第一章这口黑锅我不背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你果然是来见野男人的!” 愤怒的声音刺穿脑海,魏婉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看着面前两个荆钗布裙,但是却义愤填膺怒瞪着自己的小姑娘,不由得苦笑。 她原本是21世纪的外企高管,妥妥的都市金领,谁能想到会因为在上班路上摔了一跤,一跤就把自己摔成了某个大晋王朝的乡下猎户小媳妇? 还有后脑勺那个大包:“嘶,好疼!” “疼也是你活该!当初你看我哥会打猎,我家生活又富裕,想方设法逼迫我哥娶了你,结果这才几天?我哥刚刚受伤,你就迫不及待勾搭上了奸夫!你还有良心吗?” 对面长相温柔明丽的女孩气的涨红了脸,正是魏婉现在名义上的小姑子,沈丹雪。 另一个长相活泼明快的姑娘是沈家邻居的姑娘孙秀儿,性格则要泼辣的多,张口就道: “丹雪,你跟这种贱人费什么口舌?她但凡能有半点良心,就不会把你卖给隔壁村的痞子孙二狗当媳妇!谁不知道孙二狗上一个老婆就是被她活活打死的?这贱人就是为了那二两银子的聘礼故意祸害你呢!要我说,她刚才那一跤还是摔得轻了,老天爷不开眼,怎么就没摔死她!” 魏婉只能苦笑,半点也反驳不了,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身也叫魏婉,天生一副肤白貌美的好相貌,是十里八村最出挑的姑娘,但是偏偏好逸恶劳,一心只想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于是便盯上了小石村最富裕的猎户沈暮,使了个法子让人家看了她的身子,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沈暮娶了她。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原身刚刚嫁进沈家没几天,沈暮就因为进山打猎重伤昏迷。结果她不但没想法子治病救人,还哄骗着定下了小姑子沈丹雪和隔壁村痞子孙二狗的婚事。沈丹雪原本不愿意,但是原主信誓旦旦说要拿孙二狗送的二两聘礼银子给沈暮治病,沈丹雪着急哥哥的病情,含着泪答应了。 但谁知道原主根本不是为了沈暮,而是勾搭上了小石村唯一的秀才冯辰英,想拿着卖掉沈丹雪换来的二两银子跟他去兰陵城过好日子! 这件事被沈丹雪的邻居兼闺蜜孙秀儿意外发现,于是在知道原主又要跟冯秀才私会之后,直接带着沈丹雪来了个捉奸,把原主堵在了冯秀才家门外。她们气急之下一把把原主推了个跟头,原主就这样死翘翘了,但是留下的一堆黑锅却全部落在了现在的魏婉身上。 直到现在,孙秀儿依旧气不打一处来,拉着沈丹雪道:“丹雪,咱们也别在这里跟这个贱人浪费时间,干脆绑了她去见里正,直接沉了塘干净!” 魏婉一听要把自己沉塘,顿时顾不得头疼,连忙撑起了身子叫道:“丹雪,秀儿,你们别冲动,这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沈丹雪冷笑一声,“你倒是睁眼看看这是哪里?要不是你跟冯秀才又私情,你一个出嫁了的年轻妇人,深更半夜到他家来做什么?” 魏婉梗了一下,心中又把不干人事的原主骂了无数遍,尽量诚恳的说道:“因为我大彻大悟,知道了冯秀才在骗我!我今晚来这里不是为了私会,而是为了找冯秀才要回丹雪的聘礼银子!” “什么?”沈丹雪和孙秀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魏婉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他们就往冯秀才家里走去:“我说的再多你们也不会相信,不如直接眼见为实!” 几步来到冯家门前,她毫不犹豫的抬手就敲响了那扇木门。 沈丹雪和孙秀儿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在眼中看到狐疑,但是却没有阻止魏婉的动作。 毕竟不管魏婉是不是在撒谎,她给冯辰英的银子是要拿回来的,回头还要用这银子去跟孙二狗退亲呢! 门被敲了几下,冯家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道年轻男性压低了的嗓音:“谁?” 魏婉抬手让沈丹雪和孙秀儿躲在墙边的视线死角,这才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是我!” “婉儿,你怎么才来?!”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冯辰英那张斯文白皙的面庞,但是却因为眼底的兴奋和欲望而显得有几分丑陋,“你终于想通了,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了吗?” 是的,原身魏婉也是个有几分心机的姑娘,深知男人心里得不到就是最好的,虽然把二两聘礼银子给了冯辰英,但是却没有让冯辰英得手,一直吊着他。 魏婉还没说话,躲着的的沈丹雪和孙秀儿已经气坏了。 孙秀儿小声啐道:“呸,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沈丹雪粉脸涨得通红,似乎说不出这种粗俗的话,但是也咬着牙低声骂:“简直无耻至极!” 魏婉抬手把冯辰英推开,迈步就进了冯家的院子,这才说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你嘴里的什么私情,而是来跟你讨回银子的!” 冯辰英一脸错愕:“婉儿,你又在胡闹什么?你是在为了我还没给你名分生气吗?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沈暮还没死,你和离嫁给我不好听,等以后……” “放心吧,你死了沈暮都不会死!”魏婉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我也不跟你废话,把我给你的银子还来,咱们从今天开始一刀两断,之前的事我可以当做完全没发生过,要是你不答应,就别怪我撕破脸皮了!” “呸,放你娘的屁!”冯辰英还没说话,屋子里冲出来一个身材瘦削、面色刻薄的中年妇人,指着魏婉就骂道,“魏婉你这个小贱蹄子,怎么敢这么跟我儿子说话!” “娘,你怎么出来了?”冯辰英连忙扶住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就说这小贱蹄子不适合嫁进咱们冯家,你偏偏被她迷了心窍硬要娶她,要不是看在她给了咱家二两银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答应?现在怎么样,事情说定了,人家又要把钱要回去,这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呢,也就是你这个傻小子才会被哄得服服帖帖!”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魏婉:“魏婉我告诉你,现在你要是想把钱要回去,这辈子都别想进我冯家的门!” 第二章 自证清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冯秀才暗暗给了咱家母亲一个赞许的眼神,魏婉一心想要嫁给他,只要拿这事儿威胁,她百分百会服软! 然而魏婉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得了吧冯家大娘,你也不用在这里指桑骂槐想要拿捏我,你以为我是怎么醒悟过来的?我只不过是忽然想通了,你对你儿子看的如珠似宝,往日里在村里口口声声说的你儿子会有大出息,将来会娶官家小姐光耀门楣。” 她冷冷一笑:“这样的你,会因为二两银子就让你儿子娶我这样一个嫁过人的乡下村姑?” 冯母顿时一梗,眼神飘忽的说不出话来。 魏婉都气笑了:“果然,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冯辰英,赶紧把二两银子还来,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做你娘的梦!” 眼见着冯秀才被魏婉逼出了一头汗,冯母顿时不干了,一把把儿子护到身后,双手叉腰瞪着魏婉吼道,“就骗你了又怎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一个嫁过人的乡下女人,刚过门就克的婆家出了事,丈夫还没死就敢勾搭男人,我怎么可能要一个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儿媳妇?你连给我儿子做妾都不配!哪怕搭上二两银子,你也就配给我儿子做个洗脚丫头!” 一番话把她的小算盘抖落的明明白白,原来她根本瞧不上原主魏婉,之所以让冯辰英引诱她,只不过是想透过她从沈家榨取利益,顺便再把她拐到城里当丫鬟使唤! 魏婉气的浑身发抖。 原身确实又蠢又坏,但是比起这精明狠毒、杀人不见血的母子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冷笑道:“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们的不娶之恩!要是真的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万一哪天冯秀才真的中了功名,到时候嫌我碍眼,我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哦,也是我多虑了,就凭冯秀才这副衣冠禽兽的德行,能中.功名才怪!” 冯秀才是冯母的命.根子,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扑过来就要撕打魏婉:“你这个该死的小蹄子,居然敢诅咒我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魏婉一把架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冯大娘,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我的二两银子还我,要不然,小心我把这桩事捅到城里县学的教谕先生那里,彻底断了你儿子的青云路!” 她说着抬手一推,冯母又惊又惧,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脚下没站稳,一下子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正在这时,冯家的院门被“呯”地一声踹开了,里长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沈丹雪、孙秀儿,以及不少看热闹的乡亲。 原来沈丹雪看情势不妙,早就让孙秀儿去把里长请来,正好赶上这一幕,听了个齐全。 里长大步走到冯母面前,肃着脸问道:“冯家的,你当真让冯秀才勾引了魏婉丫头,还要了她二两银子?若是真的,你、你……当真是糊涂啊!” 冯秀才面如死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冯母坐在地上,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拍着大腿就嚎啕起来:“苍天在上,都是魏婉那小贱人胡沁啊!是她男人重伤,她受不住寂寞,主动引诱了我儿子,二两银子也是她主动给我儿子的!我儿子是上了这小狐狸精的当啊!” 三言两语把所有污水都泼在了魏婉身上。 魏婉嗤笑一声,说道:“冯大娘,你这么昧着良心污蔑我,就不怕损了阴德,报应在你儿子身上吗?” 冯母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是接着又梗起脖子,色厉内荏的嚷道:“我没胡说,就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勾引了我儿子,你……你早就被我儿子睡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只破鞋而已,还敢大呼小叫?” 她张口就编,把魏婉怎么对冯秀才投怀送抱说的有鼻子有眼,还口口声声说魏婉主动宽衣解带自荐枕席,语言之污秽粗俗,听得汉子们眼睛发红,大姑娘小媳妇们看向魏婉的目光则是充满了唾弃和鄙夷。 里长的面色也越来越严肃,要是冯母所说是真的,冯辰英作为小石村唯一的秀才,又是被引诱的一方,勉强算是情有可原,但是魏婉是绝不能留了,必须浸猪笼! 魏婉丝毫不乱,转头看向冯秀才冷笑道:“那我倒是要问问秀才公,你娘说我背你睡了无数次,那你可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哗!” 乡亲们哄叫一声,顿时齐刷刷把眼光转向了冯秀才。 冯秀才的脸又红又白,讷讷道:“我、我乃是读书人,非礼勿视,所以、所以那些时候都没敢看……” “呸,什么没敢看,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魏婉冷笑一声,当众把袖子一撸,“但是不好意思,我倒是有证据!” 所有人都往她露出来的胳膊上看去,只见她袖口卷上半截,露出一段鲜藕一样的雪臂,而最显眼的则是雪臂上的一粒嫣红,那是守宫砂! 所有人都呆住了,忍不住问道:“魏婉丫头不是嫁人快一个月了吗?咋的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孙秀儿也拉着沈丹雪问道:“丹雪,魏婉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哥不行?” 沈丹雪的一张粉脸涨得通红,但是她、她也不知道啊!作为妹妹,她怎么可能去管哥哥嫂子的房里事呢? 魏婉自嘲一笑:“如大家所见,我跟沈暮的婚事是我算计得来,所以沈暮对我不喜,我们至今还没有圆房。这也是为什么冯秀才对我稍加引诱我就把鬼迷心窍喜欢上他的原因。但是要说通奸有染,那绝对是诬蔑!反倒是我今天知道了冯秀才根本不想娶我,而是想把我拐进城里当丫鬟,我这才幡然悔悟,想跟他们一刀两断!” 有守宫砂为证,大家都信了八九分,纷纷转而指责冯秀才母子不厚道。 魏婉趁热打铁,硬是憋出两汪泪水,红着眼眶大声说道: “我知道自己虽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是失了妇道,等我丈夫醒了,要打要骂、甚至要休了我,我都受着,但是今天,冯辰英拿了我的二两银子必须还给我,那是我小姑子的聘礼,我要拿去向孙二狗退亲,为我做的混账事赎罪!” 第三章 见到丈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很是触动了围观的众乡亲。 乡下地方本就规矩没有高门大户那么森严,更何况魏婉虽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苟且龌龊之事,怎么说也是犯不上浸猪笼的,就像她说的,等沈猎户病好了自有他来处置。 这么一对比,故意勾引有夫之妇,不但骗了人家的感情,还骗了人家银钱,甚至还想把人家拐走当丫鬟使唤的冯氏母子反而显得更加可恶起来。 但是冯辰英好歹也是小石村唯一的秀才,里长顾忌着他身上的功名也没有太落他面子,只是沉着脸喝道: “冯秀才,赶紧把魏婉丫头的银子还给她!” “不行!”冯秀才还没说话,冯母就像针扎了一样尖叫了起来,“那银子早就花没了,现在逼着我们拿出来,这是存心想要我们的命吗?” 她越嚎越来劲,干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就冲到里长面前,扯着他就撒起泼来: “哎呀可了不得了,你们这是合着伙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存心想逼死我们啊!银子没有,有本事你弄死我,弄死我啊!” 她是个女人,里长当然不好跟她争执,但是打又打不得,扯又扯不开,顿时急的出了一头汗,只能不断地斥责:“冯家的,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放开!” 冯母不听,反倒闹得更来劲,口口声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魏婉斜眼看着站在旁边状似焦急担心,但是半点也没有阻拦意思的冯辰英,冷笑一声道:“冯秀才,你娘说银子没了,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县学跟教谕先生告上一状,请他老人家替我主持公道?” 冯辰英面色顿时一僵,县学现在的教谕先生最重学子德行,要是真让魏婉把这件事捅到他那里去,被县学除名是轻的,严重的话甚至会被革除功名,从此断了科举之路! 想到这里,他顿时顾不得再装模作样,立刻上前把冯母从里长身上扯开,语带责备道: “娘,您这是做什么?这样成何体统!那二两银子您不是交给我去置办笔墨了吗?好在我还没来得及花,您赶紧还给魏婉吧!” 说着他就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块银子,塞进了冯母手中。 冯母老大不乐意,但是被冯秀才眼神一瞪,顿时不敢再撒泼,只能恨恨拿着银子走到魏婉面前,抬手就想往地上扔。 就算这钱要还回去,她也要让魏婉像狗一样趴在她面前捡起来,出一口恶气! 但是她的手刚扬起来,就听魏婉凉凉的说道:“冯大娘你可小心着点儿,若是这银子落在地上沾了灰我可是不要的,到时候我心情不好,要的可能就不止区区二两银子了!” 冯母的动作一顿,再也不敢动小心思,只能狠狠的瞪着魏婉,手上却半点不敢含糊的把银子稳稳递到了她面前。 魏婉用指尖捏起那块银子揣进荷包,这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转身招呼沈丹雪和孙秀儿:“丹雪,秀儿,事情解决了,咱们回家!” 沈丹雪和孙秀儿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和轻快的步伐,不由得一时有些呆。 沈丹雪喃喃道:“我这嫂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孙秀儿先回过神来,急的连忙推她跟上去:“管她一样不一样,你赶紧回去盯着她把你那桩倒霉亲事退了才是最要紧的!” 沈丹雪就这样跟着魏婉回了家,一路上她本来还在反复思量着怎么开口,没想到根本没用她操心,刚一进沈家的院门,魏婉就笑着对她道: “好了,这聘礼银子总算要回来了,丹雪你别着急,下午我就去隔壁村孙二狗家把你的亲事给退了!” 沈丹雪所有的话都被憋在了肚子里,憋了半天才咬着唇道:“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替你隐瞒你这些丑事,回头我哥醒了,我还是会原原本本告诉他的!” 她可不能让自己哥哥带顶绿帽子! 魏婉淡淡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没有想要收买你的意思,这是我之前作下的孽,我只不过是想尽力补救,以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至于其他,我刚才在冯秀才家说了,哪怕将来你哥把我休了我也毫无怨言!” 反正她一身现代知识和本领,又不是非要嫁个男人才能活下去,说不定单身更自在呢!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走走走,出门大半天了,咱们赶紧去看看你哥!” 夫君大人,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写休书呢! 推开西厢房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魏婉不由得眼睛一亮。 她总算明白原身为什么费尽心机也要嫁给这个叫做沈暮的猎户了,没别的,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修眉凤目,五官英朗,俊美异常,哪怕因为重病而眉头紧蹙、面色潮红也丝毫无损他半分容貌,反而平添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摄人压迫感。 若不是知道他是猎户出身,换身锦袍说他是京城的贵公子都绰绰有余,再加上一身打猎的好武艺,在小石村这种乡下地方那当真是鹤立鸡群一般的神仙人物了! 等等,面色潮红?! 魏婉心觉不妙,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探沈暮的额头,只是触手一摸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手底下皮肤滚烫,沈暮发烧了! 她倒抽一口气,立刻便大声叫道:“丹雪快来,你哥的病情加重了!” 沈丹雪一脸惊惶失措的跑进来,一摸沈暮的额头也是大惊失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这可怎么办?” 魏婉来不及安慰她,直接吩咐道:“家里钱在哪里?赶紧全部拿出来带上,咱们要立刻送你哥去看大夫!” 沈丹雪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没有片刻抱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跑了进来。 魏婉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叮当作响的十几枚铜板。 她猛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沈暮病了许久,早就把家里的钱花光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原身才会起了外心。 魏婉急的一头汗:“这可怎么办?一时半会去哪里筹钱?” 沈丹雪却忽然眸光一闪,拉住她道:“嫂子,有钱,刚刚你不是才从冯家要回二两银子吗?就用那个!” 魏婉一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丹雪,那可是你的聘礼银子,要拿去孙二狗家退亲的!” 沈丹雪虽然流着泪,但是却死死握住魏婉的手:“嫂子,只要能保住我哥命,就算让我真的嫁给孙二狗,我也认了!” 第四章 独参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看着面前害怕的发抖却意外坚持的小姑娘,半晌才咬着牙点了点头:“好,这钱就先拿来给你哥治病!但是丹雪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重新挣回来,绝不会让你嫁给孙二狗的!” 沈丹雪觉得自己仿佛被蛊住了,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劣迹斑斑、好吃懒做,短时间内挣到二两银子几乎就是天方夜谭,但是此刻对上她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却不由自主的点下了头:“好,我相信你!” 因为村里的郎中却说沈暮情况凶险无法医治,无奈之下,两个女子只能拜托隔壁孙秀儿的哥哥孙铁柱赶着牛车带着他们去了最近的兰陵县。 好在兰陵县还算繁华,大夫的水平也比小石村高了不少,给沈暮施了针、灌了药之后,烧很快就退了。 大夫一边收拾针囊一边叮嘱道:“病人这是受伤过重,养伤过程中又没有好好调养,亏空了身体!这次算是救过来了,但是若不赶紧大补,等硬生生熬干了精血,那依旧是个死啊!不过也不用着急,我给你们开一道独参汤,好好喝上几副就能彻底无碍了。” 独参汤?一听就很贵! 魏婉心中一紧,从荷包里掏出之前从冯辰英手中讨回来的二两银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夫,请问这二两银子,能够我家相公吃几服药?” 大夫瞥了一眼,不由得面色为难起来:“小娘子莫要玩笑,你这二两银子,大概只够结算今天的医药费,这独参汤却是想也不用想了,别说几十上百年的野山参,就连三五年的嫩人参也买不到半根!” 他说着摇了摇头:“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吧,要是你家相公不赶紧调养,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大夫说着就往外走了,魏婉连忙叮嘱沈丹雪:“丹雪你留在这照顾你哥,我去想办法!” 沈丹雪含着泪点头,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沈暮不由得悲从中来,“哇”的一声扑在沈暮的身上哭了起来:“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要是以前……” 以前?以前怎样? 魏婉听得心中疑惑,但是此刻却来不及细究,赶紧追赶大夫去了。 大夫一看魏婉跟着他就知道她的来意,不等她开口就摇头道:“小娘子,不是老夫不想帮你,但是人参贵重,我这医馆也是小本生意,实在送不起啊!你有跟着我的功夫,还不如赶紧想法子去凑个三五十两银子……” 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阵吵嚷,门口哗啦啦涌进一大班兵汉来。 他们七手八脚的抬着一副门板,赤红着眼大嚷道:“大夫呢?赶紧滚过来!守备大人剿匪受伤了!” 守备乃是一地最高军事长官,大夫不敢怠慢,顾不得再跟魏婉说话,连忙往那边走去:“来了来了!” 魏婉想了想,也跟着走过去探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门板上躺着一个年轻英朗的武官,腿上被拉了老大一个口子,正在哗哗流血! 大夫连忙给上药包扎,但是那口子太大,药粉刚一撒上去就被血液冲走了,根本起不到效果! 大夫忙了半天,丝毫没有效果,反倒把自己急出了一头汗,只能战战兢兢的说道:“各位军爷,守备大人这伤……老朽怕是无能为力,还请军爷另请高明……” 为首的将官一下子就把佩刀抽了出来,明晃晃地架在老大夫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你看看大人这血,还能撑到下一家医馆吗?你赶紧给我治,要是治好了老子重赏,要是治不好,老子让你给大人陪葬!” 老大夫吓得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魏婉看了半天,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夫,我这里有个法子或许管用……” “刷”,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了过来。 大夫更是如获至宝,扑过来就拉住魏婉问道:“小娘子,还请不吝赐教!” 魏婉咬了咬唇:“但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 老大夫瞬间明白,立刻拍着胸脯道:“小娘子放心,只要能小娘子的秘方能治好守备大人,你家相公的独参汤老朽包了,保管他吃到体壮如牛!” 只要治好了守备,他的好处多着呢,一点人参算得了什么? 魏婉这才开口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家相公以打猎为生,免不了经常受伤,所以对这刀枪外伤颇有几分经验,也曾有这种血流不止无法包扎的情况,我都是给我相公用针线把伤口缝合,然后再上金创药的,效果很不错!” “针线,缝合?”老大夫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兵们也闹了起来:“你这小娘子说什么呢?我们守备大人是肉做的,怎么能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魏婉半点也不怕,淡定道:“是真是假,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不用我这个办法你们守备大人也是凶多吉少,还不如试上一试,搏一丝生机!” 大兵们还要吵嚷,为首的将官却抬手喝止了属下。 他深深看了魏婉一眼,对大夫说道:“就按她说的做!要是出了差错,自会有人付出代价!” 老大夫也只好一咬牙,当真让人去后院拿来了针线,按照魏婉说的用烈酒清洗浸泡之后,把守备大人的伤口清理干净之后缝合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等缝完之后,那伤口当真不流血了,虽然还有些微的血迹渗出,但是完全不妨碍继续治疗! 老大夫大喜过望,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再摸摸守备大人的脉搏已经平稳下来,他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转头冲着魏婉一躬到地:“多谢小娘子援手!” 魏婉一直暗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笑道:“大夫客气了,我还要谢您送我独参汤,救我相公性命呢!” 老大夫摸着胡子笑呵呵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待会就把人参打包好,等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魏婉跟老大夫客套了几句就回去照顾沈暮了,却没注意那将官站在旁边,把一切听得明明白白,于是也并不知道在守备醒来之后,又原原本本把这件事禀报了上去。 守备徐天赐原本是京中的世家子弟,闻言立刻便道:“高达,我记得我从京中出来的时候我娘给我带了不少人参灵芝,你挑几株上好的野山参给那一家人送去,聊表谢意。” 将官高达答应一声,立刻去命人取了人参回来,自己亲自捧着锦盒前去替守备大人道谢。 第五章 身份隐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猎户一家三口还没离开,高达捧着锦盒站在医馆厢房门口,随意往里一看,瞬间瞳孔剧震,手中价值不菲的野山参险些全数摔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床上的男人并没有消失,他这才确定,果然没认错!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嗓音:“军爷,您这是?” 高达回头,只见之前救了守备大人的小娘子正端着一碗汤药站在他身后,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高达连忙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捧起手中的锦盒淡定说道:“这位小娘子,刚才 出手指点,我家守备大人才能转危为安,有得知小娘子的……夫君急需人参治病,所以特意寻了几株上好野山参来相送,聊表谢意。” 魏婉总觉得对方嘴里的“夫君”二字说的有些怪异,但是只当自己错觉,也没有深究,只是欢喜的接过人参来笑道:“是吗?那真是谢谢守备大人了!” 刚刚老大夫已经兑现诺言把人参交给了魏婉,但是也说了,他这医馆不大,存着的人参也不过是十年八年的普通货色,药效虽有,但是见效却慢。魏婉正愁没法让沈暮尽快好起来呢,结果守备大人就给送来了上品货色,当真是雪中送炭! 高达见她收下,也顾不得再多说话,抱了抱拳算是告辞,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他一溜烟跑回守备大人所在的厢房,激动的说道:“大人,属下找到沈公子了!您猜的当真没错,他果然来了兰陵!” “什么?”原本还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的守备徐天赐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问道,“你没看错?” 高达使劲点头:“沈公子那张脸,就算属下傻了都不会认错!而且属下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您说过沈公子是带着妹妹一起离京的,这不就正好对上了吗?错不了!” 徐天赐顿时大喜过望。 他原本是京中的昭远侯独子,跟靖国公世子沈暮都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当今圣上宽和仁厚,沈暮更是文武双全、惊才绝艳,而他则是跟在两个人身后没心没肺的小尾巴,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算得上肝胆相照。 原本徐天赐天真的以为三个人的交情会一直这样好下去,但是没想到在他跟着沈暮一起护着当今圣上,替他披荆斩棘,把他送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之后,一切却天翻地覆。 靖国公在驱逐倭寇的时候贻误军机、战死沙场,沈暮替父伸冤不成却惹怒了圣上,被夺了爵位贬为庶民,带着妹妹身无分文的被赶出了京城。 徐天赐也跟沈暮一样相信靖国公是被冤枉的,但是却被父母以死相逼不能替沈暮说话,一气之下这才自我放逐,离开京城到了这偏远地方做了个小小的武官守备,选择兰陵这地方也是因为这里就是靖国公殒命之地,他猜测沈暮有可能会来这里查找真相,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猜对了! “沈大哥在哪里?我要去看他!”徐天赐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但是却不小心扯到了大腿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嗷”一声叫了起来。 高达连忙上前把他按回去,好生安抚道:“守备大人,您还伤着呢,反正现在咱们已经知道沈公子就在兰陵定居,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徐天赐想想自己这副模样见到沈大哥,怕是会被责备疏忽了武艺,于是便点点头道:“好,那你赶紧派人盯紧了,打听出来沈大哥的住处,等我伤好了要亲自登门拜访!” 魏婉和沈丹雪带着沈暮回了小石村,因为有了人参,当天晚上便熬了独参汤给他灌下去,气色眼见着便好了起来,但是依旧在昏迷中。 第二天清早,沈家的院门就被“呯”的一声踹开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痞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原本正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早饭的魏婉和沈丹雪吓了一跳。 沈丹雪吓得抱紧了魏婉,面如土色:“嫂、嫂子,是孙二狗!” 魏婉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为首的男人二十八九岁,鹰钩鼻、刀片嘴,一双吊梢眼透着说不出的邪佞与油腻,当真是孙二狗。 魏婉拍了拍沈丹雪的手道:“别怕,他们找上门来也好,你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去,我去替你把婚事退掉!” “嫂子!”沈丹雪刚想拉住她,但是魏婉已经推开厨房的门站了出去。 “哟,这不是我那未来的小嫂子吗?好久不见啊!”孙二狗一看见魏婉就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想要摸她的脸。 魏婉一巴掌把他的咸猪手打掉,冷声道:“孙二狗,放尊重点儿!谁是你嫂子?我们丹雪不嫁给你了,我们要退亲!” “哈!”孙二狗的神情顿时一变,冷笑道,“我听别人说你想要悔婚,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上门一看,果然是真的!” 魏婉眉头一皱:“听说?是谁告诉你的?” 孙二狗阴狠道:“你管我听谁说的!魏婉,当初是你主动找上门来要把你小姑子嫁给我的,现在你想出尔反尔?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 魏婉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准确点儿说是原身理亏,便忍着怒火问道:“我是不可能让丹雪嫁给你的,所以退婚势在必行,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来听听!” “呸!”孙二狗斜眼一横,“你当你二狗爷爷是这么好打发的吗?爷爷不缺别的,就缺个如花似玉的暖被窝的媳妇!” 他早就琢磨好了,等把沈丹雪娶回家去先好好玩上几年,等玩腻了转手往窑子里一买,少说也能到手十两银子,这种好买卖,他肯放手才怪! 这么想着,他往身后比划了一下:“魏婉,瞧见了吗,二狗爷爷我今天可是有备而来,你们若是肯好好履行婚约倒还罢了,要是敢打退婚的主意,就别怪我带着兄弟们把沈丹雪直接扛走,今天晚上就洞房!” 一帮痞子们顿时兴奋起来,“嗷嗷”起哄道:“洞房,洞房!二狗哥,给看不?” 魏婉从地上抄起一把大扫帚横在手里,厉声喝道:“你们敢!” 她气势虽足,但是心中却有些发虚。她虽然会几招防狼术,对付一两个流氓还行,但是今天对面有四五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护住沈丹雪? 孙二狗一行人也对魏婉这个女人十分轻视,不但不怕,反倒嬉笑地更大声了:“哎呀,这小娘们泼辣的够味,二狗哥,不如咱们把她一起抢回去算了!” “你们不准动我嫂子!”沈丹雪见势不妙,居然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挡在了魏婉身前。 魏婉着急:“丹雪,你怎么跑出来了?” 沈丹雪眼眶通红,摇头道:“嫂子,实在不行,就……就让我跟他们走吧……” “不行!”魏婉想也不想就拒绝,“今天就算我死也会拼命护住你,这是我欠你和你哥的!” 孙二狗等人更猖狂了,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仿佛两个女人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孙二狗更是调笑道:“魏婉,你男人现在不知死活,你留在沈家也是个守寡的命,还不如跟我走,二狗哥哥保你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话音未落,正房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哦?你说谁不知死活?” 魏婉错愕回头,只见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门口,被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耀眼地如同神人降世。 沈丹雪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哥,你终于醒了!” 第六章五日之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的脸色还微微有些苍白,但身姿却是异于常人的坚挺。 他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独独在看向沈丹雪时,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孙二狗几个流氓痞子见沈暮醒来,皆是站在原地满脸震惊。 “你方才说,谁不知死活?”沈暮冷冷的问道。 孙二狗浑身一个哆嗦,身旁的二流子凑近他耳旁,小心翼翼的说:“二狗哥……听说沈暮曾经一个人猎了一只老虎,咱们……” “闭嘴!”二流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孙二狗喝止。 这十里街坊谁不知道沈暮是练家子,他也是见沈暮半死不活的才敢应了魏婉说给他的亲事。 可现在,魏婉这个小娘们居然临时反悔。 孙二狗硬着头皮直视着沈暮的目光:“你醒的正好,俗话说,长嫂如母,你媳妇儿已经收了我二两银子的聘礼,要将你妹子嫁给我。” 闻言,沈暮顿时冷冷的看向握着扫帚站在沈丹雪面前的魏婉:“他说的可是真的?” 毕竟心中有愧,魏婉不自觉的别过头。 见状,沈暮心中便大抵猜到,定是这个女人趁他昏迷不醒,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孙二狗知道理亏的是沈暮,便大着胆子叫嚣道:“是你媳妇儿拿了我二两银子的聘礼,我来接新娘子是天经地义,今天你要么把二两银子交出来,要么就把沈丹雪交出来。” 他就是断定沈暮现在身无分文,短时间内根本弄不来二两银子。 沈丹雪心知沈暮的身体尚且虚弱,便泪眼汪汪的说:“哥,实在没办法,我就先跟他走……” “走什么走!”魏婉深吸一口气。 此时她若再做缩头乌龟,那才是真的说不清了。 魏婉皱起眉头,盯着孙二狗:“我已经说了退亲,这二两银子我自然会还给你,你带着人上门闹事算什么?” 孙二狗眉眼一挑,啐了口唾沫:“还我?你拿什么还我?我可是听人说,你将这二两银子都拿去给你男人治病了!” 魏婉正欲开口反驳,沈暮却迈过台阶,直挺挺的走到孙二狗面前:“只要我沈暮活着,就绝不可能将我妹妹嫁给你。” 感受到沈暮身上传来的威压,孙二哥咽了咽口水,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那,那你就将我的二两银子还我!” “要钱没有。” 沈暮沉声道,身子无端的虚晃了一下。 这下,孙二狗看出沈暮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眼中涌出得意:“啧,要钱没有是吧?那这人我是必须要带走了!” 他看向沈暮的眼中丝毫没了方才的恐惧,冲着沈丹雪吹了声口哨。 啧,他干什么要怕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心想着,孙二狗嚣张的看着沈暮,流里流气的绕着沈暮走了几圈:“沈暮,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炕上躺着,否则免不了要挨一顿打,我这手底下的人下手再没个轻重,打的你去见阎王老儿!” 这会儿,孙二狗带的一群地痞流氓也看出沈暮的身体虚弱的很,纷纷打着茬。 “二狗哥,你还是别废话了,赶紧抱了美娇娘回去洞房去!” 孙二狗轻蔑的瞥了一眼沈暮,转而便朝沈丹雪走去。 魏婉提起扫帚,将沈丹雪护在身后。 “嫂子……”沈丹雪抓着魏婉的衣袖,担忧的看向沈暮。 孙二狗流露出淫邪之色,眯着眼叫:“丹雪妹子,回去给我闹洞……” “啊——” 孙二狗话还没说完,便跌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大叫起来。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沈暮神色冷峻,一只脚踩在孙二狗的腿上:“你也配叫我妹妹的名讳。” 孙二狗疼的满头大汗,双手捂着自己的膝盖叫道:“啊——你,沈暮,你放开我!” 沈暮抬脚,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孙二狗踢出几米远。 他强撑着病体,依然笔直的立在原地,气势骇人:“滚。” 跟着孙二狗的流氓痞子见状,赶紧跑过去扶起孙二狗。 几个人相视一眼,愣是不敢再上前一步,甚至看向沈暮的眼神也充满了害怕。 没想到沈暮病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厉害。 “二狗哥,要不咱还是算了吧……咱们打不过沈暮。” 孙二狗疼的面部扭曲,白了一眼说话的人。 “你有种!我给你五天的时间把二两银子还我,否则我就到官府去告你!到时候即便是你沈暮本事再大,也得蹲牢子!你妹子沈丹雪也得判给我做媳妇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就不信五日后沈暮能拿出二两银子! 话罢,孙二狗一巴掌拍在扶着他人的脑袋上:“还不赶紧走!” 孙二狗一行人走后,沈暮再也强撑不住,两眼发黑的朝屋里走。 魏婉瞧见他脚步有些虚浮,连忙扔了扫帚,上前搀扶。 沈暮厌恶的将她一把推开:“别碰我。” 魏婉看着落空的手,讪讪的眨了眨眼,转头拽了一把身后的沈丹雪:“赶紧扶着点你哥。” 沈丹雪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呆呆的越过魏婉将沈暮搀扶到炕上。 魏婉心知自己不讨喜,便没再往跟前凑,直接去了小厨房准备早饭。 “哥,你先躺下休息,我去把人参汤拿来给你喝。”沈丹雪想起昨晚熬的人参汤还有一半,便起身要去厨房端来。 她刚一起身,便看见魏婉端着热好的人参汤走了进来。 “丹雪,把这给你哥喝了吧。” 沈暮冷冷的扫了一眼人参汤,别过头,冷硬的说:“不必了。” 魏婉皱眉,不理解沈暮此话何意:“大夫说了,你的身体还需人参汤养着。” 沈暮顿了顿,他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极差,可这人参汤是用卖了他妹妹的那二两银子换的,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是那二两银子买的,我纵是病死,也绝不需要我妹妹卖身来给我治病。” 魏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沈暮原来是个死脑筋。 沈丹雪眼中蒙着水雾,将人参汤递给沈暮:“哥,这不是那二两银子买的,你快喝了吧!” “就是。”魏婉撇了撇嘴:“你若是不喝,身体一直这么虚弱,五日后孙二狗再来闹事儿,你是想老婆妹妹一起被人羞辱?” 第七章黄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沈暮气结,怒视着魏婉:“若不是你做下的这些事,又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 魏婉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任由沈暮瞪她。 这幅模样落在沈暮眼里,便成了她死不认错,不知悔改。 “咳咳咳……”沈暮气的捂着胸口重重的咳了起来。 沈丹雪忙放下汤碗,扶着沈暮顺着他的气:“哥,你先养养身体,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有多害怕。若是你都不在了,你让丹雪从今往后如何生活。” 缓了片刻,沈暮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拍了拍沈丹雪的胳膊:“你放心,哥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 魏婉瞧了眼沈暮苍白的脸,心底忍不住有些愧疚,又将原主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个遍! 魏婉啊魏婉,你也不看看,这种容貌俊逸非凡,性格刚硬正直的男人是你能把握的住的吗? 她正在走神间,忽然听到沈丹雪担忧的说起五日之期,顿时便回了神。 “哥,若是五日之后,实在没了法子,我便先嫁给孙二狗,等你身子好了再拿钱……接我回来。”沈丹雪站在沈暮身旁,低着头,眼圈红红的说。 沈暮脸色一黑:“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你嫁给那种人。我沈暮的妹妹当配的起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妹妹从小娇生惯养,随他一起被发落到这种贫瘠之地,他本就心有不忍。 怎可让她再受这种委屈。 “丹雪,你放心,哥现在就进山里打猎,五日时间足够换二两银子给孙二狗。”沈暮说着,便迅速的站起身。 只是他身体到底虚弱,刚一站起来就两眼一黑,脚下一个不稳又跌坐回去。 魏婉和沈丹雪俱是一惊。 “哥,你身体还这么虚弱,怎么能出去打猎!” “是啊!”魏婉拿起已经凉的差不多的人参汤递到沈暮面前:“你这身体恐怕连这个屋门都出不去。” 沈丹雪蹲下身子,趴在沈暮的膝盖上呜咽起来:“哥,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养好身体,否则,否则你若出事,我也绝对不会苟活的……” 沈暮眼底浮现痛苦,他何曾这般无奈过。他只恨自己没用! “丹雪……”沈暮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沈丹雪的头:“哥不会有事的。” 魏婉见他们两兄妹一片温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凉透了的人参汤:“这汤你到底是喝不喝了?” 沈暮抬头,漠然的看了魏婉一眼,念及自己的身体确实虚弱,便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接过那碗汤一口灌了下去。 见他喝了汤,魏婉站起来,神色凝重的说:“你的身体还不能去打猎,既然事情是我捅出来的,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想办法,在五日之内还了孙二狗的二两银子。” 沈暮木讷的凝视着魏婉的脸,她会说出这种话?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魏婉摸了摸自己的脸,寻思着自己脸上也没有啥稀奇玩意儿。 沈暮别过眼,嫌弃的说:“你一个女子,上哪儿弄这二两银子。” 魏婉眉心微蹙,这她还没有想到。 不过她不相信,凭借她职场精英女白领的头脑,怎么可能在五天的时间弄不到区区二两银子! “你放心吧,倘若到时候没有,那我自己委身嫁过去可行?” 沈暮拧起眉头,不愿搭理她。 魏婉也不想自讨没趣,自顾自的拿了空了的汤碗朝屋外走去。 沈丹雪泪眼朦胧的看着魏婉的背影,小声道:“哥,嫂子其实……” “丹雪,是哥让你受委屈了。”沈暮只有看向沈丹雪时,眼底才有一些暖意。 魏婉端着汤碗,不住的思索着她该上哪儿去弄这二两银子。 这时代啥也没有,不比现代处处都是挣钱的门路…… 等等,什么也没有? 魏婉摸着脑门,灵光一现:“这里可不就是什么也没有吗!” 由于门没关,沈丹雪看见魏婉的动作有些怪异,便喃喃道:“嫂子在嘀咕什么呀?” 沈暮顺着沈丹雪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魏婉纤细的背影上,眼底闪过一抹思量。 这女人趁他昏迷,做出这种事,是留不得了。 “不必管她。” 沈丹雪欲言又止的看向沈暮,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有说话。 魏婉放下碗,坐在院子里,单手撑着下巴。 这个时节,寒冬腊月,也没什么蔬菜瓜果。 即便是有,放在市面上也绝对是稀有物品。 倒不如…… 可是她只有五天时间,种西红柿,黄瓜,苹果,香蕉什么的显然来不及。 那有什么蔬菜瓜果是五天之内就能成熟的呢? 魏婉翘着二郎腿,眼神飘忽。 “嫂子,早饭弄好了,吃饭吧。”这一会儿愣神的功夫,沈丹雪已经去厨房将做好的早饭都端到了屋内的小木桌上。 魏婉起身,跟着沈丹雪一同进了屋。 沈暮仍旧一如既往,眼神都吝啬给她一个。 虽是夫妻,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足足能再坐下两个人。 落座后,魏婉皱眉看着桌上简陋的饭菜,叹了口气,整天吃这些,也怪不得沈暮的病情越来越重。 沈暮瞥见魏婉的脸色,心中猜测魏婉又要像从前那样吃饭前总要抱怨几句。 谁知魏婉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拿起筷子,淡然自若的吃饭。 沈暮和沈丹雪都狐疑的看向魏婉。 “你们怎么不吃?”魏婉停了筷子:“我知道这些不好吃,以后日子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闻言,沈丹雪和沈暮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魏婉夹了颗腌制的黄豆,喃喃道:“这黄豆看着倒是不错……” 黄豆? 魏婉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咚——”她手中的筷子顿时掉在了地上。 沈暮拧眉,他就知道这女人安生不了。方才也一定是她在装腔作势罢了。 他冷冷出声:“又闹什么幺蛾子?” 魏婉怔愣着不出声,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她轻声呢喃:“黄豆,黄豆,家里有黄豆……” 沈丹雪有些担心的问道:“哥,嫂子该不会是吃黄豆吃出问题了吧?” 话音刚落,魏婉‘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喊道:“我想到了!” 第八章种豆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一脸喜悦之色,匆匆忙忙跑到厨房,将剩下的黄豆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沈丹雪疑惑的起身跟了过去。 “嫂子,你拿这些黄豆做什么?” 魏婉顾不得抬头,细致的将所有黄豆里面坏的,品相不好的都一一挑拣出去。 她一边挑拣,一边惊喜的说:“丹雪,我有办法了,我想到挣钱的办法了!” 沈丹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此刻趴在地上数黄豆的女人,竟然说她想到了挣钱的办法。 她嫂子向来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怎么可能有挣钱的办法。 该不是疯了吧? “嫂子,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我们慢慢想办法……” 魏婉听出这话中别样的意味,猛的抬头,蹙眉凝视着沈丹雪:“丹雪,你该不会以为我疯了吧?” 沈丹雪站在原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嫂子,你还是赶紧起来吧!” 魏婉将挑拣出来的黄豆放入桶中,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知道现在市面上可有豆芽这种蔬菜?” “豆芽?”沈丹雪疑惑的摇了摇头:“未曾听说过。” “那就太好了!”魏婉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她将挑拣出的黄豆放在一旁的角落里,拉着沈丹雪的手说:“丹雪,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孙二狗的。” 现在正值寒冬腊月,也正是蔬菜瓜果稀缺的时节,五天的时间,她确实种不来苹果西瓜大白菜。 但是,只要有黄豆和水,在温度低的季节,就能在五天内培育出豆芽。 魏婉指着黄豆说:“这黄豆可以种出豆芽,豆芽可以用作食材,最多四天,就可以孕育出豆芽,到时候我拿到街上去卖,咱们就有钱了!” 虽不知魏婉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沈丹雪还是被魏婉眼中的自信感染,跟着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那我去告诉我哥。” “去吧去吧。”魏婉眯着一双笑眼,盯着那半桶黄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趁着沈丹雪离开的时间,魏婉打了桶水,将桶里的黄豆都浸泡干净。 随后她在厨房和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落了许多灰尘的锅上。 “这锅还挺不错的,征用了。” 制作豆芽必须要在封闭不透光的的环境下,还好她以前跟着奶奶种过! 沈丹雪搀扶着沈暮出来时,正看见魏婉不知在哪挖了一碗土,往锅里倒。 “嫂子!”沈丹雪惊呼。 “啊——”魏婉吓得双手一抖,瓷碗就掉落在她脚背上,疼的她大叫一声。 沈暮嘲讽的看过去:“没用。” 魏婉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强忍着痛,将地上碎了个角的碗拾起来。 沈丹雪愧疚的说:“嫂子,对不起……” “没事。”魏婉咬牙说道。 “嫂子,你这是往锅里弄土干什么?”沈丹雪问出了沈暮心中的疑惑。 沈暮几乎要怀疑,这女人是被吓傻了,才干出这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魏婉忍着疼,将锅里的土抚平:“自然是种豆芽。这个时节,豆芽最容易成功,到时候我们拿去县里卖,保准能挣够二两银子。” 说罢,她将水桶里浸泡的黄豆都一颗一颗捞出来,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浅浅的放入土里。 沈暮坐在院里的椅子上,冷冷的笑了笑:“你说的豆芽可是蔬菜,这世间任何蔬菜成熟都需要养分肥料加以催生,我倒想问问,你去哪里弄养分肥料?” 魏婉勾了勾唇:“豆芽不需要养分肥料,只需有足够的水便行。” “笑话。”沈暮嗤笑。 魏婉将黄豆都埋入土中后,又打了一桶干净的水,缓缓的倒入锅中,直至将土全部润湿后,才停下手,盖上锅盖。 她转身,笑意盈盈的看着沈暮:“不信的话,那就走着瞧好咯?四天,最多四天的时间。” 沈暮看着她笃定的神色,眼底染上一抹探究,曾经的魏婉可从来不会有这种表情! 为何他这次昏迷醒来,魏婉就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看呆了?”魏婉看着沈暮怔愣的脸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沈暮回神,波澜不惊的别过头:“你不配。” “切。”魏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她的衣服沾了不少土。 便起身走到屋里,换了件衣服,拿着盆和棒槌便要出门去。 “去哪儿?”沈暮皱着眉头,低声问道,似是极其不满魏婉这种出门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行为。 魏婉背着沈暮翻了个白眼,她拿着盆和棒槌出去,还能干什么,去找孙二狗干架吗? 她脚步不停的回了一声:“洗衣服。” “诶,你听说没有,沈家猎户的媳妇儿就是魏婉还是个完璧之身呢!” “听说了!冯家大娘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十里街坊的全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家猎户那方面不行,我瞧着魏婉的身段跟大家户的姑娘似的。” “冯家大娘也是个厉害的,魏婉刚走,她就去给孙二狗报了信儿,也不知道现在沈家闹成什么样儿了!” 还没走到河边,魏婉便听到水流声和棒槌声中还交杂着村里大妈大娘们八卦的声音。 她还想着是谁这么快就将她要退婚的事情传到孙二狗耳朵里了,原来还是冯家那个刻薄精明的老婆子。 “咳咳!”魏婉清了清嗓子,迈着大步朝河边走去。 众人一看是魏婉来了,也纷纷噤了声,不再讨论。 十里街坊的女人都看不惯魏婉,魏婉分明是个农家女人,长得却比城里的大家小姐还标志。 成日里啥重活也不做,就连今日来洗衣服,也是头一遭。 魏婉放下盆,特意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胳膊上那鲜红的守宫砂。 临近好事儿的女子都忍不住的往她胳膊上瞟:“魏婉,这孙二狗没上你家闹事儿?你那小姑子是不是已经被孙二狗带走了?” 魏婉心知她们等着看她笑话,便故意放大声音道:“我家那口子怎么会让孙二狗欺负到家里。”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男人现在躺在炕上,生死不明的!”冯家大娘也端着一盆衣服,出现在河边。 恶狠狠的盯着魏婉的背影,恨不得一把将她给推到水里去。 第九章喊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冷笑,这冯家大娘到哪都是阴魂不散。 见魏婉毫无反应,冯家大娘朝着魏婉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自己男人不行,就出去勾引别的男人,这十里八屯的,也就那一个贱妇能做得出来。” 因着魏婉拿回了那二两银子,又在里长那告了他们一状。 冯大娘的嘴像淬了毒一般,出口尽是污言碎语。 她故意坐在魏婉身旁,将浸了水的衣服放在平滑的石板上,轮起棒槌就砸,边砸边骂。 周围的女子们也知道冯家大娘是个不好相与的,都没再出声。 魏婉抬头,嘴角微微上扬,不轻不淡的说:“我男人不喜欢我故而不碰我,不像冯大娘的儿子,是真的不行。” “你个不知廉耻的娘们儿!”冯大娘撂下棒槌,唾沫星子满天飞。 魏婉一阵恶心:“孙二狗是你教唆来的,冯大娘,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 “呸!是我教唆的又咋样儿,你魏婉就活该,破烂玩意儿。”冯大娘也不否认,叉着腰骂道。 魏婉收了衣服,拿起盆和棒槌,贴着冯大娘的衣服走。 她埋在水中的脚略微晃悠了一下,冯大娘石板下的石头便松动了许多。 魏婉迈着步子上岸:“冯大娘,你儿子那德行,一辈子都考不上功名,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这话捏住了冯大娘的命脉,她一急,便要上岸,谁知她身躯太笨拙,石板下本就松动的石头被她顺势踢了一下。 石板便顺着河流整个侧翻了一下,石板上的衣服也顺着河流朝下游流了去。 “冯家大娘,你的衣服!” 冯大娘扭头,见自己刚买的花上衣已经快不见踪影,急匆匆的淌着水去追。 魏婉站在岸边,微微勾唇,眼底冷光乍现,浑身的气势都与之前不同。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期间,魏婉隔三差五的便往锅里添水,时刻让豆芽保持湿润的状态。 添水之多,都快让沈暮和沈丹雪怀疑,魏婉是要将这豆芽给淹死。 “嫂子,这真的能种出你说的豆芽吗?”沈丹雪站在魏婉身旁,眼神不住的往锅上瞟。 魏婉自信满满的拍了拍沈丹雪的肩膀:“放心,相信我。” 说罢,她摩拳擦掌,闭眼深呼吸,又在内心祈祷了一会儿,才将锅盖给拿开。 “哇!”沈丹雪睁大眼睛:“这白白绿绿的都是什么啊?” 沈暮听到沈丹雪的惊呼声,也从屋内踱步出来。 魏婉拿了个器皿,将培育成功的豆芽都采摘出来。 沈丹雪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捏了一个:“嫂子,这能吃吗?” 魏婉拿了一个放入嘴里:“自然能。” 沈丹雪也学着她的样子,待刚培育成功的豆芽的馨香在口中肆溢时,她才知道,原来魏婉并不是百无一用。 沈暮瞧见那稀奇的东西,故意咳了两声:“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魏婉转头看他,挑了挑眉:“你不是觉得荒谬吗?” 沈暮别过眼,沉着脸道:“这世间还有沈某未见之物,是沈某孤陋寡闻了。” 魏婉懒得搭理他,将豆芽采摘干净后,拿了一半的豆芽装进干净的桶中:“丹雪,我现在就去县上卖豆芽,你跟你哥在家等我。” 沈丹雪突然抓着魏婉的衣袖,诚恳的说:“嫂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这么说,也是怕魏婉恶习不改,卖了钱就跑。 魏婉微微皱了皱眉,便答应道:“那成,你哥现在好的也差不多了,应该能一个人照顾自己。” 闻言,沈暮眼中划过诧异。 所以她皱眉是怕他一个人在家出事? 不,魏婉好吃懒做,自私自利绝没有这种良善时候。 就在沈暮怔愣时,魏婉已经带着沈丹雪去了兰陵县。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沈丹雪抱着一个小盒子,怯生生的问:“嫂子,咱们要怎么卖啊?” 她从前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出门采买也都是下人们的事。 魏婉看出她的忧虑,经过几天的相处,也看出沈丹雪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她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街道上卖蔬菜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卖些小玩意。 心中便有了定论。 “没事,你就坐在这里给嫂子收钱就成了。”魏婉指了指从家里搬来的小板凳:“嫂子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喊卖。” 沈丹雪点点头。 可下一幕却让她大跌眼镜。 “卖豆芽咯,卖豆芽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咱们新出的蔬菜,新鲜可口的绿豆芽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只见魏婉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就吆喝起来。 震的来往的路人都哆嗦了一下。 这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扯着嗓子赚回头率啊! 沈丹雪呆愣着看魏婉这波操作,这……这难道就是乡下女子的豪爽?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咱家的豆芽,就是整个兰陵县都找不出第二家!” 清脆的喊声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大爷大妈,甚至魏婉和沈丹雪清丽的外表也赚足了目光。 “小娘子,你这豆芽是啥子东西?” 魏婉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小碗里,笑意盈盈的说:“啥子东西,大伯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中年男子却摆摆手:“咱可没见过这玩意儿,万一吃出啥问题来咋整。” 魏婉笑着捏了两个,随意的扔进嘴里:“大伯,这都是自家种的,新品种,香脆可口,炒着吃更入味。” 中年男子见魏婉一副天真无害的表情,便也试着尝了尝。 一股从未吃过的馨香味充斥在口中,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确实不错。小姑娘,你这是咋个卖的?” 魏婉脱口而出:“二十钱银子四两,四十钱银子九两,八十钱银子一斤半。” 中年男子顿时皱起眉头:“这东西咋这么贵?” 魏婉也不害怕,叹了口气道:“大伯,这豆芽你就是走遍兰陵县,也找不到第二家,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咱也图个新鲜。再说,这寒冬腊月的,种些蔬菜本就难成活,我也是下了功夫的。” 第十章你是我嫂子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仿若傻子一般呆呆的仰着头看着魏婉。 她嫂子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还不等她震惊完,魏婉的脸色又转为哀怜:“我看大伯你是个良善人,我也不瞒你说,哪个好人家会让自己媳妇儿带着小姑子出来抛头露面,实在是我家那口子病的起不了身,我这,实在没了办法,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病入膏肓的丈夫,还有一个啥也做不了的小姑子……” “得,姑娘,你别说了,给我来三斤。”中年男子见魏婉眼角都快挤出泪了,便直接掏出荷包拿了二两银子。 魏婉麻利的收了起来,撂进了沈丹雪的小箱子里:“大伯,你真是良善人。” “丹雪,给这位大伯找四十钱。”魏婉大声说。 沈丹雪眨了眨眼,愁眉苦脸的说:“嫂子……我们身无分文啊……” 魏婉跟着就苦着脸:“大伯,要不我再给你多放点,我们实在是没钱啊!” 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香脆的豆芽:“成吧成吧!也看你这个姑娘确实实在。” “嗯嗯,大伯以后常来,我都给您多少送点!”魏婉豪爽的给中年男子又添了许多,远超二两银子。 中年男子也看出魏婉是真心实意的做生意,便也笑呵呵的提着豆芽离开。 魏婉又开始吆喝起来,因着中年男子买了许多,过往的路人也开始注意到这边的新鲜豆芽,纷纷聚上来问价格。 沈丹雪紧紧的攥着那二两银子,眼上已蒙上水雾。 她抬头看着魏婉忙前忙后,又是称豆芽又是收钱的样子,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也许,她的嫂子真的变好了呢? 还不到日落西山,魏婉的豆芽便都被清了个干干净净。 “丹雪,数数,咱挣了多少银子?”魏婉一边收拾,一边扭头问沈丹雪。 沈丹雪仔仔细细的清点了一遍,惊喜的说:“嫂子,咱们赚了足足二十两零二十钱。” 魏婉眯着眼,一副财迷样:“咱们回去就把孙二狗的钱还给她。今个儿嫂子下厨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沈丹雪点点头:“好。” 收拾妥当后,魏婉又领着沈丹雪去买了些人参,便赶在日落西山之前回到了小石村。 沈丹雪推开门后,便迅速跑到沈暮面前,抱着一盒钱给他看。 “哥,你快看,这是我们今日赚的钱。” 沈暮朝钱箱中看了一眼,眼底浮现出浅浅的错愕。他收起桌子上摊开的书,神色淡淡的说:“这都是卖豆芽换的钱?” 沈丹雪当着沈暮的面又将钱数了一遍:“哥,这真的是卖豆芽换的钱。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原来挣钱这么困难。” 沈暮接过沈丹雪的箱子,微微勾唇:“嗯,累了吧!快去歇歇。” 沈丹雪摇摇头,正欲开口说话,魏婉提着桶和婉推门走了进来。 她走到钱箱旁,对上沈暮的目光:“我拿二两银子去还给孙二狗。” “等等。”沈暮喊住魏婉:“我去吧。” 魏婉皱眉:“那怎么行,事情是我做下的。这还钱,也自然应该是我去还。” 沈暮眼中划过思虑,指尖轻轻扣着桌沿,神色淡然的说:“孙二狗是个地痞流氓,你就不怕他为难你?” “我……”魏婉脚步一顿。 沈暮说的不错,她去的话,难免孙二狗会为难她。 沈暮微敛眸子,从钱箱中取出二两银子:“我去。” 魏婉思量片刻,最终决定:“我与你一同去。省的到时候某人在以此做文章。” 沈暮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魏婉,并没有拒绝。 沈丹雪看了看时间,心想着她跟魏婉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便出声道:“哥,嫂子,吃过饭再去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话间,沈丹雪的肚子还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魏婉看向沈丹雪,只见她脸颊浮上红晕。 也得她粗心了,她们已经整整一天滴水未进了。 “成,你们去屋里歇着吧,我去做饭。”魏婉说完便朝厨房走去。 她伸手抓了一把剩下的豆芽,撂进锅里。待生好火,抄起木勺随意的翻炒了几下,又将桌子上仅有的调料掂量着放了些许。 顿时,菜香味便顺着厨房门口,飘了出去。 魏婉忙活了半天后,才将做好的饭端到桌子上,招呼沈暮和沈丹雪吃饭。 沈丹雪双目放光的盯着桌上炒好的豆芽,口水都要流出来。 她从来到小石村后,便没有再吃过这么香脆的东西。 哥哥即便会打猎,可烧的饭却难吃的紧。 更别提魏婉嫁过来后,更是好吃懒做,什么也不干。 “快吃,快吃,就是趁热吃,才好吃。”魏婉率先夹了一筷子。 沈暮嫌弃的瞥了一眼魏婉,暗道她不懂规矩。 但随即也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品尝。 很快,他便对魏婉有些改观,她做的饭确实要比他做的好吃的多。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个手艺。 沈丹雪抬头,眼神略带佩服的看着魏婉:“嫂子,你是我嫂子吗?” 魏婉拿筷子的手猛的一顿,完了,这几天急于表现自己,又想着法儿的筹钱,她忘了从前的魏婉可不是这样儿的。 一瞬间,魏婉额头便渗出些冷汗,她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沈丹雪盯着委婉,天真的问:“你跟之前真的不一样了啊!” 魏婉压下心中的不适感,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吗?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弥补一下。” “之前的嫂子都不会做饭。” “咳咳……”魏婉岔开话题:“赶紧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暮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瞥向魏婉,他不像沈丹雪那样天真好忽悠,魏婉的表情明显是有什么在瞒着他们。 难道…… 她的改变都是有意而为之? 他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自从他醒来后,魏婉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甚至晚上也不再使劲浑身解数的贴在他身上睡。 反而很自觉的离他远远的。 想到一个可能,沈暮直接问道:“你莫不是在欲擒故纵?” “噗——”魏婉被沈暮的话吓得呛到喉咙。 沈暮拧起眉头,他的话就这么令她觉得可笑? 沈丹雪听到这句话,默默的低下头。 第十一章休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抬头,直视着沈暮的眼睛:“那个,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欲擒故纵的想法,我只是意识到丹雪不应该嫁给那种人,才想法补救的。” 沈暮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轻启薄唇:“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有一事要说。” 沈丹雪抬头,沈暮深沉的脸色让她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魏婉放下碗筷:“什么事?” 见晚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沈暮吩咐说:“丹雪,去拿纸墨笔砚。” 沈丹雪疑惑的皱起眉头:“哥,你要纸墨笔砚干什么?” “休妻。” “咚——”沈丹雪的筷子落在瓷碗声,发出清脆的响声。 魏婉倒是脸色毫无变化,只是眼底隐隐有些错愕。 就在沈暮说出“纸墨笔砚”四个字时,她就猜到会是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魏婉心底松了口气,她本意也想早日跟沈暮说清楚,到时候一纸休书,她一个成功女白领,去哪里不能讨生活。 像这样整日围着男人转的日子,她才最是厌恶。 沈暮瞧见魏婉的脸色依旧淡然自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这四天,偶尔出去走走,也将他昏迷时,魏婉做下的事听了个大概。 故而,魏婉,他是非休不可。 只是念及丹雪的名声,才等到现在。 思及此,沈暮严肃的看着魏婉,一字一句道:“魏婉,好逸恶劳,娇奢成性,不宜为人妻妇。又犯七出之条,淫与盗窃。丈夫重病昏迷,不加以照料,反而与人暗通曲款,将夫家妹妹卖与地痞。” 沈暮说一句,魏婉便在心底骂原主一句。 魏婉啊,你听听,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末了,还得我为你背锅。 沈暮眼底划过狐疑:“你倒是不羞不恼?” 这女子若被夫家休弃,通常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打死不愿离开。 怎么这魏婉倒像是巴不得赶紧他休妻似的? “啊?我若说我不愿,你可会放弃休妻?”魏婉看出沈暮的迟疑,便借机反问他,打消沈暮心底的疑惑。 不出意外,沈暮一听这话就坚定的说:“自是不会。” 魏婉耸耸肩,不在意的道:“那不就行了。” “那这些罪,你可认?” 魏婉佯装歉疚的点了点头:“我自是认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就算是不认又能怎么样? “好,你既认了,我便不会为难你。今日除去给丹雪退亲的二两银子,剩下的钱,皆归你所有。毕竟,你一个妇人,又被夫家休弃,也算是我沈暮愧对于你了。” 听到这番话,魏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 在这个时代,能做到沈暮这般的,真可以说是少有人在。 魏婉看了眼还处于摸不清状况的沈丹雪一眼,道:“这钱,一分为二,也算是我欠你们沈家的。” 沈暮疑惑的看向魏婉:“你竟不反驳?” 魏婉眉心微蹙,不明白沈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何要反驳?你说的都是真的,休妻也是常理之中。你也未曾薄待了我,成婚许久,我也还是完璧之身,不耽误以后嫁娶,我理应感激你才是。” 沈暮眼神复杂的看着魏婉,这跟他预想中的大不相同。 他本以为,魏婉至少要大哭大闹一场,毕竟当初,她费尽心思,使尽手段非要嫁给他。 可现在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他休妻。 怎么他心底却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沈暮敛了敛眸子,收去心中异样的感觉:“既如此,我立即写封休书。” 魏婉沉吟片刻:“若你不在意,便写成和离书。” 沈暮神色顿了顿,正欲点头,身旁埋着头吃饭的沈丹雪却突然出声道:“我,我在意。” 沈暮和魏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沈丹雪身上。 沈丹雪咽了口口水,哥哥说要休妻,她忽而心底还有些舍不得。 虽说嫂子从前是劣迹斑斑,可这几日,她都尽心尽力的操持着家务事。 而且,在孙二狗上门闹事时,还只身挡在她身前…… 沈丹雪想起魏婉的好,看着自家哥哥诚恳的说:“哥,能不能不休妻啊?” 沈暮的额头皱成川字型,极其不理解沈丹雪此话何意。 从前,她这丫头可是最在意他给他娶了个这种嫂子。 “丹雪,魏婉为一己私利,将你卖给孙二狗,不可饶恕。” 沈丹雪扣着手指,咬了咬嘴唇:“哥,你说的没错。可是,嫂子已经知道错了,你不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魏婉睁着眼睛,错愕的盯着沈丹雪。 这,这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急匆匆的打断沈丹雪:“不,丹雪,嫂子的错,不可原谅。” 沈丹雪冲着魏婉点点头:“嫂子,我明白的。” 魏婉的眼睛不自觉的放大,面部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 你明白? 你明白个啥? 沈丹雪伸手拍拍魏婉的胳膊,转而又对沈暮说:“哥,你看,嫂子已经知错了。” “不,我没知错!”魏婉生怕沈丹雪坏了她的好事,到时候她一个人单飞的愿望恐怕要落汤。 沈丹雪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哥,嫂子虽然做了这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她及时去要回冯家大娘拿走的二两银子,又及时发现你高热不退,拉着你昏迷不醒的你去县里看大夫。而且,她还趁你不在的时候,挡在我面前,一个人去对付孙二狗。再加上,嫂子已经变好了,她今日上街卖豆芽,真的很辛苦。” 沈暮细细的听着沈丹雪的话,心底不禁对自己的判断和认知有些疑问。 而魏婉在内心已经给沈丹雪竖起了大拇指。 好样的,小姑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时候,你瞎窜出来说啥我的光辉事迹。 “不是,不是,丹雪你听我说,这是我跟你哥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太懂……” 沈丹雪一把抓住魏婉的手,认真的盯着她:“嫂子,我以前是很不喜欢你,每天都盼着我哥休了你,可是今天的你,让我刮目相看。你放心,只要你一直这么好,我就绝对不会让我哥休了你。” 魏婉欲哭无泪:“丹雪……” 第十二章你让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将魏婉后来的所作所为都描述的大义凛然。 一时之间,沈暮也拿不住注意。 魏婉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梦想,马上就要破灭了似的。 她打断沈丹雪:“丹雪,这是我跟你哥哥的事情,就让我跟你哥谈,你吃过饭没什么事儿就去休息吧!” “可是……”沈丹雪担忧的凝视着魏婉。 “没有可是。”魏婉微微笑了笑。 室内再一次沦为寂静,沈暮眸光深邃,脸色淡然,令人捉摸不透。 过了许久,魏婉一咬牙,自己起身去拿了笔墨纸砚:“得,休妻就休妻吧!” 只要能回到自由身,休妻比之和离,也左不过名声再差点儿罢了。 沈暮的目光从粗糙的宣纸上移到魏婉的脸上,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罢了,既然丹雪为你说情,那休妻一事就先搁置下来吧。” 闻言,沈丹雪惊喜的笑道:“太好了!嫂子,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魏婉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其实大可不必做家人的。 “呵呵……”魏婉干笑了两声,诚恳的看向沈暮:“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再慎重的考虑一下。毕竟我品行不端,你说对吧?” 沈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沈家从不轻易休妻。既然丹雪为你求情,那这次就算了吧。” 魏婉无语扶额,沈暮都说的这么绝对了。她再强行要求休妻,岂不是显得更可疑。 来之不易的机会,就这么被沈丹雪给搅乱,她心底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沈暮吃好饭以后,站在门口等魏婉。 修长健硕的身影和矮小破旧的木板门格格不入,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沈暮的脸上 他轻蹙眉头,眼底藏着浓重心事。 魏婉收拾妥当后,随意的洗了把手。往门外看去时,都觉得沈暮的身上好像藏着扑朔迷离的故事一样。 他不应该是蜗居在这小村庄里,做一个平凡而普通的猎人。 在武侠小说中,像他这样英俊貌美,本领强大的人应该是在边疆保家卫国,或者在朝堂之上施展抱负。 沈暮察觉到脑后的视线,冷不丁的回头:“好看吗?” “啊!”魏婉猛地回神,对上沈暮的目光,耳根霎时染上窘迫的红色。 沈暮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她发红的耳根。 “咳咳,去孙二狗家吧!”魏婉干咳两声,岔开这个话题。 到孙二狗家中时,已是傍晚时分。魏婉还没拍门,门那边便传来孙二狗流里流气的声音。 孙二狗斜靠在椅子上,咬了口手里的窝窝头说:“等明天一过,我就去沈家要我那二两银子,到时候,他们要是还交不出来,我就上县里告他去!到时候,我看那个沈暮还能嚣张成什么样儿!” 围在他身旁的小混混们不住的给孙二狗竖起大拇指,直夸他有谋略。 “二狗哥,那沈丹雪,咱还抢不抢了?” 孙二狗两眼一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抢,到时候等沈暮坐了牢,老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沈家把沈丹雪抢回来闹洞房!不光是沈丹雪,就连我那个小嫂子,我也得抢回来。” 他又不傻,小石村里单属魏婉的身段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届时,沈暮蹲了牢子,魏婉不就成了守活寡的,他愿意把魏婉接到他这里也是魏婉的福气! 两个美娘子在家里轮流伺候他,这日子过得不比皇帝老儿还快活! 孙二狗眯起双眼,一脸淫靡之色。仿佛他左手拿的已经不是窝窝头,而是沈丹雪的纤纤玉手。围在他身旁的也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容貌姣好的魏婉。 听了孙二狗的话,混混们拍了拍手,讨好的说:“二狗哥,到时候可别忘了咱这群从小拜把子的兄弟们!” 孙二狗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是是是,我们哪比得上二狗哥财大气粗的,也没二狗哥抱得美娇娘的福气!” 孙二狗一口将窝窝头吃完,自得的靠在椅子上休息,也没忘了安抚跟着自己混日子的小混混们:“放心吧!只要你们跟着我,好东西少不了你们的。等我玩腻了,就把那两个小娘们卖到窑子里,换个十几二十两的,我就带着兄弟们下馆子去!” 门外,魏婉的手生生的停在半空中,身姿僵直在原地,她脸上全然无了白日里的惬意淡然,怒气都写在脸上。 不只是她,就连她身后的沈暮,脸色也如夜色一般漆黑无比。 身上更是散发着恐怖的煞气。 他沈暮曾几何时是何等的少年英雄,如今怎可让一群地痞流氓欺辱自己的妻妹。 “你让开。”沈暮沉声道。 魏婉还在心底骂孙二狗真不是个东西,突然听到沈暮出声着实吓了一跳。 她扭头看了一眼沈暮阴沉的脸色,兀自吞了口口水。 沈暮见她不动,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让开。” 魏婉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几步。见魏婉腾出地方,沈暮也不再收敛自己的怒气。 撩衣,抬脚,伸腿。 “嘭——”动作一气呵成! 孙二狗家的木板门轰然倒地,院内的众人也被这踹门声惊的一下子站起来,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只见一阵尘土飞扬之间,沈暮淡淡的掸了掸身上的落灰,迈着大步越过门槛就走进院中。 他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气势,一张正直俊美的脸上此刻全是煞气。 魏婉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木板门,由内而外的哆嗦了一下。 心中更坚定了让沈暮休妻的想法。 这个日子往后真的过不下去,万一沈暮再有那个什么暴力倾向。 魏婉从上到下审视了一下自己,就她这小身板,够沈暮踹一脚不? 孙二狗一行人眼见踹门的是沈暮,一个个的顿时慌了神。尤其是孙二狗,双腿一软便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沈,沈暮……” 沈暮双手附后,直视着孙二狗,阴沉的说:“你有几条命,敢肖想我沈暮的人? 孙二狗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往后退了好几米的同伴,暗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第十三章甩银子砸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他佯装镇定的调整后坐姿,轻蔑的仰起头:“哦,原来是沈暮啊!我当是谁呐!你来我家干什么,难道是想好了准备来跟我商议要把你妹妹嫁给我的事情?如果是来商议这个的,那你损坏我门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不是,我告诉你私自损坏他人物品,也是要赔偿的!” 沈暮扫了一言在场的人,最终将目光重新落在孙二狗身上:“我今天便教教你,不该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 孙二狗警惕的站起身,往后退了退,躲在手下的身后:“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光天化日之下跟我动手吗?” 沈暮嗤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就是动手,又如何?” 孙二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曾经老实的沈暮竟然会这么嚣张,他向身边混子们使了个眼色,吩咐他们去屋里拿武器,自己则缩着脖子骂道:“我看你就是还不上我的钱,才上门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没用!钱和沈丹雪,必须交一样!说的也是,你沈暮都快病死了,去哪弄二两银子给我!” 沈暮正想动手,袖子却被后面伸过来的手拽住。 魏婉冷着脸站在孙二狗面前:“你是有爹生没娘养吗?还是爹娘含辛茹苦,养了你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破烂玩意儿?淫词秽语整日挂在嘴边,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子也配娶媳妇?” 她已经忍得很久了,在沈暮动手之前,请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 沈暮低头侧目看着魏婉昂首挺胸的站在他面前,脸色憋得通红,小嘴一张一合的冲着孙二狗大骂。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他自幼在都城长大,还真没见过哪个妙龄女子与人吵架。 孙二狗被魏婉骂的狗血临头,他不是没跟村里的老娘们拌过嘴,张口便回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到我孙二狗的头上!” 魏婉嘴角轻勾,鄙夷的说:“你也好意思提‘东西’这两个字,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瞅瞅自己的德行,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爹娘为何要给你取个孙二狗,他们不觉得侮辱了‘狗’这个字吗?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不就是二两银子吗,老娘连带着你这破门扳的钱都给你包了!” 说罢,魏婉不顾孙二狗满脸怒气,动作麻利的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使出浑身力气,‘啪’的一下甩在孙二狗的脸上:“三两银子够吗,不够老娘再给你一两,算上你们的医药钱!” 那三两银子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度,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砸在孙二狗的脸上。 刚从屋里拿了棍棒出来的混混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孙二狗被三两银子砸倒在地上。 魏婉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做出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只感觉浑身舒畅,尤其是砸钱这一项。 在她看来,人善被人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金钱和权力始终至上。 她长舒一口气,神清气爽的说:“准头还不错!” 瞧见她率性的一面,沈暮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他从没见过魏婉这个样子。 也许,不休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孙二狗侧爬在地上,迅速捡起地上的三两银子,不顾疼痛,睁着眼睛使劲儿的盯着攥在手里的三两银子。 满眼都是不敢相信,末了,他还用牙咬了咬,喃喃道:“真的是银子……真的是银子……” 他反应过来,才顿感脸上的痛感。不用说,准是留了三道印子。 孙二狗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魏婉:“你从哪弄来的三两银子?你是不是偷了别人的?” 魏婉瞧着孙二狗那一副凄惨样子,就觉得解气,便好心告诉他:“不偷不抢,自己挣来的!” “不可能!”孙二狗不相信:“这才四天时间,你上哪儿挣来的三两银子!” 魏婉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总之,这钱我还给你了,以后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孙二狗攥着银子,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可无论他怎么确认,手里的就是三两银子不错。 可是这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沈暮去打猎,也不可能挣够三两银子。 “你肯定是靠什么歪门邪道挣得钱!” 魏婉抱臂而立,连眼神都懒得再给孙二狗一个。 孙二狗头一次被一个女人无视,还被一个女人拿钱砸在他的脸上。还当着他这么多同伴的面上。 他越想越气,深觉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 孙二狗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叫道:“你们俩今天,别想站着走出这个门!” “给我上,往死里打!” 小混混们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被沈暮一脚踹翻的门,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魏婉见孙二狗恼羞成怒,又看了看那群拿着棍棒作势要冲上来的小混混们,她拽了拽沈暮的袖子,抬头问道:“你能打得过吗?” 沈暮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打得过如何,打不过又如何?” 魏婉顿感一阵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沈暮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啊!” 沈暮微微勾起唇角,满意的收回眼神:“还不算太笨。” 嗯?魏婉一脸迷茫,摸不清沈暮是什么意思。 孙二狗见沈暮和魏婉像是在调情一般,而自己的同伴却杵在原地,更是气的脸都绿了:“你们在等什么,沈暮现在还是病体,你们怕什么,打啊,打死了算我的!” 孙二狗抬腿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人,那群拿着棍棒的小混混们才敢冲上来。 魏婉一见势头不妙,一溜烟儿的窜的远远的。 “沈暮,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沈暮嘴角轻勾,直到那群小混混拿着棍棒冲上来,也屹立原地,不动分毫。 吓得魏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沈暮是要搞什么?不打也不跑? 她这么有把握的耍威风,自然是看出经过四天人参汤的滋补,沈暮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啊! 然而下一幕,却足以让她对沈暮重新审视! 第十四章沈暮道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就在棍子将要落在沈暮头上的前一秒,沈暮以极快的速度侧开身子,便让棍子落了空。 随即,他伸手一把抓住一个混混的后衣领,一抬手,便将其给扔了出去。 就算对面是成群结队,他也不慌不忙。脚下的步伐,根本不像是胡乱走出来的,倒更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有章法的躲避攻击。 魏婉睁着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沈暮的的动作。 她怎么瞧着,沈暮一个人对上这群混混,似乎游刃有余啊!这从容不迫的身姿,这潇洒流利的动作。 他,真的只是一个蜗居在小村庄里的普通猎户吗? 而且,沈暮那精雕细琢的容貌,以及沈丹雪那白嫩的皮肤,像是这穷山恶水能养出来的吗? 魏婉一边看,一边回忆起原身知道的事情。 记忆中,沈暮是后来才出现在小石村定居的。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沈暮和沈丹雪是哪个没落家族的嫡子嫡女流落逃亡在外? 沈暮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几个小混混都踢翻在地。 孙二狗见状,踉跄着往后退了许多,结结巴巴的说:“沈,沈暮,我告诉你,你不要这么嚣张……” 沈暮冷笑了一声转身,看向躲在不远处的魏婉道:“走吧。” 魏婉连忙跳出来,跟在沈暮身后。 待沈暮和魏婉走远后,孙二狗才敢狠狠的骂了一句:“狗.娘养的!这个仇,我孙二狗迟早要报了!” “二狗哥,人家已经把钱还回来了,我们还怎么去县里告他们啊!”蜷缩在地上的混混呻吟着问道。 孙二狗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骂道:“闭嘴!没用,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 混混们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孙二狗的不满。上去跟沈暮打的人又不是他,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回去的路上,沈暮问起魏婉是如何想到制作豆芽的法子。 魏婉斜视他一眼,俏皮的眨了眨眼卖了个关子:“你不是不好奇吗?那你就猜猜呗?” “不知。”沈暮微微皱眉,心知这是魏婉在报复他四天前说任何蔬菜都需要养分的事。 魏婉沉吟片刻,仰起头,也不藏着掖着:“这豆芽是我幼时玩豆子,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想起来,解一解燃眉之急。” 她是能将培育豆芽的方法告诉他,但她总不能说,她是在现代学来的吧! 沈暮不疑有他,想起白天的事,心里对魏婉还有些许愧疚。 虽然她从前是劣迹斑斑,但这几天她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令他改观。 想了想,便道:“我知道丹雪的性子,她在家中是骄纵了些,可出门在外,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丫头。今日,应是多亏了你在外照料丹雪,我多谢你。我昏迷的这段日子,也多谢你照料家中一切事物。” 闻言,魏婉错愕的顿了顿脚步,沈暮居然跟她说这些? 还不等她回话,沈暮便又道:“今日赚了二十二两银子,除去方才的三两,还余十九两,你明日带丹雪去街上买些喜欢的东西吧。我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上山去打猎,往后日子也能过得富裕些。” “啊?”魏婉停住脚步,看着沈暮的背影。 沈暮觉得身后的脚步停了,便转身问道:“怎么不走了?” 魏婉:“你还是多休息几天,明日我将剩下的豆芽拿去街上卖,再顺带采购一些豆子和食材。打猎的事还是先搁置几天吧!” “为何?”沈暮疑惑的问道。 魏婉笑了笑:“现在又不缺钱,还是以养身体为住。” 沈暮盯着魏婉的笑颜,不自觉的走了神。晚风阵阵扑面而来,此刻月色也正好,魏婉笑的毫无防备心的看着他,他心底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悸动。 意识到什么,沈暮立刻转身,不再看她,淡淡的应道:“好。” “快走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好。” 沈暮带着魏婉走远后,树影出窜出一个人影。 冯大娘盯着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说:“我方才要是没听错,沈暮说魏婉挣了二十二两银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她扭头朝后看了看:“看这方向是去孙二狗家里的,难道魏婉真的挣了二十二两银子,还给孙二狗了?不行,我得去孙二狗家问问去!” 她原本就是要去孙二狗家,教唆孙二狗去沈家闹事儿,给魏婉一个教训来着,没想到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沈暮和魏婉,她留了个心眼,躲在暗处想看看沈暮和魏婉究竟是要去做什么的。 没想到就听到沈暮说魏婉挣了二十二两银子! 二十二两是什么感念,他们在小石村种地种一年,也种不了二十二两! 还有他们说的那什么豆什么芽,是什么稀奇玩意儿,能卖那么多钱。 要是这玩意儿能卖钱,可不能让魏婉一个人把这钱给赚了! 冯家大娘去了孙二狗那里求证之后,心里越发笃定魏婉就是有了挣钱的路子,心里是又嫉恨又不甘心,她的嘴又不是一个能藏得住事儿的。 回家的路上,逢人便说魏婉有了好东西,挣了大钱,藏着掖着不跟村里人说。 又是说什么出手阔气的很,白给了孙二狗五两银子什么的。 一时之间,小石村上上下下都传遍了魏婉挣了三四十两银子。 村子里整日无所事事的大老爷们和婆子姑娘们,本就是好嚼舌根的,这一传十,十传百,愣是将二十二两银子传成了三四十两。 还将那豆芽说的神乎其和,什么神农氏尝百草遗留的仙草包治百病,什么吃一口就能精力充沛犹如壮牛,更有人猜测,这豆芽是什么神兵利器的。 总之是众说纷纭,而这一切,魏婉是丝毫不知。 冯大娘回到家以后,想到魏婉说明日一大早要去兰陵县卖豆芽,便打定主意偷偷跟着魏婉一同去兰陵县。 她倒要看看,魏婉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一天赚了二十二两银子。同样是人,难道这东西光她魏婉能卖,她就不能卖! 就算她卖不了,她也得上魏婉这生意做不成! 第十五章建立长期合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嫂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目光有些怪异啊?”沈丹雪抱着钱箱,亦步亦趋的跟在魏婉身后。 一大清早的,魏婉就收拾妥当带着沈丹雪一同去兰陵县,心想着早点将剩下的豆芽卖完,再四处逛逛,制备些东西。 可走在这路上,她也着实感觉奇怪了些。 路过她们身边的人,哪一个不伸着脖子瞧她们几眼。 真是奇了怪了。 “不必管他们,咱们早点把豆芽卖完,早点去买东西,今天晚上嫂子给你门做一顿丰盛的。”魏婉摇了摇头,索性不去管这些。 俩人闲聊着走出小石村,殊不知,方才瞧见她们背着东西去兰陵县的人,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我看见了,魏婉和她那小姑子,就是提了个大桶往兰陵县里去。保不准真是挣了大钱!” “这小妮子看不出来还有这种本事,今个做完农活,我得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怕是还不知道,昨个儿魏婉她男人去把孙二狗给教训了一顿,咱可别去淌这趟混水了。” 不多时,冯家大娘也出现在村口。 她扫了一眼正在八卦的婆子们,轻蔑的哼了一声。 一群村姑村妇们,就这点儿魄力。 冯大娘始终认为,她跟这群村头嗑瓜子聊八卦的婆子们不一样,她儿子将来定是要及第的,而她是要做状元娘的! 想了想,她观望了一眼走远的魏婉和沈丹雪,迅速大步追了上去。 到了县里后,魏婉老远就看见昨日一口气买了她三斤豆芽的中年男子就站在她的摊位前。 心猛的沉了一下。 这大清早的就站在这儿等着,莫不是她的豆芽出什么问题了? 沈丹雪也看见了中年男子,心中是和魏婉一样的顾虑。但她到底年幼,藏不住事儿:“嫂子,那个男人不是昨天第一个买我们家豆芽的男人吗?他站在那里,该不是咱们的豆芽吃出什么问题了?” 魏婉眉心微蹙,若真是这样,那就算是食物中毒,若是人家心善不计较,赔个几两银子就行。 若是人家非得讨要说法,免不了要闹到官府。 可她的豆芽,她自己也吃了,没什么问题啊! 魏婉边安慰自己,边对沈丹雪说:“无事,不一定是咱们的豆芽有问题。咱们也吃了啊,不是好好的吗!” 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也瞧见了魏婉背着一桶豆芽站在不远处。 他脸上一喜,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姑娘,小姑娘,我可算等到你了啊!” 魏婉眼中闪过诧异,她立即扬起笑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做生意的最看重一个服务态度了。 “大伯,可是咱家豆芽吃的不和胃口?” 中年男子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你这豆芽可救了我的老命咯!” 魏婉放下提着的一颗心,看着沈丹雪笑了笑,又好奇的问道:“此话怎讲啊?大伯!” 中年男子见魏婉提着木桶也着实费劲儿,便顺手搭了吧手,将桶给提到了昨日的摊位上。 罢了,他才笑意盎然的说:“你有所不知啊姑娘,我是兰陵府的管家李子忠,我们守备大人近几日因为受伤,食欲不振。这寒冬腊月的也找不到什么新鲜的,昨天我在你这儿看见这稀奇的蔬菜,便想着买些回去碰碰运气,看看守备大人能吃不能。你猜怎么着?” 中年男子眉眼带笑,还故意卖了个管子,逗得魏婉的笑意也浓重了起来。 原来这中年男子竟是兰陵府的管家,那既然这样,她可以和兰陵府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啊! 魏婉心底思量,面上佯装骄傲的仰着头:“那当然是,咱家这豆芽,颇得守备大人喜欢啊!” “你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李子忠大笑了两声:“守备大人一下子就被这豆芽吸引了,昨日买的三斤根本就不够。” 魏婉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那今日给您称五斤!” 本着要发展长期客户的想法,魏婉脸上简直笑出了褶子,她这辈子都没有笑的这么殷勤过。 李子忠却摆了摆手,指着木桶说:“你这桶里有多少,我全要了,也省的你再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卖了,以后啊!你这豆芽,只有你有,我们兰陵府就定期采买。你不是还有个病着的丈夫吗?我知道你家中不富裕,这样以后你实在缺钱,就来兰陵府找我,就冲着这豆芽让我们守备大人赞不绝口,这份恩情,大伯记在心里。” 他刚说完,街上的小贩便“唰”的一下,一同盯着魏婉。 这女的得是什么好命,来县里摆摊了一天,就巴上兰陵府的管家。 还要定期采买她的豆芽,这兰陵府可是兰陵县最大的府邸了,那这女的光靠卖兰陵府豆芽,都能保障三代吃喝不愁了啊!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魏婉的目光是红果果的羡慕嫉妒。 魏婉大喜,但也知道太过张扬容易招人嫉恨,便收敛着说:“那感情好啊!大伯,你可真是我的贵人。这样,今日这豆芽我给您打个折,这里面一共是三十两银子,您给我二十五两即可。” 李子忠见魏婉这不骄不躁的样子,心底颇为赞叹:“你这姑娘倒是个能说会道,做事麻利的!还做的一手好生意,以后咱们免不了要多来往,你就叫我忠伯。” 魏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忠伯说笑了,我这就给您装起来。” 李子忠从荷包里掏出三十两银子:“姑娘,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也不不贪你的便宜,说三十两,便是三十两。等日后你丈夫病好了,再给我打个折扣也不迟!” 魏婉感激的说:“忠伯,这世上像您这样明事理的良善人,真是不多见了。” 随后她也不推辞,双手接过那三十两银子递给沈丹雪。 李子忠提着装好的豆芽准备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姓魏单名一个婉,这是我丈夫的妹子,唤作丹雪。我们住在离兰陵县不远的小石村。” 第十六章我想跟你学卖豆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李子忠点点头:“那我就叫你们小婉和丹雪,我这就回去跟守备大人报备。” “成,忠伯您慢走。”魏婉看着空空如也的木桶,眼里的笑意止不住的溢出来。 她今天比昨天卖的还要快,还跟兰陵府建立了长期合作,这波赚了啊! 沈丹雪看着魏婉,心底生出一股佩服。 她从前在家中,父母请来的教习嬷嬷们都教她,女子要会琴棋书画,不可在外抛头露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侍奉父母公婆需细致。 与哥哥一同流落到小石村后,她更是发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女子也得三从四德,不可抛头露面。她更是看见已经出嫁的女子任丈夫打骂,不还手不还口,还要承认皆是自己的错。 可这几日,魏婉却打破了她内心的这个想法。 她与哥哥生分,却不以为意。 能说会道,恩怨分明,做起生意更是自信恣意。她突然就有些羡慕魏婉了。 没有规矩束缚,也能活的有声有色…… 沈丹雪犹豫片刻,忽而轻声道:“嫂子,我能跟你学卖豆芽吗?” 魏婉轻愣,不敢相信的看向沈丹雪。 平日里这小姑子可是最怕干活,今儿怎么突然说要跟她学习卖豆芽。 沈丹雪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错开了眸子:“嫂子,我只是觉得你跟哥哥很辛苦,想替你分担一点。” 妈耶!这居然是沈丹雪能说出来的话。 魏婉咽了口口水,迟迟不敢应答。 沈丹雪见魏婉不说话,便以为是拒绝了她。眼底涌出失望之色,遗憾的说:“如果嫂子不愿意,那,那就算了吧……”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意味你怎么突然要学了,在嫂子心里,你一直都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姑娘,嫂子把你当妹妹看,自然不会强迫你学这些累人的东西。”魏婉连忙解释道。 沈丹雪抬头:“你真的这么想?” “那是当然,你是咱家最漂亮的人,只需要开开心心的长大,你哥再为你寻一门上好的亲事,一辈子享清福就行。”魏婉拍了拍沈丹雪的手。 沈丹雪咬着唇,脑海中划过女子出嫁被夫家虐待的画面,坚定的摇了摇头:“嫂子,我不愿嫁人,更不想一直享清福,我想靠自己生活,你就教教我吧!” 魏婉惊愕的看着沈丹雪,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能有女子说出不愿嫁人,靠自己生活的话。 她顿时便对沈丹雪刮目相看了:“你真要学?” 沈丹雪坚定的点了点头:“对,我要学。” 魏婉也不再多说,爽快的答应道:“行,那我就教你,到时候咱俩就一起把豆芽生意做大,做盛,让所有人都吃上咱们的豆芽!” 沈丹雪被魏婉的豪气感染,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谢谢嫂子。” 魏婉提起桶:“谢什么谢,跟我见外了不是。走,咱们再去买些豆子,再买些人参给你哥补身子,再买些菜买些佐料,再买些肉,嫂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沈丹雪抱着钱箱,紧紧的贴着魏婉。 路边的小贩看着魏婉,一阵眼红,恨不得挣了大钱收摊回家的是自己。 一直躲在暗处的冯大娘,见魏婉和沈丹雪离开,才一脸嫉恨的走出来。 她狠狠的瞪着魏婉的摊位,气的脸色发青。 “魏婉那个小贱人竟然攀上兰陵府的管家了。轻轻松松就挣了三十两,狗.娘养的,卖的什么破豆芽,竟然让守备大人赞不绝口!” 冯大娘唾了口唾沫,咬牙切齿道:“这钱我必须也得挣上,为了我儿子的前途我也得挣!只要我也能种出豆芽,我就能攀上兰陵府的管家,到时候只要管家向守备大人多提提我儿子,还怕我儿子不能谋个一官半职!” 另一边,李子忠提着刚买来的豆芽回到兰陵府。 守备徐天赐就已经等在院子里了,一见李子忠回来,便立刻出声问道:“忠伯,这豆芽可买回来了。” 李子忠笑着说:“买回来了,我今个儿把那姑娘的豆芽全都买回来了,而且还跟人姑娘说,以后咱们兰陵府会在她那里定期采买。” 此话一出,徐天赐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自小吃惯了山珍海味,便觉得有些腻了。 最近是啥也吃不下去,而他又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没有食欲可真是遭了罪了。 昨日忠伯让厨房上了一道清脆可口的豆芽菜,他顿时便感觉食欲大增,连着吃其他的菜也吃了不少。 后来再让忠伯去买,那姑娘已经收摊回家了,心底不由得一阵遗憾。 故而,李子忠才起了一个大早,等在魏婉的摊位前,生怕她又提早卖完了回家。 “忠伯,还是你办事靠谱!”徐天赐心满意足的长舒一口气,不住的夸赞李子忠。 李子忠谦虚道:“能让少爷你吃的开心,不管是啥,我李子忠都给你找过来。” 他是从都城跟着徐天赐来兰陵县的,为的就是照顾徐天赐的饮食起居。 “对了,忠伯,可问了卖豆芽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徐天赐皱眉问道。 能培育出这种新鲜东西的,实属奇女子啊! 且听忠伯说那姑娘年纪不大,不骄不躁,做事利索,又能说会道,大气沉稳,当真是奇女子啊! 不知怎的,徐天赐突然想起那日在医馆中,说要让他缝合伤口的女子,心觉这两人倒像是同一个人。 李子忠回道:“那姑娘说她叫魏婉,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再小点的姑娘,叫丹雪。家住小石村。” “魏婉,丹雪……丹雪?”徐天赐突然皱眉,严肃的问道:“那再小的姑娘叫丹雪?” 李子忠答:“正是,老奴不会听错。” 徐天赐喃喃道:“丹雪,沈丹雪……” “忠伯,你是忘了,沈暮的妹妹就叫沈丹雪啊!”徐天赐抬头。 李子忠眼中顿时划过一抹惊疑:“少爷,你的意思是,这丹雪正是……” “前几日,高达便说在医馆看见重病的沈暮还有两名女子,看来八成就是丹雪妹妹了……”徐天赐惊喜的说。 李子忠回忆起魏婉说家里还有个重病的丈夫,心里一想,这可不就对上了吗! “少爷,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第十七章做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们回来了!”魏婉和沈丹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推门而入。 然而家中却不见沈暮的身影,魏婉将东西都放在厨房。 沈丹雪奇怪的喊了几声:“哥!哥!” 见无人回应,沈丹雪心又悬了上来,她害怕道:“嫂子,我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魏婉心底疑惑,安抚着沈丹雪:“你哥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本事那么大,在小石村谁能打得过他,不会有事的啊!兴许只是出去闲逛去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倒是心大。” 沈暮右手拎着四条鱼,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沈丹雪脸色一喜:“哥!” 魏婉撇了撇嘴:“不是说让你多休息休息吗?怎么还出去打鱼去了!可别再落了水,平白着了凉。” 沈暮淡淡的斜视她一眼,不予理会,将手里的鱼撂到院子里,找了个板凳坐下,便开始磨刀。 沈丹雪骄傲的说:“嫂子,我哥打鱼特别厉害,不碰水便能抓到鱼。” 魏婉勾唇,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这鱼在水里,你哥又没有鱼竿,不碰水便能抓到鱼,岂不是荒谬?” 沈丹雪踱步到魏婉身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哥本事大着呢!他用轻功……” “丹雪。”沈丹雪话还没说完,沈暮便打断了她。 沈丹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惊慌,随即调皮的吐了吐石头:“总之我哥特别厉害!” 魏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沈暮,轻功?这家伙还会轻功? 她已经断定,沈暮绝非普通猎户。 “行行行,你哥厉害着呢!” 沈暮沉声道:“你的豆芽无养分都能种出来,是非荒谬,那我不碰水便能抓到鱼,又怎算荒谬?” 魏婉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怎么算做一回事儿! “你抓了四条鱼,咱们三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这样吧!我买了些佐料,咱们烤一条,腌两条,剩下一条,丹雪你待会儿给孙秀儿家送去吧!” 沈丹雪忙点头,还感念魏婉还记着她的好朋友孙秀儿。 魏婉又继续说:“我买了些鸡肉,青菜,黄豆,面粉。今天就烤一条鱼,炒个鸡,拌个青菜,再烙两张大饼!” 沈暮淡淡点头,手下的动作不停。 “哦,对了,我跟丹雪又添了两件衣裳,本是要为你也添一件的,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尺寸,便做罢了。” 沈暮双手一顿,眼底几不可查的有一丝失落,但仍淡淡的说:“好。” 事情都交代完之后,魏婉便下了厨房开始忙活。 沈暮则是坐在院子里杀鱼,不多时魏婉让沈丹雪去找了铁架子,她自己又用石头和土支了个碳火。 把沈暮杀好的两条鱼放入清水中清洗了一遍,又撒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还有一包从药店买来的中药粉末,穿在铁架子上开始烤。 “嫂子,你买这些粉末是什么东西?” 魏婉控好火候,道:“这些啊!能当调味料,还补身体,你在这里看好火,别让它烤焦了,有什么事叫我!” 说罢,她便又重新钻进厨房。 这东西她也是上次去医馆无意间发现的,闻着气味跟现代的调料太像了,也不知道做饭是不是也跟现代的差不多。 她问了大夫这东西跟食材冲突不冲突,大夫说了没事,她就买回来做菜了。 正好也去去鱼腥味。 沈丹雪坐在火堆旁,一边看着鱼,一边问起沈暮:“哥,你觉不觉得嫂子跟以前真的差了很多。” 沈暮抬头往厨房看了一眼答道:“堪称是两个人!” “今天我们去埋豆芽,嫂子一下子就把豆芽全部给卖出去了,而且兰陵府的管家还说要一直买咱家的豆芽。这样的话,哥以后就不用很辛苦的整日打猎了。”沈丹雪佩服的说。 沈暮微敛眸子,他去打猎并不全是为了生活,还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这件事,他不愿意让沈丹雪知道。 “听你的意思,她很聪明?”沈暮微微勾唇。 沈丹雪频频点头,语气里都是佩服:“嫂子特别聪明,而且她特别会做生意,她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名门世家的嫡女都不一样,她很特别。” 沈暮无奈的笑道,他这个妹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这才几天,你就对她改观如此之大?” 沈丹雪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等沈暮处理好剩下的两条鱼后,铁架子上的鱼也逐渐散发出香味,那香味似鱼香又不似鱼香。 寻常人家的烤鱼很难去除鱼腥味,大家族的人为了去除鱼腥味,会将鱼泡在各种各样的容器中好几天,但这样做出来,鱼腥味是没了,但鱼本身的香味也没了。 沈丹雪吸了两口鼻子,没闻见鱼腥味,倒是一种令人流口水的香味从烤鱼中漫出来。 与此同时,厨房也传来一阵香味,顿时,整个院子里都飘着浓重的肉香。 沈暮看向厨房,她在厨房捣鼓了些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好闻的气味传出来。 正想着,魏婉又拿着那包粉末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调料走了出来。 沈丹雪忙唤:“嫂子,这鱼是不是熟了,我闻着好香。” 魏婉回道:“还差点火候,我再撒一层调料,调料入味了就熟了!” “嫂子,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沈丹雪认真的看着魏婉翻动铁架。 魏婉手下一顿,漫不经心的回答:“都是小时候看别人这么做过,我又稍稍琢磨了一下,就做出来了。” 又过了不久,烤鱼香直冲天边,沈丹雪不停的咽着口水,她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香的东西。 魏婉感受了一下,直觉差不多可以收火了,便一瓢水破灭了火,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将铁架上的鱼拨弄到两个盘子里去。 “成了,成了,厨房里的鸡也成了,青菜也好了,饼也烙好了,咱们可以吃饭了!”说话间,魏婉也一阵激动。 毕竟这是自己劳作了一天的结果啊! 沈暮忍着咽口水的欲望,指了指剩下的两条鱼道:“这鱼放拿儿?” 魏婉直接说:“就这样放这儿,吃过饭后,我把它腌了。” 转而又端起一条烤鱼给沈丹雪:“丹雪,你快去把这拿给孙秀儿家,然后赶快回来吃饭,我把菜点摆上桌!” 第十八章家中来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好!”沈丹雪轻快的应下,端着烤鱼急匆匆的往外跑。 孙秀儿家离她家不远,来回跑一趟也就是一会会儿的功夫。 此时,孙秀儿一家正在吃饭,隔着老远便闻到一阵莫名的饭香味。 孙秀儿猛吸两口,顿时感觉碗里的粗食难以下咽。 “爹,这香味的方向咋像是丹雪家传过来的。”孙秀儿朝沈丹雪家的方向张望了几眼,疑惑的问。 最近丹雪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去她家里找她,她都不在家。不过听说,她已经退了跟孙二狗的婚事了,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那香味竟越发浓郁。 孙父孙母也发现,那香味倒像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似的。 沈丹雪端着烤鱼,在孙秀儿家门外轻声喊道:“秀儿,秀儿!我是丹雪!” 孙秀儿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搁下碗筷,起身给沈丹雪开门,随着她离门越来越近,那香味也越来越重。 她心底疑惑,莫不是丹雪来给她送好吃的来了? 孙秀儿打开门,沈丹雪端着一条烤的外香里嫩的鱼站在她面前:“丹雪,这是什么鱼啊!怎么这么香啊!老远儿我叫闻见了,都要流口水了!” 沈丹雪眯着眼笑了笑,将手里的烤鱼递到孙秀儿手上,也来不及跟孙秀儿解释,只快速的说:“秀儿 这是我嫂子做的,让我给你们家送一条,我得赶紧回去吃饭了。” 说罢,她不顾孙秀儿诧异的目光,朝门内孙秀儿的父母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回了家。 显然是,已经对家里的饭急不可耐。 孙秀儿一脸疑惑的端着鱼回到饭桌上:“爹,这鱼好香啊!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鱼!” 孙父也频频吞咽口水,只是碍于他一家之主的面子,他严肃的说:“丹雪她哥不是病了吗?这鱼又是哪里来的啊!” “爹,丹雪哥哥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我前几日去找丹雪,她哥看起来已经好了。” 孙母瞧见孙父和孙秀儿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没完没了,自己又馋这鱼,打岔道:“行了,丹雪能惦记着你,给咱家送条鱼,也不枉之前,我们帮助他们家。快吃吧!” 孙秀儿自信满满:“我早就说了,丹雪是个好姑娘!” 不久,孙秀儿突然想起沈丹雪说这鱼是她嫂子做的让送过来,心底又是一阵嘀咕。 魏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让丹雪给她家送过来,打死她都不信。 看来明日要去找丹雪好好问个清楚。 沈丹雪回到家以后,便迫不及待的上了饭桌,魏婉和沈暮也都在等着她回来。 “谢谢嫂子。”沈丹雪顾不得淑女的风范,只觉得饿的急了,率先下了一筷子。 鱼香味在唇齿之间肆溢,沈丹雪的瞳孔到放大了几倍:“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魏婉边吃边笑了笑:“因为这是我们的劳动成果,所以吃起来格外香!” 闻言,沈丹雪微微蹙眉,难为情的说:“可是我几乎什么都没做!” “谁说的,你陪我去兰陵县卖豆芽,还帮我数钱,搬东西啊!”魏婉安慰沈丹雪:“以后你想学的,我都教给你,咱们慢慢来就是。” 沈丹雪眼底浮现期望,她埋头又吃了一大口肉,下定决心要跟着魏婉卖豆芽。 倒是沈暮,将食不言,寝不语贯穿到底。 不过,在魏婉说话时,他的心神也不自觉的留意她。 今日这顿饭,便让他对魏婉刮目相看。 吃过饭后,魏婉又找了两个瓷罐子,腌制两条鱼。 她看向新买的黄豆,心底稍微思索了一番。 既然兰陵府说要在她这里长期购买豆芽,那她的豆芽就不能停产。 一锅豆芽培育成功的时间是四天,那她不如先培育两锅。 不至于像明天她没什么可卖! 魏婉又在厨房一阵翻腾,待找出两个废锅之后,她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可还没等她开始洗黄豆,大门的声音就“咚咚咚——”的响起来。 魏婉皱眉。 都这么晚了,谁会上她家来! 沈暮来到小石村后,那几乎是十里八屯的眼中钉,肉中刺,旁人恨不得离她家越远越好。 难道是孙秀儿家来还碗的? 魏婉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谁啊?” 门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婉子,我是邻村儿的李翠兰,你小时候,翠兰婶子还抱过你呢!” 李翠兰?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啊! 心想着都这么晚了,魏婉也不大愿意再跟人周旋拉扯,便直接说:“哦,翠兰婶子啊!我家里人都睡下了,你找我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门外安静了片刻,魏婉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莫名其妙的出了一身冷汗。 该不是什么脏东西吧! 不不不,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女青年,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 李翠兰听到魏婉的话,脸色一瞬间差了许多,两只细长眼睛更是闪着怒火。 这魏婉挣大钱的事情都传到他们邻村了,她男人死活非让她来问问到底是怎么挣的钱。 心里虽然不满魏婉送客的态度,但又不甘心白跑一趟。李翠兰收敛脸上的怒气,重新喊道:“婉子,翠兰婶子有事儿要问问你,我这来一趟也不容易,就让翠兰婶子问问你吧!” 魏婉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开了门。 眼前的妇人,约摸三十几,两只细长的倒三角眼,塌鼻梁,厚嘴唇。 一看见魏婉,便亲切的挽着魏婉的手臂:“婉子,你小时候婶子还带你玩呢!只不过你那时候小,不记事!” 李翠兰边说边观察着家里的环境,倒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何村里人人都传魏婉挣大钱了? 魏婉扯了扯嘴角,这不典型的套近乎吗? “婶子,你到底什么事儿?我丈夫和小姑子都睡下了,你有事儿快说。” 李翠兰脸色一僵,随即她朝四处张望了一眼,才贴着魏婉耳朵小心翼翼的说:“婉子,婶子有苦楚啊!婶子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你不是去县里卖什么豆芽挣了大钱吗?你把这法子教给婶子呗!” 第十九章嘴上功夫过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本来觉得重豆芽不算什么,可偏是看这个李翠兰一脸算计的样子,魏婉就不想教给她。 “翠兰嫂子,你说那个种豆芽的方法,我家是祖上传下来的,一脉单传,我这要是教给了你,我爹的棺材板都盖不住啊!” 李翠兰能演戏,魏婉说到底也是个人精,扯起谎儿也是信手拈来。 “婉子,你就不能为婶子想想,婶子保证,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李翠兰听出魏婉的意思,当即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魏婉反手握住李翠兰的糙手,从眼眶里挤出两滴泪,情真意切的说:“婶子,我知道你的苦楚,我也经历过,前几日我男人重病在床,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当时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这,唉……不说了婶子,都过去了。只是这种豆芽的法子,我真是有难言之隐,您且回吧!” 见魏婉说的这么肯定,李翠兰索性也不再装了:“魏婉,大家都是一个县里的,有什么致富的方法你可不能独享!这村里都传遍了,你挣了好几百两银子呢!我倒想知道这豆芽是什么神丹妙药,拿到县里卖还得了守备的赞誉!” 魏婉的脸色也跟着一冷,她猛的甩开李翠兰的手:“我敬你,称你一声嫂子。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来的传言,我要是能挣个几百两,我早就去县里安家落户了!何至于在这小石村蜗居。” 李翠兰根本不相信,轻蔑的看着魏婉:“你要是不挣钱,这村里上上下下会传你挣了大钱,你就藏着掖着吧!蛇蝎心肠的人,呸!” 蛇蝎心肠? 这下轮到魏婉笑了,她不愿意把种豆芽的法子教给她,就成了蛇蝎心肠。 很好,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菩萨在世,普度众生的人。 魏婉冷笑:“既然这样,那你请回吧!你再不离开,我就上官府告你个私闯民宅之罪!” 李翠兰瞪大眼睛,咬着嘴唇,没想到魏婉竟然能说出这么狠的话。 “行,魏婉,你有种!”李翠兰最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魏婉,愤愤不甘的摔门而出。 魏婉嫌弃的拍了拍手,这种人也不必给什么好脸色,反正日后也不来往。 “嫂子,方才那人说话也太尖酸刻薄了!”沈丹雪从屋内走出来:“我跟哥方才正想出来,听到嫂子你说我们睡下了,便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来了。” 魏婉关上门,不甚在意的说:“恶人还得恶人磨,你一个小丫头,嘴皮子哪能说的过她!像这种大半夜的还来旁人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丹雪看向魏婉的目光越发充满敬佩:“嫂子,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佩服我什么?”魏婉狐疑的问道。 沈暮插嘴道了句:“佩服你嘴上功夫过人。” 魏婉朝天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又没人拿他当哑巴! “丹雪,我教你怎么培育豆芽!”魏婉索性不搭理沈暮,直接走到厨房喊沈丹雪。 沈丹雪脸上一喜,也顾不得自家哥哥被无视,蹦蹦跳跳的朝厨房而去。 种好豆芽后,沈丹雪虽是一身尘土,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种豆芽的法子,嫂子不愿教给别人,却愿意教给她,不就证明嫂子把她当自家人嘛! 沈丹雪突然想起李翠兰说的话:“嫂子,这村子里传我们种了几百两银子,也传的太离谱了吧!” 他们是挣得挺多,但也没有多到几百两银子啊! 魏婉喝了口水,皱了皱眉:“这村子里的乐趣不就是天天聚在一起造谣传谣信谣吗?” 这点她倒是不奇怪,她奇怪的是,她家挣钱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家人知道。 她除了那日给了孙二狗三两银子之外,可就没再透露出其他银两的事情。 沈暮又是个话不多,不喜与人交流的。沈丹雪这几日又紧紧的跟在她身旁,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家里人泄露出去的! 那会是谁啊? 而且连她种豆芽的事情都传遍全村了! 像李翠兰这种人,来一个两个倒还好,若是成群结队的来,她恐怕也招架不住。 沈丹雪见魏婉眼神忧虑,脸色呆滞,出声喊道:“嫂子,你想什么呢?” “啊?”魏婉回神:“我怕像李翠兰这类人还会再来。” 沈丹雪拍拍魏婉的手:“嫂子,你放心,我哥本事大,到时候不管来几个,只要他们敢闹事,我哥提着就给扔出去。” “对啊!”魏婉眼睛猛的放大:“我怎么没想到!丹雪,这事儿你很熟悉流程嘛!” 沈丹雪骄傲的点了点头,因为从前就是这样啊! 一晃眼儿的四天过去了,魏婉和沈丹雪足足在家里歇了四天。 要么就是上山采药草,要么就是在家闷头睡大觉。 但是,魏婉和沈家人有一点出奇的相似。 那就是不愿与人往来,魏婉是因为觉得麻烦,尽可能的避免与他们相处。 因为她一直认为,她往后绝对不可能一直永远蜗居在这个小村庄。 魏婉跟沈丹雪将新的豆芽都采摘了泡在水里,又重新撒了一层豆子,盖上锅盖。 跟沈暮打了声招呼,俩人便又提着桶和钱箱往兰陵县去。 对于沈丹雪来说,这是第一桶她自己培育的豆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故而,豆芽刚采摘下来,沈丹雪便缠着魏婉要赶紧去兰陵县卖。 到了兰陵县后,魏婉还是选择了之前的摊位。她周围的小贩一看她来了,眼底便一阵羡慕。 魏婉摆好摊之后,便扯着嗓子吆喝道:“卖豆芽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豆芽,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沈丹雪见她喊的那么自豪,毫不扭捏。 她咽了咽口水,想鼓起勇气跟魏婉一同喊卖,但她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她所经受的教育,哪里包含过这个,光是大声说话,她也很少有过。 魏婉看出她的忧虑,安慰她说:“丹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你看这些小贩不都是为了生活,出来奔波劳累。咱们卖豆芽换银子,又不丢人。” 听了她的话,沈丹雪攥紧了手,脸憋的通红,酝酿了许久才跟着喊道:“卖,卖豆芽!” 第二十章 摆摊遇恶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等喊出第一声之后,沈丹雪的心底没来由的一阵舒畅。 好像这样叫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婉会心一笑,跟着喊道:“卖豆芽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 沈丹雪松开了攥紧的手,站在魏婉身旁,一声接一声的喊。 两个清丽的小姑娘站在大街上卖豆芽,顿时便吸引了许多人过来购买。 有许多还是头一天买过豆芽的,本就等着魏婉再来摆摊卖豆芽,出手也阔气! “姑娘,给我称四十钱的!” “好嘞,马上给您称!” “我要八十钱!不不不,这东西我那怀孕的婆娘爱吃,给我称二两银子!” “还有我,上次就来得晚,没买到,我要四两银子的!” “……” 一下子声音此起彼伏,沈丹雪手忙脚乱的帮着魏婉称重。 可这样一来,就没人收钱,魏婉索性直接说:“丹雪,这称重的事我来,你把客人的钱收了,核算仔细些!” 沈丹雪连忙应道。 一时之间,魏婉的摊位周边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魏婉的记忆力惊人的好,有条不紊的将报的数量准确无误的称好,再递给相应的人。 这也是她前世在公司练出来的过目不忘的技能。 魏婉的生意红红火火,倒显得周遭就有些清冷,尤其是魏婉正对门的那家饭店,里面的小二和老板站在门外眼红着魏婉的生意。 “老板,对面那卖豆芽的,把顾客都给吸引过去了!就连要来咱家吃饭的,一看那边围了那么多人,直接连店门都不进,就围上去。人人都挤过去买点儿豆芽要回家做饭去!”小二愤愤不满的说。 店里生意不好,老板就会少开他的工钱,这让他如何能不恨魏婉。 店老板的脸色十分难看:“这豆芽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要她们一摆摊,我店里的生意就差!四天前,兰陵府的管家还一口气将豆芽全买了!” “就是,老板,你可得想想办法啊!照这样下去,要是以后她们天天来摆摊,咱们店里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小二嫉恨的看着被味的水泄不通的豆芽摊。 店老板没说话,脸色阴沉的注视着对面。 兰陵县里也不打听打听,他的饭店是兰陵县一等一的好! 没有这卖豆芽的,他的生意是红红火火,这卖豆芽的一来,就切断了他的生意。 这不就等于切断了他的财路。 在兰陵县还没有人敢跟他方大同对着干! 在他方大同的店门口卖豆芽,不是找死是什么? “小二,你去找几个伙计,让他们都过来。”方大同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目光阴狠的瞪着对面。 不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他就不信,他治不了这两个丫头! 他不仅要把这两个丫头赶走,还要骗出她们种豆芽的方法。 到时候,他的饭店把豆芽种出来,生意岂不是会比之前更好! 方大同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三抖。 不多时,小二就领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伙计站在方大同身后:“老板,人我叫来了,咱们怎么做?” “别着急,让她嚣张一会儿,咱们现在上去,岂不是败了县里人对咱们的印象,说咱们看不惯她们生意好!”方大同倚着门槛,盘算着等会儿如何骗出培育豆芽的法子。 半个时辰过后,魏婉的豆芽总算是卖了个干净。 她让沈丹雪收好钱,自己则将摊位都收拾了一遍。 见时间差不多了,方大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领着身后的伙计朝魏婉走过去。 “今儿生意怎么样啊?” 魏婉听到粗壮的生意,心底陡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沈丹雪数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将钱箱关好,防备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她抬头观察了一下来人,方大同一脸挑衅,身后还领着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这怕是来砸场子的吧! 魏婉不动声色,扯着嘴角笑了笑:“生意还不错,不知阁下是?” 方大同冷笑一声:“呵!你在我的地盘上,问我是谁?” “嗯?” 方大同伸出胖手,指了指对面的匾额:“看见没有,那是我方大同的店!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条街上的小贩儿,哪一个不得敬我一尺!” 魏婉细想,她与沈丹雪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是低调点为好,便拱手笑道:“原来是方老板!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方老板的大名,还未曾上门拜访,是我考虑不周了,改天,一定带了东西去拜访方老板。” “哟,你看老子是欠你那点儿东西的人?”方大同不屑一顾。 魏婉脸色冷了下来:“那不知方老板是何意思?” 方大同的目光在魏婉和沈丹雪的脸上流连了几下,心底又生出个主意。 这两个小娘子长得倒是不错…… “我告诉你,你在我的店门口摆摊,是得交钱吧?” 沈丹雪哪里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直接说:“我们摊位离你的店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怎么算是在你的店门口!” 方大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丹雪:“我说这是我的店门口,这就是我的店门口!” 魏婉看了看对面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咬了咬牙,若是交点钱就能完事儿,那也罢了:“方老板,这是我小妹,不懂事,你说,得交多少钱?” 沈丹雪一脸不可思议:“嫂子……” 魏婉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别过头。 方老板挑了挑眉,伸出五个手指:“还是你明事理。” 魏婉点了点头:“丹雪,给方老板取五十钱。” “你打发叫花子呢!我这风水宝地就值五十钱银子?”方大同脸色一横,大声嚷道。 魏婉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这个地痞流氓多话:“五两银子。” 方大同冷笑:“五十两银子!” “什么?”沈丹雪惊呼。 她们今天才赚了五十两而已。 魏婉看了看四周,就这么一块破地方值五十两银子? 看来今天是不能破财消灾了,这方老板摆明了就是来闹事的! “方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奉劝你好自为之。” “呸!你要是没钱,我还有个法子,你把种豆芽的方法告诉我,我就让你们在这里摆摊!” 第二十一章 急中生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此话一出,魏婉就明白,方大同摆明了是眼红她的生意。 要么五十两,要么是种豆芽的方法。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方大同赚的盆满锅满。 思及此,魏婉朝方大同冷冷一笑:“原来方老板打的是这个主意。” 方大同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然是还在动什么歪脑筋:“少废话!今个儿你要么给我五十两的战地费用,要么就把种豆芽的方法给我,否则今个儿,你们姐妹俩可走不出兰陵县,惹急了我,我就将你们绑了送去春红院里。瞧你们这姿色,也还值五十两!” 周围的小贩门,此刻也不眼红魏婉的生意来。纷纷幸灾乐祸的凑着热闹。 “啧,这俩刚小姑娘今天怕是摊上大事了!这方老板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可不是吗?去年有个不要命的在这里摆摊,没有给方老板打招呼,方老板直接带着人给他腿都打折了。” “唉,可惜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咯!” 沈丹雪内心有些害怕,但骨子里从小带出来的贵气不允许让她就这么被人羞辱。 她脸部憋的通红,指着方大同骂道:“你这人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心思!这个地方又不是你的,今天若是官府在这儿,我们也是可以在这儿摆摊的!” 方大同看着沈丹雪伸出的那一节如莲藕般白皙细腻的胳膊,眼底升腾起淫光,伸手便要去抓沈丹雪的手。 魏婉见状,狠狠的打掉方大同的手:“方老板,自重。”最后两个字,魏婉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沈丹雪后怕的躲在魏婉身后,抓着魏婉的衣服。 方大同的眼睛立刻像两把毒箭一样射向魏婉,大声吼道:“你敢打我?老子给你们选择的机会是看得上你们,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怎么从他方大同的手底下逃过去! 魏婉笔直的站在方大同面前:“五十两银子没有,种豆芽的方法我也不会给你。” “那你就是想去春红院了?”方大同脸上的横肉显得异常凶狠。 魏婉一字一顿的说:“你做梦。” 方大同瞪大眼睛,吩咐身后的伙计:“哟,好真是个倔脾气,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抓住她!” 沈丹雪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紧紧的抓着魏婉的衣服,小声问道:“嫂子,怎么办啊?” 要是这时候哥哥在就好了! 魏婉简直要火冒三丈,她在现代很少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 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 而它跟沈丹雪只是俩个姑娘! 真力量悬殊,真是让她难受。 此时,魏婉已经下定决定,她要挣更多的钱,然后雇几个专门的打手,不,杀手,特务,总之哪个彪悍她雇哪个。 也不至于像现在,她们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谁敢动我一下试试!”魏婉大吼一声,震得将要靠近她的人都生生停了脚步。 魏婉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惧怕之色,她冷笑着看方大同:“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魏婉。知道我上面是谁吗?上面没个人,我敢在这里卖豆芽?” 方大同狐疑的瞪向魏婉,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呵,是不是装腔作势,咱们一起去兰陵府见证一下。我与守备大人是过命的交情,而且我是是奉了守备大人的命,在这里卖豆芽。倘若今天我出了任何事,你方大同就完了!”魏婉冷着脸,说的煞有其事。 一时之间,方大同也犹豫不决的伫立在原地。 沈丹雪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的魏婉竟能在这种时候编出这样的瞎话。 她们除了卖给兰陵府管家两次豆芽,可真的跟兰陵府没什么交集了! 方大同身旁的小二琢磨着说:“老板,你看这小娘子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莫不是真的?我前几日确实看见她跟兰陵府的管家说笑攀谈……” “去一边去!”方大同将小二推开,拿不住注意。 魏婉心底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地方是守备大人给我指的地方,你又凭何让我们交银两。难道是你公然不把守备大人放在眼里,方大同,不若我们这就去兰陵府走一遭,看看守备大人能不能治你扰乱秩序,欺压百姓,强占土地,蔑视王法之罪。” 最后几个字,魏婉说的是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唬的周边的小贩都信了。 方大同眨了眨眼睛,也不敢再往前造次。 他就算是这一片的地头蛇,也不敢公然挑衅守备。 万一这女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得罪了守备。那日后在兰陵县,他还怎么混下去,说轻了都要去牢里蹲几天。 可若是假的…… 就这么放过她们,他心里又不甘心! 小二又凑到他耳边说:“老板,看她说的好像是真的啊……咱们……” 方大同剜了他一记眼刀子,压下心中的不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就放过她们一回。 万一真的是守备大人那边儿的,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你当真是守备大人底下的人?” 魏婉仰着头,冷笑:“怎么,不信?” 方大同气的一甩袖子,恶气冲冲的说:“我今日就看在守备大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以后你再敢在我的店门口卖豆芽,我就把你摊子都给砸了!” 魏婉回道:“守备大人让我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想砸,还是先去跟守备大人报备一声吧!” 说罢,魏婉便迅速搬起东西,拉着沈丹雪离开。 沈丹雪满眼钦佩的注视着魏婉的后脑勺,她怎么不知她嫂子还有这番智谋和勇气! 简直太妙了! 魏婉其实心底慌得一批,此刻见方大同被稳住,只想着连忙带着沈丹雪离开! 她可不确定,周围会不会有不长眼的戳穿她! 然而,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在她左侧的小贩突然开口说道:“这女的不是四天前才认识的兰陵府管家吗?我记得当时他们谈话中的意思是这女的根本不认识守备啊!” 第二十二章 出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心中一紧,脚下也跟着加快步伐。 方大同顿时反应过来:“你敢骗老子!给我上,别让她们跑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立刻撵上魏婉和沈丹雪,将她们二人的前路拦住。 魏婉脸色难看,莫非今日真的要破财消灾吗? 方大同一脸阴狠的踱步到魏婉和沈丹雪面前:“你竟然敢骗老子?老子是那么好忽悠的吗?给我绑了,将她们都给我送到春红院里卖钱!” 魏婉:“你敢!” “住手。” 魏婉和一道陌生的声音一同响起,只见两列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官兵迅速朝这边赶来,为首的正是兰陵府新上任的守备徐天赐,而他身旁正跟着管家李子忠和将官高达! 众人震惊,这个时间守备大人上街上来干什么? 方大同心里一慌,连忙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守备大人今日可得空来小店吃饭?小人给守备大人和兄弟们打个五折!” 徐天赐不理会他,绕过他肥胖的身躯,走到魏婉和沈丹雪旁边,淡淡的扫了一眼拦在魏婉和沈丹雪面前的一群打手们。 “这是怎么回事儿?”同时徐天赐还给高达使了个眼色,用眼神询问这俩个姑娘是不是就是那天在医馆的人。 高达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魏婉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便被方大同抢先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两个女子冒充是您授意的在这里卖豆芽,我怎么能允许她们二人在这里冒充大人。” 徐天赐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方大同:“哦?当真?” 方大同连连点头哈腰。 沈丹雪到底不如魏婉沉稳,张口便反驳道:“分明是你颠倒黑白!” 方大同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徐天赐又看向魏婉二人,温柔又含蓄的笑了笑:“他说的可是真的?” 魏婉不说话,她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守备到底是个糊涂官还是个清官。 直到看到李子忠淡淡的对她点了点头,她才出声道:“回大人,我与家妹为了讨个生活,便来这兰陵县卖豆芽。不成想对门的方老板偏说是我占了他家的地盘还抢了他家的生意。” “大人,您可别听她胡言乱语,这女人撒谎的本事可最大了。”方大同一看事情在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便立即打断道。 徐天赐冷冷的看了一眼方大同:“本官是在问这位姑娘,你插什么嘴?” 方大同缩了缩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随后,徐天赐又满脸笑意的看向魏婉:“你继续说,别怕,若是这肥头大耳的东西真欺负了你们,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肥头大耳?众人瞧见徐天赐变脸之快,又听他这般称呼方大同,当即便明白,这守备大人对这两个姑娘是明摆着的袒护之意。 方大同不服气,大声叫了一句:“大人,你不能光听她们的片面之词啊!” “你闭嘴!”徐天赐厉声喝道,吩咐高达:“他再说话,就把他的嘴堵上,没有规矩。” 开玩笑,面前这俩姑娘一个是他拜把子兄弟的媳妇,一个是兄弟的妹妹。 就算是这俩姑娘的错,他今个儿也袒护到底了! 你个肥头大耳的,真是看不清时务! 心想着,徐天赐立马又笑意盈盈的看向魏婉和沈丹雪:“别怕啊!有本官在,本官绝不允许某些市井小人行恶霸之事!” 魏婉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她怎么觉得这守备有点猥琐呢? 她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给抛之脑后,继续说:“方老板说要么收我们五十两银子,作为占地费用,要么就将民女祖传的种豆芽的方法交给他。民女不服,民女不相信方老板的店面就这么大,这么金贵,也不愿背弃祖宗,将这方法教给他。” 魏婉说一条,徐天赐就瞪方大同一眼。 “守备大人的管家是知道的,民女丈夫重病在卧,小妹又年幼。民女不过是为了丈夫和小妹才出来抛头露面。可不想却成了方老板的眼中钉,肉中刺。方老板说,若民女不愿,便要将民女和小妹抓了送去春红院卖钱!” “大胆!”徐天赐猛喝一声,踱步到方大同身前:“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占地,勒索民财,贩卖人口!” 更别说,这贩卖的人口还是沈暮他媳妇儿和妹妹。 若是让沈暮知道,这方大同恐怕也活不了太久! 方大同不知徐天赐为何突然生这么大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徐天赐面前:“大人,您别听她信口雌黄啊!” “信口雌黄?”徐天赐狠狠的给了方大同一脚:“本官看你是目无王法!” 方大同被踹的仰躺在地,还哭天喊地的申冤:“大人,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冒充你啊!这可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守备大人怎么会一直偏袒这两个女子! 魏婉看着方大同这幅窝囊样,心里一阵畅快。 她冷哼一声:“大人,民女冒充你,完全是因为方老板当时要指使这几个打手对民女和家妹动手。民女以为,在兰陵县唯有守备大人能制止方老板,民女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没想到,这方老板连守备都不放在眼里!” 徐天赐深吸一口,又是一脚踹在方大同身上:“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人家姑娘是为了自保!你连守备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这小小的兰陵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你想做这个守备啊!” 方大同心里欲哭无泪,他说什么都是错。那贱女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躺在地上痛呼道:“大人,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啊!我是冤枉的!” 魏婉对徐天赐拱手作揖:“大人,方老板强占土地,私自敛财,当街闹事,目无王法,还欲行贩卖人口之事,请大人为民女和小妹做主!” 徐天赐又踹了方大同两脚,还嫌不够解气。 他原本就是这暴脾气,如今在他管辖的地方竟然也有这种地头蛇,铲除,必须铲除! 更何况,她欺负的还是他嫂子跟妹子! “你放心,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从今以后,这兰陵县,你想在哪里摆摊就在哪里摆摊,就是摆在本官家门口也没人敢动你!” 第二十三章 我终于找到你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众人看向魏婉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羡慕了。 这明摆着就是把魏婉纳入了守备的门户里啊! 方大同嗷嗷直叫:“大人,你怎么能徇私枉法,只听她一面之词!你枉顾我对你的信任啊,大人!” 徐天赐不想再理会他,直接吩咐高达:“此人罪名多重,本官必须惩治,否则无法给百姓一个交代。把他先给我关起来!” 高达立马应下:“是!” 随后便吩咐了几个官兵,将方大同给拖了去。 徐天赐对围观的群众说道:“都散了散了,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本官严惩不贷!” 魏婉心底对徐天赐生出好感,这倒不是个是非不分的贪官污吏!于是她再对徐天赐行了一礼,道谢:“民女多谢守备大人为民女和小妹做主!” 徐天赐连忙虚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本官只是做了本官的分内之事!” 他心里感叹,还好他来的及时! “呃……本官听忠伯说,你相公重病在卧,如今可好些了?” 魏婉微微一笑,自是认出了徐天赐就是那日缝合伤口的人,也感激徐天赐派人送去了上好的人参:“谢大人挂念,民女的夫君已经大好了。” 徐天赐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去:“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他将目光移到魏婉身后的沈丹雪身上。 细细大量一番,确实与丹雪年幼时颇像,没想到,丹雪妹妹已经长这么大了。 魏婉将沈丹雪拉出来:“大人,这是小妹,姓沈名丹雪!” 徐天赐点点头,姓沈,那就没错了!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去瞧瞧沈暮。 说机会来,机会便来了。 魏婉见徐天赐没有要走的意思,心想,到底是人家帮她们解了围,便想着自己转身就走怕是不合礼数。 况且这还是守备大人,若是套好近乎,她以后在兰陵县的生意岂不是更好做? 想到这里,魏婉双目放光,脸上立刻盈满笑容:“守备大人今日的义举,民女无以为报。不如移步到民女家中,民女为守备大人和各位兄弟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聊表谢意!” 她本以为徐天赐会稍稍推辞一下,她已经准备好了要死缠烂打的说辞。 却没成想,徐天赐一口应下:“本官恭敬不如从命啊!如此就多谢魏娘子了!” 答应的速度之快,都差点让魏婉误以为这守备是不是对丹雪有意思。 她频频打量徐天赐,长得倒是丰神俊朗,为人也爽朗正直…… “魏娘子,莫不是本官脸上有什么东西?”徐天赐狐疑的摸了摸脸,该不是他太俊逸,勾引了自家嫂子吧? 魏婉讪讪转头:“没有没有。” 徐天赐大步跟在魏婉和沈丹雪身后。那些锅碗瓢勺也都让身后的官兵拿着。 偶尔魏婉要再买些什么东西,还没付钱,徐天赐就出手阔气的将钱给付了。 回直到家中,魏婉推开门,招呼着徐天赐一行人进来。 徐天赐一踏入门槛,就和坐在院中的沈暮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徐天赐满脸惊喜,坐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好友沈暮。 沈暮眉头紧凑,并无见到好友的欣喜之色。 他怎么来这里了?徐天赐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都城吗?难道他家里也被抄了? 倒是徐天赐,看见沈暮后,两眼浸湿,马不停蹄的跑到沈暮面前:“沈暮,我总算找到你了啊!你可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嗯?魏婉一脸迷茫? 这场景怎么让她想起被抛弃了的女子找到夫君后,声泪俱下的控诉夫君不是个东西? 她转头看向沈丹雪:“你哥的朋友?” 沈丹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没见过。” 徐天赐长叹一声:“沈暮,我为了找你,上书调到这兰陵县!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沈暮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魏婉,以及后面那群提着锅碗瓢勺,伫立不动的官兵。 他的目光才落在徐天赐脸上:“你找我做什么?” 徐天赐失望的说:“你见到我就不惊喜吗?” “惊喜?”沈暮挑了挑眉头,无语的笑了笑。 他离京之后,再遇到都城的人后,只会想起他家当年的冤案,谈何惊喜! 徐天赐叹了口气,仿佛意识到自己戳到沈暮的痛楚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兰陵县……” “好了,往事莫要再提。”沈暮趁着徐天赐还没有说露嘴,立刻打断道。 徐天赐皱了皱眉,这里还有外人吗? 魏婉也知道,沈暮有事瞒着她。当然她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反正她与沈暮也不会一起生活太久,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同时,她也猜出为何徐天赐会在大街上那般袒护她与沈丹雪。 原来都是占了沈暮的光! 这徐天赐恐怕早就知道沈暮是她相公了!而且,徐天赐原还是都城人士,听说他家世也颇好。 能与沈暮称兄道弟,又为了沈暮下调在这兰陵县,可见沈暮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她就说,沈暮一身的功夫,长得又俊逸,这种人怎么可能普通!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随即,她不甚在意的安排后面几位兄弟坐下 自己则是去厨房准备晚饭。 徐天赐和沈暮相视一眼:“你难道就想一直蜗居在这小石村一辈子吗?这样,你如何能查出真相,为家里申冤?” 沈暮抬了抬眼皮,眼眸底下蕴含着微光,不语。 徐天赐认真的看着他:“你现在虽是被贬为平民,可朝廷并没有规定你不能参军。依我看,你倒不如去参军,以你的本事加上我的权利,很快就能做到将军的位置,到时候你岂不是有了和朝廷对抗的资本。我了解你,你这人最大的心愿,一是申冤,二是建功立业,你跟我走吧!我帮你!” 沈暮沉思片刻,心知徐天赐说的不错,可他到底还是不想跟徐天赐扯上关系,尤其是在官场上。 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份,很可能连累徐天赐。 于是,他回绝道:“不必。” 第二十四章 火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徐天赐脸色铁青。 他就知道沈暮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那你准备怎么办?” 沈暮的眸子如同深渊一般深邃,他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沿,脸色也讳莫如深。 他想靠自己,找到当年的真相。 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为国更是尽职尽忠,为民乃尽心尽力,怎么可能会贻误军机,又怎么可能和外邦勾结? 沈暮想道这里,眼神越发可怖。 他明白父亲的为人,心知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当年朝廷刚知道父亲贻误军机的事情,父亲就战死在这小小的兰陵县。 所以即便是父亲没有做过,也死无对证。 而他凭借着蛛丝马迹,查到一切都是刚刚好的事情。 这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他当即便感觉,定是有人陷害父亲! 呵! 可皇帝被蛊惑,根本不听他的话,他和沈丹雪才被贬出京城。 为了找寻当年的真相,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地方就是兰陵县。 可查了许多日子,仍旧是一无所获! 沈暮的眼神黯淡了许多,他倒:“安居此处,找寻我父亲的死因。” 徐天赐点了点头,也不再劝阻:“你这身功夫,不参军倒是可惜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朝廷上下都对靖国府上下的人都有戒备之心,等他们放松警惕,我再考虑参军的事情。”沈暮收起眸底的情绪,淡淡的说。 徐天赐明白沈暮自己有主意,突然想起自己的军队还缺一个教头。 原本都是他亲自操练的,可他这不是受了个腿伤给耽搁了,于是对沈暮说:“你现在在家里也没事干,不如帮我一个忙?” 沈暮皱眉:“什么忙?” 徐天赐咧嘴嘻嘻笑了两声,看向沈暮的目光仿佛猫看见老鼠般两眼放光:“你这身功夫,搁置着,也可惜了,我现在手下有一队人马,无人训练,你帮我去训训他们,我给你开工钱!” 沈暮挑眉,就知道徐天赐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你就不怕他们得知我的身份,上报给朝廷,朝廷再治我们俩一个私相授受之罪?” 徐天赐脸色一变,夸张的吼道:“他们敢!” “呵!”沈暮轻笑:“不如这样,我便以教头的身份,帮你训练军队,如此可行?” 徐天赐脸上荡起笑容:“好好好,那自然是极好的,那我就谢过沈大哥了!” “不必。”沈暮淡淡的说。 他们二人在这边聊天,魏婉却在厨房发起了愁。 沈丹雪站在她身后,出声问道:“嫂子,你是因为我哥认识那个人不开心吗?” 她以为魏婉是因为,他们二人对她隐瞒身份而不悦。 可魏婉根本就没那这个当一回事儿,她摆了摆手:“我不开心干什么,谁还没有个三五知己还友。你哥认识守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认识守备,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关系户。 要知道,在现代,关系户可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嫂子,那你为何这幅表情?”沈丹雪眉心微蹙,娇憨的问道。 魏婉解释:“外面坐了这么多人,嫂子在想做什么饭好!要是炒菜,倒是有些耗费时间……可能还不够吃……” 沈丹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见秀儿家招呼人多的时候,都是把菜和肉放到一个大锅里一锅炖的!” “一锅炖?”魏婉突然想起什么,脸上布满笑意:“对啊!可以一锅炖啊!” “啊!嫂子,咱们也要吃一锅炖吗?”沈丹雪眨了眨眼。 魏婉捏捏她的小脸,眼中浮现一抹精光:“不,咱们吃火锅!” “火锅?”沈丹雪不解,什么是火锅啊?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种饭! 魏婉来不及跟她解释,直接拿了个大锅,按着自己对味道调料的敏感,将厨房所有的调料都按照合适的比例投放了进去。 还顺带将许多常见的滋补身体的中药材给放了进去。 而后,她跑到厨房外,又用石头和铁架子将锅给架起来。 众人皆迷茫的看着魏婉忙里忙外,徐天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婉:“从前靖国公如何催你娶妻,你都不愿,怎么来了这兰陵县才多长时间,连媳妇都娶上了?” 沈暮脸色一黑,想起魏婉设计让他娶她一事。 徐天赐发觉沈暮的脸色黑了下来,心中顿时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顿了顿问道:“该不是小嫂子强娶吧?” “滚!”沈暮冷哼。 徐天赐瞧见他这般模样,对心中的猜测愈发笃定了几分。 他将目光又重新落在魏婉身上,心中叹道,这小嫂子,果真不是凡人啊!连沈暮都能降服! 沈暮也看向魏婉,瞧见她一个人跑里跑外的准备食材,打水给锅里添水。 心底不自觉的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沉声问了句:“可用帮忙?” 魏婉直接回绝道:“不用。” 她便是这样一个人,是断然不会使唤一个不熟的人,除非她真的觉得可以熟到能互相使唤的地步了,她才会惫懒。 徐天赐又将在大街上的事情给沈暮说了一遍,言语之间还有些调侃沈暮居然让两个小姑娘上街上卖东西,差点就被人送到春红院了。 沈暮眼底涌出自责。 徐天赐又道:“你放心,日后有我在兰陵县护着她们,不会让她们被人欺负的,你就好好帮我训练军队就行!” 他话刚说话,便有一阵奇异的香味窜入鼻间:“什么味道,好香!” 院中的人一同将目光投放在院中间的锅上,就是这个锅发出的香味。 可是他们明明没有看到魏婉往里面放菜啊! 在厨房中的魏婉也闻见若有若无的香味,满意的笑了笑。 看来这个调料是对的,汤底已经开始有味了! 魏婉将食材全部都端了出去,青菜,猪肉,鸡肉,豆芽,韭菜等一应食材应有尽有。 官兵们吞了一口口水,张望着漫出香味的锅:“小嫂子,你这锅里分明啥也没有,咋这么香呢?” 魏婉丝毫不惧怕这些粗声粗气的汉子们,爽朗的笑道:“这是我调到锅底,等汤煮开了,就可以下菜了。今天晚上,咱家管饱!” 第二十五章 试着接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对着锅底越煮越开,汤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重。 一炷香后,魏婉将难熟的肉都放进去,然后让沈丹雪去厨房拿碗筷,分给院里的所有人。 她自己则又去厨房,将蒸笼上的馒头都给取了出来:“守备大人,家里有些简陋,凑合着吃哈!” 徐天赐的全副心神都被院中央的锅里散发的香味给吸引了,留着哈喇子回答:“不不不,不简陋不简陋,我还没有闻到过这么独特的香味呢!” 魏婉递给他一个馒头:“守备大人不嫌弃就行。” 沈暮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和徐天赐说话,且全然将她放到一旁,心底便颇有些不是滋味。 徐天赐凑到离锅近了些,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这么独特?” 魏婉解释道:“这是火锅,我调了个锅底,将食材都放进去煮一煮会更好吃。” 说着,魏婉就将青菜放入锅底涮了涮,夹入一个碗中,递到徐天赐的手里:“肉还没熟,您先尝尝青菜!” 徐天赐迫不及待的夹起往嘴里放,却忘了这是刚从煮开的锅里捞出来的,烫的他嘴唇霎时起了个大泡:“好烫!” “这火锅就是要烫才吃的舒服!” 徐天赐半信半疑的又放入口中,瞬间,他的表情就变了个样。青菜的馨香和汤底的辣子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根本吃不出,这青菜只是在里面涮了一下而已。 他睁大眼睛,佩服的看着魏婉:“嫂子,你这手艺,简直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吃!” 魏婉招呼那些官兵都来吃,他们素日里与徐天赐打成一片,自然也不太刻意的注重尊卑有别。 况且,他们已经被这火锅给馋的咽了半天口水。 此时一听到魏婉叫喊,当即便拿了碗和馒头凑了过来。 魏婉瞧见沈暮清冷的站在不远处,这边吃的人声鼎沸,而沈暮却显得格外落寞。 她走到沈暮身旁:“怎么,是我做的不好吃?” 沈暮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魏婉疑惑的问道。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沈暮这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憋着不说,问什么也不答的性子,着实让她着急。 沈暮不言,只盯着在院里吃的不亦说乎的徐天赐和官兵。 没过多久,神经大条的徐天赐也发现沈暮没过来,回头看见沈暮和魏婉并肩而立,瞬间不好意思了起来:“大哥,嫂子,你们该不会是看我们在这儿吃,不好意思吧!快快快,快点过来!” 魏婉忙活了一天,也饿的前胸贴后背,又看徐天赐吃的那么香,伸手直接拽着沈暮的胳膊,朝中间围了上去。 沈暮兀自一惊,目光落在魏婉抓着他胳膊的手,那双手虽白皙,却明显起了薄茧,手背上还不知什么时候弄上的细小伤口。 他心底触动。 分明他昏迷之前,魏婉的手还是白皙干净,她最注重自己的外貌,便是一双手也精心保养。 可是现在…… 徐天赐出声打断他的沉思:“大哥,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嫂子这手艺简直了!你快点尝尝,尝尝!” 魏婉也递给他一个碗,动作之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矫揉造作,她满脸笑意的对徐天赐说:“你就别夸我了!大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 徐天赐哈哈大笑:“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嫂子做的这一顿!嫂子别跟我客气,我跟沈暮我们俩是拜把子兄弟,我还得跟他叫大哥,你也别叫我大人,叫我天赐就成!” 魏婉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迅速跟徐天赐一群大老爷们打成了一片,时不时的还说几个笑话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沈暮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思绪仿佛回到在靖国公府时,父亲教他武功本领,母亲教丹雪弹琴刺绣。 那是他的家…… 而如今,父母已不在,他也因为某些原因娶了个山野间的女子。 他从前不喜魏婉,只想着他毕竟看光了她的身子,在这个偏远地区,女人的名节无疑是最重要的。 他便先娶了她,想着日后他查明真相,上京申冤时,将她带上,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可如今,他却不这么想了…… 沈暮注视着魏婉的张扬肆溢的笑脸,心底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似乎像现在这样也还不错,他也许可以试着接受魏婉……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徐天赐一行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连李子忠和高达也直呼魏婉的手艺真的不错。 见天色已晚,徐天赐也带着弟兄们原路返回。 毕竟魏婉的家实在太小了,就算他们几个打地铺都睡不下。 徐天赐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吃剩的汤底:“嫂子,不然你开一家店吧!我保准天天去给你捧场!” 否则,他也不能天天来沈暮家里蹭饭啊! 魏婉莞尔一笑,也不像之前那般对徐天赐客气,直接送客道:“守备大人,我们都要睡觉了,你快点带着兄弟们回去吧!” 徐天赐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送走徐天赐等人后,魏婉和沈丹雪又简单的收拾了一遍,便进房休息。 刚要闭上眼睛睡觉时,她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心里一惊,猛的坐起身子,缩到角落里。 沈暮皱眉,他不过是靠的她近了些,她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你干什么?”魏婉厉声问道。 之前他们都是各睡各的,反正炕也够大,她睡觉也老实,从来没有逾越过! 可是今天,沈暮为什么突然靠她这么近? 难道是他喝大了吗? 可是他们也没有喝酒啊! 魏婉眼底闪过惊慌失措,这还是自沈暮苏醒以来,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这种情绪。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认识徐天赐吗?”沈暮岔开话题,同时一双眼睛也紧紧的盯着魏婉,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魏婉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我好奇这个干什么?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大可不必从炕那边滚到这边!” 沈暮顿时一脸黑线,合着她是把他想到那方面去了? 第二十六章 对未来的憧憬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不必多想。”沈暮冷声道,心中却怀疑。 魏婉曾经恨不得每日晚上贴在他身上,如今怎么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沈暮探究的看向墙角的魏婉,自然而然的朝后退了些许。 魏婉这才松了口气:“我没有多想。” 沈暮盘膝而坐,说起他与沈丹雪为何会来到小石村:“我本是靖国公的嫡子,几年前,我父亲追击倭寇,被人陷害贻误军机,在兰陵县殒命。”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不意外沈暮的身份。只是她早猜到沈暮不是普通人,但却没想到,他是为了追查父亲身死兰陵县的原因才会蜗居在小石村。 看着魏婉毫不意外的表情,沈暮心底一阵讶异。 像她这种从小生活在小村庄里的人,在知道他曾经身份贵重,岂不是会大吃一惊? 为何她反应如此平平无奇。 “你不意外?” 魏婉这才意识到,她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了!她连忙瞪大眼睛,夸张的说:“哦……想不到你曾经竟然是靖国公的嫡子啊!” “虚假。”沈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继续说道:“待我察出真相后,我会带你上京,与你和离,为你寻一门亲事。” 听到这里,魏婉心中生起喜悦,她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待你查到真相,就允我们和离?” 沈暮蹙眉:“正是。” 这下可把魏婉高兴坏了,顿时来了精神,连眉眼之间都染上显而易见的惊喜。 也就是说,只要他帮沈暮察出当年的真相,回到京城以后,沈暮就会跟她和离。 到时候,她在京城还有徐天赐和沈暮这两尊大佛,她做什么不好? 那岂不是,银子跟流水一样流进她的口袋里! 所以趁着现在,她要好好卖豆芽,到时候去京城盘个店面,做点小生意,过上老板娘的生活,就不用像在现代一样,累死累活的给别人打工了。 魏婉一脸笑意的看向沈暮:“好,那我定助你查明真相!” 沈暮忽而觉着魏婉脸上的笑有些刺眼:“你从前不是非我不嫁吗?如今怎地听见和离二字,如此喜悦。” 闻言,魏婉微微怔愣,随即说道:“曾经非你不嫁,那是因为我年少无知,如今也明白了,感情二字强求不来,你既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便纠缠你,我们二人,好聚好散,各生欢喜,已是最好的结局。” 明明魏婉说的不无道理,可沈暮却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他黑着脸,兀自靠边躺下,侧过身子背着魏婉,心烦意乱的闭上了眼睛。 可他一闭眼,脑海中便莫名其妙的出现那日魏婉光着身子勾引他的样子…… 魏婉不明原由的看了一眼沈暮,撇了撇嘴。 真没礼貌,不说句话就躺下睡觉! 不过没关系,她的好日子也不远了,只要她帮沈暮找到当年的真相…… 魏婉怀着幸福憧憬的感觉,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然而离她很远的沈暮却睡不着了,他坐起身子,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凝视着魏婉的脸庞。 其实她的模样不算太好,但却已是上乘之资。不知怎的,沈暮又想起一人,那人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更是娇憨可爱,端庄大方。 与魏婉简直判若两人。 似乎意识到什么,沈暮猛的晃了晃头,他起身离开炕上,独自走到院外,飞身躺倒在院中的一颗桂花树上,仰着头凝望着夜色。 次日,魏婉和沈丹雪依旧提着两桶豆芽往兰陵县去。 正思索着,回来的时候去买匹骡子,这样她跟沈丹雪也能轻松点! 耳中便钻入了几句风言风语。 冯大娘撅着屁股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周围围了好几个三四十的婆子妇女,其中就有邻村的李翠兰。 “我跟你们讲啊,我去县里看了,魏婉家的豆芽根本没什么稀奇地方,说不定啊,她根本就不是卖豆芽才赚那么多银子!”冯大娘掩着嘴,瞧见魏婉快走近时,故意大声说。 李翠兰也适时的问道:“冯家大娘,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 冯大娘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你们不想想,魏婉和沈丹雪长得那么漂亮……听说还攀上了兰陵府的人。昨个儿,你们是没见,都夜半三更了,有一堆男人从魏婉家里出来呢!” 李翠兰咂舌,眼中充满鄙夷唾弃:“呸,我当是什么稀奇玩意卖那么多银子,原来干的是床上伺候人的生意!” 周围的婆子妇女们啥也不知道的就跟着符合:“哟,冯家大娘你知道这么清楚啊!那为啥你儿子还没有把魏婉那美娇娘给睡了啊!” 冯家大娘脸色一僵,随即“呸”了一声,唾沫星子满天飞的胡扯道:“也不瞧瞧魏婉是个什么东西,我儿子怎么看得上她那种破烂玩意儿。我儿子日后是要考状元的,就是娶也得娶个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儿,她魏婉……” “她魏婉怎么样啊,冯家大娘,你可别卖关子!”李翠兰就喜欢听冯大娘骂魏婉,仿佛这样就能出了她在魏婉家受的气似的。 冯大娘嫌恶吐了口唾沫:“她魏婉就是个别人用过的破烂货!野鸡罢了,怎么能配得上我儿子!” 众人哄堂大笑,都心知肚明冯家大娘的儿子根本考不上状元,虽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可都考了好几次了也没考上。 但也都不戳破,听着冯大娘讲笑话似的骂人,图个乐呵。 沈丹雪听到冯大娘的骂语,她本就是靖国公的嫡女,哪里听过这种污言秽语,当即就红了脸,抓着魏婉的袖子说:“嫂子,她们也太过分了!” 魏婉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生气。 她脸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冯大娘和李翠兰看见魏婉走近,说的更加起劲儿,什么脏话谎话都编的出来。 魏婉放下木桶,缓缓的踱步至冯大娘面前,一言不发。 冯大娘轻蔑的看着魏婉:“哟,我说整日背着自己男人在外面胡搞瞎搞的破烂货,你站这儿干什么,莫不是说的就是你啊!”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魏婉轻轻活动着手腕,眼神冷漠的看着冯大娘。 第二十七章 三个巴掌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冯大娘捂着脸,震惊的看着魏婉。 周围的婆子妇女也都张着嘴巴,不敢相信的注视着魏婉。 半晌之后,冯大娘才回过神,顿时整个人像发了疯一般张牙舞爪都朝魏婉扑过去。 魏婉冷冷一笑,她敢动手就是料定了她打得过这个爱嚼舌根的疯婆子。 好歹她在现代也学过一些简单的防狼格斗术! “魏婉,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冯大娘骂着伸手去揪魏婉的头发。 魏婉身姿敏捷的向后一撤,抬脚就冲着冯大娘的膝盖狠狠一踹。 “啊——”冯大娘痛呼一声,右边的膝盖传来剧烈的钝痛之感。 魏婉俯视着冯大娘,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我不搭理你,是因为你年纪这么大了,传出去说我魏婉不尊长辈。可有些人啊,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我打一个整日传谣造谣的畜生,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冯大娘疼的摊在地上,两只刻薄的眼睛还涌上眼泪。 可魏婉却对她毫无怜悯之情。 冯大娘扯着嗓子大骂道:“你个破烂不堪的东西,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去县里告你,我不能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魏婉扬手,对准冯大娘的脸,利落的下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震的众人不敢呼吸。 冯大娘不服教训,捂着脸,煽动着其他人一起骂魏婉:“你会遭报应的,我可是你的长辈!咱们小石村什么时候有你这种狂妄的东西!你们一家子都是黑心肠的东西,自私自利!大家伙儿别看着啊!你们可是都知道魏婉是个什么东西啊!” 魏婉漠然的扫了一圈。 还是李翠兰率先站出来指责魏婉的不是:“魏婉,你也太过分了。你打谁不行,你打冯大娘,我这就去找里长过来评评理。” “站住。”魏婉走到李翠兰身旁。 李翠兰还以为她是怕了,嘚瑟的说:“你要是不想见里长,你就跪下来给我们磕三个头,我们一准儿扰了你!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刚说完,就看见魏婉抬手照着她的脸又是一巴掌:“打她不行,打你行不行啊!” 说罢,魏婉抬高声音:“谁要是再敢造沈家和我魏婉的谣,这就是下场。就是闹到里长那里,我索性不过赔点钱儿。但若是闹到兰陵县守备大人那里,我魏婉保证,我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去牢里蹲几天!” 说着,她走到冯大娘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方才你不是说,我攀上了兰陵府吗?呵,我告诉你,我就是攀上了兰陵府,怎么攀上的那是我的本事,你要是再敢妄议,你诽谤辱骂的就是守备大人,届时,不知道你犯了事,冯辰英还有资格考状元吗?” 冯大娘一听到这关于冯辰英,也顿时不敢张牙舞爪的扯着嗓子骂了。 毕竟她最为在意的就是这个儿子的功名利禄。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魏婉,眼底的嫉恨仿佛毒舌一般恨不得把魏婉给吞吃入腹。 四周嚼舌根凑热闹的妇女们都低着头减少存在感,人家魏婉都说和守备大人关系匪浅了,谁还会傻不拉几的撞枪口。 只有李翠兰狠狠的看着魏婉。 就是因为魏婉,她上次没有讨到种豆芽的方法,回去就被那个死男人打了一顿! 这笔账,她迟早要跟魏婉算清楚! 魏婉最后说了一句:“管好自己嘴。” 说罢,她气势凌人的提起木桶带着沈丹雪出了村口。 全然不顾身后或嫉妒或愤恨或羡慕的目光。 沈丹雪还没从方才的快意中回过神,只觉得魏婉的举动简直令人痛快。 “嫂子,你不知道,你刚才打冯大娘的第一个巴掌,我都惊呆了!” 魏婉勾唇笑道:“像这种人,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她们永远都不知道收敛!” 沈丹雪绕是见过大场面,也被魏婉的举动给折服了。 她甚至觉得,魏婉比她哥都还要厉害! 到了兰陵县,魏婉仍旧在之前的地方摆摊,不外乎其他的,就因为之前在这里买豆芽的顾客都已经记住了这个位置。 再变动,恐怕会损失生意。 摆好摊之后,魏婉发现对面的方大同饭店已经关门了,周围的小贩也以一种极其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些,魏婉都不甚在意,只是觉得有靠山的感觉真是不错! 冯大娘红肿着脸,拖着疼痛的膝盖回了家,冯辰英迎了上来:“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呜呜呜,儿啊!娘不活了啊!”冯大娘挤出两滴眼泪,哭倒在冯辰英的怀里。 冯辰英紧锁眉头,连连问道:“娘,你别哭啊,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儿子啊!” 冯大娘哭了好一会儿,才边骂边说:“还不是那个贱人魏婉,她在村口,当着那么多女人的面,打了你娘两个耳光,还踹了我膝盖一脚,娘一把年纪了,她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魏婉?”冯辰英惊呼,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是魏婉动的手:“娘,真的是魏婉?” 冯大娘责怪的瞪了他一眼:“除了魏婉还能是谁啊!” 冯辰英脸色乌云密布:“娘,我这就去找那个贱人算账,给你出气!” 冯大娘连忙拽住他,笑话,真要是让冯辰英去了,不说沈暮,就是守备他们都惹不起。 “儿啊!你听为娘说,魏婉那小贱人攀上了兰陵府的守备大人,咱们现在惹不起她啊,你是没有看见她那耀武扬威的样子!” 冯辰英脸色变了变,也不再往外走,仍是说:“她攀上了守备又如何,难道她殴打长辈不算错吗!我今天必须要给娘讨个公道!” 冯大娘哭哭啼啼的说:“咱们现在斗不过她,她这个小妮子靠着种豆芽发了财,得了守备的青睐。你听娘说,这豆芽她能种的,咱家也能种的,到时候就不是她魏婉一个人能卖豆芽,咱们种出豆芽就送给守备大人!这一来守备大人高兴了对你的仕途也有好处,二来也可以搓搓魏婉的威风!” 冯辰英眼中浮现探究,他点了点头:“娘,咱们要怎么做?” 冯大娘脸上充满算计,附在冯辰英耳边一阵嘀嘀咕咕。 第二十八章 三百个深蹲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站在练兵的校场上,徐天赐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打着哈哈。 在他面前,宽阔的场地上站着五百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他们个个站的笔直,同时看向沈暮的目光也含着淡淡的怀疑。 沈暮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他们一圈。 今日一早,他便从家里出来到兰陵县找徐天赐,为的就是来帮他练兵。 他自小便被父亲逼着操练武功和熟读兵书,轮这方面,就是徐天赐也比他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所以徐天赐才会请他来练兵。 徐天赐流里流气的朝沈暮吹了个口哨:“沈大哥,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 沈暮皱了皱眉,一脸严肃。 然而,就算是徐天赐吩咐这五百个人要跟着沈暮训练,可他们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根本不可能信服沈暮。 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沈暮还是个长相俊逸的小白脸! 沈暮站在他们面前,用胸腔发声:“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头。我姓沈单名一个暮,你们其中若有谁不服的,站出来。” 话音落下,校场上便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 “他长得比守备还俊,能练的好兵吗?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来参军的,守备大人这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人来忽悠我们的吧?” “就是,看他那身板儿,估计我一拳就打趴下了!” “啧啧啧,兄弟,你不服你倒是站出去啊!光嘴皮上说说呢!” 沈暮默默不语,静静的看着他们说完。 一炷香后,校场的声音才逐渐消停下来,沈暮一双黑眸淡淡的注视着他们:“有谁不服的,站出来。”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然而五百个人始终你互相看了看,站在原地不敢出头。 其实,他们怕的不是沈暮,而是徐天赐罢了。 沈暮也相当清楚,又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徐天赐都等的有些困了:“沈大哥,怎么还不开始啊?” 再不开始,就要到正午时分了! 沈暮余光瞥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徐天赐,不予理会。 “无人不服,那接下来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违抗者视为违逆军令。” 五百士兵狐疑的瞧着沈暮,心想着训练左不过就是跑跑步耍耍枪。 然而沈暮的话却令他们所有人意外:“前后左右间隔三米散开,每个人上下深蹲三百个。” 众人疑惑,深蹲三百?这是什么训练方法?不耍枪不武剑,在这里深蹲。 虽然心底不懂这为何意,但他们还是听从沈暮的话,散开开始深蹲。都打心眼里认为,这深蹲不过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罢了。 徐天赐躺在太师椅上,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为这群士兵默哀。 这三百个还是少了的,想当初他们兄弟三人被靖国公在院子里罚做了五百个深蹲,做完以后,那个酸爽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果不其然,许多人做完一百个之后,就很难再蹲下去了,纷纷龇牙咧嘴的后悔自己大意。 体力好一点的还能做接近两百个,沈暮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但却始终没有说话。 如果连三百个深蹲都做不了,那只能说徐天赐的兵身体素质都太差了! 他不要求限时完成,已经极大的降低难度了。 终于有人扛不住蹲坐在地上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他们的额头上无一例外都淌着汗水。 “沈教头,我不服!”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从队里走出来,他浑身上下都淌着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而这个人,沈暮留意过,他是做的最快也最多的一个人。 校场上的人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说话的男人。 沈暮站的笔直的问道:“你为何不服?” “我们是来参军的,不是随便给人练着玩的!别人参军不是教耍枪就是教打拳,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做这个什么深蹲!”男人粗声粗气的回答。 沈暮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方才为何不站出来?” 男人被噎了一下,但仍旧说道:“方才是想给新教头一个面子。” “呵。”沈暮笑意不达眼底,严肃的看着他:“你连最简单的体力任务都完不成,怎么学刀枪棍棒?” 男人继续嘴硬:“那我们战场上也不是靠深蹲打的啊!” 众人随着符合道。 徐天赐看着这群士兵,兀自摇了摇头。 沈暮的武功是靖国公手把手教的,但是基本功却是他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他小时候身体弱,靖国公本想让他从文,可没成想沈暮自己靠着琢磨出来的东西,实力突然就突飞猛进。 而且,他凭借这样打下的基础,学什么功夫都轻而易举,后来还被靖国公带着去军队待了几天,愣是把一群几经战场厮杀的大老爷们给打服了。 沈暮也没有生气,看着那个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旭。” “旭日初升的旭?” 张旭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沈暮指着他,让他站的靠前些:“你来。还有谁不服的,一同站出来,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之后的训练再有谁有异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经历了三百个深蹲,许多士兵都心有余悸。 有一半朝上的人已经慢慢从队伍里走出来。 沈暮拍了拍手,对站出来的人说:“很好,你们挑出你们之中最强的二十个人包括张旭,如果你们二十个人能把我打趴下,你们想刀枪棍棒,我绝不多说,可如果我把你们打趴下了,你们就按我的来,受不了的可以退出。” 二百多个人相视一眼,都对对方眼中看出对沈暮的轻视。 这个教头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他一个人要打二十个,还是最强的,这岂不是痴人说梦? 他们犹犹豫豫的模样,惹的沈暮心中一番恼火。 “怎么,不敢?” 张旭大声回答:“怎么不敢!沈教头可是一言为定。” “自然。”沈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那二百多个人之中,才渐渐推出十九个人,加上张旭一共二十个。 沈暮大致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是块头比较大,力量型士兵,张旭在他们十九个人之中,也确实显得娇小。 第二十九章 手下留情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徐天赐挑了挑眉,哟,还真有不服的出来挑战沈暮。啧啧,太勇猛了!待会儿可别被打哭了。 沈暮一声令下,校场中间就空出一大片地方。 张旭带头挑衅沈暮:“沈教头,这可是你定的人数,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沈暮轻蔑一笑,毫不将他们的武力值当回事:“你们可要拼尽全力才行。” 这话倒是让张旭心底打了个咯噔,都到这个时候了,这沈教头怎么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他这么风轻云淡,莫非是料定他们不敢对他下重手。 呵,这他可就猜错了! “兄弟们,一起上!”张旭大吼一声。 其余十九个大块头便挥着拳重重的朝沈暮袭来。 沈暮能感觉到,他们力量充裕,挥过来的拳头都带着阵阵凉风。 可,力量大又如何? 沈暮身姿敏捷,动作迅速,轻而易举的就一一避开了二十个人的拳头,且瞬间出现在校场的另一边。 “就这?”沈暮微微勾唇。 这下众人才明白,这个新来的沈教头果然不是普通人,就凭方才移动的速度就可知,没有十几年绝对练不出这种程度。 张旭脸色一愣,随即咬着牙说:“不要轻敌,大刘你堵他后路,三毛你从正面迎击他,勇哥,全子从侧面夹击,其余人逼他正面迎敌,别让他溜我们!” 沈暮欣赏的看了一眼张旭,这个人倒是个指挥型人才,他观察的很仔细,又能从容不迫的找出应敌之策,属实是个可塑性很强的人。 而且沈暮又特地看了看往他正面,后面,侧面进攻的人,心下微微点头。他安排的人也很合理,比如说三毛,他的武力值算是二十个人里面最强的,正面迎击胜算更大。 堵在他后面的大刘警惕性很高,能迅速拦截住他。 沈暮边变换脚步,边思量周围围上来的人。 就算张旭安排的再好,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缺点,就是下盘不稳。招式倒是花里胡哨的,沈暮轻笑一声,也不再跟他们玩猫捉老鼠。 钻空抓住一个人就扔了出去,力气之大让剩余的人叹为观止,随即沈暮又灵巧的抬脚猛攻左侧的人。 顿时,左侧进攻的人还没靠近沈暮就倒在了地上。 别看只踹了一脚,可就这一脚就足够他们疼的哇哇大叫了。 张旭意外的咽了口口水,迅速又和剩下的几个人变化阵型,朝他进攻。 沈暮无一例外,都是踹在他们的下盘处,逐一击破。 不到一炷香时间,二十个人躺倒在地上,沈暮仍然笔直的站在校场上。 其余站着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沈暮的身影。 这可是他们五百个人中,最厉害的二十个人了!就这么被人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踹倒在地上了? 张旭躺在地上,双目空洞的望着天空。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二十个人为什么还打不过一个教头? 沈暮淡淡的出声:“知道你们输在哪里吗?” 张旭咬了咬牙,忍着腿上的疼痛,站了起来:“请沈教头指教。” “你们所有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下盘不稳,耐力不够。只知道打漂亮的招式是完全没有用的。战场上没有人去看你打的漂亮不漂亮,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沈暮直视着他的眼睛。 闻言,张旭惭愧的低下了头,他说的不错,他们训练最注重就是招式。 沈暮又道:“二十个人加在一起,连我都打不过。丢人吗?” 张旭斟酌片刻,继续说:“沈教头,我们人数多不错,可你的功夫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你都已经练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我们也不算太丢人吧……” 徐天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沈暮身旁,对所有人说:“我告诉你们,换做十年前的沈教头,仍然能一打二十。别给自己找借口,像这种深蹲,沈教头从小便开始练起,不止有深蹲,后续关于练下盘练体力的训练多了去了,谁坚持不了,现在滚蛋。” 张旭不再反驳,只问了沈暮一句:“沈教头,若是我们跟着你练,他日是否也会像你一样一打二十。” 沈暮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只要你们好好练,一打二十不成问题。” “好。”张旭攥紧拳头,下定决心道:“那我跟你。” 其他人见沈暮这么厉害,又看见张旭那么坚定,也纷纷不再轻视沈暮,都抱拳拱手对沈暮作揖:“多谢沈教头。” 沈暮下命令道:“所有人围着校场,十圈。”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张旭看了一眼宽阔的校场,深吸一口气,带头跑了起来。 徐天赐站在沈暮身旁,调侃的说:“你这功夫下降了不少啊!我记得之前在靖国公的军队里,你可是不到一炷香就把人全部打趴下了。而且靖国公手底下的人,可比我这群要强上不上。” 沈暮淡淡的看向他:“手下留情了。” “哈哈哈哈!”徐天赐大笑:“要是那群小子知道这都算是你的手下留情,岂不是又要受挫了。” 沈暮不回答,兀自随着五百个士兵一同跑了起来。 众人一看连沈教头都跟着一起跑,心里更像是又加了一把油,扯着嗓子嗷嗷的喊着跑。 另外一边,魏婉在兰陵县又是赚了个盆满锅满,随着她卖的时间越长,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的豆芽,有许多人不远千里从其他都城赶过来买。 一时之间,供不应求。 再加上有徐天赐坐镇,在兰陵县也没有人敢跟她作对,一连买了好几天,也没有大事发生。 这天卖完,魏婉心想着必须得去买个骡子了,要不然她提的豆芽越来越多,根本就提不动了! 倒不如,去买个骡子拉着。 “丹雪,咱们先不急着回家,我们去县东巷卖骡子的老刘家瞅瞅,咱们去买个骡子!” 沈丹雪收好钱:“好嘞,嫂子。” 这几天她的改变无疑是最大的,从最开始的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变为现在的大方勇敢。 与魏婉之间的关系也更近了些。 第三十章 价高者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到了卖骡子的老刘家后,魏婉和沈丹雪将木桶放在门口,走了进去。 魏婉瞧着在木椅上靠扇蒲扇的老头儿,他方脸圆眼,嘴角边还长了个拇指般大的痣。 平白让人心中生厌。 “你是卖骡子的老刘头吗?” 木椅上的老头儿掀开眼皮,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魏婉和沈丹雪:“干什么?” 魏婉眉心微蹙:“买骡子。” 老刘头轻蔑的笑出声,仍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弹:“啧,就你们俩个穿着粗布条的闺女?能买得起骡子?我这儿的骡子可不便宜。”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予接待,嫌弃魏婉她们身无分文。 魏婉心中嫌恶,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待人接客都做不到一视同仁。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老刘头,拉着沈丹雪转身就走。 沈丹雪虽不满老刘头的态度,但想到她们此行是为了买骡子,而这兰陵县独独就属老刘头家的骡子最好了。 于是她张口问道:“嫂子,咱们不买骡子了吗?” 魏婉边走边答:“这兰陵县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卖骡子的,对面不也是卖骡子的吗?咱们有的是钱!” 沈丹雪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老刘头不屑的瞅了她们一眼,对门那家骡子,卖的哪有他家的好! “对门的骡子可是三天两头的生病,有气无力的!” 魏婉和沈丹雪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对门那家骡子铺。 老刘头脸上挂着轻蔑,也想到对门瞧个笑话,便也站了起来,弓着腰,背着手朝对门走去。 魏婉和沈丹雪一进去,就有个长相憨厚老实,约摸七十的老头迎上来。 “老先生,你这儿还卖骡子吗?” 那老头听到魏婉的称呼,连连摇头:“丫头,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是读书人的称呼,我一个糟老头子,可使不得这样称呼。我姓李,你叫我老李就行。” 魏婉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叫你李老吧!” 老李点点头,又道:“丫头是要买骡子啊?” “嗯对,我跟小妹上县里做生意,有个骡子方便些。”魏婉客气的说。 这老爷爷不是比刚才那个老刘头有礼貌多了。 老李恍然大悟,随即脸上多了一丝顾虑:“丫头,不是我老李不卖给你,实在是,前些日子,我这儿的骡子不知道怎么都生了场大病,精神都不太好。我就都给贱卖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一头矮骡子还有两头状的。” 也不知这丫头能不能买得起,剩着骡子,已经是他这里最好的骡子了。 魏婉还没说话,老李又道:“丫头,我这骡子店也做不下去了,壮的十五两银子,矮的十两银子,你要是钱不够的话,那矮的我就五两银子给你。你别看她矮,四肢也是健全的,力气也大!” 话音刚落,老刘头就冷不丁的靠着门槛说:“老李,你不给人家俩姑娘看看骡子啊!” 老李这才想起来,连忙引路带着魏婉和沈丹雪去看骡子。 老刘头也满脸轻蔑的跟了上去。 原来老李的骡子铺才是老字号,可是他使了点手段,否则他的生意也不会那么好! 到了后,果然只剩下一匹矮骡子和两只健壮的骡子。 老刘头一看见那两匹壮骡子,眼睛就发光,懂行的人自然知道,这两匹壮骡子乃是骡子里的精品,通常是要买二十两银子朝上的。 可是老李居然只买十五两? 若是他十五两将这两匹骡子买回来,到时候再以二十两银子卖出去,他不是平白赚了十两银子吗? 不过,且等等,老李是个心底善良的,看见是俩个女的,说不定会更便宜。 魏婉不懂骡子,但直觉让她相信老李:“李老,这矮骡子和壮骡子有啥区别啊?” 老李爱抚了一下矮骡子的头,温声道:“丫头,这矮骡子就是矮了点,卖相不好,再者也就是力气比壮的小一点。你要是要,五两银子就行。” 魏婉见这矮骡子挺温顺的,又想想老李估计也就卖这最后一次了,倒不如三头骡子一起买了,做个好事儿。 左不过也就三十五两银子…… “这壮的是十五两银子?” 老李讶异,没想到魏婉竟然能买这壮的。 老刘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俩个丫头能拿出十五两就怪了。 老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你要是想要,我十二两银子给你。” “李老,这两头加一起二十五两银子我买了,还有那头小的,我也要了!”魏婉指着那匹矮骡子说。 这下,不只是老李震惊,就连方才还不屑一顾的老刘头也瞪大眼睛。 这小丫头能出的起三十两银子? 一口气买三匹骡子? 老刘头怀疑的说:“你可别逞能,三十两银子你有吗?” 老李也怕魏婉二人没有钱,或者有钱为了买个骡子把钱花光,不划算,便劝道:“丫头,你买那么多骡子干啥,你要是想要十二两银子买一头就成了。” 魏婉对老李微微一笑:“我就要三头。” 老刘头一看这不成啊,魏婉要是二十五两买两头壮骡子,那他的算盘不就落空了。 他伸出三个手指:“我三十两买下这两头壮骡子。” 老李皱眉,对门老刘为什么要买他家的骡子?他如实说:“凡事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是这俩个丫头,先来的啊!” 魏婉斜视着老刘头,大抵猜出他为什么要跟着加价买这两头骡子,无非是为了赚差价罢了,很好,既然你想赚,那我就让你赚个够。 她动了动嘴唇,义正言辞的说:“李老,您这话就不对,凡事不光讲先来后到,我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还要讲价高者得。” 老刘头摸不准魏婉的意思,但一听对自己有利,便符合着说:“对对对!价高者得!” 老李一脸为难,魏婉却加价道:“我出三十五两两头。” 老刘头‘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魏婉让沈丹雪哪钱:“做生意的,谁还没个家底啊!丹雪,三十五两拿出来!” 老刘头一看魏婉确实有那么多钱,同时也悔恨方才为何没有留住魏婉在他自己家买骡子。 第三十一章 白得了匹骡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心想,那笔生意没做成。那这比生意,他必须得做成。 必须要买了这两头壮骡子!于是也开口加价:“我出四十两!” 魏婉微微勾唇,气定神闲的说:“刘老板到底是大气,我出四十五两。” 老刘头眉头一皱,闹不明白魏婉这么加价是为什么,只能满脸怨愤的注视着魏婉,淡定这小丫头今天是故意跟他杠上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两匹壮骡子,心里估了个价,这种品相的骡子也能买二十五两银子吧! 老刘头斟酌过后,又加价:“五十两!” 魏婉眼珠转了一圈,脸色开始出现一丝慌乱,但她仍旧坚定的说:“五十五两。” 她身后的沈丹雪,捧着银子,睁大眼睛,扯着魏婉的衣袖,小声说:“嫂子,咱们……再多就没有了!” 魏婉拍拍她的手,大气凛然的说:“我就是喜欢这两匹骡子,刘老板估计也加不上去了,就割爱给我吧!” 老刘头本准备收手,毕竟再加下去他就没有盈利,谁知道魏婉突然说他买不起来刺激他,当即便拍板决定:“六十两。” 可是说出去他就后悔了,六十两买两头骡子,实在是不值啊! 他看向魏婉,心想着这丫头总也该加价了,谁知道魏婉一副痛失爱骡的表情瞧着他:“刘老板,没想到你如此阔气,也罢,也罢,价高者得,我就将就将就要那匹矮骡子吧!” 见魏婉这副模样,沈丹雪掩嘴偷笑。 老刘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婉,他花了六十两银子买了两头骡子,要不便毁约了吧! 可他还没有开口,魏婉就深明大义的说:“果然,我们村子里的普通老百姓,还是比不上刘老板的阔气,这区区六十两对刘老板来说也不过是一点小钱而已!” 一点小钱? 她说这是一点小钱? 末了,魏婉怕老刘头反悔,故意搬出徐天赐:“刘老板,你为人如此豪爽,我也想跟你认识一下,小女不才,正是方大同店对面卖豆芽的!守备大人是我朋友,改日有机会咱们吃个饭!” “你就是那个卖豆芽得了守备大人青睐的?”老刘头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要是先前他知道这丫头是传说中那个卖豆芽的。是断然不会把她们给赶出去的啊!错失了一笔生意是小事,错失了和守备大人交好的机会才是大啊! 魏婉拱手:“正是。” 老刘头咽了口口水,攥紧了拳头。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他这是被这小妮子给耍了。就算他反悔,在生意场上传出去,他就是失去了信誉。况且倘若今日他反悔,说不定这女的就会告到守备大人那里。 之前方大同那么耀武扬威的一个人都被守备勒令停业十五天,他老刘头可没有方大同那么大的勇气。 绕是他再厉害,也不敢公然和守备大人唱反调啊! 他若是停业十五天,那他的生意从今以后也不要做了。 犯不着为了六十两银子得罪守备! 思前想后,老刘头最终咬牙切齿的说:“我这就回去取六十两银子!” 随后,沉声不语的回家拿了六十两银子递给老李:“这是六十两银子,从今以后 这骡子就是我的了!” 转而又看向魏婉,客客气气的说:“老李这里就剩下一头矮骡子了,这位姑娘不如到我那里去挑几个好的,我都给你打个七折,只求姑娘在守备大人那里为我美言几句。” 魏婉心中讽刺,脸上却挂着生意人的笑,她没有忘记刚刚踏进老刘头的骡子店时,她那轻蔑的模样。 “不必了,我觉得这匹矮骡子挺好的。”说着她跟沈丹雪要了五两银子递给老李:“李老,这匹矮骡子我就带走了!” 老刘头脸色铁青,心知得罪了魏婉,便不再自讨没趣,拉着两匹壮骡子回了自己的骡子铺。 看着老刘头牵着两匹骡子离开,魏婉脸上才荡起笑意,这守备大人的名字就是好使。 李老看出魏婉是想帮她把骡子的价格往上抬一抬,原本他都是要贱卖了的,可是却得了这丫头的帮助,一共挣了六十五两。 他心下感激魏婉,便将魏婉给他的五两银子又退给魏婉:“丫头,我知道你是好意,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匹矮骡子我就送给你了!” “这怎么行,我不能平白从这牵走一头骡子。”魏婉连忙推辞,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空手套白狼,而是觉得那老刘头着实过分,想捉弄他一下罢了。 况且,老李也这么大把年纪了,既然是最后卖骡子,便让他多挣一些,日后的日子也可过得宽裕一点。 老李还是觉得魏婉帮了他一个大忙,硬是退给了魏婉五两银子:“丫头,你不收下,我良心也难安。这匹矮骡子放在市面上,本也就不值钱,你们俩都是姑娘家的,做点生意挣些钱也不容易。” 魏婉推辞不下,只好将五两银子又收了回来,她礼貌的对老李说:“我在县里集市上卖豆芽,你若是不嫌远,来买我的豆芽,我一定给您打折。” 老李眼中浮现一股落寞:“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我婆子走了,儿子儿媳也都自立门户了。我准备回村里养老。” 魏婉沉默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几句。 老李将那匹矮骡子牵出来,交给魏婉。魏婉再次道了个谢,便将木桶什么的都挂在骡子上离开。 回去的路上,沈丹雪满眼愉悦的看着那匹矮骡子,虽说是矮了些,但模样还是挺端正的:“嫂子,咱们不花一分钱就买了一匹骡子,回家后我哥肯定要夸我们能干。” 魏婉在前面牵着骡子,想起老刘头那铁青的脸色,快意连连:“那可不是,你看那老刘头花了六十两买两匹骡子,所以说啊,人心不能长歪了。” 沈丹雪点点头,摸着矮骡子的毛说:“嫂子,我们要不要给他起个名字啊?” “也是,不能整天叫他矮骡子,怪伤自尊心的!”魏婉稍微想了一下,不假思索的说:“那就叫小矮。” “啊——这也太难听了吧!” 第三十二章 家中进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回到家以后,沈暮已经练兵回来。 魏婉和沈丹雪一人抱着钱箱,一人牵着骡子,一前一后的推门进来。 沈暮微微皱眉看着那匹仿佛未成年似的骡子:“怎么不买个好点儿的?” 魏婉顿了顿:“不要钱得来的,知足吧!” 沈暮满脑疑惑,魏婉直接说:“让丹雪跟你说吧!” 说罢,她自己就去挑拣黄豆,洗豆子去了。最近豆芽买的好,每天不到中午就卖光了,她得加大生产力度! 沈丹雪一五一十的对沈暮交代了个清楚,言语之间是把魏婉的狡诈机灵说的淋漓尽致,同时也把魏婉早上在村口惩治几个碎嘴婆子的事告知给了沈暮。 沈暮不自觉的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从不知,她从前只是张牙舞爪,如今还敢与人动手了! “哥,你是不知道,嫂子有多厉害,嫂子啪啪啪给了冯家大娘两巴掌!”沈丹雪说的眉飞色舞。 正巧魏婉从厨房出来,听到这段,嘴角抽了抽。 何必将这种事情拿出来说道说道,业不光彩。 沈暮看向魏婉:“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本事。” 魏婉不理会他,提着锅和豆子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 切,你不知道的还多着。 沈暮见那匹矮骡子被拴在院里的一颗大树上,想着用木头打个车,再修个车轮子,这样也能方便些。 魏婉和丹雪累了还能坐一会儿。 他起身去林子里砍了两颗大树,一个人扛着就进了院里,拿出斧子和刀具又是砍又是打磨。 不一会就将搭车的木板给削了出来,沈丹雪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等到将车做好后,魏婉也做好饭了。她走出厨房,围着沈暮用木头打磨出来的两个大轮子啧啧称奇:“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她不花钱买骡子算什么,她怒打冯大娘两巴掌又算什么。 沈暮这才算是真本事! 实在不行,做个木匠也挺挣钱的啊! 瞧瞧这轮子,在工具有限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光滑? 在地上滚,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魏婉摸着有模有样的轮子,心中又喜又惊。 沈暮将工具都收起来,淡淡的说:“自然而然就做到了。” 魏婉不住的满意点头,只要把这个小车拴在骡子上,那也是个小骡子车了啊! 在农村,有几家能有骡子车的! “不错不错。” 沈暮如冰山一般僵硬的脸色也逐渐出现一丝裂纹,他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对于魏婉的夸赞欣然接受。 魏婉没有发觉,发自内心的感叹完,就招呼沈暮喝沈丹雪去吃饭。 吃饭时,魏婉与沈暮和沈丹雪说起一个事:“我想有个事,需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沈暮沉声问道。 魏婉斟酌了片刻,下定决心道:“我想把种豆芽的事情交给村子里的人。” “啊!”沈丹雪沉不住气的叫出声,沈暮的手也轻微的顿了顿。 魏婉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说出:“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去买骡子,遇到的那个李老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像他那种孤寡老人挺多的,也做不了什么重活。种豆芽是个轻松点的事情,倒不如教给大家。再说,咱们家已经快脱贫了,豆芽的市场也很好,我们不如带领全村一起致富?” 这件事情,她考虑很久了。 只是因为有冯大娘和李翠兰这种刁蛮自私的妇女,她才一再犹豫。 可今日看见了李老那么大年纪,还要一个人独自生活。 实属不易,像李老这种人,肯定还不止他一个…… 她也算是小石村的一份子了,不如把这个法子教给大家,大家一起致富。 沈丹雪停下夹菜的手,脸上有些不情愿:“嫂子,你可要想好了,要是这法子教给别人,可就不是只有咱家能培育豆芽挣这笔钱了。” 她十分厌恶小石村里的人,她和哥哥刚来时,就处处被排挤。甚至还有几个媒婆子见她长得漂亮,就来与哥哥说亲…… 那些人被哥哥赶出去后,都在外面传他们兄妹二人的谣言,导致她每每出去都要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魏婉认真的说:“生活不易,小石村也确实太贫穷了。” 沈丹雪不再说话,即便她心中再不愿,她也不会去阻止魏婉。 只会觉得魏婉是个善良,不计前嫌和仇怨的人。 可她……做不到。 沈暮也没有意见 只说:“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魏婉点点头,她是想好了,要带领小石村的人一起致富。 不管冯大娘和李翠兰怎么样,其他人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打定主意,魏婉就觉得第二日不再去县里卖豆芽,而是留在村里交大家怎样种豆芽。 吃过饭洗刷完后,魏婉就回了房间去睡觉,虽然和什么同睡一张炕,但两个人都个睡各的,谁也不逾越那条线。 一夜好眠,次日清早,魏婉在房门口发现两个不大不小的鞋印。 起初以为是沈暮的,便也没有在意。可吃饭的时候,她无意中弯了下腰发现沈暮的脚远远比那个脚印可大多了。 她当即便心底一阵不祥的预感。 不大不小,不是丹雪不是沈暮,自然也不是她! 魏婉脸色,撂下筷子,飞快的跑到那个脚印旁边。 沈暮和沈丹雪相视一眼,不明白魏婉连饭都不吃就跑到房门口干什么。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围上魏婉:“怎么了?” 魏婉动了动嘴唇,眼底一片清冷:“家里进贼了。” 现在,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这绝不是他们三人的脚印!那就只有一个说法,家里有其他人来过了。 这个脚印这么明显,显然是刚刚踩过湿润的土地,而他们仨人一般都是从正门进来,正门的土地是干燥的。 所以昨天晚上她没有发现,那就一定是她们睡了之后,才有的。 想到在他们睡着之后,有个陌生人站在房门口,魏婉就生出一阵冷汗。 沈暮看着地上的脚印,也皱起眉头,默认了魏婉的说法,家里就是进来过其他人。 第三十三章 一枚铜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脸色惊恐起来,她捂着嘴巴注视着地上的脚印:“哥,嫂子,咱们家里真的进贼了吗?” 魏婉脸色凝重,突然想起藏在厨房里的银子,她迅速转身,迈着大步朝厨房走去。 她向来是把重要的地方隔在令人出其不意的地方,要是真有人来偷东西,大概率也想不到她会将银子藏在厨房。 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沈暮和沈丹雪相视一眼,都快步跟了上去。 魏婉推开厨房的门,翻开最靠里面的一个废弃的锅,下一秒,她脸色陡然一转。 果然,银子还是没有了。 她脚下赫然有着与房门口一般大小的泥脚印。 沈暮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趁着他们不在,来家里溜达了一圈还偷走了钱。 他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沈丹雪脸色煞白,攥着手里的衣袖,搅来搅去:“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足足可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到底是谁趁我们睡着,把钱偷走了。” 魏婉眉头紧锁,闭了闭眼,从地上站起来,事已至此,再伤心焦虑都无济于事,只能试着找出这个小贼! 她转身安抚了一句沈丹雪:“没事,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 说着,她四下环视了一遍厨房,发现那个脚印在门口也曾有停留。 而门口放着的…… 正是她用剩下的黄豆! “我们的黄豆也丢了。”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镇定的样子让沈暮对她刮目相看。 寻常女人家中遇贼,皆是痛哭流涕,惊慌失措,再不济也是像丹雪这样不知怎么办。 可魏婉却…… “这个脚印看起来应该是从院里右边的墙翻过来的。”沈暮沉沉的说道。 他观察过,右边的地势高一些,脚下能垫的东西也多,所以这个贼一定只能从外面翻进来。 魏婉点点头。 正当她们要往院外走的时候,沈丹雪的好朋友孙秀儿急急忙忙的拍着她们的大门:“丹雪,丹雪我是秀儿!” 沈丹雪连忙去开门,孙秀儿一进来就拽着沈丹雪的手慌里慌张的说:“丹雪,你之前不是说,你嫂子会种豆芽吗?我今天早上吃过饭起来去放羊,发现家家户户都会肿豆芽了!” “什么?”沈丹雪回头看了一眼魏婉,眼中赫然是一片无措。 她记得,昨天晚上嫂子才说要把种豆芽的法子教给小石村的人一起致富。可是嫂子还没有出门,大家根本没道理会啊! 她们还来不及细想,孙秀儿就又一脸愤愤的说:“我回家问我娘,我娘说昨天半夜就有人来我家敲门,说她们有种豆芽的法子,只要我们家人和他们一起一致对付你们家,就交给我们,还给了我爹一两银子!” 说到这里,魏婉算是听明白了。 小石村的人一夜之间都学会了种豆芽,而她加的银子也都丢了个干净。 定是昨晚有人趴在她院外墙角儿偷看她种豆芽,末了还一阵翻箱倒柜的偷了值钱的东西。 沈丹雪反拽住孙秀儿的手,焦急的问:“秀儿,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孙秀儿回想了一下,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她两眼憋的通红:“丹雪,我爹娘没有接受,你哥之前打猎也时不时给我们家分点,我爹念着这份情意,就没有接受,连银子都一并退了回去。我爹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沈丹雪也不糊涂,自然知道孙秀儿的爹没有告诉她,就是怕到时候闹开了,他自己家里会出事。 做人都留有余地。 她拍拍孙秀儿的手,安慰她:“秀儿,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跟我哥刚来小石村,也是你们家先对我们示好,还帮助我哥盖房子,我不怪你们的。” 魏婉将话全部听完,转头看向沈暮:“昨天晚上不仅有人偷了银子,还讲种豆芽的方法给偷了。” “嗯。”沈暮眼神晦涩不明。 “噗——”魏婉低着头突然轻笑出声,眼底浮现出讽刺。 可笑她昨天还认为应该将种豆芽的方法教给小石村,大家一起致富。 可是她没有想到,小石村的人为什么穷,不过得人心都坏了罢了。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现在想想,倘若她教会了小石村的人种豆芽,到时候恐怕就没有她魏婉的立足之地了吧。 沈暮,沈丹雪和孙秀儿一同看向魏婉,不明白魏婉突然笑了是为何。 孙秀儿担忧的看向沈丹雪:“丹雪,你嫂子不会是气傻了吧……” 沈丹雪拉着孙秀儿走到魏婉身旁:“嫂子,你没事吧?” 魏婉抬头,眼底一片清明,她像是那么容易就被压倒的人吗? 她朝沈丹雪点点头:“我没事。” 既然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既然他们做了,那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留下个蛛丝马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她丢的银子。 有银子,还怕做不了其他生意吗? 她坚定的说:“现在,我们就是要找到偷银子的人。” 沈暮与她想的一样,方才他将那泥脚印给记了个大概,他看到谁的脚与那个脚印相似的话,会立刻观察出来。 “再去厨房看看。”他转身走进厨房。 经过再三排查,他发现门后不仅有一双若隐若现的泥脚印,还有一枚钱坠子。 古时候有的人家会在孩子出生时,会给孩子佩戴铜钱。 有的会在铜钱上刻下姓氏,有的会刻下名字中的其一。 沈暮将那枚铜钱拿起来,串铜钱的红绳已经被磨得发黑,那枚铜钱也看起来脏的不行。 魏婉围上来,也跟沈暮一同观察这枚铜钱。 她方才瞅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这沈暮还真是火眼金睛啊! 沈暮将铜钱转了个圈,铜钱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孙”字。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孙二狗!” 魏婉脸色冷凝:“难道是孙二狗心怀怨恨,特意来偷银子的吗?” 若是这样,倒也说得通。 沈暮想起孙二狗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觉得他倒不是那种会亲自过来的人。 沈丹雪突然指着铜钱说:“我在孙二狗手上见过这枚铜钱,一定是他偷了我们的银子。” 第三十四章 分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攥着铜钱走出厨房,往院外走去。他迈着步子去到家外的右墙处。 果然,根据推测,不出他的意料,这里不止有一个人的脚印,反而是三个或三个以上。 那么也就是说,孙二狗不是一个人来的! 魏婉也发现了,嘴里暗骂了一句混蛋。 “我们现在就去找孙二狗,既然他偷了银子,那这些银子他一定还没有花光,只要人赃并获,我就送他去见官。”魏婉咬牙切齿的说。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但不代表她挣得银子就要平白的让别人花!还是一个曾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 沈丹雪也觉得魏婉说得对,况且她一向讨厌孙二狗:“我们一起去!有哥哥在,孙二狗一定不敢欺负我们。” 沈暮点了点头,一行四人朝孙二狗家出发。 走在路上,村子里的人不住的将怪异又轻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背地里还窃窃私语:“从今以后啊!就不是光她魏婉家会种豆芽,咱们也会种豆芽,到时候能挣这份钱的,就是咱们了。” “就是,你看看她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跟之前那副耀武扬威还动手打人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谁让她那么自私,光顾着自己挣钱!我看她啊,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发财的命。” 魏婉将这些杂七杂八的话都收入耳中,多走一步,她的心情便沉重一分。 她没想到,小石村的人竟然都是这种人,若说冯大娘是表面骂骂咧咧的,而她们就是背地里戳刀子的人。 沈丹雪拉了拉魏婉的衣袖,怕她听到这些话会心里难过。 毕竟大家指名道姓的都是说魏婉,反而没有提起她跟哥哥的名字。 “嫂子,你没事吧!” 魏婉不在意的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心情越沉重,她脸上的笑意就更甚,她才不会让这些人看笑话。 沈暮与她并肩而走,余光时不时的落在魏婉的侧脸上。 孙秀儿将沈丹雪拉到后面,逐渐与沈暮和魏婉拉开距离。 沈丹雪不解的看向孙秀儿:“秀儿,我安慰我嫂子,你拦着我干什么?” 她之前就已经与孙秀儿说,魏婉现在变得很好,为何现在孙秀儿还拽住她与魏婉保持距离。 孙秀儿不争气的拿手戳了戳沈丹雪的额头,同时眼睛不住的往沈暮和魏婉背上瞧。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哥和你嫂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那不就是我哥跟我嫂子吗?”沈丹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半晌不明白孙秀儿的意思。 孙秀儿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边控制着沈丹雪的脚步边解释道:“先前你哥看见你嫂子唯恐避之不及,怎么现在都可以离的这么近了。” 这么一说,沈丹雪才顿悟,她瞬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孙秀儿:“对啊!你说的对啊!之前我哥是被迫娶了我嫂子,可是这么长时间我都接纳了我嫂子,我哥自然也会……” 明明说的正是孙秀儿心中所想,可孙秀儿看着沈暮与魏婉的背影却觉得还差那么点儿意思:“总觉得哪里不对。” 另一边,孙二狗家。 冯大娘坐在孙二狗家的木椅上,手里掂着二十两银子,一脸不情愿的说:“你一共偷了一百五十两,你才给我二十两,你别忘了,是谁给你想的法子!” 孙二狗吊儿郎当的吃着花生米,时不时的再咗两口小酒,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他不屑的瞥了一眼冯大娘,慢慢吞吞的说:“给你二十两就不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怕你儿子去做,被人逮到就会没有科考的机会吗?我孙二狗做了,这钱也是我孙二狗得了。” 冯大娘“啪”的一下,猛拍桌子,恶声恶气的说:“话是不假,可是没有我给你指个路子,你上哪儿挣着一百五十两!你现在倒是忘了我的好处了!” 孙二狗一把将手里的花生米给撒在桌子上,睁开半眯着的双眼,流里流气的看向冯大娘:“一百五十两,小石村的人我家家户户分出去一两,给你二十两,我自己就剩四十两,我把种豆芽的法子告诉你就不错了。我劝你知足吧!没有我,这两样你一样都得不住。” 冯大娘一双刻薄犀利的眼睛瞪着孙二狗,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是因为她怕孙二狗连最后这二十两都不给她,二是因为做事留些余地,日后还要打声招呼。 她咽下心里那口气,将那二十两银子都收入囊中,啐了口唾沫,就站起身子:“成,这次就算了,日后魏婉找上来,你也别说是我给你出的主意。” 孙二狗抬着下巴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 冯大娘欲要离开的脚步顿住,她转过头威胁道:“你要是把我儿子牵扯上去,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甩了甩袖子,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孙二狗,便推开门离开。 孙二狗看着她离开,不以为意的吹了声口哨,伸手又抓了把花生米,得意洋洋的吃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呵,平白无故的得了四十两银子,要不是那老娘们儿非得让他把银子分给各家各户,他就势必将那五十两银子都收入囊中。 这样,他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那老娘们看着泼辣,但到底还是个女人啊,做事没有魄力。 正在腹诽的时候,院里的大门突然挨了一脚。 那声音一听就是踹门的声音,孙二狗一阵恼火。 他家的门前些日子才被沈暮那个倒霉东西踹坏,他才花了钱修好。 哪个狗.娘养的又来踹他的门? 孙二狗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谁啊,谁敢踹老子的门!活腻歪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魏婉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踹了一脚却纹丝不动的门,脸色僵了僵。 她分明记得上次沈暮踹这个门,明明很容易的啊! 怎么到她就这么困难呢? 沈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落入她耳中:“你让开。” 又是这句话,魏婉抬头看向沈暮,娇小的身影连忙向后移了两米:“您请。” 第三十五章 意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嘭——” 孙二狗家的门应声而落。 魏婉瞠目结舌的看着沈暮提气运气而后抬腿出脚,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果然是有功夫的人啊! 孙二狗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可在看到一脚踹开他闷的人是沈暮时,张开的嘴顿时就僵住,各种污言秽语也塞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魏婉迈过台阶,看着孙二狗呆若木鸡的样子,冷笑:“你骂啊!你倒是继续骂啊!刚刚不是还骂的挺起劲儿的吗?” 好半晌,孙二狗才缓缓的闭上了嘴巴,想起前些日子沈暮一个人就打的他所有手下鼻青脸肿的,双腿就忍不住发颤。 他结结巴巴的看向魏婉:“你,你,你们来干什么?” 魏婉向前走了两步,看着他的目光清冷严肃:“我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孙二狗做贼心虚,一下子便破了功,他脸上浮现一丝惊恐,但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来干什么?该不是来寻我乐子的吧?” “孙二狗,我劝你现在就认罪伏法,否则的话,就别怪我把你送去官府法办。”魏婉站在孙二狗面前,小小的身躯却丝毫不显得怯弱。 反倒是孙二狗,脸色惊慌失措,双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裤腰带。 他们是怎么知道是他偷了银子的? 这没道理啊!他昨日明明趁他们都睡着了才动手的! 该不会是,她们故意诈他的吧! 对,一定是这样,只要他抵死不认,看魏婉又能怎么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好好在家待着,你们一来就踹我的门,私闯民宅,我才要把你们送去法办。” 孙二狗反咬一口,魏婉气的直想笑。 迄今为止,除了冯大娘和冯辰英,这孙二狗就是她见过的最为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也怪不得他,毕竟谁不喜欢嗟来之食。 魏婉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孙二狗倒三角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昨天夜里分明就是你潜到我家里偷了我的银子还盗取了我种豆芽的方法。如果你不认罪,可以,反正我有证据。” 证据? 孙二狗脸色一变,摸不清魏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有证据那你就去告啊,我还怕你不成!别以为你有守备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非作歹了。现在全村的人都会种豆芽,说不定守备大人到时候就喜欢吃别人家的豆芽了呢!” 魏婉要不是因为身高力量太过悬殊,恐怕现在早就飞身过去大嘴巴子的抽他脸上。 “呸,不要脸的东西。”魏婉狠狠的骂了一声:“你还告我私闯民宅之罪,你未经主人许可就翻墙入室盗取财物,视为偷盗之罪,你趁旁人不注意便蜗居一旁行偷窥之事,视为小人之罪,你拿偷来的钱财与人分赃贿赂村民视为行贿之罪。” 众人佩服的看向魏婉,从来不知魏婉的嘴皮子还有这么麻溜的时候。 孙二狗被魏婉的话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她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还是村民反手把自己出卖了?除了这个,孙二狗实在想不出旁的了。 他就知道,这种事情就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孙二狗硬着头皮,反驳道:“你满口胡言乱语,这些都是你胡编乱造来的,你有什么证据,我就让你去县里告我,看看到时候官府能判我这些罪不能。” 魏婉对沈丹雪和孙秀儿吩咐一声:“去把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还有里长都给找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东西,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沈丹雪和孙秀儿连连点头,一溜烟儿的就朝外跑去。 孙二狗一听是找里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昨天夜里他第一个贿赂的就是里长,里长为了小石村的安定富裕,自然是一口气答应下来袒护他! 魏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里,孙二狗扬起胸脯:“你什么证据都没有还想送我去见官,痴人说梦!” 魏婉看着天的手腕,不咸不淡的说:“也怪你自己不小心,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掉到我家里。” 孙二狗皱眉,什么东西? 他顺着魏婉的目光朝自己的胳膊看去,果然 自己从小佩戴的铜钱不见了! 该死的,莫非真掉在了魏婉家里? 他嚣张的脸色出现一丝裂纹:“你少在那里吓唬我,你就是针对我!” “是不是吓唬你,你待会就知道了。”魏婉抱着臂,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沈暮凑近她耳旁,低声说:“你看他,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有意无意的去提裤腰带,而且他裤子下方明显鼓起一块还一直往下坠,你想想有什么这么重还放在身上。” 魏婉的目光落在孙二狗的裤腰上,眼中闪过一抹思量:“你是说,他把银子都放在自己身上?” “嗯。” “可是一百五十两,很重的,哪有那么小?”魏婉疑惑的问道。 沈暮无奈的叹了口气,魏婉有时候真是妹那么聪明:“一共一百五十两,村子里一共有八十二户人家,他贿赂村民用了八十两到一百两之间,剩下的银子放在身上倒也不是不可能。” 魏婉恍然大悟,她把这回事给忘了。 她惊喜的抬头看向沈暮,沈暮的脸庞正贴在她的耳畔,她头稍稍一样,沈暮的唇就擦着她的脸庞落在离她嘴角三厘米的地方。 魏婉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 沈暮俊逸的脸庞呈放大版落入她眼底,这个角度,她脸沈暮浓密纤长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暮也瞬间僵直在原地,他的唇还印在魏婉的脸上,底下传来冰凉光滑的触感让他一时之间失了神。 他向来不近女色,却没想到,第一次有这种亲密接触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不过,他发现,他并不反感。 沈暮的目光幽然转为深邃,喉结也不住的上下滚动。 这幅场景落入对面的孙二狗眼中,赫然成了挑衅。 他们两个居然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简直是不要脸! 没想到平常正经的沈暮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 “你们俩要做这种事,回了家关上门去做!” 第三十六章 反咬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和沈暮两相一怔,迅速的别过脸去。 为了缓解尴尬,魏婉自然而然的与沈暮拉开几步距离,冲着孙二狗骂道:“管你什么事?” 沈暮察觉魏婉的动作,眼眸微微一暗,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正巧这时,沈丹雪和孙秀儿也去叫了里长和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过来孙二狗家。 冯大娘做贼心虚,自然也跟着众人一同来孙二狗家。 见里长过来,孙二狗恶人先告状,指着魏婉污蔑道:“里长,我是好好在家里坐着,这魏婉却带着一家人上门闹事儿,还污蔑我偷他们银子,我平白受了这么大的怨区,您得为我做主啊!” 沈丹雪睁大眼睛,瞪着孙二狗,看他说的一脸委屈相,就觉得恶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颠倒黑白的人? 魏婉在职场上见惯了这种黑心眼的人,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心底对孙二狗的鄙夷更甚了些。 孙二狗边说边朝里长使了个眼色。 里长搂着胡须,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看向魏婉:“魏婉,这村里的事儿怎么回回都有你。” 闻言,魏婉心底冷笑一声,这里长为何到这儿不问缘故就直接指责她呢? 收起心中疑惑,魏婉面上冷静无比的说:“里长,不是回回都有我魏婉,实在是我魏婉命不好。身上仅有二两银子的时候被冯家母子坑骗,好不容易挣了钱又被孙二狗给偷了去。” 里长还未开口说话,冯大娘就从人群里跳出来,指着魏婉唾沫星子满天飞的骂道:“放你娘的屁,明明就是你魏婉勾引我儿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也好意思提!” 孙二狗跟着竖起眼睛,张开嘴骂:“呸!你口口声声说我孙二狗偷了你的银子,你有什么证据。我孙二狗虽然不学无术,可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一条,你不要在这里装可怜诬陷我。” 众人漠不关心的看着孙二狗和冯大娘一人一句的大骂魏婉,甚至还有一群人躲在后面对魏婉指指点点。 “瞧见没有,魏婉这就是活该,谁让她自己藏着掖着!” “要我说,咱们都已经会了种豆芽的方法,就把魏婉赶出去好了。她留在小石村也是祸害。” “不过这沈暮倒是一表人才的,去年我去沈家提亲要我儿子娶沈丹雪,人家沈暮连人带礼都给我们扔出来了。” “就是,这一家人都不改留在小石村!” 冯大娘和孙二狗难听的骂语一个劲儿的钻入魏婉耳中,身旁站着的里长一言不发。就连看似友好的街坊邻居都小声嘀咕着看她们笑话。 魏婉眼底浮现出冰山般的寒意,真是可笑,这群人有什么值得她带着他们致富的? 沈丹雪与孙秀儿气的咬着牙,脸憋的通红,朝过来凑热闹议论的婆子们大喊:“你们别说了,又不是你们家的事儿!” 那婆子们见魏婉一家人此刻都落了难,也不再收敛,一个个的尖酸刻薄样儿都显露无疑。 有人直接伸手推了一把沈丹雪:“怎么,你们家的人就不许别人说了?要不是你们家人都那么自私,大家伙儿怎么会议论。” 见有人动手,沈暮眼底迅速凝聚冷气,他移步到沈丹雪身旁,冷冷的盯着那群婆子妇女。 沈丹雪被推得一个踉跄,蹙眉咬着唇,眼中带泪的瞪着那一群人:“我们家人自私?那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要教给你们,现在是别人偷了我们加的钱,你们不抓窃贼,却在这里指责我们家的人。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那群人还想说什么,但一对上沈暮冰冷的目光,又都闭上了嘴,强装淡定的往后退了退。 孙秀儿搀扶着沈丹雪,朝那群婆子们啐了口唾沫:“呸,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里长不想事态闹得太严重,便清了清嗓子道:“肃静,肃静,都不要再说了。” 过了好半晌,现场才彻底安静下来。 魏婉冷不丁的出声:“既然你们说是我活该,好,我认了。但一码归一码,孙二狗盗取我家的银两,私自和村民分赃,这件事,里长又该如何处理。” 里长皱眉,抿着唇半天不说话。 “敢问里长,如何处理。”一直沉默寡言的沈暮,突然沉着脸低声重复。 他身上不自觉的带了些戾气,周身也萦绕着众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若是徐天赐在这里,定然知道,这是沈暮发怒的前兆。 里长吓得哆嗦了一下,冷静下来又觉得被一个外来人吓得失了心神有失面子,便用一双浑浊的老眼直视着沈暮:“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你们只要能证明是孙二狗偷盗了你们的钱财,我自然也不会失了公允。” 沈暮将那枚磨得发量的铜钱给掏了出来:“这算不算证据?” 孙二狗瞧见那枚铜钱,大惊失色:“你还……” 魏婉淡然自若的看向孙二狗:“你还什么?” 孙二狗回神,偏过头转了一圈眼珠子:“你怎么证明这枚铜钱是我的?” 魏婉看了一眼沈暮,朝众人说道:“这枚铜钱的反面刻着一个孙字,这相邻的三个村里除了孙二狗姓孙,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孙二狗噤了声,额头隐隐约约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还是冯大娘脑子转的快,替他反驳:“这枚铜钱该不是你家男人从孙二狗身上偷来的,故意污蔑孙二狗吧!” “对对对,就是你沈暮故意从我身上偷的!你一定是怨恨我曾经求娶你妹妹的事,才栽赃陷害我!”孙二狗反应过来,连连符合,暗中还给冯大娘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魏婉冷笑:“好一个不要脸的东西,这反咬一口的事我只在狗身上见过,没想到你孙二狗比狗还不如。叫你孙二狗都侮辱了狗这个字。里长,我家中还有一双陌生的泥脚印,倘若孙二狗心里没鬼,大可去我家中比对一番。” 孙二狗眼神变了变:“脚印?这世界上有相同脚印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魏婉用眼神示意沈暮,沈暮立刻明白。 “无论是什么,你都有说辞,那我想知道,你裤腰带里别的银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第三十七章 里长徇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什么裤腰带离别的钱,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孙二狗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裤子。 可沈暮已经抢先他一步,一把将他裤子里鼓出的布包给抓了出来。 孙二狗脸色大变,着急忙慌的阻拦沈暮:“你,你抢我东西!” 沈暮眉眼冷漠,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就将孙二狗推开,他摊开布包,布包里面赫然放着四十两银子。 魏婉✓里长说:“人赃并获,里长觉得应该如何?” 里长动了动嘴唇,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胡须,看似德高望重,冷静镇定,实际上他心底也在暗暗的骂着孙二狗。 做事情也不知做的干净些,藏脏物也不知道藏个保险点的地方。非得让人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出来! 就这,还想让他保全他? 孙二狗凶神恶煞的看着魏婉:“你凭什么认为这是你的银子,这是我自己的银子?” “你的银子?”魏婉嗤笑:“谁人不知你孙二狗不学无术,我倒想知道,这四十两银子难道是你变出来的不成。” 冯大娘骂完以后已经躲在人群里不出声,此刻又看见孙二狗抓耳挠腮,一脸焦急的模样,心底是又气又恼。 这孙二狗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跟个榆木哑巴似的! 她又站出来,反驳道:“这银子甭管他从哪里来的,你怎么能证明,这银子就是你的?你丢了一百五十两,孙二狗这只是四十两,你可别是睁眼说瞎话啊!” 魏婉淡淡的勾唇,看向冯大娘的眼神充满了玩味:“我又没有说我丢了一百五十两,你如何得知我丢了一百五十两的,莫非,偷盗的不是孙二狗,而是你冯家母子……还是说,你们一起参与了这件事情?” 冯大娘仓皇的掩了下嘴,一着急,给说漏嘴了。 孙二狗愤愤的瞪了一眼冯大娘,他还以为这老娘们有多聪明呢? 魏婉双手负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冯大娘。 冯大娘心一横,破罐子破摔:“我猜的,我猜你丢了一百五十两,那真是不巧,我还猜对了!” “呵!”魏婉冷哼一声转头:“里长,我不止丢了一百五十两,我还丢了半袋黄豆,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孙二狗的房中定放着五斤重的黄豆。” “咳咳……”里长低着头掩嘴轻咳了两声,眼神不着痕迹的往孙二狗身上看了两眼。 可这时,孙二狗的心神已经全部都在魏婉的话上了。 他此刻是真的恨自己没脑子,居然有恃无恐的将黄豆给放在自己家里! 他嘴硬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一搜便知。为了公允,便让里长和我家沈暮,一同进去搜查,如果你不敢,那你就认了这罪,把偷走的一百五十两原封不动的给我送回来。” 沈暮抬起眼皮,讶异的看了一眼魏婉。 她方才说…… 我家沈暮。呵,倒是挺顺耳的! 孙二狗硬撑着回道:“你你别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里长,搜还是不搜,你给个公允。你若不搜,那我魏婉便在这里等着。哦对了,里长您还不知道吧!兰陵县刚上任的守备跟我相公是称兄道弟的,要是我在这里得不到公允,我就上县里找守备给我一个公允。”魏婉搬出徐天赐,脸上的神情丝毫不松懈。 这番话又将众人炸开了锅。 “冯大娘不是说守备是因为豆芽才看得上魏婉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说跟她男人称兄道弟?” “八成是魏婉吓唬人的!一个猎户怎么可能跟守备称兄道弟。” “可是看它的样子 也不像是撒谎的啊!” 魏婉冷笑一声:“我魏婉说一不二。” 里长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孙二狗,不管魏婉说的是真的假的,这件事情都不能闹到县里去。 “那便进去看看。” 魏婉和沈暮暗中传递了个眼色,让他仔细着点儿,免得里长再动什么手脚。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长根本就不想判孙二狗的罪,硬是想让她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沈暮和里长一同进了孙二狗的房内,孙二狗额头上的细汗已经顺着脸庞滑落下来,他脑子飞速的旋转,思索着一个完整的对策。 孙秀儿拍了拍沈丹雪:“丹雪,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降我爹找来。” 沈丹雪点点头。 不一会儿,沈暮就提着一袋五斤重的黄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对魏婉微微点点头,魏婉勾唇。 他身后的里长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孙二狗一眼又一眼。 众人看着那袋黄豆,脸色变幻莫测。 几乎谁也没想到,孙二狗竟然会是这么一个贪得无厌又愚蠢的人。 魏婉:“五斤重,若是不信咱们可以称一称。” 里长摆了摆手,脸色铁青的看着孙二狗:“孙二狗,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二狗睁大眼睛,你个死老头儿收了我的银子还问我有什么好说的? “里长,我……” 里长不住的给孙二狗使眼色,孙二狗不甘的闭上了嘴,转而又道:“是,是我偷的银子……也是我偷的黄豆。” “那种豆芽的方法呢?”魏婉挑眉问道。 孙二狗咬牙切齿的说:“是,也是我偷看的。” 里长宽慰的点点头:“既然你主动承认错误,那就宽大处理。你把偷魏婉的这四十两银子还给人家,把黄豆也送还回去,此事就罢了。” 本以为此事就要到此为止,谁知魏婉却不满意:“里长口中的主动承认错误,就是他孙二狗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得不承认?里长既然如此徇私,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反抗不了。不过,一百五十两,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孙二狗张牙舞爪的跑到魏婉面前就要冻手,好仔沈暮急忙移步过去,挡在魏婉身钱。 魏婉冷哼:“这就是里长口中的主动承认错误?” 里长被魏婉的话弄得维持不住面子,粗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明眼人都看出来里长是生气了,有点心眼的都不会再上去讨嫌。 可魏婉偏不。 “一百五十两,五斤黄豆,从哪拿的,给我放哪去。” 第三十八章 村民沆瀣一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众人听到魏婉指明一定要一百五十两,都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裤腰带。 要知道来这里的人,可都是昨晚上受了孙二狗贿赂的人,哪一个手里不拿着孙二狗一两二两的银子。 若是魏婉真一定要一百五十两,那到时候该不会再把这银子给要回去吧? 孙二狗往后退了退,指着桌子上的四十两银子:“我就剩这四十两,你爱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 “你就这四十两?”魏婉抱臂而立:“一共一百五十两,既然已经证明了是你偷的,那我倒要问问,剩下的这一百一十两你用在何处?可有凭证?” 孙二狗看了一眼里长,里长的脸色此刻也难看无比。他忍了忍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我就是花了,你管我花到哪里去。” 魏婉拽住沈暮的胳膊,一同往孙二狗面前走,步步都带了迫人的威压。 不是她要拉上沈暮,实在是,若真的把孙二狗这不要脸的玩意儿逼急了,拼了命的跟她动手怎么办? 所以还是拉着沈暮的好。 “那我告诉你,你用在了哪里。我种豆芽的方法是你挨家挨户的上门去教的吧!顺带还给了每家每户一两银子的封口费。这已经算是分赃了吧?” 孙二狗的眼神不住的往村民那边看,终于有人站不住了,指着魏婉反驳道:“你少在这里满口喷粪,指不定你丢的根本不是一百五十两!” “对!你血口喷人,昨个儿我可没见过孙二狗。” “你种豆芽的方法那是我们自己摸索出来的,怎么只准你魏婉能摸出来,就不准我们摸索出来了。” “……” 魏婉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那可真是凑巧,一夜之间,你们全都摸索会了?一夜之间,孙二狗就丢了一百一十两?”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大家伙儿自己摸索出来的。”冯大娘叉着腰,撇着嘴,尖酸刻薄的说。 见到这种场面,魏婉一阵头疼。 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自私,所有村民都沆瀣一气的来包庇袒护孙二狗也就罢了。 竟然为了一两银子,连良心都可以不要。 可笑,可笑至极!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孙秀儿带着父母姗姗来迟。 “我们可以作证!”孙秀儿拉着自己爹娘,窜入人群内围,大声叫道。 孙父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孙秀儿鼓励期盼的眼神,一咬牙,沉着气就站出来说:“我作证,昨天夜里孙二狗确实拍了各家各户的门,也来找了我,他给我一两银子要把种豆芽的方法交给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与他们一起对抗魏婉。我知道这是丧良心的事,就没有接受。” 他起初一直躲在家里,就是怕事情闹开了,村里人会排挤他们家。 可如今看见秀儿那期盼的眼神,他也是顾不得了。 他从小教导自己的孩子做人要正直,断然不能在这种时候,做了缩头乌龟。 在场的人都意外的看着孙秀儿一家人。 尤其是小石村的人,看孙父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叛徒。 里长一张老脸严肃的瞪着孙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孙父沉声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来找我的人正是孙二狗。” “你踏马老子弄死你!”孙二狗扑向孙父。 沈暮抬腿,一脚将孙二狗给踹趴下。 魏婉感谢又佩服看向孙秀儿的父亲,不得不说沈丹雪交友的眼光还不错。 这孙秀儿一家人与小石村的人简直截然不同。 等这回事儿了了,她一定要带些东西好好的登门拜访,以表感谢。 她魏婉向来是恩怨分明,今日孙秀儿一家对她的维护,她记下了。 孙秀儿走到沈丹雪身旁,拍了拍她的手:“我就怕他们一群人咬死不认账,赶紧去把我爹给叫过来了。” 孙父和孙母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坚定。 若是村里人容不下他们,他们就搬出去住……也未尝不可。 魏婉对孙父弯了个腰:“多谢孙伯伯仗义执言。” 孙父摆了摆手:“我说的都是事实罢了。” 魏婉看向围观的一群村民:“各位还有什么好说的,还要执意袒护孙二狗吗?” 里长见事态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了,便缓和说:“魏婉,咱们小石村已经贫困这么多年了,你既然有这种致富的方法,为何不教给村里人,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魏婉转头,充满讽刺的看着里长:“我教是情分,不教是本分,请问里长又是以何种理由说我自私呢?” “你!”里长脸色一僵:“你莫要胡闹。我们大家一同致富才是最重要的,这次孙二狗偷了你一百五十两银子,也不全是占为己有,也是为了小石村的富裕才会做出这种行径,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我计较?他是为全村致富的大善人?”魏婉气的都笑了:“呵呵,里长此话何意啊?” 里长心底也觉得这番话太不合礼法,但想到孙二狗贿赂给他的银子,还是硬着头皮说:“魏婉,这分给村民的银子也是孙二狗想让各家各户的生活过得好一点。这也是份善心,如今既然明白了这一百五十两银子是你的,那就当做是你的善心,大家会感谢你的。这四十两银子你就拿回去吧,不要再生事端了。” 魏婉冷笑着说:“我要是说,这善心我不愿要呢?一群人为了那一两银子还有种豆芽的方法袒护孙二狗这个不学无术的狗东西,处处指责我?我为何还要对他们行善,我可不是圣人!” “魏婉!你是不把我这个里长放在眼里了!”里长横着一张老脸,大声吼道。 魏婉毫不惧怕:“你若德高望重,公平公正,我自然把你放在眼里。我还是那句话,一百五十两,一分不少,五斤黄豆,一毫不差的给我送回去,否则我就去兰陵县找守备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说罢,魏婉拉上沈暮,带着沈丹雪与孙秀儿一家人,潇洒的离开孙二狗家。 里长气的连连叹气,却无可奈何。 第三十九章 赶出小石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一行人走后,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里长凝视着桌子上那四十两银子,脸色变幻莫测。 孙二狗怨怨不忿的跑到里长身旁:“里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大家伙儿可是都收了银子的!不能让我孙二狗一个人把这一百五十两都给出了吧!” 一听这话,众人就开始不满的议论起来:“什么叫我们都收了银子,那分明是你上门来送的!” 孙二狗本就是破皮无聊,此刻看见这么多人都在反驳他,当即便怒上心头,站在里长身旁,面朝众人骂了起来:“收钱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到这一回事儿?” “收钱的时候你也没有告诉我们,这银子要还啊!”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孙二狗给你们银子是看得起你们!” “既然你看得起我们,那你就自己一个人把这一百五十两银子给填上了。” 孙二狗和过来围观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里长头疼的看着这一幕,本就被魏婉那野丫头给气的不轻,现在就连这群他一直袒护的人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都肃静!”里长大吼一声。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 孙二狗撇嘴:“里长,昨个儿你可是收了我五两银子,说要帮我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捅破,里长面子上也过不去,当即就红了老脸:“你闭嘴!” 孙二狗张了张嘴,收到里长威胁的眼神,才最终没有再开口说话。 里长思来想去,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只想到一个办法。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语重心长的说:“这银子确实是魏婉的。既然大家是从孙二狗那里拿的银子,就都还给孙二狗,让孙二狗把银子还给魏婉。” 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里长,我们这银子是孙二狗给我们的,我们凭什么要还给孙二狗,我们又不是偷的。” “她魏婉不过就是一个野丫头,沈暮还是外来人,咱们再将他们赶出去不就行了。” “是啊,里长,咱们小石村好不容易有了个致富的法子!” “……” 里长被这些聒噪的话吵的头疼,他重重的拍了拍身旁的桌子:“都安静,你们是想把我气死是吗?” 众人面面相觑,噤了声,瞄着里长气的通红的脸。 里长深吸一口气,拍着桌子说:“这是命令,把银子都给孙二狗,让他拿着去还给魏婉。你们不是学会了种豆芽吗?还怕挣不着银子?” 这群毫无头脑的村妇叽叽喳喳就算了,一群大老爷们也是妇人之见。 他看着众人说:“魏婉说,这件事如果不给她一个妥善的处理,她就要闹到县里去,这件事若是闹到县里,到时候遭殃受罪的还是咱们小石村的人!不若退而求其次,把银子还给她,我们自己挣。” 话音刚落,村长又接连咳了好几声。 孙二狗双手交叉握在腹前,吊儿郎当的抖着腿,不管谁吃亏,他都不能吃亏。 半晌,村民们才犹犹豫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黑着脸放到桌子上。 冯大娘揣着兜里的二十两,死活不愿意掏出来,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放在口袋里还没有捂热,就让她再还回去。 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孙二狗见她越来越向人群后退,一把喊住她:“冯大娘!” 冯大娘心里‘咯噔’一下,装作没听到,却加快了脚步。 孙二狗一个箭步剥开人群冲了过去,拦在冯大娘面前:“你走什么?把你的二十两放下再走。” 冯大娘一脸厉色的注视着孙二狗:“你快点让开。” “嘿,你要是走了,你让我上哪儿去凑这二十两银子?”孙二狗伸出手就要往冯大娘身上摸。 冯大娘一把打掉他的狗爪子:“你的狗爪子往哪摸,还要不要脸。” 孙二狗挽了挽袖子,要跟冯大娘动手。 里长厉喝:“干什么呢!快点的,谁拿了多少银子都快交出来!” 孙二狗瞪了一眼冯大娘,冯大娘咬了咬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怀里的二十两银子给拿了出来。 “你也不看看你都老成什么货色了,真以为我孙二狗稀罕你啊!”孙二狗一把抓住那布包,扔在桌子上。 冯大娘愤恨的跺了跺脚,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 等把银子凑齐,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里长让大家都散了,自己则喊着孙二狗清点了一下银子,朝屋里去。 孙二狗掂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不舍的说:“里长,真要把这银子送还给魏婉啊?这里面可有您的五两银子啊!” 里长坐在椅子上,黑着脸喝了口水:“不送又能怎样,还真要看着她闹到县里,革了我这里长,把你关去牢里吗?” “呸,那贱人!要我说,咱们就把他们一家人给赶出去,反正那沈暮也不是咱们小石村土生土长的人。” “这件事情过后,我会想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的。”里长思衬斟酌了一番,也觉得魏婉一家人就是个祸害。 她今日可是未曾有半分将他放在眼里。 本以为他出面,魏婉好歹会给他几分面子,倒是没想到这魏婉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二狗,你觉得不觉得魏婉这小丫头跟以前不大像了?”里长摸着胡须,眼中划过一丝怀疑。 孙二狗想了想,之前魏婉跟他商议把沈丹雪卖给她的时候,确定是一脸算计的样子。 她是有些小聪明…… 可是,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里长翻脸。 “里长,这魏婉是有点不一样,该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吧?” 里长脸色蓦的一沉:“行了,等三日后你就带着这银子和那五斤黄豆去还给魏婉。” 孙二狗点头答应,心底却十分不愿。 里长又道:“这沈暮看着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当初搬进小石村,我们都没当回事儿,可如今看来,这沈暮啊不是个简单的人。” 一提起沈暮,孙二狗就想起自己被踹坏了两次的门,没好气的说:“里长,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赶紧把他们赶出去吧。” 第四十章 竞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三天后,魏婉一早就起来做了早饭,顺便还把矮骡子给喂了点吃的。 吃过饭后,沈暮照常去县里校场给徐天赐练兵,魏婉则是准备和沈丹雪一起去县里卖豆芽。 刚准备好,孙二狗就背着五斤黄豆拍了拍魏婉的门:“开门,开门,快点的给老子开门!” 魏婉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神冷了些许。 她还以为小石村的人这么有骨气,打算磕到低都不给他还银子。 沈丹雪走到魏婉身旁,担忧的说:“嫂子,他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哥哥现在可不在。” 魏婉拍了拍沈丹雪的手:“没事,他不敢。” 说罢,魏婉走到门前,把插着的门栓拔了下来,孙二狗一把将五斤黄豆给甩在地上,又把一兜沉甸甸的银子给扔在黄豆袋子上:“呸,老子还不稀罕。” 孙二狗最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那袋银子,转身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离开。 魏婉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后将银子给收了起来,五斤黄豆就放在院子里,坐上骡子车就往县里去了。 到了县里以后,魏婉发现沿途的街道上又不少家麦豆芽的。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小石村的人。 那些人看见魏婉架着骡子车过来后,第一眼露出羡慕的表情,再看时,眼中已然换成了鄙夷嫉妒。 她魏婉才卖了几天就能换一辆骡子车,她们卖几天也能换来骡子车。 沈丹雪紧凑着眉头,不悦的瞪了一眼那群卖豆芽的村妇:“嫂子,她们偷学也就算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卖!” 魏婉淡淡的看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天下来,她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客源,人们会习惯性的选择去熟悉的那家买。 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到了摊位后,冯大娘也提着一桶豆芽趾高气昂的摆在她旁边。 看见魏婉后,还故意仰着头,仿佛在说,如今也不是只有你魏婉能卖豆芽。 魏婉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摆摊。 当魏婉的摊位刚摆起来,也正好是赶集的最佳时间。 不一会儿,魏婉的摊位前就围了好几个熟人。 魏婉和沈丹雪忙的不亦乐乎。 冯大娘和其他村民村妇却傻了眼。 明明卖的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偏都去魏婉家里买? 难不成是这豆芽种的不如魏婉的好? 沈丹雪得空瞪了一眼冯大娘:“你不是也要卖豆芽吗?你的豆芽恐怕卖不出去吧?” 冯大娘老脸一僵,心里生出个想法。 与其这样干瞪眼的看着魏婉挣钱,倒不如她们把价格往下降一降,相信大家都是选择更便宜的东西来买。 打定主意,冯大娘往那群与她一样干瞪眼的村妇们走过去。 “冯大娘,你跟魏婉离的最近,为什么咱们就没有客人,她的生意就那么好。” 冯大娘凑过去低声道:“也是离谱,谁知道魏婉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因着没有生意,过来打探的李翠兰也蹲了下来:“那可怎么办,让她一个人把钱挣了,咱们学这种豆芽,那不是白学了吗?” 冯大娘眼神一变,伸着脖子,压低声音道:“依我看,咱就把价钱便宜点,把人都给引过来,这样魏婉那不就没有人买了吗?” “可是价钱低了,咱们也挣不来多少。”李翠兰皱眉,不同意冯大娘的说法。 冯大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没脑子的东西:“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都给引过来,要不然生意就全让魏婉做了,钱也让她挣了,怎么你是还想被她低看你?” 李翠兰讪讪的眨了眨眼,看着魏婉门庭若市,而她们几个却门可罗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一咬牙道:“成,那咱们便宜多少?” 冯大娘思量片刻,狠下心说:“咱们买十钱银子一斤。” “十钱?我可听说魏婉那里卖四十钱啊?”李翠兰惊呼。 冯大娘解释:“便宜的少了没有效果,咱们就十钱银子,到时候拉住这人的心,那还怕以后没有银子赚吗?” 见其他人都打算听着冯大娘的,李翠兰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好吧好吧,就十钱银子不能再低了。” 打定主意,冯大娘和李翠兰都各自回到各自的摊位上,开始吆喝:“新鲜的豆芽,十钱银子一斤咯!十钱,十钱!” 一听到十钱,原本还围在魏婉摊位前的人瞬间一怔。 纷纷往冯大娘那看去,再听听,街道上几乎各处都有卖十钱一斤的豆芽。 他们看向魏婉的目光瞬间变了个味儿,旁人都卖十钱,她家却卖四十钱该不是故意要价这么高吧? 一个穿着黑布衣的男人移步到冯大娘面前:“你这豆芽十钱银子一斤?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冯大娘殷勤的说:“是是是,刚采下来的,十钱银子一斤。跟她们家的一模一样,不信你看看。” 那男人半信半疑的看了两眼,随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对冯大娘说:“那行,给我来两斤。” “好嘞!”冯大娘擦了擦手,开始称豆芽。 那群村妇眼见有效果,于是也都更加卖力的喊。 魏婉摊位前的人,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魏婉,纷纷都往其他地方买豆芽。 “那边十钱银子一斤,这边四十钱,还是去那边吧!” “正好我今天还就带的四十钱银子,这下能买四斤呢!”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一起去别家买。” 眼见着围在摊位前的人都走了个干净,魏婉也不气恼, 冯大娘得意的看了一眼魏婉:“也不是就你家生意好嘛!从今天起,你魏婉就挣不了这份银子,让你那么自私。呸!” 魏婉颇为无语的别过头,懒得去看冯大娘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沈丹雪看着摊位前的人迅速散开,脸上隆起一股难过,她撇着嘴看向魏婉:“嫂子,他们故意降价,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也降价啊?” 魏婉淡然自若的坐在骡子车上,不轻不淡的安抚着沈丹雪:“没事,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相信嫂子,咱们要冷静。遇到事情,不要慌乱。” 笑话,黄豆三十文一斤,他们豆芽卖十文钱一斤,卖一天就能赔的裤衩都不剩。 第四十一章 冯大娘被打脸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转眼之间,街上的生意就掉了个头儿。 冯大娘一群人卖的火热朝天,反倒是魏婉这边显得形单影只。 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兰陵府的管家李子忠出来采买,直接就走到了魏婉的摊位前。 魏婉从骡子车上跳下来,活泼的叫了一声:“忠伯,今个儿想要多少?” 李子忠皱着眉低声对魏婉说:“魏娘子,我从兰陵府那边过来,已经看到好几家卖豆芽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魏婉也不避讳,直接说:“忠伯,是这样的,这都是我们小石村的人,他们盗取了我种豆芽的方法,不稀奇。” “原来是这样啊!”李子忠点了点头。 冯大娘得空,一个眼尖认出那就是兰陵府的管家李子忠,心系儿子的前程,顿时就对现有的客人冷漠起来。 她转而热情的凑到魏婉的摊位旁边,两只眼睛谄媚的看着李子忠:“您就是兰陵府的李管家吧?” 李子忠跟着徐天赐,见了不少这种表情,一眼就打量出冯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也没有客气的说:“嗯,你有何时?” 冯大娘搓了搓手,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起了好几层:“李管家,我是小石村的人,我也会种豆芽,我种的豆芽可新鲜着呢!保管守备大人喜欢!” 魏婉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冯大娘,而沈丹雪愤愤不平的瞪着她。 李子忠皱了皱眉,对这种话颇为不喜,对冯大娘这种当街抢生意的行径也颇为不耻。 他别过头,不欲搭理,看向魏婉:“魏娘子,重量还是老样子,你看着称就是。” 魏婉微笑着点头,手下就开始利索的称豆芽。 见状,冯大娘脸色微微一僵,被李子忠这么无视,她此刻显得有点慌张无措。 但心想着儿子的前程,还是一咬牙鼓起勇气对李子忠说:“李管家,我这儿的豆芽可比魏婉的好多了,我家的才卖十文钱一斤,您来我家买吧,我一分钱都不收您的。” 李子忠斟酌了一下,问魏婉:“她家的可是十文钱一斤?” 魏婉不怕李子忠转而投向冯大娘,也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的。” 冯大娘一看自己有戏,当即就乐开了花,神情也越发谄媚:“李管家,以后您只要要豆芽,我一文钱都不收,还专程给您送到守备府,就看您能不能在守备面前,替我儿子引荐一下,我儿子是小石村唯一的秀才,学问可大了!” 听完,李子忠也明白冯大娘为何如此积极的巴结她,到底是有利可图。 他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们兰陵府不差这些钱,魏娘子,你这些豆芽我全要了,就是劳烦你用这骡子车,给我运到兰陵府了。” 魏婉连连应道:“成,忠伯,我这马上装车,给您运过去。” 沈丹雪也大喜,没想到李子忠竟然这么爽快,不图便宜,倒是直接把他们家的豆芽全买了! 唯有冯大娘,一脸呆愣,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白送给他,李管家都不要? 冯大娘嘴唇一张一合,嚅喏着说:“李,李管家,我家这豆芽,真的不比魏婉家的差啊!” 李子忠看了她一眼:“我家守备大人吃魏婉家的豆芽吃习惯了,吃旁人的总觉得不好吃。再者,这天下没有不劳而获之物,更有道是,便宜没好物啊!” 沈丹雪见冯大娘吃瘪,掩着嘴偷笑。 这可是今天最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了。 魏婉赞叹的看着李子忠:“还是忠伯,学识渊博,修养极高。” 李子忠谦虚的笑笑:“不敢当,不敢当,魏娘子才是女中豪杰!” 不多时,魏婉已将豆芽都装到骡子车上,与李子忠同行返回兰陵府。 “魏娘子,我也活了一把岁数了,自然见那妇人心术不正,这一夜之间,街上多了这么多卖豆芽的,其中必是有缘故。”李子忠想问清楚这其中的状况,也好禀报给徐天赐,帮衬一下魏婉。 魏婉本想着,这些微末的小事,不至于对外人提起。 倒是沈丹雪,一口气的将这些事全都说了个干净。 听完,李子忠也愤愤的摇头捶胸:“这就是刁民啊!毫无底线!魏娘子,我定将这事,如实禀报给守备,让守备味你出头整治那群刁民。” 魏婉连忙摇头劝阻李子忠:“忠伯,我们现在还在小石村住着,不好跟她们撕破脸皮,这件事情就先算了吧!” 李子忠想到魏婉的生意,担忧的说:“那你的生意怎么办?” 魏婉皱眉:“这倒还没想好,不过她们这价钱低不了几天,十文钱一斤,连本都赚不回来。实在不行等到她们涨价后,我就准备几个折扣,先到先得,再把生意给抢回来。” 李子忠佩服的看着魏婉,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做生意的料子:“魏娘子果然聪慧,你放心,兰陵府的豆芽会一直从你那买的。” “多谢忠伯。”魏婉道了个谢,心里想到沈暮还在县里的校场练军,有些好奇这古代的练军是怎么练的,便随口问道:“忠伯,守备大人和沈暮在哪里练军的,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啊!” 李子忠神色有些为难,按理说这校场也是非一般人可进的。 可是,魏娘子和沈丹雪也不算是一般人,这可是曾经的靖国公嫡子的妻子和妹妹。 想着这魏娘子和沈小姐刚刚经历这种事情,定然是极其失落难过的,想在此刻见见沈暮也是合情合理的。 看出李子忠脸上的为难,魏婉也意识到这在现代都属于军事重地了,即便是家属进去也要递交申请。 “忠伯,要是不行就算了。” 李子忠一咬牙,直接道:“行,守备大人和沈公子乃是结拜的兄弟,你们去看看,自然是行的。” 魏婉有些诧异:“忠伯,这不会害了你吧?” “不会。”李子忠笑道:“等会儿我让下人把豆芽给放进去,我就带你们去校场,顺便再给守备和沈公子带些吃食。” “那如此就多谢忠伯了。”魏婉真诚的向李子忠稍稍弯了个腰。 李子忠连忙摆手侧身道:“不敢,不敢。” 第四十二章 前去校场寻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李子忠见这么大的毒太阳,要是走步前去不仅浪费时间,还可能会让魏婉和沈丹雪中暑。心里斟酌时,一声吆喝的长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望去原来是一位农民正在赶着自己的马车。 李子忠紧赶慢赶跑过去走到这辆马车前。 农民见到有人拦着路便急忙拽着缰绳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啊?阻拦俺的路这是要干什么?” 农民很疑惑,拽了拽头上的一顶草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李子忠双手放在前面微微作揖,十分有礼貌道:“这位老大哥,不好意思了,我们这边有点急事,不知道能否借您的马车一用,这是银两,够您买两辆马车的了。” 男人看到了李子忠手中的银两,根本顾不上这么大的毒太阳,连忙下了马车,将缰绳递给了李子忠。 “哎!好嘞,那这马车就归你们了。”说着他还露出了殷勤的笑容。 李子忠站在了马车前,伸出手来想要帮助魏婉坐上马车。 魏婉明白李子忠的意思,对此报以感激一笑。没想到李子忠竟然如此贴心。 还会特意买来一辆马车赶路,魏婉微微一笑:“多谢子忠伯。” 李子忠讪讪而笑,说道:“哎!客气了。” 魏婉提起粗布裙边,稍稍借了李子忠胳膊的力坐上了马车,微风轻轻拂过车帘。 魏婉看到了外面的大太阳,要是走步前行不知还要遭多少罪。 回想起刚刚的那些事情就有些伤神,这件事情到底是有些难办。 不过想道马上就可以见到古时候都校场练兵,她的心情跟着愉悦起来。沈丹雪在她身旁,眉眼指甲也闪烁着喜悦。 李子忠亲自驾着马车,校场在县城都郊外,很快二人就到了校场附近。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魏婉就知道是到达校场了,提着粗布裙摆款款的走下来。 校场明显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宽大,装修建筑朴实无华,周围有林荫围绕着。 李子忠跟着魏婉身后:“我们到了,这就是守备大人和沈公子练军的校场了。” 魏婉眼眸微微眯起,觉得这个地方还是挺不错的,于是道:“不错啊!这里看着挺有那个感觉的。” 李子忠见魏婉不是急着去见沈暮,心下微微诧异。 他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现在要去找徐天赐,你们现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通报一声就就带你们进去。” 魏婉依言与沈丹雪一同站在门外。 她站在了校场外,透过门往里面看去,不经意间瞥见沈暮都身影。 他虽穿着得当,却难掩身姿健壮,每踏出一步就显得凌厉非常。 沈暮的额头隐隐约约渗出汗水,那些汗水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让魏婉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叹。啧,这真的是帅啊! 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当真是俊俏,就连她这个见惯了美男子的人都有些心猿意马,小鹿乱撞。 观察了会儿后,她发现沈暮练兵的方法也很奇特,有点类似于现代的体训。 一会儿深蹲,一会儿长跑。 沈暮跑起来的速度就像快要飞起来一样,一眨眼就跑了一圈又一圈。 跑的魏婉都觉得有些震惊错愕。这速度要是去参加比赛,那必须是第一啊。 “丹雪,你哥不错啊!”魏婉由衷的对沈丹雪发出一声赞叹。 沈丹雪骄傲的仰起头:“那当然了!我哥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厉害!” 看见沈丹雪一提到她哥就两眼放光的表情,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沈暮的人品是值的肯定的,对这个妹妹也极其不错。 否则先前这丫头也不会为了救哥哥同意嫁给孙二狗。 徐天赐大刺刺的躺在靠椅上,一边喝着冷茶一边吃着水果,两只眼睛时不时的往沈暮那边瞟两眼。 李子忠进来后,直接到徐天赐那里汇报。 徐天赐看见他后,有些诧异:“忠伯,你怎么来了?你平常可是不喜欢到这种地方的。” 李子忠拱手作揖:“守备大人,我今天来是带着魏娘子和沈小姐过来的,她们二人说想来看看。毕竟是要地,我来汇报一声。” 徐天赐恍然大悟:“那还不赶紧请进来。” 李子忠得令,即刻就要转身回去请魏婉和沈丹雪。但去之前,突然想到街上的事,便将事情都说给了徐天赐:“守备大人是不知道,魏婉和沈丹雪究竟是受了如何大的委屈,那冯妇人对老奴献殷勤,想让守备大人为她儿子的前程费心,老奴一口回绝了。” 徐天赐听着这些事情,神情晦暗不明,眉头若有似无的皱起。 他是没想到,小石村的人居然敢如此的嚣张又愚昧。 这样一来,魏婉的豆芽也不知还能不能卖出去。 尽管徐天赐没有看到当时的那个场景。 但现在听着这些事情就已经感觉到李子忠口中都冯大娘显然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沈暮不知何时停止训练,踱步到李子忠身后,自然也将李子忠的话听了个干净。 对于这件事情,他是略知一二的。 没过多久,李子忠带着魏婉和沈丹雪一同进入校场。 徐天赐一看见魏婉,就连忙出声安慰魏婉:“嫂子啊街上的事情,忠伯都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替你做主的。” 说着还到一旁拿起茶壶给魏婉倒了一杯茶,想要让魏婉解解乏。 魏婉轻轻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就抿了一小口,感觉这茶清凉解暑,果真是好茶。 刚刚那些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多谢,这茶还真是好喝,清凉解暑。” 魏婉面对这件事情还是挺淡然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已经过去。 没有必要再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便道:“守备大人无需为我的事挂心。没事的,我觉得这件事情虽然很气,但都是过去了 没有必要在继续想这些,要不然也只是气自己。” 见魏婉如此说,徐天赐内心还是过意不去。沈暮是他拜把子的好兄弟,兄弟的媳妇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了,这怎么行 “我要替你做主惩治刁民,嫂子,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管。如此刁民竟敢当众挑衅,当真是以为我们都看不见吗?还是以为我们都是一些好欺负的。” 第四十三章 商议搬出小石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劝阻徐天赐,深吸了一口气,道:“无事,这件事情,我后续会自己处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沈暮,突然出声:“现下这豆芽的生意是不是就做不成了。” 魏婉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她们卖十文钱一斤,卖不了几天。” 徐天赐见魏婉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再劝阻,想了想,小石村的人,实在有些刁蛮愚昧。 倒不如让他们一同搬来兰陵县,这样沈暮也能更方便的练军,便多嘴提议道:“沈大哥,实在不行,你们到兰陵县来生活吧!这样方便嫂子的生意,也方便你来练军。” 魏婉冷静的想了想,觉得徐天赐言之有理,综合性考虑,搬出来也是一件比较不错的选择。 再说她也懒得和冯大娘那群人打交道。 魏婉朝徐天赐微微一笑,含蓄的道谢:“多谢了 这件事情我们会考虑的。” 徐天赐只好点了点头,心想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放沈暮和魏婉一同回家:“沈大哥,今天你先和嫂子回去吧!练军就先练到这里。” 沈暮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就宣布五百人可以解散了,众人欢呼一声,虽不知今日为何解散这么早,但提早结束魔鬼训练,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赶着骡子车,沈暮沉声对魏婉道:“今天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魏婉坐在骡子车的边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头发:“没多大点事儿,不过你觉得搬出小石村怎么样?” 沈暮脚步顿了顿,他父亲真正战死之地,应该是小石村,他暂时还不想离开小石村…… 之前也没有想到过搬到兰陵县。 而现在被魏婉一提,心里面儿多多少少也有些动摇。 二人看着路边的风景,沈暮似乎若有所思,一路上看着风景一声不发。 魏婉看到沈暮的这一表现,内心微微察觉出他可能不是很想搬出小石村,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小石村和靖国公身死有关系? 想到此处,魏婉没有再多说,只是想给彼此一个考虑的时间。 因为她认为,搬出小石村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快,魏婉三人就回到了家里。 她独自一人进了厨房准备吃食,沈丹雪见沈暮拴好骡子车后,就跑上去问:“哥,我觉得天赐哥说的有道理,我们不如搬出小石村吧?” 沈暮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目光直视着前方:“你觉得搬出小石村挺好的?” 沈丹雪兀自点了点头。 沈暮不再说话,心中自然已经有了思量。 不多时,魏婉就准备好了饭菜,饭桌上,魏婉再次提起搬出小石村的事情。 由于她神情也比较严肃,沈暮和沈丹雪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我觉得今天守备大人的提议不错。” “嫂子,你是说,咱们一家搬到兰陵县吗?可是咱们没有居住证明啊!”沈丹雪仰着脸说。 魏婉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也先噤了声,思索了一下对策。 吃过饭后,沈丹雪拿了从孙秀儿家带出来的茶叶泡了壶茶:“你们刚好回来,这茶叶是秀儿给我的,茶水也泡好了,你们快尝一尝,这茶怎么样?” 沈暮品尝了一口,刚入口有一种苦味,细细品尝回味甘甜。 却是令人回味无穷的好茶,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沈丹雪见到沈暮这般神情就知道自己泡的茶好喝了。 魏婉喝着茶,突然灵光乍现,她眼神动了动,觉得可以破费一下,在兰陵县买一块地,最好还是现成的屋舍。 在兰陵县 物价又不高,一百五十两买一个院子绰绰有余了。 “对啊,我们可以买一个院子啊!咱们在兰陵县落户就行了。” 沈暮眼神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点头同意。 没有再想父亲战死的事情。 沈丹雪也一直都在期待着离开小石村,所以也没有特别惊讶,觉得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放下茶杯,沈丹雪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离开小石村的确是一个办法,我们不能一直都在这里待下去。我们就在外面卖一处院子。” “为了方便沈暮在兰陵县练兵,以及为了远离这群刁民,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小石村。”沈丹雪自顾自的说道。 魏婉看着沈丹雪这么坚定似乎已经想了许久了。 “你是不是想了很久了,一直都在等着商量离开小石村,去兰陵县啊?” 沈丹雪遮袖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是啊!我一直都在想着离开小石村,这样一来不用让哥哥折腾了,还能够离开这些人,之前哥哥一直不同意……还是嫂子好。” 听到这些话,魏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暮不同意离开这里,那应该是关于靖国公了。 不过搬出小石村,也不妨碍追查。 看着沈丹雪那天真向往的表情,魏婉起了玩心,像是捉弄她似的说道:“那我们现在来投票决定吧!如果想要搬出小石村前往兰陵县的举手。” 沈丹雪立即举起双手,魏婉也跟着举起来手。 沈暮别过脸,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事情当中,但也默认了要离开小石村。 裁决好后,一致决定搬出小石村到兰陵县生活:“好,既然都决定离开这小石村,那就不用再问想留在小石村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冯大娘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 满脸都是抱怨,提着桶就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面。 气鼓鼓的将手上的桶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冯辰英正巧从院里出来,看到冯大娘的这一副模样,猜测定是在县上卖豆芽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的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抱怨的回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冯大娘撇了一眼疑惑的冯辰英,叹了一口气,把今天发生在大街上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的还口渴,拿起了桌子上面的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冯辰英听到了这些事情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兰陵府的管家居然这么对自己的母亲。 第四十四章 计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他捶胸顿足的嚎叫:“我真是没有想到,兰陵府的守备竟然如此偏袒魏婉,这肯定是守备大人授意的啊!你说,守备和魏婉是不是有勾结。” 冯大娘撇着嘴,一脸哭丧样,又将卖豆芽不仅没有挣钱还赔钱的事情说给冯辰英。 与此同时,村里的人也发现自己卖十文钱一斤的豆芽不仅没有赚。 甚至还赔了个底朝天。 “你说现在的黄豆都涨了多少钱了,可是咱们豆芽却卖十文钱。” “就是就是啊!这么便宜就卖出去了,我都赔死了。都是冯大娘出的好主意。” “咱们明天还敢这么卖吗?” 大家都议论纷纷,豆芽根本就没有转多少钱,甚至还赔了这么多钱。 众人怨声载道,看着自己卖出的豆芽就血疼。 眼红着人家魏婉的生意,可是自家卖根本就卖不出好价钱,这已经是赔本儿的买卖。 “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豆芽都赔本儿卖出去,还生不生活了。” “就是啊,冯大娘出的馊主意!这豆芽赔本儿卖的可真是糟心。” 大家都因为同一件事情而议论着,都对豆芽十文钱卖出去的不满做争辩。 冯大娘和儿子正在计算了赔钱的事情。 冯大娘手里拿着一个算盘,正在盘算着自己赔了多少钱,豆芽能够挣多少钱。 这些豆芽原本都是好豆芽,但是就因为十文钱一斤,怎么满打满算也是亏了不少钱。 冯辰英想着这种豆芽的生意已经不好做。 一天中这些豆芽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与文钱。 光是黄豆就已经买了几兜,再加上村里的人都开始卖豆芽,光他们家恐怕也挣不来多少。 倒不如把这种豆芽的方法给卖了 二人看着算出来的结果,脸上愁容满面,心里却盘算着。 冯辰英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人,突然想到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娘,咱这豆芽卖出去也是亏本儿,倒不如把法子卖给方大同,说不定还能卖出多些,如果按咱们这样一点一点卖的话,更是占用精力。” 他听说方大同这个人原来就是跟魏婉有过过节,被徐天赐关了十五天牢狱。 如今放了出来,对魏婉更是有嫉恨之心,最主要的他还是当地的地头蛇。 而魏婉的摊位开在他的饭店前,之前抢了他的生意。 所以他们两个人就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冯大娘眼前一亮,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这么聪明,想到了如此好的办法。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让他来买咱们种豆芽的方法,这个冤大头可真是好找。” 没错,他们就是想要让这方大同来当做冤大头。 一旦他听到他们也是对付魏婉的,那这些豆芽还用得着愁亏本吗? 再说了,就算是别的东西方大同也会看着面子买下,更何况只是豆芽。 冯辰英拿起了扔到地上的篮筐,把豆芽通通都装了进去,装的满满的背在了身上。 “娘,您就放心吧!儿子这就去把种豆芽的方法给卖了,您累了一天了,这就让我去吧!” 冯大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儿子知道体贴当娘得了。 冯辰英赶着一辆马车就前去上县里。 已经过了正午,天气不算是太热,也是很凉爽的。 冯辰英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吹着凉风,很快就来到了县门口。 离不远就见到县里街上到处都是人,灯火通明,随处可见的都是人。 冯辰英感叹,小石村就比不上县里,县里就是这样的大派,气场。 而这时,一股酱油飘香味传了过来,让赶了一路的冯辰英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冯辰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忘记了今天中午还没有来得及吃饭。 今一整天都在想着豆芽的事情,也就忘记了吃饭。 于是冯辰英下了马车前去边摊买了一个酱油饼吃了起来。 入口即化,回味香甜,这酱油饼果真是美味佳肴,冯辰英觉得还是县里的酱油饼最好吃。 吃完一个还想要吃一个,但是突然就看到了路过的方大同。 不顾自己手上的酱油饼就连忙追赶上前,将方大同拦了下来。 “方老板!是你吗?我是冯辰英!” 方大同推开了他,警惕打量着冯辰英完全没有了印象。 “冯辰英?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你想要来找茬的?” 方大同突然想到了之前和魏婉的过节,就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将魏婉撕成两半,方大同这辈子都忘却不了魏婉所对自己的那些事情。 要不是魏婉也不会被徐天赐关进大牢。 冯辰英看着方大同攥紧拳头,要跟自己动手连忙摆了摆手,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方老板,你先不要激动,我不是来找茬的,你忘记我了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忘记魏婉对你做过的事情,我是来帮你报仇的。” 方大同眼前一亮,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松开了拳头,没想到是来帮助自己报仇的。 “我跟你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方大同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之前吃的亏可不是白吃的,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冯辰英是想要跟方大同谈判的,所以已经想好了招数才前来的。 “方老板,我知道你和魏婉有过节,所以我这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找你谈判,因为我也讨厌魏婉。” 听到也有人讨厌魏婉,方大同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什么?没想到魏婉也有今天啊!这么多人讨厌她我属实是开心,既然这样你就随我回店里,具体事情在商议。” 说完以后,冯辰英就跟随着方大同回到了店里,冯辰英打量了一下店里。 方大同可真是不缺钱的,这下更有信心能够把自己种豆芽的方法给卖出去。 方大同撇过头来看向了冯辰英,说道:“这里没人,你说吧!究竟是什么办法才能让我报仇,我可是等了很久,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于是冯辰英见势将背上的豆芽全部都搬到了府上,这让方大同诧异的皱了皱眉,粗声粗气的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不会是将魏婉的豆芽都给偷过来了吧?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魏婉?这要是能够报复魏婉?母猪都能上树,我看你是找死,想横着出去。” 第四十五章 遭遇花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见方大同这般可怖的模样,冯辰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但随即,他又端出一副自以为高风亮节的样貌,实际则是骨子里穷酸秀才的气息:“方老板,你且听我好好道来。” 方大同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自是见惯了这种充大的人:“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说。” 冯辰英指了指那框豆芽:“你瞧这豆芽是不是和魏婉家里的一模一样啊?” “是有如何?”方大同瞄了两眼。 自从他被放出来后,看见这些东西就糟心。 冯辰英舔着脸笑道:“我有种出豆芽的方法。如果方老板掌握了这种豆芽的方法,以方老板的财气和人脉,卖的一定比魏婉要好上许多。” 听到关键处,方大同竖起耳朵,眼神也不再轻视:“你继续说。” “在下不过一介书生,有这卖豆芽的方法也没用。倒不如给更需要它的人。” “你的意思是,要送给我了?”方大同挑了挑没,脸上的肉也跟着横起来。 冯辰英脸色一顿,连忙跟着道:“不不不,方老板,我愿以二十两银子卖给你!” 方大同冷笑一声:“且不说这豆芽在我这儿能不能卖出好价钱,单说这二十两银子,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倘若我亏了本钱,又该找谁去说理?” 冯辰英讪笑两声,自个儿家的豆芽生意就已经赔的本钱都没有了。 这会子在这里挣个二十两都不行吗? “方老板,魏婉的豆芽卖的有多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如果你将这兰陵县的豆芽生意都揽下,那魏婉不是什么都卖不了了,当初听说方老板就是因为想要魏婉的豆芽方法才……” “闭嘴!”方大同厉声喝道。 他出来这些日子,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回事。 不过,细想一下,冯辰英这穷秀才说的也不无道理。 魏婉害得他去牢狱里受尽折磨十五日,这比仇他一定要讨回来。 突然想起一回事,方大同抬头眯着眼睛探究的看着冯辰英:“你又为何与魏婉有仇,为何要帮我?” 冯辰英眼中划过一抹阴狠:“方老板有所不知,她曾答应嫁与我,可是却临时反悔,害我在众人面前出尽了丑,而且她还大逆不道,口出不逊,羞辱我娘。身为人子,这个仇不得不报。” 方大同缓缓的点点头,想不到这魏婉的仇家还挺多。 他沉吟片刻,两只手比划出十五的手势:“十五两。” 冯辰英瞳孔放大,嘴巴微微张开:“方老板,十五两未免有些太少了。” “你不愿意的话就去找别人。”方大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冯辰英咬了咬牙:“十五两就十五两。” 第二天沈暮练完军后,魏婉去寻了他一同去兰陵县看院子,徐天赐正巧也没事,便想一同随行,顺便帮他们掌掌眼,剩的再遇到什么恶民抬价的事件。 可平常一旦遇到事情都会将徐天赐搬出来做靠山的魏婉这次却拒绝了徐天赐的好意。 走在路上,沈暮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魏婉面无波澜的脸庞,心里一阵思索。 魏婉察觉到他的目光,冷不丁的开口:“你心底还是不大愿离开小石村?” 沈暮脚步一顿,旋即漠然的说:“没有。” “靖国公身死之事,我会帮你找到原因的。”魏婉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意图告知沈暮。 这件事情已经憋在她心里好一段日子了。 沈暮眼神微微动容,没想到魏婉居然相信他,还说要帮他。 自从那天谈过以后,他们之间就极少提这件事。 虽然心底诧异,但沈暮仍旧冷淡的答道:“不必。” 魏婉听着他阴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心底叹了口气,沈暮这种人就是把面子看的太重要。 一条幽长的巷子落入他们二人眼中,巷口立着一块木板牌子:院子出卖。 魏婉抬头与沈暮相视一眼,一同踏进巷子里。 方一进到巷子,一个涂脂抹粉,穿着些许暴露的中年女子就迎了上来。 女子虽老,但皮肤还算是白皙平展,一双上挑狐媚眼更显得风情万种。 她的眼神看都不往魏婉那瞟一下,直接就贴在沈暮的身上:“这位小哥,可是要卖个院子在兰陵县落户啊!我跟你讲,咱家的院子可是全县最好的!” 沈暮有些许的不自在,兀自朝后退了两步。 魏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出声道:“这位姐姐贵姓啊?” 女子神情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魏婉:“免贵姓玉,名字若心。” “好名字啊!”魏婉夸赞道。 看这女人的神情,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她,不过为了院子好,她就忍一忍。 玉若心忽视魏婉,摆弄着手上的帕子,时不时的给沈暮递一个勾魂夺魄的眼神:“这位小哥尊姓大名啊?” 沈暮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主动勾引的女人,拽了魏婉就要离开。 魏婉眼睛微微放大,反手抓紧沈暮的手,拽住了他。 沈暮身姿稍稍停顿,扭头不解的看向她。 魏婉干笑了两声,走到他身旁,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还买不买院子了?你看这女的明显对你有意思,你稍微使点美男计,说不定就便宜许多呢!你又不吃亏,你走什么。” 她凑的他极近,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他耳边。 沈暮侧眼余光落在魏婉干净的脸庞上,兀自咽了口口水。 竟一时之间,没听清魏婉说的什么。 魏婉见他愣神,还以为他是被那女人给吓着了,抬手拧了他腰一把,发现全是劲肉,根本拧不动,她脸色变了变。 又转为狠戳了一把:“你快点啊!跟她说,你叫什么啊!” 沈暮腰部吃痛,震惊的看着魏婉。 她怎么敢? 魏婉继续劝说道:“你不吃亏,咱们还可能会占大便宜,好不容易挣了一百五十两,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沈暮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铁青,他强硬的说道:“你让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使用这种不耻的方法。我宁可多花些银子。” 玉若兰妩弄着帕子,眼神古怪的盯着沈暮和魏婉嘀嘀咕咕。 第四十六章 对半砍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们到底买不买院子?”玉若心着急,便不耐的催促了一声。 闻言,魏婉扭头灿烂一笑:“买,当然买!”说着,她又伸手轻轻戳了戳沈暮。 沈暮脸色难看的跟着魏婉转身,他目光落在玉若心的身上,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弧度:“沈。” “原来是沈公子啊,如此雅致的姓,也只配得上你这俊俏的人儿了。”玉若心的眼神只要一接触到沈暮,她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两只眼睛赫然闪闪发光。 魏婉背过身,白了一眼。沈暮长得还真是相当的俊美。 玉若心扭着纤腰,踱步到沈暮身旁:“沈公子,买院子就得找我玉姐,我玉姐的院子是这巷子里最好的一家院子,走,我先带您看看去。” 沈暮漠然的瞄了一眼魏婉,好似在问怎么办。 魏婉鼓励的冲他点点头:“去看看!” 言罢,玉若心一手叉腰一手扭着帕子朝巷子深处走去,身子还有意无意的往沈暮身上靠,偏巧沈暮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就浑身竖起了寒毛,还提高了警惕的躲着。 魏婉像个透明人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的场景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活像看了一出好戏。 “就是这儿了,沈公子,您请进吧!”玉若心打开最靠里的那处院子,神情妩媚的说道。 沈暮斜视了一眼魏婉,迈着大步跨了进去。 魏婉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眉头微微皱起,这家院子已经是这个巷子的最里面了。 而且门口还种着一颗擎天大树,这会不会挡了她的财路啊! 进去之后,魏婉才顿感她错了。 这院子属实不错,外观看着小巧,但里面的空间却十分充裕。 院子四面都有房屋,看这构造像是四合院,但却没有四合院更大更规整。 院子中央还有一块花田,最让魏婉感到欣喜的是,这院子的地板不是泥地,而是用石板铺出来的平整地面。 除此之外,花田右侧还用铁架搭建了个一米宽的秋千。 这院子,在古代,在小小的兰陵县,就已经是十分上档次了啊! 比起小石村那个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地面,还有哪时不时漏雨的屋顶,这简直不是好了一点半点儿。 魏婉瞧了一眼沈暮,也从他脸上看出了满意。 玉若心抖着帕子,笑颜如花的说:“这院子,不是我自吹,修的是兰陵县一顶一的好。除了院子里这些东西,房内的建筑也绝对漂亮。沈公子,您看看还合您心意不?” 沈暮环视完以后,沉沉的应了声:“嗯。” 玉若心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笑也更加肆意:“那沈公子就买了这处院子,我给你打个折?” 沈暮看向魏婉,魏婉心底却起了疑,这么好的院子,她为何不自己住,反而宁愿打着卖给别人呢? “玉姐,这院子这么好,怎么没人买啊?”魏婉摸了一把柱子上的灰尘,咂舌。 玉若心翻了个白眼,不喜魏婉的行为:“他们嫌贵罢了。” “这院子你是修来卖的,还是自己住的?” “本是自己住的,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住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卖了钱。”说起这话时,玉若心的眼底明显有一瞬的失落。 魏婉继续问道:“玉姐,这院子多少钱?” “三百两。”玉若兰抬了抬眼皮,脱口而出。 魏婉丝毫不感到震惊,毕竟她是个识货的人,这里面用的材料都是上好的,就连播种在花田里的花都是较为稀有的。 在这小兰陵县里,已经实属不易,三百两不算多。 玉若心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沈暮:“沈公子,我这院子虽贵,可是也是实打实的好,你若是真的想要,我也不差那些钱,给你便宜点儿。” 沈暮微微锁眉,三百两对以前的他是不多。 可现在,他们总共身家只有一百五十两,再多也只余几两碎银子,可总不能都来买院子。 魏婉斟酌了一下,果断开口:“玉姐,我们是诚心想要的,一百二十两,卖与我们吧!” “什么?”玉若心只当没听清魏婉说的什么:“我这可是三百两的院子,一百二十两怕是连材料都买不到。” 魏婉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玉姐说的对。那我再涨一些,一百三十两?” 玉若心嗤笑一声,看向魏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说话啊!” 魏婉讪讪的笑了笑,趁着玉若心低头把玩自己头发的功夫,给沈暮递了个眼神:你去,你去说。 沈暮眉头紧凑,不欲搭理她。 魏婉用手指了指院子中央,眼神透着一股肯定的意味,她龇牙咧嘴:这可是顶好的院子,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沈暮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他轻咳一声:“咳……” 玉若心连忙抬头看向沈暮,关切的问道:“沈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些不舒服,不若去我家,我给你倒杯水喝。” 沈暮淡淡的道:“不必。” “我家不远的,就在隔壁。”玉若心嘻嘻一笑,作势要拉扯沈暮。 沈暮眼疾手快的躲开,仍旧坚定的拒绝道:“不必。” 看的魏婉一阵心急,只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去代替他! 接收到魏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沈暮不知怎地心底有些不舒服。 好似是因为旁的女人都这么勾引他了,她作为他的妻子不仅没有吃醋,反而还表示鼓励? 他压住心底的不悦,出口对玉若心说:“这个院子,一百三十两,能不能卖?” 玉若心咬着唇,眼神楚楚可怜,一副为难的样子,与方才反驳魏婉的样子大不相同:“沈公子,我这是三百两的院子,我一个女子本就生活不易,您还要给我雪上加霜吗?” 沈暮见他这般,遂不想再多说。 买不了就去看看别的,何至于如此。 “一百四十两。”魏婉见沈暮退开,嗷的一嗓子喊住。 玉若心仍旧懒得搭理他,倒是对沈暮说:“沈公子,您就说,您最多能拿多少银子?” 沈暮沉默片刻,如实告知:“一百五十两。” “啊?”玉若心诧异。 看着这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模样,也不像是只有一百五十两的人啊! 第四十七章 冷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瞧见玉若心那狐狸眼珠子提溜的转,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该不是认为他们很有钱吧? “你真的只有一百五十两?”玉若心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的再次问道。 沈暮认真的点点头,也重复性的说:“是真的。” 玉若心脸色有些难看,她这院子除了用料好,面积大,还有其他更独特的意味,她是真的不想这么低价卖出去。 可是…… 她看这沈公子像是个心善的,卖给他总也错不了,也不至于糟蹋了这个院子。 玉若心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沈暮和魏婉都以为玉若心是站着睁着眼睡过去了,正想识趣的离开时,玉若心突然抬头媚笑着说:“罢了罢了,一百五十两,就一百五十两吧!本来我也不差这几个钱,既然我看沈公子你长得像是我的有缘人 我索性就不为难你。这样你就给我一百五十两,这院子我卖给你了。” 沈暮和魏婉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的意味。 魏婉连忙用手推了沈暮一把,示意他道谢。 沈暮高大如山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他脸色平静的说道:“多谢。” 玉若心甩了甩帕子:“谢什么谢,从今以后,大家都是邻里,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随便麻烦我。” 沈暮顿时皱起眉头,他扭头看了一眼魏婉,后者对他漠不关心,倒是对用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下这个院子显得异常兴奋。 没来由的,沈暮觉得一阵堵心。 最终,以一百五十两的成交价,买了这处院子的地契和使用权。 完事之后,沈暮就像是逃荒一样带着魏婉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玉若心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神情妩媚,眼底却有些调侃好笑。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光彩瞬间便暗了下去,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锁了门出去。 从今以后,这院子就不再是她的了。 沈暮迈着箭步,走的飞快,魏婉的身高本就比沈暮矮一个头多,此刻又被强迫走的这么快。 与其说两人一同走,倒不如说是沈暮拖着魏婉,魏婉的鞋尖呲着地都有些磨破的感觉。 “你走这么快作何?” 沈暮不像从前那般冷漠,反倒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魏婉:“你明知那女子想纠缠我,为何还要铁了心买那个院子?” 魏婉眼神稍显慌乱,仰着头道:“呃……这个,我们不是用一百五十两买了一个三百两的院子吗?” “别岔开话题。”沈暮冷声道。 魏婉无可奈何的说:“我们二人只是空有夫妻之名,你也算是单身……偶尔利用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这不是为了更好的……” “偶尔利用一下?”沈暮唇角微微勾起,配在一副刀削般的脸上,显得刻意无比。 魏婉被他这幅神情吓得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暮放开她的胳膊,不欲再搭理她,直直的往前走。 魏婉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噤了声,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在他身后走着。 不是她不想解释,实在是没必要啊! 他们日后总归是要和离的,何必再多此一举。 沈暮听着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没来由的烦闷,他总觉得他此刻的烦闷有些怪异。 不像是因为被利用而生气愤怒,倒像是因为魏婉? 不,沈暮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晃出恼去。 不知不觉,俩人就回了家里,沈丹雪今日没出门,将家里的东西都规整了一下,又将该搬走的东西也都收拾成包裹。 只等着沈暮和魏婉买好院子,回来搬家。 魏婉想的是,先搬出去,再去兰陵县里落户,这样也省的多在这小石村待些时日。 “哥,嫂子,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我做了饭,待会儿吃。”沈丹雪从厨房走出来,锅炉子上还烧着饭。 魏婉点点头,丢开刚才与沈暮的不愉快,对沈丹雪说:“丹雪,我们在兰陵县买了一个极好的院子,院子里还有秋千,你一定喜欢,吃过饭咱们就搬过去。” 沈丹雪脸上涌出惊喜,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大:“真的?” “那自然了。”魏婉说着要进厨房帮忙,但沈丹雪却拦在了厨房门口,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魏婉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沈丹雪有些不自在,声音似蚊蝇般道:“没没什么,今天是在小石村的最后一天,我想给你们做顿饭还不行吗?有……有些人可是无福消受的!” 她声音裹挟了些骄横之气,但却并不让人反感。 魏婉轻笑了声:“好,那我去房间收拾东西,你先做饭。” 见魏婉转身离开,沈丹雪松了口气,又进去厨房,一阵乒乒乓乓。 做好饭后,沈丹雪将菜端上院外的石卓上,喊沈暮和魏婉来吃饭。 沈暮沉声不语的坐在魏婉对面,脸色难看。 魏婉一直低着头,有意无意的避开沈暮的眼神和脸色。 沈丹雪左右瞧了两眼,总觉得她哥跟嫂子从今天回来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哥,嫂子,尝尝看。” 魏婉点头,夹了一筷子。 但随即,她的脸色也变了个味儿,她眼神怪异的抬头瞄了一眼沈丹雪“咕咚”一口,将口中的菜吞入腹中。 沈丹雪眨眨眼:“怎么样。” 魏婉偏头看了一眼沈暮,仿佛在说:你尝尝你妹做的饭。 沈暮别过头,自顾自吃了口菜。 很快,他的脸色也怪异了起来。 沈丹雪瞧他们俩人的样子,心底诧异。他们两个人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吃的表情啊! 可是,那些材料调味,她都是有模有样的跟着魏婉学的啊! 她伸手夹了一筷子。 “咳咳——”猛的被呛了一口,她放下筷子,不可思议的说:“这,这怎么回事?” 魏婉轻轻的说:“丹雪,你是不是那个胡椒放多了……所以有点呛鼻,其他的还挺好的。” 沈丹雪脸红着低下头,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独立做饭,竟然做成这个鬼样子。 “嫂子,那这饭还能吃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不过就是胡椒粉放多了而已。吃吧吃吧!”魏婉安抚的说道。 她知道,这对于沈丹雪来说,已经是极其不易的事情。 第四十八章 嘴上功夫不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家里本就贫困,值钱的东西也不多,故而需要搬走的东西也是一个骡子车就能装得下。 魏婉沈丹雪牵着矮骡子走出大门,沈暮将其落了锁。 这房子说到底也是他初来小石村时,一块石头一块木头搭起来的。 “走吧。”沈暮接过魏婉手里的骡子声,眼神却看都不看魏婉一眼。 魏婉脸部微微抽动,这家伙还记上仇了。 “哥,嫂子,我想去和秀儿说一声。”沈丹雪停在孙秀儿家门口,向里张望了两眼。 魏婉和沈暮同时点头道:“好。” 沈丹雪拍了拍门,不多时,孙秀儿就开了大门。 “丹雪,你来找我玩吗?”孙秀儿笑嘻嘻的开口。 沈丹雪握住她的手,纠结万分的说:“秀儿,我们要搬出小石村了?恐怕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 孙秀儿脸色一顿,神情也逐渐落寞:“你要搬出去,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沈丹雪摇摇头:“应该是不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里长要把你们赶出去啊?你们离开小石村,要到哪里住,该不是露宿街头吧?”孙秀儿脸上写满担忧,直至此刻,她想的还是他们的安危。 沈丹雪紧紧的握住孙秀儿的手,安慰的说:“秀儿,我哥和嫂子在兰陵县买了个院子,有空的话我回来接你去玩,不用担心。” 孙秀儿这才舒了口气。 魏婉见这孙秀儿一家人委实心地善良,内心生腾出一股感动。 便走到沈丹雪身旁:“秀儿,我种豆芽的法子很简单,就是用水将黄豆泡上三四日,切记是在密闭的空间,而且黄豆下面要铺一层薄土。” 孙秀儿诧异的看着魏婉,神情冷淡:“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虽心中对魏婉改观,但她仍旧做不到对魏婉有好脸色。 魏婉也不介意:“现在小石村的人卖的都是十文钱一斤,但很快他们就会涨价,所以卖豆芽还是能挣钱的。这也算是我感谢你爹帮我证明吧!” 孙秀儿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我这也是看在丹雪的面子上。” 道别之后,已是黄昏时分,一行三人快到村口时,又遇到那群爱嚼舌根的婆子妇女。 大老远的就看见魏婉他们搬着行李要离开,心底不禁生出疑惑。 “他们这是要搬出小石村吗?搬出小石村,他们又能去哪里?” “你管这些作甚,他们搬出去无家可归才是大快人心!恐怕是因着这次豆芽事情,里长下令将他们赶了出去。” “那可是最好不过,看见这一家子就糟心。” 魏婉对她们不屑一顾,连眼神都吝啬给她们一个。 李翠兰也在其中,她管不住嘴,记不住打的大声挑衅道:“啧,被赶出去了吧!这就是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魏婉不理会,转头对沈丹雪说:“丹雪,嫂子跟你讲,咱们在兰陵县买的那个大院子又漂亮又大气,是这些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来的。” “什么?”李翠兰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瞠目结舌的盯着魏婉,心里在考量她话中的真假。 魏婉这才转头看向李翠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哟,这不是翠兰婶子吗?今天豆芽卖的怎么样啊?翠兰婶子这么聪慧,一定是赚的盆满锅满。翠兰婶子一定要再加把劲儿,早日像我一样,搬离这穷乡僻壤。” 她一口一个翠兰婶子的叫着,却半点没让人感觉到客气,反而是句句似针一般往李翠兰的心口戳。 李翠兰脸色越发难看,她这是明知今天她赔了个精光,还在这里嘲讽她! 贱妇! 她压住心中的怒火,朝魏婉笑吟吟的说:“婶子今天是挣了不少,不过还是比不得妹子厉害。” “没事,婶子慢慢来,我就先去县里过好日子了!哦,对了,婶子脸上这红印咋还没消啊,我记得我打你的时候都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魏婉的目光落在李翠兰通红的右半边脸上。 李翠兰的手‘腾’的一下抚摸上自己的右半边脸上,神色瞬间又恢复了难看:“用你管。” 这当然不是几天前魏婉打她留下的,而是刚刚她男人在家打的。 此时被魏婉提出来,她心底的恨意更甚,尤其是看着魏婉一家人光鲜亮丽的要搬进兰陵县,她心底就更不是滋味。 魏婉嗤笑一声,不欲再搭理李翠兰,继续朝村外走去。 李翠兰注视着她的背影,眼底像淬了毒一般可怖。 “凭什么她就能过上好日子,而我们卖个豆芽都要赔本儿?”她愤愤出声。 周围的人也是又酸又气,牙都要咬碎在自己喉咙里。 “可是咱们也只能还靠着卖豆芽挣钱了,明天就将价格再往上提提吧?”一名年轻点的妇人仰头,看着李翠兰。 李翠兰啐了口唾沫:“呸,我就说不该听着冯大娘的。明天就把价格往上提!” 到了新院子后,沈丹雪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她坐在秋千上,嗅着身旁若有似无的花香,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在国公府无忧无虑的时候。 魏婉看着她幼稚的样子,脸上难得绽放出欣慰的笑:“住之前,得先打扫一遍。” “收到!”沈丹雪站起身。 隔壁的玉若心听到沈暮一家人回来的声音,也扭着纤腰过来,贴近沈暮:“沈公子,有什么需要奴家帮忙的吗?” 沈暮身姿迅速的躲过:“不必。” 沈丹雪看着眼前这略微有些风骚的女子,自打进来后,眼神就一直黏在沈暮的身上,又回想起在家时,魏婉和沈暮之间诡异的气氛。 当即便想明白了。 原来是哥哥嫂子外出时,遇到了这么一个女人…… 可是这女人看着都快四十了吧! 虽是风韵犹存,可哪比得上她嫂子年轻漂亮啊! 沈丹雪上前拦在玉若心面前:“这位姐姐,我哥哥已经已经有家室了,烦请你自重。” 玉若心眼神半眯,捻着帕子勾着兰花指,朝沈丹雪的脸上探去:“原是沈公子的妹妹啊,怪不得长得这般漂亮。” 沈丹雪一惊,“啪”的一下将玉若心的手给打掉:“你干什么?” 第四十九章 当街大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玉若心勾着笑收回手:“沈公子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叫玉若心,妹妹可管我叫玉姐姐。” 沈丹雪别过脸,冷哼一声。 收拾完东西后,沈丹雪就下了逐客令,说是天色已晚,他们要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沈暮照常去帮徐天赐练军。魏婉看着培育好的豆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街上查看一下。 果不其然,第二日所有的豆芽都恢复了原价,四十钱一斤。 魏婉一路走过来,却发现他们竟然一点买卖都没有。 沈丹雪脸色诧异,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嫂子,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啊?” 魏婉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余光时不时的落在街道两旁的摊位上:“奇了怪了,这卖饰品的,卖家用的,都多多少少有点生意,可是就这卖豆芽的,竟然一点生意都没有。” 走到她的摊位时,魏婉还发现冯大娘今日没有来卖豆芽。 倒是对面的方大同生意异常的好,赫然呈现了一副门庭若市的现象。 魏婉拉住一个要往方大同里去的路人:“等等。” 路人眼中展露着不耐烦之意,站住脚步,没好气的看着魏婉:“你干什么?” 魏婉松开抓着她衣袖的手,嘴角上扬,客气有礼的问道:“大娘,方大同今日是吃饭打折吗,怎么都往里面去啊?” 路人本想发火,但见魏婉是从前那个卖豆芽的丫头,倒也脸色缓和了些:“姑娘,方大同今天买四斤豆芽送一斤。” 魏婉眉心微蹙:“方大同家卖豆芽?” 都是兰陵县内的人,她面前的大娘也听说了一些之前方大同和魏婉的事情。 心底不仅为魏婉感到可惜,就算她巴结上了守备大人又怎样 可是人家方大同是兰陵县的地头蛇,进去关了十五天,出来照样做生意。 如今方大同也卖了豆芽,他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又多,那大家自然还是要照顾方老板的生意。 心想着魏婉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大娘叹了口气:“姑娘,你还是想些其他出路吧!这方老板会了种豆芽的方法,以后还哪有你做生意的时候。好了,我得赶快去抢,只限前五十人。” 说罢,她就不再管魏婉,提着粗布裙摆就踏上台阶,急急忙忙的往里冲。 魏婉站在原地,眼神晦暗的凝视着方大同的牌匾。 沈丹雪也摸不清状况:“嫂子,小石村的人会种豆芽不稀奇,这方大同怎么也会了?” “怪不得今天小石村的人都没什么生意,原来是方大同搞得鬼。”魏婉薄唇轻启,眉头紧锁。 方才那位大娘说的不错,方大同可以说是兰陵县的关系户,他只要出钱,还怕这些村民不会来他这里买吗? 此举,显然是垄断了豆芽的生意。 就算小石村的人学会了种豆芽,有方大同在上面压制着,恐怕从今以后也难以凭借种豆芽挣钱了。 这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正在魏婉望着方大同出神时,李翠兰哭丧着脸从自己的摊位走过来:“魏婉,你卑鄙无耻,你不想让我们做豆芽的生意,不想让我们挣这份钱,你就把这卖豆芽的方法交给了这方老板是不是!” 李翠兰的哭诉声,吸引了一大批的人驻足观看。 魏婉内心兀自生起烦躁,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李翠兰:“你闭嘴。” 李翠兰跌坐在地上,仰着脸长嚎:“啊——天杀的啊!魏婉你丧尽天心,我们可是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黄豆种豆芽了!现在不仅没有赚,还赔了个底朝天,魏婉这都是你做的好事儿,你个贱人啊!” 听着她的嚎叫声,魏婉心底的烦躁浮现在脸上。 本身她就在想,到底是谁把种豆芽的方法教给了方大同,现在这李翠兰又在哭天喊地的控诉指责她。 真是焦头烂额的,与方大同勾结的人只能是小石村的人。 她这边在思考,沈丹雪不服气李翠兰说的话,伸手指着地上的李翠兰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你们偷了我嫂子种豆芽的方法,现在居然在这里指鹿为马,你不觉得你才是无耻至极吗?” 这些话,已经用尽了沈丹雪毕生的脏话。 李翠兰虚掩着眼角,嚎叫的撕心裂肺:“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看看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挣了银子就抛弃村子,一个人躲到这里享清福,还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啊!” 沈丹雪咬着嘴唇,涨红着脸:“你胡说八道!不要听她的!” 众人看向魏婉和沈丹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 “还以为这丫头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一个忘本的人,再怎么说,那也是生她养她的村子。” “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这坐在地上的妇人怎么会当街大闹啊!” “啧,年纪看着不大,心眼子却挺多。” 一通指责涌入魏婉的耳中,魏婉紧了紧手指。 没想到她都搬出来了,这群人还是这么胡搅蛮缠。 她拉住沈丹雪,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随后,沈丹雪便点点头,趁着众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魏婉不顾众人的鄙夷和指点,嘴角扬起一抹笑,走到李翠兰身旁,蹲下。 李翠兰被她这幅模样弄得一怔,也停止了嚎啕大哭。 魏婉抓住李翠兰的右手,眼神温柔而又哀怜的说:“翠兰婶子,现如今不只是你赔了,我也赔了啊!我不知道这种豆芽的方法是谁给了方老板。” “你……啊!”李翠兰大叫一声。 她低头看着被魏婉握在手里的右手,愤愤的吼道:“你,你个天杀的贱人。” 魏婉的指甲狠狠的陷进她的掌心里,脸上却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翠兰婶子,我为了让村子里的人都能挣钱,我把方法教给你们,你现在怎么能这么指责我。你们有了种豆芽的方法还不够,我已经被你们赶出小石村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说着,魏婉的眼眶中就浮现出一层水雾。 呵! 你不是喜欢鬼哭狼嚎的演戏吗? 老娘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金马奖影后! 李翠兰脸色骤变,掌心传来的疼痛使她紧紧的皱起眉头。 第五十章 反转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放开我!”李翠兰使劲儿的甩手。 可魏婉的力气本就大,硬是握住李翠兰的手,眼眶中的泪也滑落脸颊两侧:“翠兰婶子,我们一家人已经搬出小石村了,现在豆芽也卖不了了,连买院子钱都还欠着别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李翠兰震惊的看着魏婉,没想到魏婉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 “你,你……” 这幅景象,落在众人眼里,已然是一个小姑娘为了生计出门挣钱。 还被村子里的人联合逼迫交出挣钱的法子,最后村子里的人不仅不感恩戴德,还将她赶出村子。 于是众人同情的对象骤变。 方才那个被魏婉拉住问话的大娘,在人群中说:“这丫头是真不错,哪有那个妇人说的那么坏,我上次去她那里买豆芽,银子没带够,这姑娘还是笑呵呵的给我称了许多,我回家一看不仅没有少,还多了足足八两。” “是啊是啊!这姑娘长得也标志,都说这面由心生,我看那妇人才是恶人。” 凡是去魏婉那里买过豆芽的,都纷纷不由自主的为她说好话。 魏婉伸出一只手,虚掩着嘴角,掩住自己那一抹得逞的笑。 她凑进李翠兰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翠兰睁大眼睛,魏婉的声音仿若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冰冷可怖。使她整个人都害怕的哆嗦一下。 她浑身上下的力都聚集在手臂上,一把将魏婉甩出去:“你,你要害我,你撒谎,是你见不到我们挣钱,才把种豆芽的方法给方大同!” 魏婉借着她的力,一把被甩到一米远的地方。 正巧这时,沈丹雪带着徐天赐和沈暮姗姗来迟,她看见魏婉被推出去的那一刻,脸色骤变,她迈着大步跑到魏婉身旁,扶起她:“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徐天赐也着急忙慌的跑到跟前,唯有沈暮,他脚步一顿,脸色微微凝住。 也许连他也不知道,就在魏婉飞出去的时候,他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魏婉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下,疼的原本楚楚可怜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龇牙咧嘴。 眼中的泪也是瞬间又涌上了一波,她借着这股劲儿,哭的梨花带雨:“翠兰婶子,你合股如此啊!非要将我们一家子逼上绝路吗?我从小父母双亡,好不容易遇到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他还突然重病,还有个年纪这么小的妹妹,我拖家带口的容易吗……” 许是魏婉的表情过于痛苦,致使沈丹雪也跟着心底动容。 她眼中涌上泪水,这段日子所遭遇的委屈全部都涌上心头,抱着魏婉就是一阵大哭:“嫂子,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呜呜呜!” 这一哭属实是把魏婉哭懵了。 但她来不及细想,顺着沈丹雪道:“嫂子也不过比你大个两三岁,嫂子也不知道啊!” 众人看着魏婉和沈丹雪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抱头痛哭,心底大有不忍。 纷纷劝慰道:“姑娘,这日子不好过,但是也得过下去的。” 李翠兰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原本对魏婉指责点点的众人突然变了个样子。 她不甘心的大喊道:“你装什么可怜,你以为你说几句这件事就能算了吗?” “够了!” 徐天赐吊儿郎当的脸上此刻冷漠异常。 众人这才发现是守备站在后面:“草民,民妇扣见守备大人。” 李翠兰瞳孔紧缩,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这回事怎么就牵扯到守备大人了。 徐天赐甩了甩宽袖,扫了一眼众人:“都起来吧。” 随后,他又看向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面容不净的李翠兰:“你因何事要推这位魏婉姑娘。” “大人,大人有所不知。是她,她看不惯我们做豆芽生意,就将这卖豆芽的方法给了方大同,我们小石村本就贫穷,这下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李翠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徐天赐指了一名看戏的人:“你,去把方大同叫出来。这是在他店门口的事情,难道他听不见吗?” 说着他又吩咐了个人,搬了把椅子过来,让人扶着魏婉坐下,还顺带安抚了一声:“本官定为你讨回公道。” 魏婉诚恳的点点头。 李翠兰见状,心知这徐天赐定然是要偏袒魏婉。 这到底是为何,难道仅仅因为魏婉先卖给了他豆芽吗?不! 她突然想起冯大娘所说的话。 “守备大人,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这个贱人,莫非守备大人与魏婉之间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 “咔嚓——” 骨头碰撞的声音从沈暮的手底下传出来。 他目光森森的看向李翠兰。 李翠兰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徐天赐脸色一怔,这踏马的把够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徐天赐冷声问道。 李翠兰扣首道:“民妇李翠兰。” “你可知捏造本官的谣言,是什么罪?”徐天赐冷声问道。 李翠兰脸色一慌,又连着扣了几个响头:“民妇不敢,民妇不敢啊!” 徐天赐嗤笑:“我看你是敢的很。” 这会子功夫,方大同也从店里出来。 没错,发生在他店门口的事情,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就是想看有人针对魏婉。没想到这女的这么没用。 他拨开人群,走进来,恶毒的眼神从魏婉身上一晃而过。 方大同跪在徐天赐面前,扣首道:“草民扣见大人,不知大人此次找我有何事?” 徐天赐冷着脸问道:“你是如何学会这种豆芽的方法的?” 方大同轻蔑的看了一眼魏婉:“这普天之下,莫非就只有魏婉能摸索到这方法?我方大同也可以。” “你胡说,分明是魏婉教给你的!”李翠兰指着方大同大叫。 方大同晦气的瞪着她,一言不发。 徐天赐却道:“方大同与魏婉之间还有过节,不可能是魏婉教给他的,既然方大同如此说,那就不是魏婉教的。李翠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翠兰咬着嘴唇,儒儒弱弱的:“民妇……大人……” 徐天赐没好气的说:“既然如此,本官就治你一个造谣污蔑之罪,自己去县太府领罚。” 第五十一章 以后有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李翠兰“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然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却毫无怜悯,反而还带有丝丝嘲讽。 徐天赐指挥了两名随从,将李翠兰给抬走,此次他并未追究小石村人的全部罪过。 聚集的百姓将散之际,方大同借机又大喊道:“各位各位,我方大同的店连续五日买四斤豆芽送一斤,只限前五十人。今天还有十五个名额,先到先得。” 顿时,原本还在看好戏的人,瞬间两眼发光,一窝蜂的朝方大同的店里去。 见状,方大同得意的朝魏婉使了个眼神,但碍于徐天赐在场,他也仅仅就是多嘚瑟了两下,并未有言语上的冒犯。 魏婉一双水墨般的眸子,幽深的看向方大同的牌匾。 徐天赐猛的‘咳’了两声:“咳咳,沈大哥,要不你先送嫂子回去?” 沈暮这才从人群后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也就在这时,魏婉才发现,沈暮居然也来了。她只让沈丹雪去找了徐天赐过来,可没想到,沈暮居然也跟着来了。 而且,看这脸色难看的样子,莫不是觉得她丢人了? 回到家之后,魏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缓缓的晃悠着。 脸上的神情仿佛是有着万千思虑一般。 沈丹雪给她洗了个苹果,魏婉顺手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嫂子,你是不是因为今天方大同嘲笑你,才这样的?” “啊?”魏婉怔怔的回神:“是也不是。” 沈丹雪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不悦:“嫂子,方大同把所有的豆芽生意都给抢了,连咱们都卖不了的。以后我们怎么办啊?” 魏婉自回家后,想的就是这个问题。 还没等她说话,沈暮踱步从房内出来,沉声道:“日后自是有我,你们二人不必担忧。” 嗯? 魏婉诧异的看向沈暮。 沈暮被这眼神看的心底陡生一股烦躁之意,好像在魏婉眼中,他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一样。 “怎么,你不相信?”他眼神危险的眯起,周身的气息也微微转冷。 魏婉眼珠转了转,忙道:“不不不,自然不是。” 切,要是靠他一个人,她得猴年马月才能过上悠闲惬意的好日子。 况且,今日方大同那嘚瑟的样子着实让她不爽。 她魏婉一个聪明伶俐睿智机警的人,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古人! 还是一个小县城的古人? 魏婉侧仰着头,望着日渐西下的夕阳。 从沈暮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她眼中似是闪着万千星辰一般璀璨。 额前的碎发随着晚风肆溢在脸上飞舞,美得令人陶醉。 沈暮呼吸一窒,匆忙别过头去。 再回头时,魏婉的眼睛竟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 他面无表情的脸庞瞬间红了一个度,幸好天色将晚,落日的余晖落在他脸上,倒也不那么明显。 “你看我作甚。” “随便看看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魏婉腹诽道。 想起两人还在冷战中,沈暮不再接她的话茬。也就在这时,徐天赐带着李子忠和高达,拍了拍她的家门。 “沈大哥,嫂子,开门啊!” 听到这跳脱的声音,沈暮忍不住一阵头疼。 随即去开了门。 徐天赐提着三五壶醇香的老酒,身后的李子忠和高达各提了两三块牛羊肉和猪肉鸡肉。 魏婉从秋千上站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天赐一把推开沈暮,走进魏婉,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嫂子,自从上次在你这儿吃了那个火锅之后,我回去之后就心心念念啊!你们好不容易搬来了兰陵县,我这得空自然要来吃一顿了。也算是给你们庆祝庆祝。” 沈暮脸色一黑,只想提着徐天赐的衣领给他扔出去。 “嫂子,这食材我们都带过来了,就麻烦你那个下个厨。”徐天赐腆着脸,对魏婉笑的一脸殷勤。 魏婉了然,心想着也该吃晚饭了便道:“好,忠伯你跟这个大哥把那个肉先泡水里,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们准备。” 徐天赐眼睛眯成月牙,将三五坛酒一并放在地上,就招呼沈暮过来:“沈大哥,你快过来,过来,咱们也许久没有坐一块喝酒了。” 活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沈暮黑着一张脸,坐在他对面:“你来就为了吃火锅?” “对啊!你不知道你这新院子有多难找。”徐天赐埋怨的说。 丝毫没有察觉到沈暮的神情。 见沈暮不想再搭理他,徐天赐也不去自讨没趣。反正他是来吃饭的! 魏婉支了个火架子把锅放上,一小会儿的功夫,汤底的香味就飘了出去。 徐天赐深深的嗅了一口,发出一声感叹:“诶,就是这个味道!” 魏婉和沈丹雪进了厨房,将肉类和蔬菜都准备了一下。 弄好以后,魏婉看着这么全的菜品,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思来想去,脑子里灵光一现,她们吃火锅,一般最后可能会送个面食或甜品。 这面条下进火锅的汤底中,这滋味更是妙不可言啊! 于是她又费心的用面粉整了一碗宽面和一碗细面。 “吃饭了。”魏婉端着面出来时,徐天赐等人就已经拿好碗筷围坐在火锅旁了。 徐天赐呲着牙笑,自来熟的下了一块牛肉:“嫂子,不是我说,你这手艺真是比外面的酒楼都好吃。” “好吃就常来吃嘛!”魏婉将面条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一边下着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徐天赐搭着话。 “嫂子,要我说,你就买个铺面,开个酒楼,这样又能挣钱,我还能天天去吃。”徐天赐真心觉得,这火锅吃着又美味,还适合三五个好友在一块胡吃海吃,谈天谈地的喝酒。 属实不错。 魏婉淡淡的抬了抬眼皮:“这开酒楼,哪那么容……”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开酒楼?”魏婉回过神,抬头睁着一双绝美的眸子看着徐天赐。 徐天赐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对,对啊……开酒楼啊!” 魏婉转了转眼珠。 想到今日方大同的店里生意那么火爆,可想而知,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流行在外边吃饭的。 倘若她也开一家店,不见得会比方大同的生意差啊! 第五十二章 开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眼中由凝聚出光彩:“你说的不错,我可以开一家店。” 徐天赐频频点头支持。 沈丹雪的脸上也溢出喜悦,豆芽生意停了,她都觉得手头上没点儿事情都不自在。此刻见到魏婉如此神采飞扬的说要开店,心里自然也是点燃出一股热情。 “嫂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店?” 闻言,魏婉略微思索,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差了最关键的一部。眼中的色彩霎时消散。 “这开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徐天赐吃着涮菜还堵不住嘴,他抬头看向魏婉:“嫂子,有啥困难的你告诉我,为了能日日都吃上这火锅,我一定竭尽全力的帮你。” 魏婉斟酌了片刻:“这开店最基础的一步就是需要个铺面……” 而她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这个院子了。 瞬间,魏婉看着这个原本处处赏心悦目的院子,也不那么美好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沈暮利用他的美色,再往下砍! “这有啥难的,买一个铺面不就行了。”徐天赐一听并不是什么大事,便满不在乎的说。 而此时,沈暮和沈丹雪也意识到难处了。 沈丹雪本就是个毫无心机的丫头片子,听了徐天赐的话,自然一口说道:“可是我们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这个院子了……已经没有银子买铺面了。” 说话间,她脸上涌出一阵失落。 徐天赐夹菜的筷子顿了顿,脑子里思索了一下。 李子忠适时的开口提醒道:“大人,您来兰陵县的时候,皇上不仅赐了您一个宅子,还有两间铺子,一个在县东,一个在县府旁边。依我看,这县东的铺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送给魏娘子开个店。” 他也是实心喜欢魏婉这个丫头,否则也不会将这铺面的事情提醒给徐天赐。 徐天赐恍然大悟:“对啊,我名下有铺子,是皇上下派我来的时候,送我的。就在县东街,不过距离集市有点远。” 李子忠和高达不约而同的看向徐天赐。 什么时候,铁公鸡竟然变得这么大方了,毛都可以自己拔了? 魏婉听着心动,但想着那到底不是自己出钱买的铺面,不好直接同意,便婉拒道:“还是算了,这铺面是皇帝送你的,给我开店成何体统。” 一听这话,徐天赐就不乐意了。 他“啪”的一下将碗筷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神情严肃的盯着魏婉:“送我的就是我的,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魏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暮,见沈暮的脸色并无异样,心底也一时拿不住注意。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徐天赐皱了皱眉,提议道:“嫂子,这样吧!这个火锅这么好吃,以后一定卖的好!我把这个铺面给你,但日后我也是这家店的老板,所挣的钱就分我二成就可。” 闻言,魏婉赞赏的看向徐天赐。这个法子不就等同于现代的入股吗? “你只要二成?”魏婉眨了眨眼,不敢相信。 徐天赐诚信诚恳的拍了拍胸脯,向天发誓道:“我只要二成,我相信以嫂子的手艺和能力,二成也足够我挣得了。” “好,那从今以后,我是大老板,你是二老板。”魏婉拍板决定:“那么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城东的铺面,在开业之前,我还想再装修一下,制备一些东西。” “装修?”沈暮拧眉:“装修是何意?” 徐天赐和沈丹雪也齐齐看向魏婉,眼底皆是疑惑。 魏婉身子瞬间一蹦,脸色顿了顿,眼神略有逃避:“哦,装修就是把房子再弄得完备一点。” “这倒是个新奇的词。”徐天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众人都没有注意这个小插曲,倒是沈暮,神情晦暗不明的看着魏婉微微泛红的耳尖。 她刚刚为何突然紧张了一下? 晚饭之后,徐天赐酒足饭饱的靠在魏婉家的椅子上歇息:“吃的太饱了,都不想走了。” 李子忠和高达亦是如此。 他们三人并排坐着,右手更是整齐划一的抚摸着肚皮。 徐天赐心有愧疚的看着魏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偏头看向右边神情淡漠的沈暮:“沈大哥,来这小石村遇到嫂子,是不是你最大的幸运了。” 沈暮眉心微蹙,嘴唇迟疑的张了张道:“我与她并无感情。” “那你为何要娶人家?”徐天赐撇了撇嘴,对沈暮的话不置可否。 沈暮斜视了他一眼:“意外。” “在京都,何时能享受这种,妻子和兄弟都在身边的日子。嫂子虽是一个乡野之间出来的女子,但这性情,举手投足,可一点都不比京都的差。”徐天赐伸手拍了拍沈暮的肩膀,似乎意有所指。 沈暮大抵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温婉大方的身影,心底的烦躁陡然而生。 徐天赐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她……与皇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嫂子是个不错的人,沈大哥,京都那位,此生与你都别无可能了。” 他们自小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是彼此不知道的。 他曾经也觉得沈暮居然在一个小乡村娶了个媳妇,真是不可思议。 可现在,他竟是感觉,在京都从来没有过的时光,竟然在这小县城短短几日,就体会到了。 “我知道。” 良久,沈暮长舒了口气,从低沉的嗓音里溢出三个字。 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心口处,蓦然想起白日里看见魏婉被推倒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居然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还有这几日,总是会因为她而莫名其妙的生气…… 莫非,他真的对她会有那种感情吗? 忙完以后,魏婉从厨房走出来。 徐天赐摸着肚皮喊道:“嫂子,我看你这还有空房,实在不行让我们将就一晚吧!吃的太撑了走不动了!” 沈暮嗤笑:“亏你还是练武的身子。” “练武咋了,练武就不能多吃了!”徐天赐不满的哼哼两声。 见到他这幅耍赖的模样,魏婉竟情不自禁的将他当成小孩儿,温柔的笑笑:“行,西边没人住,也收拾过了,我晚会儿给你们拿个被褥,你们将就着睡一晚。” “好嘞,谢谢嫂子!”徐天赐得意的瞅了一眼沈暮。 而沈暮只觉得魏婉方才那抹笑,刺眼的很。 第五十三章 看够了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清晨醒来,魏婉伸了个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而左手却蓦然触碰到一个温热而又坚硬的身体。 她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左手边。 沈暮棱角分明的俊脸只差自己几厘米,他呼出的气息也息数落在自己的脸上。 如扇般的睫毛在眼底落在一片阴影,魏婉一时之间竟看的怔神。 这么漂亮的男人,在现代,不混娱乐圈都可惜了。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抚摸沈暮的侧脸。 “看够了吗?” 沈暮唇瓣微张,沙哑低沉的声音落入魏婉的耳中。 魏婉的手生生停在半空中,旋即又立即缩了回来。 “咳。”她干笑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很快,魏婉坐直身子,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门去洗漱。 心底却不住的腹诽,床那么大,还不够沈暮睡的吗? 等等! 魏婉睁大眼睛,低声喃喃:“之前沈暮从来都不会靠的我这么近过……也就最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离我近了!” 还不止一点半点! 她之前沉溺于挣钱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 “啪——”一个手掌落在魏婉的肩膀上。 魏婉顿时浑身一颤。 徐天赐见状,眼中的嘲笑清晰可见:“嫂子,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 魏婉长舒了口气,转过身无语的看着徐天赐:“我那是胆子小吗?大早上的,不要一惊一乍的。” “好好好。”徐天赐耸了耸肩:“你刚刚嘀嘀咕咕什么呢?” 说起这个,魏婉的脸就‘噌’的一下红了,她方才想到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沈暮该不会…… 不不不,他们都说好了,找到靖国公死因之后,就和平分手的。 “嫂子,你怎么了?”徐天赐看着魏婉微红的脸颊,还以为是自己给她吓出毛病了。 魏婉立即摇摇头,木着脸转身往井边而去。 徐天赐诧异的挠挠头,转眼就看见沈暮靠在门框上,神色讳莫如深的盯着他! 他当即便感觉冷意袭上心头,“大哥!” 沈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却追随着魏婉的身影。 她方才明明是想摸他的脸。 吃过饭后,魏婉一行人就前往县东看铺面,一路上魏婉都有意无意的避着沈暮。 “就是这儿了。”徐天赐停住脚步,指着眼前两层高的铺面。 “不错啊!”魏婉看着占地面积足够大的铺面,由衷的感叹。 上去转了一圈之后,魏婉当即决定用五天的时间把这个铺面给装修好。 “这个火锅店起个什么名字好?”魏婉指尖绕着发丝,歪着头思考。 “嫂子,我倒觉得,直接就叫‘火锅’就挺好的,一来可以勾起客人好奇心,二来也比较独特。”徐天赐吊儿郎当的靠在阶梯的栏杆上。 魏婉点点头,看着铺面里面的构造几乎都是木材和砖石。 而火锅又需要火,直接架火架的话,难免会失火。 “守备大人,你能不能让你的人,在一楼给我用砖石灰打造近十个圆形桌子,中间留三分之一的面积掏空,用来架火炭。” 徐天赐立马着手吩咐下去:“高达,你去按照嫂子的安排。” “二楼不用吗?”沈暮顺着魏婉的目光看向二楼。 魏婉眉心微蹙:“二楼的地板太薄,我怕长时间经火,会塌。倒不如二楼设置成品茶吃甜品的隔间和包厢。”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沈暮赞叹的看了一眼魏婉。 魏婉脸色一顿,又情不自禁的与沈暮拉开了些距离。 沈暮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脸上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火锅的味道太大,你怎么能确保味道不飘到二楼呢?” “这个好办,把这个铺面一楼的窗子打开,二楼又是封闭的空间,自然不会飘到二楼。” “嗯。” “那个,我想去方大同的店里看看,我听说他的店是整个兰陵县最好的饭店,我想去看看。”魏婉安排好一切后,便想着到其他店里实地考察一下。 沈丹雪脸上立即涌上担忧:“嫂子,方大同和你还有过节,你去的话,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无妨。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方大同应该不敢。” “我陪你去。”低沉的声音忽而从头顶上方传来。 魏婉蓦然抬头。 沈暮站在魏婉身旁,平淡的表情中隐隐透着几分认真。 见有沈暮相陪,沈丹雪便也放心的舒了口气:“既然有我哥在,那我就放心了。嫂子,我跟天赐哥会好好把材料买好的。” 走在大街上,魏婉和沈暮并肩而行。 想起早上突然想到的事情,魏婉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更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 每当这个时候,沈暮总要稍稍停下来等一会儿她。 “你怎么了?”沈暮终于忍受不了魏婉慢吞吞的步伐,停在路边,不耐的问道。 魏婉抬头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我没事啊!” 也正巧这时,不知从哪个摊位窜出来的一只黄狗,直冲魏婉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暮臂膀一挥,大手一捞将魏婉给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那条黄狗也擦着魏婉的衣裙而过。 看着眼睛猛然放大的俊脸,魏婉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头抵着沈暮温热的胸膛。 隔着衣服也能听到沈暮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踮着脚尖,沈暮的双手便揽在自己的腰上,下巴正抵着她的头顶。 魏婉整个身躯僵硬在沈暮怀里,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 沈暮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便伸手轻抚她后背:“没事了。” 殊不知,此番作为更是让魏婉的心底狂风暴雨般波澜壮阔。 半晌,她才收敛好自己的心思,轻轻推开沈暮:“谢谢。” 话罢,脸颊两侧便微微浮上两抹红晕。 她在现代就极少和男性接触,这会儿竟然整个人贴在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身上,怎能不让她乱了心智。 沈暮漆黑的眼神落在魏婉的耳尖上,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心底的烦躁也悄无声息的消失。 “不必谢。” “嗯……”魏婉率先朝方大同的店走去,沈暮快走两步,紧跟在她身旁。 “开这个店你有把握吗?” 第五十四章 打赌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提及开店的事情,魏婉瞬间便将心底的别扭给抛开了。 她双眼放光,走起路时的步子也放的快了。 “我自然有把握。这是我开的第一家火锅店,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如果反响不错的话,我就开连锁店,到时候整个东离国都是我的火锅店。” 说着,魏婉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仿佛对未来有着无尽的期盼和信心。 沈暮偏头看向魏婉,呼吸不自觉的放缓。 虽是乡野丫头,身上却总闪耀着一种光芒。 魏婉转头,正对对上沈暮炙热都视线。它脸色一怔,半张着的嘴也瞬间顿住。 沈暮立刻回头,双目直视着前方,袖口下的双手却微微收紧。 魏婉本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由自主都选择了沉默。 这感觉,太诡异了。 沈暮嘴角噙着笑,兀自说道:“我支持你。” “啊?”魏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的走进方大同的店。 奈何刚进店,就被眼尖的小二给拦在了门口:“哟,这不是卖豆芽的那谁谁谁吗?这两头咋不见你卖豆芽啊!哦,我知道了,卖不出去了吧!” 店小二鼻孔朝天的斜视着魏婉。 沈暮眼神一凛,魏婉不屑的看了一眼店小二。 等她的火锅店开业之后,绝对又把好关,拒绝招收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力狗。 “东离国哪一条规定限制我不能进这家店吗?” “没有规定又怎么样,我就是不让你进!” 沈暮‘唰’的一下伸出手,一把提起店小二的衣领。 “你,你干什么?”店小二双脚离地,惊恐都瞪着沈暮。 “不干什么,让你说话放尊重点。”向来惜字如金的沈暮此次完整的说了两句话。 魏婉仰头看着沈暮,只觉得此刻的沈暮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帅。 而她也明白了,沈暮陪她过来的意义。 若是今日她自己过来,说不定就已经被赶出门了,连门框都摸不住。 店小二双手抓着沈暮的手,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沈暮的胳膊仍旧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店小二大口大口的喘息,沈暮不为所动。 魏婉正想劝沈暮已经可以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进去看看而已。 没必要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放手!”方老板从内阁走出来,两只眼睛很快锁定在沈暮和魏婉的身上:“原来是卖豆芽的魏姑娘。” 魏婉面无表情的出声:“沈暮,放他下来吧。” 闻言,沈暮右手一松,店小二没了支撑力,直勾勾的摔了一个屁股蹲。 方大同暗暗的瞪了一眼店小二:丢人的东西! 随后,他托着肥胖的身躯弯腰拱手:“不好意思,恕方某教导不周,惊扰了魏姑娘,不知这位是?” 方大同的目光移到沈暮身上。 魏婉勾唇,着方大同倒是学起场面活了。 “无妨,看来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方老板明事理了不少。这是我夫君,路过方老板的店,想进来吃个饭。来者皆是客,方老板应该不好介意吧?” 方大同脸色僵硬,回想起在牢狱待的十五天,他就恨不得把魏婉的脸打烂。 这十五天的亏损也让他深深的记住了魏婉这个人! 心底虽是嫉恨,但脸上却笑呵呵的道:“魏姑娘的夫君果然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即是到店里吃饭,那方某自然要招待。只是方某还是要问一句,魏姑娘以后还要在我的店门口卖豆芽吗?” 说话间他嘴角单边上钩,十足的小人气息。 魏婉笑道:“豆芽这生意我准备让给方老板了,当然还得要通知方老板一声,在下新开的饭店,与五日后县东开业,届时还希望方老板捧个场呢!” “什么?”方大同瞪大双眼。 显然是没想到魏婉竟然能在兰陵县开得起一个店? “你在胡说八道吧?”方大同捏着短小的胡须,旨意的眼神落在魏婉的脸上。 他仰头哈哈大笑两声:“你才卖了几天豆芽,就能在这兰陵县买一个铺面,魏姑娘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吧?” “卖豆芽所得的银子确实够不上一件上好的铺面,可是鄙人有幸,守备大人听说我要开店,自是百分百的支持,一个高兴就将县东皇上赐的铺面送给我了。”魏婉边说边观察方大同的表情。 只见方大同原本还尚可友好的表情逐渐出现疑似裂缝,转而一阵青一阵白! 守备竟然把皇上御赐的铺面送给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 该不是,这守备真的看上这女的了吧? “魏姑娘开店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兰陵县的百姓可就爱我方大同的菜品。” 魏婉满不在乎:“多谢方老板提醒,鄙人的火锅店届时定然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就用不着方老板操心了。” 沈暮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小嘴叭叭的,说的方大同一句话都回不上来,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弧度。 方大同咬牙切齿,脸上却还挂着笑,着实让人觉得诡异。 “不知这火锅可是店名啊?” 魏婉摇头又点头:“这火锅二字即是菜品又是店名。” “我开店这么多年,就是皇宫里的菜我都听说过,你这火锅是什么菜?” 故弄玄虚! “方大同到时候来吃一次就知道这火锅所为何物了。”魏婉歪了个头,嘚瑟的挑眉笑笑。 见状,方大同冷笑一声:“魏姑娘就这么肯定你的店会生意兴隆?” “自然。” 连徐天赐都连连称赞好吃,就更别提普通人了! 开业七天,她一定能把买院子的钱挣回来。 方大同此刻也不装的那么和善了,瞧了两眼,见徐天赐没有跟着过来,当即就拍着桌子与魏婉下赌约:“魏姑娘,不是我小瞧你,我方大同的店可是兰陵县出了名的好!如果你的那什么火店,生意比我方大同的好,我就从今以后都不再卖豆芽。除此之外我再给你一百两银子。” 说到此处,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转而又眯着眼道:“但如果你的店生意没有我方大同的好,你就关了店,哪来的回哪去,当然也要赔上一百两银子做赌约。” 第五十五章 你带银子没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神情不变,两只清澈的水眸直直的看进方大同的眼底。 若是沈丹雪在这儿,兴许还会阻止一下魏婉。 毕竟他们初来乍到,打这样后果严重的赌约,着实不太稳重。 可现在,全店的人就像是看好戏一样,盯着方大同和魏婉。 沈暮更是一言不发,用行为全力支持了魏婉。 几秒钟过后,魏婉的手缓缓抬起,随后重重落在方大同身旁的桌子上。 “好!希望方大同说到做到。” 切,白给的一百两不要白不要! 方大同见魏婉同意打赌,脸上的笑容更甚,眼底是恶毒也更明显,他“啪”的一脚踹上身旁的店小二:“去,去拿纸和笔,让魏姑娘立个字据,省的到时候反悔。” “我正有此意。”魏婉笑意盈盈的等店小二回来。 很快,店小二就抱着纸笔还有一盒红色印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写好字据后,方大同和魏婉两人一同按了个手印,这赌约便算是成立了。 “七日为限,方老板届时一定要来捧场。”魏婉笑道。 方大同挥了挥手,将手中的狼毫笔一把甩在桌子上:“魏老板可别太得意啊。” “小二,招呼好魏老板,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魏婉看了一眼方大同肥胖的身躯,走路时一晃又一晃的横肉‘噗嗤’一声笑出来。 沈暮扭头看她:“为何如此开心?” “白挣一百两,当然开心了。” 在魏婉眼中,这一百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店小二鄙夷的啐了口唾沫,刚开业的店就想生意比他们好,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魏婉挑了个能将整个店构造收入眼底的位置坐下,沈暮挨着她坐。 “小二,菜单!” “菜单,什么菜单?”店小二狐疑的瞅了两眼魏婉。 这菜单莫不是又出的新菜品? 沈暮一双幽深的眸子也看向魏婉,他自小饱览诗书,也没听过菜单这个字。 魏婉蹙眉,这个时候,好像还没有菜单这种东西的诞生。 “你们平常点菜,都是怎么点的?”魏婉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桌子上只有一个筷篓,心底又止不住的叹了口气。 进来坐了这么长时间,连壶水都不上,这服务隔现代,谁愿意在这儿消费。 店小二没好气的说:“我报菜名,您选菜品。” 魏婉了然的点点头。 这样的话,顾客根本就记不住那么多菜品,所以点菜必然是不顺利。 即浪费时间,又毁人心情。 最后吃的菜,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吃的那一道。 看来,等她的火锅店开业,她必须要做一个菜单。 “那成,把你这里的招牌菜给上两道。” 店小二抖了抖肩上的手巾:“您吃得起吗?我们这儿的招牌菜二两银子一碟。” 魏婉再次皱眉,餐饮首先拼的服务态度,其次才是味道。 这方大同是怎么屹立多年而不倒的? 该不是这兰陵县就只有这一家饭店吧? 不过想想,她现在确实囊中羞涩。 魏婉转头看向沈暮,眼神中透着点点试探的意思:“夫君,你出门带银子了吗?” 沈暮蓦然一愣,她方才竟直呼他夫君? 心底虽清楚是逢场作戏,但他心底却隐隐生出些许愉悦之感。 魏婉见他愣住,伸手推搡了他一把:“你带银子没有。” “啪——” 沈暮条件反射,直直的抓住了她的手。 纤细而又略带薄茧的手指握在手中,沈暮脸色骤变。 魏婉吓得脸色一白:“你,你带银子没有。” 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无比确定,沈暮好像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意思了? “带了。”沈暮回神,放开了抓着魏婉的手,伸进自己的腰际,掏出一个黑色古朴的荷包,放在桌子上。 魏婉顾不得跟沈暮计较,拿在手上掂了掂,瞬间就被这重量给惊的转头瞪着沈暮。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该不会是去偷的吧? 沈暮知晓她意思,淡淡的说:“有的是打猎卖的,有的是做教头,徐天赐给的。” 打猎和做教头这么挣钱吗? 那她干嘛还要拼死拼活的开火锅店啊? 魏婉打开荷包,掏出两绽银子:“招牌菜,给我上!” 店小二意外的看着那银光闪闪的银子,转身不甘的去后厨报菜。 “你有这么多银子,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魏婉不悦的问道。 要是知道他有银子,她还需要跟徐天赐要铺面吗? 沈暮木讷的答道:“你没问。” 噗—— 这话说的魏婉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这些银子就用来装修和买食材吧!”魏婉直接将沈暮的银子据为己有:“反正我挣的钱以后还会分你一半,所以现在这些钱,就拿来充公吧!” 沈暮向来视这些钱财为粪土,自然不在意魏婉的行为。 果然有了银子就是好办事儿,报的菜很快就上了桌。 魏婉瞧着面前这仿若清汤寡水的水煮鸡,眉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这是本店的一等菜,水凤翱翔。” “等等,你说叫什么?这不就清水煮白鸡吗?”魏婉拿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更加肯定了这就是清水煮白鸡。 佐料都不舍得放一点,这鸡能好吃就怪了。 店小二将第二道菜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解说:“这叫鲤鱼打挺。是我们店里的第二个招牌菜。” 魏婉的双眸凝视着盘子里鱼身呈六十度弯折的油煎炸鱼,木木的咽了一口口水。 撒点葱花就是水,这油煎炸鱼就是鲤鱼,弯折六十度就是打挺。 她的理解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魏婉干笑了两声:“哈哈,不错,不错,名字挺吸引人的!” 这方大同到底好在了哪里,这菜也就一般啊? 魏婉环视了一遍其他桌的菜式,基本上都是挺普通的菜,有些菜在家里也能做出来。 “你先下去吧!”魏婉挥退了店小二。 沈暮也稍微尝了两口,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确实不如你。” “这方大同到底好在哪里?”魏婉不解的皱起眉头。 沈暮搁下筷子:“这是兰陵县最好的一家饭店。在穷乡僻壤之地,饭店存在的意义不是好吃。来吃饭的人要么是无处可去,家中无人做饭,要么是三五好友出来喝酒谈话,也或者是为了炫耀冲大。” 第五十六章 搬出去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单纯的来吃饭的?”魏婉拧眉。 “嗯。”沈暮淡淡的答道。 魏婉眼珠一转,仿佛明白了沈暮是什么意思。 吃饭在哪里吃不能吃。这种事情她也是经历过的,极少部分的人是为了好吃而吃,但更多的人其实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比如说面子里子什么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是沈暮告诉她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她的火锅店开到东离国第一! 吃罢饭后,沈暮又陪同魏婉去买了些调料,又买了纸和炭笔。 她想画一个构造,不仅是火锅店的构造,还有服装的版型。 这样顾客家会很容易区分谁是顾客,谁是服务人员。 回到家后,魏婉便坐在石桌旁,低头俯首的画图纸,她认真的用炭笔勾勒出每一个线条。 她读大学的时候,旁听过几次素描设计课,所以画图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沈暮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深邃的眼眸落在她手下的画上,时不时的会看向她专注的神色。 “唔——”魏婉握着炭笔向后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就对上沈暮漆黑的眼睛。 当即身子便不稳的向后倒去。 沈暮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将她的身子给扶正了。 魏婉坐稳后,伸出被炭笔染黑的手拍了拍胸脯:“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不久。”沈暮漠然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 可真是惜字如金,魏婉腹诽。 “你画的这是什么?”沈暮修长的食指落在平铺的宣纸上。 魏婉解释道:“这是衣服。你看,窄袖的束腰的这样我们店里的伙计干活也方便。我打算招几个伙计,等店忙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人手不够。” “嗯好,你准备让他们穿统一的服饰?”沈暮眼中浮现疑虑,同时也带了些兴趣。 自古以来,还没有人开饭店酒楼,要工人穿相同的衣服。 魏婉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对。我明天便去让人赶制衣服,不过这人手,我还没想好到哪里找。”魏婉单手撑着下巴。 她黑漆漆的手染的清丽的脸上一片黑一片白。 沈暮目光微动,但不知出何原因,也没有提醒她。 倒是噙着笑说:“人手可以和徐天赐借。” “不不不。”魏婉连连摇头:“铺面都是他送的,再跟他借人手,未免太厚脸皮了。而且人手若是兰陵府的,届时旁人又要有话柄了。” “诶,我倒是想起几个人……”魏婉突然灵机一动,璀璨如光的眼睛看向沈暮。 沈暮呼吸一窒,目光直视着她不甚干净的脸庞,心底竟生出些冲动。 他偏了偏头,掩去眼中那讳莫如深的意味。 “什么人?” 魏婉也未曾察觉他的异样,坦然说道:“你记不记得小石村的孙秀儿一家?” “嗯。”沈暮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回答。 “孙秀儿一家是良善朴实之人。现下豆芽生意他们做不了,又因为我们的事,一定是被小石村给排挤了。日子估计也过得不如意,我倒是想,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招过来,七天我可以给他们每人开十两银子。”魏婉掰着指头算了算。 十两银子也不算太多,她还不知道这里有月这个说法没有,那就直接按七天一结算。 “你倒是思虑周全。”沈暮轻笑了一声。 魏婉稍微想了想,开店之前还要给员工稍微培训一下。 顾客是上帝这个理论一样要贯穿到底。 “明天下午就去找孙秀儿一家。” “嗯,我陪你去。” 魏婉蓦的抬头:“你不用去练军吗?” 沈暮敛了敛眼皮,语气不轻不缓的说道:“明日休息。” “哦,那行,明天上午我们去布行,下午我们就去孙秀儿家。”魏婉不疑有他。 商议完之后,沈丹雪也从外面回来了。 她推开门,看见魏婉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嫂子,哈哈,你这是什么别致的妆容啊!” 魏婉一脸茫然,她转头狐疑的看了一眼沈暮。 妆容? 她的什么妆容? 如果有问题,沈暮一直跟她待在一起,应该早就发现并且提醒她了啊! “丹雪,你到底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魏婉被笑的心底一阵发毛,她的眼神在沈暮和沈丹雪两者之间徘徊。 沈丹雪捂着嘴瞄了一眼沈暮,见沈暮面无表情。 笑的收敛了些,她抿了抿唇:“没什么,嫂子今天的妆容比较特殊。” 魏婉伸手摸了摸脸。 当她的视线移到她满是碳灰的手上时,她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糟糕! 她忘记了她刚刚手握着炭笔在画画。 随后,魏婉瞪了一眼沈暮和沈丹雪,连忙跑进房中,照了照铜镜。 果然,她原本白皙的下巴此刻黑灰相加。 魏婉拧着眉,怒气冲冲的跑到院外指着沈暮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 “忘记了。”沈暮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魏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沈丹雪笑着走到井边:“嫂子你别生气,我给你打水。” “哼。”魏婉的脸气的鼓鼓的,走到水井旁边。 沈暮瞧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傍晚入睡时,魏婉独自拿了一床被子,往另一个房睡去。 她不能再跟沈暮距离过近了,既然已经察觉到沈暮看她的眼神有异样,那自然是要有意无意的拉开距离,省的孤男寡女,擦枪走火。 “你去哪儿?”沈暮静坐在榻上,皱眉看着魏婉抱了床被子要出去。 她这是做何? 魏婉回头含糊不清的道:“我一个人睡比较舒服,反正现在有的是房子,我出去睡。” “站住。”沈暮脸色蓦然一沉。 魏婉心底‘咯噔’一下,犹犹豫豫的转头,从被子后面露出个小头:“怎么了?” 沈暮一时语塞,他方才是下意识的喊住她,如今却不知如何解释。 “你如今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搬出去住成何体统。” 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个这个官方的回答。 魏婉撇撇嘴,放下被子,坐在床榻的另一头:“你也说了是名义上的妻子,往后我们是要和离的,那我搬出去岂不是正好的事的吗?” 第五十七章 邀请孙家做帮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收紧,魏婉说的不无道理,可他心底竟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沈暮压住心底泛起的不适,摆了摆手道:“去吧。” 魏婉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了沈暮两眼,随后又搬起被子离开。 第二天下午,魏婉和沈暮就重新回了一趟小石村,顺便买了些肉和蔬菜带了过去。 “咚咚咚——” “谁啊?”孙秀儿把门一开,就看见沈暮和魏婉并肩站在门外。 “沈大哥,魏婉?”孙秀儿秀眉一蹙,满脑子疑问。 魏婉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容:“秀儿,我们来你家想跟你们商量些事情。” 孙秀儿心底还对魏婉有些芥蒂,没好气的朝后退了两步:“进来吧。” 沈暮和魏婉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走进孙秀儿的家里。 孙父愁容满面的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手底下利索的拿着锯子打着木板。 “爹,沈大哥来了。” “啊?”孙父停了手下的动作,抬头眯着眼看沈暮和魏婉。 这一抬头,魏婉才发现孙父的额头上俨然是青青紫紫,那痕迹明显就是被打的。 魏婉张了张嘴,正想问出口,但总觉得不妥当。 “孙伯。”沈暮微微颔首,以示对孙父的尊敬。 孙父站起身子,一边拉了两把椅子,一边使唤孙秀儿:“赶紧去屋里给你沈大哥和嫂子倒两杯水,不懂事。” 孙秀儿不乐意的撇撇嘴,但仍旧是听话的去倒了两杯水。 “快坐吧!小沈,婉子。”孙父招呼两人坐下。 魏婉环视了一遍孙秀儿的家,几乎也算是家徒四壁了。看来这段日子,孙秀儿一家人过得也不算太好。 “小沈,你们不是搬到县里去了,咋还又回来了。”孙父洗了把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沈暮看向魏婉,示意她说话就好。 魏婉斟酌了一下:“孙伯伯,我跟沈暮我们俩个在县里开了家饭店,现在正缺人手,旁人我又信不过,所以就想着孙伯伯一家人能不能去我们店里做帮工。” “你做梦。” 一声尖锐的叫声打断了魏婉。 孙秀儿端着两杯水从屋内走出来“啪”的一下就将水给摔在了地上。 她皱着眉,冷着脸,毫不客气的看向魏婉:“上次我们帮你,全村的人都排挤我们家,连地都被别人给烧了。我爹跟人家理论,还被人家打了一顿。都是我的错,我上次就不应该拉着我爹去给你证明。” 说着,她的眼眶还蓄满了泪水。 “秀儿,别说了,你太不懂事了。”孙父喝止一声。 孙秀儿的眼泪便如同决堤的水一般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我有说错吗,上次才是不懂事,我如果知道咱们家会变成这样,我根本就不会让你去作证。” 孙母听见争执声,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看着孙秀儿哭的一脸委屈,脸上立刻浮现难过。 孙父本就是峥峥老汉,眼见妻女如此不争气,他重重的咳了两声:“你看看你教的好闺女。” 魏婉心底涌上莫大的愧疚感,她根本不知道她当时的举动居然带给孙秀儿一家人这么大的伤寒。 “孙伯伯,你先别生气,秀儿说的没错,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不知道这件事带给你们的伤害这么大!”魏婉诚恳的道了个歉。 孙父长叹了口气:“婉子,这事儿不怪你,做人做事都不能昧着良心,我问心无愧就好。” “这小石村也只有孙伯伯你们一家人,真的帮过我。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我新开的店,只要你们来做帮工,我给你们七天十两银子的工钱。” “十两银子?”孙父张大嘴巴,就连孙秀儿都忘了掉眼泪,皆是震惊的看着魏婉。 魏婉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没错,七天十两银子。孙伯伯,因为可能以后我的店会比较忙,兴许会累一点,不过你们放心,后边太忙的时候我会再多找些伙计,保证你们有足够的休息量。” 孙父孙母相视一眼,不敢相信的摇摇头:“这工钱是很高,可是我怕……婉子,你也别怕孙伯说的不好听。你这刚开店,如何能给出十两银子,光我们三个人可就是三十两银子了。” 魏婉礼貌的笑了笑:“如果你们是担心工钱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签字据,到时候没有收到工钱的话,你们可以去衙门告我们。大不了,将店抵给你们都成。” 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工钱问题,那倒也没什么。 反正她相信她的火锅店一定能把本钱赚回来! 孙秀儿擦了擦眼泪,堵着气说道:“那你能保证,小石村的人不再为难我们吗?” 魏婉抬头,看着孙秀儿道:“我的店是守备大人徐天赐的铺面,所以小石村的人知道你们是在给徐天赐做事,一定不敢再对你们动手。” “守备大人的铺面?” 孙秀儿瞪大眼睛,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了神色,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今天来真的是好心过来的吗?” 魏婉坦然笑道:“我的人品信不过,沈暮的人品你们总能信得过吧!” “那是自然。”孙秀儿吸了吸鼻子。 沈暮自打入住小石村,就对他们家多有帮扶。 孙母难为情的看向孙父:“当家的,要不就同意婉子去给他们家做帮工吧!现在地也被人烧没了,只靠我在家做针线活,哪里能生活的下去啊!” 见孙秀儿和孙母都没有意见,孙父干脆一咬牙答应道:“那成,我们就去,什么时候去。” 魏婉脸上一喜:“我五天后开业,不过我需要你们提前两天去县里,我想给你们做一个简单的培训。” “培训?” 孙父一家三口异口同声的问道。 魏婉脸色一顿,连忙解释:“就是想跟你们交代一下注意事项。” “哦哦,好!那我们就后天过去。”孙父拍拍胸脯。 魏婉此刻才提起孙父脸上的伤:“孙伯,您脸上的伤都是因我而起,沈暮,你拿出来五两银子给孙伯,算是我们的赔偿和谢礼。” “不用,真的不用。”孙伯连连摆手。 魏婉坚定的说:“孙伯,你别推辞,这是我应该的。” 第五十八章 新店开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五天后的清晨,魏婉站在火锅店门前,仰头看着沈暮亲笔在匾额上写的三个大字‘火锅店’。 唇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一抹弧度。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只差宣传了! 魏婉亲自写了几张传单交给徐天赐,让他派人去下发传单。 “嫂子,今天算是我们开业的第一天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沈丹雪穿着统一的工服,趴在魏婉专门打造的‘柜台’上,长叹一口气。 这明显和预想的不一样嘛! 魏婉皱着眉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县东本就人烟稀少,我们再等等。” 沈丹雪点点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一个上午,魏婉的火锅店都没有走进一个人。 这无疑带给了她巨大的挫败感! 难道她的店真的不适合开在古代? 沈丹雪掩嘴打了个哈欠,趴在柜台的这一会儿,都给她爬困了。 “谁是掌柜的?” 一名壮汉迈着阔步走进火锅店,粗声粗气的问道。 店里的人全都打了个激灵,魏婉‘唰’的一下就从座椅上站起来。 “你好,我是这儿的掌柜!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壮汉打量了魏婉两眼,见原来是个小姑娘,眼底便隐隐透着不屑。 随后他又环视了一遍火锅店,眉头狠狠一皱:“你这店的布置,怎么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啊!” 魏婉站起身,两手相握在腹前:“我为您介绍一下,本店的布置全部都是方便至上,我们的工人都穿着统一的衣服,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麻烦我们任何一个工人。这个大圆桌就是吃火锅的台子,吃完后去那边结账便可。” 她伸手指了指‘柜台’。 壮汉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你们这里开业前七天,无论消费多少钱都送两份面条?” “是的,只要包含锅底,无论消费多少钱,我们皆送两份面条。”魏婉肯定的解释:“锅底不贵,一两银子一个锅底。” “锅底是什么?”壮汉一屁股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将手里捏着的传单拍在桌子上,显然是要在这里吃饭。 魏婉会心一笑,拿出随身携带的菜单和磨的细长的炭笔。 这炭笔也是她让沈暮连夜赶制出来的,这次她可是用泥膏封了层,绝对不会弄脏手了。 “锅底就是吃火锅必备的东西,也是我们独家制作的,别说兰陵县,就是整个国都都找不出第二家。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行,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火锅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就说都有什么菜!”壮汉靠在椅背上,心底连连赞叹着椅子设置的好。 还可以靠,一般的酒楼饭店中的椅子是根本不能靠的。 魏婉将早已制作好的菜单平铺在壮汉的面前,自己则是拿着炭笔准备勾画。 “这是什么?”壮汉疑惑的看向魏婉。 “这是菜单,我们考虑到客人点菜记不住菜名,便将所有的菜都列在这张清单上,您想点什么,直接报就是,每个菜和食品后面都标注有价格。” “哈哈哈!”壮汉显然很喜欢这个设置:“不错。” 他埋头看了看菜单,菜单上的菜名许多都是很直白的。 比如牛肉,羊肉,牛筋,牛骨,青菜,菠菜,笋子等。 不多时他便皱起眉头:“这牛肉串是什么?” “牛肉串成的串。”魏婉耐心的解释。 “二十钱一串,给我来五串。” “好嘞。”魏婉转手便用炭笔简单的在清单上写下牛肉串乘以五。 孙秀儿一家认真的看着魏婉的模样,这几日跟着魏婉学习,简直让他们认识到了许多新奇又好用的东西。 不仅如此,魏婉指定的店规,每一条都十分有用。 并且,全心全意在为客人考虑。 还有这个‘服务’魏婉也是让他们先看她先做一遍,学习一下,才让他们上手。 点完牛肉串,壮汉挑了挑眉:“这就可以送两份面条了吧?” “当然!”魏婉脸上毫不显失落,仍旧是一脸客气的说道。 这让壮汉心底对这家火锅店的印象稍稍转好。 他以前去方大同的店吃饭,只要点的少,店小二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那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准备。”魏婉拿过菜单朝沈丹雪比了个‘耶’的手势, 便迅速跑到后厨搬了个锅出来。 孙秀儿连忙上前将壮汉面前的石桌中间盖着的一块木板掀开,随后加了碳火,待火染起来时,魏婉便将锅给架了上去。 由于在古代,着实是什么都没有。 能做出最好的构造也只有这样了。 碳火的空间极小,外围还糊了一层又一层降热的石灰。 所以客人即便贴着桌子 也只能感受到微微的暖意,而不会被灼伤。 “这,这是什么?”壮汉一时之间被这新奇的玩意吸引,早没了刚进店时的不屑。 此刻正探着头朝锅里看去。 魏婉早已把料都配置好,此刻只需煮起来就能下菜下肉。 孙父去将后厨洗好串好的牛肉串端上来,同时又端了两碗面条。 壮汉看着半生不熟的牛肉,脸色蓦然一黑:“这怎么吃?” “这肉啊,得在这个火锅里煮熟了才好吃。”魏婉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同时又去柜台提了壶水,放在壮汉的桌子上,顺手给他倒了杯水:“这水不收钱,免费喝的,先喝点水稍等一下。” “哦哦!”壮汉迟疑的看了一眼魏婉,在看到魏婉肯定的脸色后,才放心的喝了一杯水。 心底已经情不自禁的在给这家店打着好评! 没过多久,火势慢慢上来,独特的香味也从锅里漫出来。 “好香啊!”壮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肚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就连孙秀儿一家人,在这五天内是天天看魏婉做火锅,研究火锅的配料,此刻也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魏婉掀开锅盖,将锅盖给放到每个石桌旁都有的矮架子上,将牛肉串给下入锅里。 “这,这不需要盖锅盖了吗?” 魏婉摇摇头:“不需要,咱们火锅就是涮着吃,想吃几分熟就吃几分熟,想涮什么就涮什么,只要咱们店里有的,都可以涮。” 第五十九章 第一天就把本钱赚回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是,只要这个锅煮开了,就可以自己下菜吃。”壮汉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喉结上下滚动。 想吃的心,已按捺不住。 他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吃法儿! “面条真的是送的?” 魏婉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咱们店里开业前七天无论消费多少钱,都送两份面条。” “那都下,都下进去!”壮汉说着就要自己伸手去下面条。 魏婉从柜台拿了一套‘餐具’,即筷子,勺子和碗,盘子。 “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们的工人,这牛肉已经熟了,你尝尝。”魏婉伸手将牛肉串拿出来,放在壮汉面前的盘子上。 壮汉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当即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笑开了花。 捏着串,咬了一口,瞬间,无与伦比的香味在舌间肆溢,他震惊的看着魏婉:“这,这明明是生肉,为什么在这锅里才煮了一会儿就这么好吃?” “这就是我们火锅的神奇之处!”魏婉脸上扬起笑容,“您算是我们的开张客人,我给您打个折,二两银子,您付一两五十钱,以后常来就行!” “好好好,我一定常来,太好吃了!” 火锅里的香味逐渐飘出门外,不多时接二连三的便有人路过被这香味吸引到店里。 魏婉连忙和壮汉打了声招呼便去门口接待新的客人:“这位大哥,您先吃,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们。不够吃的话,还可以再点。” 壮汉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当即便豪情万丈的挥了挥手,让魏婉去忙自己的。 不一会儿,魏婉新开的火锅店便彻底忙碌了起来。 有的是路过的人好奇,有的是拿了传单过来看看。 但无一例外是进来了就没有再吃去。 短短两个小时,魏婉的火锅店便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沈丹雪一个人收钱忙的焦头烂额,但也算是条不紊。 随着客流量越来越大,底下的座位显然不够坐,魏婉灵机一动,将人带到二楼喝会儿,稍作等候。 “掌柜的!”壮汉中途没吃过瘾,又叫了点菜,才总算是吃的心满意足。 他靠在椅子上,抚摸着自己撑得滚圆的肚皮,长舒一口气。 好久没有吃的这么撑了! 这家店比方大同那家店可好吃多了! 明天必须要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来吃上一顿,让他们也见识见识,这兰陵县可不是只有方大同一家饭店。 魏婉听唤,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快步朝壮汉这桌走了过来:“大哥,您有什么需要?” “你既然叫我大哥,那我就跟你不客气了,大妹子,你这火锅真是特别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这一顿大哥吃的过瘾,明天大哥还来,大哥今天就不占这位置了,你给大哥算一下多少银子,我结账!”壮汉拍拍胸脯,看着虽是一脸凶悍,但说出的话却让魏婉心底涌上暖意。 “大哥,一共是八两银子,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以去柜台对一下账,咱们这个桌子都编了号,菜单都是跟着桌子写的号,都可以查证的。”魏婉指了指桌子上的号码,他坐的正巧是一号桌。 壮汉哈哈大笑两声:“大妹子,我相信你们!” “那成,大哥,咱们统一到柜台,也就是那边结账!”魏婉爽朗的笑了笑,给壮汉指了个方向。 壮汉起身,去柜台结了账,走时还回头和魏婉打了个招呼:“大妹子,大哥走了!” “好嘞,您慢走。”魏婉微微颔首,待他走后,立刻手脚麻利的将桌子收拾干净。 不久,就又坐上了一桌新的客人。 壮汉走在路上,碰见熟人就对着一顿吹,吹的魏婉的火锅店简直是天花乱坠。 故而,魏婉一刻也没有歇着,反倒是火锅店里的人手还有些不够。 但好在,就快要忙不过来的时候,徐天赐和沈暮带着李子忠和高达过来了。 看到这火爆的景象,徐天赐瞠目结舌:“嫂子,我们就是去发了个传单,又练了个军,这店里人怎么就来了这么多?” 魏婉没工夫回他,毫不客气的说:“你们都别愣着啊,那么没眼色,搭把手啊!” “哦哦,哦哦!”徐天赐右手打了高达一巴掌:“搭把手听见没,那么没眼色。” 高达捂着被打痛的地方,委屈的撇了撇嘴。 忠叔年纪大了,沈公子又比您厉害,您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了! 徐天赐站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半天伸不出手。 他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何时做过这种活儿? 那桌子上那么脏,他着实下不去手啊! 转头看了一眼沈暮,他觉得沈暮一个洁癖怪,肯定比他还要嫌弃。 哪知,沈暮面无表情,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挽起袖子就拿着抹布擦桌子。 时不时的还去后厨端个菜,他的脸色不禁顿住,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沈暮! 见他都如此了,徐天赐也不好意思再干站着。来吃饭的人,也根本认不出徐天赐竟然是现在的守备大人! 一直忙到傍晚,火锅店才渐渐冷清下来。 魏婉伸了个腰,坐在一个椅子上,浑身脱力的躺倒。 徐天赐与她并排坐着,动作跟她如出一辙。 沈暮眼眸深了深,大步流星的走到徐天赐身旁,一把将他连人带椅的给拖到一旁。 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在魏婉身旁。 “一百八十两!”沈丹雪看着算盘惊呼出声,此刻所有的疲倦和困乏都被这惊人的数字掩盖。 沈丹雪抱着算盘跑出柜台,就算站了一整天,她也丝毫不感觉到累:“我们今天一共赚了一百二十两,把本钱都赚回来了。” 魏婉心满意足的笑道:“意料之中。” 孙秀儿一家人也坐在椅子上,纷纷相视一眼。 显然是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能挣这么多钱,他们顿时觉得跟着魏婉干,一定能脱离现在水深火热的日子。 “丹雪,抽出三十两银子,给孙伯伯一家人,这是他们的工钱。”魏婉吩咐道。 孙父连忙推辞:“不可不可,这才刚刚开业,婉子我们七天一结工钱,这还没到七天……” 第六十章 对他有问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孙父道:“孙伯伯,这是我给您吃的一颗定心丸,我跟你保证,只要不是我魏婉最难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拖欠你们的工钱。 你也看到了,在我的店做帮工,是一个极其辛苦的事情,所以我才会给你们开出这么高的工钱,现在是七天十两银子,等我的店收入步入稳定之后,我一天给你们每个人一天开二两银子。” 实在是火锅店这个行业,本就比较累。 况且她又极其注重服务,就更得让员工尽心尽力。 所以工钱这方面,她会根据收入做适当的调整。 “什么?”孙父还没有说话,从后厨洗完手走过来的高达就震惊出声:“一天二两银子?” 众人闻声望过去。 只见高达兀自咽了口口水,随后一把扑倒魏婉身前:“嫂子,呸,老板,掌柜!我能不能来这里帮工,我一定尽心尽力做好我自己的分内事。” 徐天赐满脸黑线的瞪着高达:“高达……” “大,大人……我上有老下有下,之前在京都一天也才一两银子,现在在这居然一天二两银子,大人你就体谅体谅我,反正你这儿也遇不到什么危险……”高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天赐,但想到这么高的工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老板,魏老板,你就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收了我吧!”高达频频对着魏婉眨眼。 徐天赐深吸一口气,捏着扶手都双手都青筋暴露,他这是在编排他给的工钱少吗? 魏婉爽朗一笑:“这样吧,上午不是很忙,你可以跟着徐天赐,下午来帮工,我给你开一半的工钱。” “可以,我同意!”高达疯狂的点头。 徐天赐的脸已经黑的像锅底一般,他的人,未经他的同意就跑到这里帮工? 魏婉看着徐天赐漆黑的脸色,心底又生出一股趣味:“行了徐大人,你不是还占了两成吗?” 提到这个,徐天赐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沈暮看着魏婉熠熠生辉的眼眸,心底仿佛不自觉的沦陷了一块。 魏婉偏了个头,瞬间便对上了沈暮深邃的眼眸。 沈暮不偏不躲,直直的看进她的眼睛。 魏婉怔了怔,看着沈暮那张俊美坚毅的脸庞,又回想到这几日相处时的怪异,她的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速度。 尤其是在沈暮认真端详她的时候…… “嫂子,嫂子,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沈丹雪眉心微蹙,唤了几声魏婉她都没听见。 “啊!”魏婉猛的回神,僵硬的转过了头:“什么?” 沈暮收回眼神,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 沈丹雪撇了撇嘴:“就是你搬回去跟我哥住吧!” “什么?”魏婉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沈丹雪:“你们前几天不是来县里买院子吗?我都看出来你们那天回去之后就开始冷战,我原本还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发现,不就是因为隔壁那个玉姐对我哥有非分之想吗?” 魏婉越听越离谱,她什么时候和沈暮冷战了? 她只是觉得有点别扭而已。 还没等她反驳,沈丹雪便继续说道:“虽然那个玉姐对我哥有非分之想,但是我哥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还是搬回去吧!虽然我以前也很讨厌你,但是你现在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已经不讨厌你了。” 说话间,沈丹雪脸上还浮现出别扭的神色,仿佛让她跟魏婉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是极大的不易了。 魏婉张了张嘴,刚想反驳。 沈丹雪就又开始絮叨:“嫂子,你就别跟我哥冷战了,你搬回去吧……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我看你的守宫砂,还在,所以是不是我哥有什么问题啊?” 唉,现在他哥就只剩她一个亲人了,她是还不上点心,万一以后沈家无后可怎么办。 沈暮脸色一黑,魏婉看了他一眼,立刻肯定道:“对,对,你哥他那个有点问题,嗯。”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沈暮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 尤其是徐天赐,他伸手推了推沈暮:“大哥,你,你该不会真的有那啥吧?” 孙秀儿更是一脸同情的看着魏婉,唉,真是苦命的女人。 沈大哥看着挺好的一个人,长得又俊,做事又利落,怎么会有那方面的问题,真是太可惜了。 沈暮脸色又黑了两个度,看向魏婉的目光都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尊严问题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哪里胡说八道。 沈暮一把将徐天赐探过来的手打掉,一言不发的拽着魏婉离开火锅店。 “诶,你干什么?” 众人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眼底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疑惑。 出了火锅店,本就人烟稀少的县东,更是冷清。 沈暮拉着魏婉径直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魏婉瞧着这夜黑风高夜,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你,你干什么?” 沈暮一把将魏婉抵在墙角,低头,冷声道:“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面前陡然传来一阵压迫感,魏婉心跳倏然漏跳了两拍。 “我,我没干什么啊!我那么说,不是为了让他们打消我们分开水的疑虑吗?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吗?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到一定时候,就和离吗?”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沈暮心底生出些烦躁,一双漆黑的眸子也不知不觉的黯淡下来。 魏婉总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除了这么说,还能说什么?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魏婉仰头,一双纯粹的眸子在夜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璀璨。 沈暮顿时感觉呼吸一窒,抓着魏婉的胳膊也微微收紧:“那你也不能说我那个……有问题。” 魏婉咬了咬唇:“那我下次改改?” “你还想有下次?”沈暮危险的眯起双眸。 魏婉低头,怯怯的动了动身子,随后一把推开沈暮,撒脚丫子的跑。 然而,沈暮下意识的伸手抓住魏婉,魏婉条件反射的向后一仰,向后倒在沈暮身上。 沈暮眸光微动,低头,唇瓣正好印在魏婉光洁的额头上。 第六十一章 讨回家做媳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一早,魏婉照常早起去店里准备材料。 然而,她刚出房门,就碰上了正要出门去校场的沈暮,她脸色蓦然一顿,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说了声:“出,出门啊!” “嗯。”沈暮沉声应道。 魏婉干笑了两声,转而便又钻会到自己的房间。 沈暮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轻轻上扬。 随后,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便走出了家门。 背靠着门,魏婉深吸一口气,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胸脯。 活了两世,她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细想昨日傍晚,沈暮居然亲了她? 虽说不是亲在嘴上,可那却实实在在的亲了她的额头好不好。 这着实让她一个青年女白领老脸一红! 唉,这以后该怎么相处,怎么一起挣钱?怎么和离? 诶,为什么她一定要想着和离呢? 沈暮为人也不错,长得又俊俏,还是贵族后裔,这可是隔在现代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难道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认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重活一事,活的潇洒快乐? 不可否认,最初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事情明显发生了转变啊!沈暮突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而她也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 唉,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魏婉甩了甩脑袋,扒着门缝朝外看了看。 见沈暮已经走远,自己才舒了一口气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正准备踏出家门。 “嫂子!” “啊?”魏婉浑身一颤。 沈丹雪莫名其妙的走到魏婉身旁:“嫂子,你怎么了?” “我,我?我没事啊!我正要去店里呢!”魏婉讪讪而笑,急中生智的拍了拍手。 总不能说她刚刚一时不甚,以为沈暮又回来了了吧! 沈丹雪瞧了一眼魏婉出来的方向,无不失落的说:“嫂子,你还没有跟我哥和好啊?” 魏婉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两下,随后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沈丹雪的肩膀:“丹雪,你还是孩子,不要掺和大人们的事。” 沈丹雪张了张嘴唇,还想说点什么。 魏婉直接打断她说:“还要不要去店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挣银子!笨!” 说罢,她便快步朝前走去,以掩饰自己脸颊两侧莫名浮起的红晕之色。 沈丹雪回头看了一眼,兀自叹了口气,也追上魏婉的脚步。 嫂子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攒银子! 由于昨天卖的不错,魏婉又买了许多料和菜,就等着第二天忙的时候不至于太慌乱。 果然,经过第一天的宣传,第二天魏婉刚开了店门就有人排队在店门口等着。 “大妹子!” 听见一声粗犷的呼喊,魏婉温声回头。 正是昨日第一个来店里吃火锅壮汉,魏婉立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迎着旭日的朝阳,显得温暖无比。 壮汉豪气万丈的拍着胸脯说道:“大妹子,我今天又来吃火锅了!” 魏婉笑道:“那当然好了,大哥你里面坐,我刚开门,简单收拾一下,就给你上锅。” 壮汉连忙摆手,带着三五个跟他块头一样大的男人走进店里落座:“不用着急,就是今天还送面条吗?” “送,当然送了!”魏婉爽快的答道。 壮汉立马骄傲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听到没有,我都告诉你们送面条了,我跟你们说,这家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店,就是皇宫里的御厨恐怕都比不上。” 魏婉听到这番夸赞,扭头随意的回了一句:“大哥谬赞了!” “哪里是谬赞,大妹子不用谦虚,这都是我的好兄弟们,我跟他们说这里有一家十分好吃的店,他们都不信,这不我就给他们带过来了。”壮汉憨憨的大笑两声。 魏婉也不觉得俗气和聒噪,从柜台提了壶水,拿了五六个茶杯放在桌子上,一一给他们倒了杯水:“你们先喝点水,我马上给你们上锅。” 见状,壮汉眼中闪着泪花,感叹道:“大妹子,我们几个都是做苦工的,去哪一家店里,人家都看不起我们,甚至还觉得我们污了人家的地方,只有在你这里吃饭,我才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偏见。” 魏婉微微一笑:“都是正儿八经靠自己的劳动生活的,哪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我还怕大哥你看不起我只是一个卖饭的呢!” 此话博得了壮汉一行人所有的好感,他们全都连连夸赞魏婉不仅人美还心底善良,做事说话更是十分得心。 不多时,店里逐渐忙了起来,壮汉也没有再叫魏婉。 “大哥,这小娘子人真不错,长得也漂亮,不如你讨回家做媳妇吧!” 壮汉黝黑的脸庞迅速红了半边:“说这话作甚,人家已经有了相公。” “啊,难得大哥有个看顺眼的,还是个有相公的!”周围的人无不遗憾的惋惜。 壮汉连连摆手:“去去去,吃你们的饭,别胡说。女儿家的清誉最重要了。大妹子是好人,我只是欣赏她而已。” 说着,还不自觉的往魏婉忙碌的身影上瞟了几眼。 另一边,方大同的店里人烟稀少,清冷异常。 就连县东的小贩们都百无聊赖的吹着哨,赶着蚊子。 方老板坐在店门口,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喝着茶。 午时三刻,他仰头看了看天,又瞧了瞧路上。 今个儿别说是他的店里,就是这条街都冷清了不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二,小二,昨天入账多少?”方大同暴躁的喊来店小二。 店小二掐着指头算了算:“老板,昨天入了二十两银子。” “那今天呢?”方大同皱着眉问道。 “今天,还没入……”店小二瞧了一眼方大同难看的脸色,儒儒弱弱的说道。 果然,方老板算盘一砸,站起身子对着店小二骂道:“今天竟然没入账,怎么回事儿?是吃饭的人都死了吗?我让你来帮工,不是让你来白拿工钱的!” 店小二被骂的大气不敢穿,缩着脖子颤颤巍巍的低着头,看脚尖。 第六十二章 去看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方老板,这也不怪店小二!县东头开了一家什么火锅店,昨天上午还冷冷清清的,下午生意就好的不得了,简直是门庭若市,把咱们这一代的客人全都吸引过去了。” 街道的小贩见店小二被骂的可怜,忍不住为他解释道。 方大同狐疑的看向那名小贩:“县东的火锅店?” 那不是魏婉开的那家店吗? 他还没忘了打的那个赌,可是怎么可能仅仅开了半天时间,就将所有的客人都吸引了过去? 这不可能! 这坚决不可能! 方大同兀自摇了摇头。 那名小贩叹了口气:“听说就是原先在这儿卖豆芽的魏婉开的,也不知道她耍的什么法子,卖什么生意都好。方老板,你说这是不是有点邪门啊! 原本你家的生意是咱们兰陵县最好的了,她一来你这店里的声音几乎也是一落千丈了。” “你闭嘴。”方老板冷冷的呵斥了他一句。 竟然敢说他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在他的店门口说这些话,也太不吉利了。 要是触了财神爷的霉,他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这魏婉确实有点邪门! 方大同捏着小胡须,往县东看了一眼:“小二,你在这里看着店,我去看看。” “诶,好嘞。” 方大同双手背后,做足了架势,朝县东而去。 他倒想知道,魏婉开的这什么火锅店,到底哪里吸引人了。 到了县东以后,他看了看火锅店门口倒也没有什么人员拥挤的现象。 心想着,这火锅店也不过如此嘛! 这生意好的程度比起他店里鼎盛的时候,可差的远了。 他的店,想当初那可是门口都挤了一大堆人! 方大同轻蔑一笑,迈着步子走近火锅店。 还没到火锅店,便闻见一阵浓郁而又独特的想起扑入鼻间。 他皱眉猛吸了几口,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香? 方大同兀自咽了一口口水,好奇的走进店里。 刚一到店,孙秀儿就立马冲到店门口接待:“您好,现在店里位置不够,我可以给您排个号,您要不先到二楼喝杯茶吃些糕点稍等一会儿?” 这段话,她这两头已经说了无数次了! 方大同直接无视孙秀儿,看着火锅店里人员满座的现象,心底径直生出一阵窝火。 他的店冷冷清清,魏婉的店生意就这么火爆! 方大同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魏婉的火锅店和普通饭店酒楼的布置截然不同。 而且连人们吃饭的方式也不同 他叫住孙秀儿:“这就是所谓的火锅?” 他看他们,也不过是菜放进一个锅里煮吗?还得要人家自己住。 孙秀儿顿了顿:“是的,重要的是锅底,菜和肉是我们弄得新鲜的。” “什么火锅,我看就是杂锅炖。”方大同‘呸’了一声,语气不善的说道。 孙秀儿拧起秀眉。 魏婉说,要对每一位客人都友好相待,她忍了。 “好不好吃,要尝过才知道,要不您上楼上稍等一会儿?” 方大同冷哼一声,挺着大肚子道:“凭什么,凭什么让我等?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你,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绕是孙秀儿如何忍,在这两天也没见过这种人。 正巧这时,魏婉从后厨走出来,看见方大同以后,眸光微动。 快步走了过来:“方老板啊!你是特意来给我捧场的吧!” 魏婉对孙秀儿摆了摆手:“你去吧,方老板我亲自招待。” 孙秀儿点头走开,魏婉一脸笑意的说:“方老板,你昨天怎么没来给我捧场,我昨天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方大同看见魏婉这猖狂的笑,心底就不大舒坦起来:“谁给你捧场的,我是随便来走走。” “哦,原来是随便走走。”魏婉嗤笑一声。 方大同看着那红油滚滚的热汤,心底的馋虫被勾了上来。 “你给我找个位置,我吃饭。” 魏婉为难的环视了一周:“这,这真是不好意思,方老板咱俩也算是熟人了,这样我给你叫个号,你去二楼雅间稍等一会儿,到你了我就去叫你,你看成吧!二楼有糕点和茶!” 方大同本以为二楼是特意为他开放的,便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趾高气昂的随着魏婉往二楼走。 走到第一个包厢时,方大同正要进去,魏婉连忙拦住他:“方老板,这个包厢人已经满了,一个包厢只能容纳六个人。” “你且随我来。”魏婉带着方大同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包厢,推开门进去,里面还有四个人。 方大同皱眉瞪着魏婉:“你什么意思,前面那几个包厢都满了吗?” “满了啊!”魏婉恳切的说。 “我不信。”方大同简直不敢相信:“前面那些都是等着吃火锅的?” 魏婉点点头:“对啊!这外面太热了,我就让他们上来等。” 方大同瞠目结舌,他还以为这店里的生意比不上他的。 可是没想到,这家店的人都等在楼上! 方大同细数了一下,前面一共有六个包厢,一个包厢里面是六个人,那么也就是说前面一共有三十六个人? “方老板,你要是实在不想等,看在我们的交情上,这样,明天,明天我给你占个第一号,你早点来,行不?”魏婉一脸热情,实际眼底隐隐闪着报复的光芒。 方大同脸和脖子瞬间憋的通红,他既然来了,那为什么要走。 他得好好观察一下,魏婉的火锅店到底为什么生意这么好?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排队,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耍的什么把戏。”方大同走进最后一个包厢。 魏婉指着第五个位置说:“方老板,您先等在这儿,那又水,自己倒。我这下面走不开人,我先下去忙了。” 说罢,连眼神都不给方大同一个就关上包厢的门下了楼。 魏婉唇角微勾,该是你吃吃苦头了吧! “嫂子,刚才那个是方大同?”沈丹雪见魏婉下楼,眉眼之间不由得染了一抹担忧。 魏婉摆摆手,不在意的道:“没事,他就是好奇我们为什么生气这么好。” “那他不会闹事吧?”沈丹雪对方大同当街跟他们要银子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魏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暂时还不敢,放心吧,没事的!快,给人家结账。” 第六十三章 独家秘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方大同在最后一个包厢,直等到日上三竿,眼看着自己的肚皮已经饿的‘咕咕’直叫,可却依旧没有轮到自己。 他心底生出疑惑,走到前面的位置上问道:“你们真的都是等在这里吃火锅的?” “对啊!听说这里的火锅比皇宫御厨做的还好吃,还送两份面条。” 临近的男子伸出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下。 方大同皱着眉头,捻着胡须:“那让你们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你们就不生气?” 男子爽朗的笑道:“这要是让我们等在外面,我们早就生气了,可是人家魏老板,专门给我们腾出个地方等,不仅如此,还准备的茶和糕点,都是免费的,这我们当然心甘情愿的在这里等着了。” 闻言,方大同又若有所思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难道这就是魏婉火锅店生意好的方法吗? 可是单独腾出来的这个二楼如果也能吃火锅,岂不是挣得更多? 他现在倒是弄不明白,魏婉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开了。 魏婉笑意盈盈的走进包厢,招呼着前四位客人,下楼吃饭。 可独独没有喊方大同。 方大同拧着眉头,疾步走到魏婉面前,拦住她将要下去的步伐。 “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不到我?你是不是存心报复我?” 魏婉像是才发现方大同一样,作势轻敲自己的脑袋:“哎呦!方老板,您还在这儿啊!我都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对我的火锅店如此支持。” 方大同没好气的黑着一张脸骂道:“你什么意思?白白让我在这里等一天,是吗?” 魏婉勾唇,安抚道:“那怎么会呢?只是不巧,咱们这边的位置刚好就到前四位客人了,方老板您再稍等一会儿!” “要是您实在不想等呢,下楼请自便。”说罢,魏婉直接关上包厢的门走下楼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方老板气的原地直跺脚,两撇小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 这该死的魏婉,摆明了是在为难他! 可是如果现在走,那不就等于他真的白白等了一天吗?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却什么消息也没有打探到。 这不是他方大同做事的原则。 打定主意,方大同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他今天非得尝尝这火锅的滋味是什么? 他能得到种豆芽的方法,他也能得到做火锅的方法。 方大同气呼呼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反正是不要钱的,不喝白不喝。 一直等到午时三刻,魏婉才上来叫方大同。 “方老板,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虽说的是道歉之话,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愧疚之意。 方大同冷哼一声,挺着满是肥肉的肚子,下了楼。 魏婉指着一张在角落里都桌子说:“等了这么长时间,只有这张桌子空了下来,我寻思着方老板,你也不想再等了,那就在这里凑合着吃吧。” 方老板顺着魏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角落里放着一张小点的桌子。 他当即便火冒三丈:“我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你就让我坐在这里?不行,我要去二楼吃,你把你的那个什么火锅给我搬到二楼。” “方老板,你有所不知,我这个火锅必须要在火上,二楼连个火架子都没有,您上去吃也没法吃呀!”魏婉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 方大同攥紧拳头,甩了甩头,恨恨的看了一眼魏婉。 行,算她狠! “行,快点儿,别再让我等了。”方大同挪动步伐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魏婉勾唇一笑,将碳火点燃,摆上火锅。 方大同起初面露不屑,而后却沉醉于火锅的香味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 “天机不可泄露。方老板,您得多点点菜,才能吃出这里面的味道来。”魏婉将菜单放在方大同面前:“我都是看着和你交情好,才先把锅给你上了。” 对于这种留须子拍马屁的话,方老板自然听不大进去,他粗声粗气地说:“我还需要看什么菜单啊,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全都给我上一份。” “真的吗?”魏婉吃惊地看着方大同。 许是觉得魏婉的表情是震惊佩服与他这么有钱,方大同愈发骄傲的扬起了头,满不在乎的说:“对!所有的招牌菜,我都要一份!” “我不差这些钱。” 魏婉连忙殷勤的点点头:“好嘞!方老板,您稍等,我这就去后厨给您上菜。” 末了,她转身朝厨房走去。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魏婉兀自轻勾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方大同面前的桌子就已经被摆满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些普通的菜和肉,大声嚷嚷起来:“这就是你们的招牌菜吗?这不就是一些普通的菜吗?我的店里要多少有多少!” “方老板,这些都是我们的招牌菜,只不过我们的招牌菜需要配着我们的招牌汤底吃。”魏婉下巴朝桌子上的火锅扬了扬。 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慢,一点一点的给方大同下着菜。 “不信你尝尝啊!”魏婉放了一片青菜,只是在汤底过了一遍便放在方大同的盘子里。 方大同狐疑的说:“这熟了没有?你该不是要让我吃生的拉肚子。” “那你就试试喽。”魏婉满不在乎的说。 方大同半信半疑的将青菜放入自己的口中,不是他相信魏婉,而是这所谓的火锅的香味太过浓郁,太过吸引他。 故而,他才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瞬间,他脸色骤变,不敢相信的仰头看着魏婉:“这个汤底,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是本店的独有秘方,绝不出售。方老板喜欢的话,以后常来吃就可以。” “你!”方大同看着魏婉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锅底的配方,他一定要研究出来! 否则照这个趋势,兰陵县的生意还不全都被魏婉给抢走了。 方大同边吃边打着主意,时不时的往后厨瞄了几眼。 第六十四章 一块坏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回到家中的方大同,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从魏婉要跟他打赌开始,她早就算计好了,她的火锅店生意一定会比他的好。 不行不行,这个赌约可是一百两银子,绝对不能让魏婉得逞! 方老板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靠着扶手,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板,你今天去魏婉的火锅店有没有发现什么?”店小二收拾好所有的杂物之后,手里拿着抹布走到方老板身边。 方老板斜眼看了他一眼,本就心情不好,此刻又看见店小二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于是没好气的说:“要你会干什么,吃白饭的,人家的火锅店生意都好的不行了,你看看我的店?” 店小二低着头挨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方大同挥退店小二,脑子转的飞快。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阻止魏婉的火锅店生意火爆。 要么就把她的汤底配方给偷过来,要么就是让她的店毁了。 比起前者,方大同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后者才是永绝后患! 关了店门后,魏婉和沈暮,沈丹雪结伴同行回家。 一路上,魏婉都一言不发,还或多或少的与沈暮拉开些距离。 月光将他们三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今天的收入比昨天的还要好。 只要名气打出去,店里的生意会一天比一天好! 一连五天,魏婉的火锅店都处于生意爆棚的状态。 除了第二天,方大同来过一次之后,店里都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倒是那个壮汉每天都会来吃火锅,在不忙的时候还抽空跟魏婉唠一会儿。 “啪——” 尖锐的甩碗声落入店里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齐齐回头。 就连孙秀儿沈丹雪都吓得身子猛的一颤。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大声嚷嚷着:“掌柜的,掌柜的在哪儿?” 孙秀儿深吸一口气,怯怯的走上前:“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那男人‘呸’的一声,啐了口唾沫,轻蔑的看了一眼孙秀儿:“让你们掌柜的过来。” 孙秀儿脸色一黑:“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那男人见孙秀儿还是个倔脾气,长得也稍有姿色,顿时起了坏心眼,伸手往孙秀儿脸上摸去:“长得倒是还可以,你是不是想跟哥哥走啊?” 孙秀儿眼睛一红,一把将男人的手打掉。却不想被男人反手扣住手腕。 “你,你放开我!” 男人抓着孙秀儿的手腕,嬉皮笑脸的道:“还挺有脾气,啧!” 孙父和孙母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走上前安抚道:“这位小哥,这丫头不懂事,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男人嫌恶的瞪了一眼孙父:“我跟你一个老头儿有什么好说的!滚!” 说着,还抬腿踹了一把孙父。 孙父一时不防,猛的跌倒在地。 孙秀儿大叫一声:“爹!” 男子攥着孙秀儿的手腕,用夸大的表情说:“原来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啊!” 孙秀儿咬着牙,狠狠的甩着男子的手:“你放开我!”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孙秀儿根本甩不开男子的手。 一直在店里吃饭的那名壮汉顿时就从位置上站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名男子的面前。 “你这是当街耍流氓啊!兄弟,我劝你赶快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秀儿闻声朝壮汉看过去,见他这般不顾一切的替她出头,顿时俏脸一红。 男子斜着眼睛打量了壮汉几眼,吹了声口哨:“哟,英雄救美啊!你算老几啊!” 这时,跟壮汉一起来吃饭的四五个兄弟,一同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壮汉身后。 见状,男子顿时悻悻的松开了手:“呵呵,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这样啊,再说我只是想找掌柜的而已,您吃呗。” 孙秀儿甩了甩手,赶紧去扶跌在地上的孙父。 正巧这时,魏婉也从后厨出来了,她一看眼前的场景,便大致明白了是发生了什么。 尤其在看到孙父跌在地上的时候,她脸色蓦然一沉。 随后,她快步的走到出事的桌位旁。 “大妹子……”壮汉看见魏婉后,脸色稍稍有些不自在。 魏婉这次没有搭理他,反而沉着脸问道:“谁动的手?” 男子挑了挑眉:“老子动的手,怎么了?” “你就是掌柜的是吧?你看看你们店里的肉,都是烂的,怎么让人吃啊!还卖的这么贵!不怕把我们吃死是不是!”男子对着魏婉,指着桌子上一块发黑的肉说道。 众人这才发现桌子上还有一块坏了的肉,纷纷去看自己盘子里的肉是不是坏的。 男子见众人发现,得意的勾了勾唇角,继续说:“你是不是想着你们的汤是红的,这肉泡进去就看不出是烂的啊!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的话,这让咱们老百姓吃出病来,你负责吗?” 这话一出,极大的引起了百姓的共鸣。 “就是啊!这肉怎么是坏的!那我们刚刚吃的是不是也是坏的啊!” “完了,我连着在这里吃了五天,不会吃出什么问题吧!这店家原来是个黑心店家啊!” “还以为这个店是个好店呢,原来也是欺骗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 见风声骤变,男子举着手吆喝:“今天,你必须得给我退钱。” 众人看着那摊坏肉,也瞬间吃不下去了,纷纷高呼道:“退钱,退钱,退钱!” 魏婉深深的瞌了一下眸子,耳朵中不断的涌来各种污言秽语。 她早就知道,开了店就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波,可没想到这么快! “够了!”魏婉沉住气大吼一声。 店内的环境立刻又安静下来,只有壮汉一行人看向魏婉的目光充满了信任。 “大妹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魏婉对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大哥。” 随后她冷眼看向那个男子,面色毫无波澜:“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块肉是我们店里的?我们店里的食品材料都是严格筛选的,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坏肉出现。” 第六十五章 两级反转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男子一只脚放在椅子上,抱着臂,嚣张的说:“我在你的店里吃的饭,这肉不是你们店里,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 看着眼前这一边倒的形势,魏婉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她店里的生意一定会大大受挫。 可是,现在这个男的明显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她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块烂肉不是她店里的。 所有食品都是她一手采购的,包括一些第一天没有卖完的肉,她也会在当天扔掉。 第二天用的依旧是新鲜的肉。 “这块烂肉绝对不是我们店里的。” 魏婉一时找不到问题的原因所在,顿了顿仍旧如此肯定的说。 见状,男人立马仰头大笑几声:“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看就是你店里的烂肉,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就告诉所有人你的火锅店里卖烂肉,让咱们老百姓都评评理。” 随着一阵附和声响起,魏婉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这段时间,她竟然嗅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腐肉味。 都说当人的眼睛看不到时,嗅觉和听觉会变得异常灵敏。 魏婉闭着眼睛,仔细的嗅了两下。 不对,这股腐肉味不是桌子上那块,而在…… 魏婉猛的睁开眼睛,视线在一瞬间落在男子的胸口处。 男子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虚,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你看什么看,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见状,魏婉霎时勾唇淡笑:“说法,我当然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她瞬间像充满了力量一般,说话也振地有声:“在我魏婉的店里,绝对不存在上坏肉的事情。我们店里的食材都是当天采购当天售卖。所以这块烂肉,一定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你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的,谁都能说话。”男子见魏婉突然充满自信,心底莫名的发了虚。 魏婉坦然自若的看着男子,她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就是这个男人故意闹事碰瓷,烂肉也是他带来的。 她转身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壮汉:“大哥,我麻烦你个事情,今天你这桌算我请了,我想让你帮我抓住这个男的。” 没有沈暮,魏婉唯一能想到店里还有点力量的人,且她还熟悉的也就只有这个壮汉了。 壮汉重重的点点头,直接上前扣住了男人。 男人手脚不得动弹,心里瞬间便慌了:“你你干什么,你信不信你们这样我是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当然,你当然可以告我们。但是在这之前,我会先把你告上去。” 魏婉边说边伸手摸进他怀里,随着对气味的敏感程度,她一把就将男人怀里藏着的坏肉给抓了出来。 “我可以告你蓄意栽赃陷害。”魏婉将手里的坏肉扔在桌子上,冷冷的看着男子。 男子瞬时慌了。 他本就是受人指使,才会做这种事情。 现在竟然被人一句道破…… 不止是男子慌了,在店里吃饭的人也都忍不住脸红。 没想到不是人家店里的坏肉! 男子嘴硬道:“就算我怀里藏了块烂肉,你又凭什么说这是我故意往你店里放的。” 魏婉冷笑一声:“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位小兄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何要陷害我?你可能有所不知,这家店的铺面是兰陵府守备大人的铺面,如果你执意要陷害我们,我可不敢保证,你报了管,县太爷会偏向谁!” “什么?你说什么?守备大人的铺面?”男子显然没料到,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魏婉勾了勾唇,示意壮汉可以放开他了。 男子畏惧的咽了口口水,喃喃道:“方老板也没告诉我,这是守备大人的铺面啊!” “原来是方老板啊!”魏婉离他近,听力又不差,一下便听出他说了什么。 只是,她故意高声喊出来:“方老板早先便与我有过节,没想到方老板现在竟然做这种事,亏得前几日我还热心的招待了他。” 闻言,众人看向魏婉的目光也没了怀疑,一个个的又重新帮魏婉说好话。 “我听说这魏老板就是之前方老板门口卖豆芽的魏婉,两个人之间是有过节。这次没准儿确实是方老板陷害的!” “对啊,没想到这魏老板的铺面竟然是守备大人的,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遇见守备大人。” “对啊,要是遇见了,还能套套近乎!以后啊都来这吃饭!” 男子见势头不对,转身便想开溜。 “站住。”魏婉高喝一声。 男子身子猛的一顿,继而还想跑。 奈何壮汉一把提住他的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魏婉走到他面前:“我还没有送你去见官呢?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我,我,你不能送我去见官,这是方老板让我做的,他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来坏你店里的名声,你要找人算账,你就去找方老板!”男子十分害怕见官。 他本就是街头小混混,三天两头的因为偷鸡摸狗的事情被送进官府。 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哪能这么容易再进去。 “十两银子,就让你来毁了我火锅店的名声?那我这火锅店也太不值钱了。”魏婉不屑的说。 随后,她看了一眼被孙秀儿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孙父,目光重新落在男子身上:“刚才,是你动的手,打的我店里的人?” 此刻,魏婉的目光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冷肃,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我那是不小心的!” “嫂子,他不仅打了孙伯伯,还调戏秀儿。”沈丹雪适时的插嘴道。 魏婉冷笑一声:“调戏良家妇女,也是要见官的吧?殴打平民百姓,也是要见官的吧?” “不不不,我不想见官,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把我送官府。”看着魏婉那渗人的笑,男子双腿一软,只差没有给魏婉跪下了。 魏婉掸了掸袖口在厨房沾上的面粉,慢条斯理的说:“不想见官也可以,你调戏良家妇女,人家总归是受了惊的,你总要给一笔银子,让人家姑娘别平白受了这种委屈对吧?” 俗称精神损失费。 第六十六章 偷鸡不成失把米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是是是……”男子颤颤巍巍的缩了缩脖子。 魏婉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那你觉得赔偿多少合适?” 男子咬了咬牙:“二十钱……” “二十钱?”魏婉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二十钱,你当打发叫花子啊!” “二十钱还少?” 魏婉挑了挑眉:“方老板都给你十两银子,让你诬陷我们,你就给人家姑娘二十钱不好吧?” “好好好,二两银子,可以吧!我真的就这么多了。”男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总得给我一条活路吧!” 魏婉大度的摆摆手:“好吧,那就二两银子。” 她示意壮汉放开男子。 男子不情愿的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从中取出二两银子,不舍的将递给魏婉。 末了,他便转身欲要离开。 魏婉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诶,你去哪儿啊?” “这我已经赔偿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男子一脸铁青,看向魏婉的目光充满了怨怼。 要不是这站着几个壮汉,他早就亲自动手收拾这个臭娘们儿了! 魏婉将二两银子递给身后的孙秀儿,面带笑意的看向壮汉:“方才这个是赔偿给人家姑娘的,你刚刚对我的工人动手,导致他摔倒在地,我是不是要为他负责。当然,你私自殴打百姓,也是要负责的吧?你不想负责的话,也可以报官嘛!” “你!”男子伸出手指着魏婉,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布包。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方老板那里要来的,他刚从牢狱里出来,连这比钱都没有的话。 让他怎么生活。 “你,你饶了我吧,掌柜的,我发誓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魏婉佯装一副无辜的模样,对着他眨了眨眼:“我已经对你宽大处理了啊!那这样吧!孙伯的赔偿我只要你五两银子,可以吧!” 男子攥着手里的布包,想往后退却撞在壮汉的身上,往前走又是魏婉咄咄逼人的要送他去见官。 他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他干什么不好,非要答应方老板来坑这家店! 魏婉走到他面前,伸手掸了掸他肩膀上的灰尘。 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吓得男子频频咽口水。 “你从方老板那里拿走了十两银子,我只要了你七两银子,已经是给你脸面了。”说话间,魏婉的目光已由温和良善转为冷箭一般。 她唇角微微上扬,在旁人眼中,这不过是极其正常的表现。 落在男子的眼中,活像一副阎王像。 “不,不……” “见官和五两银子,你选一个?”魏婉重复一遍。 男子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又从布包里掏出五两银子,怯懦的递给魏婉:“给。” 魏婉毫不客气的收走。 男子攥着仅剩的二两银子,飞也似的跑出魏婉的火锅店。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魏婉不屑的嗤笑一声。 随后高声对店里的客人说:“今天让大家受惊了,反正在场的客人打八折,算是我魏婉的一点心意。”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魏婉的眼神也更加友善,纷纷欢呼起来。 “太好了!魏老板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就是,魏老板的火锅店怎么可能有坏肉坏食材出现,一看就是别人陷害的!” “就是,魏老板看着就是实诚人!” 魏婉对这些恭维和称赞漠不关心,转而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壮汉说:“大哥,今天这件事,真的多谢你了。” 壮汉黝黑的脸微微一红,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哪里的话,大妹子,以后有啥事就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魏婉明白今天这件事,只有这个大哥是真心实意的相信她,也是不顾一切的帮她。 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大哥,咱们认识这几天,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壮汉腼腆的笑笑:“我姓牛,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叫牛大!” 魏婉拱手抱拳:“那我还真是没叫错了,大哥!今天你这桌,我请了,算是我报答您今日的相救之恩。” “不用,不用,大妹子,你做生意也辛苦,不用你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牛大连连摆手,不让魏婉请他。 但魏婉执意如此,她猛的沉下脸色,倒是把牛大吓了一跳。 “大哥,今天这个我必须要请,你要是不准,我就不开心了。” 牛大局促的摩擦了一下手掌:“那好吧……” 魏婉将牛大几个朋友一起送回到餐桌上,又自作主张的给他点了几个菜。 孙秀儿的眼神一直不自觉的往牛大身上瞟,想起他刚刚救她的样子,脸颊还微微泛红。 另一边,那男子刚出火锅店的门,就被麻袋套上带走了。 男子频频挣扎,一路颠簸,直到到一个地方,才将他给放了下来。 方大同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两只手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茶。 男子骂骂咧咧的掀开麻袋,一看见方大同便认了怂。 “方,方老板!” “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方大同喝了一口茶,斜着眼睛问他。 男子低着头,眼睛怯懦的抬头看着方大同:“方,方老板我确实是照你所说的做啊!只是……只是……” 方大同‘啪’的一声将茶杯给放在桌子上,犀利冷峻的说:“可是什么?” 男子吓得浑身一颤:“可是那个小娘们儿真的是太聪明了,她竟然闻到了我随身带的坏肉的味道,把我当场给戳穿了,我没办法啊……” 方大同站起身子,指着男子破口大骂道,“你个蠢货,你难道不会全部都放出去吗?还让她抓了把柄!” 男子歪着头,不停的往后缩着:“方,方老板,我真的是没想到,下次,下次我一定办好!” 方老板冷哼一声:“既然你没有办好,你就把我给你的十两银子还给我。” “不!”男子瞬间抖如筛糠:“方老板,那十两银子被魏婉给骗走了啊!她非得让我赔什么损失,她把我的银子给骗走了啊!” “蠢货’”方大同一脚踹在男子身上,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没用的东西,偷鸡不成失把米,真是废物。 第六十七章 这个人不会是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男子连连向后退,双手还挡着方老板的脚:“方老板,这都是魏婉骗得,这真的不管我的事啊,要银子你也去找魏婉要去,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方大同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他收了腿,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 本想着靠这一次,让魏婉的店名声砸了,这样她的店就做不下去了。 谁知道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蠢货! 想到魏婉,方大同的眼神又是一阵阴沉。 这他娘的是他的克星吧,自从他来了,他的生意不仅一落千丈,就连其他事情也都做不成! 方老板的眼神移到男子的身上,低声道:“你过来。”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怯弱的走近方大同:“方老板……我,我可不敢再去魏婉那里找事了。” 方大同笑了笑,拍着男子的肩膀道:“这次不让你去她店里找事,明天早上,你赶在魏婉之前,将集市上所有的蔬菜和肉都给买了。” “啊!”男子长大嘴巴。 所有的蔬菜和肉,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没钱啊!” 方大同眼眸一暗,一把打在男子的身上:“我给你银子!明白吗?” “可是,那么多蔬菜和肉,得花多少钱,要是你买回来放在店里卖不出去怎么办?”男子斟酌着说。 方大同冷冷的说:“不可能,她魏婉买不到食材,就开不了店,那那些人就只能到我的店里吃饭。你明天早上起一个赶早,提前把所有的菜都给买了。” 男子没有什么话再说,只能听话的点点头。 方老板捻着小胡须,眼底浮出算计。 他就不信 这一次魏婉什么都买不到,还能开得了店门? 如果她想开店,就得从他这里买…… 到时候,他把价格往上抬,还怕坑不了魏婉。 傍晚,魏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低头拨弄着算盘。 这五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挣了有九百多两,除去买食材和装修的费用,还有五百两。 照这样下去,暴富已经指日可待了啊! 魏婉的头靠在秋千的绳索上,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火锅店开遍全国的景象。 她的店才开了五天就这么火爆,人手偶尔也不大够用,要不要考虑再招几个人培养一下。 这样开分店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慌张了! “想什么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落入魏婉的耳中,魏婉吓得一激灵。 抬头便看见沈暮英俊的脸庞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眼神也深邃的注视着她。 魏婉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吓我一大跳!” 沈暮淡淡的勾唇,魏婉看着他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突然像冰山化解一般勾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就像冬日的暖阳,春日的和风…… 突然就到了她的心里。 “想什么呢?”沈暮看魏婉那怔愣的模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魏婉回神,迅速的低下头,以掩饰脸上微微的发烫。 “没想什么。”魏婉低声道。 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沈暮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宽厚的手掌时不时的推一把秋千。 魏婉晃晃悠悠的,竟然觉得这幅场景好像就是她曾经做职场白领时,最渴望的样子。 她突然说:“我在想,我的火锅店,能开的哪里都是,然后我就是最大的老板,在家里躺着收钱,偶尔的时候,出去走一走,散散心,看看这个世界……如果偶然还能遇到一个能相知伴老的人,那我想再有一个宝宝……” 沈暮偏头看着她,她此刻的神情是那么的向往,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憧憬。 “宝宝?” 魏婉轻笑出声:“就是孩子的意思。” “哦。”沈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我吗?” 魏婉脸色突然顿住,她扭头看向沈暮。 月光之下,他的脸朦胧又清晰。 他是在表白吗?是吗?好像不太是啊! 她咽了口口水:“你,你不是说要跟我和离吗?” 沈暮站起身子,一言不发的走进房门。 魏婉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暮的背影,心底陡然生出一阵失落。 她抱着算盘,也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最近这几天的沈暮,总是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次日清晨,魏婉照常起来先去采购食材,然而这次却让她的心跌入谷底。 “大爷,你们这儿还有青菜吗?” “没有了,小姑娘,已经被一个人全部买走了。” 魏婉皱着眉,这已经是她问的第六家了。 而且,不管是青菜,还是其他蔬菜,就连肉都少的可怜。 “大爷,你知道是谁买走的吗?” “一个瘦瘦高高的,头发中间秃了一块的,买的还挺急,问他干什么,他也说不用管。这我们也好奇,一大早把所有的蔬菜都买光了。” 听到这番描述,魏婉大概明白是谁把这些食材都给买走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天那个男人的头顶上就是秃了一块。 他一个身上只有十两银子的流氓怎么可能出手这么阔气,将所有的食材全部买走。 那这件事就只能上……方大同! “大爷,你家里还有其他蔬菜吗?”魏婉耐着性子问道。 然而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没有。 “小姑娘,我们这的蔬菜一部分是自己家里种的,一部分是提前从其他县采购的。这一时之间,确实给你弄不来。” 魏婉点点头,淡淡的说:“好,没事,谢谢你啊大爷。” 方大同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就为了让她开不了店? “嫂子,现在怎么办?”沈丹雪脸色难看的问道。 魏婉直接道:“去找方大同。” “可是,他把菜买走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买不到食材吗?” 沈丹雪跟在魏婉身后,一脸愁容。 如果今天她们的火锅店不开业,那就等于失去了信誉,说好的连开七天,免费送面,可这才第六天。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吃饭的人都会跑到方大同的店里。 她们不仅损失客源,还失去了信誉。 到了方大同的店里之后,果不其然,方大同的店里堆放了好几堆新鲜蔬菜以及腥味极其重的各种生肉。 第六十八章 想到办法,必须开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方大同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端着茶杯优哉游哉的喝着。 仿佛他料定了魏婉一定会来一样,故而看到魏婉的身影也并不稀奇。 “哟,这不是魏老板吗?今天怎么没开业,到我这来了。” 魏婉双手背后,不卑不亢的说:“方老板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魏老板的意思是要买我这里的菜和肉吗?”方大同坐直身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临近的桌子上。 一双狭小的眼睛,充满了算计的光芒。 魏婉蓦然勾唇,对方大同的心机已经了然于心。 “方老板开个价吧?” “爽快。”方大同高喝一声:“魏老板,看在我们俩也认知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八折,所有蔬菜全部十两银子一斤,所有肉类全部三十两银子一斤。” “你怎么不去抢啊!”沈丹雪一听他报价这么高,当即气的大声反驳。 平常市场上也才买几十钱几十文一斤而已,他竟然敢叫价这么高? 几十两一斤的肉,他是想钱想疯了,还是想让他们的火锅店关门大吉。 方大同对沈丹雪的话不置可否,他挺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粗声粗气的说:“要是当街抢不用见官的话,那这大街上岂不是人人都是强盗。” 沈丹雪转头为难的看向魏婉,这方大同也太无耻了! “方老板说的不错。”魏婉冷笑。 “看到没有,还是魏老板明白事理,我这的东西明码标价,魏老板要就给银子,不要就去别处,我也没有强买强卖啊!” 方大同的两只手在前胸拍的直响,仿佛他说的话就是正理似的骄傲。 “方老板的价格当真就是这么高了?”魏婉看着堆成山的蔬菜和肉,嘴角那抹笑意一直若有若无。 方大同仰着头,拿鼻孔俯视着魏婉和沈丹雪:“那是自然。” “好,既然方老板这么肯定,我魏婉也不是喜欢做冤大头的人,我不买便是。”魏婉撂下一句话,拉着沈丹雪的胳膊果断离开。 方大同挠了挠头,意外的看着魏婉离去的背影。 这,她竟然这么果断的决定不买?她真的能放任自己刚开的火锅店这么不开业? 这可是开饭店的大忌! “老板,我们这些蔬菜和肉怎么办?”店小二看着店里堆积成山的食材,不免有些担忧。 不是他们想摆在店里,而是后厨根本放不下。 方大同啐了口唾沫,转身又坐回到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信心满满的说:“今天来吃饭的人一定很多,你准备准备,而且来买菜买肉回去的人一定也很多,多叫几个临时伙计来帮工。” 店小二看着方大同这么笃定的模样,心底的担忧也渐渐落了下去,随后便转身趁着还早去胡同巷子里请临时帮工。 另一边,魏婉抓着沈丹雪的胳膊飞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嫂子,方大同把食材都给买走了,咱们的火锅店怎么办啊?”沈丹雪边跑边喘的问道。 魏婉顾不得回答她,一路屏息凝气的跑回家里,回到家以后,孙秀儿一行人提早到店里发现店门没开,便急匆匆的往魏婉的家里赶。 “孙伯伯,方大同那个混蛋把兰陵县所有的食材都给买光了,我想麻烦您你现在跟孙伯母走一趟,去兰陵府找李管家,让他把现有的兰陵府的食材先借给我们,你们先拿到店里开门卖着,所有的调料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直接上锅就行。对了,你记得让李管家跟你一起去店里。” 魏婉一口气将话说给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孙父。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歇业一天,否则岂不是便宜了方大同这个老混蛋。 “啊,婉儿啊,这你不在店里,我们怕是不行啊!”孙父反应过来后,为难又局促不安看着魏婉。 魏婉朝他肯定的点点头:“孙伯伯,我相信你们,我怕有人趁我不在闹事,李管家到底是兰陵府的管家,有他在,不会有人胡来的,而且他精通算账,收钱一事先交给他。” 末了,她不给孙父拒绝的机会:“孙伯伯,事不宜迟,您带着孙伯母赶快去。” “好!”见推辞不掉,魏婉又这么信任他! 孙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后拉着自己的媳妇儿,便朝兰陵府的方向跑去。 孙秀儿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魏婉。 沈丹雪知道,魏婉肯定是还有其他安排,所以才把她们两个人留下。 “丹雪,秀儿,我们现在赶着小矮去临县,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从兰陵县到临县最近的一个集市来回不过一个时辰,算上采买,两个时辰足够了,赶回来的时候也正好是中午吃饭人最多的时候。” 话罢,魏婉便转身进了家门,将栓在树上的矮骡子给牵了出来。 她伸手拍了拍矮骡子的头,寄予厚望的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矮,你一定要加把劲知道吗?” 矮骡子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蹭了蹭她的手掌。 “丹雪,秀儿,你们快上车。”魏婉坐上沈暮打造的车。 沈丹雪和孙秀儿相视一眼,一同坐在车的边缘上。 矮骡子似乎有所感觉,不用魏婉发出指令,就加快步伐,扬尘而去。 魏婉眼中闪烁着好胜的光芒,她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 本想着,这次要不就歇业一天,可是看见方大同那张的令人厌恶的小人之脸,她心底的斗志瞬间就被点燃了。 在与方大同谈话时,她脑海中迅速的闪着各种得到食材的方法,其中最快最有效的便是先让李管家将兰陵府备用的蔬菜和肉拿来救急。 然后,她驾车去最近的临县集市上采买。 不出意外的话,等她回来,应该是刚刚好的时间。 孙父和孙母到了兰陵府后,正好遇到准备去校场练兵的沈暮和徐天赐,以及高达。 今日徐天赐起的晚了些,故而才会这么晚出门。 孙父满头大汗的挡在沈暮和徐天赐面前,大喘着气也说不出话来。 沈暮看着孙父这般模样,神色骤然而变:“是不是魏婉和丹雪出事了?” 第六十九章 误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他心底蓦然一沉,孙父又喘着气缓不过来,不停的摇头摆手。 沈暮眼底浮现出焦虑,伸手抓住孙父的手腕:“到底怎么了?” 徐天赐上前伸手拽住沈暮:“你别急啊!在我的地盘上,能出什么事,你让他缓一缓再说。” 这一刻,徐天赐都分不清沈暮是因为魏婉着急,而是因为沈丹雪着急。 可只有沈暮知道,他心底闪过的第一个人影竟然是魏婉,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每次出事的时候,她都用她那瘦小的身躯挡在沈丹雪面前吧。 沈暮松开了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最终还是孙母先流利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徐天赐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府里,直接吩咐李子忠,让他用府里的马车将所有食材统统都送到店里。 沈暮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乌压压的一层黑云,恐怖如斯。 他突然发现,现在的他连保护妻子妹妹的能力都没有,一种无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甚至包围了他整个心脏。 徐天赐看了一眼沈暮,猜想到他此刻的心情应该不大好,便道:“高达,你去校场,告诉所有人,练兵的项目与昨天不变。” “是!” 随后,徐天赐拍了拍沈暮的肩膀:“走吧!咱们今天去店里,看看谁还敢擅自闹事!” 路上,孙父还与徐天赐和沈暮说了昨天有个男子从外面拿了块腐肉诬陷他们的事情。 得知此事,沈暮的脸色不由得越发阴沉。 为什么没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他? 是觉得没有必要吗? 还是在魏婉心中,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踏马的混蛋,竟然趁着我不在,在我的铺面里闹事?幕后主使是谁来着,是那个方大同是吧?上次关了他十五天还嫌不够多是不是?” 听完所有十七八,徐天赐的暴脾气瞬间爆发出来,他骂骂咧咧的拍着沈暮的肩膀,手下的力道是一下比一下重。 而沈暮竟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咬着唇一言不发。 到了店里以后,沈暮拿着钥匙将店门给开了,这是魏婉配钥匙的时候,说什么现在还是一家人,这钥匙理应给他一把。 可他握着这把钥匙,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徐天赐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抱着臂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活像一副混世魔王。 魏婉不知道的是,他徐天赐的大名在京都早就是混世魔王的代称了! 谁敢欺负到他头上,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子忠和孙父孙母将食材全部都搬到后厨,沈暮坐在柜台里,低头思索着,是不是自己为了寻找父亲身死的原因,一味的隐藏自己是不是错了。 正在沉思的时候,之前一直在来店里吃饭的牛大领着一堆弟兄走到店里。 徐天赐一看,这人高马大的,当即就敲响了心中的警钟,他直接伸出脚拦在壮汉面前:“你混哪儿的,谁让你来店里闹事的?” “谁是来店里闹事的?”牛大一脸茫然,他以往可都是这个点来店里吃饭的。 今天店门口怎么还坐了这么俊逸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对他还十分不友善…… “你还不承认,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天天来找我嫂子的事!”徐天赐一个扫堂腿就将牛大给撂在了地上。 牛大反应也及其快,迅速就从地上爬起来,挥着挥拳朝徐天赐砸了上去。 徐天赐侧身一躲,伸手抓住牛大的肩膀就想给他来个过肩摔,牛大眼眸一暗,健壮的身躯灵敏异常,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徐天赐的攻击。 “哟,还是个练家子,方大同雇你来花了不少银子吧!” 话音刚落,孙父从后厨里跑出来,一看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阻拦。 “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守备大人,这是昨日替我们解围出头的牛大兄弟。” 徐天赐霎时变了神色,他……搞错了? 牛大一听,这年轻的男子竟然是刚刚上任的守备,吓得脸色一变,连忙弯腰道歉:“草民牛大见过大人,大人原谅草民的莽撞。” 徐天赐尴尬的笑了两声,伸手扶起牛大:“不必不必,千万不用,是我误会你了,我看你带了这么多人,又长得……凶神恶煞的,我以为你们是来闹事的!” 牛大站直身子,个头竟也比徐天赐高了半个头。 他没想到,这新上任的守备竟然这么平易近人。 “我,守备大人,我是来吃饭的,这儿的饭又好吃,老板人还不错,我已经在这儿连续吃了好几天了。”牛大也不认生,对徐天赐解释道。 徐天赐双手一拍,正经着脸色说了一句:“里面请。” 牛大哪经受过被高官显赫亲自请到店里的事情,当即便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带着兄弟们落座。 徐天赐走到沈暮身旁,一脸难看之意。 沈暮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个人是个练武的苗子。” “我在外面误会人家,跟人家大打出手,你在这里观察人家是不是个练武的苗子?”徐天赐目瞪口呆的盯着沈暮。 “他下盘很稳,比军队里那五百个人可稳多了,而且他看起来虽健壮,但身姿并不笨重,反应也很快,再加上他先天性力量强大,如果加以打磨训练,在战场上以一打十绰绰有余。” 沈暮不管徐天赐的埋怨,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牛大。 牛大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正好孙父也为他们一行人填上了锅。 “孙大伯,那个,大妹子今天咋不在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说话间,牛大的眉眼之间还萦绕着担忧之意。 并且还十分戒备的看了沈暮两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他一种极大的威胁感。 这个男人长得十分俊美,但是一双眼睛却冷峻又严肃。 孙父答道:“我们店里出了点事儿,方大同将兰陵县的食材都给买了,婉儿没办法就去邻县买食材了。” “什么?大妹子这么一大早的去邻县买食材,她一个姑娘家,去那么远出事了怎么办?”牛大瞬间高呼出声,话里话外都是对魏婉的担忧。 第七十章 我自然在乎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妹子?”徐天赐转头看向沈暮,此刻竟隐隐约约发觉沈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诙谐的光芒。 这个称呼,不简单啊! 沈暮看着牛大的目光已没了方才的欣赏和好感,他抓着算盘的手,逐渐收紧,一瞬间,青筋暴露。 “咔嚓——”一声,徐天赐将目光移到沈暮的手上。 好好的算盘赫然已经四分五裂! 徐天赐喉结滚动,频频咽口水:“沈大哥……” 这时,孙父安抚好牛大,说魏婉并不是一个人去邻县,顶多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说罢,又觉得牛大过于担心魏婉了,便想明里暗里暗示一下牛大,魏婉是有夫之妇! “你不用担心,你看那位站在柜台里一表人才的,那位就是婉儿的相公,平日里都有事,今个儿知道店里出了事就过来了。” 牛大将看向沈暮,沈暮竟然下意识的挺起胸膛,直面的对视过去,仿佛是在宣示主权。 看着柜台前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也挡不住的丰神俊朗和凛然正气,修长的身影即便在这小村庄里能看出绝对非同凡响。 尤其是那张看似古井无波的脸庞却宛如神人一般…… 他是她的相公? 牛大的心底竟突然窜出一阵自卑失落感。 他一直以为他是兰陵县里不错的好儿郎,可是跟那个男子一比,他就像低到尘埃里一样!根本配不上那么美好的女子…… 那男子与魏婉站在一起,男俊女美,就像是天造地设一样。 沈暮看着牛大的眼睛,心思敏锐的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看出牛大对他莫名的敌意,以及在听到他是魏婉相公的那一刻,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失落之感。 牛大喃喃出声:“这就是她的相公啊……” 他身旁的几个兄弟也感觉到他心情的低落,都齐齐的看了一眼沈暮,心底也都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县城里能出现的人! “大哥,人家老板长得确实美,人又好,相公也不错,配得上魏老板。” “是啊大哥,你那点心思我们都清楚,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相公,心里多多少少还抱了一点点幻想,可是现在也该放下了。” “大不了以后我们不来这里吃饭,省的触景生情。” 几个壮汉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着牛大。 可牛大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样,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沈暮,似乎非要找出点什么不是。 这个男人在大妹子出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在她身边。 大妹子一个人这么辛苦的打理这个店,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让他不禁怀疑,魏婉跟他在一起是否真的幸福? 徐天赐注意到牛大的眼神,柜台下的手掐了一把沈暮的大腿,低声道:“沈大哥,我怎么觉得,他要来跟你抢媳妇啊?” “他抢的过吗?”沈暮薄唇轻启,佯装不在意的说道。 然而徐天赐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生气的感觉。 正在说话间,牛大从位置上站起来,他身旁的兄弟是拦也拦不住,牛大径直走向沈暮:“你就是大妹子的相公?” 沈暮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这声大妹子落入他耳中,竟然让他觉得十分不爽。 “怎么?” “你,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大妹子?”牛大鼓起勇气,质问沈暮。 徐天赐觉得有点好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跟沈暮横刀夺爱的啊! 沈暮的指尖轻轻叩着柜台的桌沿,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自己的妻子,喜不喜欢都是我的事,好像跟你没有关系。” “啪——” 牛大仿佛被激起了满腔怒意,他日思夜想,为之茶不思饭不想的女人,他奉为仙子的女人,在这个男人眼里仿佛根本没什么所谓一样。 他扬起手,宽大的手掌重重的落在柜台的桌面上。 瞬间,桌面便出现了一丝裂缝。 沈暮眼眸一暗,看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店里发生了很多事啊! 徐天赐看着那层裂缝,惊诧的看着牛大,这人可是没有丝毫内力,纯靠蛮力竟然能将桌子打出这么深的一条裂缝。 看来,沈暮说的不错,这个人是个天生的练武的好苗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他的相公,自然要肩负起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牛大忍着心尖上泛起的怒意:“她一个人在店里忙里忙外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她昨日被人家陷害,你也不能站在她面前替她出头,让她一个弱女子解决这些事情,今日,今日你竟然让她一个女子去那么远的地方采买!” 越说牛大的心里就越气,气的他一时之间竟忘了沈暮那可怕的眼神。 也忘了他与魏婉认识也不过才第六天而已。 沈暮看着牛大说的慷慨激昂,说的义愤填膺,面上不动分毫,心底却已激起万丈波涛。 原来在他人眼中,他对她当真如此不堪? “我告诉你,大妹子是个好姑娘,你要是不能对她好,你就,你就休了她,我,我……” “休了她?让她嫁于你吗?”沈暮接过他的话,沉声问道。 身上一直潜藏的冷意也不知不觉的肆意出来。 牛大脸色一红,竟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我至少能站在她面前,为她出头!”牛大最终鼓起勇气,挺直胸膛的说出这句话。 沈暮藏在柜台下的手已然收紧,他看着牛大的眼神充满了讽刺,突然他嗤笑一声:“你又岂可知,我不能为她出头?轮相貌,轮实力,你哪一点比得上我?且不说她现在是我沈某的妻子,即便她不是,你觉得她会放着我不要,而选择你吗?” 牛大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暮,这个人说的话,他真的无话反驳! “她是我沈某的妻子,我自然在乎她,也会在她出事的时候站在她身前,有我在,她并不是不能一直躺在家里。只是我沈某尊重她,她想要做的事情我会全力支持她。而你,能吗?” “嘭——” 魏婉站在店门口,手中的中药调料包竟脱手砸在地上。 第七十一章 他竟然是教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时间在刹那般静止下来。 直到沈暮收起眼中的窘迫,自然而然的道,“回来了?” “啊……”魏婉回神,顿顿的点了点头。 随后呆呆木木的弯腰低头将地上的调料包都捡起来,一步一停的走向后厨。 沈丹雪和孙秀儿紧随其后,几不可见的,孙秀儿的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 倒是沈丹雪一点也不嫌累,看见沈暮和徐天赐还颇为高兴的蹦蹦跳跳走到柜台:“哥!你们今天怎么不去校场练兵啊?” 沈暮揉揉她的头:“听孙大伯说,店里出了点事,过来看看。” 而一旁的牛大却忽然怔愣在原地。 练兵? 他难道是?教头? 对于牛大来说,教头这个词充满了神圣的意义,这意味着沈暮过人的实力和能够服众的德行。 “你是教头?”牛大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的低了。 沈丹雪笑了笑:“牛大哥,我哥是兰陵县军队的教头!” 牛大低落的‘哦’了一声,随后失望透顶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一直以为,魏婉的相公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可没想到人家是训练军队的教头,而他呢,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样貌,才学,实力他哪一样比得上人家。 牛大木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身旁的兄弟见状叹了口气安慰道:“大哥,世界上的好女孩儿多的是!” 徐天赐拍了拍沈暮的肩膀,一言不发。 沈暮偏头看了他一眼,将落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拿了下来。 沈丹雪还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哥,你们愣着干什么,小矮拉了好多肉和菜,你们还不去帮忙啊!” 沈暮点点头,随后拽着徐天赐一同出了店门。 集市口的方大同,自打看了门出了陆续会有几个来问蔬菜多少钱的老百姓,一听他高昂的价格都给吓跑了。 除此之外,可是没有一个人来他店里吃饭! 方大同坐在太师椅上,拿了一把蒲扇摇着,时不时的赶着店里进来的苍蝇。 “小二,这平日里店里也没有这么多苍蝇啊!” 店小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抹布 慢吞吞的说:“老板,平日里店里哪放过这么多肉!那些苍蝇都是闻着肉味儿来的。” 方大同瞪了一眼店小二,一把将蒲扇扔在桌子上。 “他娘的,今日魏婉开不了店,这边集市上应该很热闹才是啊!人都去哪了?” 方大同看着曾经热闹的集市上,好几家小贩都搬到了县东魏婉店门口了。 就连保护费也不给他交了! “不好了,不好了!”昨日闹事的男子穿着气大步跑到方大同店门口。 “方老板,不好了 不好了啊!” 方大同眉心一跳:“什么不好了,你倒是说啊?” 男子咽了一口口水,缓了片刻,慌里慌张的指着县东的方向:“方老板,魏婉的店今天按时开门啊!” “按时开门?” 方大同‘腾’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大跨步走到男子身旁,矮胖的身躯伸手揪住男子的衣领:“你说什么?” 男子皱着眉,哭丧着脸:“真的是按时开门啊,方老板,我可是依照你所说的,把兰陵县所有的肉和菜都买光了啊!” 方大同攥着男子的衣领,将他的衣领都揪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你他娘的给老子说什么,她的店竟然开门了,生意呢 生意怎么样!” “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男子小声说。 “嘭——” 方大同一把将男子推到在地,他扭头看着自己店里堆放如山的熟肉和肉类,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疼。 兰陵县所有的食材都在他这里了,魏婉上哪儿弄得食材开的店? 这不可能。 “你可看清楚了?”方大同睁着眼睛问道。 男子从地上站起来,边拍身上尘土边回禀说:“我看清楚了,我去的时候魏婉的火锅店门庭若市,而且我还看到她们在骡子车上卸食材……” “他们从哪儿弄得食材?”方大同挠着头,嘴里骂骂咧咧。 男子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是从邻县买的……” “不可能!”方大同厉喝一声。 “邻县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个时辰,她们怎么可能从邻县运回来食材?” “可是就是这样的啊!”男子弱弱的说。 店小二看着店里堆积成山的蔬菜和肉类,面上浮现一股沮丧之色。 这可得了,这些钱恐怕又要打水漂了。 这个月的工钱,又得扣了! 男子张望了一下四周对方大同说:“方老板,我还偷看到一个事情,我发现魏婉的火锅底料是用中药调出来的。” 方大同狐疑的说:“怎么可能,中药材多贵啊!她怎么舍得用中药当调料。” “可是方老板,我亲眼看到,她就是用的中药,还是中药粉末往那锅里兑的!” 方大同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撑着四五层厚的双下巴沉思起来。 “要真是中药的话,咱们也试试。我就不信这中药配出来的底料,就只有魏婉能配出来,说不定我也能配出来。” 想罢,方大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扭头吩咐店小二:“你看着店,我去去就回。” “老板!”店小二叫住方大同:“老板,这这么多蔬菜和肉,要是卖不出去可怎么办啊?” 方大同眼神一暗:“要是卖不出去就一直卖!到卖光了为止!” 呵,就是是坏了,他也照样卖,不过就是一点不新鲜的东西,做成菜又看不出来。 出一点大不了还是拉拉肚子,吃不死人。 方大同与男子一同离开店铺,朝中药铺子而去。 买了相似的粉末回来以后,方大同也开始往锅里兑了水的煮。 可无论是添加多少,都调不出魏婉那个味儿,有的还有一种中药材的苦味。 在尝试了第二十七次之后,方大同一把将剩下的中药包给扔在男子的身上:“这是你干的好事!根本就调不出来!” 男子委屈的抱着中药包,嘟嘟囔囔的说:“那我也不知道我们竟然无论如何也调不出来啊!” “狗屁不通!”方大同痛骂一句,这两天手头上的银子是像流水一样哗哗往外流。 入账却一分钱都没有! 第七十二章 冯辰英再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老板,上次卖你种豆芽方法的冯辰英又来了,在外面等你。”店小二拿着抹布进来禀报。 方大同皱了皱眉,撂下手中的铁勺走了出去。 冯辰英正候在店里,他一身长袖书生衫,头发被尽数冠于脑后,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 方大同从后厨走到店里,看着冯辰英没好气的说:“你一个穷秀才三番两次的到我店里又不吃饭,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说吧!” 冯辰英面色微僵,他说到底也是个读书人,方老板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不过,冯辰英想到家中米粮已见底,耐着性子朝方大同作揖见礼道:“方老板。” 方大同见他这副文绉绉的样子,便觉得心烦意燥,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你直说,少在这里给我玩这一套。” “方老板,在下今日来是为了给方老板解惑的。”冯辰英站直身子,端的是一副正经模样。 实则骨子里都快烂成渣子了。 方大同眯了眯眼:“你能为我解什么惑?” “方老板,我前不久得知魏婉在县东开了家‘火锅店’,把方老板的生意都给抢光了。方老板和我冯辰英说起来也算有些交情,冯某不想看见方老板的生意一落千丈,让那个魏婉占了便宜,所以来帮帮方老板。” 冯辰英摇着手里的折纸扇子,慢慢悠悠的说。 方大同听到这里,才转而正眼看他:“你有办法?” “冯某不才,可以一试。”冯辰英微微颔首。 “开个价吧!” 方大同知道冯辰英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踏进他店里,肯定是为了要银子。 冯辰英伸出三个手指:“三十两银子。” 方大同眯起狭小的眼睛 一步一步的走到冯辰英面前,语气不怒自威:“你值三十两银子吗?” 冯辰英笑着往后挪了两步:“我是不值,可是方老板的店值啊!” “好,很好,上次种豆芽的方法,你要我二十两,这次你要我三十两,若有下一次,岂不就是四十两,五十两?”方大同伸手落在冯辰英的肩膀上,微微摩擦。 冯辰英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一阵威胁,硬着头皮道:“方老板可先给我十五两,事成之后,再给我另一半便可。” “哼!”方大同冷喝一声,松开了手,随即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十五两银子放在冯辰英身旁的桌子上。 “冯秀才最好别让我失望。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冯辰英敛了敛眸:“方老板放心。” 出了方大同的店门后,冯辰英去集市上买了两只鸡,提着往魏婉的火锅店而去。 他面容阴沉,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 魏婉啊魏婉,你现在倒是在县里吃香的喝辣的享受着,可是我却连上京赶考的银子都没有! 贱人,你抛弃我,你看不起我! 我今日也要让你沦为兰陵县的笑话! 他已经打听好了,魏婉的火锅店白日里带上她自己也就三个小丫头,还有孙老头和他媳妇儿,今天,看谁能拦得住他! 此时,魏婉正在店里忙着,忙着忙着也将沈暮那一番话给忘了。 虽然他和徐天赐也打打下手,但更多时候这俩人还是像个大爷一样坐着看她忙。 “请问这是魏婉开的火锅店吗?”冯辰英提着两只鸡走进火锅店。 众人皆在吃喝玩乐,压根就没注意到冯辰英。 倒是他先看到了魏婉,连忙加快了脚步,凑到魏婉身后,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拍了拍魏婉的肩膀。 然他的手还没有落在魏婉的肩膀上,魏婉就反应迅速的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店里吃饭的人。 冯辰英忍着痛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着:“你,你魏婉,你……” 他险些疼的说不出话来。 魏婉看着被她放倒在地上的冯辰英,一脸莫名其妙。 “冯辰英,你来干什么?” 冯辰英缓了片刻后,扶着腰站了起来,提着手里还没有拔毛的死鸡对魏婉说:“婉儿,你这开店也不告诉辰英哥一声,说到底辰英哥与你还是有一段缘分在的,多少要给你一份贺礼。” 闻言,魏婉秀眉紧锁,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冯辰英。 当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死鸡时,她目光一暗。 哪有人送礼送没有拔毛的死鸡? 真是晦气。 “冯辰英,你要是吃饭你就给银子,我好好的招待你,你要是不吃,你就带着你这两只死鸡给我滚。” 冯辰英面容一僵 眼底也闪过嫌恶之色。 到底是村野乡妇,说话也难听的紧! “婉儿,话不能这样说,辰英哥来这里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是为了祝贺你。” 魏婉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转身要走。 哪知冯辰英突然高声朗诵起来:“婉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些你都忘了吗?我知你现在攀上了高枝,在县城开了家店。可是你不能忘记你我二人之间已经……” 这个停顿明显就已经很故意的了。 在坐的众人忍不住一阵遐想。 又看这冯辰英长得眉清目秀的,倒是与魏婉看起来还算般配。 魏婉冷笑一声,怀疑冯辰英是故意来这里攀亲戚,讹诈她的。 沈暮面色已黑的像乌云密布,身形一动便要出手教训那个冯辰英。 徐天赐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先听听再说。” 沈暮想了想,这冯辰英好像是在自己昏迷那段时间,勾引过魏婉…… 于是,也沉着气坐了下来。 “呸!”魏婉不屑看着冯辰英:“你算什么东西,我会跟你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脸不要,上次在小石村我已经澄清了,如果你再敢毁我名誉,我送你去见官信不信。” 见状,冯辰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婉儿,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我乃是一届读书人,被你勾引,放弃功名利禄……你怎可这般待我啊……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罢了。” 勾引? 魏婉攥着刚从桌子上卸下来的锅,忍住想一下扣到他头上的冲动。 这男的怎么娘们唧唧的? “婉儿,我待你之心,天地可鉴,你不能你到这县城里攀上高枝就抛弃我啊!” 说着,冯辰英还伸手要去拉魏婉的手腕。 然而—— 第七十三章 报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冯辰英另一只手握着手腕,倒在地上,嗷嗷叫唤。 魏婉端着国,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着堵肉墙,脸庞微微泛红。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听这秀才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曾经是老相好?” “估计是吧,这都拿着礼过来了,肯定是要老板娘跟他回去的吧!” “我怎么觉得这殿挺邪气,这才几天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冯辰英见众人的言论愈加朝着不好的方向演变,趴在地上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坏了这个火锅店的生意,顺便再敲点钱。 “啊!我的手,我的腿,啊,好痛!婉儿,你好狠的心,你就算不认这份情意,也不用找人来打我啊!” 沈暮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魏婉,眼神中赫然一片清明。 他方才没用多大力气,可这人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魏婉从他的眼神中看明白了,这冯辰英今天就是故意来碰瓷的。 于是对沈暮微微点头。 “真是很抱歉啊,我相公是习武之人,下手难免没个轻重。” 众人看向沈暮的眼光霎时充满了好奇。 原来这就是魏老板的相公啊! 长得倒是出奇的俊美,身子骨看起来也硬朗的很。 此刻,再看看跌在地上一身尘土飞扬的冯辰英,狼狈不堪,方才还觉得魏婉和这秀才二人倒也是挺相配。 可现下却觉得冯辰英连沈暮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了。 这,是个人也会选沈暮的嘛! 于是众人看向冯辰英的目光顿时充满了鄙夷。 冯辰英佯装‘疼’的在地上打滚:“婉儿,你就算有了新欢,也不必对我如此狠毒,你且对我明说,我自然会离你远远的,不打扰你的好日子!” 这话俨然是在说魏婉喜新厌旧,贪恋在城里的好生活,将从前的情意都忘得一干二净。 沈暮眼眸一深,周身转眼之间便爆发出一股冷意。 他抬起手,正准备好好教训冯辰英一顿,哪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魏婉将手里的锅放下,按住了沈暮的肩膀。 沈暮回头,疑惑不已的看向魏婉。 魏婉冲他摇摇头。 随后,走到冯辰英跟前:“我与你谈何而来的情分,我以为在小石村的时候,就已经澄清够了,可没想到你跑到兰陵县来毁我的名声,冯辰英,你够可以的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魏婉抬腿,落脚,使劲儿,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像这种打人渣的事情,还是要她自己来的爽。 “啊——” 冯辰英再次大叫一声,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魏婉:“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魏婉冷笑一声,拍了拍手,笑嘻嘻的说:“怎么,不装了?不装你的情深义重,两心相许了?” 冯辰英脸色一僵,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换回来:“婉儿,我为了你,连上京赶考都可以放弃,可是你竟然就因为我家中有个老母亲就抛弃我,如今我母亲病入膏肓,药石难医,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并不是存心破坏你的生活。” 魏婉看着他这幅软蛋的模样,心底就是一阵厌恶。 原主可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连这种货色都看得上。 此时,已有人出声劝道:“魏老板,他也是一片孝心,你就全了他这份孝心,给他几两银子,让他回去就行了,也不枉相识一场。” “是啊魏老板,人家也是为了母亲,魏老板就当行个好,给他几两银子,算了。” 魏婉慢条斯理的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心底的讽刺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这就是道德绑架。 他母亲药石难医,管她什么事? 她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若是换做别人,兴许她一个同情,别说几两银子,几十两她也拿的出来。 可偏偏是冯辰英母子…… 魏婉蹲下身子,漠视着冯辰英:“你母亲药石难医跟我有关系吗?” “你,你也太狠毒了!”冯辰英整个人僵住。 魏婉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冯辰英:“从前你从我这儿骗走二两银子,还教唆你母亲散播谣言,毁我声誉。我魏婉可没那么大度。” 沈暮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柔和的脸色逐渐变得冷凝,心中却毫无波澜。 好似,她在他心中,本该如此,没必要的善意只会给自己带来祸害。 先前开口替冯辰英说话的人,看不下去魏婉的态度,不管不顾的出言劝道:“魏老板,这过去的都过去了,有道是日行一善……” “要吃饭就吃饭,不吃饭就结账离开。”魏婉此刻倒是没了往日的和气。 做餐饮,服务态度为上,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客气。 否则让别人以为她好欺负。 那名说话的见状,还是怯怯的噤了声。 冯辰英见事已至此 索性也不装了,指着魏婉骂道:“小贱人,蛇蝎妇女,你为了挣钱,为了报复小石村的人,你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贱人,我今天是在你的店里受的伤,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赖也赖不掉,你跟你的丈夫合谋打我,所有人都看到了!”冯辰英恶狠狠的瞪着魏婉。 身上的伤痛已全然不顾,只想在魏婉身上捞点油水。 “是我打的又怎样?老娘正当防卫!”魏婉不屑一顾的说。 “什么正当防卫,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冯辰英提出‘官府’二字。 魏婉霎时便笑出了声。 “你要到官府告我,你也别去找县太爷了,这不我们兰陵县新上任的守备大人就在这里,你告我啊!” 说着,她指了指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徐天赐。 冯辰英见魏婉说的煞有其事,便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徐天赐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 嘴里还叼着根草。 哪里有半分当官的样子。 便鄙夷的说:“你是从哪里找了个小混混就冒充守备大人,我知道你攀上了守备大人,可是守备大人日理万机 怎么可能会来你这个火锅店。你少废话,要么赔钱,要么我就赖着不走,要么我就去报官。” 第七十四章 终于拿锅盖了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小混混?” 徐天赐嘴唇动了动。 沈丹雪‘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描述还是停符合本人形象的。 “天赐哥,他说你是小混混。” 徐天赐脸色一黑,活动了一下拳头,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要报官是吧,一般太严重的事情县太爷会禀报我,询问我的意见。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你可以直接找我。” 冯辰英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徐天赐,嗤笑一声:“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他转头的一瞬间,看见从后厨走出来的李子忠。 李子忠走到徐天赐身旁:“大人,后面事情都忙完了,我先回兰陵府处理家务。” 徐天赐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冯辰英的嗤笑立刻顿在脸上,他目送着李子忠离开。 心底的恐慌立刻涌了上来。 他可以不认识守备大人,但是他绝对认识兰陵府的管家李子忠! 不仅是冯辰英反应了过来,众人也都顷刻间反应过来。 今日,他们是见到了真的守备大人。 这简直是太惊喜了! 冯辰英迟钝的扭头看向徐天赐,脸上的笑立刻又谄媚了起来。 “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大人这么年轻……” 徐天赐冷冷的勾唇:“小混混是吧?” “不不不……大人有所不知,我与魏婉我们俩人……” “停。” 冯辰英的声音戛然而止。 徐天赐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说那么多,没有意义啊!你跟我嫂子之前的事情,我也不屑知道,你就说你报官是为了什么?” “嫂子?”冯辰英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嗯?” 徐天赐双手背后,他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仗势欺人’‘护短’。 别管什么理不理的,在他这里,他的人就是理! 冯辰英偏头,很恨的看了一眼魏婉。 随后低着头,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仿佛是在思考,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要碰瓷碰到底。 “大人方才也看到了,小人来给魏婉送礼,可是他们却对小人动手,这难道不应该给赔偿吗?” 沈暮一身正气的站在魏婉身旁,低声道:“我若真想揍你,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 徐天赐眼中划过一抹赞同,沈暮的拳脚功夫,那可是无人能敌。 冯辰英触及到沈暮那漆黑的墨瞳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大人,他这是明摆的威胁我,您不能徇私枉法啊!” “你就说你要多少赔偿。”魏婉冷不丁的出声问道。 冯辰英犹豫了片刻,在心底想了个数字:“一百两。” “好啊!你冯辰英,我真的是没有看错你啊!”魏婉当即结过话茬。 “我看看,哪里受伤了,到底受的什么伤值一百两银子!” 冯辰英自己也觉得一百两有些滑稽,但仍是硬着头皮道:“我先是被你丈夫打到在地,又是被你踹了两脚,这难道不够一百两吗?” “呵!”魏婉转身,拿起方才隔在一旁的锅,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盖在了冯辰英的头上。 瞬间,鲜红的汤汁顺着他的头顶留了下来。 魏婉拍了拍手,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还好是这汤放了一会儿已经凉了,要不然烧死他这个娘们唧唧的废物。 徐天赐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婉,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果断。 在魏婉不察觉的时候,沈暮看向她的眼神竟带了一丝丝宠溺的意味。 “魏婉!你个贱人!” 冯辰英忍着窒息的感觉,一把将头上的锅给掀了开。 入眼的便是他鲜红的头顶加脸,头上还带了几片菜叶。 “干什么?”魏婉翻了个白眼。 “你简直目无王法!”冯辰英憋了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 转首跪向徐天赐:“大人,这次,是你眼睁睁的看着的,就由不得她狡辩了,求大人为小人做主!” 徐天赐偏头看向魏婉:怎么办? 魏婉回给他一个眼神:看着办。 徐天赐撑着额头,装腔作势的问道:“嗯……魏婉,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走个流程算了。 “大人,我认为此人是故意来讹诈的。”魏婉拱手,正经了脸色。 “此话怎讲?” 魏婉看向冯辰英:“昨日有个男子受了方大同的指使,在我的店里栽赃污蔑,今日封辰英又来我的店里故意毁我店里的名声,见毁不成,便开始讹诈银子,众所周知,这个我相公没用多大力气,他便倒地不起,开口还要一百两银子。这不是讹诈是什么?” “而且,我想知道,冯秀才你来我店里之前去了哪里?”魏婉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冯辰英的眼睛。 她与小石村基本都断了联系,没道理冯辰英会突然拿着鸡来讹诈她。 因为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他为何还要花几两银子得不偿失的去买鸡。 据她所知,冯辰英的家里可不富裕。 他哪来的银子去买鸡? 那必定是,来之前就已经见过其他人了。 果然,冯辰英听到魏婉的问话,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我当然是从家里来的。” “哦?你方才不是说,你母亲病重,药石无医,你又没有银子给你娘治病,那你从哪来的银子买这两只鸡啊?”魏婉抬脚提了提他脚边的死鸡。 冯辰英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我自然是为了来给你送个贺礼。” “送贺礼?送贺礼完全可以用活鸡,要么就是拔了毛的清理干净的死鸡。你一个读书人,不可能不知道送这种死鸡意为诅咒。”魏婉一字一句的脱口而出。 随后,她转身看向徐天赐:“大人,我现在怀疑冯辰英要诅咒我的店。” 冯辰英脸上的义正言辞已变成了慌乱无措。 魏婉一个毛皮丫头怎么还懂这些? “冯秀才,你要一百两银子的赔偿当然可以 只要去医馆证实你的伤值不值一百两便可。但在这之前,你损坏我的名誉,耽误我店里的生意,我魏婉的火锅店耽误这一会儿的功夫少挣一二百两也说的过去,我给你打个折,你先赔我一百两银子。” 徐天赐和沈丹雪佩服的看着魏婉,这嘴上功夫简直是一绝啊! 第七十五章 英雄救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冯辰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徐天赐拍了拍手:“本官觉得魏婉说的有道理,这样,你先还她一百两银子,然后让她陪你去医馆看看,所有医药费她包了。” 冯辰英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天赐。 这简直是就是徇私! 他先给她一百两? 他上哪去弄这一百两?再说医药费值几个钱。 魏婉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赔偿我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你现在出门左拐,慢走不送,我就大度一点,饶你一次。” 冯辰英的眼中映着魏婉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心底陡然而生一股怨念。 他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腾’的一下站起身子,猛冲魏婉而去。 “贱人,你去死吧!” 眼看那把短刀就要插入魏婉的腹中。 所有人几乎在一瞬间都屏息凝气了起来。 徐天赐的嘴巴已吓得微微半张,沈丹雪更是伫立在原地,反应都忘了反应。 魏婉看着那把刀,在那零点零一秒的过程中,她的内心仰天长嚎:天啊,不是吧!难道今日就是她回归地狱的日子吗? 她的火锅店,她的梦想啊—— “嘭——” 落入众人眼中的并不是魏婉腹部插刀倒在地上的模样,而是冯辰英握着短刀,身子呈一条抛物线,直直的飞了出去。 徐天赐几人都深深的松了口气。 沈暮将魏婉拉抱在怀里,一脚将冯辰英给踹飞了出去。 而那把短刀上到底是沾了些血迹,只不过不是魏婉的血迹,而是在沈暮来不及时,直接伸手横着过去将魏婉拉过来时,划在他手背时而留下的血迹。 魏婉靠在沈暮的怀里,一阵急促的心跳声落入她耳中。 但她竟分不清,是沈暮的,还是自己的。 她微微抬头,额头正好抵在他的下巴上。 她承认,她方才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太突然了,没有人想到冯辰英竟然会随身携带一把短刀。 以至于,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身子还有些许的颤抖。 在她以为,她真的要去找阎王爷喝茶的时候,突然一个宽厚的手掌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猛的拉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靠在沈暮的身上了。 许是察觉到魏婉的身子有些颤抖,沈暮揽着她的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头轻声道:“没事了,不必怕。” 那声音如同带着魔力一般,低沉温和,竟一下子让她纷杂沉乱的心平静了下来。 她就那么怔怔的靠在沈暮怀里。 沈暮抬头,一双眼睛冷漠无比的看着飞出去落在门口的冯辰英。 “噗——”冯辰英猛的吐了一口鲜血,转而忍着胸口的剧痛抬头看向完好无损的魏婉。 那眼神中含着千千万万的嫉恨。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过一届村妇就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而他苦读诗书,却屡次落榜…… 徐天赐沉了沉脸色:“当街行凶,关……” “等等。”魏婉愣愣的回神,纤细的手指搭载沈暮的胳膊上,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呆呆的说:“算了,把他扔的越远越好就行了。把这两只鸡也给扔了。” 徐天赐看了一眼沈暮,沈暮朝他点点头。 随后徐天赐便一同和孙伯一行人将冯辰英给抬着扔了出去。 那一脚其实并不重,不会伤及心肺,顶多只是一点皮外伤。 沈暮看着魏婉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只当她是吓坏了,眼底不自觉的泛起一股心疼。 若不是他离她近些,恐怕…… 沈暮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她半晌毫无变化的脸色,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低沉沙哑的嗓音落在它耳中,一声一声的说:“没事了,不怕了。” “嫂子,你没事吧?”沈丹雪跑过来,看着魏婉说道。 魏婉甩了甩头,看着沈丹雪说:“没事。”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沈暮的怀里,脸庞‘噌’的一下便红了个彻底。 她连忙推开沈暮,支支吾吾的说:“那个,谢谢你啊!” 沈暮看着落空的手,心底竟生出些失落之感。 但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说:“没事。” 末了,魏婉转头对在坐的客人说:“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与昨日一样,在坐的人一律八折。” 说罢,她便理了理衣裙,失魂落魄的朝后厨走去。 方才是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坐在休息间,喝了口水,她才完全缓了过来。 一抬头,沈暮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沈暮在她身旁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魏婉想起方才的事情,心底一阵别扭,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 “那个,方才的事情,真的谢谢你啊!” 沈暮淡淡的说:“不必谢。即便我不救你,你也不会死,冯辰英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如果真的插入你身上,也只是腹部,而且力道不会太大,所以你顶多受一些疼痛罢了。” 魏婉脸色一黑,心中对沈暮的感激顷刻间化为乌有。 什么叫顶多受一些疼痛? “疼痛也是痛好不好,那我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沈暮兀自勾唇轻笑:“原来你怕疼。” “我……”魏婉说不出话,只能又喝了杯茶。 “为何放过他?”沈暮想起魏婉刚才的话,不解的问道。 魏婉眼眸深了些许,敲着茶杯,若有所思的道:“冯辰英那个穷秀才,他上哪里能花几两银子买两只鸡。所以我觉得他来我店里之前肯定还去过其他地方。我怎么能让他轻易的被关起来。” “你怀疑是方大同?” 魏婉点点头:“几次三番都是他,这次我就不信跟他没有关系。” 沈暮漆黑的眼睛映着魏婉平静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你想怎么做?” “那要看他们想怎么做了!”魏婉转首看向沈暮。 眼睛正好落入沈暮那漆黑的眼睛中,仿佛掉入了深渊一般。 她又不自觉的晃了个神。 “你的眼睛……好漂亮……”魏婉喃喃出声。 若是换做别人,沈暮定然觉得是轻浮,可是面对魏婉,他竟觉得‘漂亮’二字是由衷的赞美。 第七十六章 跟踪越上房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吱——” 一声推门声惊醒了魏婉,魏婉怔怔的回神:“不好意思啊!” 她连忙喝了口茶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事。”沈暮微勾唇角,起身离开了休息间。 魏婉想到一事,叫住了沈暮:“等等。” 沈暮停住脚步,转首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跟我出去一趟。”魏婉下意识的移开眼睛,始终不敢与沈暮的眼睛对视上。 “好。” 并没有问什么,沈暮了然的道了一句‘好’。魏婉心底生出些不好的感觉,想来前些日子,沈暮还要将她休出家门。如今……倒也会维护她了? 只是,她究竟是不知道,这种维护是因为好面子,为了告诉旁人他沈暮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还是为了她? 另一边,冯辰英捂着胸口的痛处,眼神逐渐转为阴毒,他看着与他一起被丢出来的两只死鸡,嘴角自嘲般的勾了起来。 他一介读书人,竟然被他们如此侮辱? 魏婉!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冯辰英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伸腿像是发泄一般朝死鸡身上踹了两脚,随后晃晃悠悠的离开。 魏婉悄悄的躲在一颗树旁,目光随着冯辰英离开的方向而去。 沈暮站在她身旁,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她现下像做贼一般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你让我出来,便是要我和你一起跟踪他?” “对啊!”魏婉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两眼。他不是武功高强吗?她拉他出来难道不正常吗? 沈暮点了点头,虽神色仍旧木讷,但心底却觉得有些开心。 其实若想知道冯辰英去哪里,完全不必这么费尽心思的跟踪他? 他去把他撸过来,威逼利诱一番岂不是比跟踪要更省些力气。 不过眼下看魏婉一副认真的模样,他倒也不想坏了她的兴致:“走吧。” 沈暮大步流星的走在街道上,魏婉看着他毫不避讳的身形,嘴巴逐渐长得大了些。 他就这么坦然自若的跟踪吗?这是什么新武功? 沈暮察觉魏婉还在树旁愣神的看着他,便停下身子,回头看向她:“还不走?再不走,人都没影了。” “哦好!”魏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迅速的跟了上去。 她与沈暮并排走着,跟了一路,果不其然,冯辰英出了她的火锅店之后就踏入了方大同的店里。 魏婉站在街道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冯辰英歪歪扭扭的身影,神色有些奇怪。 “他果然跟方大同一伙儿的!” 沈暮站在她身旁,低头看着魏婉的脸庞,突然起了一阵捉弄的心思:“想不想知道他进去干什么?” 魏婉自然而然的说:“那还用说,肯定是跟方大同汇报他失败了呗!不然还能干什么?” 沈暮脸色一僵:“我的意思是说,你想不想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闻言,魏婉惊诧的转头,看着沈暮:“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不接近他们,从而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嗯?”沈暮的眼中充斥着肯定。 魏婉不自觉的朝沈暮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真的可以?” 语音刚落,沈暮便抓着魏婉的胳膊从方大同的店门口绕到了后边,四下看了看人烟稀少,便一手揽了魏婉的腰肢,稍一提气,便踩着外面凸起的三两房梁,不过几下便飞身到房顶上。 魏婉感受到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有力的臂膀,而后便是双脚离地,她纵然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经历过这种人型吊机! 当即便吓得紧紧抓着沈暮的衣服,然而腰间的手及其有力的拖着她的身躯,似乎没有一点会掉下去的感觉。 落到房顶上后,魏婉看着兰陵县大大小小的房顶,心底悠然而上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哇,这就是轻功吗?” 从前只是在武侠小说里看过这种,三两步便可越房梁的轻功。如今她也算是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啊! 沈暮低头看着她脸上新奇的表情,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愉悦。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腰还被沈暮握着,魏婉脸庞倏然一红,随即迅速的将沈暮给推开。但到底是在房顶,魏婉没了支撑力,脚下一滑,向后仰去。 眨眼之间,她的心跳便“咚咚咚”迅速的跳了起来。 好在,沈暮眼疾手快的将她给拽了回来。魏婉趴在沈暮的怀里,心跳不仅没有缓和过来,反而跳的愈发快了。 “没事吧?” 魏婉这次也不敢再松手了,只小心翼翼的抓着沈暮的胸前的衣服,摇了摇头:“没事。” 沈暮隐隐约约的勾了勾唇,随即扶着她坐在房顶上,撬开了两块瓦片。 俩人一同向下看去,此时,她分明安安稳稳的坐在房顶,然心下还是有些害怕,魏婉的手仍旧还抓着沈暮的一片衣服。 入眼的是,冯辰英瘫坐在椅子上,方大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就想了个这骚主意!” 冯辰英捂着伤口处,呻吟着说:“我怎么知道今天魏婉的相公还在,不光是他相公在,守备大人也在,我就算是天大本事也招架不住。” “你说什么,守备大人也在?”方大同抽着杆子烟,震惊的看着冯辰英。 冯辰英点点头,没好气的说:“你可知道守备大人管魏婉叫什么,叫嫂子!你说他们二人的关系觉得非同一般,我当时怒上心头,只想让魏婉去死,我就抽了短刀,谁知道她那个相公本事那么大!” 方大同虽然恼怒冯辰英没办好事情,但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差点就把魏婉给刺伤,便也没有说重话。 “那现在,我们岂不是拿魏婉没有办法?” 就这么放过魏婉,他是真的不甘心! 魏婉三番两次的与他作对,还开了家火锅店,她肯定是明知道她的火锅店生意一定会比他好,才会在开店的前五天来找他打赌! 她是故意的! 还有一天,便是赌约兑现之日,看如今的势头,他肯定是要输了! “要是就这么放过魏婉,从今以后这兰陵县还哪里有我方大同挣钱的时候?” 第七十七章 花拳绣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说着,方大同长叹了一口气,心底还是觉得不甘心! 可思来想去,他竟然毫无办法! 冯辰英沉着脸,他到底是个读过书的秀才,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计谋!若是方大同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魏婉,他冯辰英是断然不能的。 一来是因为,魏婉如今过得比他好!他偏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 二来是因为,这次在魏婉的火锅店里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一介文人,怎么能出这么大的丑而善罢甘休! 更重要的也是,他眼红魏婉的钱! “我有一个法子。”冯辰英放下捂着胸口的手,声音四平八稳的说。 坐在房顶的魏婉竖起了耳朵,更贴的近了些:“这冯辰英还没完没了了,到现在还想着要来我店里碰瓷!” 沈暮看了看她,没有回答。 方大同双眼眯了眯,拍了拍肚子上的肥肉,将烟杆子仍在一旁:“你这次的法子可别像之前那样。你可别忘了,魏婉背后有守备大人,这一次必须万无一失才能行动。” “我自然是把守备大人考虑进去了。既然他们不仁,我们何必要有义!”冯辰英回想起徐天赐那偏袒的神情,心底便一阵恨意! “你想怎么做?”方大同搓了搓手。 冯辰英朝他勾了勾手:“你附耳过来!” 方大同眼底闪过一抹怒意,这冯辰英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竟敢指使他?若不是看在现在要他有用的份上,他才不会给他好脸色。 心想着,方大同凑到冯辰英的耳边。 “这法子当真可行?”方大同眯着眼看冯辰英。 冯辰英朝他点点头:“方老板,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可以让魏婉的火锅店关门大吉,从今以后你的威胁可就没有了!” “好,我就再信你这一次!”方大同拍了拍桌子,眼中闪着一抹狠毒又志在必得的光芒。 将事情听了个大概的魏婉示意让沈暮将瓦片给盖上,然而沈暮却不以为意。慵懒的坐在她身旁,看着远方天际的晚霞。 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霎时被惊艳到。 那原本万里无云,一片蓝澄澄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日渐西下的悬日染成了一片赤黄色。一片又一片的红云叠加着,映照着,时不时的越过金红色的悬日。 “是黄昏啊…….”魏婉由衷的感叹了一声。 好久没有注意到这么美丽的晚霞了! “嗯。”沈暮偏头,侧了侧眼神,看着她被落日映照的泛红的脸颊,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冲动。 半晌,沈暮回了眼神,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随后喑哑着嗓子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好。”魏婉收回目光。 下一秒,沈暮的大手重现揽住她的腰身,转眼之间,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次,魏婉仍旧迅速的与沈暮拉开了距离,转而长叹一声:“这轻功可真好!你能教教我吗?” “你已过了学轻功的年龄了。”沈暮打量了她两眼,继续道:“况且,我方才抱着你上去的时候,大致观察到你的骨骼不够柔软,不适合学武。” 魏婉脸色一黑,身姿也僵硬了片刻。 她骨骼坚硬? 不适合学武? 过了学武的年纪? 她没记错的话,这幅身躯也才十几岁好不好?而且她曾经可是学过几招简单的防身术的! “你过分!”魏婉低吼一声,趁其不备,一手按住沈暮的肩膀,一只脚猛地向沈暮的膝盖踹去。 她今天就给他来一个过肩摔,让他看看她也不是好惹的! “啊——疼——” 沈暮脚步微移,便躲过了她的脚,至于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而是被他直接牢牢的扣住手腕。魏婉被他掰扯着转了个身,背靠在他坚硬而又温热的胸膛上,手腕却还在被沈暮紧紧的锁着。 与此同时,她被锁喉了! “疼,疼——”魏婉痛呼两声。 沈暮稍微松了些劲儿,他只是从小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对人难免多了些防备,所以才下手重了些。 “你干什么?”沈暮的嘴唇贴近她耳边,低声问道。 魏婉感觉耳后有些痒痒的,沈暮呼出的气息落在她耳旁,倒是让她一时之间忘了疼痛,有些心猿意马。 “我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试试你的武功。” 沈暮微微蹙眉:“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什么三脚猫的功夫,我这可是正规的防狼格斗术!”魏婉不满的反驳道。 “狼?就凭这个,你还想跟狼斗?”沈暮诧异的看着魏婉,瞳孔中赫然涌出难以置信。 究竟是谁给她的自信和勇气,她竟然能说出靠着这些花拳绣腿能跟一匹恶狼单打独斗? 听到沈暮这么说,魏婉便知道他是误会她的意思了,便解释道:“不是吃人的狼,是色狼!” “色狼?”沈暮眼中的轻视愈发重了些:“便是色狼,你也打不过吧!” “你胡说!”魏婉挺了挺胸脯:“这世上有几个像你这么武功高强的!” 沈暮顿住,她是不是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便是没有像他这么武功高强的,但他可以肯定,魏婉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放不倒别人! 她还这么自信! 兴许她是乡野里长大的,对自己盲目自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以后别随便拿自己这种花拳绣腿挑衅别人,省的吃亏。”沈暮在她耳边低低的嘱咐道。 魏婉不服气,衬他放松警惕,腿狠狠的后踢,凭着感觉,她正冲着他两腿.之间踹,对于自己脖子上的手,张口便咬。 沈暮脸色一黑,另一只手朝下拦截住她后抬的腿,然上面属实没想到。 魏婉动了动腿,发现动不了,下嘴便更加用力。 沈暮手背吃痛,眼眸却一闪而过的暗沉:“松口。” “呜呜呜——”我不送,谁让你说我花拳绣腿!这可是她交了高昂的学费,辛辛苦苦练了半年才练出来的! 竟然一下子就被否认掉,绝对不行! 沈暮此刻的眉头已不是微微皱起,而是深深的皱成了川字型:“松口!” “呜呜——”我不! “你真的不松?”沈暮低下头,贴在她耳边说道:“那你就别怪我。” 第七十八章 沈暮下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睁大眼睛,不怪他什么? 下一秒,她的腰腹上便探过来一只手,魏婉呼吸一窒。 沈暮垂着深邃的眼眸,看着魏婉怔怔的咬着自己的手背,嘴下的力道已微微收了些许。 然而,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沈暮另一只自由的大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腰身。 “唔——” 一阵痒意袭来,魏婉惊呼一声。 沈暮轻笑了一声,低沉的,从嗓子眼溢出来的喑哑的笑声落入她耳中。 魏婉忙松了口,大喊道:“流氓,卑鄙,无耻,下流!” 沈暮收回圈禁着她的胳膊,收回了在她腰间徘徊的手指,重新端正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收回。 端的是一派不近女色,正人君子的模样。 魏婉跳开三步之远,转了身怒视着他:“你怎么这样?” “哪样?”沈暮轻抬眼皮,眼中浮现出调侃。 魏婉的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你说哪样?你这叫耍流氓你知道吗?你这就是色狼!” “原来防狼二字中的狼,便是指沈某方才这样的人了。”沈暮淡淡的说。 “你!”魏婉气愤的转身,大步朝前走。 她竟然被一个古代的男子给调戏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沈暮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唇畔微微上扬,随后大步追了上去。 “方才是你先对我出手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备,怎么你还生起了气?” 听到身旁传来的问句,魏婉别过头,不予理会。整张小脸上都写满了‘生气’二字。 见她不说话,沈暮也不再自讨没趣,只安安静静的走在她身旁。 由于魏婉身高不足沈暮,故而跨的步子也没沈暮大,倒是沈暮在顺着她的步子,慢悠悠的走着。 回到家里以后,魏婉一股脑的扎入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听着传来的巨大的关门声,沈丹雪站在院子里,莫名其妙的眼神在沈暮和魏婉之间徘徊。 “哥,你跟嫂子又吵架了?” 沈暮脸色默然,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无奈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他只是稍稍给她了一点教训而已,也并未动粗,她就这么生气? 想到这里,手背上传来一阵疼痛,沈暮看向自己手背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苦笑了一下。 “哥?”沈丹雪震惊的看着沈暮的脸庞:“哥,你方才笑了?” 这简直是世界上十大奇景,她哥哥沈暮向来是个雷打不动的冰山美人,今天居然笑了! 沈暮顿了片刻,慌忙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而又严肃的说:“没有。” 说罢,便转身绕开沈丹雪。 沈丹雪看着沈暮的背影,喃喃道:“明明就是笑了! “哥!”沈丹雪叫住沈暮,“哥,嫂子不出来,没人做饭啊!我做饭又不好吃!” 闻言,沈暮停住脚步,转过头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确实这日常三餐都是魏婉做的,魏婉现在被她气的进了房间,也确实没有办法! 想了想,沈暮直言道:“我做吧。” “哦好!”沈丹雪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继而去厨房择菜。 沈暮面无表情,从厨房的架子上拿了只鸡,随后便一阵叨叨咕咕。 躺在床上,魏婉听着外面的谈话声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厨房锅碗瓢勺碰到一起发出的叮叮当当。 她从床上站起身,好奇的趴在窗口,透过窗纸,好奇的向外张望着。 今天她又没出去,沈丹雪还在择菜,该不会做饭的人是沈暮吧? 莫非他还有这个技能? 又看了两眼,沈暮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鸡从厨房走出来。 魏婉瞪大了眼睛,还真是他在做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做出来的饭能有多好吃? 没过多长时间,天色已黑了个完全,魏婉见沈暮光着手从厨房走出来,旋即立刻的从窗口退出来,飞身一跃便躺在了床上。 沈暮洗了把手,径直走向魏婉的房门前,伸手拍了拍。 “该吃饭了。” 魏婉窝在床上,瓮声瓮气的说:“我不吃,你们吃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静默,魏婉只以为是沈暮已经离开了。心底还骂道:就这样就不管她了? 就这样就去吃饭了? 这简直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思绪还未落下,门口便再次传来沈暮低沉的声音:“我知道是我不对,出来吃饭吧。” “我不想吃,你们去吃吧。”魏婉闷闷的说。 “你真不吃?”沈暮再次重复了一遍。 魏婉正想坚决的回复,然而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语气与方才在大街上时,他问他松不松口的语气一模一样! “我……”魏婉犹犹豫豫的说。 “出来。”沈暮打断她。 魏婉咬了咬唇,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子,打开房门。 她低着头,懒得去看沈暮的脸色,然而下一秒,便被他手中的东西给吓得目瞪口呆。 “你干什么?” 沈暮动了动手上的斧子,淡淡的说:“窍门。” “你?”魏婉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一把推开他:“大可不必。” 说罢,便迈着脚步朝饭厅走去。 沈暮将手中的斧子扔到一旁,嘴角噙着一抹弧度,跟在她身后。 到饭厅的时候,沈丹雪已摆好碗筷,坐在位置上,看着魏婉气呼呼的走过来,扬了扬唇:“嫂子,我哥到底怎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你问他。”魏婉没好气的坐下。 然而看着桌子上有模有样的饭菜,顿时忘了生气,她将眼神移到沈丹雪身上,诧异的问:“这些都是你哥做的?” 沈丹雪点点头:“对啊!” 魏婉瞧着那不输大厨的菜色,还有精妙绝伦的摆盘,瞳孔微微放大。 沈丹雪解释说:“嫂子,小时候我爹娘都不常在家里,我哥偶尔边疆待上几日,偶尔回来待上几日,所以他一般都是自己做自己吃。后来……嫌弃做的不好看,他便研究了研究,所以才做的这么好。” 魏婉没有注意沈丹雪支支吾吾说的那几个字,反而专注于桌子上的饭菜。 沈暮坐在她对面,拿了双竹筷递给她,魏婉冷着脸接下。 “吃吧。” 魏婉冷哼一声,旋即夹了一口离自己最近的菜,那是个糯米团子,虽是糯米,却入口即化。 这到底是怎么坐到的? 魏婉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又夹了一口。 第七十九章 中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接二连三的,魏婉又试吃了几口其他的菜,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沈暮的厨艺并不比她差,只是他从来不显摆而已! 而她的厨艺之所以受到大众的喜爱,只是因为胜在新奇而已。可沈暮的厨艺才是附和这个朝代最传统而又最美味的厨艺! 魏婉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暮。 “想不到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 “嗯。”沈暮不欲与她争辩:“好吃就多吃点。” 吃过饭后,魏婉仍旧赌气的撂下剩饭残羹,直接走入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再次关紧自己的房门。 沈丹雪讪讪的笑了笑,转而一个激灵跑出了饭厅,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沈暮叹了口气,任命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次日一早,魏婉老早就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便要往火锅店而去。她可没忘了,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先去校场,很快就会回来。”沈暮交代了她一句,便离了家。 魏婉带着沈丹雪,一同离开。 到了火锅店后,一切都看似寻常,然而魏婉知道,不多时,该来的就会来。 走到后厨之后,魏婉看着堆积在桌子上的牛肉,眼眸微微一暗。 不多时,店里便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客人,但来的人大都是平民百姓,少有人能吃的起肉的。 直到,前些阵子,听从方大同的话,来这闹事儿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带着方大同店里的小二进来,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原先扣着他的牛大不在现场,而后便气势颇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上锅底,我要两斤牛肉。” 站在不远处的魏婉微勾唇角,转身进了后厨将切好的牛肉拿了出来。 “又是你啊!”魏婉站在桌子旁边,眼神犀利的看着那男子。 男子眼神微微有些躲闪,轻哼了一声:“怎么,不允许我来这里吃饭吗?” “不会,当然允许,来者都是客。”魏婉兀自勾唇笑了,这一笑倒是把那男子给笑的心底一阵发抖。 她的笑怎么一阵阴森的感觉? 上了锅底之后,魏婉道了句:“你们慢慢吃,想干什么也得吃饱了才能干。” 男子别过眼神:“你管我们!” 魏婉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即转身离开他的座位。 实则,魏婉就站在暗处看着男子和店小二,磨磨唧唧的坐在位置上,切好的牛肉片也不敢往锅里放! 很久很久,久到魏婉都以为这俩人临阵退缩了。 魏婉才看见男子迟疑的将一片牛肉给放进滚烫的锅里,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婉儿,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孙父路过魏婉的身影,疑惑的问道。 魏婉扭头:“没什么孙伯伯,我有点累,休息一下。” “好,这会儿人也不多。”孙父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忙活去了。 魏婉眼睁睁的看着那片从锅里捞出来的牛肉被男子犹豫着吃到嘴里,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正思索着,她应该什么时候出去合适的时候,男子便“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男子一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双目紧闭,一脸痛苦之色。 “来人啊!来人啊!吃死人了!吃死人了!”陪同他一块过来的店小二,状似着急忙慌的趴在男子身旁,不停的晃着男子的身躯。 众人的视线齐齐被店小二给吸引过去。 看着倒地不起的男子,众人心底猛地生出恐慌,纷纷看着自己锅里的菜,和已经吃了一半的锅底! “这,这怎么回事!这该不是什么脏东西吧!这可是守备大人的铺面,怎么可能会吃死人啊!” “呸呸呸,我会不会也死啊!我刚刚可是吃了好多啊!” “这可怎么办啊!老板呐,老板快出来啊!” 孙父一家人看见这幅场景,也是晃了神,连忙去找魏婉。 他们的食材是绝对安全的,怎么可能会吃死人啊! “婉儿,婉儿,你快出去看看,有个人在在家突然倒下了!”孙父慌里慌张的跑到魏婉身旁,喘着气说道。 魏婉站在暗处,默然的勾了勾唇。 方大同,冯辰英,为了搞垮我,可真是煞费苦心,不惜血本啊! “无事。”魏婉镇定自若的答道。 随即,换了副脸色,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诶呦,这是怎么回事儿,快,秀儿,快去请大夫!” 孙秀儿此刻六神无主,只管听着魏婉的话,扔了手上的抹布便朝外跑去。 店小二一见魏婉来了,立刻飙出眼泪,哭天喊地的吆喝道:“你这个黑心的老板,你竟然拿有毒的东西,给我们吃!如果我哥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这就去报官,就算你有守备大人撑腰,我也不相信这天道就真的这么不公!” 撂下一番话,店小二撒下男子,一个劲儿的猛冲出火锅店,生怕魏婉找人拦住他! 魏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吓得花容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死人呐!” 众人纷纷一脸担惊受怕:“这死不死人,你才应该知道啊!” “这男的好像是前一段时间拿坏肉来闹事的人啊!这该不是老板睚眦必报,故意毒杀这个人的吧!”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魏婉不顾旁人的众说纷纭,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将火锅里的牛肉捞了出来,放入自己的口中。 “她,她竟然自己吃了!” “她不会也中毒吧!要是知道里面有没有毒,她怎么会吃!” “嫂子!”沈丹雪惊呼一声,拦也来不及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婉将那块肉送入自己的口中,并吞下。 不到三秒,魏婉身子一软,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从五脏六腑之中传来一阵痛意,转瞬之间,她便突然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症状与男子一模一样。 沈丹雪连忙跑过去,抱着魏婉的身躯,看着魏婉紧闭的双眼,恐慌直冲心头。 脑海中回忆起最近与魏婉相处的点点滴滴,便再也控制不住似的,眼泪奔涌而出,滴滴掉落在魏婉的脸庞上。 “嫂子,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么办!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吃那个,呜呜呜,嫂子,我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我好害怕……” 第八十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嫂子,你不是说,要教我做生意的吗?我已经不讨厌你了,我真的想跟你做一辈子的一家人,你醒醒好不好!我再也不会看不起你了呜呜呜……” 看着沈丹雪哭的这么伤心,孙母蹲在一旁也抹起眼泪,喃喃道:“天杀的啊,怎么这么好的人就没有好报呐?老天爷,你不长眼啊!” 众人不忍直视,纷纷别过眼去。 此时此刻,谁还敢指责是人家下的毒,人家自己的老板都这样了! 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人家下毒! “魏婉!”一声低沉的嗓音落入沈丹雪耳中。 沈丹雪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沈暮:“哥,怎么办啊!嫂子,嫂子为了自证清白,吃了那个锅里的东西,然后就这样了,嫂子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沈暮拧着眉头,从沈丹雪怀里接过魏婉,低着头脸色阴沉的看着魏婉。 微不可查的,他的手指竟有些微微颤抖。 为什么?她明知那里面有毒还要吃? 她是白痴吗? “哥,秀儿已经去请大夫了,嫂子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沈暮低着头,沉沉的应道:“嗯,会没事的。” 徐天赐迈着步子,晚了沈暮几步到了店里,入眼便是沈暮抱着魏婉,而魏婉靠在沈暮怀里,双眸紧闭,曾经红润的脸庞也因为疼痛变得毫无血色,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看起来苍白儿又痛苦。 徐天赐心底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下毒。”沈暮沉声应道。 “还有人敢在我徐天赐的地盘上下毒,让老子逮到,老子活剥了他!”徐天赐皱着眉大吼一声。 话音刚落,孙秀儿请的大夫与店小二叫的县令一同赶到火锅店。 “大夫,大夫到了!” 孙秀儿咽了一口气,带着大夫踏入火锅店。当她看到魏婉也是双目紧闭的靠在沈暮的怀里时,也是一惊。 发生了什么? “看,看哪个?”大夫张望了一下,只说要救一个男子,这怎么还躺了一个女子。 沈暮抬眼,眼神中全是冷意的扫了一眼大夫:“看这个。” 大夫莫名哆嗦了一下,连忙凑上前,给魏婉把脉。 店小二一看魏婉也倒地不起,一时摸不着头脑,方老板没跟他交代还有这一段啊! 但他也是反应及其迅速的跪在地上,开始对着县令鬼哭狼嚎:“县太爷啊!我这哥哥来这儿吃饭,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一定是这个店做的是不正经的勾当啊!竟然让我哥哥吃成了这个样子!” “闭嘴!”沈暮低吼一声,竭力忍着想将男子一脚踹出去的心思。 店小二被沈暮冷硬的语气给吓了一跳,稍微顿了顿,可想着县令在此,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于是继续喊道:“老天啊,我哥不过就是来吃了个饭,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啊……” 沈暮一阵心烦,徐天赐比他还要烦,直接抬脚,将店小二给踹了出去:“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 县令一看原是新上任的守备,当即便俯首道:“下官见过守备大人。” “起来吧。”徐天赐没好气的说。 沈暮看着怀里的魏婉,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躺着,心底蓦然生出些恐慌。好像及其害怕她出事一样…… 分明昨日还活蹦乱跳的跟自己生气,怎么现在就躺在这儿一动不动了? 昨天,在房顶,他们明明偷听到冯辰英说要在牛肉上下毒,她不是说想好了应对之策吗? 难道这就是她的应对之策?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沈暮眼底一片漆黑,现在,他竟然感觉他面对未知的事情,竟然那么无力,无能为力。 “脉搏虚弱,这是中毒的迹象啊!”大夫把完脉之后,摸着自己的胡须,徐徐说之。 沈暮眼帘一黑,冷声道:“我自然知道是中毒了,中的什么毒,对性命可有大碍,如何救治,你倒是给本……给我说清楚!” “好好好。”大夫被沈暮的语气吓得连道三声好,随即又看了看魏婉的脸色,最后说:“这毒就是普通的毒,不会至死,只是会让中毒的人感受到五脏六腑被搅碎的痛楚,但是半炷香后便可消散。消散之后,便会醒来了。” 沈暮将目光移到魏婉紧皱的眉头上,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难怪她脸色这么差,原来是五脏六腑都在疼。 “可有办法缓解?” 大夫沉吟片刻,在迎上沈暮那要杀人的眼神之后,立刻说:“这个毒药,原本是村子里治不听话的牲畜的,没有办法缓解。” 沈暮深吸一口气:“去看看那个死了没有。” 随后,他抬头看着县令:“查!” 县令迟疑的看了一眼徐天赐,这里说到底还是徐天赐说了算的啊! 徐天赐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查啊!” “是是是。”县令站在徐天赐身旁,看着被踹出去的店小二说:“你是何方人士?这个是你什么人……” “你会不会问话查案?”徐天赐打断县令,一双鹰眸锐利的盯着店小二:“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方大同店里的小二是吧?自己家有店不吃,跑到敌对人的店里吃?” 县令噤了声,垂着脑袋看着徐天赐审。 他问的可都是审问的流程! 店小二对上徐天赐的眼睛,一阵心虚,连忙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我们店里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才想着来尝尝这火锅店里的菜是什么滋味……谁知道可就把我哥给喝成这样了!我们是在你们店里吃的饭,我哥变成这样,当然跟你们店里脱不了干系!” 徐天赐冷笑一声:“你说他是你哥,亲哥?” “不,不是……认得。”店小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男子。 徐天赐叉着腰:“认得,好一个认得!怪不得,我看你一脸平静淡然,根本不像死了亲哥一样!” 说罢,沈丹雪在一旁插话道:“天赐哥,这个男的就是前几天往我们店里扔坏肉,诬陷我们店食材不干净的人!” 闻言,徐天赐看向男子的眼神更加厌恶,看向店小二的眼神也更加愤怒。 “如此说来,恐怕这毒也是你们自己下的,贼喊捉贼?” 第八十一章 查案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不不是……”店小二摇着头,避开徐天赐质问的眼神。 徐天赐见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就差不多明白了这定然又是方大同搞的诡计! 转而看向那名在一旁默不作声,减少存在感的大夫说:“你,去查,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有这个毒!” 那大夫连忙点头,随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一根银针。 眯着眼,一一探入桌上的食材和锅底。 当银针放入锅底的时候,从银针底部缓缓蔓延出一丝灰黑色,大夫摸着胡须,若有所思的道:“看来这汤里也有毒!” 围观的众人顿时大惊,而后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锅底,脸色异常难看。 虽不至死,可方才明明听到那个大夫说,会有五脏六腑都疼痛的感觉! 看向魏婉的目光也愈发斥责。 但很快,大夫又拿出一根干净的银针探入桌上还未下锅的牛肉里。肉眼可见的,原本还是银色的针瞬间变成了黑色。 大夫脸色一变,将方才那略微黑灰的针拿出来对比。 “这毒显然是下在牛肉上,而这牛肉下入了锅里,所以连带着锅里会有些毒粉。” 徐天赐冷哼一声:“去看看其他人的锅里有没有毒。” “是。”大夫又试了几桌,皆五毒。 此时,沈暮沉着脸色道:“孙大伯,麻烦你去把后厨里的牛肉拿出来,让这个大夫看看。”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除了牛肉,其他的东西上都没有毒! 众人看了看自己没有点牛肉,纷纷舒了口气。 店小二见这么快便查出是牛肉有问题,随即立刻大喊道:“一定是这家店往牛肉上下毒!” 徐天赐皱眉:“无稽之谈。” 县令朝徐天赐弯腰道:“大人,下官以为,这家店如果真的想要毒害这两个人,那么大可不必在所有的牛肉里下毒。而这牛肉又在后厨,所以也排除了这二人下毒的可能。下官认为应当从这牛肉的来源查起。” 闻言,徐天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县令的眼光也略含了一丝赞赏。 然而店小二却眼中划过一抹惊慌,随即结巴着说:“你,你怎么能确定,魏婉是为了陷害我们俩,她可能就是要毒害来吃饭的人!” “这可是她自己的店,她这么做,是想不做生意了吗?”徐天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而吩咐了一个人,让他去将卖牛肉的人带过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魏婉和男子也悠悠转醒。 她痛苦的脸色逐渐缓解消散,取而代之的迷茫。 魏婉慢慢的睁开双眼,蜷缩着的身体也逐渐伸展开。 入眼,便是沈暮一张担忧的脸。 “你,你……” 沈暮看着她醒过来,揪紧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但脸色仍旧阴沉的说:“醒了?” “嗯。”魏婉蓦然察觉到一股冷气,情不自禁的又缩了缩身子。 沈暮迅速皱起眉头:“还疼?” 魏婉眨了眨眼,连忙道:“不疼。” 沈丹雪看见魏婉醒了之后,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看着魏婉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嫂子,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魏婉坐起身子,扭头看着沈丹雪,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方才说的我依稀之间,还听到了一点!” 沈丹雪俏脸一红,当即便伸手将魏婉给推开,别扭的说:“我,我那都是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你还哭那么大声。 魏婉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大叫给打断了。只见意识完全清醒过来的男子,还没摸清楚啥情况,便扯着嗓子开始鬼哭狼嚎。 “没天理啊!我只是在这家店里吃个饭,我就疼的昏了过去!” 男子从人群中一眼看到穿着官服带着乌纱帽的县令,爬了过去,然后抱着县令的大腿道:“青天大老爷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可是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谁知道就摊上这回事了啊!” 县令苍老的脸上,皱纹都被气的抖动了几下。 他垂首,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男子,脸色愈加难看。 方才这小子躺着,他没看清楚脸,现在看清了,这不就是每隔几天就要被关进牢狱里待上一段日子的二毛吗? “放开。”县令使劲儿的甩了一下腿。 徐天赐冷眼看着男子抱着县令大腿不松手。 县令察觉到徐天赐的目光,心中欲哭无泪。他抬头,看着徐天赐诚恳的说:“大人,我跟这个人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嗯。”徐天赐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移开目光。 这点儿时间,卖牛肉的屠夫也到了火锅店,看见徐天赐和县令便先行了个大礼,跪下磕头。 “草民牛屠户拜见守备大人,拜见县令大人。” “起来吧。”徐天赐给了县令一个眼神,县令立刻会意。 看了这么久,魏婉也差不多看出了进行到哪一步了,于是出声道:“两位大人,我来问吧!” 徐天赐当即点了点头,魏婉转首看着牛屠户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牛肉里有毒?” 牛屠户原本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下听到这句话吗,顿时吓得身子一软,五体投地道:“大人冤枉,我的牛肉可是兰陵县里的老字号,怎么可能有毒啊!大人冤枉啊!” 魏婉继续问道:“我家火锅店里的牛肉,每日都是从你哪里买的,往日都没事,为何这次就有毒。牛屠户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告诉过你,每日都割出五斤牛肉,标注上火锅店,我每日到时,你直接给我。是不是有这回事?” 牛屠户不假思索的道:“正是。” “那我且问你,今天早上,我去买牛肉之前,可还有其他人去你店里买过牛肉?” 牛屠户低着头,攥着手里的衣袖,额头吓得渗出冷汗。回忆了好一会儿,才道:“有,咱们兰陵县早上买牛肉的人不多,从前只有集市上方老板店里买,现在多了魏老板一家,所以魏老板来之前,是方老板来过,买了二斤牛肉,就走了!” 魏婉眼中并无意外:“可是方老板亲自来的?” “正是。”牛屠户点点头,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第八十二章 自导自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把方大人请过来吧!”魏婉转首,向徐天赐请求道。 徐天赐点点头,让高达去将方大同给带过来。而后魏婉有对县令说:“县令大人,草民麻烦大人派人去将兰陵县所有卖出这种毒粉的医馆老板请过来。” “听到魏姑娘说的了吗?”县令斜睨了一眼身旁的随从:“还不快去。” 沈暮看着魏婉胸有成竹的模样,眼底浮现出赞赏,也许是他多虑了。 另一边,方大同正与冯辰英喝着刚煮好的茶叶,想象着魏婉被县令关进大牢里的场景。 “这一次,定然让魏婉的火锅店开不成!”冯辰英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 方大同捻着鼻子下面的两撇小胡须,长舒了一口气道:“好啊好啊!她的店里吃出了毒药,这下就是守备大人都保不住她啊!” 这就是昨天冯辰英与他商议的计划,先是去药铺买这种不会至死的毒粉,而后再将这毒粉放入魏婉每日都会买的牛肉里。 为什么要下在牛肉里,完全是因为毒粉的颜色与牛肉颇为相似,看不大出来。 再者便是,兰陵县的人并不是都很富裕,少部分人吃了这种毒,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冯秀才,不得不说,这一次可真有你的!” 方大同拍了拍冯辰英的肩膀,眼底的算计显而易见。 冯辰英微微颔首,没那读书人的命,却偏要装出来一股子书生气。 “这可是闹出人命的事儿,就算是守备大人想护着魏婉,他也护不住了!否则,这件事情捅了出去,他这个新来的守备能不能坐稳这个官位还说不定呐!” 说着,冯辰英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哟,方老板,喝着呐?”高达踏进方大同的店里,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他抱着胳膊站着。 看着桌子上的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眼中含了一抹讽刺。 “高,高将士……”方大同认出这是徐天赐身旁的将士,脸色瞬间变了个样儿。 对于上一次被关进大牢里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冯辰英倒是没有认出来,听着方大同叫了声将士,心知定是达官显赫,连忙攀附道:“这是高将士啊,威风堂堂啊!要不也坐下来喝一杯!” 高达冷笑了一下,拿出守备的令牌:“有劳二位跟我走一趟了。” “这,这是为什么?我方某近来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啊!”方大同一听说要走一趟,霎时便想到他和冯辰英密谋一事,但这件事情他们做的隐秘无比,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查出来了? 高达顿了顿,解释道:“那还是提前知会方老板一声,魏婉的火锅店里查出有人下毒,现在这回事牵扯到方老板了,请方老板特地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怎么可能会牵扯到我呐?” 方大同脸上涌现出慌乱,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些许。 冯辰英一听到,是投毒事件,心底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便趁着高达不注意,缩着身子,垫着脚步,悄悄的往门口走。 高达到底也是习武多年之人,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他的视线。 他两步并作一步,直接跨到冯辰英身后,伸出粗壮的胳膊便一把揪住冯辰英的后衣领。 “你跑什么?” 冯辰英偏头,向后扭,讪讪的笑了两声:“我,这,这跟我又没有关系,我自然是离开啊!免得耽误你们办公。” 高达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提了两步:“走什么走,一块去看看!有没有关系还得等大人定夺。” 冯辰英本就是个秀才,身子瘦削的很,高达轻而易举的揪着他让他挣脱不得。 方大同眼眸晦暗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我跟你走一趟便是。” “请吧!”高达给方大同让出一条路,手里还揪着冯辰英。 到了火锅店以后,徐天赐等人坐在椅子上,店小二和那名男子则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方大同狠狠的瞪了一眼店小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达松开冯辰英:“大人,人带到了,我方才在方大同的店门口隐隐约约听到些什么毒啊,保不住啊之类的话,所以便想着把这秀才也带过来。” 冯辰英整理了一番一副,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徐天赐坐在正中间,右侧坐着县令大人,左侧则是坐着魏婉和沈暮。 看到沈暮,冯辰英眼中便闪过一抹怯意,胸口的疼痛又隐隐发作了起来。 “守备大人,县令大人,草民不知为何大人要让草民到这里来?”方大同低头说。 徐天赐转首看向魏婉,魏婉问道:“你今天早上去牛屠户的店里买肉是否携带了毒粉?” 方大同比冯辰英较为镇定一些,便木着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魏婉翻了个白眼,看向药铺老板:“今天早上可有人向你买让人致昏迷的毒粉?” “有。”药铺老板点了点头:“这种毒粉寻常人不会买,所以整个兰陵县就我家卖的有。我记得没错,就是这位有些书生气的男子买的。” 说着,药铺老板指了指冯辰英。 冯辰英立马张着嘴大叫道:“你好好看清楚!” 药铺老板肯定的说:“今天就你一个人来我这里买这种毒粉,我怎么可能看错啊!” “你!”冯辰英涨红着脸,他做这回事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会查到这一步。 徐天赐坐在椅子上,眼神在冯辰英和方大同之间徘徊:“一个去买毒粉,一个去下药,然后再派两个人来自编自演一场戏,真是不错啊!” “大人明鉴,草民没有下毒!草民只是去买牛肉,根本就没有下毒!”方大同眉毛一横,狡辩道。 魏婉微敛眼眸:“可只有你去过了,我买的牛肉就有毒了?” “魏婉,我看你是贼喊捉贼!”方大同挺着胸膛:“你肯定是在报复我,故意下毒在牛肉里,然后出了事栽赃到我身上!” 魏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店小二和那名男子说:“事已至此,你们难道还要继续包庇方大同和冯辰英吗?” 第八十三章 不打自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店小二和男子相视一眼,相继低下头。 “我们没有包庇……”可这一句,却明显是底气不足了! “放肆,守备和县令面前,岂容你们胡言乱语!”魏婉突然一声厉喝,吓得店小二和男子俱是匍匐在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我们确实没有包庇方老板和冯秀才,求大人明鉴!” 男子到底是进过牢狱几次,见过几次世面,故而迅速的反应过来。 魏婉站在徐天赐身旁,冷厉的眼眸一一扫过男子个店小二的脸,平白让他们两个人生出一股压迫感。 “若你们胆敢有一句期满,那可是要有牢狱之灾,而子嗣也不得入仕从军。这样的代价你们付得起吗?” 古往今来,人们最在乎的,也不过是子嗣罢了! 听到这句话,店小二的神情明显有些松动。他不比那个无牵无挂的男子,他上有老下有小,总要为自己打算。 店小二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随即,方大同察觉出他的意图,低着头,余光狠狠的瞪了店小二一眼。 店小二脸上浮现出惊惧之色,立马便又将想说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魏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微末的勾起一丝弧度。 转而朝沈丹雪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沈丹雪了然的点点头,随即便趁人不注意,跑出了火锅店。 “守备大人,我方大同在这兰陵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您刚上任就将我关了十五天,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如今,分明是这魏婉下毒害人,你偏要说是我,你倒是拿出证据,你拿不出证据便将我扣押在这儿,算什么意思,难道这兰陵县就没有王法了吗?” 方大同突然挺直腰背,不屑一顾的仰头讽刺徐天赐。 魏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为什么这方大同突然变了个态度? 若不是这小小的兰陵县守备的位置压住了徐天赐的天性,这要是在京都,像方大同这样挑衅他的人,都得拉倒大理寺鞭笞三十! 徐天赐坐在椅子上,眼含冷光的看着方大同:“本官自会拿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 方大同拧着眉头:“那就请大人现在就拿出证据,否则请恕草民不能在这里跪着。若想让草民在这里跪着,那也可以,请大人让魏婉这个下毒的嫌疑犯也下来跪着!以示公平!” 他当初留了一手,三个环节,都是不同的人,就算怀疑,也不能揪出证据让他们认罪伏法! 就在方大同洋洋得意之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 “民妇牛氏,叩见守备大人,县令大人。” 徐天赐,侧目看了一眼魏婉,见魏婉一副早已知悉,又胸有成竹的模样,便道:“牛氏?” “民妇是牛屠户的媳妇。” 牛屠户点点头。 牛氏朝归位的沈丹雪看了一眼,沈丹雪暗暗的朝她点点头。 旋即,牛氏便跪在地上徐徐道来:“回禀大人,方大人来我家买牛肉的时候,民妇也在。给魏老板准备的五斤牛肉在屋子里面,民妇当时在窗帘之后,故而方老板没有看见民妇,民妇在窗帘后缝衣服,一抬头,竟不巧看见方大人拿着一包灰色的粉末在往牛肉上面撒。” “你胡说!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方大同猛地站起身子,扭头冲着牛氏大吼道。 徐天赐将手上的惊堂木“啪——”的一下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方大同,现在可是有人证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大同涨红着脸说:“她不是人证,她根本就不在家里!”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家里?”徐天赐皱眉问道。 方大同说话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那牛肉.根本就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店铺旁的桌子上放着,我压根就没有去屋里。还有她怎么会看见我拿的是灰色粉末,分明是红色粉末!” 冯辰英一把拽住方大同的胳膊。 此时,方大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骤变:“不是,是灰色粉末,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徐天赐嗤笑出声。 方大同向后倒退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不知道这些!” 徐天赐伸手双手,‘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手掌。 “方大同,你这也算是不打自招了。你既然说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将牛屠户给魏婉准备的五斤牛肉的位置,说的那么准确无误?你又怎会知道毒粉不是灰色而是红色?在你到了这里之后,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过你,这牛肉里的毒是什么毒!” 说到最后,徐天赐的声线陡然转低。 “你们两个人还要继续包庇他们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本官只好将你们一起治罪了!” 这话明显让店小二额头的汗珠愈发的多,而后砸在地上。 考虑良久之后,店小二胆战心惊的瞥了一眼方大同,随后磕了个头道:“小人,小人有话说。” 徐天赐:“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坦白从宽,本官自然会给你宽大处理。” 方大同伸出脚踹了店小二一脚:“你不想干了吗?” “高达,拉住他!”见状,徐天赐眉眼一冷,吩咐道。 店小二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个圈儿,低着头避开方大同那威胁的眼神,嘴巴张张合合,始终不敢说话。 魏婉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底倒也觉得他可怜:“你在方大同的店里做工,每月他给你开多少工钱?” 店小二支支吾吾的说:“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在古代,对于一个偏远小县的普通人家来说,确实已经不少了。 魏婉点点头,又道:“可你知道,我给我的工人开多少工钱吗?” 闻言,方大同不屑的‘呸’了一声,想用工钱来收买店小二,简直是异想天开。整个兰陵县,只有他一个月开的工钱多! 店小二摇头。魏婉直言道:“每七日十两银子,一个月最低就是四十两银子。” “什么?” 这下不仅是店小二和方大同震惊了,就连围观的平民百姓也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魏婉平静的脸色! 第八十四章 店小二反水揭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就这么一个火锅店,一个月开出的工钱就有四十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四十两银子,这可是多少农村百姓劳作一年都得不到的收入啊! “也不知道这火锅店还招人不招,我什么都能干的!” “你们也不看看这家火锅店卖的东西都有多稀罕,那自然挣得也多啊!” “不对,你这话就不对了,他挣得多,人家给工人开工钱开的多。但是你看看方大同,那个小二在他店里是寒暑四季一天都不落下,一个月才挣五两银子!还得看是什么老板!” 这些话涌入店小二的耳中,他顿时觉得这几年在方大同的店里干的是一点都不值得。 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得干,还有前几天在店里堆得都腐烂的肉,方大同就算烂掉也不会给他! 而且,最后也还是他一点一点的清理掉。 到头来,方大同只会埋怨他招不来好生意! “大人,小人有话讲!”店小二深吸一口气,怒视了一眼方大同。 魏婉偏头朝沈暮得意的笑了一下。 徐天赐虚抬手:“说吧!” “小人要揭发这毒就是方大同和冯辰英一起合谋下的!昨日他们二人在店中商议,要在魏婉的火锅店里投毒,这样一来魏婉的火锅店便开不下去,方大同就能继续一家独大!而冯辰英也能拿到相应的报酬。他们商议好以后,冯辰英去药铺买毒药,交给方大同,再由方大同将毒下在牛屠户的牛肉里。再让我们俩人来这个店里演一出戏,这样就做实了魏婉火锅店不干净的罪名。就算是守备大人也不能徇私包庇!” 感受到自左右两侧传来想要吃人的目光,店小二深深的闭上眼睛。 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出现自己那已年迈的母亲和还尚在襁褓的幼子,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大人,小人知错,小人不应该和方大同与冯辰英合谋诬陷魏婉,小人只是迫不得已!求大人网开一面,我家中只有我一个男人,实在不能出事,要不然我娘和我婆娘儿子可怎么办啊!” 徐天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魏婉看着店小二这幅诚心悔改的样子,心底稍稍松软了些。 “你既知错,又揭发指正方大同与冯辰英,也算是将功补过。” 魏婉清脆的嗓音落入店小二的耳中,他看向魏婉,眼中已不见恨意,只余下感激。 “谢谢魏老板,谢谢魏老板。” 魏婉叹了口气道:“不必。”随后,转眼看向方大同和冯辰英:“这次,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方大同垂着头,心如死灰! 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就这么废弃了! “我无话可说!” 魏婉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呐,冯秀才?” 冯辰英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认罪。 就在这时,店小二又开口说道:“小人还有一事要禀告给大人,之前那种豆芽的方法不是方大同自己发现的。而是冯辰英用二十两银子,卖给了方大同!随后,方大同就垄断了全县的豆芽生意!” 闻言,魏婉脸色一黑! 这种豆芽的方法竟然是冯辰英卖给方大同的! “冯辰英,你好歹也是个秀才,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却做尽了苟且之事,简直有违你秀才的身份!” 冯辰英抬头:“你懂什么,我堂堂一个秀才,吃不饱饭,连书都买不起,就是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日子有多苦!” “你若努力,第一次进考的时候,你就能成功。可你连考三次,却仍旧只是个秀才!足以可见,你根本不配做个读书人!” 魏婉冷笑着说。 而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冯辰英的痛处,他像被踩中了尾巴的老鼠一样,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魏婉骂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做个读书人,你现在在县里面开了个火锅店,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可是你,可是你曾经还不是一个水性杨花,滥情下作的女人!” 不等魏婉反口骂回去,沈暮的身形便转瞬之间来到冯辰英的身前。 “你说什么?”低沉的嗓音裹挟着鄙人的戾气传入冯辰英耳中。 冯辰英吓得双腿一软,便差点要跪了下去。 但沈暮揪着他的衣领,面色阴沉的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冯辰英心底已慌了神,可仍旧大着胆子说:“你还不知道吧?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你差点被戴了绿帽子,你媳妇儿差点就上了我的床!” “啪——” 清脆敦实的巴掌声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沈暮一把将冯辰英给扔了出来,拍了拍手,嫌恶的说:“满口污秽之言,也配称自己读过圣贤之书。” 冯辰英摸了一把自己肿的向天高的脸:“你竟然敢打我!” 沈暮冷笑一声:“打你又如何?” “你——”话还没说完,冯辰英便脑袋一歪,径直晕了过去。 “嫂子,沈大哥这是在给你出头呐!”徐天赐偏头,掩着嘴,在魏婉耳边小声说道。 魏婉怔怔的看着沈暮修长高大的身影,心跳再一次‘噗通,噗通’的加速跳了起来。 她分不清,沈暮究竟是在为她出头,还是在…… 愤怒她毁了他的名声! 就在她怔愣之际,沈暮一言不发的走回她身边,脸色也毫无变化。 魏婉按下心中升起的异样之感,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吧?”徐天赐坐直身子,沉声道:“县令也该知道如何判决了吧?” 县令掂起宽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下官知道。” “等等!”魏婉突然出声,众人齐齐看向魏婉。 “方老板,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吗?”魏婉轻勾唇畔:“当时的赌约是,若是我的火锅店生意能盖过方老板的,那方老板便要支付我一百两银子,加上,终生不再卖豆芽!” 方大同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方老板可别说话,不算话啊!”魏婉脸色陡然转冷:“当时可是有许多证人在场的!” 县令摸了摸胡子:“店小二可有此事啊!”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方大同,答:“有!” 第八十五章 好男儿应当志在远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方大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店小二:“我倒要看看你从我方大同的店里离开以后,在兰陵县还有谁敢收你!” “我敢。” 魏婉不疾不徐的吐出两个字。 “方老板现在,可认这个赌约?” 方大同咬牙切齿的说:“魏婉,你别太得意!” 县令‘咳咳’的干咳了几声,习惯性的去拿手边的惊堂木,然而这次却摸了个空。 垂眼看去,才发现惊堂木在徐天赐手边:“大人,惊惊惊堂木!” 徐天赐伸手,随意的撂在了县令的手边。 县令舒了口气,拍了一下惊堂木:“方大同,你与冯辰英买毒药,私自投毒,还诬陷魏氏。但念在你是初犯,且不是至死的毒药。但还是坏了魏氏火锅店的名誉和生意,本官便叛你赔偿魏氏二百两银子,再加上赌约,一共三百两银子,三日之内,交给魏氏,你可有异议?” 闻言,方大同脸上一喜。 这县令果然是跟他才是一心的,哪像那个守备整个就是一外调来的官!跟他们兰陵县的百姓根本不一条心! 只要不进牢狱,别说三百两银子了,就是五百两他也给! “草民没有异议!” 县令满意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冯辰英,身为秀才,却心肠歹毒,口无遮拦,枉读圣贤支书。便革去秀才之名,不得再进考!” 说罢,县令便扭头,殷勤的看着徐天赐:“大人,您看下官这样判决如何?” 徐天赐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尚可。兰陵县有你这样不徇私枉法的好官,是兰陵县的福气!” 县令连忙低着头说:“下官不敢。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下官就回衙门去了!” “去吧!”徐天赐摆了摆手:“该散的也都散了吧!” 由于事情的上午发生的,来吃饭的人也不是很多,看了个热闹以后就回去了。 魏婉直接关了门整顿半日,和徐天赐几人一起吃了顿午饭,魏婉便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细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嘀嘀咕咕道:“开业七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希望以后,就能顺遂一点了吧!” “嫂子,你说什么呐?”徐天赐洗了手,端了两盘饭后糕点过来。 魏婉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捏了快放在嘴里:“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 沈暮瞧见他们二人坐在一起吃点心说话,眼眸微暗,便也走了过来,顺着魏婉的座位坐下! “嫂子,你和沈大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方大同和冯辰英下毒的事情啊?我今天看你们可是胸有成竹,丝毫不慌啊!” 徐天赐想到上午的事情,撇撇嘴吐槽道。 魏婉和沈暮相视一眼,沈暮淡淡的说:“嗯,知道,昨日尾随冯辰英,偷听到的。” “哦!那嫂子,你既然知道那牛肉有毒,为何还要吃,莫非是想将计就计?”徐天赐挑了挑眉。 魏婉突然晕倒失去气息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沈暮悠悠的将目光转向魏婉。 见状,徐天赐张大嘴巴夸张地说:“沈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嫂子吃毒这件事吧?那是什么毒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就乱吃,万一真的没命怎么办?” 魏婉感受到来自身侧深邃的目光,手中的糕点也顿时觉得吃起来不香了。 遂放下说:“这个,沈暮确实不知道。但是这个毒是什么毒我们还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敢吃的嘛!” “那也不能这么冒险啊!万一人家换了毒药怎么办,换到一下子就毙命的,你现在岂不是……”尸体都凉了。 徐天赐后怕的说。 魏婉点点头:“我就是量他们不敢换!一个小小的县,莫非他们还真的赶闹出人命。而且我吃了这个才能彻底洗掉我们的嫌疑啊!” “那也不可!” 沈暮抬起眼皮,深沉的凝视着魏婉:“即便是要洗掉自己的嫌疑,也不应该用最笨的法子。你这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倘若在战场上,你根本讨不了好处!” 魏婉神色一怔,这不就是在兰陵县的一场闹剧吗? 怎么这么严肃! 徐天赐却认同的点点头:“嫂子,沈大哥说的不无道理,你以后可万万不可如此贸然行事了!” “我知道了!”魏婉装作很诚恳的点头说道。 实则她心底仍旧是不将这回事放在心里。 沈暮瞧出她的想法,冷哼一声:“以后有你吃亏的!” 魏婉‘切’了一声,随即说道:“沈暮,你对行军打仗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参军啊?” 沈暮脸色顿了顿,就在魏婉以为他不准备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开口道:“参军会引起朝廷注意,那样对我查父亲的事情,多有不便。” 魏婉皱了皱眉,她都搞不懂,沈暮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看了那么多古装电视剧,哪一个为父平怨的人,不是先登顶再平怨的! 照沈暮这样像乱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的找,就算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也无法走到皇帝面前去伸冤,且不说,皇帝究竟信不信? 想了想,魏婉语重心长的说。 “怎么会?你堂堂八尺男儿,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待在这个小小的穷乡僻壤之地,多少有些辱没了,你参军并不耽误你调查。反而,如果你建功立业,证明你沈家满门忠烈,岂不是更容易为你父亲翻案平怨。” 沈暮眼眸中略微划过一抹考量。 她说的这些,他并不是没有想过。 徐天赐也赞同的点头道:“沈大哥,我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你这一身才学,真的不应该埋没在这种地方!” 魏婉将吃剩的一口糕点塞进嘴里,呜呜的说:“我唔我知道,别人说的再多,呜肯定都不如...你自己想通!”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沈暮佯装嫌弃的看着魏婉吃糕点的模样,弄得满嘴周边都是糕点渣子。 魏婉咽下最后一口糕点:“那你就好好想想,身为男儿,应当志在远方,不应该被一时的枷锁困在牢笼里,一辈子都出不去。” 沈暮听得出魏婉话里的意思,无疑是在告诉他。她是将父亲的事情比作了带有枷锁的牢笼! 第八十六章 收下店小二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刚走出火锅店,就看见店小二在火锅店外跪着, 他一看见魏婉走出来,便发了疯的磕头道:“魏老板,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次对您出言不逊,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魏婉眉头一皱:“你先起来。” “小人不能起来!魏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不会挣钱啊!现在方大同已经放话,兰陵县没有任何人敢雇我!魏老板你行行好,让我在你店里做帮工吧!” 店小二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与原先在方大同店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魏婉心底一阵泛酸。 她不是圣母,可她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虽然这店小二之前是对她多次诽谤鄙夷,但到底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况且他也是为了生计。 “魏老板,我不求你给我开多少工钱,像之前方大同那样,一个月给我开五两银子我都心满意足,只求你能收了我,让我能养活我的妻儿和老母啊!” 店小二见魏婉不说话,拼了命的将脑袋砸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魏婉于心不忍:“你起来吧!要我收你,也不是不可以。” 店小二神情一怔,磕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额头上俨然已经磕破了皮,渗着鲜血。 “魏老板,你想让小人做什么,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魏婉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我的店里不允许拜高踩低,不允许对客人不礼貌。你能做到吗?” 店小二点点头,急忙表示:“我能,我一定能,请魏老板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干活。” “那成,只要你做的好,工钱不会低的!”魏婉干脆果断的说道。 店小二喜不自胜的跪在地上咧嘴笑了起来。 魏婉勾了勾唇,从腰包里掏出二两银子,走下台阶,递给店小二:“去看看头上的伤吧!这银子算是从你工钱里扣的。” 店小二感激涕零的接住,眼眶里憋着泪,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二两银子。 原本这个月的工钱是五两银子,可是方大同却因为店里生意亏了本,硬生生的缩减到二两银子。 这让他一贫如洗的家更是拮据! 孩子吃奶的钱都没有! 有了这二两银子,媳妇儿就能吃点好的,给孩子喂奶了! 想到这里,店小二对魏婉的感激又重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魏婉将他拉了起来,想到还不知人家的姓名便出生问道。 店小二红着脸道:“我姓李,没有名字,我娘说取个好养活的小名儿,就叫我狗蛋。” 李狗蛋? 魏婉脸色木了木,最终没有说话。 眨眼间,十天的时间便一晃而过。 兰陵县的街道上,冯辰英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败。 哪还有半分先前的书生意气。 他浑浑噩噩的挎着个篮子,走在兰陵县的集市上。 自从那日昏迷后,他就被县令大人的随从给扔回了小石村。 也得知了他被革除功名的事情。 他原本便是仗着是小石村唯一的秀才,才能抬得起头来,可现在倒好! 他冯辰英竟然沦落到和那群土里土气的乡野之人一个样子! “老板,那不是冯辰英嘛!” 说话的人赫然是方大同店里新来的一个小二,他百无聊赖的站在店门口,一眼就看见狼狈的冯辰英。 这些天,方老板可是对冯辰英十分记恨。 埋怨冯辰英给他出的什么骚主意! 听到喊声,方大同从里面走了出来,探头看了过去。 一看果然是冯辰英那个王八蛋,当即便怒上心头。 “把伙计们都叫出来,我今天非带好好教训他一顿!” 小二机灵的去后厨找伙计。 不出片刻,方大同便带着几个壮汉,堵住了冯辰英的去路。 冯辰英看着方大同来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撒腿就跑。 然而他本来就颓废了好一段时日,这会子自然腿脚不利索,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方大同踱步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善的说:“跑啊!你继续跑啊!” 说着,还伸腿踹了冯辰英两脚:“要不是你出的那些骚主意,我怎么可能亏了这么多!” 冯辰英瑟缩了两下:“方,方老板……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怎么能怪我啊!” 方大同抬脚又狠狠的踹了冯辰英一脚:“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老子就是因为你赔了这么多钱!” “方大同,你别欺人太甚,我用的那些方法不只是你亏了,连我自己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冯辰英吃痛,也不想跟方大同那么客气。 直接大呼大喝的说! 方大同‘呸’了一声,啐了口唾沫,随后朝后面退了两步。 “给我打!不知死活的东西!” 冯辰英有心想跑,但腿上的痛感却迫使他迎来拳头的招呼。 将冯辰英打的半死不活之后,方大同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随后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冯辰英仰躺在原地,看着蔚蓝的天空,额头的鲜血留进自己的眼睛里。 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魏婉害的! 全都是魏婉害的! 回到店里以后,方大同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最近亏空的账目入神的沉思着。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差不多亏了个底朝天! “老板,我其实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小二端着茶壶,走到方大同身旁。 方大同斜睨了他一眼:“说。” 小二嬉皮笑脸,给方大同倒了杯水,恭恭敬敬的递到他的手里。 “老板,我觉得你们之前的方法都错了,你们为什么非要让魏婉的店开不成,难道不能将魏婉火锅店的秘方给偷过来,这样你也可以做火锅,凭借你在兰陵县的地位,还怕生意比魏婉差?” 方大同喝了口茶,竟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所以老板,你就找人去把那个火锅秘方给偷过来,到时候不就又赚回来了!” 小二笑嘻嘻的给方大同又添了些茶。 方大同点点头,将目光锁定在小二身上:“你看着挺机灵的,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第八十七章 偷秘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小二嘴上的笑容一僵,他只是无意间想到了。 可真的没有想去偷秘方的想法! 方大同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于是将茶杯给放在桌子上道:“事成之后,给你二十两银子。” 另一边,魏婉的火锅店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一直忙到傍晚十分,店里才逐渐安静下来。 送走了孙父一家人,沈丹雪也和孙秀儿一起出门逛街买胭脂水粉去了。 店里就只剩下了魏婉。 准备关门回家的时候,魏婉便去后厨吹蜡烛。 吹了蜡烛走出后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魏婉心下一惊,扭头看了一眼,见空无一人之后,疑惑的扭头了头,继续往前走。 然而,走了没几步,身后便再次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魏婉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店里该不会……进贼了吧? 不,难道是有鬼? 她都穿越来了,这世上有鬼一事也不是不可能…… 魏婉捏着烛火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随后咽了一口口水,强装淡定的朝楼梯口而去。 到楼梯口的时候,伸手拿了个铁勺。 今天是人是鬼,都得给她显出原形! 敢在她魏婉的地头上搞事情,做人做腻了,还是做鬼做腻了? 魏婉小心翼翼的深吸一口气,旋即轻手轻脚的转身。 突然,一个黑影从身前一跃而过,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臂膀就勾住了她的腰肢。 将她带入怀里。 魏婉吓得立刻便要大叫,然,一只带有清香的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唔——” 沈暮将她抵在墙上,低声道:“别说话。” 魏婉点点头,见状,沈暮放下在她嘴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圈禁在怀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魏婉刻意的压低声音,趴在沈暮的耳边说道。 独属于魏婉身上的女人气息顷刻间系数落入沈暮的鼻间。 尤其是魏婉趴在他耳边说话时,她吹过来的气息。 沈暮喉结上下动了动,克制着自己心底涌上的异样情愫,同样垂首在魏婉的耳边道:“有贼。” 魏婉睁大眼睛,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铁勺,正要推开沈暮,进去抓贼。 沈暮却将她牢牢的圈禁在怀里,顺便还伸手将她手里的铁勺给夺了过去。 魏婉诧异的在他耳边说:“你不是应该去抓贼吗?” “不必。”沈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魏婉玲珑有致的身躯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还不停的左右乱动。 沈暮深吸一口气,在她耳旁低声道:“你别动了!” 魏婉现在整个就感觉沈暮是不是有病,有贼不抓贼,在这里抓她做什么? “你放开我,去抓贼啊!” 沈暮眼眸一暗:“你别乱动。” 魏婉到底没有和男人接触这么近过,当下便感觉有些不对经。 她一个妙龄女子,和一个壮年男子,贴的这么近,未免有些不妥啊! 而且…… 沈暮的身子为什么有些发烫? 想到一个可能之后,魏婉立马老老实实的僵在原地,连身体都刻意的收紧了几分。 沈暮察觉到她的变化之后,脸色顿了顿,抱着她的手也微微放松了几分。 “别动,没事的,是个小贼而已,偷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魏婉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红晕,幸好这是晚上,否则被沈暮看到了,岂不是要糗大了! “唔——” 魏婉突然一声闷哼。 沈暮低头,眉头微皱:“怎么了。” 魏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到底怎么了?” 见她这幅模样,沈暮心底一沉,还以为方才哪里不小心弄疼了魏婉。 “我,我没事。我,我想回家。”魏婉结巴着说。 嗯? 沈暮眼底生出疑虑,抱着魏婉腰肢的手微微紧了紧:“你是不是害怕?” 魏婉在他怀里,放下一直踮着的脚尖,贴着他的胸膛摇了摇头。 沈暮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那是怎么了?” 细听之下,沈暮平时冷若冰霜的声音此刻竟微微含了些许无奈和温柔。 在黑夜中,魏婉的脸色迅速由红润褪为惨白。 她整个人的身子都霎时无力的贴在沈暮身上,眼神也虚无缥缈起来:“我,我头晕。” “怎么会头晕,我带你去找大夫。”沈暮揽着魏婉的身子,便要飞身离开火锅店。 魏婉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不,现在这么黑,医馆都关门了。再说我不是那种头晕。” 这话说得沈暮一头雾水。 “我,我来那个了。” 后厨传来的动静已经彻底消失,猜想着应该是那个小贼已经偷了秘方翻墙离开了。 沈暮脸色木然的扶着魏婉走出火锅店,借着月光,竟看出魏婉的脸色此刻异常难看。 身后的衣裙也沾了些许血迹。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要紧吗?” 魏婉仰头,灿若星空的眸子直视着沈暮,她惨白的嘴唇勉强的勾起一抹弧度:“不要紧,没事,我们回家吧。” 说罢,魏婉缓慢的挪着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沈暮跟在她身后,眼神有些复杂。 魏婉心底正在吐槽着,怎么会这么倒霉,穿越到一副这么羸弱的身躯里! 旋即,双脚猛地一个腾空,转眼之间她便被沈暮给横抱到了怀里。 “你?” 沈暮目不斜视的道:“你走路太慢了。” “我走路慢也是有原因的啊!”魏婉不情愿的撇了撇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不想知道刚刚那个贼是什么贼?”沈暮扯开话题。 跟魏婉生活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他早就将女人的性子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道,说什么话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魏婉立马就忘了自己还在沈暮怀里的事情,顺着便问:“是谁?你知道?” “嗯。”沈暮从喉间溢出一个字。 魏婉皱着眉,就连小腹传来的绞痛仿佛都有所忘记。 “那你还不告诉我?” 沈暮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魏婉眨了眨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歇业三日,我就告诉你。”沈暮瞧着她惨白的脸色,想让她稍微休息一段时间。 魏婉像是没听清沈暮说了什么一样,夸张的说:“那怎么行!” 第八十八章 温柔的一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现在需要休息,歇业三日,也不影响生意。” 沈暮抱着魏婉,目视前方。 魏婉在他怀里,伸手扒拉了他脖子两下:“不行,怎么可能不影响生意。现在我们的火锅店正值上升期,不能随便歇业的。” “总吃一种东西,是会吃腻的。” 沈暮只说了一句话,魏婉便恍然大悟。 这在现代叫做饥饿营销,也就是之前那些客人连续吃火锅,但突然间吃不到,肯定会特别想吃。 那样等三日后,火锅店的生意可能会更生一层楼。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不如我趁着这三日时间,再研究一些其他的菜品。” 沈暮兀自皱眉:“你好好休息吧。” 魏婉撇了撇嘴,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太可耻,简直庸俗。 “我不同意。” “轮不到你说同意不同意。” “……” 直到回了家以后,魏婉也没想起来问沈暮,那个贼的事情。 次日清早,魏婉照常一大早就醒了过来,但这次她却是赖着床舍不得起来。 果然女子来了月事就会懒是有依据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等等。” 魏婉正准备起身开门,然而沈暮的声音从门那边响起。 “累了不必起身,好好休息,饭已经做好了。我去通知孙大伯他们,今天不用来。” 说罢,便迈着脚步离开。 魏婉心中生出暖意,这冰疙瘩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想到今天不用开门之后,魏婉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方大同的店门上贴着,方氏秘制火锅! 由于魏婉的火锅店没开门,以至于集市这边的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你看,这方大同家里也有火锅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火锅吃着比魏老板店里的怎么样?” “走吧,走吧,今天魏老板也没开店,咱们今个儿就去方大同店里凑合一顿,也顺便尝尝他家的怎么样!” 方大同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笑眯眯的看着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 唉,今天可真是天也助他! 魏婉的火锅店居然不开门! 那来他这里吃火锅的人不就更多了吗? 他可是连夜把店里的木质桌子给撤了,用石灰简略的打造出了几个跟魏婉店里泪似的桌子。 一大早就让人照着秘方上面的东西去买了调料。 “方老板你店里也有火锅是真的假的?” 方大同摸着鼻子下面的两撇小胡须道,“那当然是真的了,里面请啊!”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方大同的饭店便瞬间人满为患! 许多人吃了方大同店里的火锅,脸色都有些怪异。 但碍于方大同是兰陵县数一数二的人物,都匆匆忙忙的吃完就走。 但也有人不害怕方大同,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有人嚷嚷了起来。 “这是什么味啊!一股子苦瓜味儿,这也叫火锅?” 店内的人看见有人说话,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这我吃着跟猪食似的,比县东魏老板店里的火锅,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有没有人管管了,这么难吃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要脸不要!” “这么难吃,根本就是打着火锅的幌子卖猪食,小二态度还那么差,退钱,退钱!” “退钱,退钱,退钱!” 电脑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退钱’二字。 方大同听见一阵吵嚷声,脸色一沉,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挺着肚皮朝店内走去。 “安静,安静!”方大同站在店门口,看着店内许多客人,将食材给扔在地上。 就是吃完已经走的人,也没吃多少就放在了那里。 方大同眉头狠狠一皱,心中陡然而生一股不详之感。 “安静,安静!”他挥着手,撤着嗓门开始吆喝。 店里有个刀疤脸的汉子,将碗给摔在地上,指着自己被高温烤的通红的腿说:“老子都快被烧死了!” “就是,这火烤的也太热了,一点都没有魏老板店里的吃的舒服!” “这要是烧出什么毛病,得给老子赔钱,他奶奶的!” 方大同看着店里的人,个个都面带凶相的。 每一个人都说难吃的很! 可是这个秘方,确实是他让小二昨晚就去偷了回来的啊! 怎么可能难吃! 那些用料,可都是按照秘方上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正巧看见小二拿着抹布出来清理桌子,方大同皱着眉将他喊过来。 “这秘方,你确认过没有?”方大同见小二嬉皮笑脸不着调的模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掐着小二的耳朵,将他拧着出了店里。 “老板,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店小二疼的支支吾吾的叫了起来。 方大同松开手,没好气的问道:“你偷的秘方是不是偷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个秘方上面写着,火锅底料秘制,怎么可能偷错!” 小二揉了揉被拧的生疼的耳朵,嘟囔着嘴。 方大同指着店内的场景给他看:“你自己看,那么多人说难吃!难道是后厨做错了?” “不可能,这更不可能,后厨都是按照上面写的下料。” 小二再次肯定的摇了摇头。 “老板,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魏婉派过来碰瓷的啊!” 方大同瞧着店内的场景,竟然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旋即,他踏入店里,清了清嗓子,吆喝道:“这火锅是我方家秘制的,不可能难吃,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否则别怪我方大同不客气!” 店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他们大多都是惧怕方大同到势力,见方大同一发脾气,纷纷屁都不敢放了。 见状,方大同更加确定了,这些人保不准,就是别人派来碰瓷的。 毕竟他之前去魏婉的火锅店里闹过事儿,可能是魏婉听说了他的店也有了火锅,故意派人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方大同吹了一下胡子,又再次转身,趾高气昂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众人不敢再大声叫嚷,只敢小声的支支吾吾的吐槽方大同店里的火锅。 “难吃还不让说了,本来就是很难吃,还什么秘制的。” “嘘——小点声,可别让他听到。” 第八十九章 赔的血本无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店里的人都匆匆的吃完,随后迅速的离开了方大同的店里。 并发誓,绝对再也不来方大同的店里花钱买冤枉饭了。 只有几个也算是兰陵县的大户人家。 “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 小二点头哈腰的说:“几位客官,可是吃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小的帮你们解决。” 其中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布行老板,用筷子敲着碗,大声吼道:“你们做的这叫什么玩意儿,一股子苦药材的味道,老子花钱是吃饭的,不是在这儿干吃中药的!” 小二脸色一变,连忙鞠躬道歉:“真的不好意思,这火锅是我们老板特地研制出来的,可能味道上有些不一样,但也是我们店里的特色啊!” 布行老板直接伸手将小二的脸给叩在了桌子上:“你自己尝尝,就这也叫特色?” 店小二额头上磕出一个大包,顿时鲜血如柱般流出。 他摸着破了的额头,疼的呲牙裂嘴:“老板,你不好吃就不好吃,你动什么手!你信不信我报官!” 布行老板不屑的冷哼一声:“报官?报官还啊!让县太爷来看看,你们店里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感情就是一个骗钱的店!” 门外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方大同,听到店里面有不同寻常的声音。 再次起身,放下茶杯,往店里走去。 入眼便看见店小二被布行老板揪着衣领,店小二的额头还直流鲜血。 方大同的心脏猛的一沉,迅速地迈着步子走过去。 “这不是王老哥吗?这小二是干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小老弟我给你教训他!” 布行老板不吃方大同这一套,松开揪着店小二的手,指着桌子上的火锅说:“方老板,不是我说,你自己看看这个火锅是个什么样子!” 方大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表面上和魏婉的火锅店没什么不同,便生出一肚子的疑惑。 “这,这不就是火锅吗?” 布行老板深吸一口气,愤怒的将筷子摔在地上:“方大同,我们两家是自幼就认识的,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的秉性,你开饭店就开饭店,做什么要弄这些骗人的东西。” 闻言,方大同的脸色也骤然一变,原本微微弯曲的腰身也挺直了起来。 “王老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来,什么叫骗人的东西,你卖你的布,我开我的饭店,关你什么事儿。” 布行老板啐了口唾沫:“好,既然你不听好人言,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尝尝,你这个火锅是个什么味道!” 说罢,布行老板率先愤然离席。 随他一起来的几个同行,也都摇着头走出方大同的饭店。 方大同一头雾水,心中的疑惑促使他拿起铁勺舀了一口锅中的汤。 送入口中时,他脸色顿时大变。 一股子苦味,从牙关一直蔓延到舌尖,或是他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方大同连忙‘呸呸呸’,喝了两口水之后,才将嘴里的苦味给咽了下去。 他眼眸瞬间冷了,伸手揪着身旁小二的肩膀:“这就是你去偷的好秘方?你自己尝尝,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店小二悻悻的缩了缩脖子:“老板,我也不知道啊,我确实是在魏婉的后厨,偷到的秘方啊。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都怪你的馊主意,现在我的店里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开下去!” 方大同一把将店小二推开,男人不顾店小二头上的血迹,骂骂咧咧的说:“你给老子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被方大同这么一骂,店小二也顾不得什么工钱了。 慌忙屁滚尿流的跑出店里。 方大同将后厨的厨子们,全部都赶走,自己找一个人颓败的坐在店里。 来吃饭的人也被他拒之门外,都做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开门! 他现在是赔了个精光! 原本想着能靠这次的火锅挣一笔,但是却迎来这样的结果。 “嫂子,嫂子,集市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沈丹雪风风火火的闯进院子里。 魏婉正在和沈暮研究新的菜品,瞧见她一脸喜色的样子,魏婉抬头勾了勾唇。 “什么大事儿啊,看把你高兴的。” “方大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火锅秘方,今天在集市上迎客,但是他那个秘方也不正宗,好多人吃了都说难吃。” 沈丹雪还没来得及站稳脚步,就喘着粗气说。 魏婉拧了拧眉,秘方? 方大同从哪里搞来的秘方,难道是昨晚? 魏婉将目光移到满脸都是不意外的沈暮身上。 “难道昨晚那个贼,就是方大同派来的?” 沈暮点了点头。 “那,那个秘方也是你给方大同的?”魏婉手中的动作顿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瞧着沈暮。 这男人也学坏了啊,竟然还会背着她搞这些小动作。 沈暮毫不隐瞒的说:“嗯,昨日我路过方大同的店,碰巧听到他和店小二在说话,便想着将计就计,做一个假秘方让他偷去。” 魏婉眨了眨眼,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沈丹雪也意外的看着沈暮:“哥,你做这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让我们也好歹有一个心理准备嘛。” 想到一个事情,沈丹雪继续说:“之前方大同就赔了挺多钱的,这一次将店铺改造成火锅店,也花费了不少钱,而且好多客人吃了那么难吃的东西,也都嚷嚷着让他赔钱。 我听说方大同没办法,只能把厨子和店小二都赶跑了,估计这店也开不成了吧!”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就是他自己,整天就想着歪门邪道。” “嫂子的火锅,那可是天下一绝,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学来的吧!”沈丹雪扭头看向沈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说是吧,哥!” “嗯。” 沈暮淡淡的应了一声。 魏婉看着他撇了撇嘴:“就这么一件小事情,你都瞒着我们所有人,切。” “我不是瞒着你们,而是觉得不值一提罢了。”沈暮抬起眼皮,唇畔淡淡的勾起一抹弧度。 第九十章 被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第90章 被抓 魏婉择着手里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见兰陵县的商铺里面,也有卖盐的,可是盐的价格怎么会那么贵啊!” 沈暮微微拧眉:“盐很稀有。” “啊……”魏婉偷瞄了一眼厨房,嘴巴微微张开。 她讪讪而笑:“那我岂不是很浪费啊!” “嗯?”沈暮放下手中的活儿,抱着臂走到魏婉身旁,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做饭好吃吗?”魏婉反问了他一句话。 沈暮摇摇头。 魏婉脸上略微展现出一丝不好意思:“因为我舍得放盐。” 沈暮并没有生气,也没觉得魏婉浪费,反而笑了笑说:“盐在达官贵族里还算是能充分供应,但像这种偏远地区,盐是少之又少,所以民间就会卖的贵些。” “原来如此。”魏婉将择好的菜洗了洗,放在架子上,转身看着沈暮说:“粗盐都这么贵。” “粗盐?”沈暮皱了皱眉:“这已经是当今世上最细的盐了。” 闻言,魏婉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这些个大盐粒?还混着不知名的石子?这就是最细的盐了?” 沈暮直觉,魏婉见过更细的盐,但在他的认知里,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还没等沈暮问出来,魏婉就摇着头转身走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魏婉还不知道,马上就会有一个灾祸降临在她身上。 三日后,魏婉的火锅店照常开业。 然,县西的方大同饭店却彻底关了门。 一连五六日,魏婉的火锅店都挺平静。 直到第七日,店里突然来了一群官兵,不由分说的闯进魏婉魏婉店里,将所有客人都给赶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 魏婉走到为首的官兵前面,瘦小的身躯却像是蕴含着极大的勇气。 官兵头子,腰间别着一把长刀,面无表情的说:“接到线人来报,你们店里有人贩卖私盐,所以要即刻查封。” 魏婉一口回绝道:“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店里,怎么可能会贩卖私盐呢?” 沈丹雪也从柜台边走出来,站在魏婉身边,拧着眉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官兵冷笑一声:“谁是老板?” 魏婉:“我。” 官兵扬了扬手,没有再说任何话,直接道:“贩卖私盐者,抓起来!” 魏婉脸色骤变,真是刚消停没几天,就又来这回事! 几个官兵在店里搜查了一番,其中两个一人手拿着一大包盐,另一个手里拿着好几张字据。 官方指使了几个人,将魏婉给押起来:“这就是证据。” 魏婉看着那包盐,讽刺般的说:“这是我自己买的盐!” 可是那几张字据,她却见都没有见过。 沈丹雪跑过去,一把将想抓住魏婉胳膊的官兵给推开:“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这是守备大人的铺面,我们是兰陵县守备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 沈丹雪张开双臂,护在魏婉身前,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倔强。 本就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女,身上自有一些气势。 魏婉看着她这幅模样,不自觉的想到她刚穿越过来时,护在沈丹雪面前不让孙二哥带她走的样子。 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反了过来。 “你们敢在守备大人的铺面里闹事,你们是想吃不了兜着走吗?” 官兵头子为难的说:“这是朝廷的规定,这是大晋的律法,所有贩卖私盐的人,一律当斩。我们也是看在守备大人的面子上,才只是将魏婉给抓回去问审,否则那可是就地处决!” “可是我嫂子根本就没有贩卖私盐!”沈丹雪强硬的说。 “接到举报,我们也只是奉命而为。还请沈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魏婉突然伸手拽住沈丹雪的胳膊:“丹雪,我只是去问审,不碍事。等你哥回来,让他和徐天赐来救我就行。” 现在,绝对不是和官兵起冲突的时候。 如果她拒捕,说不定又多了一重罪名。 这贩卖私盐的事情,一看就是有人准备充分,故意要陷害她! 她不能自乱阵脚! “嫂子,你不能跟他们走。”沈丹雪眼眶逐渐红了下来。 魏婉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相信嫂子。” 沈丹雪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嫂子,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一定会去救你的。” 魏婉点点头,最后又擦了擦沈丹雪的眼泪,转身对官兵头子说:“走吧。” 沈丹雪瞪着一群官兵道:“你们要是谁敢欺负我嫂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婉宽慰的笑了笑,她到这里这么多天,以心换心,也不是没有成果的! 官兵押着魏婉出了火锅店,随后又抽了封条将魏婉的火锅店给封了。 魏婉跟着一群官兵走在路上,目光不住的往身侧拿着几张字据的人手上看。 那几张字据,她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这位大哥,那些字据能让我看看吗?” 官兵头子扭过头,没好气的说:“那是证物,怎么能随便给你看?” 不知怎地,魏婉竟然从这个官兵头子身上感受到巨大的恶意。 方才在店里,她还觉得这官兵头子收敛了一些,可现在,她完全感觉到,这官兵头子就是在为难她。 “快点走,快点,我们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魏婉被他推搡了两下,忍着勃发的怒气道:“你知道,是谁举报我的吗?” 官兵头子冷冷的笑了笑:“这个就不是你该关的事情了!我劝你最好闭嘴,否则的话,我就一刀将你杀了,你也是死有余辜。” 魏婉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敢杀我吗?” 官兵头子被他这么一激,直接将腰间的刀给拔了出来,横在魏婉的脖子上:“你看我敢不敢。” 魏婉看着距离自己脖颈只有几毫米的大刀,竟不在意的冷笑:“你若是杀了我,你觉得是县令会放过你,还是守备会放过你?” 官兵头子一愣,粗声粗气的说:“你就是一个贩卖私盐的,死了也不足为惜。” “那你呢?你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魏婉的目光直视着官兵头子:“杀了我,你可能会因为不遵命令,被县令斩首,也可能被守备斩首,反正黄泉路上,有你我也不孤单。” 第九十一章 牢狱中的老伯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 官兵头子看魏婉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挥刀的手也忍不住松了几分。 然看见魏婉那张毫无顾虑的脸,他便有些脸面上挂不住。 魏婉嗤笑一声:“你连谁举报我都不敢说,看来,你与陷害我的人是一伙的!” “你胡说!”官兵头子眼中明显闪过几分惊慌。 魏婉抬起眼皮,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收入眼中:“是不是胡说,你我心里都明白。”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官兵头子被魏婉这么一激,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大刀竟将魏婉的脖子划出一刀血印。 魏婉冷笑:“方才我不是说了,你不敢。” 官兵头子,脸色一沉,收了手中的刀,阴郁的说:“这一次,你魏婉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快走!” 到了衙门之后,魏婉没有被审讯,便先被关到牢房里。 自打踏入衙门的牢房后,魏婉就觉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包裹在周围。 阴暗潮湿的环境,老鼠蟑螂还遍地都是。 腐烂的腥臭味,充斥在鼻间。 倘若是从前,这种环境魏婉是片刻都不会待下去。 但,她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是怕住监狱,那岂不是笑掉大牙了! 魏婉挺直胸膛,跟着狱头,走到一处监牢前。 狱头将锁打开,伸手指着里面道:“这就是你的地方了,进去吧!” 魏婉一言不发的走进去,地上还有着暗红斑驳的血迹,似乎是刚死了人不久。 她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目光却直直的盯着狱头和官兵头子。 从他的口型中依稀能看见几个“看好她,这人是贩卖私盐的重犯!”类似于这样的话! 一番交流之后,官兵头子便和狱头一起离开。 魏婉坐在地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与这个牢狱的环境格格不入。 “姑娘,姑娘!” 几道略微苍老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魏婉细细的听了两声,方才发现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但隔着一堵墙,她又出不去,只能凭着声音推断这是个老头子。 魏婉斟酌了片刻,回道:“你叫我吗?” “是是是,老头子我是叫你呐!” 魏婉皱了皱眉:“敢问老伯认识我吗?” “不认识。”老头在那边果断的回答。 魏婉有一阵莫名其妙:“那你为何唤我?” “我在这里待了已经十五年了,我进来时我女儿三岁,倘若现在还在的话,应该是与你一般大了!” 老伯的声音似乎有些感伤。 “老伯,你因为什么进来的啊?” “我女儿重病,没钱治病,我就去偷去抢,最后凑够了银子,人却被抓了进来。”老伯重重的咳了几声。 “还好我将钱交给我妻子了!也不知他们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魏婉沉默了片刻:“不允许探监吗?” “傻丫头,探监得用钱啊,要是不交钱,谁会让人进来看啊!” 老伯苦笑着说。 魏婉皱眉:“那探一次监得多少钱?” “五两银子。我妻子只会织布,卖点钱还要跟女儿生活,怎么能拿着银子来看我这个没出息的!” 老伯说着,声音竟隐隐带了些哭腔。 魏婉被带着心底一阵难过:“老伯,你是不能再出去了吗?” “我还有半年,还有半年我就可以出去了。”说起这个,老伯的语气才有一丝轻快:“我出去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挣钱,去看看我婆娘和闺女。” “只是偷和抢,就要关十六年吗?” “不是,只要往衙门送银子就可以少关几年。” 魏婉下意识的皱眉,攥拳。 原来,贪污行贿之事,一直都有! “姑娘,你是因为啥进来的,我看你长得也挺漂亮,像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啊!”老伯见魏婉不说话,便以为她有些低落。 魏婉无所谓的道:“我被人诬陷,说我贩卖私盐。” “姑娘,你若是上头没人,可就出不去了,是要关一辈子的!”老伯声线都有些颤抖,可见贩卖私盐是多么重大的罪行! “可是我是被诬陷的啊!”魏婉有些错愕。 老伯语重心长的说:“官府不在乎是不是诬陷的。” 魏婉现在是彻底对这个官府有些厌恶,乃至恶心! “老伯,你放心吧,我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的。”魏婉相信沈暮和徐天赐一定会来救她。 “听姑娘的意思是,你上头有人?”老伯连忙抓紧铁门,探着头往这边看。 魏婉皱眉,也不知道算不算有人。 “应该是吧。” 老伯瞬间不管不顾的喊道:“姑娘,你要是出去了,你就去兰陵县王家村,找王小田,那是我婆娘,你帮我看看我婆娘和女儿,告诉他们,我还有半年就出去了!” 魏婉坐在这边回道:“行,老伯,王小田是吧,我记住了!” “好,好,我谢谢你啊,姑娘!”老伯感激涕零的说。 没过多久,狱头端着牢饭走到魏婉的铁门前,他粗鲁的将一碗乌漆嘛黑的稀饭搁在魏婉门前,随后又扔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这是今天的饭,吃吧。” 撂下一句话,狱头便转身离开。 魏婉伸手将那两个已经有些发霉的馒头拾起来,攥在手里,正准备吃,却怎么也下不去嘴! 还有那碗黑乎乎的稀饭,在牢里就吃些这啊? 这还不如在现代坐牢呐! “老伯,这里一年四季都吃这个吗?” 老伯叹了口气,说话间稍微含着些羡慕:“姑娘,你是新来的,能吃两个这样的馒头就不错了。我们一日就吃两顿,每次都是一碗稀饭和一些野菜。很少能吃到馒头的。” 闻言,魏婉心底一阵酸楚。 “姑娘,你要是不想吃的话,就从铁门这边递过来,我已经饿了好久了。” 还没等魏婉决定要不要吃的时候,老伯有些央求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 魏婉看了看手中发霉的馒头,实在有些没胃口,便起身走到铁门边,绕着铁门,将馒头给递过去。 只在一瞬间,一只发红掉皮的手猛地抓住她手中的馒头,几乎是用抢的,魏婉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几步。 那只手上,明明爬了好几只细小的虫子,在啃食着他的血肉。 魏婉连忙大喊:“老伯,老伯,你的手上有虫,你的手上有虫啊!” 第九十二章 下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对面年轻一些的男子被魏婉的喊声吵醒,伸了个懒腰,无所谓的说:“别喊了。这老头子命硬着,死不了。小姑娘,等你在这里待久了,身上也会爬满虫子。” 魏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没有人管吗?” “呵呵,官府管的都是有钱人,谁管我们这些穷人!”男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而下一秒,隔壁传来一声重重的撞地声。 魏婉心尖一颤,连着叫了两声:“老伯,老伯!”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无声的寂静。 魏婉心底生出一丝害怕,穿越过来之后,她遇到事情总是拼了命的往前冲,从来没有怕过。 可是现在,她竟然由心而生,强烈的恐慌。 “老伯,老伯!” 男子被她的喊声吵得一阵心烦,坐起身子嚷道:“别喊了,他死不了。” 但下一秒,男子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一个激灵。 男子慌忙爬到铁门前,入眼的是,那个命硬的老头子竟然脸馒头都没有吃完,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双目直直的瞪着他的脸。 “啊——” 男子大叫一声:“死了,死了!他的眼睛,鼻子,嘴里都是黑血……” 闻言,魏婉胃里一阵翻腾,她趴在地上,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拍着胸腹,想吐却吐不出来。 明明方才还在跟她说,还有半年他就可以出去见妻子和孩子了。 怎么说死就死了呐! 突然,魏婉抬头,盯着男子:“你说什么,你说他哪里,什么黑血?” 魏婉语无伦次的问道。 男子害怕的缩着头:“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是血,黑血!” 七窍流血? 魏婉深吸一口气,浓烈的血腥味呛的她连连咳嗽。 什么能够让人七窍流血,而且流出的血还是黑血? 毒? 有人下毒! 魏婉的目光移到还没有递出去的第二个馒头上,连忙将那个馒头给攥到了手里。 是这个馒头,有人在她吃的东西里面下毒! 是有人要害她,而那个老伯只是替她而死的人! 想明白这些以后,魏婉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她将手中的馒头不着痕迹的藏在了稻草下,强忍着眼眶中将要掉下来的泪水。 不久之后,狱头走了进来,看到魏婉仍旧面无表情,好好的坐在地上,心底浮上一层疑虑。 倒是看到她隔壁的老头却死的七窍流血。 “怎么回事?” 狱头沉声问道。 魏婉稳住自己的心神,佯装无辜的说:“方才隔壁的这个人说他饿,我就把自己的馒头给他吃了,他突然就没动静了,狱头,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饿晕过去了?” 狱头眼中闪过沉思,随即道:“嗯,他本来就时日不多了,死了。” “什么,死了?”魏婉夸张的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狱头打消心中对魏婉的怀疑,没再搭理她,直接开了隔壁的铁门,将那老头背着魏婉给拖了出去。 魏婉看着他们逐渐走离自己的视线,心中百味交杂。 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她突然像是浑身没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看着稻草下若隐若现的馒头,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这就是证据,她一定会出去! 另一边,沈丹雪跟着记忆,一路跑向校场。 到了校场后,没有通传不能进,沈丹雪便在校场外大喊大叫起来。 “哥,哥我是丹雪,你快出来啊!” 然而纵使她声音有多大,也抵不过里面五百个成年男子震耳欲聋的吼声。 沈丹雪焦急的站在校场外:“我真的是里面那个人的妹妹,我叫沈丹雪,我找我哥有事,你们进去帮我禀告一声,不行吗?” “姑娘,这是规定。”守门的男子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最终无奈的说:“那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沈丹雪点点头,张望着校场内。 不多时,校场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但却不是沈暮。 徐天赐踱步到沈丹雪面前:“丹雪妹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沈丹雪抓着他的胳膊,眼中的泪水便不停的往下掉着。 “天赐哥,嫂子出事了,嫂子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你好好说!”徐天赐脸色骤变:“去把沈教头喊过来。” 等沈暮出来时,便看见沈丹雪满脸泪痕的抓着徐天赐的胳膊。 他倏然脸色一沉,大步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有人诬陷嫂子贩卖私盐,衙门来了好多官兵,把嫂子抓走了,还查封了我们的火锅店。” 沈丹雪哭哭啼啼的说。 徐天赐咬牙切齿:“敢在我徐天赐的地盘上抓人,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高达,从里面挑五十个人跟我去官府走一趟!” 听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徐天赐的火爆性子便冲天而起。 然而沈暮却一直面色阴沉的深思着:“贩卖私盐在大晋,是死罪,是诛九族的死罪!” 徐天赐诧异的皱起眉头:“沈大哥,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个时候要休了魏婉。” 沈暮白了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徐天赐疯狂的摇了摇头。 沈暮安抚着沈丹雪,脑子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迅速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得找出谁诬陷魏婉,否则,朝堂下追杀令就麻烦了。” 沈丹雪眼睛红红的仰头看着沈暮:“可是嫂子还在牢里。” “我知道,她暂时不会有事。”沈暮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徐天赐不解的看着沈暮:“那我们怎么办?” “找出,谁在诬陷魏婉。”沈暮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然而他眼中已凝聚出怒火,敢动他的人,他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魏婉灿烂的笑容,沈暮心底一阵烦闷。 他转首看向徐天赐:“当地盐正使是谁?” 徐天赐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像是温家的外戚,叫温志成。” 沈暮脸色一凝,温家…… 徐天赐知道这是勾起了他心中对某些事情的回忆,连忙哈哈笑了两声:“沈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是想让温志成出面救嫂子吧!” 沈暮收起脸上的思绪,看着徐天赐的眼睛直直的点头:“嗯。” 第九十三章 盐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成。”徐天赐转首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温府。 “徐守备大驾光临,温某有失远迎啊!”温志成站在徐天赐面前,笑意盈盈的将徐天赐等人迎进温府。 在看到徐天赐身后的沈暮时,他脸色一顿。 “下官温志成见过靖国公世子。” 温志成俯首躬身。 沈暮面色冷淡,虚扶了一把温志成:“温大人不必如此,沈某如今已经是一介草民了。” 温志成站直身子,看着沈暮修长的身影,无不遗憾的说:“当年,下官在京城时,沈公子和徐公子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沦落至此,温某还是觉得遗憾啊!” 沈暮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道:“温大人不必如此。我二人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温志成将沈暮和徐天赐请到大堂内,吩咐人上最好的茶。 “沈公子但说无妨,能帮得上忙的,下官定然竭尽全力。” 沈暮略微思量了片刻,开口道:“沈某之妻,被人诬陷贩卖私盐,如今被官府的人押入牢狱中。” 闻言,温志成脸色倏然一变,颇有些为难的说:“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啊!” “我们自然知道是重罪,都说了是诬陷!”徐天赐看不惯温志成那慢吞吞的性子,快速出言道。 温志成脸色顿了顿:“沈公子,尊夫人在外可是结了仇怨?” 沈暮微微皱眉,想起方大同与冯辰英,便点点头:“嗯。” “这贩卖私盐,暗律当斩,看来是有人要将尊夫人的性命置于死地。”温志成长叹了一口气。 沈暮沉声道:“沈某便是想请温大人以盐正使的身份,为沈某的妻子,查明真相,还她清白。” 温志成思衬着点了点头。 “沈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只要尊夫人确实是被诬陷的,那下官定然还她清白。” 沈暮起身,朝温志成抱拳拱手:“如此,便多谢温大人了。” 温志成连忙起身,踱步至沈暮身前,将他的身子扶正。 “万万不可,沈公子是贵人,温某区区一个盐正使,经受不得。” “沈某只是一届草民,还得多麻烦温大人了。”沈暮眉头紧锁,端的是一副严肃冷峻的模样。 徐天赐坐在椅子上,心中百味交杂的看着沈暮。 他与温家的某个人可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非是迫于无奈,他绝不会和温家的人再有任何的联系。 怪就怪他,只是一城守备而已,管不了这盐的事情! “沈公子,温某会调查清楚,你切放心。” 沈暮点点头,“那沈某便先回去,温大人有需要时,派人到县东来寻我便是。” “好。”温志成若有所思的点头。 出了温府后,徐天赐偷摸着看了一眼沈暮的脸色,见他神色无异,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沈大哥,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兰陵县走私盐的渠道。”沈暮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徐天赐皱眉:“这,恐怕不太好找吧!” 沈暮想起,之前魏婉说她做饭费盐,所以一次性就会买很多。 可寻常商户根本卖不了那么多,可是魏婉却在一家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店铺中卖到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记得魏婉说的是集市上往北二里。 沈暮打定主意,朝着那家卖私盐的地方而去。 到了以后,那确实是一家极其狭窄的甬道,柜台前只占了个年轻男子打着哈欠。 “老板,买盐。” 沈暮敲了敲门板。 男子伸了个懒腰,斜视了一眼沈暮和徐天赐,见两人气度不凡,便打着哈哈说:“我这儿不卖盐,你上别家去买吧。” 沈暮微微勾唇:“我妻子曾在这儿买了五斤盐。” “五斤盐?”男子立刻来了精神:“你妻子是魏老板?” 沈暮点点头。 男子斟酌了一番:“兄弟,看在魏老板那么照顾我生意的份上,我劝你和魏老板都别再来了。” “此话怎讲?”沈暮沉着脸问。 男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朝沈暮勾了勾手。 沈暮凑上前去,男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人盯上魏老板了。” “嗯?”沈暮不解。 这个小贩子怎么还像是要帮魏婉。 那男子扣了扣桌子,沈暮顺着他的手看去。 男子高声道:“我这不卖盐,你哪来的,哪凉快去。” 然手指却在桌子上划了两个字:快走! 沈暮眉心微蹙,男子的眼神已经轻微的浮现出焦灼来。 他看了一眼甬道里面:“不卖就不卖吧。” 转身拉着徐天赐的胳膊离开。 然而在转角处,却停下了脚步,回首看着那个隐秘的甬道。 果不其然,从里面走出来三五个彪形大汉,为首的却是个身材矮小,阴柔的男子。 “方才那两个人是来干嘛的?” 他尖着嗓子问那小贩。 小贩讨好的笑道:“来买盐的,我看气度不凡,看着不像是买盐的,就说咱们这不卖盐。” “嗯。”男子伸手勾了勾小贩的下巴:“做的不错。” “最近这几天因为魏婉贩卖私盐的事情,官府查的有些严,先避避风头,过几日再行动。” 小贩连连点头,在低头时,眼中不经意间的划过一抹厌恶。 随即他出声问道:“虎哥,咱为什么要诬陷魏老板贩卖私盐?” “有人出钱,上面吩咐下来了,咱们自然要尽心尽力。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魏婉一死,咱们还能再拿二百两银子,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小贩连连点头:“是是是。” 男子从喉间溢出一阵阴柔的笑声:“机灵点,这一单大买卖完成了,少不了你的。” “是。” 沈暮拦着徐天赐,将他拽着离开。 “沈大哥,你拉我干什么?”徐天赐不解的看着沈暮:“凭你我的功夫,三下五除二就能将那群私盐贩子给收拾干净!” “你方才没有听见,他们背后还有人?”沈暮瞥了徐天赐一眼。 徐天赐瞬间就像蔫了的黄瓜一样,没了气性。 “那嫂子怎么办。” 沈暮眼眸微动:“明天让温志成来抓这群人。” “为什么我们不动手啊?”徐天赐还是不明白沈暮。 第九十四章 莫名的心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转首沉沉的看着徐天赐:“我动手,这件事就会上报给朝廷。” 徐天赐脸色一凝,瞬间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现在,我们去一趟衙门。”沈暮不再和徐天赐争执这个问题,大步流星的朝衙门走去。 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沈暮看向徐天赐。 徐天赐立刻会意,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咳’的干咳了两声,端起范儿:“本官是兰陵县的守备,还不让开。” 把在门口的两名狱卒,相视一眼,不屑的说:“你骗谁呢!兰陵县守备会来这种地方?” 徐天赐脸色一黑,掏出腰间别着的玉牌,对到那两名狱卒的眼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官是不是兰陵县的守备!” 那两名狱卒仔细端详了一眼,连忙俯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让开。”徐天赐冷喝一声。 二人瞬间让开身子,徐天赐手持玉牌,一路到底。 “谁是狱头?”徐天赐冷声道。 从狱卒中走出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我是。” “本官问你,这里有没有收押一个叫魏婉的。” 狱头顿在原地,看着徐天赐的眼神,有些犹豫。 徐天赐冷哼一声:“说!” 狱头虎躯一震,抬眼看着徐天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贵气,而他身旁站着的男子,虽然一言不发,穿着朴素,却难掩其身上的杀气。 当下也不敢含糊了。 “有,是有收押一个贩卖私盐的人。” “那还不赶紧带本官去。” 徐天赐眼眸一眯,双手背后。 狱头连忙称是。 早就知道那个女的背后有人,可没想到竟然是兰陵县的守备大人。 狱头想到之前,他曾经被人授意,给魏婉下毒,脊背上便浮出一层冷汗。 沈暮自打进来以后,就在观察这里面的环境。 阴暗潮湿,老鼠蟑螂蚂蚁遍地爬,哪怕是犯人吃的东西也都发着馊臭之味。 沈暮眼眸一暗,心下竟像是压了一万斤重的大石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 尤其是,这空气中还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想到魏婉要在这里面待几天,沈暮的脸色便愈发阴沉。 “就是这儿了。” 狱头停在一个斑驳的铁门前。 徐天赐和沈暮的目光一同落在缩在一片干净角落里闭目休息的魏婉身上。 “把门开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婉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来,睁着漆黑的大眼看向铁门外。 视线也下意识的对上沈暮的眼睛,一时间,百中情绪涌上心头。 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救她! 狱头为难的看着徐天赐:“守备大人,这探监都不让开门,您这不是让小的难办吗?” 徐天赐看见魏婉那副毫无精神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出来。 相处这么多天,他早就把魏婉当做家人。 于是,徐天赐抬腿狠狠踹了狱头一脚:“让你开门你就开门,哪那么多废话,出了什么事,本官担着就是!” 狱头吃痛,往后退了几步。 “大人息怒,小的这就开!” 旋即,掏出腰间别的钥匙串,捡出一把钥匙,将铁门给打开。 徐天赐冷声道:“滚,没我的吩咐不准过来。” “是是是。” 狱头点头哈腰的走远。 沈暮率先踏进铁门,突然,魏婉猛的一跃,扑到他身上,两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上。 仿佛突然找到寄托一般,在他耳边小声说:“死人了,你知道吗?死人了……” 徐天赐见状,默默的退到一旁。 沈暮身躯一僵,伸手缓缓的摩擦着魏婉的背部。 将下巴抵在她肩头,喉结上下动了动,干涩的说:“没事了。” 魏婉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惧,抱着沈暮嚎啕大哭起来。 “我以为,我以为只是进来住几天而已,可是,可是有人却因为我死了……” 想起胳膊替她吃了有毒的馒头而死的老伯,魏婉心底的委屈便一阵一阵的涌出来。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这种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沈暮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却感受到她的身子在不停的发颤。 心想着许是在牢里受了惊,缓缓就没事了。 “没事的,我会救你出去的。” 魏婉趴在沈暮的肩膀上,眼泪鼻涕擦在沈暮的衣服上,哭了好半晌,她才微微止住哭声。 从沈暮的身上爬起来。 沈暮不自觉的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别怕。” “我是不怕。”魏婉身子一软,几乎要跌到地上。 沈暮揽住她的腰身:“怎么了?” 魏婉有气无力的说:“我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 随即她苦着脸道:“我饿。” 沈暮眼眸一暗:“天赐,你去外面给魏婉买些吃的。” “好。”站在角落里的徐天赐应道。 魏婉从早上开始便在店里忙活,后来又被不由分说的抓到了这里,又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早就浑身乏力。 她靠在沈暮身上,情绪归为平淡:“沈暮,有人要害我。” “嗯?”沈暮垂眸看向她的眼神。 此刻,魏婉的神色平静的可怕,像是发泄过后,就完全平静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沈暮的眼睛:“今天狱头拿了两个发霉的馒头,告诉我那是今天的饭,我因为吃不下去,就没有吃。 隔壁的老伯说,我不想吃的话,就给他吃,在这之前,我们俩还说了会儿话。但是,他吃了那个馒头之后,就七窍流血而死。” 说话间,魏婉抓紧了沈暮的衣袖,仿佛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因为她而死! 听了这番话,沈暮才明白魏婉趴在他肩头哭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个馒头本来是给你吃的?” 魏婉点点头。 沈暮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心尖上竟然生出一种后怕感。 可想而知,立即毙命的毒药,只要魏婉吃了一口,他现在看到了就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沈暮下意识的将胳膊紧了紧,魏婉靠在他身上,随即想到她还留了一个证据。 便匆忙的爬起身子,在一堆稻草下拿出一个发霉的馒头,递给沈暮:“一共有两个,我见那个老伯死了,就把这个给藏起来了。” 第九十五章 再待几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看着魏婉递给他的馒头,整个都已经有些发黑了。 他冷不丁的出声问道:“他们就给你吃这些?” 魏婉霎时有些颓败,指了指其他牢房的人:“他们吃的更差,有这种馒头已经是不错的了。” 沈暮拧眉,以他所知道的,大晋朝的牢饭应该是差不多的。 怎么可能会这么差! 魏婉叮嘱沈暮:“你要将这个馒头给带出去收好,这个就是别人要害我的证据,我知道你们今天带不走我……” 沈暮见她脸色无异,心底反而愈发堵塞。 “嗯,你先在这里面委屈几天。” “没事,我能忍。”魏婉肯定的说,随即继续说:“他们抓我的时候,从店里搜到了几份字据,但那个字据绝对不是我们店里的,还有五斤盐,那盐确确实实的是我买的。” 沈暮惊讶于魏婉过人的镇定力。 寻常女子在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泪流满面,花容失色。 哪里会去这么仔细的观察。 还不等他说话,魏婉便道:“还有,我怀疑狱头,还有抓我的那个官兵头子,都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沈暮郑重的点头道:“好。” “我在兰陵县没有结过仇怨,只有方大同,冯辰英还有小石村的人,我觉得冯辰英和小石村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结识私盐贩子,但是方大同却可以。但是方大同又不可能想到这个方法,来诬陷我。” 魏婉有理有据的分析,她大致想了一下,除了这三种人,根本没有人会再有理由去陷害她。 正说着花,魏婉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 魏婉俏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沈暮。 沈暮唇畔轻轻上扬:“天赐已经去买吃的了。” 说曹操到,曹操便到。 徐天赐提着一个大食盒,一路脚步迈的飞快的跃过铁门。 “来来来,有点心,有菜,有肉,还有茶。”徐天赐将食盒打开,香味便飘了出去。 吸引了众多犯人的注意力,纷纷向这边张望过来。 魏婉看着这个小小的食盒,足足放了有六七个菜和点心,心底涌上一阵感动。 虽然血腥味和腐臭味在四周肆溢 但魏婉现在觉得有的吃就不错了! 她拿起一块点心,毫无吃相的咬了一口,虽然只有一天,却感觉久违的香味在口中绽放。 魏婉差点喜极而泣,沈暮见她吃的急,便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水。 “慢点吃。” 魏婉将水一饮而尽,边吃边说:“你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是吃也不敢吃,喝也不敢喝,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死在这个牢里了。” 徐天赐不知道魏婉说的是什么意思,倒是看见沈暮手里拿了个发霉的馒头:“沈大哥,这该不会就是嫂子在这里面吃的东西吧?” 魏婉佯装委屈的点点头:“对!” 闻言,徐天赐‘腾’的一下站起身子,骂骂咧咧的说:“竟敢给老子的嫂子……” 还没说完,沈暮便一把将他给拽回来,拿了快糕点塞住他的嘴。 “唔——” 徐天赐一脸迷茫的看着沈暮。 沈暮压低声音道:“这馒头里有毒。” 徐天赐睁大眼睛:“?” “先别声张。”沈暮拍拍他的肩膀。 徐天赐点点头,将嘴里的糕点嚼了两下咽下去:“那嫂子在这儿不是很危险吗?” 魏婉摇摇头:“他们不敢明着来。” 吃完以后,魏婉便对沈暮和徐天赐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沈暮将食盒收起来,凝视着魏婉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魏婉郑重其事的点头。 徐天赐和沈暮路过狱头时。 狱头连忙正襟危坐起来:“大人慢走,慢走。” 徐天赐停住脚步,缓缓走到狱头身前,冷哼一声:“我嫂……魏婉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官就让你人头落地。” “是是是。”狱头频频点头,丝毫不敢违抗徐天赐。 徐天赐从腰间掏出二十两银子,扔给狱头:“这银子,是让你一日三餐,都给魏婉准备膳食,倘若她有一顿吃的不好,你就看着办吧!” 狱头接住那二十两银子,悻悻的说:“是,是。” 做完这些后,徐天赐才和沈暮离开。 狱头目送着沈暮和徐天赐离开以后,对魏婉的态度整个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 “魏姑娘,晚上这里面有些冷,我给你准备了一床干净的被褥,你放心绝对干净。” 一脸络腮胡的凶狠模样,却做着一副讨好殷勤的模样。 着实让魏婉作呕。 “你拿进来吧。” 魏婉谅他也不敢再动什么手脚。 送过棉被以后,狱头又准备了两壶茶:“魏姑娘,这是咱们这最好的茶,守备大人都吩咐了,我们一定将您照顾的极好。” 魏婉冷笑一声:“你方才给我吃有毒的馒头,这茶我怎么敢喝?” 狱头脸上瞬间一顿,迟疑着说:“我怎么敢给魏姑娘下毒啊!魏姑娘肯定是错怪我了。” 魏婉将他的脸色收入眼中,心底不耻。 那狱头见魏婉不惜的搭理他,讪讪的将茶给放下,便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以后,魏婉对面的男子朝魏婉吹了两声口哨:“姑娘,姑娘,方才来的是你什么人啊?” 魏婉神情一僵,想起方才她看见沈暮便一下子趴在他身上,痛哭流涕。 而那那么洁癖爱干净的一个人竟然没有推开她? 魏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时之间竟然怔愣在原地。 沈暮算她什么人啊? 魏婉咬了咬唇。 对面的男子见魏婉不说话,又叫了几声:“姑娘,姑娘,那是你什么人啊!” 魏婉回神,勉强的勾了勾唇:“穿玄色衣服的男子是我丈夫,另一个是我朋友。” “他们是不是当官的啊?”男子眼中一喜。 魏婉点点头。 那男子趴在牢门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魏婉:“姑娘,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让你丈夫和你朋友,帮帮我,让我出去吧!我只是犯了偷盗之罪,我已经关了五年了啊!” 魏婉神情有些为难。 那男子继续道:“你帮我出去,我出去给你当牛做马,我真的不想在这里面过这猪狗不如的生活!” 第九十六章 夜探储盐地洞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无奈的看着那名男子:“有可能的话,我会帮你的。” 那男子根本没听到前半句话,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后半句。 他扒着铁门,跪到地上,对着魏婉磕起头来:“谢谢你,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魏婉连忙挪了挪位置,对着那个男子喊道:“大哥,你不用谢我,你别再磕了!” 然那个男子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是疯狂的对着魏婉磕头。 另一边,沈暮深夜只身回到家中,沈丹雪还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天上的弯弯的月亮,眼眶中的泪水还止不住的打转。 她从前贵为靖国公的嫡女,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哪里遭遇过这种事情? “吱——” 突然门被推动,沈丹雪迅速转身看向门口。 在看到沈暮一个人走进来时,眼中不自觉的略过一抹失望。 “哥,嫂子怎么样了?” 沈暮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底叹了口气。 走到她身前,将她额头的碎发别到脑后,安慰的说:“没事,哥会把她救出来的。” “哥,虽然以前我真的很不喜欢她,但是我现在觉得嫂子是个很好的人,她聪明又能干。” 沈丹雪仰头看着沈暮的下巴:“哥,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才娶的她,可到现在,你真的对嫂子连一丁点动心都没有吗?” 闻言,沈暮脸色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在牢狱中魏婉扑在他身上痛哭的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竟然有种莫名的心疼弥漫在心间, “哥,你是把嫂子当成朋友,还是当成妻子啊?”沈丹雪歪着头,在她看来,魏婉虽然没有礼仪,不够像大家闺秀。 可她却觉得,这样的女子才应该是与她哥哥匹配的人! 沈暮沉吟片刻,垂首,摸了摸沈丹雪的头:“时候不早了,快回房休息吧!” 沈丹雪点点头,从秋千上站起身子,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然,在进屋的一瞬间,她突然回头道,“哥,如果爹娘还在的话,肯定希望你能够成家立业,而不是被他们的死困扰。” 说罢,沈丹雪转过头,走进房中。 徒留沈暮站在原地,皱着眉思索着沈丹雪的话。 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可是…… 算了,等把魏婉救出来再说吧! 等夜深人静时,沈暮换了身黑衣,悄无声息的离开家门。 白天,他那么拦着徐天赐,不是因为他不想动手,而是因为怕连累徐天赐。 可是现在…… 沈暮运起轻功,在房檐上轻松的跳跃。 他径直朝着胡同巷子里的贩盐甬道而去,眨眼间,他便撬开了甬道的门,顺着里面而去。 果不其然,这甬道后面,还真的是别有洞天。 沈暮看着眼前堆了好几百斤粗盐的地下室,眼眸微敛。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暮微微勾唇。 看来这是存储粗盐的地方,这些私盐贩子,通常都是通过某种渠道四面八方的运盐,也低价收购市面上的粗盐。 等到市面上的粗盐不足时,再高价卖出! 沈暮观望了一番,旋即,脚步声愈来愈近,他随意寻了处石壁隐藏住身形。 很快,地下室的某处石壁被推开,朝地下室走出三个人。 沈暮偷偷观察了两眼,那三个男子,一个是白日里较为阴柔的,另一个没有见过,不过看起来长得比较健壮。 跟在最后面的那一个,就是熟人了……. 竟然是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冯辰英! 沈暮唇畔微微上扬,半敛着的眼眸露出一种危险的意味。 “霍公子,您这么晚了,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冯辰英跟在两名男子身后,怯怯的问道。 被称为霍公子男人,饶有兴趣的朝后瞥了一眼,说话也带着一股流里流气的意味:“自然是找你有事了!” 冯辰英避开霍公子的眼神,脚步也逐渐慢了下俩。 那个长得阴柔些的男子,竟挽着霍公子的胳膊,尖着嗓子说:“公子让你来,自然是有公子的意思。”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转首对冯辰英说:“方老板花了四百两银子,让我们捏造魏婉贩卖私盐的证据,已经给了二百两。不过,我们和方老板说了,只要方老板帮我们公子办成一件事,这剩下的二百两……” 男子扭着腰,走到冯辰英面前,捏了个兰花指:“这剩下的二百两就免了!” 冯辰英厌恶的皱眉,往后退了几步:“什么事情?” 男子‘咯咯咯’的笑道:“你可别着急,且听我说,送到魏婉火锅店里的字据,是我们公子派人捏造的,公子知道,这诬陷魏婉贩卖私盐的注意是你给方大同出的,也知道你对魏婉有多么痛恨!” 冯辰英低头:“多谢霍公子,只要魏婉一死,我对霍公子感激不尽!” 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霍公子的眼神,不无其他,那霍公子时不时的瞥他一眼,都让他毛骨悚然! 阴柔的男子伸手想轻抚冯辰英的脸,但冯辰英刻意躲开。 他眼中闪过一抹愠怒,随即转而捏了一把冯辰英的腰。 冯辰英瞪大眼睛,强忍着心底陡然而生的恐惧。 阴柔的男子笑道:“我们公子可不要什么感激不尽!实话告诉你吧!方大同已经将你卖给我们公子了,否则你凭什么以为,那二百两说免就免了!” 说到最后,男子的声音还夹杂了一丝厉色。 冯辰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方大同凭什么卖我!我要出去!” 说着,他便掉头就跑。 阴柔的男子身形一动,便挡住冯辰英的去路:“凭什么卖你,就凭他把你千方百计的骗到这儿,今个儿,你想出去,就得把我们公子伺候好了!” 躲在暗处的沈暮脸色铁青,在京都,也有富家子弟喜好男风,可那他都只是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 霍公子见冯辰英吓得脸色惨白,迈着大步走到冯辰英面前,眯着眼睛,风流的说:“虎儿,对冯公子这样俊俏的人,怎么能如此无礼呐!” 冯辰英看着霍公子那一身健硕的肌肉,明知自己不可能打得过,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 “霍公子,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找更漂亮的人,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不能和你……” 第九十七章 现身打断霍公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霍公子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住冯辰英的下巴:“冯公子,我什么都不要,打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对你这俊俏的容颜魂牵梦萦,你今个儿就从了本公子,你瞧瞧虎儿,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只要你也跟了我,我保证,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 阴柔的男子娇羞的打了一下霍公子:“讨厌!” 霍公子脸色一黑:“滚。” 男子脸色一顿,颇为委屈的走到一边! 冯辰英跪在地上,垂眼看着捏在自己下巴上那有力的手指,他惊恐的挣扎起来:“不,不,霍公子,您一定还能找到其他人,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霍公子的另一只手,缓缓的在冯辰英的侧脸上摩擦着,他咽了一口口水。 “只要你能乖乖从了我,我就买通狱卒,杀了魏婉,给你报仇怎么样?” 冯辰英略微沉思片刻。 一想到是魏婉将他害成这个样子的,他便恨不得吃魏婉的肉,喝魏婉的血! 就在他内心微微有些动摇时,他却突然对上霍公子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冯辰英缩了缩身子,咬了咬牙:“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会帮我杀了魏婉?” 霍公子仰天大笑,随即手不规矩的朝下游走,他笑眯眯的说:“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让我的人受委屈!” 石壁后的沈暮脸色漆黑如墨,他若是再藏下去,这霍公子岂不是要跟冯辰英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沈暮眼中划过一抹厌恶。 他才不想再这里偷听这些腌臜人的东西! 就在霍公子将冯辰英的衣服扒了一层的时候,沈暮迈着脚步从石壁中走出来。 “谁!” 霍公子警惕心立刻拉满,他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沈暮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冷冷的说:“原来是你贩卖的私盐,却诬陷给魏婉。” 霍公子吓得一个机灵,他迅速站起身子转身。 在看到沈暮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后,他半张的嘴流出口水来,痴痴傻傻的道:“好一个美人!” 沈暮心底一阵恶心,直想好好教训教训霍公子,也不是谁他都能肖想的! 冯辰英认出沈暮后,立刻想起沈暮踹在他胸口的那一脚,旋即伸手拽了拽霍公子的衣服下摆。 “公子,他就是魏婉的相公,你杀了他,杀了他,我现在就从了你!” 霍公子痴痴的看着沈暮,被冯辰英打断脑中的肖想后,一脚将冯辰英给踹开。 随即眼巴巴的看着沈暮的脸和身材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并不难进吧。”沈暮冷笑一声。 霍公子见他这幅冰山美人的样子,心底更是欢喜:“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今天都要给我留在这儿!” “美人,只要你从了我,你要什么都——” 话还没说完,沈暮便身形一动,抬脚将霍公子给踹了出去。 阴柔的男子见霍公子飞出去,嘴巴大张,迈着娇小的步子追上去,扶住霍公子。 “公子,公子您怎么样,您怎么样!公子?” 霍公子心口一阵疼痛,看向沈暮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和善’。 他一把将阴柔的男子推开,恶狠狠的盯着沈暮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最好别不识抬举!” 沈暮冷哼一声。 这一声不屑,让霍公子,瞬间怒气值拉满。 他站起身子,挥着拳朝沈暮砸了过去。 见状,冯辰英阴恻恻的勾起唇角,沈暮,我还正愁你不能把霍公子给惹火呐! “哈哈哈哈,沈暮,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死了,魏婉在牢里就没有人能救她!” 话音刚落,冲着沈暮冲过去的霍公子便直直的被沈暮掀翻在地。 沈暮抬脚,将霍公子的身躯朝着冯辰英的身影而下。 下一秒,霍公子健硕的身躯便砸在冯辰英的身上。 “咳咳——”冯辰英咳出一口鲜血,想将身上的霍公子给推下去,然而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推不动。 霍公子仰躺在冯辰英身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练了这么久的功夫,竟然被沈暮一下子就给打成这样。 他不服气的在冯辰英的身上坐起来,怒视着沈暮:“他娘的,老子就不相信,老子拿你没办法!” 沈暮眼眸一凛,缓缓的走到霍公子面前,抬脚便又是一脚,身后,阴柔的男子想偷袭他,他却一个侧身,就将男子给一并撂到霍公子的身上。 旋即,不沾尘土的鞋子搁在阴柔的男子身上,沈暮微微弯腰,一双冷肃的眸子盯着霍公子的眼睛。 “就凭你?” 沈暮冷笑一声:“方大同让你们捏造证据诬陷魏婉,那些字据都是经谁的手伪装出来的?” 霍公子嘴硬道:“呵呵,你想知道我便要让你知道吗?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让我有事,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看看爷是在哪条道上混的!” “啊——”三人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地下室,若不是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人,恐怕这叫声早就将其他人给吸引来了! 沈暮静心等着他们叫完:“怎么,说吗?” “你,你究竟是谁,兰陵县怎么可能会有内功这么强的人!” 霍公子到底还不算太笨,倏然间便猜出沈暮绝非兰陵县的人! 冯辰英瘦小的身躯被压在最底层,忍着快断气的感觉道:“他,他不是兰陵县的人,他是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 沈暮脚再一使劲,浑厚的内力顷刻间便像千斤重的大石一般压在三人身上。 “不该问的就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霍公子从肺间咳出鲜血:“是,是兰陵县书画铺子的老李!” 沈暮松了些气,在他脚下的人才得以松了口气。 尤其是在最上面的虎儿,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霍公子吐出一口气,继续道:“他,他最擅长临摹书画和字迹,那些字据是我们贩卖私盐的字据,我让他临摹下来,只是改了名字和印章!” 沈暮收回脚,抱臂,笔直的站在原地。 “那五斤盐,也是你们故意放出消息说你们这可以大量出售粗盐,你们算准了魏婉不懂,也不会过问的心理?” 霍公子推开身上的虎儿,翻身下地,阴狠的看着沈暮。 第九十八章 字据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第98章 字据 霍公子冷哼一声:“怪就怪在她不懂大晋律法!” “就是,现在哪有地方卖盐可以卖五斤?”阴柔的男子缓过来气之后,符合着道。 沈暮冷眼扫过去,两人皆下的噤了声。 “除了这些证据,你还做了什么?” 霍公子腆着脸摇头道:“没了,别的我怎么都没做!” “那衙门的狱头是你买通的要杀魏婉吗?”沈暮暗暗皱眉。 霍公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这我真的不知情,我是想杀了她,但是还没有动手。” 沈暮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不是霍公子,那应该就是方大同了。 “那押送魏婉前去衙门的人呢?” 霍公子略微犹豫了片刻,旋即咽着口水,点了点头:“那些人倒是我们买通的!不过我还没有做出杀人的事情!我和魏婉无怨无愁,只是受了方大同的贿赂,诬陷魏婉贩卖私盐而已。” 得到准确的结论后,沈暮不再逗留,转身迅速撤出了甬道。 阴柔的男子见状,赶忙吆喝着往上跑:“这得禀告大人,我们藏盐的地方被发现了……” 霍公子却一把将其拽了下来:“滚回来。” 阴柔的男子不解的被霍公子撤翻在地:“公子,你拦着我作甚。” 霍公子抬腿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大人知道,否则,你我的财路就断了个干净!” “可是,公子,若是不告诉大人,那刚才溜走的这个人要是把咱们的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霍公子皱眉望着沈暮离开的方向,神色意味不明。 “他方才说,他是魏婉的丈夫?” “是啊。” “那就把魏婉从牢狱绑了,我倒要看看有魏婉在手,他还敢跟我们作对!”霍公子阴恻恻的笑道。 冯辰英正准备趁人不注意溜走,然而霍公子一个转身,便看见他的身影,旋即冷笑了一下。 “想走?” 如同魑魅魍魉一般缠着冯辰英的声音,瞬间从身后涌入耳中。 霍公子忍着身上的剧痛,一把将冯辰英给拽了过来。 “你,最好不要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本公子要了你的命!” 霍公子咧着泛黄的牙齿,伸手摩擦着冯辰英的侧脸。 冯辰英连连点头,哆嗦着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我求求你,你放了我走吧……” “啊——” 一声尖叫响彻地下室。 霍公子用力的踹了冯辰英一脚,威胁的说:“走?走哪去?老子还没见过一个小山村里能养出这么嫩的皮肤!” 冯辰英心如死灰的横躺在地上,脑海中倒映着魏婉的脸。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 今日所受之苦,全部都是因为魏婉! 他冯辰英一定要让她死! 次日一早,沈暮和徐天赐便找温志成调查此事,他们带着温志成一同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以后,县令戴着乌纱帽连忙出来相迎。 看到徐天赐和温志成站在一起,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差了不少。 这平日里来徐天赐压着他,都让他喘不过气来,今日怎么还来了个盐正使? “温大人,徐大人,下官有失远迎啊!”县令朝温志成和徐天赐俯身低眉。 温志成笑意盈盈的伸手将县令给扶起来:“县令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同僚!” 县令借着温志成的力站起身子,客气的说:“不知温大人和徐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徐天赐‘咳咳’干咳两声,沉声道:“我们来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县令见徐天赐脸色不善:“下官真的不知啊。” “你!”徐天赐瞧这县令明知故问,心底的火气便再次涌了上来。 沈暮伸手拦住徐天赐,递给温志成一个眼神。 温志成会意:“县令有所不知,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魏婉姑娘。” “魏婉……”县令微微蹙眉:“这魏婉是有人举报,她贩卖私盐,且证据确凿,五日后便要问斩的。” 沈暮心头一紧,徐天赐直接开口道:“好你个县令,连审问这一步都省了,就要直接问斩!” 县令沉吟片刻:“这贩卖私盐是重罪,朝廷有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温志成伸手拍了拍县令的肩膀:“你不必谎,本官知道大晋律法,知道你为难,你方才说证据确凿,都是什么证据啊?” “温大人,这证据是五斤粗盐,和三张贩盐的字据。” 温志成了然,继续道:“可否让我看看?” “那是当然,温大人乃盐正使,自然可以过目!”县令点头,随即吩咐随从去将证据给取出来。 很快,便有两个人,一人抱着盐,一人拿着字据而来。 县令将那字据递给温志成。 温志成想转手交给沈暮,然而沈暮却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温志成明白沈暮的意思,便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据。 “县令,这上面三张字据,每一张字据的盐量都重答二百斤,这样大的数目,本官不能不过问。且本官想知道,这么重的盐,为何只在魏姑娘的火锅店里搜出来了五斤?那另外五百九十五斤盐又在何处?” 县令霎时脸色一白:“这……” “本官认为,将魏姑娘的死刑暂缓,待本官查清楚之后,再做论断。” 温志成脸色严肃的说。 县令脸色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好。” “那这三张字据,本官要拿走查证是真是假。”温志成将三张字据收到暗袖中。 县令讪讪的笑了 这字据一收,他就没有证据,还怎么定魏婉的罪! 本来治了这么大的罪,他便能升官了! “温大人既然能查明真相,那下官自然支持。” 温志成夸赞了一番县令,最后说两日后开堂审证。 “沈公子,你之前对我说,这字据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字据是假的?” 温志成将字据递给沈暮。 沈暮大致看了一眼,旋即指腹微微摩擦来一下上面的字迹。 那毛笔留下的印迹,怎么擦都擦不掉。 又看了看字据上方盖的红印章,确实跟魏婉定制的红印章一模一样。 第九十九章 绑架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大人,魏婉不会写毛笔字。”沈暮指着字据上用毛笔字勾勒的怪异的字体。 “这字体确实和魏婉的一模一样,但是魏婉不会写毛笔字,她通常写字都是用炭笔,且与常人写出来的大相径庭。” 徐天赐震惊的看着沈暮,“沈大哥,这你都能看出来?” “不难,如果是用炭笔所写,稍一摩擦指腹上便会染黑,但是毛笔写的字却会干,即便有些晕染的黑,也绝对不会黑的很明显。” 沈暮淡淡的说。 温志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错,可是你如何证明,魏婉姑娘不会写毛笔字?” 沈暮脸色一顿,他只是偶尔见她用毛笔写出来的字像是狗.爬一样。 便断定她真的不会写毛笔字。 “温大人,这个印章,和魏婉的印章不一样。” 温志成皱眉:“此话怎讲?” “这个印章,像是画出来的,画出来的印章大小总会有些偏差。”沈暮拿出自己从店里翻出来的印章,虽然大小差不多,但细心比对之后,还是会差一些。 温志成仔细的瞧了两眼,点头道:“果真如此!” “而且,我先前问过魏婉,她那五斤盐是在特定地方买的,家妻不太清楚大晋的律法,所以并不知,买盐可以一次性买五斤。” 沈暮眼眸晦暗,正要带温志成去昨日的甬道时,县令突然带着一队官兵朝他们跑过来。 “温大人,温大人,魏婉不见了!” 县令喘着粗气,擦着额头跑出来的汗水。 沈暮脸色骤变,厉声问道:“人在你们衙门关着,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县令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厉语气吓得一哆嗦,眨了眨眼道:“这,也是狱卒来报的,你们刚走不久,便来了个狱卒,说他们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之后,魏婉就不见了!” 沈暮猛的揪住县令的衣领,浑身长下都散发着冷厉之气。 他脸色方才还面无表情,此刻竟冷缩冰霜。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突然就不见了?” 沈暮一字一顿的说。 徐天赐清楚的感觉到,沈暮的脾气有些暴戾,自从这次和沈暮相遇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沈暮有这么一面。 “沈大哥,你冷静点。” “我凭什么冷静,人好好的待在牢狱里,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 沈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县令,县令颤颤巍巍的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沈大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嫂子!”徐天赐抓住沈暮的胳膊,迫使他清醒一点。 沈暮松开手,吐出一口气,面色又自持冷静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魏婉被打晕套在麻袋里,被人扛着一路颠簸。 她逐渐清醒过来,旋即发现眼前一阵黑暗。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随即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在牢里,彻底丧失意志之前,她分明问到一股香味,随即就直接晕了过去! 魏婉突然想到先前被人毒害的事情,心底一阵惊异,莫非是那人见毒害她不成,便要来掳走她? “我靠,你谁啊?” 魏婉忍不住爆了粗,整个身子都不住的扭动起来。 扛着她的男人,发现她苏醒以后,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 直到到了一个平稳的地方,男人才将她给摔了下来。 “唔——”魏婉闷哼一声。 随即,罩在自己头上的麻袋被揭开,魏婉眼前突然一阵刺眼的亮光。 她伸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在指缝中适应着光线。 “这就是,那个什么沈暮的老婆?” 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落入魏婉的耳朵中。 沈暮? 莫非,这人是沈暮的仇家? 魏婉睁开眼睛,落入自己眼中的便是一张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 “啊——” 魏婉惊叫一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旋即,看着霍公子那张人畜不分的大脸,咽了口口水:“你,你是谁?” 霍公子看着魏婉那张饱受惊吓的脸,皱了皱眉:“我长得很可怕吗?” “你,你被谁打了?”魏婉干笑了两下。 这下手程度,果然不轻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霍公子的神情便更加暴怒。 他“啪——”的一下重重的打在身旁的桌子上。 这一动作,顿时牵动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沈暮下的是巧手。 当时,倒不觉得有多痛,但睡了一晚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一般。 动一下,便是彻骨的疼痛。 “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霍公子疼的龇牙咧嘴,恨恨的说。 魏婉眉梢微挑:“难道,是沈暮打的?” “呵!”霍公子抓起桌子上的杯盏,愤然砸到地上。 “不是他是谁,他娘的给老子打成这样!” “噗——” 魏婉看着霍公子的猪头脸,突然笑出声来。 沈暮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她从来都不知道沈暮竟然会这么厉害! 等等,沈暮为什么要打这个男的‘ 提起这个,魏婉才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像是建在郊外的大户宅子。 霍公子捂着发疼的地方,听到这个问题,不自觉的回避。 “你少管这些,你只要知道沈暮把老子打成这样,老子就不会让他好过!” 魏婉坐在地上,看着霍公子道:“冤有头,债有主,沈暮打的你,你找沈暮去啊,你抓我一个弱女子干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你拿沈暮没有办法吧?” 霍公子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心里更气:“你给老子闭嘴,老子要是能抓到沈暮,还绑你干什么。” 魏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那你告诉我,沈暮为什么要打你。” 在她的印象中,沈暮绝不是随意动手的人。 所以这里面定然还有其他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霍公子啐了口唾沫,擦了擦嘴:“谁让沈暮最在乎的就是你。” 闻言,魏婉面色一怔,诧异的看着霍公子。 “你没有搞错吧?沈暮怎么可能在乎我?他巴不得休了我才是。你不知道,沈暮对我简直就是一种恨不得抛之弃之的态度,如果你想用伤害我来让沈暮愤怒的话,那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了!你伤害我,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一百章 缓兵之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说什么?”霍公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根本不相信魏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魏婉耸了耸肩:“你说的什么意思,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啊!” 霍公子见魏婉那副根本不将沈暮当回事的样子,已经有了几分相信。 但很快,他突然想到沈暮昨晚竟然能为了魏婉,找上门来打他? 这女人对于沈暮来说,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你胡说,昨晚上,沈暮因为我们诬陷你贩卖私盐的事情,找上门来打我,你还说你对沈暮来说不重要。” 魏婉脸色一黑:“原来就是你们,诬陷我贩卖私盐。”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霍公子的脸,她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张脸。 霍公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他娘的诈老子?” “你们为什么要诬陷我贩卖私盐?”魏婉冷声问道。 霍公子阴恻恻的勾起唇角:“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你锒铛入狱,是因为我们捏造了证据,也怪你,傻得连大晋朝不允许一次性售卖三斤粗盐的事情都不知道。” 魏婉脸色一僵。 这是变着法儿的说她智商有缺陷吗?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有陷害我?” 霍公子,重新拿了个杯子,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因为,有人出钱买你的命。” “方大同?”魏婉皱眉。 霍公子点点头:“还不错太笨,就是方大同出钱买你的命。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冯辰英?”魏婉脱口而出。 也只有这两个人,天天没事找事儿! 霍公子放下杯盏,拍了拍手。 掌声响起之后,阴柔的男子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冯辰英走了进来。 魏婉的目光和冯辰英阴狠的视线对上。 冷不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冯辰英的眼神,怎么让她觉得不大对劲儿了呢? 她略微的打量了他一番,随即被他脖子上的红印吸引,而后目光移到他歪歪扭扭的腿和走路姿势上。 “公子。”阴柔的男子尖声对霍公子叫道。 霍公子饶有兴味的瞥了一眼冯辰英:“还不快点让冯公子坐下。” “是是是。” 阴柔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弄了个软垫,让冯辰英坐靠着。 看到这一幕,魏婉大概明白了。 眼前这个霍公子应该喜欢男人,但是冯辰英也不至于吧!竟然为了杀了她,委身与一个男子? 这? 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 “你叫魏婉是吧!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让你死,我留着你还有用。”霍公子看着魏婉的脸,脑海中却浮现沈暮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 “你是沈暮的妻子,不知道为了你,沈暮能做到何种地步。” 魏婉接收到那双邪祟的眼睛,心底不禁感到一阵作呕的感觉。 冯辰英冷冷的看着魏婉:“魏婉,你没想到吧,你会落到我手里。” 魏婉转首看向冯辰英:“我确实没想到,冯秀才恨我,都恨到献身的地步了,我魏婉何德何能啊!” “你!”冯辰英脸色一变,忘了沈下的疼痛,便想起身揍魏婉。 然而他刚一动身,身下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见状,霍公子连忙起身,将冯辰英给按回到座位上。 “虎儿,看好他,他今天晚上,得伺候本公子呢!” 冯辰英眼底一片厌恶,却不敢反抗霍公子。 他现在就是被软禁在这里了! 然而,冯辰英抬头时,却一脸柔顺。 “霍公子,这个贱女人让我吃了不少苦,霍公子能不能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人!” 魏婉眉头一皱,当即便想破口大骂。 霍公子却道:“老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公子……我的意思是说,我想看看魏婉被抽到皮开肉绽,是不是还能这么嘴硬?” 冯辰英忍着作呕的感觉,挽着霍公子的胳膊。 看起来真真像极了一个小媳妇! 魏婉脸色不变,心底却顿时生出紧张。 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儿,逃出去几率太小了…… 在她愣神的功夫,霍公子就已经抽出自己腰间别的鞭子,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唔——” 魏婉疼的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她胳膊上的衣衫霎时被鞭子抽的烂了开,里面的皮肉已然一道鲜红的血痕! 冯辰英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模样,扯着嗓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魏婉,你还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魏婉抬眼,眼中的冷冽直射冯辰英。 冯辰英身姿顿了顿,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被魏婉给吓到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打,给我打!” 就在霍公子正准备再打第二鞭子的时候,魏婉突然冷声道:“等等!” 霍公子皱眉:“嗯?” 魏婉两只漆黑的眼睛看向霍公子:“这个冯辰英的货色也值得你为他对我动手?” 霍公子脸色微便,挥舞着鞭子瞧了一眼冯辰英。 “你什么意思?” “他不过一个村里面落榜的秀才,我知道比他更好,更俊美,身材更妖娆的男人。” 魏婉淡淡的勾唇。 霍公子不就是好男的吗? 冯辰英见霍公子被魏婉说的停下鞭子,当即不乐意的说:“霍公子,你打啊,你快打啊!” 魏婉见他一副癫狂的模样,冷哼:“这种品相的男人,也就只有霍公子愿意把他当个宝儿?” 霍公子见魏婉说的煞有其事。 “你当真能为我寻来更俊美的男人?” 魏婉微不可查的眼中浮现讽刺之意:“我相公沈暮就是我找来的。比这个冯辰英,岂不是好了太多。” 霍公子眯眼思量着魏婉的话。 脑海中确实闪烁着沈暮那漂亮的脸和匀称的身材。 “只要你能为我找来,我就放了你。” 魏婉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本姑娘神通广大,自然能为你找到一个比冯辰英还要好的,若是找不到,我将我丈夫抵给你。” 冯辰英忍着痛大喊道:“你不要相信她,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你不要相信他!” 霍公子打了个哈欠:“我就信你一次,若是没有,我就把你绑了,让你相公来赎你。” 魏婉看向冯辰英,冷冷的勾唇。 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 第一百零一章 被下药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霍公子眉头一挑,扔了手上的鞭子,对魏婉道:“不过,这几天还得委屈魏姑娘,在这儿好好待着了。” 说罢,霍公子转身而出,走到门口时,扭头对冯辰英道:“你且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本公子自会去找你。” 冯辰英脸色阴沉,愤愤不甘的瞥了魏婉一眼,旋即一瘸一拐的走出这个房间。 霍公子招呼来阴柔的男子,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旋即,阴柔的男子点点头,迅速跑出了房间。 魏婉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左右环视着这个密闭的空间。 除了有空气,简直什么都没有。 连张床和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魏婉随意的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她现在跟换了一个地方坐牢有什么区别。 她大概是历史上最苦命的穿越人士了吧?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连所谓的欧皇体质都没有! 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还一阵一阵的刺激着她的神经,魏婉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她一个人有把握偷跑出去没有。 更不知道,沈暮他们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 就这样,一晃六个小时过去,她又是一天滴水未进! 魏婉靠着墙壁,这会子,连有人给她送饭都没有! 就在魏婉在思量着怎么跑出去的时候,禁闭的门突然发出了一丝动静。 魏婉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双目紧盯着门。 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冯辰英冷笑着推开门。 “冯辰英?” 魏婉诧异出声。 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冯辰英。 “你来干什么?” 冯辰英阴恻恻的勾唇:“魏婉,你没想到吧,你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吧?” “呵,你敢把我怎么样吗?你若是敢杀了我,霍公子饶得了你吗?” 魏婉冷冷的道。 “谁说我要杀你了?”冯辰英把门反掩上,旋即缓缓的逼近魏婉。 “魏婉,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得!” 魏婉慢慢的往后退,猜不透冯辰英究竟想干什么。 “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怨不得别人。” “你胡说!”冯辰英大喝一声:“就是你害的我,你害得我没了功名,你害的我被方大同暴打,你害的我落到霍公子手里!魏婉,这都是你!” 身下撕裂般的疼痛,还刺激着他的神经。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不是一个完整正常男人了! “哈哈哈,魏婉,你不是不愿意跟了我吗?可笑,你竟然还是完璧之身,沈暮是不是不行啊!哈哈哈!” 冯辰英盯着魏婉被鞭子抽烂一截衣服的胳膊上的守宫砂大笑道。 魏婉皱眉,心底涌上不详之感。 “沈暮当然行,我看不行的是你。冯辰英,我劝你还是好好留着力气,万一今晚服侍不好霍公子,霍公子冲你撒气怎么办?” 冯辰英脸色一暗,眼眸中凝聚着滔天恨意。 “呵呵,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早晚都要变成我冯辰英的人!” 魏婉冷笑一声,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腿,就凭他这幅模样。 “你没有这个本事。” 魏婉停住脚步,直冲冯辰英的腿,随即‘噗通’一声,冯辰英跌倒在地。 “魏婉!”他怒吼一声。 魏婉看了看反掩着的门,看也不看冯辰英,便要离开。 然而,冯辰英一把拽住魏婉的脚腕,用尽浑身力气,将她拽翻在地。 旋即从怀里磨出一包粉末,对着魏婉的脸便撒了上去。 魏婉眼神一变,迅速捂上口鼻。 然,已经来不及了。 她冷冷的看着冯辰英:“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冯辰英冷笑了一声,旋即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婉。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魏婉便觉得身下涌入一阵炙热之感,她眼神瞬变。 几乎是嘶吼着出声:“冯辰英!” 冯辰英蹲下身子,伸手抚向魏婉的脸庞:“哈哈哈,你还不是要落到我手里。” 魏婉伸手甩开冯辰英的手,意识逐渐在不清明。 她猛的抬脚,将冯辰英踹出去,双手攥的紧紧的。 她中的是催情药? 冯辰英吐出一口血:“我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就会爬着求我,我要我受过的苦,你全部都受一遍!” 与此同时,沈暮让温志成和县令以及徐天赐集结了大量人手,去搜寻魏婉的线索。 但,找遍了整个兰陵县都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色将晚,而有关于魏婉的事情,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沈暮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包括那个藏盐的甬道,他全部都翻过了,为什么没有。 他心底竟忍不住生出一丝惊慌。 “沈大哥,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嫂子的身影啊!” 徐天赐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突然,一支箭矢擦着沈暮耳边呼啸而过。 敏锐的觉察力,让沈暮迅速辨别出箭矢射过来的方向,他提步而去。 在角落里看见一个拿着弓箭,带着面巾,鬼鬼祟祟撤走的黑衣人。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黑衣人眼神惊变,沈暮卸下他的面巾,是个陌生的人。 直觉告诉他,魏婉的消失一定跟他有关。 “魏婉在哪儿?” 冷若九天炼狱传来的声音,砸在黑衣人的耳中。 他对视着沈暮冷峻的眼神,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我不知道。” “有字,沈大哥!” 徐天赐看着挂在箭矢上的字,迅速拽了下来,疾步跑向沈暮。 “沈大哥,这上面有字。” “念。”沈暮死死的盯着黑衣人的脸,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若想魏婉无事,不得将地下室的任何事情告知旁人。否则……” “否则什么?” 徐天赐脸色一沉:“否则便将魏婉的尸体送还。” 沈暮的右手放在黑衣人的脖颈上,倏然用力。 “魏婉在哪儿?” 黑衣人挣扎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沈暮冷冷的勾唇,旋即手下的力道更甚,黑衣人的眸子整个泛着惊恐。 直到逐渐喘不上气,他大张着嘴,脸憋的彤红。 沈暮依旧在持续用力,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嗜血的冷意。 第一百零二章 这也太刺激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最后再问一遍,魏婉在哪儿?” 沈暮咬着牙关问道,同时他也在控制着力道,生怕一个疏忽就让眼前这个黑衣人真的丧命。 黑衣人感受到沈暮身上溢出的重重杀意,也顿时不敢再嘴硬。 “唔,唔,我说,我说——” 男子费尽力气的挤出几个字。 沈暮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冷声道:“说。” 男子的脖颈被松开后,扶着胸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突然听到沈暮一声冷喝,霎时不敢再糊弄沈暮。 “在兰陵县县郊外二十里,有一个两层高的房子,魏婉,魏婉就在左边第一间密室里。” 徐天赐恍然大悟:“怪不得翻遍了兰陵县都没有找到,原来在县外。” 沈暮沉声道:“你带上这个男的,带上县令和温志成,去他说的地方,我先去。” “好。” 说罢,沈暮便运功,一路飞驰向县外那两层高的房子。 魏婉身上的燥热感欲来欲重,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意识也在逐渐溃散,水,她需要水! 眼前,冯辰英的身影正在猖狂的大笑。 魏婉死死的咬着唇,指甲都陷在掌心里,唇瓣也被咬出了血。 只有这些痛,才能让她意识清明。 她绝对不能让冯辰英这个混蛋碰她。 冯辰英见魏婉还在死死苦撑,眼看着霍公子就该来找他了,他啐了口唾沫,不再等,搓着手朝魏婉走去。 “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这药性极为猛烈,是我专门从霍公子那里拿的!” 眼见着冯辰英的身影越来越近,魏婉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滚。” 下一秒,反掩着的门被沈暮一脚踹开。 魏婉和冯辰英齐齐看去。 在看到沈暮的身影那一刻,魏婉又重重的咬了自己一口,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再三确定之后,她才勾唇笑了。 心底也不自觉的涌上委屈之感。 她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了…… 魏婉的意识逐渐消散,脸颊两侧生起的红晕也越来越重。 她顺着墙沿,跌在地上。 沈暮脸色一凝,立马快步走过去,冯辰英挡在他面前。 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暮一脚将冯辰英给踹开,旋即随着一个重物落地声,沈暮也将倒在地上的魏婉给抱到怀里。 眼神触及到她胳膊上被鞭子抽出来的红痕时,身上的冷意瞬间肆溢。 然,怀中的人,身子炙热无比,胳膊也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子。 沈暮拧眉,魏婉嘤咛出声。 她抬头,眼神迷茫的看着沈暮的脸,旋即炙热的唇瓣印在沈暮略微泛着冷意的嘴唇上。 沈暮身躯一僵,呼吸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几分。 他双手揽着魏婉的腰身,手指轻轻摩擦着魏婉的背。 魏婉娇小的身子不住的在沈暮怀里扭动,沈暮别开魏婉的脸,深吸一口气。 “婉儿……” 魏婉发出几声怪异的声音,沈暮腾出一只手,托住魏婉的头,直直的吻住魏婉的嘴。 生锈的血味在沈暮口中漫溢,魏婉毫无章法的啃着沈暮的嘴。 她的手也不自觉的往沈暮身上扒拉。 一番撕扯之后,魏婉的外衣已开了大半。 冯辰英在不远处,捂着胸口的伤,频频吐血,双目紧紧的盯着沈暮和魏婉。 “嘭——” 徐天赐手中的折扇直直的落到了地上,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呼吸也生生的静止了一般。 卧槽,能不能不要这么刺激? 身后,温志成和县令,以及温声赶来的霍公子,都齐齐的愣在原地。 沈暮回神,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众人,旋即将魏婉挡在怀里,脱了外衣,将魏婉包住,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 “准备冷水,她被下药了。” 沈暮冷声道了一句,便抱着魏婉朝一个干净密闭的房间走去。 徐天赐连忙“哦哦,好,明白。” 随即,他大喊一声:“谁是这儿管事的?” 霍公子见这么多达官贵人在此,也没了往日的气度。 当即弱弱的举手道:“我。” 徐天赐皱眉:“还不快去准备一桶冷水。” “是,是……” 霍公子自知没理,当即便吩咐人去准备冷水。 房间内,魏婉看着沈暮面无表情的脸,心神有一瞬间的清明。 “沈暮——” 听唤,沈暮垂眸,喑哑着嗓子道:“嗯,很快就没事了。” “我相信你。”魏婉难受的咬着自己的唇。 沈暮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咬自己了,咬我。” 旋即将手伸到魏婉嘴边,魏婉也不客气,一口下去,便见了血。 “沈大哥,水准备好了。”徐天赐敲了敲门。 沈暮看向门口:“搬进来吧。” 随后,徐天赐躲避着眼神,和两个人将一大桶冷水给搬了进来。 “出去。” 徐天赐连忙拽着两个小厮,出了房门,还把门还掩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经过。 沈暮抱去魏婉,想将她整个人都扔到水里,然而,魏婉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 根本拽不开。 于是,他直接和魏婉一同跳到水里。 “啊——” 冷水漫上魏婉,魏婉冻的打了个寒颤。 随即,像是感觉到沈暮是个温热的火源般,又下意识的往沈暮身上靠拢。 沈暮托着她的身体,防止她整个头都掉到水里。 “魏婉,婉儿……” 他不知为何,突然念道。 其实,魏婉难受,他比她更难受。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抚着魏婉的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候在门外的徐天赐都快等得睡着了。 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句:“准备两套干净的衣服。” 徐天赐不解的问道:“一套不行吗?” “两套,一套男的,一套女的。” 沈暮看着魏婉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身子也被冷水浸的发颤,知道她身上的药效过去了,便抱着她一同出了桶。 看着她出水后,衣服都贴在身上,沈暮方才降下去的邪念又陡然而生。 魏婉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沈暮,还好你来了。” “嗯,别怕。”沈暮会给她三个字,眼神转向别处。 第一百零三章 搜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穿戴好衣服后,沈暮和魏婉一同走出房间。 徐天赐别扭的将视线移到其他地方,众人都莫名其妙的干咳了几声。 还是温志成开口道:“既然魏婉姑娘没事了,那我们……” 魏婉眼神一变,看向躲在一旁的霍公子:“民女贩卖私盐是被这位霍公子陷害的。” “你胡说。” 霍公子反驳道。 旋即,不知怎地在接触到温志成的眼神后,莫名的低下了头。 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沈暮敏锐的观察出这个现象,但他不动声色的道:“这些话可是霍公子亲口说的。” 温志成沉吟片刻:“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回衙门处理此事。” “好。” 沈暮淡淡的应道,斜睨了一眼霍公子。 霍公子冷不丁的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于沈暮殴打他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此时此刻,他脸上都还没有消肿。 “等等。”魏婉叫住众人:“在这之前是不是要搜一下这个宅子啊,既然是这位霍公子的住处,那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搜查一下的好!” 霍公子神情骤变,他方才放在内室桌子上的收据还没有收起来。 都怪这个冯辰英,整这么一出,让他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不必了吧,大人,我这里可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干笑着说。 魏婉冷笑一声:“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 说罢,她转首看向徐天赐,县令以及温志成,拱手道:“劳烦大人派人搜查这栋宅子的里里外外,哪里都不要放过。” 徐天赐附和着点头:“我觉得没错,高达,搜。” 高达原本扣着那个放箭的黑衣人,此刻听到徐天赐的吩咐,便一把将男子给推到另外两个官兵手里。 带了一队人马去搜宅。 霍公子恨铁不成钢的的看着黑衣人,废物,若不是他,沈暮他们怎么可能会找到这儿来! “公子,咱们……” 阴柔的男子惊慌失措之下,趴在霍公子耳边低声道。 话还没说完,便被霍公子一把推开:“滚,没用的东西!” 很快,一炷香时间不到,高达领的一队人便抱着一个账本,和一落收据出来。 “大人,属下在这个宅子里发现了这些账本还有收据,还有地下室约摸二百斤的粗盐。” 温志成脸色一黑,大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二百斤的粗盐!” “恐怕还不止二百斤。”沈暮冷哼一声,将甬道中的所见所闻一一给说了出来。 霍公子的脸色顿时心如死灰。 温志成怒视了一眼霍公子,随即道:“衙门定案。” 沈暮下意识的牵上魏婉的手,走在离霍公子的不远处。 魏婉垂眸,凝视着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眼眸晦暗不明。 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和沈暮的那个吻,她不是全然不记得,而是依稀觉得是她自己先…… “怎么了?”沈暮垂首问道。 “没什么。”魏婉淡淡的摇摇头。 很快,温志成,县令,以及徐天赐等人都已经在衙门的公堂上坐好。 此事牵扯到粗盐的事情,自然是身为盐正使的温志成坐在主位上,县令和徐天赐列作左右。 “升堂。” 随着温志成将惊堂木重重的落在桌案上,列队两侧的官兵手中的棍棒齐齐的敲着地面。 随后,温志成脸色正经,沉声道:“将魏婉贩卖私盐的证据拿出来。” 沈暮将收起来的字据放到桌子上:“温大人,这字据,是字画铺的李师傅临摹而成。” 温志成点点头,直接点了个官兵道:“去将字画铺的李师傅带过来。” 随后,他将字据平铺到桌子上,指着霍公子道:“这字据可是你伪装的?” 霍公子咬牙切齿的瞪了魏婉一眼,妈的,早知道就不接方大同那一单了! 谁知道会惹出来这些事情。 “回大人的话,是小人找人伪装的。但小人与魏婉无冤无仇,是有人出钱指使小人这么做的。” “谁?” 温志成眉头一竖,冷喝道。 霍公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冯辰英:“是方大同和冯辰英找上小人的。” “大人,方大同与冯辰英原本就和魏婉有过节。” 县令在一旁插嘴道。 “方大同?可是兰陵县开饭馆的方大同?” 温志成蹙眉。 “正是。”县令颔首答道。 “那就去将方大同一并带过来。”温志成继续道:“既然魏婉贩卖私盐的事情是受人冤枉,只要李师傅过来承认了这字据是他临摹的,那本官便判魏婉无罪释放。” “等等。”魏婉再一次叫停,她双目直视着温志成,一字一顿的说:“温大人,民女还有一事要禀告。” 温志成看向魏婉时,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放缓下来。 “还有何事?” 魏婉道:“民女在牢狱里时,被人下毒暗害。” 温志成眉头紧皱:“你可有证据?” “牢狱里的狱头,还有一个带毒的馒头,不知道够不够证据。” 魏婉看向沈暮,沈暮道:“馒头在家里。” 徐天赐直接道:“不碍事,让高达去取便是。” 高达眼眸睁的硕大,他定定的看着徐天赐,合着他就是一个跑腿的! “还不快去!”徐天赐看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呵斥了一句。 高达连忙迈开腿,往沈暮和魏婉的家里而去。 也怪不得别人,主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家在哪儿! “这毒是你下的吗?” 温志成抬眼,冷峻犀利的目光落在霍公子脸上。 霍公子连连摇头否定:“我没有下毒,这个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那就将你做的事情都从实招来,兴许本官还能给你缓刑几天。” 温志成冷哼一声。 霍公子捕捉到‘缓刑’二字,眼眸微动,旋即道:“小人只是受了方大同的贿赂,他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让我做出魏婉贩卖私盐的证据,然后我就给了去搜查火锅店的官兵头子银子和字据,让他假装字据就是从魏婉那里搜出来的。 我绑架魏婉是因为沈暮知道我做的一切,我为了防止他对外乱说,所以才绑架了魏婉,还有啊,给魏婉下药的事情我也不知情!这都是冯辰英背着我自作主张干的!” 第一百零四章 收押二十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闻言,沈暮冷冽的眼神落在冯辰英身上。 冯辰英已经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呜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志成缓缓的摩擦着桌暗,脸色深沉晦暗:“当真如此?” “当真,千真万确!” 霍公子举手保证道。 魏婉眉心微蹙,不是霍公子在牢里给他下的毒,那一定就是方大同了! 就在这时,方大同被官兵带着过来,早在他看见官兵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不得不说,魏婉还真是好命! “方大同,是你指使他们诬陷魏婉贩卖私盐的吗?” 温志成沉声问道。 方大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有什么不得已的?”温志成皱眉:“难不成,你也是被人指使的?” “回大人的话,自从魏婉来了兰陵县后,草民的生意便一落千丈,草民的饭店,屡次因为魏婉接二连三的入不敷出。草民怎能不恨!” 方大同狠狠的瞪着魏婉,恨不得从她身上瞪出两个血窟窿一样。 魏婉敛了敛眸:“你若是坚守本心,又何至于怕我抢了你的生意。” 方大同冷哼一声:“坚守本心?我若坚守本心,那我的生意岂不是都要败光了,我如果不做点什么,那怎么对得起我在兰陵县响当当的名号!” 魏婉长叹一口气:“若你不和我作对,我自然会和你签订协议,将合作共赢的方法交给你,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放过我……” “你胡说!”方大同冷笑:“你怎么可能会帮我和你挣银子?你怎么可能会把财路分给我!” “是你自己太狭隘了,怪不得别人。” 魏婉偏头,不想去看方大同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充斥着利欲熏心,充斥着自私自利。 “毒是你下的吗?” 沈暮替魏婉问道。 方大同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瞒的,是我收买了狱头,让他把下了鹤顶红的馒头给你吃。可谁知道,你的命怎么会那么好!连毒馒头都毒不死你!” 说着,方大同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魏婉:“魏婉,我告诉你,我收拾不了你,自然会有人收拾你。” “放肆!” 温志成一拍惊堂木:“方大同,你为人太过歹毒,本官不得不严惩你。” 方大同仰头,两个深陷的眼窝里流出浑浊的泪来。 “大人,若是你到了我这个地步,你又会做的比我好吗?若不是魏婉欺人太甚,我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魏婉身子颤了一下,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她分明只是在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为什么方大同却口口声声说全部都是她的错? 魏婉瞌了眸子,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她突然想到牢狱里那个替她死去的老伯,倘若不是那个老伯以身试毒,她就算当时不吃,那后来呢? 后来她会不会因为饿,因为各种原因就被毒死了呢? 魏婉睁开双眼,像冷箭一般射穿方大同。 “我的错?在你这种自私自利,利欲熏心的人眼中,自然不会意识到是你自己心胸狭隘!我好好的开我的店,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找事,我若是顺了你的意,那你有想过,我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方大同,你身上是背了一条人命的,死的不是我,死的是牢里那个满心盼着出来和妻子女儿团聚的人。” 魏婉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方大同能不能过去她不知道。 但她好像真的过不去,那个人是替她而死的。 沈暮抓住魏婉的胳膊,将她揽到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平复她的心情。 不一会儿,狱头和高达便一同回来。 高达将带毒的馒头呈上桌子。 旋即,狱头瞧了一眼方大同,又看看那个馒头,便跟着跪了下来。 “小人什么都不知情,是方大同给了我这两个馒头,让我给魏婉吃。” 魏婉从沈暮怀里探出头,冷眼盯着狱头。 “我问你,那天七窍流血而死的人,是不是因为吃了这个馒头?” 狱头接收到魏婉杀人一般的眼神,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是因为中毒而死。” “啪——” 温志成气的脸色发青,根本没想到竟然有人私自下毒,还残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伙同方大同下毒!” 狱头抖如筛糠:“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情,全部都是方大同让我做的啊!我也只是为了几两银子,狱卒的俸禄每月都少的可怜,我也只是要养家糊口而已啊!” 温志成抽出一块令箭砸了下去。 “你身为朝廷的狱卒,竟敢为了几两银子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狱头跪在地上,垂着头,根本不敢反抗。 “大人,民女要状告方大同和冯辰英设计陷害我贩卖私盐,方大同买通狱卒毒害我,冯辰英趁我被绑架之时,下毒欲夺我清白,请大人明查!” 魏婉笔直的站在原地,一番话下来,方大同的脸色已变得仓皇落败。 而奄奄一息的冯辰英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温志成拍了拍惊堂木,冷声道:“方大同与冯辰英作恶多端,本官判你们收押入牢,不满二十年不得释放。” 二十年? 方大同抬头,一脸恨意的看着魏婉。 脸上的表情都情不自禁的扭曲异常。 二十年,这就是要让他死在牢里! 冯辰英听到这个判决之后,脖子一扭,头一磕,晕死在地上。 “将这二人带走。” 温志成派人将方大同和冯辰英给拖下去。 在离开的时候,方大同还冲着魏婉的方向大吼道:“魏婉,你不会得意太久,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啊!你一定会家财散尽,不得好死!” 沈暮将魏婉给转了个身,伸手捂着她的耳朵。 魏婉背对着方大同,冷冷的勾唇,她不与人为敌,可旁人却偏偏与她为敌! 霍公子看着被拖下去的两人,心底蔓延出嗤笑。 两个没脑子的东西,下毒还亲自下! 官府不抓你们抓谁! “这件案情先告一段落,如今我们来审理一下贩卖私盐的事情。” 第一百零五章 处理伤口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志成一脸正气。 霍公子吓得哆嗦一下:“大人,小人也是做些小生意而已,这些盐,小人可没有通过任何不正当的渠道得来的,小人都是买的市面上的粗盐,屯了这么多。” 温志成略微扫了一眼那厚厚的账本,旋即将那些字据都扔在霍公子面前。 “足足查炒了四百斤的粗盐,你跟本官说这是市面上采买的盐!” 霍公子看着散落一地的字据,嘴硬道:“小人屯了好几年了……” “混账!” 温志成大骂一声,旋即气的站起身,指着霍公子的头骂道:“这些字据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你卖给谁多少钱,你从哪儿收了多少盐,在我晋朝,贩卖私盐的人,罪该万死,本官看你是丝毫不知律法!” 徐天赐侧头看着震怒的温志成,心底莫名生出一丝疑虑。 不光是徐天赐,还有沈暮和魏婉。 魏婉低声在沈暮耳边道:“你觉不觉得,温大人有些奇怪?” 沈暮的眼眸闪过一抹沉思,旋即道:“嗯,看看再说。” 怪就怪在,生的气太大了! 如此正气凛然,倒像是做戏一样。 方才处理方大同和冯辰英还很正常,可偏偏是在贩卖私盐的事情上,看起来奇怪的紧。 而霍公子,更像是根本不反驳一般!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温志成给他定罪。 温志成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霍公子宣判道:“在你的住处搜到了二百斤粗盐,在存放粗盐的地下室里,又搜到了二百斤,还有这些数据,账本 都证明了,你贩卖私盐。 按大晋律法,本官绝不饶了你。但现在,本官还要留着你,追查你的上家,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本官给你五天时间,希望你五天后能给本官一个合理的答复!” 霍公子低下头,目光盯着地面,眼珠转了一圈道。 “小人没有同伙,更没有上家,大人不必枉费心思。” 温志成冷喝一声:“若是你冥顽不灵,那本官五日后便判处你株连九族。” “谢大人!” 霍公子直接扣首道。 这一幕倒是让魏婉心中的怀疑更甚! 这霍公子真是太奇怪了,连狡辩和求饶都懒得! 温志成派人将霍公子以及阴柔的男子都收押入狱,转而走下主位,对沈暮和魏婉道。 “沈公子,本官怀疑这贩卖私盐的人,不止他一个,本官身为朝廷亲封的盐正使,自然不能放过一个私盐贩子,所以本官要对这个人严刑拷打。” 沈暮对温志成道:“温大人作为一方盐正使,自有自己的考量,此番沈某的妻子能洗刷冤屈,还要多谢温大人。” “诶,沈公子折煞我了。”温志成连忙换了自称,客气道:“魏姑娘,不,是沈夫人,沈夫人是被人冤枉,那我自然会为沈夫人查明真相,沈公子不必客气。” 沈暮勾唇:“改日温大人若是有空,可来我们的店里吃饭,我们一定好好招待温大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温志成笑道。 “温大人,县令大人,民女还有一事要提,在牢里关押着一名姓卢的罪犯,听说他犯了偷盗之罪,已经被关了五年了,民女想知道在大晋,仅仅是偷些吃食,也要被关五年吗?” 魏婉想起在牢中,求她帮他的那个人。 县令回想了一下:“这个,我会查明清楚,若是只是偷些吃食,那我一定会立马释放他。” “嗯。多谢。” 旋即,沈暮和魏婉还有徐天赐一同离开。 温志成看着他们几人的背影,眼中略过一抹沉思。 “大人……那……”县令俯身在温志成身旁。 温志成淡淡的说:“按她说的,放了那个姓卢的吧。” “是。”县令点点头:“那霍公子如何处置。” “先放着,过几日,本官再去审。”温志成冷冷的勾唇,和方才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截然不同。 另一边,沈暮和徐天赐带着魏婉一同回到家里。 院子里,沈丹雪,李子忠,孙秀儿一家,还有原先那个店小二,都等在家里。 “嫂子!” 沈丹雪看到魏婉的身影后,眼中划过一抹喜色,随即立刻扑上前拥住魏婉。 “唔。” 魏婉一声闷哼。 沈丹雪霎时松开手,关切的看着魏婉:“嫂子,你没事吧!” 魏婉挽开袖子,胳膊上那道被鞭子抽出来的血痕,被冷水泡过之后,更恐怖了些。 “这——” 沈丹雪的眼泪倏然凝聚在眼眶中,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嫂子,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徐天赐怔怔的问。 “是啊,这伤是怎么个事,这究竟是谁下的这么重的手。” “老板,你这伤可太可怕了!” 围着的几个人都七嘴八舌的问着。 唯有沈暮,默不作声的走到屋里面,拿了些伤药和干净的布帛。 魏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被打了一鞭子,没多大点事,方才丹雪一激动碰着了,所以有点疼。” 沈丹雪呜咽着说:“嫂子,对不起……” 魏婉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你又不知道我这儿有伤。” “好了,进屋,我给你处理伤口。”沈暮打断他们,让魏婉跟着他进屋。 沈丹雪正要跟着去,徐天赐却一把拽住她。她不解的仰头看着徐天赐。 徐天赐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别去打扰你哥和你嫂子,说不定很快你就要做姑母了。” 沈丹雪双眼一亮:“你,你,是说……” 徐天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大家说:“嫂子刚回来,让她休息一下,你们也都着急坏了,也先休息一会儿。” 房内,沈暮看着魏婉胳膊上极长的一道血痕,渗出的鲜血都将刚换的衣衫沾的血迹斑斑。 他一边给她清理血迹,一边道:“在公堂上,你为何不说一声?” 但凡只要他开口,他就会带她去处理伤口,也好过她遭这些罪。 “我那个时候哪想到我胳膊上还有伤了。” 魏婉嘟囔了一句。 沈暮略微皱了皱眉,随即把药酒拿了出来。 “你忍一忍。” 药酒倒在魏婉胳膊上的那一刻,魏婉咬紧了牙关,浑身的神经也都绷紧了。 这没有麻药,可真她娘的受罪! 第一百零六章 都死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魏婉胳膊上那个鲜红的守宫砂上,眼眸莫名一暗。 “沈暮,等明日一早,你陪我去找个人吧!”魏婉眼眸黯淡,胳膊上的疼痛也浑然不觉。 沈暮没有多问什么,直接道:“好。” 处理完伤口之后,魏婉跟大家报了平安,说趁着这个机会,店里休整三日。 让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 于是次日一早,魏婉便起来做了早饭吃,吃过之后便和沈暮出门。 “嫂子,你和我哥一大早是要去哪儿啊?”沈丹雪见两人正要出门,便出声问道。 魏婉不甚在意的说:“出去办点事情,你要一起去吗?” 沈丹雪的眼神在魏婉和沈暮之间徘徊了一下,随即眼中划过一抹窃喜。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约了秀儿去逛街,你跟我哥好好‘相处’。” 说完,便跑进了屋里。 魏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沈丹雪略微有些羞涩的背影,狐疑的皱了皱眉。 她怎么觉得这次回来,沈丹雪好像变得有点…… 算了算了,不想了。 “走吧。”魏婉扭头对沈暮说,旋即两人并肩而走。 到了集市上的时候,魏婉拉住一个小贩,问:“这位小哥,你知道王家村在哪个地方吗?” “前面有个岔路,往右走。” “谢谢你啊,小哥。”魏婉顺道在那个小贩的摊位上买了几包点心。 走在路上时,魏婉不自觉的问沈暮:“你为什么不问我,去王家村干什么?” 沈暮沉吟片刻:“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的。” 魏婉目视着前方,眼中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愧疚。 “在牢里的时候 是王老伯第一个开口跟我说话,可是我却无意间害死了他,虽不是我本意,但终究是我的过错。” 沈暮垂首偏头看了一眼魏婉的脸庞,嘴唇动了动:“世事无常,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愧疚。” 魏婉抱着手里的点心,双手下意识的抓紧,她摇了摇头。 “还有半年,他就该出狱了。他看到我的第一眼,说他已经进来十五年了,他的女儿应该与我一般大了。他摆脱我,来王家村看看,帮他捎个信儿。” 沈暮默默无言,看着魏婉因为自责愧疚而满面难过,连之前开店的自信张扬都消散了许多。 他就觉得,他真的不应该为了父亲身死之事,草草一生。 至少,至少他应该能护得住家人。 “婉儿,这不是你的错。” 沈暮最终只说出了这一句话,陷入沉思中的魏婉也没发现,沈暮对她的称呼竟然变了! 一路无言,魏婉和沈暮踏入王家村,便找到当里的里长。 里长见二人是从县里来的,也客客气气的对待魏婉和沈暮。 “王里长,我想问一下,您知道王家村有一个叫王小田的女人吗?” 里长的胡须都白了好多,他拄着拐杖,摸了摸胡须,认真思考了一会才道。 “王小田,是有点印象……” 魏婉双目一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住在哪里啊?” 里长不答反问:“你说的可是十五年前丈夫住到牢里的那个王小田?” “正是。”魏婉点头。 然而里长却遗憾的摇了摇头:“姑娘 这王小田已经死了。” “死了?” 魏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按年纪算,那王小田还断然不到该死的时候啊! “里长,那她还有个女儿,她女儿应该与我一般大了。” 里长摸着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眼中一片深沉。 “是有个女儿,也死了。” 魏婉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暮,身子都忍不住虚晃了一下。 沈暮扶住她的肩膀,开口问道:“你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吗?” 里长回忆了一下道:“王小田是王二柱家的媳妇儿,这十五年前,他的女儿患了很严重的病,王二柱夫妻俩是砸锅卖铁,也没有凑够药钱,后来王二柱就去偷,去抢,被官府抓走了。 王二柱把偷来的钱给了她王小田好好收着给女儿买药,自己就去坐牢了,本来只要他把银子还给人家就行,但是就因为他女儿的病,他是死死咬住不松口,非说已经花没了的。” 说起这件事时,里长眼中还透着同情。 “那后来呢?” 魏婉呆呆的问道。 里长继续说:“后来,王二柱进去了,王小田原本是要拿这银子去给女儿治病,谁知道被王二柱他哥,王大柱看见这银子了,就抢了,说一个女娃花这么多银子干什么,还,还……” “还什么,你倒是说啊!”魏婉攥紧手里的点心纸。 “还把王小田给侮辱了,这王小田也是个老实姑娘,心里觉得对不住王二柱便带着女儿一块服毒跳井了,如今算来,也有十五年了啊!” 里长垂下头:“这事不光彩,村子里就没人再提了。” “那个王大柱现在怎么样了?”魏婉的声音四平八稳,但沈暮却听得出里面透着浓浓的杀意。 里长答道:“自从王小田和她女儿跳井之后,因着王大柱和王二柱是同一个院子,这王大柱和他婆娘也是做了亏心事,老是嘀咕着说晚上能看见王小田和她女儿的鬼魂跟他们索命。 他们还请了道士将那井给封了,又是做法事又是烧香拜佛,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不过后来平静了一段时间,结果从山上窜下来几只野狐狸,把这王大柱是彻底吓疯了,到现在那王大柱还在天天念叨着他做了亏心事,人啊,是彻底疯了。” 魏婉深深的闭了下眼:“里长,你知道王小田家在哪儿吗?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这……” 沈暮拿出二两银子,递给里长:“有劳了。” “好,好说。”里长喜笑颜开的接过二两银子,拄着拐杖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 一路上,魏婉的脸色都难看铁青,沈暮握着她的手,魏婉的手里还攥着那原本给王小田母女俩买的点心。 她没想到,王老伯等了十五年,就等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若是他知道,他耗费了整个人生弄来给自己女儿治病的银子被他的亲哥哥抢了,妻子和女儿还服毒投井。 他会不会后悔…… 第一百零七章 霍公子跑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到了王小田家里后,里长指着院中央那口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深井道:“这就是那口井了。” 魏婉环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十五年的时间,足以让这里破败不堪。 墙上隐隐约约还贴着泛白的符纸,那口井上更是刻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石纹。 魏婉松开沈暮的手,缓缓的走到那口井边,将手中的点心放到井上。 她喃喃道:“不知道王老伯会不会和你们重逢啊,我觉得应该是会的,王老伯说,他每天都在盼着和你们团聚,你们一定也盼着和他团聚吧!” “啊——” 魏婉被一声尖叫吸引,她顿首看过去。 只见一个年迈的男子,全身上下脏污破烂,头发一缕一缕的结在头上,蹲在墙头,脸色惊恐的看着魏婉。 嘴里念念有词:“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做了亏心事,你不要来找我,我求求你,不要来找我……” 里长顺势解释道:“这个就是王大柱了。” 魏婉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大柱,这大概就是罪有应得吧! 良久,魏婉走到里长面前,拿出十两银子:“里长,我想摆脱您一件事。” 里长看着魏婉手里发光的十两银子,两只眼睛都直了,连忙问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老朽能办到,那我一定办。” 魏婉微微一笑:“王二柱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想请里长派人将王小田母女两的尸骨打捞上来,寻一处地方好好安葬,逢年过节我都会来祭拜。” 里长脸色倏然间为难起来,他摸着胡须,干咳了两声。 “姑娘,不是老朽不帮你,实在是这王小田的事情有一阵弄得人心惶惶的,没多少人敢碰这档子事儿啊!” “二十两。”魏婉直接道:“事成之后我再给您十两银子。” 里长这次倒是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道:“成,既然姑娘你这么诚心,那我也当是做好事了!” “多谢里长。” 魏婉将手里的十两银子递给里长。 旋即,便转身和沈暮离开,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一路上,沈暮知道魏婉心里难受,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沈暮,你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魏婉冷不丁的开口说道,她从前是不信的,可自从她穿越过来,她就信了。 沈暮没有说话,走在魏婉边上,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回到家中后,魏婉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声不响的蒙头睡觉。 沈丹雪还以为沈暮和魏婉又吵架了,对沈暮不住的指责起来。 “哥,嫂子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都不能让让嫂子吗?” 沈暮一脸无辜,莫名其妙的看着沈丹雪:“我怎么了?” “你要是没干什么,嫂子怎么会一回来就躲到房间里生闷气?” 沈丹雪撇了撇嘴。 沈暮脸色一黑,没有说话。 沈丹雪小脸红了些:“天赐哥都和我说了……我说不定马上就要做姑母了,你可记住了,要让嫂子心情好一点,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也聪明。” 沈暮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丹雪,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跟徐天赐在一起谈这些事情。” 说罢,沈暮便去了厨房。 只剩下沈丹雪站在原地不住的腹诽,她都不小了! 要是以前,说亲的人肯定将门槛都踏破了! 没过多久,徐天赐便带着高达一脸严肃的 闯到院子里。 魏婉闻声而出,看着徐天赐着急忙慌的,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霍三跑了。”徐天赐冷声道。 霍三就是霍公子! 魏婉脸色一变:“他不是被关押起来,等着五日后问斩吗?” 沈暮也从房内走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天赐甩了甩头:“听衙门的狱卒说,霍三被一个蒙面的神秘人给救走的,那个神秘人武功非常高强,根本不是衙门这些虾兵蟹将能抵抗的。” “神秘人?”魏婉脸色沉了下来:“霍公子可是贩卖了近六百斤的粗盐,官府不是应该派人好好看押吗?” 徐天赐脸色沉沉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温志成负责的。” “什么时候被救走的?”沈暮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徐天赐皱眉道:“昨夜子时。” “好大的胆子,刚关进去,就救走了?看来这个人对官府的牢狱非常熟悉!”魏婉惊叹。 “对。”沈暮继续问道:“官府的人派人去追了没有?” “派人去追的时候天都亮了,那个神秘人给官兵狱卒都下了药。” 沈暮紧皱着眉,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不寻常的意味。 徐天赐继续道:“温志成已经派人全县通缉他了,不过我觉得很难抓到了,半夜的时间,足够霍三跑出兰陵县了。” 沈暮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道你们还有印象没,昨天温志成说收押霍三的时候,霍三给我的感觉就是毫无畏惧。” “是的,我也发现了,昨天我还以为是霍三死到临头了所以看开了,可是现在看来显然是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救他。” 魏婉认同的点点头,而且她昨天碰巧看见霍三和温志成眼神交汇在一处时,分明是有交流。 “武功高强?”魏婉喃喃道:“霍三是早有准备。这也证明了,他们背后确实有一个庞大的贩盐组织。” “沈大哥,这件事必须禀报朝廷,六百斤的粗盐不是小数目,现在只找到了四百斤,还有另两百斤不知道藏在哪里!”徐天赐咬咬牙,他本来不想再和朝廷有牵扯,但是如今事情重大,若是隐瞒不报,到时候查出来又是一件大事。 沈暮点点头,嘱咐徐天赐:“你亲自写封信,派人快马加鞭传到朝廷。还有那二百斤的盐我怀疑已经被送到其它地方了。” 魏婉插话道:“这件事情还需要慢慢来,这样,沈暮你和天赐暗中查粗盐的事情,我就继续开店。” “嫂子,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你和丹雪就好好的做生意,这背后的神秘人谁知道会不会挟私报复。” 徐天赐捏紧了拳头,本想调到兰陵县做个清闲官,可现在却怎么也清闲不了。 沈暮也对魏婉说:“嗯,这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第一百零八章 孩子都好几个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兰陵县外五百里的一个破庙里,霍公子蓬头垢面的跪在地上。 他身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脸上覆着一个黑金色的面具,腰间垂着一块青色玉佩。 “大人,兰陵县这边的事情败露,我是不是转去其他地方。” 霍公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神秘人的背影。 神秘人双手背后,从恐怖的面具底下传来一声冷哼。 他缓缓的转身,巨大的威压感笼罩着霍公子。 霍公子肩膀猛烈的抖动了一下,旋即额头上渗出细汗。 “大人……是属下办事不利,求大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神秘人冷厉的看着他,沉声道:“除了你知道我的存在,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没有了,大人,属下谨遵大人的吩咐,贩卖私盐的伙计都是兰陵县招来的,绝没有让他们接触内部的消息。” 霍公子连忙说道。 面具下,神秘人阴恻恻的勾起一抹笑:“很好,你做的不错,我就饶你一条命。” “谢大人饶属下不死。”霍公子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可见他对面前这个人十分恐惧害怕。 “好了,我饶你一命也不是白白饶你一命的。” 神秘人等他瞌的额头上的皮都破了,才出声制止。 霍公子抬头,诚惶诚恐的说:“请大人吩咐,只要属下能办得到,属下一定做。” 神秘人冷笑:“好,此次是谁揭露了你贩卖粗盐?” 霍公子略微沉吟,恨恨的说:“是沈暮和魏婉,如果不是他们俩,我们的私盐组织绝对不可能出事!” “知道就好。”神秘人满意的点点头:“记住这两个人,我给你三百两银子,买凶杀了她们。” 霍公子捏紧拳头,胸口燃起浓浓恨意,他沉沉的点头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兰陵县现在满大街的通缉你,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是地方,你乔装打扮一下,回到兰陵县,找到合适的时机,将沈暮和魏婉杀了。” 神秘人说罢,便扔下三百两银票,转身走出破庙。 霍公子看着神秘人的背影,将三百两银票藏在自己的胸口。 这是他的主子,主子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另一边,沈暮和徐天赐明里在校场练兵,暗里却在调查霍公子逃窜一事。 而魏婉和沈丹雪也已经重新开了火锅店,少了方大同的饭店,魏婉的火锅店彻底成了兰陵县生意最火爆的饭店。 几乎每一天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这天下午,吃饭的人陆续走光,魏婉坐在火锅店的椅子上,撑着头看着今日的账本。 沈丹雪也站的腰酸背痛,依着魏婉坐下。 “嫂子,今天的生意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那当然了!” 魏婉的头顺势靠在沈丹雪肩头,没过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 最近这几天,她真的觉得很累! 沈丹雪突然冷不丁的说:“嫂子,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挺好的。”魏婉有些困乏,所以也没注意沈丹雪说的是什么。 沈丹雪垂头看着魏婉眯缝着的眼睛:“嫂子,我听天赐哥说,你上次中了药,和我哥……” 魏婉的困乏疲倦倏然一散,她‘腾’的一下坐起身子,脸颊两侧已红了大片。 “我没有,我们没有……” 沈丹雪调侃的看着魏婉的脸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有什么?” “你哥上一次直接把我扔进水里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魏婉连连摇头否定。 沈丹雪眉头一蹙,瓮声瓮气的说:“天赐哥怎么没跟我说这个啊!” “那,那嫂子你还是清白的?” 魏婉挽起胳膊上的袖子,露出那朱红的守宫砂:“我当然还是清白的。” “那你脸红什么?”沈丹雪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的蹦出一些令魏婉难以启齿的问题。 一提这个,魏婉的脸便更红了。 她最近这几天晚上做梦,老是梦到沈暮和她那天在城郊外接吻的场景。 提到这个,她能不脸红吗? “诶,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要对这种事太好奇知道吗?” 魏婉伸手拍了拍沈丹雪的肩膀,囫囵的说着。 沈丹雪撇了撇嘴,继续问道:“那嫂子,你为什么还不搬回去和我哥住一起啊!” “啊?”魏婉脸色一僵。 沈丹雪握住魏婉的手:“嫂子,我哥年纪也不小了,寻常人像他一般大的时候,都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 闻言,魏婉整个脸色都僵成了猪肝色,抽出自己的手,收起桌子上的账本,火速离开沈丹雪。 沈丹雪看着魏婉像是逃窜一样狼狈的背影,莫名其妙的长叹了一口气。 孙秀儿见她怅然若失的坐在椅子上,便文道:“丹雪,你这是怎么了?” “秀儿,我没事,只是,我跟你说,我嫂子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沈丹雪拉住孙秀儿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道。 “啊——”孙秀儿惊呼出声。 沈丹雪连忙捂住她的嘴:“小点声,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孙秀儿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沈丹雪:“你哥不会真的有那个什么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害怕,你说我爹娘去的早,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万一真的……” 沈丹雪说的隐晦,却是不言而喻。 她怀疑沈暮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孙秀儿脸色沉重,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丹雪,我明白,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既然这事情可能出在你哥哥身上,那我们不如弄些补药给你哥吃吃。” 沈丹雪犹豫着说:“真的可行吗?” 孙秀儿握住沈丹雪的手:“你放心,这些补药对身体无害的,你这样……” 好一会儿后,沈丹雪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懂了,秀儿,谢谢你啊!” “咱俩是最好的朋友,谢什么!”孙秀儿笑意盈盈的说。 “那你陪我上街上去买些补药吧!我回了家家就煮给我哥喝。” 沈丹雪打定主意,便趁着店里人少,拉着孙秀儿去了集市逛药铺。 到了集市上,还没有踏进药铺便碰见一个眼熟的人。 “牛大哥!” 孙秀儿看着眼前魁梧雄壮的人,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喜色。 第一百零九章 十全大补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牛大听到孙秀儿的喊声,身姿一顿,旋即挠着脑袋憨厚的转身打招呼:“原来是孙姑娘和沈姑娘啊!” 孙秀儿咬了咬唇,颇为不好意思的说:“牛大哥,最近怎么也不来火锅店吃饭了呢?” 牛大面色一僵,自从上次被沈暮完全碾压之后,他就没脸再出现在魏婉面前了。 诚如众人所知,他根本就比不上沈暮。 “我一个糙汉子,吃什么不是吃,最近也有点忙,没顾得上去。” 孙秀儿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牛大哥再也不来了呢!” 她心知,牛大倾心的人是魏婉,但魏婉已经有沈大哥了,那为什么牛大就不能再喜欢上她呢! “牛大哥,我们店里还给牛大哥打八折呢!牛大哥要是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要来吃。” 牛大点点头:“行,既然这样,那我有空一定会过去的。” “那秀儿就在这儿等着牛大哥了!”孙秀儿甜甜的笑道。 沈丹雪的眼神在孙秀儿和牛大之间徘徊,绕是她再迟钝,也能看出孙秀儿对牛大的心思不一般! 牛大扯开话题,转而问道:“你们这是上这边儿来干嘛来了?” 孙秀儿正想说话,沈丹雪却拽了拽她的袖子,孙秀儿连忙会意,她改了口道:“我跟丹雪上这边来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这些东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牛大黝黑的脸庞红了些。 孙秀儿点点头:“那牛大哥,您慢走。” 和牛大分开后,沈丹雪调侃的看着孙秀儿:“秀儿,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呀!” 孙秀儿脸庞一红,撒开沈丹雪的胳膊:“去你的!” “我瞧着这牛大哥是个不错的人,你跟了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沈丹雪打趣着说。 孙秀儿的脸瞬间红的像熟了的柿子,她娇羞急躁的快走了几步:“我可没有说我看上他了,你不许胡说。” “是是是,我不胡说,我说的就是事实。” 沈丹雪掩着嘴笑了几声,孙秀儿作势生气,请哼了一声,不理沈丹雪。 傍晚,沈暮从校场回了家,沈丹雪男的殷勤的在厨房捣鼓了好长时间。 尤其是最后一个汤炖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那香味更是浓郁的很。 魏婉一进厨房便发现小灶台上煮的汤。 “丹雪,你这是煮的什么呀!怎么这么香!” 沈丹雪眼珠一转,激灵的说:“我这是煮给我哥补身体的,我哥每天在校场风吹日晒,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汤可是给我哥一个人炖的,嫂子,你可不许喝。” 魏婉眉心微蹙:“好,好好,我不喝,全让你哥喝!” 沈丹雪将魏婉给退出厨房,看着灶台上的十全大补汤,从怀里拿出一包中药材研磨的粉末给倒了进去。 这个东西可是好东西,最大的功效就是‘强身健体’。 没过多久,沈丹雪在众人都吃过饭之后,将那碗补汤给端了出来。 “哥,这是我特地给您煮的汤,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沈丹雪憧憬都眨了眨眼,沈暮眼中划过一抹疑虑。 “你何时变得这么乖了?” 沈丹雪脸色一顿:“我这不是想着你很累,所以才和秀儿去集市上买了好多补品,给你补补身子嘛,你要是不喝,你就真的是辜负了我的好意。” 沈暮皱眉,看着那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补汤:“我方才吃饭,都已经吃了很多了,这汤实在喝不下了,你嫂子也很累,给她喝点儿吧。” “不,不行!”沈丹雪立刻回绝道。 “嗯?”沈暮疑惑的从喉间溢出一声。 沈丹雪解释道:“这里面好几种补品,都不适合女人喝,嫂,嫂子我明天再去买一些,你就把这些都给喝了吧,这可是我熬了足足一个时辰的。” 见沈丹雪言辞恳切,沈暮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点了点头。 端起桌子上的补汤,喝了几口。 沈丹雪催促道:“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你再喝点儿!” 沈暮脸色沉了沉,总觉得这个补汤有点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过是出于亲妹妹之手,他也没有多想。 沈暮又喝了几口,沈丹雪看着慢慢见底的碗,脸上扬起窃喜的笑。 “那哥哥你早点儿休息,我就去洗碗了。” 沈丹雪端着空碗离开。 沈暮也不在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完碗后,沈丹雪看沈暮和魏婉房里的烛光都还没灭,想到白日里孙秀儿在她耳边教给她的那些话,沈丹雪双眼放光。 她走到魏婉的门前,拍了拍:“嫂子,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魏婉回道。 沈丹雪道:“我哥说找你有点事情,你能不能过去一趟。” “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魏婉打了个哈欠,懒得再出门。 然而沈丹雪却不死心的继续说:“嫂子,我哥说是关于贩卖私盐的事情,有点急,所以……” 魏婉皱了皱眉,私盐? 这确实是一件大事,魏婉披了件外衣开了门,沈丹雪站在房外:“嫂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沈丹雪作势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而却还是扒着门缝看外面。 此时,沈暮正坐在椅子上,借着烛光看书,然而他却总觉得有些热。 起身把窗子打开通风还不够,便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了。 正准备喝点凉茶压一下浑身的燥热之感时,门外魏婉敲门的声音便响起。 沈暮开了门,魏婉看着他略微红润的脸色,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进来吧。”沈暮让开一条缝 也没问魏婉到底是来干嘛的。 魏婉走进沈暮的房间,开口问道:“关于贩卖私盐的事情,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 “暂时还没有。”沈暮答道。 她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魏婉一听,眉心抽动:“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 “我没有。”沈暮脱口而出。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然而下一秒沈暮的房门‘啪’的一声被上了锁。 沈丹雪拿着钥匙,拍了拍手:“哥,嫂子,我去睡了,你们早些休息。” 第一百一十章 我不想跟你和离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丹雪,胡闹,快点开门。”沈暮沉声道。 然而沈丹雪却有恃无恐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见状,魏婉无奈的坐回到椅子上:“你瞅瞅,你给她惯的!” 沈暮皱着眉,坐在魏婉面前:“明日我一定好好说教她。” 魏婉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看来今晚,她注定要和沈暮同处一室了! 随即,室内的空气便顿时安静下来,沈暮看着魏婉平淡的脸色,心底生出烦躁。 他张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跟温志成有关系。” “温志成?”魏婉脑海中浮现出温志成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你们有线索吗?” 沈暮皱眉:“没有,不过霍三被人救走那天,温志成恰巧不在家。”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有什么目的,他可是专管盐的盐正使啊!” “不知道,这些事情还需要慢慢查。”沈暮也自顾自的喝了口水,然这口凉水不仅没有把心底的燥热给压下去,反而更甚了些。 他看着撑着头沉思的魏婉,眼神莫名的暗了一下。 魏婉百无聊赖的说:“那今晚,我们还像之前一样,你睡半边床,我睡半边床。” 说罢,她便起身去整理床铺,只不过的是,这里只有一床被子。 沈暮看着她的背影,将心底生出的恶念给压了下去。 魏婉将外衣给脱了放在架子上,将棉被平铺在床上,自己顺着墙角躺下。 见状,沈暮吹了灯,在距离她足足能载放下一个人的床边躺了下来。 身侧传来温热的感觉,沈暮原来稍有冷静的心再次急躁起来,呼吸也难以言喻的有些粗重。 魏婉背对着沈暮,看似平静的脸其实早已红了一片。 该死,都怪沈丹雪,她现在居然要跟沈暮同床共枕! “婉儿……” 沈暮喑哑出声。 魏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叫我什么?” “婉儿,我这样叫你不行吗?” 沈暮的身躯从身后贴了上来,将魏婉整个人都裹在怀里,魏婉僵直着身体。 “沈暮,你,你,那个要不我不睡了……” “唔——” 魏婉被沈暮摆正了身子,整个人都压在魏婉身上,炙热的嘴唇堵住了她将要说的话。 “唔——沈——” 沈暮环保着魏婉的腰身,眼眸深邃的凝视着魏婉的眼睛。 就像那天,在郊外的那个宅子里。 魏婉心底萌生出一种悸动,要说,沈暮长得也不错,为人也算正直,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女婿。 可是,她怎么觉得奇奇怪怪很别扭呢! 魏婉被沈暮挑起一种冲动,她破天荒的生涩的回吻着沈暮。 沈暮眼眸微动,伸手抚摸着魏婉的脸颊:“婉儿,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和离了……” 魏婉的心‘砰砰砰’的乱跳,她没出息,她居然被沈暮撩的腿软了。 “我,我,我……”魏婉咽了口口水,沈暮再一次覆上她的唇,只不过这一次,他动手摸索着解她的衣衫,在触及到她温热的皮肤时,魏婉浑身打了个激灵! 沈暮的的唇移到她的脖子上,慢慢的吮吸着。 就在沈暮的手快要将她的里衣彻底解开的时候,魏婉突然一个大嘴巴子就打了上去。 “啪——” 这一巴掌也把沈暮情意给打下去了几分,魏婉坐起身子,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给穿好。 她愣愣的看着沈暮:“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有意的! 沈暮摸着被打的红肿的下巴,晃了晃头:“没事。” “那个,一定,一定是因为丹雪给你煮的汤!”魏婉给沈暮的行为找借口。 然而沈暮知道,那碗汤除了会让他感觉补过了头有些热,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沈暮沉着脸色点了点头:“嗯,对不起。” “没,没事。那,那我下去睡吧!”魏婉咬了咬唇。 沈暮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那些红印,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不用,我去喝点水,你睡吧。” 说罢,沈暮转身去了桌案边。 魏婉看着沈暮的背影,她刚才为什么会一个激灵的打了沈暮一巴掌呢? 难不成她心里有什么障碍? 但是她可以确定,她对沈暮的亲近并不抵触,也并不反感,那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打了他一巴掌。 魏婉心烦意乱的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睡,睡,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过了很长时间,沈暮才逐渐消散了自己心中那抹邪念,将一壶凉茶都喝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被子也没盖的合上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暮心念一动,缓缓的靠近魏婉,,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也会对这个小女人上心了。 脑海中浮现一个端庄大方的身影,沈暮的眼眸暗了暗。 随即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她睡得很沉,沈暮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唇印。 次日一早,魏婉看着自己晏眼前坚硬如铁的胸膛,脸庞微微泛红。 沈暮察觉她醒了,便起身道:“我去看看门开了没有。” “嗯。” 魏婉细弱蚊蝇般‘嗯’了一声。 沈暮起床后,魏婉也穿了外衣。 “门开了。”沈暮转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魏婉刚出房门,便看见沈丹雪探究的看着她,在触及到她脖子上那些清晰又明显的红痕时,怯怯的笑了。 “嫂子,你昨晚睡得好吗?” 魏婉微微一笑:“托你的福,鄙人睡得十分舒服。” 旋即,魏婉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暮,潜在意思就是:你妹妹,你好好的说教说教。 沈暮敛了敛眼眸:“丹雪,你……” “哥,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只是想帮帮你跟嫂子缓和一下感情嘛……”沈丹雪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暮。 “哥,爹娘都不在了,我总要为我们沈家的后考虑一下的吗,你就原谅我吧!” 沈暮脸色沉了沉,看着沈丹雪那委屈的小脸,最终没有忍心责骂她,再说这件事情也确实不能怨他。 “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再做了。” “嗯嗯,哥我保证。”沈丹雪立刻扬起笑颜。 第一百一十章 我不想跟你和离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丹雪,胡闹,快点开门。”沈暮沉声道。 然而沈丹雪却有恃无恐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见状,魏婉无奈的坐回到椅子上:“你瞅瞅,你给她惯的!” 沈暮皱着眉,坐在魏婉面前:“明日我一定好好说教她。” 魏婉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看来今晚,她注定要和沈暮同处一室了! 随即,室内的空气便顿时安静下来,沈暮看着魏婉平淡的脸色,心底生出烦躁。 他张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跟温志成有关系。” “温志成?”魏婉脑海中浮现出温志成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你们有线索吗?” 沈暮皱眉:“没有,不过霍三被人救走那天,温志成恰巧不在家。”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有什么目的,他可是专管盐的盐正使啊!” “不知道,这些事情还需要慢慢查。”沈暮也自顾自的喝了口水,然这口凉水不仅没有把心底的燥热给压下去,反而更甚了些。 他看着撑着头沉思的魏婉,眼神莫名的暗了一下。 魏婉百无聊赖的说:“那今晚,我们还像之前一样,你睡半边床,我睡半边床。” 说罢,她便起身去整理床铺,只不过的是,这里只有一床被子。 沈暮看着她的背影,将心底生出的恶念给压了下去。 魏婉将外衣给脱了放在架子上,将棉被平铺在床上,自己顺着墙角躺下。 见状,沈暮吹了灯,在距离她足足能载放下一个人的床边躺了下来。 身侧传来温热的感觉,沈暮原来稍有冷静的心再次急躁起来,呼吸也难以言喻的有些粗重。 魏婉背对着沈暮,看似平静的脸其实早已红了一片。 该死,都怪沈丹雪,她现在居然要跟沈暮同床共枕! “婉儿……” 沈暮喑哑出声。 魏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叫我什么?” “婉儿,我这样叫你不行吗?” 沈暮的身躯从身后贴了上来,将魏婉整个人都裹在怀里,魏婉僵直着身体。 “沈暮,你,你,那个要不我不睡了……” “唔——” 魏婉被沈暮摆正了身子,整个人都压在魏婉身上,炙热的嘴唇堵住了她将要说的话。 “唔——沈——” 沈暮环保着魏婉的腰身,眼眸深邃的凝视着魏婉的眼睛。 就像那天,在郊外的那个宅子里。 魏婉心底萌生出一种悸动,要说,沈暮长得也不错,为人也算正直,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女婿。 可是,她怎么觉得奇奇怪怪很别扭呢! 魏婉被沈暮挑起一种冲动,她破天荒的生涩的回吻着沈暮。 沈暮眼眸微动,伸手抚摸着魏婉的脸颊:“婉儿,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和离了……” 魏婉的心‘砰砰砰’的乱跳,她没出息,她居然被沈暮撩的腿软了。 “我,我,我……”魏婉咽了口口水,沈暮再一次覆上她的唇,只不过这一次,他动手摸索着解她的衣衫,在触及到她温热的皮肤时,魏婉浑身打了个激灵! 沈暮的的唇移到她的脖子上,慢慢的吮吸着。 就在沈暮的手快要将她的里衣彻底解开的时候,魏婉突然一个大嘴巴子就打了上去。 “啪——” 这一巴掌也把沈暮情意给打下去了几分,魏婉坐起身子,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给穿好。 她愣愣的看着沈暮:“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有意的! 沈暮摸着被打的红肿的下巴,晃了晃头:“没事。” “那个,一定,一定是因为丹雪给你煮的汤!”魏婉给沈暮的行为找借口。 然而沈暮知道,那碗汤除了会让他感觉补过了头有些热,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沈暮沉着脸色点了点头:“嗯,对不起。” “没,没事。那,那我下去睡吧!”魏婉咬了咬唇。 沈暮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那些红印,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不用,我去喝点水,你睡吧。” 说罢,沈暮转身去了桌案边。 魏婉看着沈暮的背影,她刚才为什么会一个激灵的打了沈暮一巴掌呢? 难不成她心里有什么障碍? 但是她可以确定,她对沈暮的亲近并不抵触,也并不反感,那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打了他一巴掌。 魏婉心烦意乱的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睡,睡,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过了很长时间,沈暮才逐渐消散了自己心中那抹邪念,将一壶凉茶都喝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被子也没盖的合上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暮心念一动,缓缓的靠近魏婉,,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也会对这个小女人上心了。 脑海中浮现一个端庄大方的身影,沈暮的眼眸暗了暗。 随即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她睡得很沉,沈暮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唇印。 次日一早,魏婉看着自己晏眼前坚硬如铁的胸膛,脸庞微微泛红。 沈暮察觉她醒了,便起身道:“我去看看门开了没有。” “嗯。” 魏婉细弱蚊蝇般‘嗯’了一声。 沈暮起床后,魏婉也穿了外衣。 “门开了。”沈暮转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魏婉刚出房门,便看见沈丹雪探究的看着她,在触及到她脖子上那些清晰又明显的红痕时,怯怯的笑了。 “嫂子,你昨晚睡得好吗?” 魏婉微微一笑:“托你的福,鄙人睡得十分舒服。” 旋即,魏婉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暮,潜在意思就是:你妹妹,你好好的说教说教。 沈暮敛了敛眼眸:“丹雪,你……” “哥,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只是想帮帮你跟嫂子缓和一下感情嘛……”沈丹雪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暮。 “哥,爹娘都不在了,我总要为我们沈家的后考虑一下的吗,你就原谅我吧!” 沈暮脸色沉了沉,看着沈丹雪那委屈的小脸,最终没有忍心责骂她,再说这件事情也确实不能怨他。 “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再做了。” “嗯嗯,哥我保证。”沈丹雪立刻扬起笑颜。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次刺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经历了这一晚的事情后,魏婉对沈暮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觉得,和沈暮成为真的夫妻好像也不错。 但是他们两个人又都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 这天傍晚,魏婉关了店门,正准备和沈丹雪一同回家时。 迎面冲过来一个黑影,魏婉心思敏锐,瞬间就发现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杀气和森寒之意。 她拽着沈丹雪的胳膊敏捷的往柱子后躲,转眼之间,一把大刀便砍在了柱子上。 魏婉在柱子后,清晰的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在将柱子里的刀给拔出来。 她动作快与脑子,抬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嘭’的一下踹上那个黑衣人的裆部。 黑衣人脸色一变,瞬间疼的松开拔刀的手,捂着自己的裆部,叫唤起来。 他显然是没想到魏婉竟然还有这一招! “嫂,嫂子……”沈丹雪恐惧的看着深陷在柱子上的明晃晃的大刀,结结巴巴的说。 如果要不是魏婉拉着她躲了一下,那此刻,这把刀很可能就插在她们二人其中之一的身上。 魏婉双目一紧,虽然只有这一个黑衣人出现了,可她总觉得,好像不止一个。 于是,她紧绷着神经,又狠狠的踹了男子裆部几脚,拽着沈丹雪的手,低吼一声:“快跑!” 男子在地上痛苦的叫着,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将魏婉这个举动收入眼中后。 纷纷感觉下身一紧! 这他娘的也太狠了,这是断子绝孙脚啊! 回过神后,黑衣人们也不敢再犹豫,纷纷运起轻功追赶魏婉。 “快追,别让她们跑了!要是让她们跑了五百两我们一分都拿不到。” 然而就在他们愣神这会儿功夫,魏婉和沈丹雪不是跑远,而是就近找了个隐蔽的草堆洞躲了起来。 魏婉紧紧的捂着沈丹雪的嘴,将自己的呼吸降低到最低限度。 头顶上方呼啸而过几个黑影,魏婉的心跳剧烈加速,她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杀手。 她们能用两条腿跑得过人家才怪! 沈丹雪睁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魏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群人分明杀得分明就是她们! 然魏婉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半句话,一直到头顶上方风平浪静了很长时间后,魏婉才松开捂着沈丹雪的嘴。 她朝沈丹雪微微摇了摇头,自己探出头瞧瞧的看了一眼。 见那股冲天的杀意消失之后,她才又重新缩了回去。 “丹雪,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那群人发现追不上之后,还会回来的。” 沈丹雪点点头,此时此刻,她能相信的人只有魏婉。 她也不过是一个不慢十八岁的女孩,哪里经历过这种被人刺杀的事情。 魏婉来不及跟沈丹雪解释,攥着她的手便往反方向跑。 而这个方向正是兰陵府的方向! 现在回家,绝对不安全,只能往偌大的的兰陵府跑,至少兰陵府还有重兵把守。 一路快速的跑,魏婉跑的喘不上气都不敢停一下,她怕她停了,那群人就踏马追上来了。 到了兰陵府门口后,高达正好出现在门口,看着魏婉和沈丹雪跑的浑身狼狈,身上还站着枯草,眉头一皱:“老板娘,丹雪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魏婉和沈丹雪喘的说不上话,便指了指门。 高达连忙让开身子:“快进来。” 进到兰陵府后,魏婉才有一中死里逃生的感觉,她松开沈丹雪的手,喘着气对高达说:“快点派人去我家,通知沈暮,让他小心点!”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暮皱着眉,不解的看着魏婉和沈丹雪。 沈丹雪看见沈暮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今天徐天赐说要跟他商量参军的事情,所以他就没有回家,而是来了兰陵府。 徐天赐也从室内走出来,见到魏婉和沈丹雪这个模样,着实有些疑惑。 “到底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们,哥,要不是嫂子,你可能已经见不到我们了……” 沈丹雪摸着眼泪说。 魏婉点点头,将看见沈暮的那股别扭抛到脑后,把刚才在店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有一堆黑衣人在追杀你们?” 徐天赐脸上升起凝重之色。 “我跟丹雪反应快,躲了起来,只听到其中一个人说,有人出价三百两,买我们的命,我不知道,是买我和丹雪的命,还是买我们所有人的命。” 魏婉咬了咬唇,继续道:“方大同和冯辰英已经被关进衙门了,还有谁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 沈暮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了起来,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他的妻子和妹妹。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那群黑衣人应该是江湖上的杀手,第一次没有成功,还会有第二次。”沈暮沉沉的说道。 魏婉认同的说:“没错,有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所以这几天我们要格外小心。” “这几天,我会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沈暮坚定的说。 魏婉突然灵机一动:“不,与其这样惶惶度日,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你的意思是……”沈暮眼眸一敛:“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魏婉转首看向沈暮,眼中一片坚定:“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再下手会十分警惕,我们不如明面上放松警惕,给他们营造一种我们已经觉得这件事过去了的景象。那么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动手,我们就重拳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这样的话,就得把你和丹雪放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徐天赐也不赞同魏婉的说法。 “我去,让丹雪留下来!”魏婉道:“如果我们一直藏着躲着,反而引不出他们,不如,我们照常开店,我故意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偏僻的地方走,你们就假装埋伏在我身边。” “嫂子……”沈丹雪担忧的拉住魏婉的胳膊:“嫂子,你不能这么冒险!” 魏婉安慰的拍了拍沈丹雪的手:“放心吧,我没事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脚太重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徐天赐和沈丹雪见魏婉这么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沈暮却意外的说:“不行。” “为什么?”魏婉皱眉。 沈暮严肃的说:“如果把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们如果来不及救你怎么办?那是经受训练的杀手,不是阿猫阿狗明白吗?你们这次逃脱,只是侥幸而已,明白吗?” “可是就算你们一直贴身保护我们,那你们能确定一直这么贴身保护我们吗?”魏婉反驳沈暮。 虽然知道沈暮是为了她好,但她却觉得不如赌一把! 魏婉抓住沈暮的胳膊,用力的握了握:“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出事的。” 沈暮复杂的凝视着魏婉的眼睛,沉默不言。 魏婉直接道:“就这么决定了,接下来的几天你们不要离我太近。” 怕只是怕那群杀手不按常理出牌罢了! 但她魏婉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婉儿,一切以自己为重。” 沈暮重重的说。 魏婉笑着点点头,倒是也没有再注意沈暮那不一样的称呼。 另一边霍公子将三百两银票放在杀手头子的桌子上,底下乌压压的跪了十几个黑衣人。 “老大,属下办事不利,让那个女人给跑了。” 杀手头子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然坐在他身旁的霍公子却脸色一变,骂骂咧咧的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到杀不死,还什么杀手营呢!” 跪着的杀手冷冷的瞥了一眼霍公子,杀手头子将手中的杯盏放到桌子上,压住那三百两银票。 “霍公子稍安勿躁,且听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霍公子冷哼一声,忍着怒气,端坐在椅子上。 跪在前排的黑衣人道:“老大,我们先去杀那个女的,可是没想到那个女的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眼看就要得手了,但是没想到那个女的居然趁老四拔刀的时候,把,把老四的命.根子给踹了好几脚……” 说起这个时,黑衣人肩膀抖动了一下,可想而知那场面有多残忍。 就连高坐的在上的杀手头子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老四人呢?” “送医馆看了看,大夫说……那玩意废了……” “什么?”杀手头子‘啪’的一下拍向桌子。 霍公子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旋即道:“你看看,我就说这个女人狠毒无比啊!” 杀手头子脸色一沉:“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一个女人废了命.根子!” 黑衣人顿了顿继续道:“老大,那女人趁我们不注意跑了,我们去追但是追了很久没有追上,等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我们就返回去,但是人已经不见了,后来去了魏婉的家,她家也是空无一人,连那个男人都不在。” 杀手头子冷不丁的瞥了一眼黑衣人,森冷的寒意落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废物,竟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是属下愚蠢。” 黑衣人俯首低眉。 杀手头子将那三百两银票抽出来,放在手上摩擦。 见状,霍公子道:“如果你们办不成,这三百两可就得还给我了啊!我去找别家去办。” 说着,就要去抽杀手头子手中的银票。 杀手头子阴阴的勾唇,拂开霍公子的手:“你放心,你们大人想办成的人,我势必是要办成的。” 霍公子满意的眯起双眼:“如此便好。” 杀手头子将三百两银票折叠起来,收入囊中:“只不过现在未免打草惊蛇了,等过几天,她们放松警惕了,再出手杀了他们。” 霍公子冷冷的说:“你们最好尽快点!省的我们家大人夜长梦多。” “那是自然,不过我倒要多嘴问一句,这魏婉和沈暮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你们家大人如此在意?” 杀手头子的手指敲打着桌沿,目光幽幽的看着霍公子。 霍公子偏头,不屑的说:“这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什么也不必问,只需要好好完成任务就够了。” “呵。”杀手头子底笑一声:“刺杀那个女人的事情,就交给老四吧,相信老四现在一定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啊!” “是。” 在之后的几天,魏婉都照常开店,也都风平浪静。 就在魏婉都忍不住怀疑这群杀手是不是见没有得手就退缩了的时候,意外终于来了。 这天,魏婉照常一直到深夜才打烊关门,然后早就被支走的沈丹雪也已经到了兰陵府。 只有魏婉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也尽可能的选择偏僻些的地方。 终于,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时,她的面前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右手提着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阴狠无比的瞪着魏婉。 魏婉转身便跑,然身后也落下一个黑衣人。 看着拥挤的巷子,魏婉眼神一暗。 站在她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冷笑一声:“你跑啊,这次,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魏婉眉心微蹙,佯装惊慌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了我?” 黑衣人左手握成拳,骨头咯吱咯吱的响。 “这你就不用管了,本来老子还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但现在老子只想让你生不如死!”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催促:“老四,这个女人让你不能人道,快点杀了她!这可是老大特意给你的机会。” 黑衣人提起刀,魏婉却干咳了两声。 “咳咳……” 不能人道,合着她那天下脚那么重。 魏婉朝后退了两步,正巧撞上身后黑衣人的刀背,她脊背瞬间一凉。 “那啥,那天我只是情急之下的应激反应,我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老四冷冷的说。 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大意轻敌! “老子也让你尝试一下,被人羞辱是什么滋味!” 他冷冷的看着魏婉的脸庞,欺身而上。 “等等,你让我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我。” 魏婉大吼一声,看似是在质问,实则是在召唤远远跟着她的沈暮。 黑衣人缓缓的逼近魏婉:“呵,怪就怪在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服毒自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呵!”魏婉冷笑一声,看着面前提刀的黑衣人缓缓逼近。 然下一刻,黑衣人突然双膝跪地,痛呼一声:“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膝盖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脚边落下两颗石子。 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石子,他的膝盖现在宛如被人一掌震烈的疼痛,怎么可能是这两颗小石子能做到的! 魏婉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眼见着老四被不知名的暗器袭击,迅速警惕的环顾四周。 “谁,别躲在暗处,有本事就出来。” 话音刚落,从巷口房檐上跳过来一个玄色身影。 沈暮稳稳的落在魏婉身旁,冷冽的目光落在跪着都男子身上。 “以后接任务,也得擦亮眼睛看看,哪些人能杀,哪些人不能杀。” 森森寒意漫上黑衣人的心头,这男子的杀意为何比他们这些杀手都要强。 “呵,你究竟是谁?奉劝你,别多管闲事!” 沈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沈暮。” “哟,还正愁杀人要跑两圈,既然你也到了,那就一起受死吧!” 站的靠前的黑衣人眯了眯眼。 沈暮抬起眼皮:“就凭你们?” 见沈暮如此笃定自信,黑衣人掩藏在面巾下的脸色不自觉的有些慌乱。 仿佛这个男人根本不惧他们这些杀手? 这种怀疑只在心头一闪而过,黑衣人讽刺的大笑:“任凭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困兽之争,猛虎怎敌的过群狼?” 说罢,黑衣人下了个手势:“杀!” 沈暮将魏婉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如暗夜里的修罗。 他不用武器,便是赤手空拳也敢接下黑衣人的白刃。 “沈暮!”魏婉担忧的叫道:“小心点。” “嗯。”沈暮轻道了一声,旋即身形敏捷一动,大刀贴着他的衣服直砍而下。 转眼间,沈暮重拳出击,将黑衣人的手腕猛烈一击。 “哐当——” 大刀落地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暮抬脚,第一个近他身的人,被一脚踹出去好几米远。 “你,你是习武之人?” 黑衣人们无不震惊的看着沈暮,这完全超出了预料。 他们今夜本就带的人不多,碰上一个武功高强的,简直棘手。 “一起上!” 好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从各个角度袭击沈暮,但他们低估了沈暮敏锐的观察力和敏捷的行动力。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便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魏婉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暮,方才这一段他也太帅了! 沈暮站稳脚步,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身上沾染的尘土。 魏婉连忙跑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沈暮摇摇头,转而看向地上的几个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亦或者,是谁要买我们的命。” 为首的黑衣人从肺腑中咳出一口鲜血,不甘的看着沈暮。 “江湖规矩,不能透露买家姓名,难道你不知道?” 沈暮脸色沉了些许:“你不说?” “呵,我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死了就死了。”黑衣人讽刺一笑。 沈暮蹲下一身,将他脸上的面巾给扯了下来。 只见,他侧脸清晰的印着一个‘钱’字。黑衣人别过脸,不屑的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 沈暮眼中划过一抹冷意:“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不知道钱庄的人,能不能受得了严刑逼供。” 黑衣人冷笑了一下:“你没机会了。” 眨眼间,黑衣人的头便歪倒在地上,口中留出黑红色的血。 魏婉惊呼一声,周围的所有黑衣人全部都与被扯下面巾的黑衣人一样,服毒自尽! 沈暮皱了皱眉,站起身子:“见血封喉。” “他们都死了。”魏婉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亲眼看到的死人现场! 沈暮只当她是有些害怕,便伸手将魏婉揽到怀里,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背:“别怕。” 魏婉不是怕,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这些尸体怎么办?” “这些杀手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官府不会过多的追究,等天亮有人发现,就会报官,官府就会来收尸。” 沈暮耐心的解释道。 魏婉看着那名尸体脸上的‘钱’字,疑惑的问:“你方才说,他们是钱庄的人,钱庄是什么?” 沈暮垂眸看着魏婉的脸庞,旋即牵着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钱庄是江湖上的一个培养杀手的地方,他们在各地都有分部,只要银子够,谁都可以杀。”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要杀我们的人究竟是谁啊!” “一次的银子只管一次行动,如果买家再出银子买第二次,那你就还有危险。” 沈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是难办。 魏婉的心沉入谷底,方大同和冯辰英已经进牢了,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干的。 那还有谁要治她于死地! “你还记不记得逃出去的那个霍公子?”魏婉突然问道。 沈暮点点头:“你也怀疑是他?” “不,救他走的那个神秘人,说不定就是霍公子的上家,可能我们活着,影响到他们贩卖私盐的一些行动了。” 魏婉低着头,脸色如漆黑的墨汁一般沉重。 莫名其妙的就卷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回到家中,沈暮和魏婉告知徐天赐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索性无事,徐天赐和沈丹雪也松了口气。 “沈大哥,你的意思是,刺杀的人和贩卖私盐的那个神秘人有关?” 沈暮点点头:“你派人暗中将所有市面上参与贩卖私盐的小贩都召集过来,也许有人知道霍公子的上家是谁。” “好。”徐天赐满口答应。 沈暮又道:“记住这件事情要暗中进行,包括温志成和那个县令都不能告诉。” “明白。” 这些事情都交代好后,徐天赐便回到兰陵府立即吩咐高达暗中进行此事。 魏婉安慰了一番沈丹雪后,也回了自己房间,沈暮看着魏婉那娇弱的身影,眸中暗藏一份沉思。 她真的不像寻常女子,直到此刻还表现的镇定无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去找虎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连三日都风平浪静,徐天赐派出去的人也都有了消息。 魏婉听到李子忠的通知后,便早早的关了店门,和沈丹雪一同去兰陵府。 宽阔的地下室里,站着十几个高矮胖瘦的小贩。 样貌都是那种放在大街上都不会多看两眼的类型,高达见人都到齐了之后,道:“这些人就是这三日以来我通过各种方法查到的贩卖过私盐的小贩。” 徐天赐挥了挥手,让高达站到一边。 自己端详了一遍,这十几个人还不明所以的看着徐天赐等人。 魏婉在李子忠的带领下,从密道进入兰陵府的地下室。 沈暮见她来了之后,便轻轻道了句:“你来了?” “嗯。” 魏婉扫视了一遍,发现有个眼熟的人。 “魏老板!” 正是当日那名交代沈暮和徐天赐不要再让魏婉来买粗盐的小贩。 他惊诧的看着走过来的魏婉,惊呼出声:“魏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婉看过去,唇畔微微上扬:“找你们来,是想问一些事情。” 闻言,十几个小贩瞬间像炸开了锅般起哄:“你们想问就问,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吧!” “就是,还假装什么官府的人!你们还有没有天理!” 那名认识魏婉的小贩,犹豫不定的看着魏婉,显然他自认为和魏婉之间还有点交情。 徐天赐冷喝一声:“都闭嘴!这里是兰陵府,都消停点。” 一听是兰陵县,这群小贩瞬间不嚎了,都眼巴巴的看着徐天赐。 魏婉面朝所有人:“你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帮霍公子卖过私盐,借此从中谋利。” 她的声音四平八稳,却如铜钉落地一般,砸在这些小贩的心里。 小贩们具是呼吸一窒:“你别胡说,我们可没有卖私盐,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魏婉忽视他们因为撒谎而仓皇失措的脸色,看向认识她的那个小贩:“李蛋儿,我从你这儿买过的盐不少,也因为从你这儿买盐而锒铛入狱,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卖私盐的。” 李蛋儿脸色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犹豫着点点头:“是。” “你们这些人认识吗?”魏婉继续问道。 “不认识。”李蛋儿迅速的摇头道:“我们卖私盐的都是因为贪图那笔银子,我们这些人只是最底层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魏婉眼眸微暗:“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魏老板,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李蛋儿绞着胳膊上的袖子。 魏婉脸色骤然一变,厉喝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侵犯大晋朝的律法,既然不知道,那就全部送去见官,相信没个十年半载的,你们出不来。” 李蛋儿咽了口口水,看着魏婉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这魏老板平日里看着挺和气的,怎么就……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李蛋儿叹了口气道:“我是被虎头招过去卖盐的,我也知道那不是正经地方来的盐,但是虎头承诺了每卖出去十斤我就能得二两银子。所以就抱着侥幸的想法,给他们卖盐。 我们几个人是不认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去盐仓取盐的时间,所以我们从来没见过,虎头就是我们的直属上家,前几天去取盐的时候,盐仓突然被查封了,所以我们肯定就跑了。” 沈暮回忆了一番:“虎头就是那个长得十分矮小的男人?” “是。”李蛋儿隐晦的说:“虎头喜欢男人,他上面还有个公子,不过这个公子是谁我们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 魏婉和沈暮相视一眼:“看来他们口中的公子就是霍公子,这些小贩其实就是虎头以个人名义雇来的佣工。” “嗯。” 魏婉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们和他一样,也是虎头招的。” 魏婉皱了皱眉,这个神秘人还真是把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沈暮却突然道:“他们的上家是虎头,虎头的上家是霍公子,现在霍公子跑了,但虎头还在牢里。” 魏婉灵机一动:“你的意思是去牢里找虎头?” “嗯。”沈暮淡淡的勾唇:“不过,如果我们借用官府的名义进去,一定会被有心人得知,所以我们悄悄的去。” 沈暮给徐天赐递了个眼神,见问的差不多了,徐天赐便说:“你们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倘若让我知道你们还敢做这些不尊律法的事情,我就将你们缉拿收押。” 一群小贩子连连点头称再也不敢了。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沈暮和徐天赐等人一同去了正厅喝茶。 魏婉将刚煮好的茶放在桌子上后,道:“什么时候去?” 沈暮眼眸一敛:“你不会武功,就留在家里。” “啊?”魏婉皱起眉头。 沈暮斜睨了一眼徐天赐:“我和天赐去,你放心,问出什么了一定告诉你。” 徐天赐收到沈暮的眼神后,立刻说:“对对对,嫂子,我跟沈大哥去,你放心就是。” 魏婉看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不悦的撇了撇嘴,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傍晚就行动。”沈暮喝了口茶,淡淡的说。 徐天赐睁大眼睛:“这么快?” “嗯。”沈暮将茶杯隔在桌子上,眼中浮现出一抹算计。 傍晚,沈暮和徐天赐悄无声息的落在衙门收押犯人的牢狱外的一颗擎天杨柳后。 沈暮看着站在牢狱外把守的两个昏昏欲睡的狱卒,不屑的冷哼一声。 就这样的狱卒,霍公子不被人救走都天理不容。 “东西带了吗?” 徐天赐从怀中摸出两管迷香,又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两颗解药。 “这迷香可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方,没有解药睡上能足足睡上四个时辰。” 沈暮拿过一管迷香 将其中一颗解药吞入腹中,旋即将手中的迷香点燃。 他大摇大摆的向狱卒走去,还没有走到跟前,两个守门的狱卒便昏然倒地。 沈暮扭头看了一眼徐天赐,徐天赐自信满满的说:“厉害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京城大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和徐天赐就这样一人一管迷香,连遮掩都不需要的,大摇大摆的走进牢房。 迷香挥发的速度要比他们行走的速度快,故而那些狱卒还没有见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便已经昏死过去。 沈暮顺手将狱头腰上的钥匙串给取了下来,在整个牢房逛游了一圈,才发现在迷香的促使下睡得更沉的虎头。 在铁门外站稳脚步,沈暮和徐天赐看着里面蓬头垢面,身上青青紫紫的虎头。 真是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想当初,这个虎头可是穿金戴银,怎么说也是霍公子养的面首,细皮嫩肉的,怎么才进了牢房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沈暮拿出钥匙,一把一把的试开铁锁。 “就是他了。”徐天赐狐疑的看着牢房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沈暮推开铁门,走进去提了提虎头的脚。 “嗯,把解药给他吃了。” 徐天赐极其不情愿的从瓷瓶中又倒出一颗解药:“这么好的东西,给他用了简直是喂狗。” 沈暮眉梢微挑:“你不给他吃,我就是把他打残了都不一定会醒。” 徐天赐撇了撇嘴,嫌恶的掰开虎头的嘴,将解药扔了进去。 幸好是入口即化,否则岂不是还要带着水喂他! 解药吃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但虎头却仍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沈暮皱着眉问道:“这解药该不会对已经被迷晕 过去的人没用吧?” 徐天赐瞪着眼睛:“不可能!”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沈暮又提了提虎头的腿。 虎头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徐天赐嘴角抽了抽:“什么没用,明明是这家伙睡着了!” 说罢,徐天赐抬脚狠狠的踹了虎头一脚。 “啊——” 虎头痛呼一声,旋即从梦中惊吓醒来,他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两个高大的身影。 还错将沈暮给认成霍公子,顾不得疼痛,便上前去抱沈暮的腿。 “公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公子,我想死你了……” 沈暮心底一阵犯呕:“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 冷冽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泼了虎头一个激灵,他眼睛瞬间恢复清明,眨了眨眼,看着沈暮清晰的身影后,眼神一变。 “是你……你来干什么?” 沈暮冷笑一声:“自然是来问你些事情。” 虎头靠着墙坐下,不屑的啐了口唾沫,配上他那蓬头垢面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叫花子。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沈暮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站着,淡淡的开口:“霍公子的上家是谁?” 虎头眼眸一动,嘴硬的说:“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沈暮弯腰捡了块石子,手上聚力,顷刻间便打在虎头的手腕上。 瞬间,血流如注,虎头疼的脸色发白,一手按住一手,靠在墙上痛的大声呼喊着。 “来人,快来人啊!” 沈暮嘴唇微勾:“你觉得会有人老救你吗?” “你!你!”虎头痛苦的瞪着沈暮:“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 沈暮冷笑:“他跑的时候都没带上你,你还为他遮遮掩掩?” 闻言,虎头的眼眶中浮现一丝落寞,然顷刻间消失不见。 “那又如何。” 沈暮眼眸微敛,慢条斯理的说:“我来问你,是因为霍公子嘴硬不肯说……” 果然,此话一出,虎头便不淡定了。 他顾不得流着血的手腕,爬起来说:“你说什么,公子在你们手上?公子怎么会落到你们手上?” “不管你信不信,他都在我的手上。”沈暮看着虎头激动的神色,心底大抵明白,这霍公子便是虎头的软肋。 “若不是我对他严刑逼供,他怎么都不肯说,我也不会来问你啊!” 虎头一时之间也没有意识到沈暮是在骗他,脑子里全部都是霍公子受刑的画面。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不能对他严刑逼供!杀了我,你放了他!我求求你,你放了他……” 沈暮讽刺的看着为霍公子连尊严都可以抛弃的虎头:“你如此对他,但他可未必将你放在心上,他可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上家,连命都可以不要。” 虎头浑浊的眼睛中蓄满泪水,他方才的嘴硬早已被可怜取代。 “你放了他吧,我求你了,你杀了我,用我命换他的命。” 徐天赐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个虎头竟然愿意为了霍公子做到这种份上。 沈暮冷声道:“你的命换不了他的命,只要你能告诉我一点有用的消息,我可以考虑放了他。” 虎头知道沈暮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手腕上的鲜血漱漱而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上家是谁,那个上家只和公子一个人接触,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沈暮皱眉,难不成连霍公子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那就别怪我把他杀了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 沈暮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虎头眼眸一暗,叫住沈暮。 沈暮停住脚步,淡淡的转身,看着虎头。 虎头回忆了半天:“有一次,公子与我入睡的时候喝多了,我听到他说最大的获利者是京城的大族……姓温。” 沈暮和徐天赐脸色骤变:“姓温?”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听错,他只说了一次。”虎头见沈暮和徐天赐的脸色不一般,便知道这温姓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官府在郊外宅子里搜到的账本只是明面上的账本,所以才只会有简单的收盐出盐的记录,真正的账本被公子藏在那个宅子里他的卧房,但具体藏在哪里,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从来不会给我看……” 虎头语气有些失落,说完便仰头哀求沈暮:“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徐天赐禁不住好奇:“你为什么对他如此衷心?” 虎头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他不救我,他不爱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好好的,他开心就够了。放了他吧,我求你们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正的账本和黄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出了牢狱后,沈暮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前方。 徐天赐犹豫再三,还是道:“沈大哥,京城大族姓温的,只有……” “我知道。”沈暮打断徐天赐,眼中迸发出一抹厉色。 同时,他脸上也多了复杂之色:“如果真的是温家人,那这件事情就不简单了。” 徐天赐眼眸微动:“温惜筠如今是大晋朝的皇后,皇上又偏信温家人,难办。” “嗯。” 沈暮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后,眼神一暗,旋即压下心中升起的请绪,转首看向徐天赐。 “去郊外的宅子。” 徐天赐皱眉:“都过去这么久了,霍公子他们肯定已经将那本账本和黄金转移了。” 沈暮抬了抬眼皮:“去看看也无妨,兴许能搜到些其他的东西。” 见状,徐天赐也没有再说什么,紧跟着沈暮的步伐向城郊外的那户宅子而去。 到了之后,沈暮先是借着轻功落到院子里,旋即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无声无息之后,徐天赐才从外面进来。 “先去霍公子的住处看看。”沈暮低声道,他迈开步子,轻手轻脚的往二楼,最靠里的房间而去。 徐天赐跟着沈暮,站定脚步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是霍公子的房间?” 沈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徐天赐,顺便抬手指了指门上挂的牌子。 徐天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牌子上赫然写着‘霍三’二字。 他脸上略微有些窘迫,骗过头掩饰自己尴尬。 沈暮拨弄了一下门锁,发现锁上已落了许多灰尘,显然霍公子自从逃窜过来就没有再回来过。 那么很有可能,那本真账本还在! 想到这个可能,沈暮心中一喜,旋即使了些小窍门破开门上的锁,推门进去。 果然,屋子里的陈设上都落了些灰,而且桌子上摆放的瓷杯,里面还有没喝完,已变成的死水。 “这里面怎么这么阴森啊!” 徐天赐抖了抖肩膀,沈暮将桌子上未燃尽的蜡烛点燃,屋子里才稍微亮了些。 “这里面大概率是没有人再来过了,所以账本还在的可能性非常大!”沈暮淡淡的说。 徐天赐双目一亮:“那就快找啊!” “嗯。”沈暮从烛台摸了跟蜡烛,点燃递给徐天赐。 自己则手持蜡烛,在房间内饶了一圈。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正常,可虎头却说,那本账本至关重要,所以霍公子一定是放在自己的住处。 沈暮的手对着墙壁敲敲打打,细听声音都没什么问题。 那边徐天赐也找了一圈,皆是一无所获。 “沈大哥,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或者他们已经把账本拿走了,我连床底下的老鼠洞都没放过,什么都没有。” 沈暮站在原地,皱了皱眉。 “哪里都找过了吗?” 还是他们漏掉了什么地方? “哪里都找过了,真的!”徐天赐无奈的说。 沈暮缓缓的点了点头,又四处寻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地方,才道:“那就算了。” 他的手不经意间的搭在床头的雕龙柱上,不知碰到了哪里,突然从寂静空旷的房间内传来‘吱’的一声。 沈暮脸色一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徐天赐点了点头,警惕的说:“听到了。” 沈暮往自己的左手上看去,只见原本极长的雕龙柱竟莫名缩短了一些。 他重新扭动了几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使其恢复不了原样。 “找。”沈暮沉声吐出一个字,随着记忆中那道声音的出现在房间内摸索。 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那副在床对面挂着的一副美男图上。 沈暮讲美男图给撩上去,里面依旧是那尊财神像。 只不过,相比于刚才,沈暮总觉得这尊财神像有些怪异。 “沈大哥,这尊财神像的眼睛怎么是往下看的。” 徐天赐打了个寒颤,觉得这遵财神像太过诡异了:“而且财神像为什么要被一张寻常图画盖住?” 沈暮灵机一动,没错,他刚刚才翻的时候,这尊财神像的眼睛是目视前方。 而刚刚那一声‘吱’就是财神像将眼睛移到了下面。 那也就是说,这尊财神像的下面有点什么东西? 沈暮伸手想将财神像给搬出来,却无论如何也搬不动,这就像是黏在上面的。 然,在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的落到财神像的肚子上时,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原来如此。 “这尊财神像不是在看下面,而是在看自己都肚子!他的肚子是空心的。” 说完,沈暮又对着财神像的肚子一同乱摸,不经意间,他不知碰到了哪里,财神像的肚子便开了一条缝,里面赫然放着五条黄金和一本账本。 徐天赐暗骂一声:“一个账本藏的这么隐蔽!” 沈暮将账本和黄金取出来,随意翻动了几页,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人相视一眼,一人拿黄金,一人拿账本,吹了烛火,放在财神像的肚子里,果然,财神像的肚子再一经放物,便重新合上。 沈暮将画轴放下来,与徐天赐一同迅速敏捷的从窗户跳了出去,然他们没有离开,而是贴在窗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霍公子见房门没有上锁,也没在意,直接推门进屋。 “大人,上次派去刺杀沈暮和魏婉的人全都死了,小人身上的银两是真的不够,您能不能……” 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冷哼一声:“废物,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做不到,钱庄的人也不过如此。” 霍公子讪讪笑道:“是是是,大人骂得好。” 贴在窗外的沈暮眼眸一动,是这个神秘人要刺杀他们? 而且这个神秘人明显是在压着声音说话。 “账本你究竟藏到哪里了?”神秘人不耐烦的说。 霍公子讨好的笑道:“大人别着急,账本我藏的地方是万无一失,任谁都想不到的!” “若是丢了,那你也不必再活了。” 神秘人冷冷的说。 霍公子悻悻的跑到床头,扭了一下柱子,旋即走到美男图前,将图画给撩了起来。 看着眼珠向下的财神图,霍公子得意一笑。 按住财神相的肚脐眼,很快肚皮便朝两侧打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与神秘人交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这,这怎么可能……” 霍公子看着财神相中还未燃尽的两支红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神秘人听到霍公子的喃喃自语,眼眸一凛:“账本,你到底放到哪里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霍公子没顾得上神秘人的问话,伸手去抓财神像里的红烛,他一通乱翻也只翻到了红烛。 他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紧紧攥起的红烛,额头上凝结出豆大的汗珠。 “这不可能,我的黄金呢,我的黄金……” 彼时,神秘人已等得不耐烦,快步走到霍公子身旁,看着他手里的红烛,气不打一出来。 “我让你找账本,不是让你在这里拿着两根蜡烛说黄金!” 神秘人抬手重重的打在霍公子脸上。 霍公子被打的一个激灵清醒,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大人,我分明将账本放到这个财神像的肚子里了,可如今,如今怎么就变成了两个蜡烛啊!” 霍公子浑身抖如筛糠,神秘人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瞬间一变。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狂风暴雨的怒气:“你说什么,你将那么重要的账本弄丢了?” 霍公子颤抖着磕头道:“大人,小人,小人真的不知情啊,知道这个机关的人只有小人,小人被大人救出来之后,原本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这里已经搜过一遍了,不可能有人再搜,就算再搜,也绝对不可能搜到这个财神像啊!” 神秘人抬脚将霍公子踹到一边,冷眼看着壁洞中的财神像。 “愚蠢!” 霍公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不敢抬头。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情,究竟是谁会能搜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神秘人这才静下心来,观察这个房间。 桌子上有明显的指印,那些指印旁无一例外都是灰尘。 “人是刚刚来过得。” 神秘人阴沉的说,目光看向窗外。 “什么?”霍公子顿感一阵晕眩:“那小人立即去追。” “蠢货,那本账本对本官来说至关重要,倘若落入其他人手里,那本官就乌纱帽不保!” 神秘人的声线已经压不住,他狠狠的一掌劈向桌子,下一秒,桌子便四分五裂。 沈暮和徐天赐相视一眼,能用‘本官’二字自称的人,在兰陵县除了徐天赐这个守备,还有县令以及县丞,还有一个人…… 温志成! “谁!”神秘人耳朵一动,迅速朝窗户跑去。 沈暮和徐天赐动作迅速的跳到一楼,神秘人打开窗户,紧跟着便跳到一楼和沈暮徐天赐交起手来。 “是你们……” 神秘人压着嗓音冷冷的道:“既然你们来了,我便让你们离开这个世上。” 沈暮冷哼一声:“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徐天赐才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运力朝神秘人打去。 神秘人不屑的抬手,生生接下徐天赐这一掌。 下一刻,徐天赐便不敌退了回来。 “沈大哥,这个人的武功好强悍。” 沈暮眼眸一敛,随即身形一动与神秘人纠缠在一起。 霍公子见状,咽了口口水,趁着众人不注意,开了暗门从小路一溜烟的跑了。 三五息时间后,神秘人因不敌沈暮被猛击了一掌,依靠在门框上吐了口血。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为何不敢以真颜示人。” 沈暮抬手去摘神秘人的面具,然神秘人伸手打掉沈暮的手,身姿向后退却数里。 沈暮紧随而上,神秘人见不敌沈暮和徐天赐两人联手,冷冷的道:“今日,便绕你们一命。” 说罢,神秘人从怀中摸出一把白色粉末,径直向沈暮和徐天赐的脸上撒去。 沈暮怕是什么暗器,便拽着徐天赐朝后躲了一下,等白色粉末散去之后,那神秘人早已不见踪影。 徐天赐正想去追,沈暮却拉出了他。 “沈大哥,他跑不远的。” 沈暮淡淡的凝视着神秘人消失的方向:“不必追。” 他掏出怀里的账本:“他的目的是这个账本,所以这个账本上面必定记录着令他极其害怕的东西。” “而且我怀疑,这个神秘人就是温志成。”沈暮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徐天赐皱眉:“可是,温志成不会武功啊!” “不会武功也可以装出来。”沈暮淡淡的说:“走吧,回去。” “哦。” 两人回到家时,魏婉还没有睡觉,正撑着头,忍着困乏之意等着沈暮和徐天赐回来。 “唔——”魏婉锤了锤酸疼的肩膀,再一次张望向门口。 “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凌晨了。” 魏婉喃喃道。 沈暮和徐天赐推门进来,魏婉脸上一喜。 “嫂子,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别担心,早些休息吗?” 徐天赐见魏婉披了个毯子,坐在院中:“夜里风寒中,你快进屋吧。” 魏婉皱了皱眉:“我若是进屋,我就睡着了。” 徐天赐脸色一顿,没再接话,沈暮则是看着魏婉眼下的一片乌青色,心底有些晦涩。 最近因为这些事情,她也没有怎么休息好。 “进屋吧。” 魏婉点点头:“那你们到底问出什么没有?” 徐天赐朝天翻了个白眼:“嫂子,你先进屋,进屋我们跟你好好的说。” “哦。”魏婉撇了撇嘴,随即打了个哈欠,披着毯子朝屋里走去。 到了屋里后,魏婉坐在椅子上,给沈暮和徐天赐倒了杯水。 便撑着头,等他们说。 徐天赐道:“嫂子,我们这次去牢里不仅逼问出了一些东西,还去原来的宅子里搜到了一些东西,可谓是大获全收。” 魏婉眼睛亮了亮:“都是些什么?” 徐天赐继续道:“那个虎头说原来的宅子里有霍公子私藏的账本,那本账本才是最至关重要的账本……” “嫂子,嫂子?” 徐天赐话还没说完,魏婉便头一歪,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沈暮拍了一下徐天赐:“别说话。” 徐天赐见沈暮眼中隐隐含着关切之意,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小声道:“沈大哥,我先回去了。” 沈暮点点头,旋即送走徐天赐后,将目光移到趴在桌子上的魏婉身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秘人是温志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怎么说谁便睡了。”沈暮喃喃了一句。 旋即上前,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沉的魏婉打横抱起。 走到床边,他小心翼翼的将魏婉给放到床上,盖上了被褥。 自己则穿着里衣,躺在魏婉身旁,默默的合上了眼睛。 另一边,逃走的神秘人端坐在自己的府中,他缓缓的拿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那张正气凛然的脸,赫然是前些日子帮沈暮救出魏婉的温志成!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温志成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难看。 想不到,靖国公的儿子,武功竟然这么高强! 还有那个账本,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落到了沈暮手里,若是被他查出这场贩卖私盐的事情,和温家有关…… 那以靖国公那个耿直性子,难保他的儿子不会执意将这件事情禀告给朝廷。 到那时,温家的路岂不是就走到头了。 “咳咳——”温志成又咳出一口血,眼眸晦暗不明。 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得赶在沈暮将这件事情禀告给朝廷之前,就把他给除掉。 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温家才能平安无事。 温志成捂在胸口的手逐渐收紧,青筋暴起。 他拍了拍手,从隐蔽的地方走出一名面戴面具的男子。 “主子。” 温志成调息身体后,坐直身子,沙哑着声音道。 “本官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 “请主子吩咐。” 脸戴面具的黑衣人,跪地道。 温志成冷冷的勾唇:“带人去活捉魏婉,利用魏婉逼沈暮交出账本,再将他们俩人一并杀了。” “是。”面具人俯首低眉。 温志成道:“本官不是白养着你们,这一次,若是不能杀了他们,便提头来见。” “是,属下定不辱所命。”面具人说罢,便隐匿气息,消失不见。 温志成兀自倒了杯水,眼眸中的冷冽几乎要将他自己给吞噬殆尽。 沈暮武功高强,但几番相处下来,他却发现,魏婉在他心底一定占据着不小的地位。 所以只要抓住了魏婉,还怕制服不了沈暮吗? 呵! 这一次,他动用的是自己的势力,钱庄那写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收了他五百两银子。 还有霍三,竟然跑了! 此人留着也是个隐患,等他抓住他,一定不会给他活路。 对了,还有一件事。 温志成走到桌案前,铺开一张宣纸,写了一封信封好。 待明日便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到京城温家,也好有个防备。 次日一早,魏婉还没睁眼便伸了个懒腰。 伸出去的手却碰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唔——”什么啊! 魏婉睁开双眼,扭头朝身侧看去,下一刻。 “啊——”魏婉猛的坐起身子,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缓缓睁开眼睛的沈暮。 “你怎么在这里?” 魏婉先发制人的问道。 沈暮淡淡的抬了抬眼皮:“昨夜你等的太晚,太累了,便在这儿睡着了。” 魏婉脸色一僵,旋即咽了口口水。 “是这样吗?” 沈暮坐起身子,背对着魏婉穿鞋:“嗯。” 魏婉讪讪而笑,她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的。” 旋即,沈暮穿戴好以后,便出了门。 魏婉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完完整整的衣服,不知怎地,心底竟然莫名有些失落。 吃过早饭后,魏婉突然问道:“你们昨天到底搜到什么东西了?” 她的记忆几乎就停留在这个时候,然后她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沈暮淡淡的回答:“昨日在郊外的宅子里搜到一个真正的账本,还有五条黄金。” “黄金?”魏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后半句上。 沈暮看着她双眼放光的样子,无奈的勾了勾唇。 “黄金被徐天赐拿走了。” “什么?”魏婉蹙眉:“黄金,你一条都没留,都给徐天赐了?” 沈暮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一句调侃的话:“嫂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财迷了?” 魏婉闻声望去,正是拿着折扇玉树临风的徐天赐。 她撇了撇嘴:“不是我财迷,而是,而是我没见过黄金嘛……” 徐天赐道:“那黄金是不义之财,要充公的。” “那你这么早来干什么?”魏婉皱眉问道。 总不是蹭饭的吧! 徐天赐看向沈暮:“沈大哥,昨天那个账本,你看了吗?” “还没。”沈暮摇了摇头。 魏婉脸色倏然凝重:“你们昨晚是怎么找到这本账本的?” 沈暮张了张嘴,徐天赐却抢先答:“从虎头的嘴里翘出来的,还好我们抢先一步,否则这账本就要被霍公子他们拿走了。” “嗯?” 徐天赐眼中闪过一抹冷厉:“我们拿到账本之后,霍公子就带着一个面具人过来拿账本,那个面具人武功不敌,我跟沈大哥还与他交手了。” 魏婉脸上染上担忧:“你们有没有受伤。” 沈暮张开嘴,徐天赐再一次抢先。 他伸手搭在沈暮肩头:“他武功高强又如何,在沈大哥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 魏婉挑了挑眉:“哦?” 沈暮脸色沉了些:“你不信?” “那倒不是。”魏婉耸了耸肩:“只不过,那个戴面具的呢?抓到他,带到官府,不就真相大白,不是大获全胜吗?” 沈暮脸色一僵,徐天赐讪讪的说:“跑了。” 魏婉拧眉:“跑了,那他肯定知道了账本在你们手中,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来就来,难道小爷还怕他不成”徐天赐佯装轻蔑的哼了一声。 魏婉嘴角抽了抽:“那本账本现在在哪儿?” “床头。”沈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魏婉蓦的睁大眼睛:“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放在床头?” 说罢,她便连忙转身往屋里走。 徒留沈暮和徐天赐面面相觑。 “有什么不对吗?” 徐天赐尬笑两声:“没,其实放在床头,也无所谓了。” “嗯。”沈暮将目光移到魏婉身上,自己去厨房和沈丹雪忙活着做早饭。 魏婉看到床头静静躺着的账本,将其拿到手里后,便出门坐在桌子旁,摊开看。 越看她心底越震惊,数以万计的粗盐被运往到各地,再换成银两,源源不断的通过阶层回到京城。 这倒是一个有规律,有规矩的组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次被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家……”魏婉喃喃出声。 徐天赐耳尖的听到这两个字,旋即心底一惊:“嫂子,你说什么?” 魏婉拧眉翻看着账本的每一页,同时开口道:“我说,这个账本的每一笔账,小数目均没有记录,大数目均送往了一个姓温的人家。所以我觉得,贩卖私盐的源头,就在温家。” 徐天赐神情一愣,随即伸手将那账本给拿了过来,趴头看去。 刚从厨房端着饭出来的沈暮和沈丹雪俱是一愣。 “嫂子,你说,贩卖私盐的源头是温家?” 沈丹雪脸色有些怪异,魏婉狐疑的道:“对啊,这账本上便是这么写的啊!” 瞧着院子里三人神色各异,魏婉直觉认为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你们怎么了?” 沈暮眼眸微敛:“没什么,温家是京城的一个富贵大族。” 魏婉不以为意的皱了皱眉:“当然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否则怎么可能有能力做这种事情!” 这不是很寻常吗,怎么他们一个个都那么严肃。 “嫂子,温家嫡女,如今是大晋朝的皇后。”徐天赐神色复杂的说。 “皇后又怎么了?”魏婉皱了皱眉,随即意识到什么之后,瞪大眼睛:“皇后?” “嗯。”徐天赐沉沉的点了点头,不仅是皇后,这位温家长女与沈暮更是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魏婉张嘴:“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个贩卖私盐的事情是在当朝皇后的庇护下,才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话音刚落,沈暮便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里,关上门。 魏婉诧异的说:“他怎么了?” 徐天赐和沈丹雪相视一眼,均摇摇头。 “嫂子,皇后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可这句话,魏婉却听出来了,这是在摆明了偏袒这个皇后! “你们都是京城来到,难道你们与皇后是至交好友?” 徐天赐眼神有些躲闪,旋即扯开话题道:“嫂子,我饿了,我还没吃饭呢!” 见状,魏婉更加确信,他们和当朝皇后之间必定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情。 若是朋友,那自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何必遮遮掩掩。 若不是朋友,那也可以说出来,可偏偏就是躲躲闪闪,含糊其辞。 那就有些问题了! “好吧!那就吃饭吧!”魏婉收起桌子上的账本,让沈丹雪给隔个地方,随即自己去厨房炒了两个菜。 “丹雪,去叫你哥出来吃饭!” 魏婉看着紧闭的房门,莫名心底有些不舒服。 沈丹雪点点头,走到沈暮房外敲了敲门:“哥,饭做好了,吃饭吧!” “嗯。”沈暮收起思绪,淡淡的站起身,出了房门。 魏婉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此刻竟有些疲倦,难不成这温家长女,当朝皇后,对这三个人都意义非凡? “我不吃了,我出去一圈。”沈暮说罢,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魏婉眉梢微挑,心底的不乐意愈发重了些许。 她闷闷不乐的夹了口菜,徐天赐和沈丹雪不知怎地也突然觉得食之无味起来。 一顿饭吃的无声无息,沈丹雪帮着魏婉洗了碗筷,便说自己出门找孙秀儿去了。 徐天赐也借口说兰陵府有公事在身,不再多留。 魏婉坐在秋千上,撑着下巴,心底愈发不开心起来。 大抵是她不自觉的将沈暮,沈丹雪,还有徐天赐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所以才会在想到曾经也有一个女人,是他们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觉得有些不开心吧! “唔——” 突然一块抹布按在她的口鼻上,魏婉惊呼一声,来不及挣扎便晕了过去。 戴着面具的男人讲魏婉给抗到肩膀上,随即留下一张纸条,消失不见。 等魏婉再次头脑昏沉的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破旧的小柴房里。 妈的,她是招谁惹谁了,最近老是被绑! 魏婉睁开眼睛,环视了一遍四周,目光突然定格在不远处的沈丹雪身上。 和她一样,都是被绑了手脚扔在这里的。 魏婉心下一惊,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上了。 现在除了眼睛,什么都不能用! 魏婉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沈丹雪,又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这小柴房里,只有一个大门,在她双手,双脚被绑的情况下,带着昏迷的沈丹雪想逃出去的可能性为零! 就在魏婉思考对策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从外面透过来一束刺眼的亮光。 魏婉眨了眨眼,抬头看过去。 只见三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为首的温志成见魏婉竟然醒过来了,心下诧异,却冷声道。 “竟然醒过来了……” “唔——”魏婉仰头,用眼神询问:你是谁? 温志成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自然也懒得和魏婉说话。 “你放心,很快,沈暮就会过来救你们的,不,是过来陪你们一起送死。” 温志成压着嗓子说。 魏婉睁着眼睛,盯着温志成的眼睛。 温志成冷笑三声:“原本你们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怪就怪在,偏偏要查贩卖私盐的事情。如今,本官断然是留不得你们了。” 从他的话中,魏婉几乎肯定,这人就是霍公子的上家。 等等,本官? 温家? 温志成? 魏婉眼中划过一抹惊愕,果然是他 温志成扫了一眼魏婉和沈丹雪,随即对身旁的人吩咐道。 “通知沈暮了没有?” “通知了。” 温志成瞌了下眼眸,摆了摆手,随即道:“沈暮武功高强,多叫些人埋伏着,以防生变。” “是。” 随即,门又重新关上,透过刚刚在门外看到的景象,魏婉几乎可以断定,这地方就是霍公子绑她过来的那个宅子! 魏婉心底一团糟,她扭动着身躯,朝沈丹雪爬过去。 不能说话,她就用脚去踹沈丹雪。 这个到底是不是种了药,怎么昏迷这么久还不醒? 徒劳无功之后,魏婉靠着木柱,仰头看着头顶的小窗口。 自从被卷入到贩卖私盐的事情之后,伏击,刺杀,陷害,绑架,撕票,她是全部都经历了一个遍! 魏婉想苦笑,却被堵的严严实实,笑都笑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另一边,沈暮出去平静了一会心情后,便回了家。 他不想相信,贩卖私盐的事情与温惜筠有关…… 回到家后,沈暮见家中空空如也,心下生起疑虑。 旋即,桌子的被石头压着的纸条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沈暮疾步走过去,将纸条取出来,眉头越皱越紧。 纸条上赫然写着:若想救你妻子和妹妹,便带着账本来城郊外的宅子,只能你和徐天赐来。 沈暮攥紧手中的纸条,万万没想到,他就离开这一会儿,魏婉和沈丹雪就遭遇了不测。 “嘭——” 沈暮的手掌重重的落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是他疏忽和大意了,他不应该为了那点不值一提的私心,把魏婉和沈丹雪单独留到家里。 沈暮深吸一口气,攥着手中的纸条,朝兰陵府而去。 到了兰陵府后,将这件事情简单的告诉徐天赐。 徐天赐怒气冲冲的大喊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敢绑我徐天赐的朋友,我皮都给他剥了。” 沈暮眼眸晦暗:“这次,那个神秘人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即便我们把账本给他,他也不见得会放了我们。” 徐天赐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去,你让高达在校场上点一百个人,紧随其后。” 沈暮冷冷的说。 能威胁他沈暮的人,还没出生呢。 傍晚,夜色正浓。 沈丹雪才幽幽转醒,只是她刚一醒来,便被一阵大力的拉扯给拽了起来。 两个黑衣人,分别架着沈丹雪和魏婉。 沈丹雪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被绑着,意料之中的开始挣扎。 “唔——”你们是谁? 她不停的乱动,戴着铁面的黑衣人冷喝:“老实点,否则现在就要你的命。” 慌乱之中,沈丹雪看到在她右侧的魏婉,眼中具是恐惧。 魏婉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 被带到院中后,温志成正坐在院中的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 他挥了挥手。 黑衣人迅速会意,上前抽了魏婉和沈丹雪嘴中的抹布。 魏婉活动了一下嘴边的肌肉,旋即定定的看着温志成。 沈丹雪的嘴一得到自由,便开始嚷嚷:“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绑到这里!” “丹雪。”魏婉制止沈丹雪,看着温志成道:“不可对温大人无礼。” 闻言,沈丹雪脸色一愣。 温志成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旋即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魏婉姑娘果真聪慧,竟能猜得出本官是谁。” “过奖。”魏婉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温志成把玩着手中的面具,一张正气凛然的国字脸,此刻却伪善至极。 “怪不得沈公子会移情别恋啊……” “你说什么?”魏婉皱眉。 移情别恋是什么意思? 温志成佯装出一副大惊的样子:“哦,难道魏姑娘不知道?那就是本官多嘴了。” 魏婉冷笑:“温大人不必阴阳怪气。” 温志成咂舌道:“想必魏姑娘能猜出本官的身份,大抵是仰仗了那本账本。”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婉脸色已然转冷,她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怒气。 “哈哈哈哈,魏姑娘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出,本官是什么意思。本官不妨给魏姑娘讲一个故事……” 温志成看见魏婉气急败坏的脸色,十分高兴。 他将手中的面具,放在桌子上,缓缓道。 “沈公子曾经乃是京城靖国公府的嫡子,沈丹雪乃是嫡女,沈姑娘,这话本官没说错吧?” 温志成看向沈丹雪。 沈丹雪拧眉:“你闭嘴。” 她倏然转头看向魏婉:“嫂子,你不用听他说的话,我哥会告诉你的……” 魏婉眼中闪过一抹怀疑,除了身份,还有其他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温志成喝了口水:“沈公子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是我温家大族的长女温惜筠,与昔日的靖国公府,那可是门当户对。沈暮与温惜筠两情相悦,乃是天作之合。” 魏婉的脸色瞬间犹如九尺寒冰一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她心口的地方,莫名传来钝痛之感。 怪不得,今天早上提起这个温惜筠,他们三人的脸色都那么怪异。 原来,不是因为温惜筠是当朝皇后,而是因为温惜筠是沈暮曾经未过门的妻子? 温志成看着魏婉逐渐难看的脸色,‘呵呵’笑了两声。 “沈公子对我们温家大小姐,那可是百般迁就,百般宠爱,可惜天意弄人,靖国公因为贻误军机,战死沙场,皇上降罪于国公府,沈公子再也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靖国公嫡子了…… 我们温家大小姐自然也不可能嫁给一个罪臣之子,幸得皇上英明,看中大小姐的容貌家世与才华,下旨迎娶小姐,这才有了我朝皇后,温惜筠。” 温志成说完后,走到魏婉身旁,低声道:“听说我们小姐嫁给皇上时,沈公子私念旧情,伤心欲绝啊!只是不知,沈公子对魏姑娘又是什么情意呢?” “滚。” 魏婉冷声道。 她现在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尾! 魏婉脸色难看,想起沈暮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于为难之中,想起她与沈暮那两次意味不明的吻。 她的心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一般。 温惜筠,京城大族,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百般迁就…… 这几个字眼就像是针一样,刺在她心口。 “他说的是真的吗?” 魏婉抬头,凝视着沈丹雪的眼睛。 沈丹雪眼神几近躲闪,她犹豫着开口:“嫂子,你,你不要相信他……我哥,温姐姐曾经确实是我哥的未婚妻,但是,但是……” 温姐姐? 魏婉自嘲的勾唇。 她才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若是靖国公没有出事,那沈暮便会迎娶温惜筠,温惜筠不用像她一样,活的百般小心且辛苦,轻而易举便能赢得所有人的心。 沈丹雪也会自诩和温惜筠才是一种人,都是大家闺秀。徐天赐也会恭贺道彩,毕竟一个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一个是兄弟,怎么看,她魏婉才是恬不知耻的人! 想起这些日子里,她出门开店挣钱,在家做饭洗碗。 魏婉嗤笑出声,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可用的人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二选一的游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姑娘,我们不如来玩个游戏?” 温志成眼中浮现诡笑。 魏婉别过头,冷哼一声:“我没有兴趣跟你玩什么兴趣。” “不,相信你听了这个游戏之后,会非常有兴趣。” 温志成掰过魏婉的脸,直视着魏婉的眼睛:“想必魏姑娘心底大抵是有沈公子的吧?” “呸——”魏婉挣扎了一番,下颚却被迫无奈的被温志成捏在手里。 “你放开我嫂子!”沈丹雪急得满头大汗,却被制止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魏婉挨欺负。 温志成冷声喝道:“你闭嘴。” 转而,他拍了拍魏婉的脸蛋:“我们来打个赌,堵沈公子待会儿,是会选择救他的妹妹,还是会选择救魏姑娘。” 魏婉侧脸,眸底一片冷静。 她心中对沈暮的热血,顷刻间冰冷彻骨。 对于他救妹妹,还是救她,其实答案早就不言而喻,她更不在乎。 “若是沈公子选择救你,那本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他选择妹妹,那本官便杀了沈暮为你陪葬。” 温志成癫狂的仰头大笑两声:“魏姑娘,你觉得,这个游戏好不好玩?” 魏婉冷冷的勾唇:“温大人岂不是决心要让我们走思路了?” “不,本官给了你一条生路,只不过这就要看沈公子了。”温志成摇摇头:“莫非,魏姑娘对自己没有信心?” 魏婉垂着头,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命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如果这次她能活着离开,她一定拼了命的赚钱,顾个十几个保镖天天跟在她身边。 “温志成,你别再这里挑拨离间,我哥来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丹雪伸着脖子骂道。 温志成却对她不屑一顾,继续对魏婉说:“上一次,魏姑娘身陷牢狱,沈公子可是相当迫切的找到本官,让本官为你洗清冤屈,救你出来。不知道这次在妹妹和妻子之间……沈公子又会做何选择呢?” 魏婉猛的抬眼,盯着温志成。 “他选什么都不要紧,人在坐,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温志成接触到魏婉那僵冷的眼神,有一刹那的呆愣。 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丫头给恐吓住,迅速调整脸色,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是吗?本官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信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话音刚落,守门的黑衣人进来禀告道。 “大人,沈暮和徐天赐到了。” 温志成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又佯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直让魏婉觉得作呕。 他理了理衣襟,双手背后:“还不请进来。” 很快,沈暮和徐天赐便跟着黑衣人进来。 待看到被黑衣人掌控在手,捏着命脉的魏婉和沈丹雪之后,脸色具是一沉。 “嫂子,丹雪!” 徐天赐叫道。 沈丹雪一看到沈暮和徐天赐,眼泪便漱漱而下。 “哥,天赐哥!” 而唯独魏婉,在看到沈暮的身影那一刻,心底彻骨的冷意无边无际的蔓延。 她承认,在过去的某一刻,她心动了,她妄想和沈暮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可这一刻,她觉得她那些想法都是笑话,她厌恶不忠不贞的爱。 所以当断则断,至少趁现在回头,还不晚。 沈暮看向魏婉,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一样。 “沈公子,徐守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才本官正和魏婉姑娘打赌呢!” 温志成端坐在椅子上,悠哉的翘起二郎腿。 徐天赐抢先道:“温志成,我们早就猜到是你了,现在回头,为时不晚。” 温志成低头,嗤笑一声:“徐守备不如说点切合实际的话。” 徐天赐正想骂他,却被沈暮拦住。 沈暮淡淡的说:“温大人让沈某和徐守备两人来,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温大人不妨说说,如何才能放了她们俩。” 温志成轻笑:“果然,还是靖国公的儿子沉得住气。” 沈暮眼眸一暗,对于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极为不悦。 然温志成又说:“也难怪当初我们惜筠大小姐,唯沈公子不嫁啊!” 沈暮的喉头紧了紧,转而眼神不自觉的有些许慌乱的看向魏婉。 奈何魏婉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 她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在温志成布满杀机的宅子里,能全身而退。 “废话少说。” 沈暮有些气急,面上却不动声色。 温志成喝了口茶:“温.公子,不知那账本你带了吗?” 沈暮从怀里掏出那本蓝皮的账本:“带了。如何你只是要这本账本,我可以给你,也可以保证这次不向朝廷检举你,你放了她们两个。” “沈公子,你这笔买卖,岂不是做的太好了?” 温志成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的杯身。 沈丹雪突然大叫道:“哥,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个骗子!” “让她闭嘴。”温志成眼神飘过厉色。 转而沈丹雪的嘴便再次被堵上了。 沈暮抓着账本的手指微微收紧:“温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温志成放下杯子,会心的说:“沈公子果然好爽。” 旋即他指着魏婉和沈丹雪道:“一个账本只能换一个人。这就要看沈公子,如何取舍了?” 沈暮眼神紧了紧。 温志成继续道:“原本,本官不想让沈公子选择,毕竟沈公子曾经与皇后娘娘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沈公子竟然这么快就变心了,本官实在想为皇后娘娘出口气。” 徐天赐冷冷的说:“温志成,你别欺人太甚!温惜筠是自愿嫁给皇帝的,难道就只准她再嫁,便不允许我沈大哥再娶了吗?” 温志成眼中略过一抹阴毒:“徐守备,您曾经也是皇后娘娘的发小啊!您现在怎么能向着一个外人,去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徐天赐盯着温志成:“我不过区区一个昭远候之子,区区一个兰陵县守备,不配与皇后娘娘沾亲带故。” 温志成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沈公子,如何想?” 沈暮深深的瞌了一下眼眸。 这温志成就是故意整他的,屡次三番的提起温惜筠。 他心底像是堵着一口气一样,出不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公子,半炷香的时间都快过了,不知,你选好了吗?” 温志成诡笑着看向木然的沈暮。 魏婉闭了下眼睛,看了一眼还在疯狂挣扎的沈丹雪。 于情于理,该救的人都是他的至亲妹妹。 魏婉抬头,冷淡的目光落在沈暮身上:“沈暮,该选谁,你心里应该早就做出了选择。” 沈暮莫名呼吸一窒。 徐天赐看向魏婉:“嫂子……” 温志成站起身,走到魏婉身旁,面向沈暮:“沈公子,如果你再选不出来,那这两个人,我就都杀了。” 他抬手,身后的黑衣人立马会意,将刀架在魏婉和沈丹雪的脖子上。 “等等。” 千钧一发之际,沈暮指着沈丹雪道:“我选我妹妹。” 魏婉眼神一暗,尽管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波动和落寞。 温志成笑道:“好好好,只要你把账本交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沈暮抬手,将账本递出去,徐天赐却突然抓住沈暮的胳膊:“沈大哥!” 沈暮斜睨了他一眼,徐天赐缓缓的松开手,不忍的别过头。 “一手交人,一手交账本。” 沈暮定定的说。 温志成点了点头,随即道:“放了沈小姐。” 随着放在沈丹雪脖子上的大刀缓缓挪开,魏婉的心就沉了几分。 人都是自私的,在这种场面上,哪怕沈暮他犹豫一丁点…… 黑衣人推着沈丹雪往前走,在走到距离沈暮一米的时候,倏然出手将沈暮手上的账本给抽了回来。 与此同时,沈暮一把将沈丹雪给捞了回来,扔给徐天赐。 从他手中射出一颗石子,直直的打在魏婉身后的黑衣人手腕上。 顿时鲜血如柱而流,骇人的大刀也应声落地。 魏婉眉头微皱,抬脚狠狠的朝身后的黑衣人踹去。 温志成脸色大变:“杀,给我杀,杀了他们!” 沈暮冷哼一声,即出手和周围的黑衣人搏斗。待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魏婉身侧提刀时,心口一紧,旋即身形一东,稳稳的落在魏婉身边,朝黑衣人踹去。 他提起地上的刀,一把将绑在魏婉手上的绳子给断掉。 另一边,徐天赐也将沈丹雪口中的抹布和绳子拿掉,沈丹雪着急的喊道:“哥,嫂子!” 徐天赐按住沈丹雪:“别喊,会让他们分心的。” 沈丹雪当即噤了声,紧随着,从门外涌入二十几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将沈暮等人团团围住。 温志成冷笑:“我看你们怎么逃!” 但,天不遂人愿。 “大人,属下带兵来迟!” 高达带着一百精兵,从各个方位一拥而上,当即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温志成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愕的往后退了几步。 “沈暮,你不守信用,你竟然……” 但很快,他便再次放下心:“我这杀手,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训练而成,以以敌十,不成问题!” 高达帅铃的一百精兵,在经过沈暮多日的训练后,在力量,格斗技巧,招式上面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他们偶尔团体作战,偶尔变换阵型,偶尔单打独斗,愣是将这群杀手弄得晕头转向,摸不着南北。 温志成大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沈暮带着魏婉,和徐天赐,沈丹雪已退居一旁,看着这一百精兵实战。 也算是在检验这将近两个月的训练成果。 很快,黑衣人就发现他们根本不敌这一百精兵,纷纷被打的向后退。 温志成也看出了不对劲,当即想捡起地上的账本,马上开溜。 然而,魏婉看出了他的意图:“温志成想跑。” 沈暮闻声而动,他迅速的移动脚步朝温志成的方向而去。 温志成的武功也不低,遂与沈暮交手,但早在上次他便承受了沈暮重重一击。 是以内伤未好,招架不住。 他观望四周,寻机会离开,可是沈暮却步步紧逼,将他打落在地。 “噗——”温志成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沈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旋即蹲下身子,将他手里的账本重新夺回来。 与此同时,那群黑衣人皆败倒在精兵手下。 “大人,教头,这群人已经全部被我们制服。” 沈暮起身,道:“不错。” 随即,他转头看向温志成:“温志成,你身为堂堂盐正使,竟然敢私自贩卖私盐,将所得不义之财纳入囊中,你该当何罪?” 温志成见无力回天,整个人颓败的瘫软在地:“其罪当诛。” “你即知道,为何要犯?”沈暮冷声文道。 温志成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爬起来,跪在沈暮面前。 “沈公子,我求求你,放我一马。我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这些事情都是温家让我做的,我求求你啊!” 沈暮心底厌恶:“我不会杀你,但朝廷会不会饶了你,就很难说了。” “沈公子,我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朝廷,求你看在我是皇后娘娘族兄的份上,我是您昔日未婚妻族兄的份上,放过我不?” 温志成‘咚咚’磕了两个头,沈暮眼神微动。 魏婉却是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温志成道:“当年,惜筠大小姐不是自愿入宫成为皇后的,这你是知道的,她是阴差阳错之下才和皇上发生了关系,并非有意要负你啊!沈公子,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惜筠小姐还有情意,你就看在这点子情意上,饶了我吧!” 沈暮闭了下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一脚将温志成给踹开:“贩卖私盐,其罪当诛,即便是温家的人,也绝不姑息。” 温志成大吼:“你若是把这本账本上交给朝廷,那温家大族便会被满门抄斩,温惜筠皇后之位就难保,你忍心看着她被打入冷宫,凄惨一生吗?” 沈暮攥着手中的账本,胸口微微起伏。 他几乎是咬着牙道:“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哈哈哈哈,好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曾经待她百般宠爱的沈公子竟然要制她于死地,不知会作何感想啊!” 温志成见沈暮态度坚定,随即癫狂的大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闭嘴。” 沈暮冷声喝道,旋即吩咐:“把他扣押起来,择日传书朝廷,将账本呈给皇上看。” “是。” 说罢,沈暮面无表情的走到魏婉和沈丹雪身前:“走吧。” 魏婉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率先离开。 沈丹雪看着魏婉的背影,心知她一定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有芥蒂,便追上去,想挽住魏婉的胳膊。 魏婉不着痕迹的躲了躲。 沈丹雪脸色微微僵住。 “嫂子……你不要因为温姐姐的事情和我哥哥生气,我哥和温姐姐早就已经没什么了,而且我哥……” 魏婉顿住脚步,转头直视着沈丹雪:“我累了。” 沈丹雪半张着嘴。 魏婉收回目光,重新迈开脚步:“你哥和温惜筠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并不在意。” 走在后面的沈暮,倏然听到这句话,心底莫名生出烦躁不安的感觉。 他长舒了一口气,直当是因为刚才温志成的话,而有些烦闷,便没有在意。 回了家后,魏婉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上,徐天赐来魏婉家里,找沈暮商议上书朝廷的事情。 “沈大哥,如果把温志成押解送京的话,恐怕得有七八日的时间。但若是只上书证据只需四五日。” 沈暮沉思片刻:“分两波,明面上大张旗鼓的送温志成进京,暗地里送书信呈给皇上。” “好。” 徐天赐点点头。 “对了,关于我,只字不提便可。”沈暮嘱咐道。 徐天赐皱眉,不解的问:“沈大哥,这对你来说无疑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暮嗤笑一声:“我不需要这个机会,你只需替我隐瞒这些事便可。” 徐天赐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帮沈暮隐瞒。毕竟靖国公之死,在朝中确实为人不耻。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徐天赐朝四处张望了一番:“嫂子,和丹雪呢?” 沈暮眼眸微敛,心底烦躁不安的情绪又逐渐升起来。 “丹雪去店里了,魏婉……我不知道。” “啊?她没去火锅店吗?”徐天赐眨了眨眼,平日里嫂子不是最惦记自己那个火锅店了。 沈暮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去,兴许是去哪里买些东西罢。” “哦。” 一个人走在街上的魏婉,随处找了个饭馆,吃了个早饭。 随即专往集市上走。 “哟,这不是魏老板吗?今个魏老板怎么有心上这边来看看啊!” 一个卖糖人的小贩,见魏婉失魂落魄的样子,随口打趣道。 魏婉扬了扬头,勉强的扯出一抹笑。 “今天心情好,出来散散心。给我拿两个糖人!” “好嘞!”小贩一听有生意,瞬间来了精神。 魏婉从荷包里掏出几文钱:“给我现做两个,这是定金,待会儿来取。” “得!您先逛着。”小贩点了点头,收下银钱。 魏婉又陆续和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买了些稀奇玩意。 心情才不那么郁结,果然能治愈女人最大的东西就是买! 沿路走着,魏婉见刚开了一家首饰铺子,便直接进去看看。 从前她是不爱买这些东西的,总觉得不务实,可是她现在觉得,挣钱就是用来花的。 “客官,你想看看什么?” 魏婉大致的扫了一眼,见都是些普通款式,普通物件。 便兴趣恹恹的道:“你们这儿就这些东西吗?” 男子笑道:“客官,在这种小地界,能有这种东西就不错了,寻常人家也买不起不是!” 魏婉眉梢微挑:“那就算了。” “诶,等等,客官,小店是有好东西的,稍等,我给您拿出来。” 男子见魏婉正要离开,立刻殷勤的道。 “您先坐,您先坐。” 魏婉坐在木椅上,男子让小二给她端了杯茶水。 她边喝茶,边百无聊赖的欣赏着这些噗通的款式。 不多时,掌柜的便端了一个托盘走出来。 托盘上放了三支玉钗,两支金簪,两个点翠步摇。 “客官,这玉可是上好的青玉,这模样是有些老了,这金簪却是时下最新款的,步摇是京城那边采买的,您瞅瞅。” 闻言,魏婉凑上去看,拿起一支点翠的步摇,细细的观摩。 “确实不错。” 掌柜的笑道:“客官,这七支上品,你就是翻遍整个兰陵县也找不着啊!您要是诚心想要,我给您打个折?” 魏婉点了点头:“除了这两支金的我不要,玉钗和点翠我都要了,您开个价吧!” “啊?” 掌柜的也没想到魏婉竟然出手这么大方:“客官,您是说,您要三支玉钗,两支点翠?” 魏婉挑了挑眉:“怎么,不可以吗?” “不不不,可以,可以,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客官年纪轻轻,出手如此阔绰。” 掌柜跑到柜台前,拿了个算盘过来,手指在算盘上拨弄几下,便得出了个数目:“客官,一共是二百两。不过,看在客官这头一次来我这小店就买了这么多好东西,我给客官便宜个大头,一百五十两即可。” “好。”魏婉拿出荷包,从中取了一百五十两银票:“掌柜的,给我包起来吧!” “得嘞。” 包好玉钗和步摇之后,魏婉又去了裁缝铺,现买了两身颜色清丽的衣服,又买了些胭脂水粉,随即去拿了自己的糖人便开始回家。 她大包小包的提着,显然是满载而归。 魏婉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徐天赐都看呆了:“嫂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你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帮我提一下吗?”魏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徐天赐即刻会意,连忙上前帮魏婉搬了一大半的东西。 沈暮见状,也上前道:“给我吧。” “不用,我拿的住。”魏婉淡淡的回绝他,随即搬着东西回了房间。 沈暮皱眉,她今日为何要买这么多东西? “放好了吗?放好了,你就可以出去了!”魏婉见徐天赐在偷看她买的是什么东西,翻了个白眼,撵他走。 徐天赐干咳两声:“咳咳!嫂子,你这都买的是什么啊?一天也没见人影?” 魏婉皱眉:“女儿家买的东西,你一个男人打什么好奇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改头换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咳咳……”徐天赐干咳两声:“那我出去,那我出去。” 魏婉白了他一眼,旋即关上房门。 挑了件水绿色的衣裙,裙摆上还有绣娘专门绣的海棠花。 魏婉端坐在铜镜前,将买来的胭脂水粉一一铺在桌子上。 而后,便开始描眉涂唇。 她的审美,更偏向于现代化一点,所以不向那些古人含蓄内敛。 反而更有一种放肆的美。 化完妆后,魏婉抚弄起自己的头发,双手利索的挽了个个灵蛇髻,随后将两支玉钗斜簪在发髻上。 又拿了支点翠的步摇插在发髻最上方,做完这一切后,魏婉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具身体的模样确实不差,只是自从她穿越过来后,反而疏于打扮,埋没了这幅相貌。 短暂了臭美了一下后,魏婉的心情不自觉的好了些许。 “嫂子,吃饭了。” 徐天赐在门外叫道。 魏婉眼眸微抬,随即款款起身,走到门边。 当打开门的一瞬间,落日的余晖正好投射在她脸上,魏婉提了提裙摆,走出房。 而这一幕,却让门口站着的徐天赐和刚从厨房出来的沈暮怔愣入神。 水绿色的衣裙清新脱俗,眼尾上挑,平添一抹风情。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便是这个样子吧? “嫂,嫂子……”徐天赐喃喃出声:“嫂子,你这是……” 魏婉脸色淡淡:“随便捯饬了一下。” 徐天赐咽了口口水:“嫂子随便捯饬一下,便赛过西施,果然是仙人下凡。” 对于他的奉承,魏婉只是微微一笑:“守备大人过奖了。” 徐天赐讪讪的挠了挠头:“嫂子,你今天怎么就想着捯饬一下啊!” “管你什么事?”魏婉轻哼,旋即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嫂子,你不吃饭了?”徐天赐唤道。 魏婉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去店里吃,不用等我了。” 徐天赐扭头看向沈暮,沈暮俨然一副还未出神的表情。 他上前拍了拍沈暮的肩膀:“沈大哥,人都已经走了,就别看了。” 沈暮倏然一愣,旋即收回目光,淡淡的说:“吃饭吧!” 她今天怎么就与往常不一样,不只是行为举止,还有对他,也冷淡了许多。 沈暮垂眸,兴许是他想多了! “沈大哥,你可别说,嫂子真的漂亮,比京城那些名门闺秀可不相上下。唉,要不是我晚来一步,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沈暮打断徐天赐天马行空的想象。 徐天赐连忙噤了声:“没,没什么!” 没来由的,沈暮心底升腾出醋味。 五日后 温太师得知温家的事情暴露之后,便连忙到后宫通知皇后。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隔着帘子,温太师微微躬身。 温惜筠从软榻上坐起身子,挥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宫和祖父说两句体己话。” “是。” 待众人都退下后,温惜筠才穿着一袭明黄色衣袍,头戴凤冠,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容貌上成,脸上妆容端庄大气,一举一动尽是名门规范的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温志成在兰陵县那边贩卖粗盐的事情被人揭发了,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我们,我们必须要早做打算。” 温太师紧皱眉头,自从收到这个消息,他是吃也不好,睡也不好。 温惜筠脸色骤变:“温志成是个蠢货吗?这么隐秘的事情,还被别人发现,到底是什么人,要跟我们温家作对?” “是昭远候的独子,徐天赐。”温太师摸了把胡须,眼眸透着狠厉:“据说,这件事情还和沈暮有关。” “他,怎么会是他!”温惜筠腿脚一软,险些跌坐地上。 “这件事情,皇上可知道了?”温惜筠缓了片刻,问道。 温太师摇摇头:“兰陵县传回来的证据还没有到皇上的手里,不过也快了,最迟今天傍晚。” 温惜筠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至少她们还有个思索对策的时间。 “祖父,有没有说这个证据牵连到我们温家?” 温太医沉吟片刻:“是个账本,账本上记录了,上面所有的银两最终都汇聚到了温家。” 温惜筠深深的闭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落一片阴影。 温太师继续道:“娘娘,这件事情若是牵连到温家,不仅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就连你的皇后之位都有可能不保。” “本宫自然知道。”温惜筠冷冽出声。 温志成那个蠢货,区区一个旁门小户,休想将这件事情牵扯上温家。 她更不想,她费尽心机换取而来的荣华富贵,顷刻间化为乌有。 思及此,温惜筠猛的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狠厉。 “祖父,你切放心,本宫绝对不会让任何对温家不利的事情发生。” “听娘娘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办法了?”温太师眉梢微挑。 温惜筠冷冷的勾唇:“只要我们将这件事情全部推到温志成身上,就说,我们对此事一概不知,就算有那本账本,也不能全部证明,那钱就是入了我们温家。” 温太师拄着拐杖,眼神晦暗不明。 “可皇上若是执意不信……” 温惜筠冷道:“那本宫便让他信。” 她轻拂宽袖,颇具威严的道:“祖父,你即刻回去,将家中的贵重物品都妥善收好,待明日早朝负荆请罪,直言温家一概不知此事,竟然任由同族中人借着温家的名誉,在外胡作非为。” “好,听娘娘的。”温太师点头:“那我即刻回去收拾。” 温惜筠眼中透露着势在必得:“祖父,惜筠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孙女,定当不会让你失望。” 温太师‘慈祥’的笑笑:“祖父知道,皇后娘娘是注定的一国之母。” 送走温太师以后,温惜筠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那张一眼看去,便是和善端庄的脸庞。 她缓缓的抚上自己的脸,脑海中浮现出沈暮的身影。 想不到,他竟没有因为靖国公身死之事,一蹶不振,反而还在粗盐之事上,伤了温家。 沈暮…… 你果真的好样的。 温惜筠勾唇,毕竟是年少时的情意,只要他不来扰她,她自然也会放他一条生路。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脱簪待罪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来人。”温惜筠轻启薄唇。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温惜筠端坐在铜镜下,吩咐道,“去帮本宫寻一套白色素净的衣裙,再来帮本宫把这些首饰都给卸下。” “是,娘娘。” 傍晚时分,账本果然抵达京都,送与皇帝赵恒手中。 御书房内,赵恒将那本账本看完,随即震怒。 他一掌打在桌案上,太监宫女即刻跪了一地。 “混账,朕亲自指派的盐正使,竟然敢私自贩卖粗盐,简直胆大妄为。” “皇上息怒,兴许这件事情有隐情也未尝不可!” 主管太监轻声道。 赵恒深吸一口气,指着桌子上那本账本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什么隐情。好一个温志成,好一个温家,简直让朕失望至极。朕还以为,温家的人一个个都秉公无私,清正廉明,原来背地里竟然也这么贪污王法!” “皇上!”主管太监脸色一暗:“皇上,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兹事体大,断然不可妄动啊!” 赵恒一听到‘温惜筠’,脾气稍稍镇定一些。 他暴怒过后,脸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擦着桌子上的账本。 “皇后向来温婉贤淑,正直端庄,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更不可能知情不报……” 管事太监点点头:“皇上英明,皇后娘娘为人正直,是奴才们看在眼里的。” 听着管事太监一通符合,赵恒眼眸微深,他略微点了点头。 “不能把此事牵涉到皇后身上,容朕好好想想。” 次日一早,赵恒便收拾妥当上朝。 朝堂上,赵恒威胁的扫了一眼在朝做官的温家人,随即,将手中的账本猛的扔在温惜筠的父亲面前。 “给朕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温家做的好事!贪官污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目无王法,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温父眼眸一敛,虽心底早有准备,但此刻也被赵恒身上爆发的龙威给震慑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微臣不知此事,求皇上明查!” “不知?”赵恒冷哼一声:“你枉得朕的信任。你敢说,温志成不是你温家的人,这贩卖粗盐所得的银两不是运到你温家的库房里!” “皇上,微臣确实不知。”温父拿起地上的账本,越看脸上越惊愕。 “皇上,微臣一直为皇上,为大晋子民,从未有过贪污之行,这上面所说的银两,微臣更是毫不知情啊!” 见温父说的一脸诚恳,赵恒一时之间也拿不住注意了。 就在这时,温太师手持拐杖,上身赤裸,背着一捆荆棘,从朝堂外走出来。 众人哗然一惊:“温太师不是已经退休了吗?今日怎么这般上朝!” 赵恒目光闪动。 温太师一脸肃然的跪在朝堂中央:“老臣罪该万死,今负荆请罪,求皇上宽恕。” 赵恒道:“温太师有什么罪?” “老臣不知温家外宗子嗣温志成,竟敢借用温家的权利和名誉,进行贩卖粗盐的大罪,老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纵容温志成犯下弥天大罪,老臣有罪!” 此话俨然让众人明白,贩卖私盐一事,表面上虽与温家有关。 实则是在温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温志成借用温家的名义,贩卖粗盐。 这句话,看似请罪,却将温家撇的干干净净。 “求皇上恕罪!”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温太师年近八十,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此刻为一件不知情的事情负荆请罪,未免太过令人震惊。” “是啊!温太师一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国为民,乃三朝元老,我实在不信这件事情与温家有关。” “我等要为温太师请命,若是温太师无辜受牵连,实在寒了朝臣和百姓的心。” 这些人自是温太师事先买通的官员,为他请命说好话。 赵恒将这些言论,收入耳中。 心也不自觉的动摇起来。 也许这件事情,温家确实不知情。 “皇上,老臣无意中纵容温志成犯下大罪,老臣羞愧至极,请皇上降罪。” 赵恒眼眸敛了敛,开口道:“快将温太师扶起来,温太师乃朕尊敬之人,朕不能寒了温太师的心。” 话罢,身旁的太监立马下去将温太师扶起来,顺带将他背上的荆棘给取下来。 温太师的背上早已被荆棘摩擦的满是血痕…… 赵恒心底不忍:“给温太师披件衣服,赐座。” 温太师落坐之后,朝堂外一声高音:“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温声望去。 只见温惜筠素衣裹身,双手置于腹前,一头墨发不加饰品的盘于头上。 一张端庄大气的脸庞正气凛然。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惜筠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缓缓走入朝堂中央。 她的一双水眸直视着赵恒。 待站稳脚步后,温惜筠双手撩开裙摆,双膝跪地。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身为一国之母,竟然纵容同族旁支之人做下如此罪事,臣妾愧对大晋子民,更无言面见皇上,臣妾请皇上降罪。” 众人再次大惊。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竟然脱簪待罪,有皇后娘娘,乃是我晋之福啊!” “求皇上饶恕皇后娘娘,饶恕温家,此事与温家无关,更与皇后娘娘无关啊!” “求皇上明鉴,皇后娘娘为皇上操持后宫,心系大晋子民,如今更是为一件不是自己之错的事情,放下身段,脱簪待罪,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娘娘的赤诚之心啊!” 赵恒眼神复杂的看着满脸肃然的皇后。 他登基这些年,皇后跟着他,确实为他做了不少。 温惜筠扣首道:“求皇上莫要顾及臣妾身为皇后,更莫要顾及温太师是三朝元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求皇上降罪!”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直让朝廷上下的官员都赞叹佩服。 赵恒起身,从龙椅上站起来,缓缓走到温惜筠身前。 亲自弯腰,将温惜筠给扶起来:“皇后,此事不是你的错,朕又怎么忍心降罪与你。” 温惜筠佯装勉强的勾唇,眼眶略有些湿润:“皇上,臣妾实在有罪,不值得皇上如此袒护。”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徐天赐升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上,臣妾枉为皇后啊!”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温惜筠的脸庞滑下,赵恒顿时心疼不已。 “皇后,朕是相信你的,也相信温太师。” 温惜筠抬头,美目凝视着赵恒的眼睛:“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臣妾和温家失察,臣妾实在……” 就在这时,朝野上下齐齐的跪地道:“皇上明鉴。” “此事为温志成一人所为,与温家无关,与皇后无关,皇上明鉴啊!” 翰林院掌院扣首道。 赵恒抚了抚温惜筠额前的碎发,沉声道:“温太师乃是我大晋的有功之臣,温皇后更是朕的贤妻,虽与温志成一事无关,但确实有失察之罪。温家上下罚俸半年,朕略施小惩,以此为戒。”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齐声符合道。 温惜筠垂首,唇畔不经意间朝上勾了勾。 比起满门抄斩,罚俸半年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好,她早有准备,才不至于出了大乱子。 “皇上,小臣有事禀报!”从大殿外走出一名精壮的男子。 正是押解温志成归京的铺头。 温惜筠眉头微蹙,她已经派人去暗中劝温志成自尽了,想来事情已经成了。 赵恒脸色平淡道:“说。” 那捕头跪地道:“皇上,罪犯温志成在半道上已畏罪自裁了。” 赵恒眼眸中闪过一抹狐疑,随即沉声道:“既然如此,温志成便是认了这罪,贩卖私盐按照大晋律法,需满门抄斩。拟朕旨意,温志成贩卖私盐,人已伏法,温志成一家男丁皆斩,女子发卖。” 稍稍停顿片刻,又道:“此事即是兰陵县守备徐天赐所发现,这盐正使一职又空缺,便让徐天赐接任盐正使。” “皇上万岁。” 温惜筠眼眸微敛,倒是让徐天赐得了便宜,不过也无甚大碍。 “退朝。” 赵恒高声宣道,旋即与温惜筠相偕离去。 当朝廷的旨意下达到兰陵府时,徐天赐跪地接旨后,对传旨的太监道。 “公公,这件事情与温家无关?” 太监尖着嗓子道:“确实与温家无关,温太师负荆请罪,温皇后脱簪待罪,真真可谓是做足了表率,皇上又怎能不相信呢!况且温志成也已畏罪自裁了!” “温志成畏罪自裁?”徐天赐惊诧出声。 若是温志成不想牵连温家,早在他们抓到他时,便自尽了。 何至于等到归京途中。 “徐大人,奴才恭贺徐大人升迁之喜啊!” 徐天赐脸色一顿,随即吩咐道:“忠伯,给这位公公二十两银子,辛苦他舟车劳顿。” 那太监顿时喜笑颜开,弓着腰接过银子。 “那奴才这就回京复命了,徐大人定要好好为官,莫要辜负了皇上的重视。” 徐天赐将那太监送出门:“公公慢走,本官便不送了。” 送走后,徐天赐才将手中的圣旨随意一扔,旋即大步流星的朝火锅店而去。 到了火锅店后,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 反倒是魏婉,往日忙上忙下的,一整天都不歇一下。 这几日却显得懒惰起来了,徐天赐一进店里,便看见她穿的干干净净,坐在门口看账本。 里面喧闹嘈杂,她却充耳不闻。 “嫂子!” 徐天赐叫道。 魏婉挺唤,仰头直视着徐天赐,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们说点事儿。” 徐天赐搬了把椅子,坐在魏婉身侧。 魏婉兀自点了点头,手指拨弄着膝盖上的算盘:“哦,原来是这样,你没看见里面忙着的吗?怎么说这店也有你的一份而,天天坐等着收钱可不好,快去,去忙活去。” 徐天赐脸色一黑,张了张嘴,在触及到魏婉那恐怖的眼神后,还是把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还不快去。” 魏婉眉梢微挑,手指轻抚了抚头上的坠饰,一派慵懒。 徐天赐讪讪而笑,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好,我这就去。” 看着徐天赐往后厨去的身影,魏婉微微勾唇,所若是京城的富贵出身,可徐天赐却没有娇纵土豪的气息,反而是个能吃苦耐劳的。 魏婉心情好了些许,将手边的算盘搁在一旁。 椅子又往前挪了挪,魏婉坐下后,将手中的算盘给摊开盖住自己的脸。 眼睛一闭,晒着太阳,便愈发有了些困意。 待魏婉稍稍有些半睡半醒的时候,一只咸猪手突然摸上魏婉的脚踝。 随即顺着脚踝往上摸。 魏婉只当是什么阿猫阿狗,抬脚踹到一边,稍稍动了动身子,便不甚在意的闭上眼睛。 然,那只手见状却愈发放肆。 即将摸到大腿的时候,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你干什么!” 魏婉被惊醒,随即拿掉脸上盖着的账本。 腿上放的手,也让她瞬间皱起眉头,她垂眸望去,只见一个模样寻常,但穿着却十分华贵的年轻男子垂涎的看着她。 魏婉脸色一黑,抬脚便踹去。 “诶哟——” 那男子翻身倒地,扶着自己的腰身痛呼道。 “哪来的登徒浪子!” 魏婉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腿,没想到晒个太阳还能遇到这种糟心事。 随之,她朝方才惊醒她的声源处望去。 牛大正痴痴的看着她,天啊,这是大妹子吗? 怎么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漂亮! 魏婉脸上划过一抹喜色,随即站起身子,走到牛大面前道:“牛大哥,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牛大咽了口口水,呆呆愣愣的回神,他憨厚的提了提手中的糕点:“我这几日有事,就没有来,这次路过这里,给你们带了些糕点。” “你跟我还见什么外啊!”魏婉笑嘻嘻的将糕点收下:“大哥,今天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牛大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原本被魏婉踹到在地的男子,被随从扶起来。 那男子叉着腰,流连忘返的看着魏婉纤细的身影:“妙啊!妙啊!这简直是兰陵县的绝色啊!” 周围跟着他的两三个随从道:“少爷,这么美的女子,不如带回府里,日日看着也赏心悦目?” “说得好!”男子扬起淫笑,随即冲魏婉喊道:“那个穿绿衣的小娘子,本少爷叫你呢!听到没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县令的儿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背对着男子,所以未曾注意到。 倒是牛大,横眉竖眼的瞪着男子,就是这个登徒子,竟敢对魏姑娘动手动脚! 男子见魏婉没有回头,就继续喊道:“小娘子,本少爷叫你呢?你识相点儿!” 魏婉皱了皱眉,随即转身看向男子。 “吃饭就进去吃,不吃就滚。” 听后,男子顿时脸色大变,他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叉着腰看着魏婉。 “你不过一个村妇,本少爷就跟你直说,本少爷看上你了,你最好识趣点跟本少爷回府,否则,我让你整个店都开不成。” 闻言,魏婉鄙夷的看着男子瘦若竹竿的身子,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吧?” 男子耸着肩,恶狠狠的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少爷是县太爷的儿子,你敢跟我作对,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说罢,他推了一把身旁的随从:“给我上,把这个小娘子给我绑回家。” 魏婉抱着臂而立,对这几个小假定根本不放在眼里。 无外乎,这几个家丁跟他们主子一样,都瘦的跟竹竿一样。 凭她三脚猫的功夫也足足可以把他们撂倒了! “上,给我上啊!”男子大吼。 此刻他根本没意识到,他要抢的女人是谁。 怪就怪在男子这段时间被他爹赶去京城读书去了,所以一回来也不知道兰陵县开了个‘火锅店’,更不知道这兰陵县并非是他爹一个人独大。 看着蜂拥而上的家丁,魏婉脸色淡淡。 正想一拳撂倒一个的时候,身后,牛大的身影却已经飞了出去。 在她面前,牛大三下五除二的将这几个瘦若竹竿的小家丁给通通撂倒在地。 “县令的儿子又怎么样?县令的儿子就可以为虎作伥,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吗?” 男子看着牛大满身的肌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你当街斗殴,我看你是想坐牢,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惹你不该惹的人!” 牛大豪气十足的‘呸’了一声:“那你就去让县太爷把我抓了!就是到皇上面前,也是你的强抢民女在先!” “你!你简直是胆大妄为,敢跟我做对,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去让县太爷抓了你,到时候这小娘子还是我的!” 说罢,男子一溜烟的跑了。 牛大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群家丁,随即转头对魏婉道:“大妹子,这男的是县令的儿子,平时娇纵的不得了。我们兰陵县的百姓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别害怕!” 魏婉感谢的道:“多谢你啊,牛大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留下来,我请你吃顿饭!” 牛大犹豫片刻:“大妹子,这吃饭我看就不必了吧!这都是举手之劳……” “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大妹子,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吧!” 魏婉勾唇浅笑,这一笑更是晃花了牛大的眼。 他呆呆愣愣的点了点头:“那,那成……我今天晚上过来吃饭。” 另一边,县太爷的儿子回到家后,便将街上的事情对县太爷一同添油加醋的乱说。 “爹,而不过是看那个小娘子长得漂亮,有心调侃两句而已。谁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壮汉,把咱家的家丁都打成这个样子!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县令捋了捋胡须,脸色阴沉道:“你可知道那壮汉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个女人?敢动手打我们家的家丁?简直是活腻歪了!” 男子撇着嘴,支支吾吾的:“孩儿也没有打听清楚,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什么?”县令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为父让你进京读书赶考,你读不了书,考不了试也就罢了,连区区一个百姓的名字都记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男子被县令训斥的面红耳赤。 “爹,孩儿都被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骂我呀!你不是应该找到欺负孩儿的那个人,把他抓起来,让他坐个三年五载的牢,给孩儿出出气。” 县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是自然的,我当然要让他知道,本官的儿子不是好欺负的。难不成还让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骑他本官的头上作威作福。” “你是在什么地方被欺负的?”县令冷声问道。 男子皱了皱眉:“我看那是个饭店,上面的匾额写了什么锅店的。名字也太难听了!” 县令脸色倏然一变:“难道是县东的那个火锅店?” “对,对对,就是那个火锅店!”男子点头如捣蒜。 县令‘啪’的一下打在男子的头上:“混账,你竟然敢去招惹那家店的老板,你怕是大水冲了脑子,都是浆糊吧!” 男子吃痛的叫出声来:“爹,你打我干什么?你的儿子被欺负了,你还要打你儿子?” 县令像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你可知道,那家店,是谁护着的吗?” “孩儿都打听过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开的店吗?有什么好怕的?” 男子撇着嘴,不在意的说。 县令又是一巴掌打在男子的头上:“混账,女人,要是一个女人就好了,那是兰陵府守备罩着的店!你个不成器的孽子,是要气死我吗?” 男子捂着头,不太聪明的脑瓜子转了又转。 “守备?我不知道啊!” 县令目光漆黑的瞪着男子:“那如今可不单单是一个守备,还是皇上钦点的盐正使!” 男子‘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我动了盐正使的女人?爹,爹,我会不会……” “你闭嘴,那不是盐正使的女人,那是盐正使兄弟的女人!”县令看着自己这呆呆傻傻的儿子,一度怀疑这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爹,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爹,爹你一定要救救我!”男子这才害怕起来:“爹,还不是都怪你,非得让我上京读书,在家读不行吗,一回来就捅出来个这么大的乱子。” “你放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县令一脚将儿子给踹了开:“你还敢怪老子,若不是你不求上进,整日沉浸在花楼里,我会把你送到京城去读书?被人家老师给遣送回来,也只有你干的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刻意的疏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第128章 刻意的疏远 又对儿子骂了一通后,县令思索片刻道:“去买些礼物,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给魏老板赔罪。” “爹,我堂堂一个县令的儿子,要去跟一个女人赔罪,这以后让我还怎么在兰陵县立足啊!” 男子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县令气的差点跳脚,揪住男子的耳朵骂道:“我堂堂一个县令都要对魏婉敬慕三分,你一个县令的儿子算什么?” 他掂着儿子的耳朵,直直的把他扔在了门外:“去给我制备东西,好好的反省反省。” 说完,便‘啪’的一下关上门。 县令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皇上竟然给徐天赐升了官,他明明也参与了这件事,为什么只升了徐天赐的官。 这次登门赔罪,也算是去跟徐天赐拉拢拉拢关系。 傍晚,火锅店的客人基本上都走完了。 魏婉招呼所有人坐下,她亲自去调了个锅底,徐天赐,沈丹雪还有孙秀儿一家,再加上店小二和牛大,一行人围座在一张桌子上。 这群人中,唯独没有沈暮! 把所有菜都上好后,魏婉给每个人都倒了杯酒,随后,她举起酒杯,对众人道。 “在座各位,都是帮过我魏婉的人!我再次敬各位一杯!” 魏婉仰头一饮而尽,这一幕正好被练兵归来的沈暮看到。 徐天赐眼尖的看见沈暮:“沈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回来。” 沈暮面无表情的走到桌旁。 正想在魏婉身旁加个椅子的时候,魏婉突然指着沈丹雪右侧的位置道:“丹雪,还不快给你哥添把椅子,就你那里空位大了。” 沈丹雪点点头,对沈暮道:“哥,过来坐吧!” 徐天赐错愕的挑眉看着沈丹雪,说她聪明,这丫头确实聪明,说她笨,她也确实笨! 坐你身边,那是能有坐在媳妇身边好? 不懂事! 沈暮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魏婉,随即把椅子搬到沈丹雪旁边。 有了沈暮,牛大也吃的不甚自在起来。 魏婉又倒了杯酒,站起身道:“这一杯,我要敬牛大哥,牛大哥在我开店的第一天就捧我的场,后面陆陆续续也帮了我不少。今天正午更是帮我打了一顿流氓,所以牛大哥,这一杯我敬你!” 说罢,再次一饮而尽。 牛大慌忙无措之下,只能也将杯中酒给仰头喝了。 “大妹子,你跟我说这话就客气了。” 魏婉摇摇头,拍着胸脯道:“我魏婉向来是有恩必报。” 沈暮张了张嘴,想问却不知怎滴问不出口。 自从上次在郊外的宅子里回来后,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魏婉好像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他意识到这个后,心底便莫名其妙的有些别扭。 魏婉抬手又倒了杯酒,举起来,面朝苍天大地:“这一杯我敬我自己。” 也敬她还没开始就消失的感情。 第三杯下肚后,魏婉的脸上已微微生出红晕。 魏婉坐会到椅子上,徐天赐给沈暮递了个眼神。 什沈暮却不明所以的别过头,继续有意无意的盯着魏婉。 徐天赐夹了口菜,腹诽道:这就是块石头! “嫂子,你别光喝酒,吃点菜,你不动筷子,我们大家哪敢吃啊!” 魏婉眼尾上挑,勾唇笑了笑,落在沈暮眼中,竟别有一番风情。 “吃菜!” 沈暮夹了块鸡胸脯,放在魏婉的碗里。 魏婉脸色一顿,若无其事的将鸡胸脯给夹到一旁。 沈暮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一松,筷子应声落地:“我再去拿一双筷子。” “我去吧!哥!”沈丹雪正要起身,沈暮伸手将她按住:“不用。” 拿完筷子回来时,正巧看见魏婉在桌子和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的张扬又肆意。 他神色淡淡的坐回到椅子上,徐天赐方才开口道:“我升官了,如今盐正使这个职位正好空缺,皇上便派我来做这个盐正使了。” 魏婉勾唇,又倒了杯酒:“恭喜,恭喜!” 酒还没喝到嘴里,火锅店里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县令穿着便服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提着礼物,唯唯诺诺的儿子。 牛大脸色一黑,这人该不会真的是把自己爹叫过来,给他出气吧! 魏婉脸色倏然一凝:“不知县令大人携贵子而来,有何贵干啊?” 县令也听出这里面的冷嘲热讽,随即赔笑道:“魏老板,今日犬子初回兰陵县,不小心冲撞了魏老板,下官这是特意来和魏姑娘赔罪的。” “哦?”魏婉眉梢微挑:“我可记得,贵子今日可是嚣张的很,我在我自家店门口晒太阳,还被犬子摸了腿,若非有壮士相救,我恐怕就……” “什么?”徐天赐惊呼。 沈暮眼眸一暗,手中的筷子顷刻间断裂成两段。 徐天赐猛的站起身子,走到县令身前:“你儿子好大的胆子,连本官的嫂子都敢摸?” 县令额前出了一片冷汗,他弓着腰身道:“大人,下官教子无方,下官已严惩过犬子了,还请大人莫要计较。” “计较?”徐天赐嗤笑出声:“计较,本官这是跟你计较吗?根据大晋律法,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大人,下官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下官今后一定严加约束,请大人恕罪。”县令抬脚踹了一脚男子:“还不赶紧道歉!” 男子缩了缩脖子,垂着头,将手中的赔礼给递出去:“我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徐天赐冷声喝道:“你摸的人是我吗?” 男子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挪到魏婉身边:“魏魏老板,我今天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心生歹念,您千万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计较。” 魏婉放下手中的筷子,满眼冷意的看着男子:“以后管好自己的手,若是再敢冒犯到本姑娘身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相信县令大人,会很乐意我替他管教儿子的!” 县令殷勤的点头:“是是是,下官今后一定严加管教他!” 温婉勾唇:“县令大人不必对小女子如此客气,小女子不过是仰仗了徐大人的官威罢了。” “不不不,魏老板帮助徐大人发现了贩卖私盐的人,其功劳也不可轻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暴揍县令儿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第129章 暴揍县令儿子 魏婉对县令的殷勤不屑一顾,她淡淡的道:“县令大人日后好好管教贵子便是,民女店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县令大人请回吧!” 徐天赐扭头,皱眉道:“嫂子,你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登徒子?” “多少还是要卖县令一个面子。”魏婉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男子。 男子顿时被吓的往后缩了缩,县令听出魏婉的弦外之音,识趣的将礼物给放下,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吃饭吧!”魏婉笑着对都停了筷子的人说,随后自然而然的拿起筷子。 沈暮食之无味,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魏婉的侧脸上,心底莫名涌上酸涩的味道。 他把这些都归根结底到方才县令儿子坏了他心情的缘故! 傍晚,正是夜幕浓重的时候,沈暮穿了一袭玄衣,戴了个黑色的面巾,脚步轻盈的越上房梁。 有仇不报非君子! 县令府中,沈暮悄然无息的落在县令儿子的房中,看着床上四仰八叉,却瘦若竹竿的男子,他嗤笑一声,随即伸手晃了晃男子。 男子挠了挠腿,翻了个身,继续趴在床上,睡得香沉。 丝毫不知,床边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漆黑如墨眼睛正不怀好意的凝视着他。 “这都不醒,县令的儿子果然是个人才。” 沈暮腹诽了一句,随即跳上床,拉下窗帘。 “啊——谁,谁打我?” 如雨点般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县令儿子的脸上,沈暮眼眸沉重,心底却暗想:让你觊觎我媳妇儿,让你不长眼睛! “你到底是谁?”男子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疼痛感几乎要遍布全身。 他睁着眼睛,模糊不清的看着眼前戴着黑巾的人。 出了一顿气之后,沈暮才理了理衣襟,拉开窗帘,落在地上。 他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男子躺在床上,脸庞红肿不堪,他支支吾吾的叫人,然而嘴巴一大,便牵动了他嘴上的裂伤,顿时鲜血如柱。 次日一早,大街小巷都传满了,县令儿子被神秘人给揍得连床都下不了的事情。 请去的大夫更是夸张的说,都揍得人畜不分了。 “你们听说没有,昨个儿晚上,咱们兰陵县出了个大英雄,把县令那个为非作歹的儿子给揍了。” “揍得好,就该让他儿子好好长长记性,天天在我这儿拿糕点都没有给过银子。” “就是,孙大娘的闺女被他欺辱了之后,悬梁自尽,这混账东西就是欠人收拾。” 三个妇女围坐在桌子上,一边吃火锅一边一人一句的唠着嗑。 魏婉站在柜台前,拨弄算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县令的儿子被揍了,该不会是徐天赐干的吧? 也就他的性格能干出来这种阴损缺德的事儿! 与此同时,兰陵府中,徐天赐端坐在主位上,底下两排做了六个盐商。 “大人,草民听说大人是新上任的盐正使,所以特地来拜访一下。也不知大人喜不喜欢书画,这副西南湖的真迹,乃是草民遍寻大江南北得来的,今日赠与大人,恭贺大人升迁之喜啊!” 其中一个络腮胡,长叶眼的男子拿出一副字画,殷勤的说。 徐天赐正要回绝,紧接着另一个盐商便从暗袖中拿出一个锦盒。 里面赫然是一颗珠光圆润的珠子:“大人,这是东阿珠,其价值不菲,草民拿来也配得上大人的乔迁之喜。” “大人,这是草民途径西域之地时,带回来的珠宝首饰,草民不似其他几位同行高雅,只能送些奢华之物了。” “草民奉上蚕丝绸缎数匹,恭贺大人乔迁之喜。” “……” 徐天赐看着他们变戏法似的变出来许多值钱又稀奇的物件,颇有深意的勾起唇。 “这些贵重物品,在兰陵县可遍寻不到,也不是寻常盐商能买的起的,本官倒想知道,诸位都是怎么得来的啊?” 络腮胡的盐商脸色一顿,他边将字画收起,边道:“大人,这都是祖上做生意积攒下来的银两。” 徐天赐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见徐天赐这么好说话,几个盐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喜色。 为首的络腮胡将字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拱手讨好道:“大人,我们此次前来不仅要恭贺大人升迁之意,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可否满足我们的心愿。” 闻言,徐天赐眉梢微挑,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便知道,收下这么多贵重的礼物,就得为人家办事。 “有话但说无妨,本官乃新上任的盐正使又兼任兰陵府守备,从今往后,免不得要跟诸位多加接触,本官不妨卖了这个人情。” 络腮胡子‘豪气万丈’的大笑:“徐大人果真豪爽,能得徐大人监督盐务,果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过奖。”徐天赐勾唇。 络腮胡子佯装难以启齿的斟酌再三:“大人,实不相瞒,如今官盐价格日益提高,质量却不断下降,咱们盐商向上面缴纳的官税,每年都要占盐商获利的六成,这让咱们盐商是苦不堪言呢!这连吃饱穿暖都成了奢望。而且这官盐的生产者稀缺,这官盐落到咱们这种穷乡僻壤之地,价格更是翻了三番不说,普通百姓根本买不动啊!” 徐天赐紧皱眉头,推敲着道:“果真如此?” “那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身为官府特批的盐商,说出来的话,那还能有假。”络腮胡十分肯定的道。 徐天赐兀自轻叹气:“可是据本官所知,朝廷特批下来的官盐,每两只要十钱银子,诸位是从何得知这官盐的价格被翻了三番,还是诸位自行将盐翻了三番?” “这……”络腮胡眼眸一紧,没想到徐天赐竟然会这么问。 他支支吾吾的道:“大人,这不是草民要把价格往上番,而是形势所迫啊!若是不这样,那小人岂不是要带着一家老小饿死在兰陵县啊!” 徐天赐:“那依你之意,本官应当如何啊?” “大人,草民愿将这贩盐所得利润供给大人三成。”络腮胡试探道。 另外几个盐商也如是说道。 徐天赐垂眸,指尖轻轻敲打在桌面上,也仿佛敲打在这几个盐商的心上。 第一百三十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放肆。”徐天赐缓缓吐出两个字。 盐商们脸色骤变:“大人这是何意,我们共同获利难道不好吗?” 徐天赐抬眼看向那群盐商:“本官不管温志成之前和你们是怎么商议的,但从今天开始,盐价一律按照朝廷准批的价格卖。还有,本官不需要你们奉上的三成利润,本官只需要兰陵县的百姓能有寻常盐价的粗盐吃。” “大人,倘若如此,那盐商可是分文不挣!”络腮胡脸色难看的说。 “分文不挣?”徐天赐眉头微蹙:“可方才你不是说,向朝廷缴纳的官税占七成,盐商占三成,百姓每日都要用盐,所以你们的三成利润也足够奉养父母,养育妻儿。” 络腮胡被徐天赐这么一反驳,面子上险些挂不住。 徐天赐继续道:“况且,你们这又是西南湖的真迹,又是东阿贵珠,再不齐也是真金白银,珠宝首饰,本官实在看不出诸位贫困艰难啊!” “大人,你若是执意将盐价下放到官价,那就恕草民实难听命。” 络腮胡给旁边的盐商都递了个眼色,他们一同朝徐天赐施压道:“大人,与兰陵县的所有盐商作对,恐怕没什么好处。先前温大人在职时,可是十分乐意与我们联手!” “嘭——” 徐天赐的手重重的落到桌子上,他颇有威严的凝视着络腮胡。 “与朝廷重犯联手也值得尔等挂在嘴边沾沾自喜?本官不将你们一同随那重犯押入朝廷被判罪抄家,已经是本官待你们的极大宽宏!” 络腮胡脸色一紧,没想到这徐天赐竟然这么难说话,不仅不为财所动,还不受他们的威胁。 徐天赐冷笑道:“本官倒想知道,尔等如何与本官作对?区区几个盐商罢了,本官还不放在眼里。本官以盐正使的身份命令你们,所有官盐,皆以官价发卖,若有违背,那就别怪本官带兵抄了你们的家。” 络腮胡不甘心的咬牙切齿道:“草民遵命。” 徐天赐厉声喝道:“忠伯,送客!” “不劳大人相送,草民自己会走。”络腮胡重重的甩了下袖子,旋即愤怒的转身就走。 “站住。”徐天赐沉声道:“把你们这些‘贵重物品’都给本官拿出去,免得脏了本官的眼!” 听唤,络腮胡本想极其有底气的不理会徐天赐,但迫于徐天赐的官威,还有那西南湖真迹的字画十分珍贵,到底还是转身愤愤的将那字画拿到手中,气的冷哼一声离开。 其他盐商见状,也纷纷效仿络腮胡。 “大人,那群盐商已经里府了。”李子忠返还回来时,给徐天赐端了些茶水。 徐天赐端起杯盏,脸上又恢复方才吊儿郎当的表情:“走了的好!敢贿赂我,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出身,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那是自然,大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李子忠打趣道:“若是侯爷看到今个儿大人的威风,势必要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徐天赐放下杯盏:“我今儿个没耍什么威风啊,我不过是警告了他们一番。” “老奴可看见大人方才气宇轩昂,义愤填膺的斥责这群贪赃枉法的盐商,果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李子忠笑的脸上沟壑尽显,看着徐天赐的目光也愈发慈祥和蔼。 徐天赐佯装无奈的撇了撇嘴:“忠伯,你就会打趣我。” “提起我爹,想想也确实有一阵子没见着我爹了,天天在家不是打就是骂,这一出来这么久,还怪想的,不知道我爹现在在家里干嘛呢?”徐天赐叹了口气。 当初他一气之下就跑到兰陵县做一个小小的守备,差一点就把他爹气进棺材里了。 徐天赐抬头看向李子忠:“忠伯,这么长时间,我爹也没来个书信啥的?我娘也没说想我?” 李子忠讪讪的道:“侯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嘴硬心软,老奴估摸着夫人的信件啊,都被侯爷给拦住了,不若大人修书一封,给侯爷和夫人问个安?” “我哪会那些舞文弄墨的东西!”徐天赐脸色一黑,光是他那手‘龙飞凤舞’的字,都得让他娘笑掉大牙,让他爹给他再痛批一顿。 徐天赐皱了皱眉:“还是过几天,等这边的事情都稳定了,我回去看看我爹跟我娘。” “好,那我修书一封给侯爷和夫人说一声。”李子忠笑道。 徐天赐摆摆手:“去去去!” 另一边,被徐天赐呵斥的盐商们,聚集在络腮胡的宅子里。 “胡老板,你说这新上任的盐正使不吃这一套怎么办?咱们难道真的要按照十钱银子一两的官价卖盐?” 一个秃子脸色难看的询问络腮胡。 络腮胡沉着气,睨了一眼那秃子:“你问我,我上哪儿问去,利益减少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诶,我有个办法!”其中一个身高一米五的矮人,摸着自己的胡须道。 络腮胡皱眉,粗声粗气的说:“你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卖关子!” 矮子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咱们手头上又不是只有官盐,还有私盐啊!咱们将兰陵县制作官盐的盐场给毁了,这样,一来可以给他徐天赐一个下马威,二来这市面上没有官盐,那私下里咱们的私盐就可以抬高价格出售,岂不是两全其美?” 络腮胡眼中迸发出精光,他垂眼,抬手打了矮子一巴掌:“行啊,你小子可以啊!” 然而秃子却担忧的道:“可是温志成贩卖私盐的事情才被朝廷揭发抄家,咱们现在把私盐场启动,卖私盐岂不是顶风作案?若是被查到……” 矮子阴恻恻的道:“若是不拼一下,咱们还能从哪儿赚来银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咱们是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矮老四说得对,我们要是想继续挣银两,就得拼一把,再说,咱们的私盐场地极小,不像温志成那样从四面八方运过来,自然不易被发现。百姓需要吃盐,我们的私盐价格原本是官盐的一半,现在便抬个两成便可。”络腮胡思索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赢得百姓赞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片刻后,矮老四谨慎小心的说:“为了不让这徐大人抓到把柄,咱们即刻便降了这官盐的价,这样百姓一定会抢购一空,可官盐向来产量极小,我们趁此时,暗中派人捣毁制盐场,如此一来,官盐就断了,市面上的官盐又撑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再私下里卖私盐,这样一来,徐天赐他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说的不错。”络腮胡夸赞着矮老四,随即打定主意,开始买凶捣毁制盐场。 集市上,自从百姓听说官盐的价格降至十钱银子一两,于是都发了疯的开始买盐屯盐。 生怕这只是过眼云烟,没过多久,官盐的价格就要恢复成往日那般。 “这盐价总算是低下了,若是再继续这么高,我一家老小从今往后吃饭,连半粒盐都放不了啊!” “对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官盐的价格突然就低下了,这该不是老天开眼了吧!” “别说了,我这就去再买一斤盐,省的日后再涨回来!” 百姓们挤在各个盐商的铺子前,排起长龙大队,有的人还甚至轰然抢夺。 但在兰陵府派出的精兵维持秩序下,又没有太喧闹。 徐天赐新官上任,势必要监督盐务,纪检纠风。所以自打下发命令之后,便积极配合降盐价的事宜。 沈暮踱步在徐天赐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浮现一层担忧。 但,他还没来得及深思,便被徐天赐的惊呼打断思绪。 “沈大哥,那不是嫂子和丹雪吗?” 徐天赐指着人群中一个水绿色身影的女人大叫道,他使劲儿的眨了眨眼,不敢相信那排队排的十分积极的人,竟然是连火锅店都不管的魏婉。 “沈大哥,你快看看,那是不是嫂子,我是不是眼花了!” 那个穿着优雅却恍若市井泼妇的女人…… 徐天赐疯狂的拍打着沈暮的肩膀,指着人群中的魏婉道。 沈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倏然一凝。 若是连魏婉的背影他都认不出来,就枉费他这双目力极好的眼睛! “不是她是谁?” 沈暮沉声道,声音中带了些不悦和苦涩,连他自己兴许都没意识到。 徐天赐拉着沈暮的胳膊,朝魏婉走去。 “嫂子!”徐天赐叫道。 魏婉恍若未闻的排在最前面,对后面的声音如同隔绝了一般。 “给我五斤盐,五斤,不不,三斤,三斤盐!”魏婉伸出五个手指头,想到自己因为五斤盐做牢的事情,立马又缩回两个手指头,对着铺子里面的伙计喊道。 徐天赐咽了口口水,转首看向沈暮:“沈大哥,你让嫂子来买盐的?你没跟她说,我可以直接帮她留一些言的!” 沈暮皱眉:“没说。” 徐天赐抽搐的扯了扯嘴角,转而走到前方,这家店铺正好是络腮胡的店铺。 络腮胡看到徐天赐后,连忙道:“徐大人,草民都停你的吩咐,将这所有的盐价都给降了,这下你可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徐天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满脸正经:“不错。” 他脸色淡淡的看向魏婉:“嫂子,你在这儿干嘛啊?” 魏婉早就听到他的叫唤了,只是人这么多,他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你看不出来我在买盐吗?” 徐天赐脸色一顿:“我,我看得出来。” “那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别挡着我,老板,三斤盐,麻溜点的!”魏婉中气十足的吆喝道。 徐天赐被魏婉怼了一句,弱弱的退回到沈暮身边:“沈大哥,嫂子一直这么刚强吗?” “不知。”沈暮简单吐出两个字。 徐天赐眉心抽动:“沈大哥,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啥也不知道,我就发现你对嫂子真是半点关心都没有,怪不得在嫂子心里还比不上人牛大。” “你说什么?”沈暮脸色一黑。 徐天赐连忙噤了声:“呃,没,没什么……我随口说说而已。” 沈暮眼神微眯,定定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徐天赐的话却如铜钉一般,被钉在了自己的心口,他对她真的没有丝毫的关心过吗? 不知怎地,沈暮这几日总是觉得自己异常烦躁,连练兵到时候,那群将士都说他最近情绪很不对劲,老是莫名其妙的给他们加任务。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温惜筠的事情,可温惜筠仍旧高高在上的做她的皇后,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后来,每当魏婉有意无意的疏远他时,他都莫名其妙涌上一阵烦躁之意。 他想问她,却始终问不出口! “沈大哥!沈大哥!”徐天赐推搡了沈暮两下。 沈暮晃了下神:“嗯?” “嫂子出来了,你先去找嫂子,我在这儿维持一下秩序。”徐天赐的下巴朝魏婉的身影努了努。 随后,沈暮淡淡的点头,迈着大步朝魏婉和沈丹雪而去。 徐天赐站在台阶上,对底下的百姓高声宣布:“各位百姓,我徐某是兰陵县新上任的盐正使,我在此向各位保证,从今以后的官盐都一律按照官价发卖,所以你们不必忧心,亦不必如此抢购,合理买入粗盐!” 话音刚落,集市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从今以后的盐价都是官价了,老妇我活了大半辈子,可算判来这一天了啊!” “走了一个贪官,来了一个清官,是我们兰陵县的福气啊!” “是啊,草民感谢徐大人,多谢徐大人啊!” 藏在铺子里的络腮胡,听着百姓的欢呼声,不屑的勾起唇角。 现在站的这么高,马上就让你从天上跌倒地下! 他啐了口唾沫,转身找了个小厮,低头吩咐了几句,那小厮便点点头,转身离开。 魏婉站在不远处,看着徐天赐获得这么高的赞誉,会心的勾唇一笑。即便她心中对他们有那么一丁点的芥蒂,可她是真心实意喜欢和徐天赐这样的人合作,真诚又光明磊落。 他做兰陵县的盐正使,也确实是兰陵县人的福气。 “天赐哥变成这样正经,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沈丹雪怀里也抱了三斤粗盐,笑意盈盈的看着徐天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制盐场被烧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嗯。”魏婉淡淡的应了一声。徐天赐说完后,从拿店铺走了出来,向着魏婉和沈暮,沈丹雪而来。 “嫂子,你买这么多盐干什么?”徐天赐边走边开口问道。魏婉皱眉,絮絮叨叨的说: “这盐价现在这么低,当然要多买一些,屯着了!要不然以后这盐价飙升,我们纵使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花啊!”徐天赐拍着一马平川的胸脯道—— “嫂子,你放心,有我在,这盐价绝对不可能再往上升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盐价突然这么低,那这些百姓一定是大量抢购,一旦上面批不下来盐,没买到盐的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魏婉开玩笑般的说。 然而,她的嘴第一次这么灵验,话没说完多久,高达就慌里慌张的跑过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盐场不好了!”徐天赐脸色倏然冷凝: “制盐场,盐场怎么了?”高达咽了口口水,喘着气说: “盐场突然莫名其妙的着了一把火,而且一着就是一大半的盐场开始着火,根本来不及救火。”徐天赐下意识的看向盐铺中的络腮胡子,络腮胡别过脸,毫无所谓的吹了声口哨。 他当即气的便要迈步去质问络腮胡,魏婉突然伸手拽住徐天赐的胳膊: “当务之急,是先去盐场看看。”徐天赐恨恨的瞪了络腮胡一眼想不到这群盐商竟然跟他玩阴的! 好,真是好的很!沈暮幽深的目光落在魏婉抓着徐天赐胳膊的那只手上,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醋味。 他上前,伸手将魏婉的手拿开,魏婉心底一动,不着痕迹的把手从沈暮手里抽了出来。 沈暮脸色倏然暗沉,若是前几次她都不是故意的,那这次呢?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对她问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天赐,你现在要做的是不能让百姓知道,制盐场被毁,否则会激起民愤,甚至有可能百姓不再信任你,更是会造成市面失控。”魏婉转首对徐天赐道。 徐天赐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好,去制盐场。”他要看看,制盐场究竟被损毁成什么样子了,可还有方法恢复!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距离兰陵县足足有十公里的制盐场,也是唯一一个制盐场而去。 待赶到时,天已黑了大半。看着眼前被烧的一塌糊涂的盐场,多半的工具都被烧毁,还有燃料,皆都随着这把火,付诸一旦! 徐天赐攥紧拳头,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定是那帮盐商干的,他们想贿赂我不成,竟然耍这种阴招!这是想逼我就范啊。”一名在盐场做了几十年的老工人禀报道: “徐大人,这盐场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这些工具都还要花高价去打造,还有这些卤料,都随着火一起烧了,我们接下来可怎么制盐啊!” “就是啊!徐大人,这盐场算是毁了,你把我们这个月的工钱结一下,我们不干了!” “徐大人,就算是这盐场能恢复,也得等一个月后才能重新煮盐,这一个月的时间,难不成让我们喝西北风啊!我是不想再在这里干下去了,麻烦徐大人给我们个说法。” “从前温大人在的时候,我们可都是每月七两银子的工钱,我们知道你降盐价了,但是我们的工钱,你可别少给!”耳边一窝蜂的涌来杂言杂语,徐天赐的整张脸都臭的不行。 “都闭嘴。”徐天赐怒吼一声,转眼间,盐场便一阵寂静无声。但随之而来的是,比刚才的更加喧闹嘈杂。 徐天赐焦灼的说: “沈大哥,这盐场毁了,兰陵县就制不出官盐,那这一个月,百姓还怎么买盐啊!”沈暮眼眸深邃的说: “你先别着急,越急越容易掉进别人的圈套。” “我怎么能不急,我刚上任就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传到京城我爹不得把我笑话死,再说了,让这么多百姓没有盐吃,那就是我的失职!”徐天赐头疼的扶额。 沈暮看着这群工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有配合的在这里喧闹,皱眉道: “他们是被别人煽动起来的。” “沈大哥……”徐天赐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闪过络腮胡那群盐商。沈暮开口道: “把制盐场捣毁了,他们也没有利益可得,他们这么有把握,那就意味着他们有后路。” “什么?”徐天赐诧异的皱眉。 “这个制盐场毁了就毁了,那群盐商们明着卖官盐,私底下一定有卖私盐,只要我们查到他们制私盐的场所,将他们的场查封,变成官盐场,那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沈暮信誓旦旦的说。 徐天赐问道: “你怎么有把握,他们手里一定有私盐?” “先前我留意过,官盐的价格他们翻了三番,私盐的价格低于官盐的一半,穷苦人家买不起官盐,自然会冒着风险在市面上买便宜的私盐,而有钱人家自己不屑于买私盐,所以宁可花些银子买.官盐,这样他们就能保证银子都能落入自己手里。温志成和那些盐商是合作关系,温志成没了,但他们还在,私盐场还在。”沈暮有条不紊的解释给徐天赐听。 听后,徐天赐恍然大悟,他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查他们私盐。” “等等。”沈暮继续道: “五日后,五日后再查私盐。显然百姓都买了官盐,五日后官盐已经卖空,他们才会开始暗地里卖私盐。”沈暮看向那群闹事的工人: “现在,是要解决这群工人!”徐天赐头疼的看着眼前这群工人: “沈大哥,打不能打,骂不能骂……”魏婉突然出声道: “既然硬的不吃,那就软硬兼施。” “嫂子,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们结工钱?”徐天赐脸上浮现不情愿。七两银子的工钱,他发下去,他不得破产? 魏婉点点头: “发,七两银子的工钱结给他们,让他们滚。” “滚?徐天赐大张着嘴: “嫂子,这都把工钱接给他们了,你让他们滚?那我们以后的盐场上哪儿去找工人?我们岂不是大亏特亏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更改制盐法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对,没错啊!把七两银子结给他们,让他们通通滚蛋。”魏婉直爽的说: “这群人一看就是被人煽动起来的,即便日后留在这里,他们的心也不向着你,你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道理我知道,可是……” “可是他们都是熟知煮盐方法,也能精准煮盐的老工人,若是把他们开了,再招一批工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招来,更不知道招来的人需要学习多长时间?是这个意思吧?”魏婉接住徐天赐的花道。 徐天赐点点头。魏婉一进来就发现,这些制盐的工具都是煮盐的工具,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大晋朝制出来的盐会这么粗,而且效率极低。 古代是用煮盐的方法获得盐,也就是煎练,她从前上过历史化学课。煎练就是刮木淋卤,取卤燃薪熬盐。 这样弄出来的盐不仅粗,而且极大的损耗人力,物力,财力。倘若将现在的煮盐法,改为再先进一点的晒盐法,即省时,又省力,而且晒出来的盐要更细,更美味……那试问,还需要这些工人做什么? 魏婉抬头,无比认真的对徐天赐说: “给我五天时间,我可以研制出比煮盐法更省时省力省原料的制盐法。”此话一出,在场与魏婉站的近的人具是哗然震惊。 徐天赐脸色微微一怔,不敢相信的说: “嫂子,这煮盐法已经是大晋朝最容易的方法了。” “你相信我吗?”魏婉反问道。徐天赐顿了顿,看着魏婉那张无比认真的脸,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因为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已经创造了很多的奇迹,制出豆芽,有魄力开火锅店,多少次死里逃生,逢凶化吉,他都看在眼里。 那再相信她一次,又何妨。反正,五日后,他也是要查私盐的,即便魏婉弄不出来更好的制盐法,他们也有转圜的余地。 魏婉会心一笑: “那个方法,不需要这么多工人,所以,徐大人可以放心大胆的把他们赶走了吧?” “好。”徐天赐面朝众人道: “你们想走是吗?”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想走的人,给我站出来。”徐天赐冷声喝道。顷刻间,那群工人就分为了两队,只不过嘴上说着要走的人,仍然洋洋得意的站了三分之二。 他们丝毫不相信徐天赐能真的让他们走,毕竟他们可是盐场的元老。徐天赐重新问了一遍: “还有没有要走的人?”而后,又重新陆陆续续的站出来几个,乍一看,不走的那些人零零碎碎三两的站在一边。 徐天赐缓缓点了点头: “好,很好,本官今天就全了你们的心思。”随即破釜沉舟道: “高达,把这次卖盐所得的银两,开给这群工人,每人七两,若是不够,就把府里的银子拿出来填上,派几个精兵过来看着,这边要走的人,让他们拿了银子滚蛋。” “大人,这何止是不够,简直是差的很多啊!”高达欲哭无泪的说。徐天赐坚定的道: “从府里的银子支。”这群工人一听到,徐天赐竟然真的要七两银子结给他们,让他们离开,纷纷脸色骤变。 这么好的工作,他们哪舍得丢了,都是那个胡老板让他们说出来,吓唬吓唬这个新上任的盐正使。 结果没想到,这新上任的盐正使,就这么干脆的把他们赶走了? “徐大人,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七两银子这么爽快的结给我们,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坏了您的好意,我们还愿意留在这里干!” “对对对,我们还愿意在盐场干,等盐场恢复了,我们还在这儿煮盐。” “徐大人,我们是不会走的,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继续煮盐,我们还愿意留下!”徐天赐脸色一黑,魏婉高声道: “说走的是你们,说不走的也是你们,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那我们新上任的盐正使多没有面子!今儿的话就撂在这儿了,你们这些刚才说走的人,拿了银子立马离开盐场,盐场不是少了你们就制不出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那群人见一个女人站在前面呵斥他们,脸色难看的吵嚷: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们把自己当回事,你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一个妇道女人。”魏婉脸色一沉,沈暮身形倏然一动,转眼间就跳到说话的男子身前。 随即,提起他的上衣领子,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拿了银子赶紧滚,否则就和他一个下场。”看到沈暮这么凶神恶煞,又武功高强,盐场的工人瞬间就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魏婉脸上稍微缓了些,转头对徐天赐说: “如果银子不够,可以从火锅店里支,我相信,只要我的制盐方法成功,我们按照官价卖盐,省去一大半的财力物力人力,我们照样可以把本钱赚回来。”徐天赐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那我先回去,你记住封锁消息,别让这群工人出去乱说。”说罢,魏婉就转身抱着自己的三斤粗盐和沈丹雪一同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沈暮多说一句话。徐天赐蹙眉道: “沈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嫂子对你冷淡了许多?” “还用你说?”沈暮脸色阴沉的说。徐天赐神情一僵,岔开话题道: “不过嫂子所说的那个什么省时省力省财的制盐法,我倒是真的挺好奇的,你说她那么小一个小脑袋瓜,到底都是怎么想出这些办法的?”沈暮暗道: “你问我,我问谁,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徐天赐转过头,不再说话,沈大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天天的跟火药筒子似的,一点就着! 他一天天的就跟着箭靶似的,那火药筒子就专门往他身上扔!制盐场赶走工人这件事,隔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且整个兰陵县都散布着制盐场被损毁,官盐至少要等半年才可能被制出。 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徐天赐‘啪’的一下将自己手中的折扇给扔在桌子上: “那几个盐商真是好本事,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是拿手的好本事!本官要是不惩治他们,他们还当我是纸老虎捏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海边考察地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人,您得沉得住气。”李子忠端了杯水,放在徐天赐身旁的桌子上。 徐天赐坐上椅子,两眼一竖道: “忠伯,这群盐商早晚得换一批。” “那也得等到这官盐再次稳定产量的时候,大人,魏姑娘已经说,五天的时间就能制出新的制盐法,我看这魏姑娘不简单,像是个有主意的。”李子忠笑道。 “我就让他们再猖狂五天。”徐天赐愤愤的说。与此同时,回到家中的魏婉,第二天正午时分,将自己买来的三斤粗盐给放到了桌子上,随即她抬头仰视着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 晒盐法的必须因素就是海水和阳光,阳光有了,但海水…… “丹雪,咱们兰陵县这边有海吗?”魏婉朝坐在秋千上的沈丹雪问道。沈丹雪歪着头思考了片刻道: “我跟我哥刚搬过来的时候,西南边,有一条大海,咱们兰陵县制盐场煮出来的盐都是出自那条大海,距离制盐场也不远。”魏婉双目一亮,喃喃道: “有海……那就太好了。”她直接将桌子上的三斤粗盐放到矮驴子上,架着驴就要出门。 “嫂子,你去哪里啊?”沈丹雪叫道。魏婉头也不回的道: “丹雪,这几天火锅店就交给你了。”沈丹雪狐疑的挠了挠头,再定眼望去,魏婉的身影已经使出了巷口。 沈暮从屋子里走出来,皱眉凝视着魏婉离开的方向,她对他愈发的疏远了。 “她去海边,是要去弄新的制盐法吗?”沈丹雪点点头: “应该是。”沈暮眼眸暗了暗: “看好家,我去看看。” “哦好。”魏婉‘快马加鞭’的赶着驴车,一路问一路走才到了沈丹雪所说的海边。 到了的时候,正午的太阳都下去了一半,魏婉站在海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照着展览的天空和高悬的太阳,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么宽广干净的大海,简直是我三生有幸了。”她从前一直忙于工作,有心想出去旅游,却从来没有时间。 她一直想去看看大海,没想到在哪里没实现的想法,来到这里却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这兰陵县原来是沿海城市,怪不得集市上卖海鲜的人多。”魏婉蹲下身子,将自己鞋袜脱掉,光洁白嫩的脚踩在湿漉漉却异常柔软温暖的沙子上,她伸手抓了一把沙子: “等到晚上的时候,这一块应该是要涨潮的,所以盐田要往后移一些。”她往海边靠了靠,捧了一把海水凑到嘴边,浓重的腥味夹杂着海风的气息铺面而来,魏婉倏然皱眉,不对……这腥味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魏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心,古代的海水都这么闲的吗?她站起身子,唇畔微微上扬,这么咸的海水,她难道害怕制不出精盐吗? 就在她观察沙子和海水的这段时间,沈暮也跟上了她的脚步。修长的身影,站在沙滩的上方,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海边状若嬉戏玩水的女子。 沈暮竟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景象,一望无际的大海,宛若仙子的魏婉,露出皓腕和光洁的脚背,在沙滩上映下一个又一个小巧的脚印。 “魏婉!”听到熟悉的声音,魏婉蓦然回首,海水和阳光交相辉映的落在魏婉柔和的侧脸上。 沈暮呼吸一窒,心跳猛的漏掉几拍。魏婉诧异的看着沈暮: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来看看你如何研制出省时省力省财的制盐法。”沈暮稳定住脸色,语气淡淡的说。 魏婉不疑有他: “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个忙吧!” “嗯?什么忙?”沈暮饶有兴趣的问道。 “先等会儿,我去看看地形。”魏婉从海水中拔出脚,沿着海岸而行。沈暮沉默寡言的跟在她身后,偶尔审视般的睨一眼魏婉。 直到看见一个山坡,魏婉的神情才开朗起来,她迅速的跑过去,看了看山坡另一边的地势,又觉得这块地势能够接触的阳光也足够充足。 “就是这儿!”沈暮眉心微蹙: “这儿?” “对!晒盐需要在地势平坦的背风坡进行。”魏婉简单的解释道。沈暮听到‘晒盐’两字,眼中迎上不解: “你所说的新的制盐法,就是晒盐法?” “没错,就是将海水灌入盐田,经过高温和阳光的找晒蒸发得来的,得到的比煮盐更精细的盐。而且这个工程完全不需要那么多的工人,而且也不需要太多工具,一次性更可以产出大量的精盐。”魏婉信誓旦旦的解释,丝毫不觉得自己可能会失败。 “那盐田要怎么做?”沈暮问道。 “很简单,盐田就是大海,只不过划分为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作为第一遍蒸发,第二个区域作为第二遍蒸发,最后蒸发沉淀出结晶,也就是细小的颗粒盐。”魏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沈暮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魏婉,这一连串的话,他大概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他没有听过的。 什么蒸发,什么结晶…… “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魏婉心神一动,反应几块的随口胡诌道: “小时候经常玩这些水啊沙子什么的,慢慢的莫名其妙的就摸索出来了。”沈暮眼眸微敛,俨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将这片背风坡,划分为两个区域?”魏婉勾唇笑道: “没错,就是将这片背风坡划分为两个区域。既然要做,那就做一票大的,这附近有些百姓,你去借借人家的什么大缸的,再借个桶。”沈暮皱了皱眉: “你想把海水引到这里,光凭我们两个人和两个桶,得弄到明天早上。” “不是。”魏婉否定道: “是你一个人,我身为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这种苦力活。”沈暮一时语塞,说不出话反驳魏婉。 那方才他若是不来,她不就得一个人提水吗?魏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俨然一副‘我什么都不管’的样子,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那她只需要负责指挥就行了。 沈暮无奈的看了一眼魏婉: “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及时止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说罢,沈暮便撇下魏婉,朝来时的方向而去,见状,魏婉心底莫名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该不会真的去借桶和缸了吧!她只是说着玩玩而已。魏婉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生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了出去,旋即,她一个人走向海边,坐在被太阳晒干的沙子上,遥望着不远处的大海。 如果不是因为温惜筠,她是不是……已经对沈暮完全敞开心扉了呢?深吸一口气,魏婉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手指在地上的沙子打着圈圈。 没过多久,身后出现一批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魏婉扭头朝后看去。只见长长一队精兵,踏着脚步,一路跑着而来,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工具。 这不是在校场训练的那五百个精兵吗?沈暮怎么把他们都给叫过来了? 这难道不算是挪用公共资源吗?直到他们站稳脚步,魏婉才站起身,朝他们走来。 不少精兵良将,在看到魏婉的一瞬间,都有些微微发愣。不知是谁先出声打趣道: “嫂子好!”紧接着,五百个精兵此起彼伏的开始吆喝起来: “嫂子好!”魏婉皱着眉看向在一旁对此漠不关心的沈暮,沈暮接收到她的眼神时,脸上闪过一抹不知所措。 随即,沈暮举手朝他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出乎意料的,五百个精兵几乎在一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微喘的呼吸声,简直是出奇的安静。 可想而知,沈暮将这五百个人训练的有多么听从指令,有多么的厉害勇猛。 “该怎么做,你直接吩咐他们便是。”沈暮淡淡的说。魏婉双手背后,看着这五百个或高或矮,或成熟或年轻的将士,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免费劳动力啊! 既然人来了,不如直接围造一个大的晒盐场! “兄弟们,小女子在此多谢各位相助了。”魏婉拱手抱拳道。排在最前面激灵的大个儿道: “不敢不敢,嫂子的事就是沈教头的事,沈教头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何况这还是为兰陵县的生计,现在正直太平时期,朝廷养着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干些什么呢!现在正好,嫂子就给了我们这个机会。”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魏婉指了指那片背风坡: “麻烦各位了,用手里的工具给我围出来两个区域,再把那一片的海水往其中一个区域里倒满。” “好嘞。”五百个精兵齐声道。他们的行动力,都异常迅敏,魏婉震惊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沈暮看着魏婉的侧脸,突然开口道: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魏婉转头看着沈暮: “什么怎么了?我一直都很好啊!” “你自打从温志成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我,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那天说救丹雪而并非是救你?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沈暮将在心底憋了许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魏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局促慌乱,然而很快,她便脸色如一的道: “我没有对你疏远,我们的关系本应该如此不是吗?我们虽然明面上是夫妻关系,可实际上不过是合作关系,你我都应该心知肚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只要一纸和离书就够了。” “你……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沈暮惊愕的注视着魏婉的眼睛,可除了坚定,他再也看不出任何东西。 魏婉毫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当然。” “可是你之前并非对我这般疏远?”沈暮穷追不舍的问道。魏婉垂眸笑了笑: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很多事情,都要及时止损,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就像对徐天赐和沈丹雪一样。”她隐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收紧,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安和焦灼。 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即便,对自己做了再多的心理暗示,她也终究无法做到自然的面对沈暮。 沈暮眼神在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魏婉便继续道: “沈暮,谢谢你。” “嗯?”沈暮疑惑的从喉间溢出一个字。魏婉却已然迈开步子朝那片背风坡而去。 沈暮站在海边,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魏婉略显单薄的身躯上,蓦然间,心口的地方传来丝丝缕缕的阵痛之感。 他的手掌抚向自己的心口,海风从身后带着凉意吹过来。 “及时止损?”沈暮喃喃出声,为什么在魏婉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会那么不想听到。 即便是看到温惜筠出现在赵恒的床上,他也仅仅只是愤怒,何来这种钝痛之感? 沈暮复杂的追随着魏婉的背影,难道仅仅是这一段时间,他的心就落在她身上了? 傍晚时分,海潮逐渐涨上来,盐田也已经被围起来,魏婉看着这严严实实不会漏水的围坝,眼中略过一抹笑意。 “如果没有大家,这盐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围起来呐!你们得空的时候,都到县东吃火锅,我一律给你们打八折!” “好!嫂子,你那小店可坐不下我们这五百个兄弟啊!”先前那名机灵的高个儿打趣道。 魏婉笑道: “我这小店是容不下你们五百个人,那你们就不能分批来吗?” “那嫂子就不怕我们五百个兄弟把你给吃穷了?” “尽管来,我要是怕你们我就不是火锅店的店长!”魏婉拍着胸脯,豪气万丈的说。 又笑着打趣了一会儿,魏婉便让沈暮领着这一群人回去。 “你带着他们先走吧!我稍微晚一会儿便走。”沈暮担忧的说: “你自己一个人,我不太放心,他们可以自己回去的。” “不,没事,这路我已经记住了,我留在这儿看看这海水会漏不会。”魏婉态度坚决的催沈暮离开。 沈暮看出她的意图,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魏婉看着沈暮离开,竟然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她现在发现她只要和沈暮待在一块,就容易紧张! 随即,将目光移到那一片海水,微微勾了勾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示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只要天气没问题,这些海水蒸发应该四五日就可以了。 又坐了一会儿,魏婉才驾驶着驴子回家。 三日后,魏婉又让那些精兵将已经蒸发了的海水又灌入另外一个干净的区域,随后,魏婉尝了尝浓度和纯度都更高的海水,果然比之前的更咸,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日,这些海水就会蒸发完,结晶出颗粒 然而,还不到五天时间,兰陵县内的官盐就已经全部断掉,之前没买到盐的百姓开始堵在兰陵府哭天喊地,怨声载道。 “青天大老爷啊!我们这盐都吃不到嘴里了,啥时候盐铺里才开始卖官盐啊!” “这价钱才降下去一点,这官盐就没了,这盐场都被毁了,再建盐场又得半年,我们真的等不了啊!” “做个饭,连盐都放不了,我儿子都吃出病来了,是不是你们把官盐都给藏起来了,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们去!” 李子忠看着聚集在兰陵府门口的这群老少妇孺,头疼的劝说:“大家放心,我们大人绝对会早日让大家吃上盐的!” 人群中有人煽动道:“你胡说!盐场都被毁了,上哪儿给我们弄盐去!” “就是,前几日是你们大人告诉我们,这官盐一直都会供给,而且是以官价发卖,为什么说话就不算数了。” “是,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子忠一眼就看出是有人故意派几个妇女在这里兴风作浪,但当下,他也实在没有法子能奈何得了他们! “忠伯,辛苦你了。” 徐天赐脸色沉沉的从府里出来,听着这群妇女的喧闹声,他整个头都要炸了! 李子忠皱眉:“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这群百姓若是冲动之下,伤了徐天赐怎么办? 徐天赐摆了摆手:“没事。” 那群故意被安排找茬的几个妇女一看见徐天赐就开始渐 叫唤起来。 “徐大人,你可算是出来了,你作为新上任的盐正使,可绝对不能这样啊!” “我们家里面已经一颗盐都找不到了,孩子吃的是满身的病啊!大人,你可得给我们个说法啊!” 她们两个一说,周围的妇女婆子便都开始叽叽喳喳的焦躁。 徐天赐脸色一沉,断定这两个人就是那群盐商派过来,给他使绊子的! 他当真是不知道,地方上的盐商一个个的竟然都这么胆大妄为。 “来人,把那两个女人给我抓起来,丢到衙门里反省反省,和一群盐商串通一气,为难地方官,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人‘”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女人先是一慌,反应过来后,立即哭天喊地的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凭什么抓我们,你好大的官威,我们一家老小一口盐都吃不到,难不成不是你的不称职吗?” “就是,盐正使大人给不出盐,就是关押有苦说不出的百姓啊!” “青天大老爷啊,谁给我们做主啊!” 李子忠劝道:“大人,这些人在这里恶意寻衅滋事,但我们没有正当理由抓他们啊!” “怎么没有正当理由,恶意寻衅滋事就是罪名,给我关起来,五天之后释放。” 徐天赐斩钉截铁的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必来闹,吃不上一口盐,死不了。五日之后,我一定让你们吃的上盐,否则我这个盐正使,就给你们来做。” 说罢,徐天赐甩袖而离:“忠伯,回府,关门。” 只剩下那群妇女在原地怔怔相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明明是来讨个说法的,这新上任的盐正使落下一句话,就直接回府了。 那她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倒是那两个起哄闹事的妇人,竟然真的被徐天赐派人给扔到了衙门。 无论她们怎么哭天喊地,都无济于事。 回到府后,那群盐商便得知了自己买通的两个妇女被官府带走了,心下一狠,直接朝兰陵府而来。 “大人,那几个盐商又来了。”李子忠脸色难看的说 徐天赐眉梢微挑:“让他们进来,我还正愁,他们不来呢?” “是。” 为首的络腮胡领着几个盐商踏入大厅后,徐天赐就讽刺意味十足的说:“哟,你们今个儿,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拿出来让本官瞧瞧。” 络腮胡被讽,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很快,他便佯装客气的说:“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大人,毕竟盐场被毁,制不出官盐,咱们的生意也不好做。” 徐天赐抬头,凝视着络腮胡的脸庞,那张脸上充满了利欲熏心和算计轻视,却还伪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没有外人,你不妨跟本官明说,盐场是你们派人损毁的吧?盐场被损毁的消息也是你们派人去散布的吧!制盐场工人起哄闹事更是你们煽动的吧?还有方才那两名妇人,也是你们买通过来向本官施压的吧?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冤了你们,光是烧毁制盐场,就够你们满门抄斩,相信诸位能听明白,本官说的不是轻易说说的!” 络腮胡子脸色骤然一变,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道:“就算是我们做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我们做的?徐大人,讲话是要凭真凭实据的,便是你是盐正使,也不能随意污蔑我们。” “呵!随意污蔑你们?胡老板,你且回去等着,本官给你时间处理好你做的事情,否则等本官查出来,就抄了你家,充国库。” 徐天赐振地有声,那群盐商个个脸色各异。 络腮胡不甘示弱的道:“那就看看,徐大人能不能找到证据,当然若是盐场被毁一事被朝廷知道,徐大人也难辞其咎吧!” 徐天赐勾唇:“这就不牢你操心了。” 络腮胡见徐天赐依旧油盐不进,愤愤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嚣张的说:“徐大人好自为之。” 徐天赐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补充道:“该好自为之的,应该是胡老板。” “我们走。”络腮胡恨恨的说,随即夺门而出。 徐天赐冷哼一声:“没有你们,这兰陵县还能翻了个底朝天不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五日后,兰陵县上下所有的盐铺都关门了。 但,络腮胡联合的几个盐商,私底下已经拿出私盐场所制出的盐暗中售卖。 “所有的盐铺都关门了,可是百姓怨声载道的声音却少了,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在售卖私盐了。”沈暮淡淡的说。 徐天赐点了点头:“这次我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暗中卖私盐的地方?” 沈暮眼神沉了沉,旋即唇畔微微上扬,他低声道:“派几个人乔庄成百姓,混进去询问不就行了。” “沈大哥,从小到大,就你鬼点子最多。”徐天赐默默朝沈暮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朝站在一旁的李子忠吩咐道:“忠伯,你去府里挑几个能用的人,乔装打扮一下,跟着集市上的百姓去问一下,他们现在买盐都是在哪儿买的!” 李子忠即刻道:“好,我这就去。” 待李子忠离开后,沈暮莫名问道:“天赐,你觉得魏婉如何?” “嫂子?”徐天赐狐疑的盯着沈暮:“你问这个干什么,又吵架了?” “不是。”沈暮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只是摸不清自己的心罢了。 徐天赐没再多问,直接答道:“沈大哥,嫂子人不错,虽说是长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但长得不比京城那些女子们差,也有教养,更重要的是,她不矫情,身为女子,却能在商场上一占宏图,非寻常女子能为。” 听着徐天赐对魏婉这么高的评价,沈暮眼神复杂的凝视着他。 “你为何对她印象这么好?” “沈大哥,我初来兰陵县之时,受了伤。那天在医馆,你昏迷不醒,她为了救你,告诉大夫,用一种极为罕见的法子救了我,给你换人参补身体。你若是问我为何对她印象这么好,其实你也知道,因为她值得。” 徐天赐回忆起他重伤时的情景,旋即撩开衣服,赫然是一道用密密麻麻的针线缝合的伤口。 沈暮眼神一暗。 “沈大哥,你心里是不是还没放下温惜筠。”徐天赐瞧着他的神色,长叹了口气。 毕竟曾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分,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沈暮神情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端庄优雅的女子,曾几何时,他以为此生和她已经是注定的缘分,然而却并非如此。 徐天赐开口道:“沈大哥,温惜筠和嫂子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你喜欢的是谁,你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又是谁,你想过吗?” 闻言,沈暮眼神顷刻间聚集起茫然。 “我跟惜筠已经不可能了。” 徐天赐眼中浮现恨铁不成钢的的意味,“沈大哥,那是当朝皇后,当初是你亲眼所见,是她出现在赵恒的床上,这事千真万确,抵赖不得,她说她是被人陷害的,可怎么就那么巧,巧到刚好是靖国公府出事的那几天。” 这件事,他亦是知情者,可却看的比沈暮清楚太多。 “当年的事情疑点太多……”沈暮喃喃道。 “对,疑点太多。赵恒与我们俩个一同长大,是拜把子兄弟,难道他会陷害温惜筠,让温惜筠爬上他的床,我看就是温惜筠贼喊捉贼,从小到大,我就不喜欢她,你们两个,一个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一个贵为当朝太子,她温惜筠在你们两个之间左右逢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大哥,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管你还念不念着他,但我劝你,别再把她放在心上。” 徐天赐回想起幼年时的点点滴滴,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人随了他爹的性子,潇洒不羁,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 “沈大哥,嫂子是个好女人,她的身份是配不上你,可你如今已经是个平民百姓,万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一说。我劝你啊,好自为之。” 沈暮头脑一阵胀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从小到大特立独行惯了,很少听得进别人的话。 不过这一次,他确实该好好考虑考虑徐天赐的话。 “当年是她亲口告诉我,她是被陷害的。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从今往后,不提便是。” “沈大哥,你若是看不上嫂子,你不如与她和离,我若是把这样一个媳妇带回家,我爹娘不知道要开心成什么样!”徐天赐打趣着说道。 沈暮脸色一凛,冷声喝道:“胡闹。” 徐天赐脸色悻悻的闭上了嘴,让他说的人是他,不让他说的人也是他。 “沈大哥,嫂子的制盐法弄得怎么样了,这都第五天了。” 沈暮皱了皱眉:“应该还差几天,她这几日闲的没事就往海边跑,火锅店的事宜也都交给了丹雪和孙伯。” “还差几天,我怕我们这边撑不住。”徐天赐脸色倏然凝固。 沈暮道:“再给她一些时间。” “好。” 另一边,魏婉坐在驴车上,看着盐池里的海水几乎已蒸发干净。 已经慢慢凝固沉淀出细小的颗粒,然而这些颗粒还不够细,不够纯粹。 魏婉的手指勾着自己的发丝,慢慢打着圈儿,眼睛落在盐池中,驴车上挂了个蓬,刚好为她遮住灼热的太阳 可绕是如此,她跑来跑去这几天,也晒黑了不少。 这些颗粒虽然说已经和现在集市上卖的盐差不了多少,但是魏婉总觉得,这个还可以再沉淀沉淀,蒸发出比这个更精细的盐。 这几天最让魏婉满意的是,天气都暖洋洋的,没有下雨,而且也没有其他人来这里捣乱。 魏婉撑了把油纸伞,撩开裙摆走驴车,走到盐池旁边,抬手摸了一把那些颗粒,猛然间,一粒极小又洁白的颗粒跃入她的视线。 她脸色一喜,将那颗粒拾起,放入口中。 “没错,没错,这就是精盐。”魏婉惊喜出声,旋即抬头看着正午的阳光。 约摸着,只要再晒上两天,应该就可以全部变成这种精细的颗粒盐。 魏婉看着这巨大的盐池,唇畔不自觉的上扬,只要这些盐能成功变成精盐,那兰陵县至少有两个月都不愁没有盐卖。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时间将原先的盐场改造为这样的盐池,再建造一条引水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时分了,沈暮做好了饭,等着魏婉回来。 魏婉左右张望了一下:“丹雪呢?” “今天是秀儿的生辰,她今天和孙伯他们一起在火锅店里吃。”沈暮一边将手里的碗筷摆放在桌子上,一边回道。 魏婉眉心微蹙:“秀儿生辰,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好给她准备个生辰礼物。” 沈暮淡淡的说:“你近几日在忙制盐的事情,她便说不必告诉你。” “哦,这几日确实对店里的事情不怎么上心。”魏婉转身正欲进屋。 沈暮皱眉道:“你去哪儿?” “回房啊!”魏婉诧异的道。 沈暮的目光淡淡的从魏婉身上移到满桌的饭菜上:“过来吃饭吧!” 这是他能放下的最低姿态了,希望魏婉能别不识抬举! 魏婉看了眼今日格外丰盛的饭菜,眼神瞟了瞟:“我不是很饿。” “那你是不吃吗?”沈暮的语气已隐隐透露出不悦的意味,随即道:“不吃,便倒了。” “额……那么浪费做什么?”魏婉步伐缓慢的走到饭桌前,颇为不自在的拿起筷子。 沈暮身上的冷气稍微散了些许,旋即也坐下身子,拿起筷子默默的吃着。 他们俩人都不说话的吃着饭,气氛微微有些冷凝。 沈暮开口道:“今天的饭菜,还合你口味吗?” 突然被问话,魏婉一时之间呆愣,嘴里的饭菜差点吐了出来。 “挺好的,挺好吃的。” “嗯。” …… 魏婉打破沉寂:“嗯,我有个想法,想来说给你听听也没什么。” “说吧。”沈暮抬了抬眼眸,眼底隐隐浮现兴致。 魏婉沉吟片刻道:“我觉得,我这火锅店生意还不错,我想除了在兰陵县开一家,在邻县都开上一家,反正投入的资金也有了,我想让整个江南都是我开的火锅店,若是挣得多了,那就让整个大晋朝都有火锅店。” 这件事情,她考虑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 刚好借着这次整顿盐场,她不如去考察一下,其他县能不能也开一家火锅店。 沈暮缓缓的点了点头:“想法不错。兰陵县的火锅店已经有人慕名而来,若是多开几家,生意应该也不错。” “你也觉得吧!”魏婉勾了勾唇:“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盐场的事情过去,我就着手准备开连锁店的事情。” “连锁店?”沈暮诧异的抬头看着魏婉。 魏婉神情一顿,连忙开口解释道:“呃,就是很多个火锅店的意思!我觉得这样叫很别致。” “嗯。”沈暮虽然心底还存有疑惑,然而,却并没有再多问什么,他的脑海中回忆着徐天赐的话,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魏婉。 魏婉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吃的差不多了就搁下筷子道:“你要是吃好了,我去洗碗?”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我去洗就行。”沈暮直接道。 魏婉垂眸,眼珠在眼眶中打转。 沈暮就已经将桌子上的碗筷都端了起来,准备去洗碗。 魏婉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暮的背影,心底逐渐生起一丝疑虑,但想想不用自己洗碗,就何乐而不为的回了房间。 沈暮眼眸晦暗如深的盯着魏婉禁闭的房门,屋内的烛火明明暗暗,可见她并非是回房就睡。 “沈大哥,嫂子是个好女人,你好自为之吧!”诚如徐天赐所言,魏婉真的是有常人不能有的智勇双全。 他问过自己的心,也许,他是应该正视他自己的心。 沈暮煮了壶茶水,端着过去敲了敲魏婉的门。 魏婉从床上翻身起来,只穿了一身中衣,满头墨发卸了钗簪,随意的披散在自己的肩上。 她诧异的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端着茶水的沈暮,客气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然而,沈暮却厌恶极了这种客套,他更想像之前那样,魏婉对他毫无保留。 “我煮了些茶,助眠的。” 他竭力忍着心底的不悦,平静的说。 魏婉感激的说:“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沈暮自顾自的端着茶水走进房中,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他将茶具都放在桌子上,才转身凝视着一脸茫然的魏婉:“我的意思是,如今我们两个是夫妻,没必要如此客套,倒显得是我薄待了你。” 魏婉眨了眨眼,讪讪的说:“那你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就回去吧?” 沈暮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话。 “那个丹雪还没回来吧?都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去接接她?”魏婉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改口岔开话题。 沈暮叹了口气,正准备一言不发的离开。 魏婉突然问道:“温惜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能成为当朝皇后,一定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吧?” 她卯足了力气,才问出这句话,她其实不想把这个女人当回事儿,可她终究觉得,自己还没有开始的恋爱,就因为这个女人彻底断了。 沈暮眼神复杂的凝视着魏婉,久久不开口说话。 魏婉见他这个样子,便已明白,温惜筠应当在她心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吧! “你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 “并非。”沈暮吐出两个字,良久才又道:“名门闺秀,端庄大方,明事理识大体。” 至少,他所看到的她就是这样。 魏婉的心口又泛起丝丝阵痛,她强颜欢笑道:“怪不得呢!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睡吧!” 沈暮看出了魏婉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问道:“你,你没事吧?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魏婉眼神黯淡的说,她伸手推着沈暮的身子,将其推出房外。 沈暮看着禁闭的房门,恨不得骂自己两句,做什么说话就不过脑子。 魏婉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缓缓的蹲下身子,目光凝视着桌子上那壶茶水。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温惜筠’三个字。 名门闺秀,端庄大方,怪不得能让沈暮这样优秀的男子为她驻足,也怪不得能做上当朝皇后,光凭‘脱簪待罪’便知,此女绝对不简单。 魏婉舒了口气,起身将桌子上的茶都倒在了窗边的花盆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兵分两路查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清晨,徐天赐派出去那几个乔装打扮的家丁,也都终于回来报信了。 “大人,我们一共发现了四个私盐场,最大的便是以胡老板管制的私盐场,也是产盐最多,规模最大的。而另外三个规模都极其小,应该是用来分散官府注意力的,胡老板的盐场一般不售盐,除非是大户人家,但大部分私盐都被运输到另外三个盐场,以供百姓能够买到。” 徐天赐冷不丁的勾了勾唇:“好,很好,这群盐商的胆子还真不小。” 沈暮开口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嗯,沈大哥,今天我就得将这群盐商长长教训。”徐天赐冷哼一声。 “高达,去校场点兵二百,以我和沈大哥带队,兵分两路,查抄私盐场。”徐天赐一声令下,高达即刻便迅速的出门去校场派兵。 “你带一百人去胡老板最大的那个盐场,我带一百人去查封那三个规模小的。”沈暮眼眸微动,手指轻轻摩擦着手心。 这是他一贯的动作,只要在沉思什么事情,就会做些小动作。 徐天赐点了点头:“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校场点出来的二百人马便以整齐划一的步伐集结在兰陵府外。 徐天赐和沈暮一同走出府门:“今个儿都谁不准给我掉链子,要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是!” 虽只有二百个人,但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沈暮和徐天赐相视一眼,将这二百个人从中间划分开来,旋即各带一百人,在家丁的带领下朝私盐场而去。 此刻,络腮胡最大的制盐场,正在运行中,百来个工人在各自的区域里,进行着熬,煎,煮,捡等几个步骤,丝毫不知,他们的私盐场已经暴露了。 络腮胡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算盘,膝盖上隔着账本,他粗厚的手指拨弄算盘的声音异常响大,脸上猥琐的笑容也更加明显。 光是昨天一天就挣了五百两银子,照这样下去,百姓缺盐愈发严重,再过几天,他岂不是成千上万的银子往口袋里攥。 “老板,老板,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守门的工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道。 络腮胡的思绪被打断,手里的算盘‘啪’的一下拨弄错了一个珠子,他当即脸色难看的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不好了!做事慌慌张张,没有一点稳重,小心我让你滚蛋。” “老板,老板,是外面,外面……”工人慌里慌张,结结巴巴的说:“我大老远的看见,外面突然来了一群穿着铠甲的人,朝咱们这边来了!” “一群穿着铠甲的人?”络腮胡心里的弦顿时崩了:“你可看清楚了?是什么穿着铠甲的人,大概有多少人?” 工人仔细回想了一下,挠着脑袋道:“大概有一百来人,看样子像是官府的。” “混账,官府的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立马通知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该往哪藏就往哪藏!”络腮胡心下一紧,连忙将手里的账本和算盘拾起来,抱在怀里,四处张望之下,正想从后面溜了。 他拽住两个工人,吩咐道:“你们现在立刻去秃头和王矮子的制盐场,通知他们,立马停下手上的活儿,事成之后,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说罢,络腮胡松开手,正想从后门逃跑。 哪知身后突然涌入一个熟悉的声音:“胡老板,你出手挺阔绰啊!随随便便就是一百两银子,看来这几年靠着卖私盐的活儿,挣了不少银子啊!” 徐天赐悠哉悠哉的摇着折扇,带着十几个将士破门而入。 络腮胡猛的睁大瞳孔:“你,你是怎么知道……” 所有的工人也顷刻间呆愣在原地,手上的活都停下了,看见徐天赐之后,吓得开始四处乱窜。 徐天赐冷哼一声,高声道:“都给我听着,所有人一律蹲在原地不许动,这个私盐场已经被我派出的将士给围住了,所有敢逃跑的人,一律处死。” “大人,我们只不过是为了生计,才在这里制造私盐,绝没有害人之心,你饶了我们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被处死啊!更不能坐牢啊!” 众人一见徐天赐这么雷厉风行,当即便脸色大变,开始蹲在地上,一个个的哭天喊地起来,想借此手段来逼迫徐天赐就范。 徐天赐眼眸一冷,厉声道:“都闭嘴,私自制造粗盐,贩卖粗盐,按照大晋律法,乃是死罪。你们若是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本官会给予你们酌情处理,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络腮胡趁着徐天赐在训斥工人的时候,想抱着账本悄悄溜走。 徐天赐的余光瞥见他慢吞吞移动的身影,勾了勾唇:“胡老板?你不是说,要让本官别不识抬举吗?” 络腮胡身姿一顿,讪讪的转过头:“徐大人,草民当时只是说着玩玩的!” 徐天赐摇着折扇,踱步到络腮胡面前,一双丹凤眼,含着讥诮的盯着他。 “可惜啊!胡老板是说着玩玩,本官却是当真了啊!胡老板,你做这行,难道不知贩卖私盐是什么重罪?还是不知温志成被判了什么刑罚?” 络腮胡满是横肉的身姿颤了三颤,他稳住心神,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徐天赐给恐吓住。 “徐大人,官盐场已经毁了,没有个把月根本重建不好,要不是我这私盐场,这件事早就被捅到京城去了,你这官位说不定早就没了,你不感激我,还跟我摆这么大的官威!” “呵呵!”徐天赐轻笑两声:“说得好,我当然得感谢你的私盐场为我稳住了兰陵县的百姓,但是本官今天还必须要查封你这个私盐场。” “徐大人大可以试试,若是查封了,集市上没有人卖盐,你看你这个盐正使是不是做到头了!” 络腮胡语气刚硬的说。 徐天赐冷笑一声:“做不做得到头,那是本官的事情,倒是你,胡老板,本官肯定,你挣得这些银两,都要充公了,还有这些私盐也要充公了,胡老板这些私盐还能为我稳住百姓一段时间,剩下的事情就不劳胡老板费心了。” 第一百四十章 我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噗通——”一声,络腮胡直直的瘫软在地,他咽了口口水,怀里的账本不小心露出了个角。 徐天赐眉梢微挑:“这账本,胡老板还随身携带啊!那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络腮胡浑身颤抖了一下,旋即将怀里露出一角的账本又塞了回去。 这徐天赐为什么油盐不进?从前哪一个上任的盐正使不是说两句话,耳根子就软了,哪有这样不仅不上钩,还偏要与他们作对的! 他现在总算是看清了局势,徐天赐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怕! “徐大人,我们这都是做点小本买卖,你就睁一眼,闭一眼,这件事和和气气的就过去了,你为何偏要与我们作对啊!” 徐天赐收了折扇,在手心里轻轻敲打了两下:“本官什么时候要与你做对了?分明是你们一个个施压与本官,逼得本官不得不对你们出手。倘若你们听了本官的话,堂堂正正的做盐商,本官又怎么可能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络腮胡‘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秃子和老王他们?” “没错,本官已经派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徐天赐冷哼一声,简单又直白的告诉络腮胡。 与此同时,沈暮那边也已经将所有参与贩卖私盐的人全部制服,一同押往兰陵府。 回到兰陵府后,络腮胡和几个盐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胡老板,你不是说这件事情,万无一失吗?”秃头被扣押着,看向络腮胡,整张脸都异常难看。 络腮胡冷冷的看向秃头:“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是不是你们谁,偷偷对外面说了?” 秃头啐了口唾沫道:“你放屁,老子怎么可能对外面说,我们还纳闷呢,正卖着盐,突然就涌出来一群穿着铠甲的人把我们围了,我们上哪说理去!” 徐天赐和沈暮看着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起内讧,默默的相视了一眼。 倒是那个王矮子,对着徐天赐讪讪的笑道:“大人,这都是络腮胡一个人出的主意,和我们无关,这都是他逼我们做的,我们要是不做,他就要断了我们的财路啊!” 闻言,络腮胡粗眉倒竖,三角眼死死的盯着王矮子:“你他娘的别再那里胡说,分明是你出的馊主意,什么制作私盐,什么煽动工人,什么指使妇女的事情,都她娘的是你出的!” 王矮子佯装害怕的瑟缩着身子,他怯怯的看着络腮胡:“我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哪里敢啊!” 络腮胡瞪大眼睛,朝徐天赐喊道:“你别相信这个矮子的鬼话,我都是听了他的主意!” “啪——”徐天赐的手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够了,你们在这里推卸责任是没用的,本官说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沈暮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递到嘴边,淡淡的抿了一口,悠闲惬意的看着地上跪的五六个盐商。 他们个个眼中都含着不甘心,可那又如何,该提醒的,他们也都提醒过了。 若是一点都不知悔改…… 那便只能配上这一个结局。 “大人,外面堵了许多百姓,说是整个兰陵县都买不到盐,请大人做主。” 高达为难的从外面走进来道,脸色多少还有些难看。 徐天赐倏然间眉心紧凑。 络腮胡趁机道:“徐大人,你把我们都抓起来了,那那些私盐就算充公,也没人卖啊!不如你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保证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徐天赐冷冷的瞥了络腮胡一眼:“你闭嘴。” 沈暮略一沉思,便开口提议道:“不如拿到火锅店去卖,丹雪算账的本事见涨,有孙伯他们一家,还有小二,再加上你我去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徐天赐点点头:“我看可行。” 旋即,徐天赐吩咐高达道:“高达,你去外面对那群人说,即日起,官盐恢复售卖,在县东的火锅店起卖,拍几个人将缴获来的私盐都运送到那边,在那边重兵看守,防止有人作乱。” “是。” 吩咐过后,徐天赐将目光重新移回到络腮胡身上:“至于你们,本官向来说一不二,忠伯,你带队抄他们的家,将缴获的银子全部充公,上交朝廷。” 络腮胡当即脸色大变,他跪地扣首道:“徐大人,草民真的知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能抄了我的家,我还有几房妻儿,抄了家,他们该何去何从啊!” 徐天赐铁面无私的道:“如果本官念着你还有几房妻儿就徇私,那我大晋律法岂不是摆设?” 络腮胡脸色灰败的看着徐天赐,最终,徐天赐终究是不忍心。 “本官将你们的宅子留给你们,至于银两财宝,一律缴纳,而你们,本官判你们三年刑牢,若是不服者,便斩首示众。” 他说的已经给这几个盐商极大的余地了,烧毁制盐场,怂恿工人与朝廷作对,煽动百姓公然拦截朝廷命官,私自贩卖粗盐,这哪一项不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本官念在你们只图财,所以才判你们这么轻,倘若你们日后仍旧不务正业,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官翻旧账,将尔等送上斩首台。” 络腮胡咬了咬牙,心知这徐天赐铁面无私,说再多也已经没有半点用处。 “草民叩谢大人。”络腮胡颓败的给徐天赐磕了个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栽在徐天赐手里! 徐天赐淡淡的将目光扫视了一圈其余的盐商:“你们呢?” 剩下的几个看见为首的络腮胡都已经认罪伏法,也都没有再争辩:“草民甘愿伏法,多谢大人。” 徐天赐抬起胳膊,朝几个将士招了招手:“将他们都带到衙门,告诉县令,三年牢狱,好好看守。”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徐天赐转头看向沈暮:“沈大哥,嫂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不知道。” 提起魏婉,沈暮的眼神便有些黯淡:“天赐,若是我想和魏婉好好的过日子,我应该怎么做?” “噗!”徐天赐轻笑出声:“沈大哥,你们俩不就是夫妻吗?怎么还问我这个问题!”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投其所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的脸色蓦然之间,黑了个通透。 他也知道,他们俩是夫妻,但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算哪门子的夫妻? “你不明白吗?我与魏婉,我们俩个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至今都还是个完璧之身。” 空气戛然而止,徐天赐怔愣的看着沈暮,随即目光不由自主的从沈暮的脸上移到他的双腿之间。 察觉到徐天赐的目光,沈暮的脸色倏然由黑转为凝固:“你想什么呢?” “咳咳,沈大哥,那个这个病其实可以治,等我下次回京省亲的时候,我就上京给你寻一个最好的大夫,让他给你好好诊治一下,你放心,作为兄弟,我是不会歧视你的……” 徐天赐丝毫没察觉到沈暮的脸色,满脸都是遗憾可惜,‘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沈暮冷声打断徐天赐:“我那方面没事。” 徐天赐长叹了一口气:“沈大哥,咱们哥俩谁跟谁,你不必瞒着我,真的……” “我真的没事,你究竟要我说几遍。”沈暮声线陡然拔高,他森然的盯着徐天赐,一副你再说我就宰了你的表情。 徐天赐这才信了几分:“你真没事?” “我从小强身健体,那方面怎么可能会有事。”沈暮没好气的说。 闻言,徐天赐认同的点点头,他不解的道:“说的也是,但是,你们俩成亲得有个把月了吧?为什么嫂子还是个完璧之身?难道是嫂子不愿?” “起初是我不愿,现在是她不愿。”沈暮眼眸如同深渊一般深不可见底。 徐天赐略微思索了一番,旋即道:“难道是嫂子在欲擒故纵?” “你说什么?”沈暮皱眉。 徐天赐解释道:“欲擒故纵就是,其实嫂子还是喜欢你,但是你的行为又让嫂子觉得你非常过分,所以她就故意远离你而吸引你的注意力。” “那怎么办?”沈暮问道。 在这方面,徐天赐向来是比他懂得多,也有门道的多! 徐天赐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沈大哥,女人嘛!多少都有些害羞,再加上嫂子又不是勾栏院里的,自然有自己的傲骨和风气。若是你霸王硬上弓,恐怕还会适得其反,倒不如你用心去感化她!” 沈暮听了半天,只觉得徐天赐说的什么也不是。 “我倒是想知道,如何感化她?” 徐天赐挑眉一笑:“这事你可是问对人了!女人,最喜欢的什么?” “嗯?” 徐天赐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一眼沈暮:“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衣服首饰了!你发现没有,嫂子最近非常喜欢打扮自己,这肯定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这个时候你必须要迎合她,夸她,让她不知所措!” 沈暮不大相信的道:“真的是这样吗?” 他怎么觉得,魏婉根本就不在乎他夸不夸她! “当然是这样,沈大哥,你不仅要夸她,还要给她送,送她喜欢的,让她招架不住!”徐天赐信心满满的传授给沈暮‘学问’。 沈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徐天赐鼓励道:“沈大哥,以你的聪明才智和容貌身材,只要稍稍使点计谋,那嫂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之前问我,惜筠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暮默了默,突然道。 徐天赐皱眉,连忙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名门闺秀,端庄大方,识大体明事理。”沈暮重复道。 徐天赐错愕的张大嘴巴,他别过头,不想去看沈暮那一本正经的脸。 “嫂子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看不出来,但她把我推出来了。”沈暮如实说道。 徐天赐干笑两声:“要是我,可就不止将你推出来了,你怎么能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夸另一个女人呢?诶不是,沈大哥,你现在心里究竟喜欢的人是谁,是温惜筠还是嫂子,她们两个明明截然不同。” 沈暮顿了顿:“我与温惜筠再无可能。” 明知沈暮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徐天赐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问道。 “沈大哥,既然你也知道与温惜筠再无可能,那从今往后,就与嫂子好好的,沈伯父和沈伯母,九泉之下也会心安。” 沈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想辜负魏婉,但魏婉这几日却频频疏远我,我实在不知……” 徐天赐站起身子,走到沈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照我与你说的,要投其所好。” 沈暮抬头,凝视着徐天赐:“你小子也没娶过亲,怎么对这些事如此明白。” “咳咳。”徐天赐被呛了一下:“我那不是从小耳濡目染……我爹就是这么讨好我娘的。你放心,天下女子都差不了多少。” 沈暮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但心中已经有了数。 “好,那我们现在便去看看魏婉的盐制的怎么样了。” “也好,我都四五天没有见到嫂子了,确实对这新的制盐法,还挺好奇。” 徐天赐紧跟着说,随即,两人一同前往海边的盐池。 到时,魏婉正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精细的颗粒,那洁白的物质从指缝间倾斜而出时,她脸上的笑十分耀眼夺目。 这是比粗盐更精细的盐,也是更省时省力的盐! 徐天赐几乎要看呆了:“沈大哥,嫂子手里抓的那是什么啊?” “盐。”沈暮肯定的吐出一个字。 随即,徐天赐撒了脚丫子的跑到魏婉身边,看着这偌大的盐池中,遍布的洁白又精细的颗粒。 “嫂子,这就是你说的更精细的盐吗?” 魏婉陡然回神,抬首看着徐天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暮:“你们怎么来了?” 徐天蹲在她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盐池中的精盐,不答反问道:“嫂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究竟是不是盐啊?” 魏婉道:“尝尝。” 徐天赐咽了口口水,随即抓了一把放入嘴里,很快,他便紧紧的皱起眉头,对着另一边狂吐:“噗,噗,这也太咸了。” 魏婉被他的模样逗得神情一松,便开怀大笑起来。 “这盐去除了更多的杂质,当然更咸了。” 徐天赐缓了好半晌,才缓过来,他细细的品味着舌尖上残留的味道,眼中是惊喜不言而喻。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雪花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种盐就是你所说的更精细的盐?”徐天赐砸吧着嘴道。 魏婉站直身子,揉了揉蹲的酸痛的腰:“是啊!而且更省时省力省财。” 徐天赐看着眼前堆积了一大片洁白的精盐,心想,若是这种方法能广泛用于大晋朝上下,那朝廷必无需再为缺盐的事情发愁,而百姓也能用官价买到更好的盐! “嫂子,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徐天赐由衷的感谢魏婉。 魏婉勾唇浅笑:“雕虫小技罢了。” “嫂子,这方法倒是是什么方法,我还不知道!”徐天赐问道。 魏婉直截了当电答到:“晒盐法,就是把海里的水牵引到盐田,也就是盐池,然后分区去晒,直至蒸发为这种细小的颗粒。” “这么简单?”徐天赐眼中充斥着不相信。 魏婉耸了耸肩:“就这么简单啊!徐大人要是不相信,民女也没办法咯。” 徐天赐脸色一怔:“嫂子,你就别打趣我了。” 顿了顿,魏婉转首看着盐池中洁白的颗粒,道:“这种盐还是和粗盐区分开来,让兰陵县的人都务必用一样的价格,买到的精盐是一样的。” 魏婉撑着手肘,手指摩擦着下巴:“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 听后,徐天赐也觉得言之有理,便认同的道:“我觉得可以,嫂子,既然这盐是你做出来的,那就由你来取名字吧!” 魏婉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此盐撒在空中仿若大雪纷飞,不如就叫雪花盐?” “雪花盐?”徐天赐‘恭维’道:“这名字到不错,想不到嫂子也才学斐然。” 沈暮瞧着他们二人,交谈融洽,站在一边,想张口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良久之后才道:“如今盐商都被扣押,兰陵县无处卖盐,所以我便提议将盐都运到火锅店卖了。” 魏婉眨了眨眼,随即眉梢微挑:“徐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代为盐商?” “嫂子,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人选了。”徐天赐眼神下垂的哀求道。 魏婉豪气万丈的伸手拍了拍徐天赐的肩膀:“这种小忙,我怎么可能会不帮呢?徐大人,你放心,草民一定会以官价卖盐,绝不私自涨价。”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应了下来,根据她这几日的观察,大晋朝的盐十分珍贵,再加之官价不低,而且现在用了这种省时省力的法子,她从中获取的利润会非常大! “这个我自然是信的。”徐天赐放心的道。 沈暮眼眸晦暗,他只插了一句话就插不进去了,而魏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魏婉抱臂而立,略微思量之后提议道:“我觉得,光咱们的火锅店地方不够大,我前几日看隔壁李家卖包子的铺子要转让,不如……我们花些银两,将那铺子给买下来,做为盐铺。” 徐天赐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样一家铺子。 “成。嫂子,都听你的。” 这件事敲定之后,魏婉让沈暮去派几个精兵,将这些精盐都装入袋子里,放到干燥的地方,只等着盘下铺子就能开始卖盐。 回到家以后,沈暮莫名其妙的出了家门,旋即一个人在县南的集市上游逛。 凡是,看见一家首饰铺子,便进去看上一看。 然而一连逛了四五家首饰铺子,都没看中喜欢的首饰。 沈暮眼眸微敛的凝视着桌案上摆放的‘木钗’‘金簪’‘玉镯’,所看之处,无不摇头叹气。 连他都看不上的东西,魏婉又怎么可能会喜欢? 徐天赐让他投其所好,可他对这种东西,着实一窍不通。 “客官,你是买给母亲,还是妻子啊?”店小二见沈暮紧皱着眉头,便急忙上前开始介绍。 “你若是送母亲,那玉钗最好,养人养肤,佩戴上必然让尊母容光焕发,年轻个十来岁都不成问题,你若是送妻子,那年轻女子最喜欢金银珠宝,咱们小店的金簪金步摇都是兰陵县一等一的好!” 沈暮淡漠的瞥了眼小二,随即手指执起一支金簪,脑海中浮现出魏婉头上的那三支钗子。 她好像不喜欢佩戴金饰,况且未免有些俗气。 “客官,客官?你手上拿的这支金簪,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您觉得怎么样?” 沈暮回神,将目光落在手上的那支金簪上,突然涌出一个想法。 “你们这儿,可有金丝?可有一块完整的玉?”沈暮将手上的簪子轻轻放在原位,转首对小二问道。 小二眉心轻蹙:“客官,咱们小店里确实有金丝和玉,但是那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都是咱们店里的师傅用来制作首饰的。” “多少银子?”沈暮问道。 小二为难的说:“客官,不便宜,毕竟这都是实打实的玉和金……要不,你等我请示一下我们老板?” “嗯,去吧!”沈暮丝毫不在乎多贵,脸色淡淡的道。 没过多久,满头白发的老板便走出来,眯缝着眼睛朝沈暮看去。 “是你要买我们这儿的金丝和玉?” 沈暮谦和的说:“正是。” “公子,老朽可否询问一番,你要这金丝和玉作何?” 沈暮喉结微微一顿,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亲手为吾妻制作一个钗子。” “原来如此,看来公子与令妻感情十分好。老朽也不是不能卖,这金丝和玉,需看你要多少,老朽才能给你开出合适的价格。”老板摸了摸胡须,缓缓道。 沈暮道:“老先生,我方才听小二说,你们这首饰都是店里请的师傅做的,那是不是贵店有做首饰的工具?” 老板点了点头:“正是。” “那不知老先生,可否借在下一用,在下亦可多给些银子。”沈暮微微颔首。 老板沉默片刻,这可是他店里的挣银子的本钱,若是泄露给这位公子…… 沈暮继而道:“老板,在下只是借用,绝不损毁老板的任何东西,若是损毁了,那在下必当赔付。” 老板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看在你对妻子如此上心的份上,那便让你用用,老朽也不瞒你,我亦是为了我那短命的老伴儿才开了这家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亲手制作的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得了应允,去了这家店的内室。 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皿和工具,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老师傅坐在各自的地方,打磨着首饰。 “公子,左侧的架子上放的是玉,右侧的架子上放的是金丝,你自己取便是,待会老朽再来给你算账。” 沈暮朝老板微微颔首,客气的道:“多谢老板。” “无妨。” 老板又交代叮嘱了几句,便转身出了内室,那两位老师傅侧目瞧了一眼沈暮,便重新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儿。 沈暮拿了一整块青紫色交相辉映的玉,又抽了两条极其纤细的金丝。 他不言不语的取下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刀具和钻针,捧着手里的玉小心翼翼的开始打磨起来。 那块玉本就不大,看形状正好能给魏婉做个钗子。 沈暮皱着眉,专注的用小刀精细的将多余的部分都去除掉,想来,魏婉那么素净的人,应该喜欢这种颜色。 带打磨成形后,沈暮又用钻针从玉柱上,以盘龙的形式勾勒出两条深陷的曲线。 随后,他抽出金丝,手指紧紧的按这金丝,将其填入到他勾出的缝隙中。 令人感到惊诧的是,他没有比对过,却让金丝完全不留一丝缝隙的填入。 沈暮在玉头上,用余下的金丝缠绕出一个镂空的金珠,不知何时,那两个老师傅已悄然无息的凑近沈暮,看着沈暮手中的风格迥异的钗子,不自觉的叹道:“这种样式,怕是难以引起妇女们的喜欢。” “不必她们喜欢。”沈暮手指一顿:“我是做与我妻子的。” 他将手中的工具一一都放回到原位,出了门唤来老板:“老板,一共多少银两?” 那老板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沈暮手中的钗子:“想必令妻是喜欢这种样式的,怪不得沈公子非要自己做啊!” “嗯。”沈暮将那金丝缠绕的簪子,攥在手中,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被金丝勒出了一道道红痕,可他却浑然不在意。 老板会心一笑:“便算你三百两吧!” 沈暮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丝毫不讨价还价的交给老板:“多谢老板。” 傍晚时分,魏婉在家中做好了饭菜,她与沈丹雪坐在饭桌前。 沈丹雪看了眼门外:“嫂子,我哥这到底是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魏婉难掩担忧的朝外张望了一眼,但嘴上却说:“都老大不小了,武功还那么高强,在外面出不了什么事儿的,我们快吃饭吧!” 沈丹雪想了想,觉得魏婉说的也有道理,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嫂子,你今天去谈隔壁铺子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说来这个,魏婉就气:“隔壁老李一听说我们是要改成官盐铺子,那说什么都不成,非要把价格再往上抬五百两,他是想吃银子不成?还有你哥,一回来就没了人影,这徐天赐更不靠谱,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自己倒当起甩手掌柜了。我一个弱女子,我站在那里跟人家抬杠合适吗?” 魏婉噼里啪啦的把一群人都骂了一个遍。 沈丹雪兀自咽了口菜,默默的埋头不语,她今天在火锅店的时候,就听到隔壁老李他媳妇儿,跟个炮仗筒似的跟她嫂子理论。 她嫂子寡不敌众,当然是败下阵来,可是当时火锅店的生意又太忙,他们压根没空去给魏婉撑腰。 “那老李她媳妇,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未到声先到,我前脚跟老李说二百两买下铺子,后脚那臭女人就嘎嘎的叫着必须七百两,这不是宰我是干什么?” 魏婉咬了咬牙:“我明天还去,我天天去,看谁能耗得过谁——” “去哪儿?”沈暮推门进来,将手背在身后,定定的看着魏婉。 细看之下,沈暮的额头上海泛着细密的汗珠,脸色甚至微微发红。 魏婉不甚注意,对着沈暮道:“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出去走走。”沈暮眼眸缩了缩,背着身后的手紧张的抖了抖。 魏婉皱了皱眉,撇撇嘴,没说话,埋头继续吃饭。 “你最近不是喜欢佩戴首饰吗?我……送你的。”沈暮吞吞吐吐的将手中的钗子送到魏婉面前。 魏婉脸色倏然凝固,呆呆的直视着沈暮手中那别具一格的钗子,这款式她在兰陵县逛遍了都没见过…… 那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就在她呆愣之际,沈丹雪故意调侃的开口道:“好漂亮的钗子,哥,你偏心,你给嫂子买就不给我买!” 沈暮顿了顿,眼眸不着痕迹的瞪了沈丹雪一眼。 魏婉正巧却接下话茬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我也不缺。” 沈暮身上的冷气瞬间肆溢出来,沈丹雪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便落在地上。 她干笑了两声:“这是哥哥给嫂子买的,怎么能给我呢?这玉和这金丝,一定不便宜,嫂子,我哥对你可真是用心了啊!” 魏婉眼眸一暗,沈暮误以为她不喜欢,便张了张嘴道:“你若不喜欢,我扔了便是。” “不,不是。”魏婉拦住沈暮:“这东西不便宜,还是退了吧!” “退不了。”沈暮淡淡的说。 魏婉诧异的拧起眉头:“为何?” “这是我自己做的。”沈暮抬眸直视着魏婉的眼睛,魏婉的眸光不自觉的落在他满是金丝勒出痕迹的手指上,心口的地方倏然窒息了一下。 “谢谢。”思量了半天,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简简单单的道了一句‘谢谢’。 沈暮浅浅的勾唇:“我帮你戴上吧。” 魏婉回绝道:“不用了,这么珍贵的物件,自然是要好好收起来的。” “再珍贵的物件,就这样放着,那也是死物一件,倒不如戴上也有些用处。”沈丹雪佯装天真的道。 实则她早就看出哥和嫂子之间,多有些别扭的感觉!根本不像寻常夫妻一样,寻常夫妻会分房睡吗? 沈暮拿起簪子,趁着魏婉怔愣瞬间,将簪子斜插在她的发髻间,金丝和玉在月光的映照下,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嫂子,你真好看。”沈丹雪看出沈暮有话对魏婉说,识趣的拾了碗走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说亲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倏然回神,朝着沈暮微微勾了勾唇角。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魏婉仓皇失措的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沈暮的目光凝视着魏婉的背影,几次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来。 “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躲在房内的沈丹雪,透过窗户缝,向外面张望着,在看到魏婉在她走开后,便起身回了房,心头涌上一阵失望。 回到房间后,魏婉坐在铜镜前,看着头上斜簪的那支钗子,手指不自觉的轻抚上去,随即将其从发缝间抽了出来,搁置在掌心中,缓缓摩擦。 沈暮为何要送她这支钗子? 而且还是亲手做的,那她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简直是进退两难啊,不过这钗子的造型确实别致! 坐着想了一会儿后,魏婉实在想不通,便索性将那钗子给放在桌上,又把头上其他的饰品都给拆卸下来,褪了外衣去睡觉。 次日清晨,魏婉起了个早,穿好衣服,想挽发时,却看着桌子上那枚钗子犯了难。 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来回回两三次,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望着铜镜中那张素丽的脸庞,满头黑丝像绸缎一段泄在腰际,魏婉抓住那支钗,随意的给自己挽了个髻。 算了算了,她只不过是冲着这钗子好看罢了! 梳妆好之后,魏婉出了房门,准备去火锅店看看,顺便再把隔壁老李家的铺子给拿下来,也好早点开始卖雪花盐。 “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沈暮正巧要出门,幽深的眸光落在魏婉头上那支钗子,唇畔微不可查的隐隐上扬。 魏婉脸色有些别扭,勉强的扯出一抹笑道:“我去火锅店看店,最近我不在,大家都挺辛苦的,再加上店里二楼又开始卖盐,难免有些鱼龙混杂。” “嗯,把隔壁的铺子买下来后,便再招几个人,就无需这么累了。”沈暮难道的话多一次。 魏婉点点头,双手置于腹前:“是啊,我这几天就是去买隔壁的铺子,可是那个老李听说咱们是要买.官盐,就往上涨了五百两。” 沈暮眉头一皱:“那今日我陪你去。” “不,不用。”魏婉连忙制止:“我一个人也可以,今天就是去看看。” 沈暮双手背后,眼眸微动,沉默了片刻后道:“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 “顺路。” 沈暮侧开身子,给她让开一条道,回绝的话就这样哽在嗓子口。 魏婉的头微微低垂着,飞快的朝外面走去。 沈暮看着她娇俏的身影,和头上插着的那支金丝玉钗,严肃紧绷的脸色悠然松动。 徐天赐说的话,果然还是有点用的! “对了,你得空的时候,派些人,去给海边背风坡那里建造一条引水渠,也省了用桶挑水的力气,而且这海面水的含盐量到底不如底下的。” 魏婉率先打破沉默 说话却像是例行公事:“也别让那些将士们白干,付些工钱,或者吃些什么,还有引水渠的银两都由我们出了。” “好。”沈暮歪头去看魏婉,然而魏婉的目光始终都凝视着前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到了火锅店时,魏婉便回身对沈暮道:“已经到了,你快去吧!” “好。”沈暮点了点头,朝着校场的方向而去。 魏婉拿出钥匙开了店门,看着被孙伯他们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火锅店,会心的笑了。 虽然她这几天不常来店里,但是每一个人都十分尽心。 魏婉上二楼看了看粗盐,心想着先把这些粗盐卖光,再开始卖雪花盐。 这样一来,也能给建造引水渠缓几天时间。 打定主意后,魏婉便去后厨,准备一天的底料,最近这些天,一直都是孙伯弄得。 等火锅店和盐铺都稳定之后,可以考虑给孙伯他们涨涨工钱。 正在思索之间,孙伯一家三口便推开火锅店的门。 魏婉听见动静,喊了一声:“孙伯?” “诶,婉儿,你今个儿咋来这么早?”孙父走到后厨,帮着魏婉一块弄底料。 魏婉笑道:“今个儿没什么事,便来店里看顾生意。” “婉儿,有一件事情,孙伯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孙父有些为难的开口。 魏婉直爽道:“孙伯,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哪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有什么话,你直说给我就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咱们小石村里的人,听说我们跟着你挣了大钱,我这一回家,她们就一个个的守在我家里,央求我让你也带带他们,我寻思着咱们店里最近因为这卖盐的,也确实少人手,要不……” 听到这里,魏婉算是听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手上的活儿是一点都不停:“孙伯,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小石村的人,心眼子不坏,那我自然也愿意带带他们,可是他们不像孙伯你为人忠厚老实,善良内敛。我从小在小石村长大,自然明白那群人就是苍蝇老鼠,我可不敢用。” 听罢,孙父愧疚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孙伯只是想着,到底是一个村的,况且他们还日日来麻烦我,这不帮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孙伯,若是他们再来央求你,你便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就是。”魏婉将底料都给弄好,洗了洗手。 孙父笑道:“她们哪敢来找你啊!婉儿,还有一事,我想麻烦麻烦你。” 魏婉道:“孙伯,我方才不是说了,您直说便是。” “秀儿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我们夫妻俩不想让她过早的出嫁,但是这若是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外头指不定又要闲言碎语,我跟她娘没本事,认识不了多好的人,婉儿你是个聪明看人准的,多少帮着秀儿相看相看,孙伯就感激不尽了。” 孙父一脸慈父的模样,魏婉点头:“成,秀儿是个好姑娘,若是有合适的人了,我自然帮着留意。” “那孙伯就谢谢你了。” 魏婉微微一笑,朝门外走去,孙秀儿正巧准备进后厨,却不想听到了父亲和魏婉说要给说亲的事。 她心底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买下铺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秀儿,你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刚才你爹还说让我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魏婉还没说完,便被孙秀儿打断:“不劳你操心了。” 直到现在,牛大哥隔三差五的来店里,也是为了魏婉,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说罢,孙秀儿便脸色难看的走进后厨,魏婉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嘟囔了两句,去柜台看账本。 一直到隔壁铺子开门,魏婉才搁下账本,探头探脑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人店门口。 “魏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老板的媳妇儿,瞧见魏婉如此悠闲惬意的坐在自己店门口,拖着一身肥肉,挡住魏婉的太阳。 魏婉仰头,笑道:“李嫂子,这铺子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二百两成交。” 那妇女一听这话,唾沫星子满天飞:“什么时候说二百两,你这是要卖官盐,官盐能赚多少银子,咱们有目共睹,七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听后,魏婉脸色不变,依旧道:“你跟别家谈生意就是二百两,换做是我你就涨到七百两,李嫂子,你做人可不厚道,我也就这么跟你说了,这铺子你二百两给我不亏,你若是不给我,我大可以在别处再买一个,到时候这二百两你也赚不了。” “魏老板,二百两对你来说也太低了,这样吧,五百两,这个铺子我卖给你。” 李老板的媳妇斟酌了片刻,又往下降了二百两。 但魏婉可不是冲着只降二百两来的:“李嫂子,二百五十两,再多我也没有了,那我挣得多,我里里外外花的也多,我只能给你二百五十两,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大不了找个偏僻些的地方,卖盐就是了。” 李老板把那媳妇给拽到店里面合计:“二百五十两不低了,咱们兰陵县的店铺都在一百两上下,这二百两的铺子还是沾了魏婉的火锅店才涨的这么高,咱还是见好就收吧!” “可是,这以后可是要卖盐的,那盐挣银子挣……”他媳妇甩了甩手,又跺了下脚,随即出门道:“成,二百五十两就二百五十两。” “那咱们现在就签地契?”魏婉抓着椅子的俯首,爽快的道。 “成!”李老板咬了咬牙,魏婉回到火锅店,取了二百五十两银票,顺便让看守精盐的将士将‘雪花盐’都给搬到隔壁的铺子里。 签完地契后不久,火锅店的生意就开始活络起来,连带着所有百姓都知道了隔壁的铺子卖的是精盐。 魏婉将火锅店的生意交给沈丹雪,自己则是去了隔壁,站在柜台前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从今以后,这个铺子就是兰陵县卖官盐的铺子,而且往后产出的盐比之前的粗盐更加精细,更加入味,但是价格不变,一直都以官价向大家供应,希望各位走街串巷的时候,互相告知一声,不要再买私盐了!” 听着魏婉吆喝这一嗓子,众人的好奇心霎时被勾了起来。 “老板,你说这盐比粗盐更精细,是真的假的?咱们小老百姓,还没听说过呢!” “对啊!老板,你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以后这盐真的一直都是官价吗?该不是打了个幌子欺骗我们吧?” 店铺外面,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抛出来问题。 魏婉勾唇一笑,脸上神采奕奕:“大家放心,我这就给大家看看,咱们新产出的‘雪花盐’!” 说着,她拿了个瓢,在布袋子里面挖了一瓢洁白纯净的雪花盐。 “想买的,到前面来看看,可以看看再买。” 话音刚落,就有个妇人张望着走过来,瞧着瓢里的雪花盐,震惊的问道:“这真的是盐吗?” “大姐,这是盐,不信您尝尝。”魏婉拿了个勺子,给那妇人盛了些。 那妇人好奇的伸手蘸了一些,放在嘴里,随即,眉头紧紧是皱在一起。 众人皆张望着她的脸色,瞧见她这幅面色,瞬间慌了。 然而,待那咸味在口中化开后,那妇人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这是盐,是咸的,比那粗盐还要更咸啊!” “大姐,我没骗你吧!要不要买点?”魏婉笑着问道。 那妇人担忧的说:“这价格,真的和官价一模一样?” “千真万确。咱们新上任的盐正使大人,绝不允许恶意抬高盐价,之前那些盐商就是恶意抬高盐价,还背地里偷制私盐,才被大人给收押了!” 魏婉故意将徐天赐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又抬高了许多。 “好,好,好,感谢老板,感谢大人,给我来两斤盐!”那妇女脸上笑开了花:“这么稀罕的东西,可得买些回去给儿子闺女尝尝。” 众人见那妇女一口气买了两斤,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我也要,给我来一斤!” “这边,这边也要……” 魏婉一边给他们装,一边道:“都别急,现在咱们的官盐,会一直有卖!” 一直到晚上,来买盐的人还络绎不绝,魏婉累的腰酸背痛,心想着这必须得再招几个伙计,否则,这实在是要把她给累死! “嫂子,把铺子关了,来这边吃点饭吧!”沈丹雪从火锅店那边叫道。 魏婉应了两声,趁着暂时没人买盐,连忙将铺子的门给关了。 “嫂子,给,这是今个儿我哥派人买的糕点给你送过来的,但是你太忙了,就没有叫你。”沈丹雪提着一个油纸包的桂花糕。 魏婉脸色顿了顿,将那桂花糕给放到桌子上打开,捏了一块:“你也吃,又不是只给我一个人买的。” “嫂子,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沈丹雪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开口。 魏婉眉梢微挑:“怎么连你也吞吞吐吐起来了,说。” “后天是江南的花游会,我从小到大,只听过,没见过,我们能不能歇业一天,咱们一家人去江南逛花游会去?”沈丹雪也是在柜台前收银子的时候,道听途说来的。 “我听说江南的花游会,白天的时候集市上会卖各种的小玩意,晚上的时候,那烛灯要把整个江南都要点亮,还放天灯呢,反正可好玩了……”沈丹雪满眼期待的看着魏婉。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游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边吃边思量:“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也想再开个火锅店,去江南看看也不错,只不过,你哥还要练兵,怕是没空啊……” “有空!” 徐天赐和沈暮一前一后走入火锅店,他向来是个自来熟,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沈暮冷不丁的瞪了他一眼,徐天赐瞬间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莫名打了个寒颤。 “哥,天赐哥!”沈丹雪惊喜的叫道。 徐天赐将嘴里嚼的糕点咽下去,答道:“后天的花游会,你们去,我给校场放两天假,正好我也想回京看看我爹娘。” “天赐哥,你不跟我们去啊?”沈丹雪皱了皱眉。 徐天赐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我就不去了,我爹还念叨着我呢!你们去就行了,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魏婉偏头看了一眼沈暮,那就是说,去的人只有沈暮和她还有沈丹雪咯? 这,多不好。 “丹雪,孙伯一家人也忙了这么久,不如让孙伯一家人跟我们一块去吧?” 孙父正巧出来道:“我跟你婶子也一把年纪了,凑那个热闹干什么?不如让秀儿和你们一起去,秀儿和丹雪做个伴,也免得打扰你和小沈。” 沈丹雪鼓掌拍手道:“对对对,孙伯你说的可太对了。” 沈暮眼中划过一抹喜色,只有魏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怎么就多这一嘴? “嫂子,你觉得怎么样,咱们后天,大后天,歇业两天,好不好。”沈丹雪两眼放光的看着魏婉。 魏婉迫于无奈,只能点了点头道:“行,好,那就歇业两天。” “太好了,我这就去找秀儿。”沈丹雪轻快的跑去找孙秀儿。 徐天赐将最后一口桂花糕吃完道:“嫂子,你这大老远的跑到邻县王记里买的桂花糕,还挺好吃,也不枉跑这么远。” 闻言,沈暮冷冷的瞥了一眼徐天赐,这是他跑的大老远去买的,又不敢往这儿送,派了个精兵送过来的。 魏婉喝水的手顿在半空中:“这不是我买的。” “啊?”徐天赐擦了擦手:“那是谁买的?” 刚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后面两道冰锥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背上,他顿顿的转身看着沈暮:“沈大哥,这你买的啊!还,挺好吃!” 沈暮别开眼神,徐天赐讪讪的笑了两声,旋即对魏婉道:“嫂子,我这次回京省亲,想把这新的制盐法禀报给朝廷,能让朝廷上上下下都能重视这件事,也能造福百姓 但是这法子毕竟是嫂子想出来的,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上报的。” 魏婉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认真道:“我倒没什么,这要是能为朝廷节省开支,能造福百姓,我当然是完全赞成的,你不用顾虑我。” “嫂子,沈大哥娶了你,可真是福气。”徐天赐由衷的道,说话间,还暗示的瞅了沈暮两眼。 “哦对了,那个引水渠你们看多少天能完工?”魏婉突然想起,这新制的雪花盐,卖的太快了。 徐天赐开口道:“这个不太清楚,嫂子,你很急吗?” “急啊!今天一天,这雪花盐就卖出去了三分之一,我怕产量供不上。”魏婉白了他一眼。 沈暮开口道:“五天。” “五天还好。”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俩还来这儿干什么?” 徐天赐侧头看了一眼沈暮,随即轻咳几声:“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店里生意怎么样。” 还不是他非要让他陪着一起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回家睡觉去吧!”魏婉撇了撇嘴。 沈暮给徐天赐递了个眼色,徐天赐立刻会意道:“好,那沈大哥你和嫂子快回去吧!我就不用送了!” “嗯。” 沈暮正好找到机会,和魏婉一块回去,哪知魏婉朝二楼吆喝道:“丹雪,该回家了!” 沈丹雪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好嘞,好嘞!” 沈暮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沈丹雪,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多积极! 另一边徐天赐回到兰陵府后,李子忠就拿着一封书信来给徐天赐看。 “大人,侯爷那边有回信了!” 徐天赐脸上一喜,伸手接了过来,看着信封表面上那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儿子亲启’,他眼眸一黑,这字儿一看就是他爹那个草包写的。 “忠伯,你说我爹到底是怎么当上昭远候的,文不成武不就的。” 李子忠垂首轻笑,却并不答话,侯爷是平庸,可是侯爷夫人却勇猛威武的很啊! 徐天赐打开信封,信封上就简短的写了一句话:“吾儿勿念,不必归!” 这还真是符合他老爹的一贯作风! 徐天赐吐槽道:“忠伯,我爹这人,我娘那么英姿飒爽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我爹啊!” “大人,你若是当着侯爷面说这话,屁股又要开花了。” 李子忠调侃道:“大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沈公子与你一般大,都已经娶妻了,侯爷和夫人也盼着你早日成家。” 徐天赐随手将信件放在桌子上,甩了甩头:“忠伯,你怎么跟我爹我娘一样,都喜欢唠叨这些,我是真的无心娶妻。” “你跟沈姑娘相处这些时日,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李子忠试探性的问道。 徐天赐睁大眼睛:“忠伯,我把丹雪当成我嫡亲的妹妹看,你可千万别乱扯鸳鸯谱。” “我是想着,沈姑娘也是老爷夫人看着长大的,咱们家又不在意什么罪臣不罪臣,出身不出身的。”李子忠长叹了一口气。 徐天赐道:“丹雪妹妹日后会找个好男子的,我只把她当妹妹,忠伯,我娘是不是出来前,给你交代过……你是不是告诉我爹娘,我跟沈大哥在一块?” 思来想去,徐天赐都觉得不对劲,他爹是言简意赅,他娘可是个话痨,那这信肯定是写给忠伯了! “忠伯,你跟我爹娘互通信件,没必要瞒着我啊!” 李子忠干咳了两声:“咳咳,大人,侯爷和夫人的意思是,让我看着撮合撮合你和沈姑娘。” 第一百四十七章 辣子豆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两日后,徐天赐奔赴上京之路,而魏婉也依照约定关了店门和盐铺去江南逛花游会。 为了看起来不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魏婉还特意包了一辆大马车,此刻,他们四个人正百无聊赖的倚坐在马车内。 魏婉穿了身浅紫色的宽袖衣裙,正好与头上那支金丝钗相配,稍微捯饬一番,便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名门闺秀。 当然,单指不说话的时候。 沈丹雪和孙秀儿倒是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听说,这花游会是江南一年一次,比年夏过节的热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丹雪,听你说的这么好,我虽然自小在江南兰陵小石村长大,可是却从来没有出过小石村。” 孙秀儿一脸艳羡的说。 魏婉捏了快马车中央桌子上隔得糕点,细嚼慢咽的说:“以前没来过那是以前,咱们现在不是要去吗?” 沈暮瞧着桌子上的桂花糕,见她吃的香甜,便以为她极喜欢吃这家的桂花糕。 魏婉又不放心的道:“丹雪,有件事情我得交代你们俩一下,到时候人多眼杂,你们俩不能离我们太远,要不然被人群给冲丢了就麻烦了。” 沈丹雪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你放心吧嫂子,我有分寸的。” 瞧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魏婉就知道她肯定没听进去,只等待会儿好好的看住她。 兰陵县是江南的一所偏远小县,所以这段路程着实不短,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到。 到江南时,已是正午时分,经历了一路的颠簸,魏婉的肚子已经饿的开始叫唤。 她无精打采的掀开帘子,探出头,当呼吸到室外的第一口新鲜清新的空气时,魏婉的脸色才稍稍红润了一些。 “嫂子,快下去啊!”沈丹雪在她身后催促道,她已经听到马车外那人群的喧嚣声。 魏婉身姿敏捷的跳下马车,随后是沈丹雪,孙秀儿,最后才收沈暮。 “哇,这江南风光不比京都的差啊!”沈丹雪望着这吴侬软语的水秀之都,由衷的发出喟叹。 沈暮淡漠的扫了一眼,旋即道:“京都多是肃穆威严,不似江南,风格别致,山清水秀。” 魏婉的脸色倒是平平无奇,她之惦记着自己的肚子此刻已经饿的扁了下去,光吃那些桂花糕,吃的她口里发腻! 反正,她是顾不得欣赏这什么风光了。 “这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有,可是我怎么就没瞧见酒楼呢?”魏婉四处张望了一下。 一个临近的小贩笑道:“姑娘,你是头一次来咱们江南吧?咱们江南的大酒楼多在北边,像雅致些的点心或者家常便饭,都在淮河两岸。” 魏婉感谢的点头道:“多谢这位小哥指点,不过,小哥这是卖的什么,怎么还盖着?” 那小贩掀开笼盖,一阵辛辣香臭的味道迎面扑来,呛得魏婉一行人霎时干咳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辣?”魏婉咽了口口水,光吻着就勾的她食欲大振。 “姑娘,我是北方来的,做点小生意,这些豆腐都是我用特制的辣子和料酒腌制的,您要不要尝尝?你别看闻着臭,吃起来可香的很。”那小贩拿起勺子从锅里捞了一块。 魏婉双目一亮,这不是臭豆腐吗? “老板,这怎么卖啊?” “五文钱一碗。”那小贩道:“姑娘,给您盛一碗?” 魏婉转头看了一眼沈暮三人,道:“四碗。” “好嘞!” 沈丹雪惊恐的说:“嫂子,这闻着这么臭,吃起来真的好吃吗?” 魏婉眉梢微挑,故意恐吓她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闻着这味儿,心里就痒痒。” 沈丹雪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要吃你吃,我们才不吃呢!” “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魏婉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的说。 沈暮闻着这味儿也有些受不了,便道:“只要三碗吧?” 魏婉转头问道:“谁说要给你吃了,我自己吃两碗,不行吗?” 那小贩见魏婉和沈暮拌嘴,调侃的笑道:“姑娘,这位怕不是您的相公吧?我跟你讲啊,您夫人可是真的有眼光,我这东西在整个江南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但是也算是拍的上号的。” 魏婉俏脸一红,接过小贩手里的臭豆腐。 小贩指了指自己摊位后的桌子板凳:“姑娘,就在这儿吃吧!吃完碗就放那儿,待会我婆娘会来收。” 魏婉点点头,端着臭豆腐走到桌子边坐下,丝毫没有架子。 孙秀儿也见怪不怪的坐在魏婉对面,沈丹雪到底是大家闺秀出来的,始终觉得坐在这小街巷子里吃饭,简直有辱名誉。 “哥……”沈丹雪扯了扯沈暮的袖子。 沈暮却被那小贩的一句‘夫人’逗得心情愉悦,挨着魏婉坐下。 见状,沈丹雪撇了撇嘴,也挨着魏婉坐下。 魏婉凑近那碗臭豆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说罢,她抽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豆腐裹着汁直接塞到自己嘴里。 “唔——”魏婉睁大眼睛,整张脸上都是惊喜的表情,她边嚼边夸:“老板,你这臭豆腐做的真是不错,比我以前吃过的,要好太多了?” “是吗?那看来姑娘是从挺远地方来的,整个江南只有我这一家做这个的!我们管它叫辣子豆腐。”老板又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臭豆腐。 魏婉方才的兴致恹恹全然不见,此刻的她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一口一块豆腐的往嘴里塞。 “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正宗的臭豆腐!” 孙秀儿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旋即也睁大眼睛道:“丹雪,好香,不是臭的,吃到嘴里是香的。” 沈丹雪见魏婉和孙秀儿吃的不亦乐乎,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心底对这么臭的东西还是有抵触。 但是,又过了一会儿后,她终于忍不住下了筷子。 “唔……好吃!” 魏婉的那一碗吃完后,她舔了舔唇,随即看向沈暮面前那碗满满当当的臭豆腐。 她看了看沈暮那正经的脸色,伸手过去:“你要是不吃的话,就浪费了,我帮你吃掉。”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所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凝视着魏婉期盼的眼神,微末的叹了口气,随即道:“吃吧!” 他这么轻易简单的就让给了她,魏婉颇有些不好意思,她鬼使神差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递到沈暮嘴边:“你真的不尝尝吗?这闻着是很辣,很臭,但是吃的很香的。” 沈暮神情微愣,怪异的味道袭入鼻间,但看着魏婉的眼神,还是忍着作呕的感觉,就这魏婉的筷子,将那块豆腐给吞入腹中。 他几乎是嚼都没有嚼的吞了下去,魏婉问道:“好吃吧?” 沈暮略微皱了皱眉头,勾唇道:“好吃。” “那我再买一碗。”魏婉作势起身。 沈暮却脸色一变,伸手按住魏婉:“不必,我不饿,你吃吧。” 难不成是他口味挑剔,他是朕不觉得这玩意有多好吃! 魏婉点了点头,没再强求,坐在板凳上,将省下的都给吃了。 吃完以后,魏婉伸了个懒腰,沈暮服了二十文钱后,她们才有坐上马车,赶往花游会的神庙。 这神庙,供奉着各路神仙,每逢花游会之时,大多是求姻缘求子的,求财求平安的却并无几个。 远看,这神庙恢弘大气,近看却素净寡淡。 魏婉站在庙外,看着寺庙中央的擎天巨树上挂满了彩绳和信纸,源源不断的有少女往上抛铃铛,以求傍晚能遇上个好姻缘。 “嫂子,我们也写一个吧?”沈丹雪期盼的道。 魏婉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想弄啊?” “嫂子,我也是少女,我也想求个姻缘嘛~”沈丹雪挽着魏婉的胳膊,撒着娇。 魏婉无奈的说:“你哥拿着银子,你应该去找你哥。” 沈丹雪脸色一僵:“我哪敢跟我哥说,我是要去求姻缘啊?那以他的性子,肯定要说我不知廉耻了!” 魏婉被她拉扯的毫无办法,便道:“好好好,我们一起去买姻缘绳。” 沈丹雪贴着魏婉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嫂子最好了。” 沈暮跟在魏婉和沈丹雪孙秀儿身后,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身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们玩自己的。 魏婉走到一个庙祝面前道:“我想买两条姻缘绳和一条平安绳。”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塞进了善捐箱中。 那庙祝见她出手如此阔绰,连忙道:“阿弥陀佛,施主心善,定会心想事成。” 庙祝将两条红绳和红信封以及黄绳和黄色的信封递给魏婉手中。 沈暮眼眸微敛,上前道:“为何没有我的?” 魏婉手指一顿:“我以为你不信这些的。” 沈暮脸上染上不悦,随即又从怀里摸出一百两,扔进钱箱里:“我也要和她一样的。” 那庙祝脸上的喜色都要溢出去,这今天刚开始就收了二百两…… “多谢施主,多谢施主,为了感谢施主,我送给二位施主两个腕扣,是为永结同心的。” 他一边递给沈暮一个黄色的彩绳和信封,一边又慢吞吞的从里面拿出两条相连的腕扣。 “这腕扣,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都是庙里的师傅闲来无事编制的,也都是在佛祖面前开了光的,老衲祝二位施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魏婉皱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那庙祝将两个编制的绳扣,分别放于沈暮和魏婉的手掌心:“这个,老衲就不帮你们带了,还是彼此互带,方能显灵。” 魏婉正想回绝,沈暮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心编制的红绳给戴到她的手腕上。 沈暮将手中的红绳递给魏婉,魏婉眉心抽了抽,这大庭广众的,她连拒绝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心想着,手上就已经动了起来,将那红绳给系到了沈暮的手腕上。 那庙祝一脸慈祥的笑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夫人,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那边,沈丹雪和孙秀儿拿到姻缘绳和信封,便跑到石桌那边拿起毛笔在信封上写写画画。 孙秀儿脑海中浮现牛大魁梧的身影,便写道:“愿牛大哥,能看到我对他的情意。” 沈丹雪心里没有想念的人,便随手写道:“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写好后,沈丹雪朝魏婉招手道:“嫂子,你们快来写吧!我们已经写好了!” 魏婉转头看向沈暮,随后自顾自的朝石桌上走去。 “那些女子皆求姻缘,你为何只求平安?”沈暮跟在她身后,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魏婉眼眸一暗:“这世间,唯有平安最难得。” 她俯下身子,认真的在信纸上写:“唯愿爱吾之人,吾爱之人终此一生,平安健康。” 沈暮侧眼看去,眉心微蹙。 她爱之人? “我写好了。”魏婉将毛笔递给沈暮,沈暮接过毛笔 魏婉却并没有丝毫要窥探他写的是什么的意思,抬首看着那高大的树干。 沈暮心底微微有些失落,便在那本是求平安的府上写道:“沈暮此生,想护之人护不住,想报之仇却报不了,余生只求国泰民安,与所愿之人,相携白头便足以。” 写罢之后,他眼眸晦暗的将其装入信封中,转身伸手一抛,那彩绳连带着信封都稳稳的搭在较高的树杈上,迎风飘扬。 沈暮朝魏婉摊开手:“给我吧。” “可是这个东西不是亲手挂上去,才灵验吗?”魏婉摇了摇头。 听后,沈暮眼珠微转,伸手拦住魏婉的腰身,借用轻功,踩着树干,落在树叉上。 魏婉心跳剧烈加快,脸庞贴着沈暮的胸膛,亦如那天在方大同店里的房檐上。 “啊——”魏婉下意识的推开沈暮,自己却朝后仰去。 沈暮眉头一皱,大手一挥,便将她又稳稳的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能感觉到,方才魏婉分明是在抵触他! “挂吧!挂完了,我带你下去。” 魏婉摇了摇唇,垂首道:“好。” 旋即,她伸展着手臂,将自己的那封信纸挂在了最里面的那节树杈上。 沈丹雪拿着竹竿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和孙秀儿的彩绳信纸给挂上去,却不想一抬头竟然看见她哥用轻功帮嫂子! 不由撇了撇嘴:“哥,你也太偏心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游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不理会沈丹雪,勾着魏婉的腰身,轻点脚尖,便稳稳的落在地面。 魏婉迅速与沈暮拉开距离,旋即装若无事的四处张望。 傍晚时分,江南最繁华的一带,彻底喧嚣了起来。悬灯千盏,将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街道上有不少卖稀奇玩意儿的东西,也有不少表演类的节目。 但到没怎么勾的起魏婉的兴趣,这些东西和现世里电视上演得都大差不差,着实没什么新颖的。 沈丹雪伸手拽了拽孙秀儿,暗中朝她递了个眼色,旋即拖拽着孙秀儿,步伐越来越慢。 直到沈暮和魏婉的身影被人群淹没,她才古灵精怪的道:“我哥和嫂子也没单独出来过,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丹雪,这里人这么多,我们不会走丢了吧?” 孙秀儿素来大胆,可看到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沈丹雪点了点孙秀儿的额头:“我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走丢?待会咱们就去那个马车那等哥哥和嫂子。” 孙秀儿无奈的依着沈丹雪:“那咱们现在去哪?” “我也不知道,可看这里这么好玩……”沈丹雪挽着孙秀儿的胳膊,朝着与沈暮魏婉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灯会,我们去看灯吧?” “好。” 沈丹雪全然不知,身后已经有几双淫.秽的眼睛盯上了她们。 另一边,沈暮和魏婉并肩而行,待意识到身后的俩人都不见了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时候。 魏婉皱眉:“不会是走丢了吧?不能啊!她们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可能走丢啊!” 沈暮眼眸敛了敛,对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性还是十分了解。 从小到大被宠坏了,难免做一些叛经离道的事情。 “无事,许是见着什么好玩的,偷偷去了。”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块去啊?”魏婉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长叹了口气:“这么多人,我们要去哪儿找她们啊?” “不必找,她不笨,知道去马车那等我们。”沈暮面不改色的道。 魏婉道:“那若是她们出事了怎么办?” “也好让她长长记性。”沈暮仍旧毫无波澜的说,他甚至怀疑,沈丹雪就是故意给他俩留下独处的机会。 魏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旋即也不再管,继续迈开脚步朝前走。 人家亲哥哥都不担心,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不喜欢这花游会?”沈暮问道。 魏婉皱了皱眉:“也没他们传的那么夸张,无非就是寻常集会上加了一些修饰罢了。” “嗯。”沈暮点了点头,随即脸色淡淡的看向不远处的月湖。 那一处,相对来说是较为清净的,连烛灯都少了许多,只有天上那一轮皎月和周边点点星辰落在湖面。 “不如,我们去游湖吧!”沈暮瞧着魏婉兴致恹恹的脸,指着那月湖道。 魏婉抬头,凝视着那无波无澜的湖面,薄唇轻启:“好。” 沈暮微微勾唇,他朝湖边的一个老翁走去,掏了些碎银两租了个较好的小舟。 待魏婉走到湖边时,下意识的朝她伸出手。 魏婉脸色一怔,将胳膊搁在沈暮的手心上,在他的搀扶下,上了在水面上漂浮的小舟。 一上船,她就觉得身姿不稳,晃了两下,差点要跌倒水里去。 沈暮眉心微蹙,稳稳的站在小舟上,握着她纤细的胳膊,让她能慢慢坐下来。 直到坐在船头后,魏婉才松了口气:“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船。” 她动也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的张望四周。 沈暮站着笔直,双手拿着杆轻轻的滑动在水面上,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魏婉稍带了些灵动的脸庞。 看来,她是喜欢新奇的事物。 待划到水中央时,沈暮才放下手中的杆子,撩开衣服下摆,坐在魏婉对面。 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盒蜜饯子,递给魏婉。 魏婉狐疑的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方才趁着你走神不注意的时候,正巧路边有卖,就顺手买了一盒。”沈暮微微勾唇。 魏婉脸上染上一抹潮红,打开那盒蜜饯子,捏了颗放在嘴里。 丝丝缕缕的甜味蔓延在舌尖,让魏婉觉得烦躁郁闷的心情也似乎好了些。 “甜而不腻,可比那个桂花糕好吃多了,你尝尝?” 魏婉将盒子朝沈暮面前推了推,沈暮顺着她的意,也捏了颗放在嘴里。 他其实不喜吃甜食,不过既然是她都说好吃的东西,他便尝尝。 “好吃吧?”魏婉又将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仿佛这东西是她自己买的一样。 沈暮轻笑:“好吃。” 他这一笑,映着月光,仿若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 魏婉呼吸一窒,不由的看呆了,她一直知道沈暮生的极美,可他平常又不苟言笑,倒是让这张天人之颜逊色不少。 可现在,他微微勾唇,便像颠倒众生的美人一般,连那常年练武以致刚硬的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下来。 沈暮漆黑的眼眸凝视着魏婉的脸色,他也发现他方才只不过轻轻笑了下,魏婉的眼神便有些呆愣。 他抚上自己的脸,莫非她喜欢看他笑? 就在魏婉怔神之际,在不远处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沈暮脸色一黑,这是哪家的公子和姑娘,趁着这花游会,在这里宣.淫? 魏婉也被这段声音给打断思绪,她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样不好吧?”魏婉轻声道。 越来越多的淫词浪.语涌入耳中,她即便是活了两世,也经不住听人家的现场直播啊! 魏婉脸色潮红的垂着头,沈暮眼尖的瞧见她红的要滴血的耳尖,轻笑出声:“我们去旁处。” “嗯。”魏婉应了一声,沈暮站起身子,拿着杆,在水面划起波澜。 “婉儿……” “嗯?”魏婉抬头,迷茫的看着沈暮。 沈暮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从这个角度去看沈暮,正巧能看到他细长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还有那刀削般的下巴。 第一百五十章 路遇人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 沈暮垂首,深邃幽深的眼睛直视着魏婉:“怎么了?” 魏婉摇了摇头,又别看脸,看着湖面的涟漪。 怎么,就只准他叫她,不准她叫他吗? “那是什么?”魏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向这边飘来的一只花灯。 沈暮停下划水的杆子,朝那边遥望着。 紧接着,一只接一只的花灯朝月湖这边飘来,原本寂静的湖面霎时如同涌入了上百个烛灯一般明亮如昼。 魏婉不自觉的伸手去接,那花灯擦着她手边而过,她落入水中的衣袖也沾湿了些许。 “这花灯,好像是别人的祈愿。”魏婉借着烛光,瞥见有一部分的花灯内侧,写着愿某人平安,愿与某人长相厮守等的祈愿。 沈暮修长的身影站在小舟中央,垂眸看着落入一片花灯中的魏婉。 那明明灭灭的烛火,映照着她秀美的侧脸,魏婉轻轻勾唇,不经意间瞥见一只独特的花灯。 那上面写道,沈家命运多舛,唯愿往后,平安幸福。 这不是沈丹雪写的,又是谁写的。 “丹雪那个丫头,是去放花灯了。”她轻启薄唇道。 魏婉趴在船头,看着从不远处涌来的成百上千的花灯,载着人们的祈愿,流入月湖。 借着月光和烛火,沈暮静静的凝视着她慵懒随意的身子,为何她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沈丹雪和孙秀儿,一路兴高采烈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手里还提了两个灯笼。 “秀儿,你方才的花灯上写了什么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连我也不让看啊!” 孙秀儿脸色一红,支支吾吾的道:“我才不要告诉你呢!告诉你就不灵了。” “不告诉就不告诉,那我也不告诉你,我写了什么。”沈丹雪笑着道,她提的兔子灯笼左一晃,右一晃的,甚是可爱。 “我们玩了这么久,不知哥哥和嫂子担心我们吗?” 孙秀儿拿着灯笼棍子戳了戳她的腰:“你现在才想着哥哥嫂子会担心你啊!” 沈丹雪和孙秀儿顺着人群,朝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正走在人群稀少的地方,身后突然追来四五个长相平庸,隔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男子。 “站住!” 身后一声大喝,沈丹雪心下一紧,她顿顿的回头望了一眼。 就这会子功夫,那四五个男子就已经上前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叫我们吗?” 沈丹雪心底生出不祥的预感。 为首的男子,一脸淫.秽之意的打量着沈丹雪:“当然是叫你们了!哥儿几个跟了你们一路了,瞧着你们一路欢天喜地,蹦蹦跳跳的,哥儿几个真是心痒痒的很啊!” 沈丹雪瞧着他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幅表情她可是太熟悉了,当初孙二狗看见她……就是这幅表情。 孙秀儿也慌了起来,她喊道:“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男子淫笑了一下,眯缝着一双眼睛,上下左右的扫视着沈丹雪和孙秀儿,咂舌道:“看你们不像是江南的吧?啧,正合了哥儿几个的意,尤其是这个小娘子,长得真是不赖,旁边这个虽然稍逊一筹,不过也够了!” 沈丹雪一手抓紧手中的灯笼,一手握紧孙秀儿的手,壮着胆子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小姐是你们能招惹的吗?若是本小姐外出游玩出了事儿,你们也不仔细想想,你们有几条狗命够赔的!本小姐是跟着哥哥从京城大户人家来的,我哥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脸色凌厉,说出话带着一股京腔,又夹杂着大户小姐的风范。 一时之间,还真把那几个猥琐的男子给唬住了。 “大哥,瞧她的样子,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该不会真是京城位高权重人家的吧!那咱们可惹不起啊!” 身旁的男子低声道。 他们齐齐眼神不甘的凝望着沈丹雪和孙秀儿。 都不想,这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跑了! 沈丹雪手心都出了汗,可还是端着架子,正对着他们。 这一招,还是从魏婉身上学来的! “呵!本小姐可是家族里的掌上明珠,你们若敢动我一下,本小姐相信,你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子脸色微微有些松动:“你说你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敢问是哪家大户?” 沈丹雪眼珠一转,果断道:“本小姐是昭远候家的,我哥哥是江南新上任的盐正使徐天赐,只不过他一直在兰陵处理公事,还不曾到江南接任。” “大哥,咱们江南确实是新上任了一位盐正使,是叫徐天赐,我们若是动了他的妹妹,那我们在江南估计就混不下去了!咱们再去物色一个……” 为首的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沈丹雪:“算你运气好,呸。” 沈丹雪兀自松了口气,总算是能逃过这一劫,只要能离他们远远的,她就可以去找她哥了,有哥哥在就没人敢动她们了。 那群男人转身开始撤走,然而不知谁多嘴了一句:“京城昭远候家倒是听说过,他们家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啊!” 沈丹雪心下一惊,抓着孙秀儿就开始跑,就像当初魏婉抓着她跑的那样。 为首的男子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之后,‘啪’的一下拍向自己锃亮的脑门:“奶奶的,竟敢骗老子!” 他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被这种下丫头片子给耍的团团转! “给我追!”为首的男子吩咐道:“老子要把这两个美人给卖到春红院去,以这模样这身段,还是个雏儿,定能值个大价钱!快,给老子追!” 沈丹雪抓起孙秀儿的灯笼,就连带着自己的向后面砸去,随即步伐迈的更快。 然而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能抵得过这几个整日里四处奔走的男子的速度,跑了没多远,就被追上,拦住去路。 沈丹雪轻微的喘着粗气,怒视着那几个猥琐的男子。 为首的男子冷笑:“跑啊,你不是挺能跑吗?我让你跑!” 他将刚才砸在他脸上的灯笼,狠狠的砸在沈丹雪的脚边:“要不是你能给老子赚来大价钱,老子早就把你给办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救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心底哆嗦,面上却不显分毫。 “我警告你,你动了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为首的男子讽刺的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呸,你还想骗老子,你把老子当傻子耍呢?” 沈丹雪咬了咬牙:“你爱信不信,新上任的盐正使徐天赐是我哥哥的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动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哈哈哈哈,你哥是盐正使的朋友,我还是皇帝老儿的朋友呢!”为首的男子仰头大笑:“真是不知死活!” 孙秀儿害怕的咬着下唇,挽着沈丹雪的胳膊,低声道:“丹雪,我们该怎么办啊?” 沈丹雪拍了拍孙秀儿的手:“没事,我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为首的男子眼睛淬毒的盯着沈丹雪,高声道:“把她们俩给我绑起来,今晚上就送到窑子里,染让老鸨估个价,这笔银子 我赚的可是真值。” 沈丹雪沉声道:“不用绑,我们自己会走。” 孙秀儿难过的说:“丹雪,若是进了窑子,我们的名誉就……” 女儿家的是最重名誉的,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进过窑子,这辈子也就算是毁了。 可当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她相信若是哥哥发现她们不见了,一定会找到她们的! 为首的男子狠道:“给我绑上,不绑,跑了怎么办?” 就在那群男子掏出绳子逼近沈丹雪之际,一声高亢的声音打断他们。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身披黑斗篷,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男子,冷肃的盯着要动手的人贩。 沈丹雪呼吸一窒,许是在落难之际,她看谁都觉得英气逼人。 为首的男子回过神来,打量着那男子身上的华服,这绸缎这料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 “你是谁,敢插手我的事?” 那男子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趁着花游会,强抢民女,贩卖集私,本公子不治你的罪,就妄为两江总督的儿子。” 这话极其巧妙的表明了他自己的身份,又威慑十足的震慑住那群猥琐的男子,又在沈丹雪心里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沈丹雪一时之间,竟看的呆了。 “你说你是两江总督的儿子你就是?我呸……谁家的公子出来不带两个侍卫随从的……”为首的男子方才才被沈丹雪给耍了,此刻正在气头上。 然而,那男子脸色肃穆,伸手从腰际取出一块令牌,朝那男子举了起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公子是不是两江总督的嫡子。” 为首的男子霎时僵直在原地,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看着令牌上清清楚楚的总督府的印文,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梁公子见谅,见谅。” “见谅?”男子冷哼一声,将令牌又收了回去:“家父为人正直,铁面无私,若是饶了你这等狂妄之徒,那本公子岂不是败坏了家父的名声。” “梁公子,你就饶了我们这回,我们保证,再也不敢了!”为首的男子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不停的祈求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沈丹雪痴痴的看着那男子的身影,只差没给人看身上盯出两个洞了。 这男人是两江总督的儿子,还这么正直,这么漂亮,关键是还救了她! “饶了你?看你这么熟练,你强抢民女这件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明日,本公子要在总督府看见你上门认罪,否则,本公子翻遍整个江南,也要把你抓回来,判罪。”男子冷声道:“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那猥琐的四五个男子,就马不停蹄的朝原处跑。 谁敢,真正惹了这两江总督的儿子! 见那写登徒子跑走之后,那男子才施施然的走到沈丹雪和孙秀儿面前,温润儒雅的颔首抱拳道:“让两位姑娘受惊了,在下是两江总督之子梁玉恭,这厢有礼了。” 沈丹雪痴痴愣愣的看着那男子。 孙秀儿见她没有反应,便伸手拍了沈丹雪一下。 “啊!梁公子,多谢梁公子,出手相救之恩。”沈丹雪脸颊红了大半,一颗心突突突的跳着。 梁玉恭温润一笑:“在下与两位姑娘十分投眼缘,不知两位姑娘可否告知名讳?在下并不是登徒浪子,只是觉得两位姑娘不是寻常女子,面对这等小人,还能如此临危不惧,在下实在佩服。” 沈丹雪唇畔微微上扬,颇有些娇羞的意味:“小女子姓沈名丹雪,这位是我的挚交好友,姓孙名秀儿,适才真的多谢梁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们二人恐怕要羊入虎口了。” “在下出门不喜带随从,今日花游会,心情烦闷,出来走走,竟不想碰上这回事儿,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梁玉恭谦虚的说。 沈丹雪见他如此,对他的印象愈发的好。 沈暮为人清冷,徐天赐又太过热情张扬,她还是……第二次遇见这么温柔的男子。 “梁公子如此正直良善,小女子实在佩服。” 梁玉恭笑道:“两位姑娘怕是从外地而来,可是与家人走散了?若是无处落脚,可随我先去总督府,我定会帮两位姑娘寻着家人,将两位姑娘平安交给其家人。” 沈丹雪垂眸浅笑:“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是和哥嫂一起从兰陵县来江南的,方才与哥哥嫂嫂走散了,所以才遇到这回事,不过,不妨事,我们的马车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向来哥哥嫂嫂已经自那儿等候我们了。” “原来如此 这……二位姑娘的灯笼也坏了,天又这么黑,不如让在下送姑娘过去?”梁玉恭看了眼地上已经坏掉的灯笼,十分贴心的道。 这又博得了沈丹雪的好感,即不会过分亲近,又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那,那……多谢梁公子了。”沈丹雪微微欠身。 梁玉恭距离沈丹雪足有一米的距离并排走着,边走边道:“姑娘若不说是兰陵县来的,在下还以为姑娘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姑娘生的这么漂亮,气质又不凡,当真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还能见到他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微微一笑,没有傻到将自己的家底全盘托出:“梁公子说笑了。” “在下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梁玉恭的余光瞥见路边有一个灯笼摊子,随即想到方才落在地上的两个坏灯笼,便对沈丹雪和孙秀儿道:“两位姑娘稍等一下。” 沈丹雪和孙秀儿疑惑的看着梁玉恭的背影,孙秀儿在沈丹雪耳边低声道:“丹雪,这梁公子还真是善良,不仅救了我们,还要送我们离开。” “是啊!长得又如此俊逸,不知他可……婚配。”沈丹雪怔怔的呢喃道。 孙秀儿窃笑:“丹雪,该不是人家英雄救美,你芳心暗许了吧?” “去你的,你别胡说。”沈丹雪面色潮红,轻打了一下孙秀儿挽着她胳膊的手:“我哪有芳心暗许,不过就是感激罢了。” 孙秀儿望着梁公子的背影,打趣道:“瞧着倒是相貌堂堂的,看着也年轻,想来应该是没有婚配的。我们丹雪长得如此貌美,难保他不会对你也有意啊!” “嘘——”沈丹雪朝孙秀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身为女子,怎么能在街上讨论这种事情。” 此刻,沈丹雪倒是想起从前在靖国公府受的教诲,一双灵动的眼睛,含着倾慕之意,凝视着梁玉恭的背影。 梁玉恭踱步到那灯笼摊子边,挑了与那损毁的两个灯笼相差无几的:“老板,就这两个吧!” 沈丹雪看着他彬彬有礼,温润含蓄的从腰间别着的精致荷包中取出二两银子,递给那老板。 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倨傲,心底又暗喜了几分。 梁玉恭提着两个灯笼,朝沈丹雪二人走来,他伸手将一个兔子形状的灯笼,率先递给沈丹雪,将另一个元宵形的灯笼递给孙秀儿。 “适才不经意间发现,二位姑娘买的灯笼都损毁了,所以在下……自作主张,补给二位姑娘,还望二位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丹雪可喜欢兔子了。”孙秀儿眼含深意的瞥了一眼沈丹雪,嘴快的说。 沈丹雪轻轻推搡了她一下,对梁玉恭道:“多谢梁公子。” 梁玉恭唇畔微微上扬,一双狭长的凤眼,似含着春日徐凤一般,令人倍感舒适。 “沈姑娘,时辰不早了,在下尽早把你送到哥哥那里,在下才能放心。” “嗯。”沈丹雪微微低头,步伐却不自觉的放慢了下来。 她竟然私心的想,这段距离能再长一些……这样,她就能与这位良善的公子再多待一段时间。 待到停驻的马车时,沈暮和魏婉已经坐在马车外,等候着沈丹雪和孙秀儿。 见沈丹雪旁边还站了个颇有些姿色的男子,魏婉诧异的皱起眉头,而沈暮的脸色却是明显一寒。 沈丹雪领着梁玉恭走向马车,沈暮和魏婉一齐从马上上跳下来。 “梁公子,这便是我哥哥沈暮和嫂嫂魏婉。” “哥,嫂子,这是两江总督梁大人之子梁玉恭,梁公子。” 沈丹雪朝两人互相介绍道。 梁玉恭彬彬有礼的朝沈暮和魏婉作揖道:“在下拜会沈公子和沈夫人了。” 沈暮直言问道沈丹雪:“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 梁玉恭低垂的眼眸略微一转,却并未开口说话。 沈丹雪脸上飞出一抹娇红,她消失许久的女儿姿态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今晚我和秀儿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人贩,若非梁公子出手相救,只怕我和秀儿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人贩?”沈暮眉头紧皱,心底一阵后怕,听到这里后,对梁玉恭的脸色也缓了许多。 魏婉细致入微的问道:“可有受伤?” 沈丹雪娇羞的朝梁玉恭看了一眼,随即缓缓摇了摇头道:“幸而有梁公子在,我与秀儿,并未受伤。” “那就好。”魏婉看着沈丹雪这幅坠入爱河的模样,一下便猜出这丫头八成是对这梁玉恭有些意思。 沈暮面向梁玉恭,抱拳道:“多谢梁公子出手相救舍妹,改日必当登门道谢。” 梁玉恭佯装受宠若惊道:“不不,这本就是举手之劳,不敢邀功让沈公子道谢。在下既然已把令妹和孙姑娘平安送回,那在下便可放心回去了。” “还劳烦你将她二人送回来,沈某实在感激不尽。”沈暮道。 孙秀儿忽然出声道:“沈大哥,咱们今晚住哪儿啊?现在天这么黑,回兰陵县路怕是不好走。” 梁玉恭眼眸一转,趁机开口道:“若是沈公子一行无处可去,可暂住在下府里,府里空房许多,也省了沈公子一行天黑舟车劳顿之苦。” 闻言,沈丹雪双目一亮,偷偷观望了一眼沈暮。 然而沈暮却道:“不劳烦梁公子了,沈某已经在江南客栈定下房间,只待等到舍妹回来,便可起行而去。” 梁玉恭垂首,眼底略过一抹失望,但仍旧彬彬有礼的道:“如此也好,那在下也就放心了。若是沈公子日后有事,可到总督府来寻我,我必定竭尽全力。” 沈暮轻点头:“多谢。” 梁玉恭拱手道:“天色已不早了,在下便先回去了。” “沈某便不送了。”沈暮淡淡的说。 梁玉恭温润一笑,随即转身而离,不经意间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丹雪。 沈丹雪怔愣着凝望梁玉恭的背影,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连呼吸都差点要静止下来。 魏婉见状,上前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沈丹雪神情一顿,嘟嘴道:“嫂子,你也打趣我。” 说罢,便又最后望了一眼梁玉恭消失的方向,佯装生气的钻进马车里。 魏婉颇有深意的回想了一番梁玉恭的言行举止,看着倒是温润儒雅,彬彬有礼,但她总觉得哪里透着一种诡异之感,倒像是硬凹出来的人设! “上车吧!”沈暮在魏婉身后幽幽道。 魏婉点了点头,随即也跟着上了马车。 沈丹雪还陷入在梁玉恭相救她的时刻,原来活泼的性格,此刻沉静无比。 她还能遇见他吗? 明日便要回兰陵了,她还有几次机会能来江南,又有几次机会能再见到这位公子? 心想着,沈丹雪闷闷不乐,忧思万千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到了客栈后,沈暮拿出两张牌子,正好对应了两个空房。 他将一个牌子递给沈丹雪和孙秀儿:“这是你们的房间,有什么事,便来叫我,我就在你们隔壁。” 魏婉看着剩下的一张牌子,心底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暮带着她又进了一间房。 “你只开了两间房?”魏婉进入房间后,便关上门,皱眉询问。 沈暮兀自点了点头,眼中浮现疑问:“我们若是不住一起,岂不是引人怀疑。” “可是……”魏婉纠结的道:“我们在家,也没住在一起啊!” 沈暮脸色一黑:“我不想在外面 被人误以为夫妻不和,亦或者,我不行。” 魏婉别过头,心底暗骂,面上却不显露,她没再说话,自顾自的洗漱,而后便脱了外衣拘谨的躺在床的里侧。 见状,沈暮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他收拾好以后,也只剩了件里衣,躺在床的外侧。 他侧身而躺,深邃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魏婉沉静的侧脸:“睡着了?” 半晌没有回应,沈暮伸手理了理魏婉鬓前的碎发,看着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魏婉烦闷的闭着眼,身侧那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几乎让她连装睡都装不下去。 就在魏婉要睁开眼睛时,头顶上方突然袭入一阵压迫感,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脸。 随即,两片温润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上,魏婉呼吸一窒,心脏猛的一跳,而后呼吸便不均匀起来。 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若是前几次,都可以说是中了药乱情,那这次呢?他那么清醒…… 魏婉轻颤着睫毛,却不敢睁眼。 很快,沈暮的唇瓣就离开魏婉的额头,魏婉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刻,沈暮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他伸手拦住她的腰身,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让她本就僵直的身躯愈发不敢动。 但好在,沈暮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轻声道了一句:“睡吧。” 我睡你大爷! 都这样了,她还怎么睡? 或者说,都这样了,她还怎么睡得着? 魏婉禁闭着眼,呼吸一重一轻,她的身躯僵硬的被沈暮搂在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婉的呼吸声终于陷入了均匀平稳,长长的睫毛也不再轻颤了,身躯也逐渐放松下来。 沈暮睁开眼睛,用从来不曾展现过的温柔眼神凝视着魏婉娇小的脸庞。 心中百味交杂,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魏婉竟然瞬间让魏婉在疏远他? 他细细的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莫非是他第一次说要和离? 不,不可能。 是从城郊外制服温志成那里开始的,从那里开始她的情绪就不对劲。 可是他也解释了,先救丹雪是因为丹雪底子弱,反应也没有魏婉机敏。 她这样聪明的人,应该是明白他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是,温志成和她说了什么? 沈暮轻微的叹了口气,环抱着魏婉,低头,凝视着魏婉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 另一个房间内,沈丹雪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尽是梁玉恭温文尔雅的脸庞和做派。 孙秀儿被她的翻身声惊醒,了然于心的问道:“丹雪,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梁公子了?” 沈丹雪脸色一顿,嘴硬道:“胡说,我怎么会喜欢上才见了一面的男子,我不过是对他有些许好感罢了。” “丹雪,这世间可是还有一见钟情之说。”孙秀儿幽幽的道。 沈丹雪咬了咬唇,索性不再去搭理她。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人的剑眉星目,那人的温润儒雅,说这不是喜欢 那又是什么? 可是,经此一别,她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况且他还是两江总督之子,若以她从前靖国公嫡女的身份,,怕是根本无需担心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只有旁人配不上她,哪有她配不上别人。 可是如今,她乃罪臣之女,谁家会愿意娶一个罪臣之女的媳妇儿? 沈丹雪长长的叹了口气,灵动的双眸此刻思绪万千。 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可唯一一次的心动,还要无疾而终…… 与此同时,徐天赐快马加鞭的将三天的路程缩到了一天一夜,到达京城时,已是宵禁。 幸而守城的禁军统领是他相识之人,这才放行他进去。 “徐小侯爷,你这下派到兰陵县那么穷乡僻壤之地,真是屈才了啊!”禁军统领无不遗憾的说。 徐天赐嘴里叼着根儿草,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屈才的,本公子就是要去兰陵县养老的,在这京都的朝堂上,整日里勾心斗角,本公子实在玩不来。” “徐小侯爷,话不能这么说,那朝堂上波云诡谲,确实复杂了些,可到底比一个小小的守备强上许多。” 徐天赐吐出嘴里的草,牵着马匹道:“得得得,我不跟你说,我今儿回来是省亲的,许久没见我爹娘了,还真是甚是想念。” 禁军统领笑道:“好好,徐小侯爷,还是快些回去吧!咱们改日再续。” 徐天赐重新跨上马背,趁着夜黑没人,一路疾驰到昭远候府。 “咚咚咚——”徐天赐伸手拍了拍门。 门内守门的小厮,揉着惺忪的睡眼道:“谁啊!” “你们的小侯爷,快点开门。”徐天赐听出是熟悉的家丁声,便大声吼道。 那小厮显然是没睡醒:“小侯爷在兰陵呢?你是哪来的不要命的敢冒充我们昭远候府的小侯爷?” “金宝,你要是再不开门,我进去第一个扒了你的皮。”徐天赐隔着门恐吓道。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小厮瞬间清醒,连忙去开大门:“小侯爷,小侯爷,是小的有眼无珠,这就给你开门。” 徐天赐抱臂冷哼一声,他可是京城出了门的混世小魔王,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还没有人敢惹他呢! 大门开了以后,徐天赐挺拔傲娇,却略显疲惫的身影落入小厮眼中。 那小厮眼中浮现惊喜,当即便道:“是小侯爷,小侯爷回来了!我这就去禀告老侯爷和夫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昭远候夫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站住。”徐天赐喝止那小厮。 小厮步伐生生停住,转过头,不解的问道:“小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徐天赐道:“现在天色已晚,还是莫要惊醒侯爷和夫人了,本公子也甚感困乏,先回去睡一觉,明个儿一早,我亲自跟我爹娘问安。” 小厮连连点头:“是,是,还是小侯爷考虑周全。” 徐天赐打了个哈欠,径直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徐天赐眯着眼打量着自己已经离开几个月的院子,所有的陈设都与他走时,一般无二。 徐天赐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旋即跌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次日一早,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将徐天赐从床上惊醒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回来了也不跟爹娘打声招呼,倒床就呼呼大睡,要不是金宝今早告诉我,我看你就是回来几天几夜我也是不知道的!” 昭远候夫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提溜着徐天赐的耳朵,将他从床上给拖拽了起来。 “诶哟,娘,娘,你轻点,这是您亲儿子!”徐天赐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捂着耳朵,痛呼道。 昭远候夫人从鼻孔中溢出一声冷哼:“亲儿子?我就是养个养子,都比你孝顺!” 说着,见徐天赐连连痛呼,才撒了手。 徐天赐揉着自己发红的耳朵,埋怨的盯着昭远候夫人:“娘,人家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倒是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见面,分外眼红啊!” “呵,本夫人武艺高强,为人正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滑头小子。”昭远候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徐天赐背对着昭远候夫人,撇了撇嘴,暗道:我要是不滑头一点,迟早让你给打死了。 待昭远候夫人和徐天赐闹了一通之后,昭远候才幽幽从外赶来。 他一脸和熙春风,修长的身姿风度翩翩,乍一看,徐天赐和他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天赐,你这回来,怎么也不跟爹娘说一声?”昭远候柔声问道。 徐天赐答:“我这不是想着,给您二老一个惊喜吗?” “老?”昭远候夫人柳眉倒竖:“你娘我如今三十而已,还风韵犹存,比之外面的小姑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竟敢说你娘老?” “不不不,娘,您不老,您美得像一副画!”徐天赐朝昭远候递了个眼色。 昭远候识趣的道:“夫人,天赐才刚回来,难免舟车劳顿,你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今个儿莫夫人不是还约了你去看首饰吗?” “对啊!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天还有事呢!”昭远候夫人眉心微蹙。 徐天赐倏然松了口气,暗戳戳的朝他爹竖了个大拇指。 然而,昭远候夫人朝外招来一名丫鬟:“你去告知李夫人,我今日有事,怕是不能赴约,让她不必等我。” “咳咳——”徐天赐呛了口水:“娘,您不必管我,您开心才要紧。” 昭远候夫人冷不丁的睨了他一眼:“你小子皮又痒了?” “不敢。”徐天赐下意识的将手往皮狗上遮。 从小到大,他挨他娘的打都不知道挨多少次了,偏生他爹又是个没注意的,事事都听着他娘的。 昭远候上前拉着昭远候夫人的胳膊:“夫人,天赐还没有用膳,先用膳,用完膳再说。” 昭远候夫人这才点了点头:“那成,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饭厅上,徐天赐坐在昭远候和夫人的中间,时不时的总要两道莫名其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终于,徐天赐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无可奈何的道:“爹,娘,你们到底怎么了?我不过就是出一趟远门,你们至于吗?” 昭远候夫人眉头一皱:“你小子说什么呢?娘问你,你这次去兰陵县,当真找到了暮儿和丹雪?” “当然是真的,忠伯在信里面,肯定告诉过你们啊!”徐天赐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 “那暮儿和丹雪,现如今……如何了?”昭远候夫人关切的问道。 徐天赐冷哼一声:“娘,我是你亲儿子,还是他们是你亲儿子亲女儿?” 昭远候夫人‘啪’的一巴掌拍在徐天赐的后脑勺上:“胡闹,暮儿和丹雪的娘亲,乃是我的闺中好友,她的孩子,我自然也会上心些。如今她去了,只留下这两个孩子,一声不吭的就被皇帝给发配出去,娘能不担心吗” 说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她没本事,没能护得住沈家留下的这两个孩子。 昭远候见她这幅表情,便知她定是想到了伤心事,于是剜了一眼徐天赐。 “夫人,天赐已经找到暮儿和丹雪了,你就别多想了。” 徐天赐符合道:“对对对,沈大哥就在兰陵县,而且还娶了个妻子,相信要不了多久,娘你就能做太姑姥了。” “妻子?这事倒是听李管家说过,暮儿的妻子为人如何,长相如何?可与那温惜筠一样嫌贫爱富?” 昭远候夫人上心的问。 徐天赐道:“娘,你放心,这次沈大哥的妻子,我看比那温惜筠不知好多少倍,她漂亮又能干,举手投足之间毫无乡野之气,若说性子……倒是跟娘你还有点相似,肯定合你的心意,只是她不会武功,但是她会经商。” “那便好,改日若是有空了,娘亲自去见见这位姑娘。”昭远候夫人对自家儿子认人的本事还是十分信任的。 徐天赐夹了块肉放在嘴里,然而身侧的目光将他团团围住。 “那你呢?听说,你与丹雪走的很近!”昭远候夫人挑眉问道。 徐天赐嚼都没嚼,囫囵的将那块肉给咽了下去:“娘,你说什么呢?我与丹雪走得近,当然是因为她是我妹妹。” 昭远候夫人不相信的道:“丹雪性子温婉,长相更是跟她娘如出一辙,你小子竟然没动心?儿子,丹雪没了爹娘,日后结亲麻烦的紧,若是你二人两情相悦,那最好不过,嫁到咱们家,也能少吃些苦,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可以考虑考虑……” 徐天赐迅速的摇了摇头:“娘,你别乱点鸳鸯谱,我真的只是把丹雪当妹妹看待,绝无那种心思。”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觐见皇帝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为何?娘看丹雪不错啊!”昭远候夫人狐疑的盯着徐天赐。 徐天赐老老实实的道:“娘,我真的是把丹雪当妹妹看待,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你啊!”昭远候夫人见状,也没再撮合,低头吧啦着碗里的饭。 紧接着,昭远候便问道:“天赐,你这次在兰陵大办温志成,锋芒乍现,为父实在担心你被皇上猜忌,但是为父又欣慰,你终于能有所成就和建树了。” 徐天赐脸色一顿道:“爹,你放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孩儿都有分寸。” “就是,他都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要一辈子窝在爹娘的羽翼下,享清福?老徐,我看你就是太溺爱他了。”昭远候夫人嘟囔道。 徐天赐干咳两声:“咳咳,我娘说得对,爹你就别再担心那么多了。” 昭远候被妻子一噎,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此次回来,爹娘都很高兴,只是你终归是大晋的臣子,又是当今皇帝曾经的伴读,吃过饭,便进宫觐见皇上,免得皇帝多心。” 昭远候夫人搁下手中的筷子,长叹一口气道。 徐天赐点点头:“好,正巧,我也有事要禀报给皇上。” 昭远候夫人立刻拉满警惕心:“有事,我警告你啊,虽然说当今皇帝与你幼时是挚交好友,但现在局势大变,你可不许胡来。” 她可是知道,她这个儿子的脾性当真是上天入地,什么都不怕。 徐天赐兀自轻笑了一声:“娘,你是把你儿子想成什么样了!我吃好了,去沐浴更衣,便进宫觐见皇上。” “去吧!”昭远候夫人摆了摆手,待徐天赐走出饭桌,不见人影,才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老徐,我是真放心不下,暮儿与那赵恒多要好的兄弟情义,都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们天赐更是跳脱的性子,帝王多有疑心病,若是天赐也……” 她膝下就这一个儿子,万万不能出任何事情。 昭远候宽慰她道:“你是把皇上想的太薄情寡义了。天赐也长大了,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你无需太担心。” 昭远候夫人皱眉:“还有天赐的婚事,他也老大不小了,人家李夫人比我小上几岁,那孙儿孙女都能下地走了,你看看我生这个,到现在为止,还无心婚事,这可如何是好。” 昭远候面色一僵:“夫人,天赐还小,你这正直青春年华,被一群小孩儿耽误了可如何是好。” “天赐那滑头的性子就是跟你学的,贫嘴。”昭远候夫人嗔怪道。 她话里话外,虽是对徐天赐的万种嫌弃,然而心底却实打实的担心徐天赐。 另一边,徐天赐沐浴好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将随身携带的一包雪花盐装在锦盒里,跟昭远候夫妻打了个招呼,就御马而行。 到了皇宫以后,徐天赐轻车熟路,不用太监引路就摸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赵恒正在批阅奏折。 “皇上,江南盐正使,兰陵守备,徐大人请求面见皇上。”太监出声禀告道。 赵恒手指一顿,微微抬头,他回来的事情向上递了个折子,说是有要事。 “宣。” 徐天赐身着一身朝服,面无表情,干脆利落的跪地行礼道:“臣徐天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恒脸色一顿,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起身走到徐天赐面前,伸手去扶他:“你与朕不必这么见外。” “皇上是天子,臣子不该对天子僭越。”徐天赐一板一眼的道。 赵恒眼中略过一抹失落,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最终只能道:“起来吧!” “谢皇上。”徐天赐这才扣首起身。 赵恒见他如此客气的模样,心底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从前,他与沈暮,还有徐天赐,乃是一起上树上掏过鸟蛋,一起想着法子捉弄恶毒太监,一起逃过太傅太保的课,也一起坐在房顶,畅想着来日。 可自从他当上皇帝,这份情谊也就变了。 思及此,赵恒轻瞌了下眼眸,再一睁眼,眼底便是一派威严肃穆。 “你此次从兰陵回来,究竟是何要事要向朕禀报?” 徐天赐道:“臣一是为探亲,二是为皇上,为大晋子民。” “你且说来听听。”赵恒一手搁置在腹前,一手背在身后,皱眉道。 徐天赐取出藏在宽袖中的锦盒,随即将锦盒给打开,里面赫然是细小洁白的颗粒,也就是魏婉所研制的雪花盐。 “这是何物?”赵恒疑惑道。 徐天赐继续道:“皇上尝尝。” “这东西还能吃?”赵恒丝毫不怀疑的将那洁白颗粒蘸了些,放入空中,身旁的太监张口想出声提醒,然而见赵恒毫不犹豫,便也噤了声。 皇上对这位徐大人可真是信任,就不怕那东西是毒物。 很快,赵恒的眉头便轻微皱起,舌尖泛起的咸味令他诧异问道:“这,这东西,为何是咸的?” 徐天赐勾唇:“皇上,此物名为雪花盐,乃是兰陵一女子所研制的晒盐法而得的精盐,与我大晋最精纯的粗盐都还要纯净细腻。” “这种东西竟然也是盐?”赵恒忍不住又捏了些,放入口中,再三确认之后,他脸上涌上喜悦:“到底是什么女子,竟然能比我大晋的谋士人才都要厉害,能制成如此细腻的盐,这……” “皇上,是兰陵小石村的一位女子,姓魏单名一个婉字,臣亦觉得她才华横溢,风姿绰约。”徐天赐实打实的夸赞道。 赵恒脸色松动,打趣道:“能让你评价如此之高,朕还真是有些好奇,这女子究竟有多厉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些非分之想。” “那怎么可能,她已经是沈大哥的妻子了。”徐天赐脸色倏然凝固,他仿佛说漏嘴了? “皇上,臣妄言,皇上恕罪。” 赵恒脸色顿了顿,然之后便恢复原样:“沈暮在兰陵县?” 徐天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是。” “已有家室?”赵恒问道。 徐天赐再次点了点头,没来由的,赵恒兀自松了口气,是他对不起沈暮,如今他已有妻室,他心底的愧疚还能少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温惜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晒盐法,那女子愿意将其交给朝廷?”赵恒岔开话题问道。 徐天赐敛了敛眸子,对于赵恒这番态度甚是摸不清,按理说,他不是应该暴怒,下旨将沈暮给驱逐的更远吗? 可现在来看,倒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儿。 “皇上,魏姑娘愿意将这晒盐法交给朝廷,造福百姓。”徐天赐如实道。 “好,好,真的巾帼不让须眉,心怀大义者,天赐,朕下一道圣旨,将这晒盐法普及合适之地,让大晋子民都能吃到这雪花盐,还有,这雪花盐既然是那女子研制而出,那兰陵县的制盐场,朕便赐给她,再赏她黄金百两,以示朕宽带天下子民。” 赵恒甩了甩宽袖,沉声下旨道。 徐天赐躬身:“臣替魏姑娘,多谢皇上赏赐。”继而又道:“臣此行没有白来,如今既然已经将这晒盐法交给皇上,那臣就先回去了。” 赵恒微微点头:“嗯。” 徐天赐转身即退下,赵恒却突然出声道:“天赐。” “皇上,还有何吩咐?”徐天赐转身问道。 赵恒眼神有些复杂,半晌不知说些什么:“丹雪也在兰陵县吧?她这丫头受不住苦,若是……朕可想法子,让昭远候将丹雪认做义女,在侯府,也总比在穷乡僻壤之地要好的多。” 徐天赐心尖一颤,他们仨人相互扶持着长大,可如今到底是生分了。 他亦猜测,赵恒恐怕还是念着他们三个人之间这点情谊,否则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皇上,丹雪如今已不是当年跟在我们身后的小丫头了,臣觉得,她随哥嫂在一起,会好过她一个人待在侯府,皇上放心,有臣在兰陵县,定会照顾好她。”徐天赐拱手道:“皇上亦要保重龙体,臣告退。” 待徐天赐走出御书房后,赵恒才卸下满身伪装,疲惫不堪的瘫坐在龙椅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皇上与徐大人,还有沈公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皇上为何不将他们留在朝中,为皇上分忧。” 身旁的太监也是赵恒的贴身太监,自然揣摩的出赵恒的心意。 赵恒微微瞌上眸子,无力的说:“朕也想,可对朕来说,不是想便能成,兴许留在外面,也能安稳些。” 他自成为皇帝,整日里要面对后宫的勾心斗角,还要面对朝堂上的波云诡谲,早已不似从前与他们在一起玩耍的少年郎了。 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如何能再顾及他人。 “奴才知道皇上累,皇上也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赵恒叹道:“朕若不逼着自己,那这大晋也要换个姓了。” “皇上,今个儿……可还要去皇后宫里?”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自打出了上次那件事,赵恒对皇后娘娘便愈发不耐了。 果不其然,赵恒摇了摇头:“去虞美人宫里。” “喳——” 不知怎的,赵恒心里竟浮现出幼时沈丹雪的模样来,乖巧不失俏皮,端庄不失明艳,整日里就会跟在他们仨人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嘴上也能讨巧,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傲气。 那丫头如今,也亭亭玉立了吧! “唉,朕这一生,有多少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有多少事,是不想为而为之啊!” 徐天赐出了御书房,便循规蹈矩的顺着出宫的路走。 然而,途径御花园时,却听到一阵斥责声。 “放肆,别以为皇上宠你几日,你便能爬到皇后娘娘头上作威作福了,也不张开眼睛瞧瞧,你那寒暄样子,头上插朵花,就以为自己倾国倾城了。” 温惜筠端坐在石椅上,手指端着瓷杯,淡淡的饮着茶。 而她身旁,跪着一名略有姿色,穿着明艳,表情怯弱的妃嫔,正哭哭啼啼的,连大气也不敢喘。 温惜筠的贴身宫女,毫不留情面的训斥着她。 “皇后娘娘,嫔妾不敢勾引皇上,皇后娘娘若是不喜欢,嫔妾以后再也不簪花了,只是,只是这玫瑰簪子,是皇上亲赏的,嫔妾实在不敢丢弃。”虞美人将头上的玫瑰簪子给取了下来,攥在手里。 温惜筠瞥见她手里那支鲜红欲滴的玫瑰簪子,心底更是堵着一口气。 这玫瑰簪子,乃是西域进贡而来,只有两支,一支是这种红色的玫瑰簪子,一支是清新雅致的桂花簪子,皇上连她都没给,却给了虞美人。 看来,之前那件事,确实影响到皇上了。 “掌嘴,本宫实在不想听她哭哭啼啼的,心烦的很。” “是。 虞美人脸色骤变:“皇后娘娘,嫔妾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命。” “啪——”清脆的巴掌声落入徐天赐的耳中,徐天赐眉头微微一皱,本想不去管这些闲事,可他却实在看不惯温惜筠。 “虞美人,你冲撞皇后娘娘,奴婢掌嘴也是为你好,免得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虞美人捂着脸:“娘娘,你饶了嫔妾吧,嫔妾今晚还要侍寝,嫔妾的脸不能毁啊……” 闻言,温惜筠的脸上迅速凝结出一层冰霜,侍寝? 皇帝看似宠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赵恒来她宫里,都甚少碰她,她费尽心思当上皇后,可不是为了守活寡的! “放肆,你是在嘲讽本宫吗?打,给我狠狠的打!” “娘娘,娘娘……” “皇后娘娘好大的气性,不知这位小主哪里冲撞了皇后娘娘,要让皇后娘娘如此惩罚她?”徐天赐缓缓踱步过来,见着温惜筠也懒得行礼。 温惜筠看见徐天赐后,眉头一皱,却迅速舒展开来,她端庄的笑道:“本宫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天赐哥哥,天赐哥哥回京,怎地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好和皇上好好迎迎。” 徐天赐皮笑肉不笑的道:“臣可担不起娘娘一声哥哥,娘娘与皇上只小上几天,可臣却是比皇上小上两岁呢!娘娘要是真想与臣沾亲带故的,那也是臣唤娘娘姐姐!” 温惜筠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从小便知,这昭远候的独子,嘴上功夫厉害的紧! 想不到,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徐天赐竟然还这么嚣张。 温惜筠摆了摆手,让人停了掌嘴的动作。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见面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虞美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徐天赐。 “徐大人今日入宫,可是要向皇上禀报什么要事。”温惜筠改了称呼。 徐天赐眉眼之间颇有些讽刺:“臣入宫所为政事,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提这个可是僭越了。” 温惜筠唇角端庄大方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她开口反击道:“那本宫教训虞美人,也是后宫之事,前朝臣子不得擅管后宫之事,徐大人亦是知晓的吧?” 徐天赐心底暗道,也就只有在他面前,这温惜筠才会占楼出这样一副狠厉模样。 “臣不曾擅管后宫之事,只是想提醒皇后娘娘,皇上向来不喜欢对旁人非打即骂之人,娘娘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徐天赐轻笑一声,旋即随意的躬了躬身:“臣便不打扰娘娘惩罚妃嫔了,只是臣方才出来的时候,碰巧听到皇上说今晚要虞美人侯着,若是皇上看见虞美人脸上这掌印,怕是要问上一两句。” 说话间,徐天赐已站直身子,朝出宫的方向而去。 温惜筠看着徐天赐的背影,面色冷硬,一口牙齿都要给咬碎了。 “娘娘……” 温惜筠垂眸看向楚楚可怜的虞美人,目光所及她红肿的脸庞,心底涌出一阵烦躁。 “罢了,本宫饶你这一次,去太医院那些药膏,将脸给敷好了,若是皇上问起,你胆敢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那本宫绝不让你留在世上碍眼。” 虞美人得了赦免,连连扣首谢恩:“嫔妾谢娘娘,嫔妾定然不会乱嚼舌根的。” 说罢,便马不停蹄的搀扶着身旁的宫女离开。 温惜筠愤愤的捏紧了拳头,上次温家之事,虽然打消了皇上对温家的怀疑,但皇上也确实和她之间生了嫌隙。 近几日对这个从宫女抬上来的虞美人颇为宠爱,她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又让皇上…… 温惜筠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来身旁的贴身宫女:“你去打听打听,徐天赐入宫觐见皇上,究竟所为何事……” 回到昭远候府之后,徐天赐又在家清醒了一天,算着日子,想想也该回去了。 便对昭远候夫妇道:“爹,娘,我回来也两天了,兰陵不能没有主事的人,我这就即刻回去了。” 昭远候夫人嘴硬道:“回去吧!别闲的没事总往家里跑,堂堂朝廷命官,天天恋家算什么样子。” 徐天赐脸色一黑,收拾包袱的手生生的顿住了:“娘,你们就我一个儿子,怎么天天弄得,我跟别人家孩子一样。” “我们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但你爹娘还没有到躺在塌上让你伺候的份上,好男儿志在四方,爹娘总不能把你困在身边,好了,桌子上娘给你放了些吃的,你走的时候带上。”昭远候夫人走进徐天赐,拿出一个锦盒。 “天赐,这是娘给暮儿媳妇儿的,暮儿的娘去的早,我也算是替他娘尽一份心意,这玉镯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也是当年暮儿的娘送我的生辰礼,就以它待婆婆的见面礼。” 昭远候夫人拿出锦盒中晶莹剔透,襄着水光的白玉镯,眼中浮现一抹思念。 徐天赐依言接过:“好,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转交给嫂子。” 昭远候夫人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两支翡翠簪子:“这簪子是娘送给丹雪的,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去了那小地方,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呢!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就算你只把当妹妹,那也要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徐天赐无奈的又将两支簪子给收拾尽包袱里:“娘,你别再塞了,再塞,我干脆把整个侯府都给运过去得了。” 昭远候夫人撇了撇嘴,嘀咕道:要是真能搬,那就搬过去。 又絮叨了一会儿,徐天赐才踏上回兰陵的路。 府门口,昭远候夫人的头抵在昭远候的肩膀上,看着徐天赐渐行渐远的身影,蓦的叹了口气。 “这一去,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昭远候轻笑:“方才不是你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让他别三天两头的往回跑吗?” 昭远候夫人眉头一皱,伸手打了一下昭远候:“我那是让儿子放心,不必牵挂我们。哪有母亲不担心自己孩子的,老徐,我寻思着想把丹雪给接到咱们家,她一个未成婚的丫头跟着两个大男人在外面,我怎么也觉得不放心。” “可是皇上遣了沈家子嗣出关,她若是回来……”昭远候眉间染上一抹担忧。 昭远候夫人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随便给丹雪捏个身份,认她做女儿,我看谁敢有非议,若是皇上非要怪罪,那就让他把我们昭远候府也抄了。” “你啊!行事总是这么不顾后果,天赐的性子就是跟你如出一辙。”昭远候轻点夫人的额头,语气中却没有办法责怪。 昭远候夫人白了他一眼:“若是像你一样,做事优柔寡断,磨磨唧唧,瞻前顾后的,那天赐这辈子都难有出息。” 沈暮和魏婉带着孙秀儿,沈丹雪回到兰陵县后,一连几日,沈丹雪都魂不守舍的,连最为擅长的算账都能给算错了。 “丹雪!”魏婉出声叫醒怔愣的沈丹雪:“你最近是怎么了?” 沈丹雪晃了晃头:“我没事,嫂子,就是有点累。” 魏婉关切道:“若是累,就休息几天,我让忠伯先来收着账。” “我没事的,嫂子。”沈丹雪摇了摇头,重新打起精神。 见状,魏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手去忙自己的事。 沈丹雪见魏婉走开,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眉间染上一丝思虑。 也不知那位梁公子如今在做什么,自从那日一别,她便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位公子修长挺拔的身影,还有温润儒雅的气质。 不光是沈丹雪,就连魏婉的心境,也从江南回来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晚上,沈暮偷偷落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唇印,总是让她心乱如麻。 以至于,自从回来后,她便有意无意的避开沈暮,不与他接触。 “魏老板,徐大人回来了!”孙伯一眼就瞥见,朝火锅店走来的人影,随即惊喜的唤道。 魏婉停下手中的活,朝门口走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次劝说参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嫂子!”徐天赐大步流星的走入火锅店,简直是回了一趟家,整个人都英姿飒爽起来。 他一屁股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故作神秘道:“嫂子,等今天晚上,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皇上征用了晒盐法。”魏婉用肯定的语气道。 徐天赐点头又摇头,显得颇为高深莫测:“不只是征用了晒盐法!” “嗯?”魏婉兀自皱起眉头:“那还有什么?” “今天晚上,人到齐了我再说,这会子沈大哥还在校场呢!”徐天赐朝魏婉抛了个眼神,打着哈哈道。 魏婉白了他一眼,随即又去忙自己的事。 徐天赐自讨没趣的倒了杯水,悠闲惬意的坐在店门口,晒着太阳,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沈暮才从校场回来,火锅店的人也少了许多。 瞧着眼前睡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的徐天赐,沈暮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抬腿提了两下。 徐天赐伸手摸了摸鼻头:“谁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暮出声问道。 徐天赐伸了个懒腰,睁开双眼,晃了晃头,甩去自己的困乏之意。 他开口道:“今天上午就到了,有点困,便在这儿小憩一下,没成想,竟然睡了这么久,天都黑了。” 说着,他和沈暮并排走入店里,魏婉和店里的伙计也都把东西给擦拭好,摆放整齐。 “嫂子,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徐天赐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 魏婉回道:“马上就要吃饭了。” 话音刚落,沈丹雪就端着魏婉炒好的菜出来,一个个摆放在桌子上。 闻见香味儿,徐天赐径直坐在饭桌边,赞不绝口道:“嫂子,我在兰陵,把嘴都给养叼了,回了家,吃我们家厨子做的饭是怎么吃都不对劲,一点儿都不和胃口。” 魏婉端着粥锅走出厨房,笑道:“那干脆我去你家当厨子好了。” “那感情好啊!嫂子,你要是真的来我肯定给你开大价钱……”徐天赐的眼神不经意间瞥到沈暮愈发阴沉的脸色,连忙收了声:“咳咳,我那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待都坐齐之后,徐天赐才宣布道:“嫂子,我此次上京,将你制出的雪花盐和晒盐法一并呈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悦,称你是巾帼不让须眉,将兰陵县的制盐场一并赏给了你,还赏了黄金百两,不过我脚程快些,传圣旨的公公估计还在路上,约摸着明天就能到。” 魏婉倏然两眼放光:“你是说,黄金百两?” “对啊!黄金百两。”徐天赐肯定的点点头,脸色淡淡。 倒是魏婉,差点要从椅子上蹦起来,这几日的阴郁别扭心情也瞬间一扫而空,她喜不自胜的道:“黄金白两,够我在江南开几家火锅店和盐铺了!” “嫂子,看不出,你竟是个财迷。”徐天赐打趣道。 魏婉眉梢微挑:“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瞧着她又恢复生机的模样,沈暮兀自轻笑出声,而这一声细微的笑,霎时又将魏婉给拉了回去。 她又兴致恹恹的坐在位置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菜:“除了这些,可还有什么?” 徐天赐张大眼睛:“嫂子,兰陵县的制盐场都赐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有了兰陵县的制盐场,这就相当于一个聚宝盆,所赚的银两,只需要上缴税款,剩下的银子都是你的。” “咳咳——”魏婉猛的呛了一口:“你说的是真的?” “堂堂盐正使,能骗你吗?”徐天赐反问道。 魏婉勾起唇角:“说的也是,不过你上任这么久,是不是要去江南那边看看,一直待在兰陵县也不是回事儿啊!” “无妨,过几日再去。”徐天赐若有所思的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魏婉眨了眨眼。 徐天赐道:“我不小心说漏了嘴,皇上已经知道沈大哥在兰陵娶了妻,也知道是沈大哥的妻子制出的晒盐法。而且,皇上并未生气,更未怪罪。沈大哥,我觉得皇上当初应该是有难言之隐,我临走时,他还提及了丹雪,想让丹雪作为我爹的义女回京,免得在外受苦。” 这些事情,魏婉不甚清楚,便没有多问。 沈暮脸色晦暗不明,沈丹雪却直接回绝道:“我不上京,我要跟我哥和我嫂子在一起,我也不要接受他的示好,我爹为皇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他是怎么对我爹,对我哥的!” 徐天赐点头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我当然也是一口回绝了他。” 沈丹雪脸色闷闷不乐。 徐天赐继而道:“沈大哥,我是觉得皇上当初可能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将你们驱逐京城,如今我看皇上并无怪罪,也无赶尽杀绝之意,所以,我觉得,现在是参军的最好时机,靖国公戎马一生,为的不是皇室而是百姓,这些丹雪不动,但是你应该懂。” 沈暮搁下筷子,目光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沈大哥,你若是真想草莽一生,那我也不会再劝你,可我二人从小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明白!” 徐天赐竭力劝道。 魏婉想了想,觉得徐天赐说的在理,便道:“之前我也劝过你参军,你说好好考虑考虑,如今皇上有意和你们重归旧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参军,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为靖国公身死一事,查明真相。” 徐天赐如何劝,沈暮的脸色都淡然自若,倒是魏婉说了这番话后,沈暮的脸色才有些动容。 “你希望我参军?”沈暮开口道。 魏婉摇了摇头:“不是我希望你参军,而是你自己应该顺应本心。你空有一身本领,无处施展。这是你最大的遗憾,否则,你也不会去校场练兵,不是吗?” 沈暮缓缓点了点头,他亦想过安稳度日,可魏婉说的不错,空有一身本领和才学,却无处施展。 那他从小习武,从小学习军法,又是为了什么? “沈大哥,你若是参军的话,在兰陵县就可参军,以你的本事,再加上我的权力,没有人能拦得住你重新走上朝堂。”徐天赐又添了一把火。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可是我在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哥,我觉得天赐哥说的挺有道理的。”沈丹雪见魏婉和徐天赐都在劝自己的哥哥,便也忍不住劝道。 思衬良久,沈暮最终点了点头:“好,明日我便报名去参军,不过现在兰陵县的将士偏少,我觉得不如扩大校场,向整个江南招兵,先从兰陵开始招起,再招一千五百人。” 徐天赐若有所思的道:“有道理,这件事情我着手吩咐下去的。” 魏婉见事情都说完了,便起身将要离开,哪知徐天赐又立即将她叫了回来。 “嫂子,我还有一件事情还没说呢!你先别急着走啊!” 魏婉又重新落坐,撑着头,眼含疑惑的看着徐天赐:“什么事?” 徐天赐从暗袖中掏出两个锦盒,一个四四方方,一个是长方形。 他先是将那长方形的盒子打开,推到沈丹雪面前:“丹雪,这簪子是我娘送给你的,你也是我娘看着长大的,你这些年在外面生活,我娘惦记的很,想着什么时候,你能回去看看她呢!” 沈丹雪看着锦盒中两支流光溢彩的簪子,眼神一喜,也丝毫不扭捏的收了起来道:“谢谢天赐哥,谢谢姨母,等有机会了,我定会回去看看姨母的。” 昭远候夫人和沈家夫人乃是情同姐妹的一对,所以自幼,沈暮和沈丹雪便唤昭远候夫人为姨母。 徐天赐会心的笑了笑,随即又打开那四四方方的锦盒,推到魏婉面前。 然,还没等魏婉说话,沈暮和沈丹雪的脸色便骤然一变。 “这镯子……是阿娘的……”沈丹雪喃喃道,眼眶已微微红润。 那桌子上的花纹,是阿娘花了大价钱找人纹了上去,送给姨母做生辰礼的。 沈暮脸色变化,虽没有沈丹雪那么大,但他到底是因为这个镯子有些情绪波动。 他眼眸微敛:“没错,这镯子是阿娘送给姨母的。” 闻言,魏婉脸色微微诧异,看着锦盒中那清澈透亮,襄着精致纹路的白玉镯,心中不由的簪道,这镯子确实是大雅之物,足以可见,沈暮和沈丹雪的母亲,绝非寻常女子,定然温婉至极。 徐天赐开口解释道:“没错,这镯子是林姨送给我娘的生辰礼,我娘说,林姨去的早,没有看到沈大哥娶妻,也没机会给新媳妇见面礼,她便擅作主张,将这个林姨送给她的生辰礼,转赠给嫂子,就当是林姨给儿媳的见面礼。” 话音刚落,魏婉的脸色倏然凝固,她下意识的将那锦盒给盖上,推给徐天赐。 “这镯子我不能要。” 徐天赐诧异道:“为何,这镯子可是通透的白玉所致,价值连城,嫂子你该不会看不上吧?” 魏婉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并非,实在是我担不起这样好的镯子,你还是好好收着,待来日回京,再交给夫人。” 徐天赐一想起他娘那臭脾气,便抖擞着摇了摇头:“不不不,嫂子,这东西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不行……”魏婉坚持道。 这若是昭远候夫人送她的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当做婆婆给新媳妇的见面礼送给她,这她是万万收不得啊! 收了不就承认,她和沈暮是真正的夫妻,这难道不是欺瞒亡故之人吗? 徐天赐将那锦盒给推了回去:“嫂子,这镯子你必须得收下,这是我娘的心意。” “是什么心意都可以,可偏偏是这样的心意,那可是断然不行的!” 魏婉头疼扶额道。 沈丹雪已缓和好情绪,方才想起母亲,她的心里难免有些难过,魏婉也是她认可的嫂子,所以这个镯子,她担得起。 “嫂子,你就收下吧!我阿娘此生没有看到我哥哥娶妻,已经是遗憾了,如今在天有灵,看到我哥哥娶了你,她一定很欣慰的。” 魏婉百口莫辩,抬起头看向沈暮,用眼神道,这镯子我不能收,你不是不知道。 然而,沈暮却淡淡的道:“收下吧!” 魏婉拧眉,这是搞什么乌龙。 徐天赐将那锦盒盖上,塞在魏婉的手里:“嫂子,这个镯子你一定要收下。” 魏婉无奈,只能将盒子揣在手中,她徐徐的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这镯子于她,简直是烫手的山芋。 “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就赶快吃饭吧!吃好了,就各回各家,各吃各饭。”魏婉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菜。 回到家中,魏婉拿着那锦盒,敲了敲沈暮的门。 “咚咚咚——” 沈暮停下脱去外衣的手,打开房门,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魏婉娇小的身躯。 “嗯?怎么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移到魏婉的双手,她手上捧着那盒子,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她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魏婉张了张口道:“我是来将这个镯子还给你的。” “为什么?”沈暮眉头紧凑,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魏婉。 魏婉低声道:“这镯子即是你母亲之物,那我便受不起,更何况还是婆婆给儿媳的见面礼,那我就更受不起了,你明知道,我与你并不是真正的夫妻,我若是收了,她在天有灵,才是寒了心。” 早猜到是这番说辞,然而沈暮的心还是有些堵塞,他道:“你不必这样想,我母亲是极其温柔之人,不在乎这些小事。” “可是我在乎。”魏婉抬眸,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泛着些冷意:“可是我在乎,我魏婉不是什么开朗之人,我为人心胸狭窄,想的又多,不该是我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受。” 不出意外的话,这份见面礼,理应给的是温惜筠吧! 既然是温柔的女子,那么也十分相中温惜筠那样的大家闺秀吧? “你可以不在乎 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麻烦你把这份礼物先收回去,待来日,遇见真正该给的女子,再给她吧!”魏婉淡淡的说。 旋即,她一把拉过沈暮的手,将那锦盒放在沈暮的手里,便即刻转身,朝自己房间而去。 皎洁的月光落在她身上,沈暮终是无可奈何的攥着手中的锦盒叹了口气。 他想给的人……其实就是她啊! 第一百六十章 江南来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一早,沈暮便前往兰陵县征兵的地方,报名参军。 不出意外的,他轻轻松松的就通过了征兵测试,并且当他以一名将士的身份出现在校场时,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原本归他管制的五百个将士,在得知他从今日起便真真正正的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皆兴高采烈的嚷嚷着让沈暮请他们喝酒。 徐天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他们开玩笑。 “安静,安静!”徐天赐高声道。 校场瞬时安静一片,徐天赐朝众人吩咐道:“虽然,沈教头,不,沈暮从今日起,便是校场上一名普通的将士 但是,你们都知道他的本事,本大人也不愿意失去一个能力强大的教头,所以训练你们的事情,本大人全权交给沈暮,听明白了吗?” “明白!”校场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徐天赐点了点头,随即对沈暮道:“幸而你从前在这里做教头,这群小子对你还都是比较尊敬。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兰陵县,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这话,便是知道沈暮是一个做事严谨,且有计划的人。 沈暮淡淡的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兰陵县,可只要招够两千人,便能编制成一队人马,等这两千人训练的不错了,我再带他们冲进整个江南的军营,立足,之后,便是京城。” “好,我明白了。”徐天赐伸手拍了拍沈暮的肩膀:“我相信你。至于剩下的两千人马,我会尽快给你招够。” “嗯。”沈暮从喉间溢出一个字。 徐天赐又道:“你最近和嫂子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沈暮的脸色便霎时降了一个度:“还能怎么样,她对我总是有着疏远,和防备。” “唉,分明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徐天赐感叹道,随即他想起在宫中偶遇温惜筠的事,斟酌了片刻后,还是道:“我此次入宫,碰巧看到温惜筠了。” 私下里,他从不会称她一声皇后娘娘。 沈暮脸色淡淡,一点过激的反应都没有。 令徐天赐惊奇的是,他提起这个,沈暮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说,我碰巧遇到温惜筠了。”徐天赐再次重申道。 沈暮眉心微皱,不知何时,听到她的名字,他心底竟然再无波澜了。 “嗯。” 徐天赐眉心抽动了一下:“你一点都不好奇,我看见她在干什么吗?” “从你的嘴里,能听到关于她的什么好话?”沈暮眉梢微挑,反问道。 徐天赐讪讪的摸了摸鼻头,说的也是,他反正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对那个温惜筠有半点好印象。 “她如今做了皇后,那气焰可嚣张着呢!赵恒宠幸旁的女子,她都要气个半死,将那女子是又打又骂,若不是我碰巧碰见 那女子恐怕要被打成猪头脸。” 沈暮眼眸一敛,对徐天赐的话多有些不相信! 毕竟,和他相处的温惜筠,温柔大方,也颇得他娘的喜欢 所以才从下定下娃娃亲。 徐天赐冷笑:“如今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倒是还要从零开始。沈大哥,有些人能陪你富贵,陪你光鲜亮丽,可却不能陪你落魄贫穷。” 沈暮听明白,徐天赐的言外之意,就是当日是温惜筠故意设计,才让自己出现在了赵恒的床上。 “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沈暮制止徐天赐的话:“你还是给我想想,我该如何对魏婉?” “这,献殷勤啊!”徐天赐脱口而出,他此次回家,看见他娘那么钢铁之女都能被他爹拿下,不是要爹献殷勤献多了,是什么? “如何献?”沈暮皱眉。 徐天赐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这,我也没有献过,我哪知道啊!” 沈暮冷不丁的瞥了他一眼,说的尽是些废话! 另一边,魏婉在盐铺看着卖盐,自从她的雪花盐开始量产之后,简直是供不应求。 整个江南的人都慕名而来买雪花盐,还有吃她的火锅,她的小金库也在日益增加。 “魏老板,您就是魏老板吧!” 一声爽朗的叫声吸引住魏婉,魏婉抬头看去,只见是一名模样端正,身姿硬朗,二十出头的男子。 她在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打量魏婉。 听说这位魏老板是位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样貌清丽,穿着素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闺范。 想来,便是这一位了! “魏老板,在下白归依,是从江南特地来寻魏老板的。”男子抱拳微微躬身,将客气谦逊是真真的做足了。 魏婉面色不变,放下手中秤杆道:“不知白公子,寻我作甚?” “魏老板,白某在江南时,便听说兰陵县有一个名为火锅的饭店,十分新颖,又十分好吃,白某慕名而来,方才去店里也尝了尝魏老板的‘火锅’,确实足够吸引人,所以白某想与魏老板谈一笔生意。” 白归依彬彬有礼的道。 魏婉眉梢微挑:“谈生意?” “魏老板,可否移步?”白归依朝魏婉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婉也不惧怕,直接大步流星的朝火锅店二楼而去。 到了包厢时,魏婉作为主人,自然十分客气的给白归依倒了杯茶:“既然白公子是要来与我谈生意的,那白公子也是拿出些诚意,比如,白公子家住何方,祖上是何基业这些,我都有权了解清楚吧?” 白归依脸色一顿,暗道,好凌厉的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这思路倒是清晰。 “是白某唐突了。魏老板,白某是江南经商世家,从祖上开始最先是买卖运输布匹,这中途又涉猎过珠宝首饰,瓷器玉瓶,名画真迹,珍贵药材,钱庄青楼,可以算得上,在各个方面都有些渠道。白某是新一代家主,想为家族做些贡献,便想在吃食饭店酒楼上,有些建树。” 白归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中间刻着白字的令牌,放在桌子上:“魏老板若是不相信,自可拿着这块令牌去县令衙门问,白某若是有一句欺骗,那白某便再也不来打扰魏老板。” 魏婉端详着桌子上那块令牌,瞧着倒是挺真实的东西。 “该了解的我自然会了解,你说你想在酒楼饭店上有所建树,是想与我合作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握手被抓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白归依缓缓道:“白某看中你这火锅的制作配方,想出高价买下魏老板的火锅配方。” “不卖。”魏婉想都不想,果断的拒绝。 要是卖给他,她还做不做生意了,一个有名望的家族开的店,一个山野女子开的店,哪个好哪个不好,百姓自然分得清! 白归依脸色一僵,似是没想到魏婉拒绝的这么干脆。 “魏老板,白某还没有说价钱,我们白家愿意以一千两白银买下这个配方,您再考虑一下?” 一千两白银,这对于寻常小门小户中的人来说,那可是花一辈子都花不完,他不信,一个普通女子放着巨款不要,非要辛辛苦苦的开一家火锅店。 然而魏婉再次果断拒绝道:“不卖,多少银两,我都不卖。” “魏老板?”白归依张了张嘴,看着魏婉这么坚定的模样,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魏婉道:“白公子,若是这火锅的配方我卖给了你,那就相当于我把鱼竿给了你,看着海里扑腾乱跳的鱼,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为什么要卖给你,银两总有一天会花完,但是只要我有鱼竿,那就有吃不完的鱼和花不完的银子。” 不得不说,魏婉的经商头脑确实高明,白归依不由的暗叹道。 “不过……”魏婉喃喃出两个字表情有所松动。 白归依立刻道:“魏老板但说无妨。” 他亦是看中了,这火锅目前只是在兰陵县开着,若是推及到江南,亦或者整个大晋,那所赚的钱财定然不少。 想到这里,白归依的眼中便迸发出两道精光。 魏婉坐在白归依对面,捏了块糕点放入口中:“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白归依对这个新鲜的词语来了兴致:“怎么一个合作法儿?” 魏婉细嚼慢咽的吃着糕点,又缓缓说道:“你们白家在江南是个经商的名门望族,所以一旦开设新的店铺,再加以宣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赚取百姓的喜爱。但你既然看中了我的火锅,没有我的火锅,你即便在其他地方找到几样好吃的菜,可能也赚的不如新奇的火锅多。” “没错。”白归依赞同的点点头。 魏婉继续道:“我可以把火锅的制作配方给你,但不是卖!” 白归依眉头轻皱,不解道:“这时何意?” “我们签一个合约,我把火锅的制作配方给你,但你白家只要用了我的火锅配方的所有店,所赚得的净利润也就是银两,要抽给我四成,我已经不要你的加盟费了,我只要那四成的净利润。” 魏婉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擦了擦手,伸出四个手指。 “净利润,加盟费?”白归依重复道,这两个词,倒是新鲜。 “我给你解释一下,目前为止,我开的火锅店只有一家,可这不代表我开不起第二家,第三家,我只是没有时间去物色店面罢了。既然你提出想跟我谈生意,我不如给我们双方一个机会,加盟费就是你是我这个火锅店的附属店,但是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不过每月,要给我抽出四成的净利润,至于店面,小二,那都是你们负责的。” 魏婉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如果白家加盟她的火锅店,那就意味着,她可以坐着数钱了,也不用去看店铺,也不用忙前忙后,这何乐而不为啊! 听到这里,白归依算是听明白了,这个魏老板果然是个人精,一点都不肯吃亏。 但不说是附属店,光是每月四成,依靠白家的实力,四成就足以让魏婉赚的盆满锅满。 “魏老板,这附属店,岂不是要打消我们白家的名号?” “不,不需要,这还是你们白家的产业,仅仅就是每个月抽出四成的净利润给我罢了。”魏婉淡淡的说。 白归依道:“魏老板,四成岂不是有点太多了,这店铺的租金 这小二的工钱,这食材的采买,都要我们白家来出,而你只是提供了一个配方,就要拿到四成,这岂不是太狠心了。” 闻言,魏婉脸色顿了顿,好像是有点多,她歪着头嘟着嘴想,到底拿多少好。 白归依看着魏婉那副思索的认真模样,神色不自觉的怔了怔。 许是,他从未见过这般灵动聪明的女子,才一时之间晃了神。 “三成!”魏婉突然朝白归依伸出三个手指头:“三成,不能再少了。” 白归依猛的回神,脸上染上一抹潮红,连从小跟着经商算账的脑子都瞬间空白了些许,他顿顿的点点头:“嗯,三成。” 然而,在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这是答应了? 不对啊,这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啊! 他往日跟人谈生意,那都是据理力争,将价格往下压到最低,今天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而且,他原本是来买配方的,又不是来什么合什么作的! 正想说话,魏婉便一拍桌子道:“白公子爽快,那就这么定了,签完合约,我会把配方写给你,也会把火锅店的运营思路以及方法和各方面摆设等等都教给你。” 见她如此果断,璀璨的星眸,谈起生意时,绽放的万千光芒,白归依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若是他的小厮跟在身边,恐怕肯定要笑话他,怎么今天如此松动。 “好,那希望和魏老板能一起做好这个生意。”白归依微微点头。 魏婉朝他伸出右手,勾唇道:“合作愉快。” 白归依看着魏婉伸出的那只手,眼神怔怔的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意思? “握手,表示我很荣幸和你合作。”魏婉解释道。 白归依忙点了点头,他兀自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之际,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和魏婉的手交握在一起。 “嘭——” 包厢的门突然开了,沈暮一脸阴沉的盯着那在半空中交握的双手。 魏婉转头,看着沈暮的脸色,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怎么搞的她好像是被抓奸了似的? 白归依脸色一红,当即松开了魏婉的手,但心底却有些心猿意马。 徐天赐咽了口口水,默默的背过身去,早不回来 晚不回来,这一回来,就撞上这一幕……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说清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危险的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白归依,旋即一言不发的走到魏婉身旁,宣示着主权。 白归依一阵莫名奇妙,他面朝沈暮微微颔首示意,才对着魏婉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魏老板,在下这便回府中取印章,明日来与魏老板写定合约。” 魏婉点点头:“好。” 从始至终,魏婉都没有解释过,沈暮是她的丈夫。 意识到这个后,沈暮的脸色愈发阴沉,合约?什么合约,他如今竟真成了一个外人吗? 白归依颇有深意的睨了一眼魏婉:“那在下就不打扰魏老板了,先行告辞。” 魏婉勾唇,客气道:“那我就不送了,白公子慢走。” 看着那白衣翩然的身影走出火锅店后,徐天赐才咂舌道:“啧啧,这小白脸的脸虽说沈大哥略逊色一些,但这通身的气度,确实不凡啊!” “徐天赐!”沈暮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徐天赐潸然回神,他讪讪的转过身,笑道:“区区一个小白脸,怎敢称得上气度二字。” 魏婉皱眉,她对这白归依的印象还不错,怎么徐天赐和沈暮一个个的对他敌意这么大。 “别胡闹,白公子是来跟我谈生意的。” “谈什么生意?”徐天赐问道。 但站在魏婉身边的沈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酸楚的味道,她竟然还维护他? 方才连手都交叉握在一起了! “谈生意,需要牵手吗?”沈暮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魏婉脸色一顿,嘴角莫名抽了抽,但她却意外的没有解释。 “白公子是江南经商世家白家的家主,想买我的火锅配方,不过我没有卖。” 徐天赐脸色倏然一变:“江南的白家?” “是啊!怎么了?”魏婉瞧着徐天赐惊愕的神色,猜测这白家一定不像白归依说的那么平凡普通。 徐天赐咂舌:“白家世代经商,祖上还做个皇商,不过后来觉得皇室戾气太重,便弃所有财产冲之国库,来到江南重新开始,做到现在,也算是名门望族了,只不过没想到那白家家主居然是这么一个小白脸。” “什么小白脸,小白脸,人家叫白归依,别天天小白脸,小白脸,让人家听见多不好。”魏婉纠正徐天赐。 徐天赐偏头看了一眼沈暮,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媳妇儿当着你的面维护旁的男子,你不生气? 沈暮面无波澜,然垂在桌子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头。 徐天赐又问道:“你没有卖给他,那为什么还要写定合约……” 魏婉勾唇,颇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那自然是谈了其他的生意,我把火锅配方给他,但是他要在白家所属的每一家用这个配方的饭店,每月所赚的银两,抽给我三成。” “嗯?”徐天赐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嫂子,高啊!那小白脸看着是个精明的人,就允许你赚这么多?” 魏婉点了点头,手指抚上自己的侧脸,自恋道:“允许啊!兴许我的美色引诱了他!” “咳咳……”徐天赐偷瞄着看了一眼沈暮铁青的脸色,旋即也不再逗留:“嫂子,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魏婉放下手,脸上略过一抹轻蔑:“不经逗,回去吧!” 她转过头看向沈暮,瞧着他面色不善,心底有些发怵。 “怎么了?” “嘭——”似乎是骨头捏碎的声音,从沈暮的手底下传出来。 她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谈生意,需要两手交握吗?”沈暮抬头,泛着怒气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魏婉。 魏婉还以为是什么,便自然而然的答道:“那是一种礼节。” 沈暮冷笑:“我还从未听说过,这天下有这样一种礼节,是你魏老板亲自发明的吧!” 听着这嘲讽意味十足的话,魏婉的脸上亦倏然间冷了下来。 她对上沈暮的眸子,毫不示弱的道:“是又怎样。沈暮,你别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沈暮平静的脸庞出现了一丝皲裂,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我阴阳怪气,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 魏婉面无表情的接住沈暮的话茬:“我是你沈暮名义上的妻子?在这期间,我明白我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不干涉你的生活,我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我的决定。” 沈暮语气凝住,僵硬的脸庞久久缓和不下来。 魏婉继而道:“沈暮,我们终有一天会分开,你不必太在意。” 说罢,她转身即走,然而,沈暮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魏婉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向沈暮:“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不想跟你分开呢?”沈暮的眼底隐隐藏了一丝期许,一丝奢望,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魏婉身影整个僵住,她垂眸看着沈暮的眼睛,心跳在一瞬间迅猛的跳动起来。 然而,在一想到温惜筠这个名字,她浑身激动的热血又凉了下来。 她觉得,她有必要和沈暮说清楚! “放手。”魏婉轻启薄唇,沈暮皱眉。 然,她又重复了一遍,且这一遍比方才的语气还要强硬。 沈暮垂头,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随即抓着魏婉胳膊的手逐渐松了气力。 魏婉坐在沈暮对面的椅子上,取了两个新的杯子,又倒了两杯水:“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吗?” “嗯?”沈暮微微抬头,记忆模糊不清,他只觉得他对她真正有印象的时候,是在那天他醒来后,魏婉拿着扫箸驱赶孙二狗一行人。 魏婉将那杯茶推到沈暮面前,勾了勾唇:“我记得处理完孙二狗之事后,你便要休了我,我那时,十分高兴。” 沈暮心尖猛的一颤。 魏婉继续道:“我对你无牵无挂,只想着我一个人也能在这个世上成就一番壮举。可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每每看到你,我都情不自禁的发呆陷入遐想,我觉得我对你好像有些依赖了……” 沈暮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不明白,魏婉对她说这一番话到底为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到此为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但是,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到此为止吧!”魏婉勾了勾唇,以掩盖她内心曾对沈暮有过的波澜。 沈暮的神情刹那间灰暗了下来,他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魏婉笑着说:“你曾经是靖国公的嫡子,而我只是一个乡野丫头,我们原本就是两条毫无交际点的直线。” “明明是你非要嫁给我?”沈暮慕然说道。 魏婉脸色一僵,她怎么忘了这茬了? “咳咳,那都是年少无知罢了。”魏婉起身,最后道了一句:“不管是兰陵县还是小石村,都只是你的暂留之地,你今后会重新回到京城,与你门当户对,又知书达理,温婉贤惠的女子多的是,何必因为我一个过客,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罢了。” 说罢,魏婉直接推开厢房的门,朝外走去。 沈暮坐在椅子上,看着杯子中的茶已凉了个彻底。 他心底陡然而生一股阴郁,他自然知道她说的门当户对,温婉贤淑的女子指的是谁。 徐天赐也让他问清楚自己的心,她也不停的让他正视。 可是他告诉她了啊! 他想与她共度一生,门当户对这些东西很重要吗? 兀自叹了口气,沈暮松开握着茶杯的手,也走出了房门。 另一边,回到了家中的白归依,脑海中回想着魏婉那仿佛闪着过的身影,手中拿着墨笔,竟不自觉的将魏婉向他伸出右手的身姿给画了下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家主!”他的贴身小厮,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走入书房:“家主,你这画上的女子好生别致。” 白归依面色一红,连忙搁下了笔,道:“文财,我不是说 任何人进我的书房都要敲门吗?” 文财撇了撇嘴,嘟囔道:“家主,我敲门了的,只是你太认真,没有听到罢了。” 白归依脸色一僵,岔开话题道:“近日,你可去看好了开火锅店的铺面?” “看了。”文财道:“家主,你真的要开火锅店,在膳食这方面我们白家还没有涉猎过,而且你今天去跟那个魏老板谈好生意了?” “嗯。”白归依将那副画晾在一边,又铺平了一张宣纸,拿起笔写道:“今与魏婉魏老板写下合约,吾取配方,每月所得银两,吾得七成,魏老板得三成,若违此合约,愿赔付黄金万两。” 文财看着白归依写下的话,不由得瞪大眼睛:“家主,三成?你要给她三成,区区一个配方,你就每月给她三成,你平常可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许了别人三成,难道是那魏老板比你还精明?” 闻言,白归依竟轻笑出声:“不错,那魏老板比我还精明。” “家主,你画上的这女子,该不是就是那位魏老板吧?”文财的眼神朝那画像上瞄了几眼。 白归依斜睨了一眼文财:“胡闹。” 文财支支吾吾的道:“家主,虽然您尚未娶妻,但是我可是听说,那位魏老板和兰陵县守备,也是如今的江南盐正使徐天赐有着迷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她还是已经结了亲的……” “结亲?”白归依捕捉到这个词汇:“你先前怎么没告诉我?” 文财悻悻的说:“你先前也没问,我自然当这个都是不重要的内容。” 白归依心底倏然生起一股失落之感,那想来今日进来的那两位男子,一个是她的相公,另一个应当是盐正使了。 “罢了,我是与人做生意的,无需在意她人的家事。”白归依心底怅然若失,他摆了摆手,让文财下去。 待文财走后,白归依的目光又落在那副画上,他眼眸微敛,伸手将那副画收了起来。 既然她已是有家室之人,那他必然要与她保持些距离,省的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次日,白归依携带着白家的印章,和早已写好的合约,与文财一同架着马车再次来到魏婉的火锅店。 待见到魏婉一身青素的衣衫,坐在店门口,拨弄算盘时,他的神思再次晃了晃。 “魏老板,白某这厢有礼了。”白归依微微躬身,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气派。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生意场上,他可是分毫不让,可唯独对魏婉让了三分。 魏婉停下拨弄算盘的手指,抬头看向白归依:“白公子,那我们还上楼去说吧!” 白归依点了点头,随着魏婉一同走上二楼的厢房。 沈丹雪得空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身影,心底微微生起些不自在的感觉,这小白脸怎么又来找她嫂子了? 厢房内,白归依对魏婉介绍道:“魏老板,这是我的贴身小厮,名唤文财。” 文财将手中的两盒糕点放在桌子上道:“魏老板 这是我们家主特地让我去买的,这糕点甜而不腻,也不知合不合魏老板的口味,但总归都是我们家主的一点心意。” 魏婉瞧着那包装精致的糕点,心底对这白归依的好感又甚了几分。 “多谢白公子。” “不必。”白归依又吩咐文财将那合约和印章取出来:“魏老板 这印章是我白家独有的印章,即便有人造假,也造不出这独一无二的印章,我承诺的,若违约,必当赔付黄金万两。” “这些我自是相信白公子的。”魏婉大致扫了一眼合约,见没什么问题,便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一个手印。 这合约一共两份,一份放在魏婉这里,一份放在白家。 签好以后,魏婉也将自己早已写好的火锅底料的配方交给白归依,白归依看都不看的递给了文财。 文财狐疑的盯着两人,这两人是谈生意吗? 他怎么莫名感觉,这俩人无比相信对方? “白公子,既然我们俩个是合作关系,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这火锅店生意好的原因,一在于火锅,二在于服务。” “服务?”白归依不解的皱起眉头。 这魏老板倒是竟然说出些新奇的词。 “额,就是接待,我店里的工人,必须无论贫富老弱病残,都一视同仁的将其当做贵客来接待。”魏婉带着白归依来到二楼的走廊处,俯视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客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请她吃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白归依朝下看去,只见那别具一格的座位和饭桌上坐满了食客,店里穿着统一衣服的小二,对每一个人都十分尽心的照料。 “莫非,这就是开酒楼的要点?”白归依轻声问道。 魏婉勾唇:“也不尽然 可是这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魏老板,白某拜托你,能替白某的酒楼培养一批这样的工人,白某愿以重金聘请!”白归依面朝魏婉,双手抱拳,躬身道。 魏婉伸手虚扶了他一把,客气道:“合约上本就说了,你给我抽三成,我会把后续所有的,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位,放心吧!” 白归依的眸光落在魏婉略带薄茧的指腹上,眼眸微微一暗。 这位魏老板,想必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魏老板真不愧是女中豪杰,白某听说近来新制的雪花盐也是魏老板研制的,白某从未见过如此不同寻常的女子。”白归依由衷的钦佩道。 只可惜,他遇见她终是晚了一步,否则这样的女子娶进家中,那必定是为他的家业再更上一层楼。 文财见白归依毫不吝啬的夸奖魏婉,便道:“魏老板,我可从来没见过我们家主夸过别人,您可是头一个!” 闻言,魏婉展颜一笑:“那看来,白公子是真的很钦佩于我了。” “魏老板,白某想请你吃个饭,顺便再去看看铺面,不知魏老板可有空?” 魏婉瞧了一眼下面的沈丹雪,见生意不是很忙,便答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谢魏老板赏脸。”白归依唇畔微微上扬,与魏婉之间的距离也恰到好处。 与他相处的感觉,就像是如沐春风,魏婉笑道:“白公子不必客气,叫我魏婉就行。” “魏婉……”白归依在唇齿之间喃喃了一遍,随即也不做作犹豫的对魏婉说:“那既然如此的话,魏婉姑娘也不必叫我白公子,唤我归依即可。咱们从商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礼仪。” 魏婉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咱们这就去江南?” 白归依道:“好,魏婉姑娘请?” 他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侧身给魏婉让出一条道,让她走在前面。 文财诧异的看着白归依,家主平日里的性格虽然是有些温润,但骨子里却是说一不二的刚硬,如今怎地……待一个女子,如此温柔? 下了楼,魏婉对柜台站着的沈丹雪道:“丹雪,我出去有点事,你看好店,中午不必等我吃饭了。” 沈丹雪刚想应一声,然而在抬头时,却看见魏婉身后的白归依,眉头狠狠一皱。 她没来由的对这男子有一种敌意,嫂子竟然是跟他一块出去? “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沈丹雪忽略白归依 直接向魏婉问道。 白归依插话道:“这位姑娘,待下午事情都做完,在下一定将魏婉姑娘平安送回来,请姑娘放心。” 沈丹雪被噎了一下,拨弄算盘的手指撞到桌沿上,她吃痛的看着魏婉:“嫂子,我一个人在这儿不行的。” 她就是不想让嫂子跟这个男人一块出去! “上次我去盐场好几天,你都可以,怎么我今天就出去吃顿饭,你就不行。”魏婉狐疑的问道。 沈丹雪神情一僵,她支支吾吾的道:“嫂子,我身体不太舒服……” “那就找忠伯给你先看一下,又不是外人。”魏婉一眼就看穿沈丹雪在说谎,这丫头今个儿到底是怎么了。 “好了,我走了,你们看好店。”魏婉简短的交代了一句,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白归依朝沈丹雪微微一笑,紧紧的跟在魏婉身后。 “魏婉姑娘,坐在下的马车吧!”白归依让文财取了个凳子,隔在马车边,让魏婉踩着上去。 魏婉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径直上了车。 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却不失雅致大气的装修,魏婉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生平第一次有些拘谨的靠着马车壁沿坐下,马车正中央还平放了一个小方桌,隔着些糕点和茶水。 白归依上车后,便见魏婉颇为紧张的坐在一旁,于是开口笑道:“魏婉姑娘,你无需和白某见外,白某和你一见如故,你日后若是需要白某帮你什么忙,你就尽管说,白某一定尽心尽力。” “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没想到你们白家在江南竟然这么有钱。”魏婉惊叹不已。 马车外赶车的文财听到里面传来的话,放声大笑:“魏婉姑娘,我们白家是整个江南的首富,再也没有其他经商世家比我们白家还要厉害了!” “文财,多嘴了。”白归依佯装生气的训斥了一声,旋即一脸羞意的看着魏婉道:“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白家世代经商,积累的多罢了。” “白公子谦虚了!”魏婉心底有些羡慕,她慢慢来的话,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做到与白家一样的繁华:“白公子,实不相瞒,我亦有个经商的想法,若是日后,我做某些事情,需要白家的支持和帮助,还请白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白归依抬手,慢条斯理的给魏婉倒了杯水,递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是自然,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那我就先干为敬,多谢白公子。”魏婉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唇齿之间渗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魏婉不由感叹,这白归依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秒人。 连给人倒茶,都是算准了时间,不热不冷,温度和味道都是刚刚好。 白归依问道:“魏婉姑娘,我听说你已成亲?那你的丈夫为何不与你一起经商?” 提起这个,魏婉的脸色倏然一凝,她放下手中的白瓷:“我是已经成亲了,我相公对经商没有兴趣。” 白归依颇为遗憾的点点头:“白某一直想找一个志趣相投人,相伴终生,昨日遇见魏婉姑娘,还以为是姻缘到了,没成想魏婉姑娘竟然已经成亲了。” 魏婉脸色一顿:“不敢,不敢,魏婉一届乡村女流,怎么能入得白公子的眼。” “魏婉姑娘,不必妄自菲薄,白某可不在乎什么女流不女流,乡村不乡村的,只是既然魏婉姑娘已成亲,那白某自然也不会另起心思。”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心二意的闷葫芦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白归依彬彬有礼的朝魏婉勾唇浅笑。 魏婉也颇喜欢他这种潇洒不扭捏的性子,便随手拿了快糕点放入口中:“这糕点还真是不错。” 白归依端坐身姿,清澈的眸光落在那碟子糕点上:“这是江南有名的李记,他们家的糕点,都是用花汁,草汁等制作而成,所有甜而不腻,要是魏婉姑娘喜欢吃的话,待会带上些。” 魏婉连忙白首摇头道:“不不不,这就不麻烦白公子了。” 到了江南时,已日上三竿,文财将马车停在一座宽敞的酒楼前,朝里道:“家主,已经到凤仙楼了。” “好。”白归依起身,弯腰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而去,落地之后,又十分细心的将帘子给撩开。 他将手握拳,伸出胳膊。 魏婉微微躬身,眸光落在那只‘绅士’胳膊上,暗道,这也太贴心了吧? 她将手搭在白归依伸出的胳膊上,借着力,跳下马车。 随即,立刻将手给收了回来:“白公子如此贴心细致,来日能嫁给白公子的人,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白归依面色一红,笑而不语。 文财道:“公子,这外面这么冷,还是别在外面站着了。” “好。”白归依与魏婉相视一眼,走进酒楼。 “着实是深秋了,天气都冷了不少。”魏婉踏进酒楼,便迎面袭来一阵暖意,她呼出一口寒气。 白归依见她穿的单薄,关切的道:“魏婉姑娘,这女子的身子最是矜贵,你可要注意保暖。” “嗯。” 魏婉正要回话时,不远处迎来一个倒三角眼,长胡子的男人:“诶哟,白大家主可是好久没来咱们凤仙楼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白归依对那人神色淡淡:“胡老板,天字一号的厢房。” “好嘞,白大家主是稀客,今个儿还带了个如此玲珑有致,大方得体的姑娘,想必这位可是未来的家主夫人啊?”男人打量了一眼颇有姿色的魏婉,吹捧道。 白归依眉头一皱,训斥道:“不可这样损毁人家姑娘的声誉,白某和这位姑娘是有生意要谈。” 见白归依如此谨慎,魏婉就觉得是不是自己随便的太过了? “无妨。”她轻声道。 男人吃了训斥,也不再打趣,连忙亲自将白归依三人迎到三楼的包厢里。 “白大家主,您看您想吃些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魏婉瞧着那男人的神色,总觉得他对白归依有些敬畏讨好之心。 白归依直接道:“将招牌菜各上一份。” “得嘞。”男人颇有眼色走出包厢的门,还将门给带上。 白归依看向魏婉:“魏婉姑娘,你别生气,这的老板是熟人,平日里爱开玩笑。” “没事。”魏婉勾了勾唇纹道:“白公子,这酒楼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酒楼。” “不错。”白归依眼眸一暗:“这凤仙楼占地面积足够大,做的饭菜也都不比京城的差,而且江南这个地方本就是山清水秀,大多吃食都是些甜品,米糕,凤仙楼里却不尽然,大多都是咸食,辣食,所以在江南也算是生意非常不错的酒楼了。” 闻言,魏婉微微垂眸,看着面前这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陷入了沉思。 凤仙楼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饭店了,那如果在江南再开设一家比这更大的酒楼,在布置格局,膳食食材上都再稍稍改变一些,那会不会比凤仙楼还要更受欢迎? “魏婉姑娘,魏婉姑娘?” 白归依凝视着魏婉撑着头思考的样子,叫了两声,竟然没能将其给叫醒,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这魏婉姑娘的警惕心也太弱了,单独与一个才见过两面的男子结伴出行,而且还在他面前如此发呆走神,就不怕他将她给卖了! “魏婉姑娘?”白归依伸手,轻轻在魏婉眼前挥了几下。 一片阴影投落下来,魏婉缓缓的回神:“怎么了?” “想什么,想的那么出身,白某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白归依打趣道。 魏婉脸色一红,心底泛起些许的尴尬。 “我方才是在想,你开的酒楼,比之这个凤仙楼要大还是小?” “那自然是大了?”文财抢先答道,他面部表情丰富,十分骄傲的说:“我们家主要干,就必定要干出一番基业来,家主看好的地方,占地面积极广,而且家主还是特地请了师傅来建了四层高楼。” 魏婉心底震惊,这古代起高楼本就十分不易,想不到竟然能起四楼。 “魏婉姑娘,你问这个可是想到了什么?”白归依徐徐问道。 魏婉点了点头,脸色已恢复正常:“嗯,我是觉得如果你的酒楼够大,不如分区域划分进行管理,意思就是,一楼分为东西两片,东边和西边各有专门掌管收账,算账,购买食材的人。” 白归依觉得魏婉说的十分有理,脸色也逐渐严肃,他不打岔的静静听着 时不时的还点点头,让魏婉继续说下去。 “白公子也看过,我的店里,火锅都在一楼,因为火锅的每一个桌位,都需要燃火,所以如果二楼和三楼的地板不够厚的话,可以将二楼该做寻常菜肴,也分为东西两个区域,那三楼可以用作住宿的厢房,四楼可以租赁给其他商家。” 魏婉将现世大超市的那些套路都给照搬过来,白归依听后,沉吟片刻,不由的鼓起掌来。 “魏婉姑娘,你这些想法确实不错,你这是将别家的生意都给占了过来啊!”白归依叹道。 “这只是一些小建议罢了。” 话音刚落,方才出去的男人便亲自端着托盘菜肴走进来上菜:“白大家主,这些招牌菜都是我们凤仙楼新研制的,您尝尝,好吃了再来。” 白归依抽了一双竹筷,拿出随身携带的软锦帕子仔细擦拭了一下,才递给魏婉。 魏婉顿了顿,接过那双筷子。 白归依也太会了,若是搁在从前,她肯定早就饿狼扑虎的扑了上去,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男子,比沈暮那个三心二意的闷葫芦强得多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碰巧又被看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姑娘,你别客气,尝尝。”白归依将一盘青椒肉丝推到魏婉面前:“可能比不上你的火锅好吃,但是也比外面那些小厨做的好吃许多。” 魏婉看着对她照顾的如此细致入微的白归依,讪讪的笑了笑。 “你不用管我,你也吃。” 魏婉夹了一筷子菜,在温润儒雅的白归依面前,她连吃饭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吃,吃的是小心翼翼,有规有矩。 白归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拘谨,便笑了笑道:“魏婉姑娘,你是在不必如此拘谨,白某不是讲究礼仪之人。” “我明白,只是你太优雅了,我若是像土匪进村一样,岂不是……” “噗……”白归依被魏婉的话逗得轻笑出声,他一笑,便如冬日里的和煦春风一般温暖怡人。 魏婉不再扭捏,拿起筷子,夹着桌子上的菜,吃的津津有味。 “待你吃好了,我们便去我建下的铺面看看,魏婉姑娘若是有什么建议,也可提出来,让我去准备。”白归依慢条斯理的吃着菜,时不时的擦擦嘴。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当真是有趣极了。 另一边,沈暮在校场练完兵之后,原本想着直接回家,却鬼使神差的朝火锅店走去。 然而,火锅店只有沈丹雪站在柜台前收银子,往日忙前忙后闲不住的魏婉却没了人影。 他不自觉的朝盐铺忘了两眼,依旧是什么都没看到。 沈丹雪抬头,瞧见沈暮,撇了撇嘴:“哥,嫂子不在,别看了。” “嗯?”沈暮眼中浮现疑虑。 沈丹雪想起白归依那张与她哥不相上下,甚至更多添了一丝柔美的脸,不禁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实话实说。 “怎么了?”沈暮眉头紧皱,对沈丹雪的吞吞吐吐颇为不悦。 沈丹雪眼神躲闪,半张着嘴,她要是说,嫂子和一个男人出去了一天都没回来,大哥会不会特别生气? “哥,嫂子她……” “说。”沈暮脸色严肃的道。 沈丹雪被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支支吾吾的道:“昨天那个来找嫂子谈生意的男人又来了,嫂子好像和他一起去江南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沈暮整张脸都瞬间暗了下来,两只眼睛中迸发着小火苗。 他们如今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男子,单独出去,且一天都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出去的?”沈暮压抑着怒气问道。 沈丹雪淹了口口水,回想了一下道:“就是今天早上店里刚开门不久,那个男的就来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魏婉从马车上跳下来,伸着脖子,朝马车内挥了挥手。 “白公子慢走。” “等等。”白归依将马车上在锦盒中装着的糕点,连带着盒子一同递给魏婉:“魏婉姑娘,你既然喜欢吃这糕点,就拿回去吧!这是我今日得空吩咐文财去新买的,应该还合你的口味。” 魏婉也不推辞,直接伸手去接过谢道:“多谢,改日我请你吃饭。” 白归依勾唇浅笑,看了一眼魏婉,便伸手放下帘子。 文财向魏婉道别:“魏老板,你快回去吧!我们就回府了。” 沈丹雪朝沈暮身后指了指:“哥,嫂子回来了。” 沈暮冷哼一声,慕然转身,盯着魏婉那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去的身影。 这是依依不舍吗? 这是准备与他和离,跟那个小白脸在一起吗? 魏婉送别白归依后,转身朝店里走去,然而,抬头即看到沈暮那张阴沉沉的脸庞。 她莫名心虚了片刻,随即,她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 你心虚什么,你又不是去私会男人,你那是正儿八经的去谈生意!你怂什么,再说了,他沈暮又无权干涉你的生活,怕个鬼。 魏婉扯出个笑脸,朝沈暮走去,顺带着提了提自己手中精致的食盒:“你也回来了,要吃糕点吗?” 沈暮冷冷的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糕点,又想起昨日白归依便是带了这样的东西,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他送的就不见得她吃的那么香,那个小白脸送的,她倒是很喜欢? “不必。”沈暮的脸色暗到极致,不再看一眼魏婉,绕开魏婉,径直朝店外走去。 魏婉放下手中的食盒,一脸茫然的看着沈暮愤然离去的身影,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头。 “丹雪,你哥怎么了?” 沈丹雪垂下头,闷声闷气的说:“不知道。” 她很久没在她哥身上,感受到过这么骇人的杀气了! “那这糕点,你拿去吃,我知道你素来喜欢吃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魏婉不甚在意的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精致漂亮的糕点。 沈丹雪眼眸一喜,放下手边的账本,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唔,这个可比我哥买的那个桂花糕好吃多了,是那个白公子送你的吗?” 魏婉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嗯,是他送的。” “你不喜欢吃?”沈丹雪一边嚼着糕点,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魏婉抬眸,手肘搁置在柜台上,漫不经心的说:“不喜欢 这些糕点吃着太甜了。” 她比较喜欢重口味的,只是没好意思跟沈暮和白归依说。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以为的,她喜欢吃。 沈丹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合着我哥和那个小白脸都送你这个,是送错了门道!” 这个,她得好好的跟她哥说一说。 “我也不知道男人都是怎么想的,可能在他们的眼里,漂亮的女孩都喜欢吃甜食吧!”魏婉撇了撇嘴,眼底略微有些讥讽:“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一直吃甜食的女孩,怎么可能一如既往的苗条可爱。” 魏婉朝沈丹雪故作帅气的眨了眨眼:“你说对吧?” 沈丹雪俏脸一红,她觉得魏婉说的就是她。 “嫂子,我没有吃很多,就是偶尔吃些。” 魏婉勾唇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们家丹雪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沈丹雪被她说的,都不敢再吃第二块,她道:“嫂子,你猜我们今日连带着隔壁盐铺总共挣了多少银两。” “一千两。”魏婉笃定的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训斥工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怎么知道,你今天又没有在店里。”沈丹雪一脸吃惊的问道。 魏婉勾唇,伸手刮了一下沈丹雪的鼻尖:“猜的。” 回家以后,沈暮一脸冷意的端坐在院内,桌上放着做好的饭菜,瞧见魏婉和沈丹雪推开家门进来,他尽力将脸色缓和了一些。 “吃饭吧!” 魏婉心大的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在魏婉进屋以后,沈暮的筷子应声而断。 沈丹雪娇弱的身板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旋即,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饭桌前:“哥,你还没吃吧?” 沈暮目光幽深的凝视着魏婉的房门,一股郁结之气堵在心口。 “嗯,你吃吧。” 淡然落下这句话,沈暮便起身回了房间,烦躁的平躺在床上,回想着魏婉对白归依笑若灿阳的脸庞。 次日清晨,沈暮怀着一肚子怨气前往校场,而魏婉在火锅店等了没多久,白归依便再次驾驶着马车,停在她的店门口。 而她也二话不说的,跳上马车,朝江南而去。 沈丹雪皱眉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心底不由的生出些疑虑,嫂子该不会是和这个小白脸有什么私情吧? 否则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这个小白脸一出去就是出去一整天,到底是去干些什么? 沈丹雪将手边的活放下,招来一名伙计让他去喊忠伯来收账,自己则是拿了些银子,在县里租了辆马车,紧跟了上去。 她得弄明白,她嫂子跟这个小白脸到底在鼓弄什么玄虚。 魏婉和白归依停在酒楼前,里面已经站了四五十个来酒店做工的工人。 白归依朝魏婉拱手道:“今日就麻烦姑娘了。” 魏婉虚扶了他一把,勾了勾唇道:“举手之劳罢了。” 走进酒楼,那五十个有男有女的工人一见魏婉虽生的美丽,但穿着朴素,身上更是没有几个值钱的首饰,又听说是兰陵县那种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村姑,心底更是不屑。 魏婉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并不在意,毕竟世上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一视同仁。 “你们好,我和白公子是合作关系 ,既然你们是来做酒楼的工人的,那就得都听我的。” “凭什么听你的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张口便道,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长得漂亮心高气傲的小丫头! 魏婉皱眉,还没说话,便紧接着一段谩骂。 “就是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不过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你凭什么让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看着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因着平日里白归依对工人都十分宽容,以至于他们如今当着白归依的面都敢如此狂妄。 魏婉高声道:“安静。” 然而她的话并不起作用,那群站在酒楼空地的工人还是十分嘈杂的起哄。 白归依面色一冷,朝文财递了个眼神。 文财便开口朝那群工人训斥道:“都闭嘴,家主雇你们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们来乱嚼舌根,跟人起哄谩骂贵客的!谁要是不想在这儿待着,就立马给我滚蛋。” 魏婉眉梢微挑的看着文财,似是没想到平日里待人客气的文财也能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那群工人霎时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但眼中还是带着不服气的意味。 白归依对魏婉十分歉疚的道:“白某管教不周,请姑娘见谅。” “没事。”魏婉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那群不拿她当回事的人。 “方才你们也听到了,我是白公子的贵客,你们对家主的贵客如此怠慢,可见你们素质低下,不顾家主的名声,眼高于顶,狗眼看人低。” 她说话也毫不客气,她从来不会对恶语相向的人,宽容有加,这也是她和白归依最大的区别。 一席话下来,白归依的对魏婉的印象又发生了改观。 魏婉看向第一个说‘凭什么’三字的妇女道:“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你现在是个下人,是个为了讨生计在这里伏低做小的下人,而我是你们家主的贵客,是掌握着你们去留的人,现在还问凭什么吗?” 那妇人张了张口,朝后躲了躲。 她不过是嘴快罢了! 魏婉勾唇:“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问你们白家主,我说不要的人,还能不能留下。” 白归依适时的符合道:“魏婉姑娘乃女中豪杰,此次的酒楼生意还要仰仗魏婉姑娘,所以魏婉姑娘不喜之人,白某必当将其逐出。” 此话一出,上下哗然。 根本没人想到,区区一个乡野村姑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们将心中的不服收了起来,垂着头不敢说话。 魏婉又道:“就凭我这身荆钗布裙,你们就判定我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对我薄待至此,那往后这酒楼开张,进来一个与我一般穿着的人,亦或者比我更差的人,你们是不是要将其给赶出去啊?” 那群人低着头不说话,心底却暗自腹诽,这么大的酒楼,普通人谁敢进来。 魏婉随意指了个男人道:“你说。” 那男人掩盖住眼中的不屑,支支吾吾的道:“当然不是,来者皆是客……” “好一个来者皆是客,我要说的便是,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是什么,是神,你们要把来的人当做神一样去对待,无论贫富贵贱,只要人家是来花银子的,你们就得好好招待。” “那要是人家不把我们当人看怎么办?” 魏婉看向说话的人,微勾唇角:“能忍则忍,不能忍便找白家主给你做主,但是万不能亲自动手跟人家打架斗殴。” “那如果来的人没银子,我们还要把人家当神吗?” “没有银子,可以去四楼逛,买不买是他们的事,但是对于吃霸王餐的人,你们一律交给白家掌权人处理。从即日起,你们都要穿上相同的服装,在各自的区域招待各自的客人,我相信,做得好的人,白家主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魏婉转头,朝白归依笑了笑。 白归依温文尔雅的面朝众人:“没错,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今日魏婉姑娘说的话都要记住了,谁若是敢有违背,就别怪白某不客气了。” 他站在魏婉身侧,就像是给她撑腰一样,她无需多做什么,甚至威慑力都不需要,一切都有他。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二遇梁玉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而另一边的沈丹雪,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白归依的马车本就是顶级配置,跑的自然比寻常的马车要快上许多 且她又后起步那么多,没过一会儿就将白归依的马车给追没了。 “姑娘,那辆马车约摸着就是在这个地方消失的,你看是继续找还是回去啊!”车夫朝马车内的沈丹雪喊道。 沈丹雪撩开帘子,探出头张望了一下,迅速跳下马车道:“你回去吧!既然我嫂子是到了这里,那我一定可以找到我嫂子的!” 她自信满满的让那车夫回去,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街道。 四下张望之后,沈丹雪才察觉到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心底不由得有些发怵。 整个江南这么大,她上哪儿去找嫂子? 到最后别弄得,嫂子没有找到,倒是把她自己给找丢了! “驾——驾——” 马蹄声由远及近,沈丹雪见周围的人都开始躲避,眉心微蹙,怎么如此繁华的街道上竟会有人当街纵马,而且百姓皆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 “姑娘,快别在路边站着了,靠里面站站!” 一位老叟朝站在路边的沈丹雪喊道。 沈丹雪回头看去,只见一匹红鬃烈马朝她狂奔而来,而御马之人竟是将她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梁玉恭。 他身着一袭白衣,即便是在马背上,也不失那温柔体贴的气质。 她脸上一喜,正要挥手打招呼,梁玉恭也认出傻站在路边不知躲避的人是沈丹雪,脸色骤变,抓着缰绳的手狠狠一勒。 然而,红鬃烈马的脾性本就刚烈,即便现在勒令停住,马蹄也依旧朝前狂奔。 沈丹雪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连忙往旁边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 梁玉恭迫使马蹄朝左侧斜,另一手探出前去捞躲避不及的沈丹雪。 转眼间,沈丹雪便被梁玉恭给环抱在马背之上。 “沈姑娘,抓紧了。”梁玉恭在沈丹雪耳边低声道。 马下的颠簸,方才的恐慌,以及梁玉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边。 沈丹雪呼吸一窒,脸颊两侧浮上红晕。 她的手,拘谨,紧张,害羞的抓着梁玉恭腰际的衣服,心底思绪万千。 梁玉恭勾唇一笑,驾着马匹朝原处驶去。 街道上的百姓,见状,眼中闪过莫名闪过一抹怜悯,幸而这次损坏的东西并不多,便都不甚在意的去忙自己的事。 唯有原本提醒沈丹雪的那位老叟,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一位姑娘要遭殃了啊! 一直将红鬃烈马驶向平坦广阔的郊外草地时,梁玉恭才拉紧缰绳,勒令红鬃烈马停下来。 红鬃烈马也撒够了气性,停住在原地,喘着粗气。 梁玉恭率先下马,旋即朝沈丹雪伸出手,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在沈丹雪落地后,站稳脚的一瞬间,梁玉恭便立刻与她拉开距离,拱手道:“在下冒犯姑娘了,请姑娘恕罪。” 沈丹雪怔怔的回神,思及方才梁玉恭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下来的场景,腰际似乎还残留着梁玉恭指间的温度,她脸上又是一红。 “无事,你也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能再怪你。” “不,是在下当街御马,惊扰了百姓和姑娘,这……都是在下的错。”梁玉恭脸上浮现懊恼和悔恨。 沈丹雪这才意识到,梁玉恭方才当街纵马,是触犯了大晋律法的。 “梁公子,你为何会……” 梁玉恭微微沉吟道:“这匹马是我父亲新得来的,性子有些烈,从马厩里跑了出来,我怕它伤着百姓,便追了出来,早些年学了些微末功夫,借机跳上马背,想阻止他冲上集市,可没成想……我还是没有驯服这匹马的能力。” 闻言,沈丹雪心中对梁玉恭愈发赞叹。 “梁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已是实属不易了。” 梁玉恭腼腆的勾唇浅笑:“沈姑娘,真是没想到,在下竟还能碰见你。” 沈丹雪娇羞的低下头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梁公子。” “看来,真的是有缘分啊……”梁玉恭似乎意有所指,但却也不说穿:“沈姑娘,你今日来江南,可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沈丹雪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她是跟踪她嫂子来的吧? “我……我嫂子来江南采买些东西,我不小心与她走散了。”沈丹雪随口胡诌了一个谎。 梁玉恭不疑有他,旋即十分贴心的道:“那……在下再送沈姑娘一程?” “那怎么好意思……”沈丹雪心底无端涌上喜悦之感,嘴上虽这么说,但心底却极其迫切的希望梁玉恭将她送回去。 他们俩人已是第二次见面,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梁玉恭眉眼弯弯,轻笑出声:“在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既然沈姑娘是与嫂嫂走散了,那在下陪着沈姑娘一同去寻嫂嫂,或是在下送沈姑娘回家,都可以,左不过是举手之劳。” “况且……”梁玉恭垂下头,后面没说完的话给了沈丹雪无尽的遐想。 “况且什么?”沈丹雪隐隐含着期待的问道。 梁玉恭咬了咬唇,含糊不清的道:“况且沈姑娘生的如此美丽,为人又如此端庄大方,万一路上再碰上其他什么登徒子,在下不放心,还是让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沈丹雪心底萌生出失落,但见到梁玉恭这么关心她,便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丹雪便谢过梁公子了。” 梁玉恭宛如讨到糖吃的小孩儿一般灿烂的笑着:“不必谢,是在下心甘情愿的。” 他左手牵上缰绳,右边与沈丹雪并肩而行。 “上一次见梁公子,还不知梁公子武艺超群,方才若不是梁公子,丹雪恐怕就要命丧马蹄只下了。” 沈丹雪钦佩的说道。 梁玉恭歪头,眼眸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姑娘不怪罪在下,已是万幸……如果重来一次,在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救姑娘。” 沈丹雪垂下头,羞涩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踩到一块石子,沈丹雪身形一晃,梁玉恭即刻出手去扶。 “当心脚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变心的可能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一半的身子都倚靠在梁玉恭的怀里,梁玉恭的右手扶着沈丹雪的腰肢,左手搀扶着沈丹雪的胳膊,下巴抵在沈丹雪的额头之上。 两个人的动作暧昧十分! 闻着沈丹雪发间传来的馨香,梁玉恭心底涌上一股躁动。 他的手指竟不自觉的摩擦着沈丹雪腰间的衣服,沈丹雪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推开梁玉恭。 “多谢梁公子!” 梁玉恭回神,收回落入空空的手,脸上飞过两坨红晕,他低头自责道:“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唐突了!沈姑娘恕罪……” 沈丹雪垂下头,怯怯的说:“不,是丹雪没有走稳路,多谢梁公子相扶……” “沈姑娘,在下送你回去。”梁玉恭重新牵上马的缰绳,朝前走去。 沈丹雪像蚊子哼一样,‘嗯’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在梁玉恭的身后。 魏婉和沈丹雪一前一后,出现在火锅店门口。 都是由男人送回来的,不同的却是,魏婉是坐着白归依的马车回来的,而沈丹雪确实坐在红鬃烈马上 被梁玉恭牵着回来的。 “丹雪?” 魏婉瞧着梁玉恭伸手将沈丹雪给抱了下来,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 相处这许多日,她早就拿沈丹雪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如今看见自己亲妹妹竟然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如此亲密,那怎么行? “丹雪!”魏婉走上前,盯着梁玉恭不知所措的双手,和沈丹雪羞红的脸色。 梁玉恭感受到魏婉的眼神,即刻朝后退了两步,向魏婉抱歉行礼道:“沈,沈夫人,在下在江南街道上,碰巧遇上沈姑娘,所以,所以才将其送回。” 魏婉紧皱着眉头,看向沈丹雪:“是这样吗?” 沈丹雪频频点头:“是,是这样的!嫂子,可要多谢梁公子,将我送回来,否则我定是要迷路了。” 魏婉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朝梁玉恭客气有礼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梁公子将小妹给安全送回来,梁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便进来火锅店,我定然好好招待梁公子。” 梁玉恭抬头看向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火锅店’。 心中不免飘出一抹思虑,难道这位沈夫人便是近日名声大噪,制出雪花盐的姑娘? 他听他爹倒是说起过几句,不过没什么兴趣,便没有放在心上。 “在下不敢叨扰沈夫人和沈姑娘,天色已不早,在下就回去了。” 梁玉恭弯腰作揖,旋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沈丹雪,便转身离开。 “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魏婉推搡了一把痴立在原地,凝望着远去的梁玉恭的沈丹雪。 沈丹雪脸上飞过一抹红晕,娇羞的打了一下魏婉,转过身朝火锅店走去。 魏婉皱眉,追了上去:“丹雪,你今个儿去江南干什么,你怎么没跟我说啊!该不会是特意去找这个梁公子的吧?” 沈丹雪脸色瞬间一僵,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是要去找梁公子的,我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你倒是说啊!”魏婉急得都想把沈丹雪的脑子给翘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延缓时针。 沈丹雪灵机一动,反问道:“那你与那个小白脸出去又是为了什么?该不是和那个小白脸出去私会了吧?嫂子,你断然不可这样啊!我哥哪一点比那个小白脸差?” “小白脸?”魏婉瞳孔微微放大,瞅着沈丹雪反驳道:“人家有名字,叫白归依,人家是江南经商世家的家主,哪一点不比你哥好了,再说了,我出去不是为了私会,我是为了和人家谈生意明白吗?” 沈丹雪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魏婉身后的方向,旋即顿顿的说:“嫂子,你以后还是不要跟那个白公子一同出去了。” “为什么,我是为了去跟人家谈生意,又不是为了旁的,我之后还要跟人家有很多交流的。” 魏婉朝天翻了个白眼。 莫名的,身后传来一阵冷意,沈丹雪继续道:“嫂子,你以后真的别去了……” “去,让她去。” 低沉沉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魏婉浑身打了个寒颤,她迟疑的转身对沈暮道:“你回来了。” “嗯,原来你这几日与白归依接触颇为密切。”沈暮板着一张脸,冷冷的说。 魏婉干笑了两声:“嗯,这不是合约上的内容吗?等忙完这一阵,就应该不怎么见了。” “明日我陪你去。”沈暮放下手中的糕点,转身朝外走去。 “沈暮!”魏婉叫了两声,却叫不应沈暮,她看向沈丹雪道:“丹雪,你哥怎么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沈丹雪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沈暮出了火锅店,便直奔兰陵府,找他的军师给他出谋划策。 “沈大哥,你的意思是,嫂子她最近和那个小白脸走的很近?”徐天赐脸上浮现一层忧虑。 沈暮木木的点了点头:“嗯。” 他背对着徐天赐,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口,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景致,然,身上的气息却冷冽无比。 徐天赐歪着头,思索:“沈大哥,就目前来看,嫂子变心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可一定要注意些!” “她总是以谈生意一事为由,我亦不能阻止她。”沈暮转身,坐上椅子。 徐天赐道:“我瞧见嫂子头上的那支钗子很是别致,也看出是你的手艺,还以为你们俩之间解开了些误会呢!” 沈暮脸色晦暗不明:“最近这几日,校场我就不去了,你多照看着些。” “好,沈大哥,马上就要入冬了,该给嫂子做两件衣裳,便做两件衣裳。”徐天赐搓了搓手,叹道。 沈暮点了点头:“嗯。” “那小白脸确实不简单,我私下里调查过了,白归依是白家第九代家主,白家的生意遍布整个江南,甚至在整个大晋都有涉猎。” 若不是,嫂子早已是沈大哥的妻子,他倒是会误以为,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反而是沈大哥的性子,太沉默,太冷静,才会不知怎么与嫂子相处。 “沈大哥,所以你要尽快参军获得功绩,否则嫂子可要被人抢跑了。” 第一百七十章 白老爷子大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清晨,沈暮伫立在魏婉的门外。 魏婉一推开门,便看见沈暮那张异常英俊帅气的脸庞,神色不由得微微一怔。 “怎么了?” 沈暮木然的开口道:“今日我陪你去江南。” 魏婉眨了眨眼,回忆起自己昨天那番话,讪讪的笑了笑:“昨天都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今天不必再去了。” “嗯?”沈暮皱起眉头:“那以后也不必再去了吗?” “那倒不是。”魏婉缓缓道:“一月后乃是白家火锅店开业月余,也是白家老爷子六十大寿,白公子邀我去参加寿宴,不如,你陪我去?” 沈暮脸色由青转黑,再由黑转为平淡,算她还记着让他陪着去,否则,他便是锁,也要把她给锁在家里。 “你是京城来的大户人家,对礼仪也懂得不少,可是我却不太懂这些,有你陪着去,我也不至于太过丢了脸面。”魏婉斟酌着,如实道。 “嗯,我陪你去。”沈暮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人家过寿,我们总不能空着手去,白老爷子过六十大寿,该送什么礼啊?”魏婉撑着下巴,沉思道。 沈暮垂眸,看着魏婉皱巴在一起的脸庞,心情甚是愉悦。 “那今日正逢我无事,便陪你一起去挑挑。” 魏婉抬头,撇了撇嘴:“小小的兰陵县,能有什么大方得体的礼物,人家好歹是经商世家,我们要是太寒酸,会不会太丢人了?” 闻言,沈暮眼眸微敛,魏婉说的话不无道理:“我记得,天赐那里有一副墨宝,乃前朝书法大家落由之所有之物,他过世以后,这副墨宝便落到了昭远候府,被天赐拿着过来赏玩了。” “墨宝?价值连城吗?”魏婉狐疑的道。 她总觉得送别人一副用过的墨宝,是不是有些草率? 沈暮瞧着她那幅不以为意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吐出四个字:“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魏婉瞳孔放大,简直不敢相信,一副旁人用过的墨宝竟然如此贵重。 沈暮解释道:“这副墨宝的石墨,乃是用乌青石为原料所致,寻常石墨是用炭石所致。笔,是用极其珍贵的狼尾毛所致,砚台更是千金难买。更别说,是落由之所用过。” 听到这里,魏婉略微懂了一些,虽然物品本身贵重,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叫落由之的先人用过。 就好比,现世若是看到一副王羲之的真迹,那不得稀罕疯了。 “原来如此,可是如此贵重,天赐他会舍得割爱吗?” 沈暮勾了勾唇:“他本就不爱舞文弄墨,这东西他留着也是摆设。” 魏婉眉心抽了抽,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留着当摆设,难道拿着去用吗? “这套墨宝送给白老爷过六十大寿,最好不过了。”沈暮淡淡的说。 魏婉咬了咬牙,一本正经的道:“我觉得我们和天赐这么好的交钱,他肯定会帮我们的。” 说走就走,魏婉大步流星的朝兰陵府而去。 沈暮看着她的背影,唇畔微微上扬,只要她还不排斥他的接触,那就说明,她不讨厌他! 到了兰陵府后,徐天赐正在房檐下逗鸟儿。 那笼子中的鹦鹉,一瞧见魏婉,便吱吱的叫出生。 徐天赐转头看向来人:“哟,嫂子今个儿怎么这么巧,来了我这儿,啧,沈大哥也在后面啊!” 沈暮跟在魏婉身后,神情淡淡的睨了一眼徐天赐。 魏婉笑意盈盈的看向徐天赐:“天赐,嫂子今天是想请你帮个忙!” 徐天赐轻微的皱了皱眉:“嫂子,竟然还有你办不成的事情,要来请我帮忙,你直说便是。” “我听说,你手里有一副名贵的墨宝,是落由之用过的,你能不能把这幅墨宝……转送给我啊!”魏婉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殷勤的递给徐天赐。 徐天赐受宠若惊的接过,旋即剜了一眼沈暮,还能听谁说! “嫂子,你要是喜欢,那我自然双手奉上,不过,嫂子,你平常也不怎么玩弄笔墨,怎么突然要这幅墨宝啊?” 魏婉脸色一顿,悠悠道来:“这不是白家主的父亲要过六十大寿,他邀我前去,我总不能空着手,或者拿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否则那岂不是太丢脸面了。” “原来是这样,说到白老爷六十大寿,昨日我府上倒是还收到一封请帖。” 徐天赐想起忠伯给他递的请帖,说是盐正使新上任,务必要赏脸。 可是,他不以为意,看了一眼,就随手给扔在桌子上了,不过既然嫂子要去,那他不如也去凑个热闹。 “成,既然嫂子是要拿来做人情,我就送给你。” “天赐,我就知道你为人最是慷慨大方,你放心,今后逢年过节,我一定给你的孩子包大红包。”魏婉喜不自胜,笑着打趣了一句。 徐天赐脸色一红:“嫂子,我还没有结亲呢!” 魏婉伸手拍了拍徐天赐的肩膀,豪气万丈的道:“早晚的事。” 徐天赐刚想说话,来自沈暮危险的眼神便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当即苦笑一声,朝后退了两步:“嫂子,那日我带上沈大哥随你一起去,我也收到请帖了。” 魏婉点了点头:“你沈大哥原本就是要去的。” 白家宅院内。 白归依坐在下首位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父亲,孩儿已依照你的吩咐,将请柬发往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府中了,新上任的盐正使,也已经特地发了一份。” “嗯,你办事我放心。”白老爷子摸着胡须,气定神闲的道。 白归依斟酌了一下道:“父亲,孩儿还邀请了一人。” “何人?” “正是此次与孩儿签下合约的魏婉姑娘,她经商之才颇为突出,孩儿觉得,与此人交好并无坏处。”白归依款款的道。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为父有所耳闻,这女子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头脑,确实不简单,而且为父还听说,她竟是雪花盐的制作者,皇上还赐了她制盐场,有了制盐场,成为经商大家,指日可待,确实应该与其交好。” “父亲见解颇深。”白归依微微颔首。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去参加寿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月后,魏婉的雪花盐已卖到整个江南都慕名而来,而且光盐铺都在江南开设了好几家。 包括白归依开的火锅店,第一个月抽给魏婉的三成银两就高达十万两白银。 这在当时的江南,可谓是已经跃居首富榜前十,可根本没有人知道,魏婉仅仅是靠着火锅店和盐铺,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江南之人,人人猜测这母后盐商是谁,可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且低调到显山不漏水的地步。 “人逢喜事精神爽!”魏婉身着一件素绿色海棠花袄,身上披了个青色毛领斗篷,衬得脸庞愈发白嫩小巧。 尤其是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庞,任谁看了不讨喜。 “嫂子,马车已在外面侯着了,别站着感慨了。”徐天赐穿了身黑灰色的劲装,同样是裹了个披风,以抵御严寒。 虽说,还未下雪,可这天气到底是已入冬,着实是冷的很。 魏婉笑着迈过门槛,身后,一袭黑衣,头戴玉冠的沈暮悠然跟在她身后。 紧接着便是,长相娇憨可人,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的沈丹雪蹦蹦跳跳的,毫不掩饰眼中的喜色,走到魏婉身边,挽住魏婉的胳膊。 “多谢嫂子带我去参加白老爷的寿礼。” 魏婉伸出纤细的手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看你去参加白老爷的寿礼是假,见心上人才是真。” “嫂子!”沈丹雪脸色娇红,白老爷乃是江南有名的人物,那他的寿礼,梁公子肯定也会受邀其中。 她已经…… 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都快别说了,赶快上了马车,再晚,可就迟到了。”徐天赐上了马车朝外面的魏婉三人唤道。 高达也催促道:“对了,外面这么冷,还是里面暖和些,各位主儿,快上去吧!” 沈丹雪松开手,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魏婉和沈暮紧随其后。 坐上马车,这里面有碳火生着,确实不像外面一样那么冷。 “想来也是奇怪,往年大雪都是入冬就下了,可今年,光是冷,却不下雪。”徐天赐搓着手,将手放在碳火处烤着。 魏婉勾了勾唇:“兴许马上就该下雪了。” “嫂子这话说的倒像是那什么,算命先生!”徐天赐打趣的说道。 “你可别说我嫂子的笑话,我嫂子如今可是身家过万的人。”沈丹雪在一旁符合的吹捧道。 徐天赐笑道:“是是是,不敢,不敢。” 到了白府之后,沈暮头一个下了马车,那修长的身影,在一众青年才俊之中已是佼佼者,更别提那身冷冽的黑色劲装和斗篷,霎时俘获了一众女子的的芳心。 “那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咱们怎么不知,江南哪一家府上,还有这般漂亮的人儿?” “兴许不是咱们江南的吧?他站在哪儿,想是马车上还有什么人!” 几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朝沈暮窃窃私语道。 下一刻,从里面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落在沈暮的手心上。 魏婉探出头,借着沈暮的力,稳稳的落在马车外的地面上。 那世家女子,显然有些失望:“看这样子,这位公子倒像是已有妻室了啊!只不过,这位姑娘虽说略有姿色,可是与这公子站在一处,确实有些逊色。” 那边在府门口迎客的白归依,在瞥见魏婉单薄的身影后,便立即撇下手中的事宜,朝这边走来。 “魏婉姑娘,姑娘!” 魏婉闻声转头,玲珑剔透的眸子看向白归依。 白归依神情一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婉,心底竟萌生出别样的心思…… 虽不及西施貂蝉,却别有一番姿色风趣。 沈暮瞧着白归依那目光,脸色便一黑,不着痕迹的往魏婉身前站了站。 白归依即刻回神,颇为不好意思道:“魏婉姑娘,魏婉姑娘的相公,白某这厢有礼了。自上次一别,已有一月有余了!不知魏婉姑娘,可还好?” 魏婉将沈暮的举动看在眼里,也不戳破,笑了笑道:“挺好的,恭贺尊父六十大寿。” 白归依做了个请的手势,侧开身子:“白某喜迎贵客,请魏婉姑娘与其相公一同入府。” “还有我们呢!”沈丹雪和徐天赐方才从马车上下来。 白归依对徐天赐还不甚熟悉,便迟迟没有说话。 高达解释道:“江南盐正使,徐天赐大人。” “原来是徐大人,白某失礼了。”白归依拱手作揖。 徐天赐不甚在意的说:“无妨,本官受邀前来,亦为恭贺白老爷子六十大寿。” “徐大人能驾临,是让白府蓬荜生辉。”白归依从小到大别的没学会,可是这逢场作戏,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倒是一定一的好。 魏婉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便率先打破道:“我们还是尽快进府,别误了白公子迎客。” “那白某就不陪诸位进去了。”白归依重新做了个请的手势,魏婉和沈暮相携而入。 沈丹雪左右张望着,没有看到心里想的那个人,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徐天赐见沈丹雪没有跟上来,便折返回去,抓着她的胳膊,给提溜着走:“你这丫头站在这里看什么呢!你大哥和嫂子都已经进去入座了!” 沈丹雪撇了撇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 难道,他没有来? 魏婉由家丁引着坐向属于自己的位置,这府中贵客的位置都是由亲近远梳,权利家世高低排序,原本魏婉和沈暮应该坐到最末。 可是应该是白归依交代了下人,所以才让魏婉和沈暮坐到了商家上三品的位置上。 徐天赐领着沈丹雪,坐在属于官家上三品的位置上,他瞧见沈丹雪不安分的四处张望,便低声在她耳边道:“丹雪,你曾经可是大家闺秀,别整得跟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似的。” 沈丹雪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天赐哥。” 徐天赐抚了抚她略有凌乱的墨发,道:“你哥跟你嫂子是坐在一起腻歪了,偏偏把你这个小丫头交给我。” “天赐哥,怎么说,丹雪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啊!”沈丹雪扮了个鬼脸,轻哼一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大不中留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抬头之际,一抹鲜红的身影跃入眼帘,梁玉恭一身红衣,头束玉冠,眉眼如玉,大步流星的走到府中内殿。 在场的许多人都认出他是两江总督的儿子,纷纷上前去吹捧谄媚。 “梁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梁大人后继有人啊!” “是啊!梁公子小小年纪,就能代替梁大人前来给白老爷子贺寿,果然是少年得意啊!” “梁公子,我新觅得了一些新鲜玩意儿,等宴会散了,咱们一块去赏玩去!” 梁玉恭与他们打趣游说着,沈丹雪坐在徐天赐身旁,痴痴的看着梁玉恭的身影。 徐天赐见她竟然安分起来 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旋即,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合着,这丫头左顾右盼,四下张望,是为了看这个男人啊! 姓梁? 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两江总督的姓,那这位恐怕就是梁大人的儿子了吧! “丹雪,丹雪?”徐天赐伸手在沈丹雪的眼前晃了两下。 沈丹雪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仍旧眼都不眨一下的瞅着在殿中央的梁玉恭。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又如此温柔的男子啊! 徐天赐看着被打的通红的手背,捉弄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伸手搭在沈丹雪的肩头,在外人看来,简直是沈丹雪整个身躯都落在徐天赐的怀里。 “梁公子!” 徐天赐朝那边唤道。 沈丹雪被吓得一个激灵,转头嗔怪的看着徐天赐:“天赐哥!” 梁玉恭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陌生却俊郎,气度不凡的公子,还有一个便是已见过两次的沈丹雪。 待触及到徐天赐搭在沈丹雪肩膀上的手时,他眸光一暗,此人坐在官位上三品…… 梁玉恭推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迈着步子朝徐天赐走去。 沈丹雪凝望着梁玉恭的身影,一颗心‘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着,她挥手道:“梁公子,好久不见。” 梁玉恭朝沈丹雪颔首:“沈姑娘,在下不知会在此处碰见沈姑娘,也没带些礼物……” “没,没关系的!”沈丹雪摇了摇头,发髻擦在徐天赐的下颔线上。 梁玉恭眸光暗自深沉,他看向徐天赐:“不知大人是?” “本官是江南新上任的盐正使徐天赐,梁公子不认识,也不奇怪。”徐天赐勾唇道。 不知怎地,他瞧着这梁公子总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梁玉恭微微躬身,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徐大人,请恕在下不识之罪,在下是两江总督之子梁玉恭,有幸结识大人。” “梁公子不必多礼,既然是丹雪的朋友,那亦是我的朋友。”徐天赐模棱两可的道。 梁玉恭站直身子,耳边回响着徐天赐对沈丹雪亲密的称呼,心底略有些不爽:“在下不知沈姑娘竟是徐大人的人,想来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沈丹雪脸色一顿,着急忙慌的道:“梁公子,你误会了,这是我哥的朋友,我只把天赐哥当哥哥的!” 梁玉恭脸色诧异的看着沈丹雪:“这……” 沈丹雪这才意识到徐天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一把将其给甩开:“天赐哥,你快给梁公子解释,解释!” 徐天赐挑了挑眉,看着沈丹雪都快急哭了的神情,木木的叹了口气,唉,女大不中留啊! “是,丹雪是我小妹,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 梁玉恭脸上一喜,看向沈丹雪的目光愈发不知收敛。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平白损毁了沈姑娘的声誉,是在下的错,在下日后一定登门道歉。” 沈丹雪微微垂首:“梁公子不必这么说,天赐哥平日里惯会开玩笑的!” 梁玉恭坐在沈丹雪的下位上,时不时的往沈丹雪身上瞥几个眼神。 “诸位,感谢诸位来参加白某父亲的寿礼,白某感激不尽!”见客已到位,白归依身着白衣白袍,从门口走到内殿中央。 魏婉时不时的往嘴里扔一颗噗通,两只眼睛黏在白归依的身上,眨都不眨。 不得不说,白归依确实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称号。 这可比梁玉恭那强装出来的温润儒雅,令人感到舒服多了! 沈暮剥了颗葡萄,将葡萄塞进魏婉的嘴里,顺便还挡着魏婉的眼睛。 “你干嘛?” 魏婉的眼前投落一片阴影,沈暮身上独有的香气,袭入她的鼻间。 沈暮淡淡的开口道:“少看两眼。” …… 不多时,白老爷子步伐轻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虽以六十,两鬓之间也多有斑白,然而身体却十分康健,走起路来,挺胸抬头,丝毫没有年老之状。 他坐在主位上后,白归依才转身对白老爷子十分尊崇的弯腰道:“孩儿恭祝父亲六十大寿,愿父亲身体一直康健,长命百岁。” 白老爷子笑着摆摆手,可见对白归依这个儿子十分疼爱。 “好,好,好!你也忙了半天了,快入席吧!”白老爷子一开口,便是中气十足。 魏婉暗自咂舌:“这白老爷子果然不一般啊!都六十岁了,看着却还跟四十多的人似的。” “富贵之人,多显年幼。”沈暮瞥了一眼主位上的白老爷子,心中却想,若是他爹还在世,想必是不会这般年轻的! 他爹戎马一生,风吹日晒的,兴许会老的快些。 白老爷子举起桌子上的酒杯,对来人道:“老夫敬各位一杯,多谢各位腾出时间,来参加老夫的寿礼!老夫先干为敬!” 说罢,他便豪气万丈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底下的来客皆举起酒杯,一并干了一杯酒。 魏婉原本也想喝一杯的,然而,沈暮直接截胡了她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女子不宜饮酒。” 沈暮将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悠然而道。 魏婉暗自翻了个白眼,什么女子不宜饮酒,她前世啤的白的红的随便喝,都喝不倒。 “这白老爷子如此豪爽的人,竟然能有如此温润儒雅的儿子,想来白公子的母亲应该是极其温柔之人吧!” 魏婉喃喃道。 沈暮眼眸一暗,“你喜欢温柔之人?” “还好吧!就是觉得温柔的人,可以温柔别人。”魏婉抬头,对上沈暮的眸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争相献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嗯。”沈暮勾了勾唇。 “白老爷子,这是我寻遍整个江南,才找到的这一副水墨丹青图,就作为给你的贺礼!”一精壮的男子,起身吩咐随从将一副卷轴打开,铺在白老爷子的面前。 白老爷子笑道:“多谢,多谢。” “白兄,我没那么雅致,只有这琉璃盏,可以算得上是奇物,给你充做贺礼。” “这狐毛斗篷,十分隔冷,保准白老爷子冬日里穿上,丝毫不会感到寒冷。” “这金杆子称,十分符合白老爷子的经商世家,恭贺白老爷大寿啊!” 魏婉眼巴巴的瞧着在座的客人,一个个的依次起身,给白老爷子贺喜,送上的礼是一件比一件贵气。 甚至连纯金打造的称都拿了出来,魏婉伸手戳了戳沈暮:“那副墨宝,行不行啊!人家那狐毛大氅,金杆子称,真的不比这墨宝要强?” “那都是素物。”沈暮安抚的拍了拍魏婉的手。 这丫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副墨宝,即便单是一支笔的用料和传说都比那些个狐毛大氅要强上许多。 瞧着沈暮这幅淡然处之,稳如泰山,信心满满的神色,魏婉不由得怀疑,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太富有了吗? 连纯金的称都如此不稀罕了吗? 到徐天赐时,魏婉担忧的望过去,生怕自己把他唯一傍身的墨宝都给抢了,他堂堂一个盐正使,该不会丢人吧? 刚上任,就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岂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徐天赐款款起身,朝白老爷子拱手抱拳道:“在下徐天赐,以一柄折扇,恭贺白老爷子六十大寿。” “折扇?” 底下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用一柄折扇,送给白老爷子贺喜,这岂不是太寒酸了。” “徐天赐,可是江南新上任的盐正使,抄了温志成的家,怎么可能一点好东西都没有。” 白老爷子虽不介意物品贵重,可到底也是被徐天赐勾起了好奇心,旋即让小厮去将徐天赐身后随从手中的锦盒拿了来。 他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一把用紫檀木做扇骨,用白玉纸做扇面,上面还提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上善若水。 “好啊,好,好,这柄扇,确实不是俗物。”白老爷子不住的点头:“早就听闻,徐大人爱好收集折扇,果然不是传闻,这柄‘上善若水’乃是与‘厚德载物’为一对的扇子,徐大人忍痛割爱,老夫实在感激。” 徐天赐微微勾唇,旋即坐回到原位。 众人看向徐天赐的目光,霎时变了。 这‘上善若水’也是事件唯二的存在,材质用料题字,乃都是一人所为! 魏婉小声道:“这把扇子,不是之前徐天赐手里拿的那柄吗?” “嗯。也难为他舍得了。”沈暮淡淡的点了点头。 徐天赐坐下之后,便轮到了梁玉恭。 一袭红衣艳艳,梁玉恭起身伸手在拍了两下,掌声响起之后,四个小厮抬了一块被红布盖着的,亦不知是何的东西。 魏婉不由得叹道:这气势真是拿捏住了。 沈丹雪的眼睛 自打梁玉恭出现之后,便紧紧的落在他身上,片刻不曾离开。 梁玉恭走出坐席,站在那红布一旁,伸手潇洒的将那白布给扯了下来! “这,这竟是刺绣,不对 这是用金丝和银丝交相辉映而绣成的。” “这每绣一个‘寿’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心血,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唉,这梁大人果然是两江总督,能做出这样的寿礼,非同寻常。” 魏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副用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百寿图,咂舌道:“这白老爷子怎么这么大的派头,过个生辰,这么多人给他送礼,还送的都是这么华贵的礼,比之皇帝太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沈暮陡然捂住魏婉的嘴:“别乱说话。” “唔!”魏婉眨了眨眼。 沈暮在她耳边低声道:“本以为你与白归依交好,这些事情都是知晓的。白家在江南的经商地位极其高,不管是官还是其他商人,都要仰仗三分,否则你以为你第一个月就分到十万两是仰仗了什么?” 魏婉兀自咽了口口水,原来白家这么厉害呢! “唔!”魏婉伸手扒开沈暮的的手,聚精会神的瞧着那副百寿图。 “老爷子,这是家父特地明命江南最好的绣娘,为老爷子绣的百寿图,今日家父有公事在身,特地派小辈来恭贺老爷子大寿之喜,望老爷子海涵。” 梁玉恭一番话,说的彬彬有礼,不留破绽,又将价值连城的百寿图奉上。 沈暮瞧着他的身影,心底生出些疑虑。 仅仅是一个两江总督,就如此财大气粗吗? 如此财大气粗,又为何要攀附白家? “沈暮,我怎么瞧着,白老爷子好像不是很开心啊?”魏婉眉心微蹙,观察着白老爷的脸色。 虽然,这份贺礼足够贵重,可显然白老爷子的脸色明显没有方才那般喜悦,看着梁玉恭,倒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强装着开心。 “多谢梁大人,梁大人同喜。” 坐在下首位的白归依脸色暗了几分,梁大人送老爷子这么大的一份礼,确实让他们受宠若惊。 他们白家,向来秉承着不与人交恶的原则,可是梁家……他们却是不愿意结交的。 “父亲,我命人将这幅百寿图搬到您的房间。”白归依招来了两名小厮。 白老爷子点了点头:“梁公子,快入座吧!归依,回去的时间,把我那埋了许多年的好酒,给梁公子带上几瓶,也算是让梁大人喝了我这儿的喜酒。” “嗯。” 白归依微微颔首,端的是温润如玉。 梁玉恭勾唇,眼中多少闪过一些轻蔑。 “晚辈替家父先谢过老爷子了。” 这一轻微的眼神,被魏婉收入眼中,她旋即看向和徐天赐坐在一边的沈丹雪。 果不其然,沈丹雪依旧痴痴的盯着梁玉恭,魏婉推搡了一下沈暮:“你瞧你妹妹,是不是红鸾星动了?” 沈暮朝沈丹雪看去,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梁玉恭并非良人……”至少,他是打心底里,觉得这梁玉恭就是个笑面虎,每每接触,便觉得虚伪。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展露头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有些花里胡哨的。”魏婉顺着沈暮的话道。 很快,便轮到魏婉。 她眼波流转,落落大方的站起身子,朝主位上的白老爷子抱拳:“晚辈魏婉贺老爷子六十大寿,没什么珍贵的东西,手底下有一副墨宝,还望老爷子莫要嫌弃。” 白老爷子打量着魏婉,这就是他儿子常夸在嘴边的魏老板? 果然是透着一股商人的狡诈气息! 当那副墨宝被白府下人呈上宴席时,白府上下哗然一片。 “这幅墨宝瞧着平平无奇,可是,那笔我却是认得的,莫非是前朝大家遗留下来的那副?” “不光是那笔,就连那石砚,砚台都是用料极为特殊的!现下,这种制作石砚,砚台的青灰石,恐怕只有南岳那边能寻来些。” “这魏婉是何许人也,在江南,我们从未见过,一出手便是这么大的手笔,还是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呢!”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魏婉面色不变,心底却有些飘飘然,原来这副墨宝真的是价值连城。 白老爷子甚是惊喜的让下人将那副墨宝呈到他面前,不住的喟叹:“老夫从商多年,如今放下一切事情,交由归依打理,这晚年,偏偏喜欢舞文弄墨,修身养性,魏老板这幅墨宝,当真是送到了老夫的心里啊!老夫多谢魏老板的厚礼!” 魏老板? 众人脸色一变,窃窃私语:“这魏婉究竟是什么来头,不禁坐在从商上三位,而且还被白老爷子尊称一声魏老板?从前从未听说过,江南有这一号人物啊!” 不等他们继续胡乱猜测,魏婉便率先出声道:“若得白老爷子喜欢,晚辈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 “魏老板果然是个豪爽的女子,老夫时常听归依说起,若没有魏老板从中相助,白家在膳食酒楼的生意必不会太好,亦多谢魏老板肯将火锅的配方卖与白家。” 白老爷子为众人解了疑。 “听白老爷子这话,难道这位魏老板,是火锅配方的首位制作者?”一个从商的中年人,摸着自己的络腮胡问道。 白老爷子回道:“正是。” 魏婉勾了勾唇,她此行来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崭露头角。 “晚辈是与白公子合作,算不上是卖配方。” 白归依适时的出声解释道:“白某答应,每月所得净银两,抽出三成分与魏老板。魏老板算是白某见过的第一奇女子,虽出身为小石村这样的穷乡僻壤,却能种出‘豆芽’这样的神奇蔬菜,亦能制作出火锅的配方,更是制出现下在兰陵一带广为食用的雪花盐,白某佩服!” 魏婉和沈暮的目光齐齐落在白归依的身上,从商之人,小心思活络,看来,他早就将她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很可能,连沈暮的身份,他都查的一干二净。 “白公子谬赞了,在下不过是投机取巧,偶然所得罢了。”魏婉谦逊的说完后,便低调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都把她的话说完了,她还站着干什么! 不出所料,座下逐渐开始沸腾起来,豆芽出产的早,经过小石村的大肆宣扬,已经卖到了江南地带。 在座的不少人家的管家下人都前往兰陵县买过她的豆芽,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奇妙! 而火锅,就更不用说了,能与白家合作,每月抽出三成都能赚的盆满锅满。 而最后这雪花盐,他们亦是派下人常去兰陵县采买,只是不知道,这雪花盐竟是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制出的! “莫非,魏老板就是让皇上下旨将兰陵县的制盐场赐给你的魏老板?”一个商人脑中突然涌出一个消息,他只是略有耳闻,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却看到真正的魏老板,那向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魏婉不遮不掩,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正是。” 这两个字,像是巨大的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一般,砸出一个水坑。 众人看向魏婉的目光由先前的轻视化为严肃和佩服! “拥有一个制盐场,还怕银子赚的少吗?这魏婉,真是当之无愧能坐到从商上三位上,可笑的是我等,竟然今日才知道有这号人物!”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妇,竟然有这种头脑,简直不可思议,今后,魏婉能不能越过白家,还不一定呢!” 梁玉恭凝视着魏婉的脸庞,区区一个制盐场就能如此赚钱,那若是他们梁家将这制盐场给买下来,再获取制作雪花盐的方法,那银子岂不是滚滚而来? 按捺住自己心中陡然而生的心思,梁玉恭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徐天赐自顾自的吃菜喝酒,压根就没有将旁人的话和反应当做一回事! 宴会结束后,许多商人都想来与魏婉攀亲带故,分一杯羹,然而都被魏婉一一婉言拒绝。 白归依待人群散去之后,才悠然而来,朝魏婉和沈暮拱手道:“今日招待不周,还请沈公子和魏婉姑娘多多担待,待改日得空,白某必定再邀两位吃饭。” 魏婉浑然不在意的道:“无妨,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白公子你先去忙吧,我们这就乘车回去了。” 白归依眼底闪过一抹不舍,最终止于礼的道:“好,那沈公子,魏婉姑娘,你们慢走。” 他自知人家有夫君相随,他得称她一声沈夫人,可无论如何,他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三个字。 上了马车,徐天赐靠着车壁打着哈欠,魏婉皱了皱眉:“丹雪呢?” “下面跟梁家那小子依依不舍呢!”徐天赐掀开帘子,朝沈暮和魏婉努了努嘴。 沈暮脸色一寒,跳下马车就朝另一边的沈丹雪走去。 沈丹雪正在跟梁玉恭话别:“梁公子,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梁玉恭微微颔首,颇为不舍的道:“沈姑娘放心,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会相见的!” “丹雪!”沈暮像幽灵一般,出现在沈丹雪身侧,压抑着怒气道:“该回家了。” 沈丹雪嗔怪的瞥了沈暮一眼,仿佛怨他打搅了她似的:“知道了。” 梁玉恭看出沈暮的不乐意,十分识趣的道:“沈姑娘,天色不早,还是快和沈兄一同回去,免得再在这江南迷了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从沈丹雪下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闻言,沈丹雪羞怯的点了点头:“梁公子再会。” 沈暮睨了一眼梁玉恭,一言不发的抓住沈丹雪的胳膊,将她往马车肿塞去。 到了马车上,沈丹雪原形毕露,方才的知书达理消失不见,撇着嘴怨怪:“哥,你干什么啊!我还没有跟梁公子道完别呢!” 沈暮脸色铁青,斥责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与一个男子拉扯不清,以后离他远一些。” “哥,梁公子可是救过我,他不是什么坏人!”沈丹雪没好气的瞪了沈暮一眼。 徐天赐和魏婉相视一眼,都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陷入恋爱中的女子智商为零,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即便救过你,你也不该与他纠缠不清。”沈暮冷言冷语,黑着一张脸,把沈丹雪吓得张了张嘴,又不敢说话。 “我知道了。” 总督府。 梁玉恭身着一袭玄衣,站在正厅,朝主位上蓄着胡子的男子行礼道:“爹,孩儿回来了。” “嗯。”两江总督梁飓将手中的杯子隔在桌子上,抬眸看向面前的梁玉恭:“让你去给白老爷子贺礼,白老爷子可有说什么?” “爹,白老爷子没说什么,不过孩儿发现了一件事情,今日前去白府的人中,有一女子,她竟是雪花盐的制作者,现下皇上正在慢慢普及制作雪花盐的方法,孩儿觉得可以趁着此时,获得雪花盐的方法,若是能再占有那女子的制盐场,对于梁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梁玉恭阴恻恻的勾起唇角,于在沈丹雪面前时,判若两人。 梁飓揉了揉眉心,略显苍老的声音落入梁玉恭耳中:“那女子可是叫魏婉。” “爹,你怎么知道?”梁玉恭诧异的皱起眉头。 梁飓抬了抬袖子:“略有耳闻,为父还听说,她手底下的资产,已经跃居江南富商前三名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她跟白家一起开火锅店,光从白家抽出的银两,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还有聚宝盆……制盐场。” 梁玉恭微微低头,院外的风吹过来时,烛火明明暗暗的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阴险至极。 梁飓站起身子,双手背后:“不错,区区一个女子,掌管一个制盐场,皇上真是抬举了她。玉恭,你可有什么法子啊?” “爹,孩儿有两个法子,只能择其一。” “说。” 梁玉恭回想起沈丹雪看向他时,那娇羞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自得:“爹,孩儿向来喜欢沾花惹柳,先前在街上救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正好就是魏婉夫君的妹妹,且魏婉夫妇二人对她十分信任,那女子亦对孩儿有些心意,所以儿臣觉得可以从她身上下手,先骗取雪花盐的制作方法,再拿到制盐场的地契。” “另一个法子呢?”梁飓对他儿子的秉性十分了解,根本不在意什么拈花惹柳。 梁玉恭挑了挑眉:“另一个法子就比较吃亏了,那就是高价买下制盐场和制作方法。” 两相比较之下,显然是前一个法子更值当些。 梁飓果断的道:“那就第一个法子吧!玉恭,你一直是为父的骄傲,这次可不能让为父失望。” “爹,你放心,孩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梁玉恭微微勾唇,转身出了正厅,刚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迎面就扑上来一个穿着暴露,身姿妖艳的女子。 梁玉恭一把搂住她的腰肢,那女子便贴着梁玉恭的身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公子,你今个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奴家等的都心急了。” “今个儿有些事情,耽误了你,走,随本公子回房,本公子好好补偿你。” 梁玉恭大手一挥,便将那女子给打横抱起来。 次日一早,来火锅店找魏婉的人就络绎不绝,无一不是因为昨日白归依的介绍而登门拜访,笼络魏婉。 可这些人,却全都被魏婉三言两语给留下吃了顿饭,就打发回去了。 魏婉靠着柜台伸了个懒腰,瞧着身旁魂不守舍的沈丹雪,微微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一上午,你就出错了七次,要不是看在你是给我打白工的,我就开了你!” 沈丹雪摸着被魏婉点的地方,撅了噘嘴,郁闷的说:“嫂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今天总是走神!” “想梁公子了吧?”魏婉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听到这三个字,沈丹雪脸庞猛的一红,羞怯的别过脸:“你说什么呢,嫂子!我没有想他,我只是觉得他人很好,很温柔而已。” 魏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欲开口说话,梁玉恭便提着一个漂亮的锦盒走入火锅店。 沈丹雪双目一亮,连忙推开魏婉,走出柜台迎了上去:“梁公子,你怎么来了?” 梁玉恭抬了抬手中的锦盒,笑着对她道:“经昨日一别,在下对沈姑娘十分……思念,便寻着过来看姑娘一眼。” 说着,他还微微低下头,显示着他并非登徒浪子。 沈丹雪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情,当即便羞红了脸:“梁公子……” “是在下唐突了沈姑娘,请沈姑娘勿要见怪,这个,是在下特地挑选出来,送给沈姑娘的。” 梁玉恭将手里的锦盒交到沈丹雪的手上,沈丹雪低着头,轻声细语的道:“梁公子若是不急,去二楼坐一会儿吧!” “不急,不急。”梁玉恭连忙道。 魏婉站在柜台,神情淡漠的看着梁玉恭和沈丹雪一同上了二楼。 她又不是傻子,沈丹雪一看就是情窦初开,这个时候谁劝她都劝不动。 若是这梁公子是良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连她也看不大顺眼。 “秀儿!” 魏婉朝孙秀儿招了招手。 “干什么?”孙秀儿小跑着到柜台前。 魏婉低声问道:“梁玉恭救了你们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秀儿回忆了一番道:“那日突然出现了几个男子,要把我们卖到窑子里,关键时刻,梁公子就出现了,他拿出令牌,那几个男子就吓得四处乱窜,后来梁公子还给我们买了个灯笼,可我总感觉,那个梁公子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丹雪,是很特殊的那种意思,他看我就没有那种意思。”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可愿同我在一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梁玉恭是看中了丹雪的容貌,还是另有所图……”魏婉撑着下巴,喃喃道。 楼上,沈丹雪坐在梁玉恭对面,伸出纤纤玉手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都是粗茶,还望梁公子不要嫌弃。” “怎么会!在下冒然前来,一定惊扰了沈姑娘,对了,楼下的生意……不碍事吧?” 梁玉恭端起桌子上推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酸涩的味道沾在舌尖上,他轻微的皱了皱眉。 沈丹雪勾唇浅笑:“楼下有嫂子在,不碍事的。” “那就好。”梁玉恭凝视着沈丹雪的脸庞,略带心疼,又隐晦的说:“沈姑娘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小小年纪,就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独当一面,这是在下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不会,梁公子少年英雄,应该是丹雪比不上。”沈丹雪垂眸,藏在桌案下的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裙。 “沈姑娘不必如此,在下有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沈姑娘是在下从未遇到过的女子,若非如此,在下也不会自花灯节一别后,便对姑娘念念不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梁玉恭微抬眼眸,满含神情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丹雪的眼睛。 他就不信,他都这番了,这小丫头还能不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沈丹雪脸上浮现慌乱,她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思,说起话来都开始语无伦次:“梁,梁公子,你身为两江总督之子,怎么能对我一个没有家世的女子……” “丹雪!”梁玉恭打断沈丹雪,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的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些。我只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特别的女子,丹雪,我心悦你,如果你在意我是两江总督之子的身份,那我可以从总督府搬出来,哪怕是住在这店里也好,只要能日日见到你。” 沈丹雪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手足无措的胡乱摸着手边的东西。 她从前是大家闺秀,像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递了庚贴,才能与对方见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也没了注意。 “梁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能为了我搬离总督府,我,我只是……” “丹雪,如果你还不能接受我,那就再等等,我可以一直等你,等你接受我。”梁玉恭突然伸手握住沈丹雪的双手:“我们总是不约而同的相遇,如果这都不算缘分,那什么算?” 从手背传来一阵暖意,沈丹雪的身子霎时就顿了下来,她想起,在寺庙里,她求得姻缘。 也就是在那一天,梁玉恭芳若天人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救了她! 对啊,如果这都不算缘分,那什么算是? 梁玉恭见她犹豫,继续道:“丹雪,如果你不愿同我在一起,我亦不会强迫你,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 “不!”沈丹雪连忙道:“我愿意的。”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使劲儿将手从梁玉恭的手中抽了出来,旋即背过身去,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梁玉恭脸色一愣,惊喜的道:“你愿意?丹雪,你是说,你愿意?太好了,丹雪,我没听错吧!” 沈丹雪听着背后传来孩子般高兴的声音,从心口溢出一阵愉悦,她轻声道,“可是我们还没有交换庚帖,亦没有见过父母,就这样私定终身,怕是不太好吧?” 梁玉恭闪身绕到沈丹雪身前:“这不难,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去见我爹,自从上次一别,我便经常与我爹提起你,我爹亦十分想见见,如此让他儿子魂萦梦绕,魂不守舍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伯父真的很想见我?”沈丹雪抬起头,怯生生的道:“可是我连身得体的衣服都没有!” 梁玉恭伸手拉着沈丹雪转身,当着她的面将那锦盒打开,里面正放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和一套贵重的首饰。 沈丹雪出身名门,自是一眼就认出那料子不是寻常布料,倒像是天蚕丝所制。 “这……这太贵重了。”沈丹雪摇了摇头。 梁玉恭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说:“这件衣服,是我特地找绣娘,按照你的身形采制的,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扔了,反正留着也没人可送。” “别,我穿还不行吗?”沈丹雪垂头,看着被梁玉恭握着的手,不自觉的扬起幸福的笑意。 梁玉恭隐隐勾唇,涉世不深的小丫头最容易骗了,像这样的,他不知玩过多少个,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她们心甘情愿的献身。 只是可惜了这件天蚕丝所致的衣服,要不是他爹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又怎会拿这么名贵的东西送给沈丹雪! “嘭——” 厢房的门被推开,魏婉瞪着那交叉相握在一起的手,顿时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沈丹雪注意到她的目光,连忙撒了手,置于腹前:“嫂子,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魏婉敛了敛眸,声音四平八稳的道:“我敲了门,怎么能看见梁玉恭对你动手动脚的。” 不等梁玉恭出声,沈丹雪就急不可耐的解释道:“嫂子你误会了,梁公子不是那种人,他今日来是对我表明心意,还送了我一套衣服和首饰。” “你答应了?”魏婉睨了一眼那锦盒中的衣服首饰,这小妮子也太傻了吧,一套衣服和首饰就把你给打发了? 梁玉恭轻握沈丹雪的胳膊,朝魏婉鞠了一躬:“是在下没有事先和沈公子沈夫人说,着实唐突了,但在下对丹雪的情意是真的,在下今日来,也确实是为了向丹雪表明心意。” “梁玉恭,你别以为你是两江总督的儿子,你就可以任性妄为。你若真喜欢她,为了她好,就不该青天白日的与她同处一室,拉拉扯扯,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污了她的声誉,你若真喜欢她,为何不带着厚礼,光明正大的向沈暮提亲,虽说丹雪的父母皆不在人世,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个道理,我相信梁公子应该是明白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陷入恋爱的少女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一针见血,毫不客气的点出梁玉恭的问题。 沈丹雪眼眸微变,对魏婉的话不置可否,她方才真是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她曾经好歹也是堂堂靖国公府的嫡女,怎么能如此愚蠢。 瞧见沈丹雪似有些怀疑的目光,梁玉恭眉头一皱,心下暗骂了一句,面上却如和风细雨般温柔诚恳。 “丹雪,我,我亦是头一次有心悦的女子,未曾经历过这般事情,所以才一时疏忽,是我考虑不周,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梁玉恭面朝魏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既然魏老板说,长嫂如母,那就请受玉恭一拜,还望嫂嫂原谅玉恭的唐突。” 魏婉眉梢微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颇有深意的注视着梁玉恭这番动作。 “你还未与丹雪在一起,叫我一声嫂嫂不合适。梁公子,我们丹雪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在择婿上,也必须由她哥哥亲自把关才行。” “在下知道,请魏老板放心,我相信,金石为开,精诚所至,我一定会让沈公子将丹雪放心的交予我。” 梁玉恭进退得度,一时让沈丹雪忘了方才的怀疑,一双杏仁眼,灵动的凝视着梁玉恭:“梁公子,方才是我嫂子关心我才会说出那番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亦是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 “只要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娶回家。”梁玉恭温润一笑:“魏老板,我来时,父亲再三嘱托,让我将丹雪带回去见见,我……” 沈丹雪接过他的话,鉴定的道:“嫂子,梁大人是长辈,他既然想见我,我便不能推脱,如此是为不敬,还请嫂子,让我随梁公子走一遭。” 魏婉垂眸,眼中思虑万千。 这妮子,太过于相信梁玉恭,也太过于主动,要知道,无论梁玉恭究竟喜不喜欢她,她这样上赶着过去的,往后在婆家都要受委屈。 可如今看她心意已决,她拦……又拦不住。 “梁公子,丹雪到底是个姑娘,她一个人前去,作为兄嫂也不大放心,不若明日我陪丹雪一同前往梁府,正好,我对梁大人的美名早已有耳闻,如今更是想一睹风采。” 沈丹雪狐疑的看着魏婉,她要跟过去干什么? “嫂子……我一个……” “梁公子,你意下如何?”魏婉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让她将没说完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梁玉恭每间浮现一缕为难,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抱拳躬身道:“家父也曾听说过魏老板的事迹,亦是好奇的很,那明日,在下便派车来接魏老板和沈姑娘。” “嗯。”魏婉将厢房的门给拉开,侧身给梁玉恭让了条道:“请吧?” 梁玉恭眼眸晦暗不明,他低声对沈丹雪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接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沈兄接受我的。” 说罢,他便朝魏婉颔首,徐徐走出门槛,临了,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丹雪。 “啪——”魏婉一把将门关上,隔绝了沈丹雪和梁玉恭在半空中纠缠不清的眼神。 沈丹雪猛的回神,闷闷不乐的坐回到椅子上:“嫂子,你方才为什么要对梁公子那么凶,梁公子救过我,我知道他不是坏人。” 魏婉不以为意,缓步踱至桌边坐下,慢条斯理的拿起新的杯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丹雪,看人不能看的太表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沈丹雪有些生气的说道。 魏婉放下手中的杯子,斜睨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道:“陷入恋爱的少女,迷失了自我。你与梁玉恭总共也才见过几次,你就相信他对你的情意是真的,而并非是另有所图?即便没有所图,你又能确定,梁玉恭的为人究竟如何?” 沈丹雪脑中产生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在劝着她要矜持谨慎,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着让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又没有家产,梁公子他能图我什么?”沈丹雪不满的反驳。 魏婉微末的叹了口气:“图你美呗!” 沈丹雪的耳根处升起两抹红晕,她不自觉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这世上哪有人不爱美人?梁公子即便是图我美,那也是图我这个人。” “可色衰而爱驰,你能确定,在你年华不在之后,他还能一心一意的对你吗?” “嫂子,梁公子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他为人善良正直,又待人温柔体贴,而且还做事周到,我情愿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你该不会是不想我嫁的好,所以才这么针对梁公子吧?” 魏婉脸色一顿,她没想到沈丹雪竟然把她想的如此不堪。 “我就算不是你嫂子,也不想嫁给一个人渣。” “人渣?人渣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沈丹雪撇了撇嘴,但想到一件事,还是伸出手哀求的扯了扯魏婉的袖口。 “嫂子,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别让哥哥知道,以哥哥的脾气,他肯定不愿我去总督府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莫非想瞒着你哥,先斩后奏?”魏婉的眸光落在扯着自己袖口的双手上,这丫头真是鬼迷心窍了。 沈丹雪犹豫的道:“我没有,我只是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嫂子,我求你了,你先别告诉哥哥,待玉恭将哥哥说服了,我再亲自跟哥哥说。” “好不好嘛~好不好~”沈丹雪见魏婉脸色没有波动,便不住的晃着她的袖子。 “好好好!”魏婉耐不住沈丹雪像蚊子哼一样磨人,便说:“若想我不告诉你哥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女子的自尊尤为重要,你明日不可太过于主动,凡事只需符合礼仪即刻,旁的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一切都有我明白吗?” 沈丹雪早在听见那个‘好’字,便高兴的扬起唇角,剩下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魏婉翻了个白眼,撒开她的手道,“还不快下去忙,忠伯一个人在那收账,都要收不过来了。” “我这就去。”沈丹雪嘿嘿笑了一下,一溜烟儿的朝楼下跑了去。 魏婉伫立在原地,看着锦盒中那华美的衣裙和首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当真喜欢梁玉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总督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趁着沈暮前往校场的功夫,魏婉和沈丹雪便在火锅店门口坐上了去总督府的马车。 “嫂子,你看我穿这身衣服,不算辱没总督府吧!若是被梁大人认为我不尊重他,那梁公子会不会为难。” 沈丹雪靠着马车壁,双手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魏婉端详着她今日的穿着和打扮,鹅黄色的袄裙,脖子上还系了洁白的毛领,脸上更是难得化了个娇俏可人的妆容,而那发髻,也是沈丹雪一早就敲响自己的门,央求她给她梳个端庄大方的,再簪上梁玉恭送的首饰。 原本出身靖国公府的气质显露无疑。 “够得体了,丹雪,你曾经乃是靖国公的嫡女,何必妄自菲薄,你便是粗木麻衣的去,也要抬头挺胸,不能丢了你们沈家的脸。” 沈丹雪为难的咬了咬下唇:“嫂子,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是梁公子,我,我也是心悦于他的,自然难免会紧张些。” “今日,梁玉恭怎么没来接你?”魏婉不想与她争辩其他,索性岔开了话题。 沈丹雪眼神一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也不知道,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你总这样为他找理由,以后有你吃亏的。” “嫂子,你别总是说我,我哥人也不错,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不仅分房睡,还生疏了不少。” 闻言,魏婉脸色一僵,双目微微眯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旁人将她与沈暮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了。 “丹雪,你喜欢梁玉恭,可我却是不喜欢你哥哥的。” “为什么?我哥哥单论容貌,哪家姑娘不喜欢?”沈丹雪语气已有些生气,在她心底,哥哥就是最好的,即便魏婉不是寻常女子,那也配不上哥哥。 如今倒好,她还挑三拣四了。 魏婉靠在马车壁上,徐徐出了口气:“你喜欢梁玉恭是单喜欢他的容貌吗?” “当然不是,自打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他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不仅长得俊,而且为人也好,我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开心……” 听着沈丹雪的话,魏婉眼眸微微闪了闪,曾几何时,她见到沈暮,也会有片刻的心动。 可是她这个人,就是眼底容不下半粒沙子。 沈暮若是一日不与她解释的清清楚楚,她便交托不了自己的身心。 “嫂子,嫂子!”沈丹雪见魏婉出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魏婉抬眸,抓住沈丹雪的手腕再拿到一边放开,“丹雪,你不相信我,你总要相信你哥的,那日在寿宴上,你哥哥说,梁玉恭并非是良人。” 沈丹雪脸色怔住,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相信什么。 “若你真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另有所图,就再等等。” “我知道了,嫂子。”沈丹雪点了点头,从这以后,她们二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路无言的到了总督府。 魏婉率先提起裙摆下了马车,入眼的便是梁玉恭率领着一种家丁丫鬟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沈丹雪。 “魏老板,丹雪可来了。” “来了。”魏婉淡淡的回道。 旋即,从马车上探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扶着车檐,沈丹雪另一只手拢着及地的长裙,面含娇俏的从马车上被魏婉搀扶着走下来。 一阵微风吹过,沈丹雪额前的秀发凌乱的飞扬,她微低着头,双手规整的置于腹前,一身鹅黄色的袄裙,穿在她身上,不禁不显的臃肿,反而更加苗条纤细。 梁玉恭一时之间竟看的呆了,他玩过的无论是良家女子,小家碧玉,还是青楼歌姬,妖艳贱货都不少,可唯独像这样一个集娇弱,端庄,精致又风雅的女子还是头一个。 愈想,梁玉恭就愈发觉得自己赚了。 不仅到手了一个美娇娘,还能把制盐场和雪花盐的制作方法给弄到手,简直是一举两得! “梁公子!”沈丹雪屈了屈膝,行了个端正的礼仪。 梁玉恭幡然回神,连忙抱着手中的铜制暖炉,走上前对沈丹雪道,“这一路来,都冻坏了吧!快拿着暖暖手,都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罢,还转身招了一名小厮,“还不快将我让你备着的暖手炉给魏老板,愣着做什么。” 魏婉接过小厮递来的暖炉,冻得发凉的手这才渐渐回暖。 前些日子才下了大雪,正是化雪的时候,自然是更冷,想不到这梁玉恭还挺会做人。 沈丹雪微微一笑,“梁公子不必自责,我无事。” “丹雪,我今早突然有些事要做,所以没能亲自去兰陵县接你,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我知道梁公子乃是言而有信之人,若是不能履行约定,那定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阻碍了公子。” “没有人比你重要,只是今早南城门那边出了些事,父亲一时抽不开身,所以派我前去查看情况。”梁玉恭说谎不打草稿,这些东西简直是信手拈来。 沈丹雪欠身道,“那早知今日总督府这么忙,我便不来打搅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父亲已在前厅等着我们了!”梁玉恭习惯性的要去拉沈丹雪的手,却在触及魏婉冰冷肃穆的眼光,一时住了手。 魏婉的指腹摩擦着手中的暖炉,勾了勾唇,“既然令尊已经在前厅等候了,那我们便赶快进去,别让令尊等急了。” “是。” 梁玉恭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魏婉毫不客气,率先踏入总督府。 她眼神大大方方的四处看着周围的景致,高大宏伟的深墙之后,竟是如同皇家园林一般的布置和景色。 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几米开外的一座建筑精密的堂室,便是总督府接待可人所用的前厅。 而脚下铺就这条路的竟是极其名贵的青理石,平滑无比,周围两边更是栽种了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湘妃竹。 前厅就已是如此繁华,那后面的住宅呢? 魏婉的眉头不由的挑了挑,一个两江总督,即便是五年的俸禄,都买不起这一大片的湘妃竹,而据她所知,两江总督不过才上任八年而已。 第一百七十九章 麻袋成精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老板,喜欢这些湘妃竹?” 梁玉恭观察着魏婉变幻莫测的神色,心底腹诽,沈丹雪面无表情也就算了,可魏婉,这女人出身乡野,看到这么名贵又恢弘大气的府宅,不震惊也不粗俗,甚至脸上一点羡慕的神色都没有…… 难道是魏婉早已经有钱到这种地步了? 连甚是名贵的湘妃竹和青理石,都入不了她的眼? 魏婉堪堪回头,嘴角噙着无意的笑,淡然自若的道,“梁公子真是细致入微,我确实挺喜欢这些湘妃竹的,竹子暗喻正直端正,总督府种植了这样多的湘妃竹,可见总督大人有多么清正廉明。” 呵! 若得没有贪,她就把魏字倒过来写。 瞧这梁玉恭的样子,还挺引以为傲! 而且,这总督府贪的怕是还不少,为官者哪有不贪的,比如之前的温大人,可你贪,还要在府邸中种下这么多湘妃竹,以示自己多么清高孤傲,正直廉明,就显得有些没有廉耻了。 梁玉恭丝毫不知魏婉心中在想什么,反而以为魏婉是在实实在在的夸赞父亲。 “魏老板言重了,家父只是喜欢这些湘妃竹,若论清正廉明,还确实说不上。” “梁公子谦虚了,我猜梁大人所用之茶,应是兰花提取的汁液所浸泡的茶吧?” 魏婉挑了挑眉。 梁玉恭眼中浮现一抹诧异,“魏老板如何得知?” 魏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她侧眸睨了一眼梁玉恭,“碰巧闻到后院传来若有若无的兰花香,随意猜测一下罢了。” 呵,这梁大人和梁玉恭可真是麻袋成精,真能装。 “魏老板果真是个奇女子。” 沈丹雪凝视着魏婉笔直的背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她嫂子怎么一点也不像是乡下女子? 可是,她又确确实实的是乡下女子啊! “魏老板,丹雪,家父已在里等候多时了,请!” 梁玉恭掩去眼中的一缕算计,垂首弯腰,朝里伸出了一只手。 魏婉心思敏捷的捕捉到梁玉恭的那个一闪而过的眼神,按捺住心中的疑虑,她从容不迫的踏入正厅。 若是单单让沈丹雪一个人来,这个丫头说不准被人家算计着卖了,都要为人家数钱! 步入正厅,便可见一个鬓边已生华发,面容堪称冷厉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主位上,视若无人的喝着手中的兰花茶。 魏婉并未向寻常女子那般屈膝,只抱拳作揖道,“草民魏婉见过总督大人!” 沈丹雪站在魏婉身侧,娇滴滴的行了个端庄大方的礼节,“丹雪见过总督大人。” 梁玉恭面上喜气洋洋的道,“父亲,这便是我时常向你提起的奇女子魏婉魏老板,还有旁边这位,便是孩儿心悦的女子,沈丹雪沈姑娘。” 听着介绍,沈丹雪脸上飞过一抹嫣红,似是没想到梁玉恭在他父亲面前,竟能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她是他心悦的女子。 “快请起。”梁飓慢条斯理的隔下手中的茶杯,不咸不淡的道。 魏婉这才抬起头,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梁飓。 眉眼皆尖锐,鹰钩鼻,嘴唇更是薄如透明,十足十一个奸臣相! 看来,梁玉恭这幅容貌是随了他娘啊! “多谢梁大人,怎么不见梁公子的母亲?”魏婉看向空空如也的副位,出声问道。 梁飓脸色一顿,“玉恭的母亲,前不久会娘家省亲了,得还有几日才能回来,否则本官早就携着夫人,前往沈家提亲,怎么可能委屈沈姑娘至此。” 即便梁飓话说的端正,没有一丝错处,然而魏婉还是听出了些生硬的意味,这梁大人看着不像是服软的人,却说出如此低调的话,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原来如此。” “魏老板别站着,快坐!”梁飓指了指椅子吩咐道:“来人,给魏老板和沈姑娘上茶。” 魏婉依言落座,沈丹雪乖乖的坐在她的副手边,梁飓则是坐在沈丹雪的对面。 “本官早早就听玉恭说起沈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容貌周正,气质颇佳,怪不得让玉恭整日挂在嘴边,念在心上,茶不思饭不想,催着他母亲回来要去提亲呢!” 沈丹雪羞怯的抬眸看向梁玉恭,她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来提亲,而是有原因的! 魏婉回道,“无妨,梁公子和丹雪认识也不长时间,让他们好好了解一下彼此也没什么大碍,只要梁公子待丹雪心意是真,那我与她哥哥自然也放心。” 梁飓哈哈大笑,“若是玉恭对不住沈姑娘,那本官自是要打他的板子。” 老狐狸,刁钻的很! 魏婉暗骂了一句。 又随意攀扯了一句,梁飓就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魏婉的制盐场上,“本官听玉恭说,魏老板不仅开了一家火锅店,还制作出了雪花盐,受了皇上的封赏,这在兰陵县,可是独一份的荣誉啊!” “这是皇上赐予的荣誉,没有皇上,又哪来的荣誉。”魏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梁飓试探性的问道,“魏老板有没有考虑过,将制盐场租借给旁人,或者转卖了出去,自己坐收银两,毕竟这乱世之中,女子经商实属不易。” 原来是打着她制盐场的心思,魏婉的茶杯恰恰停留在唇角边,隐去了那一丝笑意。 “乱世,梁大人说话可要谨慎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经皇上治理的大晋江山,国泰民安,又怎么称得上是乱世。草民虽为女子,可女子经商,亦为了皇上,为了晋朝,不曾有人阻拦过草民。” 梁飓心底打了个咯噔,这女人不简单啊! 玩弄他话里的文字,却不直面他的问题。 梁玉恭的手指按在扶手上,眼眸凝视着地面,杀意肆溢。 魏婉不以为意,继续道,“再说,制盐场乃皇上御赐之物,我又怎敢随意租赁转卖,若是被皇上知道,这岂不是杀头的大罪。” “魏老板说的不无道理。” 梁飓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肃的面孔。 沈丹雪见室内的气氛有些冷了下来,不禁有些疑惑,她嫂子说的没什么问题啊,怎么梁大人和梁公子都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章 换壶新茶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爹,茶凉了,孩儿去添壶新茶。”梁玉恭给梁飓使了个眼色,旋即起身有礼的退出正厅。 没过多久,梁飓便托着刚煮好的新茶,走了进来。 他先是给坐在主位上的梁飓沏了一杯,两人的视线在众人看不到的方向中交汇了一下,旋即,梁飓微微点了点头。 梁玉恭温文尔雅的走到魏婉身旁,正要给她倒水时,魏婉伸手推脱道:“我这杯中的茶还未喝完,不劳烦梁公子了。” “不麻烦,天寒地冻,多喝些热茶能暖暖身子。”梁玉恭捏着茶壶壁的手微微一顿。 魏婉不再推脱,反而看向梁飓道:“梁大人教出一个好公子,府里这么多下人,却连沏茶这样的小事都亲力亲为,晚辈佩服。” 杯子里的茶还未凉透,梁家人就这么急着换茶,且府中来客,换茶是为大忌,意为驱赶客人之意,可瞧着梁总督和梁玉恭的这番模样,看着也不像是非要赶她们走的意思! “过谦了,玉恭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也让我放心的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厮进来禀报:“大人,有客来访,请您前去书房一叙。” 话说的极为隐晦,魏婉却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一般接待客人都在前厅,而这个客人为何是在书房等候? 梁飓眼眸微闪,随即歉意满分的对魏婉道:“真是不凑巧,本官还有些公务在身,要失陪了。但是魏老板今日可务必要留下来吃个便饭,待会让玉恭陪着你与丹雪在院里转转。” 魏婉轻轻颔首,理解的说:“梁大人先去忙吧,这里有梁公子,你应该放心才是。” “好。” 梁飓起身,脚步不停的朝外走去。 梁玉恭目送梁飓离开后,才重新提起那茶壶给沈丹雪沏茶:“这茶在冬日里喝,最是暖身子了。” 沈丹雪微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多谢梁公子。”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梁玉恭不着痕迹的转动了一下茶壶的底托。 魏婉本就一直注意着梁玉恭,这一丁点的小动作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端起旁边新砌的茶,指腹若有所思的在杯壁上摩擦着。 看来,这茶许是有些问题。 “少爷。”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小厮,隐晦的瞥了一眼坐着的魏婉和沈丹雪。 梁玉恭陡然皱眉,那小厮虽未言明,他却已猜到些什么。 “梁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沈丹雪似是察觉到他身上一闪而过的寒气,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梁玉恭倏然回神,收回不小心外放出的情绪,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一旁,展颜一笑:“没什么大事,我去看看,你别担心。” 走出门外,梁玉恭的脸色彻底变得冷硬无比,他边走边训斥道:“什么事值得这时候来禀报我?” “回少爷的话。”小厮缩了缩脖子,哆嗦着回道:“少爷,是春香院里的楼姑娘……突然心痛难忍,非要吵着见少爷。” 梁玉恭脚步猛的顿住,脸色阴寒,反手便甩了那小厮一巴掌:“心痛难忍就去找大夫,找本少爷做什么,难不成本少爷还会给她看病?” “少爷,是楼姑娘非要见少爷,小人一再阻拦,可是楼姑娘却说,要是少爷再不去,就要亲自去找少爷,小人想到少爷正在会客,所以,所以才斗胆……”那小厮的半边脸红肿着,也不敢伸手去捂。 他越是表现出怕疼的样子,梁少爷就会将他打的越狠。 梁玉恭烦躁的磕了一下眼眸,快步朝前走去:“没用的废物,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他们也想拦啊,可那楼姑娘是你的新宠,他们若是动了手,还不知接下来要挨多少的打! “你去盯着正厅那边的情况,我去去就回。” “是。” 而本应身在正厅坐着悠闲喝茶的魏婉,缓缓的站了起来,拦住了沈丹雪送入口中的茶水:“丹雪,我瞧着你这茶香醇,给我尝尝呗?” 沈丹雪不明所以,想着一杯茶罢了,也没在意:“嫂子,我觉得梁公子和梁大人为人甚是不错,日后我若是嫁了过来,兴许也吃不了什么苦的。” 魏婉勾了勾唇,眸光平静,将从沈丹雪手中接过来的那杯茶一饮而尽:“喝完茶,便去梁府走走吧!” 沈丹雪兀自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吧?我们只是客人,随意在别人的府邸走动,岂不是无礼之举。” “难道,你对梁玉恭平日的住处一点都不好奇?”魏婉搁下茶杯,朝沈丹雪挑了挑眉。 沈丹雪双目一亮,‘滕’的一下站起身子,期盼的说:“那我们就只是随便看一看?” “嗯。” 魏婉寻了名小厮,在他的引领下,抱着暖手炉,逛完了前院逛后院。 “等等,两位贵客,这是我们梁少爷的住处,怕是不太合适进去。” 沈丹雪细微的拉扯着魏婉的胳膊,心生退意,魏婉神色一凛,呵斥道:“我身旁这位是你们梁少爷的心上人,她想去梁少爷的住处看看,梁少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阻拦,我瞧你是雄心吃了豹子胆,敢拦主子?” 那面生的小厮自知自家少爷是什么德行,心想着今日来的这两个容貌上乘的女子,还和以往的一样,便噤了声,让开步:“两位请。” 魏婉悄悄朝沈丹雪眨了下眼睛,狐假虎威,她可是最拿手了。 沈丹雪自打一踏进,梁玉恭的院落后,整张脸上都充斥着一股好奇又害羞的神色,她咬着唇,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又不敢动作太大,以免引起旁人不必要的注意。 “嫂子,梁公子的住所好生别致,虽说没有太多花草附庸风雅,但这所致物件都十分精致耐看。” 魏婉则压下心中的疑虑,这丫头是个心大的,只知道这些物件精致名贵,却看不出这些物件背后是梁家的巨额家产。 “丹雪,你曾在镇国公府见过这么多稀奇的物件?” 沈丹雪沉思了片刻道,“我家中也会摆放些,不过大多都是皇上御赐之物,像这种金镶玉的鹰雕,我家中也有一个,那是我爹爹镇守边疆返朝,皇上亲赐之物,价值连城,世间只有两个……” 第一百八十一章 镇国公嫡女的尊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说出口的话生生顿住,沈丹雪指着在常青树上悬挂着的金镶玉之雕,眼中划过一抹怀疑:“这雕只有两只,一只流落大漠被边疆小国截获,,一只在镇国公府,那这只又是从何而来?镇国公被查封之后,这些物件,分明都已经收归国库了啊!” 她不自觉的攥紧双手,两江总督是不可能受皇上御赐的,御赐之物亦不可私自转卖,那这个雕只能是梁家在京城通过某种关系获得! “嫂子,你的意思是说,梁大人并非真是清正廉明?” 魏婉将他错愕的神色尽收眼底:“你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自然能看得出这些物件的价值,可你觉得,这些物件,皆出现在一个两江总督的府上,可有些奇怪?当今皇帝提倡廉洁自律,总督府的一切摆置看似简单风雅,却足以可见,这其中所耗费的财产之多。” “这,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的。”沈丹雪迟疑着为梁家辩解。 话音刚落,不愿处便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公子啊~你轻点,奴家心口疼着呢!你不心疼,可有的是人心疼!” “你快来帮奴家揉一揉,前院的那个小贱人,让她等一会儿也无妨,公子,我新学了一招,还没给你瞧瞧呢……” “呵呵呵,咯咯,公子,您别掐奴家的腰啊……” 隐晦不堪的话落入耳中,伴随着那女子娇羞浪荡的喘息声,沈丹雪的脸颊红了个彻底。 “嫂子……” 魏婉却拧眉看去,梁玉恭的院子,怎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前院的贱人? 今日来总督府,在前厅被接见的,恐怕只有她们俩人吧?而且公子?这总督府还有谁能被称作公子? 沈丹雪心中强烈的生出一阵恐惧感,她揪住魏婉的衣袖,近乎哀求的道:“嫂子,我们快回去吧,兴许是那个丫鬟和小厮在偷晴,我们撞破了多不好。” “丹雪,你是在自欺欺人。” 魏婉眼眸陡然转冷,她转头凝视着沈丹雪那张胆怯的脸:“你若真想走,那我们便走。” 沈丹雪心尖一颤,挽着魏婉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欲要踏出脚步。 身后却再次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娇娘,你不是传话给本公子心口疼,本公子给你揉一揉不妨事吧?” 那声音,虽与梁玉恭的一模一样,可说话的语调和用词都极尽挑逗之意。 魏婉面无表情,她感受到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在逐渐收紧,身旁的气息也逐渐粗重起来。 “你不是新学了一招吗?使出来给本公子瞧瞧!” 沈丹雪深吸一口气,脸色一寒,鼓起勇气撒开魏婉的胳膊,转过身子,直直的冲着声源处而去。 她堂堂一个镇国公府的嫡女,岂容旁人这般羞辱! 魏婉眼神流转,快步跟了过去。 “啪——”沈丹雪使尽力气,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入眼的是,梁玉恭衣衫半褪的坐在软榻上,而软榻下跪了一个只着一层薄纱的女子,极尽风情的用手指勾着梁玉恭的下巴,索吻。 巨大的推门声,让躺在踏上的梁玉恭闭着眼睛怒吼了一声:“放肆,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本公子在享受吗?” 沈丹雪憋红了一张脸,冷声道:“看到了,梁公子可真是会享受。” 梁玉恭猛的睁开双眼,待看到逆光站在门口的沈丹雪时,心底一个咯噔,旋即反应极快的的道:“丹雪,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丹雪压抑着心中勃.起的怒火,快走了两步,怒气冲冲的踹开地上跪着的女人,‘啪’的一下甩手打在了梁玉恭的脸上:“梁公子心有所喜,为何还要纠缠我!” 这一举动,整个把魏婉给整懵了。 她半张着口,呆若木鸡的看着沈丹雪霸气侧漏的打了梁玉恭一巴掌,好吧,她承认,是她曾经小看沈丹雪了! 这一巴掌,怎么说不得把梁玉恭那俊逸非凡的脸给扇肿! 梁玉恭怒睁着眼睛,瞪着沈丹雪咬着唇的脸:“你!” 沈丹雪不甘示弱,强硬的讥讽道:“梁公子,是我看错了你,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沈丹雪与你一刀两断,什么心悦于我,都是狗屁!” 魏婉默默的咽了口口水,这怕是和孙秀儿学的吧? “你就是前厅的那个贱人,你竟然敢打公子,你是什么东西,你竟然——”被踹到在一旁的女子,衣不蔽体,回过神后,指着沈丹雪怒声骂道。 “啪——” 沈丹雪又是一个巴掌落下:“管好你自己的嘴,谁是贱人还说不准呢!姓梁的,我沈丹雪还不稀得要。” “你,你敢打我,我的脸这么金贵,你敢打我的脸!” 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落下,不过这次不是沈丹雪,而是梁玉恭。 “贱人,谁让你对丹雪如此无礼的!” 梁玉恭使尽浑身力气打在那女子的另半边脸上。 “公子,我,我是为了你……”那女子捂着被梁玉恭打的半边脸,眼泪漱漱而下,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再可怜动人一些。 然而,回给他的,只有梁玉恭无尽的厌恶。 不仅是那女子,就连沈丹雪和魏婉都被梁玉恭这一举动给震惊的错愕在原地。 梁玉恭冷冷的瞪了那女子一眼,随即迅速攀上沈丹雪的双手,愧疚的说:“丹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没有半点心思,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你相信我,她只是前些日子我在街上救回来的一个女子而已,你别误会……” 沈丹雪望着梁玉恭那转瞬间就充满愧疚和温柔的双眼,有一瞬间的恍惚,认为真的是自己错怪了他。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误会。 沈丹雪奋力将手抽出,冷冷的说:“既然你救了她,她喜欢你,那你们两个人就好好的过下去吧!” “不,丹雪,我爱的是你,你别离开我,我们说好了,我去提亲,你就嫁给我的!” 梁玉恭迫切的道。 到底是谁将她们带到这儿来的!没有他的吩咐,谁敢将她们带到这里! 一定要稳住沈丹雪,要不然制盐场的事情就泡汤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嗤笑:“梁公子的心意我受不起了,你们二人方才在这里说了什么,我听的清清楚楚,我今虽只是一个农女,却也有一身傲气,梁公子,我们到此为止!从今往后,梁公子与他人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说罢,沈丹雪即刻转身,强忍着眼中的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梁玉恭伸手去抓,却只感受到纱裙在指尖划过,他皱眉凝视着沈丹雪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痛哭的女子,不顾魏婉在场,便冷喝道:“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本公子不想再看见你,自行了断吧!” 魏婉欲要追着沈丹雪离去的身影一顿,怀中抱着的暖手炉顿时有些恶心。 梁玉恭这才注意到门框边站着的魏婉,他连忙道:“魏老板,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能不能替我和丹雪解释一下,请你们相信我!” 他最终目的是魏婉背后的制盐场,只要魏婉相信他也可以,而且他方才在沈丹雪的茶里下了药,她应该跑不了多远! 梁玉恭疾步朝外追去,表情之急,让魏婉都差一点信以为真。 魏婉的眸光落在跪在地上捂着脸呆愣的女子,发丝凌乱的垂在肩头,身上的薄纱遮盖着若隐若现的皮肤。 她喃喃道:“公子,公子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为什么,这才七天而已,你就腻了,原来我与那些女子,根本没有区别……” 魏婉眉心微蹙,那些女子? 难道,与梁玉恭欢好的,还不止她一个? 魏婉转身,正要离开时,倚靠着门框的身子猛的一颤,她的手抚上额头,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咚——” 魏婉落地的声音传入刚跑出不远的梁玉恭耳中,他诧异的回头去看。 只见原本淡然自立的魏婉整个人身子一软,载到在地,他虚伪的停住脚步,朝魏婉跑了过来。 “魏老板,魏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魏婉晃了晃头,眼神有短暂的清明,与此同时,由腹部传来一阵燥热之感,身出严寒冬日,她的身体却诡异的呈现出被火烧的粉红色。 且这次的燥热之感,比在兰陵县郊外的院子那次,还要浓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魏婉双目一凛,是那杯茶! 脑海中回想起梁玉恭给沈丹雪倒茶时,做的小动作,魏婉的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好,很好,这个梁玉恭是是想用强的? 梁玉恭看着魏婉脸上那不正常的红色,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他扶着魏婉胳膊的双手一顿,心思活络起来。 难道是那杯茶,被魏婉喝了? 他充满狠厉邪肆的目光落在眼神迷离的魏婉脸上,好啊,你坏我的好事? 梁玉恭仔细端详着魏婉的容貌和身材,虽然这模样比着沈丹雪是差了些,可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了,这身材,瞧着也算是玲珑有致,而且女子最重名节,她还有个夫君,若他睡了她,再用此事威胁于她…… 呵,难保她不会将制盐场低价卖给他们梁家! 不止制盐场,还有雪花盐的制作方法,还有火锅底料的配方…… 梁玉恭隐隐勾了勾唇角,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跪在地上的女子,几乎一瞬间就看懂了梁玉恭的眼神:“公子,她不如娇娘美,公子,你不要抛弃娇娘,我求你了……” 说着,她还跪着爬到梁玉恭脚边,扯着他的衣服哀求。 梁玉恭厌恶的啐了口唾沫,旋即将地上的魏婉打横抱起来,抬脚一把将女子给踹了出去:“本公子对你已经没了兴趣,识趣的自己去管家那‘领罚’,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本公子无情,扒了你的舌头,断了你的手筋,将你卖到窑子里做最下等的妓.女,被人凌辱致死。” 领罚…… 领罚不就是被管家糟蹋一遍,再取一条白绫吊死吗? 之前那些女人的下场,无非也就是这两个了吧! 女子眼神转为恐惧,她看着梁玉恭温润如玉的面容,心底还存有一丝侥幸:“公子,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不会让我和其她女人一个下场的!公子,我什么都会,我可以伺候你的!” 梁玉恭冷笑一声:“本公子对谁都那么说,滚,别打扰本公子的好事!” “公子!”女子扯住梁玉恭的衣服下摆。 魏婉全身无力,一波又一波的燥热之感席卷全身,她半睁着双眼,盯着梁玉恭那嫌恶阴毒的眼神。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她该怎么办,梁玉恭明显就是要对她下手…… 梁玉恭淫笑着睨了一眼横躺在他怀里的魏婉,他知道她将他所说的话都听到了,可那又怎样,如今身中烈性媚药,无法自救的她,还不是任他摆布。 “魏老板,你没想到吧!会落在我手里,我劝你老老实实的,虽然你不是处子之身,但你将我伺候好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你也别想着这药会没用,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除了欢好,无药可解,呵呵。” 魏婉恶心的闭上了眼睛,她此刻除了意识有短暂的清明,根本就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女子见梁玉恭要入房,抓着他衣服下摆的手用力了不少。 “公子,我求你!” “滚!” 梁玉恭狠狠的将她踹了出去,旋即对杵在不远处的下人大声吩咐道:“还不将她给我拖走。” “啪”的一下,梁玉恭将魏婉的身子给撂在了床上,旋即解开腰带身子覆了上去,他伸手抚摸着魏婉的脸庞:“打第一次见魏老板,在下就觉得魏老板真真是女子中的翘楚,在下还没有尝过女商人的滋味呢……你人足够吸引我,你身后的制盐场更能吸引我……” 魏婉咬着牙,费劲的道:“你接近沈丹雪,就为了制盐场?” “没错,起初遇到她只是觉得她漂亮,想拐回家玩玩,谁知道她还有个看起来武功不低的哥哥,这想法就做罢了,直到在寿宴上,我知道皇上御赐你制盐场之后……我就必须要利用她。” 梁玉恭挑着魏婉身上的扣子,略有些凉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轻点着魏婉裸露在外的锁骨……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举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垂眸凝视着锁骨边的停留的手,慢慢的沿着胸前的曲线,解开袄裙上的扣子,旋即慢悠悠的将外层的袄裙给褪下。 “无耻。” 梁玉恭目露淫邪、贪婪:“无耻?无耻又如何。啧啧,真是想不到,你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女人,这浑身上下的嫩肉竟比大户女子的还要光滑洁白!说不定,本公子还能多宠你些时候。” 魏婉攥着拳头,竭力保持着清醒,她冷笑一声,询问:“那看来,你碰过的女子不止两三个啊?” “呵,两三个?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梁玉恭玩弄女人,绝不朝过一周,玩腻了的下场就是……死!”梁玉恭抚摸着魏婉腰侧的露出的肌肤,阴恻恻的勾起唇角。 突然,他的目光被魏婉胳膊上一抹鲜红的朱砂吸引,他注目看去,旋即一抹难以置信的狂喜沸腾在眼中。 梁玉恭像发疯一般,将魏婉的胳膊攥在手中:“守宫砂,竟然是守宫砂,哈哈哈哈,真是上天都厚待我梁玉恭,一个已经成亲的女子竟然是处子之身,哈哈哈,魏婉,你说沈公子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 魏婉把他抓的生疼,洁白纤细的皓腕上顿时多了五个指印。 “魏婉,你给我的惊喜真是太多了,制盐场,守宫砂,还有你现在的清醒,中了迷情药还能保持这么久的神智,你真是让我太惊喜了!”梁玉恭大手一挥,床幔便落在地上。 魏婉咬着舌尖,血腥之味溢满口中。 梁玉恭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这迷情药,无药可解……” “挣扎?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挣扎了?不过是被狗啃了罢了,我若是在乎,岂不是沦落到和狗一样了。” 魏婉张口反斥,眼中丁点惧意都不显,她像是准备了许久,腿上蓄力,猛的向上一顶。 “啊——” 惨叫声响彻梁府的后院,梁玉恭弹跳到地上,捂着双腿之间的地方,龇牙咧嘴的骂道:“你她娘的敢踹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魏婉讥讽:“你那玩意还能用吗?” “贱人!”梁玉恭抬手就扯掉床幔,朝床上的魏婉甩了过去。 然而,一颗石子破空而来,直直的冲着梁玉恭的手腕打去。 “我的手,我的手!”梁玉恭吃痛,震惊的看着自己瘫软的右手,手腕被石子击穿的骨头,已经明显错了位塌陷进去。 他顾不得喊疼,冲着四周大喊道:“谁,究竟是谁敢暗害总督府的嫡子,出来,我要杀了你!” 魏婉拧眉看着梁玉恭像发疯一般在房里吼叫,来不及思索,腹下那强烈的热潮便再一次席卷而来,同时,她眼前的视线愈发不清晰,思想也越来越模糊。 “唔……” 从喉间溢出一生嘤咛,连魏婉自己都不相信竟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知道,她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谁,出来,出来,我要杀了你,敢坏我的好事,我杀了你!”梁玉恭左手扶着右手,双腿之间传来的剧痛和手腕上的痛楚一波一波的冲上心头,让他整个人烦躁不安。 沈暮脸色沉沉的踏入梁玉恭的房中,当看到梁玉恭那不着寸缕的上半身时,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变得阴瑟逼人。 若是他晚来一步,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状况,这就是魏婉事事不与他商议就乱来的后果! “沈暮?”梁玉恭诧异的皱起眉头:“是你打伤的我?” “是又怎么样?”沈暮凉凉的吐出几个字,旋即将目光移到床上衣衫半褪的魏婉身上,当触及到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和鲜红欲滴的守宫砂时,他心口猛的一紧。 周身的气息也愈发寒冷,像一座冰山,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寒意。 梁玉恭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寒冬腊月里的天气所致,不怕死的朝沈暮喊:“这是在梁府,你伤了我,你以为你能走的出去吗?你还以为你是镇国公府的嫡子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个下贱的普通人,我让你死,你就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沈暮眯起眼睛,视线冰冷的落在梁玉恭的身上:“我沈暮在这世上,早已无牵绊,你若想取我的性命,大可来取,但在这之前,我沈暮势必会杀了你,亦或者整个梁府上下。” 说罢,强烈的杀意肆无忌惮的外放,梁玉恭心头一窒,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沈暮自由便在疆场摸滚打爬,见惯了生死,身上凛冽的杀气,根本不是他能挑衅的! “杀朝廷命官,是诛九族的大罪!” 沈暮不再说话,身形一顿,便落在梁玉恭的身前,随手解了自己的斗篷,盖在魏婉的身上。 “你,你干什么?” 梁玉恭哆嗦着往后退,然而沈暮抬手就是一拳砸在梁玉恭的脸上,顿时,鲜血如柱。 “你敢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敢打我妹妹的注意,我看你是活够了!”沈暮一拳接着一拳的砸,习武之人最是知道哪里下手最痛。 院内一片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没过多久,梁玉恭那自持温润如玉的脸庞便肿成了猪头。 早先那些下人,见到梁玉恭抱了女子入房,早就识趣的离梁玉恭的院子远远的,省的触了霉头,所以此刻,无论梁玉恭如何拼尽全力的大喊,都喊不来人救他。 “来人,来人,把他抓住,我要弄死他……咳咳。”梁玉恭捂着心肺,喘着粗气艰难的道。 他的功夫简直就是三脚猫功夫,根本打不过沈暮! “唔……” 正在沈暮将要再踹两脚的时候,床上突然传来一声呻吟,他连忙停了脚上的动作,弯腰扶起魏婉,当掌心握住她的胳膊时,光滑炙热的肤感,从指尖一直传入胸口。 “热,我好热,我要水,我要喝水……”魏婉拨开身上覆盖的斗篷,像一只无意识的猫咪寻求庇护一般往沈暮的怀里钻。 沈暮眼眸一凉,地上的梁玉恭嘲讽道:“呵呵,我给她吃了迷情药,这药原本是给你妹妹准备的 可谁知道被她给吃了,哈哈哈,你还不如让我来替你,毕竟谁让你是个不举的人,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要喝杨枝甘露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不举? 沈暮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梁玉恭的笑声转瞬间戛然而止,此时没有一个人能救他,他惹怒沈暮,无疑是在给自己找死。 “你刚刚说这么,迷情药?”沈暮一边伸手用厚衣服将魏婉裹好,一边忍着心底沸腾而出的怒气,冷冷的询问梁玉恭。 梁玉恭冷笑:“当然,迷情药,你沈大公子应该知道这位东西的厉害吧!” 这下麻烦了,这药不比简单的媚药,光用冷水泡根本不行,况且现在寒冬腊月,别说是用冷水,怕是受一点凉,魏婉都承受不住。 沈暮凝眸看着她胳膊上那鲜红的守宫砂,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魏婉伸出胳膊,无意识的勾着沈暮的腰肢,在他怀中呢喃着:“我热,唔,我要喝水,我要喝果汁,喝冰镇啤酒,喝杨枝甘露……” 随着魏婉的提问越来越高,她脸上逐渐浮现一种痛苦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太过难受,她竟小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暮心底涌上心疼,打定主意,他将裹好的魏婉打横抱起来,抬脚将梁玉恭给踹到一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望着几尺高的墙壁,沈暮运力踩上旁边的长青树,随后再跳到墙头,抱着魏婉稳稳的落到地面。 “再坚持一会儿,乖,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魏婉不耐的扭动着身子,丝毫忘了发生过什么,本能的往沈暮身上贴。 梁玉恭见他们走后,两条腿被踹的生疼,根本无力起身,只能扯着嗓子朝外喊着,找人来救他! 沈暮,你敢打我,这笔仇,老子记下了! 梁府不远处,一架马车和一匹烈马停在巷口,沈丹雪坐在马车上,趴在膝头上,痛哭流涕。 她边哭,边将头上的那些首饰都给抽出来,扔在地上。 “呜呜,梁玉恭就是个混蛋 他竟然敢骗我,谁要他送的这些首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徐天赐无奈的看着沈丹雪,纵使心疼,也忍不住责怪,她怎么能跟一个没认识多久的男子出去会面。 真不知是该说她天真,还是该说她傻! “你是出来了,可嫂子怎么没有跟着你出来,沈大哥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徐天赐担忧的掀开马车的帘子,朝梁府的方向张望着。 他们从校场回了火锅店之后,便听忠伯说魏婉和沈丹雪被梁府的马车给接走了。 匆匆赶来之后,便看见沈丹雪哭着从梁府跑了出来,本想着魏婉会跟在沈丹雪身后,但稍等片刻后,却不见魏婉的身影。 沈暮就让他看着沈丹雪在这儿等着,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丹雪抬头,哄着眼眶自责的道:“嫂子应该不会出事吧!都怪我,我要是没有一时心急跑了出来,我应该和嫂子一起出来的!” 徐天赐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你也别自责,沈大哥已经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刚才竟然哭着跑出来?” 提起这个,沈丹雪的脑海中便回想起梁玉恭和那女子调情的场景,眼中又涌上泪珠,低着头哭了起来。 “天赐哥哥,我,我……” 话还没说完,沈丹雪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徐天赐皱着眉头:“你别哭啊,是不是梁玉恭欺负你了,你放心,等你哥出来了,我明日就带着高林上门去教训他!好不好,别哭了!” “天赐哥哥,昨日梁玉恭说心悦与我,今日我却在他的院子中看到他和一个女子行床笫之欢,天赐哥哥,他怎么能如此羞辱欺瞒与我!我当真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沈丹雪抬手擦着眼泪,待看到身上那一袭鹅黄色的衣衫时,心中更是憋屈,伸手就要撕了自己的衣服。 徐天赐连忙去拦:“丹雪,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你不喜欢这衣服,回去换了便是,现在撕了,你有失名节是小,冻着了可是大事。” “呜呜呜,我那么相信他,我以为他就是世间除却哥哥最好的男子了。”沈丹雪在徐天赐的阻拦下,收了手咬着唇哭泣。 徐天赐捏紧拳头,怒骂:“不要脸的登徒子,下次让我看见他,我拔了他的皮,人面兽心的东西。” 话音刚落,沈暮便抱着魏婉,眨眼的功夫就跨上旁边的骏马,沈暮一手拉缰绳,一手紧紧的将魏婉揽在怀里,片刻不僧停留的驱马顺着小道朝兰陵县的方向而去。 徐天赐神色一变:“丹雪,看样子,应该是出了些事情,走,回去!” 说罢,他便架着马车,紧随其后。 可他们的马车终归没有沈暮的跑的快,不出片刻,就看不见沈暮和魏婉的身影。 抱着魏婉的沈暮,眼底一片阴沉,他咬着牙,纵使前面寒风阵阵,也压不住他体内的悸动。 天知道,魏婉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玲珑有致的身材贴在他的胸膛上,手还时不时的往衣服里钻,四处点着火。 最主要的是,她还一直有意无意的发出几声呻吟:“唔,我好热,我要喝水,喝杨枝甘露……” “杨枝甘露是什么?”沈暮沉着嗓音问道。 魏婉委屈兮兮的道:“杨枝甘露,就是杨枝甘露,唔……我要喝!你给我买……” 沈暮轻声哄着,只是嗓子有些喑哑:“好,我给你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双腿一夹马腹,沈暮促使马跑的更快,他的一颗心思一方面担心魏婉体内的温度过高,把她整个人都给烧傻了,一方面实在是被魏婉折磨的浑身紧绷。 一到家,沈暮连马也不管,抱着魏婉就进了屋。 将魏婉放上床之后,魏婉的手使劲的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起身,他眼眸晦暗如深,颤抖着伸手去解魏婉的衣衫。 索性衣服只是裹紧了,并无纽扣,只是稍稍拨弄,便露出里面洁白无瑕的皮肤。 沈暮喉头一紧,看着不点而朱的唇瓣,低头覆了上去。 我会对你负责,亦会与你慢慢变老,相伴终生。 魏婉无意识的贴紧沈暮,睁着迷茫又迷离的双眼凝视着沈暮。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此生定不负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徐天赐带着沈丹雪姗姗赶来时,沈暮的房门紧闭,从门内传来一阵不言而喻的声音。 “天赐哥……”沈丹雪红着脸,扭扭捏捏的退出了大门,站在巷子头的那棵大桂树下,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平日里哥哥和嫂子也不会像这般不顾场合,不顾时间的…… “丹雪。”徐天赐将手握成拳,隔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尴尬的道:“不如今天,你随我去兰陵府住一晚吧!” “火锅店那边的生意……”沈丹雪理智回归后,便想起现在也才不到傍晚而已。 徐天赐道:“没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大好,火锅店那边有忠伯看着,你好好休息一晚,将今日的事情都忘掉。” 沈丹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被徐天赐顺手带上的大门,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难过。 次日一早,魏婉无意识的伸了伸腰,捏成拳的手却捶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魏婉还以为是墙壁,不悦的撅起嘴,哼咛了两声。 但随即,她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她怎么觉得她整个身子都像是被车轮子碾过一般,又酸又痛! 等等,昨天? 昨天,她明明中了迷情药,在梁府被梁玉恭那个畜生上下其手,可是就在最紧要的关头,好像是沈暮出手救了她! 魏婉猛的睁开双眼,果不其然,迎面对上沈暮深邃的眼眸,她的脸色瞬间犹如被雷击住了一般僵住。 眼神往下移,炙热的胸膛上,遍布着吻痕和抓痕,魏婉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她弄出来的? 魏婉顾不得多做想法,直接伸出胳膊,往原来守宫砂的位置上去看。 没了,没了? 那昨天晚上,不是梦? 她和沈暮睡了? 沈暮眯着眼注视着魏婉变幻莫测的脸色,心底浮现出一丝好笑的意味。 魏婉一言不发,猛的坐起身子,胡乱披了件衣服就要下床,然而她双腿一软,就跌坐回床上。 她现在迫不及待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理一理她目前和沈暮之间的关系。 沈暮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又将她捞了回来:“慢点,你累,多休息会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晨起的嗓音喑哑又富有磁性,落入魏婉的耳中,明显是一股挑逗的意味。 她耳垂绯红,心跳加速,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不,不必了,我,我没事。” 沈暮坐起身子,被子轻轻的滑落,露出精壮却不显厚重的肩膀还有那遍布的吻痕…… 魏婉讪讪的别过脸,不敢去看。 那一定不是她弄得,她这么含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孟浪? “呃……昨晚谢谢你。” 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梁玉恭说了,迷情药只能男女欢好,那如果这样,她情愿那个人是沈暮,而不是梁玉恭那个畜生。 沈暮穿戴衣服的手指微微一顿,轻声道:“夫妻之间,何须言谢。” 闻言,魏婉转过头,诧异的盯着沈暮,夫妻?她们挂名夫妻也算吗? “婉儿,我沈暮此生必不负你。” 他能说出的最负责任的话就是这句,魏婉却不解的瞪起眼睛,沈暮该不是因为昨晚,就要对她负责吧? 那真的大可不必,她一个新时代女性,难道还会因为丢了贞洁一事,要死要活的让人家负责任? 不存在的。 “你不必这样,昨晚的事,我是很谢谢你,你是为了救我,我不怪你,也不需要你负责,这件事我们两个都忘了吧!” 魏婉低着头,语气虽认真,可脸色却有些怂。 她怎么觉得她现在就像那个泡了个男人,第二天早上甩下钱就走的暴发户? 沈暮周身气息陡然转冷,忘了? “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只碰过你一个女人,我绝对会对你负责。” 啊?魏婉愣神,他今年都二十有五了吧? “古代男子行冠礼之后,家族中不是都会派几个通房丫鬟,教着伺候吗?” 这么想着,魏婉脱口就问了出来。 沈暮脸色一黑,扣上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坐在床边道:“镇国公府没有这个规矩,我们沈家的男子一生洁身自好,娶也只娶一个女子,所以我只碰过你一个,而你现在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女子,我对你负责,与你相伴一生,并无问题。” “啊?那你怎么精通房术的?”魏婉没有注意后半句,只好奇,沈暮没有被教过,那昨晚是怎么救她的,无师自通? 沈暮原本黑着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成年之后,自有书本送上。” “哦……原来是春宫图啊!”魏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沈暮的脸红的更甚了,她有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而且,她竟然关注他是怎么学会的,一个女子,说话怎么能如此露骨。 “算是吧。” 魏婉抬眸:“你放心,我不会昨晚的事情说出去的,这样你以后娶了旁的女子,她就不知道你还碰过别的女人了。” 沈暮转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知不知道,我说此生定不负你,意味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个女子,只会与你一个女子行床笫之欢,明白吗?” “可是我不需要你负责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你不必有这么大的压力。”魏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旋即拿被子捂着胸口,凑上去拍了拍沈暮的肩膀:“你放心。” 沈暮攥紧双手,忍着一颗想把魏婉掐死的心,深吸了一口气:“我心悦你。” …… 魏婉神情顿住,心跳的速度愈发迅猛,但她随即想到一个名字,浑身的热血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她与那人半点都没有相似之处,沈暮喜欢过她,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如今说这个,恐怕也只是为了昨夜之事想对她负责吧! 他正直,他不是梁玉恭那样的小人可比的,可她同样不需要以负责之名,将他绑在身边。 “沈暮,我真的不需要你的负责,等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就和离,你放心,没了贞洁,我同样可以好好生活下去的。” 魏婉收回手,像是释然一般的笑了笑。 沈暮心脏一缩,良久,叹了口气道:“和离的事情往后再说吧,如今你我二人仍旧是夫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半残的梁玉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收拾妥当后,魏婉率先去了火锅店,将昨夜的事情抛之脑后。 沈丹雪无精打采的趴在柜台,有客人来结账,也是忠伯帮着处理。 魏婉凝眸看去,只见她的眼睛红肿不堪,脸上虽已清洗过,但泪痕仍旧清晰可见,原本一张嫩白的脸蛋也因为天气的缘故,冻的通红。 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凄惨。 魏婉眼眸微敛,走到柜台边,对忠伯微微颔首示意,便伸手敲了敲桌子,发出响声以引起沈丹雪注意。 “嫂子,你来了?”沈丹雪木讷的抬头,失魂落魄的说道。 魏婉睨了她一眼:“不舒服就不要逞强,去楼上歇一会吧!” “我没事,嫂子。”沈丹雪垂下头,只露出自己不簪任何发饰的头顶。 魏婉正想劝她两句,门口一阵喧闹。 “这马车里的是谁啊,怎么瞧着来者不善的感觉啊!” “就是,这么大的阵仗来咱们兰陵县吃火锅,应该不大可能吧?我看这马车上的印记看着像是两江总督梁府的啊!” “昨日早上还瞧见梁府的马车,今个儿这来这么多家丁护卫还有官兵是干什么?” 魏婉将火锅店的吵嚷声都收入耳中,不由得眉头一紧。 梁府? 难道是梁玉恭那厮来寻仇? 沈丹雪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动,旋即静默着不说话。 魏婉淡淡的从柜台边,走到火锅店门口站立,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将目光投落到她身上。 她身着一袭正红色束腰裙,外面批了一个宽大的披风样式的袄裙,与往日的素雅截然不同。 再加之昨晚她由少女蜕变为一个女人,身上更添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一个胆大的小厮,站在马车边,瞪着魏婉吼道:“就是你与沈暮联手将我家公子打成重伤,今日我们是来讨要个说法的,让你男人沈暮也出来。” 魏婉皱眉,狐疑的盯着遮掩的虚虚实实的马车帘子,这是干什么,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下一刻,从马车内探出一个裹着绷带的手臂,旋即原本嚣张叫骂的小厮连忙上去扶着那手臂走出马车。 待那人完全出来后,魏婉不由的瞪大眼睛。 啧,这肿的两边不一样高的像猪头一样的脸,真的是梁玉恭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还有这佝偻的腰,缠着纱布的手臂和膝盖? 嘶,魏婉倒吸一口凉气。 这绝对不是她的手笔,昨夜她就只是往梁玉恭双腿之间踹了一脚,这浑身上下的伤,绝对不是她! “这位是?” 听到这句话,梁玉恭脚下的步伐骤然一顿,他胸口积郁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不认得他了? 他如今的模样,还不是拜他们所赐? 昨天自打沈暮走后,他整整嚎了一个时辰,才叫到人来救他,何止是脸肿了,他的膝盖和手腕的骨头整个都要碎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一定要让沈暮和魏婉血债血偿! 梁玉恭抬头,那张人畜不分的脸上,堪堪挤出一双眼睛,露出阴森的目光:“啊——魏——” 刚一开口,他沙哑的嗓音便堵在嗓子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魏婉挑了挑眉,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梁玉恭怎么这么惨? “这位公子,你要是吃火锅就里面请,你要是找大夫,就左拐。”魏婉压下心底的嗤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梁玉恭狠厉的盯着魏婉的脸,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他身为总督的嫡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说不出话,就瞪了那小厮一眼。 那小厮立即会意,冲着魏婉喊道:“这是两江总督的嫡子,梁公子,你和沈暮竟然敢罔顾礼法,将我们公子殴打成这样,我们今日来就是要将你们法办的。” 魏婉眸光一动,不以为意的道:“原来是梁公子,昨日一别,梁公子的风采还依旧,怎么今个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该不是遇到什么仇家看不顺眼吧?” 梁玉恭眼眸一黑,半张着嘴,啊啊啊的叫着。 你个贱人,装什么不知情的样子,我变成这个模样,还不是你和沈暮捣的鬼! 魏婉接触到他的目光,心中只觉得一阵畅快,这就是他敢对女人下药的后果,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灿烂。 “梁公子,一日不见,你该不是哑了吧?可惜啊,我不是大夫,不能为梁公子诊治一番,否则,我一定找出梁公子不能说话的愿因。” 说着,魏婉朝火锅店内喊道:“忠伯,我记得后厨还有些金银花,给梁公子包一些带上,兴许还能缓解一下梁公子的伤痛。” 梁玉恭眼眸越来越黑,胸口剧烈的起伏,直勾勾的瞪着魏婉那风轻云淡的神色:“你个贱……” “梁公子,真难为你,身受重伤,还特意要到我的火锅店拜访,不知令尊知道公子伤的这样重吗?看公子出行就要带上这么多人,想必公子一定是怕自己再遇到什么意外,比如碰到豺狼虎豹,被下了药,动弹不得,被人凌辱?” 魏婉眼中闪过一抹历色,接过忠伯手中的金银花。 “咳咳,咳咳——”梁玉恭捂着胸口,半晌咳出一口浓痰。 魏婉骗过头,胃里一阵翻腾。 这口浓痰,还将梁玉恭说不出话的毛病给治好了,他抬眸冷斥:“你个贱人,沈暮不举,你昨夜是如何度过的?该不会是沈暮随意将你扔给了别人,看着你们两个翻云覆雨吧!” 不举? 魏婉肆无忌惮的翻了个白眼,沈暮不举? 那她此刻连路都走的不太稳当算什么,一大清早坐在铜镜前梳妆,脖颈上,胸前那一大片红色的痕迹又算什么? “谁告诉你我夫君不举的?不举的应该是梁公子吧?”魏婉的眼眸下移,饶有兴趣的凝眸注视着梁玉恭的下方。 昨天她那一脚可不轻,不知道有没有把梁家踹的断子绝孙。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梁玉恭的眼底就一片阴霾,三个月不能人道,这比让他死了还痛苦。 “魏婉!”梁玉恭嘶哑着嗓子大吼一声:“沈暮在哪儿,让他滚出来,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以为不出现就能安然无恙了吗?今日,若他不现身,我就砸了这店,抢了他的媳妇妹妹!” 第一百八十七章 演戏谁不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嗖——” 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穿堂而过,插在梁玉恭身后的马车上,而他的脖颈只再差一点就会被凌厉的剑身划拨。 梁玉恭心脏骤停,双腿一软,若非有小厮搀扶,他能当场给魏婉跪下。 “凡事之前,都要思量,自己配不配。” 低沉冷肃的声音落入魏婉耳中,她抬眸看去,沈暮逆着光而来,那冷酷端正的面容,锐利坚毅的眼眸,杀气凛然的气势,让她心下微微惊叹。 相形之下,他身旁的徐天赐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你们怎么来了?”魏婉装作无所谓的问起。 徐天赐摇着手中的折扇,自诩玉树临风,然而寒天腊月的,怎么看都像是个傻子。 “听说有人闹事,我便和沈大哥来瞧瞧。” 他的眼光落在底下鼻青脸肿的梁玉恭身上,眼眸夸张的瞪大,手中的折扇一拍即合,指着梁玉恭吆喝:“哪来的如此丑陋之人,真是丑瞎了本大人的眼。” 梁玉恭微微挪了挪脚步,远离那柄长剑,压下心中的恐慌,才抬头强装镇定的对沈暮和徐天赐道:“我乃两江总督之子,你敢用刀剑伤我,来人抓他回梁府,我要亲自拷问。” 魏婉眼眸骤然一冷,心中充斥着讥讽:“梁公子,分明是你出言不逊,寻衅滋事在先,如今却要私自动用官兵,缉拿我夫君,你要不要脸?难不成,你仗着你父亲是两江总督,就要如此嚣张狂妄吗?” 夫君? 沈暮眼眸微微一眯,看着梁玉恭都觉得格外顺眼了不少。 “昨日沈暮闯入我家中,对我殴打致伤,呵,本公子就是要治你个私闯民宅,擅自动用武力之罪!魏老板要包庇沈暮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将你们一同抓进牢里。” 徐天赐玩笑的脸色逐渐隐去,一本正经的将握着扇子,双手背后,气势汹汹的道:“你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吗?” 梁玉恭心知徐天赐和他们是一伙的,既然这样,还考虑什么拉拢不拉拢的。 “徐大人身为盐正使,对这些纠纷不必过问,我爹身为两江总督,有权利治理江南!魏婉这个贱婢,昨日入府勾引我不成,便让沈暮来我府上对我痛下毒手,我身上这一身伤就是证据,区区贱民竟然敢光天化日闯入我梁府,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周遭百姓听闻这话,意味不明的看向魏婉。 “魏老板真的前往梁府勾引梁公子了?昨天确实有马车前来接魏婉。” “不是吧?魏老板和沈公子看起来那么登对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夫妻感情不合?” “沈公子再怎么一表人才,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但梁公子可就不一样了,他背后是两江总督梁大人,若是攀上了梁府这座大树,魏婉哪里还需要出来抛头露面啊!” 眼看着风向骤变,沈暮眼中掠过一抹寒光,梁玉恭……该死。竟然煽动百姓,污蔑诋毁魏婉! 徐天赐同样是脸色一黑,正要反斥,魏婉却暗暗挡住了他的动作。 “哟,真是阎王出告示,鬼话连篇。梁公子说这番话,也不怕遭了天打雷劈。我勾引你,且不说你长得本就没有我夫君俊逸,单是家产,我魏婉如今是兰陵县首富,江南首富排名前三的人,我勾引你我图你什么,图你长得丑,图你自诩风流,图你背靠梁府胡作非为,草菅人命?” “你少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梁玉恭一时激动,迈着步子朝前走,却不妨膝盖骨碎了,刚一抬腿,便‘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魏婉冷笑:“你要真想说,我就成全你,你梁府不是有权有势吗?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仅仅只是梁府的一个公子,有何资格逃过律法的惩治,即便律法不能治你,我亦相信,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昨天,分明是你看中了我身后的制盐场,想要纳为己有,于是引我前去梁府,给我喝下了放有迷情药的茶,意图对我不轨,继而控制我幸好我夫君及时赶到,才避免我失去清白。” 说着,魏婉的脸色不由得放缓,没了棱角后,她眼中泪花闪烁,从腰间抽了条帕子虚掩着半张脸哭诉:“女子的清白尤为重要,更何况我还是有夫之妇,若是昨日夫君没有及时赶到,我便一头撞死在梁府的大门口,让百姓们都瞧瞧,我宁死也不愿与梁府虚与委蛇……” 演戏,胡说八道,谁不会? 沈暮瞧着她的模样,眼中浮现心疼之色,上前两步,伸手将魏婉拦在怀里。 魏婉身姿一顿,旋即顺势靠在沈暮怀里假装哭泣。 沈暮看向梁玉恭的眸光,愈发冷厉,他知道,魏婉只字不提沈丹雪,全然是为了保护丹雪的名声。 可如此做,就是将她自己的名声置于不顾。 而躲在柜台后的沈丹雪,在听到‘迷情药’那三个字时,身姿狠狠一颤。 梁玉恭,他怎么敢?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迷情药’的厉害之处。 回想起昨天魏婉伸手将她那杯茶讨要了过去,自己又与梁玉恭大吵一架匆匆而逃,那嫂子定然是中了药,被梁玉恭那个伪君子给扣下了…… 若不是哥哥及时赶到,那后果…… 想到这里,沈丹雪泪流满面,是她差点就害了嫂子! 周围的百姓,见魏婉声泪俱下,心中不免多了一丝不忍。 人群中不知谁偷摸说了句:“我家姑娘今年十五了……前段日子铁了心的要跟着梁玉恭回梁府,怎么拦都拦不住,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后来竟是在千香楼那种窑子地儿,找到了我女儿的尸身……” 听到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随即附和之人越来越多:“是是是,我家闺女也是,梁府家大业大,又是两江总督,根本就不敢计较!” “说起来,我女儿因为跟梁府扯上关系,已经失踪两年了……” “我儿子去千香楼,竟然认出那里面最下等的妓.女是他表妹,舌头割了,手筋也让人给挑断了,也是跟梁公子有些关系的!” 越听,魏婉的脸色便越寒,她从沈暮的身上起来,哀怜的道:“可怜昨天在梁府遇到的那个楼姑娘,对梁公子情深义重,却被梁公子毒打了一顿扔到管家那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徐大人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保不准魏老板说的都是真的,肯定是梁公子想要强迫她,魏老板不从,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你刚刚没听魏老板说,梁公子是看中了她背后的制盐场,盐场可挣钱的很,说不定其中还有梁大人什么事儿!” “梁公子前些天还在街上纵马,毁坏了不少百姓的东西,我看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玉恭狠狠的瞪了一眼议论纷纷的百姓,怒斥:“谁再敢造谣,我就通通将你们下狱,一辈子都出不来。” 沈丹雪将那些言论收入耳中,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那么多女子,他玩完了就扔?连一个妾室的身份都不愿意给? 还有纵马那次,他不是说,新的了一匹马不小心跑出来了,他帮着制服吗? 呵呵,梁玉恭,你真是好样的,将我骗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忠伯看着沈丹雪颤抖的身躯,心疼的叹了口气,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梁玉恭吓住了那群百姓,便转头冷眼瞪着魏婉:“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就能蛊惑百姓全都相信你?我说你昨天就是看中了我梁家的地位,故意勾引我,你就是故意勾引我,呵,民不可与官斗,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魏婉敛去脸上的凄惨,冷眼注视着梁玉恭阴森的眼眸:“好一个民不与官斗,这句话若是传到当今圣上的耳中,不知梁大人还能不能保下你的命!有民才有国,有国才有君,当今圣上执行仁政,百姓至上,可你却仗着你梁家在江南的地位,屡次为非作歹,山高皇帝远,皇帝看不到的事,徐大人看得到,皇帝管不了的事,徐大人管得了,有徐大人在,草民相信梁公子扣押不了我等良民。” 好大一顶帽子啊! 徐天赐握扇的手都轻微哆嗦了一下,魏婉这是把他抬得比皇帝还大吗? 可两江总督的官职到底比他大些,他怕他兜不住啊! 然而,徐天赐依旧硬着头皮,义正言辞的道:“魏老板说的对,百姓至上,若是有人狗仗人势,欺压百姓,胡作非为,那势必为律法不容,天理不容,本官绝不轻饶。” 魏婉赞叹的瞥了一眼徐天赐,上道! 梁玉恭咬牙切齿:“徐天赐,你别忘了,家父是两江总督!” “两江总督又如何,方才魏老板说了,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一个两江总督之子,方才魏老板所揭露的事情,本官会一一向皇上书信一封,一字不漏的禀报,至于魏老板和其夫君,你休想扣押。” 徐天赐摆明立场,丝毫不惧梁玉恭。 两江总督的儿子又怎么样,别看他现在只是区区一个盐正使,往大了说,他还是昭远候的儿子呢! 拼爹,你梁玉恭可差的远了! “徐天赐!”梁玉恭包的严实的手指向前方:“你别后悔!” “后悔?”徐天赐冷声道:“本官从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切,昭远候府的小侯爷在京城称王称霸的时候,你梁玉恭还不知道在哪混呢! 梁玉恭牙齿咬的咯咯响,他收回手,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我养着你们当废物吗?” 魏婉皱眉,这是嘴上说不过,就要强行动手了? 徐天赐和沈暮的脸色骤然一变,今日从校场回来,没带人手,他们两个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打起来伤及无辜。 “你们两个打得过吗?行不行啊!” 魏婉看着鱼贯而上的家丁小厮和几个带刀的官兵,不禁有些担忧。 沈暮睨了她一眼,凑巧看到她露出的脖颈上那抹嫣红的吻痕,轻轻勾了勾唇:“行。”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你往后站些,别伤了你。”沈暮低声吩咐了一句,下一刻,原本插在马车上那柄长剑,像风一般落在沈暮的手中。 徐天赐舞起自己手中的折扇,对着想要近魏婉身的小厮就是两个爆敲:“给了你的狗蛋,有本官在,你还敢动手!” 魏婉退避在火锅店门口,原本凑热闹的人群见状都十分机灵的退避三舍,以免伤到自己。 沈暮一手长剑,武的十分凌厉干脆,那些小厮官兵还没近他一尺,就被长剑的剑背抽落在地,有几个身上还带了些轻微的剑伤。 梁玉恭瞧着自己身边这群人,连沈暮和徐天赐两个人都打不过,周身恨意更重,他怒吼:“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养着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 “魏婉,你给我等我,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梁玉恭怒火克制不住的上涌,尤其是看到自己带的人都狼狈至极的跌在地上,而魏婉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靠着门框,像看一场戏一样悠闲惬意。 他一时间双目发红,拾起一个官兵的刀,连膝盖上的伤都暂时忘记了一般,朝着魏婉扔去。 沈暮目光一沉,长剑脱手而出,正好将大刀击落在地,下一刻,梁玉恭的身子,直直的从原地飞起,重重的落在一个卖瓷碗的摊位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之后,梁玉恭‘噗’的一口吐出鲜血,半死不活的趴在碎瓷片上。 远离看戏的小贩顿时哭天喊地:“诶呦喂,我这得赔多少银子啊……” 沈暮站定脚步,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朝那小贩扔了过去,随即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赔偿。”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躺了一大片的下人,魏婉微微摇了摇头,感叹道:“果然,有武功傍身的人就是厉害!” 徐天赐摇着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不染纤尘:“啧,本官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若真有事情,便是总督大人亲自来找我商谈,再一同禀报给皇上,皇上英明,自有定夺,至于梁公子,嗯?你们还不快拖着梁公子回家去啊?” “等等!” 在众目睽睽之下,魏婉转身返回店里,取了一百两银子,缓缓的放在马车的车檐:“今日对你们动手,实属无奈之举,我知你们也不容易,便将这一百两银子算作赔偿,去看看大夫买些药,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别跟着这种人渣,亏待了自己。”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梁家的马车和小厮官兵,狼狈而离。 魏婉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百姓:“没什么事儿都散了吧!” 沈暮收回长剑,神情淡漠的跟着魏婉回了店,留下徐天赐处理街道上砸损的摊位。 进了店,魏婉的目光便落在躲在柜台后,一言不发的沈丹雪身上:“你随我上去歇会儿吧!” 说罢,便率先迈着步子,朝上走去。 沈丹雪犹犹豫豫的从柜台后走出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自家哥哥:“哥……我对不起。” 是她的错,才会让嫂子差一点就被梁玉恭那个畜生轻薄了!此刻看着沈暮那严肃冷漠的神情,她心底才开始忍不住慌了起来。 沈暮原本想好好摆出个样子,教导沈丹雪一番,哪知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神色,还有那肿成单眼皮的眼睛,心下一软:“没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上去歇歇吧!” “好。”沈丹雪吸了吸鼻子,忍着心中的酸楚和委屈,背过身去。 李子忠幽幽叹了口气:“沈小姐到底是个小姑娘,遇到梁玉恭这般花言巧语的,难免会上当受骗。” 沈暮微微蹙眉,女孩子都喜欢花言巧语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吃了亏,以后就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信了。” 二楼的厢房中,魏婉面无表情,伸手给沈丹雪沏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沈丹雪咬了咬唇,愧疚的垂下头,不敢去看魏婉那双通透清澈的眼睛。 “嫂子,我对不起你……如果我没有执意要去梁府,就不会害你中了迷情药。” 魏婉睫毛微颤,眼中竟奇异般的带了些慈祥的意味:“都过去了,我又不怪你,那杯茶也是我抢着要喝的。” 沈丹雪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她犯的错,却没有一个人怪她,反而还要为她的错承担后果!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心悦于她的梁玉恭,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嫂子!都怪我识人不清,你骂我也好,你打我也好,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心觉得梁玉恭是好人,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魏婉等她说完,轻叹一声:“丹雪,你心中是真心喜欢梁玉恭的吗?” 喜欢别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喜欢一个人渣还不愿回头。 沈丹雪的神色蓦的愣住,喜欢吗? 从前应该是喜欢的。 “嫂子,他救我那天,像是披在一层金光而来,那时我只感觉一看见他就满心欢喜,可就在昨日梁府的后院中,当我看到他衣衫不整的和别人在一起调情时,就像是一个梦突然碎了……今日我连见他都不敢,他与在我心里的梁玉恭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你喜欢他,是因为你的喜欢给他披上了一层金光,而并非他本身就具有那一层金光。你不敢见他,是因为从始至终,你喜欢的只是你认为的他,而并非真实的他,换句话说,你喜欢的是温润如玉,体贴入微,正直果断之人,而并非梁玉恭。” “嗯?”沈丹雪骤然抬眸,似是不敢相信这番言论。 她喜欢的不是梁玉恭吗? “丹雪,即便你真是喜欢他,可喜欢一个人,不该把自己的自尊都丢弃。他是人渣败类,你是个又美又聪慧的女子,他配不上你。”魏婉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沈丹雪的双手绞着衣袖,眼眸闪烁着泪珠:“嫂子,我再如何蠢笨,都记得我阿娘在世时,教予我的道理。我绝不会再与梁玉恭有半分纠缠。” 魏婉缓缓的抬手拍了拍沈丹雪的胳膊:“丹雪,我知道你不会与他再有瓜葛,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世上男儿千千万,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你要相信,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你日后还会遇到真心实意待你的人,不必妄自菲薄,不必伤心郁结,至于梁玉恭,就当是一个教会你某种道理的过客。” “嫂子……” 沈丹雪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身为女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万事己为先。哭吧,但是哭完了,你就要振作起来,你要是再算错账,我这火锅店恐怕就要歇业了……” 魏婉故意幽幽的抬眸望着房檐,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噗——”沈丹雪的泪从眼眶中掉下来,却是轻笑出声。 谁不知道现在魏婉手底下的银两都足够买下一个兰陵县所有的店铺了,还在乎算错的这点账? 无非就是想让她振作起来,别再为梁玉恭而伤身罢了。 “嫂子,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从前是我错怪你了,昨日你替我喝了迷情药,从今以后,我一定拿你当我嫡亲的嫂子。”沈丹雪反手握住魏婉的手,诚恳的道。 魏婉会心一笑:“你能想明白最好。” “可是梁玉恭被打成重伤,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他爹爹是总督,想来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丹雪抿着唇,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之色。 魏婉潋滟的水眸掠过一抹笑意:“不必担心,万事不是还有徐大人和你哥哥吗?” “对啊!有我在!” 徐天赐一把推开厢房的门,与沈暮一同站在房门口。 “一个总督,地方官,就算参我折子,也有我爹在皇上面前游说,放心吧!” 魏婉漠然的转过头,她只是想安慰一下沈丹雪罢了,他不必这么适时的出来。 “丹雪,万幸的是,你还没有深陷其中,梁玉恭最是会勾引女子,那些没有你聪慧的女子,最后的下场多么可怕,就拿昨日那楼姑娘来看,恐怕现在应该已经死于非命了吧!” 沈丹雪垂眸,眼中浮现层层恨意:“可有什么办法,治了这梁玉恭。” 魏婉转头看向沈暮和徐天赐。 徐天赐张了张口,不知怎么说。 沈暮眉心紧皱,冷峻的开口道:“那些女子入梁府皆是自愿,即便没有卖身契,也很难将梁玉恭治罪。不过,若是这件事情引起皇上的注意,梁家应该会收敛一些……” “那我即刻上书朝廷,将这件事禀报给皇上。”徐天赐握了握拳,像梁玉恭这种草菅人命的人,大晋的律法竟针对不了。 第一百九十章 过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梁府。 浑身是伤又昏迷不醒的梁玉恭被三两个小厮从马车内小心翼翼的抬了出来。 梁飓听到声响,双手背后,缓步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半死不活的梁玉恭,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细看,不仅是梁玉恭浑身是伤,就连这些小厮官兵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些伤,梁飓狠狠的皱紧眉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他与人商议要事,忘了梁玉恭和沈丹雪之间的事情,不过想着凭借他儿子的手段,那沈丹雪应该是手到擒来,早就成了他儿子床上人了!可是现在这幅情景,又是什么状况? 腊月中旬的天气,冻的人浑身直打哆嗦,梁玉恭听到梁飓的声音,眼眸半张,无力颤抖的说:“爹……救我……” 见状,梁飓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中烧:“谁敢把我儿伤成这般模样!” “爹,是是沈……”梁玉恭伸着手去够梁飓,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便无力的垂落,又彻底的昏死过去。 “玉恭!”梁飓疾步上前,冰冷的目光扫视下人:“还不快去请大夫,给少爷好好医治!” “是是是……” 几名小厮慌忙退走。 不多时,大夫从床边走至梁飓面前。 梁飓背对着大夫,眸中闪烁着愤怒狠厉的光芒,他上任两江总督八年,还没人敢动他的人,更何况是他的独子! “大人,梁公子内外伤都有,外伤看起来是昨天造成的,公子有敷药包扎,内伤像是今天刚刚造成的,伤到了心肺,草民开些药房,给梁公子服用,养个三月半载的,这身子就能没有大碍了。不过切记,公子断然不可再行动剧烈,万事都要避重就轻。” 梁飓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无形之中散发出一阵威压:“退下吧!” 待大夫走后,梁飓才骤然睁眼转身,指着底下跪着的众位小厮官兵骂道:“你们是跟着玉恭的,玉恭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你们护主不力,通通都该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是那沈暮武功高强,我们根本打不过啊!” 小厮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梁飓眯起一双沟壑层层的双眼:“沈暮?” 那不是沈丹雪的哥哥吗? “你是说,玉恭的伤是沈暮打的?昨天和今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给本官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几名小厮一齐看向一个伤的最终的小厮,他迫于众人的压力才颤颤巍巍的说:“昨天大人去书房与人相商要事后,少爷新收进房的楼氏便吵着闹着要见少爷,少爷去了之后……楼氏就勾引少爷,可没成想,魏婉和沈丹雪就闲逛到了少爷的院里,撞见少爷和楼氏……” 梁飓猛的抬脚将离得最近的小厮踹翻在地,他倒竖着眉头,深吸一口气骂:“你们是废物吗?连两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让她们在府中闲逛?” 若是沈丹雪和魏婉与梁府生了嫌隙,那制盐场岂不是到手的鸽子飞了!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大人,那魏婉偏说与大人议亲了,我们也不敢阻拦啊!沈丹雪和少爷在后院吵了一架,就哭着走了,那魏婉不知怎地就倒在了地上,少爷将魏婉抱回房中……不让我等靠近,谁知道那个沈暮竟然跳墙进来将少爷给打了一顿!” 梁飓怒上心头,攥着拳来回踱步,蠢货,都是蠢货! 沈丹雪搞不到手也就罢了,怎么打起了魏婉的注意! “那今日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今天少爷气不过,就要上门去修理沈暮,可是沈暮武功高强,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梁飓停住脚步,倒钩眼冷冷的射向那小厮:“你就没跟那沈暮说,得罪了梁家,没有好果子吃?” “大人,我们说了,可是那沈暮身边还有徐天赐,他仗着徐天赐,又把少爷打出了内伤,那魏婉更是可恶,还扔下了一百两羞辱我们!” “什么?”梁飓周身气势一凛,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摔在说话之人的脚边,大声道:“放肆,放肆,我堂堂两江总督的儿子被他们打成这样,他们必须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梁飓绝不会善罢甘休!” 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沉静,跪着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埋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爹……”床上的梁玉恭气若悬丝唤道。 梁飓连忙坐在床边,看着脸色青紫,嘴唇泛白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玉恭。” 虽然此次是他儿子太过鲁莽,可即便如此,那沈暮也不该对他的儿子动手! “爹,咳咳,孩儿好痛,孩儿被那沈暮打的好惨,你要为孩儿报仇,爹……”梁玉恭沙哑的嗓音夹杂着痛苦,忽略他眼中的仇恨,也确实可怜。 梁飓给他提了提被褥,眸光凌厉,沉声道:“玉恭,你且放心,爹不会让你白受这么重的伤,白挨这么狠的打,所有伤你之人,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还有制盐场,爹,你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是办砸了。” “无妨,我就不信在江南,在爹的地盘上,还有爹治不了的人!”梁飓站起身子,轻蔑的冷哼一声,旋即又沉声对梁玉恭说:“你好好休息,把伤养好,近日便无需外出了。” “来人,再将房中添些炉火,让少爷好好休息。” 想到一件事,梁飓又转身对梁玉恭道:“后日年三十,你娘也该到家了,你收敛些,府上若还有不正经的女子一并清理了出去。” “是。” 梁玉恭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沈暮踹在他身上那一脚的疼痛。 呵! 敢和他斗,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还有魏婉那个贱人! 两日后,魏婉整理好店内后,便伸了个懒腰,站在店门口,指挥着高达贴对联:“左边一点,对对对,左边,再往上,往上!” “嫂子,我怎么瞧着有点歪啊?”徐天赐站在魏婉身边,摸着下巴观摩着。 魏婉斜睨了他一眼:“这都过年了,按律法,不是有七天的休息时间吗?你怎么也不回家看看?” “前段时间回去了一次,我已经传了书信,此次过年留在兰陵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他亲手做的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道渗着冷意的眸光倏然落在他后背,徐天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雪都要化完了,怎么还这般冷。 沈暮提着两盒糕点,站在他们身后,无端端的让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魏婉耸了耸肩:“也没起风啊!” 转过身,清澈透亮的眼眸正巧对上沈暮的瞳孔,魏婉脸色一怔,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怎么来了?” “只准他来,不准我来?” 沈暮面无表情,直视着魏婉的双眼,略有醋味的吐出几个字。 徐天赐垂首,掩着嘴轻轻咳了几声,连忙与魏婉拉开距离,朝旁边站了站,给沈暮让出距离。 “不是,你不是回家了吗?” 沈暮移开视线,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搬出来的一张桌子上,慢条斯理的打开:“途径李记铺子,买了些糕点。” 一阵香味从桌子上飘来,魏婉吸了吸鼻子,这糕点好像和之前的不大一样! “好香啊!” 她顺手捏了一块,张嘴咬了一口后,双目一亮,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而且还带着丝丝酸葡萄,酸橘子的味道! “好吃!”魏婉端详着手中四四方方的白色糕点:“丑是丑了些,但不得不说,还真的挺好吃的,这真的是李记的糕点吗?” 徐天赐凝眸看去,也捏了块放入口中,这糕点可不像是兰陵县的人能做出来的,这口味,标儿把准的镇国公府专属。 他经常去镇国公府蹭饭,有时候沈夫人也会下厨做些膳食和糕点,这糕点的味道与沈夫人做的简直一般无二。 徐天赐狐疑的朝沈暮看去,他应该是去李记用了人家的材料和工具,自己做的吧? “啧,有生之年能吃到和沈夫人的糕点,一模一样的口味,简直是死而无憾了啊!”徐天赐含沙射影的暗示魏婉。 然而,魏婉吃到了好吃的糕点,这会儿大脑那是完全停止了运转:“白归依送过来的都没有这个好吃,看来我以后要多光顾李记才行。” 沈暮眼眸微动,轻启薄唇:“想吃就告诉我,我顺带捎回来。” 徐天赐眉梢微挑,这是不打算说出来? 啧,就凭这个追媳妇儿,那媳妇儿不跑才怪! “忠伯,高达,你们也来尝尝,都忙了半天了!”魏婉招呼着贴对联的高达下来。 “婉儿,咱们这店准备歇到啥时候?”忠伯坐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喝了口热茶去去寒。 魏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正月十七!” “这么多天?”徐天赐不可置信的道:“嫂子,你这见钱眼开的,竟然也舍得歇这么多天?” 魏婉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抬手就敲了徐天赐一个爆栗:“我那可不叫见钱眼开,我只是勤勤恳恳的劳作了这么长时间,该歇歇了而已。这一年之中,纯属年夏和上元节最为重要,年夏家家户户都要团聚,上元节更是要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谁还要守着一个小破店啊!” “说的也是!”徐天赐揉着被打痛的地方:“那这十几天要做什么?” “自然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享受人生了,姐姐现在也是富豪一个,绝不能委屈了自己,待会孙伯一家还有那小二,还有忠伯,高达,我通通给你们发奖金,怎么样,够意思吧?” 魏婉咧嘴而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眼中闪烁着星辰,灿烂无比。 沈暮静静的看着她的侧颜,静默的心也不由的被感染的活络起来。 正在擦桌子的孙父转头憨厚一笑:“这半年我们在这里做工,挣得钱都不少了,来年开春,也准备在兰陵县买个小些的院子安置下来,然后就给我们秀儿说个好人家!” 魏婉眼中浮现喜色:“那正好,孙大娘本来就腿脚不便,以后住在兰陵县就近了。对了,待会贴完对联,领了钱,你们就赶紧去看看再置办些什么,我这停工属实停的晚了。” 孙父停下手中的活,摇了摇头:“不晚了,有些店家,是根本不停工的。” 魏婉点点头,转头对沈暮说:“待会咱们也去置办些东西,我听说,过年不禁要贴对联,除夕夜的时候,更是要敲锣打鼓,辞旧迎新,咱们也去买个锣鼓,好好热闹一下,我再买些菜,除夕夜晚上,没地儿去的人,都来我家吃饭……” 徐天赐砸吧着嘴,身子懒懒的朝后仰:“我就好这一口。” 沈暮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和好妹妹这么多余碍事。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去后,魏婉还是在她的房间睡着,见到他和他说话 只字不提那日的事,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丹雪和秀儿去取采制的新衣服,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魏婉撑着下巴,眼中显而易见的期盼 正说着,沈丹雪和孙秀儿便抱了个大布包朝他们跑了过来。 “嫂子,嫂子,衣服都做好了,统一的大红色,喜庆的很!” 魏婉‘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朝沈丹雪招手:“快快快,拿过来,拿过来!” 沈丹雪将布包平坦在桌子上,露出里面好几件红白相应的衣服。 “这么多!”徐天赐惊呼一声。 沈丹雪拿起第一件,瞧了眼,递给徐天赐:“天赐哥哥,这是你的!” “我的?”徐天赐喜出望外,拿着那件红衣白内领,白袖口,白腰带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正好的合身:“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这都是嫂子告诉我的,不光是你,孙伯,孙大娘,秀儿还有忠伯,高达大哥,还有哥哥,小二全都有!” 被念到名字的小二骤然抬头,咬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堆衣服,连他也有? 他以为,他曾经是方老板那边的人,魏婉一定不会对他多宽容,可是来到这以后,魏婉对他和其他人都是一般无二…… 孙伯等人同样是神色一惊:“婉儿,这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没有必要做这样好的新衣,实在是太贵了。” 魏婉笑了笑:“过年了,咱们都穿新的,这些款式都是我根据你们的年龄,身形,画了图纸让人采制的,应该都合身。” 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测量他们的身形,什么时候开始画图纸,只知道当这新衣服拿出来的时候,心中的魏婉的感激更甚了些。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贱人骂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看着手中的新衣,虽然颜色有些艳丽,但样式却十分别致新颖。 他抬眸,复杂的眼神落在魏婉笑的灿烂的脸上,她竟然会这么多?她带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 “沈大哥,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么艳丽的颜色,那不如就把这件衣服给我吧?我不讨厌!”徐天赐眯起一双眼睛,图谋不轨的注视着沈暮手中的外衣。 嫂子亲手画的图纸,那就是独一无二的款式,和京城那些成衣坊可不一样,穿出去就不会和别人撞了。 魏婉偏头,微微拧了眉,状若难为的道:“你不喜欢红色啊!可是我想着大过年的喜庆,就都买了红色!” 这点她倒是没想到,沈暮穿衣服要么是白色,要么说黑色,再不就是玄深色,确实甚少穿这样艳丽的衣服…… 不过,这一米八几的身高,还有宽肩窄腰,活脱脱的衣架子,披块抹布都好看! “没有,我不挑衣服。”沈暮横了徐天赐一眼,旋即将手中的衣服折叠好,抱在怀里。 徐天赐莫名其妙的撇了撇嘴,明明就不喜欢艳色衣服,还偏要说没有! 年三十傍晚,沈暮一袭红白相间的衣服,头上竖冠,双手背后,缓步从房间走出。 魏婉正端了盘小抄从厨房走出来,借着大红灯笼的烛光,映衬着沈暮的身影,如梦如幻! 她不由的怔神,手中的盘子都差点滑落。 沈暮见状,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脚下动作迅疾,眨眼间,便伸手接住了魏婉手中的盘子。 “啊——谢谢!”魏婉对上沈暮漆黑的眼眸,耳畔染上一抹红晕。 她还以为,他不会穿这件衣服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沈暮端着小炒,稳步朝饭桌而去。 正在这时,徐天赐大大咧咧的推开了沈家的大门,只见他身着红衣,却不显得俗气,仍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感觉。 摇着手中红木所制的扇柄,他笑哈哈的直奔餐桌:“沈大哥,嫂子,丹雪妹妹,正巧赶上吃饭!” 他身后的高达,手上提了不少个锦盒,两只手几乎要拿不住。 魏婉见状,双目一亮,一路小跑的迎上来:“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这就见外了,不是 !快,放那边放那边!” 活脱脱一个见钱眼开的样子。 徐天赐边调侃,边往饭桌旁边坐:“我要是不带礼物,说不准今个儿,嫂子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魏婉抬手就一巴掌甩在他肩膀上:“我像是那种人吗?” “咳咳,自然不像,自然不像!” 人坐齐之后,正要动筷子,沈家院子的大门又‘噔噔噔’的响起,魏婉蹙起眉头,朝大门望去,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敲门? “我去看看是谁!”作为饭桌上地位最低的人,高达识趣的站起身,朝大门走去。 一身绿衣的梁飓与一名穿着艳红衣服,满头插花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谁是沈暮?”那妇女,长着一双尖厉的眼眸,站定脚步,便冷冷的开口问道。 魏婉微微皱眉,梁大人? 这是要过来给他儿子出气? 想着,魏婉朝门口扫了一眼,果然外面乌压压的站了一堆人,都是穿着带有‘梁’字的衣服。 她转首看向身旁的沈暮,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两江总督,梁飓,梁玉恭他爹!” 沈暮眼中划过一抹了然,耳边呼来的热气让他脸色一红,索性正是傍晚,看不大清楚。 沈丹雪咬着手里的筷子,担忧的道:“哥哥……嫂子……” “谁是沈暮?”那妇人见无人说话,便再道,只是声音比方才整整抬高了三个调! 最后一个字甚至还破音般的拉长,刺的魏婉一阵心慌。 沈暮淡淡的起身,抬眸看向那妇人:“你有何事?” 那妇人眯着眼上下打量沈暮,半晌轻蔑的啐了口唾沫:“就是你打伤了我的儿子?一个山野莽夫,竟敢对我的儿子动手,大了你的狗胆不成?” 听着这粗鄙的言语,魏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沈暮神色一冷,嗤笑一声:“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你们梁家,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出来闹事,那就别怪别人替你教训他。” 魏婉神色微微讶异,她还从来没见识过这样毒舌的沈暮呢! “你!”那妇人瞪起本就不大的眼睛,伸出食指指着沈暮开始破口大骂:“好你个贱民,教训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梁家,岂是你这种小杂种,能动的,今个我不扒掉你的一层皮,我就不是总督府的夫人!” “呵!” 一声清脆包含讥讽的笑声,从魏婉的喉间溢出。 她撂下手中的筷子,端正的起身,站在沈暮身旁,面朝梁飓夫妇二人,颇为有礼的行了个晚辈礼。 沈丹雪噘着嘴:“嫂子,你怎么能对这样的人行礼?” 魏婉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旁人是乱咬人的狗,难道我们也要和他们一样吗?丹雪,狗咬你一口,你难不成还要反过去再咬狗一口?” “你个小贱人!” 原本还以为魏婉是怕了他们,才给他们行礼,妇人的脸上全是轻蔑,而后听到魏婉拐着弯的骂自己是狗,她脸色骤然狠厉。 魏婉站直身子,不以为意:“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那妇人想都不想,条件反射的反驳道。 魏婉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佯装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贱人骂我啊!” “你!”那妇人气不下,疾步冲魏婉而去,她扬手狠狠的往魏婉的脸上甩去:“你个贱人竟敢骂我,本夫人撕了你的嘴!” “呵!”魏婉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下一秒‘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院内。 她魏婉可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嫂子……” 沈丹雪咽了口唾沫,看着梁玉恭母亲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忍不住只想拍手叫好! 梁飓脸色大便,连忙扶住身子往后洋的妇人:“夫人,你怎么样?” “老爷,她敢打我……她敢打我……”那妇人顺势依偎在梁飓的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包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冷哼一声,打都打了,还不敢相信的说她敢不敢! 真是搞笑! 魏婉翻了个白眼,十分有礼的道:“来者皆是客,大过年的,两手空空的来就算了,来了还敢吆五喝六的,即便你是两江总督,也不能如此猖狂吧?皇上下令亲民,难道梁大人就是这般亲民的?” “大人,这个贱蹄子如此辱骂我们,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妇人捂着红肿的脸,趴在梁飓的肩头痛哭。 梁飓眼中冒出怒火,朝身后的小厮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忘了你家少爷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吗?把这群不要命的东西都给我收押,我要让他们知道,在江南,梁府的人不是他们能惹的!” 魏婉冷笑一声:“梁大人这话的意思是,你就是江南的皇帝对吗?不知,今日这话传入皇上的耳中,梁大人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得住啊!” “那本官就让你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梁飓一挥手,在门外侯着的官兵乌压压的蜂拥而进。 将门槛都给踩破了! 见状,沈暮眉头紧皱,面上却无丝毫惧意。 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却被这群苍蝇给破坏了! 魏婉瞧着依旧在位置上坐着吃饭的徐天赐,不由的望天骂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有心思在那吃饭,还吃的不亦乐乎! 再转头看看沈暮,同样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魏婉轻声道:“这里面只有你们两个会武功,徐天赐一动不动的,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一打五十?” 估算了一下,这脚步声大概是有个五十人! 沈暮睨了她一眼,抬手合十在胸前拍了两下。 “啪啪——” 掌声一响,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训练有素的将士,眨眼间,那群官兵便被包围在内。 只要有人动手,便会有将士以不可挡之势,挑断他的手筋。 为首的将士,飞身下地,朝沈暮的方向单膝下跪,拱手道:“末将参见沈教头。” 沈暮双手背后,淡淡的道:“嗯,起来吧。” 魏婉抬头,眼中隐隐浮现佩服,此时此刻,沈暮的身上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折服。 梁飓满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原本是他来围人的,为何现下却变成他们被人包围了? “沈暮,你私自练兵,违反朝归,本官看你是有反贼之心,本官一定会将此事禀明皇上,将你诛杀九族!” “咳咳……”徐天赐咽下口中的鸡肉,干咳两声,悠然而道:“梁大人,这群将士,乃是我们兰陵县招收的,也是我部下的,并非什么草寇民兵啊!” “你就是新上任的盐正使?”梁飓皱着眉试探的问道。 自打一进来,这人就在吃,压根没把他当回事,他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傻子,不成想原来是盐正使徐天赐! “你纵容沈暮带兵伤人,你就不怕皇上砍你的头!” 徐天赐讥讽的瞥了他一眼:“杀了你,皇上还知道这件事吗?” “你!”梁飓没想到他用他方才说的话反驳与他,一时说不出话。 沈暮横了他一眼:“不可胡言乱语。” “梁大人,你身为两江总督,不为江南百姓谋福,却纵容自己的儿子草菅人命,若是皇上知道了,是该责怪你教子无方,还是该革了你的官职,让你在家好好教导妻儿!” 沈暮眼眸一眯,无端释放出一股冷气。 梁飓顿了顿,看着周围杀气重重的将士:“这种训练有素的将士,怎么可能是兰陵县的那群乌合之众,你少在这骗本官,本官一定会上书禀明皇上,若是本官没记错的话,你乃是镇国公的嫡子,若是皇上知道他驱逐出京城的人 突然聚集了这么一匹将士,恐怕会派兵将其剿灭干净吧!” “去你的死老头,放你娘的屁,俺们都是正经的大晋将士,少在那里胡言乱语,带帽子!” 一名将士忍不住出口骂道。 魏婉顺着道:“梁大人若是非要禀明皇上也好,我亦听说徐大人的父亲乃是当朝昭远候爷,也不知道皇上更相信谁,还是谁都不信,通通斩立决?” 言外之意,梁府在皇上面前绝对讨不了好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我儿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有沈丹雪明明是你们心甘情愿的入我梁府,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梁飓阴恻恻的勾唇而笑,趁的他那张小人之脸愈发磕碜。 沈暮抬手轻轻拍了几下,脸上忽而出现一抹笑意:“梁大人说的不错!那些女子确实是自愿去梁府的,但……三年前皇上下派给江南是十万两修河款无故失踪,还有五年前由京城运往江南的十万斤大米,以及一年前被山贼倭寇抢的价值五万两进献给皇上的金银财宝,我想这些,皇上应该很兴趣。” 梁飓脸色骤变,眼中仓促的闪过一抹惊慌,又很快镇定下来:“你的意思是本官拿了这些官银?” 沈暮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自然不是。” 沈暮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冷冷的勾唇:“这些银两的丢失都是在梁大人的管辖之下,梁大人怕是脱不了干系啊!” 闻言,梁飓平白松了口气,他冷哼:“呵,本官亦无法控制这些事情的发生!” “可是皇上应当很想听听梁大人的说辞吧?”沈暮眉梢微挑。 梁飓抬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道:“沈暮,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们走!” 这些事情绝不能透露给皇上,帝王疑心重,若是让皇上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他的命就不保了…… 沈暮屹立不动:“梁大人慢走。” 直到沈暮发话,包围着他们的将士才齐刷刷的让了一条路。 魏婉瞧见被踏破的门槛,嫌弃的皱眉:“梁大人,别忘了赔偿我的门槛!” 走不远的梁飓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往身旁的妇人身上栽去! 贱人,这个魏婉就是个贱人! 待人走后,魏婉才抬眸摸着下巴,端详着沈暮的脸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大人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狼狈不堪的走,还有这群莫名冒出来的将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怕吓着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自然而然的牵起魏婉的手腕,朝饭桌旁走去,慢悠悠的浅声道:“梁家心机深沉,锱铢必较,梁玉恭回去后,梁飓怎么可能风平浪静三五日,我派人打听到,今日是梁玉恭之母返家之日,想来,梁飓就是等着今天,所以我早先就派人埋伏在此处。”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缓,竟如春风细雨般温柔浅淡。 魏婉的眸光微微下移:“这样啊,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沈暮勾唇:“怕吓着你。” 嗯? 徐天赐喝沈丹雪都目光齐齐落在沈暮脸上,这是曾经那个战场上,浴血奋战,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将军嘛! “咳咳……”魏婉嘴角猛的一抽,从沈暮的手中抽回手腕,转头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将士:“那他们怎么办?” 沈暮微敛双眸,无端凝聚出浑然天成的锐气:“大家都回吧!改日,我请兄弟们喝酒!” “是!” 众人齐声喊道,差点要掀了魏婉的房顶,再一回神,那群身披黑衣的将士皆脚下生风,沿着街道和房檐,往四面八方撤去。 魏婉感叹的咂舌道:“这就是大晋的将士吗?还挺牛的……” “嫂子,你错了!”徐天赐拿起一张帕子擦了擦手,懒懒的拍着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道:“那是沈大哥的将士。” “啊?”魏婉拧眉。 沈暮继而解释道:“我父亲还在世时,大晋将士三分之二都曾在我父亲手下,接受过训练,我自小随我父亲在边疆,战场,校场生活,自然也知道父亲的练兵之术十分磨炼人的心志,再后来父亲走后,兵权回归帝王之手,大晋新招收的将士,便如一盘散沙。而兰陵县的这批将士,是我用父亲的练兵之术,再加之我的一些心得,所成。” “所以说……兰陵县的将士与旁处的不同?”魏婉挑了挑眉梢,目露钦佩。 沈暮颇为自信点点点头:“嗯。” 魏婉若有所思的将眼神又移回到餐桌之上,心思却飘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那皇帝是故意将沈暮驱逐出京城的? 这种将帅之才,皇上不知人善用,却将其扔到这种偏远小地,实在是难以理解。 皎洁的月光落在院中,使得夜晚也有一团暖人的光亮,微风轻轻拂起,院内围坐在餐桌旁的几个人都身穿红白相间的衣服,远远望去,与一家人别无二致。 此刻,京城皇宫内。 温惜筠神色冰冷的坐在梳妆镜前,她淡淡的抬眸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凤眸琼鼻,朱唇皓齿,除此之外,更是早早的便让宫女给她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甚是端庄而不失美艳,只是眼底隐隐绽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使得整张脸凌厉非常。 今夜是年三十,按理来说,皇上应该来凤栖宫陪她守夜祈福的…… 可现在都这么晚了,却不见皇上踪影。 “娘娘,奴婢去打听过了,皇上去了晚嫔那里,且差人来说,让娘娘不必等皇上。” ‘呼啦’一声,梳妆台前的珍宝首饰被一扫落地,温惜筠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指,涂有蔻丹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二不自知。 殿内一片寂静,宫女瑟缩着头,丝毫不敢抬头去看。 温惜筠闭眼,片刻后,倏然张开双眸,眼底的杀气一览无余:“晚嫔……呵,最近倒是挺得宠的,只是不知,又能得宠几日……” “下去吧!”温惜筠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施施然的起身,走至窗边,纤长的指甲轻抚手底的一盆绿植。 半晌,凤栖宫内落下一个黑影,那黑影恭敬的跪在温惜筠身后,扣首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温惜筠冷冷的凝视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薄唇轻言,声音平稳如清泉。 黑影抬头,只露出一双嗜血狠厉的眼眸:“回娘娘的话,沈公子确实在江南兰陵,而且……” “而且什么?”温惜筠声线陡然转厉。 黑影继而道:“沈公子娶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奴才查过,确实是山野村女,就是先前皇上御赐制盐场的那个女子,她有几分姿色,可与娘娘相比,却是庸俗丑陋。奴才听说,是那女子刻意算计,才使得沈公子娶了他。” 温惜筠隐隐勾了勾唇,眼中杀气不减,却平添了一丝玩味:“沈暮正直刚决,被此种女人算计,不得已娶之,也说的过去。看来那女子是有些小聪明的……” 她就知道,沈暮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一个貌丑粗俗的村妇动心。 “娘娘,奴才还打听到,前些日子,两江总督梁飓的儿子,意图对那女子不轨,可却在紧急时刻被沈公子救了,沈公子将梁飓的儿子打成重伤,我觉得梁家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温惜筠脸上划过一抹若有所思,梁家? 那个每年都给温家暗中进献五万两白银的梁家? 这倒是有趣的很…… “梁飓的儿子,活着也没有用处,你趁机将他杀了,嫁祸给沈暮,让梁家人都知道,是沈暮将他们儿子给杀了,相信沈暮会很乐意,本宫给他添添赌的!” 凭什么她就要自己一个人独守空闺,她过得不好,谁都别想过得好! 近几年,皇上已经看出来,宫中嫔妃无故落胎,无故而死,必定有她牵涉其中…… 再加之先前的温家贩卖私盐,皇上虽不说,但她却看得出来,皇上心有芥蒂,愈发对她疏远了。 而这一切,都是沈暮,徐天赐还有那个村女给她添的堵,呵…… 温惜筠手上用力,尖锐的指甲直接将那绿植给掐断:“听明白我的话,就退下吧!” “是!” 温惜筠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手,旋即覆上自己的肚子,为什么,这么多年,她就是怀不上孩子? 身为中宫皇后,底下却连个嫡子都没有…… 温家需要这个孩子,她要想想办法。 温惜筠捏紧拳头,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洋洋洒洒的写字,父亲和母亲总能弄来偏方,让她有孕,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那样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瀛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十七日后,正月十七,魏婉的火锅店按时开门,打一清早,生意就出奇的好。 魏婉站在柜台与沈丹雪忙里忙外,来吃饭的人大多都是兰陵县的熟人,时不时的还和魏婉打个招呼! 她身着一身素衫,脚踩精致的绣鞋,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紫玉簪子挽起,素颜不失粉黛,却足以称得上是美丽大方。 几道充满侵略和淫.秽的目光落在魏婉和沈丹雪身上,魏婉眉梢微挑,身姿不动。 沈丹雪拨弄着手中的算盘,迈着小碎步与魏婉凑的近了些,在她耳边低声道:“嫂子,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魏婉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店里的人,对上几个披发尖眼配刀的男子,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嗯,别担心。” 打这几个男的一进来,她就觉得不对劲。 此刻那种露骨的目光更是让她觉得恶心! 魏婉的手指淡淡的翻着手中的账本,注意力却不由自主的被那群人吸引。 “那两个小娘子,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一名男子贪婪的望着魏婉纤细的后腰,若是无人阻拦,怕是要恨不得上前一把将魏婉扑倒在地。 稀碎的声响落入魏婉耳中,她倏然拧眉,这叽里呱啦的语言是日语? 她骤然朝那桌人看去,顺手接住孙秀儿手中的果盘,聘聘婷婷的朝那桌人走去。 “嫂子?” 沈丹雪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自从店里招了零工后,嫂子就很少自己动手端盘子了。 魏婉唇畔勾起一抹笑,附身将手中的果盘隔在那群男子的桌子上:“这是w我们小店特制的果盘,送给诸位享用。” 一只手有意无意的从桌子底下,顺着她的衣衫往上摸去,魏婉眼底掠过冷光,旋即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 “不知小店的菜品,可还合诸位的口味?” 那群人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般,脸色茫然无知,眼中却满含淫.秽,贪婪的凝视着魏婉巧笑倩兮的脸庞。 其中一个男子,狠狠的瞪了身旁瘦小的男子一眼。 那瘦小的男子瑟缩了一下,连忙用日语翻译给男子:“这位店主问好不好吃。” “呦西,大大滴好!”为首的男子听懂后,朝魏婉竖起了大拇指。 魏婉心下了然,眼底不由展露出一丝讥讽。 果然,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从古至今都是这幅贪财好色的模样,她记得,在古时候,这群人应该叫东瀛人…… 魏婉收敛眼中的讥讽,轻声细语的用同种语言道:“诸位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啊,小店招待不周。” 闻言,那群东瀛人眼中霎时展露出惊诧,这个女子竟然会说东瀛语言。 “你会讲东瀛语?” 魏婉勾唇淡然一笑:“略懂一些。” 东瀛人的眼中充满痴狂之色,侵占意义十足,若是能将此女抓过来,还要这个又丑又蠢的男人做什么? “你可愿跟我们走,从今以后,我们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魏婉垂眸,淡漠的道:“我与夫君守着这家小店,几十载不肯离去,多谢几位高看了!我再去给几位拿些菜品……” 说罢,魏婉便悠然转身,她脸上的温柔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讽刺。 直到走进厨房,那群东瀛人的目光仍旧紧紧的落在魏婉的身上。 为首的东瀛人摩擦着桌上的大刀,‘嘿嘿’笑了两声,有夫君又如何?等他们占领了这个地方,这个女人还不是要哭着喊着求他们饶命。 走入厨房后,魏婉对正在端菜的小二招了招手,旋即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小二脸色一怔:“老板,买这个做什么?” 魏婉伸手就是一个爆栗:“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走后门,快点。” “哦哦……”小二揉着被打疼的额头,仓促的顺着后门,一溜烟儿的去了县南。 魏婉稍稍拉开帘子,算计的朝大口吃肉喝酒的东瀛人看去,呵……敢打老娘的注意,真是活腻歪了。 不多时,小二拿着两包粉末,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魏婉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做的不错,这个月给你加赏钱。” 旋即,她收回手,将自己调制好的牛肉汤打开,唇角微微上扬,一包白色的粉末全部倒入汤中。 小二目瞪口呆,不甚明显点喉结上下滚动,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哆嗦着问:“老板,一包……是不是太多了,大夫说,要适量服用。” 谁这么不长眼,惹了老板? 着一包的泻药下去,不拉上个三天三夜,绝对停不了! “多么?”魏婉偏头,清丽的容颜带着些许呆愣,仿佛她现在做的是一件好事一般,让人联想不到那是给牲畜吃的泻药。 小二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多不多。” 话音刚落,魏婉便又打开另一包泻药,尽数倒了下去,拿起勺子搅拌起来。 小二瞪大眼睛,不忍心的背过头去,着已经不单单是牲畜吃的泻药了,本身用给牲畜的泻药就比人的要重的多,而现在这足够让一头牛拉到虚脱的用量…… 若是用在人身上,他也不确保喝了这碗牛肉汤的让还能不能活着第二次来这火锅店。 魏婉搅拌完毕,冷笑一声:“好不容易有一个为国争光的机会……我怎么能让它溜走呢!” 说罢,她将牛肉汤放在托盘上,满面笑意的走出厨房,朝东瀛人的桌子走去。 “久等了,这是小店的特制汤,十分爽口。”魏婉边说,便拿起勺子,将那汤尽数舀到他们的碗里:“尝尝。” 为首的东瀛人,目露邪光的盯着魏婉的脸,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果然花姑娘做的汤,就是如此的好喝!好喝,哈哈哈哈!” 魏婉笑的愈发灿烂,眼底却一片冷意。 眼见着旁人都将汤喝下后,魏婉才收起托盘,缓缓的朝后厨走去。 站在她身后的小二,心底默默的为那群东瀛人做了个默哀的动作,祝你们好运,还能活着回来! 那群东瀛人吃罢饭后,皆心满意足的挺着肚子,拿着大刀走出火锅店。 魏婉脸上笑意不在,一边擦手一边朝小二道:“去校场,将沈暮和徐天赐叫回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来一个杀一个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群人不好好的在海域外的岛上待着,突然出现在沿海地带的兰陵县中,魏婉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而且,她方才听到那群东瀛人提到什么镇国公,将军,占领一类的字样,她虽学过日语,可学的都是现代日语,有很多句子,她也听的不太懂。 东瀛之人骨子里好战好抢的基因改不了,如果他们来兰陵真的别有用心,那就得让沈暮和徐天赐做好准备! 傍晚时分,孙父一家人走后,店里就只剩下沈暮,徐天赐,沈丹雪还有她。 魏婉神情严肃,衬得一张脸愈发清冷,她淡淡的启唇道:“今日,店里来了四五个东瀛人。” 东瀛? 沈暮和徐天赐神色俱是一惊。 徐天赐拍案而起:“他娘的,那群倭寇竟然还敢踏足我大晋,真是皮又痒了不成!” 魏婉微微蹙眉,沈暮周身气息转冷,脸上更是若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黑气,他凝视着手中的杯盏,手指乏力,指骨泛白,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又可恨的事情。 沈丹雪面前的杯子忽而被推翻,魏婉闻声看去,只见沈丹雪的眼眶中盈满泪水,唇瓣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哥……” 魏婉眸光微凝,心中忽而升起一个猜测。 难道…… 沈暮右手握拳,狠狠的锤在桌案之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竭力压抑着不断上涌的怒火。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便杀一群。” 生冷的字似乎是从沈暮的牙管处挤出,他喑哑的嗓音回响在整个火锅店。 徐天赐叹了口气,抬起的手搭在沈暮的肩头:“沈大哥,倭寇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兰陵,我怕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 “便是阴谋诡计又如何,我绝步让他们活着走出兰陵。”沈暮冷哼一声,眼底的恨意愈发浓重。 “当年阿爹便是在兰陵死在倭寇手中……哥哥,要为阿爹报仇,一定要为阿爹报仇,呜呜……哥……”沈丹雪眼泪漱漱而下,她伸手拽住沈暮的胳膊,像是一朵浮萍一般寻求庇佑。 魏婉双眸冷凝,果然如此! “怪不得,我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镇国公三字……” 沈暮骤然抬眸,直接伸手捏住魏婉的手腕:“你说什么?” 魏婉吃痛,眉心微蹙,却并未喊出声,只是极为镇定的道:“我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镇国公,还有将军,什么不日占领之类的字样。” “还有什么,你还听到了什么?” 沈暮的神色愈发狠厉,手下的力度也愈发重,魏婉疼的额间渗出冷汗。 徐天赐见状,连忙重重的拍了一下沈暮的肩膀:“沈大哥,你抓疼嫂子,还不赶紧松手!” 沈暮骤然回神,惊慌失措的将手收了回来,他脸色逐渐平静,眸光落在被他捏出指印,一片青紫的手腕,眼中浮现层层心疼,他自责的道:“对不起。” 他方才不知为何,就像是魔怔一般,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所以才会伤了魏婉。 沈丹雪亦愧疚的道:“嫂子,你别怪哥哥,若不是那群倭寇,我阿爹阿娘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被抄家赶出京城,流落至此,我个选择在兰陵安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我阿爹阿娘报仇……” 说着,沈丹雪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落在衣襟上。 魏婉微微叹气,轻抚了一下沈丹雪的额头:“我不怪你哥,别哭,我们还要找到倭寇,给你爹爹娘亲报仇。” 沈暮掩去眼中复杂的光芒,抬眸紧盯着魏婉的脸庞:“你能听懂东瀛话?” 魏婉神色一怔,迅速扯了个幌子道:“我小时候经常跑出去玩,兰陵又是沿海一带,再加之那些年东瀛与大晋交战,常常在此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经常会听到这样的东瀛话,所以久而久之,便会了一些。” “嫂子,你除了听到这样的话,还听到了什么?”徐天赐不疑有他,继续问道。 魏婉斟酌片刻,像是苦苦思索了一番:“我会的东瀛话并不多,他说的词句又十分复杂,所以我一时之间也听不到太清楚的。” 沈暮三人皆是失望的点了点头:“真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在兰陵县见到倭寇。” 魏婉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桌面:“那群倭寇手中还拿着佩刀,眉宇之间透露着丝丝缕缕的杀气,像是训练有素的。” “嫂子,你说的可是那群目露凶邪,一直盯着我们的人?”沈丹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沈暮威胁的眯起双眸,还敢打他妻子和妹妹的注意? 魏婉点了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咽了一口:“没错,就是他们。” “怪不得,我见你还上去和他们攀谈了几句。”沈丹雪了然的道:“他们的目光,怎么巧都透着一股淫邪之气,恶心的紧。” 沈暮指尖微动,冷声问道:“他们可对你们做了什么?” “那倒没有。”魏婉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眸道:“那个为首的东瀛人似乎有所忌惮,刻意压制着其他东瀛人,而且他们不会汉语,需要有人为他们解读翻译,我用东瀛语与他们随意说了几句,他们便想让我跟他们走。” “啪——”沈暮手中的杯子顷刻间碎落一桌。 魏婉向后坐了坐,以免受到波及,看来沈暮对东瀛人的恨意真是十分的强烈啊! “那几个东瀛人如果有力气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返回,到时候就要你们出手抓住他们了。” 徐天赐问:“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还会返回?再说,兰陵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找东瀛人也不容易。” “他们是来探路的,真正的东瀛人还在后面。所以我在他们的吃食中下了给牲畜用的泻药,足足下了两包,不出意外是话,三天后恢复些力气,就会找上门来。” 魏婉粲然一笑,沈暮眸光怔愣的凝视着她璀璨夺目的侧脸。 “噗——”徐天赐忍不住大笑:“给牲畜吃的泻药,两包,嫂子,可真有你的,竟然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那这三日他们应该连站都站不起来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看来那一脚不够重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摩挲着杯子,翘起二郎腿,浅浅笑道:“上一个对我们图谋不轨的人,不是还在床上躺着养伤吗?” “嘭——” 话音刚落,火锅店紧闭的门被一脚踹开,迎面而来一阵杀气重重,魏婉收起脸上玩笑的意味,神情冷肃的朝门外看去。 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绷着浑身的肌肉,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 而他身后,铺满绒毛的轿辇之上,梁玉恭半躺着,手腕处的纱布已经拆除,而双膝之上仍旧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血迹浮现。 他抬起充满阴婺的双眸,透过那壮汉的颈窝,冷冷的看向火锅店内的四个人。 “梁玉恭!” 沈丹雪‘唰’的起身,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 魏婉蹙眉,抬手轻轻安抚了一下沈丹雪,开店的头一天就遇见这么多糟心事,看来今日着实不甚吉利啊! 梁玉恭阴恻恻的勾唇,‘咯咯’笑了两声:“让你们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日子,你们是不是都快忘了,你们得罪了我们梁家!” 闻言,魏婉倏然嗤笑一声,捏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松,杯子便圆滚滚的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不以为意的掸了掸裙摆溅上的茶渍,开口:“你爹来,都没有办法,你来这里寻衅滋事,又能讨的了什么好处?” 梁玉恭脸色骤变,积郁了几日的怒火一涌而上:“你个贱人,羞辱我爹娘,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吗?正好,你们四个人聚在这里彻夜长谈,真是好的很啊!也不用我再一个个的出去找了。” 他如此兴师动众,在魏婉眼中,竟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可笑吗? “梁公子是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杀人灭口了?”魏婉眉梢微挑,丝毫不惧。 毕竟有沈暮和徐天赐两座战神坐镇,她担心个毛线。 沈丹雪咬着唇,眼中对梁玉恭的情意和怀恋,一点点的瓦解,怎么也想不到,她第一次心动之人,竟然是这种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的东西! 梁玉恭邪祟的看向沈丹雪,讥笑:“呵,当日我捧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利益,如今,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大小姐吗?不过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还可以将你收入房中,做个侍妾。” “我呸!”沈丹雪绞着手下的衣服,心口一阵抽痛。 魏婉轻蔑的睨了一眼梁玉恭的裤裆:“看来我那一脚,踹的还是不够狠,夫君,你待会儿可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沈暮微微一怔,身子竟不可思议的放松下来。 看着魏婉那淡然如风的面容,他觉得眼前这梁玉恭简直是个跳梁小丑。 梁玉恭浑身寒毛直立,那日的疼痛还萦绕在心间。 “不知死活的东西,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堵在门口的彪形大汉,‘吨吨吨’的踩着地板涌上来,沈暮眉头一紧,低声吩咐:“是个练家子,你们俩个待会往后躲,我将他引到外面,免得砸了店里的东西。” “好。”魏婉神色凝重,分辨的出,这次来的人与上次不同,上次那都是虾兵蟹将,这次可是重头菜! 她伸手拽住沈丹雪的胳膊,往后退。 那彪形大汉一掌批向桌子,沈暮和徐天赐迅速调动内力往两旁散去,下一秒,木质的桌子倒塌在地。 魏婉瞠目结舌,这是她店里唯一的一张檀木所制的桌子啊! 她是真的肉疼。 “丹雪,你赶紧上楼,关好门,别下来。”魏婉躲在柜台,偷摸着将柜子里藏的碎石子攥了一把。 “嫂子,那你呐?”沈丹雪担忧的道。 魏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让她放心。 另一边,沈暮脚下运力,身姿飘然如云,眨眼间便落在店外,徐天赐紧跟其上,顺带还给那彪形大汉,办了个鬼脸:“壮的跟头猪一样,啧!梁玉恭是从哪里找来的打手。” 彪形大汉霎时被激怒,又‘吨吨吨’的跑着前往店外。 魏婉眉心微动,这大汉虽说力量强大,内力也足够多,但却因为重量的原因,不够机敏。 “呵!” 魏婉扬了扬手中的碎石子,还好她从前闲的没事便去玩玩射箭投壶扔石子的游戏…… 梁玉恭阴沉着一张脸,冷声下令:“你们都给我上,谁杀了他们,赏两百两。” 沈暮冷笑一声:“梁府真是富可敌国啊!” 彪形大汉朝着沈暮的地方,猛扑过去,其余几个大汉,皆一涌而上,凭借蛮力,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强壮如牛的拳头。 阵阵厉风从拳头两侧迸发而出,沈暮轻点足尖,身形一侧,抬手运功打向大汉的手腕。 下一刻,他的身影又出现在大汉的身后,抬脚便狠狠的踹了过去。 那大汉被踹的一个踉跄,急忙回头,却只见三两粒不明物体,以疾风之势,直射他的额头。 魏婉一颗接一颗的石子,朝那大汉砸去,且颗颗正中脑门:“让你砸我的桌子,让你砸我的桌子。” 不多时,那大汉的脑门,便鲜血模糊。 徐天赐打开身旁的一个喽啰,抽空瞄了一眼,不由的喟叹:“看不出嫂子还有这种神技,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那大汉抬手摸了一手的鲜血,旋即恶狠狠的寻到魏婉的身影,直奔而去。 沈暮心下一惊,正要飞身而去,三两个大汉却齐齐的堵在他周围,他神色一寒,抬手迎招。 梁玉恭看这魏婉仓皇失措的身影,得意的大笑:“哈哈哈,不自量力,区区一个女人,竟然也敢对上我的打手!” 魏婉推到柜台,身姿灵敏的绕着石桌,跳出窗外。 彪形大汉虎躯一震,抬手就朝魏婉砸去,魏婉凭借记忆中的格斗术,迅敏的躲过,且绕身到拿大汉的身后。 趁着他反应不及之时,使尽力气,踹向大汉的裆部,这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她就不信这玩意还倒不了! “啊——” 大汉吃痛,睚眦目裂,反身一把揪住魏婉的胳膊:“你他娘的敢踹老子的命.根.子 老子杀了你!” 魏婉一时躲避不及,胳膊被大汉拽的几乎要脱臼,随即一阵头晕目眩,她整个身子都面朝地的腾空而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突现的黑衣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啊——”魏婉惊呼一声,垂眸怒视着彪形大汉。 那彪形大汉奋力一甩,将魏婉的整个身子都朝地上砸去。 沈暮神色冷厉,足尖轻点,身姿翻转,眨眼的功夫便到魏婉身旁,旋即微微弯腰,抬手扶住魏婉的腰,将其揽在怀里。 失去重心的一刹那,却又落入一个温热的怀中,魏婉紧绷的心略微放松,然而还不等他们躲开,哪彪形大汉便挥着拳狂猛的砸过来。 沈暮眉心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一手勾着魏婉纤细的腰,一手借着大汉的力,运气踩在那大汉的肩头。 “太高了太高了……”魏婉紧紧的搂着沈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下去甩成肉饼。 “放心,有我在。”沈暮转首认真看了她一眼,唇畔微微上扬。 他好像知道,该怎么让魏婉自然而然的靠近他了……英雄救美吗这不是。 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魏婉身姿一僵,心脏停了一下后,便开始胡乱的跳动。 “你,你把我放下去,我我会些防身的功夫……”话还没说完,沈暮就揽着魏婉,朝火锅店的二楼飞去。 安稳落地后,沈暮低声叮嘱:“乖乖在这而等着。” 说罢,他灵敏的踩物接力,顺手抽出一柄长剑,此刻,他周身杀伐果断的气息,尽数散出,鬓边发丝飞扬,玄衣裙摆微微掀起。 即便伫立于平地,也足以可见那面对千军万马,毫不退缩,奋勇直上的气势。 长剑出鞘,他抬眸,冷漠的双眸落在那大汉身上,带着让人窒息的杀气,陡然起身。 魏婉趴在木制的围栏上,心跳的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愈发迅疾,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修长的身影,在一群大汉中显得格外清隽…… 他舞起剑来,毫不拖泥带水,认真起来,剑剑入肉,直划的那大汉嚎叫连连。 很快,梁玉恭就觉得事态不妙,他阴鸷的双目瞪着那群倒地的大汉,从齿间蹦出两个字:“废物。” 他冷声吩咐:“拖住沈暮,我们走。” 抬着轿辇的小厮,脚下一个踉跄,竟忽然倒地不起。 梁玉恭面色惊慌:“你们怎么了,快走,快走啊!” 三两根银针,犹如破空的箭矢,朝着梁玉恭直射而来,梁玉恭腿上不能动弹,一时惶恐无比。 沈暮甩出手中长剑,击落那三两银针,随即抬眸看向射针的方向。 还有其他人…… “谁,到底是谁在背后对本少爷下手,出来,快出来!” 梁玉恭看着下方口鼻双目溢血的小厮,整个身子都瘫软在轿辇上。 魏婉的手抓紧木制的围栏,双目紧紧的落在一处墙楼:“在那里,左方有榕树的墙角。” 沈暮抽回长剑,直逼墙面,然而,那身穿黑衣,面上覆巾的男子发觉事态不对,便迅速运起轻功,逃之夭夭。 这村妇的感知力怎么会这般敏锐! 梁玉恭吓得双手乱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别杀我……” 沈暮返回过来后,瞧见梁玉恭这幅狗模样,嗤笑:“杀你,脏了我的手。”他斜睨了一眼地上倒下呻吟喊痛的大汉:“还不快带上你们的主子,滚!” 那群大汉,怯怯的看着沈暮,仿佛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匍匐着爬到梁玉恭脚边,抬起轿辇,狼狈而逃。 沈暮长身如玉,将剑挽了个花,背在身后,抬手看向楼阁上的魏婉。 下一刻,飞身而上,长臂一揽,勾着魏婉的腰肢便落在了地面。 魏婉怔怔的看着沈暮的侧颜,虽称不上是惊为天人,可仍旧是宛如神邸…… 沈丹雪仓促从二楼跑下来后,便看到沈暮环抱着魏婉,从天而降,她唇角猛抽,心底泛起一阵酸味。 “哥,嫂子,天赐哥哥!” 魏婉倏然回神,不着痕迹的推开沈暮:“谢谢!” 沈暮瞧着她红的滴血的耳垂,眼中浮现层层笑意:“护你是我应做的,何须言谢。” “咦~”徐天赐扔掉手中带血的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对了,刚刚跑走的那个黑衣人,好像不是要对我们下手,她的目标是梁玉恭!”魏婉想起在墙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神情严肃的道。 徐天赐顺口接话:“梁家作恶多端,招来几个仇家不是什么稀奇事。” 沈暮白了他一眼,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那地上这些尸体怎么办?”魏婉凝眸看向地上已经死绝的尸体:“会不会,那个人其实是想要杀了梁玉恭,嫁祸给我们,然后我们岂不是就成了杀人凶手……” 她方才明显的从那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敌意,若非只是想惩恶扬善,又怎么可能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暮道:“明日尽早报官,让仵作来验尸。” “嗯。”魏婉脸上浮现一丝疲倦,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徐天赐登时想到魏婉那出神入化的砸石子,和对那大汉两腿中间的一踹,不由的站直了身子:“嫂子,你还会些功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魏婉脸色一怔,讪讪道:“在你沈大哥眼中,都是三脚猫的功夫。” 沈暮皱眉,见她站都不想站着,便借机与她靠的更近了些:“累了吧,回去歇息。” “嗯。” 望着两人愈发远去的身影,沈丹雪撇了撇嘴,嗔怪的道:“我哥这是越来越不在意我这个妹妹了。” “你哥这是上道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徐天赐摇着手中的折扇,徐徐冷风落在脸上,沈丹雪不由自主的耸起肩膀:“天赐哥哥,这大冷天的你能不能不要摇扇子。” “咳咳,习惯,习惯!”徐天赐连忙收了折扇,双手背后:“丹雪妹妹,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兰陵府还给你备着房间,跟我回去吧!” 徐天赐和沈丹雪离去之后,梁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一个黑影,那黑影站在梁玉恭的床前,露出的那双阴鸷的双目,微微一亮。 “皇后娘娘说不能留你,那你就留不得了。” 话罢,手中银针尽数甩出,直射梁玉恭的太阳穴。 梁玉恭甚至连再次睁眼都没有,就口鼻双目流血而死。 男子面巾下的唇角阴森勾起,转瞬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与东瀛人合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啧,不晓得你们听说了没,江南那个梁府的梁公子,昨天晚上突然暴毙身亡了!听说是七窍流血,死状极惨啊!” “这件事梁大人还下令封锁消息,啧,梁公子是梁大人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儿子,梁大人从今往后那可是膝下无子啊!” “这梁公子先前还带着人来魏老板这儿闹过,不晓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没。” 魏婉斜靠在楼梯口,将店内议论的话尽收耳中,她微微皱眉,旋即提了提裙摆,朝一桌客人走去:“你们说的可是两江总督的儿子梁玉恭?他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其中一个碎嘴的妇人,当即张望着四周回道:“老板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有人昨夜潜入梁府,刺杀了梁公子,七窍流血,中毒而死,今个儿一大早才发现的。” “七窍流血?”魏婉蹙眉,昨夜死在店门口的那几个小厮也是七窍流血。 那妇人喝了口汤,吸了口气,继续道:“说起来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不光是江南,就连咱们兰陵也有几个姑娘去了梁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梁大人是不是特别生气啊!” “那当然了,谁家死了儿子不生气啊,何况还是个独子!”那妇女翻了个白眼:“老板娘,我听说前些日子,那个梁公子是不是来这儿闹过!” 魏婉勾唇浅笑,接过小二托盘上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姐姐,你也知道妹子长得也不磕碜,先前去江南,被那梁公子相中了,可是妹子是个有夫君的,怎么能从了他,他就怀恨在心,三番两次的来找我的事。” 那妇人拿了片西瓜,边吃边道:“明白,这梁公子被人杀了,以后你就不用再受他的威胁迫害了。” 魏婉笑意盈盈的转过身,走到柜台边,眉间萦绕着一丝忧虑,这梁玉恭从这回去以后,就被人杀了,这倒无所谓,怕的就是梁飓那个老家伙将事情怪罪到他们头上。 另一边,梁夫人趴在梁玉恭的床前,哭天喊地的嚎叫:“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为娘怎么办啊!” “玉恭,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我还不如随你去了!” 梁玉恭的面部被小厮清丽过,除了毫无血色,有些狰狞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正常。 他身上盖了一匹白布,梁夫人跪坐在床边,身后乌压压的站了一堆偏房小妾,皆幸灾乐祸的看着梁夫人。 呵,这个老女人从不让她们有孕,现在好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死于非命,这就是报应。 “儿子,玉恭,究竟是谁将你害成了这个模样,究竟是谁这么歹毒,下毒毒害你,你才二十岁,你就要离我而去,你要让为娘从今以后,该怎么办啊!” 她越哭,心越急,竟逐渐喘不上气来。 “老爷!” 梁飓满脸愤愤的走入房间,几十个小妾齐齐附身行礼。 梁夫人连忙踉跄着站起身子,一把扑到梁飓身上,哭的头上的珠花乱颤,眼泪鼻涕都要抹在梁飓胸前的衣服上。 “老爷,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如今就这么被歹人所害,妾身,妾身不甘心啊!妾身真想随玉恭去了,他一个人走黄泉路,该多孤单啊!” 梁飓眼中的厌恶,转瞬即逝,他抬手轻抚着梁夫人的后背:“夫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儿子枉死,我一定要抓住杀害我们儿子的人……让他血债血偿。” 梁夫人哭哭啼啼的道:“老爷,我听说,玉恭昨日晚上去找了沈暮和魏婉,回来之后人就没了,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做的,是不是他们杀害了玉恭。” “夫人,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们两个,让你们不要去招惹他们一切都有我吗?” 梁飓脸色大变,他咬着牙恨恨的道。 梁夫人目露委屈,伸手娇弱的拍打了一下梁飓的肩膀:“我也是等玉恭回来了,才知道这回事,玉恭从小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如今被沈暮欺辱,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啊!” 梁飓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道:“这件事跟沈暮绝对脱不了关系,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眸光落在床上紧闭双目的梁玉恭身上,一阵杀气萦绕在四周。 玉恭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最为心爱的儿子。 可如今,却死于非命…… “沈暮是个有心计的,他身边那个徐天赐背后更是有昭远候,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梁夫人抬头,红肿着双眼问道:“老爷,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梁飓轻蔑的冷哼一声:“既然皇上做不了主,那我自有办法除了这几个贱人。” 梁府的书房中。 梁飓神色阴沉的坐在桌案前,他下方的椅子上则坐着几名脸覆面具的男子。 “本官知道,你们占领江南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有了本官,你们会更加事半功倍,你们正是因为这个,才会屡次三番的找上本官。” 没错,魏婉和沈丹雪来梁府的第一日,梁飓便因有客前来而离开,会见的便是东瀛倭寇。 坐在第一位的东瀛人,身子微微佝偻,强行撑起一口气道:“梁大人知道就好,只要我们可以占领江南,少不了你的好处,做我们东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总比在这江南做这小小的两江总督要好!” “呵,好处我自然是知道。”梁飓的手摩挲着桌案上的宣纸,眼中划过一抹算计:“我只要你们杀掉一个人,只要你们杀了他,我就跟你们合作,我堂堂一个两江总督,手里掌握的权利和军事消息,相信你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哦?” 东瀛人一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说话有气无力:“不知是谁?” “兰陵有一个火锅店,就是那个火锅店老板的夫君,沈暮!可以的话,诸位将他们全部杀掉,会更好。” “什么!”东瀛人无力的怒道:“火锅店的老板娘?” 是那个贱人,自从在那里吃了饭之后,他们就不停的往茅房跑!一天跑个二十几次,谁受得了,一定是那顿饭有问题! 第二百章 危机四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梁飓眼眸微动,抚摸捋顺胡须,眯眼端详着眼前的东瀛人:“怎么,莫非诸位与那火锅店里的人也有仇怨?” “正是!”东瀛人咬着牙根,即便浑身使不上力气,也将恨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 梁飓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就连东瀛人与那些贱命东西也有仇。 东瀛人危险的盯着梁飓,他们变成这幅模样,落在他眼底,难道就这么快可笑吗? 梁飓似是察觉到东瀛人不善的视线,连忙收敛了脸上得意的笑,随即又阴沉着脸色,沉声道:“那个沈暮杀害我的爱子,那个魏婉三番两次的戏弄我,戏弄之仇,我可以不在乎,但杀子之仇,不得不报。” 他话说的铿锵有力,声声砸在东瀛人的心上。 “好,既然梁大人都这么说了,为了大业,我们绝对会给梁大人一个满意的结果。” 三日后,四五个东瀛人横闯进魏婉的火锅店。 一进门,便踹飞了门槛,不少靠近门口的百姓都不幸被波及。 魏婉双目一动,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附后,一脸冷意的看向门口:“我当是谁呀,原来是倭寇,怎么,前几日在你们饭里加的料看来还是不够多,按照我的预计,这会儿你们还在床上躺着呢!” 倭寇! 百姓惊恐万分的看向门口的东瀛人,对他们来说,几年前,就曾经被这群倭寇受杀抢掠的迫害过,那是留在他们心上一辈子的阴影! “倭寇,怎么会是倭寇,大家快跑!”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汉一声,火锅店里顿时乱了套。 魏婉紧皱双目,大声道:“大家冷静。” 东瀛人一恢复体力,便气势汹汹的找魏婉等人报仇,为首的大个儿用东瀛语挑衅的说:“就是你上,我们在床上连躺了好几日,你该死!” 说罢,从他手中直射出几只暗器:“今日我就让你们死在这里!” 魏婉抓起两根筷子,以迅疾之势,对上那几只暗器,然而她准头足够,却没有庞大的内力傍身,那几只暗器破开竹筷,眼看着便要到跟前,忽而一把利剑横在柜台旁的柱子,倏然间将暗器击落在地。 凌厉的剑气,甚至削掉魏婉的几缕碎发。 看到这把剑,魏婉紧绷的心跟着松了一口气。 还好,沈暮他们早有准备,只等着这群倭寇自投罗网! 东瀛人见暗器被击落,面上一怒,从怀中摸出几把小型短剑,一股脑的朝魏婉扔去。 “沈暮!”魏婉一边躲避,一边召唤神龙。 下一刻,沈暮跳窗而入,内力一动,柱子上的长剑便落入手中,‘唰’的一声,暗器尽数落地。 魏婉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心脏:“就是他们,他们就是那日来的东瀛人。” 闻言,沈暮眼中划过一抹冷光,攥着长剑是手青筋暴起,他抬眸像看死人一般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倭寇,呵,区区几个虾兵蟹将,就敢踏上兰陵的地界。 “你就是沈暮,哈哈哈,当年你们的镇国公沈战沈将军,就是死在我们东瀛人的手中!今日也正好,有人让我们杀了你,你今日就必死无疑!” 沈暮眉眼骤然冷肃,握着凝结冰霜的长剑泛着冷光,他一言不发的冲了过去。 这群倭寇,竟然敢在他的面前提他的父亲! 魏婉眼中浮现诧异之色,沈暮竟然也能听得懂东瀛语? 眼见沈暮和东瀛人纠缠在一起,从四面八方涌上身穿铠甲的将士,魏婉看着张皇失措的百姓,心头涌上恨意。 这群倭寇,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屹立在店中央,身影坚毅,目光凌厉:“保护百姓,不得伤百姓一人!” 话音刚落,几根银针齐齐的射向她,魏婉耳朵轻动,侧身躲过,那银黑色的针插进柜台上,魏婉面容一紧,是那天晚上暗中下杀手的人! 东瀛人前来寻事也就算了,那这个躲在暗处伺机下手的人,又是哪路的? 魏婉头一阵胀痛,她原本好好的发家致富,修身养性之路,被生生截断,现在岂不是要日日忧心自己的性命不知哪日就没了! 那暗中下毒手的黑衣人,见没有得手,便又从袖口中划出几根银针,即将打出之时,一把玄铁扇狠狠的敲在他的头顶。 “好啊!让我逮住一个暗中下手的!”徐天赐揪住那黑衣人的后衣领,讥讽的道:“大白天的穿夜行衣,真是不知是蠢还是愚蠢!” 那黑衣人脑子一阵眩晕,回过身来,就被徐天赐揪在手中,他眼神惊慌,反手就要将手中的银针扎进徐天赐的脖颈之中。 然而,徐天赐看出他的小动作,冷笑一声,玄铁扇迅速展开,生生割断了那黑衣人的手筋。 鲜血如注而涌,黑衣人眼中充满痛苦,徐天赐一把将他脸上的黑巾拿掉,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 “谁让你来的?”徐天赐冷声问道。 那黑衣人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头一歪,没了生息。 徐天赐脸色骤变,玄铁扇尖流淌着鲜血,死士! 另一边,以沈暮的功夫,那几个前来探路的东瀛人根本抵挡不过,不多时,便被绑到了一起。 “你们,你们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将士……” 那东瀛人眼中透着不可思议,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沈暮将绳子的另一端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抬眸:“我们大晋的一草一木,你们都不配踏足。” 东瀛人阴冷一笑:“呸!迟早有一日,我们东瀛会占领全部!你们,不过是羸弱的羔羊而已!” 沈暮转动手中的长剑,一把将其手腕截断。 顿时,惨叫声响彻云霄,幸而魏婉先前将百姓都给疏散在外,否则看见这一幕,不知该有多怕。 “我不想听废话,你最好捡有用的告诉我!” 断肢处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流淌到地上,为首的东瀛人一脸苍白,疼痛使他额间冷汗连连,他张着嘴,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把他们带到兰陵府的地下室,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沈暮抽出一块洁白的抹布,将手中长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转身时,魏婉一脸怔愣的盯着他手中的长剑,他脸色倏然一凝。 第二百零一章 原来他是这样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眸光下移,沈暮看着地上落下的断手,再抬首,已是满眼小心。 “吓着你了?” 魏婉回神,略显牵强又故作轻松的勾唇笑了笑:“那倒没有。” 她是从未见过这种血腥至极的场面,不过并不妨碍她慢慢习惯。 沈暮微微颔首,挑起剑尖将那断手扔在一块方才打斗中隔断的袍子上,吩咐身旁的将士道:“将这东西拿出去丢了。” 随即又看向魏婉:“我去兰陵府,审问这几个倭寇,你便在这儿和丹雪等人,将这店里收拾一下,人手不够的话,我留几个人,你随意差遣。” “我,我可以去吗?”魏婉结巴了一下,话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妥。 沈暮轻轻蹙眉,端详着魏婉不似作假的神色:“审问倭寇,场面过于残忍,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不怕。” 魏婉眨了眨眼,她稍稍低下头:“我也会些东瀛话,兴许可以帮上什么忙,而且我看这几个东瀛人身中泻药,却不足五日就能恢复成这个样子,其中恐怕有什么猫腻。” “这边店里有丹雪和孙伯他们就够了,而且而且,刚刚有个黑衣人暗中对我下手,我怀疑,这个黑衣人就是杀死梁玉恭的那个。”魏婉骤然抬头,眼中隐隐含着期盼。 沈暮张了张口,却看着她的眼睛,不忍拒绝。 这是魏婉头一次,有求于他,他…… “好,我们一起去。” 魏婉惊喜的道:“好啊!好啊!” 沈暮无奈的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见扔给一旁的将士,双手背后,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魏婉紧随其后,苦了徐天赐,还要带着一群人将绑了的倭寇与死了的黑衣人架着抬到兰陵府的地下室。 到了地下室后,一名年纪小点的将士极为有眼力见儿的搬了把椅子:“沈教头,您坐!” 沈暮撩袍坐下,右腿自然而然的放在左膝上。 地下室内,虽无什么样式各色的刑具,但烛火明明暗暗,倒也算是阴森可怖。 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三五个倭寇萎靡不振的歪倒在地上,他们的双手皆被紧紧的束缚在背后,个个不忿的瞪着沈暮。 沈暮面无表情,淡淡的开口问道:“倭寇兵败后,便不曾载踏足我大晋国土,你们五个胆子倒是不小,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东瀛倭寇,倔强的‘呸’了一声:“没人派我们来,我们不过是见兰陵县内繁华,便想着来做些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沈暮冷笑一声,手指轻轻叩响椅子的扶手:“没人派你们来?呵!外邦侵我国图,当斩立决,你们若是普普通通的倭人,岂敢踏足兰陵?还要,你方才说,有人要取我的命,那么就要问问,是谁要取我的命?” “我说了,没有人派我们来!” 沈暮的手指攥紧扶手,目光阴鸷:“五年前在兰陵地界,镇国大将军不幸战死,与你们可有关系。” 为首的东瀛人眼中有片刻的躲闪,他鼻子轻轻拱了一下,而喉结也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镇国大将军死在我们东瀛将士的手中,与我一个小小的普通人有何关系。” “你撒谎!” 魏婉端详着他的脸色,几近肯定的道:“方才你说没有人派你们前来,但你们的腰间都佩戴着同一块木制雕刻的令牌,显然是有组织的,且据我所知,东瀛铁矿极少,且冶炼铁器的地方更少,所以像你们手中的佩刀,除非是将士,否则无法拥有。还有,得罪你的人是我,你们即便寻仇也该来寻我,为何一听到沈暮的名字,就十分兴奋,说有人要取他的命,你们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的,一看就是撒谎。” 说着,魏婉又上下扫了那倭人的姿态:“眼珠频繁转动,肌肉自觉紧绷,鼻头轻微向上拱,再加上咽口水,你们撒谎,也该控制控制自己才对。” 沈暮侧眸,眸中好奇稍纵即逝。 想不到她还会观察人的姿态和面部表情…… “来人,将他们几个腰间的令牌取出来。” 当那五个木制的令牌呈上给沈暮后,他取出一块,放在鼻间轻嗅:“虽然被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包裹,但仔细分辨,这种木制的令牌应该是被东瀛人一种特制的驱虫香料浸泡过,五年前,我在父亲传回来的书信中有见过这枚令牌。” “父亲!”东瀛人紧紧的盯着沈暮:“你难道是……沈战的儿子!” 沈暮将手中的木制令牌砸在他胸口:“正是。” 那东瀛人甚是惊恐的看着沈暮,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怪不得,怪不得我在你身上,竟然能够看出沈战那令人恐惧的气势。” 镇国大将军一生驰骋沙场,沾染了太多的杀气,即便不动,只要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你还敢说你不是倭寇,五年前镇国公身死之死,你在不在场!”沈暮眼眸骤然凌厉,语调由缓转急。 “我,我不是,我不知道……” 沈暮放下右腿,站起身子,浑身杀气展露无遗,他抽出一柄长剑走至那东瀛人身边,将剑架在他的脖子长。 “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魏婉看着这样陌生的沈暮,心尖轻颤,她不自觉的迈动脚步,徐天赐站在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嫂子,我带你出去。” 徐天赐向来知道沈暮对待倭寇是如何残忍,下面的画面,是他不想让魏婉看到的。 魏婉回头,摇了摇头,其实她也存着一份私心。 她骨子里,对这群倭人也有着无法抗衡的恨意…… “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东瀛人瞥了一眼脖子上锐利的剑光,一咬牙沉着气道。 沈暮垂眸,冷声道:“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应该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刑罚,叫做凌迟,就是将人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来,直至疼死……我想,你会想试试的。” “啊——”剑光一闪,那东瀛人肩膀上的一片肉瞬间落下,鲜血淋漓露着白骨的肩头实在令人恐惧作呕。 沈暮面不改色:“堵上他的嘴。” 第二百零二章 半月后攻占江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呜呜呜——”被堵上嘴的东瀛人,惊恐的看着那剑落在自己的身上,割下一片一片的肉。 疼痛从断肉处,蔓延开来,彻骨之痛让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把的掉落,咬着口中的抹布,他不断的摇着头,充血的眼睛近乎哀求的盯着沈暮。 然而,沈暮双目赤红,丝毫不理会他的眼神,只是机械般的重复着手下的动作。 另外四个东瀛人见状,纷纷跪在地上,朝沈暮磕着头。 魏婉发觉沈暮的神情不对劲,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白皙略带薄茧的手覆在沈暮紧握剑柄的手背上。 她抬眸,眼眸微动。 沈暮骤然清醒,眼底的血色逐渐退去,他像是身陷囹圄的困兽,得到了一丝救赎一般。 与魏婉那双清澈的眼眸对视,他疲累的瞌了一下眸子,再睁眼时,眼神清明,神色温柔:“这场面太过血腥了,是我疏忽,你应该在外面等着的。” “没事,是你方才……”魏婉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沈暮。 沈暮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魏婉覆在他手背上的手,随即胳膊一抬,将手中染血的长剑撂在了地上。 “还不快把这些肮脏东西处理了。” 沈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割下的肉,不着痕迹的隔断了魏婉的视线。 处理过后,他伸手将那东瀛人口中塞着的抹布给抽了出来,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东瀛人剧烈颤抖,像看魔鬼一般看着沈暮,嘶哑的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呵,我方才不是说了,杀了你太容易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看你这样子,是承受的痛苦不够重,所以才会这么嘴硬,不如我们继续?” 沈暮眉梢微挑,阴沉的目光落在那血肉模糊的肩膀上。 “不,我说,我说!” 东瀛人怕极了沈暮这幅表情,连忙道:“沈战死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传信的,根本不在场,他是被我们大将军俘虏,而后战死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送信的,这次踏足兰陵,也只是为了探路,打探江南的情况,五年前沈战死了,大将军身受重伤,养好伤后,就势必要攻下江南……沈战战死,沈战嫡子也就是你被驱逐京城,大晋朝中已经没有令我们忌惮的武将了,所以大将军,决定半个月后,攻占江南!” “你们聚集了多少人马。”沈暮神情凝重。 “两万。”东瀛人抑制着疼痛,咬牙切齿的道:“即便你们知道,你们也改变不了,兰陵只有两千将士不足为惧,江南将士被皇上外调到北方赈灾,即便赶回来,江南城也必被攻占!” 沈暮和徐天赐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事情严重的状况。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城内可有你们的内应?” 东瀛人冷笑:“有,可他们并不是我们东瀛人,而是你们汉人!” “有多少?” “不知。”东瀛人眼光略有躲闪,魏婉蹲下身子,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不知,你当真不知?” “我只是一个送信的,我不知道。” “好。”魏婉手起簪落,直直的插在他被削去皮肉的肩膀上,溅出的鲜血落在她的衣衫上,然而她神情未变,浑然不在意。 “啊——贱人,毒妇!” 沈暮和徐天赐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嫂子!” “你骗不了我,你撒谎!”魏婉眼中溢出冷意,这是整个江南,若是让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东瀛人攻占,多少百姓都会遭受无妄之灾! 沈暮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将簪子给拔了出来,顺手将那沾血的发簪带到自己的袖口中:“这种事,让我来就好。” “元慎,把短刀拿来。” 只见一把极为钝的短刀被沈暮握在手里:“城中内应多少人?” 东瀛人倒吸一口冷气,钝刀刮在身上,简直是生不如死! “我只知道,兰陵小石村,有半个村子的人都投靠了我们,还有江南总督府也有将军安插的线人,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小石村?”魏婉转眸看向沈暮:“应该是我们搬离之后的事情。” “嗯。”沈暮眼眸深邃,他追查了五年的事情,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除了内应,你们的大将军,可还有什么安排?”魏婉继而问。 那东瀛人半死不活的道:“武器……大将军前不久利用沿海地带官兵甚少,用船只运了一匹武器,藏在小石村的下面。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你们,杀了我吧,我求你们,杀了我!” 魏婉站起身子,沈暮将手中的钝刀扔在地上,一手牵着魏婉的手,一手背在身后,走出地下室。 “两万人马,可我们只有两千人,如果十五天后,朝廷增派的援兵不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魏婉眼中一片担忧,她从历史上学到,凡是打仗,就断然没有不伤一兵一卒的道理,严重的话,更是百姓生灵涂炭,国破家亡。 沈暮转头对徐天赐道:“你火速上书朝廷,让皇上先调派五千人火速增援。” “沈大哥,调派兵将,必须要有证据才行,否则,皇上是不会轻易派兵的。”徐天赐眉头紧皱,往日的浪荡模样消失不见。 沈暮垂眸:“事关民生大事,你只管上书,若出了事,我一人承担。另外,既然小石村的底下藏有兵器,那就先派五十人去抄了小石村,至于总督府,按兵不动,这几日让校场的两千人全部都守在江南四周,分出五百人驻守城门。” “我对小石村还算熟悉,我也去。”魏婉反手抓住沈暮的胳膊。 沈暮皱眉,不同意的说:“你身为女子,就好好的待在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魏婉眼中划过一抹不悦:“女子怎么了,女子也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啊!现在正直要紧时刻,能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人,你明白吗?小石村地形复杂,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比你更了解不是吗?” “婉儿……”沈暮动了动嘴唇,最终道:“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百零三章 抄了小石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不。” 魏婉拒绝道:“江南城中有内应,你要派兵在城楼上驻守,梁飓那个老东西一定会横加阻拦,你待在这里,处理好这些事情,至于小石村,我去就够了,徐大人,你火速上书朝廷,这件事需要你亲自去,皇上才会有可能增派援兵,一来一回需要三日,可将士脚程慢,以防途生变故,只能你去。” 徐天赐:“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们留在江南,我一个人回京,绝对不行。” “大敌当前,不是论这些情义的时候,我们两千人抵抗两万倭寇,本就胜算极低,若是皇上不增派援兵,那江南失守,你我就是罪人。徐大人带上丹雪,万一守不住江南,沈家还能留个后。”魏婉此刻的神情坚毅无比,说出的话让人忍不住的想相信臣服。 沈暮捏紧拳头,半晌才道:“婉儿说的对,如今倭寇攻城的消息只有我们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你去做,好,婉儿去小石村,我去安排人手,天赐上京请求增援。” 徐天赐甩了甩头,无奈的道:“好。” 魏婉转头看向沈暮:“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两万人马朝江南而来,边防的将士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 “边防将士已全部投敌。”沈暮接下魏婉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等等,方才那个倭寇并没有说,是谁要取你的命,而且看他的样子,显然不知道你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子,在江南,只有梁飓与你有仇,所以我怀疑,梁飓与倭寇有勾结!” 魏婉的大脑出乎意料的清晰:“沈暮,我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到时候倭寇攻城,我们不论是守还是进攻,最忌讳的都是粮草未动,兵马先行,我们江南可有足够的粮食能供给给我们瘦守城,还有兵器,倘若兵器不够,我们如何迎敌?” 沈暮来不及思考魏婉为何会知道这些,只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这我都明白,婉儿,你别着急,万事都有我。” “那我先带五十人,去抄了小石村。”魏婉压下躁动不安的心,转身朝外走去。 “等等!”沈暮叫住魏婉,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缓步走到魏婉面前,抓住她的手,将匕首放了上去:“你虽然是三脚猫功夫,可我却看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是近战,这把匕首,是我用玄铁打造而成,削铁如泥,你带在身上,随时防身。” “好。”魏婉握紧手中的匕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沈暮吩咐在院内站着的五十余人:“你们跟随魏婉前去小石村,保她安全无虞。” “末将等定保护好教头夫人。” 刚到小石村村口,魏婉就碰到了熟人。 “哟,这不是魏婉吗?怎么又在江南勾搭上了厉害人物,带了这几十个男人回我们小石村耍威风啊?啧啧,果然今时不同往日,魏婉你如今可是江南首屈一指的人物了啊!” 冯大娘尖酸刻薄的话涌入耳中,她眼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恨意,她的儿子就是因为魏婉,现在还在牢里生死未卜! 而这个贱人,却一跃成了兰陵的首富!呸! 魏婉顿住脚步,淡漠的看向冯大娘,属于前身,冯大娘玉冯秀才蒙骗她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来。 “呵,冯大娘也知道,今日不同往日啊?在我离开小石村的这些日子,你们没少找事儿干啊!” 冯大娘轻蔑的睨了她一眼:“呸,人模狗样的贱东西。” 魏婉冷冷的勾唇,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向冯大娘,抬手‘啪啪’两个巴掌下去:“这么久过去了,冯大娘怕是忘了我这巴掌的滋味儿!不妨事,我让你再回顾一下。”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背后是……”冯大娘捂着脸,说到关键地方却停了话。 魏婉眯起双眼:“背后是什么?” 冯大娘眼神躲闪:“什么都不是!你敢打我,你就是触犯律法,我要报官抓了你!” “报官?好啊,那就让知府,太尉,衙门的人都来看看,通敌勾结倭寇,藏匿兵器的人该判什么罪!”魏婉字字铿锵,她抬手示意跟在她身后的五十余将士:“给我搜,看到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人一律绑了扣押!” “是!” 冯大娘见这么大的阵仗,又听到魏婉说的勾结倭寇,整张脸都吓得惨白了:“你胡说,你少在这里瞎编乱造,什么勾结倭寇,私藏兵器,都是放屁!” 魏婉冷笑一声:“是不是胡编乱造,你待会就知道了。” 说着,魏婉唤来两名将士:“这几个妇人说话含糊不清,看好了,别让她们跑了,若是谁敢乱动,你们就直接上手打,打伤了算我的。” 说罢,魏婉便迈着步子朝小石村内走去。 “夫人,我们都搜过了,每家每户都只有一些零碎的铁器,根本没有武器。” 一名将士朝魏婉抱拳道,这是沈教头的夫人,他们自然也要尊敬些,而且看这位夫人,亦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雪花盐可不就是眼前这女子制作而成吗? “夫人,村内的妇孺和老少们都已经被末将带过来集中看管了,不见精壮男子。” 魏婉偏头看向那群骂骂咧咧的妇人,眼中划过一抹冷光。 “你个贱丫头,你不得好死,你生在小石村,你不为我们小石村打算,你还要派人来抓什么,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 魏婉抽出一柄长剑,架在冯大娘的脖子上,学着沈暮的语气道:“让你闭嘴,你就闭嘴,我问你,村里的男人呢?” 冯大娘看着距离自己咽喉只有一寸之遥的长剑,呼吸一窒,哆嗦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村子里来了几个人说是能带着我们发财,里长叫带着男人们,整日里早出晚归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魏婉眯眼:“早出晚归,早是什么时辰,晚又是什么时辰。” “早,早是鸡还没打鸣,晚是过了子时,有时候没活的时候,会在家歇着。”冯大娘缩着脖子,喘着气道。 “那就是说,今天有活了?”魏婉收起长剑,目光凝视着整个小石村,庞大的构造图,在她脑海中不断勾勒。 第二百零四章 海岸对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自她落入原主的身体中后,便有意无意的规避开没用的讯息,如今再从大脑中去搜寻,显然是太过于多而复杂。 大量的记忆顷刻涌来,魏婉紧皱着眉头,面容隐隐有挣扎之色。 从村口往左是海岸,往右是村墓,而里长家在东南方位……家家户户皆没有藏匿兵器,那么就是小石村的人刻意将其藏了起来。 看冯大娘的模样,像是知道这件事,却又不完全知道。 魏婉眸光一闪,幼时在海岸边看旁人打鱼的记忆瞬间出现,一定是海岸那边! “夫人!” 一名将士瞧见魏婉发白的脸色,担忧的叫道。 魏婉倏然睁开眼眸,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留几个人看着他们,其他的人跟我走。” “夫人,东瀛人居住在小小岛屿之上,若是沿海偷运兵器也不是不无可能。” 魏婉一言不发,蹲下身子端详着海岸边的种种痕迹:“这是重物拖拉的痕迹,还有这些陷在松软土地中的脚印,要么是太肥,要么就是搬了重东西。” 她浅浅勾唇,站起身子,寻着脚印而行。 不多时,她停住脚步,身旁的将士道:“夫人,这些脚印和痕迹到这里就不见了啊!” 魏婉摩挲着下巴,回忆又涌上心头。 “这里应该有一个通往底下的入口,我记得小时候,我在这里玩,不小心滚到了一个洞里,那是小石村存放东粮的地方,后来我就混了过去,不太记得那个入口在哪了。” 魏婉边说,边绕着路走。 忽然,不知踩中了什么东西,她身子瞬间悬空,而后失重朝下跌。 “啊——” “夫人!” 魏婉摸着摔得肿疼的屁股,一手撑着地,脸色难看:“她娘的,这什么狗屎运,随便走走就能摔下来!” “夫人,你没事吧?” 魏婉仰头,李前锋扒着洞口,着急忙慌的吼道。 她伸手朝李前锋比了个手势,旋即扶着后腰站直身子,四顾观望:“这难道就是那个洞口,这什么狗屎运,小时候摔过一次还不够,都换了灵魂了,还要再摔一次。” “夫人,您说什么?”李前锋身姿迅捷的落在地上,灵敏的耳朵听着她的嘀咕。 魏婉立即摇了摇头:“带火折子了吗?” “带了。”李前锋从怀中摸出个火折子,递给魏婉,魏婉将其点燃,小心翼翼的朝前走。 “夫人,你走我后面,临走时,沈教头吩咐我们了,一定要让我们保护好你!”李前锋宽厚的身躯挡在魏婉身前。 魏婉眉头微皱,眼神动容。 他特意交代的吗? 来不及多想,便带着十余人朝洞深处而去。 “夫人,夫人,是这里了,这些箱子里装的一定是兵器!”李前锋惊喜的看着面前堆放的一百余口的箱子,脚速极快的飞奔过去。 魏婉会心一笑,她猜的果然没错! 打开箱子,魏婉眼神一凛,她伸手摸了一下那铁土皮外层的尘土,放在鼻间嗅了嗅,随即神色更加阴沉:“这是火药。” “火药?他奶奶的,这群倭寇什么时候也学会制造火药了!”李前锋愤愤说道。 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魏婉脸色骤变:“有人来了,应该是小石村的人,我们藏起来。” 说着,她便机敏的猫在一堆稻草后面,其余将士见状也连忙寻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藏身。 “妈的,今天在海岸那边等了那么长时间,东瀛那边的人都没有运过来火药,白白等了这么久!” 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婉兀自皱眉,孙二狗? 旋即,又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好了,那边的人传话过来,说计划有变,最近都不会运火药了,让我们好好的藏着这些东西,日后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呸!”孙二狗啐了口唾沫:“那群人说话最好算话,否则老子一定要宰了他们!” “行了,从年夏前到现在,你算算你得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是你三五年都挣不来的。”里长白了孙二狗一眼,指着最近的火药道:“这些东西一定要看好,绝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里长,咱们这可是私通倭寇,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道稍显年轻的声音顾虑万分的道。 里长冷声斥责:“诛九族?很快,兰陵以及整个江南都会被占领,他们答应了我们,到时候会给我们两千两白银,拿着这些银两,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再说了这里成了他们的地界,皇上和那些官家都管不了我们。” “嘭——”李前锋听见这话,忍不住跺脚:“你们这些蠢货!见钱眼开的东西!” 里长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脸色大变:“谁,给我出来!” 李前锋推开遮挡的石头,插着腰骂道:“是我,你们竟然敢为了钱财就与倭寇私通,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我们大晋的地界,是我们皇上的江山。” 里长左右端详了一下,见只有李前锋一个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捋着枯燥的胡子,眯着眼道:“皇上?我们祖祖辈辈在小石村,过得都是苦日子,皇上在皇宫里,吃好的,用好的,何曾管过我们,我们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你,你!”李前锋说不过里长,只是原则告诉他,这群村民这样就是不对的。 里长露出阴鸷的眸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你今天来了,就得把命留在这儿,我是不会让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闻言,魏婉手指不由自主的弯曲成型,她本想着这群村民不过是太穷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他们见钱眼开,私通倭寇而卖国,为了钱,连人命都可以任意抹杀…… “呵,里长这话就不对了,皇上福泽天下,爱民如子,归结到底,根本就是你们好吃懒做,光想着不劳而获,整日里田地不种,鱼虾不打,躺在家里有钱花钱,没钱等死,所以不是皇上不管你们,而是你们根本不配。” 清丽的女声回响在洞内,里长身姿顿颤,目光直直的盯着出声的草垛:“谁,还有谁,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无愧于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里长,好久不见啊!” 魏婉从草垛中站起身子,轻抬脚步,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 “是你!”里长大吃一惊,苍老的面容即刻紧皱。 魏婉浅浅勾唇:“很意外吗?我也很意外,里长竟然伙同全村的人,勾结倭寇,为倭寇私运火药,帮助倭寇占领江南。里长,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 里长眼神躲闪,手中的拐杖‘砰砰砰’的砸在地上:“你竟敢带人闯进我们小石村的私地!” 魏婉邪佞一笑,将手隔在胸前,双手合十,轻轻拍了几下:“都出来吧!” 转瞬之间,原本空旷的洞瞬间拥挤起来,十余名将士将小石村的人团团围住。 “里长,你听上面?”魏婉俏皮的伸出食指朝上面指了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落入里长的耳中。 “你!” 里长气的脸色涨红,他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自然听得出上面那脚步声足足有四十多人。 他沉着脸色扫视了一圈,周围笔直的将士,将拐杖指向魏婉:“你个不孝女,没良心的,你也是小石村土生土养的人,现如今却反倒带着人来抄我们小石村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魏婉收敛脸上的笑意,眼中迸发出寒光:“里长都不怕,我又何必要怕呢?里长都能干出这种卖国之事,我魏婉做的是为民除害的好事,我为何要怕?” “为民除害?”孙二狗赶在里长前开口,一双窄眼淫.秽的盯着魏婉:“我呸,你懂什么,你现在是发了大财,可你想过俺们小石村的人吗?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现在既然能发财,那还管什么卖国不卖国的。” 魏婉厌恶看着孙二狗:“我发财那是靠我自己的本事,你们只顾着赚这些银两,却不知就凭那群倭寇,只要他们占领江南,占领兰陵,到时候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以为,他们真的会放过你们这群贪财之人吗?” 孙二狗死不悔改:“呵!你放屁,大将军说了,只要我们听他的,好处不会少了我们!” “拿到这些好处,还不知有没有命花!” 魏婉神色一凛,不再废话,直接下令道:“小石村众人勾结倭寇,私运火药,按律当斩,全部押往衙门,听候处置,这些火药,全部收缴,充盈武器库!” “你敢,魏婉,你敢抓了我们,你不得好死!”孙二狗眼睛瞪大,难以相信的看着扣住他胳膊的将士:“快让他们放了我,让他们放了我!” “带走!”魏婉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心底泛起一丝浓重的不安。 与此同时,沈暮亲点五百将士,杀气凛凛的闯到城墙之上。 “沈暮,本官还没有去找你,你倒是先来找本官了!”梁飓身穿官服,头戴乌纱,眯着一双充满阴鸷的双眼,恨恨的盯着沈暮。 沈暮面无表情,十分客气的弯腰抱拳道:“梁大人,在下收到消息,十五日后,倭寇要大举进攻江南,所以特地亲点了五百名将士,驻守城门。” 梁飓藏在宽袖下的手指猛的一抽,他转身遥望着城门外的风光,讥讽的道:“倭寇进攻?这消息连本官都不知道,你区区一个县兵教头,又是如何得知的,怕不是要带兵抢夺江南,占山为王吧!” 玄月高挂,冷风凌厉。 梁飓双手付后,强装镇定。 沈暮淡漠的勾唇,眼神深邃:“在下实在不配梁大人叩下的这顶高帽,倭寇来犯,是在下抓到几名混进城的贼人所告知,这关乎江南百姓的生死,亦关乎大晋的江山,不能有一丝松懈,亦或侥幸之心。” “放肆!” 梁飓怒甩衣袖:“沈暮,据本官所知,你乃是镇国公之子,若是让皇上知道,你胆敢带着这么多将士,强占城楼,皇上定会斩了你的头!” 沈暮神色淡淡,不以为意:“若是皇上真要杀了在下,那在下无话可说,可如今,在下要为江南的百姓考虑,请梁大人移步!” “你,本官这就上书朝廷,让皇上亲自下旨斩了你这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沈暮微微侧身:“请便,在下无愧于心。” “本官绝不会轻易将成楼让给你!”梁飓怒上心头,理智全无。 沈暮眉梢微挑,单手背后:“梁大人如此阻碍在下,莫非梁大人与倭寇之间,也有联系?所以才会百般刁难在下,阻拦在下?” “你莫要含血喷人!”梁飓憋的脸红脖子粗。 “既然不是,那就请梁大人,允许在下将这五百名将士安排在城楼之上,以包围我江南城所有百姓的安危!” 梁飓看着沈暮身后,气势汹汹的将士,咬了咬牙,终究是愤愤离去。 沈暮收回目光,微微皱眉:“这梁大人显然是有隐瞒,派两个人时刻盯着梁飓,别让他传信送信,与什么人接触,都要一一查清。” “是!” 沈暮站在城楼上,双手背后,眉目之间萦绕着层层忧虑。 父亲,我仅仅只有两千人,对上两万倭寇,如何取胜,如何击退,我实在没有把握,但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夙愿,死守城池,绝不辱没我们沈家的声誉。 “在想什么?”魏婉身穿束腰的劲衣,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沈暮的肩膀。 沈暮转头,棱角分明的脸庞渐渐柔和:“没什么,丹雪不愿跟天赐回京,我安排了马车,明日晌午后,送你们离开京城。” “我们?”魏婉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沈暮点了点头,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嗯,如果真有两万倭寇攻城,那东瀛绝对不会轻易退兵,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分的准备。所以明日,你与丹雪一同回京,我会修书给昭远候徐伯父与徐伯母,好好照顾你们。” “我不走。”魏婉抓住沈暮的手腕,倔强坚毅的道:“我与徐家又不说沾亲带故,我才不要待在别人家,不就是两万倭寇吗?我怕了不成吗?” “江南太危险了……”沈暮皱紧眉头。 魏婉勾了勾唇,似春风十里的悠悠花香:“危险又如何,我所有的家底都在江南,我绝不允许我赚的这么多的银子都被那群倭寇强占。” 第二百零六章 干脆让我俩以死祭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敌当前,她岂能退? 沈暮凝视着魏婉那般坚定的眼眸,最终只是嘴唇微微蠕动,并未再多说什么。 三日后,徐天赐风尘仆仆的赶至京城,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御马直奔皇宫。 “江南盐正使,徐天赐,求见皇上!” 徐天赐一步下马,抽出腰间表明身份的令牌,对守宫门的禁卫统领一亮,下一刻,禁军放行。 “徐大人,皇上现下正在御书房与程韩两位大人议事。”禁军统领低声提醒。 徐天赐睨了他一眼,道:“多谢。” 他疾步朝御书房而去,门口的总管太监,伸出拂尘轻抖,谄媚的笑道:“徐大人,老奴真是许久未见你了,想当年,你身为皇上伴读……那可是深受皇上宠爱,意气风发啊……” 徐天赐不悦的皱了皱眉:“少在这里溜须拍马,去禀告皇上,我有要事要禀告。” 总管太监被训斥,堪堪收起了脸上的笑,低头‘喳’了一声,便进了御书房。 不多时,程韩两位大人从御书房走出来,齐齐瞥了一眼徐天赐,那眼神中有探究,有莫名其妙,还有暗藏的轻视。 徐天赐偏过头,不以为意。 总管太监弓腰道:“徐大人,皇上传您进去。” 徐天赐撩开衣袍,踏上台阶,挺直脊背的走进御书房。 “臣江南盐正使,徐天赐,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天赐单膝下跪,神色凝重肃穆。 赵恒将手中的折子撂在桌子上,抬眸端详着徐天赐,他眼底发青,发丝凌乱,身上还隐隐有露水沾湿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起来吧!” “谢皇上!”徐天赐站直身子,赵恒微微叹息:“天赐,只你我二人时,不必如此多礼。” “皇上是君,臣是臣子,先君臣,后兄弟,臣不敢有僭越之举。”徐天赐收敛了脸上那点风流神色,倒也正经十分! 赵恒眼中掠过一抹无奈,贴在桌子上的指腹微微摩擦着桌边:“罢了,说吧,你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江南出了什么事了!” 徐天赐沉着面色禀报:“皇上,微臣在江南,发现混入兰陵的五名倭寇,微臣在旁人的辅助之下,将这五名倭寇逮捕,严刑逼供,从其口中得知,十二日后,东瀛将派出两万人马大举进攻我江南,占领城池,微臣知事态严重,特来请求皇上派遣将士,前往江南抗敌!” “倭寇?”赵恒的手重重的落在桌案之上:“此事可属实?” “回禀皇上,微臣亲耳听到拿倭寇这样说,属不属实,请皇上定夺。”徐天赐垂首,一派自己什么都不想管的模样。 赵恒紧皱眉头,属不属实,他又不在江南,他如何得知,这件事属不属实? 真是胡闹! 倭寇来犯,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真的,他不派兵,江南失守,百姓生灵涂炭。若是假的,他若派兵,便是兴师动众,偏信昔日兄弟! 赵恒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眼中一片严肃:“江南现有多少将士?” “只有两千。”徐天赐睫毛微动。 “什么?”赵恒骤然起身:“一个偌大的江南城,为何只有两千将士?” “回皇上,微臣不知为何,前些日子传来消息,皇上派遣梁大人,将江南的将士都抽调到禹州赈灾。”徐天赐眼中黯然片刻,他知道,以赵恒的智谋,绝对不可能擅自抽调将士,如今看赵恒的反应,应当是有人从中作梗,假传圣旨。 果不其然,赵恒眼中充斥着怒火:“朕什么时候抽调江南的将士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皇上,看来是有人见山高皇帝远,擅自替皇上做了注意。”徐天赐幽然而道。 “放肆,真是放肆,朕才上任多少年,便出现这样的事,若是让朕查出来,朕绝不姑息!” 赵恒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你方才说,是有人传了朕的旨意给两江总督梁飓?” “正是!” “好,真是好的很!”赵恒的手‘哐哐哐’的砸在桌边上,龙威大怒! 徐天赐却像是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除了低着头,面上无一丝惧怕之意:“皇上,微臣觉得朝中定是有人和东瀛勾结,欲陷我大晋于危亡,所以江南城绝不能失守!” “朕明白,可如今倭寇犯边没有证据,朕蓦然发兵,怕是会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百姓之间人心惶惶,再加之,朝中无可用的武将,朕着实为难。” 赵恒皱着眉叹气,若是沈暮在…… “天赐,朕问你,沈暮现如今是否在江南?” 徐天赐眉心一跳,神色颇为犹豫。 赵恒嗔怪指责:“你亦知道朕在朝中,树立威望极难,朝廷上下,有多少先皇老臣对朕苛刻万分,朝中没有武将,朕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沈暮,如今他正好在江南,若是他能带兵守住城门,击退倭寇,朕便允他戴罪立功,入朝为官!” 话糙理不糙,徐天赐张了张嘴…… “回禀皇上,沈暮确在江南。” “太好了,沈暮乃惊世武将之才,有他在江南,朕就放心多了。”赵恒脸色飞掠过喜色。 徐天赐微微蹙眉:“皇上,那派兵之事……” 赵恒咬了咬牙:“朝廷上下,有太多的人盯着朕了,天赐,朕现在有一计,只不过可能要让你和沈暮辛苦些。” “皇上请讲。”徐天赐抱拳,神色慎重。 赵恒绕过桌案,走到徐天赐的耳边,兀自耳语一番。 徐天赐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是忍不住推搡了一把赵恒:“你拿我们俩当铜墙铁壁啊,两万对两千,你怎么不让我跟沈暮以死祭天呢?” 话说出口,徐天赐才发觉自己殿前失仪了,哪知赵恒并不生气,眉间还隐隐浮现喜色。 他伸手郑重的拍了拍徐天赐的肩膀:“天赐,江南朕就交托给你们二人了,务必要等到倭寇进攻的消息传入京城,朕才能派兵救援!” “皇上,微臣尽力而为。”徐天赐重重的瞌了一下眼眸:“亦请皇上务必保护好自己!” “朕明白,朕要查出究竟是谁,私通倭寇,假传圣旨,祸乱朝政!”赵恒势在必得的道。 第二百零七章 两万变五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梁府,梁飓站在窗口,接下一只飞鸽,而后取出它腿上绑着的纸筒,他眯着眼将纸筒中的小纸条抽出。 “城中失踪五名东瀛,速速替换城中兵将。” 梁飓将手中的纸条递到烛火上焚烧成灰烬,随即又提笔写下一张纸条绑在那白鸽的腿上,朝外放去。 他双手背后,眼眸阴鸷。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东瀛倭寇,他五年前,便与东瀛的大将军有联系! 此次,东瀛攻城,他势必会配合东瀛,将沈暮除掉,为他儿报仇雪恨! 沈暮站在校场上,监督着新招来的五百草兵训练,一名将士抱着一只白鸽走向沈暮:“沈教头,我门蹲在梁飓的家外,发现一只传信的白鸽飞过来,不多时又飞出去,觉得有问题,所以抓了下来,果不其然在这只鸽子的腿部发现了一个纸条。” “嗯?”沈暮微微蹙眉,将那纸条放入手中,细细揣摩。 “城内生变,加兵进攻。” 沈暮看着纸条上的八个字,唇畔微微上扬,他将纸条攥在手里:“待会我重新写一张,放在这鸽子的腿上,放了。” “是。” 梁飓那个老东西果然与东瀛倭寇有勾结,那五年前,父亲之死,是否与他也有关系? 在火锅店外,沈暮安排了马车送沈丹雪回京,他将早已写好的书信,交于沈丹雪手中,伸手轻抚她的额头:“丹雪,听话,乘着这马车回京去找徐伯父和徐伯母,在这里不安全,回京徐伯父会护你平安。” 沈丹雪红着眼眶,攥着手中的信封,拧着眉头:“哥,我不想回京,我已经失去阿爹和阿娘了,我在京城已经没有家了,你在哪,哪就是家,我不回去!” 沈暮垂眸,严肃的道:“你留在这里我只能分心。” “哥,我保证,我不添乱,我求求你别让我回京,我不想回京!无论江南城发生什么,我都不害怕,我只想跟你们待在一起,我不会添乱的!” 沈丹雪吸了吸鼻子,竭力忍住即将掉落的眼泪。 沈暮神情愈发严肃,只是眼底微微浮现出不忍。 “这是大敌当前,我根本无法保证你的平安,就当是为沈家留一丝血脉 回京可好?” 沈丹雪摇了摇头:“哥,我绝不回京,我要与你们共进退!” 沈暮想动手直接将她扔进马车内,然而魏婉却伸手扯了一把他的胳膊,微微蹙眉:“算了,江南城破不破还是另一回事儿,若真到那时候,再送她出去也不迟。” “……”沈暮沉默片刻,终究是没再强求。 又三日,徐天赐从皇城返回,他一夜未眠,眼眶泛红。 “沈大哥,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先撑一段时间!”徐天赐脸色有些为难,他知道这对于沈暮和江南来说,确实风险太大。 沈暮脸色一变:“什么?” “皇上知道你在江南,也知道你是将帅之才,皇上此举,是想试探出谁是假传圣旨,勾结倭寇的贼臣!” 徐天赐眼眸微动,走到沈暮旁边,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说,给我们留了后手。” 沈暮嗤笑一声:“后手?他的后手除了他那十三卫,还有什么?” 他一语中的,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出那所谓的后手就是,历代为皇室继承人培养的十三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可是,即便十三卫以一敌百,也不足以对抗两万倭寇! “算了,为今之计,只能拼死一搏了!” “报!”四五名将士从门外走入:“在江南南巷下挖出五箱火药,有关人员,已全部收押。” “在赌场地下室,收缴二十箱火药……” “在水市收缴五十箱火药……” 沈暮神色凌厉,捏着桌沿的手逐渐收紧,青筋瞬间暴起,想不到那群倭寇竟然早有行动,而江南的官员,守城将士,一个都没有察觉到! “沈大哥,除了这些火药,我们不确定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东瀛的内应,如果内应向外传出消息,那么势必会让那群倭寇察觉到城内的变故,所以……” “所以,全面封锁消息,严阵对敌!”沈暮一字一顿,冲天的杀意肆无忌惮的弥漫在周围。 徐天赐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再三日,站在城楼上的将士通过远视镜,看到不远处滚滚而起的尘土,和身披盔甲的东瀛将士,眼神倏然瞪大,他手中的远视镜‘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些倭寇,根本不是两万。 “快,快,通知沈教头,大量倭寇在城外百余里安营驻扎,请沈教头尽快定夺!” 他额头上由于紧张和惊吓而来的汗水,滚滚而落,捏着枪剑的手指尖发白,他‘咕咚’咽了口口水。 很快,沈暮和徐天赐,以及魏婉齐齐踏上城墙。 那名将士浑身发颤,牙关都忍不住磕碰,他拱手:“沈教头,徐大人……不是两万倭寇,看规模,至少有五万!” 沈暮神色一凛,拿过远视镜,便向外眺望,果然,百余里外,足有五万的倭寇安营扎寨,看他们的样子,说对此行志在必得! “沈教头,城中人马不足,我们该如何对抗这五万的倭寇啊!”起先那名年纪小的将士神色惊恐。 沈暮放下手中的远视镜,双手抓住围栏,一言不发。 “怕什么!” 清冷而又自信的女声自城楼之上传来,魏婉冷冷的望着远处的星星点点,纵然她心中也知两千对五万,实在是必败无疑的结果,但是,这场仗,这个城,必须打,必须守! 所以怕又有什么用! 沈暮扭头,正好对上魏婉不含一丝惧怕的眼睛,束起的发尾迎风而起,群袂飞扬,明明是极普通的女子,可那身上却隐隐萦绕着一股振奋人心的信念之感! 他微微蹙眉。 那名将士见她是女子,又说出这种狂妄自大的话,顿时脸色一冷:“你懂什么,两千对五万,那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到时候我们命不保,城守不住……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怕什么,你又不上战场,你一个女子,怎么知道倭寇的狠绝毒辣,光凭我们区区县兵,怎么可能……” 第二百零八章 城破我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拼死也要守到援兵来,江南城中百姓众多,一旦城破,将会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结果!所以我们不能怕,更不能退,只要拼尽全力,就一定能守住这偌大的江南城!” 魏婉看向远方,十分凌厉的道:“身后是家国百姓,我们誓死捍卫,绝不能退!我虽身为女子,可亦知晓,坚守国土,是每个汉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不怕,是因为我的身后是父母,是姐妹,是兄弟,我不退更是因为,我守卫的是我的国!”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透露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意。 此刻,驻守城门,是每一个将士的使命。 敌不退,我不退,敌若强攻,我便死守! “从成为将士的那一刻,你们便应该知道,抛头颅,洒热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难以相信,这番话竟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沈暮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魏婉认真的侧脸,心中波涛汹涌! “好一个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沈暮油然而叹,是他低估了魏婉,这是一个识大体,明事理,不止会从商,更能坚守意志,守卫家国的女子! 心,迅速而跳。 魏婉转首,面向驻守城门的五百将士:“我虽为女子,可亦愿与你们同进退,我虽为女子,可亦知晓城破我亡!” 城破我亡! 许是魏婉的神情太过肃穆,声音太过凌厉,五百将士竟一时间缄默不语,尊重而又钦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任谁人也想不到,本应该在家生儿育女,躲在男人背后的女子,竟然可以挽起长发,站在柜台前做生意,也可以身穿劲装,站在城楼之上,与五百将士同生共死! “夫人说的不错,江南城中,有我的父母兄弟妻儿,我誓死守城,绝不临阵退缩!” “是,我等誓死捍卫江南城,城破我亡,绝不临阵退缩!” “城破我亡,与倭寇一战到底!” 句句充满决心的话语响彻在江南城墙之上,魏婉攥紧拳头,她不相信,上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抹杀她! 沈暮不自觉的握住魏婉的手腕,暗含深意的目光落入魏婉的眼中。 “现在只能守了!”魏婉兀自轻声而道。 沈暮点了点头:“我已想好对策,只要我们守到皇上下派援兵,这场仗,我们就一定能赢。” “什么对策?”魏婉蹙眉,眼中划过诧异之色。 “空城计!”沈暮眼眸笃定,冰冷的声线吐出这三个字。 魏婉惊喜而道:“司马懿带兵攻城,诸葛孔明无将可遣,故大开城门,城中百姓洒扫庭除,买卖正常,而孔明于城楼之上坐而抚琴,司马懿疑其有诈,故而退走。” “正是!”沈暮眼中深意更甚,他唇畔微微上扬,拇指摩挲着魏婉的手背,魏婉真是比他想象中的更聪明。 魏婉点了点头:“姑且一试。” “明日晨时,关城门,封锁百姓出入,在城墙之上安排一千将士,日夜排查,若有倭寇来犯,直接射杀!而后击鼓鼓舞士气!” 沈暮沉声吩咐。 魏婉与之并肩而立,似乎前方的天际,已出现滚滚浓烟,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要开战,便是死伤无数!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魏婉喃喃自语。 沈暮垂眸:“会有那一天的。” “城中的内应,我们还没有全部抓到,我只怕突生变故,先前那个倭寇对我们说,是两万倭寇,而现下却变成五万,这其中必有缘故!”魏婉眸光微动。 “嗯,你不是说,城破我亡吗?”沈暮清淡的语调使得魏婉侧目,好像在她眼中,沈暮永远都是这般风轻云淡,永远都高傲强大,永远都神机妙算。 即便风雨欲来风满楼,也从不改变一丝丝神色,除了那次…… “镇国公当年死在倭寇的手里,可却击退了倭寇,沈暮,我知道你有所怀疑,但你千万不要在战场上意气用事,万事皆要以自己为重,”魏婉想起逼供倭寇的那日,沈暮那可怕失控的模样。 沈暮神色微微一怔,勾了勾唇后道:“嗯。” 百里之外,一名胡子拉碴,脸上刻有刀疤的光头靠在软皮垫子上,举着酒杯,一杯一杯的下肚,扎帐在江南城外,真是令他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当年就是在这里,他设计亲手杀死了大晋的镇国将军沈战! 呵! 他脸上的这道疤,也是那时,拜沈战所赐,若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一定会活捉了沈战,将他凌辱折磨至死,以泄他多年败在沈战手中的恨意! 听梁飓那个老东西说,沈战的儿子沈暮,亦是一位兵将奇才,十三岁便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从无败绩。 现今,正在江南城中,既然没有沈战,那活捉了他的儿子,也能稍稍弥补他心中的遗憾!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他? 再说,现今江南城中才有两千人马,他所带的五万将士都够直打京城了,呵呵,两千人还妄想守城,不自量力! “浩二大将军,鸽子送回来信了!” 佐藤浩二将鸽子腿间的纸条取出,轻微一扫就扔了去,下一秒,鸽子浑身是血的被扔在地上。 他拿出布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身子向后仰:“梁飓那个废物传信来,说事情已经全部办好了,呵,本将军已经用不上他了!” “浩二大将军,咱们安插在城中的内应不知为何,全部没了消息。” “嗯?”佐藤浩二眉头一皱:“那我运过去的那些火药呢?” “不知道!” “混蛋!”佐藤浩二抽出腰间的佩刀,‘哗啦’一下,就将传话的人当场抹了脖子:“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那么多的火药竟然都没了踪迹,看来江南城里有什么猫腻!” 他绝不允许这次进攻的失败! 即便里面有什么,也不过只有两千将士守城…… 佐藤浩二添了一下手上的人血,阴恻恻的垂下眼眸,他等了这么多年,等到沈战死了,等到东瀛恢复士气,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错! 第二百零九章 婉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鸡未打鸣,魏婉便起了床,庭院中,沈暮眼下一片乌青,但仍旧在看着手中的兵书。 显然是一夜未眠。 魏婉微微皱眉,走至他身旁轻道:“你若是一直这样,等到倭寇来犯之时,你如何能撑得住?” 沈暮心底讶异,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抬头勾唇:“无妨,我少时经常如此!” 魏婉脸色一顿,旋即不再出声劝阻。 “该休息时,便好好休息!” “婉儿!”沈暮放下手中的兵书,严肃的道:“如今倭寇就驻守在百里之外,我们的百姓根本出不了城,江南城中没有多少粮食,若是死守,恐怕……百姓会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我知道。”魏婉抬手拍了拍沈暮的肩膀:“我已经决定将我们火锅店所有的口粮全部拿出来,应对此次的灾难。” “可即便如此,也不够!”沈暮感怀于魏婉的深明大义,但他知道,火锅店储存的那点口粮,根本撑不了几日,更何况,还是全城的百姓! 魏婉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不急,皇上不是说了,只要撑过下派援兵,便能反败为胜吗?” “可是……”沈暮顿住话语,可是皇上说的是,等假传圣旨的朝廷官员露出马脚,才会下派援兵…… 可这话,他却并未说出口。 “婉儿,你千万照顾好自己。”沈暮眼中深情款款。 魏婉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嫌弃的拍了拍身子,撇着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叫,叫的我心慌慌!” 沈暮原本深情的眼眸顿时默然,唇畔微扬的笑也霎时僵住。 “孙伯他们到这么叫,凭什么我不能叫?” 魏婉朝天翻了个白眼:“孙伯叫,那是对晚辈,你叫我怎么觉得这么刺挠人!” 沈暮紧抿薄唇,满头黑线,却最终收敛了脸上的怒色,缓缓道:“可以,我从今以后不叫你婉儿。” “这就对了嘛,我还是喜欢你从前对我冷言冷语的样子!”魏婉惊喜的拍拍手,像是解决了心头大患。 “我!”沈暮一时噎住,他抬眸冷不丁的道:“婉婉。” 魏婉沾沾自喜的放松神情顷刻间消失不见,她尬笑了两声:“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不必……算了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说罢,她甩了甩头,转身欲走。 然而,沈暮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向后拉。 魏婉一时不查,整个身子都向后而仰。 沈暮张开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魏婉,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中,四目相对,刹那无言! 半晌,他低头,略显冰凉的唇瓣贴在魏婉光洁的额头上,久久不曾离去。 魏婉身姿僵硬,心跳一停,旋即迅猛的跳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不知听谁说过,吻额头,意为守护,意为你是我唯一的珍宝,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清澈的双目整整的望着沈暮的胸膛。 一动不敢动,吞咽唾液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都显得尤为突出。 终于,沈暮离开魏婉的额头,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我未对温惜筠做过这些,更未与她说过这些话,我与她,确实有情分在,但只是从小相伴到大的情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我的未婚妻,父母亦默认,我也便如此认为了,可直至今时,我才知道,我对她只是我以为的喜欢,是众人以为的喜欢,我面对她时,不曾有心疼,喜悦,激动,生气等情绪,可面对你时……” “别说了!”魏婉推开沈暮,从他的腿上站起身,果断转身离开。 她一直以来,想听的不就是这些话吗? 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却突然难以面对,是一直坚定的信念突然倒塌了吗? 沈暮望着魏婉略显仓皇失措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收起眼底的失望,穿上劲装往城楼而去。 梁飓早已等候在城墙上,他双手背后,脸上一派讥讽:“沈教头现在不过是一个教头,这派头却做的比将军还足,果然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啊!” 沈暮面不改色:“这派头再足,也比不上梁大人,城外百余里,有五万倭寇,梁大人现在应该知道,在下所言不假了吧?” “哼,本官已经上书,让皇上立即下派援兵了!”梁飓转过身,轻蔑的道。 沈暮勾唇:“梁大人,江南城不安全,梁大人不若退回京城,以确保自身安危啊!” “胡闹!”梁飓眼眸一动,装的义正言辞:“本官乃两江总督,如何能枉顾百姓生死,而弃城逃亡,真是荒谬!” “呵!”沈暮冷笑一声:“梁大人果真是深明大义,临危不惧啊!” “沈教头,沈教头,不好了,不好了!” 梁飓眼眸窃喜。 沈暮转过头,斥责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沈教头,不知谁在城中散播言论,将城池必破,五万倭寇进攻的消息,现在百姓人心惶惶,个个都想出城逃亡,现在都在收拾东西!” 沈暮脸色骤变,他警告的瞪了梁飓一眼,这种事情除了这个老东西能干的出来,还有谁能干得出来! “梁大人,若是此次在下能守住城池,那你必亡!” 说罢,沈暮大步流星的走下城墙。 果不其然,昔日的吴侬软语之地,此刻冷清寂静,家家户户紧闭,隐隐的,还能听到每家每户的吵嚷哭泣。 沈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会行军打仗,却不会安抚人心啊! 但他知道,若是城内百姓躁动不安,那势必会影响驻守城门将士的士气,而且一旦百姓暴走,非要开城门逃亡,那……后果不堪设想! “沈教头,这该如何是好。” 徐天赐满面冷肃的道:“此刻百姓一个个的紧闭门户,无非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百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对这些,一定惊恐万状,不出一天,就会惶恐的冲破城门,四处逃亡。可现在,城外的倭寇虎视眈眈,一旦开城门, 必定是大开杀戒!” “不错。”沈暮右手背后,眸光微微无奈:“安抚人心,两千将士,如何安抚,但无论如何,百姓不能暴乱!” 第二百一十章 生于大晋忠于大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五个时辰后,梁飓站在城楼上,冷笑着凝视城墙下越来越多的百姓。 “倭寇要强攻我们江南,我们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城里,只能等死啊!” “只有两千将士,我们快要死了啊!你们竟然还不开城门,是想让我们一群老百姓死在城里吗?” “快开城门,我们要出去,我们要上京,我们绝不能在这里等死啊!我还有一家老小,倭寇心狠手辣,落在他们手里,我们还能活着吗!” 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城门口,个个手里都背着包袱,拖家带口的堵着路。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吵嚷声越来越大,而且人群逐渐要强行推开城门。 沈暮冷着脸,身旁站着的梁飓却是一脸得意:“啧啧啧,你瞧瞧,城门不开,这群百姓都要强行破开城门了,到时候你这两千将士伤了百姓,我看你怎么和皇上交代!” “交代?”沈暮冷笑一声:“我看还是你好好想想,该如何对皇上交代!” “沈大哥,如此下去,形势必定会对我们不利!” 徐天赐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 忽然,从不远处的驴车上走下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她泼墨般的长发被一支玉簪挽起,鬓角两侧的碎发迎着二月的微风轻轻飘扬,挺直的脊背,坚毅的目光,还有那一改往常柔和的神情。 “嫂子!”徐天赐惊呼。 城楼上的目光齐齐落在大步走向高楼的魏婉身上,眼神皆诧异,却都一言不发,只有梁飓轻蔑的冷哼一声,别过头倚靠在墙上。 魏婉没顾得上理会沈暮和徐天赐等人,她站在城楼,清冷的风掀起她清冷的衣角,望着城下这群愚昧无知的百姓,她心中不免途生一丝凉意。 “你们想要出城是吗?” 裹挟着阵阵寒风的女声落入城下百姓的耳中。 他们一时间寂静下来,纷纷抬头望向楼上那冷冽的女子,有许多人只知魏婉其名,却不识魏婉其人! 见是女子,皆面露愤怒和不屑。 “是,我们要出城,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们要上京,京城是天子脚下,有人保护我们!” “开城门,城中只有两千将士,如何能保护我们,若留在江南城,那就是等死!开城门,开城门!” “开城门,开城门,开城门!”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响在江南上方,魏婉攥紧拳头,直到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城下的百姓终于有疲惫之态,魏婉才再次开口道:“开城门?” “你们可知,城外百余里地,五万倭寇扎营,一旦城门开了,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是死,是死在五万倭寇的刀下!” “你们难道以为,倭寇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踏出江南的地界,去到京城吗?五年前,就在这里,沈老将军以性命击退倭寇,守住江南城,难道就是为了在五年后,让你们这群人出去送死吗?” “你们皆说要带着父母妻儿逃命,难道我们这群将士没有父母妻儿吗?他们为了什么站在这里死守城门,是为了你们,为了在江南城中的父母妻儿!” 震撼人心的话语如同铜钉落地,声声砸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有的仰头,有的侧目,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魏婉笔直的身影,化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就那么站着,却如同九天玄女落下凡尘一般清丽脱俗又高傲坚毅,像救赎百姓的神邸,像信仰,像太阳! 那个在火锅店,在商场上喜颜悦色,游刃有余的女子似乎消失不见,此刻的她,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 城楼上的将士,眼眶微微湿润,他们何尝不想弃城而逃,可他们的背后是国,是家,是热爱的土地。 魏婉松开紧咬的牙关,冷声道:“你们要弃城而逃,你们对得起这些年轻青涩却坚韧不拔的将士们吗?大敌当前,自乱阵脚,这难道是我们身为大晋子女的骨气吗?” “江南,吴侬软语,山清水秀,优雅羲和,你们就甘愿这片地方沦为东瀛倭寇刀枪下的灾祸之地吗?身为大晋子民,我深以为荣,即便也有过艰难岁月,但生于大晋,便忠于大晋。一旦城破,江南之地草木不生,百姓之间民不聊生,而外面那群如同强盗一样的倭寇,会抢夺你们奋斗来的财物,会欺辱你们的妻女,会冲破江南要关,一路直杀京城,到那时,庇护你们的大晋就完了!!” 整个城楼都回荡着魏婉的声音,她眼眶发红, 对底下的百姓毫无把握。 可她只能这么一试,去激发百姓心中的情怀和勇气,来换取安定! “现在出城门,只能死路一条,只有待在城中,死守城门,才是最安全的!” 寂静过后,百姓的神色皆动容万分,其中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高声道:“我们也不想城破,但我们只有两千人,城中粮食甚少,我们该如何守城!” 魏婉神色凌厉,断然回道:“当年有陈率二十万大军与韩在汲水边硬拼,韩兵少,断桥,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外面只有五万倭寇,我们江南城中足有八万余人,人人皆可抵抗倭寇,为何不能守住城池!” “男子气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魏婉清冷的目光投落在说话男子的身上:“手中若有刀枪箭矢,亦可上阵杀敌,若无兵器,双手亦可化为铁拳!” “只要待皇上下派援兵,我们便能一举歼灭倭寇!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人人都要站起来,逆流而上!” 话音刚落,那名男子便一改之前的胆怯,他举起手臂,坚定的吼道:“生于大晋,忠于大晋,我愿随守城将士,一同抵抗倭寇!”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城内的风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男女老少,皆放下手中的包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一名大婶儿一手拽着孩子的胳膊,一手举起手臂道:“俺也不会打仗,但俺会做饭,俺会洗衣服,俺可以帮着给各位守城的将士做饭!” “俺也一样,俺不走了,俺的老家就在这里,俺哪也不去,俺们要和江南城共存亡!” “俺是个杀猪的,没啥本事,但想来杀个倭寇跟杀猪的没啥区别,俺愿意拿着菜刀守着城门!”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凝聚一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群情激昂,魏婉紧绷着的身体倏然松懈下来,她双腿一软,眼前有些许的模糊。 沈暮神色一紧,连忙伸手将她的身子揽在怀里。 魏婉也不推脱,倚靠着沈暮的胸膛,从胸腔处吐了一口浊气。 “累了吧?” 轻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带着点点心疼,渗透入魏婉的心间。 魏婉靠着他,摇了摇头,百姓的声音愈发坚定,她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大的事情一般,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 沈暮见她出奇的没有推开他,常年堵塞的心就像是涌入了一缕初晨的阳光,刹那间,干涸的土地有了滋润,荒枯的地皮百花齐放。 他不由得勾唇轻笑,揽着魏婉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于困境而后存…… 如此壮阔决绝的话,竟然出自他身边,这个看似娇弱无比的女子…… 这个城不能破,这场仗不能输,为了战死的父亲,为了沈家的荣誉,亦为了……他身边这个坚强的女孩儿! 白归依站在一处隐蔽的茶楼上,透过窗户,凝望着城墙上的那一抹娇影,他的神情又最初的平淡转为方才的震惊,最后又归为欣慰夹杂着钦佩。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个女子比世间任何一个陷足于家宅大户中的女子都要聪慧耀眼,可惜的是,最先遇到她的竟然不是他! 缓缓的看向沈暮揽着她的那只手,他眸光加深,唇边不由挂了一丝苦涩,想不到啊! 他此生唯一一次动情,爱慕的却是有夫之妇! 白归依微微叹了口气,抓住窗沿,提起内力,运起轻功,踏出窗外,白衣翩然而舞,温润如玉的身影几乎片刻便落在城墙上。 他弯腰拱手,十分有礼的对魏婉道:“魏老板!” 闻声,魏婉神色微微诧异,从沈暮的身上站直了身子,转身去看白归依,他怎么来了? 白家是江南的首富,该不会是因为倭寇进攻,也担心的想要逃跑吧? 沈暮看着脱离自己怀抱的女子,眸光略显不悦,随即对上白归依的目光,心思猛的一沉。 同为男人,他自然看得出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白归依站直身子,轻笑着调侃:“魏老板,何故如此看着白某啊!难道在魏老板心中,白某的品性就如此不端,以致于让魏老板轻视?” 被说破心思,魏婉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她讪讪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白某也只不过是说笑罢了!”白归依轻柔浅笑,他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道:“白谋愿捐出白家所有积攒的粮食,以助此次守城大捷!” 明明是春风吹十里般的温柔,却说着这般大义凛然的话,魏婉脸色倏而划过赞叹。 她双手抱拳,也学着他的模样弯腰道:“魏婉代江南所有百姓,谢过白公子。” “不必谢,江南是我白某的家,白某怎能让倭寇占领江南,魏老板说的对,男子气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白某身为男儿,亦当身披战甲,守卫家国!” 白归依侃侃而谈,他时而垂眸,时而浅笑,长身如玉,温柔的让人心生喜欢。 魏婉缓慢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沈暮和徐天赐:“你们都看着我说话,那我就要说,江南城交到你们手里了,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嫂子放心!”徐天赐郑重道。 “魏老板放心,白某还是会些功夫的!”白归依双手背后。 沈暮眼眸深邃漆黑,抬手轻抚魏婉额头:“婉婉放心。” 魏婉脸色一红,悄然往后退了些许。 沈暮收回手,神情不变,他长远的目光凝视着城楼外的百余里:“不出意外,后日东瀛必定会派人进攻,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既然要等皇上援兵,那空城计自是要摆一摆了。从即日起,撤掉城墙上一半的将士,让百姓全部都退居后方,我们腾出三两条街巷,伏击倭寇。以佐藤浩二与我沈家交战数次的经验,后日晨时,佐藤浩二绝对会先派三支小队进城探路,我们就先杀他们一波。” “好!”魏婉咬了咬唇:“既然摆空城计,那就摆的彻底些,后日我上城楼,与佐藤浩二对峙!” “不行,这太危险。”沈暮脸色一凝,脱口而出。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是女子,佐藤浩二的戒心会大幅下降,而且他会轻视我们,两军开战,最忌讳掉以轻心,只要佐藤浩二放下戒心,那我们后面就会更容易一些!” 魏婉双手垂落在两侧,信心满满的说道。 沈暮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魏婉用眼神制止。 最终,他道:“好,我一定在暗处保护好你!”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魏婉走下城楼,所有的百姓都十分规律的排好队,拿好包袱,带好自己的孩子朝江南后城而去。 然而魏婉发觉,往后城撤走的人大多都是老少妇孺,而留下来的人皆为精壮的男子,甚至还有些看起来张狂野蛮的妇人。 魏婉停住脚步,对那几位妇人道:“几位姐姐,这边太危险了,你们赶快随着她们一同撤向后方。” 那看起来粗鲁的妇人霎时红了脸,嚅嗫着道:“我,我,魏老板我后日跟你一起上城楼,俺们这些妇人虽说没别的本事,但是嘴皮子厉害的很,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死。” 魏婉心底感动的同时,却有些诧异:“大姐,你能听到我方才在城楼上说了什么?” 那妇人低下头,颇为不好意思:“俺们几个姐妹自小便有些神通在身上,我们年轻时,在云台山学过些本事,耳朵灵的很,这是俺师妹,她这一双眼睛可看的极远极清楚,还有这是俺三师妹,当年可是刀法极其精妙,只可惜如今只能切切菜了!” 魏婉了然,眸光看向其他两个,看着平平无奇还有些野蛮,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 “原来三位姐姐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高人,恕晚辈无礼了,那就多谢三位姐姐。” “没有,没有,魏老板,俺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大义凛然的女子,俺们心甘情愿的要陪你上城楼!”为首的妇人道:“俺叫王铁妞,俺二师妹叫王罕衣,俺三师妹没名,师傅赐名大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说起过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我就叫你们大姐,二姐,三姐成吧!”魏婉勾唇而笑。 她们身旁,站着数百个男子,挺直胸膛,骤然出声道:“我们虽然没有接受过训练,但我们有的是力气,我们也可以抵抗倭寇!” “除了我们,后面还有几百个兄弟,你不是说了,城外只有五万倭寇,我们江南城算上老少妇孺,足足有八万人,不算老少妇孺,那也有两三万,怕他个鸟蛋!” 一名男子拍着胸脯哈哈大笑,顿时,方才恐惧惊慌的气氛瞬间散开。 魏婉眼眶湿润,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骄傲的事情! “多谢,多谢,我魏婉在此承诺,击退倭寇后,城南新开的火锅店,我免费招待城中百姓七日!”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击退倭寇,魏老板请客!” 沈暮看着魏婉的身影,眼中的笑意几乎不退。 傍晚,夜色正浓,魏婉倚靠在兰陵府内的秋千上,仰头望着皎洁的月光。 沈丹雪与她并排而坐,她转头看着魏婉平淡的侧脸:“嫂子,你担心吗?外面有五万的倭寇,城内说不定还有好多隐藏的内应,江南真的守得住吗?” 魏婉久久没有回话,直到皎洁的月光慢慢隐藏在云朵之下,才坚定十分的道:“守得住!” “嫂子,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啊?你难道不怕死吗?”沈丹雪噘着嘴,蹙眉眨了眨眼。 魏婉垂眸,唇畔微微勾起一抹淡笑:“怕死啊!为什么不怕死,我也只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不怕死。” “那你为什么还不愿和我一起回京城?”沈丹雪足尖抵着地面,不解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回京?”魏婉不答反问道。 沈丹雪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神情显然一愣,她轻咬着嘴唇,眼珠悠然转动:“我,因为我哥在这里,我只有我哥哥一个亲人了,哥哥死了,我就算在京城过得平安幸福,那我也不会快乐,父亲死于倭寇之手,哥哥也死于倭寇之手的话,心怀血海深仇,怎么能过得心安理得!” 她略微低了一下头:“嫂子,我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再说,我相信我哥一定守得住城,我相信他,他那么厉害,绝不会输给倭寇,而且,我想看着我哥手刃仇人,为父报仇!” 说到最后,沈丹雪眼眶流出泪珠,她吸了吸鼻子。 半晌,魏婉轻笑出声:“我也一样,我也相信你哥守得住江南城,再说,我可是江南土生土长的村妇,怎么可能弃城而逃。” “嫂子,你喜欢我哥的对吧?”沈丹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问道。 魏婉神情兀自一僵,她眼神四处躲闪,唇角的笑瞬间显得局促起来。 就连在空中摆动的双腿都不自觉的打乱了规律。 “我,我没有!我对你哥是有欣赏之情的,但绝没有男女之情,丹雪,我跟你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明白吗?” 沈丹雪拧起眉头,噘着嘴道:“喜欢还分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吗?我以前是觉得你配不上我哥,但我现在觉得,你真的是个很不一般的女子,我哥也喜欢你,我从来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不一样过,他为你制作簪子,为你做不甜腻的糕点,为你着急心疼,他从前从来没有对温姐姐这样过。” “你说什么?”魏婉停下晃动秋千的手:“你方才说,制作糕点?” “对啊!上次那个李记家的糕点,我一尝就能尝出来,那一定是我哥做的,因为跟我阿娘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有哥哥会,李记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沈丹雪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魏婉的心境却开始翻天地覆的变化,那个糕点是他做的,难道就为了她说的那句糕点太过甜腻吗? “丹雪,你温姐姐以前和你哥哥……” 问到此处,她便不敢再问下去了。 因为,她不想承认,她真的对沈暮有了割舍不掉的情意。 沈丹雪却开始侃侃而谈:“我哥哥和天赐哥哥是皇上的伴读,从小他们就玩在一起,温姐姐是当朝太师的嫡亲孙女,自然也时常入宫,她总是与我哥哥走的近些,所以大家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就是一对的!我也以为哥哥一定会娶温姐姐的,因为两家人议亲的时候,毫无阻碍,但是没想到,沈家没落后,温姐姐莫名其妙的嫁给了恒哥哥,对了恒哥哥就是当今皇上,我才不要叫他恒哥哥,他赶走沈家所有人!” 边说,沈丹雪边小手捶着膝盖:“温姐姐是很好的人,她待我很好,但是嫂子你也是很好的人,你让为看到了女子也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我喜欢温姐姐,也喜欢嫂子,但是我知道哥哥一定最喜欢嫂子,因为他看嫂子的眼神不一样,他看温姐姐时,平淡如水,他看嫂子时,是炙热,是占有……” “嘿嘿嘿,你别问我为什么看得出来,因为我阿爹就是这么看我阿娘的,徐伯母喜欢看话本子,时常得了空就到沈府和我阿娘讲故事,久而久之我也就会说了!” 沈丹雪说起沈府的事儿,眼睛都似点点萤火,明亮温暖。 “我哥哥小时候可皮了,我阿娘那么温柔端庄的一个女子,气的拿起扫箸打我哥哥的屁股,这时候啊我阿爹就说!”沈丹雪绷起脸,模仿着父亲的神色道:“小子皮肉,夫人你使劲,可别担心打坏了!” “哈哈哈哈,每每这时,我阿娘就不舍得再打了,我哥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继续胡闹。” “咳咳!” 两声轻咳惊吓住沈丹雪,她顿顿的回过头,对沈暮讪笑道:“哥,你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跟我嫂子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便从秋千上起身,拍了拍裙角,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暮撩袍坐在秋千旁的椅子上,幽深的眸子凝视着魏婉的眼睛。 魏婉不由得垂首,她轻笑道:“你小时候还蛮可爱的!” 沈暮神色一怔,几不可见的红了脸,幸好夜色漆黑,看不大出来。 “都是丹雪胡乱说的,我幼时也如现在一般沉稳。” 魏婉抬眸,拨弄着小拇指:“沈老将军和沈夫人得知自己的两个孩子出落的这么好,泉下有知,该甚是欣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生只娶一次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若得知我已娶妻,来日再为他们添个孙儿孙女,恐怕更是欣慰。”沈暮伸手,将自己温暖的大掌覆盖在魏婉搁在秋千绳上的手背。 晚风微凉,掌心的暖意忽然袭来,魏婉脸色蓦的一怔。 “婉婉,你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她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魏婉猛的回神,连忙将手抽落出来,旋即垂着眼眸,掩盖着仓惶失措,轻笑:“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有哪里不一样?你这真是说笑了。” “婉婉,方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沈暮也不失落,只是双手合在一起,留恋着魏婉手底下的温度。 “你听到什么了?”魏婉微微仰首,清澈见底的眸子不由的透出几分紧张。 她方才确实未曾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吧? 沈暮从嗓音中溢出一声轻笑,眼神愈发坚毅:“你说你相信我,江南城不会破。既然如此,我便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守得住江南,也会护你周全。” 弦月皎洁的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稀稀缕缕的落在秋千上,落在四目相对之人的脸上。 晚风轻轻的吹,初春的傍晚凉的令人血液凝固,树上初开的迎春花片片飘落,那不过二十来岁的男人,一身浩然正气的端坐在不甚华丽的椅子上,落花点缀着他的肩头,泼墨的发用玉冠高高束髻,端正的神色,破有深意的凝视着魏婉的眼眸。 魏婉一时间竟看的入了神,略带着娇憨的神色,令沈暮愈发心神驰往。 “婉婉,沈家男儿一生只娶一次妻,除了你再无旁人了。” “你能不能对讲讲,你的过去?” 魏婉唇瓣微张,轻轻呢喃。 她声音极小,毫不指望沈暮会听到。 但常年习武,内力深厚,又在边疆战场听惯黄沙飞舞,又能准确捕捉敌情的沈暮,如何能听不到。 “我的过去。”沈暮沉沉出声:“就像丹雪所说的那样,幼时十分调皮,惹得父亲母亲经常打骂,但他们对我都是极其疼爱的,略大了几岁,便入宫做了太子伴读,还有天赐,那时候我与太子,天赐,经常偷着出宫做行侠仗义的事情感情极是要好的,只是后来,太子登基为帝,我们与太子就渐行渐远,五年前父亲不知为何,一向对佐藤浩二了如指掌,亦料事如神的他突然战死在兰陵一带,我母亲本就身子不好,得了这个消息,竟一病不起,最终长眠于地,沈家也因为此事,被皇上也就是从前的太子满门革职,又将我与丹雪驱逐出京城。” “我的过去,就是这么简单。”沈暮像是不在意般兀自轻笑,一派风轻云淡,用最平淡的语气去叙述他这或幸或不幸的过去。 然而魏婉却在他眼底看出了浅浅的无奈和忧伤。 “你讲的还没有丹雪讲的好玩呢!”魏婉收起目光,不似往常般点到即止,她继续追问:“你,你好像在这段故事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一个人。” 沈暮指尖轻顿,眸光不变:“温惜筠?” 魏婉沉默不语。 沈暮微微敛眸,他便知道,她是因为这个才过不去这些坎儿! “惜筠……我从前是这般叫她的。幼时我们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也爱跟在我后面。她是名满京城的温家嫡女,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亦无所不通,而我则是沈家年少成名的小将军,世人自爱将我二人绑在一起,后来沈温两家就联姻了,我没什么感觉……” “终归是要娶妻的,既然爹娘都觉得不错,众人皆这么认为,我便答应了,况且那时,我年少,根本不知喜欢为何物,似乎觉得娶一个像娘那样端庄大方的女子,似乎也不错。后来,沈家出事后,她莫名其妙的与皇上行了夫妻之事,皇上是个知廉耻,重情义的人,而且温家权势滔天 皇上不得已迎娶她为后,后来我与她再未见过。” 他的声音淡的毫无波澜,双眸也翻不出任何情意,就好像那个活在记忆中的女子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路人罢了。 魏婉眼眸如水,静静的倚靠着秋千的绳索,听着沈暮沉沉的声音,她的意识竟有些朦胧。 从沈暮口中听来的故事,似乎遍布重重疑点。 既然皇上知廉耻,重情义,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染指早已有婚约的温家女儿,何况还是好兄弟的未婚妻。 而且,温家权势滔天,以历代帝王心性,是绝不可能迎娶这样的一个女子为后来控制朝政,增加外戚的权利与荣耀。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算计皇上,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温家。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为何偏偏发生在沈家倒台以后? 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绝对是温家看不上沈暮了呗! 再加之,朝中有内贼,勾结倭寇,假传圣旨,那这种种事件,都让他不得不怀疑最大的黑手应该是温家! “婉婉?婉婉?” 沈暮看着出神的魏婉,担心她是因为温惜云儿对他再次冷漠,眼底浮现出惊慌。 “啊?”魏婉回神,收起心中的疑虑:“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喜欢你吗?” 提起这个,沈暮身姿僵硬,脸色莫名晦暗。 这个问题,他似乎无从答起,温惜筠喜欢他吗?大概是喜欢的,至少别人是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 魏婉又问:“你觉得她是想娶的那个人吗?” “不是。” 这一次 沈暮没有犹豫,他遥遥望着魏婉,认真道:“她不是,我从前亦想过和我白头到老,生儿育女的人是她吗,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她不是。我从未对她动过心,只想着合适也好,可如今看来,喜欢才最为重要。” 良久,魏婉都没有回话,她的心一点一点的疏通,仿佛温惜筠在她心里,也真正似一个过路人了! “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魏婉从秋千上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沈暮,勾了勾唇,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暮坐在原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陡然叹了口气。 他从未说过这些话,不知她可信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 城上对峙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两日后,魏婉身穿红色劲装,双手垂于两侧,站在城楼之上,泼墨的发迎风飘扬,她眼尾上挑,下颔微抬,端的是一派强盛气质。 在她身侧,王铁妞等三位妇人并排而立,虽为女子,却冷冽的目视着不远处滚滚而起的硝烟。 沈暮,徐天赐,白归依等人藏身与城内阁楼的高处,皆小心翼翼,谨慎十分的盯着城墙上的魏婉。 天边白云染上暗涩,晴空万里倏然黑云压城,佐藤浩二身穿貂皮大衣,骑着一匹红鬃烈马,半盏茶过后,他带着五千兵马行至城下二勒令马停。 眼前,江南城门大开,佐藤浩二目露探究的眺望高耸的城楼。 怎么回事儿,这江南城怎么会大开城门,莫非是怕了,弃城投降了? “将军,为什么不往前走,这城门开着,我等一同进城,将这江南城踏为粉末!” 副将骑着马走近几步,在佐藤浩二的耳边低声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屑轻视! 这他眼中,江南不过已经成为一座死城罢了,没有沈战,大晋连个打仗的都没有,他们就是现在一路攻入京城,怕是那皇帝老儿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佐藤浩二挥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疑心重重的观望着前方。 与沈战对战多年,他早已养成了谨慎的习惯,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绝不允许现在出了岔子! “不可轻举妄动,待我好好看看,再做打算!” 取来远视镜,佐藤浩二不住的朝城内张望,只见城内大街小巷寂静十分,隐隐传来一种压抑的氛围。 再往上看,竟是四名女子在城墙上伫立远望,其中一名的年纪甚小,那容貌也是中上之姿,尤其是那柔弱若无骨的身子,若是能…… 佐藤浩二眼底浮现淫.秽之意,他粗犷的唇角大大咧开,再看一会儿,怕是口水都要淌下来! 魏婉略微低头,对上佐藤浩二拿着远视镜观望她的眼睛,顿时一阵恶寒。 她还没开口说话,佐藤浩二便丢了手中的镜,待雾霭散开,魏婉的身姿清楚的呈现在眼前时,他眼底立即涌上一阵狂热。 “都说中原女子娇小可爱,美丽动人,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佐藤浩二贪婪的坐在马背上,端详着魏婉的脸庞,魏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这年纪都可以做她爹了,还敢打她的注意,真是好的很!若不是她能听懂东瀛话,这会儿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呢! “将军!”副将皱眉道:“这城我们是攻还是不攻了?” 佐藤浩二危险都眯起双眼,没好气的道:“闭嘴,城我是一定要攻的,城中的美人,我也是一定要抢来的!” 他摩挲着下巴,望着大开的城门,只怕里面有陷阱等着他! 城楼上,王铁妞愤愤的盯着底下的倭寇:“这群贼人是在叽里呱啦的说什么东西,老娘怎地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看那样子,准没好事儿!妹子,你往边上站站,我总瞧着那为首的倭寇眼神不怀好意,实在令大姐我不舒服。” 魏婉兀自勾唇,这一笑更是让佐藤浩二全身的鲜血沸腾起来。 “你们江南城是没人了嘛?竟然派一个弱女子站在城楼上,难道是得知我们要攻城,特地献给我们的?” 佐藤浩二用蹩脚的汉语朝楼上的魏婉挑衅道。 魏婉抬手,把玩着手中的短刀,锋利的刀光反射入佐藤浩二的眼中,佐藤浩二揉了揉眼睛,轻蔑的道:“哟,还是个辣妹子!哈哈哈哈,今个儿兄弟们有福了,这么美的花姑娘,本将军怎么能一个人独享!” 藏身在阁楼中的沈暮,牙关咬的滋滋作响,他攥紧拳头,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听着那淫.秽的话语,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取了那佐藤浩二的首级! 徐天赐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别动。 魏婉眉眼一展,勾唇问道:“你就是佐藤浩二?” “正是!”佐藤浩二仰头,露出黄的渗人的大牙,脸上沟壑万千,老的可怕还不自知。 “美人儿,你若是乖乖的走下来,迎接本将军,本将军兴许还能让你舒舒服服的死,否则……哈哈哈哈哈,本将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婉眸光清冷,冷嗤出声:“呵,果然是好二啊!这名字真是没有起错了!” 佐藤浩二听不懂魏婉在说什么,却看出魏婉眼中那不屑清冷的目光,当即变了脸色:“你们晋朝有一句话,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本将军势必要带着身后这群东瀛人,踏平江南城!” “踏平江南城?”魏婉瞳孔微微放大,转瞬间忽然仰头猖狂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我们大晋子女,绝不投降,江南城,你也踏不破,门我就给你开着,一旦你敢进城,我势必诛杀了你!” 瞧着魏婉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佐藤浩二一时之间拿不住注意,他时不时的朝城中街道看上两眼:“你这江南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就凭你你一个区区女子,也敢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真是可笑至极!” “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这寂静的街巷,你又怎知不是我故意埋伏呢?早就听说佐藤浩二阴险狡诈,今日来看也不过尔尔!” 魏婉把玩着手中的短刀,眼神轻蔑,直气的底下的倭寇个个恨不得将她踩在脚下! “若是江南有人,为什么会派你一个女子在城楼应战,我看你们是男人都死绝了!”佐藤浩二眼神阴鸷,如同毒蛇一般冷寒。 王铁妞‘呸’了一声,一口唾沫飞向城外,她叉着腰朝外面的倭寇骂道:“那是因为我们的男人根本就不屑和你们一群阉人,一群贼人浪费口舌,便是我们也不愿意跟你们说话,我们上城应战,就已经是十分看得起你们了,一个个的生孩子没屁.眼儿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啊!比我们家的猪都不如,还想踏平江南城,诶呦,说出这句话也不想想自己的实力,我都替你们躁得慌,那个佐藤浩二是吧,不就是你,多次战败于我沈将军手中吗?也还有脸过来,丢人的老东西!” 第二百一十五章 鱼该上钩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面有错愕,这王铁妞果然是嘴皮子功夫过人,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连这等粗鄙之语都能说的出来! 佩服,佩服。 魏婉收起面上的错愕,重新眸光冷嘲的看着佐藤浩二。 佐藤浩二勒紧手中的缰绳,阴鸷的瞪着城墙上的女子:“几个妇人也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本将军看你们是迫不及待的想送死!” “乖乖个隆地洞,姑奶奶看你就是高粱插在粟地里,杂种东西!想拿我的命,你就来城墙上拿,姑奶奶就在这等着你,你若是不来,你就是个孬种,乖乖的滚回到你们那小岛上,夹着尾巴做人!” 王铁妞丝毫不惧,甚至还越说越勇! 副将脸色铁青,论说骂,他们哪里骂的过整日里麻婆田里找瓜吃的妇道人家! 而此刻,浩二大将军竟然也能沉得住气,连攻都不攻! “将军,你就容忍她们继续辱骂我们吗?请将军下令,我们要冲进城中,活捉那些女人,给将军泄愤,也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佐藤浩二一脸阴森的凝视着魏婉的脸,想从中寻到蛛丝马迹。 半晌,他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方才经天观察,这个女人虽然面上不露窃,说话也是大胆的很! 不过,他观察这么半天,可总算是让他察觉到了,这女人每隔一小会儿,便会回头张望一眼,时不时还眼露担忧…… 呵,依他在城中布置多年的内应,还有他对江南局势的了解,定然是有人摆了一出空城计,料定他不敢再进攻,实则城内无一兵一卒。 想到此处,佐藤浩二松了手中的缰绳,仰头大喊道:“我听说,沈战的嫡子就在江南城,没想到当年沈战宁死不屈,却生出这么一个软弱的儿子,让一个女人来驻守城门,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也罢,今日便让本将军活捉了沈暮,让他随他那该死的父亲,一同下地狱!” 说罢,他抽出佩刀,冷厉的刀光在半空中尤为刺眼。 魏婉眼眸一凛,放了这么久的饵,鱼也该上钩了! 果然,佐藤浩二大笑一声:“给我杀进江南!” 气氛一时间紧张无比,魏婉紧紧的盯着佐藤浩二,轻启薄唇,状若惊慌的道:“没想到你竟然敢冲进城门!” “呵,一个小小的空城计,就想吓退本将军,你们一个黄毛丫头,一个毛头小子,也敢于本将军斗,本将军行军的时候,你们怕是还在泥土里玩泥巴吧!” 佐藤浩二骑着马,在城楼下来回徘徊,可就是不进城。 眼看着那五千倭寇已经马上都要进城完毕了,魏婉额头急出一层冷汗,这佐藤浩二果然是个老狐狸,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留一个后路! “呵,我们的人早已经退到后方了,你们不可能踏破江南!”魏婉最后激了一把,然而佐藤浩二不为所动。 “妹子,不能再等了,那群倭寇已经接近城北,若是再等下去,躲在城北的百姓就会受伤的!”王铁妞咽了口唾沫,抓着围栏的手青筋暴起。 魏婉沉了口气,眼眸一改惊慌,冷厉道:“关城门!” 霎时,从厚重的红木大门后,现出五六个身穿银甲的将士,他们迅速推动城门,拦截住佐藤浩二的视线。 魏婉站在城墙上,唇畔微杨,佐藤浩二见状,顿时发觉自己是上了当,可现下,想让那五千人撤回来也不大可能。 他故作镇定的笑道:“我有五千人,就凭你那城里的两千将士,恐怕是不足为敌吧!哈哈哈哈!” 魏婉眼中倒映着佐藤浩二自负的身影,慢悠悠的道:“那不如,我们便来打一个赌如何?” “哦?你一个小女娃娃,想跟本将军赌什么?本将军倒是颇有兴趣!” “就赌,你那五千人能不能赢?”魏婉眉梢微挑,冷意十足。 佐藤浩二眼中闪过一抹思量,旋即看着魏婉那张冷酷却不失美艳的脸庞,鬼使神差的道:“好,那就赌!若是你输了,你就乖乖的做本将军的暖床奴婢。” “若是我赢了,我要你的狗命。” 魏婉双手付后,大拇指按着手中短刀的刀柄,嗓音如同炼狱的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不敢想象,一个女子,竟能有这种迫人的气势。 佐藤浩二愈发觉得魏婉有趣,他堂堂一个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可唯独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野性十足的女人,若是能征服…… 另一边,五千倭寇自打城门关闭那时,便状况百出。 城中的陷阱足足能弄残他们三分之一的人,而剩下的三分之二,便留给了沈暮训练的两千将士练手。 阁楼上,沈暮不再隐藏,他一身软甲威风凛凛,周身似杀神的气势再也无需隐藏,那双平淡的眼眸,此刻如同索命的修罗,嗜血的目光扫视着涌入城的倭寇。 父亲,儿子绝不会辱没了沈家的名声! “一个不留!” 薄唇吐出四字,字字含着彻骨杀意。 刹那间,从四面八方涌出银甲将士,个个手拿长枪刀剑,被沈暮用铁血手段训练出来的耐力和极稳的下盘,让他们在战场上肆意强杀倭寇。 再加上,对江南街巷的熟悉,将士们愈杀愈勇,即便倭寇的长剑划破皮肤,他们也仍旧面不改色,犹如暗夜突然崛起的一支兵团,在初晨,在朝阳还未东升,在公鸡还未打鸣之前,杀了个倭寇,措手不及。 那两千将士,似能以一敌百,鲜血在刀尖流淌,整个江南都笼罩着一层血雾。 白归依不染纤尘的白衣上,溅上鲜血的海棠花饱满而骇人,徐天赐手中的玄扇,已不知划破多少人的脖子,他似不知疲累一般,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两千对五千,这本就是个悬殊! 可这个悬殊,他们一定要扭转为一边倒的定数! 忽然,城北不知谁家的公鸡,一声雄厚的鸣叫,天边乌云滚滚而散,旭日初升,晴空万里。 天……亮了! 江南城浮尸千具,两千将士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但他们不以为然,仓促的胡乱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便纷纷单膝下跪:“城中倭寇,已全部击杀!” 第二百一十六章 走,快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九霄,魏婉送了口气,这第一场仗,她们算是打赢了! 而在城门外的佐藤浩二,听到那声音,眼中具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精心训练出的五千倭寇,竟然会全部送命与江南城中。 这绝对不可能,佐藤浩二一脸震惊,除非城中不止有两千守城的将士! 魏婉唇畔带笑,双手搭在围栏上,戏谑又得意的看着佐藤浩二:“你输了,不知佐藤大将军能否履行赌约,自尽于门前啊?” 闻言,佐藤浩二眼底窜出一股流火,此刻,他看向魏婉的目光已不再是调戏和轻视,而多了一丝愤恨。 想不到,五千精兵竟然战败于城内,着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莫非拿城中真的有数以万计的将士,埋伏于城内。 思及此,佐藤浩二探究的凝视着魏婉的脸庞,他在战场周旋多年,竟然会被一个丫头片子欺骗至此! “你该不会要违约吧?一个年过百半的老头,失信我一个小丫头,恐怕不大合适吧?若是传出去,那佐藤大将军的脸面可就无光咯!” 魏婉轻视的睨着佐藤浩二,唇角讥讽的弧度足以挑起佐藤浩二的怒火。 “混蛋!”佐藤浩二大吼出声:“你一个小丫头,竟然也敢戏弄本将军,本将军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佐藤浩二便一拍马背,怒气冲冲的飞身上楼,下一瞬,他有八尺的身影飞掠而上,手上锋利的佩刀直直的冲着魏婉而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沈暮等三人皆在数百里之外,根本来不及救魏婉。 而佐藤浩二即便年老,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而沾染的血气冲天弥漫,由内而外散发的威压让魏婉一瞬间白了脸,他的武功刀式十分凌厉,只一刀变夹杂着无边的杀意。 魏婉咬着丧失血色的唇,反应灵敏,拼尽全力的堪堪侧身躲过这一击。 然而,她终究是个不会习武的女子,她的左臂被佐藤浩二锐利的剑光所震伤,只此一击,血肉模糊。 沈暮神情一凛,眸光一紧,从心底萌生出的恐惧惊慌漫上心头,还好,还好,她没死! 心想着,沈暮提起轻功,脚下的步伐愈发迅速。 魏婉紧咬牙关,额头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漱漱而下,再来一下,她恐怕是避不过去的! 她垂眸,睨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左肩,还来不及抬眸,佐藤浩二便又抬刀狂猛朝魏婉袭来:“小贱人,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敢耍老子,老子让你知道耍老子的下场!” 城墙上,清晨的风裹着血雾吹来,刺的她肩膀上的伤口更加疼痛,魏婉到抽一口冷气,眼见着佐藤浩二沾血的佩刀就要从她正中劈开,可她此刻已被疼痛干扰了意识,连迈开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峥——”的一声。 一柄菜刀将佐藤浩二的佩刀击偏了去,魏婉睁开紧闭的双眼,感激的目光落在在她不远处的王铁妞身上:“多谢大姐!” 王铁妞抽出腰间别着的两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对视着佐藤浩二,她眼底隐隐有着畏惧,却是大着胆子,豪气万丈的道:“老东西,敢伤俺妹子,俺要把你活剐了!” 在她身后,亦是两名妇人拿着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佐藤浩二手握佩刀,看着被菜刀豁出的一个口子,眼中怒意更甚:“好,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我就将你们全部杀掉!” 说罢,佐藤浩二舞着佩刀似腾蛇之势,朝王铁妞等人进攻,他身为将军,武功不禁高强,且内力十分深厚,王铁妞等人才堪堪避过几招,便觉得招架不住。 “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佐藤浩二刀刀致命,没过几招,王铁妞三人便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满脸痛苦之色。魏婉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她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的沈暮,只盼着他能再快点,再快点! 忽然,佐藤浩二走势一转,直奔倚靠在城墙上的魏婉,他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朝城门奔来的大部分将士,还有为首的三个武功不低的毛头小子,心知此刻不能恋战,否则就要将老命给交代在这儿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这个贱女人的命,他一定要取了,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魏婉呼吸一窒,刀却停在她的眉心,往下看,王铁妞微胖的身躯死死的揽着佐藤浩二的肩膀,制止了那佩刀再进一步! “该死的老女人!”佐藤浩二愤然骂道,原本倚靠他庞大的内力就能将王铁妞震飞,然而此刻不知是什么激发了王铁妞的意志,她咬着牙,死也不松手。 “大姐!” 魏婉眼眶微红,拖着鲜血模糊的手臂往旁边退! 佐藤浩二面色一沉,抬起的胳膊狠狠的抡在王铁妞身上。 王铁妞脊骨断裂,‘哇’的一口,吐出鲜红的血液。 然,她亦不松手! “大姐!”魏婉惊呼。 王铁妞拼尽全力的阻拦着佐藤浩二:“走,快走!” 话音刚落,佐藤浩二手中的佩刀调转方向,忽的刺入王铁妞的腹中,那长且宽的大刀生生划开王铁妞的肚子,鲜血顿时顺着刀口蔓延下来,将王铁妞的衣服尽数染红,她眼神呆滞,口中的鲜血大口大口的喷涌而出。 “贱人,竟敢阻拦我,所有与本将军对抗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佐藤浩二狠厉的声音响彻在城楼上,魏婉眼睛赤红,半张着唇,凝视着那长刀入腹,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快,快走!快走!”王铁妞流着血,眼神逐渐涣散,可她仍旧喃喃着让魏婉快点离开。 魏婉都脚像灌了铅一样,僵硬的伫立在原地,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王铁妞,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死命的不让它掉下来。 左肩上的疼痛好像也感知不到了,她的眼前只有那一副画面,褪尽血色的嘴唇几不可查的抖动。 佐藤浩二猖狂大笑:“哈哈哈,不自量力!” 下一刻,破空而来一把长剑,佐藤浩二连忙抽出大刀与长剑对峙,王铁妞的身体也再支撑不住,滑落在地。 沈暮姗姗来迟,手握长剑便与佐藤浩二纠缠在一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要他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就是沈战的儿子,果然与他极为相似!”佐藤浩二阴鸷的盯着沈暮,沈暮面容冷肃,一言不发,提剑便直逼佐藤。 而另一边,魏婉几步跨到王铁妞身边,看着那淆淆流血的伤口,她腿一软跪到地上,颤抖着将王铁妞抱在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落在衣襟上。 “大姐,大姐我给你找大夫,我去给你找大夫,你不能有事,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事,这份恩情,我用一辈子来还给你……” 王铁妞合着鲜血咽了口唾沫,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搭在魏婉的手腕上,她已耗尽所有力气,那柄大刀也刺穿了她的腹部,她许是没多长时间了。 想到此处,她眼中并无后悔和埋怨,反倒透着一种超脱世外的释然,她破碎的嗓音喃喃道:“妹子,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我没多长时间了……” “不,不会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还没有报恩,你怎么能说你没有多长时间了啊!大姐,你撑住,我找人救你,一定可以好的!” 魏婉紧紧的抱着王铁妞的肩膀,又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说话间带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胆怯。 “别,妹子,你听我说……”王铁妞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我这一生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亲无友,唯一说的上话的就是我那两个师妹,如今,如今你叫我一声大姐,我自然把你当我的亲妹子,哪有做大姐的不保护自己的亲妹子啊!” “大姐,你若是愿意,我就是你嫡亲的妹子!” 魏婉的泪滑落脸颊,留下两行清澈的泪痕,这份恩情,她如何才能还报! 王铁妞眼中浮现满足,她轻轻拍着魏婉的手背,回想起前日在城墙上,那风华凛然的女子,道:“妹子,大姐没什么志向,也就能卖卖菜什么的,那日,我见你在城墙上说,生于大晋,忠于大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有守城护家国,敌不退,我不退,敌若强攻,我便死守,大姐就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说出这番话,大姐就像是豁然开朗一般,临死前能有这一遭,能有这壮举,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说起来,大姐还要谢谢你……” “大姐,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出了事只会躲这别人身后的人而已,我没有那么伟大,我求你了,你不要死,我我真的不想……” “你不要小看自己,你在我心里,是最让我觉得了不起的女子,妹子,大姐只有一件事想求你,咳咳……” 王铁妞的目光落在周围晕倒在地上的两个师妹:“大姐是孤儿,她们也是孤儿,别看她们跟大姐一样蛮横,但她们都是仰仗了大姐,我相信你,你是个有主意的,大姐走后,你一定替大姐安置好她们!” 魏婉呜咽着道:“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不要你死……” 然而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温度渐渐流失,王铁妞缓缓闭上了双眼,头也无力的歪靠在魏婉的怀里。 “大姐,大姐,大姐!”魏婉连叫了几声,却听不到回应,终于多日来强装的坚强在此刻溃散,她尖锐的嘶吼声划破黎明的天空:“大姐,大姐!” 不多时,沈暮略显凌乱的身影踩在城墙上,他凝视着魏婉悲痛欲绝的身影,眼底弥漫着层层心疼。 他扔掉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的朝魏婉走去。 “她死了,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魏婉睁着哭的红肿的双眼,声嘶力竭之后是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悲伤。 沈暮将王铁妞的尸身从魏婉怀里移出,平放在地上:“婉婉,战场之上,生死有命。” 他抬手想去抚魏婉的泪珠,然而魏婉却一把躲开,愤恨的双眸凝视着沈暮的脸:“你为什么来的那么晚,你为什么来的那么晚,你要是再快一点,她就不会死了,你为什么不再快一点!” 沈暮心口钝痛,将魏婉死死的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墨发上,轻声道:“都怪我,婉婉都怪我,是我来晚了,我若是再快一点就好了。” “啊——”魏婉大哭出声,她见过死亡,却没见过这么残酷的死亡,甚至还是为了她而死!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着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没用,她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死,是我的错!” “婉婉,婉婉!”沈暮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安抚:“不是婉婉的错,若是我能再算无遗策一点,婉婉就不会有危险,她也就不用救你……是我的错。” 比起她责怪自己,他更想她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他身上。天知道,当从远处看到佐藤浩二的大刀将要刺入魏婉的眉心时,他有多恨不得能一秒飞到魏婉身边保护她…… 此刻的魏婉如一个痴傻的小孩儿一般,窝在沈暮的怀里,不住的颤抖抽泣着。 沈暮轻轻拍着她的背,极尽温柔的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婉婉放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前些天那个在城楼上振奋军心,鼓舞百姓的女子亦只是一个从未见过杀戮的善良女孩儿罢了! 突然,魏婉抓紧沈暮胸前的衣服,目露凶光,咬着牙齿,抽搐着道:“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沈暮紧紧的抱着魏婉,喘着气在她耳边用最温柔也最坚定的声音道:“好,好,我答应你婉婉,我一定杀了他,好不好,你冷静一点,乖。” 魏婉听到承诺,紧绷的神经顷刻卸下,她双目一闭,晕在沈暮的怀里。 “婉婉,婉婉!”沈暮低声叫了两声,得不到回应,便将魏婉拦腰抱起,站起身子,对迟来的徐天赐和白归依道:“将地上这妇人寻个地方,厚葬。” 说罢,便轻点足尖,一路向城北而去,那里有江南城最好的大夫! 床榻之上,魏婉紧闭双眸,眉头皱而不展,她时不时的摇头,额头更是经常性的渗出冷汗,像是被梦魇了一般,躺在床上的她老是胡乱的呢喃。 “大夫,她究竟如何了?”沈暮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那缠着纱布的肩膀,心口一疼。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是那种想法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左肩受了重伤,伤口有些感染,引起浑身发热的症状,而且夫人的情绪应该是受过大的刺激,突然一松懈下来,一时承受不住,所以才会晕厥,沈教头不必担忧,只要夫人喝了药,散了热,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 沈暮沉沉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大夫退出去,他将城中的后续事情都交给了徐天赐去处理,佐藤浩二受了重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兵。 所以徐天赐完全能应付的住! 他将干布浸了水,拧掉水分后,叠整齐擦拭着魏婉发出的冷汗,看着她那苍白如雪的脸庞,沈暮眼底的心疼显而易见。 沈丹雪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出去后,沈暮才缓缓的退掉魏婉带血沾湿的衣袍,眼中分毫没有邪念的,将干净的衣服给魏婉换上。 “不要,不要,大姐,我找人救你……”魏婉紧皱着眉头,头微微晃动,干涩的嘴唇喃喃道:“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沈暮攥住魏婉的手,温热的气息包裹着魏婉的身子,此次确实是他疏忽了! 若不是他没料到佐藤浩二竟然会那么卑鄙,伤了魏婉就跑,他一定提早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死在江南。 是他思虑不全,才会让他的婉婉受这么大的罪! 他的婉婉,看着是个坚强刚毅的女子,实则,也不过是个没见过杀戮的小女人罢了,突然让她经历这些事,她必然是承受不住的! 如果可以,他倒想,魏婉能一直在他的庇护下,做一个只会开店赚钱的姑娘! “婉婉,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佐藤浩二。” 承诺从他口中溢出,沈暮紧紧的握着魏婉的手,眼眸如嗜血的凶兽,一旦有谁伤害他的珍宝,那人他便是天涯海角都要追杀他致死! “沈教头,药熬好了!”大夫端着一碗汤药,从外走进来。 沈暮眉头微皱,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接过那药碗:“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端着手中的药腕,苦涩的味道弥漫在鼻间,沈暮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喂在魏婉的嘴里,然而许是味道太苦,亦或是她害怕,总是紧闭着嘴,一滴都喂不进去。 沈暮拿着软锦帕子小心翼翼的将她嘴边沾染的汤药给擦拭干净,后又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 他皱着眉,眼中呈现无奈。 沈暮目光从药碗上,再移到魏婉的干涩的唇瓣上,漆黑的眼眸突然一亮。 下一刻,他将药存入口中,对着魏婉的唇瓣印了下去。 “唔——”魏婉闭着眼,拧着眉,被沈暮撬开唇齿,苦涩的汤药淅淅沥沥的渡入到她口中。 终于,当最后一丝汤药喂完,魏婉的神情明显安详了一点,沈暮放下药碗,将她唇角边的药渍给擦拭了一番。 “你乖乖的,从今以后,什么都不需要你去做,万事都有我,若我护不住你,那我活着也没什么用了。”沈暮心疼的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郑重其事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魏婉的呼吸渐渐平稳,常日紧绷的神经此刻放松下来,悠悠进入了梦想。 沈暮将被子又提了提,端起桌上的药碗,站起身步伐稳健的走出房门,出了房门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色陡然转冷,凝望着天边染着血色的云朵,他唇畔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佐藤浩二,你杀我父亲,辱我沈家,如今又伤了我最在意的妻子,此仇不报,天理不容,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前去取你的狗命! “沈大哥,嫂子怎么样了?”徐天赐换了身衣衫与白归依一同走过来。 沈暮轻轻扫了白归依一眼,果然从中可见那赤裸的担忧。 他轻轻启唇:“大夫说受了伤,情绪又震动过,需要休息几天。” “那就好!”徐天赐拍了拍胸脯,白归依倏然松了口气,幸好她无事! “沈大哥,佐藤浩二此次受了重创,绝对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城中仍旧只有两千将士,而且他们即便身体素质再强,也不好一直连夜驻守城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徐天赐眉眼间隐隐透着无奈。 沈暮略微思量,觉得有理,便道:“最近这几天佐藤浩二估计会在营中好好修养观察,我们不能暴露城内确实只有两千将士,你挑五千个精壮的男子,让他们换上银甲,在城楼上徘徊巡逻,咱们的两江将士,派十人带一波就足够,记住要换岗,确保每个将士都能休息到顶峰状态,等佐藤浩二反应过来,我们就又有一场硬战要打了。” 徐天赐点点头:“好,我即刻去安排。” “这边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入京城了吧?”沈暮微微歪头,眼中两团火焰炙热的燃烧。 赵恒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现在了,还没有派兵的消息! 徐天赐道:“我会修书,让信鸽传回京城。”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沈暮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垂眸看了看自己一身血污的衣袍,回头望了眼房间,她应该是不喜欢看见这样的他。 “我去换身衣服,婉婉劳烦你照看一下。” 徐天赐道:“好。” 白归依见沈暮走后,看着徐天赐掩嘴轻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徐大人,我……我……” 徐天赐收回目光,满目赞叹的看着白归依:“可以啊,你小子,看着文质彬彬,想不到功夫竟然这么高深,没准儿我还不一定打得过你。” 白归依面上一红,颇为不好意思的道:“徐大人折煞在下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徐大人应允。” “你说!”徐天赐爽朗的道。 白归依往房内瞥了一眼,十分小心的道:“在下想进去看看魏老板。” 徐天赐身姿一顿,莫名其妙的盯着白归依,良久才道:“你改不会对我嫂子有那种想法吧?” “呵呵!”白归依轻笑了一声,眉目间似有星河闪耀,温暖至极:“是。” “啊?”徐天赐皱眉:“我还没说……” “是那种想法!”白归依果断肯定的道,在这种时候,显得有一丝突兀!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没有那个机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徐天赐身姿僵住,半晌,才咽了口唾沫回过神来,一扇子打在白归依的肩膀上:“我早就看出来你惦记我兄弟的媳妇,你果然其心必异啊!” 白归依微微垂眸,声音如千里大漠一样连绵稳重:“我是对她有别样心思,可我亦知,她已为人妇,我只是担心她,想进去看看她!” 徐天赐眨了眨干涩的眼,最终微末的叹了口气道:“那我就不进去了。” 从先前并肩作战时可见,这白归依并不是什么坏人,世间唯情之一字难解。 他对此事可是相当看得开的!再加上,若是能让沈大哥看到,说不定他就更有危机感,追嫂子也能更积极。 房内,白归依缓缓的踱步至床榻边,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桂花的芳香,整个人都如三月春风一般温润。 他端详着床榻上的魏婉,眉头紧皱,脸色如陷入梦魇一般狰狞,蓦的,白归依眼中蒙上一层心疼。 唉,如此一个坚强的女子,怎会让他如此心疼!伫立半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端坐在床边,手指想抚平魏婉的眉头,却突兀的停在半空中,罢了。 紧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瓶塞的那一瞬间,一阵芳香沁入鼻间,魏婉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 见状,白归依勾唇浅笑,温润的嗓音响起。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聪慧狡诈,坚强凛然,至生死于不顾的女子,若我早些遇见你,定会求我爹,三媒六聘,高抬大轿,将你迎娶到家,可惜啊!一切都是姻缘注定,我终是太晚。婉婉……我听他是这样叫你的,这是我白家从高人那求来的秘香,嗅之无痛,若今后,他待你不好,我随时去接你。” “你没这个机会。” 沉闷果决的声音从后方转来,白归依身姿一僵,沈暮的武功竟如此厉害,无声步于室内,便是连他也察觉不到。 沈暮站定在床边,眼眸锐利:“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呵!”白归依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瓷瓶盖上盖子:“世间男人多薄情寡义,更何况是与当今皇后青梅竹马的沈小将军。我知道,你往后一定会还京,回去以后,你若重新入朝为官,可还能待她如初?” 沈暮眼中划过一抹愠怒,面色却浅淡如水:“我若入朝为官,必护她一生周全,倒是你,身为江南最大的商贾之家,不为朝廷所用,便难以让皇上所容,待世道稳定,你白家恐怕都自身难保!” 白归依手指微微收紧,抬眸,眼底一片阴凉:“这我自是明白,可白家存世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朝廷想动,也得有那个实力。况且此次,守城,白家捐献粮草,参与守城,皇上怎地也得给白家三分薄面。沈公子,我并不是来跟你谈这些的,凭你的本事,恐怕是发现了镇国公的死因蹊跷,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来兰陵这个贫瘠之地!” 沈暮脸色骤变,拳头握紧:“你知道什么?” “不多。” 白归依唇畔上扬,神色不明:“五年前倭寇犯边,我年纪尚小,又在习武阶段,常常跑出江南,也就是那一次,我发现两江总督梁飓,与佐藤浩二之间有联系,当时镇国将军在兰陵边境驱逐倭寇,就在那次他们会面不久,将军就中计战死在兰陵,我怀疑当时梁飓绝对和佐藤达成了某种交易,因为援兵驱逐倭寇后,梁飓的府邸翻新,所耗费银两高达万两黄金。我暗中派人去察,所有证据都被销毁了。” 沈暮的脸色如乌云密布,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所以,梁飓与我父亲当年的死有关系。” “可以这么说。”白归依点了点头:“镇国将军,一生保家卫国,我他途径江南时,还曾与家父把酒言欢,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将军会故意给倭寇可乘之机,致使万千百姓无辜而死。所以,你如果想为将军沉冤昭雪,就必须活捉了梁飓和佐藤浩二,搜集人证物证,返还京城。” “我知道了。”沈暮敛去眼中沸腾的怒意,缓缓出了口气:“多谢。” “不必。”白归依站起身子,又垂眸,看了一眼魏婉,勾唇笑了笑朝房外走去:“我也不是为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欢迎。” “哦,对了。”步至门口,白归依突然转身,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扔给沈暮:“这可是我清心寡欲二十三年,第一个动心的女子,好好待她。” 旋即,他转身阔然的离开。 只是那背影,总若隐若现的有一种落寞和留恋。 沈暮攥紧手中的瓷瓶,低声承诺:“这亦是我迄今为止,第一个动心的女子。” 另一边,佐藤浩二浑身狼狈的逃回到营中,他身上的盔甲已被沈暮划的破破烂烂,胳膊,腹部上还往外渗着鲜血。 “大将军!” 佐藤浩二架在那小将的肩上,喘着粗气道:“快去找人给本将治疗伤口!” 真想不到,沈战的儿子功夫竟然不亚于当年的他,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招招透着凌厉之感,亦剑剑往死穴上捅! 他如今已经年迈,功夫虽不低,可一番打斗下来,他发现他的体力招式明显不如沈暮。 所以只能先走为上! “将军,你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跟着您去的那五千兄弟呢?”长着胡须的军师心底一阵不祥的预感。 “滚!” 提起这个,佐藤浩二就一阵火大,五千个人竟然全军覆没,简直丢了他的脸面。 “全部死在江南城了!”他粗声粗气的道。 军师脸色大变,身子一软差点跪到在地上:“梁飓不是传来消息,江南只有两千驻守城门的将士吗?咱们的五千人,难道连两千都打不过吗?” 佐藤浩二阴沉着脸,将腿翘在桌案上,回想起魏婉那轻蔑的眼神,窝火的甩了甩头。 该死的贱女人,竟然使计诈他! 他此次一定是因为轻敌才会败走,再来一次,他一定大军压城,血洗江南!让那个贱女人死在他的身下。 “他们摆空城计,引本将军入城,那五千人就当做先试探试探,入城探个虚实,也算是他们死得其所了!” 第二百二十章 派兵支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将军!”军师薅的本就稀疏的胡子又少了一撮:“那可是五千人!” 佐藤浩二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仿佛那五千个人的命轻如鸿毛。 “天皇不是派了五万人,少了五千,不是还有四万五千人,也足够我踏平江南城了,你嚷嚷什么?” 军师垂下头,掩去眼中的愤恨和不屑,真不知道这么愚蠢的人,是怎么当成东瀛的将军啊! “大将军,那如今我们是否要发兵攻破江南?” 佐藤浩二忍着身上的伤痛,龇牙咧嘴,良久才道:“不,江南城中埋伏重重,我们的五千人都丧命于内,可见里面绝不质只有两千将士,不可再贸然出击,传信给梁飓,让他将江南城中的底细摸清楚了告诉我们,我再酌情进攻!” 他冷勾着唇,阴鸷的双眸透着异样的光芒。 这次,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绝不会再轻敌了! 京城。 赵恒捏着手中的奏折,脸色阴沉。 底下众位文武官员皆战战兢兢的将头低在笏板上,半晌不敢出声。 “说话!”赵恒猛的呵斥一声,龙威震怒,尽管他早已知晓江南有倭寇进攻一事,但仍旧演的像是刚刚知道一般。 他手中的奏折几乎被捏的变形,腿上的龙袍都被撑到出了褶皱。 百官浑身一颤,纷纷跪到在在地扣首道:“皇上息怒!” “息怒?”赵恒挑起怒气勃然的眉弓,声音裹挟着暴风雨:“佐藤率五万倭寇压境,这么大的时候,边防竟然没有一个人获知,如今至江南于危城之地,江南百姓蜗居城中,整日担惊受怕,你们让朕息怒?朕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瞒报奏折,这才致使京城没有半点倭寇的消息!” “嘭——” 众人心弦断裂,颤抖的肩膀出卖了此刻的心境。 瞒报战时,便是与倭寇私通,这么大的罪,谁敢认!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但当务之急,应该马上下派援兵前往江南支援!” 左中太尉抬起头,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 “是啊,皇上,江南如今还没有城破,应当立马派援兵前往支援救城啊!” “一旦江南城破,倭寇便会壮大队伍,日益猖狂,届时,便不只是一个江南城,而是我们整个大晋啊!” 有了带头人,群臣便有胆量说话,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上奏。 赵恒沉着脸冷哼一声:“现在你们一个个倒是都开始出谋划策了,先前边防一点消息都没有,朕倒想知道,你们那时候一个个都在干什么?该不是一个个在自己的府邸,饮酒作乐,乐不思蜀吧?” “皇上,臣不敢!”百官齐声答道。 赵恒将手中的奏折‘啪’的一下砸在地上,眼眸冷而锐利,常年身居皇位而养出的气势瞬间遍布整个乾坤殿,百官心底愈发忐忑,温太师垂下的眼眸露出一抹精光。 “你们让朕派遣援兵,你们倒是給朕看看,这满朝官员,有哪个能带兵行军打仗的,啊?” 纵眼望去,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要么是只会将孔孟之道,要么是只会纸上谈兵,他如何放心将援兵交到他们手中。 温太师直起弓着的腰身,扶着手中的拐杖,眯着眼道:“皇上,臣愿领兵前往江南,为皇上击退倭寇,保我大晋万世繁华。” 百官侧目而视,这么大一把年纪,恐怕还没有走到江南便一命呜呼了。 赵恒拧着眉头,手指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摩挲,却并不开口说话。 温太师不着痕迹的朝一名官员递了个眼色,旋即那官员趴在地上扣首,满面悲凄的道:“皇上,温太师已年迈,绝不能前往江南杀敌,且不说温太师一生精忠为国,如今让他一个老人家前往江南,路途颠簸,战场刀剑无眼,若温太师有个三长两短,则百姓寒心啊!二则,温太师一届文官,对治国之道深有研究,可对行军打仗之事,则少有经验,即便太师一心为国,也不能让他白白战死在沙场啊!” 赵恒眼眸陡然转深,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透着一股寒凉。 “朕亦明白此理,温太师虽为文官,可在朝身兼要职多年,若你带兵支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温太师低垂的脸色骤然一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枉顾他的性命,和百姓的言论而让他带兵支援? “皇上,万万不可!”那名官员诚惶诚恐的道:“若让温太师前往支援,那无疑是损毁皇上的名声,再说太师乃皇后之祖父,更是不该上战场啊!” “你这话朕倒是不明白了!”赵恒威严的眸光落在他脸上:“太师乃皇后祖父,更是朕的恩师,为何不能带兵支援,做天下表率?莫非,你不想有援兵支援江南,这江南战报迟迟未到,莫不是就是你拦截隐瞒的?还有江南如今为何只剩下两千将士,其他的将士为何被调派到北方赈灾,朕可记得,从未下过这样发圣旨!” 声音铮铮,字字带着杀机。 那名官员腿脚软在地上,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滑落:“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不敢,臣更没有假传圣旨!” “呵!”赵恒冷笑一声,脸色阴沉而肃穆。 温太师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难道有人对皇上说了这些事情,那他岂不是很有可能暴露,看来要推出去一个替死鬼,让皇上放心了! “皇上,臣愿带兵前往江南支援!” 赵恒脸色倏然阴转晴,他勾唇淡笑道:“朕怎么会忍心让太师一把年纪还要经历坎坷啊!太师还是好好的待在京城养着身子,免得让朕与皇后挂心。至于这派兵支援一事,朕变交给昭远候,带十万大军,明日前往江南,今日子时前,派一万将士护送粮草先行,朕此次要打的倭寇不敢再来犯我大晋!” 昭远候眼眸微动,赵恒继续问:“昭远候,您的儿子徐天赐此刻也在江南抵御倭寇,朕派你前往,亦是为你念子之心着想,你可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领旨,定不负皇上所望。”昭远候不再多说,叩首领旨。 第二百二十一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至于你……兵部尚书李城之,既然你一心为朕,那朕便全了你这份心思,护送粮草一事,便交于你。” 李成之怯怯的看了一眼温太师,随后不动声色的道:“臣谨遵皇上旨意,一定不辱使命。” “退朝!” 御书房中,赵恒将十万大军的兵符郑重的交于昭远候手中:“自从沈老将军战死后,东瀛便愈发猖狂,五年来,屡屡派兵侵犯我大晋国土,此次更是与朝中官员,里应外合,想要攻陷江南,朕初登基为帝,根基不稳,一忍再忍,可那群倭寇却不知好歹,此次朕希望,有侯爷,有天赐,还有……沈暮,能将那群倭寇打的十年不敢再来犯我国土!” 对于赵恒会提及‘沈暮’这个名字时,昭远候眼底微微诧异:“皇上,您知道……” “知道,上次天赐带回雪花盐的制作配方,我便知道他们都在兰陵。”赵恒脸色沉重,低声叹气:“徐伯父!” 闻言,昭远候立马跪到在地,然而还未跪下去,便被赵恒伸手托住身子:“皇上,臣担不起皇上一声伯父!” 赵恒将昭远候从地上扶起来,脸色十分落寞,他曾经也不过是个少年,即便贵为太子,也时常身着便衣与天赐和沈暮逃出宫去昭远候府和镇国公府蹭饭。 他还记得,昭远候府有个厨子,做的辣子豆腐最为爽口,还有镇国公府的沈姨做的糕点,甚是香甜软糯! 那时,他们只把他当个孩子,可如今终究还是变了。 “徐伯父,身在皇位,有许多事,朕都无能为力,当年沈老将军战死在兰陵,朕心中亦有疑虑,可当时种种证据都指向沈老将军通敌故意延误战机,朕实在没有办法,若不治沈家的罪,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弹劾不断,他们是非逼着朕取沈家两兄妹的命啊,朕没有法子,才将他们驱逐出京城。” 这么多年,他憋着这个秘密,身心俱疲。 当年身为少年时所拥有的一切都渐行渐远,原来做了皇帝,也有太多的言不由衷。 昭远候看着赵恒落寞的模样,不由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身在其位,必谋其政,臣跟着先皇多年,自然知道皇上的不易,只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皇上是位明君,臣都看在眼里。” 听到这番话,赵恒眼眶微红,这么多年,父皇母后死了,曾将他视做不懂事的顽童的沈父沈母也死了,他一个人坐着这冰冷的皇座,连半分软弱也不能露出来。 赵恒竭力忍住心中的酸涩之意:“徐伯父,朝中朕没有信任之人,前几日天赐快马加鞭赶回来与朕说起此事,朕就知道朝中必定有内应,若是放任这个内应与倭寇勾结,那大晋无时无刻不处于危机之中,所以这个内应势必会为东瀛拖延援军到达的时间,十万大军他动不了手脚,但粮草他却势必会试一试,今晚朕想请你带兵暗中看护粮草,若有人出现,即刻活捉。” 昭远候点了点头:“这臭小子回来也不说来见见当爹娘的,想来此次情况确实十分危机,皇上放心,臣务必完成此次的任务。” “徐伯父,您是朕的长辈,朕如今能信的只有你了,而且朕怀疑上次温志成买卖私盐一事,与温家有联系,只是朕没有证据。” 赵恒皱紧眉头:“朕因为皇后曾是沈暮的未婚妻,对她多有愧疚,是以这些事,朕都不想让她牵扯上关系,才压了下去。” “皇上,温家在朝中为官多年,若温家真的居心叵测,那皇上还需从长计议,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将这十万援军带到江南,击败倭寇。” 赵恒转过身,当着昭远候的面唤出隐藏在暗处的十三卫。 昭远候脸色一惊:“皇上!” 赵恒吩咐道:“现在江南危机四伏,十三卫武功高强,脚程极快 朕会派他们,现在就前往江南,协助作战。” “皇上不可!”昭远候慎重的道:“十三卫乃暗中为天子培养,终身都要保护在天子身边,若撤去十三卫,皇上的安危便得不到保障,臣不能答应,臣会尽快率兵前往江南,请皇上收回调遣十三卫的旨意。” 赵恒脸色认真,毫不犹豫的道:“朕为天子,当为百姓着想,十三卫护天子不假,可没有百姓,哪来的君王,是以护百姓便是护天子,徐伯父放心,皇宫内有禁军看护,朕不会有事的。” 昭远候还想再劝几句,却被赵恒连连阻止。 “皇上,臣替江南百姓,谢皇上隆恩!”昭远候重新撩袍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朝赵恒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一边,温太师的府邸中,温惜筠扮作宫女,等在温太师的书房。 良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兵部尚书李成之搀扶着温太师从外面走进来。 “祖父。”温惜筠身子笔直,脸色淡漠。 李成之瞧见温惜筠的脸,连忙跪地道:“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太师也不见怪,坐上桌案后的椅子上,才喘了口气,抬眸道:“皇后不在宫中待着,来太师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温惜筠冷着脸,扫视了一眼旁边伫立的李成之:“祖父,皇上已经疑心温家了,此刻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你背地里有什么动作,也都收拾干净。” “咳咳!”温太师轻咳了两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唾沫:“皇后娘娘,臣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忧!” “祖父,我如何能不担忧,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若是被皇上发现,即便我是皇后也保不住温家,我知道假传圣旨的是你,你若是再不顾虑的和倭寇有联系,被抓到,就是满门抄斩,祖父,你听我的,在这种关键时刻,绝不能再做什么了。” 温惜筠脸上隐隐浮现慌张之色,她就是在宫里听到了风声,才会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见他,可他怎么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好了,祖父答应你,最近这段日子,绝不能再轻举妄动。”温太师幽幽而道:“只是,此次领兵的是昭远候,若是让他得了军功,那温家在朝中的地位,便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稳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弃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所以……”温惜筠眸光微动,低敛的眉眼略显阴鸷。 温太师苍老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整个身子都往后仰躺着,双眸微微眯起,从胸肺之处吐出一口浊气。 “得让昭远候在倭寇攻破江南城,大肆捕杀百姓之后赶到,如此即便昭远候击败了倭寇,皇上也因为百姓之殇,而不会过于嘉奖他!” 温惜筠双手置于腹前,面色冷淡,对倭寇屠城之事,置若罔闻。 温太师继续道:“所以,十万大军,我们不能动手脚,可粮草,却能尽数毁之,只要没有粮草,皇上就会大怒,届时,昭远候支援一事就会被耽搁!” “祖父,您的意思,本宫明白了。”温惜筠微微点头:“只是不知这人选?” 温太师捋顺胡须,‘呵呵’笑了两声:“皇上重视李尚书,让李尚书护送粮草,这件事交给李尚书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伫立在墙角,低垂着头,竭力控制呼吸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成之心底‘咯噔’一下,他就知道,这件事会落到他头上,在殿上,他就不该出那一次头。 但是,他当初正是因为巴结给温太师献殷勤,才做到了尚书的位置上,若是违背了温太师的意愿,他有办法让皇上升他为尚书,亦有办法让皇上将他贬为庶民,甚至抄家砍头。 “太师,我作为护送粮草之人,若是动了手,怕是不太合适啊!” 李成之撩起衣服下摆,跪在桌案前,诚惶诚恐的道。 温太师眼中划过一抹不悦,然而转瞬即逝,他和颜悦色的看着李成之,语重心长的道:“成之,当初我提拔你,就是看中了你为人敦厚老实,谦卑有礼,又尊重长辈,如今我温家有难,难道你不应该帮一下,若是我的位置坐不安稳,难道你以为你兵部尚书的位置就稳如磐石了?” 温惜筠半蹲下身子,纤细宛若白玉的手指攀上里成之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尚书大人,您是本宫的祖父亲手提拔的肱股之臣,万万不要与我们生疏了才是,既然皇上钦点你护送粮草,那势必不会想到你会监守自盗,再说,若真的有事,本宫贵为一国皇后,还能保不住你吗?” 俩面夹击,李成之身子颤颤巍巍,哽住喉咙,半晌说不出话。 现在,拒绝也由不得他! “咳咳,咳咳,我年纪大了,往后大晋的朝廷,还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后辈啊!”温太师掩着嘴轻咳了几声,望着李成之的目光愈发晦暗。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李成之挨不住压力,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不情愿道:“下官遵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和祖父都相信,尚书大人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温惜筠面上是温婉纯良的神色,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成之在他们俩的目光是注视下,走出了书房。 良久,温惜筠才谨慎的收回目光,坐在书房一侧的椅子上,拿起陶瓷制成的杯子,指腹摩挲。 “祖父,不出本宫意料,你是要弃了这颗棋子吧?” 温太师‘咯咯’而笑,食指指着温惜筠的身子道:“知我者莫过于惜筠也。皇上已经知道假传圣旨一事,不难猜到我们与倭寇勾结一事,为了摒除皇上的怀疑,这李成之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只要今晚,他损毁了粮草,皇上搜出他府内的罪证,坐实他假传圣旨,勾结倭寇的罪名,那我们就置身事外了,到时候江南城破,皇上还要仰仗温家,那便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温惜筠轻笑一声,荡开眼中的阴霾:“祖父有打算便好。” “倒是你啊,为何入宫这么久,连个子嗣都怀不上?”温太师眸光一动,冷冷的盯着她的腹部。 温惜筠脸色一僵,双手覆前遮挡:“兴许是我的体质本就不适合生养,我已经在想法子了……” “过几日安稳下来,我会安排温家的庶女入宫,若她能生子,稍后过继给你,也无妨,只要你是皇后,谁做这个嫡子又有什么问题。” 温太师收回眸光,头枕在太师椅背上,淡淡的道;。 温惜筠不自觉的黑了脸,咬着牙呼出一口气,连温家也要派庶女入宫于她争宠…… “我知道了。” 听着声音中的怨愤,温太师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身为皇后,有多少人暗中盯着你,往后无事不要出宫,免得被人捏住把柄,你放心,你是我温家最出色的嫡女,祖父会一直保你,至于这个孩子,只要过继给你,那就是嫡子,有了嫡子,日后我们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温惜筠垂眸,沉沉的道:“是,祖父。” 江南。 沈暮坐在床榻边,浸了水的帕子擦拭着魏婉的额头。 细看,她眉眼之间,已隐隐有了几道褶皱,沈暮放下手中的湿帕子,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擦着魏婉的眉心。 纵然吃了药,亦或者嗅了那奇香,她也总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梦魇,想来实在是王铁妞之死,带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回想着魏婉目光呆滞,揪着他的衣领,嘶哑着说,我要他死时的模样,他心口就一阵钝痛。 终究还是他没能守得住她那片至纯至善的心。 “大姐,大姐,不要,不要死……”魏婉紧闭着眼,喃喃道。 沈暮回神,按住她胡乱动的胳膊:“没事了,没事了……乖,婉婉乖,已经没事了。” 过了好半晌,魏婉脸上笼罩的煞气才渐渐消散,沈暮沉着面色叹了口气,又附身低头在她眉心印了吻。 大夫前来送药,看到这一幕,识趣的止步在门边。 沈暮坐直身子,沉声道:“进来吧。” “沈教头,这是夫人的药,我加大了些安抚的药草量,兴许能让夫人睡得安稳些。” 大夫缓缓走进来道。 沈暮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这老夫也说不准,夫人的情况像是魇住了,不睡个三五日恐怕是醒不过来的!不过,沈教头放心,夫人并无性命之忧。”大夫为难的捋了捋胡须。 沈暮皱着眉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魏婉的脸上,不曾移开半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梁飓消失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大哥,看守在总督府外面的将士来报,梁飓消失了。”徐天赐脸色凝重的走进来。 沈暮面色一沉,附身将魏婉的蚕丝棉被往上提了提,便转身与徐天赐一同出了门。 “什么情况?” 徐天赐低声回道:“今天早上,梁飓在梁府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看守的将士们说,并没有看到梁飓出府,梁夫人和府中的姬妾下人,仍旧与从前生活的一样,并没有异样。” “所以说,梁飓是在家中凭空消失的?”沈暮双手背后,挺直的脊背透着肃杀之气。 “没错。”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很有可能,梁飓的家中有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也许这条密道,可以为我们抗击倭寇提供便利。另外,你派人将梁府的众人都控制起来,以防她们给梁飓通风报信。” “好。” 城外的一处偏僻密林里,梁飓顶开头上的遮挡物,费劲吧啦的从洞口跳出来,旋即吐出嘴里无端咽进去的草叶,又伸手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沈暮名为保护,实则监禁。 还好,他早就让人在梁府废弃的后院里打通了一个通道,以便他能在非常时期出城! 梁飓猫着身子,前往佐藤浩二的营帐。 “佐藤大将军。” 佐藤浩二躺在貂皮斗篷上,眯着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梁飓:“我让你随时汇报江南城的消息,你这几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得本将军白白损失了五千人马,这个罪你担的起吗?” 梁飓微微弯腰,轻咳道:“佐藤大将军,前几日沈暮将我圈禁在府中,我一直寻不到机会,现在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偷偷跑出来给你传达消息的啊!” “哼!说吧,江南城中有多少人马。” 佐藤浩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下将铁质的杯子给摔在地上。 梁飓神色谄媚,恭敬的回禀:“佐藤大将军,城中确实只有两千将士。” 闻言,佐藤浩二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粗鲁的揪住梁飓的衣领,狰狞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江南城中只有两千将士?” “我不敢胡说骗你啊!”梁飓脖子梗的通红,眼眸透着丁点的恐惧和贪婪:“毕竟我还指望佐藤大将军在天皇面前提拔提拔我呢!” “哼!”佐藤浩二一把将梁飓的身子给甩飞出去:“只有两千将士,就将我的五千兵马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好,好好,好一个沈暮,果然是沈战的儿子,果然不亏是名满天下的沈小将军!竟然敢耍本将军!” “佐藤大将军!”梁飓忍着剧痛的腰部,趴在桌子上痛呼:“我的儿子就是被沈暮所杀,求大将军整顿兵马,杀进江南城,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 佐藤浩二冷笑一声,瘸着一条腿,布满老茧的手抚摸上自己脸侧的刀疤,恨意无边无际的蔓延。 沈战,想不到你死了,也留下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 不过,这一次,便是他的死期。 “你确定,城中只有两千人马?” “是是是,我确定无疑,城中只有两千的守城将士。”梁飓站起身子,龇牙咧嘴的道。 “好,既然如此,三日后,本大将军势必要攻破江南城!”佐藤浩二踩着脚下的软椅,势在必得的道。 梁府,沈暮带着一队将士,站在梁府的后院,不远处梁夫人虽被绑着,却仍旧对着沈暮破口大骂:“天杀的,你竟然命人将我们给绑了,你也太不算东西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对朝廷命官的夫人做种事情,皇上一定会斩了你!” “你杀了我儿子还不够,竟然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沈暮,你好狠的心啊!” 听着这些谩骂的语句,沈暮脸色丝毫未变。 倒是徐天赐,塞着耳朵,还一阵烦躁,索性拿着玄扇指着梁夫人叱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早就跟你说了,交代出梁飓的下落,就绕你们一命,一个个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欠的,还有你儿子不是我沈大哥杀得,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你还是好好想想你们梁家都得罪了什么英雄好汉吧!” “你胡说!”梁夫人声泪俱下:“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儿子下毒手,就是你,绝对就是你杀了我儿子,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你拼了!” 沈暮拧了拧眉,冷声道:“把嘴堵上。” “唔,唔——”梁夫人眼睛瞪的像铜铃,差点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沈暮撩袍坐在一张椅子上,双目漫不经心的盯着一个不甚明显的洞口,果然,不多时,洞口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浅淡勾唇,下一刻,梁飓从洞口探出头来,正巧对上沈暮漆黑冷厉的眼眸。 梁飓眼眸一紧,反应迅速的又往洞底下钻,说时迟,那时快,沈暮身形一动,转眼间就提着梁飓肩头的衣服,将他给扔在了洞外的地上。 “啊——”梁飓往下哆嗦了好几步:“你,你,你干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们干什么,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徐天赐上前两步,讥讽的捏着梁飓的耳朵道:“不知道梁大人这密道是通往哪里的,该不是佐藤浩二的营帐里吧?哦,梁大人方才就是去见了佐藤浩二吧,让我猜猜,都说了些什么……咱们城中只有两千将士?呵,你藏的够深啊,憋了这么多天,才利用这个密道,下官可真是佩服你啊!” 梁飓哆嗦着想打掉徐天赐的手,却被反手擒住:“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只是通往城外的一条密道而已,我不过是嫌在府中太闷,出去透透气罢了,怎么沈教头和徐大人的权利如今经常这么大,连这种事都要干涉?”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这只是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那就谢过梁大人给我们提供这样一个便利了!”徐天赐松开了手,冷哼一声。 “你要干什么?”梁飓惊恐而问。 徐天赐幽幽而道:“梁大人和梁夫人夫妻伉俪情深,那就绑在一起,关在柴房,找几个百姓给我看住了,对了,先前不是有几个女儿进了梁府没回来的,就让他们去看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平静的夜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敢,唔唔——”梁飓被几个将士堵了嘴,与梁夫人一同被推着抬着带走。 他们眼中具是显而易见的惊恐,他儿子干了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落到那几个百姓手里,他们这把老骨头还不得散了架! 待梁飓和梁夫人下去后,沈暮才蹲在洞口,朝下探去,他若有所思的道:“既然佐藤已经知道城内只有两千将士,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攻城,今天晚上我带两个人,从这个洞绕到佐藤营帐的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 “不行,沈大哥,倭寇人数众多,我怕你出事,还是我去吧!”徐天赐阻拦道。 沈暮皱眉:“我对城外的地形还算熟悉,你就待在城中,一旦佐藤有什么异动,立刻率兵镇守城楼。” “沈大哥!”徐天赐面色为难,他是车,沈暮是帅,军队可无车,但不能无帅! 沈暮抬手制止了徐天赐的话,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到如今,我只放心将江南交予你手中,不止江南,还有魏婉和丹雪。” 看出沈暮眼中的严肃,徐天赐不再拒绝,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好。” 夜幕降临,猫头鹰在树枝上睁着两颗铜铃般的眼倒挂着,夜风冷嗖嗖的吹来,不管是江南,还是京城都弥漫着一股冷肃之意,今夜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快,都快点,这粮草可是至关重要的,谁都不能马虎!”李成之穿着官服,戴着乌纱帽,气势汹汹的指挥着人将粮草搬运到车上。 暗中,昭远候一双鹰眸犀利的盯着粮草周围,手指紧紧的握着未出鞘的刀柄,只等有人出现,便一举将其拿下。 李成之左右环顾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才小心翼翼的绕着装粮草的仓库走了一圈,随即鬼鬼祟祟的从暗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撂在已经途上火油的柴堆上。 而后,他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正准备离开时,昭远候手中的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救火。”昭远候冷声吩咐。 腾然而起的大火即刻被扑灭,李成之双腿一软,眼若死灰,皇上这是下了个瓮中捉鳖的计谋…… “李尚书,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私自烧毁粮草,若不是本候发现,恐怕这救命的粮草就尽数毁去了!”昭远候的刀贴着李成之的脖颈,往日风流儒雅,今日却化为锐利冷傲。 想当年,他也是跟着沈老将军在战场出生入死的人! 李成之深深瞌了一下眼眸,又动作小小的呼出一口气:“我无话可说。” “哼,那就随本候,去见皇上吧!” 昭远候跟周围的人示意将李成之绑上,又留了数百人围在仓库的周围,便押着李成之前往皇宫。 皇宫内,灯火通明,赵恒脸色严肃的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他的下手方,正坐着温太师。 两炷香的时间,昭远候就带着李成之踏进了乾清宫,在看见温太师的那一刻,李成之心中微微压抑,一阵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臣幸不辱命,在粮草仓库周围发现兵部尚书李成之纵火烧毁粮草,特押送李成之进宫面圣。” 昭远候收起剑,单膝下跪拱手。 李成之抬眸怯怯的看了一眼赵恒阴沉的脸,旋即跪倒在地,忐忑不安的道:“臣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臣认罪,求皇上绕臣不死。” “饶你不死!”赵恒怒斥一声,将手中的信件一把砸在李成之的面前:“你给朕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让朕饶你不死的理由?” 赵恒气的胸口剧烈祈福,脸色漆黑无比,两只深邃的眼眸中俱染着可怕的怒火! 李成之脸色骤变,伸手一封封看过那些信件,脸色越来越白,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温太师。 他,他竟然将这些通敌的信件都属上了他的名字? 李成之死死的盯着温太师,原来他不是想让他替他办事,而是要他背下这所有的罪名! 温太师忽略李成之淬了毒的眼神,朝赵恒抱拳道:“皇上,老臣在得知有人假传圣旨之时,便有意查探究竟是谁祸乱我大晋的朝政,终于在今日,李尚书前往护送粮草之际,让老臣找到机会潜入李尚书的家中,搜到了这些信件,还有一个模仿玉玺所制的印章。” “你胡说!”李成之冲着温太师大吼:“你,你颠倒黑白,是你,是你……咳,咳,噗——” 李成之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温太师的衣服下摆上。 温太师脸色一沉,对李成之使眼色道:“李尚书,如今证据都在这里,昭远候还现场抓到你烧毁粮草,你不承认又有什么用,你若是认罪伏法,兴许皇上还会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你的家人宽大处理呢?” 李成之神色惶恐,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何其聪明,他这是被利用了啊! 若是他将温太师抖出来,皇上不仅不会相信,温太师还可能把他是妻儿老小都杀掉! 李成之痛苦的握着拳捶着地面,老泪纵横。 温太师转头看向赵恒:“皇上,李尚书虽说是犯了弥天大罪,可其妻儿却甚是无辜,老臣年纪大了,实在不忍心李家满门抄斩,现下正直江南战事吃紧,皇上不若流放李家,也算为江南的百姓积福。” 闻言,李成之骤然抬头,扣首道:“皇上,臣知错,臣看重钱财权利,才会与倭寇勾结,臣已知错,臣万死难辞其咎,但求皇上饶恕臣的妻儿啊!” 赵恒敛了敛怒气,瞌了下眸子问:“昭远候,你意下如何?” 昭远候低着头,眼珠囫囵一转:“皇上,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是紧急派兵支援江南,而李尚书……臣觉得李尚书之事,疑点重重,不如将其先将其收押刑部,待江南战事凯旋,皇上再细细审问李尚书!” 温太师眼眸微动,赵恒稍作沉默,像是思量了许久才道:“好,就依昭远候所说的办,现在江南战事紧急,昭远候,朕命你即刻带兵支援,粮草随后就到!江南百姓,朕就托付给你了!” “是,臣领命!”昭远候微微垂首,迅速退出大殿整顿兵马,前往江南。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与此同时,沈暮带着两名年轻的小将从地下甬道,一路探到城外偏僻的密林中。 夜黑风高,天上星辰几无,弦月明暗,春日傍晚的垂杨柳新发了芽,枝枝缕缕的垂落在半空,时不时传来几声诡异的乌鸦叫声。 密林之中,唯有沈暮三人。 那两个小将,青涩的面孔,稚嫩的瞳孔,冷风吹过之时,还抱紧手中的剑打了个寒颤。 沈暮察觉,回头沉声问道:“怕吗?” 闻声,两名小将抬头对上沈暮漆黑的眼眸,齐齐咽了口口水,坚定的道:“不怕!有沈教头在,我们不怕。” “嗯。”沈暮兀自轻笑一声,这模样像极了那年他初至边疆,跟随父亲巡视时的样子:“你们在这儿守这,有异动,或我打了信号,你们就立马顺着这个洞回城。” “沈教头,你一个人去啊?”小将攥紧手中的刀柄,紧张而担忧的问道。 沈暮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远处明明灭灭的烛火,以及人影幢幢:“你们俩个的任务就是守着这个出口,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身形一动,身着玄色衣衫的人影便消失不见。 沈暮站在主帐后,隐去了身形和气息,望着营帐内花天酒地的佐藤浩二,眼中溢出丝丝缕缕的杀意。 就是这样一个废物,设计杀了他父亲?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但凭佐藤浩二怎么可能杀得了他父亲,无非就是与朝廷官员勾结,才侥幸一胜! 收敛起心思,沈暮眼眸一转,转身朝存储粮食的营帐而去。 两盏茶的功夫不到,火光四起,存储粮草的营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将那片属于黑夜寂静的天空,都照亮了半边。 “着火了,着火了!” “有刺客,快来人灭火,有刺客——” 东瀛话焦急恐慌的响彻在营帐上方,从那片火光中,飞快的跑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沈暮片刻不留,将身后的火光抛之一切,冲着出口而来。 两名小将怔怔的看着沈暮的身影,眼中的崇拜敬佩愈发炙热。 这功夫到底有多出神入化,才能进入有四万五大军驻守的营帐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烧毁敌军粮草,还能毫发无损的踏着月光回来? 沈教头,简直神人也! “走!”沈暮轻喝一声,那两名小将霎时回神,不敢再拖延耽误,动作麻溜的钻入洞中。 沈暮身姿敏捷的落入洞口,顺带还扯了些东西将洞口给堵住。 佐藤浩二站在冲天的火光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浑浊而又精明的双目印着那漫天火光,所有粮草毁于一旦! “到底是谁,敢半夜侵袭我们的营帐,烧毁了粮草?”佐藤浩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周身气息暴怒。 四万五的大军顿时一阵唉声叹气,士气萎靡,原本是奔着攻城而来,可如今还未开始,粮草就被人烧了个干净,他们还怎么打? “大将军,火燃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鬼影……会不会是鬼,啊——” 话还没说完,佐藤浩二手中的长刀就已出鞘,将说话的那人给捅穿了腹部,众人皆瞬间噤声,佐藤浩二的心狠手辣,他们都领教过! “什么鬼!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捣鬼,本将军不信牛鬼蛇神,绝对是沈战的儿子,除了他,没有别人的武功有这么精进!” 佐藤浩二忍着怒气,佩刀上滴淌着鲜血,他眯起阴鸷的双眸,咬牙道:“一群废物,连粮草都看管不住,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大将军,如今我们没有粮草,这城还攻不攻了?没有粮草,将士们拖不了几日啊!”军师满面哀苦的看着化为灰烬的仓库,顿时感觉脚下虚浮。 没有粮草,他们还怎么打仗,这四万五的将士难道要饿死在江南城外吗? 佐藤浩二握紧刀柄,仰头冷声道:“明日攻城!” 沈暮? 既然你这么想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吩咐下去,明日晨时,随本将攻城!” “大将军,此时不宜攻城,我们没有粮草,将士刚刚经历了打击,还没有调整好状态,不能莽撞,依我看,应该退兵,重振旗鼓啊!”军师忘了眼面容萎靡的将士,苦口婆心的劝道。 佐藤浩二冷眼一横,嘶吼:“退?本将军都已经到江南城外了,只差最后一步,我们就能占领江南城,现在退?我们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你让本将军还有什么颜面回东瀛面见天皇?” “大将军!”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砍了你,大晋地大物博,只要占领江南,还怕在江南抢不到粮草吗?”佐藤浩二一把将军师推开,气势汹汹的对众位兵将道:“明日攻破江南城,我们就有粮食了,不仅有粮食,还有金银财宝,更有美人小姐,所以我们不能退!谁若退,我就砍了他!明不明白?” “明白!” 江南城墙上,徐天赐握着远视镜,望着那冲天火光,激动的道:“成了,成了,沈大哥将东瀛的粮草都给烧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沈丹雪从徐天赐的手中抢来远视镜。 徐天赐无奈的睨了她一眼:“你不去照顾嫂子,来这儿干什么?现在正是危机的时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来这儿不安全!” 沈丹雪边看边道:“嫂子那里有人照顾,我都憋了好几日了,还不能让我上来看看了,天赐哥哥,烧毁粮草,难道不会逼得倭寇狗急跳墙,大举进攻吗?” “等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徐天赐唇畔微微上扬:“既然做了,你哥哥当然是料到了所有后果,如果明日他们攻城,那便应战。” “啊?”沈丹雪放下手中的远视镜,不解的问:“天赐哥哥,那可是四万五千人!” “四万五千人又如何?”徐天赐将远视镜重新攥入手中,神秘兮兮的道:“总之,待会你就乖乖的回去,照顾好嫂子,等嫂子醒过来,你哥就把倭寇歼灭完了,听话!” “我自然听话,我也想亲眼看着哥哥,取了佐藤的首级。”沈丹雪趴在城墙,声音温柔,却蕴含着刺骨的冷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十之八九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 沈暮身披盔甲,墨发被玉冠束起,脸色冷硬的站在城楼上,目光似极北之巅的寒山。 “魏老板如何了?”白归依站在他身旁,语调幽幽。 沈暮偏头漠然的斜睨了他一眼,仍旧回道:“还未苏醒,大夫说是梦魇,想要醒过来得过几日了。” 白归依眼眸低敛,掩饰眼底浮现的忧虑。 “今日之战,你可有把握?” “十之八九。”沈暮双手背在身后,目若寒光,从唇齿之间淡淡的吐出四字。 白归依心下微惊,温润如春风的玉面不仅划过一抹暗叹,四万五千人就在百余里之外,对江南城虎视眈眈,可即便如此,沈暮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甚至笃定的说十之八九! “除了城中的两千守城将士,还有两万个精壮会些功夫的百姓,他们都愿听候差遣,出城杀敌。” “多谢。”沈暮并不多言,这几日经魏婉言语感化的百姓,徐天赐和白归依从中检阅挑选了两万个身体素质还不错的。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他才敢说,他的把握有十之八九。 “我的两千人算作先锋,两万百姓驻守城墙。”沈暮看着不远处浩荡而来的倭寇,他们的铁骑卷起一层层尘土。 旋即,他抬手比了个手势,城墙之上的木鼓‘咚咚咚’的响起,像一曲战歌,振奋人心! 啥时间,黎明破晓,天边云层逐渐转白,露出赤金色的骄阳,那金光落在沈暮一半的侧脸上,衬的他愈发冷冽强大! 佐藤浩二停在城楼下,阴鸷的目光直逼沈暮,后者不甘示弱,在空气中,两方视线纠缠在一起,绝不相让办法。 战鼓落下,沈暮才轻启薄唇:“我等你许久了。” “呵,你个小兔崽子,竟敢烧我的粮草,我已经知道你们江南城中只有两千人,就算你杀了我五千人又如何,我这身后是四万五的大军,你今日要与你死去的爹一样,一样死在这片地方!哈哈哈哈哈!”佐藤浩二用拗口的汉语猖狂的嘲笑沈暮。 然而沈暮目光淡淡,周身气息平稳,不见分毫怒意:“谁死谁亡,还不一定。你做了我父亲一辈子的手下败将,就因为最后一次与我朝官员勾结才得以陷害我父亲,而在这里沾沾自喜,我今日便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胜过沈家,胜过大晋!” “口出狂言,谁不会!” 沈暮凝视着佐藤浩二侧脸丑陋的刀疤,讥讽道:“你脸上的疤,便是我父亲所致吧?这凌厉干脆的剑法,我一眼便能认出是我沈家的剑法。” 佐藤浩二脸色骤然一变,他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大吼:“给我杀,谁若能取了沈暮首级,重重有赏!” 沈暮勾唇浅笑,平淡的双眸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 佐藤浩二身后千千万万的兵将一涌而上,然而转瞬间,刚行至城门,爆炸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 城楼之下,东瀛人的尸体一具接一具的炸飞起来,落下的尸体甚至面目全非。 佐藤浩二连忙骑着马后退,而周围冲上去的人已然前仆后继,死了个七七八八。 他连忙抬手高吼:“停下,有埋伏!” 沈暮望着底下死伤一片的倭寇,唇畔的笑意不减反增,若大漠的狼毒花,妖异而可怕,他浑身上下,仿佛一点温度都没有,清冷的眼眸充斥着慢天漫野的杀意。 “用你自己的火药,炸你自己的人,这滋味怎么样?” 没错,埋伏在城下里三层,外三层的炸药正是从小石村和城中各方内应缴获来的火药。 闻言,佐藤浩二目露惧意,然而转瞬间又恢复成阴沉,他就说,在城中的内应为何都没有了联系,原来是早就被沈暮抄家制服了! 沈暮望着佐藤浩二脸上一闪而过的惧意,心中快意连连:“你还要继续来吗?你不来,我可就继续了!” 说罢,他抬手。 一群百姓看到沈暮抬手之后,立马架去在城楼上准备好的炮筒与箭矢。 沈暮一声令下,守着兵械和炮筒的百姓开始使劲儿的往里添火药和箭矢。 顿时,火药和箭矢如流星一般,细密的落在倭寇上空,爆炸声又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佐藤浩二见状,气的脸色发黑,那城下不知还埋着多少炸药,而头顶上又不间断的投放炸药…… 妈的,梁飓那个老东西,报的是什么信,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告诉他! 无奈,佐藤浩二只能在周围亲兵的保护下,连连后退到安全的范围! 沈暮见炸的差不多了,抽出腰间的长剑,盔甲在暖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他足尖轻点,飞身而下,同时,他高亢一声:“开城门,出城迎敌!” 刹那间,城门大开,早已埋伏好准备充分的两千将士似狂风骤雨一般冲出城门,对着方寸大失的东瀛人大杀四方。 白归依掸了掸腰间雪白的衣衫,眉眼间染上一丝厌恶,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打打杀杀,可这几日却总是手染鲜血。 徐天赐给他撂了一把长剑,吹了声口哨调侃道:“等回头,我送你十件这样白的衣裳,让你穿个够。” 说罢,手中玄扇出手,十余个倭寇一时不察,皆被那扇子割了喉,到底不起,再一瞬,徐天赐落于城下,手持玄扇,面色也由玩世不恭转为严肃。 白归依不再迟疑,握紧长剑跳下城楼…… 而躺在床榻上,一直昏迷的魏婉,猛的睁开双眼,‘腾’的一下坐直身子,心口传来一阵恐惧感,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才发觉自己右肩上还有触目惊心的刀伤。 “嫂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沈丹雪手中的汤药砸在地上,她惊喜的跑到魏婉身旁。 魏婉皱眉看着沈丹雪,眼底仓促的闪过一丝迷茫,但随机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一把抓住沈丹雪的胳膊道:“王大姐呢?” 沈丹雪眼神迟疑,看着魏婉那苍白如纸的面色,终是不忍的道:“嫂子,王大姐已经,已经牺牲了……她……” 魏婉头一阵眩晕,胸口也传来气闷不畅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枉此生为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嫂子,嫂子,你怎么样?”沈丹雪连忙搀扶着魏婉,扶住她将要倒下的身子。 魏婉无力的斜靠在沈丹雪肩膀上,忍住心底升腾而起的悲伤:“我昏迷了几天?” “五天。”沈丹雪依言答道。 魏婉眼中划过懊恼,她咽了口唾液,吃力的道:“你哥呢?” “这五天,我哥和天赐哥哥商议了办法,昨天烧了东瀛的粮草,今日东瀛就来攻城,现在我哥和天赐哥哥,还有白家公子在城门迎敌。”沈丹雪简短的给魏婉介绍。 魏婉拧着眉头,想从床上起身去城楼,却发现自己由于五天都没有进食而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她狠狠的瞌了一下眸子道:“丹雪,你去给我找点吃的,最好是粥,流食。” “好。”沈丹雪小心翼翼的将魏婉放倒在床上:“今天早上,白家公子拿了些米和红枣,王二姐和王三姐熬了些,我再去热热!” 直到沈丹雪出去后,魏婉的眼角才流下两行清泪,她咬着苍白的嘴唇,忍着痛哭的冲动。 她明白,现在不是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要亲手杀了佐藤浩二,为王大姐报仇! 魏婉提着一口气,费劲的穿戴好衣服,做完这一切,沈丹雪也端着粥和前来探望魏婉情况的大夫一同走入房间。 “嫂子,你怎么起来了,你身子还虚弱……” 魏婉一把将沈丹雪端着的粥灌入喉中,灼烧之感在咽喉处肆虐,她却恍若未知。 喝完后,魏婉将碗放到一边,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涌上些气色,她看向那长着长胡子的老大夫道:“你是大夫,把你的医药箱子给我,我要去城门。” 那老大夫眉头一皱,苦口婆心的道:“夫人,你身子弱,实在不宜再出去劳累,再说城门现在危险万分,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啊!” 魏婉捏紧拳头,冷声重复:“给我。” 沈丹雪看着魏婉决绝坚定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嫂子,你不能去,哥哥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魏婉挺直脊背,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却像是能扛起万丈高山一般坚毅,她充血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城门的方向。 “为我们守城,浴血奋战的,是有血有肉的将士,此刻乃危急存亡,他们在外与倭寇交战,保护我们,而我们却如同金丝雀一样躲在这里,丹雪,王大姐已经死了,难道我能苟且在这里吗?” “我不能打仗,可我为人十八载,懂得如何救治伤患,懂得哪种药草可以止血,亦懂得,那些出城应战的将士们,有人在等着他们平安回家,我贱命一条,若能为国捐躯而死,便不枉此生生而为人。” 更重要的是,她要亲眼看着佐藤浩二死在她面前! “嫂子……”沈丹雪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从小到大,父亲和母亲便教导她们,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现在,她竟然还没有一个村野长大的女子像样儿,若是被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吧! “嫂子,我陪你去!” 魏婉一把抢过那老大夫身上的药箱,抬腿便要出门。 然而,门一开,门口站着以王二姐和王三姐为首的一群妇人和身子不甚健壮的男子百姓。 看到王二姐和王三姐的脸,魏婉眼眶一红,几乎要站不稳。 王二姐道:“夫人,你说得对,现在是危急存亡的时刻,我们不能做金丝雀,我们也能为江南城出一份力,我愿意随你一起去救治伤患。” “我也去!”王三姐紧接着道。 魏婉压住心底的酸涩,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多谢。”多谢你们不怪我。 瞬间,街巷之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我也去!” “我也去,我家里是开药房的,我愿意把药草都捐出来!” “我也去,我先夫是大夫,我也懂些医术!”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去,我儿子就在城门守城,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掉链子!” 站在房中的老大夫看着魏婉瘦弱纤细的背影,良久叹了口气,一个弱女子都比他有家国情怀,他真是连个弱女子也不如啊!。 “我也去!”终于,老大夫坚毅的符合道。 “留些人,照顾孩子,其他的人,都随我去城门!”魏婉左肩跨着药箱,一步比一步坚定。 当魏婉的身影出现在城外时,沈暮的脸色又最初的惊喜又变为害怕。 魏婉看着眼前浴血杀敌的将士还两万个百姓,心头一酸,当看到一个倒在地上重伤,但未死绝的将士时,她将药箱扔给沈丹雪,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掠过去,掏出沈暮送她的匕首,将之精准无误的插在一个准备下死手的倭寇心口上。 旋即她拖着那将士,不顾右肩伤口的疼痛,架起来就往后面退。 那名将士看着她的身影,眼眶湿润,若非魏婉快了一步,他现在就是倭寇的刀下魂! “教头夫人,谢谢你,我,我谢谢……” 魏婉将他放到大夫面前,低声道:“说那么多干什么!” 话音落下,她便又和王二娘和王三娘,三人一队,出去结队架没死的将士回去救治。 沈暮在杀敌之际,余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魏婉的身影,不巧捕捉到她那苍白如薄纸的脸色,还有那紧咬的嘴唇,魏婉的脸色白一分,他的心就跟着我紧一分。 她怎么醒了,她怎么那么不听话,让她好好的待着养伤不好吗? 这些事交给他来做,不行吗? 愈想,沈暮愈气,他招式愈发凌厉,溅起的鲜血落在他的衣袍上,晕染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花。 “嫂子怎么来了?”徐天赐登时回过头,一丝不苟的脸色终于出现了皲裂。 不光是徐天赐,还有白归依同样又意外怔愣的看着魏婉的身影,她怎么会? 不等他们反应,从城门口涌来几千个手拿刀棍的百姓,个个以势不可挡之势冲了出来,拦都拦不住。 “守护江南,我们义不容辞!” 不知谁喊了一声,那群百姓一瞬间像是不怕死一样,视眼前凶悍的倭寇为蝼蚁。 第二百二十八章 终于结束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佐藤浩二看着从城内涌出的一堆人,脸色黑到了极致。 沈暮见魏婉有人护着,没有性命之危后,提起手中的长剑,踩着遍地尸体越入佐藤浩二的眼前。 “上一次,让你跑了,这一次,你必死无疑。”沈暮长剑挽花,眉间寒冰迫人,手下招招致命。 佐藤浩二反应不及,堪堪提起手中的大刀对上沈暮的剑。 但很快,他便发现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应对不上沈暮的招式…… “噗!” 佐藤浩二一口污血喷出,脸色铁青。 沈暮即将划破他脖颈的长剑,末了,却停靠在距离他脖颈之前的一寸距离。 佐藤浩二捂着胸口,狠毒的眼神从泛着冷光的剑上移到沈暮面无表情的脸上:“呵,我终究还是输了……不得不说,你的眉眼跟你父亲是一模一样啊!” 沈暮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对众人道:“佐藤已伏诛,尔等若能放下武器投降,大晋有好生之德,会饶你们一命。” 冰冷的声音穿透江南城内城外,沈暮手持沾满鲜血的刀剑,目光似万丈深渊,轮廓更是锋利逼人,那被玉冠挽起的发髻在日光下如梦似幻,玄色的衣衫在冷风中飘扬凌乱,显得他整个人愈发不可亲近。 魏婉伫立在不远处,眸光落在那修长的身影上,唇畔终上微微上扬。 她相信他,有他在,江南城就不会破…… 终于,剩下的一万多的倭寇,逐渐迟疑着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他们既没有粮草,又没有统帅,再打下去,无疑是个死! 江南城中的百姓,霎时欢呼雀跃。 “我们胜了,我们守住了,我们守住江南城了!”一群汉子高兴的像个孩童一般,原地举手蹦跳起来。 魏婉眼眶一红,眼泪不可抑制的掉落。 沈暮见状,心头一紧,长剑干脆又利落的挑断了佐藤浩二的脚筋,旋即丢下手中的剑,对佐藤浩二的嚎叫声充耳不闻。 几个箭步来到魏婉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婉婉……”沈暮环抱着魏婉纤弱的身躯,感受着她自灵魂深处传来的颤抖,还有那明显瘦弱了许多的骨骼和身子。 这几日,她辛苦了…… 魏婉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卸下,趴在沈暮的肩头放声大哭。 沈暮将带血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两下,才轻轻的抚着魏婉的秀发:“没事了,婉婉,抖过去了……” 站在城门口的沈丹雪,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太不容易了,坚守这么多天,终于结束了! 沈暮弯腰,将魏婉拦腰抱起,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城内。 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十分默契的垂下头,这些人是他们江南的英雄,若没有他们,江南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白归依收回复杂的眼神,扔了手中的长剑,落魄又无奈的朝自己家走去。 只留下徐天赐,看着嗷嗷直叫的佐藤浩二和一万多投降的倭寇,一阵头疼,想来朝廷派发的援军应该也快到了。 那这些倭寇就交给援军处理好了。 “诸位,已经战死的人,便寻一处干净地方厚葬了,重伤轻伤之人,到兰陵府领银子治病看伤。” “来四五个人,将佐藤拉到兰陵府地下室,待援兵到了,本官亲自押往京城。” “哦,对了,就麻烦诸位大婶大姐们,将咱们江南城好好收拾一番了,向来有各位勤劳的姐姐们,咱们江南城应该很快就恢复三月垂杨柳偏飞,春风十里迎春香之景了。” 说罢,徐天赐便又恢复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施施然的行了一礼,便往城内走去。 魏婉新置的院子中,沈暮将她放在铺着蚕丝褥的床榻上,旋即坐在床边,紧紧的拥着她,一刻爷不想放下。 室内寂静无声,除了沈暮不轻不淡的呼吸声和魏婉的抽泣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房门紧闭,沈暮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想用力却又怕碰碎了,最后只是小心翼翼的用下巴抵着她的墨发。 魏婉扑在沈暮怀里,将头深深埋下,终于结束了,原来史书上书,一旦开战,便浮尸千里,血流成河的场景不是骗人的。 为她而死的王大姐,城外那数以万计的尸体一具接一具的堆积,到最后,她竟然分不清那个是伤患,哪个是死去的人。 想到那可怕的场景,魏婉心有余悸。 她小声道:“我从来没见过。”即便是五年前倭寇侵犯到兰陵,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们也是躲在了小石村的地下室,一直到倭寇退兵,才出来。 沈暮身姿一顿,眼中遍布心疼,她看似什么都懂,什么都不怕,其实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让她经历这些,未免太残忍了。 良久,良久,沈暮才轻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的婉婉,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女子,婉婉能经商,能做出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东西,亦能挽起衣袖,站在城楼上,与敌军首领周旋,还能带着百姓来支援我,婉婉是最好的女子,婉婉已经做的很好了。” 魏婉红着眼眶抬头,煞白的脸色配上那双红肿的眼眶,显得尤为可怜。 她看着沈暮的眼睛,低低的道:“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 “我答应你,只要有我一日在,边境便能得一日安稳。”沈暮郑重其事的承诺,而这也更让他坚定了回京再度入朝的想法。 沈暮轻叹一口气,抱着魏婉道:“婉婉,你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昏迷了五天,饿不饿,累不累,哪里难受吗?请大夫看过吗?” 闻言,魏婉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去一些,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问我这么多,是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都回答了好不好?”沈暮紧了紧胳膊,轻启薄唇,在她耳边又道了一句:“我们日后不提和离,相伴终生,白头偕老可好?” 魏婉神色怔愣,纤弱的本就不剩几两肉的身子整个僵住。 沈暮低敛眼眸,声音如沉沉雾霭一般,祸乱人心:“不知从何时起,你已经是我这一生不可或缺的人了,我想与你晨钟暮鼓,生儿育女,将你放在掌心中保护,再不让你受任何的苦。”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有这样一个夫君也不错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日,你晕倒在我怀里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沈暮嗓音轻颤,眼睛发红:“以前是我糊涂,不明白你在意什么,可现在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沈家起誓,从今往后,与旁的女子若有半分瓜葛,我沈家绝后。” 魏婉回神,抬头定定的凝视着沈暮满含神情认真的眼眸,心口骤紧。 都到现在了,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在犹豫什么,沈暮的为人她也明白,温惜筠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婉婉……唔。”沈暮倏然睁开半敛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婉放大的脸庞。 冰凉柔软的唇瓣瞬间贴了上来,沈暮耳垂红的滴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这个角度看,魏婉长如扇羽的睫毛轻轻颤动,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两坨红晕之色。 轻轻一下,魏婉便连忙离开,偏过头,眼神胡乱的看着四方。 沈暮回过神之后,眼中一片狂喜,他一把将魏婉的身子揽入怀中,板正她的身子,扶住她的后脑勺后,便低头吻住她的唇舌。 魏婉终于接受他了! 沈暮小心翼翼的贴着魏婉的唇瓣研磨,时不时的探出舌头试探着魏婉终于,在得到首可之后,长驱直入,攻破魏婉的齿关。 良久,沈暮察觉到魏婉有些呼吸不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旋即用尚且干净点袖口擦拭去遗留的口水。 “婉婉,真好。” 魏婉垂眸,轻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你日后看只能看我一个女子,亲也只能亲我一个女子,沈家所出的孩子,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生的,如果让我发现你与旁的女子有染,我就不惜一切代价,废了你,再废了那个女子。” 听着这霸道中又透着点小俏皮的话,沈暮从喉间溢出宠溺的轻笑:“好,沈家男儿一生只娶一个妻子,你放心,若没有你废了我,我即便下了黄泉,见了爹娘 爹娘也是不会饶过我的。” 魏婉靠在沈暮胸膛上,听着里面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脑海中忽然想起她昏迷前的事情。 “王大姐……” 沈暮脸色一凝,安慰道:“婉婉,王氏已经去了,我命人将她葬在城内倚凉园中,也算是依山傍水的宝地。你不用太难过,王氏做的是好事,死后不入轮回,会去天上的,她若在天有灵,亦不想你为她烦忧,改日你休息好了,我们便一起去祭拜她可好?” “好。”魏婉安心的躺在沈暮的怀里,神色幽幽,说出的话却透着刺骨杀意:“那我要佐藤浩二为王大姐陪葬。” “婉婉,这些事交给我处理,佐藤是大晋的罪人,他不仅杀了王氏,更与五年前我父亲之死有关,待我查清楚,上京禀明后,我一定会将佐藤的尸骨运回江南,埋在王氏坟边,让他死后不得安宁,让江南百姓日日唾弃。” 沈暮轻轻安抚着魏婉的情绪。 魏婉轻声道,声音中还透着一股浓浓的酸味:“上京?我也去。” 他要是一个人上京,十之八九都要碰到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她这个现任怎么能放任不管? 凡事都还是要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她才能掌控的住! 沈暮心底好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为夫上京,自然要带着夫人了,不禁带上夫人,还要带上丹雪,甚至很有可能,回了京城就不会再来江南了,你觉得如何?” 魏婉眉心微蹙,不难听出,沈暮此番回京,定是要封官加爵了。 她瓮声瓮气的道:“你若是回京封官加爵,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小石村女子,你万一嫌弃我了怎么办?” 沈暮紧了紧胳膊:“不会,为夫怎会嫌弃如此貌美如此聪慧的夫人,夫人在江南的产业也置办的不少了,余下的便交给白家和孙伯他们打理,京城有更多好玩的,到了京城,咱们再置办个宅子,你想做什么为夫都陪着你。” “真的?”魏婉猫着腰,抬起头,两只眼睛灼灼生辉。 她还没看过京城的风光,若是能在京城做下一番事业,可不比江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的多了。 “那本夫人就陪你去京城走一遭。” 沈暮轻笑:“婉婉,我此番被驱逐出京城,最大的收获便是你了。” 魏婉勾着沈暮的脖子,就想这么静静的待一会时,她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面上霎时一片尴尬之色,这才刚开始谈恋爱,她就这么丢人? 沈暮顿时反应过来,揉着魏婉的小腹心疼的道:“怪我,婉婉刚刚醒过来,怕是还没吃过东西,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好。”魏婉羞涩的点了点头,顺从的躺在床上,望着沈暮修长的身影稳健的走出房门。 其实,有这样一个夫君,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沈暮走出房门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急匆匆的沐浴了一遍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沈大哥!”徐天赐看着沈暮收拾过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沈大哥,我已经让人将佐藤关到兰陵府的地下室了,你现在是不是要去审问?” 沈暮顿住脚步,转过头神色冰冷的道:“让人看好了,别让他死了,至于审问的事,明日在说吧!城中的事情都交由你安排了,你嫂子刚刚苏醒,身子骨弱,方才又在城外出了力气,我得好好给她调养一下身子。” 说罢,沈暮便挽了挽衣袖,脚下生风的朝厨房走去。 只留下徐天赐呆愣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皱紧眉头,嫂子? 这像是沈暮嘴里能说出来都话? 要知道,即便是当年和温惜云订过了亲,那也没从她嘴里听到过这两个字啊! 徐天赐狐疑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沈暮那殷勤的背影,不对劲,这不对劲,平常沈暮都是心系要事之人,如今怎么会为了给嫂子调养身体,而放弃审问佐藤,佐藤可是当年杀害沈老将军的元凶啊! 刚刚,他一定错过了什么。 徐天赐打定主意,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章 专心点为夫教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大哥,佐藤现在正是精神败落之时,审问当年之事,会更加容易……” 沈暮一边神情一丝不苟的煮粥,一边淡淡的回道:“只要佐藤在,什么时候审问不是审问,你嫂子的身子现如今实在是太清瘦了,得多补补。” “啊?”徐天赐摇着玄扇,扇了两下,掩饰脸上的惊吓:“沈大哥,那补身体什么时候不是补……” 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暮一个眼神给瞪的住了口。 “好,好,我不打扰你给嫂子补身体,需要什么尽管差人吩咐。”徐天赐脚底摸油,一溜烟的跑了半里路。 刚出家门,徐天赐就碰到了正要回家的沈丹雪,他连忙伸手将沈丹雪给拦住:“丹雪,丹雪!” “天赐哥哥?你干嘛啊?”沈丹雪疑惑的看着横再自己胸前的一条手臂,皱着眉问道。 徐天赐伸出另一只手握成拳,轻咳了两声,小声道:“你发没发现,你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沈丹雪抱臂而立,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天赐哥哥,城中现在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处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开玩笑呢?” 闻言,徐天赐眉头一紧,收起手臂,站在沈丹雪身侧道:“城中的事情有知府,太尉,哎呀,我不是跟你说这个的,我是问你,你觉得嫂子如何,可配得上你哥哥?” 沈丹雪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 沈丹雪嘴角抽了抽,幸好是自小习得的端庄持家之礼,才让她收起了想要踹徐天赐的冲动。 “我嫂子能经商,能制雪花盐,能种植农物,能于城墙之上与敌军周旋,还能带领百姓一起守城,我哥哥年少成名,能文能武,十二岁便于剿灭山匪之中一战成名,兵法密卷更是熟读背诵,依我看,哥哥和嫂子,自然的极其相配的。” 说起这个,沈丹雪脸上还洋溢着骄傲之色。 徐天赐了然的点点头:“那我告诉你,你哥之前不是跟你嫂子分房睡吗?你信不信,今天晚上,他们就能睡回去了。” 沈丹雪双目一亮:“你是说,我们沈家有后了,我要做姑姑了?” “咳咳,这个也许还为时尚早,不过也快了!”徐天赐掩嘴轻咳几声:“我方才去找你哥,你猜我看到什么,你哥竟然放弃审问佐藤,亲手给你嫂子做膳食补身体。” “这有什么,当年我阿娘生我时,我阿爹连先皇的面子都不给,连早朝都不上,就陪着我阿娘生子。”沈丹雪扬了扬下巴:“我们沈家之人,向来分得清轻重急缓。” 徐天赐无奈的咽了口唾沫,他无奈道:“你想不想去看看?” 沈丹雪眼珠圆咕噜的一转,双手攀上徐天赐的胳膊,鬼灵精的上:“天赐哥哥……人家确实想看。” “哼!”徐天赐拿着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旋即搂住沈丹雪的腰肢,足尖轻点,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房梁上。 徐天赐掀开一片瓦,示意沈丹雪往下看。 房内,沈暮神色认真的端着准备了几盒的糕点和小菜还有一碗十全大补粥,一一将其摆放在桌子上后,他才神色温柔的走到床边,取了个棉质的斗篷披在魏婉身上。 甚至舍不得她下床走路,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桌案边。 沈丹雪的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圆的能塞进一个鸡蛋,这是他那铁面无情的哥哥? 不等她压下心中的惊异,沈暮满脸柔情似水的端着手中的粥,轻轻吹凉,又小心翼翼的灌入魏婉的嘴里。 “你这几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又受累,都瘦的只剩骨头了,一定要多吃些。” 沈暮的声音褪去那寒山的冷意,竟出奇的温润低沉。 魏婉脸颊两侧浮现红晕,乖乖的任沈暮给她喂粥:“城中粮草不多 你这些都是哪弄来的?” “我事先藏的。”沈暮夹了一筷子菜,送到魏婉口中。 魏婉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我不是说,把家中所有食材都捐出去吗?” “捐了。” “那这些?” 沈暮捏了快糕点堵住魏婉的嘴:“捐了,留了些,我不吃不喝可以,总不能让你和丹雪一连饿好几日,放心,很快,朝廷下派的援军和粮草就会到了。” 闻言,魏婉鼻子一酸,眼眶一红,边嚼着口中的糕点边说:“我也可以不吃不喝。” “说什么傻话,从今日起,为夫会日日让夫人吃好的,好好把夫人的身子给调养一下,省的抱起来浑身没有几两肉,着实招人心疼。”沈暮抚了抚魏婉额前的碎发,勾唇浅笑。 魏婉破涕为笑:“我怎么就浑身没有几两肉了,不就是昏迷了五天没有进食吗?对了,我没有进食那五日,我是怎么喝药的?你该不会挟私报复,撬开我的嘴,给我灌下去的吧?” 沈暮脸色一顿,眼中划过一抹邪笑:“是撬开的嘴。” “啊?” “不过,是这样撬开的!”沈暮大手一挥,魏婉纤弱的身影便落入他怀里,他低头将唇覆了上去。 魏婉的心脏‘咚咚咚’直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暮怎么会这么撩啊! 沈丹雪满面通红,不忍直视,她脚下一滑,一片瓦片便滑落掉檐下,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魏婉眼珠一动,正要推开沈暮起身,然而沈暮却不以为意,眸光只略略往上抬了一眼,仍旧噙着魏婉的唇道:“专心点,为夫教你。” “可是……唔……” 房檐上的沈丹雪讪讪的看了一眼徐天赐,徐天赐面色漆黑,揽过沈丹雪的腰身便飞掠而下。 “丹雪,你是要害死我,要是被你哥知道我带着你偷看,你哥非揍的我三天下不来床不可!” “咳咳,我方才也是没想到,我哥竟也是如此一个……妙人……”沈丹雪脸色通红,她实在想不出来用什么词形容了…… 徐天赐撇了撇嘴:“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哥啊!这是好事儿,说不定马上,你就要做姑姑了,这几日啊就随他们去吧!” “那,天赐哥哥……你看我哥我嫂子如胶似漆,那我住在这里挺不合适的,你能不能收留我啊?”沈丹雪眨了眨小鹿般的眼睛。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是个好东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徐天赐颇为无奈的睨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走吧,走吧!” 而在室内的沈暮,深敛的眼眸划过一丝喜色,算你识相,知道把丹雪带走否则,可就不是揍得三天下不了床的后果。 三日后的清晨,沈暮神清气爽的从床上坐起身子,穿戴好衣服后,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魏婉懒懒散散的睁开双眼,对上沈暮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倏然间,脑海中便全是昨夜的场景,她脸颊一红,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沈暮轻笑一声,低头在她露出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你再好好睡一会儿。” “诶,等等!”魏婉钻出头,眉眼间染上一抹寒意:“佐藤浩二已经被俘多日,也是时候去审问了,吃过早饭,我们一起去。” 沈暮脸色一顿,拧眉道:“审问佐藤之事,我去就可以,你好好休息便是。” “不行。”魏婉裹着被子坐起身子,她知道沈暮是不想她看见多血腥的场面,可佐藤浩二身上背负的还有她最在意的一条命,她是非去不可。 “婉婉。”沈暮瞧着魏婉那坚定的眼神,心底漫出些许无奈:“好好好,即是你想去,那便去。” 魏婉这才唇角绽出笑意,甜甜腻腻的道:“人家就知道,夫君最好了。” 沈暮抬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几日倒是长了些肉了。” “沈大哥,朝廷下派的援军和粮草已经在城外等着了,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去见一下的。”徐天赐敲了敲房门,玉树临风的身影此刻显得极其卑微。 闻言,沈暮眉头一皱:“粮草留下,人回去。” “沈大哥,那好歹是皇上钦点的领将,你若是想回京,还得借他一用。”徐天赐苦口婆心的劝道。 魏婉伸手握住沈暮的手道:“去见见,我还没有见过朝廷的领将都是什么样的。” 沈暮垂眸,他似乎对这个小妮子的任何条件都拒绝不了:“好,我去外面等你。” 走出房门,沈暮的脸色便又恢复成以往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他一身青色束袖衣衫,长发被玉冠束起,眉间冷意不减分毫。 徐天赐凝视着他脖颈间微微侧露出的红点,语气忍不住带了些许调侃:“哟,瞧我沈大哥这模样,想必这几日过得甚是不错啊!” 沈暮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在她面前,你少说这些话。否则,上次你带着丹雪在房檐上鬼鬼祟祟的事情,我可就不打算放过了。” “咳咳——”徐天赐脸色一僵,手中的玄扇摇的频率更高,他打着哈哈笑道:“哈哈哈,我那不是为了把丹雪带走,给你们两人创造二人世界,也好早日让你抱上儿子吗?” 儿子…… 沈暮神色莫名,眼神飘忽,他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能与魏婉生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想着与魏婉长得相似的小子,趴在他手边,让他教他练剑,沈暮的神情愈发柔和起来。 “吱呀”一声,魏婉推开门,身着素青色迎春花样的宽袖衣裙,头带三两支青色鎏金的玉钗,耳坠上提溜了两颗绿色玉石,柳眉长而不显妩媚,杏眼温柔而不显小家子气,琼鼻高挺,樱唇不点而红。 直至此刻,她才有些已为人妇的端庄之感。 沈暮一时看的呆了去,这是他沈暮唯一的夫人。 “嫂子,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徐天赐合起扇子,端详着魏婉的身影,将扇子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啧啧称奇。 沈暮脸色一黑,身形略略移步,便挡住徐天赐的视线。 “走吧。” 魏婉不以为意,点了点头,将手放在沈暮伸出的掌心里。 徐天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颇为识趣的走在沈暮左侧,不就是看了一眼吗?至于防贼一样防着他吗? 沈暮顾及魏婉身高不足,便刻意放缓了步子:“可知皇上派了何人?” “这我倒是不知,朝廷下来的信件中,并没有说明,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现下朝廷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温家一党,正儿八经为大晋效忠的寥寥无几。” “嗯,我离京多年,对朝中的事情不甚熟悉。”提及温家,沈暮眼眸微暗。 徐天赐顾忌的偏头看了一眼魏婉,沈暮直接道:“但说无妨。” “自从你被驱逐出京城,朝中的官员便分为两派,温太师私底下勾结官员,顺他者官位越做越高,逆他者,官位低的无一不是被流放,官位高的诸如我爹这样的,都是明哲保身,退居三分。我悄悄给皇上透露过,但温太师乃三朝元老,不是轻易能撼动的,他的势力盘庚错节,如今温惜筠更是皇后……我实在受不了,就请旨来这儿了,沈大哥,你看到的温家都是温太师顾虑沈老将军的权势,而假做出来的温家。沈家倒了以后,温太师便不再猫着藏着了。” 徐天赐幽幽叹了口气,如今虽是皇上执政,可温太师一直都是暗中操控着棋盘。 魏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沈暮,见他脸色不变,心境颇是不一样。 半晌,沈暮才淡淡的开口道:“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城门口,离的大老远,徐天赐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跟守城的将士聊天。 那身影,年近五十,却仍旧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纵使身披甲衣,却仍旧带着一股风流之气。 走的近些,徐天赐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爹?” 昭远候听见叫声,神色忽然开朗:“天赐。” 徐天赐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方才他好像在路上骂他爹不是好东西来着…… 为子不孝,为子不孝啊! 沈暮也意外的看着昭远候,魏婉轻声问道:“这是天赐的父亲昭远候?” “嗯。”沈暮牵着魏婉的手,走到昭远候面前,恭敬尊重行了一礼:“晚辈见过徐伯父。” 魏婉学着他的模样,也十分有礼的朝昭远候行礼。 昭远候欣慰的端详着沈暮,眼中似有怀念闪过:“好孩子,好孩子,五年不见,越发丰神俊朗,有你爹当年的模样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又一份见面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位就是暮儿的夫人吧!我听天赐说,你姓魏单名一个婉字,是兰陵人士?”昭远候将目光移到魏婉身上,眼神是长辈独有的慈爱。 魏婉双手置于左腰前,膝盖半蹲,端的是端庄大方,沈暮对昭远候如此尊敬,那对他来说,便相当于公公婆婆的身份,怎么着也得让人家第一印象极其好啊! “晚辈魏婉见过徐伯父。” 昭远候边打量着魏婉,边不住的点头,眼中俱是满意,穿着素雅,性格温婉,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又是制做雪花盐的奇人,连天赐都对她赞不绝口。 “好,好,暮儿能娶到你这样好的女子,暮儿的父母泉下有知,一定甚是欣慰。” 魏婉目视昭远候,丝毫不见一点小家子气。 昭远候从身后下人怀里取了给锦盒,交给魏婉:“这是我来前,夫人特意交代让我给你的见面礼,得空回京城去侯府住上几天。” 魏婉眉心微蹙,连忙推脱道:“上次送的镯子就太贵重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收了。” 昭远候爽朗一笑,打开手中的锦盒,只见说一副极其华贵雅致的首饰席面,徐天赐双目一亮:“爹,我记得这是我娘的嫁妆吧,不是说留着以后给我媳妇而做聘礼吗?” “去去去!”昭远候嫌弃的瞪了徐天赐一眼:“等你娶个媳妇,得等到猴年马月 我跟你娘盼星星盼月亮,都没盼回来。” 转而,昭远候又道:“暮儿的父母去的早,我和夫人是拿暮儿当做自己孩子看的,你嫁进沈家,我们也不在场,沈家也没给什么聘礼,这个你千万又收下的,否则我回去可交不了差。” 魏婉有些迟疑,偏头看了一眼沈暮,后者对她微微点头。 徐天赐也道:“是啊,嫂子你就收下吧,否则以我娘那脾气,我爹性命堪忧啊!” 魏婉这才不再迟疑,将拿锦盒收下,抱这怀里:“如此,婉儿便多谢徐伯父和徐伯母了。” 昭远候欣慰的点点头,转而对沈暮道:“你小子可以啊!两千守城将士对上敌军五万倭寇,还能稳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皇上还派我带兵支援,谁知道十万大军到了,这倭寇的影子都没有了。” 沈暮谦逊颔首:“徐伯父说笑了,不过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与当年伯父与我父亲大战边疆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此次并非我一人之攻,若无天赐,婉婉还有城中上万百姓,江南城也守不住的。” “哦,天赐和婉儿也出了力?”昭远候脸上涌出诧异。 “正是,天赐杀敌之勇,万人难挡,婉婉身为女子,却能在城楼上与佐藤周旋,使敌军掉以轻心。” 沈暮唇畔微微上扬,眼中俱是骄傲。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昭远候连连赞道。 春日的风还透着些许凉意,沈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徐伯父,外面风凉,伯父舟车劳顿,还请移步城内说话。” “好。”昭远候也不扭捏,大步一跨,便朝前走去。 到了兰陵府,沈丹雪便瞧见昭远候的身影,顿时面上一喜 笑意盈盈的迎乐上来:“徐伯父!” “诶呦!”昭远候惊讶的端详着沈丹雪,一袭淡紫色罗裙,头上珠钗简单别致,一张珠圆玉润的脸庞也出落的愈发娇俏可人。 “这五年不见,丹雪都这么大了,伯父记得,当年送你门出城时,你还是个小丫头呐!” 沈丹雪眼眶一红:“徐伯父,丹雪如今都二八了。不知徐伯母在家中可还好,丹雪可想她了。” “你啊!”昭远候轻点了点沈丹雪的额头:“既然想,为何上次不与天赐哥哥一块回家探亲来,你伯母也念叨的很,我看你啊,一点也不想!” “伯父胡说,丹雪也想念的紧!”沈丹雪撇了撇嘴,娇憨之气十足。 仿佛在他们面前,自己又可以做回当年那个镇国公府从小娇养的大小姐。 “徐伯父,咱们里面说,丹雪,你去看看厨房还有新茶没有,给伯父沏壶茶。”沈暮特意支开了沈丹雪。 昭远候看出他有话想说,便挥了挥手让沈丹雪快去快回,旋即进了房内,沈暮让昭远候上坐,自己则和魏婉坐在下手边,而徐天赐则坐在另一旁的下手边。 “爹,皇上这次为什么会派你前来?”徐天赐皱了皱眉,问出心中疑惑。 昭远候收敛去脸上的笑意,严肃的道:“我听皇上的意思是,他对温家已经有所顾虑和怀疑了,而且在出兵之前,皇上还命我抓出假传圣旨之人,是兵部尚书的李成之,他欲烧毁粮草,被我逮个正着,可是我带他进宫面圣时,却见温太师拿着从李府搜出的信件,告发李成之,那时我便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提议皇上,将李成之先关押进刑部大牢,稍作打算。” 沈暮眼眸晦暗,沉声道:“伯父说怀疑,真正假传圣旨之人,是温家?” “只是怀疑罢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昭远候微微叹了口气:“暮儿,伯父知道你与温家曾有婚约,可这五年来,伯父在京中两耳不闻窗外事,都知道温家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做好心里准备。” 沈暮神色淡淡,隔在桌沿上的食指轻轻摩挲:“伯父,我知道这些,请您放心。” “好,那就好。”昭远候又道:“我听那守城的小将说,你们活捉了佐藤浩二?” “没错。”沈暮眼神蒙上一层冷意:“原本这种人是死不足惜的,可是我从江南首富之子白归依口中所知,我父亲之死于朝中官员两江总督梁飓有关,很有可能是有人肆意陷害。” 话音刚落,昭远候便脸色大变,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当年沈将军之死,是有人勾结佐藤?” 沈暮缓缓站起身子:“伯父不必心急,佐藤已被我活捉,待我审问清楚,一切自有分晓。” “什么时候审问?”昭远候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当年沈将军可是大晋的战神,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是谁害了沈老将军,害了大晋的战神!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审问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今日下午。” 昭远候捶着岸边,面上十分愤怒:“当年将军战死,疑点重重,可是就是被人压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将军怎么可能会轻易输给佐藤那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原来这里面真的有问题!” 徐天赐看着自家爹爹这癫狂不见风流的模样,只想掩面低头。 “爹,你冷静点,佐藤在我们手上,有的是审问的时候,我们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昭远候平息心中怒火,长叹了一口气:“当年老将军何等的意气风发,唉……你说有事麻烦我,什么事?” 徐天赐朝天翻了个白眼:“沈大哥有意回京,既然你来了,这忙你必须得帮!” “回京?”昭远候眉头轻皱:“这次暮儿身上有战功,回京不是麻烦事,若是能洗清当年沈将军故意输给倭寇的嫌疑,我想,以皇上性子,必能让暮儿承袭镇国公爵位,回到镇国公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徐天赐脸色惊喜。 昭远候嫌弃的睨了一眼徐天赐:“从小便与暮儿在一起玩耍,也不见你有半分暮儿的稳重。” “这还不是随了爹吗!”徐天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昭远候看着沈暮道:“暮儿想回京,那必定是想再建立一番功业了,切记,你的性子太过耿直,但朝廷需要的是圆滑之人,万事要保全自己,更何况你如今还有个家室,不再是孑然一身,做什么事都要有所顾忌,可莫辜负这样好的女子。” 提到自己,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婉倏然抬头,想不到,这昭远候竟说个如此细心之人。 在这个时代,有多少男人,会把家室妻子放在第一位。 沈暮垂眸认真看了一眼魏婉,旋即道:“伯父放心,有这五年的沉积磨炼,万事我都有了分寸。” “好。” 吃过午饭后,沈暮和魏婉端坐在房中,魏婉头歪在沈暮的肩膀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锦盒。 那大的里面放的正是此次的首饰,而小的正是上次的那只价值不菲的镯子。 “徐伯父一家人,可真是少有的好人了。” “嗯。”沈暮将头抵在魏婉的墨发上,伸手将那白玉镯子取了来,给魏婉戴上:“既然是算作母亲给你的见面礼,你便戴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沈家的儿媳了,等回了京,我带你回镇国公府,好好祭拜父母先祖。” 魏婉没有拒绝,任由沈暮给她戴上,唇畔带了丝幸福的笑意:“好。” “以后我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寻来给你,补上欠你的聘礼。” “好。”魏婉坐直身子,抬头露出清澈如水的眼眸:“那明日我便将江南的事情都处理好,我们早些押着佐藤返京,我也想去看看你自小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沈暮轻笑:“好。” 又依偎了一会儿,沈暮才牵着魏婉的手出了房门,与昭远候和徐天赐一同去地下室审问佐藤浩二。 到了地下室,府中小厮早已备好了桌椅,昭远候上坐,魏婉则坐在较远的地方旁观。 沈暮双手背后,青色衣衫衬得他面容更加冷漠。 身前,佐藤浩二双腿瘫在地上,双手被铁桩子用铁链圈着手腕吊着,他满脸污垢,衣裳脏乱破败,头发更是贴在头皮上血污满头。 短短数日,已不见之前那个看着还算有点人样的将军,反而落魄可怜至极。 许是听到了有人来的声音,他顿顿的抬头看着沈暮,眼中迸出可怕的恨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么吊着我算什么?” 闻言,沈暮讥讽的冷哼一声:“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想干什么?” “不过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沈暮抽出一旁沾了酒的小刀,漫不经心的左右把玩着。 “你想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别妄想我会轻易屈服你。”佐藤浩二颇有骨气的啐了口唾沫。 昭远候捏着拳头,怒吼:“你他娘的少废话,当年沈老将军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婉身姿猛的一顿,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昭远候,这看着风流儒雅,着实不像是能爆粗口的人啊! 听到昭远候的声音,佐藤浩二抬头眯起苍老的双眼看过去:“这不是当年跟在沈战身边当牛做马的人吗?哟,还没死,还活着啊!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猖狂却又含着无力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 沈暮脸色一寒,手中都匕首顷刻间便插在昭远候的右手手腕上,他眼眸透着凌冽的杀意,宛若地狱而来的修罗。 “啊——”佐藤浩二大叫,锥心刺骨之痛蔓延全身。 沈暮动了动刀柄,佐藤浩二只觉得刀在自己的皮肉里搅动的感觉,令他头皮发麻。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在江南城布置内应的?” “两年前。”佐藤浩二到抽了一口冷气:“沈战自诩为人正直,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逼供手段,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是这种卑鄙小人。” “卑鄙?”沈暮勾唇,眼中不含温度:“论卑鄙,我哪里比得上你,再说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卑鄙的人,绝配。” 沈暮松开刀柄,又抽了一把短刀,他一边抚摸刀刃,一边抬眸冷视着佐藤浩二:“你与梁飓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的?” “两年前。”佐藤浩二转了下眼珠,然而—— 沈暮毫不心软的又将短刀插在另一只手腕上:“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佐藤浩二倔强的反驳。 沈暮冷笑:“上一次我对你派进城的探子用了凌迟之刑,他们乖乖的把话都交代了,大晋的刑罚千千万,除了凌迟之刑,还有剥皮,炮烙,插针,棍刑,腰斩……不过我知道一个民间的刑罚,便是用汤药吊着受刑者的精神,再用小刀一点点的碎掉受刑者的骨头,剜其血肉,再用毒虫蛇蚁食伤处……你放心,死不了。” 魏婉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禁是魏婉,就连昭远候和徐天赐都脊背一凉。 佐藤浩二眼中充满恐惧,沈暮继续道:“你放心,在你说不出真相前,我绝不会让你死!” 说罢,沈暮又抽出一根银针,动作凌厉的插进膝盖骨上:“不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五年前……”佐藤浩二紧绷着神经,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沈暮继而问道:“还有谁知道他与你勾结。” “没人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五年前梁飓身为两江总督,手握军情,我用黄金万两和他交换,他就将沈战的部署交给了我,又故意拖延时间,贻误战机,所以我才设计杀死沈战。” 说到最后,佐藤浩二竟还猖狂大笑起来:“就算有人出卖他又怎样,他还是死在了我的刀下!哈哈哈哈!” 沈暮猛的握紧插在他手腕上的刀柄,‘刺啦’一声,血肉横飞,鲜血溅在他那素青色衣衫上,显得格格不入。 “可有证据?” “没有!”佐藤浩二牙龈渗着鲜血,神情凄厉。 昭远候脸色铁青,眼神悲悯,想不到那位一生驰骋疆场的人,没有真正的战死在战场上,反而死于自己人的算计上…… 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何其不幸,何其悲哀。 沈暮松开手,拿了方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把梁飓带上来。” 不多时,梁飓被绑着带过来的时候,睚眦目裂,拿开口中堵嘴的抹布时,还骂骂咧咧到了道:“我可是两江总督,皇上亲封的两江总督,你们敢绑我,我要给皇上上书!” 昭远候已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梁飓面前,‘腾腾’两脚,踹的梁飓一个翻滚在地。 “你个狗东西,你的两江总督是做到头了,竟然敢以银两换取我们将军的性命,你,你——” 徐天赐连忙上前搀扶着昭远候:“爹,爹,你消消气……” 梁飓回过神后,认清昭远候的脸,顿时吓得一个猛缩:“你,你,你是昭远候?” 沈暮冷笑一声,蹲下身子,森冷的目光直视着梁飓的双眼:“佐藤已经全都招了,不知道梁大人能撑多久?” 说着,他示意梁飓回头看。 这一看,梁飓心底一个‘咯噔’,看着在桩子上吊着,浑身血迹斑斑的佐藤浩二,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五年前,你外通佐藤,害死镇国将军,五年后,你再次勾结佐藤,意图使江南失陷,有这两重罪,就够你满门抄斩了!”沈暮凉薄的声音落入梁飓耳中。 他眼神躲闪:“你,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沈暮脸色微微一顿。 没错,佐藤和梁飓之间要么是见面,要么是传了书信就立即烧毁,倒还真没有证据。 “梁大人。”清丽的女声响起,魏婉从远处的座位上起身,稍稍抚平了身上的褶皱,缓缓朝梁飓走来:“梁大人,证据不就在梁府吗?” 沈暮,昭远候和徐天赐的目光齐齐落在魏婉身上,不明白此话何意。 魏婉勾唇一笑,徐徐而道:“梁大人以真金白银堆砌而来的梁府,不就是梁大人私通倭寇的证据吗?朝廷给官员每月的俸禄,超不过五十两,除去每个月梁府偌大的开支,每月余下二十两就不错了,那每年十二个月份,共计二百四十两白银,梁大人为官八年,共计一千九百二十两白银,再除去平日礼宴,寿宴的开支,以及与旁的官员人情往来的开支,梁大人八年间能得五百两就是极好的……” “可,光是梁大人前院的湘妃竹,就高达上千两白银,梁大人的阁楼院落更是恢弘大气,每年一翻新,这些又高达上千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梁大人前厅铺的玉石板,乃是从波斯购入,价值万两白银,还有贵子梁玉恭房里的床榻,桌椅,床幔,皆是名贵之物所制,个个都上千两,哦!对了,听说,自从五年前江南平定之后,梁大人几乎是在半年内就将梁府修缮至此,我想,最好的证据,莫过于此了吧?” 沈暮三人瞬间豁然开朗,昭远候更是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心中满意更甚。 本以为是多娇养与室内的花朵,实则是生长在悬崖上的高枝大树! 魏婉瞧着梁飓不服气的神色,继而道:“梁大人若是反驳,也无可厚非,这么大的一笔银两,除了通敌,还有贪污,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梁大人满门抄斩了。不过,若是梁大人肯悬崖勒马,知错就改,到皇上面前揭发佐藤奸计,将府银全部上缴国库,当今皇上心善,兴许会饶你一命,让你梁家留个后呢?” 梁飓瞪着眼前巧笑嫣然,面无惧色的女子,恨得牙痒痒,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魏老板真是好算计。” “论算计,我还比不上梁大人,梁府后院的密道,也可算作证据,呈给皇上。” 魏婉敛去脸上的讥笑,眼神冷的骇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为自己犯下的错事,付出代价,梁大人当年敢通敌,就该料到,会有今天这个下场。” 出了地下室,沈暮一身青衣,清冷肃杀,他站在房檐下,看着落下的夕阳,光渡在他身上,无端生出一丝落寞感。 魏婉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陡生出不忍。 时至今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父亲的死因,也算是完成了过去五年一直支撑他走过来的信念。 魏婉缓缓的走到他身边,略微有些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背:“都过去了。” “嗯。”沈暮空落落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暖意,他目视着天边染红的云彩,反手握住魏婉的手,转身正好对上昭远候疲惫的神色。 “徐伯父,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想回京的事,还是越快越好,免得皇上疑心。” 昭远候点了点头,面上仍旧有沉重之色,沈暮这孩子,性子完全是结合了沈将军和沈夫人的性子,沉稳内敛,尽管现在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难过,可从那双如同古井无波的眼睛中,仍能看到悲痛。 “既然这样,那就后日启程前往京城,想来婉儿在江南这边还有些琐事要处理,至于天赐……” “爹,你知道我来江南是为了找沈大哥,现在沈大哥都要回去了,我还留在江南干什么!”徐天赐连忙摇头摆手:“我会向皇上请旨调回京城的!” 昭远候不成器的睨了他一眼:“这事你自己去跟皇上说去,别指望我跟皇上说。”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寻遍千山万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说就我说。”徐天赐撇了撇嘴。 沈暮朝昭远候抱拳四十五度弯腰以示尊敬:“回京后的事情,还要多多劳烦徐伯父了,今日天色渐晚,伯父舟车劳顿,好好歇息,明日让天赐带着伯父在江南城散散步,暮与婉婉还有些琐事处理,不便相陪,还请伯父见谅。” 昭远候和徐天赐目送沈暮和魏婉离去,末了,昭远候才愤愤的锤了徐天赐一拳头:“你下江南,怎么也没给我跟你娘,找个儿媳妇!” 沈暮和魏婉并肩相携走在江南城的街道上,虽说外巷曾被五千倭寇踏入,但经过了这几日的清理打扫,已恢复成先前雅致水秀的模样。 春日垂杨柳,河边戏鲤鱼。 魏婉看着眼前这秀气的景致,少了百姓的惊慌和战火的侵扰,显得格外安逸温暖。 走在路上,还有人认出他们,纷纷挥手示好。 虽然,也有人牺牲在这场守城的战役中,但他们的名字会永远铭记在江南百姓的心中。 “想想后天就要离开,还怪舍不得的。”魏婉走上弯弯的拱桥,回头嫣然一笑。 沈暮双手背后,依桥头而立。 魏婉凝视着沈暮修长的身影,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相传有一尾生,在桥头等心爱的姑娘,可姑娘迟迟未至,忽起暴雨,水涨漫桥,众人皆逃,而尾生为信守承诺,抱柱溺死而亡,夫君若是尾生,可会如此。” 沈暮长身如玉,眼帘微遮,果决的道:“不会。” “啊?”魏婉一脸诧异:“你不喜欢我!” 沈暮瞧着他的反应,蓦的觉得有些好笑,他上前两步,大手一挥将魏婉揽入怀里。 “尾生无能,可你的夫君不是,若你消失,踏遍黄沙大漠,寻遍千山万水。” 魏婉耳垂红的滴血。 沈暮微微颔首:“你若舍不得,往后得空回来住上段日子也好。” “好。” 远处,一双如水般温润的眼眸逐渐湿润,白归依坐在茶楼上,望着桥上那两人相依到了身影,唇畔勾起一抹苦笑。 他捏着手中茶香氤氲的瓷杯,晃动之际,有茶水倾洒在外,他恍若未知。 良久,良久,待夕阳渐渐落下,沈暮才与魏婉相依离去。 白归依长叹了口气,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又苦又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回神,茶已凉。 他淡淡的放下手中的瓷杯,眉眼之间似带着数不清的忧虑,原来这茶凉了,是如此的苦。 原来相遇即是缘,是缘却无分。 白归依又兀自轻笑了一声,撂下一绽银子,便起身离开。 回到家中,白老爷子已等候在厅堂内,瞧见白归依失魂落魄的回来后,沉着脸轻咳了几声:“站住。” 白归依神色微变,老老实实的恭敬行了一礼:“爹。”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知你的心思,可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断了好,金鳞岂非池中物,那沈暮自我第一眼见到,就知道他迟早要重回朝廷,而那个魏婉更不是凡女,过去了,就当过去了,我们白家在江南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女子你得不到,非得觊觎一个嫁为人妻的女人……” “归依,你为她捐出家中粮产银两,为她重新拿起刀杀人,为夫可以当做家国大义而不予计较,可你要牢记,你是白家一脉单传之子,不可再想这几日一样,失魂落魄,不管生意啊!我听说后日他们便会启程上京,此一去,也不知有没有归期,明日魏婉一定会来交代生意之事,你便最后再见她一面,也算断了这个念想。” 白老爷子缓缓说罢后,才起身拄着拐杖朝屋内走去:“爹年纪大了,不能再照顾你了,有生之年,便是希望你能娶一个好女子。” 闻言,白归依心中一阵酸涩,他低头轻声道:“是,孩儿明白了。” 次日一早,魏婉便起床寻来了王二姐和王三姐,与之一同前往王铁妞的坟地祭拜。 魏婉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雕刻的‘王铁妞之墓’,鼻子一酸,眼圈一红,便又要掉下泪来。 她撩开衣袍,端端正正的跪在墓碑前,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 “大姐,我魏婉这条命是你救的,我定会好好活下去,你放心,等京城一事事了,我会将佐藤的尸骨埋在你脚下,让他终生终世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忏悔。” 王二姐拍了拍魏婉的肩膀,劝道:“魏老板,大姐一生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这一生能为国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她在天有灵,定是不希望你为她如此悲伤的。” 王三姐符合道:“是啊!魏老板节哀。” 魏婉心中暖意阵阵流淌,她没想到,她们竟然不怪她…… 抬眸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魏婉勾唇轻笑:“大姐,多谢。” 将纸钱烧了后,魏婉又上了三炷香,才站起身子对王二姐,王三姐道:“二姐,三姐,我在江南城内又新开了一家盐铺和火锅店,现下也正缺人手,若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想聘请你们做店长。”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就是卖点小菜小肉,怎么能做店长……” 魏婉道:“二姐和三姐都是有能力的人,我信得过,况且我要上京了,除了你们我也想不到其他可信任的人了。” 听到这里,王二姐和王三姐这才爽快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推辞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为你打理好这份产业。” 魏婉会心一笑,也算是当着大姐的面,亲自给她们了个安置。 此事完了之后,魏婉又去兰陵交代了孙伯一些事情,而后便带着厚礼踏进白府。 白归依看着魏婉身后之人携带的厚礼,眸光一闪道:“你与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这不是客气,你帮了我这么多,这都是我应该的。白公子,谢谢你的药。”魏婉从暗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将其交还给白归依:“这是我醒来后,沈暮告诉我的,大恩不言谢,以后白家若有难,我必倾囊相助。” 白归依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逾越的话。 “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丹雪什么都没有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至于白家火锅店每个月的抽成,那还是少不了的。”魏婉俏皮的眨了眨眼:“我会按时到钱庄去取的,你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写信问我。” 白归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又归于落寞。 “好。” “此经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白公子珍重。”魏婉颇为爽朗的作揖,倒显得白归依有些扭捏。 望着魏婉那清丽不显妖异的脸庞,还有那已梳做妇人的发髻,他心底惆怅,却终是微微弯腰拱手:“魏婉姑娘,珍重。” 离开白府时,天已有些发暗,魏婉一个人走过这江南小巷,回顾着自来后的点点滴滴,心底不由得喟叹。 原本,以她自己原来的路线走的话,现在应该和沈暮和离,然后置办一个大宅子,往后安安分分的做生意,过日子。 可现在,她觉得去京城走上一遭也不错,她依稀记得,第一次看到睁着眼的沈暮时,他虚弱病态的身子强撑着立与门前,苍白的脸色阴沉的像下过雨的天空,可即便那样,他仍旧是气势凛然。 从那一眼起,她就知道,他这样的人绝不会永远留在小石村那样的穷乡僻壤。 兰陵府。 沈丹雪站在昭远候面前,嘴巴大的能塞下一整个鸡蛋,她眨着难以置信的眼睛,说话都不自觉的哆嗦起来:“徐伯父,天赐哥哥,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明天真的要回京城了?我哥哥同意了?” “嗯。”昭远候左手托着瓷杯,右手捏着杯盖,悠闲惬意的吹了几口气:“对啊!你哥哥此次立了战功,定是要回朝请封的!” “那赵……皇上不会再针对哥哥了吗?”沈丹雪掩去眼中的喜色,双手纠缠在一起,小脸布满担忧。 昭远候神色顿了顿,递了个眼色给自家儿子。 徐天赐脸色一黑,收了手中大开的玄扇,内心苦涩,好事自己说,这种事就偏要让他这个做儿子的说。 “丹雪,这件事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听了难过。当年沈伯父之死,是有人蓄意勾结佐藤,将军中情报部署泄露,又刻意拖延时间,贻误战机,所以才会让沈伯父战死在兰陵。” 说罢,徐天赐微微低头,不敢看沈丹雪的眼睛。 果不其然,沈丹雪鼻子一酸,眼泪便向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这衣襟上:“我阿爹不是叛贼,我阿爹没有反大晋……我就知道,我阿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在佐藤的手里……” 见状,昭远候长叹一口气,抬手慈爱的抚摸了一下沈丹雪的头顶:“是啊,沈将军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所以此次回京,便是要带佐藤和梁飓到皇上面前,洗清将军的冤屈。” “徐伯父。”沈丹雪抬手倔强的擦了擦眼泪。 昭远候道:“丹雪,回了京城,即便皇上没有让暮儿承袭爵位,你依旧是我们昭远候府最宠爱的小女孩儿,没有人敢说你半句不是,你伯母惦记了你好长时间,回了京可得好好在侯府住一段日子,陪陪你伯母。” 沈丹雪红着眼眶,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破涕为笑:“徐伯父,你放心吧,我都已经是大人了,我没事。” 昭远候收回了手,双手背在身后:“明日回京,快些收拾些要紧东西,衣服,首饰什么的京城都有,就不必带了。” “好。”沈丹雪行了礼转身离开。 昭远候皱着眉,这丫头也是个能逞能的。 出了房门,沈丹雪回房的时候,正巧碰上来寻她的沈暮。 沈丹雪往沈暮身后望了几眼,见没有魏婉,不由的疑惑:“哥,嫂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啊!” 沈暮放缓了神色,勾了勾唇道:“她去处理些琐事,我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你,哥哥最近事情多,难免忽略了你。” 闻言,一直故作坚强的沈丹雪再也控制不住心底涌上的委屈和悲伤,她几步扑到沈暮怀里大哭着道:“哥哥有了嫂子,就不管我了,哥哥有了家人,可是丹雪什么都没有了,回了京城,阿爹和阿娘也不在了,徐伯父和徐伯母再好,也是别人的阿爹阿娘,只有丹雪,什么都没有了……” 这几日,她总觉得大家做什么事情都把她排除在外,哥哥和嫂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她倒像是个多出来的人似的,哥哥也不像从前那样将她放做第一位。 听着沈丹雪的话,沈暮眉头轻皱,抬手轻轻拍了拍丹雪的背,就像小时候哄着她睡觉时一样。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哥哥的亲妹妹,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阿爹阿娘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有哥哥,有哥哥一日在,丹雪就不是孤身一人。哥哥虽说娶了妻子,可丹雪仍旧是哥最疼爱的妹妹。” “那你们为什么做那么多事情都要背着我。”沈丹雪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些可怜和蛮横。 沈暮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因为你是我们所有人都最想保护的人,我们所有人都不想你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接触不该接触的东西,你就应该好好的做一个无忧无虑,长在阳光下的灿烂女子,不好的事情,自然留着我们处理了。” “是这样吗?”沈丹雪别扭的吸了吸鼻子,眼底终于浮现出喜色。 沈暮轻笑一声:“丹雪以后不止有哥哥,还有嫂子,我们是一家人。” 沈丹雪咬了咬嘴唇。 “别多想,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永远是你的靠山。”沈暮揉了揉沈丹雪的头顶:“还不去收拾东西。” 沈丹雪嘟着嘴,双手胡乱的擦了擦眼睛。 沈暮微微皱眉:“在村子里待久了,越发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了,等回去了,定要好好找个教习嬷嬷教教你。” “你不敢说嫂子,你就敢说我!”沈丹雪边揍,变回头做了个鬼脸。 沈暮双手背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充满了无奈和宠溺,着丫头这几天心里怕是也憋了不少事儿。 伫立良久,沈暮才微微仰头,看着夜幕缓缓降临的天空,轻声道:“阿爹,阿娘,你们在那里可还好?孩儿可还算是没辜负你们的期望?”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回京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清晨,沈暮等人已出现在城外,城中百姓得知,皆来相送。 偌大的江南城外,霎时间被围的水泄不通,沈暮望着眼前人挤人的场面,不由得一阵头疼。 “沈教头,沈夫人,徐大人,沈姑娘!我们江南城的百姓永远都不会忘了你们的。” 有一人忽然在人群中大喊,瞬间百姓此起彼伏的喊道:“沈夫人,多谢你救了我儿子,我们无以为报,只盼着夫人一生能幸福美满,平安康健。” “若没有你们,江南城怕是就不复存在了!” “谢谢你们,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江南会越来越好的!” 魏婉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传来声声满含感激的话语,她心头涌上一阵暖流。 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 若没有这群明事理的百姓,沈暮也不一定能守住城门,击败倭寇。 魏婉弯着腰,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旋即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 百姓对沈暮的印象恐是太陌生,可对这个三番几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游说,又倔强的跑去战场医治伤兵的女人,可谓是极其熟悉。 方一跳下马车,百姓的呼声便更高。 魏婉满面笑意,宽大的袖袍随春风飘飘扬扬,盘起的发髻温柔端庄的隐去了她脸色若有似无的锋芒。 她略微抬了抬手,对城中百姓道:“诸位,真正守护了江南城的人是你们,若你们那时非冷静自持,而是出城逃窜,那咱们江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们要感谢的人是自己,江南这个水秀之乡,我可舍不得,日后一定会回来的。” “沈夫人,一路平安!” 江南的百姓,仿佛是送一个出嫁的女儿,个个眼底含着热泪。 魏婉微微颔首,双手置于前方,弯腰躬身,面朝百姓,行了个大礼:“多谢诸位。” 话罢,城中百姓皆纷纷自觉退让两旁,给魏婉的马车腾出一条路。 魏婉站直身子,撩起裙摆上了马车,落下帘子的那一刻,她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众人,自此一别,恐怕鲜少能回来了。 孙秀儿一家人,隐在人群中,看着那个耀眼如星辰的女子,默默的送她离开。 “嫂子,我知道离家不好受,但是你放心,到了京城,徐伯父,徐伯母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沈丹雪挨着魏婉坐下,双手挽着魏婉的胳膊。 魏婉垂眸轻笑了声,她什么时候还需要这个小丫头反过来安慰她了! “丹雪,我怎么瞧着,你有些不一样了。” “啊?有什么不一样?”沈丹雪抬头眨了眨眼,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最后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魏婉偏头看着她,口中‘啧啧’两声:“果真不一样了,长大了。” 闻言,沈丹雪俏脸一红,顿时拘谨起来:“人都是会长大的,五年前我离京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总该长大了。” 魏婉伸手握住沈丹雪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记得初见你时,你是千百个看我不顺眼,当时是不是没想过,咱们俩会成为这样好的朋友。” “当时,你确实配不上我哥,不过好在你后来……”沈丹雪眼珠在眼眶中轻轻转了一圈。 “后来怎么了?” “后来,你就成了我应该与之学习的人。”沈丹雪咬了咬唇瓣,颇有些不好意思:“当我知道你为了我,差点被梁玉恭那个混蛋给……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要欠你一辈子的情分了。再后来,看着你做生意,看着你在城楼上熠熠生辉,我才知道,原来女子也能如此英气。” 魏婉眼眸微敛,轻声笑道:“女子怎么了,女子也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啊!又不是非要依附着男子,才能活的下去,要不是你哥……非我不要,我现在早就一纸和离书休了他,然后大江南北的做生意,还能游山玩水,多好的日子,人生的旅途嘛,总要精彩绝伦的。” 坐在马车外的沈暮,兀自勾唇。 休了他? 她还真是敢说。 沈丹雪怔怔的看着魏婉的脸色,迟疑的道:“精彩绝伦?” “对啊!”魏婉握着沈丹雪的手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像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从小被逼着学习琴棋书画,伺候公婆,最后嫁出去,为人正妻则与一群妾室争风吃醋,还有整理家务,若为人妾,不仅要在主母手底下讨生活,还要忍受别人的奚落,到头来谁会把你当回事?” “丹雪,每一个女孩儿,都是上天赐给人间的仙子,只是每个人选择的不同罢了,虽为女子,亦能潇洒恣意,放酒纵歌。嫂子开火锅店的初衷是让自己吃饱穿暖,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沈暮眉头轻挑,他让她看他脸色了? 魏婉继续道:“你想想当时,你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当时就知道,这个家靠你哥是指望不上了,那我必须要挑起大梁,不能让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受苦是不是。” “……” 魏婉越说越离谱,沈丹雪却越听越认真。 到最后,竟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握紧拳头道:“嫂子,我明白了,身为女子不止能生儿育女,还能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不错不错。”魏婉端起瓷杯,喝了口茶润润嗓。 沈丹雪忽然情绪低落下来:“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魏婉‘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你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这样等回了京城,嫂子帮你找个店面,然后教你怎么发挥自己的特长。” “真的?”沈丹雪双目一亮。 “那当然了,不过你不适合开火锅店,你长得这么漂亮,开火锅店有点屈才了。当初在兰陵开火锅店,完全是因为那个地方的人比较朴素,只有吃能吸引到他们……这京城嘛……”魏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还得让我去京城考察一下,到时候你哥和天赐左右护法,我看谁敢在我们面前横着走。” 沈丹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嫂子,你可真是千变万化。”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试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宫。 赵恒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踏入凤栖宫,宫内朴素与辉煌相映,显得别具一格。 温惜筠提了提自己水绿色的衣衫,见赵恒进来,连忙屈膝颔首轻声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她头上珠钗甚是简单,身上衣着也不似其他妃嫔那般娇艳,赵恒只觉得清新脱俗,如夏日的莲荷一般清雅。 他站定脚步,朝温惜筠伸出一只手。 温惜筠垂眸浅浅一笑,将不戴饰品的素手搭在赵恒手上,借着力站直了身子,颇有些柔弱无力之感。 “皇后今日这身打扮,着实让朕耳目一新,眼前一亮啊!” 闻言,温惜筠笑的愈发温婉端庄,她抬手轻轻抚了抚耳垂坠下的流苏:“臣妾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起从前在闺阁中时,便时常穿这样素色的衣衫,进了宫,反倒甚少传了。如今想来,臣妾格外怀念从前在闺阁中时,偷偷跟在皇上身后的日子。” 赵恒一手牵着温惜筠的手,一手背在身后,朝主位上去坐。 “皇后莫不是想回太师府了?” 温惜筠低头,眼角卷出一抹无奈:“臣妾可不是想回太师府吗?纵然太师府规矩多,也不似皇宫这么多。” 赵恒瞧着她娇俏的模样,心中喜悦,调侃道:“皇后是怕规矩多吗?分明是在怪朕许久没来瞧你了。” 温惜筠端坐在下手位上:“皇上还知道许久没来凤栖宫了。” “好了,是朕的不是。”赵恒端起桌上满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朕今日来,是有个好消息要说与你听。” “皇上请讲。”温惜筠浅浅笑道,温顺至极。 赵恒隔下手中的茶杯,把玩着手中的檀木佛串,悠然而道:“朝中命官与倭寇勾结,假传圣旨,泄露机密,是温太师帮着朕抓到了这个内贼。” “哦?”温惜筠神色不变,甚至还隐隐浮现出惊异,丝毫看不出她早已知晓此事:“臣妾想不到,祖父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替皇上抓到内贼。” “是啊!温太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赵恒一边说,一边侧眸观察温惜筠的神色:“朕在想,要怎么嘉奖温太师才好。” 温惜筠起身屈膝:“祖父年事已高,且又是本朝唯一一个太师,得皇上器重,已是极大的恩惠,再不求什么嘉奖了,否则以臣妾对祖父的了解,祖父定是要惶恐,羞愧难当了。” 赵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伸手将温惜筠拉到身边:“朝中有温太师,后宫有你,朕实在是放心极了。” 温惜筠顺着赵恒的力,坐在他的腿上,双手自然的攀上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弯处:“皇上能多来看看臣妾就好。” “朕依你。”赵恒环抱着温惜筠,话锋一转,提到沈暮:“前些日子有五万倭寇进攻江南满朝文武竟全然不知此事,你可知道最后,是谁守住了江南城,将倭寇一网打尽,护下了城中上万百姓?” 温惜筠眸光骤变,她关切的道:“皇上……江南,江南有才的官员可就两个了,一个是梁总督,一个便是皇上新派过去的徐大人了。” “都不是。” “啊?”温惜筠疑惑道:“难不成是城中流民百姓?” 赵恒仰头爽朗大笑,他轻刮了一下温惜筠的鼻梁:“让你猜,你也猜不到。是沈暮。” 沈暮? 温惜筠‘腾’的一下坐起来,直直的盯着赵恒。 “皇后?”赵恒眼中划过一抹幽深的意味。 温惜筠猛的回神,唇畔牵强的扯了笑,眼帘微遮了遮:“皇上,沈暮不是已经被驱逐京城了吗?” “是啊!”赵恒敛去心思:“自从镇国公沈将军战死以后,这满朝官员,没一个能领兵打仗的,沈暮是个有孝心的,为了找寻镇国公身死的真相,去了兰陵,这不正好赶上倭寇来犯,朕便暗中传旨,让他务必守好江南。” 听到这儿,温惜筠的内心不淡定了。 这件事为什么她不知道,连倭寇进攻的是啊她都被蒙在鼓里,祖父暗中究竟做了什么? 还有沈暮,他什么时候与皇上暗中取得了联系? 不,事情愈发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了。 温惜筠微微蹙眉,强装淡定:“皇上,臣妾听您的意思是,当年镇国公之死有蹊跷?” 莫不是,当年祖父暗中做下的事情被沈暮发现了? 赵恒幽幽长叹了口气:“是啊,当年朕初登基,实在做的不对。现在想想,镇国公戎马一生,不曾败仗,可当年却被佐藤杀死,实在怪异。前天江南快马加鞭传来消息,沈暮活捉了佐藤与两江总督梁飓,逼供之后才得知,当年沈将军是因为梁飓那个狗东西与佐藤勾结才会战死,并非什么故意败给佐藤,朕心有愧啊!” “皇上……”温惜筠抬眸,小心翼翼的道:“逼供,可有证据啊?” 赵恒将温惜筠放下去,抬手掸了掸被坐的有些褶皱的衣服:“有,梁飓拿价值几万两黄金的宅子,可不就是证据吗?” 温惜筠站立与赵恒身前,眼眸微动:“那这梁飓不止勾结倭寇,还残害忠良了,皇上可要为国公爷翻案?” 梁飓应该不会出卖祖父,若是出卖了,皇上此刻绝不会如此心平气和。 “翻案自是要翻的,朕与沈暮自幼相伴长大,这些年又亏欠他良多,朕决定让他承袭镇国公的爵位,再赏良田百亩,商户百家,金银各百两。”赵恒思量着道。 温惜筠抬手为赵恒添着茶,脸庞错开了赵恒的目光,她眼神透着冷光,根本想不到沈暮竟然还有回来的那一天! “哦,对了,朕听说,他在兰陵小石村娶了个女子,此女能制雪花盐,也能经商,还知家国大义,朕觉得甚是不错,就封其一品诰命。”赵恒想到书信传回来的内容,继续道。 温惜筠手指一颤,茶竟溢出在外。 赵恒听到声响,转头握住温惜筠沏茶的手:“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该不是对沈暮余情未了,所以才会听到其妻子的事情,心神不宁? 温惜筠敛去眼中的轻蔑不屑,放下手中的瓷杯轻笑:“臣妾无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嘉宁愿意嫁给沈暮哥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臣妾是觉得,沈暮在乡间娶的一个女子,即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无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应当算不得真正的妻子吧!不过此女确实有功,可臣妾认为,她身份低微配不上镇国公。” “嗯?那你觉得应当如何?”赵恒眉梢微挑,眼中含着试探。 温惜筠双手置于腹前,打消皇上对她的怀疑。 “皇上,嘉宁长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公主,也年芳十五了,到了许亲的年纪,沈暮身怀战功,皇上为之赐婚最好不过,从前的时候,嘉宁长公主就时常跟在沈暮身后,想来不会拒绝,至于那名女子……即有功也不能薄待她,可她的身份又实在低微,不如为沈暮妾室。” 她知道,沈暮不喜欢嘉宁。 可她绝不能忍受,镇国公府的夫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女子,甚至还与沈暮成了亲! 赵恒静静的听完这一席话,停下手中把玩佛珠的动作,抬头淡淡的凝视着温惜筠的双目,兀自问道:“皇后真这么想?” 温惜筠笑了笑,不露声色:“臣妾只是替些小建议,一切都听皇上的。” “嗯,朕明白了。” “皇兄!”一声稚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赵恒轻皱眉头,脸色略有些难看的睨了一眼温惜筠。 是她把嘉宁招过来的? 温惜筠亦是面色一怔,霎时就读懂了赵恒的眼神,心底愤愤,嘉宁这个时候来她凤栖宫做什么?平白让皇上怀疑她! “皇兄!”嘉宁长公主提着裙摆从外面走进来,十五岁的脸庞还尚有些婴儿肥,她眉眼都甚是小巧,那张樱桃小嘴更是嫣红可爱:“皇兄,你方才与皇嫂说的话,嘉宁都听到了,你要让沈暮哥哥承袭镇国公的爵位,嘉宁愿意嫁给沈暮哥哥为妻,那个村姑怎么能与嘉宁比,皇兄就不怕打了沈暮哥哥的脸吗?” “嘉宁。”赵恒语气隐隐有着薄怒:“你身为皇族公主,说话怎能如此粗俗。” “皇兄,嘉宁再粗俗也比那个村姑优雅端庄。”嘉宁长公主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皇兄,等沈暮哥哥回来了,你就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赵恒脸色一黑:“姑娘家的不知矜持,沈暮已有妻室,朕怎能如此霸道。” “妻室?你说那个村姑?皇兄,皇嫂都说了,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咱们大晋的镇国公,给她妾室嘉宁都不愿意,若不是看在沈暮哥哥的面子上,我连一个妾室的身份都不愿意给她!” “放肆!”赵恒脸色大变,手重重的落在身旁的桌子上:“你身为皇家公主,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 听见赵恒凶她,嘉宁长公主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委屈,她鼻子酸涩,嘴一撅便开始大哭起来:“皇兄,你为了一个村姑凶我,父皇走了以后,你就一点也不疼嘉宁了,嘉宁只是想跟心爱之人在一起,有错吗?嘉宁也是为了你好,让沈暮哥哥娶了嘉宁,不正显示皇恩浩荡吗?” 赵恒头疼的抚了抚额,也不知是谁给她教出来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 “皇上,嘉宁长公主年幼,您别……” “你唤来的人,你自己处理。”赵恒直接打断温惜筠的话,一张脸黑的能滴墨,连刚添的茶都没有喝上一口,便起身直直踏出殿门。 “皇兄,皇兄!”嘉宁哭哭啼啼的想要追上去。 温惜筠眼中划过一抹厉色,转瞬即逝,她伸手抓住嘉宁的衣袖,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拦我干什么,我要去求皇兄,让他给我和沈暮哥哥赐婚!”嘉宁面色不善的回头瞪着温惜筠。 温惜筠压下心底的厌恶和愤怒,勾了勾唇道:“长公主,皇上此刻心烦,您现在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你什么意思?”嘉宁动了动通红的眼珠。 温惜筠心底暗骂,蠢货,就你这样的,便是一辈子沈暮也看不上。 “公主听我说,皇上是个心软的,且公主又是唯一一个皇上还未出嫁的有血缘之亲的妹妹,皇上必定不会不管你的。” “你有什么办法?”嘉宁长公主吸了吸鼻子,怀疑的看着温惜筠,她今日就是听说沈暮要回京,来找皇兄,皇兄不在承乾宫,才跑来了凤栖宫,竟然让她听到,皇上要恢复沈暮哥哥爵位的话……这样她嫁过去岂不就是国公夫人了! 温惜筠拉着嘉宁的手,坐在位置上,心平气和的道:“本宫也是极赞成你能嫁给沈暮的。” “你会这么好心,若我没记错,你从前可是与沈暮哥哥订过亲的。”嘉宁眼含敌意的撇了撇嘴。 温惜筠面色一僵:“那都是从前了,如今我是你皇兄的妻子,是大晋的皇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沈暮有什么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与沈暮是极其相配的。” “我与沈暮哥哥相配,还用你说!”嘉宁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温惜筠忍着心底的讥讽,温柔笑道:“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不是气你非要嫁给沈暮,而是气你身为皇家公主,不顾自己身份尊贵,上赶着要嫁给别人。你听我的,等晚上皇上气消了,你带些皇上爱吃的糕点好好的向皇上认个错,再说明你是因为喜欢沈暮才会一时没了方寸规矩,再对皇上说,你成为正妻后,即能彰显皇恩浩荡,又能绑住沈暮让他一辈子为朝廷效忠,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说,你认可那个村姑,愿意她为妾,并且日后会好好待她。” “我才不愿意搭理那个村姑!”嘉宁脸色一变,轻蔑的道:“她一个村姑,也配!” 温惜筠笑的脸都僵了,听着这句话,真想撬开赵嘉宁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不是屎。 “自然不是让你真正容下她,而是你要这样对皇上说,皇上仁心,定会嘉奖那个女子,你要顺着皇上,等她成了妾室,关起门来,谁还记得有这个村姑,所有人都只知道沈暮娶了我们大晋的长公主,关起门来,你想怎么收拾她都没有问题,哪怕是弄死了也无妨,你为正妻,她为妾,还要日日看你的脸色,这不好吗?换句话说,你即便再不喜她,也得让皇上嘉奖她,表现出你为爱让步的模样。” 第二百四十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样真的能让皇兄赐婚?”嘉宁狐疑的侧眸睨着她。 温惜筠笑道:“皇上心软。” “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嘉宁冷哼一声,眼中迸出势在必得。她倏然站起身子,轻蔑的嗤了一声,直接扬长而去。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温惜筠脸上的笑才彻底垮了下来,她右手摩擦着耳边垂下的流苏,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将人侵蚀。 一个养着宫中的公主,还能这么愚蠢,也算是个神奇之处了。 傍晚,赵恒端坐在桌案边,手握狼毫笔,弯着脖子批阅奏折。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揉了揉僵硬的脖颈。 “皇上,嘉宁长公主在外等候许久了,奴才说您在批阅奏折让长公主先回去,可长公主偏是不听,一直在外侯着。” 赵恒眉心微蹙,莫不是还为了赐婚之事?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嘉宁便衣着单薄,提着一个木制食盒走了进来。 她红着眼眶,稚嫩的脸庞被晚间的风吹的通红,走进来时,身形还有些瑟瑟发抖。 “皇兄……”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赵恒心底不由轻叹口气,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又有什么事?” 嘉宁垂着头,走到桌案前,将食盒中的菜一一摆在桌案上:“皇兄,嘉宁知道错了,你别生嘉宁的气了。” 赵恒眉头一松,看着桌子上都是他平日素爱吃的膳食,心底软了许多。今日对她确实凶了些。 “皇兄怎会生你的气,只是啊,你身为皇家公主,一言一行都该谨慎些。” 嘉宁眼神一喜,但仍旧噘着嘴楚楚可怜道:“皇兄,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就喜欢跟在你和沈暮哥哥身边,原本他被驱逐出京城,嘉宁还伤心了好久,如今他回来了,我又及笄了,自然想嫁给喜欢的人,嘉宁又想着皇兄赐婚,必定是天下瞩目,也全了沈暮哥哥的面子,也能缓和皇兄和沈暮哥哥的关系。” 赵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话说的到在理,只是沈暮已有发妻,这赐婚之事……” 当年,温惜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床上,他就已经极是亏待沈暮了,若是能将公主赐给他,也未尝不可。 “皇兄,皇嫂说了未三媒六聘,媒妁之言,算不得发妻的,再说她身份低微,岂不是有失沈暮哥哥的身份,嘉宁愿意她为妾,以后在国公府也会好好待她。” 嘉宁伸出小手,晃了晃赵恒的衣袖,脸上全是委屈之色。 “你真这么想?”赵恒问道。 “嘉宁此生非沈暮哥哥不嫁。” “也罢,朕明日会向沈暮提及此事,可若是他不愿……”赵恒为难的敲着桌沿。 嘉宁扬唇而笑,方才的委屈可怜全然不见:“沈暮哥哥不会不愿的,皇兄只管赐婚就是了。” 她才不信,沈暮哥哥会放着她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不要,反而非要娶一个貌丑无盐的村姑。 与此同时,京城外的一间客栈中,魏婉站在窗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抬手掩着口鼻,眉头轻蹙,单薄的青衣罩在身上,颇有种纤弱的黛玉之美。 怎么回事,她今天怎么老是莫名其妙的打喷嚏,难道是冻着了? 沈暮拿了方披风,走到她身边,细心的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夜里凉,还要站在这里吹风,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察觉到身旁贴过来的温度,魏婉的目光从窗外转到沈暮端正的脸上,啧啧,这长脸真是鬼斧神工,人神共愤啊! 即便看过多少次,可每一重新看到,她都会不由的心口一窒。 沈暮瞧着她那副眯着眼像猫一样的表情,唇畔微微上扬。 魏婉轻叹口气,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我好看吗?” 她兀自问道,倒将沈暮吓了一跳,他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魏婉撇了撇嘴,大胆的抬手捏着他的脸向两边扯:“我好看吗?” 沈暮拧着眉头,眼眸中划过一抹无奈,他近几日是愈发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了么?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老虎头上拔毛了吗? 不过这样的她,倒是让他觉得更亲近了几分。 沈暮握住魏婉的双手手腕,沉了沉声色道:“好看。” “京城的姑娘漂亮,还是江南的姑娘漂亮?” “都不如你漂亮。”沈暮想都不想的回道。 魏婉‘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想不到沈暮还是一个如此聪慧的男子,寻常男子怎么会这样回答。 “婉婉笑什么?”沈暮攥住她的手,隔在自己掌心捂着。 魏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这容貌配你显得粗糙了些。” “呵呵。”沈暮端详着魏婉的脸庞,若有所思的点头:“是有些粗糙。” “你说什么?”魏婉脸色一黑,作势要将手抽出来,却未曾想被沈暮抓的更紧。 “你便是丑的如同钟无艳,在我心上,也是极美的。更何况,你这容貌也算是中上之姿,何来丑字一说。”沈暮轻抚了抚魏婉的墨发,又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以后晚上就别站在窗口了,省的冻着。” “哼。”魏婉又道:“我是觉得,你要是入朝为官,我少不了要出门见人,到时候让人家觉得我配不上你可如何是好。” “我说配得上,便配得上。” “那我肯定要去那些命妇们应酬往来,她们明里排挤我,背地里碎嘴子怎么办?” “那我就让她们做不上朝廷命妇。” 沈暮环抱着魏婉,低头在她眉心印了个吻:“一切都有我,没人敢辱你,你就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不必给谁面子,也不必顾及我,回了京我训几个人,你去哪,她们便跟到哪,谁若欺负你,你只管欺负回去。” 魏婉轻笑出声,她本还在顾虑回京之后会有许多她应付不来的事情,可现在想想,她身为一个新世纪女性,还应付不了这些个小女人! “有夫君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魏婉抬手拍了拍沈暮的肩膀。 沈暮垂眸,漆黑到了眼眸对上魏婉清澈的眼睛,慢慢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婉婉,我们要个孩子吧!” “啊?” 沈暮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处走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可愿入朝为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马车驶进京城时,魏婉颇为好奇的掀开马车的窗帘,透过那四四方方的窗口,向外探出头。 她双手扒着窗沿,张望的看着外面街道上各式各样的街道。 有卖麻婆豆腐的,有卖驴打火烧的,还有卖绒花首饰,糖人酥酪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声,还有在熙攘人群串流的孩童,可谓是热闹至极。 魏婉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看着。 这京城是天子脚下,热闹自是不用说,比起江南那水秀烟雨,更添了许多庄严肃穆。 尤其是从这儿望,就能望到的那一方高耸楼阁,占地规模极大,气势磅礴,想来便是皇宫了。 “沈暮,咱们先去皇宫,还是先去镇国公府,还是先去看看徐伯母啊!” 沈暮背靠着马车壁,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皇宫。” 到了皇宫,马车外禁军统领瞧见徐天赐是个熟人,便十分客气的道:“诸位,皇后内不得骑乘马车,需步行面见皇上。” 沈暮率先下了马车,禁军统领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长大嘴巴,结结巴巴的道:“沈……沈小将军……” 话还没说完,他便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瞬间捂上自己的嘴巴,咽了口口水。 沈暮向他颔首示意,旋即朝马车内伸出一只手。 魏婉撩开帘子,将手搭在沈暮的掌心手,借着他的力,轻而易举的跳下马车。 这一幕,更是让那禁军瞠目结舌,他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跟着沈暮混过,想当年镇国公巡练他们的时候,手段无比凌厉,对沈小将军更加凌厉,可无论多凌厉的手段,沈小将军都咬牙抗住了。 这都不算什么,沈小将军不好女色,青楼歌馆是从不踏足一步,更别说主动扶一个女子了! 紧接着,沈丹雪也被沈暮给扶了下来。 算上徐天赐和昭远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承乾宫而去。 魏婉虽着宽大袖口的衣衫,然就算她双手规整的置于腹前,那张时不时四处瞧上两眼的神色丝毫不见紧张惶恐之色。 昭远候瞧瞧看了一眼,心底称奇,这丫头倒像是在逛自己后花园一样! 承乾宫内,赵恒高坐在主位地上,如玉的脸庞经过这几年在皇位上的历练,也变得深沉而肃穆。 “皇上,昭远候等人已经在外侯着了。” “快宣进来。”赵恒理了理衣衫,于沈家兄妹,他心中有愧,如今又五年不见,不知他们对他心中的怨恨是重了还是轻了。 不多时,昭远候领着四个年轻人恭敬的行至正殿。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臣徐天赐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草民沈暮,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民妇沈魏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唯有沈丹雪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对赵恒行礼。 昭远候面色一顿,低声道:“丹雪,不可无礼。” 沈暮微微蹙眉,他能轻易隐忍自己的情绪,可他忘了,丹雪到底是个姑娘。 沈丹雪咬了咬唇,偏过头,倔强的不肯低头,就是他再阿爹阿娘尸骨未寒之时,便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驱逐出京城,让他们连为阿爹阿娘守孝都不能。 眼见着昭远候要出声训斥沈丹雪,赵恒摆了摆手,神色并无异样:“无妨,都平身吧!” “谢皇上。” 魏婉站直身子,杏仁一般的眼探究的打量着身穿龙袍的赵恒,这身量不过二十来岁,模样更是端正,细看之下,那龙袍下还有着丝丝缕缕的单薄之感。 若非那张略显柔和的眼眸,她都要真的相信当今皇帝确实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皇帝。 “你就是沈暮在小石村娶的女子,也是上次制出雪花盐的女子?”赵恒敏锐的察觉到魏婉的视线,心底升起好奇,这女子倒是不怕他。 魏婉身姿轻顿,面不改色,含蓄而有条理的道:“回皇上,正是民妇。” “嗯。”赵恒粗略的扫了魏婉一眼,待看到那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容貌时,神色方才认真了些,长的倒是极不错的,也怪不得沈暮会娶了。 “皇上!”昭远候打断赵恒的思绪,启禀:“皇上,臣快马加鞭传回的信件,不知皇上可收到?” 赵恒点了点头:“嗯。” 昭远候倏然撩起长袍,笔直的跪在地上:“皇上,当年沈将军因朝廷命官与倭寇私通而战死,实乃我大晋的不幸,想想沈将军在其位二十余年,二十余年都在边疆与将士吃住同行,为我大晋浴血奋战二十余年,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一个被奸人所害的下场,臣斗胆,请皇上为沈将军正名,莫让已故将军泉下寒心。” “此事朕已知晓,当年事情疑点重重,可朕却遭人蒙蔽,已至将军不能死而瞑目,朕已下旨为将军正名,且恢复其将军镇国公的爵位。”赵恒脸色凝重,指尖摩擦在桌案的边缘。 昭远候叩首:“臣谢皇上,臣还有一事。大晋重文轻武,此次倭寇来犯,皇上竟无一个武将可用!” 徐天赐嘴巴微张,眼珠都要给瞪出来了。 爹,我是真佩服你,连重文轻武这样的话都敢当着皇上面说,这不是拐着弯的指责皇上用人不当吗? 昭远候不顾旁人目光,继续道:“镇国公之子沈暮,自幼跟随镇国公在疆场上历练,且熟读兵书,更精通谋略,四书五经,无一不通,之前在剿灭山匪,抗击外敌中都大获全胜,此次以两千将士击败倭寇五万人马,更是了不得的壮举,臣愿以项上人头,为沈家公子担保,愿皇上知人善用,将沈暮留在朝中,为大晋所用。” 魏婉偏头侧着睨了一眼沈暮,这丫的说的神乎其乎。 而沈暮仍旧脸色平淡,漆黑的双眸似能容纳万物,叫人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 赵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眸微动:“沈暮与朕自幼相伴长大,他的本领朕自是知道的,只是朕不知,沈暮你可愿意放下对朕的成见于怨恨,入朝为官?” 沈暮轻勾唇角,抬眸直视着赵恒:“皇上当年是受人蒙蔽,草民绝不会怨恨皇上,若皇上愿意相信草民,草民亦愿守护皇上,守卫大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好!”赵恒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旋即拍案道:“那朕就赐沈暮承袭镇国公的爵位,重回镇国公府,操练京城十八万精兵,再赐商户百家,金银各百两。” 这话倒是没激起沈暮心底多大的反应,倒是在他身旁站着的魏婉,低垂的眼眸瞬间张大。 商户百家,金银百两,这是刚到京城,她就发了? 还没等她喜极而泣,赵恒便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朕念你此次抵御倭寇有功,便将为你和嘉宁长公主赐婚。” 话音刚落,魏婉便猛的抬头瞪着赵恒,这算什么,她刚到手的爱情直接夭折? 还是她这个正牌夫人,看着很好欺负?人家陈世美中状元赐婚公主的时候,人正妻也不在场啊!你这明目张胆的当着她这个正妻的面,要给她相公塞女人? 让她的面子往哪儿隔? 好,既然你要恶心我,那就试试,谁能恶心的过谁。 “皇上!”魏婉收敛眼中的错愕,笑的温婉动人:“公主乃是金尊玉贵之身,怎能入国公府为妾室,别说皇上同意,即便是先皇在世将长公主纳入国公府,民妇也是诚惶诚恐的啊!” 沈暮眉头微挑,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魏婉就挡在他前面驳皇上的面子,看来,她对他也是情根深种。 赵恒脸庞僵硬,似是没想到魏婉竟然这么大胆,敢让公主为妾,还敢当面与他对峙。 “魏姑娘,朕的意思是将嘉宁长公主赐给沈暮为妻,你虽是个奇女子,但到底身份低微,与镇国公不甚相配,不过既然你与沈暮已有夫妻之实,朕便委屈嘉宁,让你为妾,且让她好好善待你。” 闻言,魏婉都要被气笑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让原配屈居于妾室,将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的好兄弟为妻,还什么委屈自己的妹妹。 魏婉的目光不再和善,唇角的笑意也瞬间冷的骇人:“皇上的意思,民妇可就听不懂了,长公主莫非是个物品,嫁不出去,偏要赐给有家室的男人?且民妇为正妻,为何要屈居妾室,即便民妇出身乡野,身份低微,可拜过天地,行过周公之礼,我便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民妇不曾犯七出之罪,又为何要屈居为妾,皇上只觉得委屈长公主,难道不觉得民妇委屈吗?” “陪着他在小石村的人是民妇,在他性命垂危之时救下他的是民妇,在城墙上陪着他并肩作战的也是民妇,民妇想问,长公主凭何要取代民妇正妻的位置,难道就凭她长公主的身份?若是皇上今日亲口告诉我,皇上就是要以天下的权利欺压我一个平民百姓,那民妇无话可说。” “民妇与沈暮两情相悦,真心相待,沈家一生只娶一人,即便皇上下旨赐婚,也不见得长公主会幸福,民妇如今无父无母,唯沈暮一人托付终身,若皇上真要让民妇为妾,民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放肆!”赵恒的目光逐渐转冷:“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魏婉挺直脊背,直直的与赵恒对视。 “你对朕说的这番话,是在威胁朕,你好大的胆子!” “民妇不是威胁皇上,民妇是据理力争,凭什么陪着他落魄的人是我,而他风光时我却不配与之共荣?” 魏婉面无表情的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暮心底狠狠一颤,偏头看向魏婉都目光愈发认真,陪着他落魄的人是她,陪着他风光的人也必须是她。 赵恒捏紧拳头,隐隐有龙威大怒之相。 魏婉勾了勾唇,无所畏惧:“除非我死,否则沈家绝无可能再娶妻纳妾,即便我死,嘉宁长公主嫁入沈家,也是继室。” 她就那么站着,唇角噙着笑意,眉眼间的倔强将她衬的愈发冷冽,说出的话嚷所有人都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沈丹雪怔怔的看着魏婉的背影,那么纤细,那么瘦弱,却又那么刚强,那么坚韧。 这番话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她就赢了! 世间女子,本应都改像她这样,为自己维权,身份低微又如何,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那个嘉宁,呵,就算是哥哥要娶,她也不会认的。 她此生只认魏婉一个嫂子。 “你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算不得正妻,所以公主不算继室,你胆子大的很,想来让你为妾,嘉宁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朕看在你有功的份上,饶你一命,限你三日之内,回到小石村,永生不得踏入京城。” 赵恒沉着一张脸,摆明了气的不轻。 然而—— “臣初至小石村时,父母过世,婉婉亦是孤儿,故无父母之命,臣与婉婉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故不需媒妁之言,至于三媒六聘……臣愿重新迎娶婉婉,补上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沈暮微微躬身,话说的字正腔圆,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昭远候和徐天赐的心都不知抽了几下,这夫妻俩,一个个的玩命呢? 赵恒‘腾’的一下站起身子,目光冷冷的盯着沈暮:“你别以为你身怀战功,就可以在朕面前为所欲为!朕将嘉宁赐给你是你的福气,难道嘉宁还配不上你不成。” 沈暮淡淡的道:“于臣而言,婉婉才是臣的福气,臣已有发妻,配不上嘉宁长公主,求皇上收回成命。臣不能为荣华富贵,休弃糟糠之妻,皇上若执意如此,那恕臣不能遵旨,臣愿带婉婉回到小石村,相守一生,若皇上饶恕不了臣,那臣愿单身赴死,请皇上看在沈家一生为国,饶恕婉婉。” “沈暮。”魏婉侧身,抬手扯住沈暮的衣袖。 沈暮对她微微笑了笑:“我既已认定了你,便不会再娶旁人。” 魏婉脸色顿了顿,旋即绽出一抹清丽的笑:“皇上若不能收回成命,民妇便与夫君黄泉路上做个伴。” 沈丹雪咬了咬唇,才第一次开口道:“皇上若不能收回成命,哥哥和嫂子不在人世,臣女一没有父母,活着也没有意义。” 昭远候和徐天赐齐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第二百四十三章 峰回路转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放肆!” 赵恒细眸微眯:“你们是都想反了不成?” 沈暮面不改色:“皇上是仁君,明事理,臣相信皇上心中早有决断。” 承乾宫内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纷纷低着头瑟瑟发抖,任谁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如此与皇上说话,真是些不怕死的。 宫内寂静一片,赵恒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脸色像雾霭一般令人摸不清,猜不透。 整得魏婉的小心脏都‘噗通’‘噗通’的跳起来,她是在赌,皇上身为沈暮对她的感情,以及皇上对有功之臣的容忍度。 可若是皇上真的是一个暴君…… “嘭”的一声,赵恒将桌案上的砚石砸在地上,魏婉心尖一颤,但随即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上方响起。 魏婉倏然松了口气,回神时已发觉身上微微有了汗意。 “哈哈哈!”赵恒拂袖而笑,狭长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沈暮和魏婉,方才的阴霾和压迫一扫而空,调侃的话语落了下来:“好,你们两个倒是情比金坚,朕的嘉宁嫁过去还是要受委屈,也罢,也罢。” 沈暮抬手,拱手道:“多谢皇上。” “朕日后再为嘉宁择个良婿,既然你们如此执着,那朕便赐封沈魏氏一品诰命,也算配得上镇国公的身份。”赵恒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勾唇运笔,洋洋洒洒的写下圣旨。 魏婉惊诧,不仅没有被砍,还被封为诰命夫人了? “民妇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嫂子,还民妇呢?”徐天赐用胳膊肘捅了捅魏婉的衣服,悄声提醒道。 魏婉顿了一下,转口道:“臣妇谢皇上!” 徐天赐见都有了着落,唯独自己目前还挂着江南盐正使的职位,若是此刻不说清楚,那恐怕过几日又得下江南。 他颔首轻咳了几声,谄媚的嬉笑:“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哦?”赵恒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挑眉问道:“徐爱卿有何事?” “臣……觉得江南的盐政已回归正常,百姓安居乐业,臣想调任京城,一来为皇上效犬马之劳,二来父母已年迈,臣想在京城多孝顺父母。”徐天赐悄然无息的端详着赵恒的脸色。 只见赵恒眼珠微动,面有为难:“朕本想让你顶了两江总督的官职,可现在看……” 徐天赐面色一僵,连忙语无伦次的道:“皇上,朝廷那么多能人善将,你派那个过去不成,干嘛非要派我,再说臣记得江南知府新举荐了一个武将,臣倒是觉得他十分合适,皇上你不体恤臣,也得体恤臣的父母已年迈,他们就我一个儿子,还请皇上让我留任京城,孝顺父母,多大官职我都可以接受。” 昭远候掩面含羞,他到底是怎么生出来一个智障儿子。 赵恒抬头,轻笑一声:“朕逗你的,朕早就为你想好了,兵部尚书李成之假传圣旨,烧毁粮草,已革职关押刑部大牢,所以兵部尚书一职还有空缺,你就到那去吧。” “谢皇上。”徐天赐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睨了一眼昭远候,怎么着,你不说话,我也能留在京城。 赵恒写好圣旨,抬头时,目光不由得落在站在角落里默默无言的沈丹雪,心头怅然,比起嘉宁那个不懂事的公主,当年这个总是跟在他们身后古灵精怪又娇俏可爱的沈家妹妹则更讨他们欢喜。 可没想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别五年,这丫头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然而终究是与他生分了。 赵恒清楚的看到沈丹雪眼底的戒备,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是他欠他们的。 “传朕旨意,镇国将军沈战之子沈暮,承袭镇国公爵位,许回府居住,其妻魏婉,赐封一品诰命,其妹沈丹雪,赐郡主之位,封号承安,昭远候之子徐天赐任职兵部尚书。” 沈丹雪猛的抬头,轻轻蹙眉,为什么要封她为郡主,还有封号? 沈暮淡淡的低头,这份殊荣可是自古以来独一份了吧?赵恒为何要封赏他们一家子?难道真的是因为待他们有亏吗? 收敛心中的思绪,沈暮神色淡淡:“谢皇上隆恩。” “你们舟车劳顿,朕已经派人去将国公府清理打扫一番了,你们回去即可入住,国公府内的东西,分毫不少,国公府的庄子朕也尽数归还,稍后会派管事嬷嬷去交接账本。” 赵恒将圣旨扔到旁边内侍的手中,旋即挥袖道:“朕累了,你们回去吧!” “臣等告退。” 一直到承乾宫内没了脚步声,赵恒才幽幽叹了口气,双手在半空中笔画着:“元宝,你跟着朕那会可还记得,在东宫,朕与沈暮,还有天赐摘梨树果子,当时朕记得沈家妹妹才这么小的个儿,就站在树下拍手笑着,她叫朕赵恒哥哥,恒哥哥……可比嘉宁乖多了。” 旁边的内侍笑了两声,圆滚滚的脸蛋也忍不住带了丝怀念:“奴才怎么会忘,当时皇上可喜欢逗沈小姐笑了,偏要给人弄哭,再拿着好玩的玩意扮鬼脸逗沈小姐笑,为此,沈公子还跟皇上打了好几架呢!” “是是是,朕是觉得沈家妹妹又哭又笑的可好玩了,不像嘉宁一哭就哭个没完没了的。唉,朕还记得五年前在宫墙上,目送他们出城时,丹雪才那么大一点,没想到一晃五年,都已亭亭玉立了,朕再也不能逗沈家妹妹哭着笑,笑着哭了,你是没看见,她眼底对朕的戒备和埋怨……” 说着,说着,赵恒眼眶微微湿润,喉头哽咽,他若不是皇帝,兴许也能像沈暮那样,有为他两肋插刀的兄弟,陪伴他落魄的妻子,还有个乖巧可爱的妹妹。 世人都说做皇帝好,可这么多年,他丢弃了太多东西,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沈暮。 赵恒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眸子,身为皇帝,喜怒无色。 “沈暮拒婚这件事,下旨别让宫里的人传给嘉宁,嘉宁性子狭隘,若是知道了,怕是要闹到镇国公府去。” “是,还是皇上心细,奴才相信,皇上和沈公子,不,沈国公爷解开误会后,还能重修旧好,承安郡主再年长几日,也能明白皇上的苦心,毕竟皇上与国公爷可是从小到大的情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梨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希望如此吧!”赵恒手撑着额头,略显疲惫的瞌上了眸子。 而另一边,沈暮等人出了皇宫后,便上了马车,直奔镇国公府。 站在威严大气的府门,沈暮心底油然而生阔别多年的怀念,由先皇亲笔御赐的牌匾,高高的悬挂在府门之上,四个大字‘镇国公府’彰显着这座府邸主人曾经的荣耀。 沈暮细细看去,那牌匾锃亮,一看便知是被人经常擦拭所致,推开府门,院内寂静无声,但青树翠蔓,锦鲤游池,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甚是别致。地上,院外的石桌上,不曾有一片落叶,亦不曾有一丝灰尘,鸟雀似是寻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时常盘旋在长青树上空吱呀鸣叫。 那支撑屋檐的八角廊株,用的是名贵的紫荆木,上还雕刻着八句正气凛然的诗句。 而廊下便显得温和许多,一把摇椅,一张矮桌,矮桌上搁置着一柄绣有洛神图的团扇。 微风轻轻拂过,那摇椅便上下微微晃动了两下,沈暮盯着那摇椅,久久不曾出声。 他仿佛看到了,阿娘最喜欢在春日的和风旭日里,躺在廊下的摇椅上,摇着手中的团扇,神色温柔的看着父亲在院中练剑,长青树被父亲的剑风激的瑟瑟作响,他时不时的提剑与父亲交上两招,丹雪便坐在阿娘身边,吃着梨娘刚洗的樱桃果子。 “沈暮?”魏婉察觉沈暮怔神的神色,眉头轻蹙,晃了晃他的衣袖。 沈暮倏然从回忆中跳出来,回过头朝魏婉轻轻笑了笑:“我带你四处转转。” 魏婉四处张望着这偌大的府邸,咂舌道:“这一丝灰尘,一丝沉气都没有,看来有人经常来打扫,还有这些锦鲤,花花草草显然是有人照料,不过这府邸却不见有人住啊!” 沈暮也眼含疑问的巡视着周围,皇上提前派人来打扫过,那这些锦鲤和花花草草难不成最近才有的?就为了让国公府和从前一模一样? 不,若是最近才新栽种的,这土应该有翻松的痕迹。 正想着,从门口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沈暮等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半老妇人身着荆钗布裙,遍布皱纹的脸上全是惊愕和不敢相信。 她呆呆的立在大门口,双手在半空中捧着,而手中的鱼食却随着那铁盒掉落而洒满了一地。 沈丹雪越看那张脸,越觉得熟悉,待看到那妇女的右手虎口处有一明显烫伤口,霎时红了眼眶,半晌之后,竟是惊呼一声:“梨娘!” 那妇人听到沈丹雪的喊声,顿时如梦初醒,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小公子,小小姐,老奴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公子和小姐回来!老奴死而瞑目啊!” 沈丹雪快跑了两步,到那妇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红着眼道:“梨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 “小小姐!”梨娘抬起老泪纵横的眼睛细细的端详着沈丹雪的脸庞,她不自觉的抬手想抚上沈丹雪那张与国公夫人七分相似的容颜,但突然她便缩回了手,似是怕自己那粗糙的手污了沈丹雪的脸蛋。 沈丹雪却一把抓住梨娘的手握在手里:“梨娘,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魏婉扭头看向沈暮,用眼神询问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沈暮敛了敛眸子,沉声道:“梨娘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比母亲大上个五六岁,这一生都没有嫁人,一直在镇国公府照顾母亲,等我们出生了后,更是将我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原来如此。”魏婉凝眸看过去,那妇人的头发已几近花白,脸上更是皱纹满布,背也佝偻的厉害,尤其是右腿,方才她就注意到了,分明是有些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受过重伤,骨头断过接的时候没接好,按照寻常女子的年龄算,她根本不会老的这样严重,更何况还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看来,这些年这个女人也受了不少的苦。 沈暮站在原地,面色沉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始终是个男子,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魏婉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腕,旋即缓缓走到梨娘的身边,看着还痛哭流涕的两人,温声道:“丹雪,还是别让梨娘这么跪着了,我瞧她的腿不方便,咱们先把她扶到屋里面,有什么话慢慢说。” “好。”沈丹雪吸了吸鼻子:“梨娘,这是哥哥的妻子,我们到屋里说。” 魏婉毫不嫌弃的挽上梨娘的胳膊,微微用力就将轻若鸿毛的梨娘给扶了起来。 梨娘怔怔的看着魏婉,又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沈暮……这,小公子娶妻了? 到了堂内,魏婉将梨娘扶到椅子上,梨娘却一直摆手:“不敢,不敢,我一个下人怎么能劳烦恭公子夫人……” “梨娘,晚辈是江南兰陵人士,你直接叫我婉儿就成。”魏婉将她按在椅子上。 “使不得,使不得……” 魏婉笑着安抚了一番梨娘,又言简意赅的将他们回沈府的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 梨娘欣慰的点了点头:“公子和小小姐回来了就好,国公爷和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公子小姐,往后一路平安顺遂。公子果真是得了国公爷的真传,老奴就知道公子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 说完沈暮的事情后,便轮到沈暮问梨娘的事了。 “梨娘,这国公府一直是你在打扫照料吗?” “是。”梨娘绞着破旧的衣袖:“你们都走了,我想着国公府到底是你们的家,没人照料岂不是要荒废了,便每隔一段时间过了打扫收拾一下,再给池子里的鱼喂喂食。” 沈暮瞧着梨娘身上那破旧大衫,罩在她比从前单薄了不止一点半点的身子,心底微微泛苦,从前梨娘跟着母亲,母亲最是爱打趣她胖乎乎的身子,要让她忌忌口,免得日后嫁不出去。 可如今,她竟羸弱到这个地步…… “我离开京城时,不是给了你一笔盘缠,那些盘缠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为何你……”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来送人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梨娘神色躲闪,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实话。沈暮面色一黑 这其中必有隐情。 “梨娘?”魏婉轻声唤了一声:“我们是看你穿的不好,吃的也不好,所以才想问问,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你只管如实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 闻言,梨娘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泣不成声:“公子给我的盘缠,确实够我衣食无忧,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京城,国公府就是我的家,我放不下啊!我就在国公府附近,买了个院子,那个院子的主人是个黑心肝的,我入住的第一晚,她就叫上她男人,把我身上的盘缠全部抢了,还把我赶了出去,我一个妇人纵使从前跟着夫人再威风,也挣不过她们,就只能去了一家卖菜的店给人家打打杂,能有个住的地方……” “你还把你挣来的银子,都买鱼食了?”魏婉眼中浮现怒气,真不知该说她愚忠,还是该说她傻,一个妇人在这个世道本就难以生存,看她那模样,哪像是只受了打杂的苦,怕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落到了她身上! “梨娘,你怎么这么傻。”沈丹雪红着眼眶道。 魏婉站直身子,轻咬嘴唇,眸光又似站在城墙上时那般凌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敢抢,不管过去多长时间,我都得让她吐出来,还得算上利息。” 梨娘被魏婉话中的冷气吓到,身子轻颤了下:“公子夫人……不是老奴不想,只是那个女人的男人是温太师的一个侄孙子……公子刚刚回来,不便找麻烦。” “那又如何,抢了人家的就得还,再说镇国公府恢复从前的荣耀了,也该让京城的那些达官显宦们瞧瞧……”魏婉抬头看着沈暮:“你不是说给我配几个人吗?人配齐了,我就上门讨账去。” 官宦侄子,仗势欺人吗不是? 沈暮道:“我陪你去。” “不必,这种事情让你去就显得咱们太兴师动众了,我一个人去已经足够了。”魏婉轻叹了口气:“这偌大的府邸,如今只有我们四个,梨娘,你不必再回去了,好好住在府里,将身体养好,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 梨娘瞧着眼前这一身素衣绾发的女子,通身的气度竟和当年夫人的不相上下,甚至还多了些精明和凌厉。 夫人聪明是聪明,端庄大方也不失,若非嫁的是国公爷这样一心一意的女子,怕是到旁人家的后院也挨不住府中姬妾们的算计,说白了就是太过纯善。 可眼前这个女子,温婉时如水,强势时如刀,她只当是公子在江南娶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根本不曾想到这只是一个村野丫头。 “咚咚咚——” 大老远的,魏婉就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且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家府门口。 皇上的贴身太监元宝手持明黄色卷轴,嬉笑着踏进镇国公府,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五十余名宫女,五十余名小厮,还有十几个内侍。 魏婉瞠目结舌的望着那硕大的系着红丝绸的锣盘,无端咽了口口水,这是皇上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沈暮正要跪地接旨,元公公却掐着兰花指阻止了沈暮的动作:“国公爷也知道这圣旨的内容,咱家就不宣了,这除了良田百亩,商户百家,黄金白银已经在外面了,只要国公爷吩咐,咱家即刻给国公爷送进来,皇上思及国公府没有人照顾伺候,特地拨了五十名宫女,五十名小厮入府伺候!国公爷,皇上还是顾念情意的,这可是我朝有史以来第一份殊荣啊!” 话罢,他朝身后斥责了一句:“还不见过国公爷。” “奴婢/奴才等拜见国公爷,国公夫人,承安郡主。” 魏婉挑眉看着眼前这些下人,嘴角冷不丁的抽了抽。 这些人明着是送进来伺候他们,可谁又知道,这里面掺了几个眼线? 这种道理,她明白,沈暮焉能不明白。 他正想开口回绝,却听魏婉突然笑道:“元公公,请元公公替我们一家子好好谢谢皇上,不过,这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一百口人了,我们才刚刚回来,可没有这么多银子养这么多人的口粮,不若公公回禀皇上,我们只留下宫女二十五人,小厮二十五人,若是日后国公府能养得起了,再请皇上将人送过来也不迟。” 这不就是需要人的时候,就有人来送入了吗? 元宝臂弯夹着拂尘,弓着胖胖的身子,眼珠提溜着转了一圈:“既然国公夫人都这样说了,那奴才就去回禀皇上。只是不知,这些个,都有谁有福气留下伺候。” “这个不难。”魏婉微微颔首一笑,掏出别在腰间的荷包,取了一把金叶子递给元宝:“多谢公公,还请公公收下。” 她早料到在京城必定有许多人情世故,所以来时便将碎银兑换着金叶子带在身上。 沈暮和沈丹雪瞧见她掏出一把金叶子,纷纷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她平日不是最扣了吗?而且,她近几日日日带着个荷包,真不怕贼盯上吗? 元宝一愣,捏着兰花指推辞道:“咱家是为皇上办事,夫人多此一举了。” 魏婉直接放在他手心:“公公别推辞,日后可还要仰仗公公照拂。” 元宝轻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金叶子收了起来:“夫人看中哪个可人的,尽管挑!” 魏婉站在那群宫女面前,高声道:“你们谁从前在司膳房当职的?” 从人群中走出来十几个宫女:“回夫人,奴婢曾都在司膳房当职。” “可会做些膳食?”魏婉挑了挑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院里五十多口人总不能天天让她做饭伺候吧? “多多少少都会些。” “都留下。”魏婉又看向那群低着头的小厮:“你们都有谁学过做菜?” 十几个小厮从中超前走了一步,其中一个还道:“奴才从前在酒楼跟着师傅学过,家在中原,做的菜也偏辣些。” “好,都留下。”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 元宝诧异的看着魏婉的举动,心底不由的啧啧称奇,这倒是个妙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奴婢等人以命相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又指了几个模样好的,旋即扭头对元公公道:“就这些人了!” “好,那咱家这就回去禀告皇上。”元宝甩了甩拂尘,领着剩下一半的宫女小厮又敲锣打鼓的回宫。 街上百姓瞧见宫里头的人从镇国公府出来,眼珠子都要给瞪下来,这镇国公府冷清了五年,今个二胖这是又有人封爵了?封的还是前镇国将军的名号! 府内,沈暮直言让魏婉看着安排这些人,自己则去了书房,看看父亲留下的书籍孤本可还尚存。 魏婉面带笑意的瞧着站在前院规整俯首的宫女小厮,轻移莲步,缓缓从她们中间绕了两圈,打量着众人的容貌和神情。 “我不管你们是从宫里来的,还是从哪儿来的,不过到了我镇国公府,就没有高人一等的说法,你们好好做事,我自然也会善待你们,你们若是暗地里动什么歪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番话说完,有几名姿色尚佳,肤色白净,身段苗条的宫女已面露不屑,不过一个村姑罢了 还真指望让她们伺候她? 她们自愿来镇国公府,完全是冲着年轻又有功绩爵位在身的沈暮。 一个乡野村姑,即便生的不错,可也比不上她们这些从小被培养出来的宫女。 况且,国公府只有一个村姑,还没有其他女人,国公爷难免会腻,这时候谁若是入了国公爷的眼,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魏婉将她们几个的神色收入眼中,鼻间嗤笑了一声。 “你们四个叫什么名字?” 为首的宫女,细长眼,尖下巴,眉尾上挑,颇为傲气的抬头道:“奴婢从前是凤栖宫养花草的,名唤鸯月。” “奴婢名唤若花。” “奴婢名唤初颜。” 魏婉一一点头,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看着性子沉稳,面上不露声色的宫女身上。 那宫女垂眸凝视着鞋尖,人畜无害的脸上盈盈一笑,她欠身道:“奴婢晓晓。” 魏婉轻笑了一声,双手置于腹前,淡淡的道:“模样倒是不错。” 鸯月一脸骄傲,她的容貌出了皇宫,也是数一数二的,岂是你一个村姑能比的。 可下一句话就让她脸上的骄傲顷刻破碎。 “只是这名字一股子勾栏院的味儿,既然来了镇国公府,就要守镇国公府的规矩,从前的名字就都忘了吧!” 魏婉勾唇,伸出食指指着鸯月的脸道:“你从今往后就叫若春。” 鸯月的脸色骤变,一双细长的眼睛卷着怒意,不甘的瞪着魏婉:“我才不要叫这么村姑的名字。” “嗯?”魏婉悠哉的收回手,把玩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我方才说的话你难不成都忘了,国公府的规矩,你若是守不了就滚出去,皇上将身契给了我,你就得任我处置,你若不愿,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 鸯月不甘心的瞥了一眼沈暮离开的方向,最终咬了咬牙道:“奴婢愿意。” 等她得了国公爷的喜欢,看她怎么收拾这个村姑! 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剩下的三个道:“你们三个,若夏,若秋,若冬。” 瞧见最得意的鸯月都吃了亏,剩下的三个自己不敢反驳,纷纷屈膝道:“奴婢谢夫人赐名。” 魏婉又道:“谁会些功夫?” 从中又走出来四男四女:“回夫人,奴婢/奴才学过功夫。” 魏婉站在她们面前,细细的观察她们的容貌,身段,还有手指上的厚茧,是常年习武的人所有。 只是不知,这几个习武的,够不够衷心,够不够干净。 “你们可愿跟着本夫人,贴身伺候?” 那四名宫女脸色明显一喜,连忙大礼跪在地上,扣首:“奴婢等请夫人赐名。” “好,便以惜字为头,梅兰竹菊为名。” 不管够不够衷心,都得试试才行。 “你们日后不必干粗话,专门负责照顾我和郡主。” “是,奴婢等人记下了。”惜梅显然是这三人的领头,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表现都沉稳干脆,心智也比另外三人成熟些。 一见这四个在宫里的粗实丫头都得了魏婉重用,不用再做粗活,而她一个在凤栖宫养护花草的宫女却被晾在一边,若春顿时面色不善:“夫人,这四个人从前都是干粗活的,怎么能伺候的仔细,还是让奴婢贴身伺候你吧!” 她想的清楚,只有贴身伺候,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国公爷。 闻言,那四个会武的丫鬟,脸上浮现出羞愧,惜梅纵使沉稳,却也只是个粗使丫鬟,难免情绪低落了些。 她们四个因为会些功夫,难免力气大,总是被总管太监和管事姑姑派去做重活…… 惜梅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夫人,若春说的不错,我们四个都是宫里的粗使丫鬟,想来细活确实做的不如若春好,能得夫人赏识,已经是奴婢等人的荣幸了。” 魏婉冷眼斜睨了一眼若春,转而对惜梅等四人道:“不必妄自菲薄,不会的也可以学,平日梳头穿戴我自己都会,只是繁琐些的需要你们搭把手,平日提个热水罢了,我看中的就是你们会功夫,能保护我和郡主,明白吗?” 惜梅等四人霎时眼眶一红,感激涕零的抬头看着魏婉,随即磕头道:“奴婢谢夫人,奴婢等人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夫人和郡主,一定以命相护!” 魏婉朝惜梅伸出一只手:“快起来吧!以后都是镇国公府的人,不必与我那么生分客气。” 惜梅看着递在自己眼前的手时,眼泪在眼眶中滚了几滚,才忍住没让其掉下来,夫人人真好,从今以后,她们四个再也不用在宫里过干粗话遭人白眼,非打即骂的日子了。 “快起来,本夫人的手都要酸了。”魏婉装模作样的催促了一声,她从这四个丫鬟身上感受到了善意,也不妨对她们好一些。 “是,谢夫人。”惜梅将手放在魏婉掌心中,麻溜的站起身子,然就那么一瞬,魏婉瞧见惜梅抬手时袖子滑落一半,露出的鞭痕,但在惜梅站起来时,袖子便滑下去遮掩住露出一小角的痕迹。 她眉头一皱,却没有说话。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夫人 你人真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至于你?”魏婉嗤笑了一声,用食指勾着若春的下巴,眼含讥讽的睨视着若春:“本夫人说的话,就是国公府的规矩,我希望你能安分守己。” 说罢又看向那四个会功夫的小厮:“你们就叫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好好做事,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和惜春四人月银是二十两银子,其余人每月十两。” 那四个小厮纷纷相视一眼,每月二十两?这国公夫人这么豪气?要知道平日在外累死累活的每个月才得七八两…… “谢夫人,奴才一定尽心尽力!” 魏婉唇畔浅笑:“国公府刚住人,你们便自行去偏房挑选住处,收拾好东西以后,便勤快麻利些将府中打扫一遍,会做饭的就去厨房任职,好了,都下去吧!” 梨娘坐在椅子上, 看见魏婉将府中的事情打理的妥妥当当,又懂人情世故,又看得出别人的心思,圆滑玲珑……她一袭素衣,却不显一点弱小,便是这满京城的达官显贵的妇人,都不如她!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夫人,你看到了吗? 咱家暮哥儿娶妻了,虽说不是温家嫡女,可也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 有她在,国公府就变得有条理了! 夫人,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暮哥儿和雪姐儿,保佑新夫人能早日微沈家诞下子嗣。 “梨娘,你别哭了,以后有哥哥和嫂子,就再也不会受委屈了。”沈丹雪拍着梨娘的胳膊,轻轻安抚。 她望向魏婉的目光也全然佩服,仿佛只要有她在,这个家就有了主心骨。 魏婉处理好这边事情后,便迈步朝梨娘和沈丹雪走去。 见着魏婉,梨娘连忙要站起身子,要给魏婉行礼:“老奴参见夫人,从今往后,您就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魏婉脸色一变,迅速出手扶住了梨娘要跪的身子:“不可不可,您是长辈,怎么能对我行礼。快快起来!” “夫人这话就是折煞老奴了……” “梨娘,您是母亲的陪嫁丫鬟,陪着母亲长大,又照顾着沈暮和丹雪长大,您与婉儿来说,已是半个长辈了,你千万不要向我行礼,从今以后啊,这府里不缺你一个人伺候,你就每天看看花,晒晒太阳,把身体养好了,等以后啊,我再有个孩子,我这么年轻,还得仰仗您帮衬一二,等明日我去请个大夫,给您看看腿。” 魏婉敛了眼中的冷意,轻轻拍着梨娘的手背:“这府中还有许多东西要添置,你放心,我都会处理好。至于您帮着卖菜的那家,不贵重的东西就不要了,衣服和首饰都添置新的,不过……抢你盘缠的那家人,我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夫人,我就不必这么麻烦来,你和公子刚回来,要置办的东西,上下的打点,开支太大了,虽说皇上赏了黄金白银,可倒是要省着的。”梨娘思及空荡荡的镇国公府,比起当年,国公府虽说摆设都没有变化,可这食材,茶叶,衣裳,被褥可都没了。 “梨娘,你就放心吧,嫂子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商户,手中挣来的银两可不少。”沈丹雪骄傲的夸道。 魏婉会心一笑:“是啊,这点梨娘就不用担心了。” 处理了一天的事情,魏婉才得空去自己的主卧瞧上两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惊了一跳。 本以为国公府的偏方都够精致了,没想到这主卧却是刚劲不失温和…… 整体的建筑都以简单为主,可那红木雕花的大床透着古朴的气息,床幔足足三层,内层薄纱,中层蚕丝布,外层流苏垂。床的斜角面放着梳妆台和一面铜镜,梳妆台上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灰尘,下方的小抽屉更是像严密贴合在上面一样。 “这被褥……”魏婉撩开床幔,手指触上那暖和的棉被上。 惜梅端着银质的托盘,从外走进来,看见魏婉的动作,还以为魏婉有什么不满意。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托盘,怯生生的道:“夫人,可是对这被褥的样式不满意?” 魏婉回过头:“这是你买的?” “回夫人的话,奴婢见马车内没有被褥,便自作主张去集市上买了被褥先给夫人铺上,夫人放心,这些布料都是极其干净柔软的。”惜梅低着头。 魏婉眼中划过一抹了然,旋即点了点头道:“这料子不错,肯定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惜梅抬头,轻轻摇头:“这都不算什么,能得夫人赏识,就是奴婢极大的福分了,为夫人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魏婉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惜梅的手腕:“傻姑娘,等过两日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就把这些银两都还给你,日后买什么东西只需给我说一下就成,可别再傻乎乎的花自己银两了,你们挣银子也不好挣。” 屋内的烛光映着魏婉的脸庞,惜梅怔怔的看着魏婉,好似她就是那落下凡间的仙子一般…… “夫人,你人真好。” 她是真不知道,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在宫里那群人的口中,就是一个小肚鸡肠,不懂礼仪的乡野村妇。 夫人明明端庄大方,对待她们这些下人更是好的没话说。 她不管,她日后死也要死在夫人身边,再也不会宫里过那种被人当牲畜使唤的宫女了! 魏婉撩开她的衣袖,惜梅猛的回神,连忙将胳膊抽了出来,背在身后。 “白日我就注意到了,你的胳膊怎么了,给我看看。”魏婉微微蹙眉:“我瞧着不像是新的,女子最看中自己的皮肤,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不,不用了夫人,奴婢没事,都是从前在宫里做活不麻利,被掌事姑姑打的。”惜梅说话时,眼睛一直不由自主的向右上方瞟。 魏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若真是掌事姑姑打的,你躲什么?” “夫人,奴婢是不想污了夫人的眼。”惜梅低下头,支支吾吾的道。 “拿出来我看看。”魏婉极为耐心的道:“只有看了,我才知道该请大夫来看哪儿,是女大夫还是男大夫,快。” “夫人……”惜梅犹豫着将胳膊伸了出来,魏婉将她的袖子都挽了上去,霎时间,魏婉脸上笑意尽数丧失,满面震惊和痛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把沈暮晾在了书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只见那本应该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除了鞭痕,还有咬出来的,用刀刺出来的,更有指痕掐出来的,甚是触目惊心。 “这,这……”魏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要跌到地上去:“这怎么可能是掌事姑姑打出来的?” 惜梅搀扶着魏婉,听到这句问话,吸了吸鼻子忍着哭的冲动道:“夫人,是宫里的一个管事太监,他不能娶妻生子,便时常找些长得不错又没有家室身份低微的宫女凌虐,皇宫里的娘娘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奴婢与惜兰,惜竹,惜菊自愿出宫来镇国公府就是因为实在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你们不是会武吗?为何不反抗?”魏婉紧皱着头,怒火在心头盘旋,瞧着那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交错的伤痕,她就不忍。 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对一个丫鬟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夫人,那个管事太监极得皇后娘娘重用,宫里不乏有身手的太监,我们都是被人夜里绑了送过去的,谈何反抗,也想过一死了之,可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夫人,奴婢是不想此事污了您的眼……”惜梅苦笑了一声,抬起头佯装无事的眼眶中打转的泪擦了擦:“奴婢还有个弟弟,在宫外的姑母家寄养,父母早逝,奴婢便是为了弟弟,也不能死……” 魏婉心口一痛,将她挽上去的袖子给放了下来:“好姑娘,都过去了,以后就拿国公府当自己家,若是想弟弟了,就把他接到国公府里,也不差那一口饭,明日我去寻个女大夫,给你们瞧瞧身上的伤。” 光是胳膊就这么多伤,那些隐秘的地方,可想而知,该伤的多么严重。 “谢谢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只求日后能在夫人身边,当牛做马,悉心照顾。” “好了,以后照顾好自己才是最应该的。”魏婉轻叹一口气。 “夫人,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惜梅垂眸小声道:“奴婢方才看见若春提了食盒朝书房的方向去了。” 若春对国公爷的心思,她们都看得出来,这种勾引主子的人,她们向来不屑为伍。 “书房?”魏婉眉心一跳,顿时脸色大变:“你这说的,我都忘了沈暮还没吃饭,在书房待了一整天了。” “夫人,奴婢以为您记着的……便不敢多问。”惜梅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只当自己第一件差事都没有办好,她应该早些提醒夫人的! “不管你的事,是我给忙忘了,我得赶紧去书房转一圈。”魏婉胡乱披了件外衣就匆匆忙忙的朝外走。 国公府虽大,但那些刚来的小厮事儿办的不错,到点就将房檐上挂着的六角玲珑灯都给点着了。 所以傍晚在偌大的府邸穿梭,也不显得可怕。 魏婉心急如焚,她把沈暮给忘了,她把一家之主给忘了,以沈暮那个性子,指不定要怎么生闷气,真真是脑子坏掉了。 书房中,沈暮埋头在桌案边,看着手中的书籍,再抬头时,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他揉了揉僵硬发涨的脖颈,思量着都这个点了,魏婉竟然没有来唤过他? 他自打进入书房,查阅了一遍书籍和名贵孤本的数量,见没有丢失或被人拿走,便抽了一本他从前来不及看的兵书,翻阅了两眼。 不成想这一看,就是一天。 回过神来,已饥肠辘辘,沈暮忘了眼门窗外依稀可见的明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俊逸非凡的脸上挂满了无奈之色,魏婉是怕影响到他看书,所以才没来叫他? “咚咚咚——”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沈暮脸色一喜,应是魏婉来找他了吧? 他理了理衣襟,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沉声道:“进来。” 站在门外提着食盒的若春唇角勾起一抹艳笑,她特意花了两个时辰才画了一个男人见了都喜欢的妆容,还有这身宫里赏赐的衣裙,粉粉嫩嫩的最衬她的肤色了。 若春听到书房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推开门朝里面走进去。 待看见是一个陌生女子,沈暮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你是谁?” “奴婢,奴婢鸯月,参见国公爷,奴婢知晓国公爷还没用晚膳,特意做了些小菜给国公爷尝尝。”若春脸色顿了顿,不愿用若春那个粗俗的名字。 她娇弱的扭着纤腰朝沈暮走过去,伏低身子欲将食盒中的菜拿出来,眸光勾引意味十足。 沈暮的脸色愈发阴沉:“谁让你来的?” 若春轻笑了一声,自作聪明的道:“是奴婢自己想来的,奴婢惦记国公爷,所以……” “拿上你的东西,滚。” 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暮直接打断,而他的脸色此刻也黑的不像话。 魏婉竟然丝毫不在意他? 若春脸上的笑瞬间僵硬,妖娆妩媚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暮:“国公爷,您不喜欢鸯月吗?鸯月一直仰慕国公爷,所以才会自愿来国公府伺候国公爷,鸯月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日日待在国公爷身边,照顾国公爷……” 她泫然欲泣,眼泪莹莹挂在眼角,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真心相付的痴情女子。 “滚。” 沈暮声线冷的骇人,杀意磅礴,对这女子的献身丝毫不为所动。 这就是赵恒给他安排入宫伺候人的宫女,就这幅德性? “国公爷……”若春被吓得一个寒颤,怯怯的盯着沈暮。 沈暮眼眸微眯,冷喝:“我最后再说一遍,给我滚!” “吱呀——” 沈暮的声音戛然而止,魏婉从门缝里探出头,目光直接越过若春,讨好的看着一脸黑线的沈暮:“夫君。” 魏婉咬了咬下唇,又抛了个媚眼。 沈暮的脸色才有些许的缓和,他紧皱着眉头道:“进来。” 魏婉呲牙一笑,完全让人联想不到她竟是白日那个训话的当家主母。她推开门,疾步朝书房中走来,路过若春时,偏还使坏的撞了一下。 “诶呦,这不是若春吗?这么晚了还惦记着给国公爷送晚膳,真是难为你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拿你没办法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若春?”沈暮眉头一皱。 若春当即意识到自己方才骗了沈暮,连裙摆都来不及撩就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嗡声道:“回国公爷,若春是夫人给奴婢赐的名,鸯月是……皇后娘娘给奴婢赐的名。” 说话间,若春还时不时抬眸观察两眼沈暮的神色。 魏婉双手情不自禁的背在身后,清澈的水眸绕有兴趣的凝视着若春,提皇后娘娘?莫不是想探探,在沈暮心中,究竟是对皇后的情意更重,还是对她的情意深切。 呵。 若春又加重语气道:“皇后娘娘赐名,奴婢不敢随意更改。” 可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沈暮神色冷清,比之刚才又添了些许厌恶:“你既然到了国公府,就该守国公府的规矩,夫人赐名,你呈着便是,若是不愿,明日即可回宫。” 若春心底一个‘咯噔’,未料到沈暮竟然如此偏袒这个村姑。 她抓着袖口的手逐渐收紧,她不能回宫,她此次出宫一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二是为了她自己,一定要博得国公爷的宠爱。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愿意用夫人赏赐的名字,奴婢只想待在国公府伺候国公爷。” 沈暮眼眸一暗,思量着这么个居心不良的人待在府里,着实恶心到他了,明日就送回宫去,这种人还是让赵恒消受吧! 然而,魏婉赶在他之前开口:“既然你愿意留在国公府,那日后就要谨慎些,不该有的心思便遮掩一些,不该去的地方便少踏足一步,出去吧!” 若春垂眸,掩去眼底那潜藏的不屑,一个村姑也配教训她? “是,奴婢听从妇人教诲。”若春柔柔弱弱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往门外退时,还欲说还休的抬眸看了一眼沈暮。 那双细长的眼睛,端的是妖娆妩媚,勾魂摄魄。 魏婉轻笑一声,当门关好时,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啧,这身段,这容貌,在宫里都混不来一个美人才人当当…… 可把注意打在她相公的头上,就太不应该了。 “咳。”沈暮见魏婉半晌都没有将目光投过来,忍不住黑了脸轻咳一声。 魏婉眼皮一抬,顿时回过头去,讨好的道:“夫君……您饿了吧!这若春虽说性子不得我意,可做的这饭菜还是好的,不如你吃一点?” 沈暮慵懒的背靠在椅子上,抬起一只手朝魏婉招了招:“过来。” 魏婉眨了眨眼,小步挪到沈暮身前,双手正要隔在他的肩膀上给他捶捶肩揉揉腿的时候,整个身子却突兀的失重,向沈暮怀中栽去。 再一回神,她腰间束腰的玉带已被扯了松了些,沈暮收了手,稳稳的将她接到怀里,眸光暗暗的落在魏婉略显惊慌的脸上。 “夫君……妾身今天太忙了,就忘了夫君还在书房的事情……”魏婉扯出牵强的笑容解释道,于此,她确实心中有愧。 她在外面吃的是身心畅快,但沈暮却在书房坐了一天。 真是的,梨娘和丹雪怎么也不提醒她一下! 沈暮食指勾起她胸前的一缕秀发,唇畔微勾,没了那骇人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和颜悦色的。 然而,这表情魏婉是这怎么看,怎么害怕。 “你方才说什么?” “啊?我方才说,妾身今日太忙……” “上一句。” 魏婉头靠在沈暮的臂弯间,蹙眉思索:“若春的性子虽不好,做的饭好吃些,您先吃一点?” 沈暮轻嗤一声,嫌弃的瞥了瞥桌上的膳食:“就这也算好?” “不好,你先垫吧垫吧啊!”魏婉侧脸躲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 沈暮冷哼一声:“我不吃别的女人做的饭。” …… 魏婉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吃别的女人做的饭,很好,忠贞! 不吃别的女人做的饭,那不就是让她大晚上再跑厨房给他做饭吗?她累啊! “夫君,妾身累了……”魏婉扯了扯沈暮的衣服,纤细的手指在他腹处打着圈儿,佯装柔弱的道。 沈暮身姿一僵,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将她抱的靠上一些,旋即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低头吻了下去。 “唔——”魏婉也不反抗,双手挂在沈暮的脖子上,身子有轻微的颤抖。 沈暮睁开双眸,一边啄着她轻软的唇,一边看着她动情的眉眼,心底不由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 一吻缠绵,半晌,沈暮才松开魏婉,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沈暮在魏婉耳边道:“方才为何不让我奖那个女的送回宫?” “嗯?”魏婉眼眸微动,咬着沈暮的耳朵道:“她毕竟是皇宫来的人,我们总不能回京头一天就打了皇上的脸,放心吧,她在府中做不了什么的,无非就是探探消息,勾引勾引我夫君。” “勾引勾引你夫君?你不在意?”沈暮掐了一下魏婉腰间的嫩肉,疼的魏婉轻呼一声。 “在意,在意,妾身就是听到若春来书房,这才赶着过来的,妾身吃的醋都快将妾身给淹了。”魏婉连忙道。 沈暮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只不过妾身知道,你不喜欢她,晾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玩玩。”魏婉勾唇,双目微微眯起,竟像只小狐狸般可爱聪慧。 沈暮捏了捏她终于有点肉的脸庞,低头在她眉心印了个吻:“你不是还没见过傍晚的京城吗?我带你出去看看。” 魏婉双目一亮,从沈暮身上跳了下来:“夫君,请。” 皇宫。 偌大的凤栖宫掌灯数个,人影绰绰,宫女太监在殿外站了一层又一层,八角信宫灯被凉风吹的左右摇晃,弄得里面的烛火都明明暗暗。 “娘娘,今日皇上召见沈国公等人,奴婢远远瞧了一眼,沈国公还如从前俊逸非凡,倒是跟在沈国公身旁的那名女子倒不像是乡下那种粗鄙女子,奴婢看着,也是模样端庄,身姿纤细……” 说着说着,温惜筠的脸色就变了个样,宫女连忙改口:“可到底也是小家之姿,不敢与皇后娘娘的容貌气度相比。” 温惜筠身着红黄相间的凤袍,拖尾长长的延在地上,厚重的宫装罩在她丰盈圆润的身子上,头上珠钗垂落在鬓前两侧,眼尾上挑,神色冷漠。 第二百五十章 他竟然宁可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她把玩着手中皇上为了安抚她新赐的鎏金玫瑰簪子,眼角卷上一抹不屑:“一个村姑,竟被皇上封了一品诰命,呵,本宫倒真的对她有些兴趣了。” “娘娘,此次沈国公击退倭寇,守住城池,乃大功一件,皇上是为了笼络沈国公,也为了消除当年老国公爷之死在沈国公心中留下的芥蒂,所以才封了那女子一品诰命,否则她凭什么?” 温惜筠将手中的玫瑰簪子比划着插入发间,旋即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半晌,面露不悦,又将那玫瑰簪子给抽了出来,扔在桌上。 “这玫瑰簪子根本就不衬本宫,若是偏要戴,也只不过是徐娘插花,闹个笑话罢了。就像那个村姑,也配与沈暮并肩而立?不相衬都东西,终究还是要摘了的。” “娘娘说的对。” 温惜运轻抚这自己靓丽滑.嫩的脸庞,问道:“本宫让你去查,皇上究竟为何不给沈暮喝嘉宁赐婚,你查出来了吗?本宫身边可不留无用之人……” 宫女心底忐忑一下,谨慎回道:“奴婢打听了许久,终于在其中一个在场的太监那得知了消息,皇上赐婚时,那名女子当庭驳斥皇上,皇上龙颜大怒,正要发作的时候,沈国公喝昭远候,以及徐大人一同为那名女子求情,沈国公更是说,沈家子嗣一生只娶一妻,绝不再娶长公主,若皇上执意如此,那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嘶——” 温惜筠到抽一口冷气,一个不留神,尖锐的指甲竟将她自己的脸给划出了一道细痕。 “他竟然宁可死,也要护着那个女人?” “娘娘,沈国公一定是不想娶长公主,才会这么说的,众所周知,长公主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粗俗蛮横,沈国公一定是想着与其娶这样一个女子,处处掣肘,还不如让那个村姑在沈家,起码好拿捏。”宫女一边说,一边拿着洁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温惜运脸上的细痕。 “说的也不无道理,以沈暮的脾性,倒也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温惜筠颇为满意的睨了那宫女一眼:“以嘉宁的脾气, 得知沈暮为了那个村姑拒婚,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派人将这消息传出去,最好说的越大越夸张……” 只有这样,嘉宁才会一心一意都对付那个村姑。 即便沈暮不喜欢那个村姑,她也不甘心,一个村姑能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沈家的当家主母! “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了吧……沈国公方才回朝,定然是要受约前来,那他的夫人,想必也要出现在宫宴上,你暗中给那些朝廷命妇们递消息,别让她们辜负了本宫的心意。” 希望在宫宴之前,赵嘉宁就能把那个村姑给弄死,也省的她费心了。 “下去把。”温惜筠斜靠着椅子,朝后挥了挥手。 当厚重的殿门关上时,温惜筠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偌大的寝宫,只剩下她一人时,竟然会这么清冷孤寂。 自打上次私盐一事,皇上来凤栖宫的次数便少之又少,无论它怎么暗地里讨好他,都不能让他对她像从前一样。 渐渐的,温惜筠看着身前的铜镜,不可遏制的勾唇自嘲而笑,她如今是皇后,是大晋的国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都是她费尽心思,历经千辛万苦,耍尽手段得来的。 可皇宫,从来不缺新人。 起初她还能凭着赵恒对她的愧疚,和温家的地位,让赵恒夜夜留宿她宫中,可后来……人总是会腻的。 于美人,连才人,贤妃,德妃,曦婕妤…… 皇帝不再只留宿她宫中了,她每天要忙着谁可能会有子嗣,提前在她的膳食中藏避孕的药物,要留意哪个妃嫔肚子里有动静了,设计让她落胎,还要防着别人陷害她……更要压着受宠的妃嫔让她们永无出头之日。 除此之外,她还得为温家谋算…… 在这样的日子下,她竟然莫名想起沈暮。 他总是不苟言笑,待谁都冷冰冰的模样,可幼时,他看到她因为没有学好礼仪,被祖父惩罚,打的浑身是伤,给了她一瓶金疮药,她就觉得,她于他是不一样的…… 她用尽一切办法,跟在他身后,讨他父母欢心,求父母给他们两个定亲。 所有热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金童玉女。 可…… 祖父的心太大了。 他想让温家的血脉做皇帝,就设计陷害沈家,随后退婚,而她也觉得沈暮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头之路了,她难道要跟着沈暮受一辈子的罪,到山坳里吃一辈子的苦吗? 不 她是温家嫡长女,她不能沦为人下人,所以她弃了沈暮,听从祖父的安排爬上了皇帝的床! 可谁能料到,沈暮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还是以战功回到京城,承袭爵位。 沈家子嗣一生只娶一人妻,若不是那件事,她现在就是沈暮唯一的妻子,何须在宫中,在这红墙绿瓦中受这么躲的委屈。 温惜筠脸色狰狞,她抬手拨出藏在发间的白发,神情忽而癫狂起来…… 她才二十三岁,便生了白发……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衣食无忧,不用受别人的气,有个疼爱她的丈夫而已。 起初,皇帝待她好,她以为她选对了,她对沈暮的情意也一点点消散,可如今,皇帝的种种行为都告诉她,他不爱她,她错了! 既然所有人都对不起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祖父,皇帝,沈暮…… 温惜筠敛去眼眸中刺骨的恨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缓缓的抿了一口。 次日一早,皇帝拒婚的消息便传入了嘉宁长公主的耳中,公主府内,噼里啪啦的重物落地声响彻一片。 “贱人,竟敢威胁皇兄,阻止皇兄赐婚,一个村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镇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敢根本公主抢,本公主要了她的命,乡野村姑的贱人,沈暮哥哥才华出众,相貌堂堂怎么会看得上她,一定是她耍了什么心机,狐媚手段勾引沈暮哥哥。” 架子上的瓷器通通都被她一扫而空,看着满地的碎片,竟还觉得不解气。 “贱人,贱人,贱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也亏的他有精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长公主,我的长公主啊!可别砸了,这可都是先皇赐的……”乳母一进门,便瞧见这名贵的价值连城的东西竟然都化为了碎片,顿时一阵肉疼。 “皇后明明说,只要本公主照她说的做,皇兄就会赐婚,可现在,沈暮哥哥宁可死,也不愿意娶我,这不是让本公主沦为了全天下的笑话,现在外面的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本公主!” 她气呼呼的踹开脚边的瓷片,脸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 乳母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这个长公主的脾性她是最了解不过得,凡是喜欢的必须弄到手里, 抢不到也要毁了,恐怕那个国公夫人要遭殃了,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主儿。 “长公主,沈国公刚刚回京,想必是觉得自己离京五年,配不上公主,所以才拒婚了,沈国公这是为你着想。” 乳母不想她继续砸天砸地,便编了个理由安抚她。 果不其然,嘉宁长公主双目一亮,脸上的气下了大半,自作聪明,若有所思的道:“对啊,嬷嬷说的有理,沈暮哥哥定然说觉得配不上我金尊玉贵的身份,所以才拒婚,可是本公主喜欢沈暮哥哥,是不在意他如何的,更何况他如今是镇国公,我又怎么会嫌弃他。可是现在那个女人是正妻,本公主若想嫁给沈暮哥哥,就要将那个女人赶出镇国公府。” 乳母站在一旁,心底微动,恭贺着道:“是啊,长公主说得对,一个村姑给你提鞋都不配,又谈何与你相提并论,沈国公一定是不知道公主的心意,若是知道了,又看见公主生的这么美,绝对不会放着公主不要,去要一个村姑的。” 这傻子公主真好糊弄,根本不用教唆,自己就上赶着要去国公府处置那个村姑,皇后娘娘真是多虑了。 “对,一定是这样。”嘉宁长公主得意洋洋的勾唇而笑,眼中都是志在必得:“说起来,一别五年,我还没有见过沈暮哥哥现在的样子,但想来沈暮哥哥自小俊逸,现在定然不会太差,但那个村姑,本公主还没有见过,今日正好得空,嬷嬷就陪我去见识见识,这个狐媚子东西!” 她今日就得给那个村姑一个下马威, 省的她缠着沈暮哥哥不放,若是她自己识趣,滚出镇国公府, 那她倒是可以留她个全尸,若是她不知好歹,那就别怪她将她千刀万剐了! 与此同时,魏婉揉了揉酸痛的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身旁空空如也,不由得有些不习惯。 惜梅和惜兰端着清水, 走进来要伺候魏婉梳妆打扮。 “夫人,国公爷今早就去上朝了,临走时,吩咐奴婢,您昨夜太累了,让奴婢晚些叫你。”惜梅看着魏婉脖子上那嫣红的痕迹,暧昧的窃笑。 魏婉脸色一顿,顿时明白了那目光的含义。 “咳,原来是上朝去了。” 也亏得他还有精力, 昨天夜里先是带她去吃京城有名的酒楼,后又带着她用轻功将京城的路摸了个七七八八,她在半空中吓得抱着他一动不敢动,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而他美名其曰日后是要在京城生活的,提早熟悉一下环境。 呸,鬼才信他,分明就是报复她一下午都没有想起他。 一回来,都半夜了,然后就压着她要孩子。 他还能起了个大早,这体格,搁在她那个世界,跑个马拉松绝对是妥妥的冠军! “夫人,您在想什么呢?”惜梅见魏婉出神,便轻声唤道。 魏婉抬头,呲牙一笑:“没事,惜竹和惜菊呢?” 惜梅微微一笑,甚是乖巧的回道:“惜竹和惜菊去伺候郡主了 ” “哦,好,不错。”魏婉拖着酸痛的腰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旋即伸了个懒腰,不等惜梅惜兰反应,便穿上了里衣。 “奴婢可以伺候夫人的。”惜梅可怜兮兮的望着魏婉,只当是自己手脚不麻利,遭了嫌弃。 魏婉身子顿了顿,绑绳子的手不在意的挥了挥道:“这些小事我自己就能做好。” “夫人是责怪奴婢做不好这些事儿吗?”惜梅几欲泫然欲泣。 魏婉连忙将中衣和外衣,递在她手里,安抚道:“不是,不是,那你来,你来 别哭,别哭!” 惜梅这才破涕为笑,用自己带着厚茧的手指轻轻的拿着衣服,与惜兰一同将衣服穿在魏婉的身上,还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粗糙的手碰到魏婉的皮肤,魏婉被弄得哭笑不得,这非要伺候人是什么毛病。 “惜兰你这梳头的手艺,可不比别人差啊!”魏婉看着铜镜中那端庄大方,却不显繁琐的发髻不由的啧啧称奇。 惜兰拿着白玉雕花簪轻轻的往魏婉的发鬓间斜插,听到魏婉的夸赞,当时红了脸:“多谢夫人称赞。” “我这可不是哄你,是真的好看 比我自己梳的好看多了。”魏婉轻笑一声,这个发髻显得她的脸越发有种温润如水的感觉,原本她的脸型有些英气,可此刻却将锐利的线条给弱化了。 惜兰咬了咬唇,整理了一下碎发道:“夫人不嫌弃,奴婢以后天天给夫人梳头。” “好。” 惜梅看着镜子中的魏婉,叹道:“旁人都说夫人是个貌丑无盐的村妇,可见谣言终归是谣言,奴婢见了夫人才知道,原来夫人是这么美的人,比大户人家的女儿,还要好。这眉眼间透着英气,脸色有些许的秀气,却不显突兀,真真是仙女下凡了!” 一连串的彩虹屁,拍的魏婉笑意盈盈:,果然人都喜欢听溜须拍马,恭维的话不是假的。 “你们两个可别夸了,再夸你家夫人都要去天上当仙女了!” “我们可没有说假话,夫人是真的美,怪不得国公爷对夫人宠爱的紧,今早上国公爷临走时,对我们交代别吵着夫人的时候,那模样别提多温柔了!”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魏婉面露羞涩,横了她一眼:“你去对丹雪说一声,起来吃了早膳后,去昭远候府拜访昭远候夫人,我们归京多亏了昭远候的帮助,而且昭远候夫人对沈家兄妹照拂疼爱有加,又接连送我两份礼物,我自然也要去拜访候夫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本公主就好好教训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和沈丹雪前脚刚走,嘉宁长公主便身着艳丽红衣,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镇国公府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三五个随从一起推开,十四五岁的嘉宁长公主脸庞稚嫩,气焰嚣张,她大步跨过门槛,满头的珠翠流苏晃里晃荡,丝毫没有一个皇家公主该有的风范。 府中洒扫庭除的婢女和小厮,无论认不认识长公主的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了手中的活儿,驻足凝视着嘉宁长公主。 “大胆,见长公主还不下跪行礼!” 嘉宁长公主身旁的乳母,立马高声呵斥。 转瞬之间,镇国公府便呜啦啦的跪了一片,他们只是小厮婢女罢了,绝不敢对长公主无礼。 嘉宁长公主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本公主今日来,是想瞧瞧那个村姑,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个村姑来见本公主?难道她蔑视皇家地位?” 若春眼眸微动,嘴唇微微蠕动。 长公主这是来寻魏婉的事儿?这就太好不过了,她当初可是听长公主说,非沈暮不嫁呢! 呵,魏婉,有了长公主,我就不信你还能那么得意。 若春想到昨晚受得屈辱,眼中便划过一抹阴冷。 旋即她佝偻着肩膀,怯怯的往前跪了两步:“回长公主,国公夫人起的甚晚,一大早的便带着承安郡主和四个丫鬟去哪儿了。” 国公夫人? 嘉宁眼眸一暗,她也配得上这四个字? “奴婢估摸着,国公夫人该不是知道长公主要来,所以故意躲避了出去,不想见长公主。”若春眼珠一转,继续小声挑唆。 嘉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若春,她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她出行向来高调,没准儿一得知她朝国公府的方向来,便吓得躲了出去。 “呵!一个村姑也配做国公夫人,本公主是她不想见,就能不见的吗?那本公主就在这里等着,等她回来给本公主磕头认罪。” 嘉宁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背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指向若春:“还不给本公主奉茶?” “是。”若春隐去眼中的得意,屈着身子朝外退去。 没过多久,便端着一个银质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给嘉宁长公主沏茶。 嘉宁睨视着若春那颇具特色的狐狸眼,没来由的一阵熟悉感:“本公主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若春低着头:“回长公主,奴婢原先是皇后娘娘身边一个照顾花草的,长公主去过凤栖宫,对奴婢有些印象,实在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闻言,嘉宁眼中浮现一丝了然,她翘着二郎腿接过若春递过来的茶:“原来是皇嫂宫中的人,怪不得瞧着那么令人厌恶。” 她不喜欢那个村姑,更不喜欢那个温惜筠。 若春脸色一僵,嘉宁继续问道:“你是昨日来的?” “回长公主,奴婢是昨日来的。” “那本公主问你,那个村姑模样如何,可得沈暮哥哥喜欢?”嘉宁悠然自得的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开始打探消息。 若春咬了咬唇,为难的支支吾吾:“夫人,夫人……” “本公主问你的话,你直说便是,支支吾吾的,小心本公主拔了你的舌头。”嘉宁一脸不耐的将瓷杯重重的隔在桌子上。 若春‘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夫人自认国色天香,貌比仙女,昨日奴婢等一进府,夫人便给了奴婢等人一个下马威,还因为奴婢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将奴婢的名字都给改了。夫人还不让奴婢等人靠近国公爷,国公爷对夫人……奴婢瞧着是有些情意,不过那都是夫人使计得来的。” “贱人!”嘉宁怒骂一声,怒火冲天。 站在门外的大宝,垂首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待听清若春的话时,脸色一黑,这丫鬟果然对夫人有不臣之心。 昨天夫人就察觉到,便暗中吩咐他们四个,在府中盯紧了若春四个丫鬟,那三个还安分些,只有这若春幺蛾子就没断过。 “她当真如此无耻?”嘉宁怒视着若春,咬牙切齿的说。 若春泫然欲泣的点了点头:“奴婢不敢说一句假话,奴婢是凤栖宫的宫女,自请伺候夫人的饮食起居,夫人还因为奴婢长得好看,怕国公爷对奴婢有意,而不让奴婢近身伺候反而挑了四个整日在宫里做粗话的宫女……” 这一番添油加醋,直让嘉宁本就不好的脾气往上窜。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一个村姑能入国公府就已经十分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妒忌嚣张,真真是不知足。沈暮哥哥乃我大晋最好的男儿,岂能被她给祸害了!本公主今日就要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让她明白痴心妄想是什么意思!” 沈暮哥哥果然是被她用计谋勾引住了,只要她出现惩治了那个贱人,沈暮哥哥就能念着她的好,到时候她就是国公府唯一的夫人! “阿嚏——”魏婉捏着帕子虚掩着唇打了个喷嚏,马车虽平稳,却还是叫她有些颠得慌,她揉了揉眉心叹道:“这平白无故的还打起了喷嚏。” 沈丹雪挨着她坐下,脸上隐隐带着雀跃之色,她今日穿了身湖蓝色绣杜鹃花的裙子,细眉凤眼,模样与沈暮有三两分相似,头上盘了个小发髻,额间带了白玉色的坠子,斜插了两支流苏簪子,俏皮不失优雅。 “嫂子,徐伯母没有女儿,待我格外好,一别五年,我还真是有点不敢见她。” 说着,她眼中浮现忧虑。 魏婉疑问:“为何不敢见?” “徐伯母性子豪爽,我怕她怪我,不肯回来与她住在一起,徐伯母自打我与哥哥出城那日,便想了个法子,让我换个身份,做她的义女,留在昭远候府,可我总是不愿。”沈丹雪低着头叹了口气。 魏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徐伯母会理解你的,她疼爱你,又怎么会怪你,要怪也只是怪你们兄妹俩,五年来一封书信下落都没有。她自然担心的紧。” 沈丹雪头枕在魏婉的肩膀上:“嫂子,不是我们不想,只是哥哥身份尴尬,若贸然被有心人截获,恐怕又要大做文章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苦亦不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个道理你明白,我明白,徐伯母比你我都要有阅历,她自然也是明白的。”魏婉靠着马车壁,手肘倚在窗上,撑着下巴。 沈家姐妹没有被赐死,反而逐出京城。 虽说大概率不可能会东山再起,可难保有些人还在像防贼一样防着沈家。 半个时辰后,车轮愈走愈缓,最终稳稳当当的停下,外面喧嚣繁华的声音,也止于平静。惜梅在马车外轻声唤:“夫人,郡主,到侯府了。” 沈丹雪咬了咬唇,眸色深了些许,她率先下了马车,望着侯府外的两颗成荫柳树,心口一酸。 她幼时最喜欢的三个地方,一个是镇国公府,一个是昭远候府,还有一个便是东宫。 沈丹雪抬手,任那柔顺的柳枝在指尖轻轻剐蹭,魏婉利索的跳下车,站在她身后,见她沉静的面容,亦不忍心打破。 “丹雪?” 一道爽朗的女声自门口传来,魏婉和沈丹雪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级稍长些,却风韵犹存的女子,身着绿色束腰衣裙,罩了宽袖外衫,发髻高高盘起,首饰简单却可见贵重。 尤其是那眉眼,剑眉入鬓,双目有神,唇锋凌厉,轮廓分明,虽是女子,却足可见她那出身将门的英气。 魏婉心中惊叹,这才是应身站城楼,指挥将士,与敌人奋战的女将,与她一比,自己当日所为,简直不值一提。 那女子与徐天赐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徐天赐那风流倜傥的性子气度,看来是全随了昭远候了。 “丹雪?” 女子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了两眼,仍旧喃喃道:“你是丹雪?” 沈丹雪咬着唇,瞧着与五年前一般无二只添了些从容的徐伯母,红了眼眶,若是阿娘在世,恐怕和徐伯母是一样的。 “伯母,是丹雪,丹雪长大了。” 女子快步走上前来,蹙着剑眉,风风火火的抓着沈丹雪的胳膊,开始上下打量:“真是丹雪,都长这么大了,日子过得真快……” 魏婉看着那女子眼中的惊喜和激动,心中也为沈暮和沈丹雪高兴,毕竟,在这京城中,还有一两人是真心惦念着他们。 “你便是暮儿娶的媳妇了吧?”女子看完沈丹雪,又将目光移到魏婉身上,方才她出府,便一眼瞧见此女,容貌清雅,气质出尘,穿着打扮不显富不显俗,想来这就是被天赐几次称赞的姑娘,如今一看,果然不错。 也难怪能俘获暮儿的心意。 魏婉屈膝欠身,有条不紊道:“晚辈魏婉,拜见候夫人。” “快起来,一家人面前,无需守这些规矩。”昭远候夫人抬手拉了一把魏婉,这一拉,便让魏婉察觉到,此女定是个会武的,随便一拉,力气就这般大! “多谢候夫人。” 昭远候夫人,左右看了看两边,谨慎的的道:“快回家来。” 魏婉留心了一下,见街道两侧没什么人影,亦或新奇的地方,紧跟在昭远候夫人进了侯府。 直到关上侯府大门,候夫人才像是突然卸去了万斤重的盔甲一般,耸了耸肩,将外衫一把脱了扔给身旁的侍女:“自从你们伯父之前冒头抓了李成之那贼寇,现在不知有多少混账东西盯着侯府,侯府向来与世无争,不参与党派之争,可如今这一冒头,可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说罢,她转过身,紧束的袖口和腰间的玉带,配上她那高挑的身姿,越发英姿飒爽:“害得我出去转一圈都要防着些。我原本也是要去镇国公府看你们的,哪知刚出门就瞧见了你们!” 魏婉舒眉而笑,倒是极喜欢候夫人这豪爽的性子。 “候夫人是长辈,自然应当是晚辈来拜访夫人,幸好是晚辈提早来了。”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候夫人勾唇笑魏婉贫嘴:“不过啊,到了我侯府,可没有长辈晚辈夫人一说,你既然是暮儿明媒正娶的妻子,那自该随暮儿一样叫我伯母,若是觉得伯母叫不习惯,我姓常单名一个敏,你叫我敏姨也成,我听天赐和老徐说,你姓魏也是单名一个婉,我便叫你婉儿。” 魏婉抿了抿唇,见惯了内敛之人,头一次遇见这般明朗豪爽的,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是,那婉儿就随沈暮一同唤你伯母。” 常敏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不娇柔做作的好孩子!丹雪,婉儿,快随伯母到屋里说,让伯母好好看看你们。” 说罢,双手背后,大步流星的朝正厅走去。 落坐主位后,常敏便端详着沈丹雪的模样,眉眼间颇有种怀念之意:“你与你阿娘长得可真像,当年沈国公战死,你阿娘跟着便走了,自打她跟着你阿爹在边疆住了几年,身子便时好时坏,暮儿还是在边疆生的……她一个闺中娇养的女儿,哪受得了边疆的苦寒,我劝她,她还不听,你阿娘走的前几年,全凭汤药吊着精神……你阿爹出了事,温家又大张旗鼓的来退亲,我就知道你阿娘受不住,赶过去的时候,你阿娘已经是弓弩之末了,她就躺在床上,脸白的像纸,握着我的那手,凉的骇人,她说,把你们兄妹二人都托付给我了,让我给暮儿娶个好女孩儿,为你找个好夫婿……” “她说她实在撑不住了,她是极喜欢你阿爹的,可是她就不能为了我,为了你们,再留几年……” 常敏说到难过处,眼角还挂了几颗泪珠:“我时常在想,你阿娘当年若不是嫁给了沈国公,那现在会不会像我一样,看着你们成婚生子。” 魏婉睫毛微颤,沈暮的母亲一定是个难得的女子,为了所爱之人,不顾身体孱弱而留在边疆,承受苦寒,为所爱之人生子生女,不惧艰辛,也因为所爱之人,忍着病痛活了许多年,又因为所爱之人的死,香消玉殒。 那一定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否则又怎么会让这么多人时至今日,还在念着她。 “我想若是重来一次,母亲也是会如是选择的,嫁给一个一生只爱她一人的男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不苦也不悔。”魏婉颔首而道。 若来日沈暮重回疆场,她也愿随他而去,不苦也不悔。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以死明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是啊!她是不后悔的。”常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又笑着道:“如今暮儿已成婚,丹雪也已及笄,只是你不在京城多年难免跟世家子弟无甚交往,女大当嫁,伯母一定替你物色个好的,若是……你愿意的话,天赐还没有成婚,这几年也没个心上人,你便是嫁到侯府,伯母也更放心些。” 沈丹雪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听到这番话顿时脸上浮现尴尬,她抬头婉拒:“伯母,丹雪还小,不着急这些,再说丹雪只把天赐哥哥当兄长,天赐哥哥与我哥哥小不了几岁,伯母该多上上心才是。” 常敏不由得遗憾,她端起旁边的茶盏呷了一口,掩饰脸上的失落:“好,伯母不强求你,日后不管你嫁到谁家,侯府都是你的娘家!伯母永远都护着你,届时,谁若让你受了委屈,伯母提起长枪,便杀他个片甲不留。” 沈丹雪抿唇一笑:“多谢伯母!” 又寒暄了一会儿,常敏才提及江南倭寇一事,她脸色严肃,眸光凝重:“此次皇上肯用老徐,想来是对温家,或朝廷百官起了疑心,反倒是咱们侯府,自从沈国公殁了后,便不参与一切事物了,老徐在朝中也只不过占了昭远候的名号,挂了个闲职。皇上这次大封沈家与天赐,恐怕是想让沈家与温家抗衡。再者,李成之一事,老徐也对我说了,我到觉得那李成之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假传圣旨,再加上五年前沈国公于兰陵身死之事……我啊,总觉得不太简单。” 听着常敏颇有条理的分析,魏婉双手摩挲,眉目深远:“伯母的意思我明白了,现下大晋与周边小国关系紧张,朝廷内部混有的不只是梁飓和李成之两个贼寇,甚至是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没错,老徐在朝中向来不怎么冒头,此次逮捕李成之,我身为将家之女敏锐力自然非同小可,我一出门,便觉得有人跟踪,着实烦人的紧。”常敏冷哼一声:“那群人估摸着就是有意对侯府下手的人。” 魏婉拧眉点了点头:“伯母,侯府现下不能轻举妄动,沈暮刚回来,一切都还没有步入正轨,我们得从长计议。” “嗯,我明白,侯府,暮儿,天赐,我都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们二人。”常敏打量了一下魏婉和沈丹雪身旁的丫鬟:“你们两个都是不会武功的,我怕有人暗中对你们下手,而且我也听说了,暮儿拒了嘉宁长公主的婚,以我对那长公主的了解,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瞧着你们身边四个丫头,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但……毕竟是宫里的人,我不放心。” 惜梅四人脸色煞白,匆匆忙忙的跪到在地上:“奴婢等人对夫人和郡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若候夫人不信,奴婢等人愿以死明志。” 魏婉微微皱了皱眉:“伯母,这四个丫鬟,婉儿是相信的。” 常敏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眯眼睨着那四个丫鬟,朝身旁侍女做了个手势。 那侍女瞬间明了,去外面端了四杯酒水。 “是不是衷心的,一试便知。”常敏道:“我性子狠绝,这四杯酒只有一杯是有毒的,你们若敢自行挑一杯喝了下去,死的人我会善待她的家人,没死的人也是你们的福气,就好好伺候婉儿和丹雪,好处也是少不了的。” 魏婉手指猛的收紧,她凝视着常敏此刻的脸色,霎是恐怖,丝毫没有一点说假的感觉。 “伯母……” 常敏勾了勾唇:“伯母是为了你好。” 惜梅四人看着摆在眼前托盘上浑浊的酒水,心‘咚咚咚’的跳着,从未有一刻,让她们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喝,不过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国公府半步。”常敏凉薄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 惜梅咬了咬唇,回头看了一眼魏婉,从中看到不忍后,忽然释怀:“夫人是个好人,奴婢若是死了,只求夫人能帮奴婢照拂弟弟一二。” “惜梅!”魏婉攥紧手指,转头对常敏道:“伯母,这是我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然是有分寸的,无论是真是假,还请伯母收回命令。” 常敏脸色不变,淡淡的道:“拦住国公夫人。” 转瞬之间,魏婉便被两个侍女扣住。 “伯母!” 常敏慢条斯理的道:“方才你们说要以死明志,本夫人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你们若不愿,本夫人也不会勉强。” 惜梅满脸无惧的率先从中取了一杯酒:“奴婢对夫人衷心耿耿,天地可鉴。” 另外三分人见状,也突然不害怕了,比起那宫中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生活,死了比活着好! 再说,夫人对她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于是,她们四人各手持一杯酒,挺直脊背,面朝魏婉,举着酒杯道:“奴婢能伺候夫人一回,三生有幸。” 说罢,便果断仰头饮酒,动作整齐划一。 魏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当日城楼上,王大娘为她而死的一幕重新跃入眼前,魏婉眼眶发红,挣开侍女的手腕。 “嘭——” 酒杯落地的声音响彻房中,常敏捏着手中随身藏着的暗器将其中一个婢女的酒杯打落在地,毒酒顿时撒了一地。 魏婉顿时松了口气,不解的看着常敏。 她大概有些明白,常敏是在替她试探这些人的衷心程度,以防她被有心之人蒙骗利用。 常敏收回暗器,站起身子,亲自上前将地上的魏婉扶起来:“婉儿,你太过心软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什么事都要留个心眼。” 魏婉红着眼眶,强撑着镇定道:“伯母说得是,婉儿是有些妇人之仁。” “在京城,尤其的名门大户中人,光聪明是不够的,还得心狠,否则你哪一日被人坑害了都不知道。好孩子,伯母是担心这些人是宫里哪路人塞过来的,有身手的宫女可不常见,不过伯母今日算是信了这四个婢女。” 常敏拍了拍魏婉的手背,恢复一脸豪爽,对底下吓傻的惜梅四人道:“都起来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收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伯母,婉儿明白了。” 常敏拍了两下手,从外走出两名女子,皆身着黑色束腰衣裙,长发给高高竖起,一个眉眼精明,一个眉眼冷厉。 “这两个都是我训练出来的人,皆武功高强,只不过左边这个叫金蟾,善管钱财,善理帐,右边这个叫程落,善隐匿,善追踪,伯母今天就把这两个人都送给你,你放心用,正好,国公府的人当年被杀的杀,散的散,你就把金蟾当做管家,她对管钱这一事,可是乐此不疲。” 魏婉眼眸微动,对这二人周身干练的气息颇为欣赏。 “伯母,这二人都是你费心训练的,婉儿恐怕……” “这两个人留在侯府都没什么用,还不如去国公府。”常敏淡淡的睨了金蟾和程落一眼:“还不快见过新夫人。” 金蟾倒是个灵敏聪慧的,当即便侃笑着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奴婢金蟾见过新夫人,还请新夫人千万别嫌弃了我们,否则奴婢二人可要撞柱而死了。” 程落也单膝下跪颔首道:“程落参见夫人。” 魏婉一番思索后,还是大方的收下了这两个人,一来惜梅四人虽说会些功夫,可都是些基本功,还谈不上高强,不足以在危难之中,派上用场。 可程落和金蟾,武功虽说没有沈暮和徐天赐那般高强,却也是手段凌厉之人。 二来则是,她府中确实缺个管账的,瞧金蟾这个吉祥模样,她就觉得趣味相投。 “那婉儿就不推辞了。” 拜别常敏后,魏婉和沈丹雪这才出了府,满载而归。 至于为何是满载而归…… 大抵是因为,常敏怕她们刚刚回来,府中没什么必需品,便满满当当的给她们塞了一车。 此时此刻,嘉宁长公主在国公府,等的甚是不耐烦,茶是一杯喝了又一杯,这气也是一茬更比一茬高。 眼看着三个时辰都过去了,那魏婉竟然还没有回来,是当真不将她这个长公主当回事! 真以为被皇兄封个一品诰命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她是主,她是臣,她今日就好好的教教她,什么叫尊卑有别! “啪——” 嘉宁长公主憋着气,将桌边的杯子一把扫落在地,炙热的茶水撒在地上还冒着热气:“竟敢让本公主等了她整整三个时辰!” 她兀自站起身子,火红的罗裙更显的她气焰嚣张。 在自己家里‘噼里啪啦’砸了一通还不够,嘉宁长公主缓缓走到摆放瓷器的阁架上,抱起一个湛青色瓷器便往地上摔去。 乳母站在一旁,摔的不是公主府的东西,她便也由着长公主去了。 倒是大宝,二宝,三宝三人上来要拦:“长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可别砸了啊!” 嘉宁长公主冷哼一声,一脚将她腿边的三宝给踹了过去:“什么砸不得本公主想砸就砸,还需要征得别人的同意?” 说罢,她一连砸了好几个瓷器,最后还使了力,将一整个架子都给推翻了去,最后还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喘着粗气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公主砸自己家的的东西,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歇了会儿后,还觉得不解气,便跑到外面,抱起能砸的东西便砸,不能砸的推翻了去。 ‘吱呀’一声,镇国公府的大门被魏婉推开,迎面而来一个大花瓶,她瞳孔蓦的放大,来不及躲避,那大花瓶便被身后的金蟾抢先一步,稳稳的抱在怀里。 “诶呦,这质感,这成色,这瓶身,一看就是个好物件,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南塘苏州烧的瓷,价值不菲啊!”金蟾的手指瞧着瓶身,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回声,一口咬定:“不是赝品,货真价实,谁这么暴殄天物,要砸这等好的物件。” 魏婉眉头一阵抽动,这‘金蟾’之名也是名副其实啊! 金蟾抱着花瓶侧了侧身子,一片狼藉的院子映入眼帘,魏婉眸色深了些许,她不在家,还有人来砸她镇国公府。 嘉宁长公主站在房檐下,愠怒的看着进来的人,待看到站在门口的魏婉和沈丹雪时,她目光暗含杀意。 难不成这就是那个村姑? 可瞧着这幅模样,也不像传言中说的貌丑无盐啊!甚至比她,都还要美上几分,嘉宁长公主眯起双眼,双手插着腰:“谁是魏婉?” 沈丹雪盯着嘉宁长公主,总觉得在哪见过,可实在是想不大起来,待看见从房内走出来的乳母时,顿时明了。 这不是赵嘉宁身边的那个乳母。 那这个恐怕就是那个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赵嘉宁了! “赵嘉宁!”沈丹雪直呼其名,眉眼间有厌恶浮现。 魏婉微微蹙眉,惜梅在她耳边解释道:“这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先帝取名嘉宁,没有封号,所以大家一直叫她嘉宁长公主,夫人,她可难缠的紧。” 哦? 原来这位就是皇帝要赐给沈暮的嘉宁长公主啊! 没来由的一种不悦之感,想抢她夫君,还敢找上门来? 魏婉挑眉打量着嘉宁长公主,啧,这脸圆的跟月饼似的,活活败坏了那五官的精致感,还有那身段,穿个红衣真就显得她身材挺纤细? 十五岁的小姑娘,都还没张开,就这么嚣张了? “大胆,你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讳,该打!” 嘉宁长公主瞪着沈丹雪,大声斥道。 沈丹雪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在兰陵县小石村,面对那么多粗鲁无礼的人她都能耐着性子保持端庄,可偏偏是碰上这个赵嘉宁,她是半点都不想装。 “嬷嬷,你还不赶紧上前替本公主掌她的嘴。”嘉宁长公主冷冷的瞪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乳母。 乳母顿时明了,阴恻恻的勾着笑朝沈丹雪而去:“敢对长公主不敬,打你几个巴掌都算是便宜你了。” 然而,就在巴掌还没落下的时候,魏婉就反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放肆,皇上亲封的承安郡主其是你一个刁奴能打的?” 说罢,对着另一边脸,就又是一个巴掌:“对我朝唯一一个郡主不敬,打你几个巴掌也算是便宜你了,否则,你有几条命够给郡主赔礼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凭的是臣妇的本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两巴掌下去,不仅把乳母打懵了,还将嘉宁长公主和她自己身后的一众女子都给打懵了。 那可是长公主的人啊! 赵嘉宁瞠目结舌的瞪着魏婉,气的伸出食指指着魏婉:“你,你——你竟敢!” 魏婉面不改色,单屈膝跪地道:“臣妇魏婉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身后的金蟾,惜梅等人也连忙跪地道:“奴婢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毕竟赵嘉宁乃是我朝唯一一个还尚未成婚的长公主,皇上膝下无女,她们多少还是要给赵嘉宁面子。 只有沈丹雪冷着脸,挺直脊背,不屑的别过脸。 “你为何不跪!” 沈丹雪冷嗤一声:“赵嘉宁,你莫不是忘了,早年个你算计我闹到了先皇那里,先皇特许,我见你不用跪。” 她说着,还弯腰将魏婉给拉了起来:“嫂子,不用理她,她就是个神经病。” 魏婉顺着沈丹雪的力站起身子,心头略微沉思,合着这赵嘉宁从小就是不讨人喜欢的角色啊! 赵嘉宁这才意识到,眼前站着的这个,比她高,比她瘦,容貌更是比她高上半筹,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人竟然是沈丹雪! 明明五年前,她还和她一样,为什么五年她的变化就如此之大,只有她越长越胖? “沈丹雪!” 沈丹雪漠着脸:“哼。” 魏婉抬眸看着赵嘉宁,从容不迫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长公主亲临镇国公府,真是给臣妇和国公爷,以及郡主送了一份大礼啊!” 赵嘉宁没工夫跟沈丹雪算账,咄咄逼人的目光又落在魏婉身上:“你就是沈暮哥哥在外面娶的那个村姑?” 一开口就是挑刺儿的话,魏婉约摸是明白,赵嘉宁是为了找场子来了。 “正是。”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赵嘉宁的眼。 “区区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姑,竟敢也妄想成为国公府的掌家主母,真是可笑!你也不看看镇国公府是什么地位,你这样的人,本公主见得多了,不过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以为勾引了沈暮哥哥,你就能牢牢的当国公夫人吗?” 赵嘉宁提起裙摆,缓缓的走下台阶,字字不堪。 魏婉唇畔忽而绽放出一抹笑意:“长公主说的不错,臣妇能勾得住国公爷也是臣妇的本事,臣妇能一朝飞上枝头,也是臣妇的本事,臣妇能不能牢牢的坐在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上,那也是凭臣妇的本事,与长公主何干呢?” “噗——”金蟾抱着花瓶,听到这番话,竟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以‘勾引’‘飞上枝头’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是凭本事的。 这位国公夫人还真是妙人! 赵嘉宁憋红了脸:“不要脸的贱人!” “臣妇听说京城的豪门贵女,皆端庄大方,谈吐文雅,可今日一看,倒也不尽是那回事儿啊!”魏婉慢条斯理的上下打量了两眼赵嘉宁。 “呵,你敢嘲笑本公主,你可知本公主乃是大晋唯一的长公主,你信不信本公主让皇兄杀了你!”赵嘉宁攥紧手中的红色披帛,一双恨毒了的眼睛像毒蛇一般凝视着魏婉。 魏婉垂眸,声音四平八稳:“臣妇不敢,不过臣妇知道,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不分缘由,上我镇国公府胡作非为,论罪,也是擅闯民宅,损毁物品之罪,不过因为长公主身份高贵,臣妇倒不敢轻易计较。不过既然说到这里,长公主要杀民妇,是因何罪诛杀民妇?” “你冒犯本公主,本公主还不能杀了你?” “如今臣妇是一品诰命加深,长公主要杀臣妇,也需到皇上面前,分辨一二。”魏婉眉梢微挑,唇畔的笑略显轻佻。 赵嘉宁见说不过魏婉,便起了动手的心思。 她今日是上门来教训魏婉的,怎么能让魏婉把她给教训了! “来人,给本公主抓住那个贱人,谁能打她一下,本公主赏她一百银两。” 躲在暗处的若春,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 一百银两? 魏婉和金蟾双目不约而同的亮了一下。 看来这长公主还挺有钱! 赵嘉宁带过来的一堆小厮,见魏婉一众都是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当即放下戒心,朝前冲去。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光抱着花瓶只有两条腿的金蟾和让她们一只手的程落,就足以让她们倒在地上哭天喊地。 只见金蟾眉眼一凛,抱着花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将一个拿着棍棒的小厮给踹到了一旁。 而程落则是连剑都没拔,便从魏婉身后跃到院中,单单用剑鞘就打晕了不少小厮。 魏婉和沈丹雪面带惊讶,想不到金蟾和程落的武功这么高? 不难看出,在侯府,常敏在千钧一发之际捏出暗器,在众人眨眼的功夫,就将那毒酒打落来看,常敏的武功一定也高深莫测……所以她训练出的这两个丫头,必定也是极其强悍的。 而惜梅四个婢女和大宝四个小厮,怔神的看着金蟾和程落干脆利落的又站回到魏婉身后,已忍不住想背过身去画圈圈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能为自己夫人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赵嘉宁吓得踉跄两步,猛吸了两口气:“你,你竟然敢对本公主的人动武!你,你放肆!” 魏婉轻笑一声:“长公主,臣妇岂敢,臣妇不过是正当防卫,这样,这些人所需的养伤费用,我包了。只不过……我这院里和堂内的名贵物品不少,长公主都砸了砸,损失的可不少,长公主为人高尚,定然不会弃之不管。” 赵嘉宁看着魏婉唇角不怀好意的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你想干什么?” “臣妇不想干什么,臣妇是想让皇上为臣妇做主。”魏婉转头看向金蟾:“你慧眼识物,就替我看看,这院内加上堂内一共损失了多少物品,合计下来,一共多少银两,再让惜春大宝他们将这些碎掉的一一整理好,合计两本账本,一本交于长公主,长公主若不愿赔付,那就连同碎片全部交给皇上过目,让皇上为我做主。”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价值三万两白银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敢!”赵嘉宁脸色骤变,这事儿怎么能让皇兄知道。 皇兄本来就因为她嚷着嫁给沈暮哥哥而避着她,如今再因为她上门在镇国公府乱闹,一定会对她更加失望。 魏婉继续悠然道:“镇国公府多少年的底蕴啊,想来光是外面放的这些栽花的瓷器,就价值不菲,国公爷刚刚立了大功回到镇国公府,就被公主如此对待,若是让国公爷知晓,岂不是要以为是皇上故意针对国公爷,若是让皇上知道,岂不是要君臣离心……” “不许告诉沈暮哥哥和皇兄,多少银子,本公主赔得起。”赵嘉宁喘着粗气,咬着唇道。 魏婉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私下解决,如此最好不过了。” 金蟾将手中的花瓶交到惜梅手里,转而目光认真严肃的蹲下身子,拾起一块蓝紫色的碎片:“波斯进贡的水蓝琉璃瓶,当年波斯只炼制了五件,其中一件被先皇赐给了老国公爷,价值至少八百两白银,再加上先皇御赐,恐怕还要再高上几分。” 赵嘉宁当即瞪大了双眼:“价值八百两的波斯水蓝琉璃,怎么可能被放在外院栽花,你胡说,你故意诓骗本公主!” 魏婉的嘴角也挨不住抽了抽,这栽花的瓶子真的有那么贵吗?还是金蟾故意报大了数目? 哪知,沈丹雪轻蔑的嗤笑一声:“这水蓝琉璃瓶,我阿娘看着好看,我阿爹就栽了花放在外面,让我娘欣赏不行吗?价值八百两白银,可一点都没有说少!” 金蟾又换着捏起一个指甲盖厚的湛青色透明,被甩的缺了个口的瓷杯道:“这应该是南海进贡的二品茶具,饮茶之时,能从杯身看出茶色,从而判断茶够不够新鲜,且此中材质可使茶凉的十分慢,这我没记错的我的话,应该是老国公大战南海,南海皇子为了讨好老国公,进贡给先皇三套,老国公一套,价值一千二百两。” “你,怎么可能!”赵嘉宁捏着披帛,谁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 沈丹雪继续道:“别那么大惊小怪,我阿娘觉得放在屋里碍事,放在仓库积灰,就放外面咯。” “这块理石,看纹路应该是我朝石老先生亲手所出,应该是方才长公主拿瓶子不小心砸到那锦鲤池壁,砸掉溅出来的,价值三百两,这个便宜点。” “这副图,是前朝大家所画,价值六百两白银。” “哟,这木制太师椅,所用的木头和刀功都是万里挑一,价值四百两白银!” “……” 金蟾从院中看到堂内,边看边说,而赵嘉宁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三炷香过后,放下最后一个残缺物伸了伸懒腰,对魏婉颔首道:“回夫人,损失共计四十三件,价值三万两千二百两白银。” 魏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本以为最多也就几千两,哪知镇国公府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宝藏库啊! 随随便便一块瓷砖都好几百两,沈老国公还真是宠妻如命,趣味雅致啊! “咳咳,三万两千二百两白银?可有谎报?”魏婉恢复平淡的脸色。 金蟾勾唇,眸光精明:“奴婢不敢谎报,这都是按照市面上最低的价格了,有些价值不可估量的,也是奴婢凭借所用材质,所制工艺,拟了个最低价。” “镇国公府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公主府都不敢这么富贵!”赵嘉宁怒吼一声。 沈丹雪睨了她一眼:“镇国公府自开国皇帝在时便有,底蕴深厚,这些东西,都是历代皇帝因功绩而赏,日积月累,自然就有这么多值钱的物件了,岂是你公主府能比的。” “你!” “公主难不成是不想赔了吗?”魏婉缓步走到赵嘉宁身前:“长公主脾性这么好,一定言而有信,不如这样,臣妇给长公主摸个零头,三万两白银,五日后,长公主若没派人来送,那臣妇便派人上门去取。” “贱人!”赵嘉宁脸色狰狞,扬起手臂,却在看到门口的人影时,神色顿时怔住,转而用最快的速度变得柔弱可怜,她眉头轻轻蹙起,眉尾向下垂,眼眶红润,唇珠向上嘟着。 半举的臂膀又柔弱无依的贴在胸口:“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欺负我?” 魏婉唇角抽搐,这妮子变脸也变得忒快了些!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惜梅等人欠身道:“奴婢/奴才参见国公爷。” 魏婉勾唇,原来是瞧见沈暮回来了,既然你想演,那她就陪她玩玩呗! “夫君,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魏婉转过身,朝沈暮依偎而去,语气还夹杂着嗔怪之意。 赵嘉宁看见身姿修长,面容冷峻的沈暮,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沈暮哥哥还与五年前的模样一般无二,甚至比五年前更具有魅力! 只是,这样的沈暮哥哥却被一个村姑霸占着,简直暴殄天物。 “沈暮哥哥……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魏婉打断。 魏婉仰着头,如小鹿一般无辜清澈的眼睛瞪着沈暮:“夫君,妾身没有保护好国公府,妾身罪该万死。” 沈暮看着魏婉这幅鬼灵精的模样,心底好笑,明知她本性并非如此,却也是由着她胡闹。 他沉着脸,扫了一圈这满地狼藉,尤其是看到那些个贵重的不可估量的东西被砸成碎片后,脸色愈发难看。 “谁干的。” 冷肃的三个字自他口中说出,无端带着一股煞气。 赵嘉宁眼神躲闪,方才的无辜可怜也消散了不少,她只是来给魏婉那个村姑一个下马威,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么贵重啊! “夫君,长公主也不是故意的,您要怪就怪妾身吧!”魏婉抬眸朝沈暮睨了一眼赵嘉宁,仿佛是在说,看吧,刚一回京城就惹来这样的人,把你的家都砸了,还要欺负你老婆! 沈暮幽长沉重的目光落在赵嘉宁身上,沈丹雪添油加醋的道:“哥,幸好你回来了,否则赵嘉宁还指不定要怎么欺负我和嫂子呢!” “你砸的?”沈暮眉梢微挑。 赵嘉宁心急如焚,低下头,绞着手中的披帛。 第二百五十八章 臣自该护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哥哥……我,我不是……” 沈暮神色淡漠,目光犹如看一个陌生人:“长公主是对我镇国公府有何不满吗?” 赵嘉宁蹙紧眉头,我见犹怜:“沈暮哥哥,我是嘉宁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你是不是忘了嘉宁小时候经常跟着皇兄与你一起读书的!” 魏婉侧眸挑眉,沈暮脸色依旧:“长公主金尊玉贵,镇国公府容不下长公主这尊大佛,还请长公主回府。” “沈暮哥哥,不是我要砸的,是她!”赵嘉宁一看沈暮要赶他离开,慌张之下直接指向魏婉:“是她欺负我!” 魏婉兀自勾唇:“民妇岂敢欺负长公主啊,长公主莫要颠倒黑白。” 赵嘉宁面红急斥:“若不是你怠慢本公主,故意躲着本公主,让本公主在国公府整整等了三个时辰,本公主怎么可能砸这些东西!” 沈暮嫌恶的别过脸,五年未见,这位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刁蛮任性! 魏婉从沈暮的身上,站直身子,佯装吃惊的看着赵嘉宁:“长公主,臣妇未曾故意躲着你,臣妇对您要来国公府一事毫不知情,若是知道,是断然不会出府,必定会恭谨的等候在国公府,不知谁人对长公主说,臣妇故意躲避长公主啊!” “那你为何出去了整整三个时辰?” “臣妇是去拜会昭远候夫人了,不料与候夫人颇为投机,故多待了会儿,长公主若不信,也可派人去侯府询问。”魏婉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完全将赵嘉宁咄咄逼人的模样给衬托出来。 “哼,果然是个趋炎附势的村姑,刚一到京城,就去讨好达官显宦的夫人们,为自己铺路!”赵嘉宁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看着沈暮:“沈暮哥哥,你护着的这个女子就是这样一个歹毒心肠的人,你为何还要护着她!” 魏婉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这位长公主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真是条理不清,脑子有坑啊! “她是臣的妻子,臣自当护着。”沈暮斩钉截铁。 赵嘉宁心中委屈,眼泪漱漱而下:“妻子?你就认一个村姑当妻子,都不愿娶我这个公主?” “臣自认配不上长公主,还请长公主令择良婿。”沈暮双手背后,长身如玉,眉眼冷峻。 偏偏是这样一个人,从她年幼无知时,便深深的烙印在她心上,可是,可是他与温惜筠却有婚约,好不容易等到温家与他接触婚约,却得知皇兄要将他驱逐京城。 她本来都放弃了,可没想到,他竟又回来了,还带着结发妻子? “沈暮哥哥,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你身旁这个女人根本帮不了你!只有我才是你最应该娶的人!”说罢,赵嘉宁牙一咬,甩了甩袖子,夺门而出。 魏婉提醒:“长公主,别忘了五日后的三万两白银。” 赵嘉宁脚下一个踉跄,仓惶而走。 魏婉抱臂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不过,她惦记自己的男人就是不对。 “怎么回事?”沈暮垂眸,看着魏婉那得意洋洋的脸色。 “你说怎么回事,无非是得知你当朝拒婚,恼羞成怒,不服气,来找我麻烦。”魏婉语气顿了顿:“地上这些东西,可有什么是极其珍贵之物?我看看还能修补不能。” 沈暮略微扫了一眼,目光暗淡:“无妨,都清理了吧!” “哥,嫂子,那没什么事,我想出去逛逛,毕竟阔别了这么久,我还是挺想出去看看的。”沈丹雪见事情都已平息,自家哥哥也回了家,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便要出去散心。 魏婉转过头:“程落,惜竹,惜菊,照顾好郡主。” “是。” 随着沈丹雪离家后,魏婉才挽上沈暮的胳膊道:“今日我去拜访徐伯母,徐伯母送了我两个人,一个叫金蟾,一个叫程落,金蟾对值钱的玩意格外敏感,而程落则武功高强,我想着国公府没有多少人,便收下了。” “嗯,你自己做主就好。”沈暮带着魏婉朝书房走去。 “徐伯母倒是与我想象中的,有些许的不一样,我瞧见徐伯母使暗器又快又准,她更像是能上战场杀敌的女将。”魏婉眉眼间皆是羡慕崇拜之意,生在这个朝代,能习武的女子都是极其不易的。 沈暮点了点头,缓缓道:“徐伯母的父亲是常将军,常将军与我祖父不分伯仲,膝下只有一女,便将毕生军法谋略,武功心法都教与女儿,也就是徐伯母,可惜的是,天妒英豪,先皇御驾亲征,被歹人谋害,常将军以己为引,弃车保帅,护下先皇,而自己却死在了敌军万箭穿心之下。先皇念其功绩,特需徐伯母能上阵杀敌,为父报仇,再后来徐伯母在战场上被徐伯父救下,他们二人互生情意,喜结连理。” “原来如此。”魏婉回想起常敏周身不自觉围绕的肃杀之气,不禁喟叹:“怪不得徐伯母这般厉害。” “徐伯母与母亲是闺中密友,母亲娘家是京城唯一一个与朝廷无关的文人世家,墨家,外祖文学造诣极高,开设学堂学府,教人成才。徐伯母幼时贪玩,常将军便将徐伯母送到外祖开设的女子学堂中,磨炼心性,这才与母亲相识。” “女子学堂?”魏婉惊讶。 沈暮点头:“世间唯此一间。” “这样看来,外祖也不是寻常之辈了。”魏婉由衷的称赞。 能支持女子入学的人不常见,敢于第一个开设女子学堂的人更不常见。 “不知外祖还健在人世吗?”魏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母亲死后,外祖和外祖母便相继仙去了。” 魏婉脸色遗憾,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是有机会,她还想好好拜访一下这位思想如此超脱的老人。 “看来父亲母亲在世时,与你说了不少他们年轻时的趣事。” “嗯,闲来无事便说说。”沈暮抬手揉了揉魏婉的发,推开书房的门:“今日早朝,皇上为父亲正名了,很快,圣旨便会大召天下。” 魏婉给沈暮倒了杯水:“沈暮,我瞧着皇上不像是横刀夺爱,陷害兄弟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也许有什么误会?”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误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误会?” “上次在承乾宫,我发现皇上并非是不辨忠臣的昏君,若换历代帝王,光是你拒婚一事,都够满门抄斩,可皇上非但不生气,还封我为一品诰命,这就足以可见,他知人善用,且胸怀宽广。”魏婉顺着沈暮的臂弯,坐在他膝上:“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当年沈家出事后,温惜筠莫名出现在皇上的床上,紧接着温家前来退婚,可你不曾说过,这个床是皇宫的床,还有什么地方的床。” 闻言,沈暮眉头微蹙,回忆了一番道:“是皇宫,我离开京城时,温惜筠捎信给我,说她是为了给我求情,才会去皇宫见皇上。故此被人算计……” “算计?”魏婉对上沈暮毫无波澜的眼眸:“她入宫求情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沈暮眸光猛的一动,揽着魏婉腰肢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他何其聪明,怎会不知魏婉话中深意。 当年,沈家出事是件极其不光彩的事情,温家恨不得立刻与之撇清关系,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泄露求情的消息? 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温家或温惜筠一个人知道。 那么,算计她的人,只有宫里的人。可皇上年少,后宫空虚,即便有妃嫔,也不该算计她,让她成为大晋的皇后。 如此就只剩下两种可能,其一,皇帝赵恒为了拉拢温家,从而暗中对温惜筠下手。 其二,就只能是温惜筠见沈家失势,为了荣华富贵,算计赵恒? 沈暮心蓦的一沉,想到那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周身气息冷凝无比,他当时对温惜筠还有着些许的情意,又因为赵恒下旨将他们兄妹二人驱逐出京城,直接以偏概全,信任温惜筠。 完全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温惜筠设下的诡计? “沈暮,皇上虽为帝王,君主,可他与你和天赐,自幼长大的情分不会变,如果当初他真的怀疑沈家,绝不仅仅是驱逐京城这么简单,而且,天赐传回你在兰陵的消息,皇上没有横加阻拦,反而暗中推进了你回京的事宜……”魏婉点到即止,她从沈暮的怀中离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要离开。 剩下的,就靠沈暮自己好好想想了。 走出书房,看着广袤无垠的天空,魏婉轻轻勾唇,她倒还真想好好见识一下她夫君,传说中的这位前女友。 沈暮在书房直坐到傍晚,期间魏婉来给他换了两壶茶,又送了午膳和糕点,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就又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良久, 沈暮忽而从座椅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出了府,衬着夜色,足尖轻点房顶,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凤栖宫内,温惜筠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桌子上,侍女在旁低声道:“娘娘,长公主前往镇国公府,不仅没有给那女人下马威,反倒被那女人给教训了。” “你说什么?”温惜筠秀眉一皱,一头墨发褪去了首饰珠宝,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她只着一袭薄薄的中衣裙,在夜明珠的映衬下,越发单薄。 只是那眉眼间,无端生出些许戾气。 “长公主那般刁蛮任性,都没能把那个女人怎么样?” “是,奴婢听说,长公主在国公府大砸一通,没讨到任何便宜,还被那个女人讹了三万两白银,沈国公下朝回家后,看到这一幕,还袒护那个女人,将长公主羞辱了一遍。” “嘭——”温惜筠抓起桌上的竹简重重的丢在一旁,仍觉得不解气:“你是说,沈国公,袒护那个女人?” “是。” “看来是本宫小瞧了那个女人,能让沈暮一心袒护的女人,心机手段必然不简单,嘉宁那个蠢货又怎么能斗得过。” 温惜筠眼中闪过一抹嫉妒,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好到足以让沈暮忘了他们之间的婚约? 呵,她在深宫中承受孤独,那旁人就休想过得比她好。 沈暮是她不要的东西,她不要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本宫不能随便出宫……又为了避嫌,不能随便将她宣进宫中,只能等着几日后皇上的生辰了。”温惜筠眼底一抹寒光:“皇上今夜翻了谁的牌子?” “回娘娘,皇上今夜没翻牌子。” “没翻?”温惜筠狐疑的皱了皱眉,近几个月,皇上都不愿来凤栖宫,即便祖父施压,他也不愿。 “罢了,罢了,总之不会来本宫这里,本宫乏了,该歇息了。”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温惜筠眼眸慌张,皇上怎么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来了。 “娘娘,您还没有……” “没有什么?”赵恒迈过门槛,如和风细雨一般的眼眸注视着不曾装扮的温惜筠。 温惜筠脸色一怔,连忙屈膝跪地:“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臣妾以为皇上不会来了,便不曾盛装,只望皇上万不要嫌臣妾无礼。” 赵恒勾唇一笑,朝温惜筠伸出一只手:“起来。” 温惜筠将手搭在赵恒掌心,低着头颇为羞怯,倒是让赵恒想起她从前在闺中时不着盛装,不染浓妆的模样。 “皇后这幅模样,甚是清新可人,朕怎会怪你,几日不见,皇后清瘦了不少,是不是宫里的人,伺候的不周到。”赵恒拉着温惜筠上坐,目光却淡淡的留意了一下摆放不齐整的竹简。 他记得温惜筠极其爱整洁干净,怎会任由这竹简被摔的七零八落的。 温惜筠落落大方:“不是宫里的人伺候不周到,是臣妾整日忙于后宫之事,有些劳累,所以才清瘦了些,皇上不必在意的。” 赵恒淡淡的笑了笑:“朕让皇后辛苦了。” 温惜筠捏了颗青提,剥完皮递给赵恒:“臣妾不辛苦,倒是皇上,今个儿怎么有空来凤栖宫了?” “还不是嘉宁的事,她今日上镇国公府大闹一通,虽说有意瞒着朕,可朕又怎会什么都不知晓,朕分明已经下旨,不准任何一个知情之人将沈暮拒婚一事,传到嘉宁耳中,没想到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碎嘴子,嘉宁性格跋扈,倒真是让朕头疼的紧,不知皇后可有什么好主意?” 第二百六十章 三更半夜暗闯皇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惜筠心头一颤,聪慧如她,怎会不知皇帝在试探她。 “宫中不乏爱嚼舌根的宫女内侍,是臣妾管教不严,不过……沈国公拒婚确实伤了皇家颜面,嘉宁长公主上门寻事,说是为了天家颜面也无可厚非,否则倒叫旁人以为沈国公居功自傲了。只是嘉宁长公主行事冲动乖张,不免弄巧成拙。” 一番话,答的滴水不漏。 赵恒端起杯盏,轻呷了一口,掩去眼中的精光。 “皇后此言有理,可是以朕对嘉宁的了解,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朕要用沈国公,皇后以为朕该如何平衡?” 温惜筠温婉而笑,半抬着手臂轻抚耳垂:“臣妾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却深谙后宫平衡之道,如今说来,也不知对不对,皇上若有意撮合沈国公和长公主,便会为长公主谋划,若无意,自是为长公主再寻一门亲事,断了长公主的念想,如此,沈国公感念皇上,为国效力,长公主嫁为人妻,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皇后说的好,可朕瞧着,皇后话里有话?”赵恒眉梢微挑,温润的目光却让温惜筠如坐针毡。 “皇上,臣妾是有些私心,可臣妾会顾全大局,绝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温惜筠垂眸,凝视着自己的脚尖。 “皇后,当年一事,是朕亏欠你与沈暮,朕会好好待你,你不能让朕失望。” “臣妾与沈国公早已无情分可言。”温惜筠睫毛轻颤,面色如常,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时辰不早了,皇后早些休息。” 赵恒放下手中的杯盏,利落的起身,双手背后。 “这么晚了,皇上不留下吗?”温惜筠语气舒缓,眉眼隐隐含着埋怨之色。 赵恒步伐未曾停顿:“不了,朕还有些奏折,皇后歇着吧!” 温惜筠身着单衣,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目送着赵恒离去,一直到关上凤栖宫的大门,侍女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而起。 “娘娘,地上凉,皇上已经走了。” 温惜筠深深的出了口气,脸色已变成冷漠狠厉:“他怀疑是本宫教唆嘉宁,所以才来试探本宫,又或许是因为沈暮回来了,怕本宫与他旧情复燃,丢了他的颜面?所以来警告本宫?” “娘娘,您别多想。” “多想?身处深宫,本宫不得不每走一步,就要多想一些,皇上已经多久没碰过本宫了,让本宫连个皇子都不能有!”温惜筠攥紧手指,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赵恒前脚踏进承乾宫的房间,一阵强劲的掌风便迎面而来,他眉头轻皱,利落的闪避开来。 沈暮见一掌未中,又抬手朝赵恒袭去,元宝见状,面色惊恐,却抑制着呼吸,悄无声息的屏退周围随侍的太监宫女。 赵恒抬手接掌,沈暮的腿紧其上,赵恒反应极其迅敏的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借此躲避沈暮的攻击。 俩人一来我往,竟是不相上下,可两炷香过后,赵恒已大汗淋漓,应对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终于,沈暮一拳停在赵恒眼前,再靠近一点,便是弑君之罪,而赵恒额前的汗和两鬓的碎发皆被那阵强劲的拳风震的一颤。 赵恒呼了一口长气,将双手背在身后,勾唇浅笑:“五年不见,沈国公的功夫不减反增,果真让朕佩服至极。” 沈暮淡淡的收回了手,睨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元宝,他倒是识趣。 “不是臣功夫不减反增,是皇上这五年整日端坐在桌案前,少了锻炼,大不如前罢了。”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嘴下不饶人。”赵恒拿出绢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许久未曾这样打过一次了,也许久未曾这般大汗淋漓了。” 他身为九五之尊,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不想着皇宫的守卫愈发松懈,竟然在傍晚将人放进来,却想着与沈暮打这一架,十分痛快。 自从做了皇帝,还有谁敢这么跟他动手! “坐。”赵恒从容淡定的将绢子撂在一旁,坐在了龙椅上,指了指右下手的位置:“你这么晚入宫,所为何事?” 那熟稔的语气,就像是少时他跳东宫的城墙被他发现逮到时,一般自然。 沈暮也不扭捏,直接撩袍而坐:“皇宫的禁军,比当年看守东宫的守卫还要差。” “你三更半夜,大老远的暗闯皇宫见我,难不成是为了与我打一架出出气,再奚落禁军两句?”赵恒背靠在龙椅上,颇为调侃。 沈暮白了他一眼:“皇上身在皇位,不该如此懒散,对人疏于防备。” “你若是会害我,方才元宝就该出门叫唤,而不是屏退宫女太监。”赵恒轻笑一声:“你有话直说便是,我能说则说,不能说的也绝不会骗你。” “当年沈家一事,你明知有蹊跷,为何不加以追查?”沈暮幽深的双眸直直的盯着赵恒的双眼。 “我初登基,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都盯着我,我不得不谨慎,当时沈将军战死在兰陵,倭寇就立刻退兵,且派人来合谈,还坐实了就是沈将军与他们里应外合,沈将军也曾教导我武艺,我知他为人,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认为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明白,我当时能做的只有将沈家直系血脉赶出京城,为的是保住你们,也给了你时间去兰陵找沈将军战死的真相。” 赵恒神色严肃,不似作谎。 沈暮眸光微动,继续问道:“当年沈家出事,温惜筠是否入皇宫为我求情?她与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恒眼眸一暗,面色微有犹豫:“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朋友妻不可欺,可是那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求了温太师,让温太师带她入宫见我,她确实是为你求情,只不过……我们两个遭了算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比她先醒,她醒来后神情是不敢相信又惊又怕,温太师等了一夜没等到温惜筠,便出宫了,再入宫就得知了这件事,我只能给温家一个交代,给温惜筠一个交代……” “沈暮,你知道的,我对她无意,我何尝不想娶一个心悦的女子,可世事无常,这么多年,我也未曾亏待过她。”赵恒揉了揉眉心,一提起这事,他就头疼。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们都没有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遭了算计?谁?” “是个宫女,她本意是在承乾宫放了迷情香,要爬上我的床,可没成想当天温惜筠会入宫面见我。”赵恒瞌了下眸子,此事他有责任,所以他不否认是他的错。 沈暮的中指关节,轻轻叩响着桌沿,脸色晦暗如深。 宫女? 这件事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为何偏偏是那一日? “那个宫女现在还活着吗?” “赐死,拉去乱葬岗了。”赵恒皱眉:“你怀疑那个宫女撒谎?” 沈暮不置可否。 赵恒还以为是他对温惜筠一事,心有介怀,叹了口气道:“沈暮,惜筠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木已成舟,她已成为皇后,不能再改变,除了惜筠,我什么都可以补偿你。” 沈暮略有疑惑的对上赵恒满含愧疚的眼睛,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未开口说话,赵恒便继续道:“你那位夫人,我瞧着不错,我明白你的性子,若非你认定之人,绝不会在承乾宫对我说出那番话,这份坚定和偏袒,便是当年惜筠也没得到过吧!” “你既然明白,就该知道我对皇后绝无异心,此生唯魏婉一人。”沈暮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坚定。 看着沈暮提及魏婉时,眼中暗藏的骄傲,赵恒不可否认的有些羡慕:“那我就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做兄弟的,你成婚时,我也没能讨杯喜酒尝尝,明日,我会派人备上厚礼,就当是补上新婚贺礼了。” “不必。” 沈暮淡漠而言,却没否认赵恒的‘兄弟’二字:“皇上既然还认我是兄弟,不妨听我一句话,朝廷有贼臣,梁飓和李成之互不认识,私下里也没有交集,所以从中作梗的另有其人。” 赵恒脸色倏然而变,声音也从温润变为沉重:“你的意思是说,李成之和梁飓只是两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没错。” “你有何证据?”谈起正事,赵恒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 “五年前,梁飓在江南,李成之还未上任,而今,梁飓原本就与佐藤有勾结,完全可以自己调离兵将,为何要等李成之假传圣旨,所以在朝中一定有人指使梁飓,而李成之只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弃子,我记得徐伯父说过,李成之被捕的时候,是温太师拿着搜查到的证据进宫揭发……为何就这么巧。” 沈暮眼眸微敛,唇角几不可查的勾着讥讽的笑。 赵恒沉声道:“你怀疑温家。” “早在五年前我对温家就有怀疑,为什么自从我父亲战死后,朝中武将削弱的被削弱,流放的流放,革职的革职,而一些自动上交兵权的如徐伯父,远离朝堂,反而与温太师交好的官员一个个的都成为了朝廷的要紧官员?我当时一心想找到父亲战死的真相,所以没有过多的关注温家,可直到我发现温志成贩卖私盐,账本上的银两全部转移到温家,我就知道,温太师必然不是寻常之辈,难道皇上就没有怀疑过吗?” 赵恒蓦的抓紧了龙椅的扶手:“温太师乃三朝元老,朝中拥护者众多,其嫡孙女又是我的皇后,我即便怀疑,也奈何不得,不瞒你说,自温志成一事后,我对温家也有诸多怀疑,而且我逐渐发现朝堂上的动向越发脱离我的掌控,反而更多的消息直观的出现在温太师的口中,我细细思量后,才决定让徐伯父带兵前往江南,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你们任职重要官位。” “我怀疑温家,但想要拿到证据扳倒温家,还需从长计议。”沈暮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情绪。 赵恒嘴角抽搐:“扳倒温家?那惜筠怎么办?” 沈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恒:“自然是有罪论罪,无罪束之高阁。” “咳。”赵恒挑了挑眉,试探的说:“没过几日,惜筠应当会为我操持生辰宴,你回来后,还没见过她吧?” “见她作甚?”沈暮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过生辰宴。” 说起来,他与赵恒差不多大,赵恒过完生辰宴后没多久,似乎就轮到他了,可他从小便嫌弃这等娘们唧唧的东西,从未过过生辰宴。 “不早了,我走了。”沈暮理了理下摆,站起身子,像风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开的窗户,吹进来一丝冷风,赵恒呆坐在龙椅上,久久不曾回神。 直到元宝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将大开的窗户关上,他才揉了揉眉心道:“他的性子倒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是啊!沈国公和徐大人都与从前的脾性一般无二呢!”元宝添了壶新茶,递给赵恒。 赵恒摆了摆手:“不喝了,他们都没变,变得只有朕。” 元宝将茶又放回到桌子上,肉肉圆圆的脸上略微多出些许心疼:“皇上也不曾变过,奴才瞧着,皇上只有在和沈国公,徐大人相处时,才最自然最放松,就连皇后,皇上都不曾这样呢!” “你倒是看的明白。”赵恒从座位上站起身子,朝龙塌走去:“沈暮成婚时,朕也没表什么心意,明日你代朕去给镇国公府送一份大礼。” 沈暮回了家时,魏婉已经在床榻上睡得熟了,均匀的呼吸声莫名让他心安,他拖了占着冷意的外衣,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过去,生怕自己扰了魏婉的好梦,还犹豫着不敢离的太近。 魏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胳膊碰到沈暮的肩膀时,眼睛才朦胧的半睁着,嘤咛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沈暮这才将她的胳膊从上拉了下来,提了提被子,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跟皇上聊的怎么样……”魏婉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的眯着眼道。 沈暮捋着她的墨发,轻声道:“嗯,当年的事情,都并非我们二人之意。” 她真的很聪明,若非是她,他绝对不会想到去皇宫和赵恒谈话,也绝不会达成一致的目标。 “说开了就好,唔,睡吧!”魏婉伸着手轻轻拍了他两下,转而就昏昏睡去,抱着沈暮睡这么久,她都养成了习惯,没有沈暮都睡不踏实。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成婚贺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夫人……”惜梅端着洗漱的水,慌里慌张的推门进来,一进来就将洗漱的水放在架子上,爬到魏婉床前,急不可耐的唤道:“夫人,您快醒醒啊!” 魏婉揉了揉眼睛,裹着被子不情愿的道:“这才什么时辰,惜梅你慌什么,难不成又是嘉宁长公主来寻事了?” “不是,夫人,是皇上身边的元宝公公来了,您快起来出去看看吧!” 惜梅欲言又止,搀扶着魏婉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元公公是自幼跟着皇上伺候的,一旦他来,必是有圣旨,夫人赶快起来去看看!” 魏婉蹙着眉,任由惜梅给她穿衣洗漱梳头,表情是千百个不愿意:“元公公不是前天才来过吗?今天怎么又来了,还都寻着沈暮去上朝的时候,他不用伺候皇上了吗?” 惜梅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元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现下正在前院侯着夫人呢!夫人别再说这等话了,若是被人听了去,难免要添油加醋几句,夫人还是快起来,奴婢也没瞧见,只听惜竹她们说,外面可热闹了……” “热闹?”魏婉睁开半眯着的双眼:“元公公又敲锣打鼓的来了?” “那倒不是。” 魏婉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皇家传圣旨不会这么高调,这么怪趣味,次次都敲锣打鼓的! 半个时辰后,魏婉终于在惜梅的手下,从一个昏昏沉沉睡不醒的女人变成一个衣着得体,妆发端庄的主母。 “夫人,您别看了,已经足够漂亮了。”惜梅看着还在照镜子,欣赏头饰,不慌不忙的魏婉,头上的汗都给急了出来。 魏婉抬手摸了一把惜梅的脸蛋,调笑道:“好,本夫人这就出去。” 到了前院时,元宝刚喝完下人奉的茶,正狐疑着这镇国夫人怎么还没来,宫里的妃嫔那可是天还未亮,就要起床梳妆打扮,穿衣收整,前往凤栖宫请安,便是平民百姓,又或官宦人家,这妇人也该给婆母晨昏定省。 哪像这位镇国夫人,都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曾起床。 难不成,沈国公就喜欢这样惫懒的女子? “让元公公久等了。”魏婉提起裙摆,从容不迫的迈过台阶,脸上挂着标准的客套之笑,声音温婉大方。 倒是让元宝有一种错觉,镇国夫人并非惫懒,而是他来早了。 若是让魏婉得知元宝这些想法,定然要开怀大笑,她即无婆母又无妾室,何须起的一个大早,白白扰了清梦,休息不好,还不如睡个痛快。 元宝臂弯夹着拂尘,微微颔首:“奴才见过镇国夫人,两日不见,夫人越发容光焕发了。” 魏婉勾唇浅笑:“元公公说笑了,不过是多睡了一会儿,元公公就要打趣我了,不知元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诶呦,镇国夫人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奴才是奉了皇上旨意,来给镇国夫人送成婚贺礼的!”元宝‘咯咯’笑了两声,下巴叠了两层,格外喜气。 魏婉微微蹙眉:“成婚贺礼?” 她与沈暮都成婚多少时日了,现在来送成婚贺礼,皇帝的脑壳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恕我愚昧,实在不知这新婚贺礼是为何意,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元宝道:“夫人,皇上这是在补偿沈国公呢!” “原来如此,皇上多此一举了,沈国公一心为国,不求回报,元公公回去可要告知皇上一声,不必如此见外。” 魏婉微微欠身。 元宝脸色一惊,连忙躲开:“万万不可,奴才可承不了镇国夫人的礼,夫人的话,奴才回去会禀告皇上的,皇上一定明白夫人的意思。” “多谢公公。”魏婉盈盈一笑。 元宝朝旁边端着金色托盘的内侍招了招手,将上面放着的明黄布帛拿在手中:“请镇国夫人接旨。” “是。” 魏婉撩起衣服下摆,端端正正的屈膝下跪,那模样完全可以与名门贵女相较。 “奉天承运,皇上有旨,由镇国夫人所制的雪花盐广为流传,此为一功,镇国夫人身为女身,不惧倭寇,与镇国公一同抵御倭贼,此为二功,朕念其巾帼不让须眉,故赐十里红绢,百姓书之,尚方宝剑一柄,见此剑如见朕。钦此——” 魏婉‘唰’的一下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那明黄色的布帛,不可抑制的咽了口唾沫,尚方宝剑? 其他什么的,她愣是一个字没记住,只记着这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尚方宝剑? 她要是拿了这把剑,岂不是牛批到家了? 昨天晚上沈暮和皇上究竟谈了些什么,竟然连这么贵重的尚方宝剑都能赐给她? “镇国夫人,接旨啊?”元宝见魏婉一直呆楞着,不由的忍俊不禁,这姑娘喜怒形于色,不是个有心眼的,果真讨喜。 魏婉连忙回神,磕了个头道:“臣妇魏婉谢皇上赏赐!” 元宝笑呵呵的将圣旨放在她高举的手上,旋即又将随侍托盘上的长剑,双手奉上。 魏婉看着这柄做功极其细致的长剑,光是这剑鞘便是由碎金和碎银相融而城,雕刻的龙身纹路更是栩栩如生。 “呲——”魏婉握住刀柄,将剑抽离一部分,目光一亮,那剑身光洁无比,锋芒毕露。 “好剑!”魏婉感叹。 元宝叮嘱:“夫人一定保管好这柄剑,莫让有心之人利用。” 魏婉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多谢元公公,也请元公公替我谢谢皇上。”说罢,她将剑掩入剑鞘,对身后的惜梅使了个眼色:“惜梅,元公公这一路辛苦了,还不谢谢公公。” “是。”惜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元宝。 有了上一次,元宝也不再推辞,笑眯眯的收下后道:“夫人可要出去看看?” “啊?”魏婉眨了眨眼,圣旨接了,尚方宝剑也收了,还出去干什么? 惜梅忍不住提醒道:“夫人,皇上还赐了十里红绢,百姓上书呢!” 魏婉微微蹙眉,面有不解:“元公公,何为十里红绢,百姓上书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十里红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出去看看便知道了。”元宝神秘一笑,抖了抖拂尘,侧出身子给魏婉让出了一条道。 魏婉朝惜梅挑了挑眉,这才意识到,院中除了几个小厮婢女和惜梅,丹雪,惜竹,惜兰等人,还有金蟾和程落都不在…… 这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魏婉双手置于腹前,朝镇国公府外而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和说笑声。 她不由得更为疑惑,推开门后,魏婉整个身子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凝固。 只见,从镇国公府外一直蔓延到皇宫的一整条街巷,被人扯了一段鲜红飘扬的丝绸,那丝绸显然是成婚时,才有的红绢。 而百姓书之…… 则是不论男女老少,皆可用毛笔在上面写下,祝贺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言。 “这是哪家成婚啊!这么大的手笔,这红绢一看就是天蚕雪丝制的,老婆子我能在这上面写字,也算是一件幸事啊!” “不是哪家成婚,你没看见这红绢是从皇宫扯到镇国公府吗?是皇上赐给镇国公和他夫人的!” “不管是赐给谁的,都应该祝福人家,也是给自己积福!” 魏婉听着周围百姓传来的话,整个人都像是在风中凌乱了一般。 不知道谁成婚,你们瞎起劲儿什么? 皇上这恶趣味真是有够一提的,送什么不好,送这个! 她跟沈暮都成婚多久了? “嫂子!”沈丹雪瞧见门口魏婉的身影,举着毛笔朝她挥了挥手:“嫂子,你快来!” 魏婉扭头看去,沈丹雪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身着白衣的她像个不染纤尘的仙子,甚是俏皮可爱,她抬腿走过去,只见沈丹雪极其认真的握着笔在红绢的尽头写下了八个字。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魏婉看着从这头,到那头,红底黑字,一连串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不可否认的是,她虽然觉得这样很傻,但还是有那么一丝兴奋雀跃。 “为何都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丹雪将毛笔递给惜梅,认真道:“给新人写,只能写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魏婉嘴角一阵抽搐,旋即目光从金蟾身上又移到程落身上,昨日倒没见她们这么精神,出来写八个字就这么起劲? 尤其是程落,她本以为像这样的高冷女神,根本不屑于参与这些事,可如今看来…… “夫人,奴婢等人,祝您和国公爷,长长久久,白头偕老!”金蟾的毛笔在指骨间转了一圈,俏皮的对魏婉眨了下眼睛。 沈丹雪抓着魏婉的胳膊:“嫂子,你什么给我生个小侄儿啊?” “嗯?”魏婉耳垂通红,眼神回避。 元宝见红绢写的差不多了,便吩咐宫女内侍,将红绢收起来送进镇国公府:“夫人,奴才这就回宫伺候皇上了。” 经了这红绢,京城的官宦夫人,名门贵女都知晓了镇国公府不再是从前的空壳子,沈暮,曾经的沈小将军,承袭了镇国公的爵位,成为了新的镇国公,并且深得皇上信任。 除此之外,在皇后温惜筠的刻意引导下,也都让他们认为,镇国公在穷乡僻壤之地,娶了一个貌丑无盐的村妇。 原本还想与魏婉交好的夫人贵女们,一得知魏婉是个村姑,便纷纷鄙夷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凤栖宫。 温惜筠拿着逗鸟的竹棍,神情自若。 然,在听到‘尚方宝剑’四字时,手中纤细的竹棍顷刻被折毁,她阴鸷的盯着鸟笼中的鹦鹉,冷哼一声:“皇上竟然赐了她尚方宝剑,本宫都没有的殊荣,她一个村姑却能有……皇上将本宫置于何地?” “娘娘,她是村姑,您是皇后,她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温惜筠将断了的竹棍扔在一旁,拖着厚重的宫装,缓缓步行行:“皇上寿宴的请帖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侍女轻声问道:“娘娘,咱们真的不用准备什么吗?” “不用。”温惜筠冷着脸,绕着石桌,手指摩擦在石桌侧沿,轻蔑的道:“一个村姑罢了,不值得本宫对她动手,这个寿宴,本宫也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沈暮倾心至此……况且不用本宫,那些名门贵女恐怕也不会让那个村姑好过,女子最怕的是什么,不过是出丑罢了。” 温惜筠拂了一下裙子,坐在石椅上:“你将那些请帖都发下去,于两日后御花园内,大摆宴席,为皇上庆贺生辰。” 过了中午,魏婉吃罢饭后,便收到了请帖。 摸着那封面烫金字体的帖子,魏婉心底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来送请帖的人说,这是皇后娘娘特地为她单独写了一份。 她就纳了闷了,她何德何能,能让皇后为她单独写一份? 魏婉将那请帖扔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沉思,皇后,她夫君的前女友…… 她想过无数个与温惜筠会面的场景,可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有时候,她也怀疑,她是不是对温惜筠的敌意太大了,沈暮和她毕竟是过去式,她何至于跟自己过不去。 “嫂子,你在想什么呢?”沈丹雪端了盘糕点放在桌子上,捏了块放在嘴里,边吃边问。 自从回了京城,她居然浑身不得劲儿,仿佛已经习惯在兰陵那段忙忙碌碌的日子了…… 魏婉自然而然的捏了一块糕点,嚼了一口,下巴朝桌子上的请帖努了努。 沈丹雪随意翻开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算算日子,赵……皇上过完生辰,我哥应该也快了。” 魏婉脸色一僵,她是让她看谁过生辰吗? 等等! “丹雪,你是说,你哥快要过生辰了?”魏婉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睁着眼睛问道。 沈丹雪点了点头:“嗯,算算应该还有十日左右。” “十日?”魏婉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将糕点整个塞进嘴里,撑着头思索,还有十日沈暮就要过生辰了…… 她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丹雪,从前你哥过生辰都是怎么过的?” 沈丹雪摇头道:“我哥嫌那是女孩子家的东西,从来都不过的,只有我阿娘在的时候,还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赴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皇上寿宴,我们一定要去吗?” “原本是可以告假不去的,可是请帖都下到府中,再不去,便是于理不合了。”沈丹雪摊开请帖,指着上面的两个名讳:“嫂子,这个宫宴,我们必须要去。” “嗯?” “你与京城达官显贵们的夫人嫡女都不相熟,此次宫宴,你定是要露个面,于那些夫人周旋一二,免得叫人以为咱们国公府没人了。”沈丹雪自幼随母亲在各个府宴上长见识,早就明白这些事情。 “行,那两日后,便入宫赴宴。” “光是入宫赴宴还不够!”金蟾领着两个面生的侍女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魏婉和沈丹雪齐齐回头看她。 “奴婢见过夫人,郡主!这是侯府的丫鬟,候夫人派她们二人来,给夫人和郡主送些东西。”金蟾朝那两名丫鬟示意:“给夫人和郡主瞧瞧。” 那两名丫鬟立即将携带的木盒打开,露出里面两套裁制新颖,颜色端庄明艳的衣服,还有两套做工精致独特的首饰席面。 金蟾解释道:“这是寿宴,故不需穿朝制服饰,候夫人早料到皇上寿宴,夫人和郡主一定会去,所以前日见过夫人和郡主后,便里面派人赶制。夫人一品诰命加身,郡主乃是镇国公嫡妹,又得皇上赐封,不能失了面子。” 魏婉站起身子,手指拂过那银质的簪子,清凉的感觉触上心头,她叹道:“还是徐伯母想的周到啊!” 金蟾笑着回道:“候夫人待夫人和郡主如待亲生女儿,自然事事都为夫人,郡主考虑周到。这衣服的候夫人估摸着夫人和郡主的身量裁制的,想来穿上必定十分合身。” “嗯,你们回去替我多谢候夫人。”魏婉瞧着那艳色衣服,心知徐伯母这是想让自己在宫宴上展露头角,在京城站稳脚跟。 既然如此,她势必不会丢了镇国公府的脸。 两日后,皇上下旨修沐两日,沈暮起了床便在院子里练剑,沈丹雪向来起的比魏婉要早一些,她换上了桃粉色的束腰裙,罩一件白色锦绣外衫,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身姿纤弱娇俏。 沈丹雪看着铜镜中映衬的衣服,眉间喜气洋洋,徐伯母的眼光素来是好的,这身衣服将她自身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惜竹用螺子黛给她描了眉,又用朱砂在她眉心绘制了一朵晶莹欲滴的桃花,不点而红的唇瓣与其相衬,本就洁白的肤色更加娇嫩。 泼墨般的发披在身后,两侧的鬓发向上束起,挽了个发髻,戴了银冠,又簪了流苏和珠子,俨然一副待字闺中的少女装扮,即不失她郡主的身份,又不失女孩的娇美。 她提着裙摆跨过台阶,走到前院时,沈暮堪堪练完剑。 “哥!”沈丹雪一溜烟儿的跑到沈暮面前,头上的珠子流苏相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沈暮眉头舒展,语气四平八稳:“慢点,这么长的裙子,该摔了。” “不会。”沈丹雪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全然不在意会不会摔倒:“哥,我们什么时候去赴宴?” 沈暮将长剑插入桌上的剑鞘,双手背后,修长的身姿笔直挺立。 “不急,你嫂子还没好,厨房做了早膳和糕点,你饿了先吃点。” 话音刚落,魏婉清丽的嗓音便由远及近:“谁说我没好,我好了的!” 沈暮回头望去,只见魏婉一改往常素净的服饰,反而穿了一袭红白相间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肤色洁白如玉。 螓首蛾眉,冰肌玉骨。 艳丽的妆容,将她原本只有中上之姿的相貌,化为了上上之姿,明明眼尾上挑,细眉斜飞入鬓,嫣红的唇畔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偏是那双清澈的杏仁眼,可怜又无辜,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反差美。 而眉心又点缀了一颗红色珠玉做额饰,满头墨发盘成发髻,戴了个十分大气的发冠,发冠两侧又簪了簪子,长长的玉串提溜在耳边,垂落在她肩头。 美得不可方物。 沈暮神情怔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魏婉,半晌不曾移开。 “沈暮!”魏婉抬手在沈暮眼前晃了两下:“我知道我容貌艳绝,都朝夕相处这么久,实在不用看的这么入迷。” 沈暮回神,脸庞染上些嫣红,他飞快的偏头看向别处:“咳,你今日与平常很不一样。” “我也很意外,徐伯母挑选的衣服,竟然如此合身,这颜色明艳却不艳俗。”魏婉由衷的感叹道。 “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吃过早膳就入宫。”沈暮勾唇浅笑,面对魏婉和沈丹雪时,脸色尤其缓和。 凤栖宫。 温惜筠身着明黄色繁琐的宫装,身后的侍女正在为她梳头簪发,她睁开微瞌的眸子,端详着铜镜中绝美的容颜,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容。 “宫宴都安排好了?” 侍女答道:“回娘娘,都安排好了。” “嗯。”温惜筠把玩着桌子上的玫瑰簪子,这簪子她从未佩戴过,可却日复一日的拿在手里抚弄:“朝廷命官和其家眷,约摸什么时辰到。” “按往常来算,再有两个时辰,便会陆续入宫。” 温惜筠淡淡的点了点头,侍女一时不察,竟忘了松手,扯着一缕秀发,蓦的扯的温惜筠头皮一疼。 她眉头一皱,戾气油然而出‘啪’的一下将簪子给甩在桌子上,怒斥:“废物。”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梳头的侍女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见惯了温惜筠的手段狠毒,生怕自己惹了她怒。 温惜筠冷声道:“连梳个头都梳不好,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娘娘恕罪,奴婢一定会注意的,不会有下次了,求娘娘恕罪!”侍女不停的磕着头。 但温惜筠的脸色却无一丝动容,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冷着脸道:“起来吧,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起来好好给本宫梳个头,若是梳的不好,本宫便留不得你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饶命!”侍女匆忙起身,稳住心神拿起梳子,重新为温惜筠挽起发髻,尽管她心底十分害怕,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一丝疏忽。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镇国公府夫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到了皇宫,沈暮一行人便要步行前往御花园。 路上遇到不少达官显宦,还有不少夫人贵女对她们议论纷纷,然而沈暮面色始终如故。 一直到御花园的宴席上,沈暮一袭墨色云纹,脚踩登云长靴,双手背后,身姿笔挺欣长,轮廓分明,样貌出众,狭眸淡漠,矜贵华然,气质清冷而肃杀,引得不少名门嫡女暗暗落下眸光。 不止是沈暮,连魏婉一路走来都收货了不少或惊艳,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她不以为意,稳步前进。 “那位便是当年的沈小将军,如今都已经是咱们大晋最年轻的国公爷了,这相貌,这气度,怎滴看都不是寻常之辈!” “听说当年沈小将军,一人一马一杆长枪,闯进山匪窝里挑了那山匪头子的首级!尽管五年过去,沈小将军仍旧这么英姿飒爽……若有幸能得他喜欢,此生足矣。” “我怎么听说,沈国公在外的五年,娶了一个村姑啊!” “村姑?呵,怎么可能,一个村姑怎么配得上沈国公,他身边那两个女子,定然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别家的嫡女!” 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魏婉耳力敏锐,将这些话都收进耳中也不生气,反倒脸上笑意更甚。 笑着,笑着,她便笑不出了,一个身穿青黑色长衫的男子拦在她身前,目光尤为贪婪放肆的停留在魏婉的脸上。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小姐?在下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小姐这样貌美如花的人儿!” 流里流气的话落在沈暮耳中,他脚步生生顿住,漆黑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当众调戏他家夫人? 魏婉抬手拦下沈暮,勾唇反问:“不知这位公子又是哪家的?” 男子丝毫没有留意魏婉的动作,只看到魏婉脸上那灿烂如花的笑容,他还没见过这样艳丽,眼睛却这样无辜的女人,若是能…… “在下是皇后娘娘的堂弟,温若寒,小姐叫我一声若寒哥哥便好。” 皇后的堂弟? 魏婉眸光一寒,她没有记错的话,梨娘说她当年想租个离国公府近点的院子,却没想到夜半三更,院子的主人也就是眼前这位和他的妻子一同将梨娘的盘缠抢了去,还赶出了家门? 想到此事,魏婉的脸色不由的冷了下来:“本夫人乃镇国公府沈国公的妻子,皇上赐封一品诰命,姓魏名婉。” “沈暮的妻子?你是那个村姑?”温若寒脸色一阵黑一阵白,他绝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最近京城贵妇们之间谈笑的村姑! 沈暮黑着脸将魏婉拉到自己身后:“温.公子,注意言辞。” 冰冷刺骨的声音落入耳中,温若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光是温若寒,在场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夫人和嫡女嫡子们,听见这句话,都霎时间鸦雀无声。 不是说沈国公的夫人是个貌丑无盐的村姑吗? 这容貌,说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吧? 常敏见众人反应吃惊,才幽幽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子,迈步朝沈暮魏婉三人走来。 “暮儿,婉儿,丹雪。”常敏身为已故常将军之女,身份本就尊贵,如今又是昭远候府的嫡夫人,多少人想巴结她都说不上话,此刻却对着一个村姑和颜悦色。 这一幕,又让在场的夫人小姐大跌眼镜。 沈暮双手相交,躬身颔首:“徐伯母。” 魏婉和沈丹雪也十分有礼的屈膝道:“见过徐伯母,徐伯母安。” 一家三口,安全看不出一点粗俗的模样。 常敏连忙笑着道:“快起来,跟伯母还多什么礼!暮儿,按理说,男子此刻应在殿中应酬,你徐伯父和天赐已经在那边坐下应酬了,你一个男子与我们待在一处也不合适,快去吧!放心,伯母会替你照顾好婉儿和丹雪的。” 最后一句话,常敏故意抬高音调,为的就是让旁人知道,魏婉和沈丹雪是她常敏护着的人,谁敢不敬,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沈暮点头:“多谢徐伯母。” 常敏细细看了两眼魏婉和沈丹雪,满意的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穿这衣服最是好看了。” 沈丹雪挽上常敏的胳膊:“还不是伯母眼光好!” 魏婉微微一笑,也自然而然的挽上常敏的另一只胳膊。 往年宫宴,常敏向来是不愿意来参加的,一是因为别人家的夫人多少都有个女儿相陪,再不济也有庶女跟着,可偏偏她,连个闺女都没有,自从丹雪的娘走了后,她在宫宴上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不如不来! 可今日不一样,她是来给魏婉和丹雪撑腰的,自然骄傲的紧。 常敏高昂着头,带着魏婉和沈丹雪往座位上去坐,身后却传来一声尖锐的吼叫:“沈丹雪!” 听到这声音,沈丹雪眉头一皱,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沈丹雪,你别走,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常敏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沈丹雪松开挽着常敏胳膊的手,漠然的转过身:“有事?” 常敏在魏婉耳边轻蔑的道:“这是韩太尉家的女儿,自幼便与丹雪不对付,她心悦天赐,屡次三番的央求她继母上门说亲,可惜我看不上她。” 魏婉微微点了点头,与常敏一同转过身去。 待看见常敏时,韩莹莹脸色愈发难看,在她看来,一直都是这个女人不让她嫁给徐天赐! 韩莹莹冷笑一声:“五年不见,你竟然还没有死,啧,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和你娘一起瞧不起别人吗?现在没了娘,却偏要挽着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真是可笑!” 沈丹雪脸色一寒,一言不发的走到韩莹莹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下去,打的韩莹莹眼冒金星。 “你,你敢打我!你个贱人!” 沈丹雪眼眶湿润,却倔强的强忍着,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侮辱她阿娘。 众人霎时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当初沈家的那个嫡女?怎么这般无礼,当众打人还了得。” “就是,本想着这容貌周正,晚宴结束便去沈家提亲,可看看这蛮横的样子,娶进家里,岂不是膈应我。” “这五年,沈家小姐在那穷乡僻壤之地里,还不知有没有婚配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她叫他赵恒哥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常敏冷着脸,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妇人们听的清清楚楚:“一群乱嚼舌根的长舌妇。” 一时间,御花园又寂静下来。 谁不知道这女人武功高强,前些年有个夫人不过在宫宴上说了她两句太过彪悍,次日清早就发现自己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被剃了个精光。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明着得罪候夫人。 韩莹莹反应过来后,指着沈丹雪道:“你敢打我?死了爹娘,在山沟里生活五年,忘了京城的规矩不成!” 沈丹雪冷冷的盯着韩莹莹,一张娇俏的脸此刻无比骇人,尤其是那与沈暮如出一辙的眉宇,叫人害怕的紧。 她干脆利落的扬手打在韩莹莹的另半边脸上:“不会说话,我就教教你,怎么说。” 魏婉适时的高声道:“承安郡主打你,你就受着,当众对郡主不敬,赏你两个巴掌算是便宜你了。” 众人这才想起沈丹雪刚不久才被皇上封了郡主,纷纷退避三舍。 她们虽说是名门世家子弟,却终究还是矮上郡主一头。 可韩莹莹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及什么郡主,猛的出手将沈丹雪往后推去。 “啊——” 正巧沈丹雪距离御花园的池子极近,若是一旦跌下去,这三月份的天气,必定要落一场风寒。 魏婉眉头一皱,常敏脚下极快,可仍是来不及。 就在沈丹雪几乎要落到水中时,千钧一发之际,赵恒飞快的掠过,足尖贴着池壁,长臂一捞,勾着沈丹雪的腰肢将其拉了上来,而她的裙摆已浸了大片的水,拖在地上。 赵恒环着沈丹雪,垂眸看她时,她脸色煞白。 仓惶之际,沈丹雪抬眸脱口而出:“赵恒哥哥。” 赵恒心头一颤,她叫他赵恒哥哥?嗓音不自觉的放轻:“没事吧?” 沈丹雪即刻回神,强压着恐惧,摇了摇头。 常敏和魏婉倏然松了口气,上前屈膝道:“皇上。” 赵恒似是意识到于理不合,十分小心的将怀里的沈丹雪放开,交给魏婉,对常敏道:“候夫人对皇宫熟悉,丹雪裙摆湿了,候夫人待会带镇国夫人和丹雪去内务府换身干净的衣服。” 说罢,脸色顷刻冷肃,双手背后,看向动手推人的韩莹莹:“韩太尉家的嫡女,竟是如此的歹毒。” 韩莹莹已吓傻在原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道:“皇上恕罪,臣女不是有意的,求皇上恕罪。” 温惜筠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狠毒席卷了心神,原本皇上是要陪着它一同入宴的,却在途径御花园时,看到沈丹雪被人欺负,就停下脚步,甚至在她要落水的时候,不惜用轻功去救她…… 呵,那时候都说她是整个京城最幸福的女子。 其实,真正被太子,被沈小将军,被小侯爷宠上天的女子是沈丹雪,而并非是她! 温惜筠深吸一口气,收起眼中的恨意,面容沉静温婉的迈步朝御花园内走来:“皇上。” 赵恒淡淡的‘嗯’了一声。 温惜筠面色一僵,看向地上的韩莹莹,真是蠢货:“皇上,韩小姐兴许也不是故意的,孩子家打打闹闹也实属正常,皇上不必过于烦忧,韩小姐年纪轻,还是免了重罚吧!” 轻轻柔柔的声音,让魏婉不自觉的联想出一个温柔端庄的女子,她抬头凝视着温惜筠,绕是厚重的宫装都能衬托出她纤细的身姿,威严肃穆的凤冠却不显得她迂腐年老,一张圆润的脸显得娴静美丽。 这就是她夫君的前女友? 魏婉轻轻蹙眉,果然是个端庄优雅的女子! 也怪不得能与沈暮定亲,能当上大晋的皇后! 在她打量温惜筠的同时,温惜筠也在悄无声息的打量魏婉,然而,她只是在用余光,真正的眼神还是一直落在韩莹莹的身上。 赵恒冷冷的道:“无意?朕在外面看了许久,分明是韩太尉的女儿出言不逊,又动手推人,韩太尉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子不教,父之过韩太尉连自己的女儿都看管不住,又怎么做好太尉!” 温惜筠目光一变,若是平常,她说两句,这事就能过去了。 可今日,皇上竟然为了沈丹雪,一定要惩罚韩莹莹? 韩莹莹看着赵恒那冷肃的脸色,吓得花枝乱颤,眼泪汪汪:“皇上,臣女真的知道错了!求皇上恕罪,是沈丹雪打了臣女,臣女一时气不过才推了她的!” 赵恒看了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脸色仍旧煞白的沈丹雪,想起方才抱起她时,她轻若鸿毛,这些年在外面想来受了不少的苦。 想到此处,赵恒脸色愈发难看:“放肆,这乃是朕亲封的承安郡主,你胆敢直呼名讳,传朕旨意,韩太尉教女不严,宫宴一过,禁足三月,韩太尉之女,对郡主不敬,罚抄写礼记五百遍,禁足家中思过,何时郡主解了气,何时出来。” 韩莹莹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赵恒,她不过就是推了沈丹雪一下而已,她连摔都没有摔,她就被罚的这么重。 看她的心情,她要是心情不好,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府。 温惜筠垂着头,颇为意外,韩太尉是祖父举荐的人,皇上如此不顾祖父颜面,将韩太尉禁足三月…… 仅仅是为了沈丹雪吗? 赵恒冷冷的睨了一眼韩莹莹,面向沈丹雪时,脸色又不自觉的放缓:“丹雪,你是郡主,若再有人欺负你,只管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沈丹雪红着眼点了点头,赵恒对常敏道:“候夫人,麻烦你带镇国夫人和丹雪去内务府换身衣服。” “是。”常敏的目光在赵恒和沈丹雪之间徘徊了两下,旋即带着魏婉和沈丹雪离开。 皇上对丹雪是兄妹之情,还是…… 看来日后,得防着点皇上了,以丹雪的性子,必然不能入宫,否则以温惜筠那个满腹心计的女人,丹雪在宫中又能过得多好。 温惜筠见她们离开,便淡淡的开口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还是赶快去大殿吧!也请各位夫人嫡女,移步大殿。” 赵恒脸色肃然,转身双手背后道:“走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他未看她一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重新换了身衣服,内务府总管太监得知她是承安郡主,倒也没有怠慢,将宫中裁制最好,也最贴合沈丹雪的服饰都拿了出来给她换上。 常敏瞧着那身淡紫色长纱裙,不由咂舌:“咱们家的姑娘就是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不像那个韩太尉的女儿,人丑多作怪。” 魏婉轻笑一声:“韩太尉之女为何对丹雪敌意这么大?” 沈丹雪抚了抚绣摆,神情嫌恶:“她心悦天赐哥哥,可是天赐哥哥根本就懒得多看她一眼,她就以为是我妨碍了她,处处与我作对,别说是天赐哥哥了,便是我为男子,也看不上她这样上赶着丢人的。” “原来如此。” 换罢衣服,常敏便带着魏婉和沈丹雪一同前往殿中。 到时,官宦大臣,王孙子弟还有原本候在御花园的夫人小姐都已坐了个七七八八。 而大殿之上,赵恒一袭明黄色的常服,眉眼肃穆的端坐在龙椅上,常年居于高处,使他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不怒自威之感。 而他身侧,则坐着端庄大方,温文尔雅的温惜筠,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在场的女子自惭形秽。 下手边,便是六宫的妃嫔,花容月貌,环肥瘦燕,各有千秋,多是大臣家的嫡女送进宫平稳前朝后宫的。 常敏魏婉与沈丹雪三人本就来的晚了,入殿时,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过来,魏婉在不着痕迹的寻了一下沈暮的身影,旋即与之示意。 “臣妇来晚了,还请皇上,皇后恕罪。”常敏微微屈膝,面色如常,瞧不出恭敬也瞧不出惶恐。 魏婉和沈丹雪在她身侧,亦微微屈膝。 赵恒的目光落在沈丹雪身上,见她身着淡紫色纱裙,愈发灵动,心底不由的放松:“侯夫人不必多礼,快入座吧!” 徐天赐坐在沈暮身旁,与之交头接耳:“沈大哥,嫂子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明明出身乡野,这礼仪却没有落下半点,即便面圣爷毫不露怯,实在说令我佩服。” 沈暮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心口萦绕着骄傲。 他认定的人,又会差到哪儿去。 “倒是温惜筠……呵,还是那副表里不一的模样。”徐天赐鄙夷的往上看了一眼,他可没忘记,他无意中看到多少温惜筠毒打宫女太监的场面,每每看到温惜筠现在这幅伪善的样子,他都觉得恶心。 沈暮神色微顿,从温惜筠进来,他便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温惜筠手握着白玉盏,一双细眸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魏婉,杏眼琼鼻,臻首娥眉,冰肌玉骨……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怪不得沈暮会为了她拒绝皇上的赐婚。 正看的入神,魏婉冷不丁的抬起潋滟水眸,与她对视,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与一处,无端竟生出些箭弩拔张的感觉。 温惜筠嘴角的笑霎时僵住,魏婉勾了勾唇,毫不在意的微微颔首。 “今日是朕的生辰,众爱卿不必拘礼。”赵恒端起一盏酒,仰头一饮而尽。 底下一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道:“恭贺皇上!” 温惜筠移开目光,不自觉的又按捺不住内心的涟漪,看向沈暮。 打一进来,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他仍旧如五年前一般丰神俊朗,甚至于五年前更为沉稳冷峻,可惜他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那个村姑吗? 不,不可以,他一定是因为君臣礼法才不敢抬头看她! 收起思绪,温惜筠笑着偏头看向赵恒:“皇上,臣妾亲手为皇上做了个贺礼,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闻言,赵恒神色诧异,扭头看向温惜筠,他勾了勾唇手指摩挲着盛酒的白玉盏:“不知皇后为朕准备了何物?” 温惜筠朝身旁宫女递了个眼神,宫女立即会意,弓着腰退了出去,不多时从外走来四个宫女,一人擎着一角,共同举着一块绣着‘海清河晏’字样的绣图。 那绣工堪称一绝,在场的嫡女有不少都自幼学习绣工,所以一眼便看出这幅刺绣乃是浙杭双面绣。 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出绣样的轮廓,尤其是那‘海清河晏’四个大字,宛若大家所写的四个墨字,笔锋犀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难以想象这四个墨字竟是用墨线一针一线勾勒而成,长孙夫人惊叹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早就听闻,皇后娘娘的绣工是天下一绝,如今一看,果真是惊艳!” 魏婉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这幅绣图别致新颖,看来年纪轻轻,名满京城,不是吹捧之话啊!。 赵恒心底毫无波澜,面上却装出一副十分欣喜的模样:“皇后所绣的‘海清河晏’十分合朕的心意。” 温惜筠垂眸一笑,温柔的嗓音宛若百灵鸟一般引人瞩目:“臣妾知道皇上心系黎民百姓,所以才绣了这‘海清河晏’以恭贺皇上生辰之喜,臣妾不能为皇上解忧,只能做这些小事,为皇上祈福。” 她身旁的宫女收到温惜筠的眼神,连忙道:“皇后娘娘为了这幅绣图,呕心沥血,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连晚上都不睡,坐在烛火下绣,差点要把眼睛都给熬坏了,奴婢劝也不听,手上都不知扎了多少个针孔了,奴婢瞧着都心疼的紧。” 温惜筠佯装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多嘴。” 赵恒眸光微动,温柔的执起温惜筠的手,细细的看着她指尖被针戳出来的针孔,眼底一暗,对于温惜筠,他还是有些情分的。 “皇后有心了,只是以后万不可再做这些傻事,皇后在闺阁中都不曾受过这些委屈,朕如何能让你到皇宫里,还要受委屈。” 温惜筠垂首,眼底划过一抹得逞之意:“臣妾不委屈,为皇上,臣妾一点都不委屈。” 帝后相携,落在众位大臣夫人的眼中,全然是羡慕不已。 能得这天下最尊贵的男子疼爱,真是天大的福气。 尤其是落到六宫妃嫔的眼中,神色更为难看,都只能看到温惜筠多么温柔温婉,可谁又知道温惜筠私底下如何打压她们? 若她真的善良,她们又怎么可能入宫这么多年,连个子嗣都不能有。 第二百六十八章 伶牙俐齿沈魏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不仅感叹温惜筠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她若无其事的笑笑,捏了颗果子,百无聊赖的放入口中。 正吃着,温惜筠突然将矛头指向了她。 “臣妾已经多年未见沈国公和承安郡主了,此次听说沈国公回京,还在兰陵小石村带了个女子?不知是在座的哪一位啊?” 温惜筠明知故问。 在场的官宦夫人以及众位名门嫡女,纷纷脸色一变,这五年前,京城中人谁不知道当初的沈小将军和第一才女温惜筠之间的风流韵事,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却一个贵为皇后,与皇上恩爱两不疑,一个再封国公,身边也有了新的女人。 啧,皇后此番将那女人拎出来 怕是不怀好意啊! 有几个已经知晓魏婉身份的夫人,看戏的眼神自发的投了过去。 魏婉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沾的果汁,唇畔幽幽上扬,清澈的杏眼仿若一泓清泉,令人不敢随意亵渎。 她施施然的站起身子,屈了屈膝:“臣妇沈魏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丽的嗓音回荡在大殿,百官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魏婉吸引。 温惜筠细眸微眯,沈魏氏? 以汝之名,冠吾之性,呵,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贱妇,也配冠上沈家的姓氏。 她展颜一笑,颇为大方,端起桌上的白玉盏缓缓的抿了一口,才出声道:“是个标致的姑娘,怪不得沈国公会迎娶你。本宫听说,你是从小长在小石村,无父无母,可是孤儿,幸得沈国公心善,才收留了你。你日后可要念着这份恩,好好伺候沈国公和承安郡主。” 话里有话啊?魏婉低垂的眼眸微敛,她站直身子目视着温习筠。 温惜筠这番话,可从未将她当成沈家主母来看待,而是字字句句都在贬低她不过是一个乡野之女,能入沈家,便是为奴为婢就已是极大的荣幸。 显然,在场都都不是傻子 自然也听出皇后言外之意,纷纷面露古怪。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若是我,一定会感恩戴德,是万万不敢再妄想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光是一品诰命,我都不敢让皇上赐。”长孙夫人讥讽的符合着温惜筠,她身着祖母绿的衣衫,腰佩华带,丹凤三角眼,鹰钩鼻,下包唇,生的一股子刻薄相。 她乃是长孙大人的嫡妻,在京中一众夫人之间,地位居高,与皇后颇为交好。 有她一开口,其他人也不闲着,毕竟跟着长孙夫人讨好皇后,总是没错的。 “是啊!一个村妇一跃枝头变凤凰,这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要我说,还投什么好胎,怕是从小窝在狗窝里,该遇到贵人,还是会遇到贵人。” “什么凤凰,不过是插了毛的野鸡罢了,乡野之女就是乡野之女,跟名门大户家的子女,终究是不一样的。” 沈暮攥着手中的白玉盏,似乎再一用力,那白玉盏就会化为齑粉。 魏婉暗中给他递了眼神,劝他不要轻举妄动,沈暮刚刚回京,还未曾站稳脚跟,不能因此而落入话柄。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臣妇乃是沈国公明媒正娶的嫡妻,在我们小石村,系过红绸,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那就是过了门的妻子,何来收留一说,嫁入夫家,伺候公婆姑妹,本就天经地义,又何来感恩一说,臣妇所封一品诰命,乃是因雪花盐与守城之功而受封,又何来不敢受封一说,野鸡变凤凰更是无稽之谈,臣妇不入沈家,也是名满江南的富商,在座的各位夫人,有谁能靠自己家财万贯,一掷千金呢?” 魏婉双手在半空划下平稳的弧度,最后交汇在前胸半尺处,并未再似女子那般屈膝,而是弯腰颔首行了个男子之礼:“臣妇谬言,皇后娘娘和各位夫人听着图个乐罢了。” 温惜筠平静如水的脸庞出现一丝皲裂:“你倒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长孙夫人脸色青白交措,这魏婉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一届村姑,难登大雅之堂,根本不配与我等同席!” 常敏隐忍许久,听见这句话终是忍不下去,‘啪’的一下将手中丑橘扔在长孙夫人的桌子上,虽相隔数米,却仍旧砸的桌子上的酒溅了几滴。 长孙夫人吓得脸色煞白,急赤白眼的瞪着常敏,还不等她说话,常敏便擦了擦手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的道:“长孙夫人不愿待在这儿,可没人要强留着你,今日是皇上的生辰宴,岂容你如此放肆?” 分明是平缓的语调,却无端一阵煞气。 长孙夫人咬了咬唇,十分不甘心的噤声。 魏婉勾了勾唇,心口涌入一阵暖意,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皇后娘娘过奖了,臣妇行商,最擅长的就是嘴皮子功夫。” 温惜筠还想说话,身旁的赵恒却摆了摆手道:“镇国夫人说的不错,坐下吧!皇后也是想认识一下你,并无他意。” 温惜筠牵强的勾唇而笑,执起白玉盏掩住唇角的一丝阴沉。 “皇上,臣女李氏,想献舞祝贺皇上生辰。” 一白衣女子,面覆白纱,走至大殿中央朝赵恒请礼,赵恒饮了杯酒道:“准。” 顿时,歌乐四起,殿中白影蹁跹。 常敏背靠在椅子上,挽着宽大的袖子,颇为不自在的捏了颗花生撂在嘴里,看着跳舞的女人道:“婉儿,丹雪,这是李太傅家的次女,想来今日献舞,是有意入宫为妃。啧,这些老东西,一个个都喜欢把自己的女儿往皇宫里塞,说得好听,是想替皇上绵延子嗣,说的难听就是卖主求荣。” 魏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皇上膝下无子,大臣往后宫塞女人,怕也是想能率先为皇上诞下子嗣,稳固地位。” 边说,魏婉的眼神边不由自主的落到对面的沈暮脸上,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脸庞不由的红了半边。 “看舞啊,你看我做什么?”魏婉不动声色的做了个口型,比了个手势。 沈暮觉得这样的她颇为可爱,兀自勾唇浅笑,同样对了个口型:“你比她好看。” 第二百六十九章 比试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歌舞升平,美酒诱人,尤其是对面还坐了个一直盯着她的帅哥,魏婉想起沈暮那精壮结实的腹肌,脸红的像苹果,顿感一阵口干舌燥,她掩饰性的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沈暮还以为她是喝了酒有些微醺,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眉头皱了皱担忧的必划:“别喝酒,旁边有茶。” “咳咳。”魏婉轻咳了两声,连忙躲避开眼神,放下酒杯,剥了颗葡萄,若无其事的送入嘴中。 沈暮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徐天赐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暮:“沈大哥,你给赵恒送了什么贺礼?” “送子观音。”沈暮面不改色,从唇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徐天赐不以为意:“哦,送子观音啊……送,送,送什么?”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满面惊诧的注视着沈暮:“沈大哥,你没搞错吧?生辰宴你送,送子观音,你这不是诚心……” 他小心翼翼的往上瞥了一眼,见赵恒面色如常,想来是还不知道有人送了他送子观音。 “我成婚,他时隔多日,送我十里红绢,他过生辰,我思及他成婚五年,却无子嗣,送一座送子观音,希望他早日能得皇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沈暮一本正经的为赵恒考虑。 徐天赐嘴角抽搐,捏了会糕点堵住自己的嘴。 没什么问题,听说过送女人送子观音的,却没听说过送男人送子观音的,这不是暗示赵恒是不是那方面有点什么大病啊? 赵恒垂眸,看向沈暮和徐天赐这一侧,他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舞毕,李家女儿卸下面纱,含羞带怯的抬眸凝视着赵恒,那自荐枕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赵恒本就年轻,容貌又如画中人一般温润端正,即便没有这帝位,也应该有不少女子为之疯狂,为之倾心。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赵恒看惯了这些歌舞,后宫又并非没有美人,再加上他本就不贪恋温柔乡,对李家女儿的媚眼是半点儿不动容。 “赏。”赵恒大手一挥,李家女儿便知自己没有俘获赵恒的芳心,便我见犹怜的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长孙夫人的嘴到底是个闲不住的,讥讽的瞥着李氏:“当年皇后娘娘的惊鸿舞,才是一舞倾城啊!与皇后娘娘相比,李甲姑娘的这支舞,真是平平无奇,没有看点。” 温惜筠谦逊一笑:“长孙夫人折煞本宫了,本宫当年不过是随意一舞,如何能上的了台面。” “皇后娘娘的惊鸿舞若是都上不了台面,那其他人的舞恐怕连出来一现都轮不上。” 李氏面容仓惶,她连皇后的随意一舞都比不上,今日纯属是出来献丑了吗? “皇兄,嘉宁愿为皇兄一舞!” 嘉宁长公主一袭红衣,张扬似火的从大殿门口跨入,一张圆润的脸庞满覆不服之意。 “皇兄,嘉宁来晚了,还请皇兄恕罪!”赵嘉宁话虽是如此说,然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歉意,她阴鸷的看向坐在底下看戏都魏婉,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 这个贱人,略做装扮之后,竟然比她还要美上三分! 赵嘉宁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目光一直注视着魏婉一举一动的沈暮。 “皇兄,嘉宁愿为皇兄一舞,为皇兄恭贺生辰,也算作嘉宁来晚的赔礼。” 魏婉感受到那阴毒的目光,心头好笑。 这丫头堂堂一个长公主,天之骄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要逮着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不放? 赵恒看见嘉宁就头疼,原本还想着这丫头今日不来了,没想到是故意来的这么晚。 “准了。” 赵嘉宁面上一喜:“多谢皇兄,嘉宁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恒直觉认为不是什么好事儿,可现在却是骑虎难下。 “皇兄,嘉宁听闻镇国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夫人可有胆量与我一比,也算同为皇兄恭贺生辰了。” 赵恒面色一沉,在座的人谁不知道魏婉乃是乡野出身,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歌舞表演,怎么可能精通? 温惜筠勾了勾唇:“本宫竟不知,镇国夫人原来还是个才女,那今日可得让本宫和皇上开开眼界了,镇国夫人不会辜负了本宫和皇上吧?” 赵嘉宁挑衅的看了一眼魏婉,仿佛让她出丑就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 她相信,只要她赢了那个村姑,沈暮哥哥就会发现她才是光芒四射,能歌善舞的女子,而那个村姑不过是一个仅靠皮囊嫁入沈家的女人而已! 这么一比,沈暮哥哥自然会发现她的好! 沈暮如冷箭一般的眼眸直直的穿过大殿,看向赵嘉宁:“长公主一人独舞就够了,不必再牵出臣的夫人。” 赵嘉宁鼻子一酸,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那个村姑? “沈国公, 本公主不过是想邀镇国夫人一同为皇兄贺生罢了,若是镇国夫人不敢,那就由她自己来向本公主说。” 魏婉轻笑一声,唇角透着三分俏皮:“可惜了,臣妇不会跳舞。” 赵嘉宁身姿微顿,嘲讽:“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村妇,仗着有几分姿色嫁入国公府,就以为一步登天了,实则不过是个小丑罢了,本公主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嘉宁!”赵恒制止赵嘉宁,面上已有愠怒。 魏婉听她把话说完,面上不显一丝怒意:“臣妇只说不会跳舞,可未曾说过不会乐器,这样吧,嘉宁长公主若擅舞,那便跳舞,而臣妇擅乐器,嘉宁长公主可敢与我跨界相比。” “有何不敢!”赵嘉宁扬了扬下巴,不屑一顾。 沈丹雪淡淡的出声:“既然如此,嘉宁长公主有弦乐奏曲,那么我愿为嫂嫂伴舞。” 赵嘉宁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一般,甩了甩袖子:“如此也好,省的别人说我胜之不武。” “等等,既然是比试,那也该有彩头才对。”魏婉指尖轻叩着桌沿,慢条斯理的道:“如果我赢了,嘉宁长公主日后见到我,便退避三舍,除此之外,我还要三万两白银,加上先前长公主损毁的三万两,一共六万两,还是老规矩,五日之内送至镇国公府。” 第二百七十章 由着她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六万两白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嘉宁高昂着哑巴,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婉:“好,如果你输了,就自写休书,远离京城,与镇国公府再无关系,同时,那三万两白银一笔勾销。” 她不信她会输给一个山沟里长大的女人,沈暮哥哥是她的,温惜筠不能抢,这个村姑更不能抢。 魏婉站起身子,光是身高就足足比赵嘉宁高了一个头,更别论那明艳惹人垂怜的容颜,她不再理会赵嘉宁,转而看向赵恒与温惜筠:“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作证,这可不是臣妇非要逼着长公主比的,还请比试结果出来后,皇上和皇后能公允对待。” 她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赵恒何其聪慧,当下便意识到这场比试,嘉宁兴许是赢不了。 温惜筠却赶在赵恒前开口:“本宫与皇上会为你和长公主作证,你若输了,可别舍不得镇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皇后慢条斯理的开口,眉眼温润,叫人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但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何尝不知皇后这是将魏婉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毕竟没有人相信区区一个村妇,能赢得了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歌舞诗词的长公主! 魏婉唇畔微弯,眸光流转:“既然如此,那臣妇就多谢皇后娘娘。” 赵恒眼底浅浅浮现不悦,皇后赶在他前面说话,本就有失了规矩,况且还是不知对方底细,便落了板子要比试,若是输了,丢的可是天家的颜面。 而沈暮则背靠在檀木雕花的椅子上,一只手随性的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轻握着白玉盏的酒杯,眼眸不起波澜的看着殿中自信满满的魏婉。 她愿意闹,就由着她闹吧! “沈大哥,嫂子难道还会什么特别的乐器,在江南时,怎滴没听人说起过?” 徐天赐又捅了捅沈暮,侧着身偏头凑在沈暮的耳边,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趣的盯着殿中。 沈暮微抿了一口醇酒,淡淡的道:“不知。” 他亦很好奇,小石村那样的环境下,能有什么名贵的乐器? 不过,既然魏婉敢开口,就说明她有备无患,即便输了,她若脱离镇国公府回江南,那他就陪她而去又何妨。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宫内乐坊养着的乐师便再次奏出一首别致的曲子,觥筹交错,染灯数盏,赵嘉宁一袭红裙如火如阳,伴着那曲子翩跹起舞。 她跳舞时,脸上的那股张狂劲儿仿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认真投入,即便有些盈润的身子,也叫她舞的婀娜多姿,红衫仿若她的翅膀,一挥一落之间,果真像只蝴蝶班动人。 魏婉悠哉的端起旁边盛着贡茶的杯子,缓缓递到嘴边,呷了一口,独特的雨后芳香在舌尖蔓延,她不由的微微蹙眉,咂舌品尝,这贡茶还真就比自家里的香甜。 本想靠着这杯茶,解了方才的酒意,却没成想醉倒在这贡茶中了。 魏婉一边饮茶,一边眯着杏仁眼颇为欣赏的看着赵嘉宁如梦似幻的舞步。 “丹雪,你跳的可有她好?”魏婉偏头轻声问道。 若换做五年前,沈丹雪必定是嫌弃赵嘉宁跳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们二人年龄相仿,长公主自幼又喜欢和她相比,她学舞,长公主也跟着学舞。 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长公主的舞是勾栏院子里的舞姬入宫教的,而她沈丹雪是扬州第一舞师所教。 自然是一个柔美放浪,一个端庄刚劲。 可惜,五年过去了,她没有得人指导,又五年没有舒展舞步…… 论谁跳的好,她还真是拿不准。 沈丹雪面有犹豫:“嫂子,若是五年前的话,她必定是比不上我的。” 魏婉隔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若想试试,那就大胆的跳,我尽量给你和音,让你踩在拍子上。” 听到这话,沈丹雪不由的狐疑:“嫂子,你待会究竟要谈什么乐器,以前从未听你说过啊?” “琵琶。”魏婉勾唇一笑,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 沈丹雪蹙起秀气的眉头:“琵琶,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会弹琵琶啊?” 魏婉脸色一顿,她自然不知道了,学着弹琵琶,是她从前为了谈一笔生意,费尽心思学的,而且学的炉火纯青,最后不出意外的拿下了个大单子。 “这个我也就是随便学学。” 沈丹雪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赵嘉宁身上,看着她那如五年前一般妖娆妩媚的舞步,嗤笑一声:“还真是没有半分长进。” 说的是,这几年少了沈丹雪这个死对头,赵嘉宁本就懒惰,连最喜欢的跳舞也疏于练习,今日这一舞还是最近这几日为了生辰宴整日整宿的练,才有的效果。 可纵然这样,这舞也比方才李氏的舞来的动人。 一炷香后,曲子戛然而止,赵嘉宁也踩着最后一个拍子,落定地面。 殿中立刻有人吹捧:“长公主的舞果真是一舞倾城,今日真真是让我这个半老徐娘开了眼界了。” “是啊!长公主自幼习舞,又颇有天赋,这一舞轻盈灵动,身姿柔软,简直是天降仙子……” 赵嘉宁收回舒展的双手,骄傲的像只孔雀。 “该你了!” 她自认,这满京城的世家女子,都不如她跳的好,而沈丹雪在那种地方待了五年,自然不可能比她还要好! 温惜筠翘着长长的指甲,剥了颗青提放在赵恒面前的琉璃盏中:“皇上,长公主这一舞,可不比当年臣妾的惊鸿舞差呐!长公主身姿虽盈润,却也是玲珑有致,婀娜多姿,不知宴会结束后,有多少世家子弟要对长公主属意了。” 赵恒坐的端正,眼中无甚波澜:“嘉宁还年幼,与皇后相比还差了些许。” 温惜筠抬袖掩唇一笑:“不知镇国夫人擅长何种乐器,这跨界相比,可不容易赢啊!” 正说到此处,魏婉施施然的站起身子与沈丹雪一同走至大殿,盈盈一拜,清丽的嗓音引人侧目:“臣妇想向皇上讨要一把琵琶,请皇上恩准。” “准了,元宝,将去年杜师傅所献的清音,借镇国夫人一用。”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天作之合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皇上?!”元宝霎时双腿一抖,臂弯夹着的拂尘也差点掉到地上去,须臾,他惊愕的脱口而出:“清音乃是杜师傅封山之作,皇上收在承乾宫可是当做收藏的。” 赵恒蓦的看向沈暮,沈暮也抬眸散漫的对上他的视线,那意味仿佛是在说,一把琵琶罢了,值不了什么。 “咳咳。”赵恒收回目光,油然而道:“名.器在世,得世人垂怜,得能人用之,才不失了名.器之名,便去取来,借镇国夫人一用。” 温惜筠脸上的笑顷刻僵住,脸色已有些发青,清音乃是抚琴高人杜辞手下的唯一一把琵琶,也是手下最后一把乐器,其弦,其木,用料都颇为讲究。 有传言,此琵琶所做弦音,婉转悠扬,舒畅人心,故名清音。 她前段日子,去向皇上请求借来弹上一曲,可皇上却以收藏清音之名,婉拒了她,却给她寻来了一个比清音差上许多的乐器。 “皇上,清音乃是名.器,可镇国夫人到底出身乡野,怕是有辱名.器。” 温惜筠低眉浅笑,却意在阻止赵恒。 赵恒抬起一只手,覆在温惜筠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才温润出声:“皇后不必介怀,清音若能在镇国夫人手下谱出一曲名曲,也算是不使名.器蒙尘。” 温惜筠心知这是皇上在警告她,若是她再横加阻拦,怕是会惹得他不悦。 “皇上言之有理。” 不多时,元宝捧着一把暗红色为低,明亮色为弦的琵琶,小心翼翼的迈着碎步从外殿而来。 那忐忑的表情,仿佛是捧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就怕摔了碰了,这就是一百条命都抵不过的! 当清音被元宝抱着出来时,魏婉就眼前一亮,她学琵琶时,也学过怎么认识一把好的琵琶,这把琵琶一看就是真材实料,音色极为不错。 所扯弦的地方也颇为讲究,若非这是皇上珍藏之物,她倒还真想买来放在家中,时不时的把玩一番。 “夫人,这琵琶可是名贵之物,您要小心些。”元宝将清音呈给魏婉,直到魏婉将其稳固的抱在怀里,才敢送了手去,末了,还千叮咛万嘱咐。 魏婉笑着点头,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让元宝微微怔愣。 她此刻身着红白相间的益群,妆容又甚是明艳,头上的发冠和珠钗步摇随着她一步一走而一颤。 抱着一把琵琶,缓缓的坐在大殿一侧的檀木雕花椅上,神色温婉而沉静,她将琵琶隔在膝上,手指轻轻撩拨了几下弦,调了调音,才抬头对沈丹雪眸光示意。 “峥——” 清脆的弦音如月光撒下的绸缎,柔和美丽又夺人心魄。 沈丹雪一袭轻纱,缓慢而认真的踩在魏婉所弹出的节拍上,她一手轻抬,纤细的腰肢下坠,泼墨般的长发倾洒而下,旋转之际,裙摆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时而掀起衣角,露出那精致的刺绣百合鞋。 魏婉干净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拨弄着琵琶弦,宛若世外高人一般,将抚弦当做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她手下所奏出的音符如高山流水一般,让人心境开阔。 沈丹雪的白纱从手中甩出,落在魏婉的一方裙角上,魏婉勾唇莞尔一笑。 “峥——” 音符陡然一转,更为欢快的弦乐落入众人耳中,沈丹雪面色一怔,转而手中的白纱,像是化为白绸,紧密的环绕着沈丹雪,足尖轻点之际,她整个人宛若一只落入凡间贪玩的仙子。 即便周围乃是桌案,美酒,可却让她跳出了一种伸出万里花丛中,百鸟在半空盘旋,蝴蝶围着她轻舞,连脚下朵朵绽放的鲜花都簇拥着要贴在她身上。 魏婉愈发认真,仿佛沉浸在独一人的世界中,弦音时而欢悦,时而空灵,时而沉静。 烛光绰绰,弦声悠悠。 众人都隔下手中的酒杯,怔怔的看着沈丹雪在‘花海’之中翩翩起舞,那淡紫色的罗裙,那明朗的笑言,生生让众人觉得方才长公主那一舞,着实有些艳俗。 沈暮神色近乎痴迷的看着魏婉对着他的半边侧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她那双似装着春水的润眸,比之皓月,比之繁星都要引他坠入。 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此种抚弦之技,若非多年练习,怎么可能如此精湛。 可他分明记得,他与魏婉成婚前后,从未见她抚过琵琶? 思及此,沈暮眼底掠过一抹怀疑,莫非,她并非从小在小石村长大? 赵恒的一双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大殿中央的沈丹雪,他知道她会舞,也知道她舞的甚好,可从未见她舞过。 那丫头总是说要等她及笄了,才肯跳给他看,可惜的是,她及笄之年,他并未在她身旁。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赵恒轻启薄唇,深邃的眼眸莫名转了意味,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眼前这个一直当做妹妹的女子,起了别样的心思。 温惜筠听到赵恒轻轻念叨出声的话,脸色一沉,端起桌上的醇酒,一饮而尽。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八个字,可是当年所有人夸耀她的话。 真没想到,皇上竟会对这个丫头如此称赞。 “峥——” 一个尾音,瞬间停止。 而沈丹雪也稳稳的停在众人面前,良久,众人才从那轻松宽阔的意境中回过神来,赵恒率先抬起双手拍了两下。 众人才开始噼里啪啦的鼓掌。 魏婉抱着手中的琵琶,神色淡然。 “朕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听来只觉得身心舒畅……不知这首曲子是何人所做?” 魏婉眸光流转,背挺的极直:“回皇上,是臣妇闲来无事,随便弹出的曲谱,弹完后觉得这曲子着实不错,所以才留了下来。” “当真?”赵恒眉头微蹙:“曲调轻松舒缓,舞步欢悦大方,镇国夫人和承安郡主真是让朕和文武百官开了眼界了!” 赵嘉宁娇纵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皇兄如此说,岂不是认定她输了。 “皇后,你觉得呢?”赵恒侧眸看向脸色微僵的温惜筠。 温惜筠扬唇:“兴许是乡下没什么烦忧,能让镇国夫人谱出这样的曲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令天下女子以我为榜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乡下不比京城,臣妇自幼居住在穷乡僻壤,见惯了穷苦百姓,有的吃不饱饭,有的穿不上棉衣,有在夏日饿死的,有在冬日冻死的,臣妇也经历过这样的苦日子,所以才将心中所幻想的生活谱出曲子,并非是因为乡下自由欢悦。” 沈暮心中一紧,她也经历过那样的苦日子。 究竟有多苦,才会让她在琵琶曲谱中寻些糖来吃。 沈暮不由的暗骂自己方才竟然怀疑她,从这一刻,他笃定注意,不管她是谁,她现在,未来都会是他沈暮的妻子。 温惜筠声音陡然转厉:“放肆,你是在暗指皇帝治国无方吗?皇上在位期间,勤勤恳恳,忧国忧民,怎么可能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本宫看你就是在信口胡诌。” 魏婉心中嗤笑,这么一顶高帽子,她可受不起。 她环抱清音,屈膝下跪:“皇上,既然皇后娘娘今日句句不离臣妇出身乡野,那今日臣妇就斗胆直言,臣妇确实于江南兰陵小石村降生,小石村乃是边境村落,村民迂腐懒惰,皇上主张百姓勤劳致富,但山高皇帝远,小石村的百姓接受不到皇上的教化,故而贫穷至极,像小石村这样的村落,在边境一带,不下数百个,大晋疆域辽阔,百姓遍布四方,总有一些人穷的吃不饱,穿不暖。” 赵恒皱着好看的眉头,幽深的眼眸盯着魏婉笔直的身躯:“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朕下派各地官员,到偏远地区治理百姓,每每有灾,也是下放赈灾银,既有官员治理,又有灾银辅助,怎么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现象发生?” “回皇上,有清正廉明之官,便有贪污腐败之官,就拿小石村为例,小石村例属江南,原江南两江总督梁飓,私通倭寇,贩卖军机,除此之外,还贪污官银,多收税务,皇上身在京城,又如何得知这些事情?臣妇知晓,梁飓已经捉拿伏法,但难保下一个不会是另一个梁飓呢?又或者,除了江南,其他边境之地,就没有如梁飓这样的官员吗?” 魏婉抬头,对视赵恒:“臣妇对朝政之事,不懂不知,但今日皇后娘娘既然提到了,那臣妇此言,亦只想请求皇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择良官,惩奸臣。” “好!” 赵恒高喝一声,双目炯炯有神:“朕欣赏你的勇气,沈国公能有你这样的夫人,是他的福气。” “皇上!”温惜筠脸色骤变,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按照她预想的来。 “皇上,镇国夫人在大殿之上,妄议朝政,乃是杀头的死罪,您为何如此袒护她?她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罢了。” 赵恒眼眸一凛,凉薄的话从唇间溢出:“皇后,你失言了。” 温惜筠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还将目光沉在魏婉身上的沈暮,终究是起身跪地:“请皇上恕罪。” 见状,魏婉勾唇,仰头扫视了一圈众位达官贵人的夫人子女,她自信满满的开口:“皇后娘娘今日三句不离村妇之词,诸位夫人也不将我放在眼中。臣妇乃皇上亲封一品诰命,乃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便是为了国公爷,臣妇爷不能丢了脸面。” 沈暮眉梢微挑,这丫头又想做什么? 魏婉眼眸熠熠生辉,即便跪着,也如蒙尘的玉石一般,只待灰尘散去,便能露出她璀璨夺目的一面。 “皇上,臣妇起誓,必能在一个月之内,令天下女人示我为榜样。”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沦为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静的连一根细小的针落下都能听到碰撞声。 然而,不出片刻,又哄堂大笑。 “本夫人怕是没听错吧!她竟然说,一个月之内,让我们所有人都示她为榜样,哈哈哈,这可是今年听到最大都笑话了!” “黄毛丫头,大放厥词,惹人笑话,以她为榜样?区区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丫头,哪里来的资本说这句话,便是当年端庄大方,京城第一才女的皇后娘娘都不敢说这句话呢!” “她哪里来的资格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我看她啊,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以为谱一首曲子,就能令咱们佩服她了。” “……” 魏婉示这些话如耳旁风,浑然不在意。 她就那么笔直的跪着,周围哄笑,嘲讽,轻蔑,都影响不了她一分一毫。 直到那群妇人笑够了,魏婉才悠然道:“若不能,臣妇甘愿远离京城。” 赵恒也知此事,颇为为难,让天下女子示其为表率,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他无奈的看向沈暮,好似在说,你媳妇怎么这样倔。 “沈暮。” 沈暮款款从座位上起身,走至大殿中央,与魏婉并排:“臣在。” “你怎么看?”赵恒挑了挑眉,频频使眼色。 然而,沈暮只垂首看了一眼魏婉那自信的神色,便噙着笑道:“皇上,内人既然将话说出了口,臣不便阻拦,倘若内人当真做不到,那臣愿卸甲归田,与内人一同远离京城。” “胡闹!”赵恒怒斥,他好不容易将他们几个拉拢回京城,什么都还没做,这就说走就走? 魏婉睫毛微颤,他一直都在任由她玩闹,若她真的惹了大乱子,她相信,他一定会站出来为她善后。 “皇上,臣妇一人之言,一人承诺,与沈国公无关。” 赵恒气的直瞪眼,你一人之言,那沈暮可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你要是离开京城,沈暮还不得带上丹雪一块离的远远的。 你们俩受苦受累没什么,丹雪可是……可是他亲封的承安郡主。 “皇上,既然镇国夫人如此说了,那就如此办吧。”温惜筠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恢复温婉贤淑的笑,只是那笑多少有些渗人。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她了。 “罢了。”赵恒无力的揉了揉眉心,一个两个都跟他作对。 “皇上!”魏婉再次开口。 赵恒不善的抬眸看她:“你还有何事?” 魏婉眯起双眼,转头看向站在角落一脸恨毒了的神情盯着她的赵嘉宁:“臣妇与长公主谁输谁赢?”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打个平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赵嘉宁登时脸色大变,猛甩宽袖,张牙舞爪的从角落里扑了出来:“魏婉!你要不要脸,没有沈丹雪给你伴舞,你怎么可能赢过我,我都没有质问你,你反倒问起谁输谁赢了!” 魏婉眸光澄澈,环抱琵琶半遮面,笔直的跪影与赵嘉宁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那个如同疯魔一般歇斯底里的少女才是出身乡野的村姑,而眼前这个淡漠如水,婉约清隽的女子才是大家闺秀。 静静的等她说完,魏婉面色不改,仍旧细问:“臣妇有郡主伴舞不假,可长公主未尝没有宫中乐师伴曲,比试之前,便说好是跨界相比,比试结束,臣妇当然要问一句谁输,谁赢?” “你!”赵嘉宁越发沉不住气,圆润艳丽的脸上布满戾气。 “嘉宁。” 一直用寡淡目光注视这场闹剧的赵恒终于开了口,短短的两个字透着浓烈的压迫感。 赵嘉宁仰头,倔强的盯着赵恒,紧咬着嘴唇,眼泪珠子不住的在眼眶打转。 皇兄为何一直偏袒这个贱妇? 连她这个血亲妹妹都不管不顾? 竟忍心让她当众出丑? 赵恒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这个长公主真是自幼娇惯狠了,如此分不清轻重急缓。 “镇国夫人的曲堪称绝曲,但其中不乏有承安郡主的舞姿相助,嘉宁长公主的舞姿出众,确实也有宫中乐师伴曲,既然是跨界相比,打个平手也无可厚非。” 赵嘉宁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 魏婉垂眸,皇帝的意思是让她们议和了? 天子之言,她若当众反驳,不给皇帝面子,岂不是愚蠢之举,即便当今圣上需要仰仗她夫君,她也不该如此冒失,况且,皇上此举,重在维持皇家颜面,而并非单单是让她们议和。 思虑清楚,魏婉展颜一笑:“皇上眼目如炬,臣妇亦觉得与长公主不分伯仲,既然平手,先前的赌约便作罢,臣妇无需远离京城,长公主只需将三万两白银送至府中即可。” 赵恒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聪明人。 然,赵嘉宁却不服气,她冷冷向下瞪着魏婉,鼻孔中都窜着气:“你别得意,本公主早晚会让你滚出京城,待在镇国公府,你不配!” 说罢,她狠狠的甩了一下宽袖,提起厚重的裙摆,卷起一阵风,愤愤离开。 魏婉心底嗤笑,她不配? 那难不成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就配入镇国公府了?若说温惜筠那样式儿的,沈暮可能会喜欢她倒是不意外,但赵嘉宁一个宠妃所生的公主,与皇上还不是一母同胞,又这么蠢,沈暮就是眼瞎了也看不上她。 啧,魏婉微微侧目仰头,从下往上看只看到沈暮完美的下颌线,男人要这么美做什么,招蜂引蝶。 “嘉宁到底是小孩子气,镇国夫人无需介怀。” 正沉浸在自己的腹诽中,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魏婉倏然回神,微末颔首:“长公主率性可爱,臣妇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怀。” 赵恒爽朗一笑:“镇国夫人琵琶之技,令人望尘莫及,名.器蒙尘,乃其遗憾,朕今日便将清音赐予你,望镇国夫人珍爱于手。” 魏婉神情错愕,清澈的眼眸霎时绽放出喜色,毫无作假的意味。 论之率性,眼前这位更甚,嘉宁不过是任性娇纵罢了。赵恒端起桌上的白玉盏,轻执着抿了一口。 “臣妇谢皇上赏赐!” 魏婉发自内心道,顺着皇帝,竟还有意外之喜。 赵恒隔下酒杯,触上沈暮幽深的眼眸,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咳,他仿佛让镇国夫人跪了许久…… “平身吧!” “谢皇上!” 魏婉正要起身,却发现跪了这许久,腿麻不说,连膝盖估摸着都青了一大片,眉头微蹙,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落回去。 幸而沈暮眼疾手快,长臂一捞,便揽住魏婉纤细的腰身,将其带入怀中。 魏婉仰头略显拘谨的对上沈暮的眸子,转而对赵恒道:“臣妇殿前失仪,皇上恕罪。” 沈暮拧眉,似冷箭般的目光射向赵恒。 赵恒轻微避开,他这个皇帝怎么当的这么憋屈! 不是温家施压,就是沈暮威胁他。 “无妨,今日乃朕的生辰宴,无需在意这些,坐吧!” 魏婉正想往座位上走去,不料沈暮却强硬的揽着她的腰,搀扶着她往文武百官一侧坐去。 “这,这于理不合吧?”魏婉贴近沈暮耳边,咬着字轻声道。 沈暮不以为意,踩着金丝云纹的登云靴,掌上的力几乎在拖着魏婉的身子,沉沉的道:“你若不想我一松手就跪在地上,便依我的意。” 百官蹙眉凝视,却无一人敢言,笑话,沈国公刚立了大功,现下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谁会不的眼的去招惹他。 况且……沈暮越是如此枉顾礼法,他们就越是有弹劾他的奏折可写。 高座上的温惜筠,平静的脸庞下,却是嫉恨和不满。 藏在牡丹绣摆下的纤纤玉手,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头,涂着丹蔻的长甲几乎陷在掌心,留下血印,而她只竭力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她贵为一国皇后,得不到夫君的宠信,还要为夫君处理那些个莺莺燕燕,而那个论什么都不如她的贱妇,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渴望的一切? 他对她的庇护,对她的关心,对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这些本应该都是她的! 温惜筠身姿轻颤,头上的鎏金串丝步摇轻轻相碰,暗示着她内心此刻的不平静。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魏婉挨着沈暮坐下,将那目光不当回事儿,过了这个宫宴,她恐怕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啊——” 沈暮重重的捏了她的膝盖一下,魏婉轻呼出声。 “你,你,你干什么?”连说了三个你,魏婉诧异的扭头盯着沈暮,那张仿若神邸的脸庞,确实有惑人心智的资本,但同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也足以吞噬一切。 “疼吗?”沈暮敛去眼中不悦,眉梢微挑,手下的力度却轻了下了。 “疼,当然疼了!你跪上快半个时辰试试!”魏婉撇了撇嘴,委屈不已。 第二百七十四章 教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殿重新涌入一匹舞女蹁跹起舞,乐师又奏响了柔和的曲子,文武百官沉浸在此刻的歌舞升平,美酒佳肴,看似没有别样,却都各怀异心。 沈暮将魏婉的腿放在自己膝上,垂眸凝视着那片跪的褶皱的衣服,抬手将其抚平,又轻轻揉捏了几下。 “自己偏要跪,又怪得了谁。” 有他在,她本可以跪一下便起身的。 闻言,魏婉舔了舔唇,歪着头叹了口气:“妾身这不是为着你着想。” 沈暮微微抬眸,淡薄的双目睨了一眼她佯装可怜的神情,末了轻笑一声,手下又重了几分,调笑慵懒的声音自他口中溢出:“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为了本官着想?嗯?” 余音上挑,好看的眉眼藏着一窝情意,魏婉倏的红了脸,旋即将腿从沈暮手中抽出,垂首佯装若无其事的吃着桌上的瓜果。 “国公爷刚回京城,妾身不是想着不能丢了国公府的颜面吗?” “呵呵。”沈暮看了一眼落空的手,拿了个丑橘,剥了皮掰成瓣儿装若粗鲁的塞进她嘴里。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中榨开,魏婉轻哼一声:“真不错。” “这是南方独有的,你若喜欢,我便让进贡的官员往镇国公府再独送一份来。”沈暮说着,见她咽了下去,便又塞了一个。 “要是皇上不介意,文武百官不介意,那也不是不可以。”魏婉从他手上掰了一瓣儿,送入他自己的口中:“国公爷别光顾着喂我啊!你也吃。” 橘子瓣合着魏婉手上沾染的细香,沈暮微微蹙眉,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看着魏婉那饶有兴趣的眼神,逐渐展平了眉头,顺着魏婉的手将其含.入口中。 “甜吗?” 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含着期盼,他纵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令她难过的话。 “甜。”其实酸的不行,沈暮眼都不眨的说。 “那就在吃一个。”魏婉像是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掰了一瓣儿喜气洋洋的放入沈暮的口中。 女子的脸染了酒气,显得红润娇艳,杏眼清澈透明,唇畔笑意轻扬,头上的金桂丝串簪子随着她一举一动而轻轻摇晃。 沈暮张开嘴,木然的吞下一片又一片酸涩的橘子,但看魏婉吃的那般香甜,也不好意思说破,坏了她的兴致。 下了宫宴,已是傍晚时分了,魏婉伸了个懒腰,悠悠打了个哈欠,像只惫懒的小猫挂在沈暮身上,借着沈暮的力才堪堪站住身子。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晚风凉的刺骨,走出热气蒸腾的大殿时,魏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旋即又往沈暮怀里钻了钻。 惜梅惯来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出国公府时,便料到回来必不会太早,故而取了三个白狐披风,见冷了下来,就差人匆匆去马车上取来,给魏婉,沈丹雪还有昭远候夫人一同披上。 魏婉拢紧了毛领,下巴垫在柔软的狐毛上,愈发衬得她白里透红的脸莹润。 常敏有意撮合徐天赐和沈丹雪,便挽着沈丹雪的手,对沈暮夫妻二人道:“我与丹雪许久不见,想念的紧,天赐这小子又整日不着家,不若让她去侯府住上几日,也陪我说说话。” 沈暮看向沈丹雪,询问她的意思。 “哥哥,我也想伯母了,方才还在说,要去侯府赖上几日。”沈丹雪头枕在常敏的肩头,一副小女儿娇憨的姿态。 沈暮木讷寡言的点点头,旋即行礼:“那就叨扰伯母了。” 正说笑着,方才吃了瘪的长孙夫人从殿中趾高气昂的走出来,身旁还簇拥着几个官僚夫人,离她最近的却是她自个儿的女儿搀扶着她慢慢下台阶。 “不是自个儿的女儿,终究不是一条心,况且还是个在山窝里待了五年的人,都不知这清白还在不在……” 常敏等人脸色一沉,这长孙夫人是平白糟蹋了沈丹雪的名声? 在京城的世家大族中,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更何况还是未曾出嫁的女儿。 沈暮和徐天赐忍着勃发的怒气,若是现下是个男子,他们必不会手软,可偏生是个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别人能惯着她,魏婉可惯不了她。 “自个儿的女儿出落的不如旁人家的女儿,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长孙夫人莫非没有想过缘由?该不是这满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看不上令女的家世? 啧,侯夫人亲女儿,可也胜似亲女儿,更何况候夫人膝下还有个任职兵部尚书的儿子,长孙夫人除了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我这初来京城,流言听了不少,听说,长孙夫人膝下无子,太傅金屋藏娇,与宠妾生了两个儿子啊?” 这可是句句往她心窝子上插刀,长孙夫人脸色倏然难看,连看身旁的女儿都带着一股子嫌弃。 这京城谁人不知,她性格泼辣,其貌不扬,生下的女儿更是貌丑不出众,性格却怯弱拘谨,光占了个嫡女的名头,却没有半点嫡女的风度。 是以,这都过了双十,却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真真是让她在官僚夫人间出尽了丑,被人看尽了笑话。 “呵,本夫人的女儿即便嫁不出去,也是清清白白的,不像某些女子,年幼克母,还连清白不清白都不晓得,万一及笄之时早就在山窝里寻了夫婿呢,毕竟谁怎么会料到还有回京的一天……” ‘啪’的一声,常敏拖着狐毛大氅,神色肃杀,扬手便给了长孙夫人一巴掌。 长孙夫人痛呼出声,在场的官僚夫人都没想到,她竟然敢在殿外动手……看着长孙夫人脸颊上的五个红指印,纷纷呆愣在原地。 常敏揉了揉手腕,冷声道:“婉儿,对这种嘴里不干净的长舌妇,不必跟她废话,你若欺负不过,便来找伯母,我倒要看看,长孙夫人是仰仗了谁的脸面,才敢在本夫人面前如此诋毁折辱承安郡主。长孙夫人来得晚,怕是不知道,韩太尉之女方才在御花园对承安郡主不敬,已经被皇上禁足府中,还连带着韩太尉都要罚俸半年,禁足三月呢? 我若是将此事禀告了皇上,不知太傅是该禁足,还是罚俸,还是太傅大义灭亲,休妻以证自身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追忆往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咽了口口水,有实力就是可以这么狂傲不羁啊! 常敏继续道:“婉儿,你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长孙夫人只不过沾了太傅的名才得了个夫人,她若对你不敬,你亦可掌嘴,当然丹雪有封号在身,长孙夫人亦要掂量掂量,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以后伯母不能时时陪在你们身边,有人欺负你们,只管往死里打,纵然是天大的篓子,也有侯府和国公府给你们撑腰。” 她是在死人堆里摸滚打爬过的,自然看不上这些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女人。 可这不代表,她闭门不见客五年,就能由着她们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她的父亲,于先皇有救命之恩,而她于大晋有护国安邦之功,她倒要看看,她今日就是宰了这泼皮妇,皇上就能斩了她不成! 魏婉微微颔首,表示学到了。 原来在京城,只要身份功绩高,就能横着走! 长孙夫人气的浑身发颤,要不是有自家女儿搀扶着,恐怕早就身子一撅,仰了过去。 “你,你仗势欺人,我要去找皇后娘娘为我主持公道。” “哦,原来是仰仗了皇后啊!”常敏讥讽的睨了她一眼。 出来送人的元宝适时的道:“长孙夫人,皇上和皇后已回宫就寝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吧!” 说罢,元宝还似邀功一般得意的看了一眼常敏。 他是皇上身边自小伺候的,自然明白皇上心中仁义,对侯府和镇国公府的人,总多几分信任和宽宥。 长孙夫人整个身子无力的靠在自家女儿身上,频频翻白眼,只差口吐白沫就能论为中风之兆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呵,若非长孙夫人自己偏要嘴上不干净的撞过来,本夫人又何须赏你一个巴掌,分明宫宴中,就警告过你。” 常敏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尤其是她身份紧要,武功高强,偏是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儿都不敢招惹。 这五年,好不容易在自己府里安稳蔽日的待了些日子,满京城的夫人们不知多高兴,总是没有人压着她们了! 是以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要得罪她! “若是再让本夫人听见你诋毁承安郡主,那就别怪本夫人和侯爷去找太傅叙叙旧了。” 常敏淡淡的落下一句话,便牵着沈丹雪的手对徐天赐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找你爹让他速速滚过来回府!” 徐天赐身姿一颤,方才看戏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马不停蹄的朝殿中跑着去喊,还被人缠着应酬的昭远候。 这一番操作,直弄得魏婉瞠目结舌。 霸气! 试问这满京城的女子,有哪个敢对自己的丈夫说‘滚过来’三个字? 沈暮神色归于平静,心知有常敏在,沈丹雪必不会受了欺负,才放心的道:“有伯母在,暮儿就放心了,婉儿微醺,我们便先行回府了。” 常敏点了点头,声线柔和下来:“去吧!” 魏婉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沈暮拉上了马车,掀开一角帘子,探出头去,还看见长孙夫人仰靠在自家女儿身上,不住的喘着大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随后,便瞧见昭远候和徐天赐,脚下生风,慌里慌张的跑出殿外,对着常敏一阵撒娇认错。 魏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须臾,落了帘子,挡住外面涌进的冷风:“常伯母还真是个霸气侧漏的女人!” “嗯,小时候,我也没少挨过她的揍。”沈暮拉过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微微揉搓,他不久前就发现,魏婉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 魏婉眉头轻轻蹙起,脑海中突然浮现小沈暮和小天赐,一同被常敏追着满院子跑的场面,唇畔的笑意更是抑制不住。 “那你是不是特别怕她?” 沈暮看出她心中所想,抬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庞:“小时候怕,现下便不怕了。约摸十二三的时候,赵恒,我,天赐,时常翻官僚子弟的墙门放火,每每被逮到,母亲舍不得下手,父亲和徐伯父又常在边关,所以总是被徐伯母揍得半死。别看赵恒如今是皇上,那些年身为太子,偷摸出宫,徐伯母照打不误。” 魏婉头靠在沈暮的肩上:“徐伯母若是男子,必定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敌报国的将军。” “那是自然。”沈暮勾了勾唇角,将魏婉揽的紧了些。 魏婉听着沈暮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想讲故事似的半哄着她。 不知不觉,已有了些困意。 马车停驻在镇国公府门口时,魏婉已在沈暮的怀里睡得香甜,时不时的还舔一下唇角。 沈暮垂眸,眼底一弯温柔似水。 看了须臾,他轻轻将魏婉打横抱起,利落的跳下马车,却不惊动怀中人的睡意。 门口的小厮推开漆红的大门,沈暮抱着小小的一团,狐毛披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大步流星的走到房中,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 又细心的脱了她的鞋袜,命惜梅去灌了汤婆子隔在被褥里暖脚。 “无其他事,你们便退下休息吧!” “是。” 魏婉梦咿了声,沈暮撩拨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卸了她满头铅华。 转而,站起身子跨出房门,关上门后才双手负后,缓和的脸色也归于平静:“从皇宫到这儿,距离不算近,皇上的轻功倒是没有落下。” 话音刚落,房檐上,赵恒已脱了那明黄色的服饰,只着一身湖蓝色束身锦衣,长发被一只素钗冠起,云纹长靴随意的隔在瓦片上,背靠着倾斜的房檐,眸光清澈如水,淡淡的看着高悬与头顶的明月。 他不是皇宫那居于高处的皇帝,此刻,他仅仅是个背靠房檐,惬意赏月的少年郎。 “你对她的模样,倒让我觉得你当年对惜筠并非男女之情啊!”赵恒轻笑了声,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只是累了,想出来走走。 他倏然坐起身子,手肘撑着房檐:“我记得沈伯父当年在后院卖了不少十里香,我们许久没坐在一起畅饮一番了吧?” “既是喝酒,不叫上我,未免太不厚道。” 徐天赐足尖轻点,不知何时落在了镇国公府的院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杯酒泯恩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他轻摇象牙白扇柄,鬓间两缕龙须随着微风,飘了几许,额间还挂着几滴汗珠,显然是到了家就匆忙赶来的。 赵恒手撑着下巴:“啧,又来个讨酒的。” 沈暮双手负后,潋滟眸光闪过几许不明意味,良久开口道:“去后院的凉亭吧!她睡得熟了,免得打扰她。” 话音刚落,赵恒和徐天赐相视一笑,纷纷动起脚步朝后院而去。 沈暮迈着缓慢悠闲的步子赶到时,那两个不知羞不见外的已经将槐树下埋着的十余坛十里香挖了出来,凌乱的摆在凉亭中,连吃酒的容器都如碗一般大。 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就等你了。”赵恒倒了一满杯,运力向沈暮送去,满载的酒杯在半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度,最后稳稳的落在沈暮的手中,滴酒未洒。 沈暮一手负后,一手捏着琉璃做的杯盏,酒香四溢,埋了多年的十里香仿佛只为今夜准备一般,比宫中的进贡的美酒都要香醇。 他仰头,一饮而尽。 转而,轻捏着空杯子,缓缓走入凉亭。 “我记得小时候,赵恒每每过生辰,生辰宴后,都会混到镇国公府,嚷嚷着是兄弟就陪他一起喝……”徐天赐散漫慵懒的依靠在八角亭雕刻着龙凤祥纹的柱子上,玄扇早已合上胡乱的别在腰间,指骨分明的手中落了个琉璃盏。 赵恒微微抿唇,撩袍坐在紫檀木制的椅子上,没了皇帝的威严冷肃,背靠椅背,眉眼尽是疲惫:“我都五年没来了,镇国公府还如从前一样,只是……” 只是这次喝多了,醉成一片,再没了沈伯母面露无奈的叫人给他们架到房里,再在清早一人灌一杯醒酒汤。 思及此,赵恒眼眶泛起泪花,身为太子,他除了背负重任,兴许也能忙里偷闲,可身为皇帝,有太多的言不由衷。 那年,他下旨沈家上下驱逐流放。 那年,在皇宫中听到那个温柔的笑起来便如一泓清泉般的女人,那个弥补了他从小缺失的母爱的女人,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而死的时候,他也难受,可他不能表露半分。 那年,借着浓重夜色,他做了皇帝后第一次换了一身缟素,越过重重禁军,落在了镇国公府的灵堂中,上香,下跪,守灵。 父皇待他严苛,母后更视他为前程。 只有沈伯父,沈伯母,不因他太子身份而区别对待,在他们眼中,他紧紧是个孩童,仅仅是自己儿子的朋友。 “赵恒,赵恒?” 半晌,他回过神来,对上徐天赐诧异的目光,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没事。”赵恒抬起袖子,擦干了脸,举起琉璃盏朝天晃了一下,旋即,辛辣香醇的酒溢入喉间,他兀自勾唇:“今夜不谈政事,只论兄弟。” 沈暮将他眼底的苦涩收入眼底,对当年之事,他早已释怀。 “五年了,该过去的总会过去的。”他抬起手,重重的落在赵恒的肩膀上,才发觉他的身形比之当年单薄太多。 做一个皇帝很容易。 可做一个心存天下黎民百姓的明君,却难得太多。 整日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琐事,帝王之道,君臣后宫…… 一杯接一杯的酒入腹,赵恒的眼底已有迷茫之色,他絮絮叨叨的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位居高位,身不由己……我太想回到过去了,我太想抓住那些逝去的日子了……当年年少轻狂,还妄想仗剑天涯,当年少年得意,还妄想建功立业,海清河晏……错了,都错了,犹如登天之难,没了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也没了少时真心相付的朋友,也没了尊敬的师傅长辈……我这一生,怕是就如此了……” 是啊。 当年的他们,少年得意,立志他为皇,他们为臣,一生互帮互助,为国为民。 可经了这几年时间的打磨蹉跎,早已没了当初的锋芒棱角。 徐天赐抱着酒坛子,月牙白的衣衫沾了酒滴,他咂咂嘴:“什么没了,我们怎么就没了,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太子,你是不是喝糊涂了?” 太子? 赵恒翻了个白眼:“你才喝糊涂了,我如今都是皇帝了。” 沈暮端坐在木椅上,下巴微扬,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洁明月:“你们都喝糊涂了,你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帝,你是赵恒。” 赵恒蓦的一愣,旋即展颜大笑:“是,我是赵恒,我姓赵名恒,也是芸芸众生,一个俗人罢了。” 沈暮慢条斯理的品着十里香,悠闲惬意的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回头睨一眼赵恒和徐天赐。 直到后半夜,赵恒和徐天赐才酩酊大醉,瘫倒在地。 沈暮这才隔下手中的琉璃盏,收回了目视皎月的目光,站起身子,舒展了下四肢腰身,才看向烂醉如泥的俩人。 唉。 轻叹一口气,废了力气,将其一个一个架进空房的床榻上。 才打了个哈欠,去沐浴换身干净的里衣,去了满身酒气,才蹑手蹑脚的走到魏婉的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涌着身旁的娇妻,沈暮心中豁然开朗。 其实人生在世,珍惜已拥有的最好,逝去的只仅限于怀念,而不必过于留恋。 轻抚魏婉的长发,沈暮唇畔微扬,他是有家室的人了,才不会和他们一样喝的烂醉如泥。 半晌,似想到了什么…… 沈暮眸光晦暗深重。 他派人去查了当年宫女放迷香欲勾引赵恒的事,那名宫女确实已经死了,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名宫女的底细,分明是温家安插在后宫的棋子。 如此一来,区区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敢给皇帝下药,稍微一想,便知此事必是温家安排。 父亲之死他心中有数,所以理智完全恢复。 当年,是他们都不愿怀疑温家,所以才致使温家胆大妄为,有恃无恐。 可如今,再细细推敲,温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沈暮不自觉放出几许寒意,魏婉在睡梦中不满的嘤咛出声,不安的扭着身子,想寻个舒服的地方。 沈暮怔愣,即刻敛了浑身冷意,将魏婉圈在怀里紧了紧。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点甜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凤栖宫中,温惜筠穿戴整齐且美艳绝伦,她唇畔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手把玩着精致纤长的护甲,头上的珠串相撞在一起,无端生出些许寒意。 夜明珠将凤栖宫照了个大亮,圆木桌上,搁着各式各样香甜可口的糕点,还有几样小厨房做出的家常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壶金桂酿的清酒,散发着点点香醇气味。 皓月当空,宫殿长明,一壶清酒,几碟小菜,美人候君,何其风雅。 “娘娘,皇上,皇上……”宫婢迈着碎步走入寝宫,旋即忐忑不安的禀告。 “皇上怎么了?”温惜筠若无其事,心底却陡然生出些不详意味。 按照往年,这个时候下了宫宴,皇上早就来她的凤栖宫了。 宫婢咬了咬唇,斟酌着道:“皇上下了宫宴,就径直回承乾宫了,元宝公公回话说,皇上饮了酒,有些醉了,回了承乾宫便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呲——” 一不留神,纤长尖锐的护甲划伤指腹,温惜筠唇角笑意隐去,看似平静,但颤抖的珠花却出卖了她。 宫婢又垂头道:“娘娘……奴婢去请皇上……” “不必了。”温惜筠深深闭上了疲惫的眼眸,从鼻间探出一口浊气:“皇上既然醉了,便让皇上好好歇息,本宫明日再去探望皇上。” 宫婢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是,奴婢遵命。” “你下去吧!”温惜筠含着碎寒的眸子睨了她一眼,宫婢如释重负,火速的弓着身退了出去。 宫婢出去后,温惜筠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有意为赵恒细致准备的糕点和小菜,怒从心起,她抽起龙凤符纹的桌布。 顷刻间,噼里啪啦,桌上的糕点坠落一地。 温惜筠从鼻间冷哼一声,该死,皇上每每生辰都会来陪她,为何今日不来? 莫非是因为今日宫宴上,她触了他的底线,惹了他的不悦? 可她是皇后,难不成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温惜筠烦躁的将头上的珠钗都卸了下来,宫宴之上,那个村妇牙尖嘴利,简直可恶。 她本想看她出丑,却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村妇,不仅说辞有礼,还弹的一手好琵琶…… 不知过了今天,京城中人又该有多少人传镇国夫人德才兼备,温婉贤淑了! “黑影。”温惜筠淡淡的唤了一声,眨眼睛,宫殿中落下一个身着黑衣,面覆黑罩的男子:“奴参见娘娘。” 温惜筠一头墨发少了珠钗加持,柔顺服帖的披在后背,她头也不回,声音寒凉。 “本宫命你去查查,那个叫魏婉的究竟是不是出身乡野,穷山恶水,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妙人的!” “是!” “还有,派人暗中盯着镇国公府,本宫倒要看看,沈国公回京,能做出些什么。另外,梁飓和李成之也没用了,杀了吧!”温惜筠说罢,便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那女子竟还想成为天下女子的榜样,真是可笑。 次日日上三竿,魏婉才懒懒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斜撑着身子,三千青丝缭乱的披在肩上。 她昨天晚上好像在马车上,睡着了,然后应该是沈暮抱她回来的。 “惜梅,现下是什么时辰了?”魏婉坐起身子,撩开床幔,刺眼的日光照在她眼上,一时睁不开眼,只眯着缝看到惜梅端着水盆进来。 惜梅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语气颇为宠溺:“夫人,现下都快晌午了。” 晌午? 魏婉适应了一会儿后,撩开床幔,探出了腿穿上靴子,她自从回来,仿佛越睡越久了,真的是日子过得太安逸,愈发惫懒了? “国公爷不舍的打搅你,早就起了,刚从刑部回来,给您熬醒酒汤呢!” 惜梅拿着简洁干净的衣衫,给魏婉换上,才伺候着魏婉梳洗打扮。 这一番折腾后,都是两炷香之后了,魏婉一袭水绿色菏纹长衫,惜梅知晓她嫌弃宽袖麻烦,便将几件合适的改为了窄袖,穿上倒是颇为合身。 魏婉转了两圈,啧啧称奇:“惜梅,你这手艺怕是跟宫中绣娘学的吧?” “夫人说笑了,奴婢是在绣房当过几天职,学的都上不得台面,夫人不嫌弃就好。” 惜梅随意挑了几缕秀发编程辫子挽在脑后,剩下的墨发便全都垂至腰间,又簪了支水绿色的玉钗,随意又优雅。 魏婉俏皮的拍了拍惜梅的小脸蛋夸了句:“真是个好姑娘啊!” 惜梅脸庞微红,魏婉迈着步子推门在后院散步,沈暮熬好了醒酒汤,得知魏婉在后院,思及赵恒和徐天赐还瘫在床上,便又大发善心的多端了两碗,才去了后院。 隔着重重树影,沈暮一眼就瞧见那个浑身水绿色,笑容明媚的女子,微微勾唇,阔步而去。 “昨夜喝了些酒,把这汤喝了,省的头疼。”沈暮拿着汤匙,舀了一勺要往魏婉嘴里送。 魏婉顺着他喝了一口,看向旁边热气腾腾的两碗:“还有谁喝了酒没醒酒吗?” 沈暮眉头微蹙,一勺接一勺的往她嘴里送:“你乖乖喝完,我就告诉你。好喝吗?” “有点甜了。”魏婉砸吧砸吧嘴,如实道。 嗯?沈暮眉头皱的更紧,接着往嘴里尝了一口,不甜啊!他顾虑最近魏婉比较喜欢重口味,醋和盐都放了许多的! “啊——”魏婉推了推沈暮,大张着嘴,像个咿呀待哺的婴孩儿:“唔,你今日去刑部了?” “嗯。” 沈暮压下心中的疑虑,将醒酒汤喂完。 魏婉挑了挑眉,下巴朝另两碗醒酒汤努了努:“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不让她知道吧? 沈暮放下空碗,慢条斯理的起身,牵着魏婉的小手,缓缓的朝后院的厢房而去:“自然会告诉你,我何时骗过你,昨夜家里来了两个讨酒的酒鬼,喝的酩酊大醉,都到了要吃午膳的时候,却还不曾醒来,果真是比你还惫懒的很。” 魏婉登时眼睛睁大,仰头凝视着沈暮的侧脸:“我才不是惫懒,我只是困了些罢了。” “是是是,你是困了。” 虽是这样说,语气却满是敷衍。 沈暮轻笑一声,身姿笔挺修长。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弟妹不必多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边翻白眼,便推开厢房的门。 嗯?两个酒鬼? 这酒鬼,怎么这么眼熟? 只见宽大的床榻上,横躺着一白一蓝两个身影,衣服上沾了不少酒渍,靴子不着调的踢飞在床榻两侧,本来也算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知此刻是发丝凌乱,酒气熏天。 一看便知,昨夜喝了不少。 魏婉认出那白色身影是徐天赐,除了他,谁会穿这样骚气冲天的月牙白衣衫,倒是那个湖蓝色的身影,脸侧埋在被褥中,一只腿踹在徐天赐腹上,毫无形象,魏婉一时认不出来,只当是沈暮和徐天赐在京中结识的玩伴。 惜梅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沈暮松开牵着魏婉的手,步履悠闲的走到床榻边,嫌弃的皱了皱眉,推了两把。 床榻上的人仍旧睡得昏沉,毫不影响。 沈暮面覆为难之意,迟疑一瞬,抬脚重重的踹了几下,床榻上的人这才有了反应。 率先清醒过来的是那个身着湖蓝色衣衫的男子,待意识到日光刺眼,当即便翻了个身,猛的坐起身子,机械麻木的寻靴子要穿,边穿还边念念有词:“元宝,什么时辰了,快备辇,朕要赶不上早朝了!” 魏婉蓦的呆愣在原地…… 呃? 眼前这个,发束冠,身着常服,面容昏沉,……神志不清的胡乱找鞋穿的人,竟然是昨天那个穿着明黄色衣衫,冷肃高傲,威严静默,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令人捉摸不透的皇帝? 嗯? 是不是有孪生兄弟? 一个人的反差怎滴如此之大? 沈暮倚靠在床边,淡淡的抱臂,凝视着穿靴的赵恒,还有方才从床榻上坐起来揉眼睛的徐天赐。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承认,他有这么两个愚蠢不着调的发小。 若是沈夫人还在,恐怕要笑骂他小时候喝多了比赵恒和徐天赐还不着调。 “皇上生辰,举国同庆,故修沐三日。”沈暮轻启薄唇,淡淡出声。 赵恒穿靴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若有所思的道:“原来皇上生辰,举国同庆,修沐三日啊!” 魏婉没差点把自己的下巴给惊掉,这傻子真的是皇帝? 一定是孪生兄弟,一定是孪生兄弟,魏婉默念了两遍,才压住心底陡然而生的腹诽。 “不对啊!”赵恒头一阵疼痛,抬手拍了两下:“我不就是皇上吗?” 沈暮给惜梅递了个眼色,惜梅会意,端着两碗醒酒汤,一一递给赵恒和徐天赐,面对赵恒时,神情恭谨,生怕惹了圣怒。 “皇上,您快喝了醒酒汤!” 赵恒皱着眉端起陶瓷碗,想起小时候沈夫人常常在他酒后熬醒酒汤,眼中的防备逐渐卸下。 旋即,往嘴里灌了一口…… “噗——”赵恒一口将醒酒汤喷出,头脑瞬间清醒:“来人,有人要毒害朕,护驾,护驾!” 魏婉嘴角抽搐,转眸看向沈暮,眉梢微挑:你该不会在他的碗里加了料吧!不至于吧? 沈暮回眸,看出她心中所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并未,都是一个锅里盛的。 徐天赐喝了一口后,咂嘴嫌弃的面部扭曲:“呸,又酸又咸!” …… 经此一闹,赵恒和徐天赐可谓是彻底清醒过来,分别揉着酒后胀痛的脑袋,坐在床榻边怨天载道:“你这醒酒汤的手艺,比沈伯母的可差远了!” 魏婉狐疑的眯起眼睛,咸吗?酸吗? 她怎么不觉得! 还来不及细想,沈暮就牵着魏婉的手缓缓的走出厢房:“酒气熏天,惜梅,惜竹备上热水让皇上和徐大人沐浴,取两件干净的衣裳给他们换上。” 出了厢房,沈暮和魏婉坐在堂里吃早膳:“方才的醒酒汤,我怎么不觉得咸,不觉得酸啊!我吃着还有些许的甜。” 沈暮眸光微动,脱口而出:“他们没有那福气。” 既然这样说,魏婉只当是沈暮偷偷捉弄那俩人,将他们的醒酒汤里放多了醋和盐。 “皇上昨夜怎么会来?” “在宫里不舒坦。”沈暮捏了块豆制的糕点,送进魏婉的嘴里:“这个怎么样?” “有点腻。”魏婉咬了一口,就放在碗边,表示吃不下了。 吃罢早膳后,赵恒和徐天赐也换好了衣服,服饰都是按照他们的身形和偏好去铺子里取的,他们二人随便对付了几口,才在后院里重新会了面。 收拾妥当后,徐天赐仍旧是摇着玄扇的翩翩公子,而赵恒也恢复了身姿郎朗,清风霁月,只是仍旧没有在皇宫时的那般威严冷肃。 魏婉刚想行礼:“臣妇……” 赵恒便打断了她,淡声笑道:“弟妹不必多礼。” 弟妹?魏婉诧异,她可不敢和皇帝攀这门亲戚! 沈暮甩了一记眼刀过去。 赵恒笑意盈盈的接下,解释道:“当年我与沈暮,天赐私下结义为兄弟,我比沈暮长上半月有余,比天赐长上约摸两岁,故而我最大,私下里不论君臣,只论兄弟,所以弟妹无需多礼。” “只大上半月而已。”沈暮冷嗤一声。 赵恒不以为意:“半月,也是大。” 往常他们俩争论这个,徐天赐都不参与,毕竟他小上两岁,也确实是小上两岁,怎么挣都没用。 魏婉别过脸,不忍直视,这还是那个稳重面冷的沈暮,还是那个威严冷肃的帝王? 怕是两个吵架的三岁娃娃! “怎么不见丹雪?”赵恒左右环视了一圈,眉头微微蹙起。 魏婉答道:“徐伯母想念的紧,昨夜跟着去侯府住上几日。” “原来如此。”赵恒无端心底落下一阵失落,徐天赐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当他是心有愧疚,毕竟小时候丹雪没少跟着他们在一起玩。 “不用担心,丹雪长大了,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一定会理解你的苦衷,不会怪你的,你多待她好点,她还是认你当哥哥的。” 赵恒面色一黑,将他的手打掉,不对,他为什么面色一黑,这话不是很正常吗? “皇上出宫,宫里的人不会发现吗?”魏婉微微蹙眉,看这行头,大概率偷摸出宫,谁都不知道。 赵恒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无妨,我吩咐元宝不见客。” “皇上的功夫真真是不错,连禁军都发现不了……”魏婉不由得赞叹出声,一代帝王,学习心术治国理政就不错了,竟然还会武功,并且还不差! 第二百七十九章 畏罪自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听到魏婉夸赞别的男子,某人不乐意了,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 赵恒感受到低气压,连忙出声道:“非也,非也,论武功比不上沈暮,我们三个都是自幼一同习武,我要兼顾帝王心术和治国之道,所以武功比沈暮和天赐还是要差一些,主要是轻功会好些,方便遇刺逃跑,宫中禁军重重叠叠,我能悄无声息的出来,也占了我身为皇帝,了解禁军巡逻和宫禁的时辰,规律罢了。” 论起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宫只为与与皇帝过上两招的奇人,还得非沈暮莫属。 “咳咳……”魏婉轻咳两声,别过脸避开沈暮仿佛吃人的目光。 沈暮轻哼一声,敛去眼中不悦的意味,撩袍坐在木制雕纹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凉茶,神色倏然严肃。 须臾,说出了让在场人脸色骤变的一句话。 “李成之和梁飓,昨夜在刑部大牢,畏罪自裁。” …… 魏婉方才想起,他早早就去了刑部,看来是有人向他禀报,所以即便修沐,也去了刑部查看情况。 可…… 李成之和梁飓死了,他还能在回来后,悠闲惬意的熬醒酒汤? 难道不应该是火急火燎的叫醒赵恒和徐天赐,商量情况? 这男人未免太过淡定稳重! “刑部狱卒来报,仵作查验了尸体,李成之和梁飓撞墙而亡,牢中铁锁并未损坏,死前没有挣扎,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伤口,刑部的于大人猜测是畏罪自裁,不愿再苟活于世。”沈暮端起桌上的杯盏,送入嘴边,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略有干涩的唇瓣。 “畏罪自裁……呵,李成之惜命的很,我不下旨斩首,他怎么可能撞墙?此事有蹊跷。”赵恒摩挲着指腹,眉眼如炬。 醒了酒后,他已完全清醒过来,李成之的本事他了如指掌,若非有温太师担保,他早就撤了他的职。 魏婉蹙眉:“佐藤呢?” 沈暮眼眸微动,淡淡的道:“与李成之和梁飓分别看押,不过从他的嘴里,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既然你们都断定李成之和梁飓并非自尽,那就意味着有人暗中下手。” 魏婉敛眸,清澈见底的黑眸藏着些许精明,她喃喃道:“如果真的是自尽,那么一定有什么控制着他们甘愿自尽,如果并非自尽,那也就是,有人能不惊动任何人自由出入刑部。” 此话一出,赵恒看向魏婉的目光不由得变了些许,这女人还挺聪明! “刑部的册子上,可有近日人员出入记录?尤其是探望李成之或梁飓的?” 沈暮微张唇,半晌无奈的拍了拍魏婉的手:“都已盘查过了,并无。” “没有……”魏婉失落的喃喃出声:“李成之的家人还在吗?” “你怀疑有人利用他的家人控制他?”沈暮脸色平静,指骨轻轻叩着桌沿。 “没错。”魏婉点了点头。 沈暮转眸,与赵恒和徐天赐对视一眼,三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个人。 赵恒幽幽的用眼神示意沈暮,有些事现在说,还不是机会! “婉儿,这件事有我们处理,你不是与皇后打赌,一个月之内,要做天下女子的表率吗?” 沈暮了解魏婉,故意寻了个由子绕开这个话题,转移魏婉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魏婉双目一亮,手重重的拍在沈暮的大腿上:“诶,你不提我差点都要忘了,一个月为期,我得好好想想。” “嗯。”沈暮闷哼一声,这一巴掌可不轻:“让金蟾和惜梅陪着你出去转转吧!” 魏婉知晓他有意支开她,便径直站起身子,招呼金蟾和惜梅出去陪她逛街。 直到魏婉迈着十分豪气干云的步伐出了镇国公府,三人的面色才又重新严肃起来。 “李成之从前是温太师的人。”赵恒撩了撩额前的碎刘海,声音沉重喑哑:“能够掌握一家上下几百口性命的人,在京城,除了温太师还能有谁!” 徐天赐抱臂而立,一手绕着肩上落下的发丝打着圈儿,幽幽而道:“这会儿知道怀疑温家了?想当年,可是我说什么你们俩都不信。” 闻言,赵恒和沈暮皆是面色一顿,甩了两记眼刀子过去。 “既然怀疑是温家,那就不能轻举妄动,温家势力盘庚错节,我初回京,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上手,京中禁军虽说是我沈家一手调教,可五年过去……终究是个变数,我会尽快去军营看看。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现下李成之和梁飓死于刑部大牢,刑部的人会即刻进宫禀报,你不能在外逗留许久,我马上带你入宫。” 沈暮徐徐而道。 想当年,他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百万禁军皆出自沈家所训,说是禁军,不若说是沈家军。 他只怕,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人换掉禁军中的将领副帅,从而导致百万禁军分崩离析,不归他管! 赵恒略微沉思,旋即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我可以自己混进去。” 沈暮轻蔑的睨了他一眼:“你昨夜能平安出来,借的是皇帝生辰,禁军疏于防备,况且又正值黑夜,看不真切罢了。现在青天白日的,你如何靠着轻功悄无声息的混进去,只怕还没到承乾宫,就被人当做刺客乱箭射死。” 赵恒脸庞一黑,刻意的端起架子,沉着声音道:“有你这么跟皇帝说话的吗?” “你大可一试。”沈暮撑着下巴,侧坐着身子,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赵恒咬了咬后槽牙,手握成拳捶在桌子上,茶杯都震了三震:“行。” 半个时辰后,身穿官服的沈暮和徐天赐,一个稳重端正,一个大摇大摆,并排站在宫门口,而他们身后则跟着一个身着小厮服装,头戴帽檐,清瘦拔高的男子,不做声的弓着腰低着头。 赵恒心里都要骂娘了! 每次入宫,都要他扮作下人! 小时候是,长大了还是,他一国之君,难道不要面子的吗?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沦为天下笑柄,万民谈资? “沈国公,徐大人,请!”宫门口的禁军侧身退到一旁,恭恭敬敬的道。 第二百八十章 讨个公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另一边,魏婉领着惜梅和金蟾,程落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她浑身素净,通身气度却是不凡,每每都让人侧目而视。 “金蟾,你觉得京城缺什么?”魏婉一路走来,目光在街巷旁的店铺都扫了一圈。 金蟾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小算盘,唇角挂着爽朗的笑:“夫人,奴婢听侯夫人说,您在江南是办酒楼的,可是在京城,要想做酒楼的生意可不容易,京城乃天子脚下的繁华地,最不缺的便是吃饭的地方。” 魏婉边听,便认同的点头。 金蟾说的话在理,她一路走来,这街巷中大到酒楼,小到饭摊,基本上都是人潮拥挤。 她本来也没打算再开一家酒楼。 “咱们京城,不缺金银首饰之店,因为官宦世家的夫人爱这些玩意儿,也不缺当铺赌坊,更不缺青楼茶馆,还不缺糕点铺子和布帛铺子,夫人若是想在天下脚下挣生意,还真是不容易。” 金蟾甩了甩高高的马尾,仰头笑道。 “什么都不缺?”魏婉眉梢微挑,面上风轻云淡,她双手置于腹前,轻声道:“京城是繁华,本夫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夫人,您已经有打算了?”金蟾微微歪头。 魏婉勾唇一笑:“今日出来并非是要看铺面,铺子开在哪我心底已经有想法了,本夫人是要替梨娘讨个公道。” “夫人。”金蟾三人的眸光逐渐转深,随着魏婉一起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不算华丽,但也堪称是京城普通人家最好的院子了。 “这便是皇后那个侄子的院儿咯?” 魏婉仰头,看着那高高悬挂的匾额,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呵。” “夫人,这是皇后侄子的院子,可梨娘当初想借住的是国公府旁边的那个院子。”金蟾提示道。 魏婉放下腹前的双手,身上无端生出些凌厉之感:“本夫人知道,但那个温若寒,不是不在那住吗?” “夫人,您怎么知道温若寒,是在这儿住着的啊!” “方才路上听来的啊!”魏婉睨了金蟾一眼:“去拍门。” 金蟾还未动,一直默不作声,抱着长剑的程落便飞身而起,一脚将那大门给踹了开来。 魏婉眉头抽动,啧,这就是带上人该有的气势! “谁,谁敢踹我们小温爷的门!” 门内的小厮,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惊的纷纷驻足观看,只见程落抱臂而立,一袭黑衣站在门边,目光不含任何情绪的看向那群小厮。 为首的小厮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喉结微微上下涌动:“你是何人,竟敢上我们小温府闹事儿!小心自己的狗命不保!” 魏婉双手不自觉的负后,迈着大步跃上台阶,缓缓的站在小温府前,头上的步摇珠钗随着她的走动,微微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的声响。 她学着沈暮那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镇国公府,一品诰命,镇国夫人。” “镇国夫人?”那小厮先是轻轻念叨了一句,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充满轻蔑和讥诮,仰着脸,扯着嗓子哈哈大笑:“镇国夫人,就是那个村姑对吧?我们都听说了,一个穷乡僻壤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村姑,你找我们爷儿,干什么?莫不是想讨好我们爷儿?” “放肆!”程落眼眸微眯,手中的剑已出鞘,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锋利的光芒,仿佛即刻就要将那名胡乱说话的小厮斩于剑下。 魏婉连忙横出一只手,阻拦在她面前。 “夫人!”程落皱紧眉头,面色更冷了几分。 魏婉勾了勾唇:“不急。” 程落这才又将剑放回了剑鞘。 魏婉缓缓迈着步子走进小温府,左右张望了几眼,只见这座外观十分不起眼的府邸,里面竟然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他是一点不少,不该有的,他也是一点不缺。 “哟,这小温府果然是奢华的很,比皇宫都差不了多少,温若寒在朝堂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光凭每年的俸禄,可建不了这样好的府邸。” “你!” 那小厮断然没有想到,魏婉竟然是个识货的女人。 村姑,一般不都是唯唯诺诺的,怎么可能这么……胆大! 魏婉站定脚步,冷笑一声:“还不去将你们家主子叫出来,难不成等着本夫人去请吗?” “你一个村姑,也配我们家小温爷来见你!”小厮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魏婉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淡淡的落在那小厮的脸上:“程落,在大晋,以下犯上,该当如何?” “送去刑部大牢,为期五年。”程落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敢!” “本夫人乃镇国公的夫人,惩治你一个小厮,还惩治不了吗?”魏婉负手而立,冷声道,“程落,给本夫人打烂他的嘴,本夫人今日就让他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结果。” “是,夫人。”程落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到那小厮身前,旋即细眸微挑,抬手便是一个蕴含内力的巴掌,扇的那小厮连连往后退去。 “噗——” 那小厮一口吐出两颗牙,右半边的脸依然肿的十分高。 魏婉扫了一眼其他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小厮,“还不去叫你们的主子,来见本夫人。” 边说,她边往院中的八角亭下走,寻了处扑着软锦垫子的凳子,缓缓的落座。 金蟾揪住一个丫鬟的衣袖,挑了挑眉:“我们家夫人来了,你们连杯茶也不奉,怕是说不过吧?这难道,就是你们小温府的待客之道?” “不,不,不是,奴婢这就去奉茶……”那丫鬟见识到了程落那一巴掌的威力之大,当即不敢抬头,只躲躲闪闪的往后缩。 金蟾这才松了手,还十分贴心的将被她揪出褶皱的衣服给稍稍抚平了一下。 “夫人,温若寒可是皇后的侄子,与温府的关系更非同一般……奴婢怕您到时候,被温府的人惦记上。” “无妨,被惦记上,不是还有国公爷的吗?”魏婉摸着自己的指腹,她今日既然来了,那就势必要为梨娘讨个公道。 否则不是让人觉得,她们镇国公府的人,都是好欺负的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吓得尿裤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是谁踹了我小温府的门,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当我温若寒是吃素的吗?呵,爷今天就教教他,在京城,谁在爷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还没见着人,便听到温若寒那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十分娇柔的声音符合着温若寒。 “那当然了,咱们温爷是京城里的贵人,谁见了不得给三分薄面啊!” “哼,爷今天就让美人看看,爷是怎么教训那个女人的!哈哈哈哈哈!” 魏婉微微蹙眉,这温若寒怎滴比上次宫宴上,还要嚣张,仗着温家,就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这温家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多时,听到拐角处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魏婉抬眸朝温若寒看去,只见那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子,穿着一袭花绿色的衣裳,头上戴了个翠色的玉冠,当真是风骚庸俗。 “哟,这不是镇国公从边陲小地带回来的那个美村姑吗?怎么今个儿上门,是想让哥哥怜惜一下你?” 温若寒一手揽着一位胸大翘臀,穿着暴露,身披红纱,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女子,咸猪手还不停的在那女子的腰上划着圈圈。 魏婉脸色沉了沉,手指搭在青灰石做的桌子上,定定的看着温若寒。 “温.公子好大的排场,上次在皇上的生辰宴上,皇上便说,本夫人是他亲封的一品诰命,温.公子就这么不当回事儿啊?” “一品诰命?”温若寒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鼻孔都要瞪到天上去:“皇上那是看在沈暮的份上,才封了你个一品诰命,不然就凭你一个村姑,也配一品诰命?爷还是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本夫人也是一品诰命,而你不过是七品芝麻小官,对我不敬,那就是以下犯上。” 魏婉淡淡的凝视着温若寒那轻蔑满脸淫笑的脸,心底忍不住作呕。 温若寒身旁的女子,一手搭在温若寒的胸口,一手掩着唇‘咯咯’的笑:“公子,以下犯上?他怕是不知道,您是皇后娘娘的侄儿呢!当朝温太师,可是您的祖爷爷呢!” “皇后的侄儿?”魏婉冷嗤一声:“本夫人不跟你多费口舌,当初镇国公府落败,其中一个叫梨娘的婢女,要租住你的院子,你抢了她的盘缠,又将她赶出家门,可有此事?” 闻言,温若寒皱着眉思考了片刻:“爷像是记得有这回事儿,不过这都是多少年前了,爷贵人多忘事儿,你提这个干什么?” 看见温若寒这般无赖的模样,魏婉都忍不住要气笑了过去。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既然有这回事,那就请温.公子,将梨娘的所有盘缠归还,梨娘对我说过,里面有先镇国夫人的遗物,你最好如数奉还。” 魏婉轻轻瞌了下眸子,语气四平八稳,却透着不容置喙。 温若寒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搂着美人儿的腰,大笑:“今儿这太阳该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进了我小温爷的口袋里,还能给你倒出来,真是笑话!” “那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还了?”魏婉施施然的站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温若寒和他怀里的女人。 金蟾吹了声口哨,咂舌道:“早就听说皇后的侄子,温若寒,强抢民女,霸占田产,无恶不作,无赖的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惜梅也硬着气道:“就是,真不要脸。” 温若寒被魏婉讥讽就罢了,接二连三的被丫鬟讽刺轻视,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就是不打算还,又怎样,爷劝你,趁爷没有生气之前,赶紧给我滚!”温若寒粗声粗气的道。 这温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白痴,即便是江南盐正使温志成,那也是老谋深算,智商极高,可反观这温若寒,还真就是个草包白痴,连表面功夫都不稀得做一下…… “那恐怕入不了温.公子的愿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将这四个女人赶出去,别脏了爷的院子!” 温若寒猛挥袖子,面色不善。 一声令下,周围的小厮,即便有些忌惮程落的武功,却还是拿着棍棒,大着胆子一拥而上。 魏婉眼中划过一抹寒光,微微朝后退了两步。 “金蟾,程落,手下可别留情。” “得令儿!”金蟾将别再腰间的算盘给抽了出来,眨眼的功夫,那算盘的一条隔板便被拆卸了下来。 算盘上的珠子,在金蟾的拨弄下,一个接一个,狠狠的打在那群小厮的膝盖上。 “嘭,嘭,嘭——” 那群小厮接二连三的跪下,程落则是剑都不用出鞘,就已用剑柄将冲上来的小厮击退了下去。 对她们而言,这群小厮不过是三脚猫的手脚,根本不值得她们这样被训练出来的人动手。 但…… 惹了她们的主子,就得挨打! 温若寒起初还一脸心不在焉,根本不将魏婉四人放在眼里,不过就是四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而已…… 但是,现在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厉害,她们居然会武功? 程落抽出长剑,一招刺向温若寒。 温若寒呆立在原地,他双腿吓得猛颤,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好歹还算眼疾手快,直接伸手将身旁的女子拦在自己的身前。 “啊——”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直接骂出口:“温若寒,你个天杀的!” —— 程落唇畔一弯,剑直直的停在那女子胸口前不足两个指甲盖的地方。 女子额头上迸出冷汗,胸口起伏之际,将好抵在程落的剑尖上,她双腿一软,竟跪到在地,眼眶中更是流出泪来。 再看温若寒,裤裆下早已湿了一片。 “你,你……”温若寒连道好几个你,却吓得瑟缩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魏婉嫌恶的退的远了些,真想不到这温若寒还直接吓得尿裤了! “温.公子,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本夫人算是正当防卫。”魏婉幽幽的道。 温若寒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抬头猛的瞪着魏婉:“贱人!” “给我打!” 魏婉眸光一冷,还不长记性,那我就打到你长记性! 第二百八十二章 是人将人区分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程落嘴角一弯,巴掌就甩在温若寒的脸上:“对国公夫人不敬,吃了狗胆了!” 温若寒被程落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晕头转向的指着魏婉:“你敢打我,我让皇后娘娘,惩处你!” “我最后再问一遍,温.公子可愿将当日抢夺梨娘之物,尽数归还?若是不,本夫人还敢打,温.公子大可以试试!” 魏婉波澜不惊的眼眸直视着温若寒,小小的身影却爆发出骇人的煞气。 她好歹也是在城门上,看过兵将厮杀的女人,岂是温若寒一个纨绔公子能比的。 温若寒猛吸了口气,惊慌的看了眼程落,又看了眼满脸煞气的魏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得得索索的道:“我还,我还!” “这不就结了吗?”魏婉粲然一笑:“那还请温.公子尽快。” 温若寒大着胆子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些东西我肯定都扔的扔,卖的卖……总要给我点时间,让我去凑一凑……” 魏婉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即刻消失不见,她冷声道:“那本夫人就给温.公子三日时间,若三日之后,温.公子没有将所掠财物尽数归还镇国公府,那就别怪本夫人再次上门讨债了。” 说罢,她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走出小温府。 程落和金晨,惜梅三人冷冷的瞪了一眼温若寒,这才跟着魏婉出了府。 一阵风吹过,温若寒只觉得裤裆之处湿漉漉的贴着皮肤,直到看不见魏婉等人的身影,他才蓦的瘫软在地上,松了口气,回神,额头上的冷汗将他的发根都给浸湿了。 可想而知,他方才有多怕! 温若寒咽了口口水,恨恨的啐了口唾沫:“呸,贱人,敢打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想要我归还财物,进了老子的口袋,哪还有往外吐的道理。” 他身前倒下的女子,嫌弃的瞥了一眼温若寒裤裆处的污物,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拿一个女人挡剑,还被吓尿了裤子…… 但想到,以后还要靠温若寒赚银子,女子立即哭哭啼啼的爬到温若寒的肩上:“公子,还好你没事,方才奴家都害怕死了,生怕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奴家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温若寒歪头瞥向,香肩外露的女子,想到方才他拿她挡剑,她竟然骂他天杀的,心中的喜爱顿时消散无几。 贱人,都是贱人! “你真的担心我?” “是啊,奴家方才都怕死了,奴家生怕公子被那个村姑伤到,奴家,奴家差点也不想活了……” 女子趴在温若寒的肩头,身子有意无意的避开那一摊黄色的液体。 温若寒心中升起羞耻感,他一把将女子推开,她方才看见他这么丢人的一面,还想留在他身边,真是做梦。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冷笑着朝女子刺去。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惊恐的往后退去:“公子,你,你干什么?奴家一心为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奴家!” “你不是说,你活不了吗?爷儿就送你一程!” 温若寒眼中迸出戾气,一把刺入女子的心窝。 女子呼吸断开,不可置信的瞪着温若寒,殷红的鲜血将胸前一大片衣服都渲染,她没死在那个村姑手上,却被温若寒给杀了…… 温若寒收回手,将死不瞑目的女人推开,旋即稳住气息,站起身子,扫视了一圈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单小厮婢女:“都是废物,连两个女人都打不过,爷养你们有什么用。” 那群小厮,顿时瑟瑟发抖。 温若寒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手底下的人命只多不少。 “公子,是奴才无能,求公子恕罪!奴才日后一定拼死保护公子!” “把这个女人处理了,爷儿要去温府,找温太师,爷还不信了,沈暮他能比温太师还厉害!” 温若寒从鼻间冷嗤一声,拖着湿哒哒的裤子往厢房走去,至于给魏婉凑什么财物,切做梦! 魏婉出了小温府后,心情十分舒畅,接连几天在京城受的气,都消散了不少,她一手拿着惜梅在糕点铺子包的山楂,一手吃着方才买的冰糖葫芦。 “啧,这京城的山楂怎么都这么没味儿啊!” 惜梅微微蹙眉:“夫人,隔了这么远,奴婢都闻到酸味儿了,您怎滴还不觉得酸啊?” “可能每个人的味觉,不大一样。”魏婉咂咂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金蟾抱着一堆青桔,从中拿了个剥开,递给魏婉:“奴婢一直以为,夫人是软弱可欺之人,没想到,夫人与侯夫人一样,都是不能被人随意欺负的人。” 魏婉扭头朝程落笑了笑:“本夫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谁若是偏要欺负到我头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知道我今天带着你们俩出来的原因了吧?” 金蟾爽朗的笑了一声:“夫人是带着我们做打手呢!” “聪明。”魏婉剥了瓣橘子,塞到嘴里,回头道:“你们别光看着我吃啊,你们也吃,本夫人又不是养不起你们,吃,吃完了,本夫人再买,待会回去,给惜竹,大宝二宝他们都捎些。” 惜梅三人神色一怔,看着魏婉的目光不由得变了味儿。 “夫人,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奴婢伺候夫人,是天经地义的,夫人不必担心奴婢。” 惜梅低下头,絮絮叨叨的道。 金蟾和程落也是一样的想法,她们虽然从小被侯夫人教习武功,可骨子里仍认为,她们不过就是个会武功的下人罢了,哪里能和贵人们相比。 魏婉面色一顿,眉间染上不悦之意,她嗔怪道:“你们怎么会这样想,芸芸众生,生下来时,便是平等的,哪有什么主仆之分,真正将人以三六九等区分开来的,也不过还是人罢了。” 惜梅抬头,面有不解,是人将人以三六九等区分开来的。 金蟾却是极为聪明,一下子便听明白了魏婉话中的意思。 “夫人,话虽是这样说,可奴婢们,始终是夫人的婢女,夫人不必对奴婢等人这么上心。” 魏婉反手就将一瓣橘子,塞进金蟾的嘴里:“是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国公爷中药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唔……”金蟾将口中的一瓣青桔嚼在嘴里,顿时酸涩之味溢满口中,她姣好的五官也被挤弄在一起,看起来煞是可笑。 魏婉不可思议的诧异道:“有那么酸吗?我吃着不觉得酸啊!” “酸,酸,夫人,酸掉牙了……”金蟾不敢再嚼,囫囵将那瓣青桔吞入腹中,缓和了好一会儿,那牙根处的酸涩才渐渐散了去,她皱着眉,眼中都酸出了泪花:“夫人,奴婢不吃,还是您吃……” “咳咳……”魏婉见金蟾连连摆手,眼中升起愧疚之意:“抱歉啊!” 金蟾一脸惶恐的摇头:“夫人,奴婢没事,夫人不必道歉,夫人道歉就是扎煞了奴婢了。” 魏婉张了张口,又绕回到方才那个话题:“我做错了,就应该道歉,你承得住。我不是拿你们当下人,明面上看,我确实高你们一等,可私下里,我和你们也并无二般,在镇国公府,你们全当是我的朋友,俺们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最好。” “夫人,可是……”惜梅顿顿的道。 “哪有什么可是,本夫人不需要下人,本夫人需要以诚相待的朋友。”魏婉刮了刮惜梅的鼻梁:“再多说一句可是,本夫人就打你了哦?” 惜梅瞧见魏婉佯装张牙舞爪的神情,‘噗嗤’一声笑出来:“奴婢还没有见过像夫人这样的女子,在宫里,便是掌事嬷嬷,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没有一个人像夫人这样,待人随和亲近,奴婢能伺候夫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能有你,也是我的福气。”魏婉勾唇浅笑,又捏了颗山楂放在口中:“你们从今以后都不许妄自菲薄,你们也不必立誓,一生一世伺候本夫人,待以后啊,遇见什么逞心如意的人了,本夫人要做伴娘,一个个把你们都嫁出去……” “夫人,您说什么呢!奴婢,奴婢是要一生一世伺候夫人的。” 惜梅听不得这些话,脸庞红了大半,抱着两三包山楂,不敢抬头。 魏婉笑出声:“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对吗?” 金蟾和程落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喜色,能遇到这样一位主子,也是她们的福气。 四个人笑闹着,回了府,刚一走到镇国公府门边,就看到四宝站在门边,急得直跺脚,一看到魏婉等人回来了,几个箭步扑过来。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国公爷吧!若春那丫鬟,她,她……给国公爷下了药了,现下正在书房,若春将书房的门锁上了,奴才们实在是不敢进去啊!” 话音刚落,魏婉就面部生寒,一阵风似的跑进府中。 只有在此刻,她才觉得,镇国公府真是太大了,再晚一步,她夫君就被别的女人啃了! “夫人,您等等奴才啊!” 四宝还没说完,金蟾和程落就一个接一个从他身边飞过,旋即运起轻功追上魏婉,一人架起魏婉一只胳膊,朝书房那边跑去。 只剩下惜梅和四宝四目相对。 “还不快走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惜梅直接拽住四宝的手腕,往书房奔去。 “姑奶奶啊!国公爷下了朝就在书房,大宝是一个没留神,就让若春那丫鬟,把送去的茶里下了药,然后,然后就溜到书房,你慢点,你慢点……啊故奶奶……” 四宝边说边喘,这跑起来竟然还没有惜梅快,说到底,惜梅好歹是个练家子! 魏婉被金蟾和程落架着到书房的时候,大宝和二宝,三宝等人都等在门外,急得脸都憋的通红,可就是不敢破门而入。 对他们而言,只有国公夫人才配做国公爷的女人,若春那个丫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上次嘉宁长公主来闹的时候,她就出卖夫人…… 这次更是,偷摸着往茶里下了药,要跟国公爷生米煮成熟饭! 要不然他们突然发现不对劲,可是……可是,就算他们发现不对劲,那也来不及了啊! 大宝几人一看到魏婉,迅速围了上来:“夫人 您可算回来了,奴才都快急死了。” “里面到底怎么了?” 魏婉一脸冷意的看着书房禁闭的门,一直以来都是她被下药,没想到回了京城,这些女人都可以惦记着她男人了。 大宝说话最是条理清晰:“回夫人,方才若春威胁我们,若是惊扰了国公爷,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奴才没抓住她,让她溜进了书房,她一进去就将房门反锁了,国公爷吃了那种药,恐怕神志不清,奴才刚刚还听到若春的嬉笑声……可是没几声,里面突然就没声了……” 魏婉皱眉:“怎么不撞门?” “奴才不敢啊……”大宝愧疚的低下了头。 魏婉深吸一口气,里面没有声了? 要么就是他们俩个已经…… 要么就是沈暮还备受煎熬。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魏婉想看到的。 “金蟾,程落,把门踹开。”魏婉冷声吩咐。 “是。” 金蟾和程落一同对着书房的门踹了一脚,木制的门栓顷刻断裂开来,魏婉疾步走入,刚走到门口,就迎面而来一阵骇人的压迫气息。 她朝里面看去,只见若春身子破败的倒在地上,脖子歪着,双目惊恐的睁着,嘴角还淌出了嫣红的血…… 魏婉呼吸一窒,抬头看到沈暮站在窗边,身上的整洁的衣服沾染了几滴鲜血,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眉目戾气极重,看向她时,那目光陌生的就像他从不认识她。 眨眼的功夫,沈暮就出现在魏婉面前。 魏婉还来不及说话,沈暮就猛的抬起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双脚倏然离地,魏婉难以置信的盯着沈暮的眼睛。 他到底怎么了? 不是说,中的是春药吗? 踏马现在看,这跟失心疯差不多吧? “夫人!”金蟾和程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国公爷对夫人的疼爱,有目共睹,怎么可能会伤害夫人! 金蟾率先反应过来,脚下一动,抬手朝沈暮袭去:“国公爷,你掐的可是国公夫人的脖子,快松手啊!” 沈暮恍若未闻,见金蟾打过来,轻而易举的躲开,魏婉痛苦的拧着眉头,再掐下去,她就断气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夫人有喜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沈……”魏婉被扼住咽喉,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沈……暮……” 然而沈暮双目失神,脑中一片空白,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暴露,捏住魏婉脖颈,愈发用力。 魏婉脑中缺氧,频频翻白眼。 金蟾和程落对视一眼,一人攻其前,一人攻其后,沈暮感受到危险袭来,面色倏地一凛,‘啪’的一下,将魏婉甩飞出去。 大宝等人想上去接,但沈暮的力道实在太大,几个人连着上去接,都没接住,反而是和魏婉一同摔了出去,但所幸的是,大宝等几个小厮和惜梅一同当了肉垫,魏婉才没摔出个好歹。 否则,这一甩,恐怕是要摔得五脏六腑都得烂掉。 另一边,金蟾和程落与沈暮扭打在一起,即便金蟾与程落武功不低,可对上无论内力还是身法都高出她们许多的沈暮,还是力不能及。 她们一边尽力躲闪,一边寻找破绽,想将沈暮给打晕,然而,根本没有用! 实力悬殊太大,她们只能节节败退。 “带夫人走,国公爷像是中毒了,神志不清,我怕他伤到夫人,快带夫人走!”金蟾被击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扯着嗓子高吼道。 “中毒?” 魏婉‘噗’的一下吐出一口浊血,下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随机意识归于混沌,头一歪晕了过去。 “夫人!”惜梅看着魏婉腹下渗出的一点殷红的血迹,当即脸色大白,联想到魏婉这几日总是喜好酸的,吃青桔,吃山楂……可不就是有喜的征兆吗? “夫人,夫人!快来人啊,夫人有喜了,经不得摔啊!快请大夫!”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沈暮,他神情一怔,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有喜?谁? 程落寻到时机,使出浑身气力,一掌劈向沈暮的后背,将其劈晕了过去。 惜梅被吓得大气不敢喘,眼眶直直红了去,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漱漱而下:“夫人,您撑着点,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大宝几个小厮更是慌不择路,夫人有喜了,刚刚若是他们没有去接那一下,那……那夫人腹中的孩子恐怕! 看着满院的慌乱,金蟾眸光一暗,想到在街上时,魏婉说,要拿她们当朋友,并非奴仆,心中一酸,于主,她不能放置不管,于友,她更不能。 她费劲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魏婉身边,拖着被沈暮快打散架的身体,将地上的魏婉给打横抱起,她本就高出魏婉一个头,身子骨也精壮些,只是经历了一番打斗,气息不稳,身形疲累。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魏婉的腹部,宛若全院的主心骨:“别哭了,惜梅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要快,程落去侯府找侯夫人和小侯爷,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将国公爷搬到房里,绑起来,剩下的人去外院给我侯着,一个都不许走,惜兰看着她们!” “是。” 程落咳出一口血,抬起袖子狠狠一擦,步伐急促的奔出府外。 金蟾抱着魏婉,走到主卧,将魏婉放在床榻上,盖上被褥。 她真后悔,为什么小时候侯夫人让她学医,她却偏偏学了理账之术。 想着,想着金蟾蓦的掉下眼泪,要是她学了医,恐怕夫人现在就不会这样躺在床上等大夫,腹中的孩子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明明今日,魏婉还在跟她们嬉笑打闹,可是现在…… 要是她在魏婉想吃山楂青桔的时候,就发现她有喜,她绝对不会让魏婉一个人进书房…… “夫人,您是有福气的,您跟小公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惜梅拉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来。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我们夫人腹中怀的是国公爷的嫡子,是嫡长子,一定不能有事!” “姑娘,你慢些,你慢些啊……”白胡子大夫肩上挎了医箱子,进到主卧时,还气喘吁吁,显然是步履匆匆,紧赶慢赶,赶过来的。 金蟾让开身子,朝那老大夫深深的鞠了一躬:“请大夫务必救救我们夫人,救救她腹中的孩子!” 那大夫被强制性扯着过来,原本心生不悦,但看到这两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确实事出有因,便也熄了火,跛着脚走到床边。 惜梅,这才发现原来这位老大夫是个跛脚,顿时心生愧疚。 老大夫搭了魏婉的脉,眉头时而紧缩,时而舒展,看的金蟾和惜梅是一会儿担心害怕,一会松下一口气。 良久,大夫从医箱中拿了银针,施以针灸,稳住魏婉的脉搏气息。 而后,他便起身。 金蟾连忙问道:“大夫,我们家夫人如何了,腹中孩子可还安好?” 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徐徐道:“夫人已有喜一月有余,方才应该是受了重创,心脉受损,动了胎气,不过伤的不重,浊血又及时排出,所以孩子没有大碍,日后好生将养着,我开个安胎的方子,每日给夫人喝一副,要不了两个月,这胎气就稳了。” 闻言,金蟾和惜梅皆双双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金蟾又问道:“那夫人何时会醒?” “睡一会儿便醒了,放心吧。” 金蟾感激的点了点头:“惜梅,你去账房拿些银子,封给老大夫,感谢他救了我们夫人和小公子,再请大夫将药方写下来,去抓药。” “是。”惜梅颇为愧疚的搀扶着那大夫走出房门:“对不住了,大夫,我方才心急,所以失礼了。” “无妨,医者仁心。” 金蟾破涕为笑,不多时,程落便带着侯夫人和徐天赐匆匆而来。 还没走到房中,常敏便脚下生风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沈丹雪和徐天赐,还有一个年级轻轻,却看着仙风道骨的男子。 “暮儿,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嫂子!”沈丹雪瞧见魏婉紧闭双眼,躺在床榻上,神色骤变,跪在床榻边,泪就潸然而下。 她不过才离府两日,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事情! 常敏一把揪住身旁的男子,往床边推:“还不快点去看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夫人!”那男子竟遮住眼,凭着记忆往床边寻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他差点杀了他的妻子孩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常敏见这男子到这种时候,还要遵守这些礼法,当即怒不可遏,一脚踹在那男的屁股上,那男子闭着眼,屁股受力,身子整个歪向床榻。 金蟾面色一凛,脚下一动,拦在那男子面前,并且直直的控住了男子的肩膀。 男子栽倒在金蟾身上,还没来得及说‘非礼勿动’四个字,就听到金蟾咬着牙根在他耳边道:“尹远志,你再敢磨磨唧唧的,我剁了你的手!” 被叫做尹远志的男子,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讪讪的看着金蟾那冷硬的脸庞。 “对不起,对不起。” “快点去给我们家夫人看看身子!”金蟾怒吼道。 尹远志悻悻的点头,小心翼翼的避开金蟾,在身体擦着金蟾的胳膊而过时,脸还红了个彻底,他避开床榻上人的脸,搭在魏婉的脉,徐徐道:“夫人的身体方才已经施过针,没什么大碍,腹中的孩子,也没什么大碍,诸位放心。” 沈丹雪兀自松了口气。 尹远志还没站起来,就被徐天赐拖着出去:“沈大哥呢,沈大哥在哪儿?” “不是,小侯爷,小侯爷,我是大夫,你温柔一点行不行!”尹远志欲哭无泪。 常敏安抚着沈丹雪:“你放心,有伯母在,你哥哥不会有事的,你先在这里照顾婉儿,伯母去去就来。” “好。”沈丹雪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坐在床榻边。 被大宝等人引着到了安置沈暮的厢房,徐天赐看着被软锦绑的结结实实的沈暮,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儿?” 紧跟其后的金蟾答道:“我们和夫人从街上回来后,国公爷被一个丫鬟下了春药,我们闯进书房的时候,那个丫鬟已经死了,国公爷却突然像疯了一样,掐着夫人的脖子,我跟程落为了救夫人,跟国公爷打起来,夫人被甩落在地,程落衬着国公爷不备,才将其打晕了过去。” “春药,不可能是春药。”徐天赐眉头皱成川字型,脸色晦暗如深:“春药不可能让人发疯。” 尹远志,这次倒是识趣,不用别人推,就走到床边,扒开沈暮的眼皮瞅了瞅,又探了脉,听了心跳,反复确认过几次之后,才淡淡的道:“国公爷中的不是春药,而是一种江湖上广为流传的毒。” “什么毒?你倒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啊?”徐天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尹远志,她娘都是从哪收养来的孤儿,又都是送哪儿学艺去了,一个个的,女的没有女的样子,男的没有男的样子,磨磨唧唧的。 尹远志抬了抬手,又幽幽放下去:“小侯爷莫急,这毒不要紧,不要紧!稍安勿躁。” 徐天赐挽了挽袖子,金蟾比他还要看不顺眼尹远志,直接上前捶了一拳:“能不能救,给句痛快的,你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把你门牙打掉。” “啊——” 尹远志揉着被捶痛的胸口,老血都要被捶吐出来了。 “这毒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失魂散,不要紧的,种毒者会在半个时辰内,失去神智,过了半个时辰,这毒会自己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徐天赐眉梢微挑:“那也就是说,不用这么绑着沈大哥了?” 尹远志朝天翻了个白眼:“方才我观国公爷的内力,就算你们用这软锦绑着他,他没有清醒,挣脱开是轻而易举。” 徐天赐连忙上前,将那绑的结结实实的软锦解开,常敏又道:“暮儿什么时候能醒?” “现在就能。” 尹远志勾了勾唇,从怀里摸出个针灸包,旋即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准确无误的刺入沈暮的生穴中。 沈暮猛的睁开双眼,那眼中还泛着狠厉的煞气,倒是把尹远志给吓了一跳,差点瘫坐到地上。 “暮儿,”常敏疾步上前,轻声唤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暮才回过了神,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去,转而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事物,缓了好久的时间,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床榻边围的一群人。 “徐伯母,天赐,刚才发生了什么?” 常敏看向金蟾。 金蟾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个遍,还没说完,沈暮就陡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婉婉有喜了?” “是,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金蟾如实回道。 沈暮‘腾’的一下从床榻上站起来,眼中带着浓重的担忧和自责:“我伤了她,她现在在哪儿?孩子怎么样?伤的重吗?” 常敏安抚道:“暮儿,婉儿没事,你不必担心,她腹中的孩子也没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下毒的凶……”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卷过一阵风。 沈暮顾不得其他,直接推开门,跑到主卧去看魏婉。 “哥,你没事了?”沈丹雪坐在床榻边,看着沈暮疾步跑进来的身影,又惊又喜的站起身子,迎了上来。 然而,沈暮的眼中,此刻只有躺在床榻上,禁闭双眼,昏迷不醒的魏婉。 他走到床榻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竟然抑制不住的腿软,他坐在床边,手指不自觉的探向魏婉的脸庞。 自责可愧疚在心底无边无际的蔓延。 沈暮将手移到魏婉暂且平坦的小腹,眼眶发红。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孩子。 如果他早点发现魏婉有孕,早点发现那杯茶有问题,婉婉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也不会动了胎气。想着想着,沈暮心中愈发愧疚,他攥着魏婉的手,咬了咬嘴唇,竭力忍着颤抖的身躯。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害怕过。 沈丹雪看着沈暮的身影,在她心中,哥哥永远都是坚强的,无论遇到何事,他都会冷静自持,即便是当年传来父亲死讯,母亲久病不治身亡,他都像一做大山一样,没有喜怒,没有感情的挡在她身前。 可现在,哥哥也成为了一个会开心,会害怕的人。 所有牵涉到魏婉的事情,他都十分上心。 “哥,嫂子没事,腹中的孩子也没事,尹大夫说,嫂子休息会儿就会醒来了,你不要太担心。”沈丹雪缓缓走到沈暮身后,轻声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失魂散不是春药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垂着头,掩住因害怕而发红充血的眼眶:“丹雪,哥哥差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哥,没事了,你现在应该感到高兴啊!你要做爹了,我要做姑母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嫂子,让她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沈丹雪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暮的肩膀。 沈暮点了点头。 他一定会照顾好婉婉,让她平平安安的诞下孩子。 常敏见状,叹了口气,暮儿这孩子,长情是好事儿,可万一日后魏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暮儿这孩子轻则短时间内走不出来,重则……就废了。 她进去,将沈暮唤了出来,叮嘱了惜梅要好好照顾魏婉。 “暮儿,婉儿没事,你身为一家之主,也该处理现在的局面了。”常敏站在沈暮面前,神色严肃:“给你下毒的那个丫鬟已经死了,你可还记得,你喝下那杯茶前,发生了什么?” 沈暮眉头皱了皱,回想起那个丫鬟,眼底浮现出厌恶。 思绪回到几个时辰前,他下了朝,知道魏婉不在家,便进了书房处理朝堂上的琐事。 那时,一个陌生的丫鬟敲了敲门,说是进来给他送新煮的贡茶。 “国公爷,奴婢新煮了茶,给您奉上。”那丫鬟是宫里出来的,不过他对她没什么印象。 沈暮头也不抬的道:“进来放下,便出去吧。” 那丫鬟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将新煮的茶放在沈暮身前的桌案上,旋即屈膝欠了欠身,便一言不发的离开。 沈暮看了会儿近几日大理寺多出来的案子,手不自觉的伸向那盏温热的茶水,心想着是在自己家,根本没有犹豫的喝了几口。 起初,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那茶水跟平常的贡茶并无二致。 很快,书房外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 若春身着一袭粉红色,绣着桃花桃枝的裙衫,最外层只罩了一件淡粉色的薄纱,遮住那若隐若现的胳膊,头上还插着惹人瞩目的珠钗,她朝守在门外的二宝道:“王爷唤我有事,快放了我进去。” 二宝本就不喜欢若春,如今又看她穿的这么风骚,一想便知,她是要进去勾引国公爷,说话便也没有客气。 “国公爷说了,谁也不让进去打搅,若春姐姐若是想进去,还是等夫人回来,请示了夫人。” 若春面色一僵,等魏婉回来,她不就什么也做不了吗? “真的是国公爷唤我进去的,国公爷对夫人自然是好,可男人嘛,有哪个不偷腥的,国公爷身强体壮,光凭夫人那小身板,哪能满足得了,国公爷今日出府时,便暗中给我递了消息,让我等他下了朝,来书房寻他……” 若春勾着嫣红的唇瓣,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端的是妖艳勾人,她伸手摸向二宝的肩膀:“你要是让国公爷等久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二宝咬了咬唇,原本他心底根本不相信国公爷是那样的人,可一经若春这样说,他又忍不住怀疑。 这达官贵人,确实有许多都养了不下几十个妾室…… 也许,也许若春说的是真的…… 二宝拧着眉头,避开若春朝她抛过来的媚眼:“夫人回来了,我定要禀告夫人。” 若春嗤笑一声:“等她回来,我早就成了国公爷的妾室了,她一个村姑能奈何得了我?” 二宝愤愤的瞪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若春进去,但没成想,若春进去就悄悄将门给反锁了。 若春锁好门后,便迈着步子,走向桌案前的沈暮:“国公爷,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热啊……奴家来帮帮你可好?” 娇软淫.秽的声音由远及近,沈暮此时喝了那茶,神智已有些不清,但他仍旧竭力控制着自己,听到若春的声音,心底泛起恶心。 “滚。”底底的吐出一个字,沈暮就意识到是那杯茶有问题:“你下的药?” 若春还只当他中的是春药,扭着纤细的腰身,媚笑着走向沈暮:“国公爷,是奴婢下的药,不过奴婢下的是好药,国公爷应该很喜欢才是……”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作势要勾住沈暮的脖颈,却没成想被沈暮一脚踹开:“滚。” 若春被踹飞到地上,睁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沈暮,他,他不是中春药了吗?为什么一点都不上钩呢? 难不成,是那个女人骗她? 沈暮垂着头,从心底漫出一股狠厉之气,他攥紧手指,意识到,这不是若春口中所说的春药,但是是什么药,他也不清楚。 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被无边无际的煞气吞没,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失去理智,他一面用内力压制着那股气息的暴增,一面瞪着若春,让她赶紧滚。 然而,若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以为药效没有发挥出来,再次鼓起勇气,强撑着痛意,一步一步的朝沈暮走去。 “国公爷,让奴婢帮你,不好吗?” “滚!”沈暮抬高了声音,吓得门外的二宝一个激灵。 二宝连忙要去开门,推门时,却发现那门被门栓锁的死死的! “国公爷,您怎么了,这门被锁了啊,国公爷,您等着奴才,奴才这就去找人!” 沈暮攥着拳头,神智越发不清晰,即便靠他浑厚的内力也压制不住,他甩了甩头,一把捏住若春的脖子,冷声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若春被扼住咽喉,呼吸突然不畅,她睁着狭长的眼睛,断断续续的道:“奴婢下的是春药,是春药!” “春药?”沈暮眼眸骤变,他深吸一口气。 此时,二宝已经带着大宝几个人,一同赶了回来。 大宝大声喊道:“国公爷,您怎么样,国公爷,奴才这就把门撞开。” 但,沈暮已仅存一丝理智,他看着若春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时,心中的戾气就不断暴增,一直叫嚣着让他杀了他。 他怒吼一声:“把门锁好,不许进来。” 大宝等人一脸哑然,不让他们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摔地声,几个人顿时心中一慌,不知如何是好。 而若春也已然死在了失去理智的沈暮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万幸无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说完,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偏头,透过房门,看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魏婉…… “如果这样说的话,若春并不是下毒之人,她那么笃定,下的毒是春药?”常敏拧着眉头,肃杀之气一览无遗。 沈暮回头,面色已恢复平静,他淡淡的张口道:“是有这个可能。” 金蟾立即答道:“侯夫人,国公爷,奴婢已经让院内所有的小厮丫鬟都禁足在府中,国公爷若想问话,随时可以。” 话音刚落,惜竹一声大喊:“夫人醒了!” 沈暮一个箭步飞了出去,他冲到床榻边,蹲下身子,看着魏婉逐渐睁开眼睛,他小心翼翼的握着魏婉的手,轻声细语:“婉婉,你觉得如何了?身子还有哪点不舒服吗?” 魏婉偏头,见到已恢复神智的沈暮,鼻子一酸,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她撇了撇嘴:“你吓死我了。” 沈暮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抚上魏婉的额头,安抚道:“没事,我没事,以后再有这种事,万不可冲在前面。” 魏婉在眼眶中打转了几圈的泪珠滚落到软枕上,她破涕为笑,看着这样的沈暮,心中放心了许多。 “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太可怕了。” 他那个样子,哪像是中了春药的样子。 估摸是大宝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误以为是春药了。 她作势要坐起来,沈暮却连忙拦住她的身子,将她又按回到床榻上,又将被褥往上提了提。 “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万分小心。” “啊?”魏婉诧异的看着沈暮。 “婉婉,我们有孩子了。”沈暮轻勾唇角,眼神愈发温柔,连手下的动作都轻了不少,生怕伤着魏婉。 魏婉瞳孔倏然放大,漠然的看着床顶,久久不能回神。 她有喜了?她有喜了? 联想到那些酸山楂,酸青桔,酸丑橘……她顿时热血沸腾,怪不得别人吃进嘴的东西觉得酸的要死,她倒吃的津津有味。 合着是怀了啊! 算起来,她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没有来。 魏婉心情激动,猛的从床上一个打滚,沈暮愣是没有拦住,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魏婉已经坐起了身子。 这一下可把沈暮吓得不轻,他连忙伸出手圈住魏婉,不让她再乱动:“你小心着些,都是有身子的人了。” 魏婉扭头,看着沈暮,忽然想起她昏迷前,那重重一摔:“孩子,孩子有没有事?” “没事,万幸,没事。”沈暮眼中又浮现出愧疚:“还好你和孩子没事,否则我这一生都要活在悔恨之中。” 得知孩子没事,魏婉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安安静静的躺在沈暮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体还害怕的轻轻颤抖,魏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 “没事就好,幸好大宝他们接住了我,你要谢,也该谢谢他们,要不是他们,你只怕醒来了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嗯,婉婉说的是。”沈暮将下巴抵在魏婉的额头上,抱着她才能稍稍缓解自己后怕的心情。 常敏等人见状,也识趣的没有进去打搅。 反倒是魏婉得知常敏他们来了后,要起身去见,毕竟常敏是长辈,她一个晚辈躺在床上总归是不合适的。 但沈暮却生生将她拦了下来,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身后道:“徐伯母不会介意这些虚礼的,你好好在这儿躺着,我去唤他们。” 魏婉这才作罢:“好。” 不多时,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涌入主卧,尤其是金蟾和大宝他们,瞧见魏婉没事儿,眼泪夺眶而出,金蟾也就罢了,大宝几个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魏婉颇为意外。 “夫人,你没事就太好了,你要是有事儿,我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苍天保佑啊,咱们夫人是有福气的人,小公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万幸没事啊!” 魏婉哭笑不得,心中甚是感动,她跟这群人也没相识多久,可是大宝他们都能舍命相救,金蟾和程落更是将她放在了首位。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都别哭了,我劫后余生,少不了你们的功劳,在这儿房里的,一人封三十两银子。” 金蟾蹲下身子,泪眼汪汪:“奴婢不稀罕银子,奴婢只想夫人能平平安安的。” 听见这话,常敏,徐天赐,还有跟着过来的尹远志都震惊的侧目而视,金蟾这丫头平日里最爱银子,如今竟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了不得。 魏婉笑了笑,抬头看向常敏:“多谢伯母。” “谢什么,伯母听说了此事,吓得差点都要晕过去了。”常敏会心一笑,真是上了年纪,什么坏消息都听不得。 在战场上,神鬼不惧的她,方才竟然软了腿脚。 “还不知这位是?”魏婉指了指站在一旁,身穿青衣,发束玉冠,却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男子。 徐天赐偏头嫌弃的看了一眼:“嫂子,这是……我娘从前在战场上捡回来的,他医术天赋极高,我娘就给送到山上学医,最近才刚回来,本来是拉过来救你们来着,但是什么用也没起到。” 魏婉干咳了几声,什么用也没起到。 尹远志抬头,怯怯的看了一眼魏婉:“我是尹远志,见过夫人。” 说罢,便又重新低下了头,口中还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魏婉嘴角略微抽搐,金蟾为其解释道:“夫人你别见怪,这傻子就是这样,学医的,自己脑子却有些问题。” 闻言,尹远志抬头愤愤的看了一眼金蟾,想反驳,却不敢多说话,生怕再挨了大,如果忽略他耳根泛起的嫣红,倒也算得上是愤愤…… “那想必尹大夫也是医术高明了。”魏婉喟叹一句。 尹远志却连连摆手,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不不不,夫人严重了,我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受不住,受不住。” 金蟾推了他一把:“去去去,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叽叽歪歪的。” 尹远志又瞪了她一眼,脸更红了。 常敏打断他们二人的胡闹:“好了,都别闹了,今日沈暮中毒一事,不可对外言传,如今有不少人都盯着我们,千万小心,远志,你就留在国公府,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开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啊?”尹远志抬头看向常敏:“侯夫人……我……” 常敏本就生性刚强,也见不得尹远志这副娘们唧唧的模样,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天赐,娘先走了,你们不用送了。” 待她走后,沈暮安置了魏婉,让她在房中好好休息,与徐天赐带着大宝等几个人一同去了书房。 “你们确定,药是若春下的?”沈暮端坐在桌案上,眉头紧锁。 三宝问了奉茶那丫鬟的话,回禀道:“奉茶的丫鬟说,从她煮茶到给国公爷送茶的过程中,只有若春一个人靠近过,奴才觉得,那毒应该就是若春下的。” 徐天赐诧异的摇着手中的玄扇,念念有词:“可是若春认为自己下的是春药,否则绝不敢在失魂散发作的时候,还靠近你。” 沈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放在一起,指腹轻轻摩挲。 “有人给了她这种毒,骗她说,是春药?” “我是这么想的。”徐天赐将折扇合上,唇畔微微上扬,俯身趴在桌案上道:“国公府的人不干净。” 沈暮敛了敛眸:“都是宫里来的,哪路人,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就敢用?”徐天赐嘴角抽了抽。 沈暮拧眉:“婉婉说,府里需要人做事。” 徐天赐站直身子,面色错愕:“做事可以找沈家清白的,这次是幸好没出事,但下次呢?何况嫂子现在还怀有身孕,倘若下一次,对方的目的不是你,而是嫂子腹中的孩子呢?” “说的不无道理。”沈暮唇瓣轻轻蠕动了几下,眼中迸出两道冷光。 要是有人敢伤他的妻儿,他绝不会让那个人活得太舒坦! “金蟾,你安排裁人,一旦发现可疑的,立即带过来。”沈暮冷声吩咐:“不会有人随身携带这种毒,盘查府中所有人,前后五天出入时辰地点,对不上的,送大理寺审问。” 金蟾颔首,神色冷凝:“是。” “程落,护好魏婉的院子,别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沈暮脸色沉重。 此时,国公府后院的一处偏僻角落,一个身穿丫鬟服饰的女人,站在郁郁葱葱的大树后,她左右环顾了一眼,见没有人后,才伸出手指三浅两重的敲了敲墙壁。 很快,从墙壁那边传来相同的声音,一块砖石缓缓松动,被抽落出来,然后,一只干瘦的手指从那边伸了过来。 女子将袖口中的纸条放到那人的手掌心,旋即低声道:“告诉皇后娘娘,魏婉未死,还有喜了。” 对面那男子,一言不发的将纸条攥到手中,随着砖石又轻轻合上,外面就再没了声音。 那女子,理了理衣襟,又整理了一下神色,转身走出苍翠的大树,她……正是当日与若春站在一处的若冬。 另一边,魏婉靠在软枕上,床前移过来的桌子上,放着一碟青桔和山楂,还有几碟各色各样的糕点,沈丹雪坐在床榻边剥了个青桔,递给魏婉:“嫂子,民间有个说法,叫酸儿辣女,你这才一个月多,就这么喜欢吃酸的,这以后肯定生个男娃娃。” 魏婉嘴里泛酸,笑着捏了捏沈丹雪的脸:“是啊,你盼了许久的小侄子,这不就来了。” “真好。”沈丹雪不自觉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青桔,刚咬了一下,脸色就瞬间变了,她‘噗’的一下吐在绢子上,酸的脸色都扭曲起来,“嫂子,这一定是个侄子了!” 沈丹雪站起身子,将绢子包着吐出来的酸青桔给扔了,她走路时,头上的蝴蝶钗子和百合步摇,交相辉映,仿佛蝴蝶在花丛中蹁跹起舞,而那步摇上,垂下的珠串和流苏,也是别致十分,煞是好看。 魏婉问道:“丹雪,你头上这首饰,是徐伯母送的吗?” 沈丹雪又坐了下来,抬手轻抚了一下,吹在耳边的流苏:“不是,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魏婉顿顿的盯着沈丹雪头上的首饰,啧啧称奇:“我怎不知,你还有这种手艺?” 沈丹雪脸颊微红,被魏婉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轻笑着道:“嫂子,要是喜欢的话,我晚会再给嫂子做一个,顺带再给小侄子,做个见面礼。” “你是怎么做的,这蝴蝶是用金丝勾出来的,比那些玉雕的还好看。” “这个金丝是我闲来无事,画的图,在侯府让天赐哥帮我掰出来的,差点把他的手都掰废了。”沈丹雪想起徐天赐那通红的双手,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魏婉蹙眉:“为什么不叫了工匠,带工具去?” “对啊!”沈丹雪神情怔愣,歪着头道:“我当时,也没想到啊!” …… 魏婉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没想到,合着徐天赐也没想到呗,你们俩凑一块,真是智商还不如沈暮一个。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打算为你开一家集首饰,妆面,服饰为一家的店,正好 你对这些也有天赋。” “真的?”沈丹雪双目骤然一亮,她嫂子开店的本事,她是见识过得,但转念一想,沈丹雪又为难的道:“嫂子,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好出去奔波劳累吧?要不,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开店。” “等孩子生下来?”魏婉频频摇头:“等孩子生下来,都啥时候了,我跟那群朝廷贵妇们的赌约,可是一月为期!” “你是为了赌约才要开这个店?” “不全是。”魏婉撑着头:“开这个店,以来能帮到你,也能帮到沈暮,因为只要这个店开起来了,势必会吸引很多达官贵人的夫人前来,她们需要我们,我们就能从她们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现在沈暮刚刚回来,肯定在朝中树敌颇多,但……如果他们的夫人,跟我们交好,又有求我们呢?” “她们就会吹枕头风。”沈丹雪接下魏婉的话说道:“可是,嫂子,你腹中坏的可是我哥的第一个孩子,我哥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说到这里,魏婉也犯了难。 没有这个孩子还好说,有了这个孩子…… 魏婉左右环顾了一下,只见周围站着,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外面还站着一二三四宝守着,只要她出去,那消息立马就送到沈暮那里。 估计家门都没出去,就被抓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终归是差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这才一个月……我跟你哥商量一下,我出去坐马车,会照顾好自己的。” “嫂子,前三个月胎气是最不稳的。”沈丹雪趴在床边,嘴角列出一抹弧度,似乎是在嘲讽魏婉,异想天开。 魏婉皱着眉,捏了颗山楂扔到自己嘴里,她得想想办法,让沈暮同意她出去,这铺子她肯定是开定了,而且,她看上了一家极好的店面,那店面正好就是沈家的铺子…… 想要用那店铺开店,肯定要经过沈暮,毕竟她现在事事不管,是啥也不知道啊! 国公府是经历了一场虚惊,而温太师的府邸却被闹了个鸡飞狗跳,温若寒换了身衣服,就火急火燎的来拍温家府邸的大门。 温府的小厮看见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要说他们家太师,虽说人品也不怎么样,但好歹会做做样子。 但这个温若寒,简直就是仗着自己是温太师的远房侄子,胡作非为,隔三差五的上门来找太师要银子,好几次因为强抢民女,还被状告到衙门,也都是太师出面将事情压了下来。 否则,真不知道这温若寒已经死几次了。 “我祖爷爷呢?”温若寒揪住一个小厮的衣领,不善的问道。 “在堂屋,在堂屋呢!”那小厮看着温若寒的脸,被吓得瑟瑟发抖,这小温爷可没少仗着太师,干混事儿! 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小温爷。 温若寒,一把将她拽开,旋即迈着大步一步往堂屋去。 到了堂屋,就看见温太师干枯的手端着白玉盏,轻轻品着盏中的茶,他的身旁,放着一个雕刻龙凤祥纹的拐杖,他一把年纪,面容看着慈祥和蔼,却无端散发着寒意。 “祖爷爷,您的侄孙子都被欺负的家都不敢回了!”温若寒一进来就猛的爬了过来。 温太师堪堪将手中的杯盏,放到桌子上,皱着眉,眯着眼看着温若寒:“在京城,还有谁,敢欺负你这个泼皮?哪一个触怒你的人,不是被打的到衙门告状?” 温若寒撇着嘴,长着横肉的脸十分委屈的道:“祖爷爷,这次可不是我非要招惹别人,而是别人跑到我府邸来闹,把我一整个府里的小厮都打的鼻青脸肿。” 温太师眸中闪过厉光,垂头看着趴在他膝边的温若寒:“是谁这样欺负你?老夫看她是不将我们温家看在眼里啊。” “她本来就将祖爷爷你当回事。” “那到底是谁?”温太师皱着眉,老的干巴的脸上似乎只盖了一层皮。 温若寒仰头,冷哼一声道:“是镇国公府的魏婉!” “镇国公府,沈暮那个从穷乡僻壤带回来的女人?”温太师眼睛微眯,上次宫宴,他因为年老,便没有去。 但听去的官员说,那女人虽说是个村姑,但却是个厉害的。 “你被她给欺负了?” 温若寒吸了吸鼻子:“祖爷爷,我看那魏婉就是故意上门找事,肯定是因为我姑姑曾经是沈暮的未婚妻,她嫉妒,她看不惯,又不敢上太师府闹事,就去找我的麻烦,祖爷爷,你得为我做主啊,她打我,不就是打你的脸吗?你堂堂一国太师,怎么能受这种气!” 明知温若寒是在挑起他的怒火,温太师却仍然是心底涌出了怒气。 温若寒说的没错,这打的就是他的脸。 想他曾经,就一直被沈家压着,好不容易过了五年的风光日子,沈家的人居然又回来了。 并且一回来,就是镇国公! “祖爷爷,你可不能便宜了他们!让侄孙儿白白受了这个委屈。”温若寒牢骚道。 温太师拄着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你放心,老夫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我正愁没有怎么弹劾沈暮呢?他的夫人,倒是送上门来了。” “祖爷爷,我这院里的小厮可是都被打了,我给他们银子治伤花费不小,您你能不能……”温若寒的手指搓着温太师的衣摆。 温太师睨了一眼,腹诽道,终究不是个成器的。 凤栖宫内。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将一个信封交给高坐在凤位上的温惜筠,他将信封递给温惜筠后,便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娘娘,国公府那边的人传话说,国公爷服下毒后,差点杀死魏婉,但……” “终归是差点?”温惜筠淡淡的语气,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她带着护甲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拆开手中的信封,然后将之缓慢展开,越看,她眉头越发紧锁,眼中的戾气也更甚。 看完后,温惜筠将手中的信封扔在那黑衣人的脚下,深吸一口气,竭力忍着勃发的怒气,低声道:“差点?明明就是做不好的事,却说差点?你们都是废物吗?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黑衣人垂着头,在外露出的一双带着疤痕的眼睛,放出冷气。 “娘娘,奴才时间算的很准,我在街上,分明看到魏婉回府了,那个时辰正好是国公爷毒药发作的时间,听那个丫鬟说,原本魏婉已经被国公爷掐住脖子了,但有两个武功不低的丫鬟救了她,还意外发现她有喜了,现在国公府的人将魏婉看护的很好,我们的人没机会下手了。” 温惜筠嫉恨的攥紧宽袖,呼吸愈发不畅。 “没用就是没用,给本宫找什么借口。” 像沈暮那样高不可攀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村姑倾心不已?还与她有了孩子…… “废物。”温惜筠咬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在寂静的寝宫中,显得格外可怕。 “是奴才没用,请娘娘降罪。” “给我盯紧了国公府,找到机会,杀了那个女人。”温惜筠微敛眼眸,纯净墩和的脸庞萦绕着可怕的煞气。 黑衣人磕头:“是,奴才遵命。” “那两个丫鬟,是昭远候夫人送给她的?”温惜筠眸光一凛,他早就知道昭远候的人对魏婉不错,可也没想到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回娘娘,是侯夫人送的。” “好,很好。”温惜筠闭上眼睛,遮去眼中那肆无忌惮的戾气:“滚。” 第二百九十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一早,赵恒身穿明黄色的龙袍,面色威严冷肃,不怒自威的坐在皇位上,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 每日早朝,他都得坐在这里,听着这些官员上报事情,枯燥乏味,却必须如此。 “皇上,老臣有一事要禀。”温太师手持拐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大殿中央,双手置于胸前,躬身道:“昨天,镇国公夫人擅长我侄孙的府中,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丫鬟,将我侄孙打成重伤,老夫不知侄孙究竟从何得罪了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要下此毒手,还是说,这是有人故意指使镇国公夫人,前去我侄孙府中行凶!”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哗然。 先前在宫宴上,就看到魏婉不同于寻常女子,更不是那传闻中说的粗俗无礼的村姑,毕竟,谁见过村姑会弹一曲令众人都心醉其中的琵琶。 可现在,竟然从颇有威望的温太师口中,听到了魏婉上门殴打人的消息! 简直不可思议,莫非是魏婉露出了原本面目,之前在宫宴上的都是装的? 赵恒眉头微皱,依他看,魏婉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太师所言,是真是假?” 温太师垂着头,虽然年迈,声音却振地有声:“老臣所言若有一句假话,愿辞官回家。” 赵恒目光微微移向沈暮,见对方神色没有异样,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自己媳妇儿都被当众诬陷了,还能不动声色…… “昨日,老臣的侄孙在家中好好待着,没成想,镇国公夫人却带人上门,指名道姓要见我侄孙,见到了后,不由分说就打了我的侄孙,还将府中家丁都打的半死不活,老臣倒想问问镇国公,一个村妇竟敢上门打人,究竟是天性使然,还是有人指使。” 温太师拄着拐杖,身子朝沈暮的方向扭了扭,眼尾透露着讥诮。 徐天赐原本上朝,都快上的睡着了,是以没听到温太师说了什么,倒是他爹,一把将他踹了个清醒。 昭远候恨铁不成钢的暗中踹了徐天赐一脚:“你醒醒吧!” 徐天赐睁着惺忪的眼睛,悄声对昭远候道:“爹,你踹我干什么?” “你沈大哥,遇到麻烦了。”昭远候垂着头,不想太过引人瞩目。 徐天赐当即清醒了下来,他睁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朝殿中央看去,温太师方才说的人是嫂子? 只见沈暮对着温太师缓缓行了一礼,声音沉稳有力:“太师,下官的妻子殴打温.公子,实属事出有因。” 沈暮敛了敛眸,昨天上午魏婉带金蟾和程落出去,不是为了逛街……而是为了找温若寒的事? 这种事情,他来不就行了,何须再亲自跑一趟。 幸好昨天温若寒那狗东西没有伤到魏婉,否则…… 想想,沈暮就一阵后怕,不知道魏婉有孕之前,她喜欢蹦,喜欢跳,他都是放得下心,可如今知道了,想到那一个月魏婉做的所有危险事,他都后怕极了。 温太师眯着眼挑了挑眉:“哦?那照你这么说,那就是老夫的侄孙有错在先了?” “正是。”沈暮义正言辞的吐出两个字,从官列中走出来,朝赵恒道:“启禀皇上,臣的内人是良善之人,绝不会无故打人,据臣所知,臣的内人是因为温若寒强抢我镇国公府曾经的丫鬟梨娘的财物才会找上门去。” “嗯?”赵恒示意他继续说。 沈暮睨了一眼温太师,继续一本正经的道:“皇上,梨娘乃是臣的母亲陪嫁丫鬟,臣五年前离京之时,给了梨娘一笔盘缠,那是镇国公府最后能用的一笔盘缠,也是臣母亲的嫁妆,价值一万两白银,当日梨娘舍不得镇国公府,便想在国公府外最近的一处院子,租一间小屋子,那间院子,正是温若寒名下的,梨娘想着我母亲生前与温家有些交情,便于温若寒商量,但温若寒却看中梨娘手中财物,将其抢夺。我们回到镇国公府后,碰巧遇到梨娘,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臣的内人当时便气不过。 她一定要去找温若寒讨个公道,可是臣却觉得温若寒是温太师的侄孙,还是算了,臣的内人说,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更何况是一个太师的侄孙。臣的内人出身乡野,性格朴实执拗,臣拼命拦下,她才肯作罢,可是看着梨娘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便仍是气不过,便瞒着臣带着丫鬟,前往温若寒的府邸讨要财物 但温若寒不肯交还财物,还指使府中小厮要对我夫人动手,臣的夫人当时怀有身孕,温若寒差点就打在臣内人身上,幸而那两个丫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这才救下了内人,内人性格刚烈 为了腹中孩子决定罢休,可温若寒仍旧不依不饶,内人为了保护腹中孩子,才让两名丫鬟动手,还请皇上明鉴。” 一席话说完,徐天赐都瞪大了眼。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暮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吧? 而且,他是昨天傍晚才得知魏婉有孕的吧? 啧,真是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 赵恒唇角微勾,脱口而出:“国公夫人有喜了?这是好事儿,所幸孩子没事吧?” 温太师老脸一沉,出声道:“皇上!” 赵恒当即回过神,面色又严肃了起来:“咳,你们二人说的,究竟谁说的是真的,朕也不清楚。” 温太师沉着脸道:“皇上,臣的侄孙绝不会无故伤人的,沈国公的话,完全就是偏袒!” 沈暮转头,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视着温太师:“那温太师的话,又何尝不是偏袒呢?难道下官的内人,会不惜腹中子嗣的安危,与你侄孙扭打在一起吗?” “你,是不是真的有喜,还另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编出来寻求皇上的宽恕。” 徐天赐眉头一挑,终于走出来道:“皇上,国公夫人确实怀有身孕,且一月有余,臣能作证,昨日下午,臣去探望沈国公,便是因为国公夫人有喜之事。” 沈暮抬头:“臣的夫人都知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师的侄孙,应当也知晓,拿人财物,就该奉还,不是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顺水推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老夫的侄孙抢了他人的财物?”温太师眼眸锐利,直直的盯着沈暮,妄想企图用自己做官多年积累的威慑力震慑沈暮。 在他看来,沈暮就算再聪明,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 沈暮毫不示弱,漠然的对上温太师的眼睛,嘴角几不可查的勾着一抹讥诮的笑。 “当年之事已过去五年,没有证据。”他淡淡的落下一句话。 温太师嗤笑一声:“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蓄意为之,老夫倒要问问,镇国公府的这个丫鬟,刻意挑拨沈温两家的关系,有什么目的啊?” 沈暮垂眸,轻轻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个丫鬟,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温若寒挣抢财物,是事实罢了。” “你什么意思?”温太师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觉得沈暮的话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沈暮勾了勾唇,手中拿着笏板,朝服宽大的袖子被门外吹进来的风,轻轻吹起一角,他抬头,对视着温太师那苍老精明的三角眼,一字一句道:“下官是说没有证据,可没说不能证明啊?” 温太师眼眸在长眉下倏然一闪,脑子一转,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掉进沈暮的套了,他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沈暮转身,面朝着赵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皇上可请人去温若寒府邸周围,向百姓询问,温若寒是何为人,五年前究竟有没有此事。京城百姓众多,据梨娘所说,当日周围围观的百姓并不少,相信会给皇上和温太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徐天赐默默的退回到了昭远候身边,沈暮可不需要他。 这步棋,走的是妙。 温太师深深了解温若寒的为人,必然不可能让皇上派人去询问,因为京城百姓大多都知道温若寒不学无术,仗着其姑姑是皇后,和温家,胡作非为,强抢民女,已经引起极大的民怒了。 此刻若是被皇上知晓,就不仅仅是抢夺旁人财物的罪名那么简单了。 果不其然,温太师的脸色骤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赵恒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温太师故意询问:“太师,你以为如何?” 温太师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他拄着手中的拐杖,脸色沉得如同墨汁,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暮。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回皇上,既然镇国公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势必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孙,见财起意,犯下大错,皇上不必派人去询问了。” 沈暮直起身子,风光霁月的看着温太师,言语间十分关心:“太师为官刻板端正,在朝几十载,从未犯过大错,无一日不是矜矜业业,为国为民,可却出了这样一个侄孙子,下官真是为太师感到羞愧,太师本应撰写与青史,流芳百世,可别因为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侄孙而损毁。” 徐天赐暗中翻了个白眼,这是要把温太师给夸上天了啊! 温太师垂下头,脸色难看,厉光在眼眶中转了几转,须臾,将眼中不善的情绪尽数遮掩,抬头一脸愧疚。 “镇国公真是夸大老夫了,老夫一生也没有为我们大晋建设过什么,临老,还出了这样一个侄孙,真是羞愧至极!”他将手中的拐杖一把扔在地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几遇老泪纵横。 沈暮微敛眼眸,隐去眼角的讥诮。 “温太师也并不知晓温若寒做下这等错事,所谓不知者无罪,温太师万万不可太过自责。” “镇国公说的是,但老臣如今膝下无子,对这个侄孙宠爱至极,却没成想,他竟然如此不成器,还请皇上降罪。”温太师弯下佝偻的身躯,头磕在地上,咣咣作响。 见状,朝中大多与温太师交好的人,都纷纷跪了出来,替温太师求情。 “皇上,温太师乃我朝肱股之臣,请皇上莫要将其侄孙的罪名,降罪到温太师身上。” “温太师一生为国,还牺牲了自己的嫡亲儿子,请皇上不要怪罪温太师,他虽年迈,却依然在朝为官,只为皇上,为大晋子民。” “请皇上万万不可降罪啊!” 沈暮暗中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对在朝官员十分清楚的他,一眼便记下这些人都是温太师提拔上来的。 他不动声色的道:“皇上,温太师是忠臣,不敢惩罚,可温若寒身为我朝官员,却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不得不罚,赏罚分明,才是我大晋的律法。” 赵恒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温太师吃瘪,他心中稍稍有些不忍。 但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温太师先挑起来的,而沈暮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温太师终究是身居高位太久,觉得自己是朝中不可或缺之人,所以……才会如此放肆。 “肃静。”赵恒沉着脸吐出两个字。 文武百官立即噤声。 赵恒轻启薄唇,淡淡的道:“镇国公说的不错,太师无罪,自然不用罚,但温若寒实在令朕失望,既然掠夺了镇国公府价值一万两白银的物件,那就能归还之物,尽数归还,已经丢了的折换银两,一万两一分不少的在五日后送入镇国公府,除此之外,革除温若寒的职务,终生不得为官。” 温太师伏着身子,大气不敢喘。 内心深处对沈暮的怒气已经勃然而出。 他好不容易为温若寒寻了个闲职,一辈子庸碌无为也能不愁吃喝,现在……却被沈暮一手打乱。 且终生不能为官。 忍着心中怒气,温太师叩首道:“老臣定会监督温若寒,将掠夺的物件和银两交还镇国公府,老臣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元宝:“还不去将温太师扶起来。” “喳——”元宝夹着臂弯中的拂尘,佯装殷勤的走下台阶,将跪在地上的温太师亲自扶起来,还将拐杖恭恭敬敬的递到他手里。 温太师颤抖着手接过拐杖道:“多谢元公公。” “不敢,不敢!”元宝笑了笑,重新走回到赵恒身边。 温太师站在官列中,暗暗看了一眼沈暮,今日是他鲁莽了,沈暮不比当年的沈战差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她是臣珍重爱护的妻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下了朝,徐天赐去兵部处理事情,赵恒留了沈暮,单独说了些事情,说完后,已过了上晌午,文武百官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暮一个人走在出宫的路上,隔了老远就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温惜筠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衣服,宽大的袖口绣着他最喜欢的湘妃竹的,白色收腰玉带将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束缚的更加盈盈一握,外褪去了皇后那身威严的服饰,她外衫只披了一件白色轻薄的坎肩。 宫女为她特意盘了个妩媚多姿又不失风雅的灵蛇髻,淡蓝色的花瓣开在发间,玉质钗子簪在发髻上,耳垂上坠了两个白色珍珠串,柳叶细眉,凤眼上挑,唇瓣有意无意的微微上扬。 与五年前待字闺中时,如出一辙。 “娘娘,这条路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奴婢方才去打听了,镇国公被皇上留住商议事情,现下刚从御书房出来,只要娘娘等在这里,一定会见到国公爷的。” 侍女蹲下身子,整理拖在地上裙摆。 温惜筠双手置于腹前,即便穿着妆容与五年前一模一样,可那在皇后位置上坐了五年的华贵雍容气度,却与五年前毫不相同。 她目光淡漠的看着眼前枝丫上开出的迎春花,由着侍女说话。 沈暮离得很远,待认出那身影后,眉头皱了皱,本想绕开,可这条路又是必经之路。 他神色沉了些许,最终迈步走了过去。 侍女看到沈暮的身影,连忙俯身笑声道:“娘娘,镇国公来了。” 温惜筠深吸一口气,连忙调整状态,敛去身上那雍容的气势,温婉沉静的站在树下。 沈暮面无波澜,躬身道:“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围的侍女见状,十分识趣的屏退众人,守在四周,不让人靠近。 这片狭小的空间,即刻只剩下沈暮和温惜筠二人。 沈暮的语气那么淡漠,就像是从不认识她一般。温惜筠脸上的笑僵了僵,旋即勾唇,伸手想去扶沈暮起来。 然而,沈暮却不着痕迹的躲开。 温惜筠停在半空中的手,轻轻一顿,她佯装无事的收回手,轻声道:“其实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的。” 沈暮站直身子,看向温惜筠的目光,沉寂的像一泓死水,连石子都不能激起半点波澜,他微微张开嘴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臣不敢。” 温惜筠眼中晕出一层落寞,她故作牵强的笑了笑:“你从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的,终究是过了五年,什么都变了。” 沈暮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两步,与温惜筠拉开距离,垂着头淡淡的道:“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臣自当恭敬对待。” “沈暮。”温惜筠蹙眉,轻咬着嘴唇:“五年了,你还在怪我吗?当日之事,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愧疚,不在……像想你。” 沈暮狠狠的皱起眉头,温惜筠想上前靠近他,他却连连往后退,客气又疏离的道:“皇后娘娘请自重。” “自重?” 温惜筠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暮,她堂堂一个皇后,他让她自重,还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他! 沈暮想着终究是旧时相识的人,心中略微涌起些不忍,他抬眸,静静的注视着温惜筠那张沾染了岁月痕迹的脸庞。 “皇后娘娘,我早已将五年前的事情忘却,亦不怪你,皇上待你不错,希望你能好好做一个皇后,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温惜筠红了眼眶,哽咽着道:“皇上是待我不错,可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爱我。沈暮,我好想你,在这深宫里的每一天每一夜我都想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沈暮戒备的看着温惜筠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道:“皇后娘娘,皇上不爱你,却敬重你为皇后,臣亦不爱你,也敬重你为皇后,贵为皇后,娘娘已经得到太多了。” 他不爱她? 温惜筠红着眼咬唇道:“你忘了吗?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当年我被人陷害,我们会结为夫妻,你不会是爱上那个女人了吧?她哪里好?她是个村姑,她配不上你!” 是,她嫉妒,她嫉妒的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 凭什么她得不到的,那个女人就能得到! 沈暮压低声音,提及魏婉,眼中全是温柔。 “她并非村姑,她是臣此生珍重爱护的妻子,还请皇后娘娘日后不要针对她,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沈暮便绕开温惜筠离开。 温惜筠呆站在原地,忽然她冷冷的开口道:“站住。” 沈暮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温惜筠背对着沈暮,眼中嫉恨狠毒一览无遗,那个村姑是他此生珍重爱护的妻子,那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妻算什么? 凭什么让她不要针对她?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温惜筠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沈暮,唇畔伪装出的温婉笑意,尽数消失,她缓缓的走向沈暮面前,开口道:“本宫真的想不到,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倾心一个村妇,你将本宫置于何地?” 沈暮垂眸,不明白温惜筠的意思。 “沈暮,本宫在这深宫五年来度过的每一个寂寞的夜晚,你都有责任,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才会让我被人算计到皇上的床上,若不是你出事,本宫就不会进宫去求见皇上,以至于醒来就出现在皇上床上,是你毁了本宫!”温惜筠压着声音,面部扭曲的盯着沈暮,希望唤起他一丝一毫的愧疚心。 可惜,沈暮已经知道,当初温惜筠被人算计,是出自温家自己人的手笔。 他绝不会把这些莫须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皇后娘娘,木已成舟,您安心做皇后,日后必定荣华一生,安稳一世。” 温惜筠苦笑两声:“你知道本宫在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据沈暮所知,以赵恒的人品,除了不爱她,对她不会差,至少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她的颜面。 那她还想要什么? “沈暮,我五年来,连子嗣都怀不上,我身为皇后,连嫡子都没有,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最好别动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惜筠猛的抓住沈暮的胳膊,猩红的眼眶蒙着一层水雾:“沈暮,你帮帮我,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啊……” 沈暮拧眉看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眼中划过一抹厌恶。 什么时候,他竟然开始抵触除了魏婉以外的其他女子触碰他? 他抬手,冷冷的将温惜筠的手拂开:“臣帮不了你。” “她有喜了吧?”温惜筠阴鸷的盯着沈暮,‘咯咯’笑了两声。 沈暮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魏婉有喜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去,他才在早朝上说,温惜筠就知道了? 不可能,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脸色骤然一变,突然转过身捏住温惜筠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捏的她生疼:“失魂散是你让人下的?” 温惜筠不顾手腕上的疼痛,布满阴霾的眼眸对上沈暮的眼睛,他竟然那么关心她? “对,是我让人下的。她一个村姑,凭什么怀上你的孩子?” 沈暮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温惜筠身子往后仰,扶住身旁的石桌,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警告你,你再敢对她下手,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杯失魂散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魏婉去的。 如果真的想让他死,直接用致命的毒药就好,可偏偏是半个时辰后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失魂散!温惜筠是想让他,亲手杀了魏婉,既能除掉魏婉,又能让他这辈子都活在悔恨中,终生颓废不振。 好,真是好狠毒的心。 沈暮垂眸,冷冷的看着温惜筠:“皇后娘娘若还想安安稳稳的做皇后,那就最好别动她。” 说罢,沈暮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温惜筠扶着石桌,脚步一个踉跄,她说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的心,可偏偏是提到了魏婉,他就急的跟他放狠话! 原本,她是想利用她们五年前的感情,让沈暮为她所用,可惜……她太高估她在沈暮心中的地位了。 国公府,魏婉好不容易趁着沈丹雪去画图纸的功夫,从床榻上站起来伸伸胳膊,伸伸腿。 她才一个月的身孕,这群人就紧张成这个样子,等她临盆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恨不得替她生啊! 正坐着,远处传来打闹声。 “尹远志,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娘们唧唧的,你要钱买药材,你直说行不行,别磨磨唧唧,支支吾吾的行不行。”金蟾揪着尹远志的耳朵,脸色难看至极。 尹远志一手捂着被揪的耳朵,一手捂着另一只耳朵,脸都疼的变形了。 “姑奶奶,非礼勿动,非礼勿动,男女授受不亲啊!” 金蟾一把甩开,嫌弃的拍了拍手,冷哼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小时候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不知见过多少回了。” 闻言,尹远志脸庞红了一大半,低着头小声嘀咕:“那也是小时候,那我不记得嘛,现在都……” “你说什么?”金蟾听不清尹远志说话,直接抬头耳朵朝尹远志嘴边移去。 尹远志看着突然放大的侧脸,白皙的皮肤映入眼帘,他呼吸猛的急促起来,脸更是红了个彻底。 “我,我,我……”他一连道了三个‘我’字,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金蟾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下微微用力,声音沉了两个度:“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尹远志只觉得,金蟾的说话声,呼吸声,脉搏声近在咫尺,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都烧的他浑身燥热。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把个脉,他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小时候,一直在一起,也没什么。 可是就从他学医回来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心跳就莫名控制不住了。 尹远志咽了口口水,金蟾身上散发着好闻的皂角香,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理智。 她小时候分明跟个野小子一样,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好看明艳,虽然行为举止,仍旧粗鄙不堪。 咳咳…… 金蟾揪住尹远志肩上的衣服:“尹远志!你能不能爷们儿点啊?” 尹远志眨了眨眼:“我,我我只是要个银钱,去买药材而已!” 金蟾看着他这柔柔弱弱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放开他,取出腰间别致的荷包,拿了一绽银子扔给他:“够了吧?” “够了够了!”尹远志连忙接下那绽银子,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金蟾回过头时,正好对上魏婉好整以暇的眸子。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魏婉勾了勾唇,上前挽住金蟾的胳膊,一脸八卦:“你对这小大夫挺不一般的啊?” 金蟾登时瞪大眼睛:“夫人,你别多想,我们俩是从小在一起打闹惯了的。” 魏婉挑眉,眼中全然不信:“你跟程落也从小打闹惯了,但是我记得上次程落跟你借银子,你磨叽了好久,才跟剜肉一样给了她,还是因为打不过她,但是这小大夫跟你要银子,你可是非常利索的给了。” 金蟾眼神略有些躲闪:“他,他跟程落不一样,程落是自己能挣银子……他,他脑子有些不清楚,经常给人家治病忘了收银子的。再说,他跟我要银子,是为了给夫人买安胎的药材,我自然会给了。” “别拿我当借口。”魏婉轻哼一声:“我看那小大夫人不错,就是不会武功。” 金蟾皱了皱眉,瓮声瓮气的道:“夫人,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跟他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这样的。” “真的?” “真的,我喜欢的是很阳刚的那种,他哪里阳刚了,他跟个娘们似的。”金蟾撇了撇嘴,搀扶着魏婉往厢房里走。 而因为银子太多赶回来的尹远志,却碰巧听到了这番话。 尹远志脚步顿在原地,眼中浮现出失落,她不喜欢他,不喜欢他这样的…… 生平头一次,他这么痛恨自己当初选择了学医,要是……要是他选择像程落那样学武,她是不是就能喜欢他了? 尹远志失魂落魄的捏着手中的银子,小心翼翼的将那银子放入心口的荷包中,细看,那荷包跟金蟾方才拿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做工有些粗糙。 他有银子,他只是想见她,所以才说自己没银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猜到了是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和金蟾刚走到厢房门口,就瞧见沈暮站在门口,目光如雾霭般朦胧,裹挟着春夏的清风,徐徐落入她心底。 金蟾见状,识趣的松开搀扶着魏婉的手,微微颔首,便退居一旁。 魏婉勾唇浅笑:“怎么,还不来扶着我?” 沈暮脸色柔和了许多,与在宫中时的冷肃全然不同。 他迈下台阶,牵上魏婉的手:“你刚刚受了惊,还是在床上躺着静养比较好,今日喝安胎药了吗?” 魏婉由着他牵着,往里走:“还没呢,我想着昨日将近傍晚才喝,今日就喝的也晚一些。” “嗯。”沈暮从喉间溢出一个字。 魏婉边走,边偏了偏头:“你怎么了?不太开心?” 沈暮轻轻蹙眉:“也没有,只是在宫中遇到了点事。” “哦。”魏婉顿顿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事:“沈暮,我想明天出去一趟,我看中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上,有一个三层高的店铺,正巧是镇国公府名下的,我想去看看。” 沈暮停驻脚步,转过身凝视着魏婉的脸:“不妥……” “啊?”魏婉两只手环上沈暮的一条胳膊:“我知道我有喜了,我万事都会小心的,有金蟾,程璐,惜梅,还有丹雪陪着,不会有事的,我就是去看看。” “那也不成。”沈暮坚决的落下四个字,继续牵着魏婉朝屋里走。 他将她放在软塌上,又拿了条毯子搭在她膝上,活像是伺候一个瘫痪之人 魏婉抓着沈暮的手,继续道:“我跟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们,都打赌了,我一个月之内一定要俘获她们的芳心,你要是不许我出去,我不就输了吗?” “你不必要赢,我会护着你。”沈暮拿起个青桔,,带有薄茧的手剥着皮。 魏婉垂眸,咬了咬唇,沈暮不让她出去,怎么行,她未来肯定要经常出去店里的。 “沈暮,我这也是为了你啊,我跟那群夫人们交好,于你在朝中也有帮助。” “我不需要。”沈暮掰下一个瓣,喂到魏婉的嘴里:“你现在就好好的待在府里养胎,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魏婉嚼着青桔,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个圈:“沈暮,我天天待在府里,我会闷死的!” “那改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明日,明日你陪我去也行,有你在,你总放心了吧?” “明日,刑部有事,后日我带你出去散心。” 魏婉别过头,恹恹的做了个鬼脸。 “对了,找到给你下毒的人是谁了吗?” 闻言,沈暮神色一顿,手中剥桔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府里的宫女,大多来自宫里,都不干净,你莫要与她们接触。” 魏婉见他神色奇怪,便追问了一句:“那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嗯。”沈暮放下手中的橘子,擦了擦手,也坐上软塌,环住魏婉:“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想让你出去。” 魏婉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知道,却不说。 “是皇后?” 沈暮眼中浮现诧异,垂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魏婉抬头,目光与他对视:“你在宫中遇到的事情,就是遇到了皇后吧?她告诉你的?她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一连串的问句使沈暮不知如何开口,他只能环着魏婉的腰身,解释道:“她不是冲着我来的,她是要借我之手,对你下手。” 魏婉想起,沈暮发疯的时间,一切都那么像巧合,她回来就听到消息,但是若春早就知道她离府了,即便要做,也不可能等到那么晚。 “她想要杀了我。” “嗯。” 沈暮将下巴抵在魏婉额头上,呼吸缓慢而绵长。 回想起那日,他还是一阵后怕。 魏婉唇角的笑意消失,眼中浮现出冷意:“她明着安排了若春,暗中却安排了其他的宫女,就是为了杀了我,她图什么,她如今已是个皇后,我又不妨碍她,她为什么要杀了我,还不惜给你下毒。” “你别多想,所有的事情都有我来处理,你好好的安胎。” “不行,她要杀得人是我,我总要做个准备吧?上次宫宴,她就处处针对我,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我明日必须出府,我一定要开店。”魏婉咬了咬嘴,脸色十分难看。 沈暮一脸默然。 怎么劝着劝着,还越劝越想去了? 魏婉转过身子,脸色不善的盯着沈暮:“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着跑出去,你觉得是你安排人护着我出去,还是我自己偷着带孩子跑出去的好?” 瞧着魏婉脸色不善,沈暮沉默须臾,终究是道:“好,好,我答应你,好吗?” 魏婉轻哼一声,这才又重新的躺在沈暮的怀中:“这还差不多,我记得那间店铺,经营的胭脂水粉的生意,掌柜的是个女的,明日让梨娘,丹雪,程落,金蟾还有惜梅都陪我去,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沈暮捋了捋魏婉的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去。我还有一件事,今日在早朝,皇上判了温若寒桂归还我们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魏婉的不悦霎时烟消云散,她双眼放光的看着沈暮:“我记得没有那么多啊?” 沈暮将剥好的橘子塞到魏婉嘴里,笑着道:“嗯,是没那么多,今日温太师在朝堂上,用此事弹劾我,我就随口说了个数字。” “就因为我打了温若寒一顿,他就弹劾你?”魏婉眼中的光稍稍黯淡,随之涌上一阵自责:“我是不是做事太随心所欲了,反倒连累了你,我日后注意些。” “不,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把天捅下来了,也有我,温若寒那种人也该有人治治他。”沈暮安抚的拍了拍魏婉的肩膀:“别多想。” “正好这一万两,就当做开店的本钱。” 与此同时,温若寒在太师府被温太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满心怒气的从太师府窜出来,根本没想到温太师出手,不仅没有教训到沈暮和魏婉,反而又回来逮着他骂了一顿。 连革职的圣旨和归还魏婉一万两白银的口谕都给他带回来了…… 他不甘心。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叫门不应就踹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晨起的阳光十分柔和,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深春的风,清亮而不冷寒,柔和而不燥热,迎面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集市上人来人往,卖东西的小贩一声高过一声,一日之计在于晨,这话果然不是假的,起码春日的清晨是欣欣向荣之态。 魏婉穿了间枣红色的裙子,衬得本就干净的皮肤更是白皙若雪,沈暮怕她着凉,还又给她加了件厚些的坎肩。 马车越行越慢,最后缓缓停驻,生怕惊了里面的人。 魏婉掀开窗户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家生意还不错的脂粉铺子,虽说铺面不及镇国公府名下的那间大,但却比镇国公府家的生意好太多了。 只看她门前,便停了不少官宦家的马车。 魏婉拍了拍身旁的金蟾:“那是谁家的铺子?” 金蟾瞟了一眼,道:“夫人,那原本是温家的,后来温家嫡女入宫当皇后,就做了陪嫁,现在是皇后娘娘名下的铺子。” “皇后娘娘?”魏婉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原来是她的铺子,也难怪这么多达官贵妇们,经常来光顾了,谁不想跟皇后娘娘攀扯些关系? 马车外传来大宝的声音:“夫人,已经到了。” 魏婉轻轻勾唇,程落掀开一角帘子,翻身干脆利落的跳了下去,然后大宝拿了个小凳子,放在马车下。 金蟾撩开帘子,程落伸手去接。 个个怕她一出门,遇见什么意外,出现什么差错。 魏婉将手搭在程落手上,程落小心翼翼,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夫人娇贵,跟她们这些习武的粗人是不一样的! “夫人小心些。” 魏婉下了马车,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三层,却与对面温惜筠的铺子形成鲜明对比的店铺,对面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这边倒是门可罗雀,半晌难进一个人。 梨娘在惜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拧着沧桑的眉头看着眼前的脂粉铺。 往事涌上心头,眼泪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眼眶,她叹了口气道:“以前,这也是先夫人的陪嫁,后来镇国公府被抄,这铺子自然而然就归到了天家的名下,这铺子在先夫人的搭理下,生意好的不得了,在天家手底下五年,已经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梨娘,这里面掌柜的,原来是谁啊?”魏婉带梨娘出来的目的就是,她是老人,有许多事比她清楚。 梨娘看着牌匾道:“是先夫人的一个远方亲戚,镇国公府没落后,她就离开了。” “哦。”魏婉眉头颦蹙,这么说,现在这里的掌柜是天家安排的人? 她双手置于腹前,神色淡淡:“大白天的,铺子关着门,做的什么生意,金蟾,去叫人,如果没人应,就踹开。” 沈丹雪挽着梨娘的胳膊,忧心忡忡的道:“嫂子,能被皇上指着当掌柜的,背后势力定不简单。” “简单不简单,她今日都要给我个说法。”魏婉声音四平八稳,目光直视着金蟾去拍门的身影。 金蟾先是用手拍了拍,里面毫无回应。 她才出声喊道:“有人吗,大白天的不做生意了?” 里面这才传来一声尖锐的怒骂:“店里什么也没有,要买什么去对面买去!” 魏婉眼眸倏然一凛,合着对面生意这么好,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啊! 金蟾面色也冷了冷,回头询问魏婉:“夫人,奴婢要踹门吗?” “踹。”魏婉淡淡的启齿,话音刚落,那门就分为了两半,金蟾拍了拍手,里面迎面袭来一阵发霉味儿。 金蟾嫌弃的捏着鼻子,朝后猛退了两步:“什么味儿啊!这是” 魏婉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一个三层高,建筑十分别致的铺子,竟然能被人经营成这样,可真是可笑至极! 周围来往的过路上,听到动静,也不自觉的围了上来。 里面那掌柜的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连忙马不停蹄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踹成两半的门,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滔天怒火。 她鞋没穿,光着脚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哪个不要脸的敢踹我的门,要买什么东西不会去买对面那家的,打扰姑奶奶的清梦,你赔得起吗?” 金蟾目光不善的盯着眼前看着有三十好几,头发几天不洗发着油光,脸上也是满脸疙瘩,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女人。 魏婉大跌眼镜,她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结果就这? 就这? 别告诉她,皇上派的人就这么个德性? “大胆!”金蟾冷声呵斥:“见到我们家夫人,还不快行礼拜见?” 那女子闻言,嗤笑出声,讥讽的扫视着魏婉:“你难道不知道,这铺子是镇国公府下的铺子,我告诉你,这铺子不卖东西,你想买胭脂水粉,看到没,对面就是,我警告你,别得罪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魏婉都要气笑了。 金蟾黑着脸:“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眼前这位一位是镇国公的夫人,一位是承安郡主,你再敢无礼,小心我将你扔到窑子里。” 那女子浑身一震,眯着眼端详着魏婉和沈丹雪。 半晌才咽了口口水道:“镇国公府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样一家店……” 魏婉冷冷勾唇,慵懒随意的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倒想知道,如此繁华的一条街道,你大半天的关着门不做生意,反而把生意往外推,是要干什么啊?” “我,我……”女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魏婉撩起裙摆,走上台阶,绕过她直接进了店里。 只见偌大的一个店,因被纱帘子遮得密不透风,而显得阴暗潮湿,里面架台上放的胭脂水粉,大多都已经腐坏发霉,所以打开门才有一股子发霉味儿,而店铺里面的摆设像是消失了一样,凡是值钱的物件都所剩无几。 光第一楼就这样,可想而知上面那两层的情况估计不比这儿好多少。 魏婉在里面左右闲逛环顾,面色如常,只是那双隐忍的眼睛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梨娘跟着进来后,看到这满面疮痍狼藉,眼泪夺眶而出。 “天杀的啊,好好的一个脂粉铺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查询缘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扶住梨娘,她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一生都在为母亲奔波劳累,自然不希望母亲的嫁妆铺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梨娘,您先冷静冷静,嫂子会让她好起来的。” 惜梅寻了个干净些的凳子,从马车上拿了个软垫铺上去,让魏婉坐下:“夫人,站着累,您坐下说话。” 魏婉停下四顾环视的目光,步伐稳健的走到椅子旁,捋顺了裙摆坐下。 “说说吧。” 那女人睁着一双衰老浑浊的眼睛,怯怯的盯着魏婉。 这女人真的是镇国公府的夫人?瞧着这群人对她这么恭敬,那想来不会有假,不过镇国公府的人,为什么会来这样一个荒废的铺子…… 金蟾皱着眉,抱臂站在魏婉身旁,原本随性的眸子也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家夫人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的说,若敢有半句参假,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话间,程落扬了扬手中的剑,威慑力十足。 那女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铺子的木门已经被踹的东倒西歪,外面围了不少个百姓,等着看这场闹剧,她缩了缩脖子,她虽然跟皇后有些关系,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今日若是真的死在了这个女人手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打定主意,女人讪笑几声,眼神谄媚起来,她迈着步子要靠近魏婉。 程落却横出一把剑,拦住她的脚步,冰冷的声音落下:“就站在那说。” 女人尴尬的眼神转了几转,泛着油光的头发令人嫌恶十分。 “我……我是五年前接管这家铺子的,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接管的,你们不能动手打我,否则闹到皇上那里,你们也不见得会落到些什么好处。” 闻言,魏婉冷笑一声,她轻启薄唇:“你竟倒反威胁起我来了,皇上让你接管不错,可你却将一家盈利极好的铺子,管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连白天都不开门做生意,这种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你的项上人头还能不能保下?” 女人揪着腹前的衣服,光着脚局促不安的在地上摩擦:“这又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魏婉将手搭在扶手上,眼眸向上抬了抬:“那你倒跟本夫人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本夫人给你一炷香的时辰,让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说罢,她转头看向梨娘,神色缓和了几分:“惜梅,再去收拾两个椅子,梨娘腿脚不好,坐下说话。” 梨娘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夫人,我不必的。” “坐下说吧,梨娘,母亲在世时,这家铺子盈利几何,你都同我说道说道,我也好盘算一下,这个掌柜的要赔多少合适。”魏婉笑着说话。 赔! 那女人浑身一个激灵,要让她赔,她哪赔得起啊!这五年亏空了多少,她是知根知底的!看来待会儿,要将这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才行。 梨娘皱着眉,思索片刻,苦涩的道:“先夫人在世时,因着世家贵女和国公夫人的身份,许多和她交好,想讨好她的官妇,小姐们都来这家脂粉铺子买胭脂水粉,而且先夫人为人和善,从不拒绝普通百姓来铺子里买胭脂,所以这家铺子盈利颇好,可以算得上是除去开支,每月月入三千两白银,当时这家脂粉铺子,可称得上京城最好的脂粉铺子了。” 魏婉点了点头,对梨娘的话深信不疑。 梨娘继续道:“先夫人身子骨若,不擅歌舞,却十分喜爱读书习字,对理账更为精通,她每月都会登记这些银两,也每月都会查看所卖的东西合不合规矩。” 魏婉细细的听着,从不打断梨娘。 听沈暮和丹雪,还有梨娘的描述,母亲一定是个满腹经纶,蕙质兰心,书卷气息浓重的女子。 一炷香过后,魏婉抬头看向那个女子:“时辰到了,我要知道,这家店铺自你接管后,所有的事情。” 那女子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抬起怯懦的眼睛讪讪的看着魏婉:“夫人 镇国公府落败后,原先那个掌柜的走了,我接管后,起初还好好的,但有一次,咱们家的脂粉将人的脸给用坏了,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可是没想到有人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就在京城炸了开了锅,所有的人都不来这个铺子买胭脂水粉了,这店自然就开不下去了,久而久之,那些做脂粉的工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我,是死也要守在这里啊!我知道,这铺子最后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但是……” “但是不是你的错,对吗?”魏婉接下那女人的话,眉眼淡淡。 “对对对,对对对,这怎么能是我的错呢,这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儿看着铺子,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那女子‘嘿嘿’一笑。 梨娘眉头紧紧拱起,她喃喃道:“不可能啊!这个铺子做脂粉的工人都是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怎么可能……” “梨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魏婉听到梨娘嘀咕,沉声问道。 梨娘抬起头,缓缓道:“先夫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工人都是她从各处千挑万选来的,不可能做出来的东西会让别人的脸烂掉,而且所有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经过自己的脸试用的,有时候先夫人也会试用,只有通过了试用,才能拿出去卖,虽然咱们也有买西域,波斯,北凉的胭脂水粉,可同样也是自己用过之后,才会拿出去卖……” 魏婉颦眉:“我们的人没有烂脸,外面的人却烂了脸。” 她倏然抬起冷冽的眼睛,凝视着那女人:“你撒谎?” 那女人心底一个咯噔,当即连连摆手:“我没有,当时确实有个人烂脸了,是刘,刘,顺天府尹,刘大人的夫人,她用了烂脸后,就大肆宣扬,之后又用了对面那家铺子的脂粉,脸竟然好了,之后旁人就都不愿来这家,都去对面那家了。这家好几个做脂粉的,没了出路后,就被对面抢去了。” 这么巧?魏婉垂眸,脑子里掠过几个想法。 这家的胭脂水粉出了事,对面那家就能治好,你说这巧不巧?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年纪轻轻一品诰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捋顺裙摆,淡淡的从座椅上站起来:“金蟾,你稍后安排几个人,将这铺子原有的东西都擦拭干净,把这些腐坏的胭脂水粉都扔了吧,打开窗户,通通风,去去霉味。” “好。”金蟾颔首称是。 惜梅见魏婉站起来,就赶忙上前去扶着,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那女人见魏婉的意思是要重新开张,神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夫人,可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这家铺子算是废了,不管是换东家,还是换脂粉,人家都认准了这家铺子里的东西不干净,况且对面还有那家生意好的……” 魏婉扭头,潋滟水眸微微上扬:“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这家铺子你接管之前,每月盈利三千两,我也不求多,你每月还个五百两,前两年就罢了,从第三年开始算起,金蟾,总共是多少银子?” 金蟾掏出腰间的小算盘,随意拨弄了几下:“一万八千两。” 魏婉走到那女人的身前:“一万八千两,半年内还清。” 那女人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敢相信:“一万八千两,我一个空头掌柜,我怎么还的清,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故意坑害我,这店变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我在这儿守着,你凭什么让我还?” 魏婉静静的等她说完,双目上下的打量着女人身上所穿衣服的布料:“你身上这些料子,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天天守着这样一家铺子,却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料子,你说你没问题,谁信呢?” 说罢,魏婉讥讽的嗤笑一声,转身边走边道:“这个地方你是住不得了,不过你也别想着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国公爷都有能力把你抓回来。” 那女人抓着身上的衣服,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她连她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都能认得出来? 魏婉出了铺门,看着对面人来人往的脂粉铺子,眉头紧皱:“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面那家铺子,她们生意太好,我们就不容易冒头。” 沈丹雪面色沉了沉:“我一想到从这离开的工人都去了对面,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们去看看。”魏婉扭头看了一眼自家铺子,又看着对面那只进贵人,不进百姓的铺子,勾了勾唇吩咐:“丹雪,你跟我一道,惜梅你跟梨娘一道,金蟾和程落就在外面等着。” “夫人!”金蟾制止:“国公爷说了,让我们时刻不离的跟在你身边的。” 魏婉眼珠打转:“你听他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夫人,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能这么玩笑的。”金蟾嗔怪的将算盘又别到腰间。 魏婉安慰她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几步路而已,难不成我在里面还能让人给撞了。” “夫人!” “听话!”魏婉语气加重。 金蟾见她那么坚持,最终叹了口气道:“那行,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嗯。”魏婉拉上沈丹雪的胳膊,慢悠悠的晃到对面那家铺子里面,她们二人身上穿的都是最好的布料和时新的样式,身上又自带一股大户人家的气势。 懂的人一下便瞧出来,这是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出来逛街,买水粉。 脂粉铺子里一个头戴胭脂花,脸上妆容浓重的女人一手扇着团扇,一手插着腰,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这是谁家的夫人和小姐,我在这京城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见过,是不是买胭脂水粉,我给夫人和小姐推荐一下!” 沈丹雪挽着魏婉的胳膊,到底是年纪小,脸上还有着不悦之色。 魏婉倒是十分自如的笑道:“对,我们是想买些胭脂水粉,有什么好的,掌柜的就推荐出来吧!” 话音刚落,有人注意到她们。 “哟,这不是镇国公的夫人吗?没见过这样好的脂粉吧?” 那声音尖酸刻薄,魏婉神色一冷,扭头看去,原是在宫宴上被徐伯母教训的长孙夫人。 看她这样子,还是不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啊! 魏婉反讽:“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徐伯母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的长孙夫人啊!” 长孙夫人被一众贵妇们,簇拥着气势汹汹的朝魏婉走来:“呵,上次是因为有常敏在,我才没有奈何得了你,你就算跟我一个分位,这年龄资历家世更是比我差了不知多少!” “是啊,我年纪轻轻就跟你一个位分,说来挺惭愧的。” 魏婉抬手,抚了抚头上垂下的流苏,神色很是悠闲:“不知道,等我像长孙夫人年纪这么大的时候,会不会更好。” 长孙夫人脸色一黑,这不是变着法儿的骂她老吗? 方才热情似火的掌柜,此刻倒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像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两个人,她谁都惹不起,倒不如隔岸观火,看看她们谁能吵的过谁。 长孙夫人冷笑一声:“呵,掌柜的,给这位镇国夫人拿些上好的香料脂粉,算在本夫人的账上,她出身乡野,肯定没用过这样好的东西,好好推荐些。” 站着看戏的掌柜,神色一顿,脸上又挂着谄媚的笑容走近了几步:“诶呦,真是我眼拙了,不知这位是镇国夫人,我定会好好找几样,送给夫人的。” 魏婉没再回话,跟着那掌柜的往里间走去。 她不单单是进来看这些胭脂水粉的,最主要的还是想来看看布局,但不得不说,这架子上优质的胭脂水粉还是不错的。 不知道她能不能提炼制出更好的。 “夫人,这款胭脂是淡粉色的,用在您这白皙的脸上,又提神色,又显大方。”那掌柜的拿起架子上的一个小瓷瓶,朝魏婉推荐道。 魏婉捏在手里,神色不明。 倒是她旁边的沈丹雪,眉头狠狠皱起,冷声呵斥:“你这是欺负我们不懂吗?淡粉色是什么人用的,你应当比我们更清楚!” 那掌柜的脸色慌张了一下,随机连忙道:“我只是想着夫人肤色白,用淡粉色会好看些,并未往那上面想。” 站在不远处的长孙夫人轻蔑的睨了一眼:“啧,这淡粉色都是妾室妓.女才用的,小家子气。” 第二百九十八章 寻暮坊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是了,这淡粉色向来都是那些官家妾室,亦或者是青楼妓.女所用的颜色,她们薄涂在脸上,用以勾引男子和家主。 世家嫡女和正房夫人向来是不屑用这等颜色的。 魏婉将那瓷瓶放在架台上:“掌柜的在这儿做买卖多年,难道还不知这种事情吗?是诓骗我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女人,不知这种颜色是什么人用的。” 那掌柜的团扇摇的更快了,神色讪讪的对魏婉道:“诶呦,夫人这话说的可就不是了,这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您就权当我糊涂了一次,别见怪,我再给您寻好的。” “不必了。”魏婉抬手制止,目光讥诮的扫视了一圈这架台上摆放的各色胭脂:“你这儿的东西没什么好的,寻了我也看不上。” 掌柜的脸色一顿,脸上的笑霎时僵了。 谁不知道,她们这家铺子的胭脂水粉是全京城最好的铺子,怎么到了这个村姑的嘴里,就变成看不上的烂东西了? 难不成她一个村姑,用的还能有多好。 长孙夫人率先开了口:“哟,这寻暮坊的胭脂还不算好?那在你眼里,是什么算好?我看你就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在这儿说大话吧!” 寻暮坊? 魏婉神色一动,她方才进来时,只注意到了来往的客人多,却没注意到上面的牌匾。 这家铺子,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应当归于温惜筠的名下。 这寻暮坊三个字,又是出于何意而取的。 “这胭脂里面杂质太多,长期用在脸上会致使脸上皱纹横生,缩短衰老的速度,所以,真算不上好东西。” 魏婉淡淡的说完,轻笑一声,牵着沈丹雪的手朝门外而走。 长孙夫人本想反驳几句,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自打用了这寻暮坊的东西后,是长了许多皱纹,顿时看向掌柜的目光就变了。 掌柜的抬了抬眼眸,上前摇着手中的团扇,笑呵呵的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一个村姑哪懂这个啊!咱们寻暮坊的东西,那可是皇后娘娘一直在用的,皇后娘娘的脸那可是容貌不减当年,你才去过宫宴,自然是见过的!” 长孙夫人压下心中那道疑虑,理了理胸前的对襟衣衫,趾高气昂的道:“说的也是,定是那个村姑,什么也不懂就胡说八道。” 魏婉出了店门后,刻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匾额,上面寻暮坊三个大字,刺的她浑身不舒服。 沈丹雪挽着她的胳膊道:“嫂子,走吧?” “嗯。”魏婉收起思绪,上了在门外停着的马车,马车上梨娘已经在等候了。 魏婉坐下后便问:“你们没有进去?” 梨娘点了点头,惜梅则局促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敢说话,自责于自己办砸了夫人吩咐的事情。 “夫人,那群人见我们穿的不是好料子,戴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便将我们两个都拦了下来。”梨娘是个老人,也明白这里面水有多深,她也明白,为什么魏婉会让她们两个一同结伴进去。 果然,魏婉蹙起眉头,背靠在马车壁上,若有所思:“寻暮坊不接待百姓,只接待世家小姐和夫人,而京城又鲜少有这样的脂粉铺子……” 金蟾剥了个青桔:“夫人,其实接待不接待她们,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百姓大多贫穷,整日都在为生计奔波,根本无暇用这些胭脂水粉装扮自己,而且也鲜少能有普通百姓能买得起这样的东西。” 魏婉接过金蟾手中的青桔,咬了一瓣在嘴里,她微微摇着头:“不,不,普通人也有爱美之心,只是物价太高,她们负担不起,如果我们将价格划分为三个区域,一为最有钱的人能买,二为大多数人都能经常买的,三为普通百姓可买的,当然这三个价格对应的胭脂水粉也不同,贵的自然有贵的好处,但是低的也不会差到哪去。” 金蟾拨弄着腰间别着的算盘:“夫人言之有理,可咱们上哪找制作胭脂的工人,去做这样的胭脂水粉。” 闻言,魏婉伸出两只手,朝自己指了指:“这不就是吗?” “夫人?” “嫂子?” 金蟾等人和魏婉一同露出惊愕的表情:“你还会做这个?” 魏婉睁着清澈的杏眼,无辜的眨了眨眼:“很奇怪吗?” 沈丹雪攀上魏婉的胳膊,语气惊喜又急切:“嫂子,你还会做这些?你也太厉害了吧,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过,你还会做这些脂粉的。” 魏婉拍了拍沈丹雪的手,说出了一句无比欠揍的话:“之前,你们也没人问我啊!” 沈丹雪一脸黑线,别过脸,轻哼一声:“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们,还说是我们没问,哼。” 魏婉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抓着沈丹雪的手腕:“丹雪,我如今是有孕在身,对那些东西能少碰就少碰,我之前看你挺喜欢这些东西的,不如我都教给你,你再选几个合眼,认真负责的工人。” 沈丹雪回过头,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嫂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学的会。” “你可以的,万事都有嫂子,嫂子给你坐镇。”魏婉将一瓣青桔塞进沈丹雪的嘴里,酸涩的味道立即在口中榨开。 沈丹雪脸色骤然一变,坐在马车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两眼泪汪汪的盯着魏婉。 这东西太酸了,她是吃不来的。 回了府,魏婉下了马车,就瞧见沈暮朝服加身,笔直的站在门口等着她回来,细看,那眼底还藏着担忧。 直到看见她的身影,沈暮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回来了。” 沈暮自然而然的走上前。 金蟾等人都识趣的退居两旁,沈丹雪一直和梨娘并排走着。 沈暮伸手去牵魏婉的手,然而魏婉却刻意的躲开了。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到温惜筠名下的那个寻暮坊,寻是寻寻觅觅,思念之意,暮应当就是沈暮了吧? 她身为一个皇后,却惦记着一个已婚男人,不大合适吧? 魏婉脸色冷却,提着裙摆朝府内走去。 沈暮一脸莫名其妙,他看着落空的手,又皱着眉询问身后的金蟾等人:“夫人在外遇到何事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吃醋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金蟾小声道:“夫人方才在马车上都是笑意盈盈的,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暮眉头紧锁,迈步追上魏婉。 “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魏婉神色淡淡的摇了摇头:“无事。” “那是怎么了?”沈暮去牵她的手,而这一次,却仍是被魏婉躲了过去。 魏婉一言不发的走到厢房中,面无表情的坐在软塌上,端起桌上的青釉白瓷,轻抿了一口,才淡淡的道:“皇后是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啊?” 沈暮眼眸一动,撩袍坐在魏婉对面,拇指和食指捏起茶壶,又给她添了些茶水。 “今日出去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话,本就生气的魏婉愈发气愤,她问他关于温惜筠的事情,他却反问她今日出去遇到了什么,这不明摆着不将她放在心上吗? 魏婉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桌子上:“你昨日在皇宫,遇到她,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沈暮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坐在她身旁:“她对我余情了与不了,重要吗?” “重要!”魏婉抬眸,睁着清澈的眼睛凝视着沈暮:“怎么不重要,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是皇后,我只是一个小村妇哪比得上她?” 沈暮眉头锁的更紧,安抚的拍了拍魏婉的背:“你也说了,她是皇后,即便对我有点情意,也不该表现出来。” 魏婉眼眶倏然红了,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这话听在她耳中,就是在袒护温惜筠。 “我今日去看铺子,瞧见那铺子对面,也就是皇后名下的铺子,名字是寻暮坊,你这么聪明,一定想的明白,这名字意味着什么。” 她直直的盯着沈暮漆黑的眼眸,一点情绪都不错过。 沈暮神色不变,认真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魏婉别过脸:“怎么没关系,她都做了皇后,还对你念念不忘,在宫宴上,更是带着那么多人针对我。” 沈暮轻揽着魏婉的肩膀,眼中闪过诧异,就因为这个,她就生气了? 他可不可以理解成,她吃醋了? “是,都是因为我,夫人才会受这些委屈。婉婉,都是我的错,莫生气了,可好?” “我没生气。”魏婉抓起桌上放着的桂花糕,隔嘴里嚼了两口,又将剩下的扔在桌子上:“甜甜腻腻的,一点都不好吃。” 沈暮睨了眼,那被吃掉两口的桂花糕,蓦的轻笑一声:“婉婉,我跟她真的没关系,我们过去紧紧就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可婚约已经解除,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即便她对我还心存依恋,我对她也只当是陌生人,再没有其他了。” 他抬手,摆正她的身子,垂眸端详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我,我只对你一个人有意。” 魏婉眼睛湿漉漉的,颇为惹人怜惜。 沈暮轻轻勾唇,抚了抚她额头的碎发:“真想不到,婉婉还会这样吃醋,这样小家子气。” “你才小家子气。”魏婉甩开他的手,靠在软塌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地板。 沈暮长臂一挥:“想躺,躺我怀里。” “不躺。”魏婉嘴上说着不躺,身子却老老实实的窝在沈暮怀里:“你昨天入宫都跟她说什么了?” “警告她,别伤害你。”沈暮圈着魏婉,右手拿了个山楂喂到她嘴里:“酸吗?” “还好。”魏婉点了点头:“酸,吃醋了,酸死了。” 沈暮眼眸微敛,手指勾着魏婉的下巴,低声道:“方才不是说,没有吃醋吗?” “那我现在吃了不行吗?”魏婉撇了撇嘴,仰头‘吧唧’一口亲在沈暮嘴上。 沈暮神色怔住,轻轻抿了一下,用舌尖轻舔,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哄着魏婉入睡后,徐天赐才从客房走出来,站在门口,朝沈暮使了个眼色。 沈暮淡淡的点了点头,将魏婉懒腰抱起,放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对候在门口的惜梅道:“让她多休息会儿,睡醒了,把安胎药喝了。” 说罢,才与徐天赐一同出了镇国公府。 徐天赐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嘴里叼着根儿草,扯着缰绳,与沈暮并排走在去京城郊外的禁军校场。 “远志说,嫂子这一胎动了胎气,要静养,你还放她出去?” 沈暮眼神暗了暗:“我若不让她出,她自己也是要偷着出去的,倒不如多安排些人,好好的护着她。” 徐天赐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温惜筠不是什么好人,有了这次教训,日后多提防着些。” 沈暮不言。 徐天赐继续道:“以我娘的说法就是,她虽贵为皇后,但温太师将她控制在手中,她想把握实权,就要拉拢朝臣,为她说话,你是镇国公,又是她昔日的未婚夫,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了,可你拒绝了她,我娘让我好好叮嘱你,防着她狗急跳墙。” “嗯。”沈暮扬鞭抽了下马屁股,那马迅速超过徐天赐。 见状,徐天赐勾了勾唇,双腿夹着马腹,朝沈暮追赶而去。 金蟾坐在账房理账,手指拨弄着算盘上的珠子,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时不时的抬头朝账房外看上两眼,待什么也没看到后,眼中涌上失望,拨弄算盘的手指愈发焦躁,账也算的错误百出。 她索性往椅子上一靠,烦闷的将算盘推到一旁。 尹远志自打来了这镇国公府,一天十几趟的往账房跑,今个怎么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金蟾咬了咬牙,直接起身,抱着臂朝药房走去。 此时,尹远志正在药房里,给魏婉煎安胎药,这些药都是他亲力亲为,以确保没有人从中动手脚。 他长身如玉,身着淡青色长衫,头戴玉冠,干净儒雅的眼眸认真的盯着手中的药材,将那些药材都平均分开,以确保入药后,能发挥最大的药性。 金蟾站在遮掩的树后,倚靠着粗壮的树干,端详着尹远志煎药的模样。 他平日里笨手笨脚,呆呆傻傻的,可抓药时,却十分专注,就连药材往里面放,他都一丝不苟的完成,全然没有寻常那样懦弱胆怯。 金蟾看着他,就像看一幅画。 第三百章 我自己烫伤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见他把药材都放进药罐里后,金蟾才撇了撇嘴,迈着步子过去。 “尹远志。”她蓦的出现在他身后,倒是吓了那小大夫一跳。 尹远志猛的弹跳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正巧对上金蟾那双狡黠的眼眸,心跳骤然加快,他呼吸急促,脸庞红了大半。 “我,我……” 金蟾见他这幅模样,轻笑了声:“你见着了我,怎么活像见鬼了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不是。”尹远志咽了口口水,压下心底的悸动,垂下眼眸小声道:“不可怕。” 金蟾生了逗他的心思,将脸凑近了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今日怎么不来找我借银子了?” 提到这个,尹远志眼中闪过一抹灰白之色,他心底的悸动彻底降了下去,垂着头,掩饰嘴角那抹苦笑。 他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抵在煤社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金蟾脸上划过黑线,堪堪直起身子,撇嘴道:“无趣,我是问你,为何不来找我借银子了。” 尹远志怯怯的抬眸睨了一眼金蟾,只一眼就迅速垂下了头:“我,我平日行医也是会挣些银子的,前几日是因为……来的匆忙,银子都落在了侯府,今日抽空去取了回来,所以以后都不必借你银子了。” 金蟾心底漫上失望,无趣的道:“这样啊!那你总该把欠我的银子都还给我吧?” 尹远志点了点头,手伸向怀里的荷包,然而突然他手一顿,又伸向了腰间垂着的一个黑灰色荷包,他数也没数的递给了金蟾:“你看看,够不够,不够等我熬完药,回房给你去。” 金蟾接过那沉甸甸的荷包,眼睛倏然睁大,这里面少说也有五十两了吧? “你不是一个穷大夫吗?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尹远志低着头,瓮声瓮气:“是有些穷人治病给不出银子,也有些恶人不肯给银子,但这世上也不乏好人的……好人是会给银子的。” “那你其实,根本就不穷了?”金蟾攥着手中的荷包,皱着眉盯着尹远志,她突然觉得自己被骗了。 尹远志瞄了一眼金蟾,默不作声的再次点头。 金蟾欺身而上,一把揪住尹远志的衣领:“亏我还觉得,你是个穷大夫,需要我救助你呢!原来你根本就不穷!” 尹远志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金蟾,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他慌张的向后退去,手正巧按在后面滚烫的药罐上,瞬间被烫的大叫着向前走去:“啊——” 慌忙之下,他竟伸手抱住了金蟾。 温香软玉在怀,尹远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金蟾目瞪口呆的被尹远志抱在怀里。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金蟾一把将尹远志推开,尹远志身子瘦弱,经不住金蟾那么大力气,又跌回到了煤社上,双手按在烧热的隔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疼——” 金蟾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拽着他的胳膊给拽了过来。 入眼的是,那罐安胎药已经烧的滚沸,她仓促的朝尹远志的双手看去,那双手已经被烫的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掉了一层皮,吓人的紧。 “你的手?” 尹远志忍着手上的痛,面目狰狞的要起身去端那滚沸的药:“夫人的药……” 金蟾拦在他面前,拿了块布垫在手中:“你让开,我来。” 她将那罐药给端起来,尹远志才反应过来自己烧伤的手,一度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金蟾扭头,直接伸手将尹远志的手腕捏在手中,低着头垂眸凝视着他手上的烫伤,自责漫上心间:“我,我对不起,我忘了,我不是有意的。” 尹远志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金蟾,她低着头,看不到他眼中深藏的情丝:“没事,不要紧,烫伤而已……你,你没事吧?” 金蟾咬了咬唇:“我去给你拿烫伤药。” 尹远志张口唤住她:“等等,我不要紧,就是烫伤而已,安胎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先去给夫人送安胎药吧!” 金蟾停驻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因她而受伤的手:“可是你的手……” “我是大夫,我说不要紧,就一定是不要紧的。”尹远志牵强的笑了一下,他又不学武,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疼。 若是换做别人在这儿,他早就哭天喊地嚷嚷着疼了,可是在她面前…… 她说,她喜欢刚强的男子。 那他最起码,不能太软弱吧? 尹远志将手放在盛井水的缸里浸泡了会儿,缓解那灼烧的痛感,对金蟾道:“真的没事。” 他将手从水中捞出来,作势要去端那罐药,金蟾才反应过来,上前拦住尹远志:“那我来吧。” 尹远志退避到一旁,悄无声息的看着金蟾的一举一动,直到金蟾将药罐中的药倒进碗里,他才蓦的收回眼神,敛起眼中的情丝。 “我跟你一起去。”金蟾率先迈步朝前走。 尹远志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这个比他矮了一头的女孩儿,小时候像个假小子,仗着比他高,就老爱欺负他。她跟侯夫人说,要学理账之术,也要学武术,所以吃了不少苦。 他见她经常受伤,才会选择学医,做个大夫。 可是现在,就因为他是个大夫……不能保护她。 不知不觉,走到了魏婉的房中,魏婉已经醒了好一会儿,见金蟾端着药进来,从软塌上坐起身子,将手中的小人书给搁在一旁。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金蟾将药递给魏婉,眼神躲闪:“他的手受伤了,我帮他把药端过来。” “受伤了?”魏婉的目光朝尹远志的手上看去,那灼烧了一大片的红肿还显而易见:“烧伤可不是小事,很容易变得更严重,怎么弄的?” 金蟾抓了抓手中的衣袖,正要开口,却听尹远志笑着道:“熬药的时候,我自己不小心烫伤的。” 魏婉看着尹远志的神色,又看了看金蟾的神色,心中一目了然,这两个人都不是会说谎的人。 这伤怕是……金蟾弄的吧? “哦,怎么不处理一下?” 第三百零一章 京郊校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尹远志不经意间睨了眼金蟾,随后答道:“夫人的药要紧,我的手不碍事的。” 魏婉用汤匙搅拌着白玉瓷碗中,乌黑的汤药,舀了一勺后,轻轻吹了吹:“既然药已经送到了,金蟾你就陪尹大夫去处理一下吧!” 金蟾目光复杂的看着尹远志烫的红肿的手,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魏婉突然叫住金蟾:“等等。” 金蟾莫名的转过身。 魏婉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安胎药,才道:“往后尹大夫的手受伤了,抓药熬药都不方便,你就多帮帮他。” “好。”金蟾触到魏婉眼中那抹调侃的笑意,脸庞红了红,垂着头拉住尹远志的胳膊离开。 魏婉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唇畔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她低头看着碗里乌漆嘛黑的安胎药,无奈的将其一饮而尽。 旋即,她将空了的药碗搁在桌子上,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她捏了颗糖莲子搁在嘴里,好一会儿才压住那苦味儿。 她双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只不过这个小生命还小到没有长出五脏六腑,没有长出小胳膊小腿。 魏婉抬头,看着门外,不知道这个时候沈暮在干什么。 京郊外的禁军校场上,沈暮身穿玄衣,双手负后,站在偌大的校场高台上,俯瞰着整个校场上,训练的禁军。 而他身侧,徐天赐吊儿郎当的倚靠在高台的栏杆上,嘴里叼着根青草,悠闲惬意的看着校场。 “这京城的校场,比兰陵的可大多了。” “嗯。”沈暮微敛眼眸,神色冷凝。 徐天赐站直身子,伸展了腰身:“当年我来这儿,还是沈伯父带着我们来的,如今一晃,都五年了。诶,对了,兰陵那帮小子,可真是舍不得你,现在估计想念的紧啊!” 话音刚落,从台下走上来三四个身披红色铠甲,头带铁帽,豹头环眼,续着胡子的老将军。 他们站在沈暮身后,凝视着沈暮那修长宽阔的背影,冷风卷起他的衣衫,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那年带着他们征战沙场的沈老将军。 一个个的,竟然眼中浮现泪珠。 沈老将军是他们一生追随之人,也是他们的传道受业恩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将军会卖国。 “小将军!” 不知是谁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 沈暮倏然转身,冷冽的面容,与当年的沈老将军,如出一辙。 他瞧见这几位都是曾经父亲的部下,便十分有礼的朝他们鞠了一躬:“晚辈沈暮见过各位将军。” “不不不,不敢当,不敢当。”一位胡子花白之人,连忙伸手截住沈暮的礼:“我等的智谋加在一起,都不及小将军一星半点,愧不敢受这礼。” 沈暮也不扭捏,直起身子微微颔首:“几位都曾是父亲的亲信,这一拜便是作为叔伯,也是受得起的。” 那胡子花白的老将军,听罢,惭愧的摇了摇头:“不敢不敢,即便是论叔伯长辈也不敢,当年你遇难被逐出京城,我们都没能帮上什么忙,惭愧,惭愧啊!” 沈暮淡淡的道:“当年晚辈离开京城,听说几位长辈在宫门口长跪不起,晚辈感激不甚。” 他离开京城后,沿途听到一些传闻。 是父亲的老部下,为了保住他和丹雪,一同跪在宫门口,求皇上网开一面。 可惜,他离开是必然局势,无论他们怎么求,都没用。 不过,这份恩情,他沈暮是会记在心里的。 “小将军,你回来后,我们也没能上门拜访,实在是对不住。” 沈暮双手垂在腰侧,神色平淡,眉眼清冷:“几位长辈不必与晚辈这么客气,晚辈今日来,是奉皇上之命,接任父亲在世时的职位,训练京都禁军。” 闻言,几位将军神色各异,只有三两个由衷为沈暮感到高兴。 “老将军的衣钵有人继承了,我等欣慰十分,小将军得了将军的真传,必定能使大晋的军力再上一层楼。”胡子花白的男人欣慰的垂下了头,眼眶中闪烁着泪花。 他一说话,其他人便开始跟着符合。 沈暮察觉到,有个断臂的男人,神色由起初的淡然,变为阴鸷,他便稍稍留心了一下。 “这位,我从前没在父亲身边见到过,不知怎么称呼?” 胡子花白的男人,看向断臂男人的目光十分怜悯,她叹了口气道:“这位是后来被皇上派遣到这里的,姓文,单名一个霄,在战场上十分勇猛,只不过有一次遭了歹人陷害,断掉了一条臂膀,不能再冲锋陷阵,便留在这里教习禁军。” “原来如此。”沈暮朝文霄行礼:“晚辈见过文将军。” 文霄冷冷的看着沈暮,神色阴鸷冷凝,根本不将沈暮放在眼里,他为了大晋付出了一条胳膊的代价,而这个毛头小子只不过仗着父亲的荣耀就能统辖禁军,真是可笑。 “小将军不必跟我多礼。”文霄讥诮的道。 花白胡子老将见状,神色暗了几分:“文霄,不能对小将军无礼。” 沈暮抬手,制止了花白胡子老将的话:“林叔,无妨,保家卫国的男儿有些血性是应该的,您可千万别责罚。” 花白胡子老将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小将军,我们禁军的训练方法还是用的老将军那一套,训练成果还不错,下面还有好几个副将是从前你带的,现在也都能带着新来的训练了。” 沈暮点了点头:“多谢林叔。林叔,我怎么没瞧见牛叔,三虎叔他们?” 提起这两个人,花白胡子老将神色一凝,垂着头,缓缓出了口气。 沈暮皱眉,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林叔,他们怎么了?” 花白胡子老将,不忍说话,另一个年轻些的叹了口气道:“小将军,他们……在你离京后,莫名其妙的中了剧毒,在家中身故,身体都腐烂了,家中幸存的人也很少,这件事皇上暗中派人去查,也封锁了消息,你不知道也正常。” 一直吊儿郎当的徐天赐神色骤变:“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第三百零二章 沈老将军的死不简单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花白胡子老将接下话道:“没有结果。” 徐天赐与沈暮相视一眼,脸色暗了几暗。 那几位都是父亲部下最信任之人,可是他一离京,就一朝丧命…… “林叔,那几位长辈的妻子儿女可还在世?”沈暮皱着眉问道。 花白胡子略微沉思了片刻,嘴唇张张合合:“咱们禁军,几乎全都是人丁稀少,大牛家里只剩下了一个七旬老太,三虎家中倒是有个妻子,不过听说前两年带着孩子改嫁了。还有长信的妻子和妹妹,至今还相依为命,在京城东街开了家豆腐铺子,卖豆腐,生计不好,都是咱们几个老相识的去照顾照顾生意。” 沈暮听后,心情异常沉重:“死去的将士,不是都有抚恤金吗?” “小将军,他们不是在战场上死的,而是在自己家中死的,朝廷哪里会给抚恤金啊!”其中一个男子,面有不忿,当着沈暮的面,却不敢怎么发作。 沈暮垂眸,脸色难看至极。 那些老将,一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可就仅仅是因为死于非命,自己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却连一点慰藉都得不到。 “林叔,您知道那些将领的家人现在居住在何处吗?” 林叔叹了口气:“三虎家改嫁的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大牛他娘跟长信的媳妇妹妹住的很近,大牛他娘也没个人照顾,长信媳妇和妹妹常常帮着照看。” 徐天赐不善的看着林叔,语气带着讥讽:“你们为何不去照看照看?” 林叔抬头,为难的看着徐天赐:“小侯爷,您有所不知,那些家眷,真是恨极了我们,在她们眼里,那就是因为我们从军,所以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们有心想接她们照顾,但没用啊,她们看见什么,就拿着扫箸赶着我们走,我们只能让下人乔装打扮一番,去他们店里照顾她们的生意。” “说的冠冕堂皇……”徐天赐冷笑一声,说话更加咄咄逼人。 沈暮斜睨了他一眼,沉声道:“住口。” 徐天赐翻了个白眼,转身又没好气的倚靠在围栏上,目视着禁军操练。 沈暮颔首道:“林叔,天赐年纪小,说话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林叔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咱们大丈夫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拘束!” “林叔,那我跟天赐下去看看。”沈暮勾了勾唇,转身朝徐天赐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自己下去。 林叔目送着沈暮和徐天赐下去,在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唇畔微微上扬,衬得他那张皱纹横生的脸愈发可怖。 徐天赐与沈暮并排走着,目不斜视的道:“他说的话,你也信?” 沈暮双手负后,身上浅灰色的衣袍,绣着云锦之纹,在月光下灼灼发光。 “发现什么了?” 徐天赐双眸微眯,边走边道:“林叔还是从前那个林叔吗?他方才看着是对我们的回来,喜不自胜,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有,大牛叔,三虎叔,还有长信伯伯,都是从最小的将士,一次又一次的立下战功,走到沈伯父身边的,得到沈伯父的信任。” “嗯,父亲对他们三人尤为欣赏,大牛叔和三虎叔骁勇善战,长信伯伯武功不高,却擅长出谋划策,父亲待他们很好,在兰陵那一战,他们三人因为各种原因,被留在了京城。”沈暮看着在校场上操练的禁军,突然觉得,就连这个地方,也不干净了。 徐天赐沉重的道:“他们是沈伯父提拔的,于他们而言,沈伯父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兰陵之战,他们不可能不去。” 说到这里,徐天赐浑身一颤:“兰陵一战,早有人谋划!害死沈伯父的人,不仅仅是梁飓。” “没错。”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梁飓和李成之死在刑部大牢的时候。”沈暮不自觉的攥紧双手,神色和浓重夜色融合在一起,冷寒阴森。 “这件事,嫂子和丹雪知道吗?”徐天赐转头,郑重的凝视着沈暮。 沈暮淡淡的摇了摇头:“丹雪胆子小,婉婉又怀有身孕,这件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徐天赐若有所思的道:“是,既然知道沈伯父的死不简单,那就要查出当年是谁牵制了大牛叔他们。” 沈暮放松双手,指腹摩挲着掌心:“我今日是回京以来,第一次来这儿,那个叫文霄的明显对我有敌意,林叔也不对劲,方才你问他,他为什么不帮着照顾,他是怎么说的……那些家眷恨他们。我跟着父亲的时间不短,以我熟知的林叔,他不会这样说……” “他不是林叔。”徐天赐眼眸骤然一变。 沈暮摊开手掌,双目垂眸看去:“林叔的虎口上,有一道疤,那是为父亲挡刀所致,他没有。” “沈大哥。”徐天赐一手紧紧的抓住沈暮的胳膊:“我现在倒有点后悔,让你们回来了,回到京城,那就是腹背受敌。” 沈暮敛去眼中那幽深锐利的光芒:“该来的,总会来,现在想查五年前的事情,太难了。以长信伯伯的智谋,不难猜出父亲单独前往兰陵是个阴谋,所以他们死了。我需要知道,当年是什么绊住了他们……” “说起来这个,我倒觉得……五年前,我跟我爹,奉命驻守北凉,会不会也跟此事有关。” 沈暮瞌了下眸子:“当年是把我们都调开了。” 沉默良久,沈暮又道:“改日我们一同去看看他们的家眷吧。” 徐天赐点了点头:“好。” 回到府中,魏婉已经躺在床榻上,睡熟了,旁边放着她喝了只剩一口的安胎药,他瞧着,不由得勾唇一笑。 她每次喝药都喜欢剩一口,不知是什么坏习惯。 脱了外衣,他在点着碳火的房中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生怕,将寒气带给魏婉。 魏婉像是寻到了热源,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 迷迷糊糊的咿呀了句:“你回来了?” 沈暮轻轻覆上她的小腹,闭上眼睛,圈住她的身体。 徐天赐说的对,现在他们是腹背受敌,可……他绝对会筹谋好一切,护住魏婉和丹雪。 第三百零三章 雪中送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三日后,金蟾吩咐去修缮脂粉铺子的人来禀告说,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让魏婉得了空去看看。 望着天上那和熙的日光,魏婉吃罢早膳,心想着也无其他的事情,便叫上丹雪,带着金蟾几个丫鬟一同去铺子里看看。 到了铺子时,一个模样憨厚的工人拘谨的站在魏婉面前:“夫人,里面其他的地方都收拾好了,只有一间屋子,原先那个掌柜的死活不肯搬,我们好言好语的劝着都不肯搬,所以那间屋子就没收拾。” 魏婉眼眸微动,仰头淡淡的瞧了一眼二楼那间围着纱帐的屋子:“那个掌柜的呢?” “现在应该是躲出去了,她不同意,我们也不好进去……”工人垂着头,神色为难。 魏婉站在铺子中间,左右环视着,基本上恢复了破败之前的景象,又额外加了点鲜明的色彩,除了这些,该空着的地方就都空着,架子也都搬出去晾晒了才搬进来。 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把上面那些纱帐拆了,既然她不在,那本夫人就做主,惜梅去将她的东西收拾出来,扔出去,该住在哪儿,让她自己想办法。” 惜梅应声朝楼上走去。 不多时,便手脚麻利的将那女人的衣服首饰都给打包扔了出去。 那掌柜的原本在隔壁的酒楼上,躲着看,原以为自己不出面,那些人就没办法赶她走。 可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看见自己的东西被扔在门口,她神色一慌,连酒钱都没结,就慌不择路的跑了下去,一把冲到铺子门前。 魏婉站在铺子里面,笑意盈盈的看着仅仅三日就焕然一新的女人:“啧,掌柜的洗了头,换了身衣服,可谓是容光焕发,让本夫人都认不出来了。” 那女人看着自己被打包了一大包的衣物首饰,满是疙瘩的脸上,浮现可怕的神色,她满目仇恨的瞪着魏婉:“我在这家店里住了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都给扔出来!” 魏婉微微一笑,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面含讥诮:“凭什么?” 那女人叉着腰,颇有种不给个说法,她就要大脑一番的样子。 魏婉迈着步子走到门边,目光淡然的看着女人:“就凭我是这儿的东家,这家铺子现在是镇国公府的产业,我身为镇国公府的夫人,难道还没有权利处理一个不干正事的工人吗?” 那女人被堵得哑口无言,对啊,她只是一个掌柜的,而魏婉却是镇国公夫人…… 魏婉继续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半年之内,还清欠款吧。” 还不等女人有所反应,从对面那家铺子走出来两个穿着简朴,背着包袱,骂骂咧咧的三四十岁的女人。 “这工钱是一个月比一个月少,最开始求着让我们来的时候,分明承诺了一个月五十两,现在倒好,一个月五两银子,我们难道就没有家要养吗?” 率先出来的那个大娘,站在寻暮坊门口,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店铺里面的老板。 另一个在她身边符合着:“就是,一个月五两银子,我们去哪做活,一个月也不止五两银子!你们寻暮坊太苛刻工人了,我们在这里干了五年了,你们不涨工钱反而还克扣工钱!” “真是天杀的啊!不就是因为我们年纪大了,让我们教会那几个小姑娘就想用各种手段逼我们走!”年纪稍大些的,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站在门口半步都不往前迈。 寻暮坊的老板迈着步子,悠闲惬意的走了出来,摇着手中的团扇,倚靠在门柱上,轻蔑的道:“这可不是我们要赶你们走,而是你们自己要离开,怪不了我们。” 那两个大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我们要走?也不看看你们寻暮坊办的是人干的事吗?别仗着是皇后娘娘的店铺,就可以这么克扣工人的银钱,皇后娘娘为人善良,绝不会容忍你们干出这种事!” “从五十两变成五两银子,五两银子现在能干些什么,连我儿子的读书钱都不够!” 沈丹雪站在魏婉身边,越看那两个人越觉得熟悉。 好半晌,才突然睁大眼睛道:“嫂子,我认识她们,她们是曾经我们家铺子做脂粉的工人,我记得那个年纪大点的叫香林婶子。她们人……还不错,当初在店里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去了对面那几铺子……” 魏婉转头,看向沈丹雪,轻而易举的捕捉了她眼中想要帮助她们的想法。 “你觉得,她们还会来咱家铺子做工吗?” “我……”沈丹雪犹豫的咬了咬唇。 魏婉淡淡的道:“我们都不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去了对面那家店铺,但如果是为了银子,以后寻暮坊出更高的价,她们不还是会过去吗?” 沈丹雪挽着魏婉的胳膊,看着在对面那家店铺哭着痛骂的两个妇人:“嫂子,我只是觉得她们曾经是母亲招进来的工人,能帮就帮一帮,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做脂粉熟练的工人,香林婶子的手艺不错的,但如果她们心术不正,我不会非要让她们进咱们家铺子的。” 魏婉认同的点了点头:“嗯,既然你这么想,那能帮,就帮一帮。” “真的?”沈丹雪眼中蒙上一层喜色,正要跑过去时,魏婉却一把拉住了她:“等等。” “啊?”沈丹雪不解的看着魏婉:“怎么了嫂子?” 魏婉无奈的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勾了勾唇道:“你觉得是锦上添花好,还是雪中送炭的好?” 沈丹雪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通,她恍然大悟的道:“嫂子是想,再等等?” “嗯,现在我们去救她们,她们仅仅只是感激,但如果等到她们绝望的时候,再去救她们,就会让她们铭记一声。”魏婉伸手拍了拍沈丹雪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都等着。 而站在原地的那个女人,见魏婉永远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顿时有些怕了。 她倒不如……去请示一下那位,她现在该怎么办。 第三百零四章 是皇后授意为之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寻暮坊门口,那两个女人仍旧在哭喊着。 “天杀的,我们在这儿做了五年了,你们是一点情面都不念啊!” 寻暮坊的老板,眼角卷着讥讽之意,轻蔑的看着门口的两个女人,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略显暴露的衣服衬的她有一丝风流味儿。 她轻启薄唇:“年纪大了,拿东西手都不稳了,你们在我这寻暮坊都撒了多少名贵东西了?怎么,只需你们撒脂粉,不许我给你们扣工钱啊?再说了,你们要走也不是我们逼你们走的,而是你们自愿走的,跟我们寻暮坊有什么关系?” 年纪大的女人不服气的梗着脖子,留着泪吵道:“你胡说,我们没撒东西,我们做事一直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是你们非要赶我们走,才想出来这些阴损的招儿!” 那老板见她们两个不依不饶,神色有些疲惫,眼眸转为阴冷,她停下摇扇子的手道:“工钱已经结给你们了,你们若是再不走,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坏我们的生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还想这么不客气,分明是你们非要逼我们走到四路上,结工钱,半年你们才给我们结三十两银子,你们还有没有心肝啊!我要去顺天府告御状让皇上,皇后给我们评评理!看看你这黑心肝的女人,还能不能在这里做老板。” 听到‘御状’两个字,老板的眼神彻底变了,她直起身子,扭着水蛇腰缓缓的走下台阶,用只有她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御状?” 她轻笑一声,冷冷的道:“这是皇后娘娘名下的铺子,若非有她的授意,我一个挂名掌柜,又怎么敢降你们的工钱?皇后娘娘能结了你们的工钱,让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就已经是宽容了,识趣的,就拿着这些银子赶紧滚,要是再在这里闹下去……你觉得,你们会有好果子吃吗?” 从魏婉和沈丹雪的角度看,那老板不知附耳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两个女人脸色突然变得惊恐万分,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皇后娘娘授意的? 年纪大的难以置信的道:“你胡说,皇后娘娘分明宽容大度,善良……” 老板捏起团扇,掩着嘴唇‘呵呵’笑了两声:“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奉劝你们,赶紧离开。” 说罢,她又扭着水蛇腰,慢悠悠的走上台阶,风情万种的朝周围围观的百姓道:“诸位,都散了吧,是这两个年纪大的人,在寻暮坊做不了的,不管我们的事。” 话音刚落,那年纪大的女人红着眼眶,痛恨的指着那老板:“你这时候把我们赶走,还当街说这些话,哪里还有人敢要我们,是皇后娘娘意是吧?那,那就让皇上给我们评评理!” 老板皱起眉头,这两个疯婆子怎么这么难缠?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板睨了眼身旁站着的护卫:“还愣着干什么,把她们赶走啊?还由着她们诋毁皇后娘娘吗?” 那群护卫十分惧怕眼前的女人,一拥而上,作势要拖着那两个妇人走。 但是那两个妇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气力,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 老板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她们弄走!” 眼见着,那群护卫的拳头就要落在两个妇人的身上,沈丹雪揪起一整颗心,忍不住就要提着裙子跑过去,拦下他们。 然而,魏婉却再次抓住了沈丹雪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 “嫂子,再不管,她们就得挨打了,那群护卫身强体壮的,她们两个妇人,哪能受得了啊?”沈丹雪拧着眉头,急切的道。 魏婉道:“再等等。” 这两个妇人,倒是有些血性,到现在都不肯走…… 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那两个妇人被打的连连痛呼:“救命啊,当街打人了,寻暮坊的人当街打人了啊!” 她们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可围观的,不管是贵妇小姐,还是平民百姓,都像看戏一样看着她们被打,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即便人群中有几个人面色不忍,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笑话,那可是皇后的人,犯不着为了两个妇人,得罪皇后。 那两个女人哭的声嘶力竭,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回想起当初,镇国夫人的铺子由皇家接手后,出了差错,她们都认为,这铺子无力回天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一家脂粉铺子朝她们抛出了橄榄枝,她们就弃了镇国夫人的铺子,改来了这家寻暮坊。 起初,她们是一个月五十两的开给她们,可是时间长了,就用各种理由克扣她们的工钱。 待遇还不如原来在镇国夫人那家铺子…… 她们悔恨啊! 魏婉松开沈丹雪的手,看了看天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朝那边走去。 “住手。”魏婉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那群动手的护卫听到声音,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扭头见是个身姿纤瘦的女人,眼中掠过一抹不屑,旋即继续手下的动作。 魏婉眉头皱起,她的话就这么没有威慑力? 这要是沈暮站在这里,估计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喘气的吧? “金蟾,程落。”魏婉唤出两个名字。 程落挥了下手中的剑鞘,足尖轻点,风一阵的飘到那群人身后,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群外强中干的护卫都掀翻在地。 金蟾抱臂而立:“夫人,以后这些事,让程落来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我。” 地上一群护卫嗷嗷痛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两个妇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状况,直到看见沈丹雪时,眼中才有了些身材。 “夫人……” 沈丹雪和她母亲,长得没有说八分像,也有六分,尤其是当她温温柔柔的站在那时,神情简直和其母亲一模一样。 那两个妇人凝视着沈丹雪,一瞬间,还以为是看到了从前的镇国公夫人! 魏婉转身,唇畔微微勾了勾,朝倚靠在门柱子上,神色难看的人道:“掌柜的,当街打人,不太好吧?” 第三百零五章 本夫人视皇后为吾之楷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哟,原来是镇国公夫人啊?”那老板见到魏婉,神色微微顿了顿,转而唇畔上扬,持着团扇,给魏婉欠了欠身。 魏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老板,唇畔的笑意不减,只是眼角却含着讥诮之色:“这两人是犯了什么事儿,要遭你们在这儿毒打啊?” 老板站直身子,摇着团扇朝魏婉走来:“夫人有所不知,这两个刁妇,自己非要离开我们寻暮坊,我们都给她们结了工钱了,但她们却要堵着我们的门,不让我们做生意,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啊!” 魏婉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个妇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不是的!”那两个妇人见有人究其真相,连忙出口回禀:“这位夫人,不是她说的那样,是寻暮坊的人黑心肝子,克扣我们的工钱。” 那老板脸上的笑隐没了去,皱着眉朝那两个妇人呵斥道:“安生些,怕是方才的打,不够疼吧?” 魏婉‘噗嗤’轻笑一声,站在那老板身前:“掌柜的,你这是威胁啊!” 那老板抬头,脸上的笑意也不纯粹:“镇国公夫人还是别管这些事儿了,您要是买胭脂水粉,那我就给您好好挑选,您要是不买胭脂水粉,也请绕道回国公府。” 魏婉眉头轻蹙,啧,还是个硬气的。 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她何敢以一个平民身份,对她这个镇国公夫人不敬? 金蟾神色一寒,冷声道:“放肆,我们夫人想管这出事,谁也拦不住,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店老板,也敢对我们夫人指手画脚。” 那老板放下手中的团扇,轻蔑的看着魏婉:“镇国公夫人,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管这些闲事不大好吧,寻暮坊是皇后娘娘名下的铺子,希望镇国公夫人不要自讨没趣。” 魏婉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原本我是不想弄得这么难堪的。” 那老板不明所以的看着魏婉。 魏婉抬起一只手,轻轻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而后:“可你偏偏要提皇后,那本夫人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她缓缓的踱步,边走边道:“大晋百姓皆知,皇后娘娘是温太师的嫡孙女,为人谦和有礼,待人善良真诚,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先前因温志成贩卖私盐一事,更是放下身段,在朝堂上,脱簪待罪,可谓是让本夫人佩服至极,可你如今,十句有八句都在拿皇后娘娘的名誉说话,岂不是当众诋毁皇后娘娘? 本夫人视皇后娘娘为吾之楷模,绝不允许有人诋毁她,你说的不错,这寻暮坊确实是皇后娘娘名下的铺子,可皇后娘娘远在皇宫,怎会知道这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她将名下产业交于你搭理,是相信你的能力与为人,可你太让皇后娘娘失望了,你不分缘由的克扣工钱,动辄打骂老工人,让皇后知道,岂不是寒心至极?” 那老板起初还面有不屑,可现在却是铁青着脸看魏婉。 这番话,是将皇后抬到了高度上,将她贬到了尘埃里。 她说话若稍有不慎,就是承认了皇后娘娘不配为天下女子表率,亦或者承认这寻暮坊的事情都是她的授意,跟皇后无关。 无论怎么说,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魏婉巧笑嫣然的看着老板:“你说对吗?” 老板咬了咬嫣红的唇畔,头上的珠花因为颤抖而碰撞在一起,“夫人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辱没了皇后娘娘的声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掌柜的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本夫人也不好再去皇后娘娘面前说你的不是,只望你日后能够善待工人,别做错事,别辜负皇后娘娘的信任。”魏婉站定脚步,声音不大,却振地有声。 小样儿,还敢跟我提皇后。 那老板敛了敛眸,不敢将事情闹大,便勉强的堆出笑:“夫人言之有理。” 魏婉看了一眼地上还疼的龇牙咧嘴的妇人:“那就请掌柜的将这二人的工钱结清了吧!。” “结清?”老板瞳孔放大,脱口而出:“凭什么结清,是她们自愿走的。” 闻言,魏婉转头看向那两个妇人:“你们可是自愿走的?” 那两个妇人惭愧的低下了头:“回夫人,我们是自愿走的,但是,是因为她们将工钱克扣了太多,我们待不下去,才要走的。” 那老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道:“听到了吧?她们是自愿走的,已经跟我们寻暮坊没有关系了,我们凭什么结清他们的工钱?” 魏婉眼眸微敛,既然这样…… 她勾唇一笑:“既然这样,那你们打人总归是事实,还请掌柜的赔付她们治伤的银两。” 老板睨了眼那两个妇人,啐了口唾沫,转过身进店里取了些银两,扔在那两个妇人身上:“这五十两银子,总够你们治伤了,赶紧滚,别脏了我们寻暮坊的地界。” 魏婉站在原处,看着那老板嚣张的不可一世的面孔。 真是狗仗人势,寻暮坊是吧? 老娘早晚有一天让你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金蟾,我乏了,咱们回去吧!”魏婉转过身,没再看那两个妇人,和沈丹雪一同要上马车。 那两个老妇原本就被打的不轻,可那一会儿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追了上来,拦在马车前面道:“夫人,她方才叫你镇国公夫人,可是镇国公府,沈国公的夫人?” 魏婉回身,淡淡的道:“正事。” 那两个妇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均看出惊喜之色。 她们将目光移向了沈丹雪:“那这位可是从前的国公府小姐,老国公爷和夫人唯一的女儿?” 沈丹雪扭头,朝她们浅笑:“是我。” 那两个妇人不顾浑身伤痛,竟趴在马车边嚎啕大哭。 “是小姐,一晃五年过去,小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小姐,小姐还是个丫头,如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夫人在天有灵,看见小姐如今康健无忧,一定安心极了。我们还能再见到小姐,不枉跟着夫人有一段时间。” 沈丹雪心底善良,经不住她们这样哭喊,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第三百零六章 突遇杀手刺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从马车一侧,跳下来,扶住年纪大的那个妇人:“香林婶婶,你别哭了。” 何香林涕泗横流的看着沈丹雪,仓皇失措的躲开沈丹雪,不敢让自己脏乱的衣服沾到沈丹雪:“小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沈丹雪垂眸,微微勾唇:“我跟哥哥去江南了,过得很好,前些日字才回来,刚刚救你们的是我的嫂子,也是现在的镇国公夫人。” 何香林抬起袖子,抹着眼泪:“夫人跟从前的夫人一样善良,多谢夫人相救。” 魏婉坐在马车中,虚掩的帘子,隐隐能看见她端坐的笔直的身影,清丽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出:“我正好缺两个会做脂粉的工人,不知你们二人可有意跟着我。” 闻言,何香林与另一个女人,惭愧的对视一眼,她们遗憾自责的低下头:“不瞒夫人,我们当初,去寻暮坊做工,已经是背叛了镇国公府,如今我们两个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了,不能再妨碍你们,我们两个去哪找活不是做呢。” 沈丹雪眉头微蹙,朝里面望着魏婉。 这个时候,她就是她们的主心骨。 魏婉撩开一半的帘子,淡淡的注视着她们二人:“我正巧要开原来的铺子,缺些懂行的人帮衬,一个月二十两工钱,不少吧?” 何香林大吃一惊,瞳孔放大许多,怔怔的看着魏婉。 一个月二十两,自是不少…… 只是,她们无颜再做镇国公府的人啊! 沈丹雪道:“你们放心,我嫂子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不会做出克扣工钱的事情,即便生意不好,也不会少你们银子的,你们现在也没个去处,就当是来帮衬一二吧!” “不不不,我们不是嫌银子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何香林连忙摆手,生怕魏婉和沈丹雪误会了她们的意思。 “只是你们心中有愧,对吗?”魏婉轻声道。 何香林拘谨的点了点头:“我们实在不配再做国公府的人。” 魏婉浅浅勾唇,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二人的身影:“不必这么想,当年这家铺子确实做不下去了,你们总有有些营生,养家糊口,不怪你们。” 何香林听后,‘噗通’一声跪到在地,眼泪漱漱而下:“夫人不怪罪我们,那就是万幸了,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啊!我们愿意给夫人打打下手,不求有那么多工钱,一个月十两,能让我们有口饭吃就够了。” “说是二十两就是二十两,你们还是先去看看身上的伤,后天,我就在从前国公府铺子里等你们。”魏婉朝沈丹雪伸了伸手:“事情都解决了,还不快上来。” 沈丹雪看了眼何香林二人,又朝魏婉勾唇笑了笑,才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何香林看着魏婉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她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魏婉落下窗帘,慢条斯理的道:“你们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丹雪,若非她认出你们,我也不会救。” 沈丹雪转头,怔怔的看着魏婉平静的侧脸。 忆起之前,魏婉说,这家铺子最后是要交给她打理的,她便一下想明白,这是魏婉在给她铺路。 她由衷的道:“谢谢嫂子。” “谢什么,本来就是你非要救她们。”魏婉调侃的睨了眼沈丹雪,关上帘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背靠着车壁,手上捏着莲子吃。 “回府吧!” 马车缓缓行驶,因着里面坐的是怀有身孕的魏婉,金蟾和程落赶车也不敢太快,生怕颠着魏婉。 金蟾坐在右侧,手中捏着跟儿短鞭:“方才你留意,那个满脸疙瘩的女人,去哪了吗?” “没有。”程落言简意赅的答出两个字。 金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向后仰,靠在了马车上。 还未平静一会儿,从四面八方射出利箭,程落一跃而起,抽出手中的长剑,将那些利箭击落在地。 金蟾脸色骤然一变,是谁敢当街行凶,枉顾百姓生死? 她接过程落撂下的御马绳子,魏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掀了一角帘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你在里面躲好,就杀手,冲着我们来的。”金蟾面色冷肃的道。 话音刚落,外面的脚步声就顷刻纷杂起来,热闹的集市上顿时变得拥挤不堪,百姓互相挤着逃离。 那些利箭,从天而降,与之随同的还有一批带着面罩的黑衣人。 青天白日,当街行凶。 程落眉头骤然收紧,她立于马车顶上,握紧手中的刀柄,严阵以待。 金蟾朝那群黑衣人呵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我们镇国公府的人动手?” 那群人一言不发,根本不惧怕金蟾所说的‘镇国公府’四字,程落一边顾及利箭,一边与那群黑衣人交手,自顾不暇。 见状,金蟾沉声道:“保护好夫人和郡主!” 说罢,她也从马车上一跃而起,转眼间,就和那群黑衣人缠抖在一起。 很快,程落和金蟾就因为寡不敌众,渐渐落于下风,魏婉掀开窗帘,皱着眉头,看那群黑衣人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 沈丹雪焦急的攥着魏婉的胳膊道:“嫂子,怎么办啊!为什么会有人要对我们下手,程落和金蟾根本抵挡不了多久的。” 魏婉的胳膊被沈丹雪晃着,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群人是冲着她们来的,还是冲着沈暮来的。 她自来到京城,唯一得罪的人就是温若寒和皇后,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 但如果是政敌,那就是冲着沈暮来的。 “金蟾!”魏婉惊呼一声。 金蟾的武功本就不高,现在被几个人一同围攻,已经力不能敌,她被一掌打到马车边,冰冷的弯刀抵到她的脖子上。 几乎下一秒,就会死在别人的刀下。 她不后悔,她只悔,武功没学好,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金蟾‘噗’的一口吐出鲜血,那弯刀的刀尖已经刺入她的肌肤,魏婉睁大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在江南城墙上,王大娘为她而死的样子。 “住手!” 第三百零七章 安乐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从马车中跳下来,站在那个黑衣人面前,压制着内心泛起的恐惧,强装镇定:“她只是镇国公府的一个丫鬟,我是镇国公府的夫人魏婉,不管你是冲着镇国公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你杀她都没有用,于镇国公,我是他的妻子,你杀了我比杀了她强,你若是冲着我来的,大可直接杀了我,不必徒增杀孽。” “夫人。”金蟾挣扎着仰头看向魏婉。 她看着临危不惧,镇定无比,其实藏在宽袖中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她清澈的杏眼,不再是温柔,而是盛满了坚毅果决。 那黑衣人略微诧异的看向魏婉,须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 冰冷喑哑,又带着些好笑的嗓音传来:“你觉得一个在刀尖上混口饭吃的人,会在乎多杀,亦或者少杀几个人?” 魏婉神情一紧:“这么说,你不是谁培养的暗卫或刺客?” 黑衣人看向魏婉的眼神,略微欣赏,他竟颇有兴趣的点了点头:“不错,师承京都安乐门,在下安乐门三门杀手。” 魏婉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门,既然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那就是拿钱办事,那人给你多少钱要我们的命,我出双倍。” “呵呵。”黑衣人淡淡的收起手中的刀,丝毫不怕魏婉和金蟾有反击的能力:“镇国公夫人果然聪慧,可安乐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钱策反的。” “三倍。”魏婉斩钉截铁的道。 黑衣人仍旧磨刀欲欲跃试。 “四倍。”魏婉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黑衣人仍旧淡淡的站在原地,魏婉的指甲都快陷进了手心里:“五倍,五倍行了吧,五倍还不够,你直接杀了我好了,把我卖了都不值那个价,你杀了我吧!” 魏婉伸着脖子,一副再不行就宁死不屈的样子。 “成交。”黑衣人将弯刀别回到腰间的刀鞘中,笑意盈盈的道:“在下在京都安乐门等着夫人。” 所有的黑衣人见那黑衣人撤走,都不约而同的收回手中的刀鞘,跟着那黑衣人一同消失在原地。 魏婉蓦的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 金蟾连忙伸手接住她:“夫人,您没事吧?” 魏婉摇了摇头,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去看金蟾和程落:“你们还好吧?” 程落身上虽然受了些伤,不过都是细微的划痕,好在那刀上没有毒,魏婉放下了心,由金蟾搀扶着站起身子,上了马车:“回府。” 她靠在马车上,沈丹雪依偎在魏婉肩头,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魏婉瞌着眸子,脑海中浮现那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奇怪的是,那双眼睛根本就没有要杀了她们的意思。 倒像是在逗弄她们…… 否则,那把弯刀抵在金蟾脖子上时,金蟾早就死了,哪里还轮得到她下去说话? …… 镇国公府,沈暮的书房中,九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朝坐在椅子上的沈暮道:“只要镇国公府需要,属下等人誓死效忠。” 沈暮看着桌子放着的绯色玉牌,上面雕刻着‘安乐’二字,玉牌只有十一个,一个留在镇国公府,另外十个分给安乐门十门门主,非必需,不召。 若有需要,誓死追随。 这是沈家先祖留下的势力,时间太久了,久到他根本不记得,沈家还有这股隐藏的势力。 寻常时候,安乐门与沈家毫无瓜葛,但只有沈家之人手持玉牌,便能召齐安乐门中所有人,为何是安乐二字,据说,好像是沈家先祖姓沈名安乐。 他不想拿出这块玉牌的,但军中,他的势力已经不纯粹,朝中,也全都是温太师的人,他没有能相信的可用之人。 所以…… “怎么只有你们九个?”沈暮手指摩挲着玉牌,启唇问道。 第一个黑衣人道:“他接了个任务,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话音刚落,方才在街上跟魏婉叫价的那名黑衣人便推门走了进来:“属下三青,拜见国公爷。” 沈暮眉头微蹙,安乐门的门主更替,是同一时间进行的,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无故丧命,就会换下所有人,这也能使得安乐门的十个门主能抱成团,不勾心斗角。 他们十个,算是跟他同辈,年纪最大的二十九岁,最小的也才二十。 小时候,他也被父亲带着去安乐门看过,对他们也有印象。 沈暮淡淡的道:“起来吧。” 三青向来是个话痨,也不扭捏的站起身,走到沈暮身前:“国公爷是遇到了难事啊?” “嗯。”沈暮抬眸,幽深的眸子藏着万千星辰:“安乐门不仅做杀手的买卖,也能查探消息,我想让你们去查,五年前,莫名死在家中的三名老将,查他们死前都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又因为什么被困在京城。” 三青抱臂而立:“略有耳闻。” 六门门主六屿却沉思了片刻道:“当初好像有人来找安乐门,买他们三个人的命……” 沈暮眼眸一亮:“谁?” 六屿摇了摇头:“买家匿了名,我们没有接这个任务。” 沈暮眼中的光彩又熄灭了去。 三青睨了眼六屿,又对沈暮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去查,一定给国公爷一个满意的答案。” “还有一个人,需要你们去查。” “国公爷请讲。” 沈暮冷声道:“温惜筠。” 三青神色一顿:“说起这个人……我倒是有个事要跟国公爷禀报,前日到安乐门下任务的人,是宫里的人,她走路的模样穿的服饰,与宫中的宫娥很相似,她们出了一千两白银,买镇国公夫人魏婉的命。” 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素净。 其余几门的门主,默默的看向的了三青。 他们没记错的话,他刚刚说是出任务去了吧? 安乐门出手,从无败绩啊…… 那现在,不知国公夫人尚可在人世? 显然,沈暮也想到了这里,他倏然站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三青的脖子:“你把她怎么了?” 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杀人的戾气,比他们这些常年干这行的人都要可怕。 沈暮一双眼睛已经充了血,所有关于魏婉的事情,他都冷静不下来。 第三百零八章 脖子一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三青自诩武功不低,近战更是猛的无人可敌。 可没想到,竟然被沈暮一把扼住咽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被掐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双目对上沈暮那充满戾气的眼睛,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再一次漫上心头,从他当上门主后,这种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啊——” 三青脸憋的通红,双目睁的欲裂。 其他九门的门主,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十门的门主,都是从小经历厮杀磨难,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武功在整个江湖上拿出来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现在竟然?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十门的门主缺一不可。 “国公爷,不可!三青不是随便胡来的人,你先听他把话说完!” 沈暮冷着脸,一把将三青甩开,他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痛,一下子得了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如果她有事,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三青缓过来后,抬头艰难的看着沈暮:“夫人没事。” 他说出这三个字后,又缓了好长时间,脸色才逐渐由青紫恢复成寻常脸色,他像是死里逃生般,长叹一口气。 “国公爷,宫里的人来下任务,属下本来不想接的,但属下想以此钓出来下任务的那个人,所以才接了任务,属下无意伤害夫人,今日出任务,也只是走个过程,夫人现在安然无恙,应该马上就抵达国公府了。国公爷若不信,待会看看便知。” 六屿拍了拍三青的肩膀:“你看你,一句话也不说完,现在好了吧,早说,不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三青愤愤的睨了他一眼,他那里知道,那女人对沈暮来说这么重要。 沈暮揉了揉眉心,思绪逐渐归位平静:“是我急躁了。” 三青连忙摆头:“不不不,是属下嘴慢。那个女人来下任务的时候,只说了要夫人的命,叮嘱勿伤郡主,属下怀疑,这个人不是皇上就是皇后。” “不可能是皇上。”沈暮负手而立,对赵恒非一般的信任。 他心底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温惜筠……上一次给他下失魂散,只为了杀魏婉。 这次,直接买.凶.杀.人,不错…… “咚咚咚——”大宝在外敲了敲门:“国公爷,夫人和郡主回来了,奴才看金蟾和程落的样子是受了些轻伤,应该是在外遇到什么事了,国公爷可要去看看。” 沈暮一记眼刀甩在三青身上。 三青仓皇失措的摇头摆手:“不不不,我没伤夫人和郡主,那两个丫鬟也是轻伤,就只是普通的交手,我箭上刀上,连毒都没有涂!” 沈暮冷哼一声:“她现在怀有身孕,受不的惊吓。” 说罢,沈暮撂下这一屋子的人,直接推门走出了书房。 三青怔愣着脸色,回想起魏婉站在他刀前,那强装镇定,与他谈判的模样,她有身孕? 底下的人没有上报啊! 其他九门的人,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三青:“啧啧啧,刚被召回来,就伤了国公爷的心头好,你以后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三青半张着嘴,有口也说不清。 “我不知道夫人有孕,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敢去的啊!” 六屿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默哀的道:“这些,你留着去跟国公爷说吧!” 五忧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三青站在原地,他现在都不敢跟人说,他坑了夫人五千两白银,这话要是说出来,他们十门,是不是得统一换个门主。 …… 沈暮马不停蹄的去接魏婉。 魏婉一瞧见沈暮那伟岸的身影,在街上受到的惊吓此刻都化为了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扑倒沈暮怀里,眼泪就止不住的涌出来。 “我跟你说……我在街上,我,突然出来一堆拿着刀的黑衣人,可害怕了!”魏婉搂着沈暮的腰,哭着道。 也许是怀了身孕,她的情绪便有些收不住,也更加矫情一些,将头埋在沈暮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见她这样,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沈暮,脸色漆黑。 “乖,没事了,有我在,是谁伤了你们,我去杀了他。” 在书房猫着听动静的三青,脖子一凉。 其他九门门主,脖子皆是一凉。 三青看着痛哭流涕的魏婉,脸上的神情都不能称之为是自己的了! 这柔弱不堪,弱柳扶风的女人是刚刚在街上面对他的刀,一点不怂的女人? 沈暮揽着魏婉,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紧紧皱起:“不哭了好不好?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提到孩子,魏婉才止住了哭泣,她抬头撇着嘴,红肿着一双眼看沈暮:“还孩子呢?要不是我聪明,你连老婆孩子都见不到了。” 沈暮眼神一凛:“到底发生什么了?” 金蟾和程落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街上的情况,沈暮的脸色愈发阴沉。 刚刚就应该直接把那个三青掐死,对几个女人竟然下手这么重。 三青:?重吗? 沈暮沉声吩咐道:“你们下去把伤处理一下吧。” 金蟾和程落颔首退下。 沈暮斜着,冷冰冰的睨了一眼猫在书房的十个人,将魏婉打横抱起,回了厢房。 魏婉看着沈暮平静的脸色,越想越不对劲,他老婆孩子差点就没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她躺在床上,眯着眼打量沈暮:“我刚刚可害怕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沈暮给她倒水的手一顿,转头关切道:“我怎么不担心,我方才都吓死了。” “真的?”魏婉皱眉,疑问的道。 沈暮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热水递到她手中:“真的,只是如今看到你平安回来,心里落了口气,你放心我会查出来是谁要买.凶.杀.人,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你的人。” 见他说的认真,魏婉便将心中的疑虑给压了下去,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轻轻抿了一口热水。 沈暮缓缓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出去那么危险,以后不出去了吧?” 魏婉骤然抬起头,鉴定的道:“不行。” 沈暮脸色一沉:“不行?你今日都差点丧命,你日后出去,我该如何放心?” 魏婉将热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用小手包裹住沈暮的大手:“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第三百零九章 清楚不该留的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嗯。”沈暮抱着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送你回房休息。” “好。”魏婉点了点头,牵着沈暮的手朝房间走去。 …… 朝堂之上,沈暮手持笏板,面色冷峻,弯腰站在大殿中央。 “启禀皇上,昨日家妻在京都大街上,遭人刺杀,受了惊吓,臣自请告假三日,安抚家妻。” 刺杀? 白官不由得侧目。 这种事,他竟敢在大殿上拿出来说? 赵恒神色一顿,摸不准沈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好的,为什么要告假。不过对上沈暮视线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爱卿,国公夫人现下可还好?” 沈暮眼眸微敛,垂着头,低声道:“家妻怀有身孕,在街上突遇行刺,惊吓不已,动了胎气,幸而有忠仆保护,捡回一命,臣心中庆幸,也后怕不已,家妻现在仍旧心有余悸,睡不安稳,臣现在虽身在朝堂,心却在家中,求皇上恩准,准许臣告假三日。” 赵恒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冷不丁的问道:“可查出来,是谁胆大包天,当街行刺。” 沈暮面色丝毫没有波澜,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曾。” 赵恒轻笑一声:“朕倒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在京城,行刺官员家眷。枉顾礼法就罢了,若是朕的京城,乃至朕的大晋,处处都有此等事情发生,那这天下,恐怕是不能姓赵了。” 文武白官,呼吸一滞,连忙撩开衣服下摆,跪在地上道:“皇上喜怒。” “喜怒?”赵恒的目光淡淡的扫过跪在地上的百官:“这次遇刺的是镇国公的夫人,若是下次遇刺的是刘大人的夫人,亦或者,李爱卿的夫人?再下次,遇刺的若是朕的皇后,你们还敢让朕喜怒吗?” 文武百官吓得乌压压的跪一地,头也不敢抬,只埋着头,余光不停的乱瞟。 只有沈暮,堂堂正正的站在大殿中央,不过略微颔首罢了。 “负责京中治安的是谁?”赵恒沉声问道。 一名穿着绿色官服的男子道:“回皇上,臣余泽旭负责京中治安。” 赵恒打量着那男子,半晌唇畔微扬:“原来是余爱卿,朕没记错的话,余爱卿今年也六十有四了,已经到了致仕还乡的年纪了吧?” 余泽旭神色一顿,将头埋得更深。 “臣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朝廷正直用人之际,不敢谈致仕还乡。” 赵恒勾了勾唇,那余泽旭是温家一党,说来还是温太师的门生,今有六十四岁,却还是仗着底下没有可用的小辈,而忝居高位。 “余爱卿为了朕,为了百姓,真是肱股之臣,不过,人老了,总该是要服老的。就像这次,京中竟然有人能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朝廷重官家眷,你这净重治安真是不如何。余爱卿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余泽旭咽了口口水,额头上的汗珠颗颗坠下。 昨日京城上发生的事情……是有人事先跟他通知过,让他不要插手。 “余爱卿,朕体恤你操劳至今,特准许你告老还乡,就将这京中治安交给小辈们吧!” “皇上,臣昨日只是有些疏忽,真是不值得将朕革职啊!”余泽旭开始慌了,拿着笏板,撩着衣服下摆,跪着到大殿中央。 他抬头看向沈暮:“镇国公,下官昨日是疏忽,镇国公的夫人遇刺,下官心中十分愧疚,还请镇国公替下官向皇上求求情……” 沈暮眼眸淡淡斜向余泽旭:“余大人,旨意是皇上下的,你求本官有什么用?皇上有一句话说得好,总有后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人若不给后辈让出位置,那后辈又如何能强盛呢?” 余泽旭心底一个咯噔,大概明白这是沈暮故意针对他。 只因为昨日,他夫人遇刺,京中管治安的人没有出现吗? “皇上,小辈刚上任,年轻气盛,容易浮躁,恐怕难当大任……” 赵恒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谁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年轻人,总要经历过些什么,才能成才,余爱卿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皇上……”余泽旭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恒再次打断。 “好了,朕体恤余爱卿年迈,特准告老还乡,余爱卿不想谢恩,难不成是不服朕的旨意?” 余泽旭犹豫半晌,最终道:“臣不敢。” 赵恒勾唇:“那就传朕旨意,京中治安护军余泽旭,年迈不堪重担,择日起,致仕还乡。不过这个职位空出来……朕倒还没有个合适的人选,沈爱卿,你有何想法?” 沈暮淡淡睨了眼在朝中角落跪着的年轻小将,看着倒是不急不躁,是个老实人。 “皇上,臣觉得左卫军,夏然,就不错。” 那年轻小将被提到名字,突然抬头看去,他? 赵恒将目光投向那小将,这大概是这大殿中官位最低的人了吧? “夏然?” 那小将有条不紊的撩起衣摆,站起身,挺直胸膛,走到大殿中央,又重新跪下:“臣在。” 这副做派,不知比方才那余泽旭强上不知多少倍。 赵恒端详着夏然,身姿挺拔,模样朴实,只不过年纪确实小了些,若是让他连越三级,成为掌管京中治安的护军,恐怕……不太好服众。 就在这时,沈暮又开口道:“皇上,臣没有记错的话,夏然是三年前科举状元,想来才华不斐,况且以他这个年纪,能中状元,再一路坐上卫军这个位置,实属不易,应当是人中龙凤,皇上不若给他个机会,看看这个少年,能走到何种地步。” 夏然小心翼翼的侧头,诧异的看着沈暮。 他没记错的话,沈国公是最近才回来的吧?为什么对朝中五年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还对他了解的那么清楚? 赵恒认同的点了点头:“不错,沈爱卿言之有理,那就由夏然担任护军一职。” 夏然还没反应过来,谢恩,就听到余泽旭开口道:“皇上,夏然一个毛头小子,从不知道,护军职务该干些什么,将京中交给他,臣不放心啊!” 赵恒微微挑眉:“那余大人的意思是,朕交给你,就放心了吗?” 第三百一十章 您是我的榜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余泽旭连忙惶恐摇头:“臣不敢,臣的意思是,不如交给右护军,右护军跟在臣身边二十余载,对护军职务了如指掌,况且他资历深,也能服众。” 话音刚落,那右护军就从队列中走出来,叩首道:“臣愿意接管余大人护军之职,保护京城。” 方才,沈暮提起夏然时,就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分明是最有资格当护军的,却被夏然给截了胡。 那毛头小子,怎么配? 夏然垂着眼眸,不言不语,只是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逐渐握成了拳头。 他不是不想往上走,只是走到如今的位置,已经是极为不易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有多少都在官官相护,他往上递了好几份折子,却都被人给拦截了下来,久而久之,他也就甘愿做一个小小的卫军了。 可他始终认为,凭他的能力,应该能走的更远。 可朝堂上的水太深,就像余泽旭,起初余泽旭提拔他时,他以为余泽旭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可后来得知他不过是利用他稳固官位,他才知道,这满朝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他疏远余泽旭时,余泽旭也在处处针对他。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护军之位能落到他头上。 右护军抬起头,他今年不过四十来岁,皇上总不能用该致仕还乡的理由,将他革职吧? 赵恒略微沉吟:“朕记得,右护军前些年受过重伤,先前一直以为朝中无人可用,才迫使右护军不能静养,如今后辈人才辈出,右护军将朝堂交给他们,也能安心了,朕体恤右护军,准其回家静养。” “皇,皇上,臣的伤已经好了!”右护军额头冷汗连连,这是强行扯出个理由,要将他们革职啊! 赵恒手指敲着龙椅的扶手 声音干脆利落:“朕是体恤右护军,难不成右护军还不愿领情?” 余泽旭和右护军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尤其是右护军,低着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方才他就不应该出来,好好的做个右护军不行吗…… 非要去挣那个护军。 “皇上,臣其实觉得……” 赵恒一锤定音:“这许多事,爱卿不提,朕都要忘了,右护军日后可要好好在家养伤,真到要打仗的时候,朕还需要用你呢!” 其他官员鸦雀无声,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生怕革职的火就烧到自己身上。 赵恒看着夏然:“从今以后,你就是护军,可有信心,替朕管辖好,京中治安。” 夏然一双眼睛登时盛满志气,他攥着一双手,心情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真是老天有眼,真的让他冲破桎梏! 他方才的死气沉沉消失不见,浑身上下就像是充满了斗志一般,重重的磕了个头:“臣夏然,定为皇上,守好京城。” “好。”赵恒高喝一句,与沈暮和徐天赐对视一眼,这少年还年轻,就像是当初的他们,满腹凌云壮志,这样的人,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处理好一切琐事后,赵恒摆了摆手:“退朝。” 沈暮和徐天赐结伴走出大殿,行至宫门口,夏然匆匆追了上来:“沈国公,慢走,沈国公慢走。” 身后脚步声虽快却不虚浮,稳健有力,像是常年习武的样子。 沈暮和徐天赐停驻脚步,转身看着朝他们跑来的夏然。 夏然刹住脚步,拘谨的看着沈暮,那张脸还未脱去稚气,他正经的朝沈暮行了一礼道:“多谢沈国公提拔之恩,夏然定不会辜负沈国公。” 沈老将军,声名远扬,他唯一的嫡子沈暮,沈小将军,名声自然大燥,他从小就听过他的名字 还一度视他为老师,没有见过的老师…… 如今,不仅能和他共事,还能得他提拔,真是圆了他年幼时的梦。 沈暮淡淡的道:“不必谢我,做好自己的本职,便是不辜负皇上,不辜负百姓。” 夏然咬了咬唇,抬眼看着沈暮:“老师,呸,沈国公,夏然有一事相问,沈国公为何会在百官之中,挑选到我?” 沈暮轻轻蹙眉,睨着夏然:“年轻人,心中存有血性。而那些在朝中摸滚打爬几十载的官员,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只知道趋炎附势,圆滑处世,鲜少有人能真正为百姓,为国而考虑。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寻常人读书从秀才开始,至少也要十年,而你少年中第,又不靠旁人,做到卫军,在本官看来,十分不易,你比旁人多了份坚毅。” 夏然自从入朝,与那些官员不对付后,听到的都是骂他自大,不自谦,少年成名迟早会一落千丈的话,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有人把他夸的这么厉害。 他又行了一礼:“多谢沈国公信任,实不相瞒,沈国公曾是夏然心中的榜样,能的榜样如此评价,夏然一定不会辜负国公爷。” 沈暮身姿微顿,他身旁的徐天赐却是掩嘴一笑。 还有人拿沈暮当榜样,这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倔驴。 沈暮顿了顿道:“好好努力吧。” 夏然看着沈暮和徐天赐远行的背影,自信满满的笑了笑,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喊:“沈国公,我改日会去拜访你的!” 徐天赐听到后面的喊声,戏谑的挑了挑眉:“沈国公,他方才可是叫你老师,真想不到,你被驱逐这五年,竟还有人将你奉为一道光。” 沈暮皱了皱眉:“是个不错的人。” “是啊,朝中像这样干净不受驯服的小辈,少之又少,你这是让蒙尘的明珠重新亮起来。”徐天赐想到一事,换了个话题道:“沈大哥,嫂子昨日遇刺,没出什么大意外吧?” 沈暮淡淡的道:“没有。” “那就好,你跟赵恒是利用这次的遇刺事件,换掉温太师的人?”徐天赐放下了心。 沈暮道:“不错。原本是不想的,可下令刺杀的人是温惜筠……他给余泽旭暗示,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否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禁军怎么可能不知道。” “又是她。”徐天赐翻了个白眼:“我真想不明白,她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见不得别人幸福,过得比她好,啧,照她这样,终有一天,赵恒是会废后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她给的太多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惜筠的手紧紧的抓着汉白玉桌的桌角,戴着护甲的指头几乎要攥的变形,她身死死的扼住自己的上颚,胸口上下起伏。 汉白玉桌上放着一封摊开的信,还附着一千两银票,信中字迹十分潦草,署名是——安乐门。 “抱歉,镇国公夫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短短一行字,却足以让温惜筠处在暴走的阶段。 一千两还买不了魏婉那个村妇的命! 她竟是不知 安乐门竟然还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明明已经应承了她下的任务,为何还会因为魏婉给钱多,就放过了她? 若非不是因为用自己的人,容易暴露,她会去找他们江湖上的势力动手吗? “嘭——”温惜筠猛的将桌子上是信纸和一千两银票扔在地上,瞌上眸子,平息着内心的怒火。 “皇后娘娘,寻暮坊掌柜和原先镇国公府名下的那间脂粉铺子掌柜一同来了。”侍女低着头,稍稍弯着身子,站在温惜筠身前禀报,目光稍稍移向地上那封信。 温惜筠深吸一口气,须臾,面色如常:“让她们进来吧。” 寻暮坊掌柜春玉与镇国公府脂粉铺子李落花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那李落花已经由一个油光满面,不找边际的女人变成了个穿戴金贵,满头珠钗的女人。 她与寻暮坊掌柜互相看不顺眼。 当年,本应该她去接管寻暮坊,可就因为她模样没有春玉好,所以她就去了镇国公府的铺子。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齐齐跪到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 温惜筠轻轻抚弄着尖锐的护甲,沉声道:“你们冒险进宫见本宫,所为何事?” 春玉抬眸,姣好的容颜带着些许谄媚:“回皇后娘娘,前几日寻暮坊门外发生了一件事,奴婢觉得需要向您禀报一下,原本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时候到了就将那些不中用的工人赶出去,可那次,被裁掉的两个老妇,在门口闹事,我们本来想把她们教训一顿,结果被镇国公府的夫人给拦下了。而且……” “而且什么?”温惜筠听到镇国公府夫人几个字,神情即刻收紧,语气都带着不悦。 春玉皱眉:“而且,将那两个夫人收到自己店中了。” “自己店?”温惜筠尾音上挑。 春玉点了点头:“是,我听到的是这样的,好像是咱们寻暮坊对面那家铺子。” 温惜筠看向李落花:“你是因为什么?” 李落花仰头,愤愤不平的道:“皇后娘娘,那个镇国公府的夫人,前几天来了铺子,对奴婢一通大吵,还要让奴婢赔付好几千两银子,奴婢听她的意思是,她准备再把这个铺子给开起来。做的还是脂粉生意。” 温惜筠眼眸微敛,尖锐的指甲轻轻扫过掌心,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魏婉。 “皇后娘娘,现在镇国公夫人总是让奴婢赔钱,娘娘可要帮帮奴婢,奴婢可没有那么多银子赔给她。”李落花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温惜筠的神色。 温惜筠勾了勾唇:“本宫这些年给你的银子也不少吧?你怎么就没有银子赔给她了呢?” “奴婢,花钱大手大脚的……没个轻重,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定然不忍心让奴婢,居无定所啊!”李落花磕磕绊绊的说。 温惜筠背靠在雕着龙凤纹的椅子上,神色意味不明:“好,本宫便再帮帮你……” 李落花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喜不自胜的道:“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温惜筠抬了抬手,轻抚头上垂落的珠串:“李福江,该怎么做,不用本宫多说了吧?” 话音刚落,站在外殿的阉人,就神情冷漠的走了进来,一步一步靠近李落花,看向李落花的目光,俨然是一个看死人的目光。 他双手瞬间攀上李落花的脖颈和下颔,李落花还没从喜悦中反应过来,她的脖子就‘咔嚓’一声,歪向一旁,睁着眼睛断了气。 春玉看着眼前这一幕,颤颤巍巍的磕头:“娘娘,奴婢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奴婢对娘娘的衷心,天地可鉴。” 温惜筠吩咐那阉人将尸体拉到没人的地方处理了,狭长的凤眸睨着春玉:“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不少时日了……本宫暂时不会动你,不过你要好好为本宫做事。只有死人不会忤逆本宫,不会威胁本宫,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 春玉咽了口口水道:“奴婢明白。” “寻暮坊这些年,挣了不少银两,是你的功劳,本宫还需要你继续为本宫管着寻暮坊的生意。”温惜筠头稍稍歪了些,慵懒的道:“方才听她说,魏婉要重新将那个铺子开起来?” 春玉颔首答道:“回娘娘,是。” 温惜筠瞌着眸子,身旁的侍女拿着蒲扇,轻轻为她扇着风。 “一个破败的铺子,她能开出什么花样儿?你随时盯着那边的情况,跟本宫汇报,还有,本宫不希望,那家铺子开成后,寻暮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春玉郑重其事的说:“娘娘放心,那家铺子在京城早就没有名声了,就算她开了这家铺子,有前车之鉴,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也不会去她那买胭脂水粉。就算有人去那儿买,奴婢也有办法,让她开不下去。” 温惜筠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本宫当年让你掌管寻暮坊,看中的就是你比她要聪明的多。” “奴婢绝不辜负,娘娘信任。” “退下吧!”温惜筠疲惫的摆了摆手。 春玉弓着腰转身,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银票和信件。 温惜筠还没有歇息多久,外面就传来太监,尖锐的高呼:“皇上驾到——” 她倏然睁开双眼,连忙指使侍女:“快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 温惜筠站起身子 理了理衣襟,侍女手忙脚乱的将银票胡乱塞进怀里,那封信纸则在慌忙之际揣在了宽袖中。 赵恒迈着大步进来时,那侍女战战兢兢的站在温惜筠身后,温惜筠收拾好面部表情,朝赵恒欠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第三百一十二章 凭什么她就生不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免礼。”赵恒面容温润的走到檀木椅子边,笑意盈盈的坐下。 温惜筠施施然的站直身子,双手置于腹前,迈着碎步走到副位上坐下:“去将皇上年前赏的明前贡茶沏上。” 那侍女颔首应声,正要退下时,宽袖中的信件却骤然滑落在地。 赵恒眸光一顿,疑惑的皱起眉头。 温惜筠神色一僵,那信上可是属了安乐门的名,若是被皇上知道她与安乐门有联系,大事不妙。 那侍女连忙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咬了咬唇畔,将地上的信纸收回到宽袖中,她一翻信纸,赵恒即刻便看见信纸下方所写‘安乐门’三字。 他眸光意味深长,却并未戳破,安乐门是京城乃至江湖上都有名的组织,他身为皇帝,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侍女慌忙之下,想了个由子:“这是奴婢家人思念奴婢,托宫中的人,捎给奴婢的书信,奴婢亦想念家人,所以才将这封信随身携带,惊扰了皇上和娘娘,奴婢罪该万死。” 赵恒勾了勾唇:“信上说了些什么?” 那侍女咽了口口水:“回皇上,家中都好,蓉儿勿念。” “呵呵。”赵恒轻笑出声,身子朝后仰了仰,开玩笑般道:“看来你是颇得皇后的心,如此思念家人,皇后都不舍得让你回去。” 那侍女神色僵了片刻:“皇后娘娘待奴婢也极好,就如奴婢的家人一般,皇后娘娘准许奴婢回家探亲,但奴婢……觉得,旁人没有奴婢伺候的周到。” “倒是个忠仆。”赵恒抬了抬手,略微挥了下绣摆:“退下吧!” 温惜筠骤然松了口气,微微笑了笑:“皇上,您今个儿看起来,像是遇到了极为高兴的事情,笑的十分好看。” “呵呵呵,只有皇后敢用好看这个词夸朕。”赵恒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温惜筠的鼻尖。 温惜筠含羞带怯的笑笑,边说,边拿了个橘子剥着:“那皇上到底是遇见什么好事了,也说来与臣妾听听,让臣妾也开心开心。” 赵恒接过,温惜筠递来的橘子:“这事儿确实是喜事儿,梅妃有喜了。” —— 温惜筠脸色僵了一瞬,旋即脸上笑的十分勉强,她掩着唇轻咳两声:“皇上,梅妃有喜这回事,臣妾怎么不知道。” 赵恒忽略她脸上的神色,咬了一口橘子道:“已经有喜三个月了,说是怕孩子保不住,让朕白高兴一场,就瞒着没有上报,若不是太医去请脉,被朕撞见,这丫头还真想等孩子出生了再告诉朕呢!” “原来是这样。”温惜筠垂眸,眼底浮现出狠毒。 千防万防,没防住那个贱人,有孕居然敢瞒着她? 呵,身为中宫皇后,都没有嫡子,她一个妃子怎么敢怀在她前面? 赵恒温热的手突然搭在温惜筠的手腕上:“惜筠,朕已经失去四个孩子了,每一个都是不足两月就滑胎,朕以为这是朕命中注定的劫难,可梅儿腹中的已经快四个月了,朕高兴,皇后也应当替朕高兴。” 温惜筠用另一只手,覆在赵恒的手上,温柔的道:“皇上有孩子了,臣妾自然也高兴,只是……臣妾想想入宫五年无所出,没有为皇上添一儿半女,臣妾心中总有愧疚。” 闻言,赵恒轻叹一口气:“惜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梅儿这一胎,朕交由你看护,朕相信你,你是中宫皇后,是所有皇嗣的嫡母,好好待梅儿。” 温惜筠轻轻咬了咬嘴唇,垂着头,半晌叹了口气道:“是,臣妾知道了。” 皇上这怕是在警告她吧? “夜深了,朕去看看梅儿。”赵恒将手从温惜筠手中抽了出来,站起身朝外走去。 端着刚煮好的茶进来的侍女,微微欠身,送走赵恒。 “娘娘,您喝茶……” “嘭——”温惜筠将呈着滚烫热茶的杯子打翻在地:“皇上都走了,本宫还喝什么茶,去太医院给本宫查,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太医给梅妃请的脉!” 先是魏婉有孕,如今又是梅妃有孕,凭什么所有人都能怀,而她就不能? 三日后,镇国公府。 沈暮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匙在药碗中搅拌,时而舀起一勺,吹凉了,再送入魏婉的口中。 魏婉斜靠在软枕上,这几日喝这安胎药,都快给她喝吐了,偏生那小大夫还老是说,她的胎气不稳,她分明就觉得挺好的,能蹦能跳,吃喝有味儿。 “诶,说来我最近怎么没见到金蟾啊?” 沈暮轻启薄唇:“金蟾上次受了伤,尹远志给了她几瓶金疮药,整日去烦着给她上药,她自然没空过来。” 魏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尹大夫倒是对金蟾挺好。” “嗯。”沈暮将空了的药碗,搁在桌子上,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我听说,你最近在捣鼓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衣服鞋子?” “对啊,金银首饰是丹雪在捣鼓,我只负责胭脂水粉和衣服鞋子,我请了几个绣娘,没有自己动手,累不着的。” 沈暮无奈的道:“我竟不知,你还会这些?” 魏婉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沈暮轻笑一声,敲了敲她的额头:“我现在也明白,说什么都劝不动你,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可千万要记得,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 魏婉抓着沈暮的胳膊袖子,晃了晃:“知道了,放心吧!我怎么觉得,自从我有了孕,你就变得婆婆妈妈的。” 沈暮皱眉:“谁让这孩子有你这个心大的娘?” 魏婉面色一红,算是默认。 毕竟,从始至终,她都没发现,她竟然有孕了,若不是那一甩,她恐怕要等大了才会发现。 闲唠了会儿,惜梅进来禀报道:“国公爷,外面有个自称夏然的人,说是来拜访您的。” 沈暮回想起每日在朝堂上,夏然看向他那崇拜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头疼。 魏婉瞧见他的脸色,心中对这个夏然颇有些兴趣。 “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沈暮言简意赅的答。 “那是同僚?” “嗯。”算是吧 魏婉笑了笑,朝惜梅道:“带去正堂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缺心眼的护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和魏婉相携站在正堂的门口,齐齐看着院中,沈暮神色淡淡,魏婉则目瞪口呆。 只见那叫夏然的年轻小将军,穿了一身青灰色的常服,身形矫健,步伐灵敏,徒手跟程落打了起来。 对,是打了起来。 程落神情冷肃,细看还透着一股恼羞成怒。 她真是纳了闷了,早知道就不打这条路过了,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莽夫逮着打…… 起初,她知道这男子是国公府的客人,应付的时候,只躲不打,然而越打,她越发现,这简直就是个疯子,压根一点不收敛。 所以,她也就认真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竟打的不分伯仲,旗鼓相当。 魏婉扭头看向和尹远志站在一块的金蟾:“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 金蟾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是那位夏护军,他先出手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活像程落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魏婉疑惑的看着夏然和程落,莫非,这两人还有什么渊源?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沈暮为她解惑道:“夏然是一名武痴,在武学上的天赋很高,但他启蒙太晚,低基不稳,所以武功一直都是高不成 低不就,他最喜欢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打架,从而提升自己的实力。 方才应该是看出来,程落的实力,与他差不了多少。” 果然打了一会儿后,夏然就因为习武太晚,下盘不稳,渐渐落于下风。 程落站稳脚步,将剑柄横在他脖子上,他连忙举手道:“我输了!” 魏婉眉梢微挑,这丫的能长这么大,也实属不易了,竟然也没有被人打死…… 程落不言不语,面有愠色的收回剑,朝魏婉身旁走去:“夫人,国公爷。” 夏然看着程落修长,桀骜不驯的背影,拱手抱拳弯腰道:“这位兄弟,承让了。” 程落身形一顿,攥紧拳头,忍着想把他一拳打死的冲动。 魏婉悻悻的摸了摸鼻头,程落吧……平日穿衣服确实有些暗黑,头发也是高高束起,脸型更是有点偏锋锐……但也没到认不出来,这是个女人的份上吧! 这夏然怕不是个缺心眼的吧! 金蟾更是憋着笑,不敢笑出声,程落最不喜欢缺心眼的人了,哈哈哈! “咳咳,夏护军,这是个女子……”魏婉轻声道。 夏然瞬间像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神情呆滞,半晌后,才脸色唰红,慌忙的道:“对不起这位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要对你出手,在下以为你是个女子,呸,男子,在下十分有愧,十分对不住……” 他刚刚进门,瞧见这潇洒的身姿,一眼就断定是个男的,所以才会出手切磋,谁知道她居然是个女的。 程落转过身,面朝夏然不屑的道:“你连女子都打不过,还是回家好好练练,再出来丢人现眼。” 夏然的脸红成了猪肝色,对,没错,他连个女人都没打得过。 程落朝沈暮魏婉行了一礼,道:“我回房了。” 魏婉点了点头,待程落走后,魏婉才打着哈哈道:“夏护军,咳,我这府里的人,有些傲娇,您多担待。” “不不不,是在下丢人现眼……”夏然垂着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挫败。 见状,魏婉不由得有些感叹,这夏护军竟然不生气,还是个好脾气的! 沈暮沉声道:“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 经过方才那一出,夏然不由得有些蔫了吧唧的,看着沈暮,眼神也不再充满光彩,他又跑回到门口,将买来的两大箱东西,给提了进来:“下官是来拜访沈国公和沈夫人的。” 魏婉微微勾唇:“进来说吧,惜梅,将这两箱东西抬到库房去。” 既然是礼,她收着就好。 夏然跟着沈暮和魏婉进了正堂,惜竹等人给他沏了茶,他却站起身子,面朝沈暮和魏婉行了一个大礼道:“下官多谢沈国公提拔,若非沈国公,下官现在还被人压制着,没有出头之路。” 沈暮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身说话:“你来就为了这事儿?” 夏然站直身子:“非也,下官刚刚上任护军,底下的兄弟们,多有不服气的,认为下官资历不深,更有甚者,连下官的指令都不遵从,下官本想以武力镇压……但方才沈国公也见着了,下官的武功不高,又不知该怎么办 所以上门求助沈国公。” “噗——”魏婉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她掩着唇尴尬的道:“呃……我就是想到了些好玩的事情,你们聊,你们聊……” 夏然的脸色,更红了…… 沈暮端着青釉白瓷,轻轻抿了口茶水道:“擒贼先擒王。” “啊?” 沈暮指尖微顿,他现在不知提拔他当护军,是对是错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愚笨之人。 魏婉解释道:“夏护军,国公的意思是,但凡闹事者必有头目,寻到这个头目,以必要的手段,制服,降服,说服这个人,那其他人,自然而然就会安生了。” 怕他不明白,魏婉还补充道:“若是夏护军打不过对方,直接用你手中在握的权利,将他惩处,或赶出去,杀鸡儆猴便可。” 夏然了然的点点头,但很快又拧起眉头:“可大家都是共事多日的兄弟,我没当护军的时候,也没有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魏婉睨了眼沈暮,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夏护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现在是护军,在必要的时候要狠心一些,所谓男人不狠,地位不稳,便是这个意思,你们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你要坐稳这个位置,必定要牺牲些什么,但牺牲的同时,也会得到些什么,比如,那些不服你的人,是真心把你当兄弟吗?那些真心为你说话的人,才是真心把你当兄弟。” 沈暮看着夏然那犹豫不决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夏然。” “下官在。” “年轻人该有什么?” “志向,抱负,热血。” “实现这些,需要什么?” “努力,上进,刻苦。” 沈暮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最终你要成为什么?” 夏然答道:“于国于民的有用之人。” 沈暮抬眸:“不往上走,你如何成为于国于民的有用之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那是你主子的夫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夏然倏然噤声,站在原地,局促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又行了一礼:“多谢沈国公教导,下官明白该怎么做了。” 送走夏然后,惜竹站在门口,扭扭捏捏的看着魏婉:“夫人……” 魏婉走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 惜竹顿了顿,随即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仰头一鼓作气的道:“夏护军送来的两箱东西,不能放进库房。” “不能?”魏婉眉头颦蹙,神色诧异:“什么东西,不能放进库房?” 惜竹朝后看了一眼,示意大宝他们将那两箱东西抬过来。 于是,那两箱东西就这么在魏婉眼前展现,两箱绿了吧唧,红了吧唧,翠了吧唧的蔬菜呈现在她眼前。 她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而是石化。 魏婉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上去,湿湿凉凉的,确实是蔬菜不错,而且还是早市买的新鲜的。 她顿时长大嘴巴,这夏然真是缺心眼,缺的太狠了吧? 拜访一个国公,送了两箱菜?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惜竹那神色有些隐晦不明了。 被震惊的不只是魏婉,还有她身后站着的沈暮。 真不知是说这孩子朴素呢?还是傻呢? 魏婉掩着唇,轻咳了几声,旋即摆了摆手:“拿膳房去吧。” “是。” 魏婉收拾好被雷到的心情,转身对沈暮道:“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出去一趟,有金蟾和程落陪着就行了。” 沈暮不解的看着魏婉,他今日分明无事,为什么不让他陪着。 “去哪,我陪你。” 魏婉挽上他的胳膊:“就是去买些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罢了,你一个大男子,去那种地方,多不合适,有金蟾和程落就够了。” 看着魏婉亮晶晶的眼睛,沈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去吧。” 反正现在,管控京中治安的是夏然,他倒是不担心她再遇到什么其他的意外。 …… 马车上,桌子边角搁了五千两银票,魏婉靠在马车壁上,手里抱着一包山楂,时不时的往没味儿的嘴里扔一颗。 “夫人,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国公爷?”金蟾吃着碟子里的槐树糕点,睁着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魏婉。 魏婉将嘴里的山楂咽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才道:“上次我告诉他,在街上遇刺的事情,他都那么紧张,我若是告诉他,我要去给安乐门送银两,他会让我出门才怪。” 金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以让国公爷陪着一起去安乐门啊! “金蟾,安乐门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知道吗?”魏婉初来乍到,对京城的许多事情都不大清楚,但是她总觉得,上次拿刀指着金蟾的那个自称安乐门三门的人,对她好像并没有恶意。 金蟾想了想道:“安乐门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至于为什么存在,背后创立者是谁,江湖上都不得而知,但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孤儿被安乐门收养,若是处在太平盛世,安乐门的消息便不怎么多,但若处在乱世,那因为天灾人祸导致的孤儿多了去了,他们最后的出路,无一例外都是安乐门。” 顿了顿,金蟾又道:“安乐门,说的好听点,是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杀手营,因为安乐门经手杀的人,八成都是恶贯满盈的人,但是说的难听些,也就是个以杀人为生计的地方。我和程落小时候,也是孤儿,在街上流落了很长时间,走投无路之下,也想过去安乐门,但是幸好那时候遇到了侯夫人。” “惩恶扬善,劫富济贫。”魏婉眸中浮现出光彩,安乐门……也许在某些人,看来,他们做的也是好事。 不过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又不是恶贯满盈,安乐门为什么要刺杀她?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安乐门在京城的据点,这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据点,但皇上从不过问,而所有达官贵人也不敢随意污蔑绞杀。 传闻中,安乐门有十门,十门同生共死,惹了哪一门,另外九门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其报仇。 谁会那么不长心眼的去找安乐门的事儿。 魏婉待马车停下后,撩起裙摆下了马车。 进了铺子后,朝那掌柜的掏出一块绯色的玉牌:“找你们三门的人。” 魏婉并不知道,那手中的玉牌,乃是象征着门主身份的玉牌,那掌柜的微微颔首,看向那块玉牌的眸光,肉眼可见的恭敬。 “夫人请随我来。” 魏婉抬脚跟了上去。 那掌柜的看见魏婉身后的金蟾和程落,眉头皱了皱:“夫人,请这两位止步于此。” “不行。”金蟾率先出声:“夫人,国公爷交代了,让我们贴身保护您。” 那掌柜的沉声道:“放心,三门主将这块玉牌交给这位夫人,就势必不会轻易伤害她,你们大可放心。” 三门主?魏婉眉头微挑,那日的那个人……还是个门主。 金蟾还想说些什么,魏婉却转头笑了笑:“你们就在这等着我,这位老伯说的,不会有假,再说,三门主见钱眼开,他若是想杀我,我还能拿银子把命买回来。” 金蟾欲言又止的看着魏婉,旋即和程落相视一眼:“夫人,两炷香的时间,您若是没有出来,奴婢就冲进去。” “好。”魏婉爽快的答应道,随即跟着那掌柜进了内阁。 内阁中,与外面那间铺子肃杀的感觉 全然不同,反而是鸟语花香,琳琅满目。 魏婉站在原地欣赏周围的景色,时不时的走过来一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睨她两眼,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掌柜的进了一间房:“三门主,六门主,七门主,外面有个夫人,拿着三门主的玉牌找了过去,三门主可要见见。” 三青还未说话,六屿就打趣着说:“哟,三青哥,你这是桃花债,还是风流美娘子,把玉牌都送出去了?弟弟可要见见,未来的三嫂嫂了。” 三青神色漆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把玉牌给了镇国夫人。 “少说两句,那是你主子的夫人!” 六屿脸色一僵:“主子的夫人?那不是……镇国夫人吗?”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再加五千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把玉牌给了夫人?”六屿到抽一口冷气:“夫人来找你干什么?” 三青面色漆黑,还不是因为他嘴欠,逗弄了一下那个女人。 “没什么,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 随着他推门而出,六门主和七门主就扒在窗户口上,朝外看。 魏婉随意的在院中四处走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你找我?”三青站定脚步,褪去那身黑色束身衣,他穿着一身水青色绣荷样的长衫,泼墨般的发束于脑后。 那张端正带着些许轻挑的脸庞也露在外面,看着倒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 魏婉微微勾唇:“想不到那日与我对峙的是安乐门的三门主,更想不到,三门主如此英俊潇洒。” 三青脸色一顿,上挑的眼尾添了些许局促,原先不知沈国公那么护妻,才敢那么调逗她,如今知道了,他是万万不敢了。 魏婉双手垂在腰侧,神色淡淡的看着三青:“我再给你加五千两,买一个消息。” 三青面色诧异,她还敢独自一个人站在安乐门跟他讨价还价。 “五千两加五千两,这合起来就是一万两,镇国夫人好大的手笔?” 魏婉嫌站着累,自顾自的寻了个能坐的地儿坐下:“你甭管我哪来的这么大的手笔,你就说,能不能卖吧!” 三青双手背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婉:“不妨说说,你想要买什么消息?” 魏婉抬眸,眸光凌厉:“谁雇佣你们杀我。” 她的声音清丽明亮,说出这几个字时,却透着一股干脆利落的感觉。 三青神色一怔,良久都没有说话。 “三门主,两炷香的时间,我的丫鬟在外等着呢!”魏婉的指骨轻轻叩了叩旁边价值不菲的桌沿,调侃的道。 三青开口道:“夫人,安乐门从不泄露买主消息,这是规矩,除此之外,其他的消息都可以卖。” 魏婉‘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轻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安乐门也没有出任务被人用钱收买的先例吧?可那日,三门主还不是为了五千两放过了我?” 三青默默的别过脸,咽了口口水,他那哪是见钱眼开?他分明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也没想真的杀了她。 再说了,你想知道谁想杀你,你直接去问你夫君不就行了,何必再花五千两银子买一个已知的消息。 “夫人,你这样就让在下很难办了。” 魏婉右手肘搁在桌子上,手背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三青:“难办吗?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你也不算是破了个先例。” 这话怼的三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一巴掌给拍死了,偏偏是这个祖宗,打不得,骂不得,动一下还得赔命。 罢了,罢了,就当是讨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开心吧! 顿了片刻,三青才缓缓道:“是宫里头的人,其他的我们也不知。” 魏婉神色一凛,撑着下巴的手也顿了一下,宫里面?不同随便瞎猜,就知道是温惜筠。 屡次三番的要害她…… 温惜筠到底图什么。 魏婉缓缓的站起身子,从宽袖中掏出五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道:“这是买命来的五千两银子,剩下的五千两,一个月后我会给你。” 说罢,她转身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神色已不如来时那般自然愉悦,三青看着桌子上的五千两银票,纠结着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六屿和老七见人走了,才一溜烟的从房里面跑了出来。 “三青哥,这位夫人还真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安乐门还能如此镇定的跟你谈条件,这是算准了你不会动她啊!”六屿望着魏婉离开的方向,咂舌道。 三青苦着脸色,走到桌子边,将桌上五千两的银票收了起来:“少说两句,若是让国公爷知道你们背地里议论他夫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 魏婉走出去后,金蟾和程落连忙迎了过来:“夫人,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金蟾抓住魏婉的胳膊,上下端详了一遍,才放心的舒了口气,这短短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她却觉得比什么都难熬。 魏婉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三门主人挺好的,我们只是说了些话,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 ” 站在柜台后的掌柜,拨弄算盘的手指微微一顿,三门主,人挺好的?这大概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魏婉和金蟾程落上了马车:“先不急着回府,去买些做脂粉的料子吧!” “好。” 金蟾见魏婉自打从里面出来后,神色就不大好看,出声问道:“夫人,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您把奴婢几个当姐妹,有什么事只管和奴婢说,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国公爷的。奴婢明白,有些话能和夫君说,有些话不能说,不能说的话,夫人也别憋着,对奴婢说说。” 闻言,魏婉心中一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事,只是知道了要杀我的人是谁而已。” 金蟾把玩着桌子上的水果刀,轻哼一声:“夫人告诉我是谁,我去把她的头都给拧了。” 魏婉笑着道:“一个姑娘家,别整日打打杀杀的,也要学着温柔一点,否则以后就没人要了。” “没人要,奴婢就跟着夫人一辈子。”金蟾啸了个苹果,递给魏婉。 魏婉眉梢微挑:“你要跟着我一辈子,只怕人家尹大夫不愿意呢!” 金蟾面色一红,嗔怪的道:“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而此时的镇国公府,才宁静了几日,来了几个人就被闹得鸡飞狗跳。 镇国公府大门前,一个老大娘带着两个妙龄女子,站在门口大声嚷嚷着。 “我是你们国公夫人的姨母,这两个一个是她表姐,一个是她表妹,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说起来镇国夫人小时候,还是饿给把着尿带大的!你们怠慢了我们,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那老大娘瞧着已经是四五十的年岁了,骂起价来,仍旧是‘雄邹邹气昂昂的’,是半点都不示弱。 第三百一十六章 姨母上门认亲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二宝站在门口,被喷的满脸唾沫星子,纵使是在市井中混迹多年,他也没见过这种蛮横的婆子啊! “你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论起来,我是你们国公夫人的姨母,也是半个主子,你对我也得像对国公夫人一样恭敬!” 蛮横不讲理的妇人穿着一身花布衣裳,发髻深处已花了白,脸上皱纹横生,踩着一双小脚鞋,耳朵上打了两个孔,却没有耳坠,一双浑浊的三角丹凤眼,刻薄的盯着二宝骂道。 她身旁则是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穿着粉衣裳,十七八,十五六的姑娘,头上都挽着整齐的发髻,虽说头饰不繁多,不华贵,但也算得上是干净,两人生的都是杏眼,容貌与魏婉有一两分的相似。 大点的女子挽着妇人的胳膊,眼眶含着莹润的泪珠,低声抽泣道:“娘,表妹如今已经是镇国夫人了,肯定不愿意认我们这些穷苦亲人的。” 妇人当即啐了口唾沫:“我呸,她就是不认,也该报答我,想当初她尚在襁褓的时候,她娘撒手人寰,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拉扯百天?若不是我,她早就该死了,怎么可能进了大富大贵人家的门,做了个镇国夫人?” 小些的女子,与她娘一般的刻薄样:“就是,娘说的对,人不能忘本,咱娘救了她,就是待她有恩,若是她不报恩,不记好,怎么配做镇国夫人。” 二宝皱着眉头吆喝道:“你们若真是夫人的亲戚,我们当然会认,只是国公爷和夫人现在都不在,我们不能随便放你们进去,你们等明日再来。” 妇人像老母鸡干架一般朝着二宝骂道:“我呸,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唬我呢?堂堂镇国公府,竟然当街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不要脸啊?” 二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管她们吧,她们又站在国公府门口叽叽喳喳的,说些有损国公和夫人的话,待明日早朝,定然又有人要参一本折子指责国公爷。 “你们,你们不可理喻!” 妇人插着腰,矮小的身躯因常年做农活而显得佝偻风干,她‘腾’的一下坐倒在地上,开始大哭大喊。 “老天爷啊!我的亲侄女,竟然不肯认我啊!得了势,进了富贵门,就不肯认我们这些贫困亲人了啊!当年她娘生她的时候就死了,我是用我自己的奶喂给她啊!如今,她竟然翻脸不认人,不肯认我这个姨母啊!可怜见的,我如今遇到难处了,她这个吃香的喝辣的竟然一点都不肯帮衬我们!” 她扯着大嗓门吆喝,周围过路的百姓越站越多,围在镇国公府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二宝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就遇到这个破皮无赖啊! “你别说了,我们夫人没有不认你,我们夫人不在府上。” 那妇人仍旧不管不顾的继续大喊大叫,丝毫不顾虑周围人的眼神。 很快,周围就传开了。 “听说这穿的寒酸的女人,是乡下的,是镇国夫人的姨母,嫡亲的姨母,家里遇到难处了,想来投奔镇国夫人,可惜一旦飞上枝头变凤凰,谁还愿意去接触原先那些野鸡呢!” “说的也是,人家如今都是一品诰命了,还会搭理这种穷寒酸。” “啧,和老妇人带着两个女儿,死了男人,确实挺可怜的,要我说,镇国夫人怎么着,也该接济接济。” …… 大老远的,沈暮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又见自己府门前围堵了许多老百姓,眉头皱了皱,穿着一身正绿色的官服,迈步走过去。 二宝一瞧见沈暮,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连忙道:“国公爷,这三个人,非说是夫人的亲戚,要来投奔夫人,我们拿不准注意,不敢让她们进去,她们就在这儿胡乱吵闹,还诋毁夫人的名誉。” 沈暮站在国公府门前,端正的面貌一丝不苟的看向坐着蹲着的三个女人。 他一袭官服衬的他肤色白皙,身形挺拔,眼眸更是深邃,只这么淡淡看过来,就让那妇人身旁的两个女子,看的呆愣了去。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雍容,矜贵的男子…… 两个女子,从小在乡下生活,也没遇见过太过惊艳的人,如今瞧见沈暮,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同时,也更嫉恨那个从未谋面的表妹,魏婉! 凭什么她也是乡野里的丫头,就能嫁给这么好的男子,而她们……若不是得知魏婉成了京城中的官家妇人,有心来投奔,她们就该被二伯,三伯他们卖给别人做小妾。 那妇人看见沈暮,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气焰顿时消了一大半,她连忙改了个动作,跪在地上先是给沈暮磕了个头道。 “您就是镇国公爷吧,民妇这厢有礼了,民妇参见国公爷。”她谄媚的笑笑,手指拽了一把身旁的两个女儿。 那两个女子也立即回过神来,娇娇滴滴的道:“民女见过国公爷。” 沈暮淡淡的道:“嗯,你们是来投亲的?” 那老妇人连忙手撑着地,站起来,又将按过地的手在自己的花布衣裳上摸了两把,才讪笑着说。 “国公爷,说起来,在俺们村,你也要跟着小婉叫我一声姨母呢!她刚出生的时候,是俺抱着喂奶的,只不过后来,俺就随俺男人去其他县里头了,这也许多年没有见着小婉了,俺们也才是刚听说,小婉成了镇国夫人,这么久不见,俺们也想见见小婉。” 沈暮皱着眉,自称是魏婉的亲人,可魏婉可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她还有什么在世的亲人。 “你们怎么证明?” 老妇人掩着唇‘嘿嘿’一笑,朝沈暮小声道:“小婉是我看着接生的,她的右侧腰下方,有个红色的胎记!” 沈暮面色一愣,婉婉的腰上确实有个胎记。 既然是她的亲人……,那就先安置在府上,等她回来,再做打算。 “二宝,去叫惜梅给她们收拾出一个院子,让她们住着,吃的用的,与府上人一致,其余的,等夫人回来再说。” 二宝面上露出一丝不情愿,夫人那么通情达理,大方宽容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亲戚。 妇人一听能进府,连忙扯着自己两个女儿,笑呵呵的要道谢。 “多谢国公爷,多谢国公爷。”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倒要看看是哪门子亲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面色冷冷,刚要转身回府,那妇人身旁站着的两个女子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的脚步。 “国公爷!”那声音脆生生的,夹杂着窃喜和羞涩。 沈暮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略大些的女子,紧张的咬了咬下唇,绞着手中的帕子,怯怯的道:“多谢国公爷收留我们……我们与表妹并不曾见过,今日来实在是有苦难言,唐突了国公爷,我母亲性子急些,还请国公爷莫要见怪。” 沈暮眼中划过疑惑,他说他见怪了吗? “无妨。其他事情等婉婉回来,让婉婉安排。” 那女子垂眸,心中有些酸涩,他叫魏婉为婉婉,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过问。 “国公爷,我……我姓肖,名蝶儿,国公爷日后可以唤我蝶儿。” 另一个小些的女儿见状,也连忙跳出来自报性命:“还有我,表姐夫,我叫肖果儿。” 沈暮淡淡的‘哦’了一声。 年长些的女子,不甘心他反应平平,又软着声音道:“我娘叫魏月花。” “嗯。”沈暮实在不想跟她们三个周旋,浪费时间,迅速转身进了府,对二宝吩咐道:“尽快给她们安排住处。” 那两个女子,眼巴巴的看着沈暮英俊潇洒的背影。 直到傍晚,魏婉带着金蟾和程落,大包小包的赶了回来,买的东西有布料,有做胭脂水粉的料子,二宝守在门口,一瞧见,就赶忙迎了上来,接过魏婉手里的东西。 “二宝,你吃饭了没。”魏婉腾开了手,理了理衣裳。 二宝跟在魏婉身旁:“谢夫人关心,我刚吃过,对了,夫人今个有三个人,来府上投亲,说是您的姨母和表姐表妹,可我瞧着,她们是半点都跟夫人沾不上亲,带不上故的。” “投亲?”魏婉眉头轻皱,边走边问道:“说是哪里的人了吗?确定身份了?你们就让她们进来?” 二宝回道:“我不让他们进来,她们就赖在门口,大声嚷嚷,还蛮不讲理,正僵持不下,国公爷就回来了,国公爷跟那个老婆子说了几句话,就吩咐让住进来了。” 魏婉神色微顿,吩咐着二宝,金蟾,程落将买来的东西给放进库房。 “沈暮在书房?” 二宝道:“国公爷回来没多久,就又出去了,吩咐了我们要照顾好夫人。” 魏婉点了点头:“那成,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去看看丹雪,这丫头已经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好几日,也不知琢磨出什么东西没有。” “是。” …… 魏婉走进丹雪的院落中时,屋子里的烛火还没有熄灭,她迈着步子进了房中,瞧见桌上搁置的膳食竟一口未动。 惜竹瞧见魏婉进来,连忙屈膝欠身道:“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丹雪怎么不吃晚膳?”魏婉皱眉问道。 惜竹为难的道:“夫人,郡主是气着了,所以才没有胃口用膳,现在还在被子里蒙头生闷气呢!” 魏婉眉梢微挑,顾不得问,就朝着雕花大床走去,掀开床幔,沈丹雪背对着魏婉闭着眼睛,看似是在睡觉,实则那胸口气的上下起伏,根本就没有睡着。 “丹雪,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魏婉坐在床榻边,伸手轻轻拍了拍沈丹雪的肩膀。 沈丹雪睁开眼睛,披散着头发,坐起身子,看着魏婉的脸,就鼻子一酸:“嫂子,我,我……” 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你说,嫂子一定给你出气,回来这么多天,我还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沈丹雪吸了吸鼻子:“我说了,怕你偏心,就不管我了。” 魏婉道:“我偏什么心,我告诉你,哪怕是你哥欺负你,我都要好好教训他,怎么能惹女孩子这么生气,你说。” 沈丹雪抱着被子,噘着嘴道:“今日府中来了三个人,说是你的亲戚,府里的人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又是给她们找地方住,给她们端吃的喝的,她们倒好,也不将自己当外人,吃饱喝足以后,在府里面一边逛一边说,府中明明有下人提醒她们,有些花花草草的踩不得,那老婆子牙根就听不进去。 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本来我是不知道,可是,她们竟然闯到我的院子里来,我那时候正在设计首饰,她们瞧见好看,我寻思着是你的亲人,我送几个也无妨,她们还真是不客气,将我做出来的东西,全都顺走了,我也不是小气,那可是我设计了许久,一两银子都没卖,她们就都给拿走了,我是有苦也说不出。” 越说越气。 “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魏婉沉着脸色道:“你早该如此了,那是你的东西,想给不想给,那是你一句话的事,快起来穿戴一下。” 闻言,沈丹雪要穿衣服的动作僵住:“嫂子,那可是你的亲姨母,还有亲表姐,亲表妹……” “什么亲的?”魏婉皱着眉头,搜寻着原身的记忆,自打原身有记忆以来,还真就没有姨母这号人…… 等等,魏婉眉心一阵胀痛。 回忆铺天盖地的涌来。 “这丫头可真可怜,爹不认,娘早死,最后跟了娘姓,奶了她几天的姨母,也跟着当官的丈夫去县里了,把这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奶娃娃给扔下了。” “就是,要我说,那老李头就不该把她抱回来,身世坎坷,必定是无福之人。” “啧,她姨母也是个狠心的,当初想爬上姐夫的床,谁成想最后被一个赌徒给那什么了,不过啊,那赌徒也是命好,竟然赢了许多银子买了个官当。” …… 魏婉揉了揉眉心,那都是原身七八岁时候的事儿,抚养她的老李头在一个深冬,撒手去了。 “嫂子,你怎么了?”沈丹雪顾虑魏婉腹中的孩儿,也犹豫着去不去。 魏婉坐在床榻上,缓解了头疼之后,道:“没事,我当是哪门子的姨母,合着是狠心将我抛下,去县里享清福的姨母,如今,她倒也有脸上门投亲。” 沈丹雪神色一变:“什么?我还以为那老婆子待你多好,口口声声说你是吃着她的奶.水长大的!” 魏婉冷笑两声:“能吃几口?”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迎头一棒打她的脸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快穿衣服,嫂子去帮你把东西要回来。”魏婉拿起床边扔着的外衣,抚平抖了几下递给沈丹雪。 “好,既然嫂子这么说,那我就有底气了。”沈丹雪迅速的穿戴完毕,脚上登上雪白的靴子,站在魏婉身边。 魏婉也站起身子,跟沈丹雪一同前去安排给她们的院子。 “嫂子,你是不知道,她们有多粗鄙,什么都恨不得搬到她们院子里,我都不忍心戳破她们,那是咱们国公府的东西,她们离府,搬是搬不走的。” “我说她们,她们还说,这国公府的东西,以后也轮不到我来拿,我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胡说,我就算嫁出去,这国公府也是我的家,她们算哪根儿葱。” “嫂子,我一看她们,我就觉得她们跟你完全是两种人!” 沈丹雪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得知魏婉根本不将那三个人放在心里,说话也愈发肆无忌惮! 而正在此时,那三个女人,躺在厢房中的大床上。 肖蝶儿抚摸着身下柔软光滑的绸缎,眼中充满了满足和艳羡。 肖果儿则摸着床上的雕花,贪婪的道:“要是这辈子,都能在这样的地方住该多还!住过这样的屋子,谁还愿意回去住那种破烂宅子……” “不回了,不回了,我们就住在这儿,不回去了,我是魏婉的姨母,她难不成还能赶我出去不成,哈哈哈哈哈。”魏月花抱着绵软的被子,笑的癫狂。 “娘,我是真的不愿再回去了,这个宅子,比之前我们的,还要大,还要好,表姐夫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的,穿的衣裳都那么好看,我以后也要像她一样。” 肖果儿‘嘿嘿’笑了两声。 肖蝶儿像看白痴一样,睨了她一眼:“我们不是这宅子的主人,若是人家当主人的非要赶我们走,我们也没有资格再住下去……” “那怎么办?”肖果儿‘腾’的一下就从床榻上弹坐起来。 肖蝶儿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沈暮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做这个宅子的主人……”她不信,魏婉区区一个村姑,就能博得沈暮的喜欢,宠爱,她还是县丞的女儿,能比魏婉差吗? 魏月花听出肖蝶儿的意思,竟没有责骂她痴心妄想,而是十分支持:“蝶儿,你是为娘最得意的女儿,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能成为妾室也是好的,只要笼络住国公的心,还怕日后不能做夫人吗?” 肖蝶儿睨了她一眼:“娘,你不说,我也知道……” 肖果儿不乐意的嘟囔道:“娘,你难道只看重姐姐,就不看重我吗?万一国公喜欢的是我这样的呢?” 魏月花左右看了两眼,自己的这两个女儿,虽说没有倾城之姿,那也是小家碧玉,只要有一个能笼络住国公,那她后半辈子,就能永远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了。 “你们俩,各凭本事,为娘养了你们一辈子,你们可要好好的报答为娘。” “娘,我饿了,我想再吃点点心。” 肖果儿摸着已经撑圆的肚子,她其实不饿,只是从没吃过那样好吃的点心,香甜软糯,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舔嘴角。 魏月花嫌弃的睨了她一眼:“不成器的,自己去外面找下人要,日后咱们就是府里的主子,他们是下人,要拿出做主子的气势。” “是,我这就去。”肖果儿一个翻身,赤脚下了床,踩着地板,满屋子跑,脏的发黑的袜子穿在脚上,一点不妨碍她。 刚一打开门,就迎面撞上魏婉,犹豫个子矮小,夜色浓重,也没瞧见魏婉身后的沈丹雪。 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又见模样长得比她还好看,当即冷嗤一声,骂道:“不要脸的贱婢,本小姐饿了,去给本小姐端些果子糕点吃!” 魏婉脸色一沉,这是迎头一棒打在她脸上啊! “这府里的正牌小姐只有郡主一人,你是哪门子的小姐啊?” 肖果儿被魏婉的语气吓的往后缩了缩脚,旋即想到她娘教导她的话,又联想到她在自己家中对下人的态度。 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脾气也硬了上来:“你一个下人,你管我是什么小姐,郡主是郡主,身份再尊贵,日后也是要嫁人的,我现在是府里的小姐,日后说不定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魏婉皱着眉头,一张脸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到最后竟怒极反笑:“你还想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肖果抬起手,抡圆了胳膊要往魏婉脸上打。 魏婉一把截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一边,破门而入。 “你个贱——”肖果儿看到魏婉身后的沈丹雪,想到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气势顿时消减下去。 沈丹雪冷冷的看着肖果儿:“你不仅想取代本郡主,还想取代本郡主的嫂嫂,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魏婉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沈丹雪进了门后,也挨着魏婉坐下。 里面的魏月花和肖蝶儿听到动静,穿上鞋走了出来,瞧见魏婉和沈丹雪并排坐在两个椅子上,中间的桌子上立即有下人上了上好的茶水。 魏月花看着魏婉那张酷似自己姐姐的脸,一下子就认出这就是魏婉。 她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魏婉,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模样像的像,可自己那短命的姐姐畏畏缩缩的,可没有这气度。 看着,跟村里的村姑,截然不同。 “小婉,我是你姨母,嫡亲的姨母,你刚出生的时候,可是姨母一口奶,一口奶喂给你吃的呢!” 谄媚的语气配上那张皱纹横生又尖酸刻薄的脸,魏婉不由得犯呕。 “姨母?” 魏月花拉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站在魏婉面前:“这是你的表姐,肖蝶儿,你的表妹肖果儿。” 魏婉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清新涩口的茶水,压住胃里泛起的恶心:“本夫人可从来不记得有什么姨母 表姐,表妹的。” 肖果儿得知她就是魏婉,当即脸色大变,对着魏婉骂道:“你见到我娘,还不行礼拜见,有你这么当晚辈的吗?怎么说,我娘当日也是喂过你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别给我惹是生非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垂着眼眸,她能求求了不?能不能别说喂奶这俩字了?她孕吐成吗? 沈丹雪看见魏婉的脸色有些难看,替她出声道:“你们要是不懂国公府的规矩,本郡主可以教教你们。”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全然是一副大户人家的嫡女做派。 跟肖蝶儿,肖果儿那种扭扭捏捏,粗俗张扬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沈丹雪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淡淡的道:“见到郡主,要下跪行大礼,见到一品诰命夫人,亦要跪下行大礼。你们三个自称是嫂子的亲人,若能安分守己,国公府也不缺三个人的嘴,可若是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做国公府的女主人……那国公府可就容不下你们三尊大佛了。” 魏婉频频喝水,才压制住想吐的冲动。 她放下青釉白瓷的盏杯,平息了几口气,目光讽刺的看着那三个人。 魏月光双手一拍,眼睛一垂,竟道:“诶呦喂,真是做了国公府的女主人,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想当初,不过也就是个小石村,山窝窝里的土丫头,如今做夫人,就忘了本了,连姨母都不认了,更是要姨母下跪给她,这不是折寿的事儿吗!” 肖蝶儿只抿着唇,直视着魏婉。 她穿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衣裳样式和料子,那素青色的绸缎,在烛光下还散发着一层层光晕。她不施粉黛,肌肤白皙胜雪,连口脂都不擦一点,就仿若画着的仙子,那一双清澈的杏眼,更像是呈着一泓清水一般,倒映着别人的身影。 而她头上,耳朵上,手腕上戴的首饰,也都是她在边陲小城,见都没有见过的。 肖蝶儿别过眼,生怕再看下去,她就越发自惭形秽和嫉妒。 魏婉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人:“姨母,我是有个姨母,不过那个姨母在我还在襁褓中,就将我扔在了山上自个去县里享福了。” 魏月花眼珠转了几转,才道:“小婉,那可不是我非要将你扔在山上,而是当时我也走投无路,才将你扔在山上的。” 魏婉抬眸,眼中不见波澜起伏:“我不怪你,谁都有自己的苦衷,可你应该明白,你当日没有悉心抚养我,我如今也没有必要……给你们三个养老送终。”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肖果儿是个急性子,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魏婉的嘴。 魏婉眼神一凛,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罢了。我能再叫你一声姨母,已经是客气了。” 魏月花见她话说的认真,当下也不装了,伸出食指指着魏婉骂道:“你以为你坐上了镇国公府的夫人,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现在当官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本事能留住国公的心。” 魏婉手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激的茶盏里的茶水都洒落了不少。 魏月花不管不顾的继续说:“你若是个识相的,就该听我的,让你的表姐表妹,跟你一同伺候国公爷,这样还能帮着你笼络国公的心,单凭你一个人,早晚要被休了。” 沈丹雪‘腾’的一下站起身子,猛的推了一把魏月花:“你说什么呢?姐妹共侍一夫,你恶不恶心,不就是贪图我们国公府的权势吗?” 魏月花被一把推倒在地,肖蝶儿和肖果儿连忙去扶。 肖蝶儿泪眼朦胧的看着魏婉和沈丹雪:“表妹不喜欢我们,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这样欺负我们呢!我们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若是能有别的去处,又怎会来求表妹,母亲和妹妹说话是难听了些,可表妹如此作为,就称得上是合乎礼法了吗?” 沈丹雪瞪着肖蝶儿:“从始至终,我嫂子说的中规中矩,合乎礼法,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 肖蝶儿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说:“郡主出身高贵,自然不明白我等穷苦人家的难处,若非我爹爹刚刚去世,叔伯婶婶瓜分家产,要将我们姐妹二人卖给财主做妾,母亲又怎会为了保护我们逃了出来,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魏婉出声道:“是我让你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吗?我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你们若想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们的心这样大,这还没给国公爷做妾,都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国公府容不下你们……本夫人准许你们在这儿住半个月,会给你们五十两银子,你们在这十五之内,找好去处,别等我赶人的时候,舍不得走。” 魏婉说罢,站起身子吩咐惜竹:“去屋里,将郡主制作的首饰都拿回去,擦拭干净,这是郡主的心血。” 一听这话,肖果儿连娘也不顾了,只能跳起来,拦在惜竹身前:“那是我们的,她给了我们,那就是我们的……” 魏婉看着这样的肖果儿,头一阵阵的疼,她都怀疑在这个时代,身份权势,这些人是不是都看不见啊? 那是郡主的东西,她也敢抢,若不是丹雪经历过苦日子,脾气好,就她这样的,拉去砍头都死不足惜。 “惜竹,冒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什么罪,告诉她们,让她们好好考虑一下。” 惜竹硬声道:“是砍头的死罪,别说是冒犯郡主了,就是冒犯夫人,轻则五十大板,重则砍头。” 魏婉缓缓走到肖果儿的身前,眸光淡淡的凝视着肖果儿:“你还要继续拦着吗?” 肖果儿撇着嘴,恨恨不平的让开一条道。 魏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这里不是你家,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最重礼法,日后见到本夫人和郡主,还有国公爷,该行礼要行礼,出去遇见看着得体的妇人,要懂得避让,因为说不定,你骂的那个不要脸的贱婢,就是哪个太尉,太守,太傅的夫人。” 肖果儿一番心思全部沉在惜竹拿走的那些首饰上,根本没有注意魏婉的话。 这些首饰,多好看啊!她没有戴过呢…… 魏婉回头看着魏月花和肖蝶儿:“好好在国公府,度过这半个月,别给我惹是生非。” 第三百二十章 孕期反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正准备走的时候,魏婉抬头看见朝她走来的伟岸身影,还没走一步,肖蝶儿就突然放开魏月花,转而抱住了魏婉的腿。 痛哭流涕:“表妹,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们身份低微,已经高攀不起你了,可是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来投奔你啊!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魏婉眉头收紧,想把腿拔出来。 可肖蝶儿越收越紧,哭的越来越大声,活像魏婉欺负了她似的。 “表妹,母亲纵然有千般不是,但终究是你的姨母啊!你怎么能如此不敬重她?我知道,我们与你心情单薄,可表妹就当看在故去的姨母面上,收留我们一段时间,不要赶我们走,我保证,绝对不会惹是生非的……呜呜呜……” 魏婉不再挣扎,站在原地听着肖蝶儿这故意在沈暮面前抹黑她的话。 之前,用这种手段的,应该是嘉宁长公主吧? 沈暮走到魏婉面前,还未开口说话,肖蝶儿就哭着朝沈暮道:“国公爷,求求你,不要让表妹赶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叔伯婶娘都要把我们卖掉,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向表妹说说情,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沈丹雪咬牙切齿的瞪着肖蝶儿:“我嫂子什么时候说,不收留你们了,我嫂子对你们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肖蝶儿猛的缩了缩脖子,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她怯懦的看着沈丹雪:“郡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是有意冲撞你的,那些首饰也是你同意了送给我们的,你若不愿,我们再还回去就是,不用让表妹如此苛待我们。” 沈丹雪登时瞪大瞳孔,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演戏。 不仅是肖蝶儿,魏月花和肖果儿也看清了时事,连忙一左一右又哭着喊道:“我一把老骨头,就是上街乞讨,也行,可是我这生养的两个女儿,我这做母亲的真是不舍得啊!” “小婉,我走,我离开,让我的两个女儿留下好不好。” “娘,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们是你的女儿,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街上乞讨。” …… 魏婉听的心烦意燥,气的高吼一声:“够了!” 房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肖蝶儿等人也被吓得闭上了嘴,怔怔的看着魏婉。 沈暮瞧见魏婉神色难看,冷声道:“松手。” 肖蝶儿紧紧的抱着魏婉的大腿,眼泪悬挂在眼眶中。 沈暮垂眸,冷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松——手——” 那犹如冰川一般寒冷刺骨的眸光,迫使她浑身一颤,松开了手。 沈暮走上前两步,连忙将魏婉的身子圈在怀里,低头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魏婉摇了摇头:“被她们吵的头疼。” “那我让大宝给她们些银两,送出去,免得吵的你心烦。”沈暮伸出食指,轻轻按揉着魏婉的太阳穴。 “不必了。”魏婉神色淡淡,说出的语气都似乎在说着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魏月花不甘心,还想说话:“小……” “闭嘴。”魏婉随手抓住沈暮腰间的玉佩,‘嘭’的一下扔在魏月花面前,那快白色的玉佩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不光是别人,连沈暮,沈丹雪,惜梅等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魏婉发这么大的脾气。 魏婉冷冷的看着魏月花:“你算哪门子的姨母,若是我不认你,你什么都不是,让你在这儿住本个月,你就知足吧!还有你们,一个两个的,在这儿跟我演戏了是吧?在我夫君面前说我的坏话有意思吗?” “十天,十天之后,都给我滚蛋。”魏婉落下一句话,就推开沈暮,气冲冲的往外走。 沈暮大步流星的追了过去。 沈丹雪‘呸’一声:“你们不就是觉得我嫂子也是个村姑,就做了镇国夫人羡慕吗?你们也不看看,我嫂子陪着我哥经历多少事情,我嫂子蕙质兰心,你们呢,一个个就会勾心斗角!” 沈暮伸手抓住魏婉的胳膊,沉声道:“别走这么快,小心伤着孩子。” 魏婉突然顿住脚步,盯着沈暮的眼睛:“孩子孩子,你眼里就只有孩子吗?孩子生下来,你跟孩子过去吧!” 说罢,她就甩开沈暮的手,继续走。 沈暮看着落空的手,神情怔愣,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快步追上去,直接将魏婉打横抱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若不想要孩子,我们以后不要了就是。” 魏婉挣扎了几下:“孩子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你放我下来,你没听到她说,我不让她留下吗?我都不认识她,我凭什么对她们好,她们对我又不好。” 沈暮任她在怀里,随意打,随意动,只小心翼翼的箍着她,防止她伤着自己。 到了厢房中,将她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脱了鞋子,吩咐惜梅:“去准备些糕点,栗子,青桔,山楂。” 魏婉躺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 莫名其妙的,她的心就是平静不下来,难不成这就是孕期反应? 沈暮坐在床边,无奈的看着闹脾气的魏婉,她之前生气也是不言不语不说话,现在还是,还真得让她改改这个毛病。 “婉婉,你不嫌闷啊?快出来。” 见没有回应,沈暮直接将魏婉从被子里薅了出来:“婉婉,到底哪里不舒服,你说。” 魏婉脸色难看的瞪着他:“你刚刚没听到她说吗?我不想让她留在这儿,我为什么要收留她们,她说的都是对的,我就是那么恶毒,她们是我爹还是我娘,凭什么占着一个亲戚的身份,就得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我是孤儿,孤儿懂吗?” 说着,说着魏婉情绪不知怎的,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里的魏婉是孤儿,那里的魏婉也是孤儿,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自己爹娘。 “我没有爹,没有娘,她一个抛弃我的姨母,十几年没有看过我一眼的姨母,凭什么指责我,还有她的女儿,看到我就说要取代我,当着我的面说要做这个家的女主人,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夫君?要脸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他有意中人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瞧见她开始哭,顿吓得六神无主,环着她的肩膀红道:“怪我,怪我,我就不应该让她们进来,早知她们这么待你,我就该让人把她们赶的远远的。” 魏婉埋着头,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下。 “本来就怪你,你只心疼孩子,你不心疼我,就知道孩子孩子,生了孩子,你还要我吗你,你过分。” “对,对,我过分,都怪我,我不是怕孩子若是出了事,你的身体也跟着受损吗?你若是不想要孩子,以后我们不生了,好不好?等这个生出来,你不喜欢,咱们就扔了。”沈暮笨手笨脚的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 魏婉哭着道:“你凭什么把孩子扔了,合着不是你孩子,你不心疼是不是,这可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凭什么不生,我要儿女双全。” 听到这儿,绕是沈暮脸色绷的再紧,也认不出唇角溢出笑意:“好好好,我说的都不对,你说的都对,好不好?你要儿女双全,我们就再生一个。” “你说生就生吗?不是你生,疼的不是你,你当然乐的清闲了,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只用在房外一站,再摆个桌子,上几壶酒,放两叠花生米,你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再左拥右抱,我却在里面经历生死,一个不小心还会一尸……唔,唔……” 听着她那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有理由反驳,气的沈暮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嗯。”沈暮闷哼一声,松开嘴,低声道:“你别咬我。” 魏婉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趴在他肩头,小声啜泣:“我不开心。” 沈暮轻轻顺着她的背:“那你怎么才会开心。” 魏婉瓮声瓮气的道:“皇后要杀我,我姨母要害我,我表姐表妹想取代我,我没爹没娘,我没人疼,没人爱,大着肚子满世界跑,我怎么这么惨。” 沈暮也不再笑他,神色逐渐正经了起来,眼眸也愈发深邃,她是个孤儿,一个孤儿在小石村那样人情淡薄的地方,她是怎么艰难的长大。 如今嫁给了他,却还是过不得安宁平静的日子。 “婉婉,有我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疼你,我爱你,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不许纳妾。” “绝不,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 “不许休妻。” “不会。” “不许再单独跟那个皇后相处。” “好。”沈暮扳正魏婉的脸,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魏婉委屈的点了点头,哭过一场后,才觉得郁结的心情,好了许多。 就在这时,惜梅端着糕点,水果,山楂,身后还跟着尹远志和金蟾:“国公爷,夫人,我瞧着夫人的脸色不大好,顺便将尹大夫也给请过来了。” 金蟾看着魏婉,一路上将事情的经过给了解了个清楚:“我就吃个饭的功夫,夫人就被人欺负成这样,这样的话,我以后跟夫人同吃同住。” 沈暮睨了一眼金蟾,同吃同住,那将他至于何地? 尹远志悄摸的扯了一下金蟾的袖子,想提醒她说错话了,然而金蟾是个偶尔神经大条的,直接挥开尹远志的手:“你干嘛,别扯我。” 尹远志掩着唇:“咳咳,咳咳,咳咳……” “你要是嗓子不舒服,你就自己给自己开点药,老咳什么。” “咳咳!”这次是真咳,他属实是被金蟾给惊呆了。 “还快过去给夫人看看!”金蟾一把揪住尹远志的衣领,提着就往魏婉的床边走。 尹远志看着被揪成一团乱麻的衣领,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规规矩矩的给魏婉切脉,须臾之后,站的远了些道:“有喜的时候,这个情绪是会有些郁结或者高涨,没有什么大碍,夫人放平心态,有什么不顺心事,一律发泄出来,这样对您对孩子都好,若是实在有排泄不出来的,我再给您开些舒畅心情的药,不过嘛,这有孕的时候,药能少吃就少吃,安胎药就足够了,吃多了药,恐怕对孩子不好。” 魏婉点了点头:“多谢你啊,尹大夫。” “不敢,不敢,这是我的本分,那您和国公爷早点歇息,我们就先退下了。”尹远志十分识趣的往后退,顺带还拉着金蟾。 惜梅将托盘上的食物都放下后,也十分识趣的带上房门。 出了门,尹远志看着月光下,金蟾那消瘦的身影,眼中目光炙热。 金蟾回头,正巧对上尹远志的眼睛,她脸庞微红,借着浓重的夜色掩饰自己红色滴血的耳垂:“愣着干什么,走啊!” “去,去哪儿?”尹远志怔怔的问道。 金蟾皱眉:“当然是去换药了。” “哦哦哦,好,好。”尹远志疾步追了上去,与金蟾并排而立。 他比金蟾要足足高了一个头,身形修长纤瘦,整日穿着一件行医的宽大素袍,衬的他倒是愈发瘦骨嶙峋。 “尹远志,你方才扯我衣服做什么?”金蟾冷不丁的问道。 尹远志顿了顿:“没什么,国公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此生能得如此一伴侣,夫复何求啊!” 金蟾危险的眯起双眼:“你不会对夫人,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吧?” 尹远志停驻脚步,神情慌乱,他慌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对夫人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金蟾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你有意中人,是哪家姑娘?” 尹远志看着金蟾,眼眸中似藏着万千柔光,不是哪家姑娘,是在我眼前的你。 可惜这句话,他没有说的出来。 她喜欢的是侠肝义胆,能够保护她的人,可是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心上人。 “不说算了。”金蟾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快速走了几步,将尹远志甩在身后。 尹远志见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始生气,脑门顶上挂了三个问号,不是她又没有遇喜,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啊。 “不是,你慢点,不是还要换药吗?” 金蟾冷冷的会给他一句:“不换了。” 说罢,她就运用轻功,消失在原地,只余尹远志站在原地,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变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次日一早,沈暮悄无声息的起了床,掖好床被,他独自吃了早膳,而后去与徐天赐会面。 “沈大哥。”徐天赐摇着手中的折扇,悠哉的走到沈暮身前。 沈暮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查清楚他们三个的住处了吗?” “都清楚了,牛叔的娘现在和长信伯伯的妻儿住在城东街的豆腐铺子里,三虎叔带着儿子改嫁给卢城的一个财主。”徐天赐将这折扇收合,敲着掌心。 沈暮迈步朝徐天赐所说的方向而去。 徐天赐话还没说完,迅速追了上去道:“沈大哥,咱们两手空空的去,恐怕不大合适吧?” “那依你看?”沈暮顿住脚步,眼中含着几许疑惑。 徐天赐叹了口气,当年的沈小将军,成名太早,跟沈老将军一个脾性,不会做场面活。 “去买些糕点,买些鸡鸭鱼牛牛羊肉,既然去看老百姓,东西太奢华,也不好。”徐天赐看向身旁的一家四成糖栗铺子,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大包小包的提着先去看了牛叔和长信伯伯的家人。 到了城东的豆腐铺子时,俩人站在不远处,几番犹豫,不知过去该开什么口。 那间豆腐铺子不算大,头发花白的老妇坐在前面帮着收钱,那年轻些的妇人,长得朴实瘦小,前前后后忙里忙外,在铺子里头还坐着一个五六十梳着垂头小髻,低着头,握着笔在纸上写字。 生意不算太好,到快晌午时,人才会多一些,平常都是隔几炷香的时间,才会来一两个人买些豆腐。 “沈大哥,你怎么不去啊?”徐天赐抱着一堆肉,站在原地看着那间铺子。 沈暮眼眸微敛,声音喑哑:“她们好不容易才忘记伤痛,我们的出现,无疑是重新扒开那未缝合好的伤口。” 他手中提着些糕点,突然想转身就走。 然而,豆腐铺子前过来两个穿着灰色衣裳,浑身脏乱,满脸淫.秽之意的男子,他们指着桌子上放着的,雪白的豆腐道:“这豆腐多少银子一斤?” 妇人站在摊位后,怯怯的道:“二钱银子。” “二钱?呵,什么年头连豆腐都这么贵了,我小时候都卖一钱银子一斤,你给我哥两个便宜些,我们多买一些。”其中一个男子说的是买豆腐,目光却总在那妇人脸上徘徊。 妇人躲闪着目光,勉强笑了笑说:“这位兄弟,现在豆腐都贵了,我们卖二钱银子已经很便宜了,你到其他地方买,都是四钱银子,这样,你买些,我把零头给你抹了。” 男子挑了挑眉,伸出满是秽土的手要摸那雪白的豆腐:“这东西值四钱银子?你唬老子呢?一钱银子,你卖不卖。” 妇人咬了咬下唇,看着自己辛苦制成的豆腐,被那男儿按出两个黑色的指印:“这位兄弟,我真的不能一钱银子卖给你,我还要养我娘,养我儿子,您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了。” 男子轻蔑的睨了一眼旁边坐着,耳朵不大灵敏的老妇,还有里面坐着的那个小男孩儿,旋即‘呸’的一下,啐了口唾沫。 “你不卖,我就砸了你的摊子!老子盯上你很久了,啧啧啧,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带着儿子和老母,哪有跟着老子过得快活,怎么样,跟老子回家去?” 在里面写字的小孩儿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笔,小小的脸上布满了阴鸷。 然而,本在垂着头的夫人,忽然深吸一口气,仰头道:“你爱买不买,我就算是寡妇,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货色。” 那男子眼眸登时瞪大,摸着下巴道:“哟,原来还是个烈女,老子就喜欢这样的。” 男孩儿,忽然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咬着牙跑到里院拿了个棒槌出来,朝着那两个男子道:“你们两个混蛋,快点滚,豆腐不会卖给你们的。” 两个男子轻视的瞅着男童,蓦的,忽然仰头大笑,根本不将那孩子放在眼里。 “就凭你,还想对我们动手吗?你跟着你娘卖豆腐,能有什么出息,正巧老子没有儿子,不如你干脆认了我当爹,爹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哈!” 妇人将男童手里的棒槌抢了过来,将男童护在后面:“安儿,带着你奶奶回院里去,这里有娘呢!” “娘!”男童噘着嘴看着妇人。 “听话!”妇人厉声喝道。 男童垂着头,不情愿的走到那个七旬老太身旁。 那两个男子却瞅准机会,一脚踹翻了豆腐摊子,朝妇人扑了过去。 那妇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拿着棒槌就迎了上去。 徐天赐脸色阴沉,正要出手,就见沈暮一阵风似的从眼前飞过,直接落到那妇人身前,一人一脚的将那两个男子踹飞了出去。 沈暮提着手中的糕点,挡在那妇人身前,朝两个躺在地上嗷嗷乱叫的男子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行这种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两个男子本来就是中看不中用,胆子小的很,内力肮脏不堪,根本不敢跟大人物叫板,只敢欺负欺负弱女子。 睁开米粒似的眼睛,瞅了一眼沈暮后,就马不停蹄的落荒而逃,还落了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站在老人身边的男孩怔怔的看着沈暮,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羡慕。 “这位兄弟,多谢你出手搭救,我,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我家里只有豆腐,你要是不嫌弃,我再重新给你做些豆腐,送给你……”妇人敛去脸上那些凶狠色,感激的看着沈暮的背影。 沈暮缓缓转身。 “不用。” 那妇人待看见沈暮的脸时,眼光骤然一变,脸色也突然煞白。 她慌张的朝后退了几步,旋即‘噗通’一声跪在沈暮面前:“民妇叩见国公爷。” 沈暮想伸手去将她扶起来,然而那妇人却连连往后躲开:“民妇多谢国公爷仗义相救,民妇无以为报。” “牛嫂,您快起来吧,我担不起你这一跪。”沈暮为难的朝旁边移了两步。 他转眸去看原来羡慕的看着他的男孩,与失聪的老妇。 只见那男孩儿,全然没了方才的神色,一双清澈的眼中,只剩下了痛恨。 第三百二十三章 皇四子没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国公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民妇就收拾烂摊子回家了。”妇人脸色冷淡的站起身,看都不看沈暮一眼,低着头朝被踢翻的豆腐摊子走去。 沈暮皱眉,方才,她们的态度分明不是这样的。 可就在看到自己的脸之后,才突然变了个模样。 这是为什么? 徐天赐提着鸡鸭鱼牛羊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牛婶儿,我们是……” 话还没说完,牛婶就端着烂掉的豆腐,往家里走,徐天赐面色一僵,不解的看向沈暮。 什么情况?他们救了她们,她们却这幅样子对待他们? 沈暮走到牛婶身旁,正要说话,方才那小男孩儿突然冲过来推开沈暮:“你走开,你们快走,别打扰我娘,我们不想看到你们。” “嘿,小朋友,方才可是我们救了你娘,你这会儿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徐天赐放下手中提着的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男孩儿身旁,蹲下身子,眯着眼看着那男孩儿。 谁知那小孩儿并不惧怕,也不领情,倔强的伸着脖子对他们骂道:“谁稀罕让你们救我们,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快点走,我娘并不想看见你们。” 徐天赐神色一黑:“你这小孩儿讲不讲理呀!” “天赐。”沈暮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徐天赐,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徐天赐看出什么眼中威胁的意味,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好,好好,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滚,滚啊!”男孩儿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们,张开胳膊,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挡在妇人的面前。 那妇人脸上闪过一抹哀怨,旋即垂头呵斥道:“安儿,不许无理,快搀扶着你奶奶,回院里去。” “娘。”男孩儿仰头,攥着拳头,倔强的摇头:“他是镇国公,我爹以前就是跟着镇国公做事的,我爹那么用心做好事情,可最后竟然因为他死了,他是坏人,他是坏了。” 沈暮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疑虑,因为他爹死的? “安儿,你爹不是因为镇国公死的,再说,他不是从前那个镇国公。”妇人放下手里的豆腐框,蹲下身,抱着男孩儿,轻轻拍着他的背:“听娘的话,回家去吧。” “娘,你刚刚明明叫他国公爷,奶奶说了,就是因为镇国公,爹和长信叔叔才会死的。” 男孩儿眼眶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硬是不肯让他掉下来。 沈暮突然出声道:“方才,他说牛叔和长信伯伯是因为我爹而死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牛婶儿,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牛叔和长信伯伯到底是怎么死的。” 牛婶拧着眉头,抿着唇,半晌才说:“国公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前尘过往,我都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我现在只想守着我的儿子,想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已经别无所求了,民妇求求国公爷,不要再来,打扰民妇了。” 沈暮和徐天赐相视一眼,那这里面就是有隐情了? “牛婶,我们无意打扰你们,只是听说,当年牛叔,长信伯伯等人,非战死不能发补贴,担心你们过得疾苦,来看看罢了。” 牛婶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多谢国公爷和徐小侯爷,我们日子过得苦,可也能有口饭吃 不劳你们操心。” 沈暮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牛婶:“这些银两不算多,不过却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牛婶收着。” 那男孩却一把抓起来给扔了出去:“我们才不要你的臭钱,你快走,我们不想看见你们!” 徐天赐将地上的钱袋捡了起来,瞪了一眼那小孩儿,不识好歹。 牛婶抱着自己的儿子,头上已经有斑白的发生出,她扬起头,哀怨的道:“国公爷,请你们离开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已经都翻篇了,您又何苦紧紧揪着不放呢!” 闻言,沈暮遗憾的低下头,他朝牛婶行了个晚辈之礼,旋即将徐天赐手中的钱袋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带着徐天赐一起离开。 “沈大哥,方才,她们欲言又止,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们。” “我知道。”沈暮边走,边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徐天赐没好气的道:“你既然知道,难道就这么甘心的走了吗?” “他们现在情绪很差,不是问话的最好时机,过段时间,我再来。”沈暮沉沉的道。 徐天赐拧着眉头:“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们的反应这么大,真是莫名其妙。” 沈暮顿住脚步,转头对徐天赐道:“刚刚她们说,牛叔,长信伯伯的死是因为我们,她们为什么要这说,如果牛叔和长信伯伯死于他杀,那她们也该恨那些杀手,可是他们却憎恨我爹,这是为什么?” “要么是有人刻意引导,要么是牛叔长信伯伯死前都经历了什么,或遇见了什么人。”徐天赐接着沈暮的话,往下说道。 沈暮淡淡的点了点头:“没错 这就是我的怀疑,先别轻举妄动,等我查清楚一些事情再说。” “好。” 回到府中时,正巧撞见元宝领着禁军,急匆匆的往镇国公府赶。 沈暮和徐天赐停在镇国公府门口,元宝擦着脸上的汗,停在沈暮和徐天赐面前:“诶呦,徐小侯爷既然也在,就省的奴才再多跑一趟了,皇上有旨,让沈国公和小侯爷一同进宫,商议要事,吩咐奴才一定要快!” “宫里头出什么事儿了?”徐天赐看着元宝那急得如火上蚂蚁一般:“奴才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只求国公爷和小侯爷快些进宫,皇上发了好一通火气呢!” 沈暮回头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的大门,对候在门口的二宝道:“跟夫人说一声,我晚些回来。” 徐天赐走在元宝身旁,左右张望了几眼,低声问道:“宫里面到底出什么事儿,这没有外人,你直说便是。” 原本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抖着手中的拂尘,颤颤巍巍的道:“小侯爷,皇四子……没了。” “皇四子?你是说,皇上?”徐天赐脸色骤然一变,宫中又有妃嫔没保住胎。 第三百二十四章 剥夺执掌中宫之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梅妃宫里,赵恒一袭暗灰色绣金龙的锦衣,他面色漆黑的站在寝宫外。 寝宫内,梅妃呻吟喊痛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入耳中。 宫女内侍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太医们皆颤颤巍巍的跪在寝宫外,垂着头,听着里面的声音。 产婆在为梅妃将子宫中残留的污血引出来。 须臾,温惜筠被贴身宫女搀扶着,连仪态都顾不得,头上的珠钗珠串流苏随着她慌乱急促的步伐而叮当相撞在一起,端正的妆容,也因为疾步走而流汗,花了一半。 “梅妃,梅妃怎么样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温惜筠走到殿内,瞧见赵恒,神色一怔,旋即略过赵恒,问寝宫外跪着的太监:“梅妃怎么样了?腹中的孩子如何了?若是梅妃和皇嗣保不住,本宫定要严惩不贷。” 赵恒眼神晦暗的盯着前方,暗色的衣衫衬的他更为可怖。 “够了。” 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却让在场的宫女内侍浑身一颤,头埋的更低。 温惜筠走到赵恒身旁,一只手抚上赵恒的胳膊:“皇上,您先别着急,梅妃和皇嗣有先祖保佑,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赵恒眼眸垂了些许,看向那擦得反光的大理石地板,投落着温惜筠那张温柔端庄的面庞。 他倏然抬手将温惜筠推开,转过头怒视着温惜筠:“朕将梅儿和皇嗣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照顾梅儿的吗?膳食中每日都掺了少量的红花都不知道,你这个中宫皇后究竟是怎么当的。” 温惜筠脸色一变,撩起袍子跪在地上,半张着口仰头道:“皇上,臣妾没能照顾好梅妃妹妹,臣妾有罪。” 跟着皇后而来的宫女内侍,也齐齐跪在地上高呼:“皇后娘娘每日打理后宫,实属不易,请皇上恕罪。” 皇后的贴身侍女跪在温惜筠身边,带着哭腔的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执掌后宫,每日需打理查看之事多不胜数,皇后娘娘对梅妃娘娘已经十分细心了,所用膳食和衣料都有派人查看仔细,才送过去,可是……红花不是毒啊!皇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发现了。 梅妃娘娘出了此事后,皇后娘娘刚刚看完后宫掌册,来不及歇一下眼,就赶着过来了皇后娘娘心中也难受,也愧疚,皇上要谅解娘娘啊!” “住口,此事就是本宫的错,何须为本宫辩解。”温惜筠冷声斥责说话的宫女。 转而仰着头,拉着赵恒的袖子,对赵恒道:“臣妾没能照顾好梅妃,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 赵恒一口气发泄不得,直接甩开她的手,走到桌边,重重的手掌掷在桌子上。 他登基这么多年,宫中却连一个孩子降生都没有,他是甚少踏足后宫,全心扑在朝政上,可这不意味着,他每一个孩子的丧生,他都无所谓啊! 分明知道,这就是温惜筠,可却毫无办法。 “皇上,皇上!”元宝迈着碎步,流着汗从外进来:“皇上,国公爷和徐小侯爷在殿外侯着了。” 温惜筠眼眸一动,他们来干什么? 赵恒无力的摆了摆手,声音虚弱至极:“宣进来吧。” 沈暮和徐天赐进来时,就看见温惜筠狼狈的跪在地上,而赵恒站在离桌子极近的地方,一只手掌已经通红,且微微颤抖。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赵恒沉痛的眸子看向沈暮和徐天赐:“免礼。” 就在此时,稳婆和主太医从寝宫内走出来,一左一右跪在赵恒面前。 太医斟酌片刻,开口道:“启禀皇上,梅妃娘娘饮食大量红花,发现时,已经太晚了,皇嗣虽已足三月,可还是挨不住此物的阴凉之性,所以……皇上节哀。微臣尽力,保下了梅妃娘娘的性命,不日便可清醒。” 节哀…… 赵恒浑身一软,瘫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他眼眶瞬间通红,垂着头,一声也发不出来。 沈暮和徐天赐有心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沈暮,若是换成魏婉腹中的孩子没了,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半晌,赵恒才回过神,沉声道:“为梅妃安胎的太医是谁,负责梅妃饮食起居的宫女是谁,红花是谁送进宫的,又是谁投到梅妃的膳食中的。” 太医垂着头,一言不吭。 温惜筠跪着到赵恒身边:“皇上,皇嗣没了,还可以再有,皇上你要保重龙体啊!” 赵恒倏然捏住温惜筠的下巴:“皇后,你说怎么那么巧,梅妃前三月有孕的时候,朕未曾告诉你,这孩子就好好的,朕一宣布梅妃有孕了,就有人往她的膳食中加红花呢?” 沈暮和徐天赐心中一凛。 莫非是温惜筠,将这孩子给? 温惜筠蹙着眉头,害怕的抓着赵恒的衣服下摆:“皇上,您怀疑臣妾?臣妾做这个皇后五年了,哪一天不是兢兢业业,只为治理好后宫,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臣妾待梅妃妹妹如同亲妹妹,您怎么能怀疑臣妾呢?” 赵恒无力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来人,传朕旨意,皇后照顾梅妃不周,致使皇嗣不幸薨逝,罚……禁足凤栖宫三月,暂且剥夺执掌中宫之权,抄写经文数百卷,为皇四子超度。后宫之事,交由贤妃料理。” “皇上!”温惜筠的眼眸中全然是不可思议。 他竟然剥夺她执掌中宫之权? 赵恒垂眸:“来人,送皇后回宫。” 几个内侍想要来扶温惜筠起来,谁知,温惜筠竟堂而皇之的自己站起来:“不必了,臣妾自己会回去。” 赵恒见她走后,才又道:“梅妃腹中之子无故丧命,朕命沈国公沈暮与兵部尚书徐天赐,暂留宫中,查明真相,还皇四子一个公道。” 沈暮和徐天赐皆跪地叩首道:“臣接旨。” “梅妃无故受害,痛失爱子,朕不忍其寒心,封贵妃,待梅妃身体好后,行册封之礼。”赵恒说罢,深深的瞌了一下眸子,他站起身,身子却踉跄一下。 元宝连忙搀扶着赵恒的胳膊:“皇上,您是国之根本,一定不可伤心过度,伤害龙体啊。” 赵恒甩开他的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抚,一步一颠的朝外走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连失四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元宝心疼的看着赵恒的背影,对沈暮和徐天赐道:“皇上虽不说,可心底到底难受,他最信任的只有二位大人了,二位大人可千万要帮着劝劝呐。” 沈暮淡淡的‘嗯’了一声。 去内务府找总管公公提了几壶酒,徐天赐走在沈暮身旁:“他肯定早就明白,只要温家一日不出嫡子,皇室就一日不能有皇嗣。” “也可以换句话说,只有皇后一日不变,后宫就不能有皇嗣。”沈暮目光幽暗的睨了他一眼,手中的三坛子西域贡酒发了老远的醇香味儿。 徐天赐仰着下巴,抬头看着渐渐有些灰暗的天空:“你说,要是当时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温惜筠嫁给你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了。” “没有这个可能。” 这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徐天赐转头诧异的看着他:“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暮幽幽的盯着他,他连忙转了口道:“咳咳,这接二连三的没了四个孩子,换做是谁都受不了,苦的还是赵恒啊!” “待会过去,别提这事儿。”沈暮重新看着前方,与徐天赐一同走进了承乾宫。 元宝守在殿外头,瞧见沈暮和徐天赐过来,连忙迎了上来:“二位可来了,皇上吩咐,谁也不让进,给伺候的人都赶出来了,今个一天,除了陪着梅妃用了早膳,就滴水未进了,奴才真是怕,皇上伤及龙体啊!” 徐天赐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元宝的肩膀:“放心吧,你家主子不会有事的。” “诶诶,看见二位大人来了,奴才这心底可算是放下一块石头了。”元宝耸着肩,低着头。 沈暮神色如旧,只吩咐了一句:“让人备着醒酒汤。” “是。” 旋即,元宝给他们开了门,沈暮和徐天赐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赵恒瘫坐在桌案后的龙椅上,胸前的衣襟稍稍凌乱,连发髻都歪了些许,他手里握着狼毫笔,漫无目的的在纸上勾勾画画。 那熟悉的脚步声落入耳中,他头也不抬的道:“来了。” 徐天赐勾唇,将酒坛子堂而皇之的放在桌案上:“喝点呗。” 赵恒沉着声道:“明日还有早朝,不得饮酒。” “吩咐了,备着醒酒汤。”沈暮放下酒坛,走到桌边拿了几个饮茶的玉盏放在赵恒身前的桌案上,满满倒了三杯。 赵恒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端起酒杯,身子朝后倾斜,一饮而尽。 三人一言不发的喝酒,就像是拼着谁喝的多似的。 宫内熄了大半的烛火,只剩下几盏六角长明宫灯,窗户没有关上,风一阵一阵的吹,这偌大的皇宫,竟没有半点归属感。 喝了大半夜,赵恒半睡半醒的瘫在椅子上,他蓦的自嘲的笑了:“朕身为九五之尊,却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朕便是不喜欢她们,也未曾亏待过她们,前朝后宫以求平衡之道,朕坐了……是朕做错了吗? 尚书之女有孕两月不足不慎跌落池塘滑胎,少卿之女有孕才一个月就状若疯魔,副将之女,有孕两月有余被陷害而死,梅妃……梅妃,是朕害了她,若不是朕想着,瞒不住,便交给温惜筠,她定然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可朕错了,朕错了啊!” 他们心知肚明,致使她们滑胎的皆是皇后。 可温家势力庞大,朝堂错综复杂,根本没有办法动手。 “那是朕的骨肉啊……”赵恒絮絮叨叨的,眼泪从眼角滑倒嘴巴里,末了,他爬在桌子上,就像个小孩儿。 过了许久,许久,赵恒渐渐没了念叨的声音,沈暮和徐天赐放下手中的酒杯,喝的微醺,但不至于醉。 原本,他们就是陪着赵恒买醉罢了。 俩人合力将赵恒给抬到了床榻上,脱了鞋子,给他盖上被子。 “光是暗害四位皇嗣,就够他温家治罪了。”徐天赐冷哼一声,靠在窗户口醒酒。 沈暮瞌了下眸子:“这五年我不在京中,方才赵恒说,第一个皇子是因落水而滑胎,那这个怀有身孕的妃嫔还在吗?” 徐天赐轻轻皱眉:“在,被救上来后,因为没了孩子,就再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好像是旗嫔,住在嶂雪宫里,深居简出的,皇宫都快当没有这号人了。” “那第二个呢?” “疯了,是韩贵人,一直住在最偏的院儿里。问不出什么个所以然的。” “第三个?” “死了,是玉妃,当时赵恒很生气,大查,可是查到的结果,却是韩贵人动的手,说是韩贵人自己没了孩子,见不得别人有孩子,就将玉妃害死了。可是谁又信呢?韩贵人疯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可能心思缜密的去害玉妃。” 徐天赐走到沈暮身旁:“你该不会,想从她们几个身上找证据吧?” “嗯。” 徐天赐瞳孔放大:“沈大哥,温太师权倾朝野,现在不是动温惜筠的时候。” “我明白。”沈暮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你去哪儿啊?”徐天赐紧跟着而去。 沈暮衬着夜风,一路直奔嶂雪宫。 徐天赐道:“你大晚上的去后妃的宫里,你不要命了?” “皇上予我行事便宜之权,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沈暮唇畔轻弯,从小就在宫里边做赵恒的伴读,这里面的边边角角,弯弯绕绕,一亭一廊,他都摸的顶熟。 徐天赐叹了口气,无奈的跟着过去。 到了嶂雪宫,沈暮轻而易举,悄无声息的翻窗而进。 “扇子借我用用。”沈暮朝徐天赐伸手。 徐天赐皱着眉,将怀里的扇子,不情愿的交了出去。 沈暮拿着扇子挑开了白色的床幔,拿扇子抵着床上女子的脖颈:“愣着干什么,叫醒她。” 徐天赐脸色难看,为什么坏事都让他去干。 他走近床榻,伸出两只指头捏住女子的鼻子,没过多久,女子就觉得呼吸不适,突然睁开了眼睛。 徐天赐迅速松手。 女子的睁开眼的一瞬间,眼中充满了恨毒。 然而在看到房中站着两个男子时,恨毒转为了惊恐,她抓着床单被褥,竭力忍着想叫出声的冲动。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说了你们也不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她平躺在床榻上,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利器贴着皮肤的感觉,她赤红着双眼道:“夜半三更,不知沈国公和徐小侯爷光临寒舍,有何用意?” 沈暮眼眸微微诧异,她倒是冷静,还能认得出来他是沈暮。 “旗嫔娘娘莫怪,臣不过是来询问些事情。” 旗嫔唇角微勾,眼中含着讥讽:“什么事不能白日来,偏要晚上来扰人清梦。” 沈暮见她不反抗,也不挣扎,幽幽的收回了扇子:“旗嫔娘娘做的真的是清梦吗?” 旗嫔迅速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坐了起来:“你们来找本宫,究竟有什么事情。” 沈暮寻了处尚且干净些的椅子,撩袍坐下,目光扫了眼桌上清晰可见的灰尘和杯盏上的磕痕:“旗嫔娘娘近几年过得也不大好吧?” 旗嫔冷笑一声:“过得好不好,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自从她没了孩子,她在这个世上,就没了留恋,她有心想再夺盛宠,可她明白,即便她再度有孕,孩子也生不下来。 她无心争宠,可在这宫中,没了宠爱,就是落得个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沈暮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淡的道:“在你之后,韩贵人的孩子,玉妃的孩子,梅妃的孩子都没了,你心中不起疑吗?” “梅妃,梅妃的孩子也没了?”旗嫔似乎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神色震惊,但转而又归于平淡:“我便知道,她的孩子也活不久。” 沈暮挑眉:“你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旗嫔看着沈暮,唇畔弯起讥讽的弧度:“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徐天赐倚靠在床榻边,若有所思的道:“那就是说,你的孩子真不是意外而死了?是有人故意为之对吗?而且,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旗嫔垂眸,脸色阴狠:“呵呵,你们该不会是来杀我灭口的吧?玉妃死了还不够吗?韩贵人疯了还不够吗?还要把我的性命,也拿走吗?” 她说着,说着神色开始癫狂,语气也抑制不住的加重。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们说,是来杀你灭口的?我们奉旨调查,皇嗣无故而死的原因。”徐天赐堵着耳朵道,她愿意叫就叫,反正这嶂雪宫基本上已经空了。 “奉旨调查?”旗嫔神色一顿,她爬到床边瞪着沈暮道:“皇上相信,我的孩子不是意外滑落的?是吗,皇上相信了对不对?不,你们骗我,既然是奉旨调查,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而不是白日里光明正大的来,你们骗我!” 沈暮将手中的扇子扔回给徐天赐,手搭在自己的膝头道:“今日梅妃的皇四子遭人陷害而死,我二人奉旨入宫查其缘由,皇上疑其四子之死皆有缘由,暗中吩咐我二人调查,不得惊动任何人。 旗嫔娘娘,你若信,便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本官,本官终有一日会还你个清白,你若不信,那容本官在宫中搜寻一番。” 徐天赐将折扇别在腰间,抱着臂道:“旗嫔娘娘是四年前入宫的吧?入宫前乃是尚书的掌上明珠,入宫后宠冠一时,后因有孕加封旗嫔,可是某日游湖时,不慎落入,皇嗣没保住,身子也落了个伤寒之症,近些年来,每逢冷日,浑身乏力,精神萎靡,下官说的不错吧?旗嫔娘娘,下官与国公爷是要来帮你的,失去孩子的滋味不好受,每每寒症缠身的时候也不好受,这是个机会,下官希望你能把握住。” 闻言,旗嫔眼中浮现出挣扎之意,好像是在想该不该相信他们。 “韩贵人疯了,是因何而疯,玉妃死了,又是因何而死,下一个是梅妃,还是旗嫔娘娘?”徐天赐轻飘飘的声音落入旗嫔耳中,她突然浑身一颤。 她不能死,她还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她苦熬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呵,我便是说了,你们也不信。” 徐天赐挑眉:“你说了,才能知道我们信不信呢?” 旗嫔死死的盯着沈暮:“害我的人,就是你的青梅竹马,就是当今人人称颂的皇后,温惜筠!” 沈暮和徐天赐脸上没有半点惊诧之意,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旗嫔脸色瞬间怔住:“你们……” “不瞒旗嫔娘娘,本官也怀疑是皇后。”沈暮淡淡的道。 “可是她不是你的青……”青梅竹马,当年温家嫡长女和沈家嫡长子的风流佳话…… 沈暮绕开话题:“旗嫔娘娘可否与本官说说,你落水前后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旗嫔咬着下唇,用力之大,差点将自己的唇瓣咬烂:“我当然记得,我永远都忘不了!” “请讲。” “我落水前两日,皇后来嶂雪宫探望我,她好言好语,甚至拿着进贡独属皇后的东西,讨我开心,给我安胎,若不是因为我的孩子没了,我到现在都肯相信,她是个善良端庄,为人称颂的皇后。 她找了太医给我请脉,太医说我身子虚亏,需多进食,多走动,生下来的皇嗣才健康。于是,皇后就顺口说,两日后一同去游湖,也好走动走动,她在我身边陪着,她也能放心。 我答应了,游湖那日一切都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原本,一块松动的石板只是会步子踉跄一下,身后又有贴身宫女跟着,怎么可能会落到湖里,是我的婢女,也踩到了那块松动的石板,将我撞了出去,才落到了湖里。” “你的婢女?”沈暮蹙眉。 旗嫔讽刺的笑道:“是,我的婢女,我也以为是意外,可是我孩子没了以后,婢女也被皇后处死了,我越想越奇怪,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为什么事情刚刚发生,皇后就迫不期待的处死我的婢女,这与她平日里温润大方的模样太不相同了,我怀疑是皇后故意的,可我没有证据。 直到……韩贵人有孕后,她才一个月不到,就发了疯病,自己把孩子弄没了,我去看过她,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有过孩子,她突然清醒了片刻,死抓着我的手说,让我救她,后来她的婢女就进来了,因为韩贵人癫狂至极,她将我赶了出去,我从窗户的缝里瞧见,她就拿了根针扎在韩贵人的头顶,然后韩贵人就安静下来,那个穴位是可致人痴傻的穴位,那个宫女是皇后娘娘安排给韩贵人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故意把孩子弄掉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仅凭这个宫女,是不足以断定是皇后的。”沈暮的右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椅子的扶手,诱导着她说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旗嫔眼中溢满惊恐:“对,我对皇后起了疑心,暗中去查探过那块松动的青石板,虽然内务府已经换了新的,可是它周围的泥土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那你可知,玉妃之死,究竟是不是韩贵人所为。” “不是,韩贵人那个时候已经疯了,她怎么可能杀得死玉妃。当日,皇后与玉妃陪皇上一同用膳,用完膳之后,玉妃在宫中突然倒地身亡,腰腹间插着一把刀,然后韩贵人不知为何出现在玉妃的寝宫中,身上还有血迹。可是,韩贵人因为疯病,被皇上下旨禁足宫中,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那后宫有能力放她出来的就只有皇后。杀死玉妃的绝不是韩贵人。” 旗嫔攥着手下的被褥,上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暮手肘隔在扶手上,撑着头,若有所思。 徐天赐冷不丁的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旗嫔平复下心情后,掀开被褥,走下床榻,朝她的梳妆台走去,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梳妆台的柜子,从中取出一个铜制的盒子。 “这是后来我找到的那块青石板,还有韩贵人身边宫女的身世,以及我的贴身宫女房中搜到的一封信。” 沈暮稍稍摆手,徐天赐将那些东西取了出来。 那块青石板,看样子是上了年头的,但青石板加上宫中独有的铺石板的方法,按理说,是不可能轻易松动的。 且看这块青石板,周围都有利器翘过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徐天赐将那封信和韩贵人宫女身世一同递给沈暮。 “这封信,是我得知她死以后,去她房中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她许是愧疚,也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慰藉,所以并未直接交给我。”旗嫔皱着眉,她当日看到这封信的心情…… 沈暮摊开信纸,指腹摩擦了一下信纸的质地,又仔细敲了敲字迹和墨水。 确实是几年前的宣纸和墨水。 旗嫔继续道:“她自幼陪我长大,感情深厚,她说她也不愿害我,只是有人拿她的生身父母威胁于她,她不得不听命于那人,她自知活不长久了,所以写下这封信,若我看到了,就劝我不要深究,我斗不过那人,若是深究,就会死……我听了她的话,从此深居简出,但我如何甘心……” 沈暮又摊开另一封身世的宣纸,那宣纸上写着宫女贾春,入宫年月日,京城人士,家中世代行医,后家族没落,卖身入宫,入宫后自浣衣局当差,后调任凤栖宫做三等丫鬟,最后韩贵人入宫,被皇后赐给韩贵人做贴身宫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旗嫔说:“韩贵人出身舞姬,是东苑宫的熙太妃送给皇上的,所以她并没有自己的贴身丫鬟,皇后就送了她一个。” 沈暮点了点头:“嗯。” “这种种迹象都指明皇后,我不相信,她能逃脱得了干系!”旗嫔眼中迸出恨意,她在宫中苦熬了这么久,无非是在等一个机会罢了。 沈暮问道:“这个叫贾春的宫女,可还活着?” “我不知道,贾春把韩贵人弄疯了以后,就偷溜出宫,再没有了踪迹,估计是预测到皇后不会放过她吧。” 旗嫔坐在床榻边,脸色难看:“沈国公,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了,对了,梅妃入宫以来,性子单纯,颇得皇上宠爱,不过,她的单纯都是装出来的,有前车之鉴,她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有孕的事情,就瞒了三个月,自皇上告知皇后以后,梅妃的身子就不好了。” 沈暮站起身子,掸了掸衣摆上留下的灰尘:“旗嫔娘娘,您也不简单啊!藏在宫中,深居简出,还能知道这么多消息……真是让本官佩服。” 旗嫔脸色骤变,她强硬的道:“我的孩子没了,我总要讨一个公道,但我绝没有害人之心。” 沈暮轻笑一声,将信纸和那块青石板一同收入铜盒中:“旗嫔娘娘早些安睡,本官告退。” 说罢,就又从窗户处溜了出去。 旗嫔坐在床榻上,消瘦的身形被窗口吹过来的风,惊的打了个寒颤。 她闭上眼眸,脸上全是憎恨。 这几年,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自己未成形的孩子,在哭着喊她……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沈暮和徐天赐走在宫中的一条偏僻小道上,徐天赐抱着铜盒,沈暮则双手背后潇洒翩翩。 “沈大哥,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沈暮眼眸微动:“六七分。” 徐天赐回想了一番:“我觉得她说的,有理有据,倒是挺可信的。” 沈暮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你从哪看出来的有理有据。她手上有常年习武所带有的厚茧,下床的时候,利索干脆。寻常女子若是从床榻上醒来,看到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你猜会怎么样?” “至少会十分害怕,尖叫,求饶。”徐天赐眼眸骤变:“她方才很镇定。” “不止是镇定,还笃定了我不会杀她,所以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沈暮慢悠悠的走着:“坊间可没听说过,尚书之女会武功,而且她会武功,像那种松动的青石板,应当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即便察觉不了,在踩上的一瞬间也会迅速避开,怎么可能由着贴身宫女将她撞下去?更何况,还是腹中怀有皇嗣的时候。” 徐天赐脸色更加诧异:“沈大哥,你是说,她故意跌落池塘的?” “差不多吧。”沈暮随意的道。 徐天赐咽了口口水:“故意把自己的孩子弄掉,这得多狠,才会这样做。” “兴许她是不得已而为之。”沈暮轻轻勾唇:“若她只是为了陷害皇后也就罢了,怕就只怕,她身怀武功,入宫来……是所图不轨。” “皇上。”徐天赐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沈暮看向梅妃寝宫的方向:“只看梅妃……会如何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买父母的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出宫一趟,约摸卯时一刻回来。”沈暮拿过徐天赐手中的铜盒,落下一句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乐门中。 沈暮坐在主位上,三青,六屿,还有七寻一脸困倦,打着哈欠站在堂中。 “国公爷,您大晚上不睡觉,光临寒舍,究竟有何要事啊?”三青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身子虚浮飘晃,六屿和七寻,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沈暮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真不知道,安乐门怎么留了你们三个守在这里。” 一听这话,三青来了精神,他倏然睁大眼睛,迈着步子走到桌案旁:“国公爷,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可是安乐门在京城的总据点,他们留下我们三个,正是出于信任。” 沈暮轻呵一声:“我没有功夫跟你们耍嘴皮子。” 三青眼眸微敛,收了嬉笑的模样,正经颔首道:“请国公爷吩咐。” 沈暮指了指桌子上放置的铜制盒子:“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去查,盒中有一宫女的身世,如今失踪了,我需要你们查她入宫前后的详细身后,以及她出宫后去了什么地方,若是还活着,就带回来,若是尸体,也带回来。” 三青认真道:“是,属下遵命。” “还有,我需要你们去查曾经工部尚书的女儿,也是越详细越好。”沈暮放下手中的青釉白瓷,神色淡然。 七寻突然抬头:“工部尚书之女,可是宫里面的旗嫔?” 沈暮眉梢微挑:“你知道?” 七寻想了半晌,皱着眉道:“四年前,旗嫔入宫之前,来安乐门买过两条命。那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留守安乐门。” “谁的命?” “她生身父母的命。”七寻顿了顿,当日他接下这个任务时,也是满脸诧异,这世上,有什么人竟然会买下自己父母的性命。 简直是奇了怪了。 “生身父母,你是说,当年工部尚书和其夫人的死,是她下的令?”三青忽然扭头看着七寻。 “是的,因为我从未见过有人买自己父母的命,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工部尚书,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身居高位,整日里寻欢作乐,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我就接了这个活儿。而且,那个女人,给的还不少。” 七寻摸了摸自己的头,心想着他该不是做错了吧? 沈暮抬眸:“你把当日的任务记卷找出来给我。” 七寻转身进了间密室,不多时,拿着一卷竹简走了过来:“就是这个。” 沈暮点了点头,接过来看了两眼:“她要杀她的父母,是因为在家中不受宠?可她一个嫡女,怎么会不受宠。查,曾经她的样貌,习惯,作息。” “国公爷,你不会怀疑,前后两人,不是同一个人吧?”三青见他吩咐,脑中当即划过一个恐怖的想法:“有人借尚书之女的身份,入宫为妃……” 沈暮面色阴沉:“你们只管查,查到什么告诉我,其他的不必管。” “是。”三青眼眸微闪。 …… 魏婉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是制作出用在脸上十分舒适的膏体,这算是她准备拿去卖而制作的最后一样东西,养颜膏! “咚咚咚——” 魏婉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的养颜膏,朝门外道:“进来吧。” 沈丹雪穿着嫩黄色的衣裙推门进来,瞧见满屋子的瓶瓶罐罐,还混合着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她眸光一亮,走到魏婉身旁:“嫂子,你这几日把自己窝在房里,就是为了做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让下人来做?” 魏婉拿起方才的养颜膏:“用用看,这都是我自己试过的,不会有毒,更不会刺激皮肤,你今晚在脸上涂一层,待明日早上,脸一定是莹润富有光泽。” 沈丹雪打开那小瓷瓶的盖子,放在鼻下嗅了一口:“好香啊!” “嗯哼。” 沈丹雪捻了一笑块,涂在自己的手背上,那膏体有一种亮亮的,滑滑的感觉,还散发着醉人的花香:“嫂子,你简直是什么都会,我哥娶了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魏婉微微勾唇:“你这么晚,还不睡,干嘛呢?” 沈丹雪指了指自己的眼眶:“嫂子你瞧,你瞧我的眼睛,都充血了,你瞧瞧下面这块黑色的,这不是你说,明日这些东西要运到店里,后日就要开业,我自然是一个劲的画图纸,做东西,弄到这么晚,路过这儿,看到灯还亮着,就知道你也还没睡。” 闻言,魏婉又从架台上拿出一个瓷瓶:“黑眼圈啊!那你拿这个回去敷在自己的眼下,保准明天一定恢复如初。” “这又是什么?”沈丹雪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瓶嘿嘿的类似固体的东西,她摸了一下,甚至还黏黏的。 魏婉解释道:“这叫去黑泥膜,敷在眼周不仅能改善黑眼圈,还可以按摩眼部,你用用就知道了。” “真的这么神奇?”沈丹雪一脸怀疑。 魏婉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你只管用,若用了不好,我就,我就……” “好了,好了,嫂子,那些纸上什么?”沈丹雪看到桌案上放着的一沓纸。 魏婉道:“那些都是方子,我研究了好几日才研究出来。” 沈丹雪收回目光,见魏婉一脸困倦,便将手中的瓷瓶揣在怀里,挽着魏婉的胳膊,往外走:“嫂子,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一定要早点睡,你不睡,孩子还要睡呢!要是让我哥知道你这么晚还不睡,我哥肯定要生气了,快走,快走,去睡觉。” 魏婉眉头微皱:“说起你哥……二宝说他复召入宫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沈丹雪道:“我哥以前经常这样,放心吧!他跟天赐哥哥是赵恒哥……皇上的伴读,经常在宫中一待就是好几天,今日不回来,估摸是宫里面有些事缠身。” 魏婉点了点头:“我倒是不担心,皇上是千古明君,我难道还怕他吃了你哥不成。” 沈丹雪脸色微变:“嫂子,你也觉得皇上是明君吗?” “嗯……看一个人的面相就知道,皇上虽然威严,但是面容温润,气质沉稳,心性善良,是个仁君。”魏婉转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 梅妃死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垂眸凝视着自己的鞋尖:“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对他心有芥蒂。” “你哥与皇上之间的误会都接触了,你对他还心存怨恨呢?”魏婉与她一同进了房间,在床榻上坐下。 沈丹雪微微摇头:“之前是有点,毕竟在我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他就是在我父母尸骨未寒的时候,定了我父母的罪,又将我跟哥哥赶出了京城。” 魏婉握住沈丹雪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放下自然是好的。你既然现在跟我提起他,就说明,你心底,还是将他当做兄长的。” 沈丹雪抿着唇,一言不发。 魏婉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睡觉了,别再想这些了,今天你哥又不回来,你就在这儿睡吧!” “啊?”沈丹雪错愕的眨了眨眼。 魏婉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鼻尖:“啊什么啊,还不快点洗漱上床睡觉。” “好。” 沈暮踩着傍晚的寒风回来时,轻手轻脚的推开卧房的门,站在床榻边,掀开床幔,看着魏婉和沈丹雪那安静的睡颜,蓦的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在家,这是连个躺的地方都不给他留。 罢了,罢了。 沈暮放下床幔,斜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眯了一小会儿。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出了房门,朝宫内而去。 …… 下了早朝后,赵恒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因着昨日太过悲伤,又被沈暮和徐天赐灌了许多的酒,一下早朝,就躺在承乾宫的床榻上,连奏折也未曾批阅。 “皇上,沈国公和徐大人在宫外候着,可要宣进来?”元宝端着暖胃安神的早茶,小心翼翼的站在龙榻旁。 赵恒毫无神采的双眸终于汇聚了些焦距,他坐起身子接过元宝手中的早茶,喝了几口后就递了回去道:“宣。” “喳——奴才这就去。”元宝迈着小碎步,出去了没一会儿便跟在沈暮和徐天赐的身后进来。 “元宝,你们都下去吧。”赵恒遣退宫女内侍。 直到宫中空无一人时,沈暮才道:“皇上,那名给梅妃娘娘安胎的太医,今早上被发现自缢在家中。负责梅妃娘娘饮食的掌事宫女,如今不知所踪。臣只查到,红花是由御膳房一个厨子采买的,他死不承认他有在梅妃娘娘的饮食中下红花。” “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赵恒眉头一皱。 沈暮和徐天赐相视一眼,继续道:“皇上,臣与徐大人一早就去那名太医的府上看过,虽是自缢,但背后有棍棒敲击而呈现的御痕,应该是被人打晕了以后,挂上去使其窒息而死。” 赵恒坐在床榻边缘,紧皱着眉心,呼吸逐渐急促:“有人故意杀了那个太医,就是为了遮掩梅妃滑胎的事情。呵,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都这么猖狂。” “皇上,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个人是谁,但现在还不到动她的时候。”沈暮叹了口气,将所有事情一笔带过,直接说最关键的。 赵恒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皇室一日没有嫡子,温家就绝不允许其他子嗣诞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甚少踏足后宫。这次,亦是朕的错。” “皇上,沈国公已经在追查温家当初贩卖私盐的证据,以及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请皇上再忍一段日子。”徐天赐沉声道。 赵恒倚靠着身子,即便是喝了提精神的早茶,也遮掩不住他浑身的疲惫。 “这五年,朕踽踽独行,不过幸好,你们还是回来了。” 沈暮张口:“万事都要筹谋,不可操之过急。” “嗯。” 元宝突然在殿外大喊:“皇上,梅妃娘娘,梅妃娘娘承受不住打击……” 赵恒神色一凛,一个箭步从床榻上走到殿外:“你说什么?” 元宝颤抖着身子,睨了一眼来禀告的小太监:“皇上,梅妃娘娘承受不住失子的打击,已撞柱而亡了。” 赵恒顿感头上一阵眩晕,身子朝后栽倒而去。 幸而,沈暮用手扶了他一把。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元宝咽了口口水:“就在刚刚。” 赵恒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震动,一脸镇静从容的朝梅妃宫里而去:“随朕去看看。” 徐天赐正要跟着而去,沈暮却突然拉住他的手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夜里,旗嫔说的那句,梅妃也活不久了?” 徐天赐神色难看:“是她吗?” “不确定,一半是旗嫔,一半是她。”沈暮边走边道:“人就是在丧子之时,即便悲思过度,也不会这么过激,更何况梅妃腹中是个三个月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抑制不住撞柱而亡?” 徐天赐浑身一震:“有人动了手脚。” 到了梅妃宫里,贤妃早已候在此处,她盈盈朝赵恒一拜:“皇上,节哀。” 赵恒紧锁眉头,走到寝宫中,入眼的便是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女,还有倒在地上,只穿着中衣,头上鲜血涌动的梅妃。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护不住,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皇上息怒。”内侍们颤颤巍巍的道:“皇上,娘娘不知怎滴,自醒来后,力气变的异常大,而且口中还喊着……” “说。”赵恒冷眼扫过去,威慑力十足。 内侍浑身打了个激灵,回忆着方才的事情,眼中充满惧意:“她说,她说,还她孩子,她要去找孩子……孩子一个人在那边会孤单。” 赵恒面色阴沉,沈暮站于他身旁,看着已经断了气的梅妃:“宣太医 ” “是。” 赵恒沉声道:“梅妃昏睡期间,可有谁来过?” 贤妃站在赵恒身侧,屈了屈膝答道:“回禀皇上,不曾,臣妾是闻讯赶来,来时,梅妃妹妹就已经……皇上,梅妃妹妹兴许是太想给皇上添个皇嗣了,所以才一时承受不了打击,这世上,哪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你退下吧。”赵恒转身走到外殿,呼吸粗重了几分。 没过多久,太医便姗姗赶来:“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第三百三十章 还没开张就找晦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去看看梅妃死前可吃过什么,可有中毒的征兆。”赵恒摆手。 约摸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太医便出来道:“回禀皇上,梅妃娘娘并无中毒的征兆,兴许只是悲思过度。” “当真?”赵恒眉头微挑,显然是一脸不相信。 太医屈膝下跪:“臣不敢有半点妄言。” 沈暮暗中朝赵恒递了个眼色,让他不必再问了。 要么是这太医医术不甚高明,看不出来个所以然,要么就是梅妃真的没有中毒。 赵恒收到沈暮的眼神,神色难看沉重的道:“退下吧。传朕旨意,将梅妃下葬妃陵。” 凤栖宫内,温惜筠站在桌案前,桌上铺着半熟半生的宣纸,随身侍女拿着石墨在砚台中划着,她拿着狼毫笔,时不时的在墨中蘸一下,再在纸上写着端庄秀气的文字。 “娘娘,梅妃死了。” 温惜筠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旋即继续写字:“死了就死了,她一个小作坊出身的,也不配怀有皇嗣,如今死了,倒也是便宜她了。” 侍女一边研墨,一边低声道:“沈国公和许小侯爷,不会查出娘娘的事情吧?” 温惜筠冷笑一声:“韩贵人疯了,玉妃死了,梅妃也死了,他们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侍女轻声提醒道:“娘娘,嶂雪宫的旗嫔,还活着。奴婢怕她狗急跳墙,将咱们的事情都捅出去。” “她不敢。”温惜筠勾了勾唇,眸光停驻在宣纸之上:“她的胎,不是本宫落的,是她自己求着本宫落的,本宫只是全了她一番心思罢了。她也算是个识趣的,知道母家人都死了,在宫中需求个庇护,有孕后,自己来找本宫求落胎,呵……” 侍女皱着眉:“她也当真下得去手。” “她当然能了,她若下不去手,死的就是她了。”温惜筠放下手中的笔,缓步走到窗边:“若是宫里的妃嫔都如她一般乖巧,那本宫就安心的多了。” 侍女紧跟在她身后:“娘娘,奴婢觉得皇上不应该将您关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温惜筠看着窗外的景致,双手在窗台的花花草草上抚过:“不会,就算他发现了什么,他也没有法子惩治本宫,他只是在气本宫,气本宫没有照看好梅妃罢了。” “那咱们就这么在宫里关着吗?” 温惜筠戴着护甲的手指,蓦的将手下的一朵粉红色的花掐断:“怎么会,不日便会有旨意。贤妃的家世与我不相上下,可她在宫中的资历尚且年轻,皇上只是暂时将中宫之权交给她,不足为惧。” 她昨日没有想到,赵恒这次居然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以往,都是随意谴责两句,就过去了,可这次,竟然真真就将她禁足于宫中,甚至还将中宫之权,交给了旁人。 简直可恶。 既然他不忍,那便别怪她不义了。 与此同时。 魏婉坐在脂粉铺子门前,靠在椅背上,头枕着软枕,手中端着果盘,水果上插着一个竹签,她一边吃的不亦乐乎,一边指挥着人将她制的东西都摆放在相应的架子上。 沈丹雪坐在她身旁:“嫂子,之前这个铺子名叫幻颜司,咱们要改个名字吗?” 魏婉咽下一颗葡萄,目视着对面寻暮坊那块巨大的匾额,摇了摇头:“不换,咱们还叫幻颜司,待会等你哥哥回来了,让他弄个比对面还大还豪华的匾额,亲笔题字,面子上不能输。” 既然这幻颜司,是沈暮母亲曾经留下的产业,那名字不必改,她只需帮着做大做强就好了。 “嫂子,你看我的脸,我眼睛下面那黑乎乎的东西,真的没有了诶!”沈丹雪指着自己的眼睛下方,给魏婉看,只敷了一晚上就有如此大的功效,那要是连续敷的话…… 魏婉打断她的思绪:“恢复的不错,今晚上就不要再用了。” “啊,为什么?”沈丹雪不解的问道。 魏婉捏了捏她水灵灵的小脸蛋:“眼周和唇周的皮肤都比较脆弱,这些东西虽说是养颜的,但仍旧不宜多用,每七日用上两到三次就好了,否则啊,不会起到好作用,甚至会适得其反。” 沈丹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正晒着太阳,迎面就走来一个不速之客。 温若寒原本是去寻暮坊买些胭脂水粉讨美人开心,却正巧看见魏婉坐在从前那破败的铺子前吃着水果,晒着太阳。 她这么悠闲,他却被温太师连骂带打的赶了出来,还要整日筹钱。 而魏婉也瞧见了温若寒。 她记得,温若寒欠她的一万两银子,还没还吧? 这几日忙着这些,都给她忙忘了。 她可是还给了安乐门一万两,这温若寒要是再不给她银两,她就要带着全府上下喝西北风了。 “诶呦,这不温.公.子吗?”魏婉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只脚迈进寻暮坊的温若寒。 温若寒身子顿了顿,转过身,一脸阴霾的瞪着魏婉。 魏婉‘啧啧’两声:“温.公.子果然豪迈,竟然还有闲钱,去买胭脂水粉啊!温.公.子,本夫人索性就提醒你一下,你欠我们国公府的一万两银子,是圣上口谕,指定要你还的,你若是再不还,我夫君上朝的时候,在皇上跟前,说上两句……” 她转头看向沈丹雪:“我记得,温.公.子就因为抢别人钱财这回事儿,被皇上革职查办了,还说几年内不得录用来着?” 温若寒冷冷的盯着魏婉:“欠你的一万两银子,我迟早会还你。” 魏婉轻笑一声:“迟早是多早啊?温.公.子,你既然有钱买胭脂水粉,也该将一万两银子送到国公府才是,记住,我要银子,我不要银票,太师府家大业大,定然不会看着温.公.子为难,这样吧!我再宽限你几日,后日,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温若寒站在寻暮坊门口,对着魏婉破口大骂:“老子又不是说不还你,你急什么,难不成国公府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非要惦记着我身上这点儿银两?” 他说着,还将手中的碎银给掷了出去:“这些就当老子赏你的!” 程落横刀在魏婉眼前,凌厉的刀光,落在魏婉白皙的脸上,那些碎银都击打在刀面上,没有一颗伤到魏婉。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个小忙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程落将刀架在温若寒的脖子上,神色冷若冰霜。 “大了你的狗胆了,敢出手伤我们家夫人?” 温若寒僵直着身子,微微斜眸睨了一眼在自己脖颈处泛着凌厉寒光的长剑,喉结上下滚动,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 而就在这时,已是禁军护军的夏然,身披盔甲,腰间配着一把弯刀,带着一队禁军,越过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 “什么人,敢当街挑衅朝廷命妇。” 魏婉眉头微挑。 几日不见,这夏小护军简直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记得前几日,他来镇国公府拜访时,还是个拘谨缺心眼的小子,没想到经过点拨之后,已变得神气昂扬,气势大振。 夏然先是朝着魏婉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夫人,下官来迟,让夫人受惊了。” 魏婉微微勾唇一笑,抬起宽袖摆了摆手:“夏护军不必如此多礼。” 夏然彬彬有礼的站直身子,旋即走到程落身前,双目炯炯有神的凝视着温若寒:“就是你敢当街,挑衅朝廷命妇,本官记得你早已经被皇上革职,成为一个平民百姓,本官没想到,区区一个平民百姓,就敢如此嚣张,罔顾礼法。” 他说话时,虽是义正言辞,那眼神却不敢往程落身上瞟一眼。 仿佛还记着,上次将程落错认成男子的事情。 温若寒被程落的剑吓得浑身直抖,如今又看到新任的护军,领着一队人将此地团团围住,心中更是慌乱。 然而,从小到大都被护着在京城横行霸道,又岂会轻易低头认罪。 “你曾经不过也就是区区一个小军卒罢了,得了皇上眷顾,成了护军,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摸不清局势吗?” 夏然眉头微皱,眼中蓦的迸出一抹冷意。 “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温若寒强撑着胆量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当朝太师是我祖爷爷,当朝皇后是我小姑姑。你算个什么东西?” 夏然抬起一只手,朝两个年纪甚小的禁军招了招手:“辱骂朝廷命官,对朝廷命妇不敬,拉去刑司,杖打一百,谁若是敢放水,同罪。” 温若寒登时瞪大眼睛:“你敢,我祖爷爷是温太师,你难不成不怕我祖爷爷参你一本,你打了我,我祖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别说是护军,哪怕是小军卒,你也做不成。” 夏然冷笑一声,右手搁在刀柄之上:“那本官就要看看,温太师能不能护得住你,带走。” 温若寒见他脸上没有半点惧色,这才发觉,他好像是认真的。 为何自从沈暮回来以后,这京城提他祖爷爷的名字都不管用了。 “夏然,你不能打我,我小姑姑是当朝皇后……” 夏然面色如旧:“本官说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带走。” “是。” 直到两个小军卒扣下温若寒,程落才利索的将那柄横在温若寒脖颈处的剑收了回来。 收剑之潇洒干脆,简直令夏然叹为观止。 程落面无表情的走回到魏婉身旁。 夏然收了脸上冷肃威严的神情,抬手掩唇轻咳了两声:“咳咳,程姑娘,先前的事情,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将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程落冷声道了一句:“没事。” 随后便别过脸,根本不看夏然一眼。 夏然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生气。 魏婉一脸笑意的看着夏然:“多谢夏护军为我解围了。” “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沈国公的恩情,下官无以为报,只能在其位谋其职,恪尽职守,不负圣上国光所期望。” 夏然两手抱拳,朝魏婉颔首而道。 “再说,下官只是日常带队巡逻,恰好遇到有人为难冲撞夫人,也是下官所做分内之事。” 魏婉眉眼带笑,眼角浮现一丝狡黠。 “诶呀,我还寻思着夏护军没什么其他事了,能帮我一些小忙,可是既然夏护军既然还要巡逻,那就不劳烦护军了。” 闻言,夏然眼皮一跳,连忙殷勤的道:“不不不,巡逻的事情,还有其他队,夫人有什么难事,只管说,下官一定当仁不让。” “这不太好吧?”魏婉佯装犹豫。 夏然挠了挠头,耿直的道:“没什么不好的,夫人只管吩咐就是。” 魏婉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再扭扭捏捏的,倒不像样子了。夏护军,是这样的,我这小店刚开业,许多东西还在家中库房存放,没来得及搬过来,镇国公府小厮也少,这全部搬过来少说也要三两日的时辰,能不能请护军,带几个人,帮个忙?” 夏然瞧了眼那店铺,见是女子用的脂粉玩意,心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成,包在下官身上,下官半日的时辰,就都给你搬过来。” 魏婉勾唇:“那就多谢护军了,程落你知道那东西都放在哪儿,你带夏护军回去一趟,将库房里,郡主与我做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都给搬过来。” “是。”程落稍稍弯腰,便抱着剑,率先走了出去。 夏然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那下官这就去了。” 他转身对他带着的几个兵卒道:“哥几个都加把劲儿啊!搬完了,本护军请哥几个吃饭喝酒。” “好。” 金蟾站在魏婉身旁,摸着下巴道:“夫人,几日不见,夏护军犹如脱胎换骨,应该在营中树立的威望不低。” “嗯,他性情耿直,若非沈暮提拔,恐怕在那波云诡谲的朝堂之上,永无出头之日。” 金蟾接话道:“国公爷,就像是他的伯乐,千里马唱有,而伯乐不常有,相信他日后,不会忘记国公爷的。” “你想的倒是长远。”魏婉睨了眼金蟾,唇畔勾着笑。 另一边,程落抱着剑,冷艳孤傲的朝前走着。 夏然悻悻的跟在后面。 须臾,程落顿住脚步,夏然差点撞了上去,咫尺之遥,刹住了脚。 “怎么了,程姑娘。” 程落头也不回,冷声道:“夏护军管好自己的眼睛,别总是往别人身上看。” “咳咳,咳咳,咳咳咳——”夏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的连连咳嗽,脸憋的通红。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是不是看上人姑娘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失礼了。”夏然平复气息后,连忙道歉。 他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程姑娘,先前我将你错认成男子,实在是没见过,竟会有女子如此率性洒脱,又武功高强,我……” 程落倏然转身,抱着剑,神色冷漠:“现在见到了?” 夏然脸色一顿,垂头道:“见到了,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既然见到了,日后便睁大眼睛,认准了人,再跟人家打,别闹到最后,连个女子都打不过,岂不是丢人败兴?” 程落一项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定毒的比金蟾还狠。 夏然讪讪的勾着自己的腰间的束带,脸憋的通红。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丢人的。 将女子错认成男子,结果还被一个女子给打败了? “程姑娘,是在下武艺不精,让程姑娘见笑了,但是,先前的事情,在下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程姑娘原谅在下,只要程姑娘能不生在下的气 让在下做什么都愿意。” 程落不屑的睨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迈步朝前走。 夏然顿住在原地,看着程落桀骜不驯的背影,眼中失落之意显而易见。 他身后的小兵卒,忽然凑到他耳旁道:“护军,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夏然眼神呆滞,须臾,一巴掌拍在那小兵卒的头上:“说什么呢?人家程姑娘武功高强,怎会看得上我,又岂是你们能背地里编排的。” 那小兵卒摸着被打通的头,撇着嘴道:“护军,你虽说出身也低,但你现在可是堂堂的城中禁军之首护军,她只是一个夫人身边的丫鬟,你有何配不上,要说配不上,那也是她配不上你啊!” 夏然捏着那小兵卒的耳朵:“我告诉你啊,这话要是被她听到,本护军都保不住你。不许再议论这些了,有损姑娘声誉。” “诶呦,我们夏护军竟然也知道,有损姑娘声誉这几个字了,啧啧啧。” 身后几个跟着他的小兵卒子,不由的调侃打趣。 “去去去,谁再乱说,回去,一百军棍。”夏然冷着脸落下一句话,就大跨步的追了上去。 到了镇国公府后,夏然就知道他有多天真了。 看着偌大的一个库房,密密麻麻的摆放着百十个四人抬规格的密封箱子,他呆立在门口。 那些箱子,上面都贴着一张用娟秀字迹书写的宣纸,什么养颜类,什么梳妆类,什么口脂类,胭脂类,眉粉类…… 还有什么暖色调服饰,冷色调服饰,明艳系服饰…… “这都是要搬到店铺里去的?”夏然痴痴的问道。 程落倚靠在门框上,淡淡的点了点头:“嗯。” 夏然往后退了一步:“那你等一下。” 程落倏然皱眉,凝眸看去:“你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搬几口箱子怎么了?” 夏然刚想张口让人再去喊几个人的嘴,霎时闭紧。 不,不能再喊人了,不然平白被人小瞧了去。 程落走到库房内,刚要伸手去搬箱子,夏然却突然冲到她面前:“程姑娘,你放着我来,我方才并不是怕,只是想提了裤子。” 说罢,他提起一口气搬起一个箱子,旋即额头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可见那箱子,足足有多重。 程落抱着剑,悠哉而道:“这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十分贵重,夏护军可千万要小心一点,若是摔了,磕了,碰了,那损失的可不只是三二两银子,那么简单。” 夏然憋着一口气,艰难的点了点头。 程落搬过这箱子,自然知道这箱子究竟有多重,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瓷器膏体之类的,能不重吗? 她看他如此卖力强撑,蓦的轻笑一声。 夏然震惊的都忘了自己搬得东西有多重:“你方才笑了,程姑娘你不生在下的气了?” “嘭——” 他一时不察,松了劲儿,箱子应声落地。 而他的身子也被箱子压着往下跌去,千钧一发之际,程落甩出自己的长剑,卡住箱子的位置,伸手将夏然拉了出来。 夏然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看着那箱子,听到里面瓷器碰撞的声音,他胆战心惊的道:“程姑娘,这大概得赔多少东西……我,我赔……” 程落掀开箱子瞧了一眼,见只是轻微碰撞,又都是膏体,便道:“不用了,没有摔坏,你到底行不行。” 夏然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倾家荡产了呢! “行,我当然行,方才是走了个神。” 程落朝外面喊道:“你们进来帮帮他吧。” 夏然‘嘿嘿’笑了两声。 每四人一组,抬一个箱子,那也得来来回回好几圈才能抬完。 夏然对程落道:“我怕这么多箱子,抬一天才能抬完,我们多跑几趟是小事,就是怕耽误了夫人的生意。” “嗯?”程落眯眼。 夏然轻咳两声,指了个人说:“六子,你去把六队七对八队都叫过来,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他殷勤的朝着程落道:“你歇着就好,你歇着就好。” “嗯。”程落毫不客气的站在门口。 当一行人抬着箱子,浩浩荡荡的到铺子时,夏然的胳膊都要废了。 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对魏婉说:“夫人,就这些箱子了吧!我们都给你搬过来了,往哪放啊?” 魏婉给惜梅递了个颜色。 惜梅道:“夏护军,请随我来吧。” 魏婉将整个铺子,都做了个规整,在每个架台,每个仓库都贴了定制雕刻的木板,标着什么什么东西。 所以这些箱子 也不能随便放。 弄完这一切后,魏婉也没有先顾得上去看里面的情况,看着一群人为了搬这些箱子,气喘吁吁不说,两条胳膊也是垂在身侧发颤。 “夏护军,多谢你带人相助,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箱子我还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搬过来完。” 夏然佯装无事的摆了摆手:“不碍事,不过就是几口箱子而已。” 魏婉笑着说:“今日也不让你破费了,这样,我记得前面不远,有家酒楼,我包了,请大家吃肉喝酒,随便吃,我请。” “那,那,不敢让夫人破费,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夏然拍着胸脯道。 魏婉调侃的道:“夏护军要是请这一顿,恐怕日后都要喝西北风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时机未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一个丫鬟走到魏婉身旁,低声道:“夫人,这铺子之前的女掌柜,李落花死了,尸体被人发现在城外的乱葬岗。” “死了?”魏婉神色微变,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嗯,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魏婉朝对面的寻暮坊看去,正好对上站在门口冷眼望着她的女人。 她微微扬唇,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今日多谢夏护军,明日小店开张还请来捧个场。” 夏然憨厚的‘嘿嘿’笑了两声:“成,那明日哥几个,有媳妇儿的带媳妇儿,有姊妹的带姊妹啊!” …… 凤栖宫。 元宝手持圣旨,站在温惜筠身前:“皇后接旨。” 温惜筠撩袍下跪:“臣妾接旨。” 元宝尖锐的嗓子发出高昂的声音:“皇后未能达成朕心中所愿,辜负朕所托,但念及其在后宫十分勤恳,朕不忍重罚,故减免禁闭,复掌六宫之权,册封贤妃为贤贵妃,辅佐皇后掌管六宫。钦此。” 他收起圣旨,走到皇后娘娘面前,弯腰恭恭敬敬的将圣旨放到温惜筠手中。 “皇后娘娘,昨个儿皇上只是心情不好,才对您下了重罚,今个儿就想起您的好了。” 温惜筠接过圣旨,唇瓣微勾,她站起身:“本是本宫没有照顾好梅妃,本妃该罚,也是应该的。” 元宝低声道:“皇后娘娘,梅妃撞柱死了,还需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奴才提醒皇后娘娘一句,万万不可再惹了皇上生气了。” 温惜筠佯装惊愕:“梅妃怎么会?” “唉,世事难料啊!”元宝摆了摆手,示意温惜筠不必再多言。 温惜筠点了点头:“本宫在此谢过元公公提醒了,只是可惜了梅妃妹妹顶好的人。” 元宝抖了抖拂尘道:“皇后娘娘,皇上哪少不了奴才伺候,奴才这就回去了。” “元公公慢走。”温惜筠攥着手中的圣旨,神色瞬间冷若冰霜。 身旁的侍女道:“还是娘娘料事如神,皇上不过一日就复了您的六宫之权。” 温惜筠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冷声呵斥:“蠢货,本宫是六宫之主,若是皇上真的信任本宫,又怎会刺封贤妃为贤贵妃,让她来辅助本宫,呵,皇上这是找人监视本宫。” 侍女被骂的缩了缩脖子,身子朝后退了退:“那娘娘,梅妃的事,您还操持吗?” 温惜筠瞌了下眼眸,将手中的圣旨扔在侍女的身上,迈着步子朝寝宫内走去:“不必了,既然贤贵妃如今辅佐本宫掌管六宫,那就让她去操持梅妃的事情,你去将昨日抄写的经书,拿上,晚一会儿随本宫去佛殿焚烧,也让别人看看,本宫对那孩子的心意。” “是。”侍女沉声应道,旋即连忙朝偏殿走去。 御书房。 赵恒坐在龙椅上,元宝进来复命:“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接了旨,并没有异样。” “嗯。”赵恒面向沈暮和徐天赐:“朕已经下了旨意,接触她的禁闭,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沈暮站在殿中央,眸光幽深晦暗:“不必去管,只有放松她的警惕,她才会露出马脚,皇上,臣觉得旗嫔的身份不简单,你多多提防,剩下的交给臣就是。” “好,那朕就将所有的事情交于你们二人。”赵恒看着桌上放着的折子,眉头紧锁:“如今后宫之事不算大事,西南之地,锦州,水患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朕不知,该派何人去赈灾救济。” 沈暮抱拳,微微颔首:“皇上,臣愿领命前去。” 赵恒若有所思的点头:“你去,朕也放心,你刚刚回京,急于在朝中立下功绩,此行确实值得。” 徐天赐举了举手:“臣愿随行。” 沈暮眉头一皱,冷不丁的睨了一眼徐天赐,这小子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 “皇上,臣觉得臣一人前去即刻。” “为什么?”徐天赐诧异的看着沈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沈暮解释道:“臣觉得,京中动荡,徐大人乃兵部尚书,在许多事可留守京城,协助皇上,西南之行,所经之事必定重重,所以臣希望皇上恩准,臣一人前往,臣必定将所有事都处理好 ” 徐天赐还想说些什么,赵恒却觉得沈暮言之有理:“好,朕命你半月后启程。” 沈暮皱眉:“为何不是即刻启程?” 赵恒将户部承上的奏折扔给沈暮:“你自己瞧瞧。” 沈暮摊开一看,神色冷凝:“国库匮乏,没有赈灾银拨给西南,这……” “国库匮乏?户部掌管银两,怎么会国库匮乏,那怎么赈灾?”徐天赐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赵恒和沈暮,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赵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角,身子朝后仰去:“朕会想办法,在半个月之内凑够赈灾的银两,至于为何国库亏空,恐怕是户部有人贪了银两,之前的兵部尚书李成之连粮草都敢动,可见朝中人确实……” 沈暮颔首道:“皇上,臣亦会想办法,尽快凑够赈灾银,臣可以等,但百姓灾民等不得。” 傍晚时分,魏婉坐在书房中沈暮常坐的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毛笔,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巨大牌匾。 两眼直瞪。 这是在宫里住下了,一连两天都不肯回来? 正想着,书房的门倏然开了,沈暮略有疲倦的脸映入眼帘。 他看见魏婉在书房坐着,像是意料之中似的。 魏婉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我在书房?” 沈暮走到魏婉身边,看着空着的匾额:“我回来的第一时间,要回主卧看看你才安心,见你不在主卧,问了下人,才知道你在书房等我回来,所以便知道了。” “这个匾额是让你题字的。”魏婉将笔塞到沈暮手里:“我的字太过秀气,不适合挂在外面。” 沈暮拿着手中的狼毫,垂眸看着上好的匾额,怕是城中最好的工匠做的。 “题什么字。” “幻颜司。” 沈暮握笔的手微微一顿,眉头轻皱了一下,凝眸看着魏婉:“还用之前的名字?” “对啊。”魏婉徐徐道:“这是母亲留下的产业,我觉得还是不改名的好。” 第三百三十四章 西南赈灾之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可是这样,不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吗?毕竟之前幻颜司的风评并不好。”沈暮思索着道。 魏婉站起身子,将站着的沈暮按到椅子上:“那又怎样?先前铺子里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都不重要了,从前的,都过去了,只要我魏婉接手了这个铺子,我就一定能让他起死回生。” 闻言,沈暮蓦的轻笑一声,仰着头看她自信满满的神色。 “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从前如是,现在亦是如此。”沈暮暂且搁置下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捞,就将魏婉纤瘦的身子带入怀中。 魏婉靠在沈暮的肩头:“你甭管我哪儿来的信心。皇上召你入宫,是出什么事儿了?” 提到这个,沈暮的脸色晦暗了些许。 良久,叹了口气道:“梅妃怀有皇嗣,将满四月,可今早却突然小产,这是皇上的第四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召我入宫,也是想商议此事。” 魏婉面带惊愕,她倏然坐直身子,伸出四个手指:“四个,都没有出世?” 赵恒如今跟沈暮一般大小,在这个时代,像他这种年纪的皇帝,不说孩子,妃嫔少说都得二十多个,可如今,他后宫佳丽稀少,能怀上皇嗣的更是少。 而出世降生的孩子……一个都没有。 这难道就是后宫的尔虞我诈? 沈暮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徐徐点了点头,她应是不明白这里面的条条道道。 “那皇上?”魏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暮抬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心底的戒备疲倦倏然间消失不见。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自然难过的紧,不过他是皇帝,由不得他悲思太久。” 魏婉认同的道:“你说的也对,身为皇帝,看似万人之上,实则身不由己。那找到梅妃小产的原因了吗?” 沈暮定定的看了魏婉一会儿,想告诉她也许是温惜筠,却怕她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生气,选择了闭口不言。 “嗯,没找到,皇上说,此事是皇室丑闻,不可宣扬,便先搁置在一旁。” 说罢,他轻轻拍着魏婉的小腹又道:“婉婉,半个月后,我要去西南赈灾,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去找徐伯母。” “西南,是水患吗?”魏婉眼皮倏的一跳。 沈暮挑眉,讶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西南地势多成低洼之状,如今正逢夏季,多大雨,尤其是西南,说旱就旱,说涝就涝,我关注了一下今日的天气,西南之地,确实水患横行,你要去赈灾,我没什么异议,只是,西南之地,山匪居多,如今又正处水患之时,他们必定更加猖狂。” 魏婉的头从沈暮的下巴下移出,仰头看着沈暮:“我担心你。” 沈暮拥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再说,还有半个月才启程,户部赈灾银不够,皇上下旨,半个月内集够。” “赈灾银,我可以出啊,我们在江南的店铺都好好的,怎么说,也能填个十万两白银。” “你把咱家的银子都捐出去,让孩子生下来,喝西北风吗?”沈暮数落道。 魏婉突然灵机一动:“我有个办法。” “嗯?” 魏婉唇畔一弯:“既然这银子不能咱们一家出,那就让朝中大臣都放放血,他们整日在京城中饱私囊,安逸惯了,拿着朝廷俸禄,也该为百姓做些事,赈灾银不如让大家一起出。” 沈暮勾唇,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心:“那些大臣,以温太师为首,哪一个不是一毛不拔,如何让他们愿意捐出银两去赈灾。” “怎么不能?”魏婉揪住沈暮的耳朵,低声道:“明日早朝,你这样……” 沈暮双目一亮:“如此确实可行。” 魏婉笑意盈盈的拍了拍胸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失落:“若非我怀着孩子,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你可不能胡来。”沈暮脸色瞬间严肃。 魏婉撇了撇嘴:“我知道,不过,其实我觉得,赈灾抗洪,只能解一时之危,我有个法子,能永久的解决水患问题,而且还能保证大旱的时候,西南的百姓,不必太艰辛。” 沈暮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婉:“说来听听。” “不管修建水坝,还要修建水库,大概意思就是,根据西南的地形修建水渠,包括陆上水渠,可地下水渠,每个水渠汇聚到水库之中,让水库积蓄这些雨水。” “可如果这样,水库中不能存储太多水又该如何?” 魏婉缓缓的说:“这个水库的目的,不在于一直存储,若是雨水太多,冲垮堤坝和水库,会造成下游的百姓经历洪涝之苦,但如果有了这个水库,一来可以存储,二来可以确保上游无事,三来也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当地百姓和官员发现水库不能再继续盛水时,及时通知下游百姓携带重要东西撤退,将上游水库中的水泄洪到下游水库。这样,就可以确保,百姓不会在毫无准备之时,丧命与洪涝中。” 沈暮认真的听魏婉说完,不由得心生佩服。 “你说的不错。” “我说的是不错,但真要修建水渠和水库,还需考察当地的地形地貌,才能画出修建图稿,启动工程,这我可是不会的。”魏婉无奈的摊了摊手。 沈暮轻笑一声:“我这次去西南赈灾,会实地勘察一番,若是不出意外,秋末就能动工。” “你会勘察地形地貌和绘出工程图纸?”魏婉睁大眼睛。 沈暮捏了捏她的脸:“不是什么难事,我自幼熟读兵法,对整个大晋地图都十分熟悉,只是西南罢了。稍加标准,应该不成问题。” 魏婉‘啧啧’称奇:“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沈暮朝匾额睨了一眼:“还题不题字了?” “题啊!”魏婉凝着眉头:“都赖你,要不是你打岔,这字早就题了,我明日还要开张呢!快点快点。” 沈暮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魏婉:“你不下去,给为夫研墨,为夫怎么题字?” 魏婉身子一顿,从容淡定的站了起来,将研好的墨汁端了过来:“早就弄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沈暮也站了起来,手握着笔,蘸了些许墨汁,在那昂贵的匾额上写下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争相捐款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早朝。 “皇上,西南之地水患横行,已严重影响到百姓的生活,还请皇上准臣前去赈灾。”锦州刺史手持笏板,半弓着腰而站。 赵恒神色莫辨,双手搭在扶手上,双眸锐利的看着锦州刺史:“非朕不想让你前往赈灾,而是如今国库虚亏,无赈灾之银,朕已吩咐户部,半个月内集齐五万两白银。” 锦州刺史眼眸微抬,声音苍老缓慢:“如今我大晋乃国盛民强之时,怎么可能国库亏空,定然是有宵小之人,擅自挪.用.公.款,臣恳请皇上明查。” 温太师站在文臣首位,眸光斜睨了他一眼。 赵恒沉声道:“朕也觉得其中有蹊跷,朕已经降旨让户部的人给朕一个交代,爱卿不必忧心。” “皇上,臣怎能不忧心,如今西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臣为百姓而忧心啊!”锦州刺史一把年纪,拖着病躯,重新上朝,便是为了此次水患之事。 沈暮从官列中走出,道:“刺史,皇上已经派了臣半月后启程前往西南赈灾,刺史大人精忠爱民,臣十分敬佩,可西南之途山匪横行,路途颠簸,刺史还是应在家中休养为宜,西南之行,臣必会给皇上,给诸位大人,给百姓一个交代。” 锦州刺史掩唇重重的咳了几声:“好好,沈国公是才俊之首,有沈国公此行,老臣也放心了。” 沈暮面朝赵恒:“皇上,既然国库亏空,那无论户部如何集钱,也都不能在半个月之内凑齐五万两赈灾款。臣乃朝中重臣,深受皇上信任,在朝中,受俸禄,受百姓爱戴,臣不能坐视不管,臣愿捐出两万两白银,供赈灾之宽。” 赵恒眉头一挑,神色稍稍变化。 “一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沈国公,你真的愿意捐出一万两白银送去赈灾?” 沈暮弓腰颔首,声音朗朗:“为民之大义也,臣甘愿如此,臣的夫人虽乡野出身,但被皇上亲封一品诰命,得知此事,不由分说,将在江南所挣的银两,以及自己的金钗衣裙,首饰步摇全部当掉以换银两,前后供凑的一万两白银,用以赈灾。” “好!”赵恒一声高喝,令百官都跟着抖了三抖。 “镇国公夫人,出身不高,却有这番心境豪阔,不枉朕封她为一品诰命,这世上,哪有女子不爱金钗首饰,可镇国公夫人,却为了大义,牺牲自己,朕心生佩服。”赵恒坐直身子,一个劲儿的顺着沈暮夸魏婉。 末了,他轻叹一声:“若是,我大晋多几个这样识大体之人,那我大晋必定永久的国盛民强啊!” 此话一出,朝中重臣顷刻站不住了。 他们一一站了出去。 “皇上,臣家中储备不多,愿捐出五百两白银。” “皇上,臣愿捐出两千两白银,以求赈灾。” “臣愿捐出五千两!” “……” 笑话,皇上都发话暗示大家该为了大义,牺牲的牺牲,他们还敢站在原地,充做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个时候,当然是跟着皇上走,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捐的多还能让皇上一个开心,就封官加爵了。 赵恒满脸笑意,五万两白银,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若是在文武百官上拔一些毛,很快就能凑齐。 昭远候出声道:“皇上,臣捐三千两,臣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家中实在是没有多余得了。” 赵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众爱卿能有这番心意,朕心中甚慰啊!” 温太师等所有人说完了,才站出来道:“皇上,臣捐两万两。” 两万两? 这温太师即便是三朝元老,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两万两白银吧? 可见温家实力雄厚。 赵恒和沈暮莫名对视一眼。 “温太师,朕看重你,果然,温太师没有辜负朕的期望,百姓们若是知道了温太师捐出赈灾款就有两万两,一定十分感激温太师。” 温太师拄着拐杖,垂着头和眼眸:“皇上,臣已年迈,不能再为皇上和百姓做些什么了,若这两万两能救济百姓,那臣即便是现在就死,也死也瞑目了。” 赵恒轻叹一口气:“温太师严重了,朕还想等皇嗣出生,温太师能帮着教导,温太师一定保重身子。” “多谢皇上,臣老了,皇上折煞老臣了。” 沈暮见捐款之事,平息了后,才又出声道:“皇上,臣有一法子,能确保此次水患过去后,能保证往后西南绝无大水患。” 温太师侧眸:“哦,沈国公能夸下这等海口,真是让老臣侧目而视啊!” 沈暮微微勾唇:“多谢温太师夸奖。” 赵恒眼眸微眯:“说。” “修建水渠水坝水库,每逢暴雨之时,水库承重不够,便通知下游撤离,从而泄洪,以减小损失。” 文武百官皆定定的看着沈暮,这法子倒也不是没人想过,只不过…… “沈国公,这修建水渠水库水坝,都损耗人力物力财力,若是不成功,便大伤元气,所以这法子,臣认为不可行。” “对,不仅损耗人力物力财力,西南地形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迄今为止,可没有人能绕过高山悬崖,深海泥潭,从而绘制出一份完美的动工图纸。” 沈暮回道:“皇上,臣有信心,臣此次前往西南,会多放勘察,以求准确,若此工程竣工,那西南大旱大水之患皆能解决,臣认为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还请皇上恩准。” 赵恒略微思索,本着相信沈暮的本能而道:“朕准了,沈国公,朕就予你行事便宜之权,这个工程,就等你绘出图纸后,开工。” “谢皇上恩准,臣必不负所托。” 沈暮撩袍下跪。 凤栖宫中。 “娘娘,娘娘不好了,那个村姑以沈家的名义捐了一万两白银,连皇上都大加赞叹她,会不会,这个女人就是想用这个方法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温惜筠悠哉的围着雀儿吃食,听到‘村姑’二字,眉眼微动。 “不可能,她又不是神,又怎么可能知道,现在西南会发生水患,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可是娘娘,奴婢担心,她会抢了您的风头,原本,您就是打算率领宫中女子为赈灾捐款,博个好名声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份空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惜筠眉头一皱,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本宫说你蠢笨,你还不自知。这毛是拔在铁公鸡身上的,在朝官员,有哪个真的愿意,平白无故损失那么多银两,尤其是那些命妇们,看似一个个慷慨的很,谁又真的想将自己花大价买来攀比的首饰衣裙,变卖换钱?她这一出,是惹了众怒了。” “既然是众怒,那娘娘为什么还要……奴婢不明白。” 温惜筠搁下手中的雀食,勾唇看着宫中搁置的几十盆荷花:“她做是众怒,本宫就不一定了。本宫是皇后,无人敢有异议。” 侍女垂头:“奴婢明白了,皇后娘娘是有威仪在的。” 温惜筠勾唇:“去将本宫的首饰衣服都搜罗出来,送往户部,记住要大张旗鼓的送,还有掂量着拿,别将要紧的都送出去。” “是,奴婢明白。” 她为首率领宫中女子,都争相捐款,落在别人口中,才算是一桩美事。 魏婉指挥着,二宝等人,将匾额挂在铺子上方,旋即遮了红布,这脂粉铺子,胜就胜在比对面的寻暮坊大,高! “夫人,你看这个位置成不成?”二宝站在梯子上,身子摇摇晃晃的去够那红绸。 魏婉连忙出声道:“成了成了,快下来,别受伤了。” “好嘞。” 二宝下来后,魏婉就命人开始敲锣打鼓,吸引百姓。 果然,人的本性都是喜欢凑热闹的,这锣鼓一响,周围的百姓便都聚了过来。 魏婉站在原处,一袭月槿色长袍,外罩了一层白色披风,容貌清秀,杏眼清澈,长发盘成髻,斜簪了两支素钗,看起来简洁素净,毫无高官妇人的架子。 “诸位百姓,小店今日开张,还请大家来见证一下,一块凑个热闹。” 话音刚落,沈暮和徐天赐,以及夏然,还有昭远候,侯夫人等都正好趁着下朝的时辰,赶了过来。 “婉儿,你这开张,怎么也不叫伯母,是不是把伯母当外人了?” 魏婉连忙摇头道:“伯母,我哪敢啊,我这不是想着做出一番成绩,再跟您说吗?怕到时候做砸了,败了母亲的心血不说,还丢了国公府的颜面。” “哪有什么丢不丢人的,便是你做砸了,伯母也来给你撑腰。” “多谢徐伯母。您来就来,怎么还带着伯父和天赐一块来,这可都是女人家用的玩意儿。” 提到昭远候,某两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常敏睨了那两人一眼:“男人,也该让他学学,买什么东西讨老婆欢心,至于天赐,他啊,都这么大年纪,连个看对眼的女人都没有,伯母都怕他有龙阳之好。” 徐天赐一个箭步上前捂着常敏的嘴:“娘,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话是能说的话吗?” 昭远候一把捏住徐天赐的耳朵,将其拽了回来:“胆子大了,还敢对你娘动手动脚,皮痒了。” 徐天赐捂着耳朵,连连喊痛:“我错了,我错了,嫂子不是要开张大吉吗?这红绸还没拉,赶紧拉红绸啊!别捣乱。” 魏婉笑着睨了他一眼,旋即看着沈暮道:“事情都办好了?” “嗯,正好赶回来。”沈暮轻轻抚摸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魏婉点了点头,面朝百姓高声道:“日后就多谢诸位光临本店了。” 她转头朝沈丹雪示意:“拉吧。” “好。”沈丹雪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看着上面被红绸遮的严严实实的银金相交的匾额,她深吸了一口气,手上一用力,一把将那红绸给拽了下来。 露出那炫光的匾额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幻颜司。 常敏一瞬间,热泪盈眶,这都是当初暮儿她娘留下来的产业,婉儿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有心的孩子…… 一众人正在鼓掌庆贺的时候,对面寻暮坊的春玉掌柜,看的直眼红。 那张匾额,比她们寻暮坊的不知贵了多少倍,那三个字,更是苍劲有力,夺人眼目,甚至此刻,那些百姓都围在那边,欲欲跃进。 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她的皮都不知要被拔掉好几层。 “将皇后娘娘给对面准备的礼物拿来。” 她拿着个锦盒,一步一扭的走了过来。 “镇国公夫人,奴家来恭贺夫人开张大吉,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镇国公夫人笑纳。” 春玉端着锦盒,脸上笑意盈盈,微微屈膝,露出那妖娆妩媚的身姿。 魏婉勾了勾唇,命金蟾将其收下:“那就多谢掌柜的了,日后我们两家互为对门,可要友善和睦啊。” 春玉站直身子,捏着帕子轻笑着道:“夫人不打开看看吗?” 魏婉回头睨了一眼那褐色的锦盒,唇畔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掌柜的,这么想打开,那金蟾,就打开瞧瞧吧,圆了春掌柜的心。” 春玉讥笑的看着那个锦盒,她就是来让魏婉下不来台的。 金蟾将锦盒打开后,眸光微变:“夫人……是空的。” 春玉拿着帕子掩着唇,眼睛迷成一条缝,那张略显成熟妩媚的脸,粉扑的比城墙还厚,一笑,那白色的粉末几乎是连着脸皮一块抖掉下来。 她‘咯咯’的笑了两声:“夫人,奴家可没有忘记放东西,送您这份礼物的意味就是让您的铺子,终日门可罗雀,空空如也。 对了,夫人恐怕还不知道,这家铺子,从前可是将人的脸都给用坏了,如今国公夫人的工人也没有换,不知道这东西还干净不净,若是再将人的脸用坏了,夫人耗费的这番心思,可就白费了。” 春玉对周围的百姓道:“在这儿住了十几年的人都知道,幻颜司,从前将一位大人的妻子的脸,弄得满脸生疮,治都治不好,还是用了我们寻暮坊的东西才治好了,只不过啊,那疮太严重了,至今还留着疤吧!各位要是不害怕自己的脸流脓生疮,那就只管去用幻颜司的东西,别弄到最后,烂了脸,没地儿哭去。” 她看着魏婉,气势嚣张:“夫人,奴家就不多说了,还是劝你早点收手,可别弄到最后,名声扫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当众化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春玉话说完,周围的百姓就指着魏婉头顶上的匾额议论纷纷。 “这幻颜司不是曾经给刘夫人用坏脸的那个脂粉铺子吗?我记得原先的镇国公夫人还在世的时候,铺子还好好的,这夫人一去世,这铺子里的东西就不干净了。” “可不是吗?当初这幻颜司,是连咱们平头老百姓都可以进去的,可惜啊!就算这样,谁愿意买用了就烂脸的东西。” “就是,我看这铺子迟早也得关门,实在是不敢用啊!” 春玉听着周围一边倒的语向,勾着唇得意的看着魏婉,你既然想开,那我就让你第一天都做不成生意。 常敏冷着脸,目光冷滞的看着春玉。 她最厌烦的就是这种人。 正想开口教训,魏婉却暗地里按住了她的手,对她微微摇头示意不必轻举妄动,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魏婉好笑的看着春玉,仿佛就当她是个笑话一般。 她既然敢开店,就料到了所有关于她开店的阻力。 “各位百姓,今日是小店开张大吉,店里有为大家准备的甜点茶水,一律免费,其次某些架台上的脂粉,首饰,衣服,给大家打八五折。而且,店里面实行会员制,何为会员制,就是第一天到店可以免费办理一张会员卡,进行积分制度,根据所购买的衣服,首饰,脂粉价值,觉得积分大小,只要积分达到二百分,三百分,四百分就可以免费赠送特定首饰。今天不办理会员的,明天起想要办理会员的,五两银子可办理。” 她说罢,底下的百姓脸上都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什么会员不会员的,我怎么没听懂啊!” “你甭管什么会员不会员的,你没听到方才她说,那店里有免费的糕点茶水,咱们就当进去图个乐呵。” “你就不怕那糕点茶水能把你吃死啊!还有那会员制,也是要什么积分才能送首饰,我看就是骗我们的,走吧,走吧。” “诶,你别拉我,进去看看又不要钱。” 魏婉又继续道,“各位,小店里面,有服务人员,也就是你们俗称的小二,你们若有什么不懂的,皆可以向其询问。” 一个穿着布裙,带着荆钗的妇女虎里虎气的朝魏婉问道:“那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能进去吗?” 魏婉勾唇:“能,我是这儿掌柜的,我可以跟大家保证,这个店无论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还是平民百姓,都可以进。在这里没有贵贱之分,大家看上哪个了,都可以买,女为悦己者容,咱们女人,何时何地都该穿戴的整整齐齐,体面着些,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低了。” 说的也是,方才问话的那名妇女咬了咬嘴唇。 她夫家不过就是个打铁的,她整日里打下手,带孩子,洗衣服做饭从来没有穿过好看的衣裳,戴过好看的首饰…… 最后,她丈夫竟然嫌她丑,就去青楼找姑娘。 “掌柜的,你这店里的东西,今天真的是免费办理会员,打八五折,还积分送首饰吗?那你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人用了就变好看吗?” 魏婉垂眸,旋即抬头自信满满的看着所有的百姓:“我知道大家不太相信,我可以给大家试试,有没有人想试一试,我可以免费给大家化个妆,如果大家化妆的手艺不好的,我也可以每个月开三次班。” 试试? 若论起试试,那还真没有人有勇气上去试,毕竟谁也不知道那瓶瓶罐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个的互相对视,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春玉讥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屑的冷嗤一声。 沈丹雪见事情僵持着,便自告奋勇的道:“嫂子,我来试试吧。” 魏婉摇了摇头:“你的模样底子太周正,化妆只是锦上添花,并不能让人看出强烈的视觉差别,而且选用百姓,也是排除了我们作弊的嫌疑。” 沈丹雪看了眼在外面站着像看笑话一般的百姓,犹豫的道:“可是……” 忽然,方才那妇人突然举起老手,仿佛下定决心,豁出去一般看着魏婉:“我想试试。” 魏婉脸上一喜,伸出一只手道:“请。” “三宝,去里面搬两把椅子,一高一矮。二宝,将我在柜台上放置的化妆架提出来,小心些。” 那名妇女格外紧张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旁边桌子上放着的白色,粉色青色等瓷瓶,还有一些,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心中甚是害怕。 她眉头紧锁,双手蜷缩在一起。 魏婉朝她温柔的笑了笑:“你别紧张,放松下来,如果这些东西有问题,我负全责。” 那名妇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不去里面吗?” “就在外面,让大家亲眼见证一下。”魏婉转头又吩咐道:“去打盆温水。” 就在外面,当着众人的面,梳妆打扮? 这可是史无前例啊! 春玉站在人群中,抱着臂,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 魏婉对沈丹雪和惜梅惜竹等人说:“你们看好了,以后这店里的新人,都要交给你们带的,好好学。” 她用沾水的棉布将妇女的脸擦拭了一番,又拿出一个略高些的瓷瓶,用指甲取出一点白色糕点,涂抹着妇女的鼻骨两翼,以及额头下巴:“这个东西,叫洁面膏,用在脸上可以去除皮肤表面的油脂,每日早用晚用,可以有效抑制油痘的产生。” 她将洁面膏轻轻推开,沾了些水,那膏体就出现泡沫。 “这位大姐的脸,痘痘并不是很多,但像这两个部位就经常出油,所以用洁面膏再时候不过了。” 末了,她将其冲洗擦拭干净:“你自己上手摸一下,是什么感觉?” 妇女自己抬手触碰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就是,没有那个腻腻的感觉了,而且还很滑。” 一众百姓都睁着眼睛,张望着。 真有她说的那种去油腻的功效吗? 魏婉看着她脸颊两侧泛红干燥,又取出一瓶看似是液体的东西,倒在她脸上,拍了几下,使其完全吸收。 “这个起皮的明显就是皮肤太过干燥,要补水,平日里要多喝水,然后用我们的深层爽肤水,拍在脸上,多拍几次,就不会太干燥了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改头换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拍完水以后,一瓶瓷白色呈液体的东西,被魏婉用手涂抹在她脸上:“这个东西,能有效的均匀她的肤色,遮盖她的红斑,痘印,使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干净白皙。” 她一边解说,一边给那妇女上妆。 而那名妇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变得漂亮年轻。 魏婉画好妆以后,让惜竹来给她换个发型,卸去那盘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惜竹的巧手一上来,就换了个显年轻显脸小的发髻。 “嗯,不错,去店里跟我换身衣服。”魏婉率先走在前面。 那妇女还不知自己的脸被画成了什么样子,忐忑不安的跟在魏婉身后。 “穿这身吧。”魏婉拿出一件水绿色的衣裳,那衣裳的做工刺绣都非常精致,连衣服上的图样都独一无二。 妇人方才那虎气全然消失不见,她拘谨的道:“夫人,这衣服这么贵重,我不敢穿……” “穿,不收你的钱。”魏婉将衣服放在她手中,让她去试衣间换上。 她鼓起勇气,感激的看了一眼魏婉,跑着去试衣间换了身衣服,出来后,魏婉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拿出两支不算贵重的簪子戴在她发髻上。 “还不错,跟我预想的一样。” 魏婉领着那名妇女,缓缓的往外走。 突然那名妇女站定脚步,小声道:“夫人,我能自己先看看吗……” “可以。”魏婉将她带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妇女站在镜前,看着镜子中那梳着发髻,化着精致妆容,穿着华服,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的女子,面容惊愕。 她用手指去触碰镜中的自己,眉头轻蹙:“这,这是我吗?这怎么跟之前我,一点都不一样了……” 魏婉笑道:“哪里不一样了,你还是你,只不过啊,稍微收拾了一下,这些不过就是将你变得更漂亮,让你更自信从容一些罢了。” 那妇女‘噗通’一下跪在魏婉面前:“掌柜的,这是我有生以来,活了大半辈子,最漂亮的一天,您教教我,这些都是怎么做到的……我求求你……” “你快起来,我待会会将这些都告诉大家的,现在就劳烦你随我出去,让大家看看。”魏婉伸出一只手,将那妇女搀扶起来。 妇人站起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魏婉身后。 如今她变得更美了,走起路来也更昂首挺胸,因着这身衣裙,甚至还没了之前的虎气,颇有女人味。 魏婉侧开身子,让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天啊,这还是之前那个女人吗?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该不会是又换了个人糊弄我们的吧!”一个小丫头震惊的看着妇人,眼中全是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就变成这样了,这肯定是假的……”春玉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妇人,嘴里喃喃道。 妇人听到那丫头嘟囔,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三妞,这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得你婶子了?” 此话一出,那丫头立即瞪大眼睛:“没骗人,真的是原先那个人,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刚刚就看到那个掌柜的在婶子脸上折腾了一番,然后又进去换了身衣服,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常敏等人也是震惊的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妇人,惊愕的摇着头。 她以为,这些东西跟其他脂粉铺子都大同小异,没想到,这竟然是换脸的东西啊! 不行,她待会也得进去办个那个什么会员。 魏婉等众人惊叹过后,才继续开口道:“各位,我今日给这位大姐梳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方才若是谁认真听了看了,那就是赚了,因为往后,我每教一次梳妆,每人收取十两银子。幻颜司的东西,有贵有便宜,我方才给这位大姐用的,也是有贵,有便宜,便宜的只是起到改善妆容的作用,而贵的,则是改善皮肤。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位大姐并不丑,只是平日不爱打扮,要我说,咱们女人不止有丈夫孩子,还要懂得心疼自己。比如,劳碌了一个月,也该为自己添件首饰,衣服,犒劳一下自己。” 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人抓住一个四肢健硕,三十来岁的男人:“兄弟,瞧见没,上面那个是你媳妇儿。” 男人瞧了一眼,伸手一把将那人的手拍掉:“去去去,那是你媳妇儿,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媳妇,我做梦都能笑醒。” “诶,兄弟,刚刚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你媳妇,是那个掌柜的,把你媳妇变得这么美得,你要是不要,你把你媳妇让我我也成啊!” 男人见其不像是说假的,而且看那水绿色的身影,确实有那么一两分熟悉。 他推开拥挤的人群,走了过去:“孩儿他娘?” 妇人看见男子,表情一震,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你来干什么?” “你真是孩儿他娘,你真是我媳妇?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你这是……”男子一把抱住妇人,惊讶的看着妇人的面容:“媳妇,你比春香楼的妙人姑娘还好看……” 妇人横了他一眼,心中却升起沾沾自喜,原来只要她好看,就能留得住她丈夫。 她不耐烦的推开男人,转头对魏婉说:“掌柜的,这些总共多少银两,我都买下了。” 魏婉勾了勾唇:“今日,这位大姐有勇气上来为我们试验,这钗子和衣裳,就送给大姐了,至于这些洁面膏之类的,我再给您取新的,一共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银子?”妇人脸上更是震惊,这么多东西,才四十两,这要是搁在对面那家寻暮坊,恐怕都得一二百两银子…… 魏婉点了点头:“对,大姐,您是第一个消费的,送您一个会员,日后买东西都可以积分,大姐待会去柜台找人,登记一下姓名,今天打八五折所以才四十两,改日再来买,就不止这个数了。” “我买,我买,谢谢掌柜的。”妇人转头对各位百姓道:“我这脸用了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人家幻颜司的东西,又划算又好用,你们不买,那可是亏了大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值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春玉见周围的百姓都蠢蠢欲动,想要去幻颜司买东西,立即慌得大喊:“她们家的东西会烂脸的,说不定这个女人只是她找来做戏给你们看的,你们若是用了她们的东西,到时候烂了脸了,你们连个地儿说理都没有。” 魏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各位,今日进店,都有免费的糕点和茶水品尝,欢迎。” 这世上,哪些人不爱占些小便宜。 便是图那些吃的喝的,尤其是这些平头小百姓,苦日子过惯了,自然就想要进去凑个热闹,占些小便宜。 魏婉挽着常敏的胳膊,与沈丹雪,沈暮等人一同往店里走去。 “去三楼吧?三楼正好有休息的地方,还能看见这下面的景象。” 常敏一左一右挂着沈丹雪和魏婉,略显男相的容貌笑的合不拢嘴,谁说她没有女儿的,现在这两个闺女,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之相比。 她步入店中,瞧着店中分明和从前一模一样,却又毫不相同的摆设装置,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惆怅之感。 “暮儿和丹雪的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着妆奁也颇有研究,以前啊,她经常来这铺子里做些东西,我进了这家店,好像还能看到她在某一处坐着。” 沈丹雪垂眸,轻声道:“伯母,我娘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常敏看着那些被雕刻的木牌,伸手触上一块道:“这木牌上刻着,养肤类,口脂类,洁面类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同一类,却是不一样的东西吗?” 魏婉拿过一白一青两个瓷瓶,向常敏解释道,“伯母,您看,这瓶白的,用的成分大多是天然植物,对易过敏泛红的皮肤,会友好一些,而这个青色的,则是普通的洁面,只是起一定的清洁作用,当然这瓶白的会贵一些,不过,伯母放心,待会我亲自给您甄选一套,最好用的。” 常敏笑着拍了一下魏婉的手:“你个鬼丫头,伯母会占你那些便宜。” “自打我来京,伯母就帮了我很多的忙,这些是我应该的,还烦请伯母,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否则,我就不依你了。” “好好,真是哪里养出来的鬼丫头,又精又能的。”常敏看着整个铺子,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服务’人员,穿着统一的服饰,以辨能让来客认出,而且,那些人站在店里,绝不闲着,十分细心的给人介绍着架子上摆放的东西。 对待每一个人,无论贫穷富贵,皆一视同仁。 “婉儿,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些法子的?” 魏婉轻声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利用了百姓贪图便宜,凑热闹,从众等心理,只要第一天开张顺利,那后面势必就不会太难。” “没错,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京都之人,等级划分太严重,你吸引得了这些百姓,但却不一定能吸引得了那些官宦妇人,高门小姐。她们自恃身份,不愿与平民百姓踏足同一家店铺,你看对面的寻暮坊,他们为何不让平民百姓进入?”常敏善意的给魏婉提示。 魏婉接下话道:“因为平民百姓与贵族人家一同进,会让贵族人家觉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而百姓大多不会买贵重的东西,寻暮坊便舍弃百姓,选择盈利富人。” “不错。” 魏婉陪着常敏等人走到三楼,望着下面生意红火的场景,她的手抚上围栏:“伯母,是富人多,还是百姓多?” “自然是百姓多。” 魏婉指了指下面那些购买胭脂水粉的人:“她们今日用的好,明日便会再来,甚至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姊妹婶嫂一同来,而那些妇人,胜在攀比之心太重,所以不肯踏入这家店,但是……如果有人听说,从我这儿买回去的东西,会让人越来越美,她们又岂会坐视不理?富人,才尤其注重自己的容貌。” “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毕竟这家铺子,之前有不好的名声,而且还有对面寻暮坊那样的铺子,难啊。”常敏担忧的叹了口气。 魏婉安慰的道:“伯母,你就放心吧,我都有分寸。” 沈暮一直乖乖的跟昭远候父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不参与这些女人家的话题。 只是,他看向魏婉的目光愈发炙热。 她是个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 但她却动治水之道,经商之道,善于利用人心,也舍得破费,更是善良难能可贵。 他是看着她,一步一步,从小石村那个偏院穷苦的地方,走出来的。 所以她值得。 …… 凤栖宫。 温惜筠和长孙夫人等几位夫人坐在一处,闲聊。 “皇后娘娘,这合宫上下,就您这儿的荷花开得好,娘娘果真是天人。”长孙夫人坐在下首位,谄媚的看着温惜筠。 另一位夫人打岔道:“皇后娘娘不止是天人下凡,这荷花,更是皇上的宠爱,你瞧瞧,还没到中夏,皇上就派人将这荷花移到娘娘宫里,供娘娘观看,这可是莫大的宠爱啊!” 温惜筠坐的端正,手中端着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氤氲的茶香,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唇瓣。 “各位夫人,就莫要折煞本宫了,本宫哪是什么天人,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娘娘若是普通人,我等怕是连普通人都称不上了。”长孙夫人掩着唇讨好。 温惜筠微微勾唇,命身旁的侍女去将给各位夫人备的薄礼送上。 “本宫的好东西都拿去赈灾了,如今只剩下这些,送给各位夫人,几位可不要嫌弃。” “这,怎么会嫌弃,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妾身高兴还来不及,算是沾了娘娘的喜气了。”长孙夫人眼巴巴的看着托盘上的东海遗珠。 虽然只有一颗,可一颗就能象征自己的身份。 “娘娘仁慈,率领宫中妃嫔捐款赈灾,妾身钦佩至极。” 温惜筠蓦的叹了口气:“长孙夫人说笑了,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以身作则,何况此次,亦不是本宫率领众人捐款,这可要多谢镇国公夫人,有她一马当先,这赈灾款不日便能凑齐。” 闻言,长孙夫人冷嗤一声:“她算什么,她一个村野丫头,哪能跟皇后娘娘相比,她不过就是想出出风头罢了。” 第三百四十章 怂恿朝中命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就是,长孙夫人说得对,那魏婉是太想出风头了,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要我等都效仿她,她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皇后娘娘才是妾身等人,追随的人物,想当年皇后娘娘名满京城的时候,她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呢!” 温惜筠端着白玉盏,指腹摩挲着温热的瓷杯,神色漫不经心。 直等到所有夫人都说完了,她才搁下白玉盏,柔声道:“你们何必如此说她,她纵使身份低微,如今也是镇国公夫人了。这些话,在本宫面前说说就够了,出去了,可万万不能再说了,否则啊,让人听了,乱嚼舌根,让皇上知道,便是本宫也保不住你们。” 长孙夫人等人悻悻的垂下头,不过都心知肚明。 皇后娘娘这是心底开心的很,才会由着她们说道。 温惜筠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为难:“其实,今日本宫唤你们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如今说来,本宫还难以启齿……” 长孙夫人连忙跟着道:“娘娘有什么事只管说,千万别跟妾身客气,妾身能帮得上皇后娘娘,那是妾身的福气。” 温惜筠感激的眯着一双凤眸:“自本宫入宫来,长孙夫人帮了本宫太多,本宫都不知该怎么谢谢你了。” “皇后娘娘何须言谢,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长孙夫人站起身子,屈了屈膝。 温惜筠正要开口说话,一名宫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那宫女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神色慌张。 温惜筠面色一沉,不着痕迹的冷冷睨了一眼身旁的贴身侍女。 这么不懂规矩的宫女,你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贴身侍女被温惜筠一瞪,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脖子,旋即硬着头皮道:“放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在娘娘面前不可无礼。” 跪在地上的宫女眼眸骤缩,噤了声,不敢说话。 温惜筠抬手,制止了侍女的训斥:“好了,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日后好好教她便是。” 随即,她又垂眸,温柔的凝视着那名宫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且说来听听。” 那宫女咽了口口水,垂着头道:“娘娘,今日幻颜司开张,那,那镇国公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将一名妇女,改头换面,变得十分漂亮,而且还是当着百姓的面做的,那女子看着跟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然后……” 温惜筠神色稍冷,语调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然后什么?” 宫女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温惜筠:“然后……幻颜司便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怎么可能!”长孙夫人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拍案而起。 温惜筠坐在主位上,手指若有似无的抚摸着护甲,神色冷的惊人。 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她早就吩咐过春玉,无论如何,不能让魏婉将幻颜司这个店开起来…… 长孙夫人怒视着那名宫女:“你确定,是一个妇女,什么样儿的妇女?是不是魏婉她自己的人,故意扮丑,又变好看,玩的把戏。” 宫女怯懦的道:“奴婢看清了,那名妇女长得一双细小眼,脸上还泛红,坑洼不平,穿的也邋里邋遢,头上更是荆棘做的木钗。而且,她根本就不是镇国公夫人的人,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奴婢看见,镇国公夫人,用那些瓶瓶罐罐的,往那妇女脸上涂,然后又用了一些笔之类的东西,在她的脸上勾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个妇女就大变样了……” 长孙夫人继续追问:“大变样,美是能有多美?” 宫女回道:“她的丈夫站在大街上,连认都认不出来她……” “怎么可能!”长孙夫人再高呼一声不可能:“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媳妇,肯定是魏婉那个村姑使了什么手段。” 温惜筠敛去阴鸷的目光,眸光平静的看着那名宫女:“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宫女皱眉,眼中有惊诧:“奴婢派人进去打探过,进去的人都说,里面的摆设十分别致,还有专门的人,接待介绍,一楼是卖胭脂水粉的,二楼是卖衣服首饰的,三楼是……据说是有人想学习妆奁的话,是在三楼,镇国公夫人亲自教学,一次教学每人五十两……” “她亲自教学?”温惜筠眉头微蹙。 “是,奴婢听的清清楚楚。”宫女垂头。 温惜筠睨了眼,那群夫人们。 个个伸出脖子,想仔细听听这幻颜司的妆容有多神。 连亲相公都认不出来,可想而知,这得美成什么样子。 温惜筠轻咳两声,故作哀怨的叹了口气:“唉……这幻颜司就开在本宫的铺子对面,她这生意好了,本宫的生意啊……” 长孙夫人灵机一动,安慰道:“皇后娘娘,幻颜司从前是让人用了烂脸的,这样的铺子也不过就是时兴一时,哪能跟娘娘的相比。” “长孙夫人,此一时非彼一时啊!”温惜筠撑着头,眉心凸显疲惫。 长孙夫人保证道:“娘娘,您万万不可太过神伤,她那样的铺子断然没什么前程,寻暮坊在京城这么多年,妾身等人的东西,都是在寻暮坊采买的,娘娘放心,纵使她吸引得了百姓,可百姓又有多少银子给她挣啊。” 温惜筠抬眸,神色哀怨:“长孙夫人,本宫倒也不是拘泥于这几两碎银,只不过,皇上赈灾捐款,本宫是想多赚些银子,能用到正经地方,如今这银子若是都进了镇国公夫人的府里,那不知这些银子还能用以捐款吗?” 长孙夫人说聪明也聪明的很,一听这话当即明白温惜筠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下定决心表明立场。 “娘娘放心,妾身绝不踏足她幻颜司一步,这寻暮坊才是妾身等人喜欢去的地方。” 温惜筠勾唇笑了笑:“长孙夫人有为之捐赈灾款的心意,本宫甚是欣慰,定禀报皇上。” 禀报皇上? 这不就是吹吹枕头风,升官加爵的事儿? 一听这话,其他几位夫人也连连表示。 “皇后娘娘,妾身也绝不踏足幻颜司……” “娘娘,妾身也是……”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和尹大夫闹矛盾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宫门外,各位在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各自坐上自己府上的马车,分道扬镳。 长孙夫人靠在马车壁上,手里捏着颗葡萄,慢条斯理的剥着皮往嘴里送。 “你派人去打听打听,那幻颜司的胭脂水粉真有那么神?竟然能将一个妇人,变成一个美人?”长孙夫人那张不算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因为容貌,在京郊的富人的圈子中,备受嘲讽。 连她夫君,都不愿太亲近她! 再加上,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丑,这到了待嫁的年纪,想来登门迎娶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的,高门子弟,压根不愿意整日面对一个这么丑的女人。 侍女给长孙夫人摇着蒲扇:“夫人,皇后娘娘不是说,不准咱们去幻颜司采买吗?” 长孙夫人讥讽的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皇后娘娘是说了不准本夫人去采买,可没说不让你们去采买,若是幻颜司的东西,真的能让本夫人变美,本夫人又岂能放着不用。再说,那寻暮坊的东西,本夫人都用腻了,三天两头的,就那么点花样。” 侍女幡然醒悟:“奴婢明白了。” 长孙夫人拿过侍女手中的蒲扇,搁在自己手里抚摸着:“听皇后宫里那个宫女儿说,幻颜司的东西,能让人的皮肤变得没有任何瑕疵,本夫人倒要看看,这张脸,究竟能不能变得没有瑕疵。” …… 傍晚时分。 魏婉坐在柜台前,看金蟾盘算出来的账本。 好半晌,她才揉了揉酸胀的脖颈,抬起头来。 金蟾站在她身旁,端着杯安神的香茶,搁在桌子上道:“夫人,您将这些交给我还不放心啊?您现在只管好好休息,店里所有有关银子的事儿,我都给你打点的妥妥当当的。” 魏婉搁下写的清楚明白的账本,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我怎么会不放心,只是,开张第一天,我得看看反响怎么样。” “夫人放心,咱们今天,虽说没有达官贵人过来,但也算是挣得够多了,至少是将本钱给挣出来了。”金蟾将账本翻到最新一页:“就这数字,对面寻暮坊头天开张,都没有这个数。” 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像夫人这样善于利用人心做生意的。” 魏婉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坐。” “奴婢不敢。”金蟾摇了摇头。 魏婉拉着她的胳膊,迫使她坐下:“有什么不敢的。金蟾,我想问你个事儿,你从小学习理账,那你认识的理账的人,可还多吗?” “多是多,只不过我们都不熟,而且现在,大家都在各自该待的地方待着。”金蟾垂眸思索了会儿,旋即又道:“夫人,您该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魏婉睁大瞳孔,连忙摆了摆手:“怎么会,我是觉得,这个店太忙了,你整日又要护着我,还要搭理府中的账目,你太辛苦了。” 闻言,金蟾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夫人,能为你做事,我不辛苦,何况这是我该做的。” 魏婉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只忙着这些琐事,更希望你们都能劳逸结合,你是个女孩子,有时候也该出去玩玩,我是想,如果有合适的人,让他来接店里的账,你只管待在我身边,待在府里。” 金蟾歪着头,想了好半天:“夫人,我还真记得,有个人当初在我们太学,十分厉害,他亦是武功高强,头脑清醒,我比他,还差一些,不过……” “不过什么?”魏婉接着问道。 “他失踪了。”金蟾皱着眉头:“此人自打学成之后,行踪便缥缈不定,几年前,就突然没有任何消息了。” 魏婉遗憾的点了点头:“我还寻思着,能让你开口说比你厉害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是个了无音讯的人。” “他是真的厉害,论武功,我就是三百个回合都打不过,论理账,他整理一本账目的速度,要快我三倍。”金蟾回想起在太学中那浑身上下都金光灿灿的人,由衷的赞叹。 话音刚落,沈暮就带着尹远志,大老远的端着在温盅里放着的安胎药,推开店铺的门进来。 “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走了?” 沈暮将温盅中的安胎药取出来,用汤匙搅拌了两下,走到魏婉身旁。 魏婉看着那乌漆嘛黑,涩苦难闻的安胎药,脸色沉了沉:“我这不是在看账本吗?” 金蟾颇为识趣的起身,站在一旁。 沈暮舀了一勺,要往魏婉嘴里送:“看账本,也该顾虑着时辰,丹雪都回去了,你还在这儿留着。” 魏婉将勺子中的药含在嘴里咽下去,哭的眉头收紧,她紧抿着唇伸出一只手:“把药给我。” 沈暮眉头微挑,将手中的药递给魏婉。 魏婉接过之后,屏息凝气,一口气‘咕咚咕咚’给喝完了。 “一勺一勺的喝,太苦了。” 沈暮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帕,在魏婉嘴角轻轻擦拭药渍。 “账本看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今天收益不错,还好,我有先见之明,选择多屯几天的货,再开张。”魏婉眼睛微眯,神情得意。 沈暮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府。” “现在。”魏婉站起身子,才到沈暮的胸口处。 沈暮握住她的手:“那走吧。” 金蟾站的离尹远志十分远,眸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尹远志身上一眼,直至擦肩而过的时候,尹远志突然出声道。 “你的伤,怎么样了?” 金蟾转头,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早就好了,不劳尹大夫操心了。” 说罢,她抬步就跟在魏婉身后,上了马车。 尹远志黯然神伤的站在原地,金蟾已经好几日没有搭理他了,他都不知道,到底做错什么了。 以前就算吵架,她也没有这样对他。 可这几日,她简直像一座冰雕。 “唉……”尹远志长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魏婉和金蟾坐在马车上,沈暮和尹远志则在外面坐着。 “你和尹大夫,闹矛盾了?”魏婉眉梢微挑。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救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金蟾面色微顿:“夫人,您将国公爷赶出去,就是为了问奴婢这个啊!” 魏婉挨着金蟾坐的近了些,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方才跟尹大夫那不对劲的神情都已经暴露了,这几日也总是避着他,怎么,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金蟾垂头,别过脸,看着马车窗外的景色。 魏婉见她这样,蓦的轻笑一声:“你啊,还不承认对他有点小心思啊?这脸色都要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了。” “夫人,我真的没有。”金蟾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夫人,我们只是幼时有些情意罢了,夫人可别再胡说了,再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啊?”魏婉眉头一皱:“有心上人?谁啊?” 金蟾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上人,关我什么事,夫人,您就别再乱扯什么鸳鸯谱了,我才不喜欢他这样文文弱弱的呆子。” “真的不喜欢?”魏婉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金蟾的脸。 金蟾面色僵硬,双目始终躲闪,不敢与金蟾对上。 “不喜欢。” 魏婉遗憾惋惜的收回了目光,故作难受的道:“我还以为,你跟尹大夫,两心相悦,盼着什么时候喝喜酒,结果没想到啊!” 金蟾眼中划过一抹失落,旋即又掩饰下去,唇角勾了抹无所谓的笑:“奴婢暂时还没有婚配的打算,奴婢还年轻,想跟着夫人,保护夫人。” 马车缓缓在夜幕中行驶,京城傍晚有宵禁,所以行人,百姓,小贩都早早的收了摊回家,省的被巡逻的人逮到,拿去衙门治罪。 所以白日里热闹,傍晚就显得格外清冷寂静了。 沈暮坐在马车外,灵敏的耳朵微动。 似乎听到,有几道逆着风而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围隐蔽的角落响起。 马车走的极慢,沈暮眼眸晦暗不清,有人刚刚经过,不过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沈暮缓缓转头,朝那道声音远去的方向看去,这个方向……不是长信伯伯和牛叔家的方向吗? 他心神一动,调转车头,朝那方向而去。 金蟾察觉到方向不对之后,对魏婉道:“夫人,这不是回府的方向。” 外面传来沈暮的声音:“去个地方,放心,有我在。” “好。”魏婉轻声应道,只要有沈暮,去哪都没关系。 …… 等他们赶到时,那间豆腐铺子已火光滔天,沈暮瞳孔骤然一缩,这昏暗寂静的夜空,那小小的豆腐铺子,从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再倒慢慢变大,不过一刻的功夫。 “金蟾,保护夫人,我去去就回。” 他脚程极快,纵身跃入火中,这火是从外面开始烧起来的,沈暮进了豆腐铺子后,就瞧见那名老妇已经被人捅了一刀,毫无气息了。 “你们放过我儿子,放过我儿子!”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一件窄小的屋子中传来。 沈暮攥紧双手,沉着脸色,朝那间屋子走去。 “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放过我儿子,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噗——” 只见妇人将幼小的孩子护在身下,苦苦哀求着那拿着长剑的黑衣人。 黑衣人眼眸冷凝,仿若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他一剑刺破妇人的腹部。 “娘!”男孩儿睁大瞳孔,被妇人牢牢护在身下,他脸色惊恐,害怕的大叫了一声。 黑衣人抽出长剑,鲜血漱漱而溜。 尽管如此,妇人依旧倔强坚强的将男孩儿护在身下,口吐鲜血的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放过我儿子……” 那黑衣人,再次抬起长剑。 沈暮身形一动,伸手截住他的剑,面上附着一层刺骨的寒霜,双眸宛若地狱而来的罗刹。 那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骤然紧锁,怎么可能,有人来了,他居然不知道。 沈暮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被震慑在原地,沈暮周身上下萦绕的杀伐之气,迫使他连连后退。 蓦的,应是预料到自己不是沈暮的对手,就直接咬破牙中藏着的毒囊,顷刻倒地毙命。 沈暮懊恼的扔下手中的剑,转身蹲下:“你怎么样?马车就在外面,大夫也在外面,我现在带你出去。” 他直接将中剑吐血的妇人,拦腰抱起,看着被妇人护在身下害怕的小孩儿,眉头微皱,火势越来越大,大到他不能再跑第二趟。 沈暮换了个方式,一手揽着妇人,一手提着小孩儿,瞅准时机,朝外奔去。 “尹远志!” 尹远志浑身一个激灵,从马车边缘栽倒了下来。 “我在。” 沈暮将那妇人放平在地上:“过来救人。” 魏婉坐在马车中,听到救人二字,直接起身跃下马车。 男孩儿趴在妇人身旁,涕泗横流:“娘,你不要丢下我,我已经没有爹了,我不能没有娘,我不想做没娘的孩子,你快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 尹远志看着那被长剑捅破的腹部,伤口太大,且刺破了脏器,就算是救过来,也没多长时间。 他面对伤患,神色突然严肃起来,蹲下身子三指压在妇人的脉搏上,良久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能救吗?”沈暮一把揪住尹远志的衣服:“她还没死。” 尹远志长叹一口气:“不能救了,她的伤是致命伤。” 那男孩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妇人似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一只手无力的搭在男孩的手上:“安儿,不准哭……” “娘,娘,我不哭,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妇人脸色煞白,气若悬丝。 尹远志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了几个止血的穴位:“有什么话,能说就说了,这针撑不了多长时间。” 妇人无力的勾了勾唇:“安儿,不要哭,你听娘的话,以后要做跟你爹爹一样,一样正直善良的人,你爹爹最坚强了,你爹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你也不可以,知道吗?” “娘,我不哭,我要做跟爹爹一样厉害的人,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就会被别人笑话,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托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安儿……”妇人转过头,哀求似的看着沈暮:“沈国公……” 沈暮神色冷凝,蹲在一旁,静若寒山。 妇人断断续续的说:“这是长信唯一的孩子了,你今日救他一命,我十分……感激,可是,可是这孩子还小,没了爹娘,日子势必不会好过,我求你,帮我看顾他到弱冠。” 沈暮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妇人心满意足的勾唇浅笑,旋即手中握着男孩的手,忍着病痛交代道:“日后娘不在了,你要好好的,跟在镇国公身边,要听话,懂事,不要去找杀我之人,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 男孩儿泪流满面,紧紧的抓着妇人的手,仿佛再轻一点,他最渴望留下的人就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去。 “沈国公……”妇人虚弱的看向沈暮:“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将安儿拜托给你了……还有,还有……当年长信他们的死,不是意外。” 沈暮瞳孔皱缩,瞬间出声问道:“不是意外,你知道些什么?” 妇人半瞌着眸子,无力的道:“当年,你父亲要去边陲小弟兰陵抗敌,原本,原本他们三人也是要跟着去的,可是在临行之前,长信的腿摔断了,牛大哥和虎子兄弟被派往其他地方,长信的腿绝非偶然……你父亲传来死讯之后,他们三人就察觉出不对劲,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就被灭了口,大夫诊治说是过劳猝死,可是长信他们常年在军中练兵,身体好的很,怎么可能过劳猝死……长信临死前,吩咐我,让我千万不要去追究,将他们查到的那些东西,放在,放在家中往右数,第三块瓷砖下。” 沈暮神色此刻异常难看,可能是因为有人察觉到他来找过她们母子,所以就派人来灭口。 妇人呕出一大口鲜血:“沈国公,你父亲是个好人,长信在世时,经常于我说,所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帮我照顾好安儿,他这孩子,因为从小没有父亲,性子偏执,容易走歪路,你一定一定要……” “娘,娘!” 妇人话没说完,半瞌的眼眸便无力的垂闭,被男孩紧握的右手也无力的放松。 男孩儿瞪大眼睛,看着妇人那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安详容颜,呼吸急促,身子紧缩。 “娘,娘,你醒醒啊?我不要做没爹没娘的孩子,娘,你快醒醒……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娘跟我在一起,娘,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无论他怎么摇晃,怎么哀求,妇人都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揉揉他凌乱的头发。 沈暮瞌了下眸子,遮掩住眼中那沉痛的眸光,若非他来找过她,她们又怎会死于非命。 半晌,他睁开双眼,看着妇人郑重其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算计我父亲 谋害你丈夫,取你姓名的幕后之人。绝对。” 魏婉站在一旁,夜风习习,吹的她脸颊生疼。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沈暮认识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于他而言,还是个很重要的人。 今晚的这场火灾,并非意外。 …… 卧房中。 魏婉靠在软枕上,手中握着一个竹简翻看,目光虽在竹简上,实则心思早就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前镇国公之死,另有原因,沈暮为何不与她说? 是怕她知道了担心,还是怕她影响他? ‘吱呀——’一声。 卧房的门被推开,沈暮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将门给关上,待看见屏风后的烛火仍旧明明暗暗,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他走过去,瞧见魏婉还在看书,不免担忧的道:“怎么还没睡?” 魏婉放下竹简,抬头道:“等你啊。事情都安置好了吗?” 沈暮勾了勾唇,脱去身上的外衣,躺在床的外侧:“嗯,我命人将尸体厚葬了,那个孩子就暂时留在国公府,他的父母皆已丧命,又没有亲人,所以我想……” 魏婉接下话道:“你想让他以后,都留在国公府。” “嗯。”沈暮顿了顿,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到魏婉爽快的一声:“好。” “你不反对?”沈暮诧异的隆起眉头。 魏婉扭头,清澈的杏仁眼对上沈暮那双漆黑的眼眸:“我为什么要反对,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父母都没了,还能送哪去,国公府这么大,又不是养活不了,留下就留下,只是方才那名女子也说了,这孩子偏执,我是怕他经历了这样大的打击,心术不正,不过他现在还小,日后都能好好教。” 沈暮将魏婉揽到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方才葬于火场的,是从前跟在父亲身边,忠心耿耿之人的母亲,妻子,孩子。前些日子,我因查到父亲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便前去看了看她们,可没想到,有人已经盯上了我,这么快就杀人灭口。是我的问题。” 他声音喑哑,话说的极轻。 魏婉感受到他打心底里的那种自责,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腹前的手背。 “谁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暮反握着魏婉的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我会的。”魏婉扭头,唇贴在沈暮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爹。” 沈暮闭上眼睛,疲惫的神色一览无余。 “会的,。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好。” …… 次日,沈暮坐在书房中,看着从长信伯家取出来的锦盒。 锦盒埋在底下,已经上了年份,可以看出这盒子边边角角都已经有磨损的痕迹。 沈暮打开后,里面放着当日长信摔断腿的前因后果,又标明了迫使他断腿之人,是军中一名将官底下的人。 而那名将官,是曾经跟父亲并肩作战之人,韩玮。 向皇上举荐,让牛叔和三虎叔前往剿匪的也是韩玮。 长信伯伯所写的文书上记载,曾看到韩玮暗中去清香楼。 韩玮……有龙阳之好,不近女色,这件事是军中人尽皆知的,他怎么会去清香楼? 第三百四十四章 自荐枕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清香楼是个女子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韩玮一个喜欢男人的人,怎么可能去哪里? 沈暮揉了揉眉心,将这些痕迹又收回到锦盒中,看来他得寻个时机,去探探这清香楼。 “国公爷,夫人吩咐奴婢给国公爷送些早膳。” 外面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声音略有耳熟,但却陌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进来。” 肖蝶儿端着一个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叠小菜,还有一碗爽口的果子粥,站在门口,垂头看了看自己那嫩黄色的衣裙,料子虽然不算好,可这已经是她能拿出来最好的料子了。 她相信,她容貌不差,身材也不差,就算穿的不好,落在别人眼中,也是顶好的。 肖蝶儿唇角勾起一抹笑,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 她将早膳搁在桌子上,偷偷抬头怯怯的看着沈暮。 沈暮低头看着卷宗,察觉到那人一直站在自己对面,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心中不悦。 这丫鬟是新来的吗?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放下就可以走了。” 冷漠浅淡的一句话让肖蝶儿浑身打了个激灵。 “国,国公爷……” 沈暮眉头紧皱,这才抬头去看,待见到是肖蝶儿以后,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不是那日将婉婉气到的女人吗? 婉婉答应,让她们在府中住上一段日子,怎么,不老老实实的住着,出来做什么? “你下去吧。” 肖蝶儿紧张的攥着宽大的衣袖,脸颊两侧浮现红晕,她怯怯的抬眸睨着沈暮,贝齿轻咬下唇。 “国公爷,小婉今日一早便出了门,让我来给你送些早膳,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好不好吃?” 闻言,沈暮脸色犹如墨砚一般黑,他背靠在椅子上,抬眸探究的看着她:“对镇国公夫人,不可直呼其名讳,纵使是亲人也不行,京城有京城的规矩,她是一品诰命,你该尊称她一句夫人。” 肖蝶儿脸色一僵,佯装乖顺的道:“是,我明白了。” “那你下去吧。”沈暮没有动桌上的饭菜,垂眸看着卷宗,淡淡的道。 肖蝶儿不甘心的道:“国公爷,这早膳,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您用一些吧?否则,夫人会担心的。” 沈暮眼皮微动,这是动不动就将魏婉提出来,当挡箭牌啊。 “肖姑娘,你并非府中下人,不必做这些。” 听到这句话,肖蝶儿神色一喜,抬头双目放光的盯着沈暮,他的意思是,她不是下人,她是这府里的主人对吗? 然而下一句话,就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你只是借居在府中,等时间一到,自然该出府去。” 肖蝶儿红着眼眶,咬着下唇,双手绞在一起,看起来要多楚楚可怜就有多楚楚可怜。 “国公爷,并非我不想离开,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父亲原本是县丞,我父亲一死,叔伯婶娘们便瓜分了我们家的钱产,如此便算了,可她们竟然还要将我卖去给别人做妾,我娘不愿,所以才带着我跟妹妹逃了出来,本以为……镇国公夫人心善,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可没想到,她那么狠心……” 沈暮一手搭在扶手上,神色淡淡的看着肖蝶儿欲语泪先流。 “你们与婉婉,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婉婉能让你们留下,就已是她的仁慈,你们且住一段时间,过几日,我给你们安排别的去处。” “国公爷!”肖蝶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漱漱而下。 沈暮眉梢微挑,淡淡的看着肖蝶儿说话。 肖蝶儿深吸了一口气,深情款款的看着沈暮:“国公爷,我,我自那日在门口一见,我便倾心于国公爷,我只求能跟在国公爷身边,不求名分,只要能跟在国公爷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误会了。”沈暮皱眉。 肖蝶儿垂眸,凝视着地面:“小婉是个有福气的人,比我先遇到你,我不求跟她挣,我只想留在你身边,能每日看上你一眼就够了。” 沈暮不由得嗤笑一声。 “你跟她挣,你拿什么跟她挣?你方才说,给别人做妾你都不愿意,陪本官,没有名分也愿意,前后自相矛盾,本官不屑。” 肖蝶儿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沈暮:“国公爷,从前那是因为我没有见过那些人,可是我自打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我知道在国公爷心中,我比不上小婉,但是求国公爷给我一个机会,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如果你不想让小婉知道,我也可以默默无闻的陪着你。” 沈暮勾唇,端起桌上的杯盏微微抿了一口:“你叫什么?” 肖蝶儿怯怯的道:“我姓肖,名蝶儿。” “嗯。”沈暮慢条斯理的搁下手中的杯盏:“你不叫魏婉,也不是魏婉,本官心中只有魏婉一人,此生也只娶这一人,你明白了吗?” 肖蝶儿拧眉:“我可以不要名分,只求陪在国公爷身边。” “不必了,本官对你没有兴趣,你若心思不纯,本官会代替婉婉,将你们赶出去。”沈暮冷声回道。 肖蝶儿垂着头,眼中划过一抹嫉恨。 为什么,她都这样自荐枕席了,他还是不愿意。 这世上,有哪个男子会愿意,一生一世只对着那一张脸。 “国公爷不喜欢我,我认……可我却会一直记着国公爷的。”肖蝶儿站起身子,转身红着眼往外走。 沈暮出声道:“等等。” 肖蝶儿浑身一震,喜悦再次涌上心头,她转身,痴痴的看着沈暮。 沈暮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将这些一并带走,本官吃不惯这些。” 肖蝶儿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忿忿不甘的走过去,将托盘端起,转身出了国公府的门。 刚一回到院中,魏月花和肖果儿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国公爷有没有说要留下咱们?” 肖蝶儿一把将手中的托盘塞到肖果儿的手中,神色难看的道:“留什么留,我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将我羞辱一顿,就赶了出来,他心里就只有魏婉那个贱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为了活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肖果儿接住那托盘,托盘上的粥被大力推开而撒了一盘子,她将托盘搁在石桌上,不满的嘟嘴道:“姐,一定是你没有跟国公爷好好说,所以他才会羞辱你的。” 肖蝶儿双目一凛,瞪着肖果儿推搡了她一下:“你到底是谁的妹妹啊?你向着的人是谁啊!” 肖果儿被推得一个踉跄,整个身子都往后仰去,幸好魏月花扶了她一把。 “姐,你怎么能推我,我还不是为了我们三个好,难道你想回去嫁给那个刘老爷做妾吗?” “你闭嘴。”肖蝶儿一想到刘老爷那肥头大耳的样子,就觉得作呕。 魏月花见她们姐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了起来,脸色难看了一些:“都闭嘴!” 肖蝶儿和肖果儿一左一右,坐在石椅上别过脸,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魏月花冷哼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你们现在是争吵的时候吗?马上我们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留在这里,一个个的,跟自己人吵起来像什么样子。” 肖果儿瓮声瓮气的说:“娘,我都打听了,这里的丫鬟都说,之前有个女的勾引国公爷,下场就是死。” “她们是丫鬟,你们可不是,你们从前也是千金小姐。”魏月花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又看着肖蝶儿那委屈的神色,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肖蝶儿是她最满意的女儿了,从小文静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沈暮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 难道是喜欢果儿这样的? 想想魏婉,不就是一个野丫头吗? “果儿。”魏月花看向肖果儿:“你去试试。” 肖果儿脸上浮现一层害怕:“娘,我可不敢,万一我被打死了怎么办?” 魏月花将手搭在肖果儿的肩头:“怕什么,青天白日的,他若是敢打死你,就得上报朝廷的,你想不想留在这里?你瞧瞧这儿,这儿只是个偏院,就比你从前的屋子大多了?你真的愿意,以后再也住不上这样的院子吗?” 肖果儿眼眸一动,坐在椅子上,缓了半晌。 魏月花循序渐进:“果儿,说不定沈国公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你姐姐估摸着是太文静了,所以沈国公才不喜欢,你想想你要是讨得了沈国公的喜欢,以后,你就是这整个宅子的主子?” 肖果儿蓦的仰头,双目中绽放着贪婪的光芒。 “娘,我真的能行吗?” “能不能行,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魏月花笑着鼓励。 肖果儿一捏拳头,下定决心,从椅子上站起来,信心满满的朝外走去。 肖蝶儿看着她矮胖的身形,不屑的冷哼一声:“国公爷连我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魏月花瞧了一眼她那酸涩的神情,淡淡的道:“只要能看上,咱们就能留在这儿,你以为你娘愿意带着你们奔波吗?若不是我得知了魏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消息,早就把你们嫁出去了。” 闻言,肖蝶儿咬着嘴唇,别过脸。 是了,她这个娘和妹妹,都自私自利。 她都是为了自己能享荣华富贵,才带着她们姐妹二人逃出来,否则她早将她们卖个别人做妾,给自己换银子了。 …… 魏婉坐在店铺的三楼,身旁坐着个小孩子,他垂着头,神色恹恹,身上的衣服还是金蟾强制性给他换上的。 “你叫什么名字?”魏婉撑着头看他。 “你今年几岁了?” “你今天早上都没吃早膳,要不要吃些东西?” “那个,外面有卖煎饼果子的,我让人去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一连几个问题,男孩都垂着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惜梅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夫人,这孩子不吃不喝,这么小的年纪,怕是撑不了几日的。” 魏婉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孩子是昨夜被沈暮强制性带回来的。 也是那名被刺杀女子的孩子。 他自打到了国公府,就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不怪他,毕竟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心底想不开也正常。 魏婉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背。 “别碰我。”男孩儿猛的伸手打开魏婉的胳膊,旋即整个身子缩的更紧。 魏婉连忙道:“好好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但是你这样不吃不喝是不行的,你明白吗?” “我不需要你管。”男孩儿别过脸,双目赤红。 魏婉开口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可是你娘舍命护你,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明白的。” 男孩儿瞪着魏婉:“你懂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娘怎么会死,那些人分明就是因为你们才来杀我们的。我现在,爹娘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你们为什么要留着我。” 魏婉任他说完,才道:“不是我们要留下你,是你娘要留下你。你说的没错,也许那些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我们的疏忽大意,但是,你娘不想让你死你明白吗?她希望你平安的长大。” 她顿了顿,又道:“我以前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亡,父亲嫌我是个女儿,就不要了,我所谓我姨母,只带了我两三天,就将我扔在了林中,自己跟着做官的跑了,还是一个老猎户将我捡了回去,用牛乳,羊乳给我喂大了,我不到五岁,他就死了,他没有家人,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一个人吃百家饭,就这么长大了。” 男孩眼神缓缓变了,怔怔的看着魏婉:“可是你不是……” “我是镇国公夫人对吧?”魏婉唇畔轻勾:“就算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好好活着,生命是可贵的,我长大以后,种植蔬菜,做生意,开店铺,就靠我一个人,后来才跟被驱逐京城的沈暮相遇相知相爱,在江南,若没有他拼死守住城池,我们也不会回京,我也不会是镇国公夫人。” 男孩儿趴在桌子上:“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啊!”魏婉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有些人为了活着,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而你娘为了让你活着,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你要辜负她吗?” “我没有……”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这人不就来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男孩儿坐直身子,双眼通红,泪水从眼眶中淌出来:“我没有。” 魏婉用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好好好,没有,没有,不哭不哭。” “我没有,我没有,我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没有……”男孩儿说着,逻辑不通的话,胡乱几句就开始大哭。 这是自打昨天将他娘安葬以后,第一次哭。 魏婉从椅子上站起来,将那小孩儿揽在怀里:“没有,没有,不哭了啊!姐姐抱抱,你是你父母最骄傲的孩子,以后要听你娘的话,平安长大,这样她们,不管在哪里,都会特别开心。” 男孩儿埋在魏婉的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角香,就像是他娘一样,也喜欢用好闻的皂角洗衣服。 “我想我娘了。” 魏婉用手顺着他的背:“只要你相信,你娘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再怎么坚强,也到底是个孩子。 再怎么防备心重,也终究是个孩子。 …… 魏婉抬起一只手,示意惜梅去弄些吃的。 “以后,你就住在国公府,到你有了能为自己负责的年纪,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男孩儿仰头,睁着一双大泪眼说:“那我能读书习武吗?” 魏婉抽出腰间的帕子,将他脸上的泪痕都擦拭干净:“当然可以了,只要你不怕苦,想学什么都可以,我魏婉不差多养你一个孩子,江南首富这种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魏婉突然严肃道:“不过,你不能乱跑知道吗?现在有些人暗中盯着国公府,有人对你娘下手肯定是察觉了什么,你不能一个人出府,想去哪,就叫上府里的小厮陪着你知道吗?” “好。” 男孩儿看着魏婉清澈见底的眼睛,顿顿的点了点头。 惜梅将膳食摆在桌上:“夫人 这是奴婢才出去买的。” 魏婉满意的笑了笑,拿了双筷子,递给男孩儿:“很久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快吃吧。” 男孩儿一言不发的接过筷子,许是魏婉的话起作用了,他开始埋头扒饭。 魏婉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着菜往他碗里放:“别光吃饭啊,吃点菜,小孩子要长身体,吃点菜能长高。” 男孩儿垂着头,眼中湿润。 娘,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习武,一定会为你和爹报仇。 魏婉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男孩儿瓮声瓮气的回答:“我姓宋,我娘说,希望我一生都平安,所以就起名叫安。” “宋安。”魏婉喃喃出声:“为人父母,总是一片苦心的。” 魏婉又道:“那我以后,叫你安安,好不好?” 宋安吸了吸鼻子,抬袖子将自己的眼上又浮现的泪意擦干净:“嗯。” 魏婉摸了摸他的头:“那你先慢慢吃,不用急,姐姐出去看看。” 她转身,推开厢房的门,站在三楼楼阁围栏边,垂眸朝下看去。 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生意红火。 昨天开张,挣了个盆满盆满钵满,约摸着,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就是不知道那些个夫人还能坐的住不? 正想着,魏婉就瞧见一个年级很轻的女子,原本是趾高气昂想走了进来,但进来后,神色却有些躲闪。 穿的是普通百姓的服饰,腰上却带了个长孙家的玉牌。 嗯……这不是来了吗? “我亲自下去接待她。”魏婉唇畔微勾,转身迈着步,下楼。 “姑娘。”魏婉走到那名女子身旁,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需要点什么,我给您推荐一下?” 那名女子脸色稍顿,旋即故作漫不经心的在店中扫了几眼:“你们这儿可有,治脸上的,黑斑点的东西?” “祛斑啊?”魏婉眉头轻皱,她没记错的话,长孙夫人的脸上,确实有很多黑斑,较为明显,显然是年老,又常年不清洁皮肤所致。 “姑娘,我看你的脸,也没有斑点啊,应该不大需要祛斑的。” 女子面色僵了僵,双手置于腹前道:“我姐姐脸上有很多斑点,她不好意思出门,所以才让我来的。” 魏婉点了点头:“这样啊。” “你们到底有没有啊,要是没有,我就去对面寻暮坊买了。”女子见魏婉不说话,心中一通恼火。 魏婉勾唇:“您别急,有是有,不过,每个人的体质肤质不一样,我不知道你的姐姐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脸上出斑,所以不能从根本上祛除斑点。” “那怎么办,你要怎么样才能知道肤质。” “也不麻烦,你让她到这儿来给我看看,或者我去给她看看,只要我看看,就能判断出是什么肤质,这样用护肤养肤类的,养护一段时间,就能消除斑点了。”魏婉侃侃而道。 然而,却让那名女子顿在了原地。 夫人本就是因为不想跟皇后娘娘交恶,所以才不露面,吩咐她来买,可是听魏婉的意思是,必须要看一眼才能用…… “我姐姐不方便见人,你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魏婉皱眉,稍微沉思片刻:“倒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这种法子,只能淡化,而不能祛除,你想想,淡化是,你离远了看不见,但离近了还是清晰可见的,如果是祛除,就是消失了,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祛除的。” 女子脸色为难,蓦的怀疑的看着魏婉:“消除,我家夫……我姐姐脸上的斑点,用过很多东西都不见好,你该不会是胡乱吹嘘吧?” 魏婉眼眸微敛:“童叟无欺。这样吧,我先给你拿一些淡化斑点的药膏加洁面膏,养肤水,我给你写个用的步骤,每日所用的量,你先拿回去给你姐姐试试,如果想祛除的话,再来找我也不迟。” “好。” 魏婉走到一个木质架前:“哦对了,你是要效果好的,还是较好,还是一般。” “有什么区别吗?”女子皱眉。 魏婉道:“当然有了,最好的贵,效果也最好。” “那我家夫……我姐姐当然要用最好的。”女子大声道。 魏婉直接搭配了一整套,给她装好,还用笔墨写了一张宣纸,放在里面:“总共是三百八十两银子,要办会员卡吗?今天五十两银子一办。” 第三百四十七章 提前体验当娘的感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三百八十两?”女子不由得惊呼一声:“第一个在你这儿买这些东西的才花了五十两银子不到,这些东西却要三百八十两……你!” 魏婉伸出葱白的食指,指着架台上悬挂标注的价格:“你说要最好的,我自然给你拿最好的,你若是不想用这么好的,我还可以给你换便宜一些的。” 女子仰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原来这些数字,都是价格? 想到以长孙夫人的性格,定然是要用最好的,若是让她知道,她买回去的东西不是最好的,一定会扒了她一层皮。 “我,我要最好的,三百八十两就三百八十两吧。” 魏婉勾唇一笑,将装好的瓶瓶罐罐拿到柜台:“金蟾,给这位姑娘结账。” 女子拿出带在身上的银票,摸了几下拘谨的道:“我只带了三百两银票,剩下的八十两,能不能先记着,我下次来给你。” 金蟾拨弄算盘的手指即刻停下,看向魏婉。 魏婉眉头颦蹙,为难的道:“我们店里的规矩就是概不赊账,您看……您是回去取,还是跟别人借?” 女子愤愤的注视着魏婉:“我,我是真的没有带够银子,并不是不想给你们。” 魏婉的目光落在女子腰间的荷包上:“我瞧着,你那里面也有银子,为什么不拿出来。” 女子条件反应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荷包,这些银子是她自己的,而这三百两银票才是长孙夫人给她的。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女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荷包,将荷包中的银子都倒了出来,加上碎银子也才五十两。 “我只有这么多了……” 魏婉佯装阔达的叹了口气,点着算盘道:“罢了,罢了,三百五十两就三百五十两,那三十两就当是我走个人情,以后常来。” 收了三百五十两后,那女子黑着脸走了出去。 金蟾站在柜台前:“夫人,那个女子,腰间挂着长孙府的腰牌,您和长孙夫人之间不是有过节吗?干嘛还卖给她?这不是便宜了她吗?” 魏婉拿起桌上的银票,卷成轴敲在金蟾的头上:“傻啊?我跟她有过节,我跟银子又没有过节,再说了,长孙夫人在京城的贵妇圈儿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她的脸若是好了,势必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可是,夫人,长孙氏为人自私,奴婢怕她不会告知别人,是用了咱们幻颜司的东西。” 魏婉唇畔微扬,,杏仁般的眼睛浮现出狐狸般的笑意。 “她不说,我们说不就成了。” 她迈着步子走到门口,看着生意比之前少了一大半的寻暮坊,脸上笑意更甚。 尤其是,待看见站在二楼窗口,一脸阴沉的春玉掌柜,嘚瑟之意溢于言表。 她朝春玉轻轻眨了下眼,那春玉就气愤的将窗子关上,闷在房里。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她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第二天结束后,魏婉带着宋安回府,坐在马车上,魏婉一边吃着山楂,一边同宋安说着话。 “你读四书,还是读街上卖的话本子?” 宋安拘谨的坐在角落里,听到魏婉的声音,才略略抬了个头,淡淡的道:“我娘从前,送我去私塾,先生教我们读圣贤书。” 魏婉剥了个青桔递给他:“真好,我就不喜欢这样咬文嚼字的东西,我喜欢话本子,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喜欢红楼潇湘……” 宋安接过橘子,皱着眉道:“可是,街上根本没有卖这两本书,你是从哪儿看的?” 魏婉脸色一顿:“我在我们那旮沓看的,不是,就是在江南,江南。” “哦。”宋安再次垂下头,看着手中的橘子道:“你怎么那么喜欢吃酸的。” 听到这个,魏婉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双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因为他喜欢吃酸的。” 宋安的目光落在魏婉的腹部:“你,你……” 魏婉点了点头,调笑着道:“马上给你添个小外甥。” 宋安狐疑的睨了她一眼:“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四处奔波,像你这样的,不是应该在府中养身体吗?” 魏婉咬了咬嘴唇,须臾道:“我很小心的,店刚开张,我不能不在。” “哦。” 马车走到某一处,魏婉突然道:“昨夜,沈暮来接我回府,途经此处,发现有人在朝着你家的方向而去,他毫无犹豫的就跟了过去,但还是没有来得及,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原谅他。我知道你对沈家心有芥蒂,但安安,你还小,你娘希望你平安快乐。心中总有仇恨的人,是不会快乐的。” 宋安扒开窗帘,双目凝视着外面的景致,顺着他的目光,会看到他家的方向。 心中一阵酸涩,昨天,他下了学,还跟着娘在外面卖豆腐。 可是今天,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魏婉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柔柔的,带着穿透力的温暖…… 宋安转过头,蓦的钻进魏婉的怀里,眼泪低落在他的衣襟中,他咬着唇,小声的哽咽。 到了镇国公府时,天已经黑了,沈暮站在门口,掀开马车的帘子。 瞧见宋安那小小的身影趴在魏婉的膝盖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魏婉伸出食指,比在自己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自己却小声道:“睡着了。” 沈暮点了点头,上车,将宋安抱了起来,魏婉揉了揉被压的发麻的腿,被惜梅搀扶着下了马车。 “方才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就睡着了。”魏婉在他身后轻声道。 沈暮轻笑一声,偏头对魏婉道:“难为你还未将孩子生下来,就要体验当娘的感觉了。” 魏婉一手拍在沈暮的肩上:“说什么呢,你跟他爹叫伯伯,他跟我们是同辈的,是姐姐,姐姐懂不懂。” “好好好,姐姐,是姐姐。”沈暮抱着宋安进了厢房,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出了房间对魏婉道:“走吧,回去睡吧。” 魏婉边走边道:“我想着,给宋安一个身份……他想读书习武,之前的私塾只能教一些寻常的东西,不如送到太学,给他一个身份,也是因为,怕他在太学被人瞧不起。” 第三百四十八章 去见两个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伸手握住魏婉的手,低声道:“听你的。” “那习武的事……”魏婉斟酌着开口。 沈暮无奈的笑道:“都交给我来安排就好,你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这句话,魏婉才扬唇而笑。 “开心了?”沈暮睨了一眼她高翘的嘴角,反问道。 魏婉重重的点了点头,提前他一步迈过门槛:“那当然了,什么事都由你操心,我自然乐得清闲。” 沈暮跟在她身后,关上厢房的门道:“那明日店里的事情交给她们,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魏婉坐在软塌上,头倚着软枕,疲惫的闭上眼睛。 沈暮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揉着她的太阳穴:“你别问,去了就知道了。” 魏婉转了个方向,将头靠在沈暮的肩头,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一下,声音也带着欲睡没睡的软糯感:“可是这几天新店开张,我总要在那儿盯着点儿的啊……” 沈暮轻声道:“你还能一直在那儿盯着吗?你总要学会放手,让她们去试试。” 魏婉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戳了戳沈暮的胸膛:“好好好,听你的,那明日我就不去了。” 沈暮垂眸,心中想到今日肖家两姐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晃悠,眼眸暗了暗。 “婉婉,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明日再说吧?我好困好困,想睡觉。” 沈暮神情微顿,抱着魏婉上了床,那就改日再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 次日清晨,惜梅拿了件素白干净的衣裙,放在魏婉的床头上,看着魏婉那没人叫,就睡得香沉的容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叫还是不叫。 半晌,惜梅才轻轻拍了拍魏婉的肩头:“夫人,夫人,该起床了。” 魏婉眼睛眯成一条缝,双眼皮褶皱都明显了许多。 她伸手揉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道:“几时了?” 惜梅道:“太阳都晒屁股了?” “啊?”魏婉一个翻身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的惜梅是胆战心惊。 “夫人,您慢点,慢点,您腹中还有孩子呢!小心些!” 魏婉将眼睛睁的囫囵大:“这个店,店都开门了吧?” 沈暮正巧晨练完,洗漱后换了身衣服进来:“还惦记着你的店,不是说好了,今日带你去个地方吗?幻颜司那边,丹雪已经过去了,她年纪小也无妨,还有程落和金蟾在,没事的。” 魏婉揉着眉心道:“对啊,说好了今日不去店里的,那我现在换个衣服。” 她垂头看向床上放着的整齐的白色素服,她又将目光移到沈暮身上,只见他亦是一袭白色锦绣服,腰间佩戴了白色的玉佩和流苏,头上用白色的玉冠束着,胸前的衣襟上绣着乳白色的花瓣。 显得他的容貌更为俊郎,不笑时刚正不阿,笑时如朝霞般温柔。 他平日甚少穿这样颜色的衣服,今日为何…… 惜梅拿着那身衣服,扶着魏婉起来给她换上。 衣裳的款式与沈暮的相差无几,只是腰间怕伤着腹中的孩子,改的略微宽大了些,也是白玉流苏的禁步,发髻和头饰相搭,基本都是白玉色的钗子。 “走,吃去吃早膳。”沈暮牵上魏婉的手,带她出去。 走到饭堂的时候,宋安已在椅子上坐着等候。 魏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的还挺早。” 宋安缓缓点了点头:“惜竹姐姐跟我说了,你不让我去私塾,为什么?” 魏婉挨着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道:“私塾能教给你的东西毕竟有限,我的意思是,想送你去太学,没有跟你商量,是我疏忽了,你意下如何?” “太学?”宋安双目一亮,抬头惊喜的看了一眼魏婉,但很快,又垂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你想去,我让沈暮给你安排,你若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你。” “去!”宋安斩钉截铁的道:“可是,太学的学费高,也不让普通百姓的孩子入学,我能去吗?” 魏婉看向沈暮,眉头稍挑:“能去吗?” 沈暮拿起汤匙,盛了一碗粥搁在魏婉的面前:“能去。” 魏婉朝宋安笑了两下,捏了捏他干瘦的脸:“能去,能去,你看你瘦的,多吃点,免得出去让别人看见,说我们虐待你。” 沈暮又盛了一碗粥放在宋安面前:“此事我需要安排一下,你不必急。” 宋安垂着头,拿起汤匙,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嘴里送。 魏婉拿着筷子递给他,又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就当是自己家,不必拘谨,多吃点。” 吃罢饭后,惜梅进来禀报道:“国公爷,夫人,马车已经在外备着了。” 魏婉对宋平道:“你好好在家,想用什么,需要什么就找府里的丫鬟小厮,我们晚会儿就回来了。” “好。”宋安目送着沈暮和魏婉离开。 …… 马车上,沈暮手中拿着卷轴,目光在卷轴上一一浏览。 魏婉将他手中的卷轴抢了过来:“这个比我好看吗?” 沈暮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莫名:“自然没有你好看。”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魏婉撇了撇嘴,将手中的卷轴搁在桌子上。 他看书看的津津有味,但是她却坐在这里,只能看他看书。 沈暮顿了顿,眼眸浮现出些许隐晦。 “去见两个人。” 魏婉不解的看着沈暮,他在京城的朋友,除了徐天赐就是皇帝,还能有谁。 她垂眸,看到自己这一身素白衣裳,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是……父亲和母亲?” 沈暮唇角微微轻勾,徐徐点头:“嗯,自从我们回来,还未去见过父亲母亲,如今我已娶妻,你也已怀有身孕,他们见到了,应会高兴。” 魏婉握住沈暮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父亲和母亲看到,一定会开心的,就是不知道,母亲性子那么温婉,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 “不会,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喜欢。”沈暮靠在车壁上,心绪飘向了从前。 那时候母亲确实很喜欢温惜筠,可是母亲知道,他不喜欢,也私底下问过他的意思,他当时不懂何为情爱,便随口答应了定亲一事。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丹雪入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下了马车,魏婉一袭白衣站在两个墓碑之前。 她撩袍下跪,清澈的眼眸凝视着那碑文上,镌刻的沈战与其妻之字,她吸了一口气,又沉沉的吐了出来。 当年,沈战是以罪名下葬,故而下葬的地方,偏僻难行,不过好在,这几年,这墓地仿佛经常有人来打理,墓碑四周也环绕着常青松柏。 风在呼呼的吹,尘土被稍稍吹起一些。 沈暮将马车上装着的纸钱带了过来,挨着魏婉跪下。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时隔五年,才来祭拜。”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萦绕在魏婉的耳周,她侧眸朝他看去,他脸上,仿佛有着万般无奈,千般愧疚。 是啊,当年,他未能给父母守孝,便被迫远离京城。 身为人子……他心中该有多痛苦。 魏婉又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两座墓碑,双手交叉,置于身前一尺,旋即叩首道:“儿媳沈魏氏,拜见父亲,母亲,愿父亲,母亲在天有灵,保佑沈家平安康健。” 沈暮轻轻勾唇,沈魏氏,以二人之姓,冠她之名。 他在心中默念,爹,娘,孩儿此生,遇一真心之人,必白首不相离。 孩儿不后悔,若你们在世,也定会高兴。 丹雪也很好,我会护着她,再寻一门好的亲事,择一良人,让她此生都快乐无忧。 还有,我一定会查出害死父亲的真凶,一定会手刃仇人,为父报仇。 魏婉跪直身子,心中也轻轻默念,沈老将军,沈夫人,我是魏婉,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沈暮是个很好的人,我会代替你们好好爱他,好好爱我们的孩子。 沈暮握住魏婉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 魏婉依偎在沈暮怀里,轻声道:“我们这就算,见过父母,名正言顺了。” 沈暮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眼角卷上一抹笑意:“是。” …… 宫中,温惜筠亲手端着银耳莲子粥走到桌案边,将托盘中的粥,放在桌子上,对正在闭目养息的赵恒道:“皇上,皇上?” 赵恒睁开双目,因为疲累,双眼皮的褶皱愈发明显:“皇后怎么来了?” 温惜筠微微勾唇:“皇上,您许久未用膳了,这是臣妾让小厨房做的,您尝尝。” 赵恒放下撑着头的手,坐直身子,看着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粥,心中涌上些许暖意。 “皇后辛苦了。” 温惜筠走到他身后,用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臣妾不辛苦,是皇上辛苦了,因为水患之事,皇上已经许久没有合眼了。” 提及此事,赵恒喝粥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奏折,蓦的叹了口气。 “这水患来的凶猛,朕心忧南方的百姓,想要尽快凑齐赈灾款,让沈国公前往赈灾。” 温惜筠柔声道:“皇上仁心,可此事记不得,皇上务必保重自己的身体。” 赵恒又喝了一口粥,突然问道:“梅妃的身后事处理的如何了?” 温惜筠脸色一僵,旋即从善如流的答道:“皇上,梅妃的事不是臣妾操办的,是贤贵妃打理的,不过,梅妃也是个可怜人啊……臣妾若是孩子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赵恒眼眸微敛,一只手搭了搭温惜筠的手背。 温惜筠满心遗憾的道:“可惜臣妾没有福气,总也为皇上添不了一儿半女。” 赵恒沉声道:“慢慢来,不急。” 温惜筠眼珠一动,握住赵恒的手说:“皇上,臣妾想叫丹雪妹妹来宫中坐坐,早年间,丹雪妹妹与臣妾是感情极好,她回来后,臣妾也没有再与她说过话,皇上可否应允?” 丹雪? 赵恒眉梢微挑,心中有些不明所以。 当年丹雪与她的情意确实不错,可那是冲着温惜筠是她嫂子,她才愿意亲近。 “皇上,臣妾想丹雪妹妹了,臣妾在宫中,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丹雪从前最是活泼可爱了。”温惜筠见赵恒顿住,又继续道。 半晌,赵恒才道:“好,朕依你,丹雪自打回来,也甚少入宫,你就带着她,在宫中四处转转。” 温惜筠展颜一笑:“谢皇上。” 沈丹雪在入宫的路上,都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突然召她入宫做什么,她在幻颜司,正忙着,却收到了宫里来的圣旨,不是召她哥哥,也不是召她嫂子,而是点名道姓的召她一个人。 奇了怪了。 沈丹雪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元宝:“元宝,皇上为什么要叫我入宫啊?” 元宝走在马车边,臂弯中夹着拂尘,笑呵呵的道:“郡主,是皇后娘娘想叫你陪她说说话,去求了皇上,皇上怕有什么意外,就让奴才亲自来接了。” 沈丹雪眸中掠过一丝不解。 皇后? 到了凤栖宫的时候,赵恒也在。 沈丹雪朝赵恒和温惜筠跪拜道:“臣女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赵恒坐在主位上,温润的眼眸落在沈丹雪的身上,几日不见,这丫头还真是愈发好看了。 温惜筠站起身子,连忙走到下方,笑着将地上的沈丹雪搀扶起来:“丹雪,你跟我们还需要这么客气啊?” 沈丹雪顺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动作中无形透着股疏远。 “臣女不敢僭越。” 赵恒走到沈丹雪面前:“在宫中不必多礼,就当是在自己家,朕记得你小时候,在东宫,可是一点都不见外。” 沈丹雪垂着头,小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往日皇上是太子,平易近人,是臣女哥哥最好的朋友。” “那你这么说,意思是朕如今就不平易近人了?”赵恒眉头一挑,凝视着沈丹雪的侧脸。 沈丹雪连忙抬头,顿顿的道:“臣女不是那个意思。” 赵恒抬起宽袖,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朕还要看奏折,让皇后带着你在宫中四处转转。” 沈丹雪垂头,微微屈膝欠身:“是。” 直到赵恒走后,温惜筠才温柔的拉上沈丹雪的手,嘴角笑意盈盈的打量着沈丹雪:“这五年不见,丹雪长大了,与你母亲,真是想象的很。”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沈丹雪客气的道。 第三百五十章 我想要一些幻颜司的东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惜筠握着沈丹雪的手,僵了片刻,语气有些嗔怪:“你从前可都叫本宫惜筠姐的,怎么现在倒生疏了,难不成是因为家中已有了嫂嫂,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吗?” 沈丹雪垂着头,眉头皱了皱,旋即抬起头对温惜筠道:“惜筠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如今贵为皇后,我不能对你无礼啊!” 温惜筠眼睛眯成一条线,右手在沈丹雪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唤本宫惜筠姐就好,本宫在宫中,连个能说话的姐妹都没有,之前又因为梅妃的事情,皇上关了本宫禁足,本宫心里有些许的感伤,想找人说说话,才求了皇上,让你入宫陪陪本宫。” 沈丹雪眼眸一暗,关心的道:“惜筠姐,梅妃的事我也听说了,皇上只是心急所以才责备了你,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也别太难过,伤到了自己的身子。” “还得你好。”温惜筠眼眶湿润,唇角的笑意显得她无助都可怜。 仿佛她也只是这深宫种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沈丹雪心中受到感触,以前温惜筠待她很好的,只是后来,她做了皇后,温家与沈家解了亲。 再后来,回到京城以后,她明里暗里都能感受到温惜筠在针对她嫂子…… 谁是亲,谁是外,她还是分得清的。 “惜筠姐,你别哭啊,小的时候都是你哄我,我可不会哄人的。”沈丹雪握住温惜筠的手,紧张的道。 温惜筠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欲落未落的泪珠,牵着沈丹雪的手朝外走:“若是当年,沈家没有出事,我爷爷不执意与沈家解亲,也许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闻言,沈丹雪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当年,她不是自愿与哥哥接触婚约的? 那,她对赵恒哥哥,就不是真心的…… 她现在该不会还惦记着她哥哥吧? 温惜筠走在御花园中,幽幽的道:“这都是命啊,半点不由人,本宫今日能与你说说话,心里就开心了许多,当您,本宫与你,还有你哥哥,还有皇上,徐天赐……总是在一块玩儿,一转眼都这么久过去了,我们都变了,徐天赐也不理本宫了,你哥哥也有了家世,皇上有满宫的妃嫔,都变了啊!” 沈丹雪任由她的牵着走,神色狐疑。 她该不会是来拉着她追忆往昔的吧? “惜筠姐,我嫂子说,做人做事都要往前看,不必拘泥于过去,只要现在,以后过得好就好。” 温惜筠眼眸一动,转头看着沈丹雪:“你嫂子说的很好,沈暮,很喜欢她吧?” 沈丹雪眨了几下眼,须臾道:“我嫂子陪着我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哥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那你呢?你也很喜欢她,对吗?”温惜筠蓦的问道。 沈丹雪嘴角上扬,与温惜筠一同坐上御花园的石椅,歪着头道:“我嫂子教会了我很多,我从前没有被驱逐出京城的时候,就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什么都不会,可是认识了我嫂子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女人也不只是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惜筠姐,她真的很好,如果你跟她相处久了,你也会喜欢她的。” 温惜筠坐在她对面,垂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护甲,低垂的眼眸中透着彻骨的冷意。 所有人都说她很好,她一来,就取代了她在他们所有人心中的位置。 连从小与她交好的沈丹雪,都直言不讳的说她好? “丹雪,皇上赞赏她,徐天赐也说她好,沈暮喜欢她,连你也觉得她好,本宫真是不觉得她好都不行,说来说去,你们到最后,都是忘了本宫。” 沈丹雪道:“不是的,惜筠姐,你像的太多了。” “想的太多了吗?”温惜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抬起头,脸色又恢复如初:“好了,不说这些了,丹雪,本宫今日让你来,除了陪本宫说话,还想问问你,幻颜司的东西,是真的能让人变美吗?” 沈丹雪用手撑着下巴,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脸色一顿。 寻暮坊是温惜筠的,幻颜司是嫂子的。 这俩人不合,这两间铺子也是对面的,温惜筠问这个该不会是想窃取方子吧。 温惜筠看出她的意思,轻笑了一声道:“你别想太多,本宫如今是皇后,可也是个女人,哪个女人不像让自己漂亮些,更何况还是在这儿百花争相斗艳的后宫中,本宫想与皇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就得让自己漂亮些,要是幻颜司的东西能让人更漂亮,本宫愿意出银子买。”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沈丹雪点了点头:“没错,我嫂子研制出来的东西,特别神奇。” “是她亲手做的?”温惜筠脸上浮现出意外。 “是啊!是她亲手做的,我嫂子会的可多了。”沈丹雪提起这个,眼中满是骄傲。 只是那骄傲始终刺痛了温惜筠的眼。 温惜筠掩饰住心中的不悦,仍旧笑颜如花的道:“那,丹雪,你能不能帮本宫带进宫一些,本宫想试试,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本宫用的,否则本宫就颜面无存了。” 沈丹雪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卖出去的东西都是要登记在册的,这个……” 温惜筠继续道:“本宫给你银两,你就当是替别人买的,给本宫捎进宫一些,好不好,看在本宫,小时候经常哄你的份上,你就帮本宫这一次。” 看着温惜筠那期盼的神色,沈丹雪终究是点了点头:“好,惜筠姐,你用了以后一定会更加漂亮,你相信我嫂子,其实我觉得你是赵恒哥的妻子,我嫂子是我哥的妻子,赵恒哥跟我哥是好朋友,你跟我嫂子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温惜筠笑着点了点头。 实则心中却满是不屑。 朋友? 她没回京以前,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可是她一来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那儿,甚至现在还开了一家铺子,来跟她抢生意。 触犯了她的利益,还想跟她做朋友,真是可笑。 沈丹雪从椅子上站起身:“惜筠姐,我想一个人去东宫看看,离开了这么多年,还有点怀念。” 东宫可以说,是除了沈府,侯府之外,她最常待的地方了,难得入宫一次,不如去看看。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冰释前嫌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寻着记忆中的路,走到小时候常去的地方。 东宫内的摆设,仍和从前别无二致,皇帝先无子嗣,故无太子,东宫这么多年,也一直空着。 沈丹雪边走边看,看着周围那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假山,流水,青树,百花,时不时有几名宫女小厮进来打扫收拾。 廊下还挂着三五个鸟笼,那笼子都是从前赵恒最喜欢的,他喜欢养鸟儿,养雀儿,养大了,再放飞了去。 她推开廊下的房门,走进去时,却看见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臣女不知皇上身在此处,有所冒犯,还望皇上恕罪。” 赵恒原本是想来此处躲个清净,听到熟悉的声音,逗弄着雀儿的手指不由得微微一顿,他抬头,一袭素白云锦衫,没了龙袍的加持,他显得那么温润如玉,仿若谦谦君子。 这让沈丹雪,完全将他联想不到,他就是现在的一国之君。 “丹雪,你怎么来了,起来吧,这又没有外人,不必与我见外。” 闻言,沈丹雪依言站起身子,道:“臣女不知道皇上在这儿,臣女这就回去。” “站住。”赵恒放下手中逗弄雀儿的竹签,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着沈丹雪刻意与他梳理的背影。 沈丹雪转过身,不明所以的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赵恒伸出手,朝她招了招:“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沈丹雪顿顿的迈着步子走到赵恒身旁,双手置于腹前,像一塑雕像般站着。 没来由的,赵恒心底一阵好笑,他如今就像是那吃人的老虎吗,就这么可怕? 他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沈丹雪坐下:“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我若是敢欺负你,你哥哥还不得把我骨头都拆了。” 褪去了皇帝的威严,看玩笑一般的语气,让沈丹雪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她乖乖的坐在赵恒身旁的椅子上,抿了抿唇,却始终不说话。 赵恒蓦的问道:“还在怨我?” 沈丹雪眼眸微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臣女不敢,兄长已与皇上冰释前嫌,臣女对皇上也无半点怨恨。” 赵恒伸出一只手,捏住沈丹雪的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神色无奈:“还说不怨?你从前都叫我赵恒哥哥,如今一句一个皇上臣女,分明是怨极了我。” 沈丹雪的脸被捏的吃痛,她低垂着眼眸,眼底一片不服。 “臣女不敢僭越。” 赵恒倏然叹了口气,神情落寞无比,松开了捏着沈丹雪脸的手,看着被捏的通红的小脸蛋,眼底又浮现出一丝心疼。 他轻轻抚了两下,道:“你怨我是应该的。” 沈丹雪垂着头,余光却不停的往赵恒身上瞥。 嫂子说,赵恒是个好皇帝,有许多的言不由衷…… “赵恒哥哥……”沈丹雪怔怔的脱口而出,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赵恒惊喜的转头看着沈丹雪:“你方才叫我什么?” 沈丹雪眼珠在眼眶中转动了几下,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叫。” 赵恒眼中的惊喜又逐渐散去,归于平淡,最后沦为失落。 沈丹雪的手指绞着手中的衣袖,顿顿的道:“我不怨你。我不叫你赵恒哥哥是因为,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能像小孩子那样叫你。” 她的声音不似小时候那般软糯可爱,却因为长大而平添了些清丽柔美,但许是性子的原因,听着还是痴痴呆呆的。 “我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叫你赵恒哥,行么?”沈丹雪垂着头,瓮声瓮气的对赵恒道。 赵恒会心一笑,伸手揉了揉沈丹雪的头,亦如幼时一般。 “好。无论你长没长大,你都是我记忆中,那个拽着我衣角要糖吃的小丫头。” 沈丹雪抬头,好看的眸子注视着赵恒的脸庞,他和哥哥差不多大,但不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老气横秋之感了。 他都这个年纪了,却还没有孩子。 一连失去了四个孩子,他应该很难过吧。 沈丹雪伸出手,放在赵恒的手上,“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恒浑身一僵,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柔夷,细白柔嫩,哪还像小时候那样,又胖又软。 “丹雪,赵恒哥哥是不是有罪,所以上天才这么惩罚我……” “不是的。”沈丹雪打算赵恒的话,“我哥说你是个好皇帝,我嫂子说你是个好皇帝,天赐哥也说你是个好皇帝,你没有罪,你已经做的很多了。” 赵恒勾唇,如春风细雨般的眼眸凝视着沈丹雪的眼睛,声音温润醇厚:“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个好皇帝吗?” “是。”沈丹雪斩钉截铁的道。 她回望着那双眼睛,脸庞不由自主的浮上两抹酡红。 “丹雪,丹雪?”赵恒见她走神,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直到捏了捏她的鼻尖,她才回过神来。 沈丹雪心中生出羞怯之意,她迅速将头埋了起来:“我没事。” 她怎么会,看着赵恒哥看痴呆了呢? 赵恒见她这样可爱,整日因为朝政之事而沉闷的心,舒缓放松,站起身子对她道:“丹雪,快晌午了,朕带你去吃饭。” “哦。”沈丹雪从椅子上站起来,起时匆忙,不小心膝盖磕在了桌子上:“啊——” 赵恒反应极快,听到声响的那一刻,就立即转身接住了沈丹雪。 沈丹雪落到他怀里,龙涎香好闻的气息窜入鼻间,他宽厚有力的胸膛近在咫尺,沈丹雪的脸烧的更红了。 赵恒皱眉道:“要不要紧。” 沈丹雪即刻站直身子:“不要紧,就是膝盖磕了一下,有点疼。” “你坐下,我给你看看。”赵恒并没有发现异样,将沈丹雪按回到椅子上,脱下她的靴子,撩开她的裤角。 待看到那被磕的一片青肿的膝盖,叹了口气,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让人叫太医,午膳就在这儿吃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丹雪看着被挽起了一半的裤子,自己那光洁白皙的腿搁在赵恒的手里,脸烧的像红烧茄子一般。 她艰难的道:“我想吃糖雪梨煮的冰沙汤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哪个宫的小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听到这个,赵恒神色一顿,旋即嘴角荡漾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他站起身,用食指完成弧度,刮了一下沈丹雪的鼻梁:“好。” 糖雪梨煮的冰沙汤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每逢入宫,都要可怜巴巴的揪着他的衣角,求着他让御膳房做。 赵恒转身出了门,吩咐了两个宫女去传膳,两个宫女去唤太医。 到太医进来后,给沈丹雪看了伤势,要上药的时候,赵恒却道:“让朕来吧,她怕疼。” 沈丹雪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赵恒不顾周围的目光,蹲下身子,给她擦药,眼眸中闪过一抹动容。 而周围的太医,宫女,内侍都看呆了。 天啊,这可是皇后娘娘都没有享受过的殊荣啊! 皇上竟然对承安君主这么好? 上好药以后,赵恒就遣了那些个太医出去,没过多久,元宝就领着内侍,端着御膳房新做的膳食,殷勤的走了进来。 “诶呦,我当是哪位小主得了恩宠,没成想是郡主在这儿陪皇上用膳,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赵恒的神色一凝,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沈丹雪。 果不其然,沈丹雪听到这句话话,神色也有些恹恹。 赵恒从没有一刻,这么讨厌过元宝,你说什么不好,你说小主,你这不就是画蛇添足,将丹雪比作宫中的小主了吗? 元宝仿佛也发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怯怯的看了一眼赵恒。 而沈丹雪此刻,拘谨的坐在位置上,撑着下巴,兴趣恹恹。 又是哪个小主得了恩宠,他在后宫的妃嫔还真不少,而且还隔三差五的换着宠幸,哼,白让她觉得他很可怜。 赵恒亲手盛了一碗汤圆,放在沈丹雪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丹雪,你尝尝,还是不是小时候那个味道。” 沈丹雪‘哦’了一声,拿起汤匙舀了一个,送入口中。 汤圆的皮入口即化,面团子适量而不浓稠黏口,里面的冰糖沙,更是甜而不腻,她小时候最好这一口了。 “一模一样,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御膳房的人都没有换。” 赵恒蓦的松了口气,挨着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些她喜欢的菜,放到她碗中:“你要是想吃,可以随时入宫,朕让人给你做。” 沈丹雪看着一桌子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 心中不禁感叹,赵恒心细如发啊。 “好,只要元宝不将我错认成哪个宫里的小主,我就常来。” 元宝浑身一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敢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郡主钟灵毓秀,岂是小主们能比的。” 赵恒冷不丁的睨了一眼元宝,这元宝是愈发不会说话了。 “待会儿,让元宝送你回去,你若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沈丹雪点了点头:“谢谢赵恒哥。” …… 魏婉从墓地回到幻颜司的时候,不见沈丹雪,眉头不由得蹙了蹙:“丹雪呢?” 金蟾趁着不忙的时候,回道:“郡主今早被元宝公公接进宫了,还没回来。” “有说入宫做什么吗?”魏婉问道。 金蟾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魏婉走到柜台边,看着金蟾记得条理分明的账目,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今天的生意,也不错。” “那当然了。”金蟾自信满满的道。 五天后。 魏婉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端坐在幻颜司柜台后的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打瞌睡。 “夫人,张孙家的那个丫鬟又来了。”金蟾瞧见熟悉的面孔,轻轻叫道。 魏婉睁开双目,闲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个乐子来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惜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生怕她磕了碰了甩了。 那丫鬟一瞧见她,就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幸好到她跟前时,刹住了车。 “你,你,你……” 魏婉眉梢微挑,一手扶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手搁在惜梅的胳膊上,神色淡淡的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那名丫鬟看着魏婉的目光中充满了炙热,她急忙开口道:“你真的能有办法祛除我家夫……姐姐脸上的斑?” 魏婉恍然大悟:“哦,你是那天来买祛斑淡斑的人是吧?” “对,是我!”那名丫鬟伸着指头指着自己道:“我家夫……姐姐用了你这儿的东西,五天以后,脸上的斑真的淡了不少,太厉害了,所以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能祛除我姐姐的斑?” 魏婉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我总要看一眼才能确定。” 那名丫鬟咬了咬唇,左右环顾了几眼,旋即低声对魏婉说:“可否移步说话?” 魏婉点了点头,率先走上了去三楼的楼梯,那名丫鬟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同时还瞻前顾后的生怕别人认出她。 到了房间,关上门以后。 那名丫鬟的气势突然大变样,她摘下腰间挂着的令牌,趾高气昂的对魏婉道:“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是长孙家的丫鬟,夫人用了你们这儿的东西后,脸上的斑点确实淡化了不少,夫人命我让你登门去为她祛除斑点,若是事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惜梅站在魏婉身旁,神色不悦。 明明是她来求她们,弄得倒像是我们夫人求她们家夫人似的。 魏婉坐在软椅上,淡淡道:“惜梅 告诉她,本夫人是谁。” 惜梅伸了伸脖子,同样气势汹汹的道:“镇国公夫人,皇上亲封一品诰命。” 那名丫鬟听到这句话,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魏婉轻笑一声:“你身为长孙夫人的忠仆,应该知道,本夫人与长孙夫人向来不对付吧?她在宫宴之上屡次挑衅辱骂本夫人,本夫人为什么要登门给她治脸?” “你!”那名丫鬟似是没想到这茬儿,她跟在长孙夫人身边向来硬气惯了,平日只要一掏腰牌,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可是今日……却没想到,碰上了个硬茬。 魏婉幽幽而道:“我记得,长孙夫人颇喜欢对面寻暮坊的东西,那就让寻暮坊的人,去给长孙夫人祛除脸上的斑点。” 那名丫鬟脸上的神色软了下来,她哀求道:“若是寻暮坊的人可以,我们也不必来求你,夫人为斑点经常心情不好就打骂我们,求夫人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让她来找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斜靠在柜台上,看向那丫鬟的目光明显的带了些怜悯。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若是你家夫人真的想治好自己的脸,那就亲自上门来找我,否则恕不能治。” 那丫鬟垂着头,为难的站在原地。 她来之前,夫人吩咐了,只要魏婉能治好她脸上的斑点,要什么都可以。 可唯独没说过,她能亲自来幻颜司啊。 这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夫人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抬起头,看着魏婉,放下自己的高傲,诚心诚意的道:“国公夫人,我们夫人就是嘴坏了些,人还是好的,她,她不方便来幻颜司,所以请国公夫人前往长孙府一趟,若是将我们夫人的脸治好了,条件尽管国公夫人开。” 魏婉勾唇,面上毫不在意:“我一个有孕之人,也不方便到处跑。而且,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打算让我偷偷进长孙府吧?” 丫鬟面色一滞,僵在原地。 这魏婉怎么油盐不进啊。 魏婉站直身子,慢悠悠的朝楼上走:“我不急,若是长孙夫人考虑好了,随时来幻颜司找我。” 丫鬟跺了跺脚,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惜梅轻声道:“夫人,长孙氏与皇后沆瀣一气,为皇后马首是瞻,她真的会放弃皇后,而选择来治她的脸吗?” 魏婉淡淡的道:“长孙氏一生都因容貌受尽嘲讽,她一定会的。” 推开三楼厢房的门,沈暮盘腿坐在蒲团上,棋盘上搁着黑白分明的棋子,他对面坐的却是年纪轻轻的宋安。 宋安身旁则站在,手中拿着葡萄吃的正欢,看的津津有味的徐天赐。 沈暮纤长的双指衔着一颗黑子,神情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看着落下一子又一子,跟宋安对弈,仿佛就像是玩儿一般。 而宋安则是紧抿着嘴唇,额头上紧张的浮现出汗珠。 魏婉走到宋安身旁,对徐天赐道:“去去去,就知道吃。” 徐天赐脸色一僵,讪讪的往后退了退。 魏婉看着现下的棋局,眉头轻蹙,就在宋安手中的白子要落下的时候,她突然截住宋安的手腕,用食指点了个位置。 宋安转头,疑惑的看着她。 魏婉勾唇:“怎么,不信我?” 宋安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子落到魏婉指点的地方。 徐天赐边吃边嘟囔道:“还带场外指导的啊!不过嫂子,不是我说,沈大哥的棋术可称得上是一斑了。” 沈暮看着她落子的地方,目光稍稍讶异,旋即捏起一颗黑子,又落了下去,封住了白子的去路。 魏婉又敲了个位置,宋安毫不犹豫的落下。 沈暮仰头看着魏婉,勾唇一笑。 两人一来一回,对了好几子,沈暮不再气定神闲,反而变得认真严肃。 徐天赐也渐渐忘记了吃葡萄,站在棋盘旁,目光如炬。 终于,魏婉轻飘飘的落了颗白子,站直身子,揉了揉低的酸痛的脖子道:“你为老不尊,欺负一个小孩子。” 沈暮看着已落败的局面,回想到方才魏婉几乎是步步为营,起初以平稳的风格迷惑他,到一定程度,则开始展现杀机,封他的路。 “我哪是欺负他,分明是指点他一二。” 魏婉轻哼一声:“就你这棋术也好意思指点别人。” 徐天赐半晌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看着黑子落败的局面,瞳孔放大。 “嫂子,你赢了?你居然赢了?” 魏婉伸出手,宛若诸葛孔明般风轻云淡的拍了拍徐天赐的肩膀:“低调,低调。” 宋安垂着头,他连沈暮都对不过,魏婉却能轻而易举的看破棋面上的漏洞。 沈暮探究的目光落在魏婉身上:“你的棋术是谁教的?” 魏婉神色一顿,眼珠在眼眶中打了个圈儿道:“就小时候,遇到过闲云野鹤的老先生,跟着学过一些,不过,你今日输完全是因为,掉以轻心了。” 沈暮缓缓的点了点头。 魏婉扯开话题:“对了,安安进太学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暮身上。 沈暮幽幽道:“你吩咐的事情,我能办不妥吗?我以,父亲已故战友之子的身份,将他送入太学,后日便可入学。” “安安,入了太学,遇到什么难事儿,一定要跟姐姐说,有谁欺负你了,千万别忍着,告诉姐姐,姐姐带人去揍她。”魏婉揉了揉宋安的头。 宋安低垂着头,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沈暮又道:“赈灾款已经聚齐了,不日我便要启程前往西南赈灾,在赈灾之前,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今晚带你去见一个人。” 提起这个,魏婉的情绪便有些恹恹的。 赈灾之行,坎坷艰难。 除却暴动的难民,还有一路上对赈灾银两,粮草虎视眈眈的山匪,她怎么能不担心。 沈暮看出她心中所想,站起身子,抚上她的眉心,将她皱成川字型的眉头抚平:“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好。” …… 沈暮提前回了镇国公府。 一回去,就前往魏月花母女三人所住的偏院。 此刻,魏月花坐在廊下的软塌上,晒着太阳,摇着蒲扇,昏昏欲睡。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能再过几天,十日马上就到了,这一到,她们母女三人又能去哪儿? “娘,你能不能别坐在这儿挡道啊?”肖果儿看着魏月花那一副享乐模样,不悦的道。 魏月花坐起身子,看着肖果儿那张怨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不成器的东西,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将你们姐妹二人养大,到头来,什么也不是,两个男人都勾不住,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站在门外的沈暮脚步顿住。 肖果儿也不服气,回嘴说:“沈国公压根是油盐不进,我都快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为之所动,难道魏婉就真的那么好,我看我长得也不比她差,为什么沈国公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肖蝶儿一脸阴郁的从房中走出来,鄙夷的瞪了一眼肖果儿:“娘说你没成器,也是有道理的。” “大姐,你又比我好到哪去,都深情款款的诉说心意了,人家不还是懒得搭理吗?”肖果儿冷哼一声,话语更是尖酸刻薄。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他坑了我一万两银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粗鄙不堪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一手负后,推门走进。 肖蝶儿和肖果儿一瞧见他,就立即禁了声,佯装柔弱拘谨的上前欠身:“参见沈国公。” 这样行礼,算是懂规矩了吧? 魏月花躺在软塌上,一听到肖果儿和肖蝶儿的话,连忙睁开双目,坐起身子炯炯有神的盯着沈暮。 他怎么来了,难不成是回心转意,又看上自家的两个闺女了? “国公爷。”魏月花殷勤的从软塌上站起来,走到沈暮跟前:“国公爷快进屋喝茶,别在外儿坐着儿。”说着还给肖蝶儿和肖果儿使了个眼色。 沈暮淡淡的道:“不必了。本官今日来是有事告知你们。” 魏月花眼眸一动:“啥事儿啊?国公爷尽管吩咐,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沈暮不明所以的睨了一眼魏月花,旋即沉声说:“先前,婉婉的意思是,只让你们在此借住十日,十日过后,给你们五十两银子,让你们离开。不过,现在本官改变注意了。” 魏月花双目一亮:“国公爷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忍心赶我们走的,小婉是不懂事,可国公爷却是个宅心仁厚的。” 沈暮从鼻间溢出一声冷笑,看向魏月花的目光多了些讥讽。 “本官并非是不赶你们走,而是怕你们在此处耽误了婉婉休养身体,本官不日便要前往西南赈灾,不希望有任何人影响到她。” 魏月花母女三人惊喜的表情即刻僵在脸上。 三秒钟之后,三人一同眼尾下垂,眼角泛泪。 “国公爷,你不能赶我们走啊!我们绝不会影响小婉的,我们要是出了这个门,就没有地方可去了,你真的忍心我一把年纪带着两个尚不知世故的女儿流落街头吗?” 沈暮眉头一皱。 他最不喜女人哭天喊地。 “停,本官无意让你们流落街头。” 哭声戛然而止。 魏月花睁着眼睛,盯着沈暮。 沈暮道:“本官在京郊给你们置办了一处小宅子,你们搬去那儿住,另外 本官再给你们一百两银子,不允许你们再来镇国公府打扰婉婉,若是让本官发现,本官绝不轻饶。” 魏月花听见一百两银子,眼睛都亮了。 她连忙点头哈腰的道:“好好好,我们绝不再来镇国公府,多谢国公爷,多谢国公爷,有地儿住,有银子花,我们怎么会再来找不痛快呢。” 唯有肖蝶儿,脸上毫无喜色。 眼中全是嫉恨,他对魏婉就这么好,知道她怀有身孕,不让她掺和内宅之事,却容忍她出去抛头露脸的行商。 为了让魏婉安心住在镇国公府,就用银子打发她们离开。 她抬头,看着沈暮,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只喜欢魏婉…… 沈暮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们没有异议,今天之内搬离镇国公府。” 魏月花频频点头:“是是是,国公爷放心,我们这就走。” 沈暮走后,肖蝶儿不甘心的道:“娘,我们真的要走吗?” 魏月花冷不丁的啐了口唾沫,与方才那副殷勤谄媚,见钱眼开的模样,全然不同。 “走,自然要走。” 肖蝶儿不情愿的说:“这里这么好,我们才来了几天,就要走,我不甘心啊,娘!” “不甘心有什么用,谁让你们两个没本事勾不到沈国公的心。”魏月花责骂道,顿了片刻,又缓缓的道:“他不是说,给我们置办了个宅子,给我们一百两银子吗?我们就先走,别不识趣,到最后宅子没了,银子也没了,沈国公没过几日,就要出去赈灾,等他走了,我看谁还能护着魏婉。” 肖蝶儿双目一亮:“娘,你的意思是,等到沈国公走了,我们再来。” 魏月花再次往软塌上一趟,舒舒服服的喟叹道:“算你还聪明。” 傍晚,魏婉被沈暮拉到书房中坐下。 魏婉捏起书房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捏着自己脸上的肉.道:“我是不是胖了?” 沈暮停留在书上的目光移到魏婉脸上,细细端详了一番之后,冷不丁的点头道:“好像是有点。” 魏婉当即脸色一沉,将手中的糕点放了回去:“生孩子真的会胖,胖了多不好看。” 沈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下唇,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胖,没胖,你一点都没胖。” 魏婉拧着眉头,翻了个白眼说:“你胡说,肯定是胖了。” 沈暮无奈的撑着额头道:“真的没有胖,其实胖点也好,你太瘦了,多吃点。” 魏婉看着自己越来越圆的肚皮,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 沈暮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子,走到魏婉面前,拿起她刚吃了一口的糕点送到她嘴边:“你不胖,你太瘦了,多吃一点,胖一点对身体好。” 魏婉咬了一口,刚要说话。 就有人破窗而入。 三青自以为潇洒的落到了书房中,身后还跟着六屿和七寻。 然而,当三青看到沈暮蹲着身子,喂魏婉吃东西的时候,目光倏然一凝,旋即背过身去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六屿和七寻还不明所以的愣愣的站着。 魏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们是安乐门的人?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沈暮将她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回碟子里。 六屿和七寻恭恭敬敬的朝沈暮和魏婉行了个礼:“属下参见国公,参见夫人。” 属下?魏婉眼眸微动。 沈暮抬起袖子将魏婉嘴角的糕点渣子擦拭干净。 魏婉的手指 指了指沈暮,又指了指三青,随即,威险的目光落到了沈暮的脸上,“你们认识?” 沈暮顿了顿,道:“嗯。” “你今天晚上要给我见的人,就是他们?” “不是。” 魏婉皱眉。 三青这时才转过身,讪讪的笑了笑:“要你见的人是我,他们两个是附赠的,自个儿非要跟过来的。” 魏婉转身,面朝三青:“他们方才自称属下,也就是说,沈暮是你们的上级,所以,所以,你坑了我一万两银票,你坑了你上级妻子一万两银票?” 第三百五十五章 跟屁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危险的目光落到三青身上。 三青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嘴角咧开,讪讪的朝魏婉‘嘿嘿’笑了两声:“那个,主要是上级没下命令,我们不能乱说话。” 这一番话,又将沈暮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魏婉转头,幽幽的盯着沈暮:“你敢瞒着我,那天我被他刺杀,你还装不知情?” 沈暮面色一僵,站在原地,身姿挺拔,脸色默默,以掩饰自己的拘谨。 六屿见气氛已到了‘箭弩拔张’的地步,擅长插科打诨的他,连忙开口道:“夫人,这也不能怪国公……” 魏婉的目光倏然落在六屿身上,刹那间,他闭上了嘴。 三青垂头:“夫人,那一万两银票,你只给了我五千两,剩下的五千两说好月底给的……” 魏婉嘴角抽搐,拿她自己的钱,贴补她老公的家底? “藏的挺深啊。”魏婉看向沈暮,眉头微挑。 沈暮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嗯。” 魏婉又道:“那你召他们过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暮双手负后,神色又恢复冷凝。 “我此次离京,对你有诸多的不放心,故而,让你提前认识一下他们,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们。” 闻言,魏婉心中的不悦顷刻烟消云散。 这还差不多。 三青颔首:“属下定会保护好夫人,请国公放心。” 沈暮淡淡的睨了一眼三青:“安乐门如今是缺钱吗?连主子的钱都挣?” 三青脸色一黑:“不缺。” 魏婉走到三青面前,看着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不笑时冷冽,笑时如艳阳,冷不丁的道:“那你还不把我的银票还给我?” “还,还!”三青脸色僵硬,咬牙切齿的道。 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伸出手,垫着脚,拍了拍三青的肩膀:“有前途。” 三日后,朝廷凑够了赈灾款,命沈暮为南洲刺史,护送赈灾银前往西南赈灾。 魏婉送别了沈暮后,便被三青送回了幻颜司。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魏婉边走边道。 三青把玩着手中坠着长长青色流苏的玉佩,吊儿郎当的跟在魏婉身后:“国公爷吩咐了,要属下除了入睡如厕,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魏婉脸色一黑,真不知道沈暮是怎么想的。 派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大男人,整日跟着她,不怕她移情别恋吗? “夫人。”金蟾站在柜台后,瞧见魏婉进来后,颔首问候,算是打了声招呼,就忙活自己手头上的账目了。 三青斜靠在柜台上,目光落在金蟾认真的侧脸上,调侃的对魏婉道:“她不知道我是谁?” 金蟾抬眸:“夫人新招的小厮,国公新招的跟屁虫?” 三青嘴角的笑霎时僵住:“我不是跟屁虫,我的武功比你还要厉害。” “那就是打手咯?”金蟾漫不经心的道。 三青顿了顿,懒得跟这个不识趣的丫头浪费口舌,沈暮和夫人都没有暴露他安乐门三门主的身份,他也乐的自在。 魏婉四处转了转,待转到一个犄角疙瘩处,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丹雪?” 沈丹雪手中提着一个盒子,目光朝最高层的架台上看去,咬着指头,愣愣的。 突然听到魏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嫂子!你吓死我了。” 魏婉走到沈丹雪身旁,疑惑的道:“你在这儿干嘛,这边的东西,都比较贵也比较少用,现在咱们店里也没有达官贵人的夫人过来,甚少买这儿的东西。” 沈丹雪看了一眼那架台,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迟疑着道:“我看上面落了灰,就想取下来擦拭一下。” 魏婉不疑有他:“这些事让其他人来做就行了,别伤着你。” “嗯。”沈丹雪点了点头,垂着头,凝视着自己的鞋尖。 她该不该跟嫂子说实话呢? 要是说实话,嫂子肯定会不开心,算了算了,还是先不说吧。 “夫人,一个熟人来了。”惜梅从外面走到魏婉身旁,附耳低声说道了几句。 魏婉唇畔一勾,理了理衣襟,又打了打袖子上的尘土,淡淡的说:“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熟人。” 长孙夫人一身华贵的衣服,钗子满头,虽带着一层面纱,可那祖母绿色的华服与满头的翡翠,足以说明,必不是个身份普通的人。 魏婉见状,眼中划过一抹讽刺。 她不想被人知道,却还是穿金戴银的招摇撞市。 啧,这长孙夫人还真是蠢得很。 “你们家掌柜的怎么还不出来!”原先过来替长孙夫人买东西的丫鬟,朝金蟾怒斥道。 而金蟾只是眼皮微抬,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就低着头打着自己的算盘,记录着自己的账目。 “嘿,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无礼,我们家夫……姐姐亲自来了,已经如了她的愿了,结果她倒好,却不见我家姐姐了。” 魏婉‘噗嗤’一声笑出声,长孙夫人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娘了,她却管人叫姐姐。 笑罢以后,魏婉淡淡的走了出来。 长孙夫人原本还面色不善的凝视着周围的各种摆设,胭脂水粉,一见到魏婉,便立即抬头挺胸,拿捏身段,仿佛一只骄傲的话孔雀。 魏婉淡淡的道:“长孙夫人是想买些胭脂水粉,还是买些衣裳首饰,还是为了脸上的斑而来呢?” 长孙夫人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长孙夫人,我记得我们俩个之间有过节吧?我若是知道,那日这个丫鬟过来,不是买给她姐姐,而是买给你的,我卖都不卖。” 长孙夫人似是没想到魏婉说话如此不留情面,当即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但想到自己脸上的斑,必须得由魏婉来治,便一咬牙,忍了这口气。 魏婉继续道:“不过我啊,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长孙夫人诚心想治,那我就给长孙夫人看看。” 长孙夫人冷声道:“我自然是诚心想治的。” “嗯,有多诚心?”魏婉眉梢微挑。 长孙夫人眼珠微转:“那自然是看你怎么医治了,若是治的好,银两随你开,治的不好,你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寻暮坊的东西有问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勾唇一笑,年轻富有胶原蛋白的脸庞,让长孙夫人嫉妒的要死。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美过。 别人常说,小山沟里的人长得丑,而魏婉竟然这么漂亮,那估摸着,就是自己手头上真的有什么厉害的法子,可以让自己的容貌变得好看。 魏婉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我不要银两,长孙夫人既然是诚心医治,我也不会为难长孙夫人,只要求长孙夫人答应我一个条件。” 长孙夫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问道:“什么条件。” 魏婉走上三楼,推开一间厢房的门,走到里面道:“如果我将你的脸治好了,且让你变得比从前美,我要求你,为我们幻颜司做宣传,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没拉来十个达官贵族的夫人,小姐,我就免费送你一套养肤类的东西,怎么样?” 长孙夫人狐疑的盯着魏婉。 让她做宣传,这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她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不……” 魏婉打断她:“长孙夫人先别急着拒绝,相信我,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长孙夫人坐在椅子上,眼眸微动,直言道:“那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将这困扰我这么多年的斑点祛除掉了。” 魏婉披了件白色的衣服,走到长孙夫人身旁,对守在门边的惜梅道:“把门关上。” 惜梅正要关门,三青却一溜烟的溜了进来。 魏婉脸色一沉:“外面写着男士勿进,你没看见吗?” 三青讪讪道:“夫人,可是国公爷吩咐了,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这不是怕你受到危险吗?” 魏婉朝天翻了个白眼。 长孙夫人扭头看了一眼三青,长得这样好看,竟然是个侍卫,真是可惜了。 三青寻了个躺椅,自顾自的坐下来,眯着眼:“夫人,你做你的,我看我的,别在意我的存在啊。” 魏婉见他一副耍无赖的模样,白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到长孙夫人的脸上:“您今年多大了。” 长孙夫人脸色一黑,女子是很忌讳旁人问其年龄的。 魏婉看出她心中所想,眼中掠过一抹无奈,她问年龄,主要是想确定斑点存在的时间,可皮肤属老态,还是半老态,还是不老态。 “你不相信我?” 长孙夫人冷声道:“四十有二。” 魏婉点了点头:“嗯,脸上这些斑点存在多长时间了。” 长孙夫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顿顿的道:“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魏婉脸上浮现一层惊诧,那就是青春期就出现的斑点,可是青春期出现的斑点,颜色不会这么深,基本上就只是淡淡的麻子印记。 她脸上这些斑点,用了她给的淡斑霜,却仍旧很重。 魏婉又问道:“你最开始,脸上的斑点是不是很轻,几乎看不见,然后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越来越重。” 长孙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又烦躁的道:“我哪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加重的,就有一天突然间就这样了。” 魏婉扭头,看向她身旁站着的丫鬟:“你来说。” 那丫鬟想了想:“五六年前,夫人脸上的斑点,还没有这么清楚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几乎看不清,那个时候,夫人用的胭脂水粉……也是幻颜司的,后来幻颜司的胭脂闹出事情后,夫人就开始用寻暮坊的,刚开始效果也特别好,而且有一次甚至将夫人脸上的斑点全部遮盖住,就是遮盖了没几天,就又开始出来了。” 魏婉伸出头,按上长孙夫人的脸。 她现在,脸上的斑点已经又重又大,所以才会看着可怕,让她感到焦虑。 “是不是,用了之后,起初脸上的斑点会淡化,甚至消失不见,但不到三天,那些斑点就会又浮现出来,且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大。” 那丫鬟频频点头:“对,对,为此,夫人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魏婉收回手,淡淡的道:“你这个斑点,原本只是青春斑,任她自己长一段时间就消失了,我猜,从前幻颜司的东西用的都是天然植物淬炼的精华,只起调节作用,所以你的斑那时候淡到几乎看不见,后来,幻颜司出了事之后,你用了一次寻暮坊的东西,觉得颇好用,就一直用对吧。” 长孙夫人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道:“寻暮坊的东西,确实让我脸上的斑,消失了几天。” 魏婉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看的让人格外刺眼。 “你如果真的觉得寻暮坊的东西没有问题,就不会来找我了。” 长孙夫人猛的坐直身子,对魏婉道:“你说什么,你说寻暮坊的东西有问题?” 魏婉寻了个椅子,缓缓落座,指了一下三青:“你,去给我倒杯茶。” 三青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突然被点到,还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是在叫他? 开玩笑,他堂堂一个门主,去给她倒茶。 魏婉见他不动,脸色一沉:“我这小腹突然有点疼。” 一听这话,三青一个跳跃翻身而起,他‘呵呵’笑了两声,道:“我马上去。” 魏婉转头看向长孙夫人:“府里的人,不懂规矩,见笑了,我们说回方才那个问题。长孙夫人,你脸上的斑点越来越重,毛孔越来越大,是因为你用的胭脂水粉中有很强的吸附力,附着在你的脸上,长时间不掉落,自然会遮掩住你脸上的斑点,所以你脸上的斑,并不是消失 而是被盖住了。” 那丫鬟接话道:“可是夫人每天都洗脸,早就洗干净了啊。” 魏婉勾唇:“那只是一个洗干净的假象罢了,长孙夫人,那些东西牢牢的黏在你的脸上,致使你每次洗脸,都洗不干净,从而造成,那些东西钻入你的毛孔,扩大你的毛孔,又因为用料不干净,所以造成你的脸上,斑点更重。” 长孙夫人伸出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没有洗干净,这怎么可能。” 魏婉垂眸而笑:“这怎么不可能,我没有见过寻暮坊的胭脂水粉,长孙夫人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带一些给我,让我瞧瞧。” 第三百五十七章 黄瓜片美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日里用的那些胭脂水粉才是使我脸上斑点加重的罪魁祸首?”长孙夫人整个身子瘫坐在椅子上。 她用了寻暮坊的东西整整五年,这五年,我还因为寻暮坊的胭脂水粉有效果而沾沾自喜。甚至还去皇后娘娘那里大肆恭维夸赞。 魏婉的手指摩擦着椅子的扶手,静静的观望着长孙夫人此刻的神色。 等她的瞳孔再次聚焦后,魏婉才道:“长孙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这样,现在,你要让我给你治脸吗?” 长孙夫人布满疑虑的目光凝视着魏婉:“这些斑点连御医都没有办法,你能治好?” 魏婉轻笑一声:“你的斑点并不是内因,御医能看出什么。”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魏婉轻飘飘的说:“长孙夫人,您的五官虽不算精致,说句难听的,就是平庸,但我这双手却能化腐朽为神奇,想必长孙夫人先前也听说过,我开张的第一天,一名普通百姓,从我的手下变成一个拥有中上之姿的美人,长孙夫人也是听说了这些,才会来这里找我不是吗?” 闻言,长孙夫人咽了口口水,目光逐渐笃定。 “好,我治。” 魏婉睨了一眼三青:“去给我拿张宣纸,拿根儿笔,还有墨。” 三青脸色一顿,屁股离开还没暖热的椅子,直愣愣的朝外走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魏婉这是在整他,报复他隐瞒之仇 还有坑了她五千两银票的仇。 没过多久,三青就将笔墨纸砚带了过来,旋即她拿起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几行字。 “这是条约,长孙夫人签订,那就算合约生效,若是你我二人,有一方违约,那对方,随时可以到皇上面前揭发状告。” 长孙夫人看了两眼那合约,一咬牙,用手在上面按了个指印,签了个名字。 魏婉将宣纸收起,递给三青:“好好收着。” 长孙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前大大的铜镜中 自己那黑斑明显可怕的脸,眼中蕴藏着可怕情绪。 如果真的是寻暮坊的胭脂水粉,才迫使自己的脸变成这个样子…… 魏婉朝惜梅道:“去将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惜梅屈了屈膝,道:“是。” 而后,惜梅和惜竹,一人端着一盆淘米水,另一人搬着一个箱子,沈丹雪朝里面探了两眼。 魏婉朝沈丹雪道:“进来吧,这些东西,日后你总归都要学的。” 沈丹雪眼神一喜,乐滋滋的蹿了进来,关上了门。 魏婉让长孙夫人用淘米水洗了把脸。 长孙夫人的脸色不是太好:“用淘米水洗脸,多脏啊!” 魏婉淡淡的道:“日后,你每日晚上都要用淘米水洗脸,淘米水中有较强的清洁力,可以将你脸上粗大毛孔中的污垢,都吸出来。” 长孙夫人脸色一僵,眯着眼朝魏婉看去:“真的?” “爱信不信。”魏婉回了四个字,长孙夫人的脸色更加不好。 若不是仰仗着魏婉给她治脸,她恐怕早就跟她翻了脸。 魏婉道:“闭眼,躺着。” 长孙夫人听话的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只是那眼皮下乱动的眼珠还是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魏婉打开一个瓷罐,用扁平的勺子挖出一小块,放在长孙夫人的脸上。 柔和的力量自脸上传来,魏婉备下的工具,十分多,有的在长孙夫人的脸上紧按,有的在她的脸上剐蹭,而她的手,又极具规律的在长孙夫人的脸上,上下按摩揉捏。 没过多久,长孙夫人就陷入了沉睡。 “嫂子,就这么按按刮刮,就能把她脸上的黑斑给祛除了吗?”沈丹雪站在一旁,一脸不敢相信。 魏婉头也不抬的道:“不能。” 沈丹雪眼眸一睁,嘴巴微张:“啊?那你还跟她签字画押?” 魏婉勾唇:“她的黑斑很重,一次固然不能清楚干净,而且这个只是舒缓她脸上因为常年用那个固胶性而造 成的紧绷感,将那些东西都清理干净,再用上我们的淡斑膏,淡斑液,很快就能使斑点全部褪去,再说,她这个斑点,不是内因,而是外因造成。没多大问题。” 沈丹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一个时辰后,魏婉洗了一把手,又拿了许多滴着水的黄瓜贴在了她脸上。 做完这一切,魏婉揉了揉酸胀的脖颈,伸了伸腰,坐上一个椅子。 “长孙夫人的那个丫鬟呢?” 惜梅回道:“在外面等着。” 魏婉点了点头,坐上一个能斜躺的椅子,眯着眼道:“半个时辰后叫我。” 说罢,她就装似,十分疲惫的瞌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三青坐在一处,看着魏婉睡的安详的容貌,她好像什么心事都没有,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变有钱,越有越好。 这样的人,跟沈暮完全不同。 沈暮,总是心事重重,无论何时都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 他自见魏婉的第一眼,就好奇,沈暮怎么会那么在意她?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也许正是因为,魏婉太过单纯,只有在这个姑娘的面前,所有人有任何一点心机,都显得欺负了她。 看着,看着,他竟看入了神。 惜梅察觉到,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魏婉身前,挡住了三青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这男人哪儿来的,但是不管你哪来的,你一个男子,怎么能这样盯着她们家夫人。 三青的目光朝惜梅身上顿了顿,心细如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丫鬟的心思。 随即,他移开目光,百无聊赖的盯着房顶。 半个时辰到了以后,惜梅用手轻轻拍了拍魏婉的肩膀:“夫人,半个时辰到了。” 魏婉悠悠转醒,睨了一眼长孙夫人。 “啧,睡了一个半时辰了 还没醒呢?” 魏婉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走到长孙夫人面前,揭掉了她脸上的黄瓜片。 沈丹雪推门进来:“嫂子,我见你睡着了,就下去看了会儿电,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她脸上盖上黄瓜片啊?” 魏婉将用过的黄瓜片扔掉道:“因为黄瓜片美容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忽悠加挑拨离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丹雪看着魏婉,黄瓜片还能美容,她跟着魏婉还真是学到了不少。 “把她叫醒。”魏婉瞧着长孙夫人,都一个半时辰了,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惜梅对长孙夫人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大声加大力推的吼道:“长孙夫人,快醒醒!快醒醒!” 当然,长孙夫人也没有魏婉那么好容易叫醒。 她只是头歪了一下,还是睡得香甜。 惜梅脸色一顿,趴在长孙夫人耳边,再次大声吼道:“长孙夫人,快醒醒,该回家了。” 长孙夫人这才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猛的睁开双眼,又懵又愣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好了,我好了?”长孙夫人站起身子,凑到铜镜边,透过那朦胧的镜子,她脸上的黑斑,仿佛真的看不见了一般。 但仔细一看,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她当即脸色一变,转过身,用食指指着魏婉的鼻子骂道:“你不是说,你一定会治好我脸上的黑斑吗?为什么,我脸上的黑斑还是存在,你骗我,你个小贱人敢骗我。” 魏婉神色一冷,她是狗眼瞎了吗? 没看见自己脸上的黑斑,已经淡了不少了。 还敢骂她? 长孙夫人见她不说话,便大声道:“那张文书呢,我要去告诉皇上,告诉皇后娘娘,你们幻颜司,就是个骗人的地方,亏我还那么相信你,让你在我的脸上捣鼓了两个时辰!” 魏婉一直等她骂完,才冷着脸说:“长孙夫人,你脸上的黑斑是日积月累而造成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全祛除的,你想想,你来的时候,你脸上的黑斑,十米开外都能看到,而现在,却只是离得近才能看见。你若是不想让你脸上的黑斑,完全祛除,那你就继续闹。” 长孙夫人脸色一僵,伸出的食指,有怯怯的收了回来。 是,她还要靠魏婉继续给她治脸。 “我方才是气急了些,才会口无遮掩。”长孙夫人趾高气昂的道。 魏婉讥讽的轻笑一声,没有答话。 长孙夫人又问道:“那我脸上的斑,什么时候能治好?” 魏婉轻飘飘的落下两个字:“五天。” 长孙夫人脸色一沉:“五天,太久了!” “这五年,你都这么过来了,还在乎这五天吗?”魏婉勾了勾唇,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道:“哦对了,你想祛斑,还是要配着我着儿的东西用,价格功效,我先前都跟你的婢女介绍过了,价高功效好,长孙夫人想用哪一种?” 长孙夫人转过身,看着镜中那张干净了不少的脸,道:“我自然是用最好的。” 魏婉点了点头:“好,那我这就下去给长孙夫人甄选,夫人下来随我去结账吧?哦对了,长孙夫人,若是要用胭脂水粉,也得搭配着幻颜司的用,否则,你再用你之前的,我做的这些,也都是白费,你脸上的斑永远都祛除不了。” 长孙夫人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就都给我选一些吧。” 魏婉勾唇轻笑,示意沈丹雪跟在自己身后。 到了楼下后,魏婉走到每个架台前,惜竹拿着个篮子,任魏婉将挑好的东西放在篮子中。 “一共是一千三百八十两银子。” 长孙夫人的脸都绿了。 “一千三百八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长孙夫人脚下一个趔趄,臃肿的身子差点将身后的小丫鬟撞到地上去。 魏婉对长孙夫人道:“有什么问题吗?你这一千三百八十两银子,买了多少东西,你自己也可以看见的,据我所知,长孙夫人在寻暮坊买一盒胭脂,都要三百两,你在我这儿买了洁面,净面,养肤,淡斑,胭脂,口脂,眉黛,补水,另外再由我亲自给你祛斑,一千三百八十两银子,我还觉得收少了。” 长孙夫人脸色一僵,频频咽着口水说:“这些胭脂,口脂,我都有,我不要了。” 魏婉垂眸:“长孙夫人,我不是都说了,你在寻暮坊买的那些有问题,用不了,一直用,你脸上的黑斑是好不了的。” “可是,可是……”长孙夫人站在原地,纠结无助。 那些胭脂口脂眉黛都是她才买的,而且,她还有一箩筐,每一个价格都不低,这个时候,让她将那些都扔了,买新的,她怎么都舍不得。 而且,她才因为赈灾捐款的事情,将自己的一大部分积蓄都给捐了出去…… 哪来的钱,买这些新的。 魏婉摸着算盘道:“长孙夫人,这样吧,你半个会员卡,我给你打个九八折,收你一千一百五十两,怎么样?” 长孙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那一箩筐的东西,心一狠,甩袖道:“好,我买。” “这就对了嘛!女人不狠,低位不稳,长孙夫人,鉴于您在我店第一个消费达到一千两,我再送您一瓶淡斑的,你记住天天用啊!另外我大概在七天后,要开一节妆教课,我免费请你来当我的模特,一定给你画的漂漂亮亮的。” “真的?”长孙夫人听到‘漂亮’两个字,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漂亮过。 魏婉十分虔诚的道:“真的,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千一百五十两银子,花的特别值。” 长孙夫人顿顿的点了点头。 魏婉又道:“那长孙夫人是银票还是银两啊?” 长孙夫人肉疼的吩咐身后的丫鬟:“你去将我锁在库房中的箱子里,拿一千一百五十两银票,快去。” 那丫鬟咬着嘴道:“夫人,那可是你的嫁妆啊!” 魏婉一手搭在那个丫鬟的肩膀上,勾唇道:“你该不会是不想让你家夫人将脸上的斑治好吧?” “没有,不是!”那个丫鬟,浑身打了个寒颤,旋即迅速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魏婉朝长孙夫人笑了笑:“以后,长孙夫人就是幻颜司的贵客,一定要常来,我跟你讲哦,这会员卡,满积分是可以免费兑换东西的,是不是比对面寻暮坊人性化多了,你想想,你往寻暮坊砸了那么多银子,却让你脸上的黑斑越来越重,这银子花的亏吧,但是你在我们幻颜司,却能让你变美,是不是值!”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宋安被打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长孙夫人听着魏婉说的有理,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魏婉将那一箩筐的东西,装了起来,搁在柜台上,笑眼眯眯的看着长孙夫人。 三青等人站在一旁,瞧着魏婉那副小狐狸模样的脸庞,纷纷心中赞叹。 啧,这做商贾的,忽悠人的本事就是不低。 …… 皇宫中。 温惜筠看着沈丹雪找人运进宫的胭脂水粉,每一个瓷瓶都雕刻着幻颜司三个字,瞧着倒是精致。 她狭长的凤眸,细细的端详着,尖锐的护甲从其中一个瓷瓶中抠.挖出一小块嫣红色的口脂。 那口脂润滑,还透着一股芳香之味,不同于花香之腻,也不同于香料之重,倒是清新脱俗。 温惜筠手中握着那瓷瓶,眸光淡淡的朝底下跪着的女子看去:“你瞧瞧,这就是幻颜司的胭脂水粉,人家不止研制出比你们好一百倍的胭脂水粉,还研制出了样式各异,功效各异的养颜,养肤的东西。” 春玉跪在地上,脸色怯怯。 她耸着肩膀,半点没有在外面的盛气凌人。 “娘娘,奴婢知罪,奴婢也不知魏婉究竟是怎么研制出这些东西的。” 温惜筠冷笑一声,拖着宽大厚重的裙摆,缓缓的走到春玉面前:“不知?” 春玉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真怕自己的下场和春花一样。 “娘娘,奴婢真的知罪,请娘娘降罪,是奴婢的疏忽,是奴婢无用,才会让魏婉钻了空子。” 温惜筠绕着她跪在地上的身影,缓缓而行,大殿中的宫女内侍,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说说,这个越,寻暮坊的盈利几何?” 春玉顿了顿,回道:“回娘娘,寻暮坊的盈利与之前并没有相差多少,幻颜司虽然风头大盛,但去的人,都只是平民百姓,根本没有多少家产,去买贵的东西。而达官贵人的妇人,小姐,鄙夷与百姓同用,便一直都来的寻暮坊。” “那看来,幻颜司,是民之所向了?”温惜筠眉头微蹙。 春玉继续道:“不,娘娘,咱们寻暮坊是绝对不会被幻颜司比下去的,魏婉她虽然擅于利用民心,但她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根本不懂高门大户家,自视高人一等的心思。” “呵呵。”温惜筠停下脚步,看向春玉的目光多了些戾气:“你都想得到的东西,难道我她会想不到吗?人家能将一个貌丑无颜的妇女,变成一个倾城美人,让人见了根本认不出来,你能吗?” 春玉连忙叩首道:“奴婢不能,奴婢该死。” 温惜筠伸出一只手,落在春玉的头上:“春玉,别辜负本宫对你的期待。” 春玉被吓得身上狂出冷汗。 温惜筠继续道:“她今日能招揽百姓,明日便能引得贵族世家之女子前去,届时,寻暮坊的盈利就会一塌糊涂,更何况,幻颜司除了脉胭脂水粉,还卖绫罗绸缎,特制独一无二的衣裳首饰,你若不做点什么,早晚都得让人比下去。” 说罢,她收回的手,将手中的口脂朝春玉的手上丢去:“本宫这儿,有许多幻颜司的东西,你拿去,让人好好看看,都是用什么做的,另外……将一瓶中,加点东西,找人,找个机会,放回到幻颜司。她的店开了这么久,得经历点儿风浪。” “是。”春玉攥着手中被扣出了一些的口脂,垂着头,暂且松了口气。 …… 魏婉回到镇国公府后。 瞧着府内长廊下,还悬挂着六角灯笼,灯笼被晚风吹的左右摇曳,显出一种飘零之感。 她心中蓦的一股惆怅。 沈暮都离家这么多天了,不知还好不好。 “姐姐。”宋安手中攥着一本诗经,站在长廊下,皱眉看着魏婉的身影。 魏婉听见唤声,眉头倏然一展,朝宋安看去。 在太学待了几日,这小子倒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你这么晚不睡,在这儿干什么?” 宋安瞧了眼手中的书籍,走到魏婉面前道:“我睡不着,在这儿看看书,姐姐,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魏婉刚要蹲下身子,跟他平视着说话。 宋安却拽住了她的衣袖:“姐姐,你怀有身孕,不能经常蹲着,你站着说话,我听着就好。” 说着,他低着头,似乎在遮掩着什么。 魏婉心细如发,如何察觉不到他的小动作。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事。”宋安眼眸微动,低声道。 魏婉用手指勾起他的小下巴,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宋安的右眼边缘,一大片青青紫紫的痕迹,在他那不算白皙,却干净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儿?” 宋安眼眸稍稍躲闪了一下:“摔得。” 魏婉皱眉,提着他的后衣领就往屋里走。 宋安不敢挣脱,怕伤着魏婉腹中的孩子:“姐姐,你干嘛啊,我真的没事。” 魏婉脸色阴沉,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态:“学会骗人了啊?这是摔得,你唬谁玩呢?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一直提到屋里,魏婉才凝眸细细的看着宋安脸上的伤势:“身上其他地方,可还有伤?” “没有了。”宋安低着头,漆黑的眼眸凝视着自己的鞋尖。 “谁干的?”魏婉严肃的问道。 宋安眼珠在眼眶中打了个圈:“就是跟太学中的学生,闹了些别扭,动了手,不碍事的。” “闹了些别扭?伤的这么重?谁先动手的?” “我。”宋安简短的吐出一个字。 魏婉脸色一僵:“你没事,你跟人家动手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只有在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才能跟人动手知道吗?” “哦。” 魏婉朝外吩咐道:“三宝,去拿些消肿止痛的。” 她说完,又转头看着宋安:“你不是轻易跟人家动手的性子,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人家动手,打伤你的人是哪家的?” 一连好几个问题,宋安垂着头,鼓着腮帮子,不言不语。 魏婉脸色愈发阴沉,这孩子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半句话都不说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纯粹的让人着急吗? 第三百六十章 去太学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不说,我明日亲自去太学找。” 宋安乍然抬头,停顿了片刻说:“姐姐,我真的没有多大的事,我也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跟人家动手的,我也不该如此胡闹的。” 魏婉坐在软塌上,看着宋安不安的站在她面前。 “宋安,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知道吗?” 宋安懵懵懂懂的看着魏婉:“什么,什么意思?” 魏婉语重心长的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不让你跟别人打架,而是要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再与人动手,你伤成这样,那打你的人呢?还有,你不是好事惹事的性子,为什么跟人打架?” 宋安咬着下唇,似乎在思量着该不该说。 魏婉拍了拍身旁的地方:“过来,坐下。” “哦。” 宋安老老实实的挨着魏婉坐下。 没过多久,三宝将消肿止痛的药膏拿了过来:“夫人,这些药膏是家中常备的。” 魏婉点了点头:“放下,你先出去吧。” 她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打开后,用手沾了一些,涂在宋安的右眼旁边:“这要是再偏一点,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她嗔怪的说,宋安却并不感到一点厌烦,甚至心中还流淌着暖意。 “嘶~” 听到他痛的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魏婉轻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疼了?跟人家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料到现在上药会这么疼,还敢瞒着不说,真是惯着你了。” 话虽是这么说,魏婉手下的动作却仍旧是轻了几分。 宋安抿了半天的唇,半晌,才开口说:“我去太学,是去读书的,不是想与他们打架的,是他们说话太难听了些,我才忍不住与他们动手的。” “他们?”魏婉皱眉:“那你这么说,在太学,不喜欢你的人,有很多啊?” 闻言,宋安默了。 何止很多,就没几个愿意跟他一块读书的。 就因为,他是半途插进来的,而且,还是以沈老将军已故战友之子的身份进去的,已故是什么,不就是父母双亡吗? 他与他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不喜欢,他也不强求,但是他们不该骂他娘,不该骂他爹。 若轮单打独斗,他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从小可是在巷子里野到大的。 魏婉上完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镇国公府的人,我是你的家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憋着,你还小,不必如此懂事,哪里磕着碰着了,也不必忍着,只管告诉府里的下人,让他们给你处理。明日我去太学……” “不用。”宋安打断魏婉,摇了摇头,倔强的说:“我自己可以的,从小我娘就教导我,从哪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爬起来,我自己可以的,我不与他们打架就是 你不要去了,你每天要管着店里的事情,还要管着镇国公府的事情,肯定很忙的。” 魏婉狐疑的看着宋安,他怎么瞧着,并不想让她去太学啊。 “真不用?那你再被别人欺负怎么办?” 宋安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不用,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魏婉拧着眉头,她与他无亲无故,是不是该尊重他的意愿。 宋安勾起一抹笑,朝魏婉道:“姐姐,你快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儿坐着了,怪冷的。” 魏婉‘哦’了一声,从软塌上站起来,扭头对宋安道:“那我回去睡了。” 宋安将魏婉送出去以后,才脱了靴子和外衣,上了床。 他跟她无亲无故的,怎么能这样麻烦她,就算,所有人都让他将镇国公府当成自己的家,可他面前,这里不是他的家。 次日,魏婉在店中,将该补的东西,都记录了一下之后,便准备回府,将这儿的事情,都交给沈丹雪管理。 沈暮说得对,她该学着放手,让其他人学着接手这儿的生意。 “金蟾,程落呢?” 魏婉站在柜台边,想起一连好几日,都没见到程落。 金蟾回道:“夏护军隔三差五的就来找程落切磋,这会儿,应该在北营切磋武艺呢。” 魏婉‘哦’了一声,这夏然屡次找一个姑娘切磋武艺,好屡次被打趴下,怕不是有那个什么受虐证啊。 “夫人,您是要回府吗?”金蟾问道。 魏婉正想点头,却想起一个事,转头对三青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三青抬手护住自己的胸部,脸色夸张的对魏婉说:“你想干什么?” 魏婉勾唇笑了笑,一只爪子落到三青的肩膀上:“我不干什么,程落不在,金蟾得看店,那就只有你了,陪我去一趟太学。” “太学?去太学干什么?”三青皱了皱眉,那不是小孩儿该待的地方吗?他眼眸朝魏婉的小腹上瞟了两眼:“这么早就开始,给孩子物色先生了?” 魏婉脸色一顿:“去你的,要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三青翻了个白眼:“去去去,又没说不去。” 然而此时此刻。 太学中被闹得鸡飞狗跳。 宋安一个人站在一角,双手攥着拳,脸色青紫。 而他面前,周围则站着几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对着宋安指指点点。 “难怪这么没有教养,原来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在太学中,都敢动手打人,在外面还不知怎么猖狂。” “我儿子竟然被你打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世子,未来要继承我们家侯爷的爵位的,你呢,你算什么?” “幸好我家少爷,没受多重的伤,否则你几条命够赔的,别仗着是镇国公塞进来的,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就可以随便打人了,镇国公将你塞进来,也是看在自己爹的面子上,以为人家会一直照顾你吗?” 宋安瞌上眸子,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意,一言不发。 为什么,他都要算了,这群人还是不放过他。 一个长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比宋安高出一个头的男童,哭着指着自己脸上的熊猫眼说:“娘,你一定要教训他,我的眼睛都被他打的睁不开眼了,你要是不帮我报仇,你就不是我娘。” 这就是所谓的世子。 那名妇人,长得跟他儿子相差无几,指着宋安就是破口大骂。 第三百六十一章 撑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有娘生,没娘养的,听说你现在是在镇国公府养着是吧,魏婉那个野丫头,教出你这样的野孩子,也没什么稀奇的,都一样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宋安咬着后槽牙,低着头,凝视着鞋尖。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对那个妇人说,“你胡说什么,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又怎么样,一辈子就高人一等了吗?” 那妇人插着腰,丹凤三角眼倒勾着,一股子尖酸刻薄味儿。 她正要开口再骂,魏婉冷着一张脸,穿着一件水绿色稍宽大的衣袍绕过书院的假山,走了出来。 “有娘生,没娘养,这位夫人说的真是不错。” 清亮的嗓音,落在众人耳中。 风声徐徐,竹叶沙沙作响。 三青唇畔勾着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真是不巧,刚一来,就瞧见自己养了那么多天的崽子,被这么多人围着欺负,啧。 “姐姐。” 宋安看见魏婉后,脸色微微一顿,攥紧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姐姐,你怎么来了。” 魏婉朝他睨了一眼,神色淡淡,却面朝着方才那言行粗鄙的妇人说:“我不来,谁给你撑腰啊。我们镇国公府人,哪轮得到别人在这儿教训,便是做错了事,那也该我管教。” 周围的人脸色有一瞬间的青紫,谁不知道魏婉现在是一品诰命,虽然是村妇,那也是有身份的。 一群人,在这儿说她坏话,正巧被她听到。 谁心里不有点膈应。 “三青,这是哪家的夫人公子。”魏婉目光直视着妇人。 三青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旋即答道:“陈伯候的继任夫人,庶次子。” 那妇人一听到这句话,整张脸色都变了。 她生平最讨厌别人管她叫继任夫人,在京城,所有人见着她,都得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一声侯夫人,可现在,却被一个小厮,明目张胆的叫做继任夫人。 还管他的儿子叫庶次子。 要知道,她为了让他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那是花了多少功夫! “哦,原来是继夫人和庶次子,我怎么方才听到,继夫人自称自己的儿子,是侯府的世子呢?不知这事儿,与陈伯侯商量没有啊?” 魏婉一针见血,右手摆弄着左手干净的指甲:“不知这位继任夫人是何来历啊?” 三青继续道:“陈播候的继任夫人,是前夫人刘明.慧的庶妹,刘明茹,刘家是京城官宦世家,不过刘大人已因老致仕,刘家除却三嫡女在宫中被封为明妃,嫡长女已故,庶三女为陈伯侯继任夫人,刘家没有其他人了。” 魏婉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三青的记忆力可真是好。 殊不知,对于安乐门的门主来说,所有人都必须记下京城上至五十年起步,所有的官员,人物,世家关系。 魏婉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刘明茹:“刘夫人,你身为陈伯侯的继任夫人,身上到底是有身份的,你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孩子计较,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刘明茹脸色阴沉,她的长姐,是她最厌恶的人。 可今日,却屡次被提起。 甚至,还公然将她和长姐,三妹放在一起比较。 “这个孩子,将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魏婉走到刘明茹身前,垂眸看着那小胖子:“这也没伤到哪儿啊?不就是眼眶挨了一拳吗?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啊!我弟弟也受伤了啊!互有伤患,我们做大人的,不必掺和。” 刘明茹直向抬起手,朝魏婉那笑意盈盈的脸上扇一巴掌。 “你管这叫没受什么重伤,那什么叫重伤,小打小闹,我儿子的眼睛肿成这样,你管这叫小打小闹。” 魏婉轻笑一声,问那胖子:“你来说说,宋安为什么要动手打你。” 那胖子腮帮子上的肉都快垂到自己的脖子上,看的魏婉心中无奈。 就这样的,陈伯侯若是有点脑子,就不会将其定为世子。 “就是他先打我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看见了。” 魏婉淡漠的目光扫视了一拳围着的夫人小孩:“你们都认为是宋安 没有任何理由,就动手打人吗?” 那几个孩子,显然都是娇生惯养惯了,又跟着那胖子,整日狐假虎威惯了,不用人指使,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明茹的底气明显足了,开始趾高气昂的对魏婉说:“你还有什么话说,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是这个野孩子,先动手打的人。” 宋安一脸阴霾:“我没有,是你们先骂我的。” 魏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原本我真以为,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不想管的。宋安,昨日教导你们功课的人是谁。” 宋安指了个在人群外围,站着看戏的中年男子。 “是教我们,孔孟之道的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宋安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男子明显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神色一僵,收拾了面部表情,仙风道骨的走了过来。 “各位夫人。” 宋安道:“昨日,我们起争执之时,这位先生,就在现场。” 魏婉看向那男子,彬彬有礼的施了个礼:“先生是教学生孔孟之道的,想必见解独到,孔子一生践行,文,行,忠,信。人而无信,不可知其可也。先生既然能为人师,也必定奉行诚信之道,先生在现场,对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清楚,先生不如说来听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男子双目朝四周看了看,那群有头有脸的夫人,都朝他挤眉弄眼。 宋安道:“是,孟子言,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这都是先生教给我的。” 三青眉梢微挑。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别人都说野丫头,野孩子,谁知道这一个野丫头,一个野孩子,孔孟之道,却说的一个比一个精彩。 啧。 魏婉回头,看着宋安的眼神 隐隐浮现出了赞赏之意。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过沽名钓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教书的先生捋顺着不长的胡须,眼尾低垂,看着倒是和善。 他只是睁着眼睛,在宋安和那些夫人们来回徘徊,仿佛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回话。 半晌,他道:“昨日,确实是宋安先动手打人的,老夫看见以后,也出声劝阻过,但宋安野性难除,冥顽不灵,完全不听老夫的教导,老夫亦无能为力。” 宋安的眼眸倏然瞪大,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望着那老先生。 “你你,你撒谎,是他们先骂我的……”宋安说起话来,都气的结结巴巴,急的磕磕绊绊。 魏婉嘴角翘起的笑意,瞬间消失。 她面色阴沉的看着那先生:“宋安是我的弟弟,他的品性如何,我自是相信,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教学生学习孔孟圣贤的老师,竟然也会趋炎附势。你如此,何以令学生,对你信任?” 那先生脸庞一红,却仍是说着:“老夫句句属实。” 刘明茹讥讽的道:“人家先生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服气,你相信自己的人没有问题,可是只有你相信有什么用,在场的所有人可是都看清楚了,是他先动手的!这种人,就不该来太学读书。” “哪种人?”魏婉冷笑一声:“连老师都是如此德行,这太学不读也罢。我倒要看看,这种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日后能有何作为,即便是仰仗着家世,在朝中混一个不小的官职,日子也长不了。” 说完,她转身,伸出手揉了揉宋安的头:“抱歉,将你送到这种地方,还不如让你在家,请师傅来教导你。” 宋安仰头倔强的看着魏婉,从她眼中,他看出来通透清澈。 “姐姐,你相信我?” “相信。”魏婉将手掌摊开,嘴角轻勾:“那个所谓的先生,方才说话时,眼睛一直往左上角看,他察言观色,胆怯斟酌,明显是在撒谎。” 宋安将手放在魏婉是手掌上:“谢谢姐姐。” 魏婉道:“姐姐带你回家,我们不在这儿受这种气。” 宋安眼眸低垂,他现在走了,岂不是承认,这件事是他的错吗?。 可是,姐姐要带他回去。 犹豫了半晌,宋安才点了点头。 三青饶有兴趣的跟在她身后,不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他就静静的站着。 “等等。”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胡子已花白,头发也白了满头,垂在肩头,皮肤松弛,面容肃穆的老人,右手拄着拐杖,左手被一名年轻男子搀扶着。 老人穿着白色洁净的衣裳,乍眼看去,倒真的像是老神仙一般。 而他身旁的男子,却容貌清雅,气质柔和。 周围的人,一看到他,神色不由自主的尊敬。 就连刘明茹都难得的收起自己身上那嚣张的一面,颔首而立。 “老院长。” 三青知道魏婉不认识,走到魏婉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位是清风院长,原来是三位君主的老师,后来辞官,创办了这家太学,其威望很高。为人正直无私,刚正不阿,一生皆为百姓奉献。” 魏婉微微点了点头。 “方才的事情,我都听到了。”清风院长年纪虽大,说话却仍旧咬字清晰,气势磅礴。 他看向魏婉:“你这个女娃娃,方才说,他眼神向左上看,说话时察言观色,凭借折,就能断定他是撒谎的吗?” 魏婉双手合并,朝清风院长行了一礼:“晚辈魏婉,见过先生。” 说罢,她站直身子,对清风院长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可每个人的心理多多少少都会有相似的地方,譬如说,一个人说谎时,就会不自觉的眼睛向左上看去,鼻子朝上拱,说话停顿,眼神虚浮。” 清风院长眉眼聚焦:“可敢验证?” “自然。”魏婉自信而道。 清风院长朝身旁的年轻男子递了个眼神:“你去找五个不在场,没听过这些话的人过来。” 那年轻男子,颔首,恭敬的离开。 魏婉道:“老先生,晚辈听闻您大名,听说你正直无私,刚正不阿,看人准确,道人根本,可晚辈却认为,此话有假,全是旁人恭维您所说。” 三青脚下一个趔趄。 他方才都跟她说了,这清风院长,威望很高,连皇上都要敬其三分,你当场就说这是别人阿谀奉承的。 还不等她惊讶完,魏婉就继续道:“晚辈认为,老先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沽名钓誉。 魏婉,你知道你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魏婉,对清风院长如此不敬,果然是个乡村丫头。 不料,清风院长,那张威严冷肃的脸,蓦的笑了一下,对魏婉道:“老夫很喜欢,别人质疑,女娃娃,你的胆子不错,但你要说出老夫如何沽名钓誉了。” 魏婉毫不胆怯。 “其一,先生为太学的院长,为我大晋朝堂培养人才,可先生并未择名师录用,反而让此等趋炎附势,装的仙风道骨之人,教学生孔孟之道。先生学术建树极高,不用晚辈说,就明白,孔子与孟子,是先贤。教习孔孟,需以身作则。 其二,先生的原则是择优生录取,可先生可知,宋安是如何进入到太学的?” 那被魏婉指责趋炎附势的男子,当即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反驳。 却被清风院长制止:“你先不要说话,让她说。” 魏婉道:“宋安,是我夫君,镇国公使了关系,花了银子,买进来的。” 她好像并不以此为耻。 清风院长神色又归于严肃。 魏婉继续:“宋安从前只在私塾念过书,是晚辈觉得他天资绰约,又肯努力,才让夫君将他送入太学,可谁知道,如今的太学,已不是晚辈夫君读过的太学了。现在的太学,还需要使关系,花银子,不用考试,只要钱到位,便是傻子都能进来。 老先生不妨看一看,在场的这些孩子,有那些,是真的够资格进入太学的。若是往后,大晋的朝堂,百姓交到这些孩子手上,您放心吗? 说来也是晚辈迂腐了,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一个普通人,想做将军,需从兵卒做起,一个普通人,想做丞相,需从秀才做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不是吗?所以,现在这太学,不读也罢。”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是对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清风院长对魏婉点头,随即目光一一落在低着头的学子们身上。 他这些年,身体不行了,故而对这间大学,疏于看管,没成想,也就是这几年,这太学的教学就违背了他的理念和初衷。 原来那个中年男子,终于找到了缝隙插话,他对清风院长道:“院长,这绝不是我等所做之事,她一定是因为,宋安在这间太学待不下去了,才会如此诋毁我们,院长千万不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这间太学是您一手创办的,一直都是择优生录入,完全不存在凭关系银子进来的事情。” 魏婉冷嗤一声,直接跳过那男子,对清风院长说:“按照你们学院的学习进度,此时《中庸》已读过了吧?” 清风院长沉默不语。 魏婉笑道:“那不如院长,在这里挑选无名学子,如果他们有其中一个,能备出《中庸》,那就算是我魏婉来胡闹一趟吧。” 一听见这话,那些学生的头,恨不得低头地上去,生怕自己被提问到。 清风院长看向陈伯侯家的庶子,沉重的声音响起:“你来背。” 那庶子一个劲儿的刘明茹的怀里钻,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中,中庸,之道,在在于……呜呜呜,我不会!” 清风院长失望的叹了口气,又随意指了几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结果。 而这时,原先那名年轻的男子也找了十个在太学内,从事不同工作的人。有老师,有厨子,有打扫庭院。 清风院长淡淡的睨了一眼,就认得他们。 在太学内的工人,底细,他是一清二楚的。 于是,他对其中一个年迈穿的普通的男人问道:“老于,你且说说,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那男人脸色一顿,想了半晌,沉默不语,过了会儿,眼珠似有意无意的向左上角看去,鼻子也不由自主的抬了抬。 而这些动作,都被清风院长尽收眼底。 “病死的。” 男人说出三个字,清风院长眼中浮现诧异之色。 而后,他又问其中一名先生:“你可有杀过人。” 先生眼神躲闪了一下,动作脸色与与先前那个人,一般无二:“没有,院长,我这人清清白白的,绝对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清风院长又逐一问了几个人,神色明显难看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魏婉:“你是对的。” 魏婉颔首施礼:“不过是些小聪明,那院长现在可相信,此次学生之间的打闹,绝非宋安一人起的头吧?” 清风院长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落在宋安身上:“你且来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宋安抬起头,尽管那双眼睛像是带着无限的压力一般,但他仍旧倔强的迫使自己抬头直视。 “昨日,我在书堂温习功课,陈三城与人背地里窃窃私语,辱骂我名讳,起初我并不在意,可后来,他辱骂生我养我的母亲,与多次征战沙场为国为民的父亲,以及……在我父母皆去世后,好心收养我的镇国公夫人。我才忍不住,出手伤了人,陈三成命人将我按到地上,对我大施拳脚。” 陈伯侯家的庶子方才面对院长时,还唯唯诺诺,此刻面对宋安的这番话时,却耀武扬威起来。 “我就算打你又怎么样?我说的难道有错吗?你不就是有娘生没娘养。” 刘明茹在看见清风院长愈发漆黑的脸色后,当即伸手将他的嘴捂住。 清风院长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先带头辱骂同门的是吗?也是你在太学中,拉帮结派,欺负别人的是吗?” 刘明茹讪讪的回道:“这,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的,院长莫要生气,我家城儿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在太学待了三年,连中庸都背不出来。”清风院长怒甩袖子,冷喝一声。 他指向原来撒谎的那个先生:“还有你,老夫见你孔孟之道朗朗上口,以为你见解颇深,又无去处,才让你在太学做个老师,没想到你竟然敢背着老夫暗地里,私相授受,口上说着孔孟,做的却每一件合乎孔孟的事。” “院长,我,我没有……” 清风院长捂着胸口,突然重重的‘咳’了起来:“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夫没有孩子,将来一命归西,没有人接手这太学,这太学就是你们想做什么就是什么了!老夫告诉你们,不可能。太学是为大晋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培养一群结党营私,私相授受,滥用暴力的官宦子弟。” 他身旁站着的年轻男子,眉头一皱,扶住清风院长,温声道:“师傅,您消消气,既然发现问题,那解决便是了,不必生这么大的气。” “咳咳——”清风院长的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咣咣’作响。 男子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人看着温柔,说起话来也温柔。 “师傅,子规有个想法,或许能解师傅暂时之忧虑。” 清风院长平息了一口气,对男子道:“你说。” 男子温润一笑,书卷气浓重:“子规认为,既然发现了太学如今的形势,要想改变,需从源头上进行,不如,师父再设置三场考试,让太学中的学子,与想进入太学的学子一同考试,考过的留下,考不过的遣散出去。这不违背,太学的初衷。” 清风院长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教书的先生?” 男子回道:“师傅,监考一事,由弟子代掌,至于先生,身怀学术重要,其品性德行亦重要。这位先生是断然不能再用了,师父不如贴名贴,广招先生,夫子,至于选拔,学术由师傅考核,品行便又镇国公夫人考核。” 嗯? 魏婉眉头一皱,这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男子继续道:“镇国公夫人,对人的心理以及行为,都有较深的了解,且方才,他无论是孔孟,还是先贤之语,都朗朗上口,可见其德行一斑,师傅不若聘请镇国公夫人?” 清风院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没等他说话,原来那个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院长,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知道错了,您不能赶我出去啊!你要是赶我出去,我哪儿还有命活着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聘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看着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突然匍匐在地,哭的梨花带雨。 魏婉忍俊不禁。 清风院长垂眸看着跪在他脚边的男人:“老夫,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老夫得为大晋的未来考虑。” 那男子神色一顿,冒出来的鼻涕泡显得滑稽可笑。 待在太学,每日随便上上课,还能有夫人天天上赶着,给他送礼掏银子。 天底下,哪还有这样好的差事儿。 若是离开太学,他又得回到原来那种饥寒交迫的日子中。 “院长,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改,请院长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下来吧!” 清风院长叹了口气,想当初,他就是一念之差,才致使太学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子规,你带他,去收拾东西。” 那男子明显没想到,清风院长竟然会这么绝情,当初,他差点饿死在街头,清风院长瞧出他是个读书人,心一软,就将他给带了回来。 可现在,不管他怎么求,清风院长都没有点头让他留下的意思。 “院长,你不能赶我走,当初是你将我留下来的,你不能赶我走,你赶我走,就是违背信义。” 闻言,清风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一步错,步步错啊!” 子规看似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这百无一用的书生,竟然将一直奋力挣扎的男给扣下,拖了下去。 三青见状,眉梢微挑。 大概率,会武功吧? 终于,安静了下来。 清风院长右手握着拐杖,对在场的人宣布道:“从今日起,你们都不再是清风太学的学子,太学停休三日,三日之后,想再入太学的人,需参加考试,考试过了,才能入学,若你们有哪个还想来的,就回去准备准备。” 刘明茹脸色难看,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 她当初为了让侯爷看重她的儿子,花了银子,将儿子买入了太学。 而在旁人眼中,太学是需要考核,才能进的。 当日,侯爷听说她的儿子考入了太学,不知有多兴奋。 她悻悻的走到清风院长身旁:“院长,其实,我觉得倒也不必如此麻烦,这些孩子,在太学已经待了这么久,就算文不成武不就,那也比普通人好一点,院长何必这么麻烦的再次择选。” 清风院长睨了一眼陈三成:“连中庸都背不出,你管这叫比普通人好一点?老夫还没说,陈伯侯的孩子,在太学中,拉帮结派,欺负同门的事情,刘夫人就先来找老夫理论了?刘夫人放心,老夫定会将此事转达给陈伯侯。” “不行!”刘明茹浑身一震,这事儿不能让侯爷知道。 否则,她们母子俩,定然又要不得宠了。 “院长,城儿已经反省深思过了,他就是错了,院长大人大量,别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清风院长冷哼一声,十分鄙夷这种,出了事就往‘孩子’二字上推的人。 他直接越过刘明茹,对魏婉道:“镇国公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婉含笑点头,大大方方的说:“自然。” 三青和宋安正要跟过去,魏婉却抬了下手,制止了他们的步伐:“宋安,跟着你三青叔叔,在外面玩一会儿。” “管你叫姐姐,管我叫叔叔,我有那么老吗?”三青翻了个白眼。 魏婉和清风院长,一同行至一间会客室。 清风院长拄着拐杖,让魏婉不必拘束,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他自己则倒了两杯茶,一杯搁在魏婉旁边的桌子上,一杯搁在自己桌子上。 “尝尝。” 魏婉端起来,嗅了一下:“好茶,只是晚辈如今不宜饮茶。” 清风院长,神色一顿,旋即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魏婉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了一声:“沈暮是个有福气的人,这么快,就有了一个聪慧的妻子,马上也要做父亲了。沈战那厮,若是能看到如今的情形,恐怕做梦都能笑起来。” 魏婉眼眸微动:“先生与我公公,还有夫君,是熟识?” “自然。”清风院长抿了口茶水,道:“沈战是我的学生,沈暮也是我的学生,只不过这两个人,打小就不好管教,一个赛一个叛逆,老夫是管不住的。” 魏婉诧异的道:“是吗?晚辈一直以为,家公和夫君,都是沉稳内敛之人。” “不不不。”院长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浑浊的眼中似乎萦绕着笑意:“他们两个小时候,皮的很,让干什么,不干什么,可把我气的。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魏婉垂头,想象不出来,沈暮那样的闷葫芦,还能怎么皮? 想着,想着,竟突兀的笑出声来。 她脸颊一红,连忙收敛了笑意,正襟危坐的看着清风院长。 清风院长道:“无需拘束,老夫找你来,也并非是想跟你谈论沈家父子的事情,而是想聘请你做我们这儿的先生。” “咳咳。”魏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不,老先生,我不行的,我现在怀有身孕,又要忙店里府里的事情,完全没有时间的。” 清风院长轻笑一声:“不是让你一直在这儿,而是让你没一个月,来讲一次课,老夫觉得你心性不错,权当是教孩子们,一些常识,德行了。” 魏婉嘴角抽搐,这不是让她来做特聘讲师吗? “老先生,我方才那些,只不过是班门弄斧,雕虫小技,不足登大雅之堂,您还是另请高明……” 清风院长脸色一沉,板着脸说:“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现在太学中,没剩几名老师了,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过来,我理解,等孩子瓜瓜落地,你再来也不迟嘛。” 魏婉垂着头,思索了半晌。 她怎么觉得这清风院长这么孩子气呢? “那,那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老先生,一个月一次课,多了没有啊!”魏婉伸出指头,比了个一字。 清风院长一锤定音:“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此次关于教书夫子的监考由你负责。哦对了,让那个宋安,来参加考试吧,他是个不错的苗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 顺点东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夕阳西下,三道身影。 魏婉牵着宋安的手说:“有没有信心,考入太学?” 宋安嘴唇轻轻蠕动,半晌憋出一句话:“你不是说,这太学不读也罢吗?” “我有这样说过吗?”魏婉歪着头,唇角翘起一抹笑意:“可是清风院长是个很不错的先生,他是前镇国公沈战之师,亦是现任镇国公沈暮之师,你若是不想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宋安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能考入太学。” “人小,口气倒不小。”魏婉睨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三青:“走那么慢,还不快点跟上。” 三青神色一顿,抱着臂,步子悠闲惬意。 真想不到,她竟然还能想得起他来。 …… 另一边,沈暮坐在一匹红鬃骏马之上,一手握着缰绳,脸色平淡,双眸锐利。 身后,则跟着护送的赈灾银和粮草。 “大人,这条路偏僻难行,山路崎岖,我们为什么不走官道啊?” 沈暮双眸微敛,淡淡的说:“顺点儿东西。” 身旁跟着的小吏,面有疑虑:“可下官听说,这条道上,山匪横行,我们这样走过去,是一定会被劫的,若是赈灾银出了什么问题,下官真的担当不起啊。” 沈暮余光倾斜,声音笃定:“本官担得。” 小吏见沈暮胸有成竹的模样,将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镇国公,那是谁,那是年少成名的沈小将军! 有哪个不长眼的赶劫沈小将军的车? 说曹操,曹操到。 周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落入沈暮耳低。 沈暮神色不变,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他抬手,身后的人看到他示意,纷纷停下了脚步。 小吏怯生生的道:“大人,怎么还停下了?咱们不赶紧赶路吗?” 沈暮道:“该顺走的东西来了。” “啊?” 话音刚落,从山林草垛中,窜出来五十多个穿着山匪服饰,脸上涂着黑炭,头上带着草环,手中拿着钢叉,大刀,铁锤等武器的大汉,将他们的队伍,团团围住。 沈暮抬眸,一群散匪罢了。 而他身旁的小吏,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浑身颤抖。 “大人,大人,我们这是遇到山匪了啊。” 沈暮‘嗯’了一声,勒紧缰绳,目光淡漠的扫了一圈那群人。 为首一个,手中拿着两把大铁锤,气势汹汹的对沈暮道:“这条山路,常人不能走,你不知道吗?” 沈暮眉梢微挑,并无言语。 那山匪见沈暮不说话,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就有心底发怵。 “问你话呢!这条路是我们的路,要想过,就得留下点什么。” 沈暮勾唇:“若是本官什么都没有呢?” 那山匪大声回道:“那就把命留下。” “若本官不留呢?”沈暮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却差点让那为首的山匪炸了毛。 他做山匪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胆子这么大的人,就算是朝廷派来剿匪的官员,那也没有这样,面对被包围,还能面不改色,毫无惧意。 “这整座山,都是我们的,你觉得你们跑得了吗?后面箱子里装的什么?” 沈暮薄唇轻启:“赈灾银。” 那山匪双目一亮,心中也无甚顾虑了。 “赈灾银?那你还说什么都没有?看这整整十箱,应该不少呢吧?兄弟们,咱们这几天的伙食费有了,都给我冲。” 他什么也不顾虑了。 直接抡着手中的大锤,就往前冲。 沈暮脚踩马鞍,一个飞身落地,单手负后,一脚抬起,就正中那山匪的胸口。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拿了。” 那山匪,似乎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刺史,内功竟然这么高。 “你,你竟然会武功。” 沈暮淡淡的道:“很奇怪吗?” 小吏已经吓得牙齿上下打颤,从马匹上滚落在地,额头上冷汗爆出。 十几个山匪,朝沈暮一拥而上。 沈暮面色不改,身形飘逸的在那十几个人中剑,横过,竖过,只要他一掌打出去,必跌落一个人。 为首的山匪,见势头不妙,想转身就跑,但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十大箱赈灾银。 “你等着。” 沈暮将二十多个山匪撂倒在地后,目光淡淡的直视着那群,四处逃窜的山匪。 小吏抬起官袖,擦了擦额头上顺着脸颊留下来的汗,奉承的说:“大人果然英姿不减当年,几个山匪,大人三两下,就将其打退了,下官佩服,佩服。我大晋有大人这样的人坐镇,必定会边疆安定,百姓昌盛。” 沈暮无视他的吹捧,从马上拿了把剑,握在手中,看着山匪离开的方向淡淡的说: “留二十个人,在这儿守着赈灾银,跟我十个,上山剿匪。” “什么?”小吏吹捧的话戛然而止:“大人,不可啊,去西南赈灾才是要紧事,这剿匪一事,还是请奏皇上,让皇上拿主意,再行派人来剿匪,大人我们还是先护送粮草和赈灾银前往西南要紧。” 沈暮开口:“不着急,一个时辰足以。” 他随手点了几个瞧着身形强壮的人,翻身上马,沿着山路而上。 小吏头疼的看着沈暮的背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他一个人跟二十个小卒,守这些赈灾银,他能说,他害怕吗? 山上。 一个看起来,还算奢华的寨子,毅力在山头。 而寨子中,一名女子穿着暴露,倚靠在一个长相粗犷,身材强壮的山匪怀中,那山匪捏着葡萄,一颗一颗的往女子嘴里喂。 原来,被沈暮打的落荒而逃的山匪对其禀报道:“老大,下面有个护送赈灾银的刺史,从这条路去西南,我和兄弟们,去劫赈灾银,没劫成,被人家打了一顿,人家还追到山上来了,老大,那赈灾银总共十大箱,不是一笔小数目!” 粗犷的山匪,伸手挑逗这女子的下巴,漫不经心的问:“有多少人。” “也就不到五十人。” “什么,不到五十人,你们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真是没用的废物。” “老大,那刺史还是个会武功的,武功还不低。”他挠挠头,讪讪的说。 粗犷的山匪将怀中女子放了下来,站起来道:“猛虎还不敌群狼。” 第三百六十六章 招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走,叫上兄弟们,出去随我看看,哪个不要命的,竟然追到山上来。”粗犷的山匪,提起身旁放着的弯刀,一走一动,身上的横肉都跟着抖了三抖。 而他身后的女子,提了提半褪的红衫,媚眼如丝的看着寨子门口。 旋即穿上绣鞋,勾唇跟了出去。 她今年,还没见过来剿匪的人呢! 每年,都有朝廷中人,奉命剿匪,可无一例外,都是些不中用的老头子,每每剿匪,都落得个失败的下场。 她们寨子,也算人性,没要了他们的性命。 女子身姿凹凸有致,腰肢纤瘦,盈盈一握。 当行至,门边时,沈暮御马而停,高大修长的身影,坐在红鬃骏马之上,左手握着长剑,右手勒紧缰绳,被束起的墨发,随山风而飞扬。 那双深邃锋锐的眉眼,更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只要看一眼,就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女子,瞧着沈暮的身影,蓦的出了神。 沈暮望着那粗犷的山匪,眼神平淡。 “你,就是让朝廷屡次剿匪失败的韩大刀?” 韩大刀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暮,蓦的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个奶娃娃,中看不中用的奶娃娃啊!还不如以前的那些个糟老头子呢?小子,你很有胆量吗?竟然敢追到山上来!你可知道,我们这山,寻常人可上不得,若是上来了,就必得留下一个物件,我瞧着,你这张脸不错,那就留下来,让哥几个乐呵乐呵。” 沈暮眉头一皱,手中的剑,猛的出鞘,凌冽的剑光,擦着韩大刀的脸颊而过,最后插在他身后的桩子上。 而韩大刀的脸上,已然一个清晰可见的伤口,往外渗着鲜血。 躲在一处的女子,脸色微怔,旋即看向沈暮的目光,带上了痴迷的意味。 好厉害的内功。 这个男人……相貌好,武功高,能力强,又不失傲气,敢单枪匹马创上山头…… 韩大刀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恶狠狠的瞪着沈暮:“好,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一转眼的功夫,沈暮就落在了插着长剑的木桩子旁,腕骨用力,将深入几尺的长剑,拔出,握在手中,下一秒,剑锋就架在了韩大刀的脖子上。 “本官既然来,就是拿定了你。韩大刀,莫非没有人教过你,做山匪,就要在山下设立围障,这样,来剿匪的官员才上不来。” 韩大刀的脖子贴着刀尖,眼眸朝左右看着。 沈暮对周围石化在原地的山匪道:“朝廷有令,若你们肯从良,朝廷不会赶尽杀绝。” 韩大刀啐了口唾沫:“西南灾患这么多,我们不做山匪,就没得做,连口饱饭都吃不到嘴里。” 沈暮勾唇:“本官现在告诉你们,摆在你们面前有个机会,只要你们随本官,前往西南赈灾,将西南水灾控制住,本官便管你们一口饭吃。” “你什么意思?” 沈暮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收了起来,潇洒入鞘,单手负后,自信满满的说:“本官是镇国公府,沈暮。本官说话算话,在京城是众所周知的,本官给你们这个机会改过自新,若是还想做山匪,本官便绕不得你们。” 韩大刀手中的弯刀,猛的朝沈暮攻去。 沈暮眉眼微动,刀鞘横在弯刀之前。 韩大刀整个人被震慑在原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快? 其,内力更是深不可测。 而躲在不远处的女子,已被沈暮的身影和话音,深深吸引。 他是那个年少成名的小将军……果然,果然,沈暮,真好听的名字。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征服她。 她收拾了脸上的神情,将拉到肩膀上的衣服,又往下退了半分,旋即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眶立即红润起来,害怕的蹿了出去。 女子扑倒沈暮的怀中。 沈暮应对韩大刀,无暇分心,竟然被女子钻了空子。 “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子吸了吸鼻子,抱着沈暮的腰,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同时,她的余光,落在韩大刀身上,使了个眼神。 韩大刀竟瞬间会意。 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的眸光,收回弯刀:“你真的是,镇国公府的沈暮?” 沈暮的刀鞘在手中挽了个花,淡淡道:“正是。” 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口,哭的不能自已的女子,眉头紧紧皱起:“放开。” 女子被他冷冽的嗓音,吓得一颤,却抱的愈发紧了。 “求求你,救救我,我是被他们撸上山的,他想,强迫我……我不愿意,就把我关在山上,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留在这里……” 沈暮冷冷的睨了一眼韩大刀。 韩大刀顿了顿。 “是,她是我们兄弟几个从山下撸过来的,不过就是图个乐呵。” 他转移话题:“你方才说,只要我们跟着你去西南赈灾,你就管我们一口饭吃,真的假的?这年头,若是有正经事情,谁愿意做山匪啊。” 沈暮沉声道:“自然是真的。” 他双手背在身后,头向后仰,胸前贴着一个抚媚妖娆的女子。 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呜呜呜。” 女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沈暮瞌了一下眼眸,道:“你先放开。” 女子这才怯怯的松开双手,站在沈暮面前,眉眼微抬,神色妩媚的看着沈暮:“大人,我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个人来救我了……小女子姓月,名笙歌。笙歌多谢大人相救……” 韩大刀看到这一幕,心底极其不是滋味。 沈暮道:“嗯,待会本官派人,将你送回家中。” 没想到,月笙歌神色凄惨,咬着嘴唇呜咽着说:“大人,小女子的家人,都已经惨遭这些山匪的毒手了,小女子已经无家可归了,可否恳请大人,暂时收留小女子,待小女子找到亲戚的住址,再行投靠。否则,小女子在这世上,如一片飘离的芦苇,无处可去,无家可归,还不如一头撞死……呜呜呜。” 沈暮看向韩大刀:“你将她的家人都杀了?” 韩大刀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是他们自己寻死,跟我没关系。”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亲自看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样说来,这些罪名你都一一认了?” 韩大刀看了一眼月笙,梗着脖子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又有什么不敢认的,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沈暮微微一笑,眼看月笙又要梨花带雨的凑过来,飞快不动声色退后两步,叫她扑了个空。 “大人这是做什么,小女子柔弱,怎么在大人哪里倒成了洪水猛兽?” 沈暮看她一眼,吩咐小吏:“将山上的人都看押起来,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一律押送顺天府尹。” 小吏如今也见识了沈暮的雷霆手段,自然没有二话,月笙意味深长看沈暮一眼,转瞬间又成了方才那副娇媚得模样。 韩大刀虽暂且保住了小命,却仍旧垂头丧脸,月笙经过他身旁时,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他一眼,韩大刀瞬间涨红了脸色。 “没出息的东西。” 月笙轻声细语一句话很快消散在风中,可偏偏沈暮好像听到什么似的,脚步停歇,回了回头。 小吏不解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遗漏的?” 沈暮摇了摇头,“月笙姑娘往后就跟在我身边,由我……亲自看护。” 月笙听完顿时眼前一亮,韩大刀猛然抬头,身上捆的铁链呼啦作响,刚完破口大骂,却被月笙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此行路远,大人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 如今承蒙大人不弃,月笙定然会伺候好大人的。” 月笙的嗓音又柔又媚,字不落地还要拐上三拐,勾魂儿一般。 在场的官兵听了,浑身上下骨头缝里都发酥,就连那个小吏都有些烧红了脸,唯有沈暮,依旧神情淡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魏婉既然答应了清风院长,就决计不会食言。 今日魏婉陪同宋安一起到太学,宋安心中还有些不大安稳。 “沈哥哥外出姐姐又怀有身孕,倘若……我怎么担待的起呢?” 宋安这个孩子样样都好,就是有些太过于少年老成 ,不是不好,只是看了太叫人心疼。 “昨日清风院长请我来讲学 ,我记得今日就是讲学日吧,既然答应了别人总不能食,你是个好孩子,尽管放心便是。” 宋安担忧跟在魏婉身后,进了门却刚好与书院的一位先生碰了个正着。 太学虽有败类,更有惊艳才绝的饱学之士,这位林雪堂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林先生今日也要讲学?真是巧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林雪堂对魏婉却没有半点的好脸色,反而对一旁宋安态度温和。 读书人大都脾气古怪,魏婉也没有放在心上,一路往学堂走去这才发现这位林先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林先生这是何意?” 宋安在太学也有些时日,内心尊敬师长却还是拦在了他的面前 林雪堂冷哼一声,“今日我不是来授课而是来听讲学的。” 魏婉轻笑,方才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一会儿有说的不到的地方还请先生千万指点一二。” “那是自然。” 两人看似针锋相对,可对彼此却又全无恶意。 魏婉一进讲堂,为首几名学生顿时发出一阵讥笑,“有些人做的了诰命夫人就以为也能做别人的老师了,殊不知自己只能是班门弄斧罢了。” 魏婉太难过了这话也不恼怒,反问出言讽刺她的学生,“既然你认定我没有真才实学,那你又觉得我今日会教授你们什么?” 那名学生打量她一眼,神情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教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但愿不是什么内宅争斗的手段。” 魏婉轻笑起来,“别的不说你方才这话就说的没有道理,你看不起内宅争斗,可有曾想过自己的母亲、妹妹往后还要仰仗这些来过日子?” 学生不满,高声说道:“家门乃襄阳陈氏,也算得上是百年世族,家中人人温顺懂礼,怎么会有这样不堪的事!” 魏婉笑他天真,“今日第一讲,我便告诉你们什么是至清至浑。” 陈生闻言一愣,不过很快还是坐了下去,既是要听自然也要听个清楚明白。 “在座众位都是男子,恐怕从未参与管家,对女子的不易不慎了解,倒也情有可原。” 林雪堂皱了皱眉“难不成夫人今日来就是来说这些的?” 魏婉轻笑“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借此告诫众位学生读书要读透,不要曲解了书中的意思。” 翻开面前书本随意看了两眼,魏婉又将书放到了一旁,“科举应试不是死记硬背,读书更要明理,越是读书人见识越广才越要知道谦逊。” 林雪堂听完这番话愣了愣,微微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了回去,低头时脸色有些发烧。 魏婉并没有一直留在太学讲学的意思,这些学生都有些天赋,往后科考入仕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魏婉只不过希望他们日后能多反省自己,也算对百姓有益。 清风院长不知何时也到了学堂,悄悄在偏僻角落里坐了下来,魏婉瞧见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自己的授课。 “自古以来科举都是读书人最为看重的,可你们说,延续百年的科举之路,就是完全公平的吗?” 宋安不解,“全天下学子共同上京赶考,大家一样的时间,做一样的试卷,哪里还不公平?” 魏婉看着他,心里微微摇了摇头,这孩子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可还是这样天真,实在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年年科举,只有前三甲都只有中原学子,你们可仔细想过,这是为何?” 无人应答,魏婉也心有戚戚,“北境多乱,南疆动.乱,唯有中原还算安稳,你我都以为生在盛世,可就当真是人人安稳吗?” 宋安聪慧,立即就明白了魏婉的意思。 “北境与南疆也并非没有好读书的人,只是恐怕……终究书本不能做长枪利剑,也难以保家卫国。” 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沉默不语,独自领会,魏婉满意点了点头,她如今还是现代人得思想,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被她的思想所影响。 第三百六十八章 温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堂课快有三个时辰,魏婉起身时也觉得有些疲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众人散去,宋安赶忙上前,虚扶住了她。 “讲了这么久,姐姐口渴了吧,不如先到一旁坐会儿,我去端些茶水过来。” 魏婉轻轻摇了摇头,不多时林雪堂却从外头进来,手里端些一杯清茶。 “夫人有身孕,不易饮茶,这是今年新上的白茶,口感温和,倒不碍事。” “先生有心了,”魏婉伸手接了过来,“今日讲的多了些,林先生觉得,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林雪堂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复杂,“是我有眼无珠,夫人所讲,领先于如今朝堂数十年不止。” 魏婉轻笑,没有多说什么,清风院长踏进屋门,看向她的眼神同样满是赞许。 “今天你也是给我上了一课,沈小子眼光不错,只可惜你只是一介女流。” 魏婉神情淡然,“女子又如何,为家为国,能有什么分别?” 清风院长闻言一愣,片刻放声大笑起来,“看来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有你讲学,日后朝堂定然别有一番风采!” 从太学出来,魏婉赶回家中,刚坐下想要休息片刻,三青便带着沈暮的消息来了。 “听说你今日出了不小的风头,连清风院长都赞许不已?” 魏婉翻了个白眼,直接从他手中将信抽了出来,“沈暮派人送回来的?” 三青手疾眼快,又重新抽了回来,“自然不是,这消息可是我得探子传回来的。” 魏婉轻笑,明白他是想趁机敲笔竹杠,“既然如此,我就不看了,总不好占你便宜。” 三青甩了甩手中信封,“你可是好狠的心,沈暮他们途中遇见土匪,如今还生死未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的安危?” 魏婉淡淡看他一眼,“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那些土匪,哪个有脑子的会去截赈灾的银两?” 三青听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你所料,那些土匪被尽数送到了顺天府尹,不过沈暮留下了两个人,一人是土匪的头目,另一个却是被截上山的女子。” “哦?” 魏婉挑眉,“我原本以为你是来讨好处的,这样看,原来是来挑拨离间来的。” “话也不能这样说,沈暮这个人你我都了解,要说我要些好处,总不过分吧?” 三青语气中透着狡诈,魏婉心里反而放心下来,他还有心思说这些杂七烂八的东西不也洽洽证明,沈暮如今平安无事。 “沈暮命我看护好你,我自然要做到,近来你得罪了不少人,我已经暗中清理过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三青说完,转身出了门,临走前将信封仍在了桌上。 轻轻将信封拆开,信纸掉落出来,是探子传来的线报。 “月笙……” 随手将信纸扔进炭盆中,魏婉呢喃了两遍这个名字,“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另一边,押送赈灾银两的队伍迟迟未动,小吏也开始着急起来。 “将军,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耽误事啊。” “你放心,有什么事有我担着。” 沈暮心中有谋算,可不是人人都能明白。 月笙日日跟在沈暮身边,越发痴迷,甚至已经到了人人都能瞧得出来的地步。 一连驻扎了三日,沈暮这才命令动身继续前行,不过这三日他也没有闲着,赈灾一事重大,各方都有探子,这三日足以叫他将这些人都处理干净。 再上路就是马不停蹄赶往灾区,小吏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了日夜奔行的日子。 临到灾区,沈暮收到了京中来的加急密信,还是家中寄来得。 迫不及待拆开来看,娟秀字体,寥寥几字,正是魏婉所书。 “美人在卧,快哉、美哉,可还思家乎?” 沈暮脸上神情瞬间变的柔软起来,三青多话,只是没有想到,魏婉竟然真会吃醋,不过这样才好…… 仔细将信折好,小心揣近怀中,沈暮再不想多等下去,早些处理好眼前的事才好回程。 月笙站在营帐不远处的树林中,月光流淌下树梢,匕首上的血滴落在地上,韩大刀身形从不远处浮现,月笙只丢下一句“处理干净,”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一片漆黑昏暗的夜色之中。 又过两日,魏婉收到了沈暮的回信,还是三青亲自送到她手中的。 “好处没有讨到,我得探子还成了你们飞燕传书的燕,亏了,我实在是亏了。” 魏婉理都不理,直接把人哄了出去,拆开信,里头比她写的还要简单。 “思之,恒以。” 没有一字谈情,可偏偏魏婉红了脸,刚将信收起来,外头便有人通传。 “夫人,外头有位刘夫人找来,说要见您。” “刘夫人?” 魏婉觉得奇怪,京城这些夫人为巴结皇后,一个个对她避之不及,哪里还会来登门拜访。 起身刚要出门,她却忽然想了起来,莫不是前两日被她教训的陈伯侯夫人。 “我看还是不见了,免得……” 魏婉话还没有说完,刘明茹已经按耐不住,直接闯了进来。 魏婉忍不住皱眉,“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镇国公府,可不是你自家得侯府。” 刘明茹如今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冲上前来,直接跪在魏婉身前,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袖。 “夫人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一个无知妇人一般见识,我儿原本也是好的,都怪我教养不好,如今还成了这样,求夫人,无论如何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魏婉忍不住皱眉,费力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拉扯出来。 “除名是院长的意思,你来求我有什么用,有这功夫,倒不如去清风院长那里,没准事情还有转机。” 刘明茹半躺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我何德何能,能在清风院长那里说的上话,如今侯爷下了狠心,若是我儿上不了太学,就再不认这个儿子,侯爵之位也要落尽别人手里,我这半生的筹谋啊!” 魏婉见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厌恶。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失踪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些话与我说又有什么用,终究我不过是个外人,自己家门内的事,怎么好拿出来丢人现眼?” 魏婉是一贯的说话直接,半分余面也不给她留。 刘明茹脸上还挂着眼泪儿,神色却不大好,看来心里也存了怨恨。 “夫人难道就真不肯原谅我儿这一回了?” 魏婉看她,目光多是怜悯。 “你既能做了正头夫人,想必本事手段也是有的,怎么如今却这么拎不清?” 如今说这些话,不是魏婉心善,刘明茹虽蠢,可到底蠢还有蠢些的好处。 果不其然,刘明茹一见事情还有转机,顿时变了一副脸色,言语之中,更是恨不得将魏婉奉为救命恩人。 心里明白这些不过只是场面话,魏婉开口提点她,“你家侯爷也不过是因为后辈不争气这才会恼怒,说出来的话未必不是一时气话,你与其求我,不如安心看他读书,待稍有长进,难不成侯爷还会有这样的狠心?” 刘明茹听完,顿时醍醐灌顶一般,倒是她太过慌张,根本忘了这一茬。 欢天喜地抹了抹脸上泪珠,刘明茹亲昵凑了过来,一把揽住魏婉的手说道:“夫人心善,如今能不计前嫌,我心里自然记您的情义。” 魏婉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刘明茹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再客气。 转身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魏婉三言两句就把话题引到了幻颜司上头。 刘明茹虽然蠢,可也并非无可救药,自然明白如今不过只是利益相交,若想得利,自然也要付出些什么。 “夫人的意思我晓得了,只是毕竟别的铺子都正红火,夫人也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魏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许多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促成的。 “太学的林先生你可认得?” 魏婉向刘明茹推荐林雪堂,也有自己的打算。 林雪堂为人正直,学识更好,一是免得浪费了人才,二是也好堵住旁人的悠悠众口。 刘明茹思索片刻,心中还有迟疑,“不瞒您说,这位林先生我也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家里那个祖宗多叛逆,林先生严厉,两人怕是……” 魏婉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问她,“那刘夫人以为,是公子那点欢喜重要,还是日后得前程重要?” 一句话彻底将刘明茹点醒,“从前是我糊涂,往后绝不过再叫他依着性子胡来,此事就听夫人的,明日我亲自登门拜访林先生,一定进到礼数。” 刘明茹这边说通了,剩下就是林雪堂的问题。 依魏婉看来,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宋安下学,回府便被请到了魏婉屋里。 “有件事我还要与你说一说,也好叫你自己心里有些底细。” 宋安乖巧坐在一旁,点了点头,“有什么话,姐姐尽管说便是。” 魏婉将今日的事讲清,等待片刻这才问他,“你觉得可还妥当?” 宋安抬头看他,目光清澈明亮且坚定,“我明白姐姐的意思,此事与我没有什么干系,虽不至以德报怨,却也没必要一直与之相对下去。” 魏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记得,以后绝不可自己憋着,咱们是一家人。” 宋安心里感动,赶忙低了低头,眼看眼泪都快掉下来,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魏婉猛然起身,气血上涌,顿时眼前一黑,脚底忍不住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在一旁。 三青从外头进来,快宋安一步扶住了他,脸上同样神情肃穆,没了从前嬉皮笑脸的模样。 魏婉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沈暮可有信传来,安危到底如何!” 三青目光躲避,轻轻摇了摇头,“押送赈灾银两的队伍一进西南便了无音讯,沈暮他……” “到底如何!” “如今不知所踪。” 三青说完,魏婉瞬间呆在原地,呢喃中满是不可思议,“前两日还好生生的人,还有信来,怎么会、怎么会不知所踪呢?” 宋安看着心里更是难受,犹豫着不知说些什么宽慰两句,魏婉却忽然仰头晕了过去。 “姐姐!” 再醒来时,已是三更时,魏婉看着头顶摇曳的灯影,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惜梅从外头进来,小心翼翼上前,“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三青呢?” 魏婉起身,抬头揉了揉眉心,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沈暮。 “外头来人,三青去前厅了。” “可是宫里的人?” 魏婉说着就要起身,惜梅赶忙将人拦了下来。 “的确是宫里的人,说实在要询问将军的事,可三青先生不是已经去接待了吗,夫人快不要乱动了,省的伤了腹中胎儿。” 魏婉哪里肯,沈暮不知所踪,更不知安危如何,她怎么可能放的下心。 “告诫好府中的人,都把嘴闭紧了,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更不要胡乱打听不该知道的事。” 事光镇国公府,惜梅自然明白,赶忙点头应下,“夫人放心就是。” 魏婉更衣到前厅去,看来两人先前聊的不好,三青脸色难看,瞧见魏婉进门,这才住了嘴。 “怎么不好生休息,又跑出来做什么?” 甚少瞧见三青这样正经的模样,才越发显得事情严重。 “请夫人安。” 魏婉仔细看了看来人,这才发现来的是京兆府尹蔡安。 “蔡大人也来了,可是还有什么别的牵连?” 蔡安看了一眼三青,“皇上担忧沈将军的安危,只是……朝堂上有些大人,更为担忧那些银两的去向。” 魏婉冷笑,“你不必说,我也知道有谁,一个个都是些老狐狸了,心里清楚的很,不过是等着看我镇国公府的热闹!” 赈灾银两虽多,可说起来还不算是举国之力,沈暮下落不明,这些人却避重就轻,魏婉怎能不气。 “蔡大人,劳烦您回去转告皇上,这些银两倘若真凭空消失,自然有我承担,但这世间事还要个清楚明白。” 第三百七十章 遭遇不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蔡安轻叹口气,这世间能有几成女儿有这样的魄力,又有几人能如沈将军?可如今局面,也只能叹一句可惜。 蔡安走后,魏婉几乎一夜不曾闭眼,沈暮所写书信就再手边,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惜梅怕再出什么事,与惜竹一起在门外侯着,眼睁睁看她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三青过来回话,如今还没有音讯,不过又多派出去了不少探子。 魏婉思虑良久,“将探子都撤回来吧,明日……明日叫人在府中挂白。” “你这是何意!” 三青再按耐不住,“你应当最了解沈暮的,你难道也认为他已经遭遇不测?” 魏婉摇头,“你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 三青这才气恼重新坐了下来。 “刚到西南便出了事,想必是有人早早埋伏,可如今自然没有确切的音讯传回来,想必就是那些人也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想沈暮很有可能是自己消失的。” 魏婉满脸疲惫,强撑着分析,只盼着一切能如同她设想的一样。 三青仔细想了想,其实魏婉说的很有道理,沈暮心思缜密,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应该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才是,绝不会像如今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记得上次探子来报,剿匪之后,沈暮带走了两个人,如今可有这两个人的音讯?” 三青早已经将那两个人忘在了脑后,经她提醒,这才想起。 “我这就派人去查探,最多一日的功夫,一定能有个结果。” 仔细梳理下来,大家也不至于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转,魏婉轻轻摸了摸小腹,“但愿你爹能够平安。” 沈暮不知所踪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沈丹雪知道哥哥失踪,心里又慌又急,不敢跑过来给魏婉添堵,自己日日掉眼泪,硬是把自己熬病了。 “你这个孩子,都是一家人,心里担忧也不肯说出来,如今一个个都病倒了,这不是专叫我着急上火吗?” 沈丹雪小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听了这话却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嫂嫂可千万不要着急,都是我得不是,往后定不会了。” 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且放心,你哥哥是何等的能耐,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有人通传,“夫人,三青来了,说是有消息了。” 魏婉连忙起身朝外头走去,三青快步上前,脸色也不像从前一般,隐隐透着几分喜色。 “有消息了,那两人入西南的当夜就逃了出来,西南也有官兵再追捕,可至今没有音讯。” 魏婉猛然舒了口气,看来事情当真如同她猜想,西南有人设局,沈暮忽然消失,恐怕也只是破局之法。 “不能让西南官兵找到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沈暮再出现。” 西南的事,沈暮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再这京城,魏婉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扫除后顾之忧。 镇国公府挂白当日,别人不提,皇帝直接派人来请魏婉进宫。 多年轻易不是作假,皇帝心中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如今不是还没个结果,你怎么能贸然挂白,这说出去,终归不吉利啊!” 不过短短几日,魏婉看起来已经憔悴了许多,皇帝看在眼中,可也是无可奈何。 “你……罢了,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魏婉轻轻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他平安,别无他愿。” 皇帝轻叹口气,吩咐侍卫送她出宫。 自养心殿出来,迎面却碰上了闻讯赶来的皇后。 “听说沈暮出了事?” 皇后坐在轿撵上,居高临下看她,目光中似是欣喜,又似乎透着几分伤怀。 “是与不是,同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干系?” 魏婉开口,皇后自嘲笑了笑,“看来是本宫多嘴了,不过……” 话未说完,也无需多言,两人目光交错之间,就已经将彼此内心看了个清楚明白。 “本宫说过,沈暮他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轿撵缓缓远去,魏婉面无表情转过身来,继续朝宫门走去,惜梅不免有些担心。 “夫人,您没事吧?” 魏婉轻轻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沈暮他还没有回家,难不成我还要因为这些事怪罪他?” 惜梅想来确实,“夫人说的对,咱们只管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就好,管不得别人。” 夜里,魏婉站在窗前,她与沈暮同甘共苦许久,如今也是真的难舍难分。 轻叹口气,抬手刚要关窗,外头却忽然飞来一只翠鸟。 魏婉觉得奇怪,伸手接住翠鸟,这才发现它腿上还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拆开竹筒,里头字条便露了出来,上头只简单写了两句,“一切安好,勿念。” 虽然字迹生疏,可这样熟悉的口吻,魏婉怎会不认得? 几乎是一瞬间,魏婉眼泪便落了下来,“真是个讨厌鬼,我要是没瞧见这只鸟儿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叫我着急不成?” 不管怎么说,总算得了音讯,魏婉这才放心许多。 另一边,沈暮带月笙躲避在一处破旧的房屋中,似乎是不经意问了一句:“这地方僻静,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月笙立马凑了过来,风情万种朝沈暮身上倚靠过去,“有人说,我自然就知道了。” “你是西南人?” “什么?”月笙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沈暮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你曾说过,你是中原人士,是被韩大刀抢撸到此处。” 月笙脸上神色一僵,半晌这才恢复如常,“我的确是中原人士,只是跟韩大刀时间久了,对西南的形式也有所了解。” 沈暮没再多说什么,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便直接起身出了门。 韩大刀就坐在门前不远的空地上,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沈暮从他身边经过。 “你可曾到过西南?” “从来没有。” 韩大刀满头雾水,不知道沈暮为何会突然这样发问,没有多想,就实话实说了。 沈暮点了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他留下月笙,原本就是想着还有大用处,如今果不其然,给魏婉的翠鸟,就是她寻来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其中内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出门不久,月笙也从屋中走了出来,瞧见韩大刀便气不打一出来。 “整日了就知道蹲着,无所事事,没瞧见将军一个人出去了,也不知道跟着点,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韩大刀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又生吞了回去,以沈暮的能耐,旁人所能从他手里讨到什么好,恐怕才是难于上青天。 西南水患,即是天灾,也有人祸,事态发展到如今,其中内情绝不简单,京城如今还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恐怕再行请示也已经来不及了。 西南边境有一地方府尹是沈暮从前的属下,也曾受过镇国公府不小的恩惠,沈暮打定主意,便孤身一人前往见了他一面。 “将军所托之事,属下都记下了,请将军放心,倘若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属下一定毫不犹豫出兵相助。” 安排好眼下一下,沈暮这才放心,没了三青的探子,恐怕不能及时送信,他心中始终是挂念魏婉的。 京城如今人人都知晓沈暮在西南出了事,刘明茹在家憋了好几日,终于忍不住登门拜访。 “将军的事,还请夫人……” “你有心了。” 魏婉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刘夫人是为公子的事来的吧?” 刘明茹赶忙点了点头,“镇国公府正忙,我也不敢随意打扰,不过太学那边到底也没个音讯,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啊。” 魏婉点了点头,“刘夫人心里着急,我自然也能理解,不过此事着急不得,给林先生的礼可送过了?” 刘明茹连忙点头,“夫人那日提过我便差人送去了,虽然不是什贵重东西,可绝对算的上礼数周全,前两日小节,又差人送了一趟,可到底没一点音讯呀。” “你不必心急,林先生不同于一般的读书人,身上有傲骨,不过他既然没有将东西退回来,想必还是有余地的。” 听魏婉这样说,刘明茹这才稍稍放心,“有夫人这句话就好。” 送走刘明茹,魏婉换了身衣裳,吩咐门上备车。 “如今我什么意思林先生应当也知道,不过还是要登门拜访一下,去把宋安也叫上,说起话来也方便一些。” 惜梅赶忙去请,不多马车备好,又一同出了门。 林学堂祖上为商,受一些别的事牵连,没能入朝为官,不过家中还有些家底,在城南关雎巷有一处二进的居所。 魏婉命人先一步送了拜帖过去,到门前时,已经有人迎接等候。 “夫人来了,请往里头来吧。” 林学堂一人独居,家中也只有一个婆子,他不过做个先生,挣不了多少银子,除了祖上留的宅院,恐怕也不省什么多余了。 “林先生好。” 林雪堂一进门,宋安先上前请了安,林学堂点了点头,吩咐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两日功课如何?” “回先生,已经做到论语。” 林雪堂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太学之中,你虽不是最聪慧的,不过胜在勤奋,日后还是定有前程。” 宋安还有些不好意思,魏婉到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 “侯府刘夫人找了过几趟了,说是仰慕先生的学识,不知道先生可有意。” “夫人的意思是,叫我收下这个学生?” “有什么不好?”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林雪堂半晌没有再开口,再开口时,也并未把话说死。 “按说夫人开口,我不应当拒绝,只是侯府公子跋扈,我并没有把握能教导他做国之栋梁。” 魏婉轻笑,“先生多虑了,我虽看不上刘明茹,可事实如此,侯府并没有其他的继承人,他成不成才,还要看侯爷的意思。” 朝堂之事多诡变,这些深宅大院之中,更不安生,林雪堂也心如明镜。 “看来今日,我是实在没有理由不答应了。” 魏婉明白林雪堂的意思,自然也承他的情。 “多谢林先生了。” 从林府出来,魏婉叫人给刘明茹送信,两人约在幻颜司相见。 这次刘明茹并非自己孤身前来,还带了京中几位相熟的夫人。 站在幻颜司门口,几人还有些胆怯,“如今谁不知道这家夫人与上头的皇后娘娘不对付,咱们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这……” 刘明茹斜了他一眼,冷声讽刺道:“你家大人不过七品官员,平日里连皇上的面儿都瞧不到,还怕皇后娘娘对你如何不成?” 方才说话的那位夫人顿时红了脸,“这、我不也是担忧您吗……” 刘明茹冷哼一声,转身直接迈步进了幻颜司,皇后娘娘如何,上头还有皇上,镇国公府再不济,也是国公府,难不成因为一个铺面还会引来什么祸端不成? 店里的伙计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客人,赶忙迎了过来,刘明茹环顾四周,抬头瞧见从楼上下来的惜梅。 “你家夫人呢?” 惜梅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夫人在楼上等您呢,特意命我将这些东西送来。” 刘明茹随意扫了一眼,知道都是店里的东西,不过看起来要更精致几分,心里顿时也明白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 吩咐人将东西拿到马车中去,刘明茹独自一人上了楼。 今日有些微风,魏婉穿了一件青色披风,上头坠着凤凰彩羽,更衬得她明艳动人。 “今日多谢刘夫人捧场,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刘明茹听完受宠若惊,“夫人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这些人实在也不顶什么用处,也只能是我得一份心意了。” 魏婉点了点头,她心里再明白不过,皇后再如何,也只是皇后,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毕竟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刘明茹原先还怕这几位夫人不给面子,再一毛不拔,一下楼却瞧见好几人手里都已经大包小包的,拎都拎不过来。 “宋夫人,你今儿可没说是来进货的,这儿的东西就这么可你心意,怎么拎了这么多?” 宋夫人不好意思捂嘴笑了笑,“瞧你说的这话,东西好,自然要多买一些,也不枉费我跑这一趟。” 第三百七十二章 所谓生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拿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回去自己用的?” 宋夫人连忙摆手,“那怎么会,这么多东西,我就是用到猴年马月也用不完呀。” 魏婉轻笑点了点头,吩咐金蟾,“去拿几套锦盒过来,给几位夫人带上,这些东西用着虽好,可送人却不一定体面。” 送完东西,魏婉又仔细看了看宋夫人的皮肤状况。 “夫人肤白,只是有些浮油,想必是平日饮食不够清淡导致的,如今用的胭脂也不好,时间长了会显得浑浊。” 宋夫人听的连连点头,魏婉说的一点都不错,就是如此,不只是妆面浑浊,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结块的现象。 魏婉从一旁取了一罐蜜粉过来,“你瞧瞧,这是真正的好东西,里头可是真真正正西域雪莲,又不知道筛了多少遍,粉细如烟,上脸更是轻柔,哪里还害怕结块儿?” 听她这样一说,宋夫人顿时又心动了,蜜粉的价格不便宜,小小一罐就要三十两银子,不过里里外外都透着精致,倒也不是不值这个价钱。 “夫人都亲自推荐了,我哪儿有不要的道理?也给我装上吧,赶明儿我用的好,少不了还是要再来的。” 魏婉同他们说笑,气氛倒也融洽,幻颜司东西不便宜,不过几位夫人多多少少都卖了一些回去试用,魏婉对自己的配方还是很有自信得,不怕日后他们不来。 将人都送走,魏婉看了看门外,不远处果真有人开会张望,魏婉笑了笑,“这才几个人,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 一听说幻颜司有了生意,皇后果真恼火起来。 “这些人如今也学会阳奉阴违了,京中谁不知道本宫同魏婉有过节,如今还巴巴的往门前去凑,实在是越发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一旁宫人连忙安慰,“那三两人得能有什么气候,皇后娘娘不必心急,想来他们也撑不了多久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到底不能放心。 “派人给我盯好了幻颜司,但凡有些起色,马上来告诉本宫,这一次,定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几位夫人回去不久,幻颜司也开始有了些许起色,人人都瞧见了幻颜司里的东西好,只是有些犹豫,大多数人还在观望,害怕得罪了皇后。 明面上虽然仍旧没有几个客人,可暗中往来的却多了起来。 原本觉得自己吃亏的长孙夫人如今再不多说什么,只求着魏婉又来做了好几次脸。 月底结账,金蟾取账本过来,魏婉仔细翻看,发现如今已经开始有了利润。 “虽然比我预想的要晚一些,不过也还算过的去,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丹雪坐在一旁不住点头,“这世上好像就没有嫂嫂做不成的事一样。” 趁着四下无人,魏婉将沈丹雪拉到自己身旁,轻声说道:“你这两日看着憔悴了许多,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实在是如今形势不稳,说了又怕你沉不住,好事反而成了坏事。” 一听这话,沈丹雪顿时就明白了,满脸写着激动,“是不是哥哥有音讯了!” 魏婉点了点头,“前些日悄悄给我送了信,信上只说了平安,别的什么都没有提。” 沈丹雪眼眶都已经红了,“哥哥也真是的,多叫人担忧,嫂嫂你还怀有身孕,还要这样为他忧心。”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魏婉脸上透出几分笑意,“算起来也已经有三五日的功夫,想必你哥哥也快要回来了……” 魏婉猜算的不错,不到五日的功夫,西南已经大不相同。 原先水患,因赈灾不及时,又起了瘟疫,当地官员贪污银两,不曾救治,直接下令将染病数千人活埋,因此引发当地暴动,知府知州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只能将此事死死压下,甚至动了要半路杀害沈暮的心思。 原本就是铤而走险的事,不成也是自然,沈暮雷霆手段,先是单枪匹马闯进西南疫区,官府的人还来不及反应,他一早联系好的援军就已经到了。 “将军,灾民都已经安置好,带来的银两已经分出去一部分采买药材,想必半月之内,时疫也能加以控制。” 沈暮点了点头,月笙始终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倒是韩大刀经常忽然消失不知所踪。 “将知府知州看押,明日便返京。” 小吏跟了沈暮这一路,也大概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只是还有些吃惊。 “将军,劳累了这么多日,不如休整两日再上路?” 沈暮沉思片刻,“明日我带罪犯返程,其他人原地休整三日再上路,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明日再通知便是。” 眼看沈暮已经做了决定,小吏也只能应下,早作安排。 天色不早,沈暮回房休息,月笙却也跟了过来。 “将军,明日您就要回京,那奴家,奴家又该怎么办?” 月笙低头颔首,杏眼微抬,眼中微波荡漾,如水中月色一般勾人,可沈暮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关门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 “你与韩大刀随我一同返京,回京后再做安排。” 月笙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不甘心咬了咬嘴唇,她就不相信,这一路相处,沈暮对她就没有丝毫动心! “我听说他已经娶妻,跟他回京城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粗矿的声音,把月笙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正是韩大刀,月笙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大晚上的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哪里学来的这些臭毛病!” 说完,月笙转身就要走,韩大刀却破天荒拦住了她。 月笙不满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手,语气不快说道:“怎么,如今你还想反出天去不是?” 韩大刀紧紧皱了皱眉头,“咱们走吧,回山上去,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比现在快活?” 月笙看他,冷冷笑了笑,“你倒是会痴人说梦,不过我也告诉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将军回来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倘若你真要随沈暮回京城,我只能自己离开了。” 韩大刀做了最后的挣扎,可月笙却完全置之不理。 “那我们从今往后也就恩断义绝,只当不认识就是了。” 韩大刀抬了抬手,却被月笙一个眼神杀了回去,“别再劝阻我,滚回你得山上去做一辈子的土匪吧!” 说完月笙直接拂袖而去,留下韩大刀一人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次日清晨一早,回京的人马已经准备好,沈暮皱眉,询问月笙:“韩大刀哪儿去了?” 月笙也有些吃惊,她从未想过韩大刀当真会离开,可是嘴上说的却是,“可能是跑了吧,将军念在他跟随您这段时间,就放他去吧。” 沈暮深深看月笙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队伍开拔,自次后一刻都没有停歇,日夜兼程,直到赶回京城。 城防官站在城墙上,瞧见远远有一对人马赶来,急忙叫人关闭城门。 沈暮高举令牌,城防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沈将军,是沈将军回来了,快派人回宫传信!” 魏婉昨日一睁眼都没睡安稳,总觉得有事发生,今早起的晚了一些,刚刚起身,惜竹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夫人,外头传信,说、说是将军回来了!” 魏婉听完顿时什么都顾不得,赤着脚往外跑去。 “夫人慢一些,可别摔倒了!” 惜竹连忙跟了出去,可魏婉却早已经跑远。 微风带起她鬓角的发丝,魏婉只觉得整个心都在不停扑通扑通的跳动。 一连跑过三道门,魏婉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她终于在连廊的尽头,看见了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我回来了。” 再强忍不住,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沈暮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中,轻声安慰了许久。 “你走的仓促,好好的,又没了音讯,三青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担忧,你怎么就能这样狠心呢?” 魏婉甚少表露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可如今却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差一点,她以为…… 沈暮只能不住的安慰她,惜竹看着两人恩爱,自觉从小院儿里退了出去,却不成想,刚出门就碰见了一同回来的月笙。 上下打量她一眼,惜竹顿时换了一副谨慎的神色。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儿,谁放你进来的?” 月笙端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您是将军身边的人吧,我叫月笙,是从西南跟来,伺候将军的。” 惜竹一听这话,哪里还忍的了,夫人再府中日夜担忧,心都要碎了,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没眼色的! “将军身边不缺伺候的人,你从哪儿来,直接回去就是,我叫门房支给你十两银子,你快走吧!” 眼看自己还刚刚踏进府门就又要被轰出去,月笙自然不情愿,“是将军带我回来的,是走是留,怎么也应当将军亲自出来说句话吧!” 惜竹冷笑,把她心思也看明白了,““将军正同我们夫人说话,恐怕可没工夫理你,我劝你还是识趣一些,赶快走吧,省的一会儿落个没脸。” 倘若是一般女子,恐怕也就知难而退了,瞧瞧月笙又是个有心思的,她一句跟来为的什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回去? “我要见将军,放我进去,我要见将军!” 院儿里没几个人,惜竹眼看她就要闯进去,干脆自己上前去拦,月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又被她压制下来。 她从不随意杀无辜之人,更何况这可是镇国公府,倘若出事,她自己也跑不掉。 魏婉听见动静,疑惑走了进来,月笙瞧见她也愣了愣。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瞧见魏婉也出来,惜竹表现的有些慌张,魏婉只打量她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将军还要去宫里复命,先把她安置到后院儿去吧。” 沈暮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等我回来。” 沈暮走后,月笙琢磨着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在乎什么名分,比起沈暮这个人,他身上那些虚名更像是累赘。 “我要见夫人。” 门上留的马婆子扫了她一眼,鄙夷说道:“狐狸尾巴这就收不住了?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夫人说话。” 月笙全然不在乎这些话说的难听,只一遍遍的对着门外叫喊,“当我出去,我要见夫人。” 沈暮一连失踪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平安回来,身边却已经有了“佳人”,魏婉说不气恼是假的,只是觉得沈暮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即便如此,却也不代表她想见月笙。 马婆子被月笙吵的烦了,开门想要进去教训她一番,却不想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月笙如同鬼魅一般闪了出来,一掌直接将马婆子劈晕在了门前。 月笙刚跑出去没多久,院儿里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过来禀报。 “夫人,随将军一同从西南回来的那个姑娘不见了!” 魏婉皱眉,刚要开口,月笙却自己从门外走了进来。 “夫人是在找我?放心吧,我不会跑的,只是有些话想同夫人说而已。” 惜竹气恼的恨,“你一来就不安生,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月笙眼神冰冷,从来她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我如今闯出来只是想告诉夫人,我从未想过要什么名分,只要能陪在将军身边,便是死我也愿意。” 魏婉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你倒是深情。” 月笙以为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顿时喜上眉梢,“如此便多谢夫人成全了。” 魏婉轻笑,只是笑中透着几分讽刺。 “你自有情深,可我向来做事也有自己的章法,你在沈暮身边是什么样的位置我不管,只是有一样,以你之心, 想在这府中立足,唯有一条路,只有我同沈暮和离。” 月笙不想魏婉竟然如此坚决,瞬间楞在原地,魏婉起身便走,一刻都不愿再多与她纠缠。 沈暮从宫中回来时,府中上下一片寂静。 第三百七十四章 和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呢,出了什么事?” 惜竹眼眶红红的,她见过两位主子琴瑟和鸣的模样,怎么舍得叫他们分开?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快去劝劝夫人吧。” 沈暮知道一定有事,快步朝屋中走去。 一进屋,魏婉正淡然喝着茶水,“这样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沈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直接蹲在了魏婉身前,“惜竹叫我劝你,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魏婉放下茶碗,里头泡的是红参姜茶,最补血养气。 “没什么,只是我同那位姑娘说,要与你和离。” “和离?” 沈暮满脸震惊,瞬间起身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可是月笙她对你说什么了?” 魏婉抬头看他,眼中透出几分笑意,“你问我这么多做什么,不应该先向我解释解释那位月笙姑娘是怎么回事吗?” 沈暮仔细看她,见她脸上始终淡然,这才稍稍放心。 “我同月笙并没有什么关系,带她回来只是因为她还有用处,她是女子,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安置,只好一起带回了府里。” 魏婉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沈暮看着她,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处置我?” 沈暮说话时凑的很近,鼻息打在魏婉的额头,温温热热的。 抬手轻轻抱住眼前之人,魏婉的声音有些发闷,“那要看你打算怎样补偿我。” 沈暮也笑了起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想你想的紧,恨不得三日并做一日,只盼着早早回来见你。” 两人甚少这样用情的说话,只是情到浓时,一切不过一句“身不由己”。 次日清晨一早,月笙就被送了出去,沈暮叫三青亲自去办,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最了解不过,月笙的身手,不在韩大刀之下。 “将军难不成真的要将我送走?” 月笙被强行压到马车上,沈暮就站在门外,却没有多看她一眼,“你在府中不合适,我已经替你寻好了住处。” “我不走,放我下去,我不走!” 月笙眼看沈暮要走,奋力挣扎起来,侍卫上前拦她,却被她灵活躲闪开来。 三青悄悄上前,劈手将她藏在袖子里的短刃夺了过来。 “怪不得沈暮叫我看着你,果然不简单啊。” 月笙满眼恨意,却被三青直接塞进了马车里。 “你出去了这么多时日,还是好好在家陪魏婉吧。” 说完,三青也纵身上了马车。 沈暮转身回房,魏婉还没起身,他便直接在屋外坐了下来。 这一夜,魏婉睡的格外踏实,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惜梅上前伺候她梳洗,魏婉随口问道:“将军呢,可是又出门去了?” 惜梅笑了笑,“将军正在外头等您一起用膳呢。” 两人一同用过早膳,宫里又来了旨意,皇上要请他们两个一同入宫叙话。 沈暮皱了皱眉,不情愿魏婉跟他一起跑腾。 “我还是随你同去的好。” 魏婉心里再清楚不过,今日要见他们,恐怕并非皇上的意思,倘若不去,也只能有一时的清净,日后不定有多少麻烦事。 宫中为庆贺沈暮平安归来,特意安排了宴会,沈暮再三推脱,却还是被皇后留了下来。 “沈将军何必这样生分,你同皇上还有我,也称得上是自小的情谊,难不成如今成了君臣就生疏了?” 魏婉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这位皇后娘娘惯会使用这样的手段。 赵恒如今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冷声道:“有没有情分,又岂是嘴上说说的,既然是宴会,就该说些高兴的,你总提从前的事做什么?” 温惜筠脸上顿时透出几分不快,不过很快又被掩盖过去,“皇上说的极是,方才是臣妾失礼了。” 沈暮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多谢皇上,皇后娘娘体恤,内子怀有身孕,不宜饮酒,今日就不同臣一起谢恩了。” 宴会继续,歌舞声起,温惜筠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 赵恒正同沈暮讨论此行西南赈灾的事,魏婉身边也围了几位夫人,正兴致勃勃不知说些什么,只有她自己,身居高位,可身边却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奴才陪着。 “原本这些东西,都应当是我得。” 温惜筠看向沈暮,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妄想得到!” 宴会过半,温惜筠起身去往偏殿更衣,出了大殿,却遣退了身旁众人。 “本宫有些心烦,你们只留在门外等我便是。” 众人自然不敢再跟过去,温惜筠进了门,殿内却早已有人等候。 “皇后娘娘,您……” 温惜筠抬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那人顿时心领神会,跟在她身后,一同去了内室。 “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方才同她说话那人连忙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就是,老奴在这宫中多少年了,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温惜筠看了看他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满意点了点头,“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宫,倘若不成……” 那人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慌慌张张跪了下来,“倘若不成,也不用皇后娘娘动手,奴才自行了结了就是!” 从偏殿出来,温惜筠脸上神色轻松了许多,魏婉敢这样轻视她,自然也该付出一些代价。 眼看宴会已近尾声,温惜筠忽然开口,提议到殿外赏月,今日月色很好,皇帝便也答应下来。 沈暮跟在魏婉身旁,小心翼翼扶她下台阶。 “可觉得累了?” 魏婉轻笑摇了摇头,如今月份还不算大,倒也不至于那样矫情。 一路来到后花园,魏婉看着园子里的芍药花花的正好,方才抬手,那朵花却被温惜筠直接掐了下来。 “本宫才发现,夫人肤色白嫩的很,想必也更趁这芍药花的粉嫩。” 温惜筠口中说着夸奖的话,可话中的针锋相对却丝毫不减。 粉色娇嫩,可却是妾室所用的颜色,温惜筠什么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第三百七十五章 四两拨千斤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听了,却并未恼怒,反而将芍药花别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花开的这样美,想必是无错的,向来情人眼中出西施,就如同这花儿一般,即便是素白,也有人见它如烈火。” 魏婉可谓是四两拨千斤,将温惜筠那点小心思全部都挑到了明面上,反而还显得自己大度。 在场几位夫人相互看了看,眼神交汇之间,都多了几分了然,心里也开始有些看不上这位皇后娘娘的做派。 沈暮跟在赵恒身边,两人越走越远,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湖水边。 “西南赈灾的事,是朕没有考虑周全,今日也给你赔个不是。” 沈暮退后两步,躬身说道:“君臣有别,皇上何出此言?” 赵恒苦笑,“其实皇后说的不错,你我早已经生分了,只是,你还能记得小时候吗?” 沈暮不语,只是安静看着湖面,他知道赵恒是在回忆过往。 “你同朕一起在御花园放过风筝,甚至还带朕爬过假山,嬷嬷不让做的事,你几乎都偷偷带朕做过一遍,这些年里,朕时常在想,如何就这样生分了呢?” “皇上,”沈暮开口,仍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从前的事,臣从未忘却,皇上也不必多想,此生臣只会追随于您。” 赵恒脸上露出几分疲惫色,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朕有些醉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也早些带夫人回府休息吧。” “臣告退。” 最终沈暮什么都没有多说,当年被逐出京城,他心中也曾恨过, 可如今经历这么多的事, 更何况还有魏婉陪在身边,他也只想安稳度日。 魏婉瞧见他走来,也轻笑起来,两人目光对视之间,旁人便都成了虚无。 温惜筠看的眼中冒火,原本这一切都是应当属于她的! 魏婉拉住沈暮递过来的手,两人刚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一阵风声,沈暮回头,一支银针,飞快朝魏婉而来,众人皆来不及反应,银针已经扎进了魏婉皮肉之中。 “有刺客!” 不知谁惊呼一声,瞬间,众人都朝赵恒围去,温惜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本她只是想要魏婉吃些苦头,可此时此刻,确实真真正正想要她的命。 “婉儿,你怎么样?” 沈暮紧紧将魏婉抱在怀中,眼神满是担忧。 魏婉看了看伤口,正要说“没事”,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针上有毒……” “什么!” 沈暮彻底慌了神,发疯一般质问:“太医呢,还不快去请太医!” 赵恒连忙命人去请,温惜筠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宫人趁着四下混乱,悄悄混了出去。 如今天色已晚,太医院只有一位当值,听说后宫出了事,匆忙拎起药箱,赶了出去,与此同时,几辆马车一同出宫,不过要将其他太医接进宫中,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当值太医快步来到御花园,远远瞧见前头火光,正要加快脚步,黑暗之中,却忽然伸出双手,猛的将他推入池塘之中。 “救命,救……” 太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方才那只手直接按入水中,一阵剧烈挣扎之后,湖面逐渐归于平静,那人看了一眼漂浮在水面的外袍,转身重新隐入夜色之中。 沈暮抱着魏婉等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久到赵恒额头都起了一层冷汗。 “太医呢,太医都死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过来!” 温惜筠虚情假意上前安慰,“这天黑路远的,恐怕是路上耽搁了。” 赵恒还是头一次在人少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直接一把将她的手甩开,“知道天黑路远,还不赶快派人去找,他们是傻的,你也是傻的不成!” 温惜筠被训斥,顿时脸上挂不住,“魏婉有事,难不成是臣妾的过错,皇上何必把火气都发在臣妾的头上?” 赵恒心急如焚,“眼下是什么时候,你还有空和朕争论这些?” 温惜筠全然不理会他的话,最后还是赵恒吩咐侍卫赶快去寻太医。 如今魏婉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气息都已经微弱了几分。 沈暮握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别睡,睁开眼睛看着我,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婉儿我求你,千万不要睡。” 魏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却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多少有些舍不得…… “皇上不好了,刘太医再来的路上,不慎跌落池塘,淹死了!” “什么!” 赵恒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魏婉再沈暮心中是什么位置,他心里再明白不过,倘若真的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传其他太医,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没有动静!” 首领侍卫来不及擦脸上的冷汗,“至少还有半柱香的功夫才能赶到……” 沈暮听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向皇帝,“臣失礼了。” 怀抱魏婉走到温惜筠跟前,沈暮一字一句说道:“倘若今日婉儿不能平安,我绝不会放过你。” 温惜筠被他神色吓到,退后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沈暮快步带魏婉朝宫门跑去,待到人走远,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恨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凭她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为了她威胁本宫!” “还不快叫人跟着,传朕的旨意,将所有的太医都请到镇国公府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沈夫人的性命!” 温惜筠冷笑,“皇上还真是兄弟情深,可宫中却是有什么事呢?” 赵恒回首,一巴掌毫不留情甩在她的脸上,“倘若谁有事,那就直接叫她等死,皇后你也是一样!” 温惜筠捂着高高肿起来的半侧脸颊,满脸的不可思议,“皇上你竟然打我?” 赵恒没了先前的耐心,原本有些醉意,如今也醒了,“朕自觉亏欠你,对你多有容忍,可倘若今日沈夫人当真出了什么事,就是朕,也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赵恒直接拂袖离去,众人散去,最后只留温惜筠一人立在原地。 第三百七十六章 解药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后娘娘,还是先行回宫去吧。” 周遭有宫人上前相劝,搀扶她的手却被温惜筠一把甩开,“都给我滚开,难道如今你们也想来看本宫的笑话!” 温惜筠已经陷入疯魔,倘若不除掉魏婉,她即便坐在这后位上,也仍旧心有不甘! 出宫门,沈暮对不远空出高喊一声,“三青!” 不多时,三青的身影便在不远处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三青一出现,立马就瞧见了沈暮沈暮怀中昏迷不醒的魏婉。 沈暮来不及解释,“去把月笙接来,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带她活着来见我!” 三青虽然不解,可眼下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多问,直接纵马飞身而去。 月笙刚刚听说沈暮要见她事,还满是欣喜,可急急忙忙来到府中,瞧见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魏婉,顿时冷了脸色。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沈暮命屋中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三青一人。 “不能确定,只是有几分猜测,但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有办法救她。” 月笙抬头看他,冷若冰霜,“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利用我,若非觉得我还有些用处,恐怕你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 沈暮没有言语,月笙说的的确不错,他从未对她有过别的感情。 “好,这样我也认了,只是你想见叫我救她,我只能告诉你,绝无可能!” “只要你肯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那我叫你娶我呢!” 月笙眼中满是愤怒,她最明白不过,再沈暮心中,她根本占不到哪怕一丁半点的位置,这样的结果,绝非她想要的。 “我不能答应你,换一个要求,只要你提,我一定尽全力满足。” “我不惜的你得承诺,沈暮我就是偏不肯救,我就要你亲眼看着她死,要你一点一点受这离别之苦!” 三青再忍不住,插嘴说道:“你早就知道他有妻室,可还是想尽办法跟来,难道来之前你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月笙现在哪里还听的进去这些,“是我太过自信,那我们就干脆一起毁灭罢了!” 说完,她直接拔下头上银钗,狠狠朝胸口刺去。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推门闯了进来,不分由说,一把夺过了月笙手中银钗。 月笙愤怒看去,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韩大刀。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韩大刀抬手扔过来一只药瓶,“这是她家秘制的解毒丸,能结世间百毒,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瓶了,将军拿去吧。” 沈暮有些迟疑,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韩大刀似乎看出他的迟疑,“将军放心吧,我以我得性命担保。” 月笙看着沈暮打开药瓶,再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扇再韩大刀的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将我得东西送人!” 韩大刀没有丝毫躲避,月笙打他便生生受着,等她出够了气,韩大刀已经是皮青脸肿。 “你闹够了?” 今日的韩大刀有些不大一样,平日里他一向对月笙言听侍从,可是今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沈暮将药丸给魏婉喂下,幸好银针上淬的不是什么奇毒,不一会儿的功夫,魏婉就已经有了反应。 沈暮紧紧握住她的手,害怕眼前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泡影,直到许久以后,魏婉迷迷糊糊醒来,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暮……” 月笙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脱力朝身后倒去,韩大刀稳稳扶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陪在她身旁。 等一切安稳,太医院的医生此时才匆忙赶到。 先为魏婉诊断过,太医也松了口气,“眼下看来,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毒素已经结的差不多,只剩一些余毒,我开个药方,三日也能尽数清出体外。” 沈暮替魏婉掖了掖锦被,转身跟太医出了门。 惜梅陪在魏婉身边,一刻都不敢松懈,如今魏婉体内如同有火烧一般,令人痛不能呼。 惜梅瞧见她脸色发烫,赶快取了冰过的巾帕来,可不一会儿的功夫,魏婉还是出了一声的冷汗。 惜梅赶快为她擦拭身上,以免再感染风寒。 小心翼翼掀开被角,惜梅不经意一眼,却瞧见魏婉身下已经晕了大片的血迹。 “不、不好了,夫人落红了!” 太医直接被沈暮拎了进来,可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沈暮跌坐在椅子上,“那便,保全大人。” 府中其他人都被拦在了门外,太医给魏婉下了一剂猛药,如今孩子在腹中,还未完全成型,药效之下,直接化为了一摊血水。 魏婉再醒来时,府中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费力睁了睁眼,她还未出声,一直守在一旁的沈暮连忙凑了过来。 “可是想喝水?” 魏婉点了点头,立马有温水递了过来。 半躺在沈暮怀中,魏婉只觉得一阵心安。 “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着她这样轻松的语气,沈暮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他一夜未睡,恨不得眼都不眨的盯着魏婉,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如今眼珠通红,看着都有些骇人。 “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明明就再你身边,却没能护住你。” 魏婉轻拉住了他的手,“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不是都已经没事了?” 沈暮没有说话,魏婉这才觉察出有些不对,“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沈暮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面对她,却有着哽咽,他张了张口,最后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膀上。 “咱们的孩子没有了。” 这消息就如同惊天霹雳一般,直接将魏婉钉在了原地。 “怎么会,我不是都已经没事了,孩子怎么会有事?” 沈暮不敢回答她,也无所回答。 只是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道:“以后还会有的,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魏婉下意识轻轻拍了拍他,以做安慰,不知为何,孩子没有了的消息,始终那么不真切。 第三百七十七章 许什么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连好几天,魏婉都好像没有缓过神来,经常一人呆坐在窗前,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沈暮哪都不敢去,日夜陪在她身旁,只是魏婉自己好像忘了这件事一样,在没有开口提过那个孩子。 转眼已是.中秋佳节,皇上心中有愧,又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沈暮没有再进宫请安,甚至推了所有事务,留在府中陪伴她。 “没想到一转眼已经是中秋了。” 魏婉依靠在.沈暮怀中,看着天上月色,外头有些微风,沈暮拿出披风替她披在身上。 “待一会儿就到屋里去吧。” 沈暮轻声说着,魏婉却没有应他。 “你说月亮能不能听见我的愿望?” “你要许什么愿?” 魏婉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小小的金锁,捧在手心里。 “那个孩子,最终没能来到我们身边,是我俩没有那个福分,只是我希望,他能够再托生个好人家,往后平平安安的。” 沈暮紧紧搂住她,眼眶温热,“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我只怕你什么都憋在心里,孩子没了,你该有多难受呢?” 魏婉不语,能有多难受呢?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孩子,一切都好像只是一个梦一样,那个孩子匆忙来到时间,却还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就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明月高悬,魏婉诚信许了愿,转身回了房间。 等魏婉睡下,沈暮却独自一人悄悄出了门。 “将军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惜梅听见动静,赶紧追了出来,沈暮随手系上披风,嘱咐她,“仔细照顾好夫人,不要告诉她我出去了,省的她担心。” 这大晚上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惜梅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将军要出去还是带三青先生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沈暮点了点头,这两日三青就再府里,倒也方便。 两人骑马趁着夜色出门,匆忙出门去了最近的山上。 路上三青就已经得知沈暮的打算,只是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拜佛,我记得你从来不信这一套的。” “那是从前没有在乎的人,如今不同了。” 三青哽在原地,倒也确实,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就只是求个心安又如何? 连忙奔忙,一路上山来到山顶的一出寺庙之中,眼下天还未亮,周遭一片寂静无声。 沈暮站在大殿中,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 “施主来求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从佛像后传来,吓了三青一大跳。 “你这和尚怎么神出鬼没的?” 沈暮皱眉,轻声呵斥他,“不可无礼。” 那和尚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恼怒。 “众生平等,我不过一个赖头和尚,对我尊敬做什么?” 沈暮跪在佛像跟前,“内子轮胎,心有郁结,几日不见好转,昨夜她对月许愿,想那孩子下辈子能够平安喜乐,我想恳求大师,设法全了内子的心愿。” “世间万物,皆有定法,为能如愿而至,便是缘分未到,不必执着,你只管将我得话带到,不需要什么法事,请回吧。” 沈暮没有起身,犹豫再三,这才又开口问道:“我知道佛经中讲因果报应,那个孩子没能出声,可是因为我犯了杀伐之罪,这才……” 和尚睁开双眼看他,“沈小将军杀人是为何?” 沈暮不知如何回答。 和尚又问,“可是为了泄私愤?” 沈暮摇头,“自然不是。” “那是为了夺权势?” 沈暮再次摇头,“自然也不是。” 和尚笑了起来,“你看你心中不是早已经有了答案。” “缘分未到,不用费力去找缘由,下山去吧。” 沈暮似乎有些开悟,从衣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恭敬放在和尚面前。 “多谢师父指点,一些心意,还请师父一定不要推辞。” “收回去吧。” 和尚说着,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银票被重新刮回沈暮跟前。 临走之前,和尚递给他一本佛经,“这是我亲手抄写,回去拿给你夫人吧。” 沈暮自是千恩万谢,珍重将佛经收了起来。 一路快马回程,到府中时,天色也已经大亮。 沈暮带了一身寒气,也不敢直接进屋,只是一旁耳室坐着。 魏婉出来时,他已经坐了许久,甚至迷迷糊糊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怎么在这儿就睡了?” 沈暮听见动静,惊醒过来,见魏婉无事这才放心。 “刚从外头回来,怕身上的寒气过给你,就没进屋去。” 魏婉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手,还有些发凉。 “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去做,等天亮再出去又能耽误什么?” 沈暮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将带回来的佛经掏了出来。 魏婉接过来一看,竟是祈福用的安华经。 “这……是从哪儿来的?” 沈暮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昨晚你不是许了愿,这是我特意去山上求的,那位师父还叫我给你带一句话话。” 魏婉仔细听着,半晌之后,好像终于缓过神来,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趴在沈暮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这孩子我盼了许久,是我与你得孩子,我想他一定聪明漂亮,可如今他却没有了,沈暮,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这些日的委屈,如今就好像开闸洪水一般,尽数宣泄了出来,魏婉在沈暮的怀抱中嚎啕痛哭,许久才堪堪停下。 沈暮替她擦了擦眼泪,“师父不是说了,只是缘分未到,你这样难受,岂不是叫我心疼?” 安抚好魏婉,沈暮今日还打算进宫,这一整日,他几乎是一刻都不曾停歇。 “我同你一起进宫。” 沈暮皱眉,刚想要拒绝,魏婉却先一步说道:“你这样的身份,总不好去后宫质问,这孩子也是我得孩子,我总不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沈暮犹豫再三,最后这才点了点头,一来是近期魏婉的确身体恢复的不错,二来他与皇上不好撕破脸面,有些话便不能从他口里说出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反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两人一同进宫的消息一传进宫里,最先慌得还是皇后。 温惜筠自从听说魏婉平安无事,已经接连好几日发了不小的脾气,恨不得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才能发出心里这口气来。 “皇后娘娘,沈夫人她送了帖子来,说要特意来给您请安呢。” 温惜筠气恼,直接摔了手里的杯子,“请什么安,我看她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宫人们敢怒不敢言,手脚麻利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片,此时魏婉已经到了宫门外。 “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什么记得找我,不要自己硬抗。” 沈暮细心嘱咐了几句,魏婉轻笑“我知道了,我这样精明的一个人,难不成还能自己吃亏吗?” 沈暮听她这样说这才放心。 迈进皇后宫中,魏婉瞬间变了一副脸色。 温惜筠虚情假意笑着迎了出来。 “瞧见你如今身体恢复的好,本宫也就放心了,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我们这些人都是如何的提心吊胆呢。” 宫人端过来了果茶,放在魏婉手边,她端起来瞧了瞧,“这不是今年才送过来的建盏,还是皇后娘娘这里好东西多,没想到已经用上了。” 温惜筠脸上神色顿时一僵,屋里的茶具都已经被她摔得差不多了,这才用上了今年新送来的东西,魏婉此时点明,无非就是打她的脸。 “听说夫人的孩子没了,不过幸好.性命无碍,恐怕也是这个孩子没福气,没能活着来到这人世间。” 原本不提这个还好,如今提起来,魏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娘娘不会以为,我今日前来,当真只是为叙旧的吧?” 温惜筠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半晌这才开口问道:“沈夫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魏婉轻笑,眼中满是讥讽,“您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本宫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眼看她如今还死鸭子嘴硬,魏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直接掏出一节破碎的布节扔在桌上。 “这是内务府的料子,虽然是宫人用的,可能穿戴这种布料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多,皇后娘娘不妨好好想一想,这布料怎么会出现在太医淹死的湖水之中?” 温惜筠冷汗都落了下来,这次做这些事的都是她的亲信,稍微有可能暴露的人如今都已经被她处理掉了,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事,竟然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凭借块破布,就想污蔑本宫不成!” 魏婉如今看她,就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污蔑?你还真好意思说的出口,皇后娘娘,你今日可敢拍着胸口发誓,这件事当真与你无关吗!” “够了!” 温惜筠如今脸色苍白,容忍已经到了极致,“来人啊,给我把她轰出去!” 魏婉起身,指着周围宫人问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 众人果真被威慑住,再不敢上前,温惜筠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本宫才是皇后,难道你们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魏婉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缓缓走到温惜筠的跟前,一字一句对她说道:“现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过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叫你血债血偿!” 做完这一切,魏婉直接拂袖离去,她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告诉温惜筠,即便她贵为皇后,即便她只是暗中操控,这些血债,来日一定要血偿的!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沈暮与皇帝之间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皇后她只是为人娇纵了一些,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沈暮没有道理,如今的证据,也不足以支撑一切水落石出。 “皇上说什么都好,只是千万别忘了,如今失去的,是我得孩子,是我们二人盼了许久的孩子!” 皇帝停着,同样心如刀割,“是朕的不是,你想要什么补偿,直说就是!” 沈暮没有什么想要的,孩子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是迟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要来的痛快。 从宫中出来,魏婉一路沉默,直到回到府门前时,她这才对同行的沈暮说道:“ 倘若当真是魏婉害了我得孩子,我一定要她的命。” 沈暮没有否定她所说的话,从来血债都要血偿,天底下就是这样的道理。 返回府中,魏婉下马车,才有两步,就碰上了同样刚刚回府的沈丹雪。 “我才出城几天,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哥哥不是陪嫂嫂一同进宫的吗,怎么如今还会出这么多的事?” 魏婉赶快拉着人坐下来,这才制止了沈丹雪接下来喋喋不休的话。 不过她也实在是太过于担忧魏婉,如今有这么的话要说,也是情有可原。 “嫂嫂,你可是不知道,前两日皇后挨了皇上训斥,交代着街上的生意都差了许多呢,反倒是便宜了咱们幻颜司,这个月又多了至少一半的幸亏。” “化妆品从来都是暴力的行业,皇后娘娘那里,别看这几年挣了不少的银子,只是恐怕从未有过税收,看来皇上也是该不高兴了。” 这几年似乎是罕见的灾年,每年收上来的税收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国库亏空,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 魏婉揣摩皇上的意思,若要大刀阔斧的改,自然只能从自家的地方下手,一是为杀鸡儆猴,再一个恐怕就是为了借此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众口了。 “告诉金蟾,这两日把幻颜司所有的账本都给我送来,一本都不要遗漏。” 魏婉吩咐完,还不放心,“你亲自带人去,把这些账本装车,一定看仔细了不许任何人擅自动手脚。” 沈丹雪连忙应下,如今魏婉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就要操心这样繁琐的小事,这又叫她怎么好意思闲着? 第二天一早,沈丹雪把幻颜司开业以来所有的账本送来,魏婉先了几个人简单过了一下账本,倒没什么问题,只是在税收这一块儿,几人还有些意见相左。 “依我看,如今咱们交这么多银子,就已经够意思了,哪儿还有什么别的规矩?” 第三百七十九章 绝无可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惜梅说的不错,可魏婉如今已经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能再谨慎之上,再更加谨慎一些。 “金蟾,你一向仔细,账目的事就先交由你来负责,宁可多也不可少半分。” 金蟾在幻颜司久了,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痛快应了下来,“夫人放心。” 回府之后,魏婉也没有安生,孩子没了,也算是给她敲响了警钟,温惜筠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倘若一直这样忍让下去,也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去请长孙夫人来一趟,久说我这儿来了好东西,头一个请她来试。” 魏婉之所以选中长孙夫人,也有自己的打算,长孙家是武将,与温惜筠的干系跟小,长孙夫人虽然一直跟在皇后身边讨好,可说到底,没有太多利益牵扯,因此也最好扯向自己这一边。 长孙夫人是个急性子,一听说有新玩意,果不其然迫不及待冲了过来。 “快让我瞧瞧,你又琢磨出什么好东西了,这两天我脸上又好了许多,昨儿我家夫君都夸我气色好了不少呢!” 长孙夫人看来很有兴致,魏婉轻笑,“夫人急什么,有什么好东西我不想着你,不过从今往后咱们也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变?” 长孙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变什么,你先把话说清楚了。” 魏婉脸上不见有丝毫的慌乱,“从前咱们可以私下交易,往后不行了,我幻颜司如今也不缺这一单生意,长孙夫人你要来,久得光明正大从门前走进来。” “绝无可能!” 长孙夫人愤怒起身,带的一旁桌子都震了两下,“沈夫人,我说你也忒狠了一些,你这么做,岂不是叫我公开和皇后翻了脸,往后我又怎么再在宫中行走?” 魏婉微微一笑,她既然敢开口,自然是心里有数。 “长孙夫人心里有顾虑也是应当的,毕竟温惜筠还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若是有所转变呢?” 长孙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凭你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样说,岂不是诅咒皇后中宫之位不稳?” 看来这长孙夫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魏婉不做声,从衣袖中掏出一份折子。 长孙夫人接过来仔细看过,果真变了脸色。 “怪不得……” 其实倒也不是了不得的事,不过是静安长公主下月要回京城。 长孙夫人犹豫起来,温惜筠是皇后不假,可静安长公主也是当朝最荣耀的公主,若比起身份地位来,恐怕不逞多让。 “沈夫人有把握能与长公主搭上线?” 魏婉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那便要看夫人相不相信我了,倘若相信,自然是能办到的。” 长孙夫人听完顿时开始犹豫起来,抬手轻轻摩擦过脸上的斑痕,她素来知道自己的名声,不过是些“母夜叉”一类的,容貌不能自己选择,可如今变美的机会就再眼前,难不成还要她放弃? “夫人是否要彻底搞垮寻暮坊的生意?” “是。” 魏婉回答的坦然,反倒叫长孙夫人放心。 “你若是瞻前顾后,恐怕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可唯独有一件事,夫人到底有几成把握,能否透个实底?” “十成。” 长孙夫人既然问了,魏婉回答的也是毫不客气,她不单单是要搞垮寻暮坊的生意,更要让温惜筠万劫不复,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总有一天,会叫她向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偿清罪孽。 随着长孙夫人的上门,许多还在观望的夫人也逐渐开始放下心中的芥蒂,纷纷上门,一夜之间,幻颜司生意爆棚,几乎要被踏破门槛。 “废物,都是群废物!” 温惜筠在自己宫中大发雷霆,可除了摔打这些东西以为,依旧也还是无能为力。 “好好的生意,怎么可能这样说败就败了,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 底下的人也是一样的委屈,寻暮坊之所以生意红火,也只不过因为幕后之人是皇后而已,如今皇后在宫中越发不得势,自然也就没了好借的东风。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倒是有个法子,能够彻底毁了幻颜司的名声,只不过……” 温惜筠眼前一亮,上下打量方才说话的奴才,却是约看约觉得眼生。 “小的康万才,是城西新铺子的掌柜,还是头一个来见皇后娘娘。” 康万才一见皇后上下打量他,连忙自己开口说道。 温惜筠疲惫揉了揉眉心,如今这一桩一件的事,实在叫她心力憔悴。 “你有什么好法子,直说便是。” 康万才上前,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温惜筠顿时眼前一亮。 “这主意倒是不错,倘若能成,从今往后,这些铺子就都归你来管了。” 康万才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请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 寻暮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幻颜司自然被各路人盯的死死的,魏婉不急,哪怕店里的客人再多,也不肯多上货。 沈丹雪不解,“嫂嫂,你瞧外头,还有好多人内买到东西呢,库里不是还有些压箱的货吗,为何不能便宜些卖出去?” 魏婉抬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这傻丫头,你以为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沈丹雪疑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魏婉解释说道:“这些人今日买不到,明日就肯定还会再来,明日买不到,后天还要来,买不到的人心里惦记,买到的人,花了银子,又觉得自己比别人不同,何乐而不为?” 沈丹雪似懂非懂,“可这样,咱们不是也少赚了银子,库里那些货,再不卖,恐怕就卖不出去了。” 魏婉摇头,“账不是这样算的,幻颜司生意正好,倘若你发现卖的正好的东西,现在若便宜了一半的银子,你还会觉得这东西好吗?” 凭心而论,沈丹雪摇了摇头,“这样一听,我好像明白嫂嫂的意思了。” 第三百八十章 求亲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拍了拍她的手,“这些东西,米还是接触得太少,往后还是要多看看店里的项目,不管怎么说,以后嫁人管家也还是用的到得。” 提起嫁人,沈丹雪还有些害羞,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嫂嫂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瞧她这幅模样,魏婉没忍住,轻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如今可是也动了春心了?” 沈丹雪听完,更是不好意思,恨不得把头埋进衣领中去,小声说了一句:“一切全凭哥哥嫂嫂做主就是。” 魏婉有一件事,还不曾告诉沈丹雪,前些时,已经有人上门来提过亲了,只不过她没有答应。 沈丹雪如今年纪到了,自然也应当开始相看人家,只是这想结亲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魏婉能看得上眼的。 “从前总听人说,到了京城,到处都是青年才俊,可如今怎么却一个都不见了,真是奇怪。” 晚上就寝之前,魏婉又掰着手指头将这几日来的人家数了一个遍。 “虽说都是些权贵家的孩子,品行也算过得去,可我总觉得,还是有些配不上咱们丹雪。” 沈暮轻笑替她拢了拢发丝,“你待丹雪是极好的,自然什么样的也看不上眼。” 魏婉还是依旧苦恼,“就算我看的上又如何,还不是要丹雪她自己喜欢,我在这里着急,你倒会说些风凉话,真叫人恼火。” 沈暮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开口说道:“我看着宋安就不算不如咱们亲上家亲算了,这样也还省心。” 魏婉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背上,“你作什么死,宋安才多大的年纪,自己不过还是个孩子,怎么照顾丹雪?” 沈暮连忙两人搂入怀中,解释说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不过的确丹雪年纪还不算大,多少还能再留两年,你也不要太过着急了。” 魏婉无奈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 沈丹雪如今还不知道魏婉正为她的事操心,整日里抱着账本钻研,但是约看约起劲儿起来。 眼看一切向好时,城外终于有了动静。 “静安长公主动身了。” 静安长公主的封地离京城不远,算来不过两三日的路程,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温惜筠接到信儿的时候,她人已经到宫外了。 “长公主回来怎么也没人告诉本宫一声!” 温惜筠显然有些慌了,当然为她,皇帝与沈暮反目成仇,长公主知道原委后,就一直看不上她,当初若不是皇帝劝阻,恐怕她都坐不上如今的后位。 慌慌张张前往迎接,不等她踏出宫门,静安长公主已经先一步找上门来。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没长进。” 温惜筠挨了训斥,若也只能硬扯着笑意,“长姐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事先知会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 静安长公主冷哼一声说道:“算了吧,你提前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阻拦我回来,何必闹得谁都不痛快。” 温惜筠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楚楚可怜道:“长姐这样说,岂不是冤枉死我了?” 静安冷哼,“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说什么冤枉,皇上是个宅心仁厚的,这才容你,不过如今我既然回来了,宫中的风气自然也要好好变一变。” 温惜筠攥紧了双手,静安一回来就要夺她的权,这是半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一切听长姐的安排。” 温惜筠依旧装的恭顺贤良,可是心内发狠,有朝一日,她自会将这些人全部都踩在脚下! “我刚回来,听说沈将军也已经娶妻,现如今还没有见过,明日好歹的凑个小宴,坐下来叙叙旧,旁的接风洗尘就不必了。” 静安既然开口,温惜筠也只能应下。 次日一早,魏婉就收到了宫里来的帖子。 “夫人,静安长公主要请您去宴会呢。” 魏婉轻轻将请柬放在一旁,“这倒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这位长公主的脾气秉性如何。” “你若是想知道,何妨来问我?” 沈暮从外头进来,今日起了风,带了满身的寒气。 大步至碳笼一旁,沈暮烤去身上的寒气,这才走过来轻轻拉住了魏婉的手。 “自小的情分,满京城还有谁康万才比我更了解静安长公主?” 魏婉轻笑,“这么说,你当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自然。” 沈暮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可是也没错,的确就是如此。 “父亲常年镇守边疆,我就在宫中长大,静安长公主年长皇上许多,我自小也是唤她姐姐的。” 魏婉了然点了点头,“我心中有些疑惑,说不出你不要怪我。” “你只管问就是。” 沈暮说的坦荡,魏婉这才放心问道:“当年……你就没有想过去投奔长公主?” 沈暮看向她,“那我如何与你相遇?” 魏婉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做什么说这些。” 沈暮轻笑,这才开口认真道:“长公主也曾劝阻,甚至邀我去封地,只是我不愿意。” 魏婉点头,“我是明白你得,去了哪儿,恐怕也就再没有回来的时候了。” 过往之事多繁杂,两个人都不愿多提,就这样淡淡过去最好。 宫宴之时,魏婉独自一人前往,沈暮原本想要同行,却被阻拦了下来。 “你一切放心就是,如今我看温惜筠如同仇敌,又怎可能放任她欺辱伤我?” 沈暮这才放心,“散后等我去接你回府。” 魏婉没有拒绝,沈暮送她出门上了马车,眼看马车渐行渐远,却没有打道回府。 “去请三青。” 身边人远去,沈暮翻身上马,到了一处宅院跟前。 抬手扣门三下,门内传来一声低沉询问,“谁?” “沈暮。” 院门缓缓打开,夜色之中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韩大刀谨慎看了看周围,这才放沈暮进屋。 “将军怎么夜里过来了,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沈暮看着旷达的屋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月笙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 羞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韩大刀苦笑,“病了,刚才睡下,我看她越来越不好了。” 沈暮不解,“这才几天,又出了什么事?” 韩大刀无奈摇头,“她始终心有不甘,我看她,还是不想离开京城。” 沈暮听完半晌没有言语,“总要离开的,她对我夫人有恩,我自然会记得,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张口就是。” 韩大刀艰难点了点头,“倘若我能劝的动,自然会尽早劝她离开。” 沈暮从衣袖中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桌上,“月笙从前的仇家我已经派人解决了,往后她不比在隐姓埋名生活。” 韩大刀听完愣在原地,“这……多谢将军!” 待沈暮走后,月笙这才慢慢睁开双眼,一行清泪顺脸颊流下,“终究我得命就是如此。” 韩大刀从外头进来,瞧见她醒了,又是这样的神色,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 “月笙……” “明日就离开京城吧。” 月笙终于答应下来,韩大刀却没有丝毫的高兴,他们两个的命数都是如此。 月笙原本出声医谷旬阳家,可就因为手中救命的丹药,被灭满门,杀人者收养她,利用她,将她造成美色勾人的工具,可血海深仇怎能轻易忘却。 “大刀,这些年多谢,是我拖累你了。” 韩大刀终究没有忍住,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你总要知道我得心意,从我杀了你养父,救你回山上,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纵使你心如蛇蝎一般,纵使你也只把我看做可有可无,月笙,我愿永远陪伴你身边。” 月笙眼泪落得更厉害起来,“你存心要我愧疚,我还怎么配得上你。” 韩大刀目光坚定,他是个粗人,认死理,喜欢月笙,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绝无后悔。 “明日,明日我去找沈将军,请他们证婚见证。” 宫中,魏婉一进殿门,这才发现自己就被安排在静安长公主的下首。 “请长公主安。” “抬头给我瞧瞧。” 魏婉抬头,这才看清长公主容貌,她与皇帝生的有些想像,眉眼之间又多了几分柔情,婉婉一笑,更显华贵。 “沈夫人看着面善,怪不得能与沈将军相伴相守这么些年,我从心底也是敬佩你得。” 魏婉有些受宠若惊,“长公主谬赞了。” 时隔多年再回京城,在座又都是相识的人,长公主看来感慨良多,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沈夫人,来到我身边来。” 魏婉依言坐了过去,长公主拉住了她的手,“这些年,委屈沈暮了,皇帝他糊涂,伤了兄弟的情分,你是暮哥的妻子,平日多劝劝他,莫要记恨皇帝。” “长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多年的情义,将军都在心中记着,哪里会生分?” 长公主说着有些动情,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长姐不好,都是我做的不到啊。” 眼看静安长公主越说越激动,魏婉赶紧拦住了她的话,“时候不早了,长公主,我送您回宫吧。” 长公主这才点了点头,“也好,这人多口杂,你来我宫中,也好说一些体己话。” 一路往长公主宫中走去,两人低声说着话,宫人在后头跟着,走到一半却突然被人拦下。 “什么人,皇后娘娘在前头,还不快快退下。” 魏婉皱眉,刚要解释,却被静安长公主拦下,“一样的路,怎么我们就走不得?” 方才说话那宫女挑了挑眉,轻蔑道:“凭你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静安冷笑,“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这路今日可就是不让走了?” “没错。” “好好好,”静安长公主原本就有些醉了,如此更忍不得,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宫女脸上。 “皇后不懂规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明白,可是一门子的主仆,幸而今日是我,叫别人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笑话!” “你、你又是何人,怎么敢这样指摘皇后娘娘?” “掌灯!” 四下灯火亮起,瞬间整个御花园亮如白昼一般,魏婉打量宫女一眼,不过是温惜筠身边一个末等宫女,怪不得如此没有见识。 “瞧见静安长公主,还不行礼,等什么呢?” 魏婉一句话,宫女顿时吓傻一样,“奴婢、奴婢不知是长公主,这才口出轻狂,求长公主饶命啊!” 这边的动静太大,温惜筠也听见了动静,静安长公主设宴,她心里烦闷,这才想到御花园走走,不过小歇一会儿,没想到又惹了麻烦。 “这是怎么了?” 温惜筠快步走来,瞧见静安和魏婉竟然走在一起,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 “前头不是有宴,长姐怎么回来了?” 静安冷哼,“倘若不回来,我还不知道皇后平日都是这样跋扈。” 长公主说话句句带刺,温惜筠听的心里发恨,可又无可奈何。 “长姐怎么这样冤枉本宫,本宫也不知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惹的长姐处处不满。” 温惜筠这话说的其实不错,一是她今日原本就愿望,二是,倘若她不这样说,又怎么能显出自己可怜? “我不是皇上,这些话你也不必同我说,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去向皇帝哭诉!” 静安瞧见她这幅模样就心烦,温惜筠反而真落下几滴眼泪来。 皇帝原本想去前头,长姐回来,虽说了不必接风洗尘,可到底还要过去探望探望才好,这还没到,就有人来报,几人竟是直接在御花园争执起来了。 “长姐。” 赵恒快步而来,看静安身形摇晃,赶快扶稳了她。 “这是怎么了,夜风凉,长姐回去说吧。” 静安闻言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皇帝倒还认我这个姐姐。” 魏婉退后两步,退出了三个的圈子,站在角落里等事情了结。 想想这些年的变故,静安长公主一时哽咽,泪水在眼眶内不住的打转。 “冤家!” 狠狠拍了皇帝后背一巴掌,静安眼眶里的泪儿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就是个傻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赵恒看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丝毫不动容。 “都是朕的不是,长姐不要如此。” 温惜筠气恼,上前一把扯过皇帝的手,高声质问,“那臣妾又算什么,既然如此不在乎,既然人人都可以欺我辱我,当初又何必迎我进中宫!” 皇帝一时无言,回头也只能苦笑,“长姐你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只管冲朕来就是,皇后这些年也多有不易……” “你就是个傻子!” 静安长公主心疼弟弟,骂起来也毫不客气,“你是皇帝,怎么能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骗你?” 赵恒没有说话,静安长公主彻底恼怒,“好,我知道你一贯宅心仁厚,可怎么不想,你心疼她过的不易,皇后又可曾体谅你,若不是你这样再三纵容,沈夫人又怎么可能会流产!” 赵恒听了这话,瞬间脸色苍白,稚子何辜,更何况还只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如今没有证据,可当真就不是温惜筠所为?皇帝自己也不敢肯定。 “来人啊,”赵恒最终还是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将皇后禁足,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皇上!” 温惜筠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早知道皇上不会永远信她,却没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甚至叫她猝不及防。 “臣妾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 许久,御花园中又恢复一片清净,静安长公主看似酒醒了,坐在皇帝身旁,轻轻揽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如今大了,也成了我能依靠的人,今日之事,皇上莫要怪我,皇后她算不得冤枉。” 魏婉上前请辞,看来长公主同皇上还有话要说,两人没有拦她,只是听说沈暮要亲自来接她时,都有些惊讶。 “沈暮如今也与以往不同了。” “心里有了挂念的人,自然不同。” 出宫门,魏婉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等候她的沈暮,急忙跑了过去。 沈暮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亲昵亲了亲她冰凉的鼻尖。 “我就在此处,你急匆匆跑什么?” 魏婉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怕你等急了,夜里风凉,怎么也不多穿一些。” 沈暮从马车里将披风取出来,又亲自替她系上。 “才下马车,还不冷,你才要多穿一些。” 两人一同回府,路上恐怕是累了,魏婉半躺在沈暮怀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沈暮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打开后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将军回来了,小厨房方才送了醒酒汤……” 沈暮摆了摆手,示意惜梅不必,“夫人已经睡了,你们也歇了吧。” 惜梅了然退下,沈暮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而后轻轻放在床榻上。 “沈暮,我心疼你。” 魏婉不知何时醒来,看样子还不算醉,只不过有些微醺。 “有你在已经是福分,有什么好心疼的。” 魏婉抬头,轻轻蹭了蹭他,“静安长公主说你过的不容易,我想也是,说是同甘共苦,可时常都是你来照顾我吧。” “夫妻之间,何必多说这些。” 沈暮十分享受这片刻的亲密,不过既然魏婉醒了,自然还是要说些正事。 “今日我见了三青,温惜筠恐怕有打算,要对幻颜司动手。” “我早就猜到了。” 魏婉坐起身来,“就算她不来对付我,我也总要想办法对付她,寻暮坊也算是她的一份依仗,我自然不能叫她如意了。” 沈暮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有什么事要及时同我说。” “你放心。” 第二天一早,魏婉正要出门,临上马车,却被人拦了下来,“沈夫人!” 魏婉回头看去,有些吃惊,竟是许久不见得韩大刀。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京城?” 魏婉听沈暮说了,自己这条性命是韩大刀献药保下,自然心怀感激。 “惜梅,去告诉金蟾一声,今日有事,店里的事明日再说。” 吩咐完,魏婉将韩大刀请入府中。 韩大刀手中拎了不少的东西,惜菊看了有些稀奇。 “韩先生救了我嫩夫人,好容易来一回,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原本不过是打趣一句,不想韩大刀听了却微微红了脸,“我、我今日来是有事想求夫人的。” 惜菊听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送礼求人这种事,她见的也多了,不过看夫人对韩大刀的态度,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韩大刀不知道旁人心中的想法,现如今他只剩满心欢喜。 一进前厅,韩大刀二话不说,直接在正中跪了下来,“今日我来相求,只希望夫人能答应我一件事只要夫人点头,从今往后我韩大刀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韩先生有什么话还是先起来说。” 韩大刀不肯,“夫人先听我说完。” 魏婉无奈,只能随他去了。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韩大刀将拎过来的东西往前推了推,“夫人,我想请您为我与月笙做媒!” “做媒?” 魏婉当真有些吃惊,“你与月笙姑娘……” 韩大刀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喜欢月笙许久了,可她始终……不过现在不同了,昨日她已经答应我,要同我成亲回山上!” 魏婉眼神复杂,“所以你才想找我做媒?” 韩大刀好大个汉子,还有些害羞了,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月笙她也是中原女子,我想三书六聘,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能委屈了她。” “韩先生情深,这我又怎么忍心拒绝。明日我写了聘书送你,另外,你俩成婚所需都由镇国公府来负责,什么都不用你俩操心。” “这怎么使得。” 韩大刀连连摆手, 他明白人不能贪心,魏婉肯为他做媒,已经是莫大的恩情,怎么好再得寸进尺。 魏婉却不这样想,如今她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什么使不得的。 “你放心回去就是,另外告诉月笙,好好珍惜眼前人,往后的日子还还长,一定好好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保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多谢夫人了。” 送走韩大刀,魏婉轻叹口气,惜梅赶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魏婉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诸多感慨。” 惜梅不明白她口中的感慨,便退到一旁不再多说什么。 沈暮回来时,魏婉说起此事,他又派人送了一车的礼去。 “月笙年幼时就见多了变故,所以如今的脾气才会这样执拗,我一直怕你心中有芥蒂,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的多了。” 魏婉轻笑,“怎么,你还怕我吃醋不成?” “那是自然。” 沈暮回答的毫不犹豫,倒叫魏婉不好意思起来,“这么多人在呢,你浑说什么。” 沈暮不语,上前轻轻抱住她,又悄悄摆手,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退下。 “真情流露,怎么能算浑说?” 魏婉脸色红了红,却是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腰间的手。 两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惜梅忽然敲了敲房门,急切道:“夫人不好了,幻颜司出事了。” 魏婉一下子松开了沈暮的手,看来该来的躲不过,终归还是要有这一遭麻烦事。 “备车,多带些人。” 魏婉一路纵马飞驰,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幻颜司现如今已经被人砸了个干净,满地的狼藉,金蟾倒在柜台后,衣裙上还有斑斑血迹,生死不知。 “金蟾!” 魏婉慌忙冲进屋中,小心翼翼扶她半躺在自己怀中。 “夫人,你总算来了……” 金蟾说完,又仰头晕了过去,魏婉这才瞧见,原来伤口就在头上。 不多时,镇国公府的马车赶到,魏婉叫人将金蟾抬上马车,又吩咐惜梅,“她头上耽误不得,赶快叫人去请御医!” 前来闹事的人不过只是轻轻一推,谁也没想到金蟾会踩中瓷瓶,更想不到摔倒时头会撞在柜台的边角上。 魏婉环顾四周,冷声说道:“今日我不管闹事的人是谁,又是谁指使的,倘若金蟾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取他的狗命!” 人群中,一个粗布短衣打扮的男子浑身打了个冷颤,忍不住退后了两步,最后心虚直接掉头跑出了人群。 三青就坐在不远处的酒楼上,将他逃跑的一幕尽收眼底。 “猫捉老鼠,还真是有趣。” 随手扔几两碎银在桌上,三青的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见。 方才逃跑的男人名康三,与康万才是同村,听说他发达了,这才跑过来想要投靠,却没想到他却提了这么个条件。 “妈的,要知道幻颜司身后还有这种大人物,老子才不来送命!” 康三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只觉得晦气,心里还琢磨着怎么把康万才许给自己的钱要回来,毫无察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三青跟了他半天的功夫,确定他不过只是个背黑锅的替死鬼,也就没了兴致,又派了其他人来盯着。 府中,金蟾伤的不轻,御医来看过,虽没有什么大碍,可情况也算不上好,这样昏迷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张太医,眼下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吗?” 魏婉看着金蟾苍白的小脸,实在觉得心疼,若不是她太过自大,事情又怎会演变成如今这种地步。 “夫人,臣实在无能为力,头部有淤血,虽有解决的法子,可都太过冒险,这样慢慢等下去,总还有希望,可一旦失败……” 魏婉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是啊,不管怎么说,还是人活着最重要。 “我明白了,惜梅,送送张太医。” 沈暮知道魏婉难过,她一向如此,总是将所有的罪责过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可实际上,又何至于如此。 “金蟾受伤,你心里难受,这我明白,可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魏婉眼泪忍不住往下落,只有在沈暮身边时,她才有这样脆弱不堪的一面。 “沈暮,我害怕,你我都已经失去了太多,这样才走到今天,老天为何还要这样对我,对金蟾?” 沈暮明白,是那个孩子的离去,带给了她太多的伤心难过,情绪翻涌,便将往事也一并带了出来。 “这都不是你的过错,金蟾她是什么样的人,倘若她知道自己会受伤,难道就会退缩在人后?” 魏婉明白了解一切,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躲在沈暮怀中哭了许久,直到月挂枝头,她终于疲惫不堪,昏沉睡了过去。 一整夜,沈暮始终两人揽在怀里,他同样不能接受失去,只是这世间,唯独魏婉,才是他的软肋。 一连担忧了几日,魏婉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对她来说,金蟾也不是什么下人,她们相处许久,即便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五日了,还没有醒,难道真要这么一日日等下去不成?” 魏婉满心担忧,即便她们能等,可昏迷之中,金蟾又还能坚持多久? “夫人!” 门外一声惊呼,魏婉顿时回过神来,皱眉起身从屋内走了出来。 尹志远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无视门前站着的魏婉,直接朝屋中跑去。 “你这是做什么!” 魏婉连忙去拦他,再怎么说,金蟾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叫男子轻易闯了闺房? “还不快拦住他!” 惜梅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一瞧见这一幕,赶紧将药放在了一旁,还险些撒在地上。 尹志远不停挣扎,“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金蟾,快放手!” 惜梅也是练家子,按理说不应该拦不住他,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尹志远拼了命的挣扎,三两下竟真的挣脱开了惜梅的束缚。 “金蟾人还病着,你就要唐突她不成?” 魏婉忽然开口,一句话彻底惊醒了尹志远。 “都、都是我得不是。” 虽拦住了他往里面去,可不知道金蟾什么情况,尹志远还是不能放心,又直冲冲朝魏婉走了过来。 “夫人,金蟾到底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魏婉眼神黯淡,“金蟾她撞到了柜台上,头部有淤血,所以才一直处于昏迷,如今我也错瞒你,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昏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尹志远如遭雷劈一般,定定愣在原地,“夫人的意思是,金蟾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魏婉艰难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一直不想承认,可如今事实就是如此。 “我遭见她。” 尹志远说的坚决,没有给魏婉任何拒绝的空间,魏婉想想,还是点了点头。 “也罢,你也是行医致命救人,也没有什么忌讳,等惜梅替金蟾换上外衣,你就去吧。” 尹志远真.正踏进房间时,已经变了一副神色,他随身带着药箱,银针也在里头。 上前仔细查.看过金蟾如今的情况,双眼下都有青紫,看来是头部淤血吸收的并不好,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 “可能看出来什么?” 尹志远行医,一向以针灸为主,魏婉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只盼着金蟾的情况没有再恶化就好。 “情况不容乐观。” 魏婉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雪上加霜。 两人从屋里出来,尹志远面色凝重,双手交叉,却忍不住的揉搓,看来已经是不安至极。 “张太医上次来时,是怎么说的?” 魏婉赶紧将上次张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 尹志远点了点头,“张太医说的也不错,倘若不出什么意外,的确能一直等下去。” “那如今呢?” “血化淤石,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浑身血崩。” 尹志远说的那些词,魏婉并非完全能够理解,可唯独有一件事,她是理解透的了。 “金蟾她已经危在旦夕?” 尹志远艰难点了点头,“她的脉象越来越若了,我只怕她坚持不了几天。” 魏婉猛然起身,“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都请来,我就不信,如今连续命的法子都没有了。” 纵使尹志远心如刀割,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属内科,那些太医,也不会有办法的。” 猛然泄下气来,魏婉喃喃说道:“那如今就什么法子都没有了吗?” 尹志远点头又摇头,“倘若不治,想必只有半月的光景,可倘若铤而走险,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金蟾她命苦……” 魏婉心中纠结,眼下已经到了不得不选择的时候,只是她害怕…… 尹志远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高声对她说道:“如今我只有一事相求,我仰慕金蟾姑娘许久,此番倘若能救她,还请夫人为我做媒下聘,无论金蟾答应与否,我绝不勉强!” “你……” 魏婉心中百感交集,“你可曾想过,倘若金蟾没能救过来,又该如何?” “我情愿迎她的牌位,尊以为亡妻,今生再不续弦。” 听过他的话,魏婉难说心中毫无动容。 “你切放手去救人吧,其他的,我自会为你安排。” 魏婉这样说,无异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尹志远心怀感激,匆匆出门,他要准备的事还很多,容不得他再多感伤。 一连三日,尹志远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直到第三天,他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准时出现在镇国公府门前。 “夫人,头部针灸,不仅危险,也不会轻松,还请吩咐好府中的人,我要什么,及时送来,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 魏婉连忙点头,“放心,你只管救人,别的事一切有我。” 尹志远进了房门,惜梅几人轮番进去伺候,沈暮更是劝了几次,魏婉这才勉强坐下来歇息。 “昨儿韩大刀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月笙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想必没有几天就能成婚了。” 魏婉点了点头,心思这才被分散了一些,“韩大刀他也不容易,往后我不可能一直在山上做土匪,你若是有别的法子,也不妨帮一帮他。” 沈暮轻笑,“这用不着我,月笙已经打计好了,等他们成亲,就去西南,做着商贸往来的生意,他们两个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自保的能力肯定是有,想想倒也潇洒。” “是啊,”魏婉想起头一次见月笙时的模样,“她不是个薄情的人,这样打算,已经是最好。” 说话间,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房中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魏婉疲惫揉了揉眉心,她只是坐在外面等,已经觉得疲惫不堪,更何况尹志远,他再金蟾身边,恐怕一刻都不能停。 半晌之后,房门打开,魏婉赶紧起身,走出来的确实满头大汗的惜梅。 “情况怎么样了?” 魏婉追问,惜梅看着累极了,只是摇了摇头,魏婉赶紧端过茶水给她,惜梅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端起来一饮而尽。 “情况不大好,尹先生一刻都不敢松懈,倘若再没有什么转机,恐怕尹自己也要坚持不住了。” 惜梅出来,又换了惜菊进去,又有两个时辰,惜菊顶不住又换了惜竹,来来回回,眼看已进近乎十个时辰。 “怎么还没有……” 魏婉话还未说话,房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不是惜竹,而是脸色苍白的尹志远。 “金蟾怎么样了?” 魏婉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沈暮也跟在她身后。 尹志远虚弱笑了笑,嘴唇都毫无血色,甚至在微微发抖。 “无事了,金蟾她活过来了……” 话音刚落,尹志远身上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上。 “快扶尹先生起来!” 将尹志远送去休息,魏婉匆忙到屋里查看金蟾的情况,她虽然还未醒来,可是现如今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魏婉摸了摸她如今温热的手,总算松了口气。 “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了。” 沈暮轻笑将人搂入怀中,魏婉感受到他怀中温暖,这才觉出疲惫。 “叫人照顾好尹志远,我好累,咱们回去歇息吧。” 沈暮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直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一切有我,你放心就好。” 魏婉终于无牵无挂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 再醒来时,金蟾也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我看不清眼前。” 尹志远就守在她身旁,害怕她磕碰,还小心用手护住了她的脑后。 第三百八十五章 医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脑中的淤血压了太长时间,所以视线有些受损,不过过两日会慢慢恢复过来,你不用担心。” 金蟾点了点头,抬头看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却也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我……” 金蟾开口,正要说些什么,魏婉却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小厨房炖了燕窝,我想着你该好好补一补,便拿了一碗过来。” 金蟾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要去接,尹志远却快她一步,接到了自己手里。 魏婉愣了愣,随即轻笑起来,“你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眼下你看不清东西,还是叫尹先生照顾你得好。” “这怎么能行,我想还是请……” “罢了罢了,”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打断了她后头的话,“怎么不行,我瞧尹先生乐意的很,再说外头有桩亲事,我来保的媒,这两天恐怕不得安生,恐怕也找不到别人了来代劳了。” 金蟾有些无奈,她原本就不是个要求很多的人,魏婉这样说,她更不好意思开口,只好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样,就多麻烦你了。” 尹志远笑的.脸上开花一般,只可惜金蟾如今看不到,语气中倒是掩饰的很好,只淡淡说了一句“无妨。” 魏婉捂嘴轻笑.走出房门,留他们两个人独处。 最近几日也称的.上是喜事连连,连带她看着气色都好了许多。 “准备马车,后天.月笙他们就要成亲了,咱们赶过去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月笙如今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原本就是心病,心结解开,病自然也就好了。 魏婉到时,月笙正在家门前忙活,远远瞧见她,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夫人来了,真不好意思,还要整日的麻烦你。” 院儿里四处都在忙碌,韩大刀更是像个陀螺一般,恨不得在院儿里打转儿才好。 魏婉见她还要行礼,赶紧上前两步托住了她。 “这是做什么,这样好的日子,你怎么还将就这些虚礼,再说我不过上下两句话,哪里麻烦了,你这样说,可不是笑话我了?” 月笙不好意思笑了笑,如今她将头发盘了起来,身上衣服虽是桃红色,却看着素气了许多。 “快请进来坐吧。” 魏婉跟在她身后进屋,韩大刀才瞧见家里来人,连忙也走了进来。 “沈夫人,您怎么来了?” 韩大刀一样的惊喜,月笙要去端茶,却被韩大刀抢了过去。 “这点小事,我来就好,你只管陪夫人坐着就是。” 魏婉捂嘴轻笑起来,“韩大刀看着是个粗人,可却会疼你呢。” 月笙低头,脸颊微红,声音也难得变的有些扭捏起来。 “夫人说的没错,他是极疼我得。” 见韩大刀出了门,魏婉这才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前为何会看中沈暮,可是如今看来,韩大刀他就是你所遇的良人,往后要珍惜啊。” 月笙这次重重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已经转变了许多,她爱过沈暮,其中恐怕有千千万万个纷杂的理由,甚至她自己也说不清,当初的情究竟源自于哪时哪刻。 “大刀他对我一心一意,如今我也已经见过你与将军的情义,有人能够与之生之相依,这是世间难求之事,日后,我定不会辜负了大刀。” 成亲当日,魏婉同沈暮一起来观礼,也算是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成亲第二日,他们二人就收拾了东西,前往西南。 魏婉没有再去相送,沈暮也没有开口询问,或许是他们俩人心中都明白,韩大刀与月笙是真正的江湖儿女,日后有缘,也自会相见…… 最近总有数不清的事要忙,好不容易空闲了,魏婉却总觉得不自在。 沈暮下朝回来,不想她已经起了,还有些吃惊。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魏婉摇了摇头,“睡不着,躺着9的事无聊,还不如早点起来。” 沈暮吩咐人上早膳,又解了身上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大宝。 “你要是无聊,我们不如去山上住两日,那有新开的泉眼,泡一泡对身体也有好处。” “好啊!” 魏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与其在家里这样闷着,还不如外出去走一走,更何况金蟾也还在恢复期,泡一泡温暖,总是有益无害的。 金蟾现如今恢复的越来越好,已经能看清一些体积较大的东西,也能分辨出来人是谁。 魏婉将往山上修养的事告诉她,金蟾果真也很高兴。 “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过了,昨日尹志远拉我出去走走,可院子里就那么多,怎么走,眼前也还是只有那些东西,无聊极了。” 见金蟾没有拒绝,魏婉顿时又有了别的主意。 “你这样说我才想起来,将军他这两日身体也不大好,我恐怕腾不出时间来照顾你,不如请尹先生一同去吧?” “这、这怎么好呢。” 金蟾一听这话,顿时红了脸。 “你不愿意?” 魏婉一问,金蟾反而更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会不愿意,只是觉得……有些太麻烦他了。” 瞧她这样说,魏婉便也心中有数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只前去问一问他,倘若他不愿意也就算了。” 金蟾别无他法,再说也显得多余,最后只好点了点头,由她去了。 魏婉开口,又是与金蟾同行,尹志远怎么可能不答应,欢天喜地的应下来,恨不得即刻就出发启程。 魏婉笑他,“你急什么,那温泉水少说也还能再用十年,你还怕被别人挖了去用干净了?” 尹志远瞬间臊红了脸,“夫人做什么这样打趣我,我得那点小心思,夫人你还不了解吗,哪里是急什么温泉水,岂不叫人笑话。” “好了好了,”魏婉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我自然明白你得心意,只是有一句话还要提醒你。” 尹志远正色,“有什么话,夫人直说就是,不必同我客气。” 第三百八十六章 真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金蟾如今转危为安,你却不肯叫我将当初的誓言说出来,可也要想好了,这样金蟾能接受你得几率,恐怕又小了许多。” 尹志远只是笑笑,“倘若我以恩情裹挟,想必金蟾不会不同意,可若是如此,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魏婉有些无奈,不过也必须承认,他说的不错。 “金蟾不是狠心的人,我相信你们总有这样的缘分。” 几人要去山上小住,镇国公府自然也就忙碌了起来,山上不比在府中,用得着的东西一应俱全,还要仔细准备。 魏月花整日看着镇国公府门上进进出出的,自己也眼热的紧。 沈暮自从回来,就没有一日安生的时候,自然也就将她们三人忘到了脑后。 魏月花原先想的倒好,趁着沈暮外出,正好可以拿捏魏婉,只是最后她们还是想错了一件事。 沈暮出门前特意交代了门房,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她们进门,打扰了夫人。 魏月花带着两个女儿,几乎日日登门,可每天吃的都是闭门羹,日子久了,心里难免也生退意。 左右一百两银子已经到手,何必再吃这份苦头呢? 正打算打道回府,不想还是出了事,肖果儿也不知是被哪儿的泼皮骗了去,三五日不见人影,再回来时,已经梳了鬓。 “你个天杀的小娼头,我不过两眼瞧不住你,你就和别人滚到一块儿去了,我费尽心思把你往高抬,你却非要往下贱的走了!” 肖果儿不服,“娘说的是什么话,将军他不要我们,难不成还不许我嫁人家了?” 魏月花实在气的够呛,二话不说,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我叫你顶嘴,你主意多,还回来做什么,天生的下贱胚子!” 肖果儿挨了打又挨了骂,却也不恼怒,她自有她的打算。 “娘,你说我什么我也认了,就算你要赶我出去我也认,不过我的嫁妆,你是不是也该还给我?” 魏月花没想到她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直接被气笑了,“你倒是会做梦,你一声不吭的嫁了人,还想要嫁妆,我告诉你,分文没有!” 肖果儿不服,“怎么可能没有,沈暮给的那一百两银子,也该有我得一半!” 说完,肖果儿也觉得一半有些不太可能,又嚷道:“没有一半,三分之一也该有的!” “滚滚滚,一大早的给我找些个晦气!” 这肖果儿也不是个好打发的,魏月花不给,她便去偷,既然下手偷了,又怎么可能只拿三十两。 等魏月花发现银两不见的时候,肖果儿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原来有这一百两银子,她们还能度日,如今没了银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就只能把沈暮给的宅院卖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得瞧见魏婉才是!” 打定了主意,魏月花就整日在镇国公府不远处蹲守,可魏婉身边总有人跟着,想要说上话,恐怕就只有一条路能走。 原本魏婉出门,是想去店里看看,关门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里头怎么样了。 刚走到街里,轿子忽然慢了下来,心里有些奇怪,抬手将帘子挑了起来,这才瞧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女儿,飞快朝这边跑了过来,一瞧见魏婉,恨不得两眼放光,直接飞扑到了轿子跟前。 “婉儿,你快瞧瞧我是谁啊!” 魏婉放下轿帘,冷笑命人将轿子放了下来。 “许久不见,你瞧着倒是丰润了许多。” 魏月花原本还想端个架子,可没想到魏婉对她却半点尊敬也没有。 “我说什么也是你……” “有事就赶快说,我可没时间同你耗下去。” 魏月花被打了脸面,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自然是有大事,这才来寻你。” “那就到府上来说吧。” 魏婉说完,直接吩咐轿夫起轿,魏月花也想上轿,却被惜梅拦了下来。 “凭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同我家夫人平起平坐。” 魏月花被训斥了两句,强忍着火气问道:“那你们说,我怎么过去!” 惜梅轻蔑打量她一眼,“你爱怎么去怎么去。” 说完也进了轿子,直接将魏月花扔到了身后。 等魏月花好不容易走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镇国公府门前戒备森严,她刚一上前,直接就被长剑指住了脖颈。 “什么人?” “我、我是来有走亲的,来见你家夫人。” 魏月花以为这样解释总归该放她进去,却不想长剑又逼近了几分。 “拜帖?” “什、什么拜帖,我不知道啊,魏婉她什么都没同我说,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啊!” 魏月花脖颈已经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蜿蜒而下,吓的她腿都要软了。 “什么亲戚,我看你就是来寻事的,来人,把她押送去官府!” 魏月花忍不住挣扎求饶起来,“兵爷饶了我吧,我真是魏婉的亲戚,你不信去问,是她叫我来的呀!” 眼看外头闹腾的差不多了,魏婉这才从屋里出来,吩咐侍卫,“放开她,叫她进来吧。” 一瞧见魏婉,魏月花顿时又抖擞起来,指着几个侍卫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没眼色的东西,明日我就叫夫人处置了你们!” “你到底进不进来?” 惜梅在一旁看的不耐烦了,直接训斥她,“你算个什么,还想处置我们府里的人,做你得春秋大梦去吧。” 魏月花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大声嚷嚷,只好小声嘟囔道:“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你们家夫人的姨母,要不是我,她哪儿能有今天。” 跟随魏婉一进门,魏月花顿时就趴在桌上哭天抢地起来。 “我得好侄女啊,你娘死的早,我含辛茹苦拉扯你长大,如今我遭了难,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对这个姨母,魏婉也只是微微有些印象,那一门子没什么好东西,原主也就是见这些人带的。 “我怎么记得,姨母只带了白天,还拿走了家里唯一值钱的几样东西,说是酬劳呢。” 魏月花听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亲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你那时候还小,好多事,恐怕是记差了得。” 魏婉冷笑,也不理会她.这一茬,“有什么事,你赶快说吧,别在这浪费我得时间。” 眼下机会只有一次,魏月花自然要抓好了。 “你恐怕不知道,如今你还有两个妹子,一个……算了,就不该提她,你有个妹子,是模样、人品样样都好,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看……” 魏婉挑了挑眉,“你得意思是?” 魏月花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魏婉给了她开口的机会,她直接就得寸进尺。 “我想着叫她给国公爷作妾,你们可是亲姐妹,这样也有个照应不是。” 魏婉还没有说话,惜竹在一旁听着实在忍不住,直接骂开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你得女儿,来我们府里做丫鬟都不要,还妄想做主子,也难为你想瞎了心,我要是你,还有这份勇气,直接送女儿进宫去当妃子才对的起自己!” “不要胡说,”魏婉虽拦下了惜竹,却没有半点要答应的意思。 魏月花顿时有些慌了,如今肖果儿可是已经跑了,只剩一个肖蝶儿,她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依靠了,难不成真的要她嫁给刘老爷?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魏月花拽着魏婉的衣角哭诉,“我这些年过的可不容易,如今你飞黄腾达了,又掌着整个镇国公府,叫你妹妹进门,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你可不能这么心狠啊!” 魏婉完全不为所动,“你可叫我说你什么好,你摆明了是不要脸,那我即便将你直接扔出去,也不过分吧?” 魏月花眼看没有希望,也干脆撕破了脸,“你个天杀的小贱人,如今连我都不认了,沈暮他好歹还打发了些东西,你倒想着一毛不拔,这名声要是传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在人前混!”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魏婉抬手,直接叫人把她给请出去,倘若一开始就要些银子,她没准还能答应,想把女儿嫁进来,做梦! 魏月花直接被赶出府门,魏婉下了令,往后她再来闹,就直接送官,以后就直接在大牢里养老吧。 沈暮今日是了一趟巡防营,回来便感觉家中的气氛不对。 “二宝,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呢?” 二宝瞧瞧指了指内室,沈暮心领神会,独自一人悄悄进了屋。 “谁叫你进来的?” 魏婉早就听见了动静,不过没有言语,没想到沈暮居然还自己进来了。 沈暮哑然,“这不也是我得卧房,怎么我就不能进来了?” “是是是,这整个镇国公府都是你得,我才是那个外人,你呆在这里,我走就是!” 沈暮赶忙将人拦了下来,“这又是怎么了,我哪儿招惹你了,你这样对我发脾气?” 魏婉被他紧紧抱住,挣扎不好,便气鼓鼓问他,“谁叫你给她们银子的?” 不过一百两银子,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久,沈暮早已经忘了,还是魏婉再三提醒他,这才想起来。 “你说她们母女?我不过想着她们毕竟是你得亲戚,虽然不怀好意,却不好将事情做的太绝,这才给了他们一些银子,想着打发了他们,省的你再烦心。” 知道沈暮是为自己好,魏婉心里的火气也歇了一半,“她们算哪儿门子亲戚,那宅院呢,你又怎么解释?” 说到这,沈暮也得苦笑,“还不是为夫太过招眼,你那姨母上来就要将女儿嫁给我作妾,我只能先将人打发出去。” “呸!” 魏婉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你说,你有没有心动,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你做妾,你真能拒绝的了?” 肖蝶儿和肖果儿做的那些腌臜事,沈暮还不想叫她知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只要你,你要能再产出一个你自己来,我就娶。” 魏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惯会说这些话的。” 见她高兴起来,沈暮趁势再她嘴唇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一回来就同我发脾气,要罚。” “那你要怎么罚?” 魏婉眼睛亮晶晶的,还轻轻点了点他的喉结,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沈暮二话不说,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扔到了床榻上。 欺身压过去,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沈暮一把扯下两旁帷幔上的束带,趁机凑近她耳边低语道:“你说我还舍得怎么罚你?” 次日清晨起身时,魏婉脖子上有多了不少红印子,用了好多脂粉也遮不下去,最后没办法,她也只好放弃。 “都怪你,这下好了,还去泡什么温泉,全都泡汤了。” 沈暮身为“罪魁祸首”,倒是十分满意,“这算什么,我倒想看谁敢多嘴。” “是是是,天底下你是一等一的威风。” 魏婉无奈摇了摇头,“罢了,还是推迟几天吧,反正那泉眼又不会消失不见,等下雪的时候,山上的景色一定更好。” 沈暮自然没有异议,倒是尹志远听说还要推迟,顿时有些急了。 “不是说好了这两日就动身吗,怎么又改了日子?” 惜梅过来知会他们一声,却被尹志远拉住不让走了。 “哎呀尹先生,这都是将军和夫人的决定,你为难我一个下人又有什么用呢?” 尹志远无可奈何,也只能放她走了。 等惜梅回房,好好跟魏婉吐槽了一番,魏婉忍不住笑出声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个尹志远,平日里看着稳重,怎么一扯上金蟾,还耍起无赖了?” 魏婉心里再明白不过,金蟾眼睛已经快好了,再拖下去,恐怕尹志远也就没有理由再同行照顾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叫人把金蟾的东西收拾了,吩咐马车,今晚他们就动身去山上。” 惜梅看了看魏婉脖子上的红印,“可是……” 魏婉轻轻推了她一下,“你瞎看什么,我只说他们两个要去,可没说我和将军要一起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挑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惜梅顿时心领神会,“这下他们可算是真的独处了,还希望尹先生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呀!” 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去告诉尹志远,他听完愣了愣,回过神来,不等惜梅离开,立马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倒也不用这么心急吧?” 说完,惜梅直接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惜梅长舒口气,何必自己气自己呢? 送走尹志远和金蟾,魏婉想着,怎么这两日也出不去,倒不如把幻颜司的事,好好解决一下。 吩咐人去将三青请来,“这两日可有什么动静?” 三青冷笑,“能有什么动静,你是没瞧见这两日寻暮坊掌柜的那个得意劲儿,有人求上门去,他们还抖擞起来,不肯卖了呢。” “这也正常,毕竟眼下只有他们一家独大。” 三青正色,“我派人跟了那个康三好几日,他从一个叫康万才的人那拿了五十两银子,如今也挥霍的差不多了,那个康万才现在可是寻暮坊的二掌柜,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关系。” 魏婉点了点头,“我猜想这次的事一定与温惜筠有关,盯好这个康万才,我想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三青应下,“放心,这点小手段,还瞒不过我去。” 康万才从温惜筠哪里得了三百两银子,只分给康三五十两,虽然只是暂且关门,可到底也让温惜筠尝到了甜头,他自然更加得用起来。 “康掌柜,外头有人要见您呢。” 康万才还有些不耐烦,“什么人要见我,没瞧见我正忙着呢吗?” “是一个叫康三的男人,他说是您的同乡,所以小的才来通传的。” “他怎么来了?” 康万才害怕康三再惹出什么事来,赶紧急匆匆走了出去。 康三一瞧见他,笑的谄媚极了,“您总算是出来了,现如今想要见您一面,可是不容易呢。” 康万才小心看了看四周,训斥他,“钱不是已经给你了,你还来做什么,要出了什么事,咱们谁也跑不了!” 事情过去这么久,康三早已没有当初的谨慎,“您如今这样的风光,还怕什么?再说您给的银子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您看……” 康万才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可是五十两银子,你说花完就花完了?” 康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会来找他。 “您有所不知,我这刚娶了媳妇,吃喝拉撒不都要钱,那五十两银子怎么能够呢?” 康万才笑他不自量力,“就凭你也敢在京城娶媳妇?” 康三被羞辱了两句,纵使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我怎么还不配娶媳妇了呢?” 康万才冷哼一声,“你是有能耐娶,可自己娶养活啊,来求我做什么?” “你!” 康三当真有些怒了,“得了得了,”康万才想着赶快打发了他,从袖口掏出五两碎银子来扔进他怀里。 “就这一回,下次再来寻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有了。” 康三收好银子,又喜笑颜开起来,“您放心,小的往后再不来打扰您的清净了!” 三青知道康三又拿了一笔银子之后,直接叫人勾着他上了青楼。 青楼吗是什么吃人的地方,不过才一晚,康三就又成了那个穷光蛋,被人打横着扔了出来。 此时魏婉出面,说要与他做一笔买卖,康三怎么可能不心动? 两人约在了一家酒楼见面,康三这辈子还没有进过这么气派的地方,整个人都畏畏缩缩的,很难不叫别人注意。 魏婉吩咐人去将他带进屋里,康三还是有些眼色,一眼就认出了她镇国公府的沈夫人。 “夫人饶命,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见他跪在地上求饶,魏婉皱了皱眉,“我还什么都没问,你这样哭天抢地的做什么?” 康三赶快哆哆嗦嗦的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您、您要问什么,只管问就是。” 魏婉问道:“你同寻暮坊得二掌柜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给你银子?” 康三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经败露了,只能撒谎道:“我们只是同乡,他给我银子也是看我过的不易,这才接济接济。” “哦?” 魏婉并没有深问,却已经将康三吓破了胆。 “罢了,你回去吧,这是十两银子,是今日给你的酬劳。” 康三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欢天喜地的接了下来,出门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 “可派人跟上了?” 三青看了看不远处飞驰去的身影点了点头,“放心,他跑不了得。” 这才康三张了记性,先将银子送回了家,这才转身去找康万才。 如今事主已经找上门来,康三想着必然要告诉康万才一声。 连夜找上门去,康万才一看又是康三,开口便骂了起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没两天的功夫,五两银子你又花干净了?” 康三刚要开口解释,却不想康万才直接抄起门板,冲他打了过来,“晦气东西,狗皮膏药一般,赶紧给我滚,往后一分钱都没有!” 康三原本是好意,如今也恼了,“你当我愿意来,有能耐你自己去办事,如今我成了替死鬼,你还威风起来了?” 他原本也只是浑说,不想康万才却听到了心里,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随我进来吧,我再拿二十两银子给你。” 康三愣了愣,还以为是康万才良心发现,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进了宅院。 关上院门,趁月色摸到了一旁的斧头,拿过来狠狠朝康三劈去,千钧一发之际,康三脚下一个踉跄,竟然被他躲开了。 “你你你,居然要杀我!” 这下他是真的怕了,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跑去。 康万才冷笑,“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今天你这条命,我要定了。” 院门早已被康万才锁住,“今天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得命!” 说着,康万才又是一斧头,这一次劈中他的一条胳膊。 康三捂着伤口大声嚎叫起来,眼看这一次真要命丧于此,三青派来的人终于动手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反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救下康三,顺手将康万才也绑了起来,“你们两个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也都清楚,就不用我再多解释了吧。” “哎呦,我悔啊,就不该贪你这二十两银子,快、快帮我止血啊!” 劈手直接将他砸晕,这才顺利将两人带了回去。 再醒来时,康三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小房间中,腿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 魏婉站在屋外,吩咐两旁看守的人,“把人看好了,他受了伤,别再出什么事。” 康万才被带到镇国公府时,就明白自己这条命今日是交代了。 “夫人,小的不过一时鬼迷心窍,还请您饶我一命啊!” 魏婉看着他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个人?” 康万才满脸冷汗,“都是康三做的,我只说要他去搅和了幻颜司得生意,却没想到他会伤人啊!” 魏婉上前,抓住他的头发,狠狠朝一旁柱子上撞去。 鲜血顺着康万才惊恐的脸流下,魏婉冷声道:“你倒是命大,只是可惜了。” 随手甩开他,魏婉接过惜梅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后直接将手帕扔进了火盆。 “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没想叫你活。” 康万才显示被她这句话吓住了,颤颤巍巍的磕头求饶。 魏婉冷冷说道:“你说是皇后指使你的。可又没什么证据,更何况皇后娘娘尊贵,又怎么会指使你做这些下三滥的事?” 康万才已经被吓破了胆,“夫人饶命,我手里有证据,皇后娘娘除了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还给了我一匹绸缎,是宫里的贡品!” “如此说,你愿意揭发皇后娘娘了?” 康万才脸色苍白,冷汗瀑布一般往下落,不一会儿就湿透了衣领。 “我、我愿意……” 左右不过是个死字,现在答应下来,好歹还能再多活两天。 康三那里一听说康万才已经招认了,再屋里就开始破口大骂,“屁大点的事,他还想要杀人灭口,我呸,他个丧良心的玩意!” 魏婉听见他骂的厉害,干脆叫人把他带了过来。 “方才康万才已经认了,皇后给了他三百两银子,叫他做事,他又请了你,眼下你认不认?” 康三一听见“皇后”二字,吓的脸都白了,半晌琢磨过来,又挣扎着起身狠狠给了康万才一脚。 “你个天杀的玩意,皇后给你三百两,你居然只分我五十两,现在还害我跟你一起受罪,你看我不跟你拼了!” 魏婉听他吵吵的头疼,摆手叫人将他们两个分开。 “你只说是或不是,再闹下去,我直接要了你得小命!” 康三这才怕了,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我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给了我银子,我还以为他是想做掌柜,这才去坏幻颜司的生意,可从来没想过这里头有这么多事啊。” 魏婉见他不像是说谎,点了点头,“那好,现如今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康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您尽管吩咐!” 魏婉也不怕他做不到,方才说话的功夫,三青已经带人去他家里把他新娶的媳妇抓了过来,眼下就看押在别院里。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回生,二回熟,我要你去原封不动的将寻暮坊砸一遍,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夫人放心,小的一定……” 康三话说一半,忽然愣住了,“您、您开什么玩笑,寻暮坊背后可是皇后娘娘,小的怎么敢啊!” “听你这意思,就是看不起我镇国公府了?” 魏婉一威胁,康三又怕了,痛哭流涕的说道:“夫人这么干,这这这,不是要逼死小的吗!” 随手抽出三青别在腰上的匕首,仍在康三年前,魏婉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要么死,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生死之交,哪儿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康三利索在地上磕了个头,“小的、小的一定将此事办妥!” 三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有骨气的人。” 魏婉捂嘴笑了起来,“能叫你佩服,也算是有些能耐了。” 不过一夜之间,原本还灯光的寻暮坊突然也被砸了个稀巴烂,城中人议论纷纷,有人猜测是幻颜司的人干的,也有人猜测恐怕是别家的人干的。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没个定论的时候,城里忽然冒出来个疯汉,满大街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叫:“都是我砸的,寻暮坊和幻颜司都是我砸的,我砸了幻颜司,才给我五十两银子,都是我砸的!” 等消息终于传到温惜筠耳中的时候,京城都已经传遍了,人人都知道,是皇后嫉妒幻颜司的生意,砸了幻颜司还不乐意给钱,最后自家也倒了霉。 “都是哪儿冒出来的风言风语,还不快叫人给我压下去!” 春玉挨了好一通责骂,却也不敢出声,康万才是她带来的人,如今出了事,她也逃不了干系。 “皇后娘娘,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依我看,还是赶快将那些多余的人处理掉吧。”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温惜筠,“你说的不错,眼下最重要是不能留下证据,一个疯子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等温惜筠的人反应过来,想要取康三性命的时候,他已经被魏婉派人送进了大牢。 这下康三打砸寻暮坊的事成了事实,也彻底坐实了皇后指派的事。 宫中,静安长公主愤怒摔了手中的白玉茶碗。 “丢人现眼的东西!” 嬷嬷上前好生宽慰了几句,她却还是一样得恼怒。 “皇后这是脸面都不要了,京城多少双眼睛看着,岂不是将我皇家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 “您可不要生气了,原本身子骨就不好,气坏了身体怎么使得?” 嬷嬷可以说是长公主身边最了解她的人,两三句话,总算将她这口气劝了下来。 “去请皇帝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不多时,赵恒赶了过来,进屋时,静安长公主正在喝药。 第三百九十章 敲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长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又喝起药来?” 静安长公主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外头风言风语都传到宫里来了,你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赵恒听了也有些尴尬,身为皇帝,他又怎么可能不觉得丢人,可这样的事,又叫他怎么张口,实在难以启齿啊。 “依朕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过去吧。” 静安长公主瞧见他为难,态度也软化了几分,“行了,我知道这些事是小事,可是你若是不理会,皇后她又怎么知道收敛?” 赵恒虽没有说话,不过看的出来,他已经动摇了。 “贤贵妃这两日一直到我这请安,我瞧她为人倒是稳重,依我看比皇后更知道尽自己的本分。” “长姐,不可废后啊!” 皇帝显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静安长公主连忙解释说道:“皇上放心,我知道你们还有些情分,再说废后之名也实在不好听,我不过是想叫贤贵妃提醒一下皇后。” 赵恒这才放心,“那便都按照长姐的意思去办就是。” 静安长公主这才欣慰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温惜筠刚才发过脾气,心里正不痛快,贤贵妃又带着人上门了。 “呦,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东西,怎么说砸就砸了?” 温惜筠一瞧见她,心里更不痛快,“你来做什么,没什么事就回去,不要再本宫跟前碍眼。” 贤贵妃眼神暗了暗,语气却依旧温温柔柔的,“皇后娘娘可不要误会,眼下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只是皇上提点臣妾,叫臣妾前来,好好劝劝您呢。”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温惜筠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难不成皇上也不相信本宫吗!” 贤贵妃用帕子轻轻遮了遮嘴角的嘲讽,“那臣妾可就不知道了,只是皇后娘娘,皇上爱民如子,恰逢灾年,如今得供奉都减半,您这样摔打下去,岂不是坏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温惜筠瞬间攥紧了双手,“你是威胁我?” 贤贵妃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不过是提醒皇后娘娘,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看着,您可不要再做什么有失天家颜面的事。” 等她走后,温惜筠简直气疯了,不能摔打东西,她干脆取了鞭子过来,一鞭一鞭打在宫人的身上。 “都算些什么东西,也敢往本宫头上爬!” 宫人们挨了打,也不敢吱声,生怕一时忍耐不住,换来更狠的惩罚。 魏婉得知温惜筠又得了静安长公主的教训,心里又畅快不少。 “静安长公主简直就是皇后的克星。” 沈暮轻笑,“长姐一向威风,又把皇室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见不得皇后这样为所欲为。” 魏婉想了想,“不管怎么说,长公主也算是帮了我们不少,我想着还是应当有些表示。” “你想送什么?” 沈暮一问,魏婉却被难住了。 “长公主身份尊贵,什么好的没有,眼下要送礼,也不能送的俗气了。” 沈暮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你便好好想一想吧。” 说完,留下魏婉在屋里冥思苦想,他却径直出了门。 京城有一处四方斋,里头的糕点比宫中的还好,沈暮记得静安长公主未出阁时,就最喜欢这里的糕点。 “老板,今日的糕点还剩多少?” “只剩下一锅了,”店老板说完,回头一看竟然是沈暮,赶忙迎了出来,“您怎么来了?” 魏婉不喜欢这些点心,沈暮自从离开京城,也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 “我来尝一尝,您的手艺,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店老板听了这话,满是欣喜,柜台后头又拎出来一个食盒。 “外头都是客人挑剩下的了,这些是我特意挑出来准备留给我家夫人的,您既然来了,也不要客气,就带这个走吧。” 沈暮皱眉,“这怎么好,既然是带给你夫人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哎呀,将军跟我客气什么,我就是做点心的,内子爱吃,明日我再做就是,这也是我一点心意,可不要同我客气!” 沈暮无法,只得收了下来。 等到街上,沈暮打开食盒一看,里头满满当当堆了一盒子,还都是些长公主喜欢吃的。 将食盒送进宫去,静安得知是沈暮派人送来,还有些吃惊,等打开一看,立刻会心笑了起来。 “这孩子……” 嬷嬷觉得有些稀奇,凑过去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长公主都出嫁这么多年了,难为小公子还记得。” “你瞧你都糊涂了不是,沈暮他如今已经是镇国公了,你怎么还唤他小公子。” “哎呦,是老奴糊涂了。” 魏婉还不知道沈暮已经把事情办妥,深思熟虑之下,她打算亲自设计一款首饰,送给长公主。 眼看天色深了,惜竹进来伺候魏婉更衣,却见她一点歇息的意思也没有。 “都这个时辰了,将军还没有回来呢。” 魏婉正忙着自己手里的事,随口说了一句,“那就不要管他了,你先去拿衣服给我吧。” 话音刚落,沈暮便推门走了进来,显然将魏婉方才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夫君夜不归宿,你就这么坐视不理?” 魏婉尴尬笑了两声,忽然又有了底气,“我那是对你放心,难不成你还想要红杏出墙啊!” 沈暮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呀,怎么还开始乱用成语了,红杏出墙是形容女子的,怎么能用在我身上。” “你才乱用,”魏婉听了有些不高兴,“什么叫形容女子,你夜不归宿,不是红杏出墙是什么?” 沈暮争论不过,三两句便甘拜下风。 “好好好,都是我得不是,时候不要早,先去歇息,明日我再好好同你道歉可好?” 魏婉推开他,摇了摇头,“你先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凑过去看了一眼,沈暮刚好看见桌上的画纸。 “这是你设计的?” 魏婉点了点头,才是个大体框架。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有什么稀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看形状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材质。” 魏婉想了想,“以长公主的身份,想必不能用普通宝石,以黄金为底,又难免显得庸。” 沈暮点头,“长姐从来不喜欢点翠一类的手势,最好不要用相同的材质。” 魏婉仔细思考片刻,终于有了主意,“其实用黄金做底也不错,只是宝石的材质要更挑剔一些,我记得库房里还放着一盒没有打磨过的红宝石,不如先拿出来给我用用。” “你需要什么,只管去库房里挑就是,另外母亲的嫁妆如今也在我手里,你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剩下的都留给丹雪,做她以后的嫁妆。” “都留给丹雪就是。” 眼看天色实在不早,沈暮好说歹说,总算将人劝进了卧房。 魏婉还未来得及说话,沈暮直接上手,是替她换身上的衣裳。 “时候不早,真的该歇息了。” 说该休息,可真当魏婉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三更。 惜竹悄生进门,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月色之下,沈暮俯身看她的侧脸,忍不住轻轻落了个吻。 次日清晨一早,沈暮进宫,魏婉自己又开始琢磨起那件首饰。 “红宝石的首饰,宫中想必也有不少,虽然珍贵,却没有什么稀奇的。” 魏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纸上不停的涂画。 惜梅走过去瞧了瞧,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是红宝石,为何不能设计成牡丹的模样,尊贵大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魏婉恍然大悟,既然是设计,自然要有自己的特点,红宝石珍贵,设计独一无二,这不就是一件天赐良品? 终于有了思路,魏婉再下笔时也顺畅了许多。 眼看画纸上的图稿慢慢成型,魏婉更觉得满意。 “去寻个有经验的师傅来,这红宝石珍贵的很,一丁点都不能浪费。” 一连找了好几个师傅,看过她的设计,都连连摇头。 “沈夫人,不是,您这东西不好,实在是我能力有限,做不出这样精致的东西。” 魏婉皱眉,这样的结果,是她从未设想过的。 沈暮见她为难,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宫中司造有一能工巧匠,手艺最精巧不过,旁人都不能做的,他未必做不出来。” 听见这话,魏婉总算瞧见了点希望,“你与他可还算相熟,这样贸然请求,只怕人家不会答应。” 沈暮轻笑,“他的确脾气古怪的很,只不过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魏婉不疑有他,沈暮从不说空话,既然他说能办到,就一定可以。 从房里出来,沈暮直接将三青叫了过来。 “你知道司造的李降吧?” 三青点了点头,“他还算有些名气,我自然知道。” 沈暮放心点了点头,“那你那儿有没有他的什么消息?” “你问这些做什么?” 三青不解,沈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求他办事。” 仔细琢磨了琢磨这话,三青忽然回过神来,“求人办事,你倒找我来要消息,我看你分明不是要求人,而是要威胁人吧。” “是也不是。” 沈暮回答的倒是坦荡,三青满脸的不可思议,“怪了怪了,一向正人君子的镇国公,怎么如今反倒成了这样的人?” “你只说有还是没有就行。” 三青坚定摇了摇头,“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古怪的很,平日从不与人来往,更别提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 沈暮深深看他一眼,“他没有把柄,可你总有吧。” 三青瞬间怂了,“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吗?” 沈暮无所谓拜了拜手,“这可不是我逼你的。” 三青无奈开口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把柄,只不过是他自己小小的一个癖好,我也是无意当中得知,他平时喜欢吃些熟灰。” “熟灰?” 沈暮满脸惊讶,“那可是有毒的东西,又不消化,他这是嫌自己命长了?” 三青无奈,“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我刚得知时,也是一样的震惊,可你回想他的脸色。乌青中带着一层黑煞,这不就是已经中毒的预兆。” 暂且把首饰的事放在一旁,沈暮询问三青,“你可知道我同他有什么纠葛?” 三青摇头,沈暮摇了摇头,无奈笑着说道:“说出来,你恐怕不信,我同他的纠葛还要源自我母亲。” 回想起从前,沈暮脸上又多了几分感伤。 “你也是知道,他从来都是那副倔脾气,我母亲年轻时曾找他做一套首饰,他却不肯,非说要给长公主修镯子,说什么都要辞了母亲,母亲不高兴,两个人大吵一架,没想到还结了仇。” 三青目瞪口呆的听完,他怎么记得,老夫人是个极为温婉的人,怎么还会做出同人吵架这样的事来? 沈暮也有些无奈,“你要是见识过他那个人,恐怕也就懂我母亲的感受。” 第二天,沈暮入宫,特意去见了李降,还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的确和三青说的一模一样。 “李师傅,我这里有一份图纸,想要请您看看。” 沈暮说完,李降就好像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 没办法,沈暮只好又把图纸收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您怎么还是这副脾气?” 李降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你家人怎么,还是要死活要找我做首饰?” 沈暮听的哭笑不得,“好好好,我说不过您,不过,你也好歹先看眼图纸吧,这京城的老师傅我可是都请遍了,没有个说能做的,您就这么有自信?” 这一番话果真勾起了李降的兴趣,伸出手来冷冰冰说道:“拿过来给我瞧瞧吧。” 沈暮赶紧将图纸递了过去,李降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随手又给扔了回来。 “精巧是精巧,可以,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外头的工匠,如今手艺都这么差了?这点小玩意都折腾不出来。” 沈暮想起昨日魏婉同他解释的话,原封不动的向李降又叙述了一遍。 第三百九十二章 牡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李降这次是真的来了兴趣,“你是说,通过在宝石之间的折射,能够呈现出七彩的光来,按照图纸上的系列排放红宝石,在太阳折射出的图案,就是红宝石的形状?” 沈暮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道理。 李降也不理会他,自己走到一边,开始苦心钻研起来。 沈暮上前试探问道:“那这么说,你是应我了?” 李降拜了拜手,“十天之后,你过来取就是,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事情办成,沈暮转头走的更是痛快。 魏婉听说没有能工巧匠,有把握做出是这件东西,这也来了兴趣。 “下次进宫,能不能也叫我瞧一瞧,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沈暮自然答应下来,只是左右也想不通,当年李降为何一定要拒绝母亲。 转眼已经到了十天之期,沈暮早早进宫,到了司造却被人告知,李降这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起身。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李降这才无精打采的从屋里出来。 “我说是十天就是十天,难道还能框你不成?” 沈暮知道,他这是埋怨自己来的早了,无奈摇了摇头,“是是是,都是我得不对,首饰呢?” 李降这才叫人去取,“为了造这个东西,我连着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这一次,一千两银子是跑不了的,明日记得派人给我送来。” 沈暮打开盒子一看,顿时惊在原地,“这真是你的手艺?” 李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如今除了我,谁还能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沈暮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怀疑,实在太过震惊,我可从未想过,一件首饰也能如同真的牡丹花一样,鲜翠欲滴。” 李降见自己的手艺得到夸奖,自然也是高兴的。 “这夸奖我就收下了,不过一千两银票可记得送来,凭你夸的这两句,还不知道我少挣一分半毫。” “莫说是一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也是值得!” 沈暮答应的痛快,不过李降还有些憨好奇,“你做这个有什么用,拿去送你家夫人?” 沈暮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我家夫人亲手设计的,如今你有大功,我也不瞒你,这东西是为了献给长公主,算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所以更要独一无二。” “什么!” 李降一听是要献给长公主的,顿时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不早说!” 沈暮愣在原地,“这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干系?” “自然是有的。” 李降直接劈手将首饰又夺了回去,“再给我三天时间,我再好好打磨一番。” 沈暮还想多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好,那我便三天之后再来。” 沈暮无奈极了,他早就知道李降古怪,可也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又抽起风来。 “对了老李,熟灰有毒,往后还是不要吃的好。” 李降打量首饰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冷声说道:“不用你瞎操心,快走吧。” 沈暮回府,将消息告诉了魏婉,她却听出一丝的不寻常。 “你说母亲同他吵架,是因为李降忙着修长公主的镯子,直接辞了母亲?” 沈暮点头。 “今日一听说是送给长公主的,又把首饰要了回去,要重新打磨?” 沈暮再次点头,不过这次就连他也看出些不对劲来。 “这李降,不会是……” 两人对视,心中想到了一起。 “倘若当真如此,那李降也算的上是深情了。” 沈暮仔细回忆从前,突然想起来,“我记得长姐出嫁时,头上戴的凤冠还是他亲手做的,这样算起来……” 魏婉眼神有些复杂,轻叹口气,“一个司造的匠人,一个身份贵重的公主,天差地别,只是难为李师傅,竟然苦等了这么多年。” 沈暮也觉得惋惜,“可惜了李降的深情,即便他在等一辈子,恐怕也没有这个可能。” 不管怎么说,三日之后,李降还是将首饰准备好,这一次,他亲自送了过来。 “上一次还是太过匆忙,上头有些尖锐的地方来不及出去,如今我已经仔细打磨过了。” 魏婉接过来一看,顿时叹为观止,“巧夺天工,说的不正是这一件牡丹环?” 沈暮见过上次的成品,这一次再见,更觉得不同,另外,李降将锦盒递过来时,他分明看到了李降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多谢李师傅了。” 李降看向牡丹环,就如同看到长公主将它佩戴在身上的模样。 “无妨。” 沈暮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温柔的轻笑,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心酸。 李降走后,魏婉亲自将牡丹环送进了宫里。 静安长公主一打开锦盒,顿时满脸的惊喜。 “我得天爷,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首饰。” 魏婉轻轻将牡丹环从锦盒中取出,举在阳光下,折射出的阳光顿时成了牡丹的形状,分毫不差。 “好孩子,做出这东西,还不定费了你多少发东西,你和沈暮都是有心的,等你回去,替我谢谢他糕点。” “糕点?” 魏婉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应下。 长公主佩戴上牡丹环,实在是爱不释手。 “不知是哪位师傅的手艺,能做出这样精巧的东西,除了李降,我还从未见过第二人呢。” 魏婉轻轻笑了起来,“长公主猜的实在是准,正是李降李师傅呢。” 长公主也笑了起来,“你瞧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猜中了,我年轻时,戴的就是他亲手做的首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手艺却越来越好了。” 回忆起从前的时光,总是感慨,长公主说着眼眶还有些温热。 “派人去请李降过来吧,这么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李降一听说长公主要见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过来请他的宫女还有些奇怪,“李师傅愣着做什么,长公主还等着呢。” 李降茫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一阵疼痛过后,他总算回过神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重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快、快请,不能让长公主久等了。” 这一路,李降可谓是健步如飞,前来请他的宫女都险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一眨眼来到长公主居住的宫殿,李降不过远远瞧见一个丹红身影,就已经红了眼眶。 “长公主……” 魏婉转身也瞧见了他,仔细打量下还有些吃惊。 沈暮口口声声叫的是那个倔老头子,可是今日一见,李降明明才年轻的很,只是看着气色不好,显得整个人病殃殃的。 “李师傅来了?” 静安长公主派人将李降请了进去。 跪地请了安,李降抬头再看长公主,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强忍不住,瞬间落了下来。 看着跪地呜鸣的李降,静安也有一瞬间的动容。 “这么多年未见,怎么一见我你倒哭起来了?” 李降哭的不能自已,“臣、臣下曾以为,这辈子再难见公主殿下了!” “公主殿下……” 多遥远的称呼,静安想想这些年独自在封地的日子,苦笑摇了摇头,“许久没人这样称呼我了。” 魏婉上前,亲手将李降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师傅的手艺果真神乎其神,若不是如今当真亲眼看到了,我还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巧夺天工的手法。” 当着长公主的面被人夸奖,李降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沈夫人谬赞了。” 眼看长公主同李降聊起往事来,聊的正开心,魏婉识趣起身告退,长公主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点了不少赏赐下去。 回府见到沈暮,魏婉迫不及待将今日所见所闻叙述一遍。 “你说长公主知不知道李降对她的情意呢?” “必然是不知道的。” 沈暮答的肯定,魏婉有些奇怪,“为何?” “长姐寡居多年,更何况身份高贵,李降有再好的手艺,也不过只是一个匠人,何德何能肖想长公主?” 魏婉听过只剩无奈,明白他说的虽残忍,却是事实。 “你想李降为何会有吃熟灰的习惯?我听人说,那东西吃多了会致幻,想必这么多年,李降就是靠这点幻觉支撑下来的吧。” “他也是个可怜人。” 魏婉可怜他一往情深,沈暮却不同,“云泥之别,是他越界了。” 魏婉不服,“这样说,我与你不同样也是云泥之别,如今还不是走到一起了?” 沈暮看她一眼,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喜欢进了心坎里。 “可你从未靠幻觉过日子,就算没有我,你依旧光彩夺目,是我高攀你的。” “你倒是会敷衍我。” 魏婉听了心里高兴,面上却依旧板着,没有显露出来。 眼看月色深了,魏婉又突发奇想想要赏月。 “夫人,眼下可是深秋时节,您不怕生病吗?” 惜梅思来想去的不放心,眼看劝又劝不住,只好叫人将暖笼也收拾了出来。 “府里今年还没有采办银丝碳,这些还是去年得东西,夫人先将就用吧。”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月亮西沉,天边都静悄悄的,哪儿还有什么赏月的兴致? “瞧瞧,都怪你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如今月亮都没了,还赏哪门子的月?” “别任性。” 沈暮一句话直接降住了魏婉,她偶尔有事,也如同孩童一般,心思纷乱的很,猜都猜不透脑子里想的什么。 “时候不要,该回去歇息了,等到了山上,自然有你看不完的月色。” 说起山上,魏婉又想起金蟾和尹志远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 沈暮淡淡说道:“庄子里都是咱们自己的人,要是有事,早就有人来禀报了,哪里会等到真出了大事。” 魏婉想想也是,索性不再操心。 府里宫中都安生了几日,康万才在牢里自杀,康三听说消息,干脆吓破了胆,这次是真的彻底疯了,魏婉瞧着这烂摊子都觉得头疼。 “温惜筠还真是心狠,康万才怎么说也为她做了不少事,如今说杀就杀了,没有一点犹豫。” 沈暮冷笑,现如今的温惜筠已经与他记忆里的那个温婉女子判若两人。 “没有这点手段,她又是怎么在后宫巩固自己的地位的?” 没了一个康万才,还有的是想出人头地的奴才,这些下人的命,在温惜筠眼中,不过如同草芥,分毫不值。 “派人去告诉春玉,本宫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倘若寻暮坊再这样死气沉沉下去,她也就今令谋出路去吧!” 春玉听到这番话时,险些吓破了胆,“皇后娘娘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身为寻暮坊的大掌柜,春玉知道温惜筠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如今温惜筠放出话来,不成便叫她另谋生路,不就是要她性命的意思? “安排工匠,五日之内,我要见到第一批首饰,快去!” 春玉为了活命,日日忙的脚不沾地,魏婉这边趁着温惜筠没心思理会,偷偷将康三从大牢里带了出来。 “万幸如今金蟾平安无事,他也已经疯了,如今他家娘子还在府中扣着,不如给他们笔钱,放出去吧。” 魏婉也并非可怜他,只是可怜他刚过门的妻子,听说在偏远中,日日哭泣,好几次哭喊着要见她,恐怕是想为康三求情的。 派人将康三媳妇从偏院中带了出来,一瞧见魏婉,那妇人便疯了一般,挣扎着往前凑。 “你这是疯了不成!” 惜梅呵斥了她两句,猛然间却觉得有些眼熟。 “这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说话间,沈暮带着二宝从外头回来,二宝听说偏院带了个人过来,一扭头却不想瞧见的是张熟面孔。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沈暮压根没有认出眼前人是谁,更不提魏婉,更是听的满头雾水。 二宝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魏婉,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夫人难道不认得她,她就是您姨母的小女儿啊。” “肖果儿?” 沈暮实在震惊了,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这才确定。 “你娘呢,怎么会沦落至此?” 肖果儿被人松了嘴上堵的破布,嚎啕大哭起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无情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姐姐救我啊!” 魏婉皱眉,“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果儿狠狠抽噎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康三他个混蛋,骗我说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拿二十两银子聘了我,还许诺给我添置一座大宅子!” “你蠢,难不成你母亲也一样蠢?” 肖果儿脸上露出几分难堪,“我、我是自己私自跑出去的,成亲也是偷偷过的礼,母亲也是事后才知晓的。” 魏婉冷笑,讽刺她,“那你倒也不算冤枉。” 眼看自己美梦破灭,肖果儿上前死死抓住了魏婉的衣袖,“求姐姐帮帮我,给我一条生路吧,如今我已经嫁人,康三又是个不争气的,往后这日子,我可怎么活啊!” 魏婉看着她,像极了自己那个精于算计的姨母,不由得涌上一阵厌恶。 “你现在哭求我又有什么用,康三是疯了,可人还没有死,往后你们两个疼安分守己,总能有好日子过的。” “什么好日子!” 眼看恳求不行,肖果儿又开始撒起泼来,“姐姐你自己过着好日子,难道却要我饿死街头不成?” “你要生要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魏婉反问,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肖果儿心里的希望。 沈暮站在魏婉身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却不想还是被肖果儿盯上了。 “国公爷,您帮帮我,留我在府里吧,往后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您!” 惜梅见她事到如今却还是贼心不死,都快要气疯了,上前一把将她从沈暮身边扯开,二话不说,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打你个不知好歹的,什么下贱东西,也敢往我们府里来撒野,我家主子那是睁着的金贵,哪里轮的上你来伺候?呸,痴心妄想!” 魏婉拦下她,“行了,去拿一百两银票过来给她,一会儿便送他们出府吧。” 她原本不是狠心之人,可面对肖果儿这样得寸进尺的人,越是心善,才越是会被拿捏。 肖果儿来不及有什么异议,直接连人带银票被扔了出去。 康三也被人带了出来,他如今疯的厉害,谁都不认得,却难得还记得自家娘子。 “回、回家,咱们快回家!” 肖果儿瞧见他这幅痴傻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踢了他一脚后,还不忘朝她脸上啐了一口。 “老娘跟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了!” 说完,肖果儿抓起地上的银票往怀里一塞,也不管康三的死活,匆匆忙忙消失在了长街当中。 魏婉得知康三独自被扔下,倒也不觉得奇怪,“那一家子都是极自私自利的人,更何况康三现在还是个累赘。” “那现如今康三该怎么办?” 康万才作为他的同乡,早早死在了牢中,肖果儿又这样扔下他不管,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康三饿死在大街上。 “罢了,明日派人送去城外庄子上吧,在那儿做些力所能及的,权当混口饭吃。” 安置好康三,魏婉却没有放过肖果儿的意思,她们母女前前后后也从她和沈暮手里拿了不少银子,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拿的习惯了,日后反倒成了麻烦。 魏婉派人去查,魏月花现如今果然也还没有离开京城,甚至还大张旗鼓的放出消息去,说她是自己正经的姨母,还要为肖蝶儿聘人家呢。 “这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哪儿有女儿家家的,四下张罗亲事,张罗也就算了,瞧她选的人家,那个不是非富即贵,哪儿看得上他们。” 这事落在旁人头上,恐怕还觉得丢人,可魏婉不然,她平生最不怕的就是丢人。 “由她去吧,只要她们不往咱们府门前来凑,怎么都行。” 魏婉是不在乎,可毕竟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眼下魏月花不正是一个大好的突破口? 寻暮坊里的新品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春玉在城北又张罗了一间新铺子,买一些珍宝首饰,眼看这两日就要开业,她便琢磨着将魏月花请了过来。 魏月花才来京城几天,只知道寻暮坊背后的人是皇后,哪里还知道其他什么别的弯弯绕绕,春玉不过两句话,她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春玉掌柜的,我怎么说也是魏婉她实在姨母,她可以不认我,可这血脉亲情,总不能说是假的吧?” “是是是,所以这才想请您过来,也算是给我们寻暮坊撑撑场面了。” 魏月花被夸的晕晕乎乎的,早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春玉掌柜的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春玉也不着急,先从衣袖中掏出一百两银子来,悄悄塞进魏月花的手里。 “一点心意,还请您说下。” 魏月花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这这这……” 春玉什么都没有说,魏月花却忽然什么都明白了,利索把银票收了起来。 “春玉掌柜的放心,甭管您吩咐什么,倘若别人问起来,我都是一概的不知道。” 春玉满意点了点头,“您可真是个聪明人,那这件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魏月花要去寻暮坊的事,很快便传进了魏婉的耳朵里,她我不急,只是讽刺笑了笑。 “春玉还真是会摆弄这些小伎俩,她以为请了魏月花去,就能恶心到我了?” 沈暮喝了口茶水,淡淡说道:“她是想威胁你,坏她的生意,还是坏你自己的名声,她是想叫你自己选。” “那她就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魏婉没有丝毫的畏惧,春玉的这点小心思,她根本还不看在眼里。 “长公主寿辰快到了吧,到时候牡丹环一亮相,恐怕不用我多说什么,想要的人恐怕还得排队上门来求。” 魏婉这话说的可不算自大,现如今除了她手里,哪儿还有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 第三百九十五章 风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寻暮坊的珍宝阁开业当天,果真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沈丹雪的车轿大老远来,在长街中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是哪儿的生意,这样热闹?” 沈丹雪好奇问了一句,挑开帘子却瞧见春玉打店里走出来,身边围着不少夫人。 “原来是她家。得了,今儿也没了兴致,咱们打道回府吧。” 吩咐车马回程,沈丹雪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一回府就径直去了魏婉院儿里。 “嫂嫂,珍宝阁开张你可得了消息了,我瞧着他们如今可真热闹呢。” 魏婉拉她坐下,脸上不见有丝毫忧虑,“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话虽这样说,不过沈丹雪心里还是担忧,“天底下讨巧的买卖都叫她们去做了,咱们可如何是好?” “万事有我,你怕什么?” 说着,魏婉拿出一只锦盒,轻轻掀开,里头放的是一只珍珠发钗,点缀有琳琅宝石,不必细看,也知道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呦,这是哪儿来的东西,瞧着这样精巧?” “我命人按图纸打出来,特意送你得。” 魏婉看着沈丹雪如今已经张开的小脸,心中也觉得欣慰,“你也大了,免不了要同那些世家小姐出去游乐,打扮的精致些,也不至于叫他们轻看了你。” 沈丹雪害羞点了点头,“我有这样的哥嫂,京中谁不高看我一眼,谁又敢看清我呢?” 见她们聊起宴乐之事,惜兰突然想起来,“今儿上午蒋大人家的夫人还叫人送了帖子来,说是下头庄子里收了肥蟹,请京城这些夫人小姐都去尝尝呢。” 往常时,这样的事魏婉一向是不参加的,可如今也不大相同,毕竟有沈丹雪在,上头还有她的婚事压着,不常走动,又从哪儿能掉下好姻缘来。 “你叫人回个信儿过去,顺便带上两个字脂膏,要包装精致些的,一并送过去,权当是一点小心意。” 惜兰连忙应下,转身下去准备,沈丹雪不是个愚笨的人,自然明白魏婉的意思。 “辛苦嫂嫂,还要这样为我筹谋了。” 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都是一家人,说这些生分的做什么?” 中秋前后,是吃蟹的最佳时期,蒋夫人也是用足了心思,在庄子里安排了不少精巧的玩意,老远一瞧,就让人眼前一亮。 魏婉今日赴宴,还带了两坛子好酒,既要吃蟹,不与美酒相配,岂不是可惜了? 蒋夫人正在门前迎客,瞧见镇国公府的马车,赶紧迎了过来。 “许久不见,夫人这脸色倒还是从前一般,叫人羡慕的很的。” 这位蒋夫人同魏婉来历相似,不过是富农出身,不过与蒋大人是自小定亲,夫妻感情深厚,在这京城也素有琴瑟和鸣的好名声。 魏婉一边回话,不经意打量过四周来往的夫人小姐。 蒋大人乃是清流一派,虽位二品,威信却在许多一品官员之上,也算是如今朝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了。 今日来的人,都是蒋夫人仔细筛选过,无关政事,面子上也谁都不得罪,足以看出她平日心思之缜密。 “知道夫人贵人事忙,我还怕您不来,那日得了信儿,我好忙叫人去准备了,回去时可别忘了多带两桶子蟹子回去。” 魏婉笑着应下,怎么说也是蒋夫人的一番好意,总不好拂了人家的心意。 “如今人也来的差不多了,舅吩咐前头开席吧。” 蒋夫人一声令下,整个后院都动了起来,暖阁里生了碳火,又是晌午的功夫,太阳一晒,屋里屋外的舒服极了。 “今儿诸位夫人给我这个面子,我先敬大家一杯。” 蒋夫人也是个豪爽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诸位夫人也不好推辞,多多少少用了一些。 等蟹子端上来,魏婉瞧了瞧,果真是极好的。 “前两天府里的下人也送来一些,可实在瞧着没这个好,吃着味道也一般,到底还是蒋夫人这里有好东西。” 魏婉这两三句话,把蒋夫人说的高兴极了。 “大家爱吃最好,也不枉费我折腾这一遭。” 魏婉如今的身份地位,定是坐在上位,与蒋夫人挨得很近。 “夫人,今儿你来了,我才想起还有件事来,恐怕还要求你。” 魏婉放下银筷,“有什么话蒋夫人直说就是,若是些不框外的,也谈不上什么求不求的。” 蒋夫人笑了笑,“夫人放心,只是上次送来的那些脂膏,我用着是极好的,前两日姑姐来,看着也喜欢,我不好推辞,只好给她装好带走了,等再去店里想买一些,却是空手而归。” 魏婉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店里如今剩的东西原本就不多,那些伙计想必也不认得夫人,你要什么,一会儿叫人写张单子给我,明日我便派人给你送来。” 蒋夫人顿时喜笑颜开,端起酒杯道谢,“如此可就多谢夫人了。” 这半个京城的女眷如今都聚在一起,少不了谈论谈论婚事。 蒋夫人年纪不大,诸位夫人自然也都年轻,不过都是家里的管事娘子,说起姻缘来,更是各个都有自己心里的那一把称。 “国公夫人,快叫我瞧瞧,这就是沈国公的亲妹子吧,出落的好生水灵,当真是个妙人呢!” 长远侯家的魏夫人,上头没有公婆,下头还有两个未成婚的小叔子,如今差不多都到了说亲的年纪,长嫂如母,如今他只恨不得满京城的打听,生怕耽误了两位小叔。 魏婉明白她的意思,就算不结亲,也不必要结仇,自然也是笑脸相待。 “魏夫人前两日不是去了幻颜司,我听他们说要找白玉霜,可也是瞧了,江南原材断货,店里一时也没的卖,我前两日刚翻箱倒柜的找了,还真叫我找着两瓶,夫人却用的是,明儿我就打发人送去。” 魏夫人闻言一愣,原本是想给沈丹雪一些礼的,如今反倒被魏婉抢了先,倒不好开口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缘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再开口,魏夫人也谨慎了许多,国公府不比普通人家,如今沈暮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更不提魏婉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一不小心,反倒可能将好事变了坏事。 “我今儿出来的匆忙,可见姑娘实在是投缘,不如就将这玉簪赠与姑娘吧。” 魏婉说着,拔下头上的玉簪子,又亲手簪在沈丹雪的头上。 “瞧瞧,原先戴我头上,恐怕还是糟蹋了东西,非是姑娘,这才能瞧出这簪子的好来。” 魏婉也没有执意推辞,成与不成,这都是魏夫人一份心意,再说府里现如今什么名贵的东西给不起,犯不着在这儿谦让。 既然说起了话,魏婉自然也就邀魏夫人同坐,也正和魏夫人的心意。 “今年的天凉的比往年还要早一些。” 魏婉说完,魏夫人也点头,“是啊,昨儿他二叔回来,还带了两张定顶好的皮子,说完过年给我裁衣服用,我这样年纪的人了,何必费这样的心思,又仔细给他收起来,等他娶妻时上聘用呢。” 看来魏夫人心里还是更中意自家的二爷,魏婉仔细记下,现如今不好表态,总要等回去了好好探听一番。 众人坐在一起说笑,时间过的也快,眼看日暮黄昏,大家也都乏了,便纷纷起身告辞。 蒋夫人亲自送魏婉与沈丹雪上了马车,又叮嘱车夫,“路上千万小心,夫人饮了酒,可不好惊了酒劲。” 等马车缓缓进了城里,魏婉这才拉住沈丹雪的手轻声问道:“可觉得不好意思了?” 沈丹雪摇了摇头,“女儿家,早晚要有这一遭的……” 魏婉轻笑,一看便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傻孩子,也不是有人说便能成的,你只管放心,万事有我,一定给你寻一位样样拔尖的如意郎君。” 听她这样一说,沈丹雪顿时更不好意思了,“嫂嫂这是说什么,可不是故意来羞我?” 回到府中,魏婉把沈暮拉到近前儿来,把今日魏夫人的话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沈暮皱眉,“不必打听了,她家二爷入了巡防营,好坏我亲自去看,一眼便知。” 魏婉听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开口说道:“你怎么这样糊涂,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上赶着去见他做什么?” 沈暮究竟是个男子,纵使再疼爱妹妹,也总有想不周到的地方。 “不过见一面,也是职责当中的事,有什么不妥?” 魏婉白了他一眼,“魏夫人今儿才说了这话,没两三天你就跑去替妹妹相看,倘若传出去了,得叫让人怎么说丹雪?你呀。” 沈暮想想,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巡防营的张将军曾同我一起上过战场,也算是生死之交,况且他这人口风一向很严,倘若问问他?” 魏婉想想,点了点头,“能有这样信任的人自然是好,不过你同他说起时也不要太过,只叫 他慢慢来就是,丹雪年岁还小,万万不可显露出恨嫁的心来。” “一切听你的安排。” 沈暮说着,突然低头在魏婉额头亲了一下。 魏婉心虚看了看四周,惜梅识趣转身去摆弄桌上的水仙,可嘴角笑意分明将她的小心思暴露的一干二净。 “这么多人瞧着,你这是做什么。” 魏婉轻声斥责他两句,可两个知心人,夜色已晚,所谓斥责也就成了撒娇。 沈暮直接一把将魏婉抱起,朝屋里走去,惜梅一向有眼色,悄悄息了外间的灯,关门在外头侯着。 一番痴缠过后,魏婉筋疲力尽睡了过去,眼角微红,看着委屈极了。 沈暮仔细端详看她,忍不住又俯身吻了过去。 这一夜,魏婉睡的极不安稳,总觉得胸口好像有大石一般,压的喘不过起来。 一番挣扎之后,总算惊醒过来,她这才发现,原来是沈暮得手臂垂在她胸口上,怪不得整夜都喘不上气来。 刚才推开他的手,沈暮便也跟着醒了过来。 “今日不上朝,再多睡会儿。” 魏婉被他压的一晚上没睡好,如今他反倒自在了。 “得了吧,店里还有不少的事,你自己在家歇着吧,我出门了。” 魏婉说完就要起身换衣服,转眼间却又被沈暮一把拉了回来。 惜梅已经迈进屋里的脚又退了回去,小心翼翼关好了房门。 “陪我一会儿。” 前些时西北军营粮草短缺,这一查还牵扯出户部尚书受贿的事,皇帝震怒,沈暮也跟着忙活了好几日,想必也是这的累着了。 “案子不是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吗,你不去在家多休沐几日。” 沈暮点了点头,又问她:“一会儿你要去哪儿?” “去店里,昨儿有不少夫人要东西,幻颜司关门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盘盘库了。” 金蟾和尹志远在别院还没回来,沈丹雪也不好整日的抛头露面,许多事就还要魏婉自己多操持。 “一会儿我与你一同去。” 魏婉听完皱眉,“你去做什么,还不好好歇一歇。” “无妨。” 沈暮今儿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同魏婉黏在一起,她没有办法,也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一道出了门,没去铺子里,反倒先去了一趟酒楼,一人用了一碗酒酿团子,这才动身去幻颜司。 原本被砸的店面如今已经修整的差不多,魏婉仔细看了看,倒没什么大问题。 “走吧,咱们去库房瞧瞧。” 库房里的货品不多,金蟾按照魏婉得意思,分门别类堆放在一起,看着也还算整齐。 “如今库里的脂膏还有多少,白玉霜什么时候才能发到京城?” 伙计仔细瞧了瞧账本,“回夫人的话,店里的脂膏还有十箱,倒还够一周的用量,只是白玉霜,恐怕要等上半月了。” 白玉霜中有一味原材,乃是江南的特产,而且很挑季节,今年夏季多雨水,长得超不好,这才耽误了供货。 “往后白玉霜每日限量,不管什么门第身份,一人只给一瓶,若有人闹事,只管教他们找我说话。” 第三百九十七章 所谓阴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伙计连忙记下,魏婉又查看了几样卖的好的东西,看到最后,掀起角落的一个盒子,却发现里头的石黛上白蒙蒙的一片,竟是起了白菌。 “这是怎么回事?”魏婉皱眉问道,店里的伙计也是满脸茫然。 “这一箱货还是送来未拆封的,咱们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出了问题啊。” 叫人重新把箱子封起来,抬到院儿里,魏婉这才瞧见,木箱底下也同样起了白菌。 “库房底下不是都已经撒了熟灰,怎么还会这样?” 魏婉觉得疑惑,叫人将库里所有的东西都查看了一遍,却没有再发现有起白菌的。 “这一批货,是谁送来的?” 魏婉问完,伙计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宁波得吴掌柜,他家的东西最好,就一直用的他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换过了。” 魏婉点了点头,吩咐伙计,“写一封信,把他请到京城来。” “这……” 伙计有些犹豫,“不如叫他换一箱来算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 “那是胡闹!” 魏婉开口斥责他,“你懂什么,如今出事的货只有这一箱,保不齐往后没有,再说检验的时候就已经查验过,怎么过了这么多天,反倒出了问题?” 伙计仔细想想,这才发觉自己想的简单了。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请吴掌柜来!” 从库房出来,魏婉还未喘口气,魏月花竟打扮的花枝招展从外头走了进来。 “呦,好不容易开门,怎么这样冷冷清清的,莫不是要撑不下去了吧?” 魏婉早就知道春玉请她是为了恶心自己,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你来做什么?” 魏月花见魏婉不快,顿时更得意了一些。 “自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外甥女了,如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不亲自来看一看你们幻颜司的惨淡,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魏婉抬头看她,然后勾了勾手,“你来。” 魏月花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走上前去,魏婉抬手,毫不客气给了她两个巴掌。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看我得笑话,回去告诉春玉,我家的生意好的很,让她少想些歪门邪道的法子!” 如今里里外外的事,魏婉本就不耐烦,魏月花还敢上门来挑衅,这叫她如何能忍? 魏月花挨了打,如今也忘了身份,上来就要与魏婉撕扯,沈暮冷冷扫了她一眼,她又一瞬间哑了火。 “小蹄子,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魏月花落荒而逃出了店门,魏婉气不打一出来,吩咐伙计,“快关门,往后不许这样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沈暮轻声安慰她,“不过是一个没见识的,何必跟她置气,歇一歇,咱们回家了。” 魏婉自然也知道不值得,可石黛上的白菌落的实在蹊跷,一日查不出原因,她就一日不得心安呀。 回到府里,魏婉仍旧心不在焉的,沈暮拍了拍她的手,“别想太多。” 夜里,好不容易睡下,外头却突然又起了一声惊呼,“起火了!” 沈暮飞快起身,抓起一旁的衣物,将魏婉带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魏婉拉住惜梅问道,惜梅刚才偏院回来,瞧见两位主子都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偏院起火!” 一场火,惊动了整府的人,沈丹雪住的稍远一些,也匆忙赶了过来,更不提如今这个时辰还在温书的宋安。 魏婉想要前去偏院查看,却被沈暮一把拉住,“这样危险,你去做做什么?” 幸好今日是惜梅当值,她身上有些功夫,人也利索,不多时就带人灭了火。 “夫人快回去歇息吧。” 眼看天色不早,惜菊在一旁劝说道。 沈暮没让魏婉沾亲,自己去审问夜里值守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恐怕日后还有事要发生。” 魏婉担忧的也不错,石黛加上起火,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 几乎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一早,宫里又来了旨意,静安长公主请魏婉进宫叙话。 坐在铜镜前,仔细梳妆,魏婉罕见用了不少脂粉,掩盖脸上的疲态,沈暮看着心疼。 “不然就别去了,我同长姐告个嘴,你安心再家歇息吧。” 魏婉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累人的事,又是何必呢,你不用担心我,将昨晚的事处置好就是。” 沈暮拧不过她,也只好点头,起身送她出门上了马车。 一句上摇摇晃晃的,魏婉险些在马车上睡着,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前,魏婉下马车先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静安长公主早便在殿中等候她,一见她进来,连忙招手唤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你快过来瞧瞧,这是李师傅给我做的黄金雀,上了发条,还能在天上飞呢!” 如今的静安长公主,倒像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子,瞧见点稀罕玩意,心里也忍不住的激动。 魏婉走过去仔细端详一番,这才明白其中的精巧。 “李师傅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吧,这样一看,原先见的黄金雀不过都只是些俗语。” 静安长公主得了夸奖,笑的更为开心起来,“我喜欢的紧,昨儿他还说了,要再做只流莺给我,还能唱曲,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魏婉轻笑起来,看来这几日长公主与李师傅相处的很是融洽,只是不知,长公主这样的玲珑心思,是否已经看透李师傅的心意…… 眼看已经快到晌午,长公主干脆留魏婉再宫中用膳,魏婉也不好推辞,只得留了下来。 “最近沈暮怎么样,听皇帝说前两日又有不少糟心事,可是辛苦他了。” 魏婉轻笑,“身为臣子,为皇上办事,又有什么辛苦的,都是长公主体恤,心疼他,这才觉得不易。” 静安长公主点了点头,“沈暮自小也是再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也该是我得弟弟,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担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从宫里出来,魏婉只觉得身上疲累的厉害,才走两三步,便觉得有些气喘。 “夫人,您没事吧?” 惜兰在一旁有些担忧,赶忙将她扶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魏婉再坚持不住,竟是直接晕死过去,惜兰彻底慌了神,“快、快去请将军来!” 魏婉再醒过来时,已经身处自己的卧房之中,沈暮就坐在一旁,她刚睁眼,沈暮就瞧见凑了过来。 “可还有哪儿不舒服,我去请太医来。” 魏婉轻轻摇了摇头,“别跑腾了,没什么大碍。” 沈暮看着她满脸担忧,“太医说你心神不定,过度操劳,这才会晕倒,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吩咐屋里的人都退下,魏婉这才轻声对沈暮说道:“我觉得这两日的事有些蹊跷。” 沈暮皱眉,“你觉察出什么了?” 魏婉仔细回想这两日,斟酌道:“石黛,起火,再加上我晕倒,看起来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仔细想想,这一桩一件,怎么会这么恰好出现在我的身上?” 沈暮沉思片刻,“你是觉得,咱们府里出了奸细?” 魏婉并不能肯定,这些事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痕迹,倘若大张旗鼓的去查,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先不要声张,这几日叫底下人仔细一些,剩下的我自己去做。” 沈暮轻叹口气,“难为你,还要操劳这些。” 魏婉同他撒娇,“知道我不容易,还不好好犒劳犒劳我,快去端碗梨水给你,躺了半日,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自从魏婉病倒,府里倒是风平浪静了几日,这一日沈暮从军营回来,倒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魏夫人家的二公子,如今打听的有眉目了。” 魏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快说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配不配的上咱家丹雪?” 沈暮皱眉摇了摇头,看着并不怎么满意。 “依我看,这门亲事不行。” “这是为何?” 沈暮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其实这位二公子家世不差,虽然已经没有机会承袭爵位,但进了巡防营,日后也算有个前途,更何况丹雪嫁过去还算低嫁人,也应当再多几分体面才是。” 听他这样说,魏婉更是疑惑,“你看你这样,既然样样都好,又到底为何不可呢?” 沈暮苦笑,“坏就坏在这样样都好上了,你当侯府是什么地界,怎么可能一点脏污都没有?这位二公子,心思有些深沉啊。” 这样提说,魏婉一下便懂得了。 如今沈丹雪的亲事要紧,却不为了结亲壮势,二公子这样的人,只怕日后会利用丹雪,与其如此,何必自找麻烦? “我省得了,明日我回了魏夫人,她是个聪明人,稍作表示,她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事不成。” 第二天一早,魏婉派人送了几样珠宝首饰过去,只说是沈丹雪真心喜欢那玉簪,又不好夺人所爱,全当是感激魏夫人了。 魏夫人收了礼,心里还觉得可惜,“看来还是咱俩二爷没这个福分,侯爷不知道,那日我见了沈小姐,那是多多的妙人啊。” 亲事不成,可走动却还是不能少的,魏夫人叫人谢过魏婉,等二爷回来了,又同他说起此事。 “嫂子今儿同你说了,你可不要难过,前些时你不是提了,中意镇国公府家的小姐,前两日我也见了,人是极好的,可是如今那边府里给回了话,想是不成,不过你也放心,嫂子定还给你寻好的去。” 二爷周晓贤听了,果真有些失望,失望之下,还隐隐透着几分不甘。 “既然没有缘分,那也就算了,剩下的,一切全凭嫂嫂做主。” 魏夫人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小叔子,连忙应下,又宽慰了他两句,这才放心离开。 待魏夫人走后,周晓贤直接抬手摔了桌上的一套茶杯。 “我处心积虑的安排,如今竟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了我得筹谋打算!” 周晓贤身旁伺候的小厮谄媚上前,竟是直接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二爷何必气恼,那沈家得小姐不过从未见过二爷的风姿,倘若当真见了,奴才就不信她心动,更何况,如今不过是夫人去说了,咱们能走的门路,不是还多吗?” 周晓贤看似正人君子,可背地里却是龌龊的很。 不过他仔细想想倒也是,“不过是一次不成,保不齐日后还有缘分,我又急什么呢?” 说着,他还捏了捏小厮的脸,“宝珠,你还真是爷的心头肉啊。” 魏夫人只以为自己是一片好心,更何况还是一家人,周晓贤这些脏事他自己藏的很好,倒不想给侯府埋下了隐患。 沈丹雪这几日在家中学绣女红,也不大爱出门,魏婉身子好一些了,就开始暗中在府里排查,不过这两日那“奸细”老实的很,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倒叫她不好下手。 “夫人,”惜菊从外头进来,手里还端着刚出锅的糕点,看着喷香四溢,诱人极了。 魏婉闻见香味,肚子里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喝了好几日的苦药,今儿好容易能吃口好的了。” 惜菊赶忙将糕点端到了魏婉面前,“夫人先尝一尝,若觉得好,一会儿我再回去做。” “不忙。” 魏婉想起静安长公主也是最喜欢这些东西的,特意嘱咐惜菊,“你做一份松子点心出来,叫人送进宫去孝敬长公主,只说是国公爷的心意就是。” 用过点心,魏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今儿晚膳用什么,快给我瞧瞧。” 惜菊去将今日的菜单取了过来,魏婉仔细看了看,点了上头的一道荔汁梅肉。 “我这就吩咐小厨房准备着。” 惜菊前脚刚走,魏婉还没来得喝上口茶水,外头便有人进来通禀,“夫人,康三他出事了……” 魏婉忍不住皱眉,“不是都已经送去庄子里了,还能出什么事?” 过来通禀的是门上的一个小厮,魏婉怕他说不清楚,干脆跟他一起去外头瞧。 第三百九十九章 狠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出门去一看,这才瞧见康三浑身是血站在庭院里,看着骇人的很。 “夫人小心。” 惜梅上前两步,护住了魏婉,冷声质问带康三来的人,“送过去好好的人,怎么才几天就成了这幅模样?” 庄子里的管事连忙上前回话,“原本人已经疯了,庄子也没什么危险的东西,更不指望他做什么活,就随他走动去了,可谁知道今儿早上他自从出去,就没再回来,我们只好外出去找,以后是在一处悬崖发现他的,应当是被人推了下去,浑身是伤。” “这是什么奇事?” 惜梅听的满头雾水,可管事却苦笑,“姑娘不知,这更稀奇的还在后头呢。” 魏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管事苦笑说道:“前头我们出去寻找,后头就有人进了庄子,还偷了账上一个月的出息,估算应当有一百多两,也不算个小数目了,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这才带着他来见夫人,恳请夫人定夺了。” 魏婉这才明白,她说怎么闹的这样厉害,原来是有人蓄意为之。 “你放心回去就是,此事自然有我做主,也不必担心丢了得那些出息,丢也丢了,也不必再多追究。” 庄子里管事这才放心,千恩万谢的磕了头,这才上了回程的马车。 着火的偏院才修缮好,正好将康嫂安排了进去,魏婉特意嘱咐了,“都看仔细一些,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说完,魏婉转身回房,沈暮不放心,又留下来叮嘱了侍卫两句,“将院里所有的院门都再上两道锁,平日里送饭送东西,一律都有你们跟着,若叫他跑出来冲突了夫人,我唯你们是问。” 魏婉仔细盘算了此事,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康三即便是疯了,也该知道危险才是,那出悬崖离庄子那么远,他又是个男人,怎么会轻而易举被人骗过去呢?” 沈暮想想,忽然开口说道:“没准是极为熟悉的人。” “极为熟悉的人……” 魏婉仔细琢磨,却忽然有了思路,“没错了!” “你想到什么了?” 魏婉拉过沈暮的手,在上头轻轻写了两个字,沈暮看着手中,回想方才所说的话。 “你得意思是皇后?” 魏婉点了点头,沈暮却不赞同,“我想这次的事应当不是皇后做的。” 魏婉不解,“这是为何?” 沈暮开口解释道:“倘若是皇后,应当为的是杀人灭口,也就证明康三还知道更多的事,可如今看,更像是为了庄子里的钱财,你仔细想想,皇后怎么会将那一百多两银子放在眼里?” 魏婉听完,微微有些怔愣,只是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 “看来是我想错了,那还能有谁?” 眼看已经没了思路,两人觉得心烦意乱,干脆不再去想,此事也就暂且被搁置下来。 如今离上次在蒋夫人那里吃蟹子也已经过去几日,蒋夫人又派人送了拜帖来,魏婉看了看,便也应下了。 沈丹雪恰好从外头进来,听说是蒋夫人邀约,还有些好奇,“蒋夫人想约着嫂嫂去哪儿?” 魏婉有些无奈,“他家蒋大人前两日病了,总不见好,有一日她突发奇想拜了拜佛,没成想这两日病情还真见好,她便想要去庙里还愿,感谢佛祖呢。” 沈丹雪听完但是十分认真点了点头,“蒋夫人想的不错呢,既然蒋大人已经有所好转,那自然是要去拜一拜佛祖。” 魏婉听完忽然想起来,“我记得那的和尚会瞧姻缘,不如明日一同去,给你也好好瞧一瞧。” 沈丹雪脸皮薄的很,听完这话,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要去就去,嫂嫂做什么老拿我玩笑。” 魏婉轻笑,“你瞧你吧,这哪里是玩笑,好姻缘自然也是要好好上心的。”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早早出发,蒋夫人在城门外等候她们,瞧见沈丹雪同行也很高兴。 “沈小姐这些日也不出门,上次见了面,我这心里想,却连个说话的的空当都没有呢。” 且不说这话是不是说来客气的,起码叫人听了心情舒畅。 魏婉笑了笑,干脆邀请蒋夫人到她们的马车上来,有吩咐惜梅,将昨儿惜菊准备好的点心一起端了出来。 “快尝尝我家的手艺。” 蒋夫人拿起一块儿梅花糕,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果真是极好的。 “这样的手艺,恐怕外头的铺子都赶不上,夫人可是有口福了。” 魏婉吩咐惜梅,“你快将蒋夫人的话记下,回去了学给惜菊听,她要知道有人这样夸赞她,非要高兴死了!” 蒋夫人有些感叹,“夫人同家里的婢女关系都这样好,如今看了,倒叫我有些羡慕呢。” 沈丹雪小心抬头看了蒋夫人一眼,又看了看魏婉,魏婉给了她个眼神,她便开口宽慰道:“蒋夫人在京城素有名声,人人都知道您是管家的好手,想必倘若同底下人太过亲近,也就没了威视,总要有些个取舍才是。” “还是沈小姐通透。” 蒋夫人也不过随口感叹两句,纵然丈夫疼爱,可这些年,游走在后宅之中,她过的也不容易,可人生在世,又岂能没有半点不顺心的时候呢?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寺院门前。 刚进头一道门,魏婉就瞧见佛祖高坐,宝相森严,心里也生了敬畏之意。 头进门前,蒋夫人特意嘱咐她们二人,“信与不信佛祖都不会怪罪,只有一样,万万不可行为有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魏婉点头,“多谢蒋夫人提点,我省的了。” 进殿上了香,自然还要许愿,魏婉想想,自己却没有别的愿望。 “只盼沈暮平安,府中所有人平安就好。” 沈丹雪也许了自己的愿望,起身后,三人到前头写了香火钱。 寺院修在半山腰处,来来往往都不尽方便,干脆还在后头修了几间厢房,供往来的女眷歇脚。 第四百章 唐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蒋夫人要了其中一间,“已经快到晌午,不如用了午膳再行下山?” 魏婉自然没有异议,惜梅同蒋夫人身边的婢女将屋里收拾齐整了,这才请几位主子进来。 屋虽小,可省外素净,墙上还挂着几张金刚经,倒是个清净的好去处。 “夫人看来从未来过?” 蒋夫人随口一问,魏婉点了点头,“倒是不知道该有这样的去处,夫人又是怎么晓得此事处佛祖灵验的。” 说起这个,蒋夫人忍不住轻笑起来,“还不是因为魏夫人。” 魏婉见蒋夫人起了兴致,便也多问了两句。 “那魏夫人,就是天生老妈子的命,三个儿子还小,原本不着急,却还要操心两个小叔的亲事,可都说长嫂如母,倒也是她应当的,她呀是隔三差五的到这儿来求问姻缘,那日我随口说起,便又告诉我了。” 魏婉没想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绕,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沈丹雪听他们说话,又觉得有些无聊,蒋夫人便同她说,“后山有不少桃花,如今开的正好,不如你过去转转,权当散心了。” 沈丹雪应下,魏婉不放心,又叫惜梅跟着一起去了后山。 周晓贤今日也在山上,派人盯住蒋夫人房里,嘱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忙过来告诉他。 这边刚得知沈丹雪去了后山,他便也匆忙出了门,身旁小厮有些不放心,“二爷,可还用多派几人跟着?” 周晓贤不满皱了皱眉,“遣派那么多人去做什么,可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去做什么的?” 小厮挨了训斥,顿时也不敢再多说话,跟着主子出了门。 沈丹雪站在桃树下,又想起昨日自己绣的绣样来。 “昨儿我还觉得那样子是极好的,可是近日瞧见这满山的梨花,这次明白,终究还是差一些得。” 惜梅知道小姐这两日迷上了针线,便笑着提议道:“不如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回去叫人重新做份绣样出来?” 沈丹雪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叫惜梅去取纸笔来。 周晓贤在不远处看着,原本还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将惜梅支开才好,却不想她自己去了远处,倒给了他个好机会。 漫步走上前去,周晓贤停在沈丹雪身后不远处,随手折了一支桃花下来,转手递给沈丹雪。 沈丹雪谨慎看他一眼,稍退两步,委婉拒绝了他递过来的花枝。 周晓贤轻笑说道:“方才不过是一时兴起,唐突了姑娘,姑娘可不要介意。” 沈丹雪皱眉,不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登徒子,这样没轻没重的,奈何惜梅还没回来,只好随口敷衍了两句,想叫他自觉退开。 周晓贤见了,还以为是她羞涩,直接摘下一多桃花簪到了她的头上。 “好花当配佳人,小姐……” 沈丹雪没想到他这样的轻浮,又羞又恼,直接摘下花朵,狠狠扔到了地上。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这是做什么?” 听了她的质问,周晓贤倒被唬住了几分,不过片刻后又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今日相见就是缘分,小姐何必这样绝情,难不成小姐到此处来,不是为了天定的姻缘?” 沈丹雪见他步步逼近,吓的脸色苍白,眼泪都快滚落下来,“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 周晓贤冷笑,“沈小姐同我,原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就算被人瞧见又如何,两厢情愿,又有什么好躲藏的?” 眼看他发轻狂,沈丹雪眼里泪水终究不争气滚落下来,绝望闭上了眼,看来今日自己的名声,就要…… 千钧一发之际,惜梅终于赶了回来,一把揪住周晓贤的衣领,狠狠将他朝外头扯去,一把摔在一旁的桃树上。 “哪儿来的登徒子,竟敢唐突我家小姐!” 周晓贤被狠狠摔在树上,一时间也有些懵了,半晌反应过来,狼狈从地上爬起,却瞧见方才动手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坏爷的好事!” 周晓贤如今已经疯魔了,根本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惜梅救我!” 沈丹雪哭的梨花带雨,周晓贤却阻挡在前头,死活不肯放她过去。 周晓贤身边的小厮听见动静连忙赶过来,却差点没吓晕死过去。 “二爷,您这是抽的什么疯啊!” 这一句话,也彻底惊醒了周晓贤,满地的桃花纷落,惜梅带来的纸笔撒了一地。 周晓贤看了一眼沈丹雪,瞧见她眼底的厌恶,明白这婚事是彻底没有可能了。 “快、快走!” 眼看他想要落荒而逃,惜梅直接飞身追了过去。 小厮惊声尖叫一声,眼睁睁看着惜梅将自家主子按到了地上。 后山随人烟稀少,可也不是全然没有人要烟,有人瞧见不对,立马去通传了前头,魏婉一听就知道是沈丹雪出了事。 “快,快去请护院们也过来!” 魏婉直接推门冲了出去,蒋夫人跟在后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怎么就好事变了坏事,还惹出这么多的祸端来。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惜梅已经将人劈晕了过去,周晓贤脸朝下摊死在地上,惜梅还不忘在他背上狠狠补了一脚。 “呸,什么东西!” 魏婉匆忙赶来,沈丹雪一见她,直接扑进她怀里哭了起来,“嫂嫂,你不知道,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魏婉赶忙劝住了她,“做什么说这些晦气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如今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沈丹雪抽噎点了点头,蒋夫人急的说不出话来,只叫人将那登徒子绑了,“给我压送下山去,我倒到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沈小姐不敬!” 护院上来,一把将周晓贤从地上拎了起来,他虽被惜梅打的皮青脸肿,可也还能看清大概得模样。 蒋夫人觉得晦气,也随意扫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把她吓了一跳,直接呆愣在原地。 “这、这怎么会是……” 第四百零一章 放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皱眉问道:“怎么了蒋夫人,你认得他?” 蒋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点头,犹豫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我瞧着他倒像是长远侯家的二公子……” 魏婉也十分吃惊,仔细看了他好几眼,不过是谁也不重要,既然敢对沈丹雪不敬,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命人将周晓贤一同带下山去,午膳还没有吃,众人却都已经没了心情。 一进城,魏婉便命人去给沈暮送了信儿,“不必细说发生了什么,直说是我有事,嘱咐国公爷快些回来就是。” 沈暮得了消息,还以为是魏婉出了什么事,匆忙赶回府里,却瞧见一家子人都坐在前厅。 “这是怎么回事?” 沈暮扫了一眼皮青脸肿跪在地上的男人,快步走到魏婉身边,上下仔细瞧了瞧,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究竟怎么了,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惜梅赶忙上前解释,“今儿我陪同小姐到后山赏花,这个登徒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还想要唐突小姐,后来夫人赶来,便把他一同带了回来。” 沈暮转身冷冷看了男人一眼,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来?” 周晓贤如今知道害怕了,半点不敢抬头,生怕沈暮一个恼怒,再直接了结了自己。 对于这样的人,沈暮从不客气,更何况如今事关自己的亲妹妹。 随手取出腰间悬挂的匕首,瞬息之间,匕首就直接插到了沈暮大腿上。 周晓贤痛苦趴倒在地上,不住哀嚎起来,沈暮却全然不为所动,拔出匕首,一脚踩在伤口上,“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晓贤只感觉疼的眼前发昏,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只可以沈暮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刻不说,就家中脚下的力度,直到他再也受不了,哀嚎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沈暮这才将脚挪开,随手将沾血的匕首扔给二宝,冷声说道:“你要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要你得脑袋!” 周晓贤颤抖跪在地上,嘴唇苍白,满脸的冷汗,“我、我不过只是仰慕沈小姐,只是一时心急了一些,并没有恶意啊……” 话音未落,匕首再一次刺穿皮肉,这一次落在了他的右腿上。 周晓贤的惨叫声,就是站在院里都听的一清二楚,蒋夫人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的不敢睁眼。 鲜血飞溅,魏婉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淡定喝着碗里的茶水。 “我劝你还是快说实话的好,若不然,将你送去军营,受的可就不是这些了。” 周晓贤再顶不住,只好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打算全说了。 蒋夫人再一旁听的更是目瞪口呆,“你、你竟然如此的蛇蝎心肠,如何对的起魏夫人对你得体贴照顾!” 沈暮这时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人就是长远侯家的那位二爷,顿时目光更危险了几分。 “没想到你藏的这样深,就连我都骗了过去,若不是你自投罗网,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吧?” 周晓贤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昏沉沉,说不出话来,魏婉厌恶看他一眼,吩咐二宝,“带人抬他下去,再请个大夫来,只保住他的性命就是。” 等屋里的人退下,蒋夫人这才斟酌着开口,“眼下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到底这事还是因我而起,我这心里实在不好受,如今先在这儿给夫人赔礼道歉了。” 蒋夫人说完了,还起身鞠了一躬。 魏婉怎么好受这样的大礼,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今日之事,原本就与蒋夫人无关,你这样说,岂不是见我没脸了?” 蒋夫人只是苦笑,满脸的无奈,“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这……” “蒋夫人直说就是。” “二爷毕竟是长远侯府的人,魏夫人一向为人正直,想必也不会再这样要紧的事上袒护,我想还是派人去知会一声吧。” 魏婉实在是气恼,也是忘住了,若不是周晓贤身份特殊,她又怎么会留他的性命到现在。 “蒋夫人放心,一会儿我便叫人去请了魏夫人来,此事事关我家丹雪的名声,不好轻易惊动外头。” 蒋夫人也十分理解,“旁的事我不能插手,夫人有什么要帮忙的,直说就是,我只觉得对不起丹雪那孩子,生怕委屈了她。” 魏婉亲自送她出来了门,回来询问沈丹雪的情况。 沈丹雪身边的侍女回话道:“小姐方才才睡下,哭的眼睛都要肿了,想必是委屈坏了。” 魏婉心里也有些自责,“是我不敢,非带她去看什么姻缘,还这样放心她一个人出去,险些酿成大错。” 沈暮皱眉,“你总改不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这件事要怪只能去怪那登徒子,你怪罪自己做什么。” 道理虽是这样,可一想起沈丹雪受的委屈,她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去请魏夫人的人很快回来,魏夫人随后赶到,只知道是有要紧事,却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国公爷,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这一路我都心神不宁的,不安生的紧啊。” 沈暮脸色不好,魏婉瞧了瞧魏夫人,看样子是真不知情,这才开口道:“今日你可见你家二爷了?” 魏夫人心中忐忑,不明白魏婉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倘若是为了沈丹雪的婚事,却也不像。 “门上的小厮说,我家二爷一早就出了门,只说是有事,可却没交代到底有什么事,到我出来时,还未回来家来。” 魏婉点了点头,想必不会错了。 “你家二爷,如今就再我这府上。” 魏夫人脸色大变,“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魏婉安抚了她两句,又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魏夫人听完差点没晕死过去。 “我家二爷一向老实稳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莫不是搞错了?” 第四百零二章 寒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冷笑,“人还在我手里扣着,还能有错?” “这……” 魏夫人忽然听见这么个霹雳一般的消息,惊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好二宝从外头回来,给周晓贤包扎伤口的大夫才走,眼下人已经醒了。 沈暮直接叫人把他带了过来,魏夫人一看见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快扶魏夫人坐下。” 眼看这又是止不住的兵荒马乱,魏婉皱眉吩咐,给魏夫人塞了一颗救心丸儿。 不多时,魏夫人清醒过来,捂着胸口质问周晓贤,“你、你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周晓贤挨了两刀,如今都不敢抬头看沈暮,只顾着低头求饶。 “嫂嫂救我!” 魏婉冷笑,“你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指望谁来救你,我看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魏夫人看着他渗血的伤口,再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再了地上,“求求夫人,就饶他一命啊!” 魏婉皱眉,“我知道你是真心疼他,可也要看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若非这次不成,又被押送过来,恐怕他分明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 魏夫人满脸是泪,恨不得直接哭死过去,“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说是亲娘也不为过,夫人,我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 沈暮冷哼一声,“你看他如同亲子,可他看你却好像仇敌一般,你身为长嫂,已经说了婚事不成,他却还想要强求,这是为何?” 魏夫人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周晓贤生怕她不救自己,挣扎着上前来,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嫂嫂,我自小在你身边长大,如今、如今可不能眼睁睁看我去死啊!” 魏夫人无力闭上了双眼,“你这样荒唐,叫我如何救你?” 纵然知道结局已经无力改变,可到底不忍心他这样结局,离开国公府前,魏夫人还是最后再挣扎了一次。 “如今也也实在没有脸面,只是最后再恳求夫人一次就留他三日的性命,只三日……” 魏婉点头应允,有没有这三日,其实都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魏夫人不是个恶人,她也不愿意看她伤心绝望。 “既然你开口了,如今也也答应你,魏夫人9的放心,为了我家丹雪的名声,我也不会轻易将今日之事说出去,长远侯府只说二爷是暴毙身亡,这样也全了两家的脸面。” 魏夫人含泪应下,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急坏了府里上下。 将周晓贤犯下的事如实告诉侯爷,侯爷浸淫朝堂多年,自然明白周晓贤如今只有一条死路可走,更何况国公府已经给了他们退路。 “夫人莫要再挣扎了,老二犯下这样的过错,也只能怪他自己,倘若只是一般的人家也还好,如今……” 魏夫人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侯爷就不能再想想办法,究竟是您的亲弟弟啊!” “他自己犯了错事,难不成还指望我提他找补,更何况如今可不是小事,难不成你玩把咱们整个侯府都牵扯进去,给他陪葬不成?” 魏夫人心里慢慢升起一阵绝望,难不成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身上还带着病,魏夫人却没有半刻歇息,四处为周晓贤奔走,无论如何想留住他的性命。 这一日,她又找到蒋夫人门上来,按理蒋夫人同魏婉也能说的上几句话,魏夫人心里抱了极大的希望,只是没想到,蒋夫人拒绝她更为干脆。 “我看你还是不要做梦了,”蒋夫人一句话彻底断了魏夫人的念想。 “我这个嫂嫂做的不容易,你是最知道的,如今他哥哥都不管他了,我再不管他,岂不是只有他的死路一条了。” “糊涂!” 到底多年的情分,蒋夫人不忍看她这样错下去,“你不好好想想,他一个二爷,为何非要娶国公府的小姐,既然已经叫人回了,又何必非要冒险唐突人家,我看你家这位二爷,心思不简单啊。” 魏夫人听完,一下子愣住了,“你得意思是,他想要这侯爵之位?” 蒋夫人冷笑,“他已经进了巡防营,这还是你家侯爷费力走做来的,想做侯爷不容易,可要凭借国公府踩在你们头上可是容易的很。” 蒋夫人说完缓了缓,“今日我这些话,你回去要好好想想,为了这么个白眼狼,豁出整个侯府的前程,究竟值不值得。” 魏夫人失魂落魄从蒋府出来,可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府中的心酸,确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去镇国公府!” 魏婉正在屋里翻看账本,外头却忽然有人通传,说是魏夫人要见她。 “将人带到前厅去吧。” 惜梅不解,“这魏夫人一看就又是为了那登徒子得事情来的,夫人何必要给自己添堵,不见她不就是了。” 魏婉皱眉,“魏夫人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只不过这些事还要她自己想清楚,见见她也无妨,往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惜梅只好闭嘴,魏婉起身径直去了前厅。 魏夫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时满脸的泪珠。 魏婉轻叹口气,走上前去,抬手扶住了她。 “这才几日,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我、我今日来不是来求您放过他的,只想见他一面。” 魏婉立马答应了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夫人不必这样。” 魏夫人一瞧见周晓贤,眼泪更止不住,“你这孩子,看看把你自己害成了什么模样!” 周晓贤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嫂嫂、嫂嫂你是来救我得把,我整日盼着你来救我,快,快带我出去啊!” 魏夫人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这次你实在是犯了不该犯的错,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周晓贤不想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步步后退,最后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不相信!” 第四百零三章 从未养过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夫人上前,想搀扶他从地上起来,却被毫不留情的狠狠推开。 “既然不能救我,你又来做什么,难不成同他们一样,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魏夫人一下子愣在原地,“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为什么来看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难不成你真要为了前程,跟我们一家人翻脸吗?” 魏夫人声音悲切,可听在周晓贤耳朵里,却好像一种莫大的讽刺。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没错,我就是恨,我能力本事样样不差,凭什么哥哥承袭爵位,我却要靠自己,我心有不甘啊!” 魏夫人再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混账东西,为了你能进巡防营,你哥哥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如今你这样当真对得起他吗!” 魏婉在门口听见动静,也推门走了进来,周晓贤如今已经全然疯魔,六亲不认了。 他指着魏婉的鼻子骂道:“别以为你们国公府有多金贵,杀了我,你家小姐的名声也就坏了,我看日后还有谁去娶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 魏婉冷眼看他,“你是好狠毒的心肠。” 周晓贤癫狂笑了起来,“还不是你们逼我的,我在人前做的哪样不好,可你们偏偏就是看不上我,那我又能如何,能有如今这个结果,也只能怪你们自己,将我逼上了绝路。” 魏夫人缓缓后退,艰难扶住了一旁的门框,脸色苍白,心如刀绞一般,一开口却涌出一大口鲜血。 “罢了,罢了,只当我从未养过你这一场。” 说完,魏夫人直接晕死过去,魏婉连忙叫人将她扶了出去。 魏夫人被送回侯府,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再不管周晓贤的死活。 也是这天夜里,周晓贤自尽了。 第二天一早,侯府的人悄悄过来收走了尸体,三日之后便下了葬,对外只称他是得了急病,暴毙身亡。 原本魏婉还担忧魏夫人会记恨他们,没想到没过两日,魏夫人便差人送了不少的好东西过来。 “夫人帮我识清豺狼真面目,也算是帮了我们整个侯府,实在无以为报。” 送来的这些东西,都是魏夫人的心意,魏婉不好推拒,只得收了下来。 这几日,沈丹雪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只是魏婉再不敢提起她的婚事,生怕这次的事再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影响了往后的生活。 等一切处置妥当,她这才想起被关在偏院的康三来。 打发人前去将康三带到跟前,魏婉仔细打量他一眼,身上的伤已经全然好了,精气神也比以往好了许多。 “康三,你可还认得我?” 魏婉试探性问了一句,康三呆呆抬头,半晌之后傻笑摇了摇头,惜梅觉得有些可惜。 “要不是他傻了,没准还能问出些什么。” 魏婉轻叹口气,“他要是不傻,也就不会被人带到悬崖上去了。” 一听见“悬崖”二字,康三倒有了些反应。 “不,不要推我下去……” 魏婉瞧见了希望,连忙问道:“你仔细想想,究竟是谁推你下去的?” “是、是……” 康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看的在场的人心急如焚。 “到底是谁推的你,你可是说呀。” 眼看他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来,众人也没了等下去的心思,又何必和一个疯子较劲。 惜梅惋惜摇了摇头,转身刚要回魏婉身边去,却听见康三怯生生说了一句:“娘子。” “谁是你娘子,你家娘子早已跑了,如今这哪有你的娘子?” 惜梅说完,自己都愣了愣,“这……” 魏婉看向康三,忽然之间恍然大悟,“是肖果儿!” 这下原本的疑惑,一瞬间都被解开。 不是因为康三还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而是因为肖果儿一开始就是冲着钱去的。 “她利用你进入庄子里,就是为了那一百多两银子,才把你推下悬崖的事是吗。” 康三已经疯了,完全听不懂魏婉话里的意思,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肖果儿上次就拿走了一百两银子,可没想到这么快便又故技重施,想必以她的胃口,过不了多长时间,她还会再来的。” 惜梅听后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府中上下都提防着些,绝不会再让她钻了空子。” 叫人将康三带回偏院,魏婉算了算日子,魏月花和春玉联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从那次开业后,再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事情有些蹊跷。 吩咐人去将三青请来,魏婉请他去查一件事。 几日不见,三青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要请我做事,自然也要给些酬劳,毕竟这天底下可没有白得的道理。” 魏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早就知道你是这样,说吧,你想要什么?” 三青见魏婉答应的痛快,立马也应允下来。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打听不到的东西,你且说你要打听什么就是。” 魏婉点头,招手叫他到自己跟前来,然后轻声说了什么。 三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放心,三日之内,一定探听明白了来回你。” 与此同时,魏月花正躲在如今住的宅院离潇洒。 肖蝶儿现在一旁,看着她美滋滋的模样,忍不住的皱眉。 “娘,春玉她不过才是个掌柜,难不成咱们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打杂的下人不成?” 魏月花听了有些不快,“你这死丫头,如今好吃好穿,你还想要怎么,这还不是你老娘,我舍了脸面替你奔来的,你想要那好前程,可也要奔的来啊。” 肖蝶儿满心不甘,“娘,您别喝了,您好好想想,倘若我能嫁个好人家,做的人家的正头娘子,您不是也能跟着我吃香喝辣吗?” 魏月花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我怎么不想享清福,可你也要争气吧?” 第四百零四章 妄想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肖蝶儿不满,“我怎么不争气了,肖果儿倒是争气,如今还不是带着您的钱跑了?” 魏月花听完气恼,直接摔了手里的酒杯,“你自己没本事,如今还埋怨上我了,我再没本事,如今也有了这些吃喝来,能给皇后娘娘效命,已经是多大的福分,你还想要怎样?” 提起皇后,肖蝶儿的脸色变了变,“母亲,我倒是有个主意……” 肖蝶儿低头在魏月花耳边说完,她直接瞪大了双眼,“你做的这是什么春秋大梦,我看你实在是想瞎了心!” 肖蝶儿不服气,“魏婉都能做国公夫人,我凭什么不能进宫!” 魏月花急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你是疯了不成,还敢大声叫嚷,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可是杀头的罪过!” 肖蝶儿虽然怕了,却没有歇了这份心思。 “母亲,你就想想办法吧,眼下还有什么比进攻更好的路子,难不成您还真想一辈子被魏婉踩在脚底下不成?” 提起魏婉,魏月花顿时一肚子的火气。 “好歹我也是他姨娘,更不提,小时候还养过她,如今她飞黄腾达,得了滔天富贵,却翻脸不认人了,呸,天生的下贱胚子!” 肖蝶儿见她有所松动,赶紧趁热打铁说道:“这宫里可不是普通人家,皇后娘娘既是主子,也是皇上的臣子,想必在后宫也要多些借力吧?” 魏月花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村妇,能有什么见识,三两句话就被肖蝶儿撩拨的动了心。 “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不能贸然提起,明日我想办法,先到春玉大掌柜那里去探一探口风。” 肖蝶儿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母亲尽管放心,我可不是肖果儿那个没良心的,日后风光了,也定不会忘了母亲!” 如今消失多日不见的肖果儿就现在门外,将她们方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凭你,还想入宫为妃,做梦!” 康三竟然没事,如今还被安置再国公府里,肖果儿自从得到消息,是越想越不甘心,正好手里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干脆一路又追了过来。 按理说,一百两银子,至少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半辈子的花销,可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肖果儿手里的钱,就都陆陆续续被人骗了出去,最后她只剩了十两银子傍身。 小心翼翼来到国公府附近,如今国公府越发戒备森严,更何况肖果儿还怕人认出她来,干脆找了个能瞧见国公府后门的地方躲了起来。 魏婉这几日又画了一套首饰的花样出来,原本想着等李师傅得空,还送进宫去做,可没想到沈暮拦住了她。 “我看你还是从外头找工匠吧。” 魏婉不解,“外头的工匠,哪儿有李师傅的手艺好,再说如今有长公主在,李师傅断不会再拒绝了。” 沈暮苦笑,“昨儿我进宫,还听见宫里的几名贵人抱怨,说是李师傅挪用了她们份例里的玉石,给长公主做了一双玉鞋,最后还是长公主出面,赔了她们不少更好的玉料,这才平了事。” 魏婉听的目瞪口呆,“我早知道李师傅对长公主情谊深厚,却不想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这东西到了李师傅手里,想必做倒是能做出来,这是最后恐怕又要挂在长公主的脖子上了。” 魏婉想想那副场面,顿时觉得忍俊不禁,“得了得了,这东西不难,回头我去找个师傅做出来就是,也不必再麻烦李师傅了。” 说起长公主,沈暮突然想起来,“再过五日便是长公主的寿辰,不过长姐一向不喜欢人多太过嘈杂,想必今年也是在宫中简办,你可想好要送什么礼了?” 魏婉琢磨一番,上次送去牡丹环,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纵然再精美,新鲜劲儿也已经过了。 “不如做个宫灯送去吧。” 魏婉突发奇想,沈暮还有些不解。 “这宫灯有什么稀罕的?” 魏婉笑而不语,“你只管等着瞧就是,定不会让长公主失望的。” 这五日里,魏婉整日忙忙碌碌,恨不得连吃饭、睡觉的功夫都省了。 幻颜司如今有什么好东西,都先一步送到府中来,魏婉还特意为长公主研制出了几样专属的脂膏、脂粉,连外头包装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全天下独一份。 眼看明日就是寿宴,魏婉做的宫灯终于完工,晚上坐在凉亭里,惜梅一端出来,众人顿时被惊艳了。 宫灯整体用黄金打造,上头还放着许许多多的金箔,微风吹动之下,便凑在一起叮铃做想,听着,悦耳至极。 沈暮仔细看了看,精巧是精巧,可要说独一份,也还是有些过了。 魏婉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起身在宫灯最上头轻轻按了一下。 原本璀璨宫灯立马如花朵一般,绽放开来,露出了里头一间又一间的小格子。 “这宫灯不过只是个样式,里头的东西,才是最要紧的。” 魏婉命人家里头盛放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幻颜司得绝密配方,单只是成本,就已经超过上千两银子。” 沈丹雪也是见识过幻颜司得那些东西的,可是瞧见眼前这些,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怪不得嫂嫂说这是天下独一份,单只是这份心意,恐怕就已经无人能比了。” 魏婉轻笑,“想必长公主也是喜欢的。” 次日,宫里的车轿来接,魏婉命人将宫灯装进一个大箱子里,由人小心翼翼抬进宫去。 今日是长公主寿宴,温惜筠自然也是逃不过的,不过上下都有长公主操持,她这个皇后,反而成了场面上的摆设。 “皇后娘娘进来看着气色不好,可是后宫事务繁多累着了?” 静安长公主未出嫁时,在京中也有不少手帕交,如今长公主回来,她们自然也不介意给皇后添些堵。 温惜筠攥紧了手里的丝帕,“长姐在,哪里用得上本宫,只是前两日没有睡好,这才显得气色不好罢了。” 第四百零五章 寿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众人正说着话,沈暮带着魏婉从外头进来,两人还挽着手,看起来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瞧瞧国公爷与夫人,是何等的相配吧。” 眼看周围的人止不住的夸赞,温惜筠眼都红了,皇上,已经数不清多少日没有再去过她宫里,而原本这些夸赞,都应当是她的才是! 静安长公主一眼便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嫉妒,嘲讽冷笑,笑她不自量力。 “诸位都别站着了,皇上前朝还有要事,恐怕一时半会会儿赶不过来,咱们就先开始吧。” 魏婉同沈暮在一桌坐下,长公主看着二人,是越看越满意。 “沈暮,你可要多疼你家夫人,也快快再怀一个大胖小子才是。” 皇帝还没有来,长公主同他们二人说话,也像是一家人一般,皇后虽然坐在主位,可却半句话都插不进去,反倒像个局外人。 宴席开始,长公主端起酒杯,与众人寒暄了几句,其中几位夫人先一步送上了自己的贺礼。 长公主一一谢过,无论喜不喜欢,都是一份心意,总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温惜筠对宫人使了个眼色,这次为了长公主的寿辰,她也颇费了一番心思,特意寻了一百零八颗个头极好的东珠来吊坠黄宝石串了一串项链,单只是看着,便是富贵逼人。 见她用了心思,长公主脸上的表情倒也缓和了不少,“皇后有心了,只是下次可不好这样奢侈,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里用的上这样好的东西?” 温惜筠心中冷笑,可面上却不能丝毫显露,只是笑着说道:“长姐若是这样说,岂不是折煞了本宫,如今宫里除了长姐,还有谁好用这样的东西。” 静安长公主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人将东珠项链好生收了起来。 此时魏婉起身,命人将自己带的箱子抬了上来。 温惜筠冷笑,她倒要看看,魏婉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能够与她送的东珠相提并论。 沈暮命人熄灭屋里的烛火,箱子打开,宫人小心翼翼将宫灯抬了出来。 魏婉上前轻轻转动上头的机关,瞬间黄金镂空打造的宫灯便亮了起来。 烛火燃烧一段时间够,宫灯开始缓缓转动,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悦耳的“叮铃”声。 等众人观赏的差不多了,沈暮这才命人重新点上了烛火。 单是看刚才的花样,长公主就已经爱不释手。 “这样的巧思,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想到了!” 长公主看向魏婉,止不住的夸赞道。 温惜筠却冷哼一声,小声说道:“还真是寒酸,这样的破东西,怎么好意思拿的出手。” 她声音虽小,可坐在一旁的长公主与魏婉二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魏婉一把拉住了想要开口的沈暮,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开口说道:“这样的小玩意儿,不过是用来博您一笑的,这里头的东西,才是我今日要献上的寿礼。” “哦,快打开让我瞧瞧。” 长公主也瞬间来了兴致,众人目光关注之下,魏婉再次按动机关,宫灯散开,便露出了里头一个又一个盛放瓷瓶的格子。 “这些东西,是我挨个精心挑选出来的,保证每一样,都有自己不同的功效,长公主日后只管放心用就是。” 身为女人,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些,更何况这还是魏婉得心意,当即叫人直接抬回了自己屋里。 温惜筠只觉得眼下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好像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巴掌,打的她喘不过气来。 恰好此时皇帝赶到,众人起身行礼,温惜筠方才站起身来,忽然身形摇晃,转头便无力晕了过去。 “皇后!” 赵恒慌忙上前堵住了她,原本长公主脸上也有些担忧,不过看了看她的脸色,只吩咐宫人将她送了回去。 “皇后身体不适,还是好好安生休息两日吧。” 赵恒看了看温惜筠虚弱的模样,还特意吩咐宫人去请太医到皇后宫中去。 一出宫门,温惜筠马上睁开了眼,半点没有方才虚弱的模样。 “该死的魏婉,次次都要来抢我得风头,可不要忘了,如今谁才是皇后!” 宫宴结束,赵恒要同沈暮说几句话,魏婉便暂且留了下来。 正好长公主这两日得了几处画本,两人干脆凑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眼看又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已经过了二更天,长公主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先盯不住了,先一步告退回去休息。 长公主又随手翻了两页画本,抬手打了个哈切,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人却已经睡过去了。 魏婉跟宫人一起,小心翼翼将长公主扶到了内室的床榻之上,这才转身出来。 坐在桌旁喝了两口茶水,可非但没有提神,反而还越来越困,魏婉实在熬不住,用手撑着头睡了过去。 沈暮从外头进来,瞧见的就是她这幅忽悠忽悠熟睡的模样。 慢慢上前,轻手轻脚两人揽进怀中,手上微微用力,便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一直到半路上,魏婉这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揉了揉双眼,“这是到哪儿了?” 沈暮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提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马上就快要到了,再睡一会儿。” 魏婉听话点了点头,也是真的累着了,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天亮,沈暮早已经收拾好去了衙门,今日要例行内审,沈暮必须到场。 魏婉起身时还有些懊恼,“这一晚上怎么就睡的这么沉,半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惜兰进屋来伺候她梳洗,“夫人可不要抱怨了,国公爷出门时特意嘱咐了,叫您换身轻便点的衣裳,晌午回来要带您一同去马场呢。” 说起骑马,想想魏婉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沈暮平日都不放心叫她自己骑马,唯有在马场上,她才能真正的策马飞驰。 第四百零六章 刺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想想,命人将那套湖蓝色的骑装拿了出来。 外头已经有些冷了,魏婉还额外穿了一件同样是湖蓝色的小披风。 沈暮回来的时候,魏婉已经收拾好了,就坐在前头等他。 “总要等我吃口饭,咱们再去吧?” 沈暮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积极,忍不住苦笑说道。 魏婉点了点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这两日丹雪也没怎么出门走动,不如叫上丹雪一同去吧?” 沈暮说的马场就在军营当中,里头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便点了点头。 沈丹雪原本还想要推辞了,她和魏婉可不一样,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可魏婉怕她在闷出什么病来,硬是过来将人拉了出去。 外头呼呼的冷风一吹,沈丹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埋怨魏婉,“都怪嫂嫂,倘若回头病了,可是要怪你呢。” 魏婉捂嘴轻笑,“怪我做什么,这可是你哥哥的主意,要怪也该怪他才是。” 沈暮一句话没说,反倒成了最不是的那个,不过听她们两个在一旁玩笑,沈暮心情都好了许多。 来到军营,魏婉这才发现原来今日不只他们三个人。 皇帝还有京城几家权贵也同样在场,顿时少了几分兴致。 “今儿来了这么多人,估计少不了又是一通应付,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早说,我便不来了。” 沈暮也有些无奈,“原本只有皇上一人要来的,可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气秉性,他是最喜欢热闹的,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只有咱们几人,冷冷清清的,恐怕他心里看了也不痛快。” 来都来了,纵使有些不情愿,魏婉也没有法子。 不顾幸好来的这些权贵中,有几位夫人也极有风姿,几人凑在一起,不一会儿就约好了,要一起打两把马球。 原本魏婉打算将沈丹雪也带上,可她实在不肯,也只好作罢。 抬手将披风解下,随手递给沈丹雪,魏婉直接单身上马,一身湖蓝色骑装映衬她风姿飒爽,倒有几分沈暮素日的风范。 魏婉只顾着眼前的马球,连沈暮都被抛之脑后,等她打的累了,翻身下马,换别人上场,四处张望,却干脆不见了沈暮的身影。 “丹雪,你哥哥呢?” 沈丹雪坐在外头,迎着冷风喝了半天的热茶,无奈递了手帕过来,轻声说道:“哥哥陪同皇上去后头林子里打猎了,原本是想要告诉你一声,可在外头站了半天,你瞧都不瞧他一眼,先过去了,还嘱咐我,等你问起来时,告诉你一声。” 魏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事怪我,一时玩儿得尽兴了,等你哥哥回来,我亲自同他赔礼道歉。” 打猎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费功夫不说,还极为考验运气。 原本沈暮一直在皇帝身边陪着,生怕再突发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可皇帝也不知怎么来的突发奇想,非要同他比试比试,两人原地分开,约定了一个时辰后,在营帐前相见。 沈暮根本没有打猎的心思,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一路上瞧见几只兔子,沈暮随手便大了,想着回去还能给魏婉做张毯子出来。 虽还没有到一炷香的时间,不过也相差不多,沈暮正打算回程,却忽然听见不远处山林中一阵兵戈之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皇帝的声音传来。 “有刺客,护驾!” 不单是山林之中,营帐不远处也忽然起了破风之声,魏婉转身看去,飞快躲开一只射过来的箭羽,又将沈丹雪护到了自己身后。 马场之上,如今方寸大乱,许多手无寸铁的夫人,如今四下躲藏,可飞箭无眼,不少人还是受了伤。 “惜梅,互送诸位夫人退回营中去!” 马场地势开阔,目标容易,可要找出暗处刺杀的人,却是难如登天。 魏婉吩咐惜梅护送众人退回,自己却翻身上马。直接冲入了山林之中。 沈暮一路朝方才有声音的地方奔去,可等他赶到时,还是已经晚了一步,地上只有斑斑血迹和皇帝骑的拿匹骏马。 匆忙上前查看,是为暗器所伤,恐怕皇帝如今也已经受伤了。 刺杀之人就隐匿在山林之中,沈暮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翼翼,沿着血滴的方向查找,最后竟然来到一处断崖跟前。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风声,沈暮飞快侧身,一只匕首直接贴着他的胸口飞了出去。 “什么人!” 山林顿时惊起一阵鸟鸣,不少黑衣身影从树影之后蹿了出来,手中握有匕首,直接朝沈暮刺来。 这些刺客想必受过专业训练,行动一致,丝毫不给沈暮喘气的机会,一步一步逐渐将他逼上绝路。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魏婉挽弓赶来,随手搭箭,即刻便收了一名刺客的性命。 夫妻二人会合在断崖之上,可刺客却依旧从山林之中源源不断赶来。 魏婉神情肃穆,甚至已经做好了丧身于此的打算。 沈暮将他死死护在身后,今日出来的匆忙,他身上也只有一柄短剑,挥舞起来很是不利。 不多时,魏婉手里的箭也已经见底,眼看即将不敌,沈丹雪竟然带人从后头赶来了! “丹雪!” 魏婉从未想过,沈丹雪今日竟然能有这份勇气。 满地刺客的尸首,她来不及害怕,翻身下马,跌跌撞撞来到兄嫂跟前,紧张问道:“你们没有受伤吧?” 沈暮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你一向害怕这些,今日实在难为你了。” 沈丹雪忍不住掉起眼泪来,“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难道不是沈家的人,心里惦记你们安危,都快要急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沈丹雪带来的是营里的左风军,一贯的干净利落,不多时就将山林里的刺客尽数解决了干净。 沈暮吩咐剩下的人继续在林中搜查,自己和魏婉等人坐在一起,开始分析现如今皇帝的下落。 第四百零七章 残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上很有可能受伤了,四下还有刺客,一定走不远的。” 派人收拾残局,沈暮带魏婉与沈丹雪先一步回营地,皇帝失踪的消息暂且还不能被任何人得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消息虽不能走漏,可毕竟这么大得事,还是要静安长公主知道的好。” 沈暮犹豫再三,还是派亲信去向静安长公主传了信儿。 当天夜里,城北大营封锁,对外只说有人刺杀,皇帝受伤,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尽数被沈暮控制了起来。 这天夜里,直到夜半三更,却还无人入睡,魏婉派人将整个山形图取来,仔细研究。 “派人去这几处山洞断崖继续搜索,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皇上!” 沈暮已经带人去了山林,魏婉与沈丹雪一起镇守营地,如今这个时刻,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夫人,二宝传信,说是宫里来人了。” 魏婉猛的起身,“难道是温惜筠,她如何得到消息的?” 说完,她急匆匆走出营帐,却瞧见一名女子蒙戴斗篷下马车,低头时露出些许侧脸,正是静安长公主。 “长公主,您怎么来了?” 魏婉连忙迎了过去,外头人多眼杂不适合说话,两人快步进营帐。 静安长公主一把拽去斗篷,拉着魏婉的手急声问道:“皇帝呢,刺客不是没有得逞,怎么还会……” 魏婉轻轻拍了拍长公主的手,以示安抚,而后沉声说道:“刺客虽没有得逞,可皇上十有八九受了伤,又恐怕为躲避刺客,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静安长公主颓然倒在坐上,“怎会如此?” 沈丹雪乖巧守在两人身旁,眼看离天亮越来越近,明天一早,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开拔回宫,否则会引来更多猜测。 定了定心神,静安长公主起身,重新穿戴好斗篷,“与其在这坐着等消息,还不如我亲自去寻。” “这万万不可!” 魏婉连忙上前劝告,“虽然已经肃清过刺客,可究竟还有没有埋伏,谁都不知道,长公主不可冒险啊!” 静安长公主咬了咬嘴唇,“这样等下去更是生不如死,倘若皇帝有什么意外,我又该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话音刚落,李降忽然从帐外闯进来,魏婉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样大得事,长公主居然会带他一同前来。 “臣愿意一同前往,保护殿下的安危!” 眼看已经劝不住静安长公主,魏婉也只好作罢,“那我们干脆一同前往,长公主,自身安危最为重要,不可冒进。” 静安长公主慎重点了点头,门外有快马,静安长公主与李降,魏婉与沈丹雪,四人兵分两路带精兵前往山林搜索。 天将破晓,众人几乎都一夜未眠,脸上写满了疲惫。 静安长公主翻身下马,抬手揉了揉眉心,身上的斗篷已经被露水沾湿。 “殿下,仔细别着凉。” 李降几次想要上前,百转千回,最后也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在树下生了篝火,李降掏出已经冰凉的水壶,仔细烤过之后,这才转身递给静安长公主。 “多亏今日有你。” 静安长公主接过水壶,两人指尖交触,李降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微凉的触感。 飞快将手缩回,他难以形容,更不敢再心中有丝毫的亵渎。 “天快要亮了,倘若还找不到皇帝……” 静安长公主说着,脸上疲惫又深了几分。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一定能够转危为安的。” 李降不会说什么别的,只希望长公主能稍稍放心。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静安长公主便干脆提议,将所有带来的人再分成二十路,散开寻找。 李降有些犹豫,“恐怕如今还有危险,长公主殿下……”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 长公主说话时看向他,目光坚定,没有半点的玩笑之意。 那一瞬间,李降险些热泪盈眶,“臣……遵命!” 有静安长公主这句话在,李降就是死,也要护好长公主的安危! 山林危险,还危险在林中猛兽。 一路上,李降小心翼翼,不敢放过丝毫的风吹草动,却不想还是惹来了危险。 “殿下小心!” 李降发觉不对,一把将静安长公主拉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一只黑瞎子踉跄从树丛后跑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看就是刚与猛兽争斗过。 “李降快跑!” 静安长公主也已经看出来,这只黑瞎子已经被激怒,他们二人恐怕根本不是其对手。 而另一边,魏婉看着地形图上一个又一个被勾画掉的地方,心中越发烦躁起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可如今还有什么地方是咱们没想到的?” 沈丹雪站在一旁仔细回想,半晌之后,忽然犹豫开口说道:“或许真的有一个地方,被我们遗漏了……” “在哪儿!” 魏婉连忙让她带路,沈丹雪直接将他们带到了皇帝失踪的地方。 魏婉有些疑惑,“当时刺杀,这儿应当是刺客最多的地方,皇上怎么会依旧藏身于此?” 眼下所有人都兵荒马乱,沈丹雪反而成了最冷静的那个。 “哥哥找到御马时,御马已经身受重伤,地上还有皇上留下的血迹,种种迹象,证明皇上根本不可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魏婉仍旧不能相信,“可眼下这儿我们也已经找过了,哪里有皇上的踪影?” 沈丹雪也觉得有些疑惑,“哥哥一听到动静就跑来了,也就是说无形中驱散了追赶皇上的刺客,而此事皇上若想要脱困,便要一句追着哥哥的足迹走,那如今……” “断崖!” 魏婉忽然想到了什么,沈丹雪显然跟她想到了一起,“没错。就是断崖,哪儿地势偏颇,就算从断崖摔落也不致死,不单咱们,刺客一定更想不到皇上会原地不动等人来救!” 匆忙朝断崖赶去,路上魏婉吹响独有的骨哨,顿时尖锐声响彻整片山林,待沈暮静安长公主听到后,就能够赶来与他们汇合。 第四百零八章 踪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寻思众多刺客的尸体如今还堆积在断崖边上,魏婉吩咐沈丹雪止步。 “惜梅,在这看好小姐,我下去看看。” “嫂嫂……” 沈丹雪有些急了,坚持要与她同去。 魏婉身边跟的将领也有些担忧,“夫人,我看下面有人的几率很小,崖底已经搜寻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魏婉如今去意已决,她命人找来了一根长绳。捆绑在腰间,小心翼翼顺着悬崖边朝崖底走去。 这一处断崖与别的地方都不尽相同,魏婉也是在潜下之后,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断崖之下,还有一个入口很小的山洞,上面青藤遍布,几乎整个遮住了洞口,若非魏婉下来的时候看的仔细,恐怕也发现不了这一处山洞。 拨开洞口的青藤,魏婉慢慢钻进洞中,里头要比她想象的宽敞的多。 洞中昏暗,魏婉随身未带火折子,只好慢慢前进,不过才走两步,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皇上?” 魏婉轻轻唤了一声,脚下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便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一片黑暗之中,魏婉瞧见角落里一个蜷缩的身影,仔细辨认他身上的服饰,正是失踪一整夜的皇帝! “皇上,你怎么样了!” 魏婉慌忙跑了过去,凑近听见细微的喘息声,这才放心。 刚要起身出去叫人,她却听见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窸窣摩擦的声音。 屏住呼吸,魏婉慢慢挡在赵恒身前,手中攥紧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脚步声越来越近,魏婉手中的匕首也慢慢抬起,忽然一阵火光闪起,魏婉下意识用手遮了遮眼,放下手后,这才发现来人竟是沈暮。 沈暮皱眉,“丹雪说你独自一人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为何要这样冒险,不听劝告?” 魏婉瞧见他,顿时欣喜,“我找到皇上了!” 沈暮一惊,顺着魏婉所指,这才发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赵恒从山洞中弄了出来。 护送皇帝回程,魏婉疑惑看向远处,已经过去这么久,长公主和李降缺仍旧未赶到…… “先回营帐吧。” 太医已经在营帐中等候,沈暮仔细查看过,皇帝虽然因失血昏迷却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魏婉实在放心不下,起身要去寻找长公主两人。 沈暮来不及歇息,也跟了过来,沈丹雪被留下照顾皇帝。 一路朝静安长公主行进的方向去,魏婉心中不安的感觉我越发明显起来。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气?” 魏婉慢慢停住两步,脸色也变凝重起来。 沈暮警觉抽出长剑,“是兽血。” 两人小心翼翼朝前走去,血腥味也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终于,最后在一片空地发现了静安长公主和受伤的李降。 “长公主!” 魏婉连忙跑了过去,静安长公主回头见是他们两个,心里瞬间放心了不少。 “长姐,皇上已经找到了,方才太医看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听沈暮这样说,静安长公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们两个身上有没有带金疮药?” 静安长公主皱眉问道,她手掌下,李降手臂的伤口还在不住的往外涌血。 沈暮从衣袖中取出一瓶粉药,尽数洒在李降的伤口上。 剧烈饿刺激让李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长公主不由自主握紧了他的手,“忍一忍,片刻就好了。” 这药虽然疼痛,不过药效很快,不一会儿李降的伤口便不再流血。 “此处不安全,还是先回营地吧。” 经历方才的事,静安长公主也谨慎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扶着李降起身,见他嘴唇苍白,关切问了一句:“可还能再多撑一会儿?” 李降虚弱点了点头,虽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沈将军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快回去的好。” 四人重新上路,一路上,山林中静的可怕,魏婉心中总觉得有些不祥之感。 “小心一些,四下连一声鸟鸣都没有,安静的有些太过蹊跷。” 沈暮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右手始终放在长剑上,不曾放下。 长公主小心搀扶着李降,却全然没有发觉,她身旁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嗖!” 一声破风声响起,静安长公主惊慌抬头,飞箭已经到她的眼前。 “长公主!” “长姐!” 沈暮同魏婉慌张回身,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千钧一发之际,李降用尽全身所有力气,一把将静安长公主推开,自己生生挨下这一箭,正中心口。 “李降!” 静安长公主直接被眼前一幕吓呆了,李降轻轻笑了笑,缓缓滑落在地,沈暮一把抽出匕首,飞掷向刺客藏身之所,一声闷哼之后,一名黑衣男子缓缓倒地,瞬间没了声息。 静安长公主抱着李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怎么样,李降你不能死!” 李降支撑着自己,定定看向长公主,“殿下,我从未离你这样近过……” 静安长公主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掉落,她不敢松开李降的手。 魏婉转身便要去找太医前来,可沈暮却伸手拦住了她,背对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难不成……” 魏婉眼中是不可思议,是难以置信,可事实往往残酷。 沈暮轻声说道:“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李降也瞧见了沈暮的脸色,明白自己无非也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殿下,臣不值得你落泪,在臣心中,你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听到这句话的静安长公主,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 李降费力抬手,却无力擦去她滚落的泪珠。 “臣之如微尘,殿下犹如朗月,何以相提并论,生死一瞬,能有此时此刻,臣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李降的手缓缓滑落。 “李降!” 静安长公主趴在他已经没有声响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意,早知道如今,我要什么天家颜面,要什么规矩体统,哪怕你要浪迹天涯,我也随你去了!” 第四百零九章 天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长姐……” 沈暮从身后轻轻拉住了静安长公主,魏婉不忍再看,缓缓转过身去。 “究竟为何,我的命这样苦呢?” 静安长公主呆呆坐在李降身旁,沈暮轻轻抱住了她,此时此刻,他们也只是一队平凡姐弟。 “长公主……” 魏婉刚开口,却被静安长公主打断了她的话。 “咱们送他回家吧,今日的风好冷……” 三人回到营帐时,太医已经为皇帝处理好了伤口,听说长姐遇刺,他再云不安稳,一听见动静,便立马将人都请了进来。 静安长公主衣袖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神情恍惚,更叫人担忧。 “长姐……” “皇帝无事吧?” 赵恒连忙答道:“不过一些小伤,没有大碍,可是长姐,你……” 静安长公主只是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皇帝没事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静安长公主借口疲惫,转身出了营帐,赵恒满头雾水,沈暮不忍,上前解释说道:“匠人李降,为长公主挡下刺杀,如今……已然身故了。” “李降?” 赵恒仔细咀嚼过这个名字,可究竟也只是知道他是静安长公主从前认得的旧人。 魏婉站在一旁,她可怜死去的李降,更可怜如今沉默的长公主。 “李降爱慕长公主,而长公主心中也应当有他。” 这一句话,如同霹雳一般,匠人与长公主的身份是何等的天差地别,赵恒不敢相信,自己的长姐,竟然会冲破世俗枷锁,对一个卑微之人动心。 “长姐她……” 魏婉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字一句中都带了怒火怒气,“皇上想要什么,求的什么,便没有办不到的事,可世间又岂是人人都能如此,长公主这一生都被困死在皇家尊严这几个字之下了!” 赵恒听完脸色苍白,不可否认,魏婉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没有错。 “如今……如今还希望沈夫人能够好好陪陪长姐,朕不想她太过悲伤。” 姐弟君臣,赵恒空有满心关切,可一切,却也只能假手于他人。 静安长公主最终并没有带李降离开,而是将他埋在了后山上。 临行这日,起了好大的风,长公主独自一人站在山坡之上,狂风卷起她白色衣裙,发丝散乱。 “李降,有些话终究是我说的迟了,我是天家女,享一世富贵,就该该受这万人之巅的苦,我对你何尝没有轻易,可是终究,爱你的只能是静安,如今我将你葬于此,是我对不住你,亏欠你的,来世偿还。” 说完,静安长公主转身,径直上了马车,若无意外,这辈子她应该都不会再回这地方来,从此以后,天人两隔,再无相见……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沈丹雪一回府便大病起来,一日比一日严重,看的叫人心焦。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病的如此厉害?” 太医来过几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沈丹雪这病应当与心疾有关,便是再名贵的药材,只能治病,却不能医心啊。 魏婉守了沈丹雪好几日,自己也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沈暮看着着急,最后没有法子,只能叫人去山上将尹志远和金蟾请了回来。 这日尹志远替沈丹雪看过,抬手写了一副方子,“沈小姐只是受了惊吓,心里一时调解不开,这才会如此,没有什么大碍。” 魏婉听见这话,这才放心,这几日沈暮忙着刺客的事,几乎是脚不沾地,好几日不见身影也不足为奇,如今沈丹雪没有大碍,他也能放心一些。 宫中,皇帝听说沈丹雪病重,又赐下许多补品下来,这次刺杀之中,沈丹雪立了大功,有些是虽不能摆到明面上,可还有的赏赐却是不能少的。 幸好沈丹雪还算年轻,身体恢复起来也很快,当时病的厉害,可如今不过几日便能下地行走了。 “你这两日病着,哪也不能去,想必也是闷坏了,昨晚我同她们说起话来,倒听说了一个好去处,等你什么时候待的烦闷了,我便领你出去转转。” 沈丹雪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嫂嫂怎么不早说,我恨不得今日就去才好,整日在家闷着,里里外外这么些人伺候,我只恨不得自己是窗外的小鸟才好。” 魏婉轻笑,“得了得了,我这就吩咐人去安排,明日一定要你出了门。” 沈丹雪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到底还是嫂嫂想着我,疼我。” 魏婉说的好去处,是北城新开的一家戏班子,背后不定有谁的支撑,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凡,吸引了不少人前去。 魏婉昨儿听到幻颜司来得夫人们提了一句,记在心里,没想到沈丹雪还真有这个兴趣。 派人到惜别阁去送了封银,定好了位子,下人回来时,还带了那儿的戏折子回来。 “夫人您瞧,这几出戏都是近日唱的多的,有些折子都已经翻旧了,他们那儿的班主说了,你想拼成的就是现排也要排出来。” 魏婉挑眉,“怪不得这家戏班子开的如此红火,这班主这么会说话。” 挑挑捡捡,魏婉只觉得这几出戏俗气的很。 “翻来翻去,也不过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戏,没什么意思,不过我瞧着这本春秋亭还算不错,明日便点这一出吧。” 如今京城的太太小姐,都喜欢看那些个书生小姐的折子,毕竟哪个少女不怀春,可若是看多了,也难免觉得没意思。 出门这日,魏婉严严实实给沈丹雪围了一件厚披风。 “你若是听我的,就不许解下来,带你出来散心原本是好事,倘若再惹的你病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沈丹雪连连点头,“嫂嫂放心,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 戏楼里今日也安排了碳火,整间屋子都暖暖和和的,视野也好,刚好能瞧见台下。 “嫂嫂,这地方怎么这么多的人?” 究竟是戏楼,虽然处处透着别致,可到底还是能隐约瞧见别人的。 魏婉也在打量周围。 第四百一十章 熟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方才上楼时,她好像瞧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你去瞧瞧,方才那人,是不是魏月花。” 魏婉低声吩咐惜梅,“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惜梅听了吩咐,转身去了,底下恰逢好戏开场,台上人一亮相,顿时满场叫好声。 不多时,惜梅悄悄进了屋,俯身在魏婉耳边说道:“他们就坐角落包房里,方才我仔细看了,除了魏月花还有寻暮坊的春玉掌柜。” 魏婉冷笑,点了点头,“我早知道她们贼心不死。” 魏月花今日特意请春玉过来,为的还是肖蝶儿的事。 春玉心里对这个乡下婆子厌恶至极,可面上也不能显露出来,毕竟留着魏月花日后还有用处。 “春玉掌柜的,您看我家肖蝶儿,今年年岁也不小了,什么都好,只是……” 春玉一听这话,还以为魏月花是又想要她替着做媒,挑选人家,只是没想到,魏月花心大得很,如今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的好姐姐,你也是知道的,京城如今像模样的人家,都早已经许了婚配了,差一些的,又怕委屈了咱们姑娘,这事不好办啊。” 魏月花见春玉这话说的客气,还以为是自己有几分脸面,心里顿时十拿九稳起来。 “您说的事,这不如今我也想了别的法子,倘若京中没有好人家,您看看,可否跟皇后娘娘打声招呼,送她进宫去得了。” 春玉一听这话,心都惊了,震惊之后,只觉得荒唐的可笑。 “你这是哪儿来的脸面,活不得几年的人了,怎么还说出这样不知深浅的话来?” 魏月花还是头一回这么直白的被幻颜司训斥,顿时有些愣了。 “这……” 春玉早知道魏月花愚蠢,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你倒是真敢想,还想送你女儿进宫,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家的女儿,就是进宫做奴才都不够,更别说做皇上的妃子,真是可笑至极!” 魏月花被羞辱,脸上难堪的很,“你这话说的,送蝶儿进宫,不是也能帮皇后娘娘分担一些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你还真是蠢钝如猪!” 春玉再忍不住,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妇罢了,又以为你家女儿是什么好货色,还想进宫,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魏月花再忍不了,直接起身差点掀了面前的桌子。 “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女儿倘若进宫受宠,可不是就踩在你的头上了,你这样不情愿,也是怕自己往后不得用了吧!” 春玉简直被她气的没话说。 “你了不起,可不要拿我的银子,踩在我的头上,我看你分明是想踩到皇后娘娘的头上去!” 春玉说着不过瘾,还顺手砸了个杯子,最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魏月花还撂了几句狠话,“你且等着,待我们娘俩风光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一句话,彻底引得春玉动了杀心。 魏月花可以愚蠢,但却不能不受控制,否则只能伤人伤己。 此时此刻,她们二人还不知道,方才说的话,早已经被惜梅听的一清二楚。 等惜梅将这来来回回的事讲完这一遍,魏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沈丹雪还在专心致志的看戏,完全一无所知,魏婉吩咐惜梅,派人盯住魏月花。 “春玉绝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仔细她别出什么大事。” 打戏楼里出来魏月花是闹肚子的火气,转头狠狠朝一旁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 不远处,一个人悄无声息跟了过来,一直跟魏月花到了家门口。 肖蝶儿在家等着着急,实在坐立难安,干脆出来转转,不想一出门就碰到了从外头回来的魏月花。 “娘,您总算回来了。” 肖蝶儿满脸惊喜,赶忙将魏月花迎了进来,端茶送水,殷勤的很。 “娘,这春玉掌柜的怎么说?” 魏月花冷哼一声,重重将茶杯放回桌上,“春玉那个贱人不愿意帮忙,我看你也趁早歇了这份心思吧。” 肖蝶儿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什么叫不愿意帮忙,这、这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 魏月花听的头疼,黑脸斥责她,“你是有好大的心,自己又没有本事,左右都是你老娘我出去丢这个脸,你怎么落忍呢?” 肖蝶儿咬了咬嘴唇,眼底满是不甘,她绝不能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与此同时,一直跟在魏月花身后的那道身影,飞快翻墙而过,问问落在院儿里的地上。 大白天的,两人也没有锁门,透过窗缝,那人瞧见屋里没有别人,便缓缓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一脚狠狠将房门踹开,他手中匕首锋利的很,尖端还闪着寒光,看着骇人的很。 “啊!” 魏月花手中茶杯落地,眼看匕首刺向自己,发出了一声尖叫。 肖蝶儿顾不得亲娘,拔腿便朝外跑去,口中奋力喊着,“救命!” 院门早已被闯进来的那人锁死,肖蝶儿颤颤巍巍的回头,匕首举起,眼看便要落下,她只能无力闭上了双眼。 三青坐在墙头上,热闹看的够,便直接出手用石子打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那人抬头,瞧见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人,眼神顿时闪过一丝惊慌。 三青笑着说道:“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要出来杀人,也真是难为你的雇主了。” “公子救我!” 肖蝶儿瞧见三青,就如同瞧见救命稻草一般,可惜三青的目光却之中在要杀她的那人身上。 眼看今日已经不能得手,那人转身便要翻出院墙,三青收敛了笑意,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飞镖,两只手指轻动,飞镖便飞快破风而去。 “砰”的一声,那人从院墙跌落而下,一个杀手,没必要留活口,三青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肖蝶儿瞧见眼前这些事,人都已经傻了。 半晌之后,她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神幽怨。 第四百一十一章 圈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倘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三青听完,忍不住退后两步,他早就知道这一对母女不要脸面,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救你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你这样可真是大可不必。” 肖蝶儿看着委屈极了,“小公子可是嫌弃奴家?” 三青白眼都已经翻到天上去了,心想这样子的女子,他恐怕是真的无福消受。 将肖蝶儿和魏月花安置在一处破旧的宅院中,肖蝶儿还不大情愿,可看看三青的脸色,只能暂且忍了下来。 从宅子里一出来,三青马不停蹄去了国公府,沈暮正拉着魏婉要替她画眉,两人硬生生将三青扔在外头晾了一个时辰,这才姗姗来迟。 “我说你们二位还真是好意思,我为你们办事,居然还叫我在这里等。” 魏婉轻笑,叫惜菊端刚出锅的点心过来。 “好了好了,都是我们两个的不是,如今请你先尝,算是给你赔罪了。” 三青冷哼,随手拿了块糕点放在嘴里,还未咽下去就开口说道:“有人要杀魏月花和肖蝶儿,人我已经救下来了,后头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吧。” 魏婉倒不吃惊,“魏月花心太大了一些,春玉忍不得她们也很正常,只是没有想到,出手会这样快。” 三青可不管这些,“那位肖蝶儿可真是位奇女子,我不过随手救了她,转头便要以身相许,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魏婉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来这儿,原来是为了脱手这个烫手山芋。” 沈暮面不改色,“你若是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三青气恼,猛的起身,甩了甩衣袖说道:“我看整个京城,最属你们两个人没有人性,咱们可是至亲好友,居然还想将我往火坑里推,实在怪哉。” 魏婉正色说道,“如今人我还不能带回家来,最好也不要让她们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我。” 三青有些无奈,“我这样的翩翩少年,放出门去,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佳期少女,如今……唉,色诱这种法子,恐怕也只能是我去了。” 魏婉听的一阵恶寒,“我早知道你不要脸面,只是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惊叹。” 三青不以为然,“不过都是些嫉妒的话,我大人大量,必不会放在心里。” 虽然嘴上说着一百一千个不情愿,不过三青还是每日去找肖蝶儿,两人说说笑笑,最后竟变成了肖蝶儿每日盼着他来。 “你快快想办法,这样的日子我可是一日都忍不下去了,每次瞧见肖蝶儿含羞带涩的看着我,我恨不得抖下一斤的鸡皮疙瘩下来!” 三青一见魏婉,就忍不住的抱怨,魏婉笑他,“还不是你魅力四射,要不怎么看不上别人,瞧瞧就看上你了呢?” 魏婉这话说的可也不错,她也不是没有想法子,肖蝶儿一心想找个金龟婿,魏婉也安排了别人过去,可肖蝶儿不知怎么回事,就认定了三青,她也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叫三青前去了。 “不过这几日看你的确憔悴了不少,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同国公爷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你。” 三青悻悻点了点头,“得了吧,你们两个才是这天底下最不靠谱的人。” 魏婉吩咐小厨房去多做两道菜,留三青在府里用饭,惜梅前脚刚出去,二宝就走了进来。 “夫人,方才有下头人来报,原先来过的那位肖小姐,好像又混进来了。” 二宝这话说的客气,到底估顾及肖果儿是魏婉的亲戚,没有将话说的太过难听。 魏婉神色一冷,“定是来寻康三的,她还真是不知死活,如今竟然还敢到府中来。” 二宝来人前去,亲自将肖果儿抓了过来。 如今的肖果儿在外头东躲西.藏,哪里还看得出是个妙龄少女,若在街上看见了,恐怕也只会觉得是个乞讨妇人罢了。 魏婉打量她一眼,冷声问道:“看来你这几日在外头,过的也不算好。” 肖果儿想想自己悲惨的日子,再想想这一切都是拜魏婉所赐,一瞬间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若非是你,我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怪我?” 魏婉轻笑起来,眼神中没有可怜,甚至没有丝毫的厌弃。 “国公爷给了你们银子,庄子里被劫,至今我没有报官追究,肖果儿,我可是给你脸了?” 肖果儿抬头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惜梅在一旁冷声说道:“你自己做出的事,难不成还想着能够瞒天过海?” 轻轻按动手中茶碗,魏婉于她压根没有丝毫的情义。 “到底亲戚一场,我也不想要你的性命,你今日来不就是为了银子,惜梅去拿一百两银子过来。” “夫人!” 惜梅不忿,魏婉却只是拜了拜手,示意她快去。 不多时,惜梅带了两张五十两的银子票回来,交给魏婉。 “今日这银子我给了你,再送你去和家里人团聚,可从今往后,咱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肖果儿冷笑,“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好心,原来是想用这一百两银子,彻底打发了我,我告诉你,做梦!” 魏婉淡淡看着她,直接转手将递出去的银票又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往后你在牢狱之中也用不上这些了,我也不必再装好人,来人啊……” “不!” 肖果儿一听这话,顿时慌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表妹,你怎么忍心送我进大牢呢?” 魏婉冷笑,“说什么话的都是你,如今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拿了钱彻底消息,要么……” “我选第一条路!” 肖果儿如今是真的怕了,再外头流浪这段时间,她吃尽了苦头,不管怎么说,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银子拿到手才是。 魏婉亲手将两张银票交给她,还让惜梅去找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出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罪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去吧,你沓无音讯这么久,恐怕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肖果儿点了点头,眼神复杂。 魏婉当然知道魏月花不可能担心肖果儿,而肖蝶儿,如今满心都只有自己的金龟婿,更没有心思去操心那个所谓的“姐姐”。 肖果儿前脚出府,魏婉马上叫人跟上了她。 肖果儿也是个有心思的,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她分开放在了自己包袱里,另外将自己从前剩的银子都藏了起来。 来到从前居住的居所,敲门许久,却不见有人出来,肖果儿疑惑,正要转身离开,这才发现门板上的灰都已经落了一层。 “这是多久没人回来过了?” “你找谁?” 肖果儿正不知道去哪儿时,不远处走来个老婆婆,看来是附近的人家,警惕看了她一眼,“这一家人发达,早搬出去了,你可不是来偷东西的吧?” 肖果儿害怕再被抓起来,连连摆手,“我、我是这家的亲戚,是来投奔她们的,不是小偷!” 老婆婆上下打量她一眼,“算了,我看你也可怜,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去寻吧。” 这老婆婆自然是魏婉一早安排好的人,既然作戏,还是要演全套的好。 肖果儿这一整四日都不敢歇息,眼看天都要黑了,她这才终于在荒郊野地里找到了老婆子说的那个地方。 “这死老太婆,不是说他们发达了,怎么会住在这么穷酸的地方。” 如今都已经走到了,魏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敲了敲门。 三青特意给肖蝶儿安排了两个伺候的人,其中一人出来开了门,疑惑打量她一眼。 “莺儿,你快来瞧,这人怎么跟咱们小姐张的这么像呢?” “小姐?” 肖果儿还没想明白,打屋里又跑出来个小丫头,便是刚刚那人口中的莺儿了。 “鹂儿姐姐,快让我瞧瞧,人在哪儿呢?” 一瞧见肖果儿,莺儿果真吃惊,“还真是像,我来问问你,你是谁,又是来做什么的?” 肖果儿面色尴尬的很,“我、我也是这家的人……” 莺儿轻笑起来,“瞧瞧你这的模样,哪儿像是这家府里的人呀。” “我怎么不是!” 肖果儿想要争辩,可偏偏又没有那个底气,莺儿看了看她,“得了,我带你去见我们老夫人吧,见过自然就知道了。” 肖果儿只得唯唯诺诺点了点头,“这才最好不是。” 魏月花听说有人来找,还没想到会是肖果儿,远远瞧见她,压根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女儿,等到走近了,肖果儿直接跪下来痛哭流涕的告罪,魏月花这才认出她来。 “你还有脸来!” 魏月花一见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小贱蹄子,要不是你,我老婆子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肖果儿面上哭的可怜,可心里都已经恨透了,她们在这里过的是何等富贵的日子,哪里像她,吃了多少的苦头! “娘啊,你若是不管我,我就只有死去了!” 魏月花厌恶看她一眼,可想想究竟是自己的女儿,再恨也不能真看着她去死不是? “得了得了,瞧瞧你如今这个窝囊样子。” 莺儿再一旁笑着说道:“原来还真是咱家的小姐呀,哎呀,倒是我礼数不到了。” “她算是哪门子的小姐?” 肖蝶儿从外头进来,冷哼一声对肖果儿说道:“我要是你,就是死外头,也不可能再这样没皮没脸的凑回来。” 肖果儿脸上挂不住,可又不甘心这样被人压一头。 “娘都已经答应了,你又作什么妖?” 肖蝶儿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如今你瞧见的这一切,还不是靠我,我告诉你,想留下来,就只能听我的意思!” 肖果儿委屈看了母亲一眼,可没想到魏月花竟然点了点头。 莺儿瞧见上前,“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呢?” 肖蝶儿冷哼一声,吩咐郦儿,“给她随便找个屋住下来就是了,往后也不必伺候她。” 肖果儿心里恨得很,原本还想拿出五十两银子分了,如今看起来,还是捏在自己手里实在。 郦儿带她下去,路上轻声细语同她说起话来。 “我来这府里也有些时候了,怎么也没见过小姐?” 肖果儿怎么好意思提自己与人私奔的事,只说是出了远门。 郦儿有眼色的很,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顺口提了一句,“咱们家的主子,应当都是有福气的,你瞧二小姐。” “肖蝶儿她……” 肖果儿想要问清楚,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应当从何问起。 郦儿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疑惑,“二小姐是同我家主子认识以后才搬过来的。” 这一句话,彻底解开了肖果儿心中的疑惑。 “怪不得她这样趾高气扬的。” 时候不早,郦儿安排了肖果儿休息,肖蝶儿和魏月花也已经睡下,整个院儿里静悄悄的。 打屋里出来,郦儿对莺儿使了个颜色,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低声说道:“我去回禀了夫人,你盯紧了他们,千万不可出什么差池。” 莺儿说完,悄无声息出了院门,不远处有一匹骏马,看来已经等候许久,翻身上马,径直朝镇国公府而去。 魏婉看了看天色。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叫人到前头去看,果真碰见了过来回话的莺儿。 “夫人,肖果儿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想必过不多长时间,他们姐妹直接,就会反目成仇了。” 魏婉冷笑,以肖果儿的性子,肖蝶儿富贵,她必定会心生妒忌,甚至从中作梗,想着自己取而代之,他们姐妹内讧,这样才好将三青撤出来。 “这段时间,还要辛苦你们,这儿是三百两银子,你先收下,平日里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莺儿瞧了瞧手中多出来的三百两银票,实在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为主子做事,原本就是应当应分的,这……” 魏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有功就该赏才是,你若是不收,往后我怎么再请你做事,不过一点心意,快快收下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人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最后莺儿无法,只得收下,心里对魏婉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次日清晨一早,魏婉还没用膳,外头忽然有人通传,说是宫里来人了。 魏婉疑惑,“皇上不是病好的差不多了吗?” 外头的公公进来,魏婉这才发现,来得竟然是温惜筠宫里的人。 “给沈夫人请安。” 这位李公公是最近温惜筠身边的红人,不少大大小小的事,如今都要经他的手,颇有几分体面。 “公公起来吧,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旨意?” 魏婉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可李公公也没法子,国公府如今势大,他总不好得罪了贵人。 “明日小节,皇后娘娘特意命奴才来请夫人前去赴宴。” 魏婉皱眉,小节便是帝后大婚那日,往后每年便称之为小节,只是往常年都只是宫里小聚,怎么今年要将她们也请了去。 李公公只管将旨意带到,旁的一句也不多解释。 “得了,我知道了,惜梅,你送李公公出去。” 温惜筠身边的一个奴才,魏婉还不放在眼里,该有的规矩体面到了,旁的一样没有。 李公公还是头一次见这位沈夫人,没成想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跋扈,看来是真的半点都没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等他走后,惜梅有些担忧,“夫人真的要去吗?” 魏婉自然是不想去的,可倘若真的不去,又恐怕会落人话柄。 “罢了,去库房收拾份礼出来,明日带上,好歹也要将这个场面圆过去才是。” 沈暮从军营回来,刺客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虽然没有活口,但从山林中留下的蛛丝马迹,不难看出,这件事应当是西南王一手谋划的。 “西南王如今年岁大了,又没有嫡子,庶子继位,便等同于削蕃,难怪他会生出反心。” 沈暮脸上透出几分疲惫,“如今西南局势原本就不好,倘若再加上战事,恐怕倒霉的还是当地的那些百姓。” 沈暮虽是将军,可也明白,这天下终究还是要以民为本,战争不过只是一种无力的手段而已。 魏婉上前,替他轻轻按起太阳穴的位置,“车到山前必有路,莫要太过忧虑。”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魏婉这才说起明日宴会的事。 帝后大婚,也可以称得上是沈暮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魏婉还是想听听他的意思。 “既然皇后来请,那我们去就是。” 有了他一句话,魏婉也安下心来,“正好许多天没见长公主了,明日也好去平安瞧瞧。” 提起长公主,沈暮眼神透出几分担心。 “这段时间,长姐总是病殃殃的,人也憔悴了不少,明天去了,你好好同长姐说说话,也让她高兴一些。” 魏婉点头,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原本便知道长公主憔悴,可这一日真见了,魏婉才发觉那些话还是形容的苍白了一些。 从前的静安长公主是何等的明艳动人,坐在位上,便是不怒自威,可如今再看,一双杏眼黯淡,脸色苍白,人也不大有精神,看着便叫人心疼。 “长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魏婉行礼起身,凑近长公主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静安长公主转头见是她来了,倒是挤出几分笑意来。 “你来了,难为你一直惦记了。” 如今整个大殿,四处都空荡的,原先那些精巧的玩意儿,都已经被静安长公主命人收了起来。 唯独那个牡丹环,她整日戴在身上。 “这几日我也不大管宫里的事,皇后拿瞧见机会,又要作妖。” 起皇后,静安长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 魏婉轻声劝她,“操心那么多作什么,长公主还是赶快吧自己的精气神养回来才是。” 两人说了几句话,眼看时候不要,魏婉起身告辞。 如今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温惜筠早知道魏婉实在静安长公主哪儿,自然不肯给她什么好脸色。 “听说沈夫人以来就去了长姐宫里,看来还是我这个皇后做的不到。” 魏婉听她阴阳怪气,连与之争辩的心思都没有,她想说什么,都随她去就是。 底下坐的一位夫人仔细瞧了瞧,疑惑问道:“今日怎么不见贵妃?” 温惜筠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说道:“她这几日病着,本宫体恤她,叫她好生养病去了。” 魏婉皱眉,前两日她还见过贵妃,看着气色不错,这才几日,怎么会说病就病了? 宴会开始,温惜筠看起来春风得意,十分享受众夫人的追捧。 魏婉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干脆带惜梅从殿中偷溜了出来。 “左右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去看看贵妃。” 直到贵妃的居所,魏婉这才发现温惜筠所言不假。 她坐下没一会儿的功夫,贵妃已经咳了几次,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红晕,看起来好像风一吹,人都要倒了似的。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魏婉声音中透着关切,贵妃心里也好受许多。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医来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每日喝着药,可病的却越发厉害起来,如今除了沈夫人,恐怕也无人来看我了。” 魏婉皱眉,“贵妃娘娘怎么这样说。” 贵妃苦笑,“我娘家父亲犯了事,牵连了一大家子人,皇上虽没有迁怒,可宫里这些人,那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多少人巴不得我眼下就死了腾位置才好呢。” “贵妃娘娘也不必多虑,既然皇上没有怪罪,娘娘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贵妃苦笑,“难不成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我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魏婉这才明白过来,看来将贵妃逼上绝路的,不止别人,而是她自己。 “娘娘还想着到皇上面前求情?” 贵妃苦笑,她已然这样做了。 轻叹口气,魏婉开口说道:“娘娘这样做,可不是糊涂,只要娘娘自己的体面还在,外头还能差到哪儿去,反之就算保住了外头,娘娘一病不起,难不成外头还能继续风光?”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反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贵妃听着,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自从出了事,我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不提能给我出出主意,沈夫人今日如此,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自从来到京城,魏婉说不清,听过多少这样的话,如今从贵妃口里说出来,她却只觉得讽刺。 “瞧瞧贵如您这样的身份,也有许多不如意的事呢。” 从贵妃宫里出来,魏婉也没了说笑的兴致,“向皇后娘娘告个罪,咱们回宫去吧。” 惜梅看出她不大高兴,连忙点头应下,两人往回走去,特意选了一条僻静小路。 “我吩咐给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魏婉隐约听见不远处角落里有些生响,便止步停了下来。 惜梅警惕看看四周,生怕再有什么埋伏。 “药我每日都放进贵妃喝的茶水里了,这东西无色无味,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魏婉听完大惊失色,她只以为贵妃是因为心结自己折磨自己成了这样,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暗中下毒。 “惜梅!” 魏婉忽然开口,将角落里的两名宫女下了一条。 “什么人在那!” 惜梅明白夫人的意思,直接冲上前去,将两个人绑了,押到她跟前来。 魏婉仔细瞧了瞧,两人的模样,却觉得有些眼生。 “说,你们是哪宫里的!” 其中一人,看着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什么都说了。 “奴婢、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 另一个,不知什么身份,死活不肯开口。 魏婉冷笑,面对这样的硬骨头,她有的是法子。 “你家主子能有这样的奴才,还真是难得,只是不知道你这条贱命,值得他如何呢?” “沈夫人何必这么多话,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不必再多费口舌。” 魏婉冷笑,“既然你认得我,此事也就好办了。” 宫中四处都有巡逻的人,魏婉吩咐惜梅将巡逻的人叫来,又命人去请了皇上皇后,自然沈暮最后也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温惜筠远远过来,瞧见地上跪的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回头质问魏婉,“沈夫人哪儿来得这么大的气性,进了宫还这样威风。” 赵恒皱眉,训斥温惜筠,“皇后胡说什么。” 魏婉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今日此举是我逾越了,只是情非得已,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赎罪。” 趁着魏婉告罪的功夫,什么都不肯说的那名宫女,猛然起身去抢一旁侍卫的佩剑,一剑朝身旁那名宫女心口刺去。 “救命!” 不过瞬息之间,那名宫女已经丧了命,沈暮上前,直接将她右手折断,这才将剑打落在地上。 鲜血落了一地,看着便叫人不寒而栗。 魏婉赶忙将她们给贵妃下毒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皇帝果真变了脸色,甚至还疑虑看了皇后一眼。 温惜筠大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此事是臣妾所为?” 赵恒没有说话,吩咐侍卫清理了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又派人将活着的那名宫女带到了不远处的宫殿里。 沈暮上前,轻轻握住了魏婉的手,“你没事吧?” 魏婉摇了摇头,“放心,我能有什么事。” 贵妃一日比一日病的厉害,外头还有西南王作乱,赵恒原本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没想到还有人竟然敢在宫里下毒! 赵恒命人动了极刑,可即便是只剩最后一口气,那名宫女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温惜筠满心都是方才皇帝对她的怀疑,自然是想将自己摘的越干净越好。 这名宫女原本是一名贵人身边伺候的宫人,后来被调遣到皇后宫里做事,只是不怎么得用,到皇后宫中许久,却连温惜筠的面都没有见过。 皇后不想竟然还真是自己宫中的人,顿时大惊失色。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一直什么都不肯说的宫女这才终于开口,缓缓说道:“无人指使,一切都是奴婢心甘情愿的。” 温惜筠简直要被气疯了,“什么心甘情愿,本宫看你们原本就是早有预谋,如今演这一出戏,明就是想要嫁祸给本宫!” 如今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看着,赵恒没想到皇后还会这样发疯。 “够了,你究竟还要闹的什么时候,贵妃已经病成这怎么样,难不成他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栽赃你?” 温惜筠被训斥,哑口无言。 “怎么说,就连皇上也怀疑是臣妾所作所为了?” 赵恒只觉得一阵正心烦意乱,“不管是不是你所为,朕将整个后宫托付于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温惜筠只觉得可笑,“托付?皇上什么时候信任过臣妾,如今倒说起托付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 皇帝恼怒,“自从长姐回来,后宫已经安生了许多,如今长姐病着,许多事力不从心,都是你一手操持,出了事,你又开始埋怨朕了,倘若这样说,依朕看来,这个皇后你也不要做了!” 赵恒早便已经有废后的心思,可毕竟多年情谊,又有温太师从中作梗,他从未在人前提起过这话。 “皇上这是想要废了臣妾?” 温惜筠委屈极了,跪在地上,眼泪不住往下落。 只是这边还不等她多说什么,贵妃宫里传出话来,贵妃她眼看就要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 不单是皇帝,就连魏婉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方才还见过贵妃,明明还不到灯尽油枯之时,怎么会…… 急忙赶到贵妃房中,如今她已经意识模糊了,只是口中还在不停唤着皇帝的名字。 “爱妃,朕在这。” 贵妃终于艰难睁了睁眼,“皇上,您终于来了……” 生死离别之际,赵恒心中又怎可能没有半点触动。 “先前都是朕的不是,只要爱妃能有好转,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 贵妃看向他,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求皇上,放过臣妾的父亲吧……” 她用尽全身力气,最后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话音落,皇帝紧紧握住的那只纤纤玉手,也缓缓滑落下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诀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贵妃就这样香消玉殒,皇后没了宫里最大得劲敌,却不见有丝毫的高兴。 皇帝沉浸在悲痛之中,温惜筠站在一旁,却是满脸恨意。 魏婉见状轻叹口气,轻轻将沈暮拉到了一旁,“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一路上,沈暮都觉得魏婉有些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儿不对。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魏婉看向他,有些无奈,“给贵妃下毒的人,恐怕真的不是皇后。” 沈暮有些吃惊,“你怎么会知道?” “抓住那两个下毒的人之前,我还去看过贵妃,她当时明明没什么大碍,可谁知道……” 沈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你才会有所怀疑?” 魏婉点头,“我一直觉得杀人的那个宫女蹊跷,她明明是皇后宫中的人,可对贵妃却了如指掌,甚至皇后竟然会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她这样说,沈暮都有些糊涂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皇后原本就是不知情,被人陷害的?” 魏婉仔细想想也不是,毕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温惜筠还会是皇后,这样做根本伤不到她的根基。 思来想去,她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可却完全无法将所有答案串联到一起。 对外,赵恒宣称贵妃病逝,又加封皇贵妃,谥号贤德,她的母家也因此得到宽恕,虽然不能官复原职,但究竟保住了一家人的富贵体面。 这一日魏婉进宫,同长公主说起此事,长公主难得没有说贤德皇贵妃什么好话。 “她这个孩子,为了那么点虚名,终究是把自己也害了。” 魏婉有些吃惊,她早知道静安长公主聪慧,却没想到,不过几天的功夫,长公主竟然也已经看透这件事的真相了。 静安长公主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轻叹口气说道:“皇后如今自己都顾不上,她一个妃嫔,又没有子嗣,哪里值得皇后冒这么大风险,再说她这样丧命,恐怕怜惜她的也只有皇帝一人了。” “贤德皇贵妃是把家里人看的太重了一些,只是长公主,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会为何要将这一切嫁祸给皇后呢,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前功尽弃吗?” 这一点,静安长公主同样也想不明白。 打静安长公主宫里出来,不知不觉中,魏婉又走上了那条小路,回忆起那天的所有细节来。 “我前脚从贵妃宫里出来,后脚就有人在我走过的路上密谋毒害贵妃,惜梅,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了一些?” 惜梅想想,也点了点头,“是有些不简单,可是谁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这件事中,魏婉可以说是唯一的得利者,可偏偏每一件事又都与她无关。 思前想后,魏婉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贤德皇贵妃宫里!” 魏婉转身去寻贤德皇贵妃生前身边的大宫女春桃。 春桃显然也有些吃惊,“沈夫人怎么来了?” 魏婉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我记得你是从宫外就跟在皇贵妃身边的吧?” 春桃眼神有些躲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沈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春桃赶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外头还有不少事要忙,奴婢就先退下了。” 魏婉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拉住她的手不许她离开。 “告诉我,那两个宫人,是不是皇贵妃安排的?” “什、什么?” 春桃大惊失色,眼神躲避,“沈夫人您开什么玩笑,皇贵妃难道还会自己下毒害自己不成?” 魏婉目光锐利,步步紧逼追问道:“之所以将那两人安排在那儿,就是因为知道我会从哪里经过,是不是!” 春桃再没有话说,魏婉却已经了然了一切。 “我走之后,皇贵妃便安排好了一切,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还服用了大量的毒药,她是故意在那一晚毒发身亡的,是还不是?” 春桃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夫人不要再说了,就只当时承了这份好意,让我家主子安心去吧!” 魏婉在皇贵妃灵柩前站了许久,不能回神,“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那几句话,竟然会成了你的变数。” 回到府中,魏婉远远瞧见沈暮,直接跑过去一头扎进了他怀抱之中。 “在这世上活着,还真艰难。” 沈暮愣了愣,轻声说道:“这可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魏婉有些难过,“一切我都明白了,原本皇贵妃还有反悔的机会,可是因为我,她断了最后一条后路。” 沈暮虽不太明白她说的话,可是却明白,如今她的悲切不是假的。 “魏婉,别害怕,我会为你撑起所有。” “那,多谢你啊。” 魏婉眼底的泪最终还是不争气落了下来。 而另一边,三青如今也逐渐从敷衍肖蝶儿中找到了乐趣。 肖蝶儿和肖果儿虽然是一对姐妹,可偏偏稀奇的很,两个人反而更像是天生的仇人。 肖果儿自从知道如今的“富贵”日子都是仰仗三青,便也同肖蝶儿一样,直接黏了上来。 “公子今日,又是来寻妹妹的?” 三青客气点了点头,却不想肖果儿直接转头低声啜泣起来。 “虽说是一母同胞,可我却没有妹妹这样好的命,能遇见公子这样的人,如今我被负心人抛弃,还要在这里寄人篱下,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的痛快。” 三青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的打寒颤,他也是见过康三凄惨的模样的,怎么到肖果儿这里,她倒成了最可怜的那个? 两人这边说的话,肖蝶儿早已经在门外听的一字不落,这自然也是莺儿的安排。 直接推门进屋,三青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起身迎了过来,“外头天冷,你怎么也没多穿件衣裳?” 肖果儿心虚,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妹妹怎么突然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肖蝶儿冷冷看她一眼,嘲讽说道:“我看是姐姐哭的太伤心,这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决裂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我只不过是……” “你还解释什么!” 肖蝶儿声音越发尖锐起来,三青见此情景,干脆躲了出去,任由她们两人在房中闹腾。 自从知道是春玉要杀自己,魏月花就一直琢磨着要报复回去,绝不能忍了这口气。 她们自己内讧,魏婉自然也不介意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一日寻暮坊刚一开门,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人,手里还拎着两个诺大的粪桶,直接扬手将里头的金水泼的满屋都是。 这一日,寻暮坊可是出尽了风头。 春玉听见底下人禀报,差点没气晕过去。 “去,快去给我报官,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把捣乱的人揪出来。” 话虽是这样说,可人都已经跑了,哪里有那么好找? 这件事足足闹腾了三五天,最后闹得满城皆知,而且仍旧没有抓到幕后指使,春玉因为这事,还被气得大病了一场。 魏月花眼看自己计谋得逞,顿时又得意起来。 “我早就说她不是我的对手,偏偏还非要与我作对,这一次全当做小惩大诫,给她些颜色瞧瞧。” 春玉也不是傻的,虽然人抓不到,可猜也能猜出背后是何人指使。 魏月花得意没几天便倒了霉。 这一日她非要上街去,可刚进家店,店门就被人堵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 魏月花有些怕了,嘴上说的再厉害,也只是色厉内茬,心里害怕的很。 春玉挑帘子,从后头走进屋来,“许久不见呐魏夫人。” 魏月花也是个没脸面的,一见是春玉,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从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掌柜的您开开恩,就饶我这一次吧。” 春玉冷笑,“饶你这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已经饶你多少次了,你自己说,今日你还能跑得了吗?” 魏月花害怕极了,眼看春玉步步逼近,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阵难闻的骚腥味。 春玉也没想到,放肆笑了起来,“我说魏夫人,怎么,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能尿裤子呢?” 魏月花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拼命地讨饶告罪,只盼着春玉能够留她一命。 只是可惜,春玉原本就是极为心狠手辣的人,更不他们之间的其他恩怨。 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将里头药丸儿倒在手心里,直接塞进魏月花的口中。 “别看这小小一粒,可确是价值千金,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名贵的毒药,魏夫人,权当是我送你最后的体面了。” 魏月花一听是毒药,顿时被吓得瘫倒在地上。 春玉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又扬手将帕子扔在了魏月花的脸上。 “你也不必担心,这毒药三日之后才会开始发作,仔细算一算,你恐怕还能活个十天半月,其中也不定还有什么变数,你呀,就自求多福去吧。” 说完,春玉叫人将店门重新打开,直接命人将魏月花扔了出去。 “哼,晦气的东西。” 魏月花一路挣扎回到家,心里还有些期盼,盼着春玉只是吓一吓她,并没有喂真正的毒药。 莺儿去请了大夫过来,诊治过后,面色凝重对魏月花说道:“的确是中了火寒之毒,收拾收拾,是准备后事吧。” “我的天爷啊!” 魏月花二话没说,直接仰头晕了过去,屋里屋外又是一团乱遭。 魏婉得知魏月花已经没有几日好活时,只是有些吃惊,却没有什么悲痛之情。 魏月花于她,还不如街上的一个陌生人。 “去挑一处坟地,选一个好一些的棺椁,全当是我为她送终了。” 魏月花眼看命不久矣,肖蝶儿与肖果儿也彻底撕破脸皮。 “呸,你个小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都琢磨的什么,你也不骚你要照照自己,还真当自己和从前一样,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不成?” 肖蝶儿的嘲讽,彻底惹怒了肖果儿,“我是不配,可你又是凭什么呢,还想要入宫为妃,可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你……” 两人争论不成,直接上手撕扯起来,恨不得打砸了屋里摆的所有东西。 郦儿与莺儿也只是冷眼旁观,半点不如阻拦,任凭她们争斗的你死我活。 三青也是从这时候彻底消消失不见,他们又如同从前一样,彻底沦为了孤儿寡母。 肖蝶儿苦等了好几日,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分明是被人戏耍了。 肖果儿还不忘在一旁冷嘲热讽,火上浇油。 “我就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原来不过是被人耍了,恐怕也只有你自己,在做那嫁入高门的梦吧。” 两人二话不说,又打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连旁观者都没有。 府里早就已经没有了银钱,郦儿和莺儿的卖身契也不在她们手里,两人早就已经收拾好包袱走了。 眼看这日子是一日都过不下去,肖果儿也开始打起别的主意来。 不过这一次,肖蝶儿反倒学会了先下手为强。 这天清早,肖果儿刚刚起身,只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隐隐约约瞧见外头屋门被风吹动,吱扭作响。 皱着眉头起身前去关门,这才发现前头已经是一片混乱。 她屋里放的所有首饰盒子,都已经被人打开,洗劫一空,唯一那几身华贵些的衣裳,也被拽了出去。 满屋满地,都只剩些零碎的破烂。 “天杀的小贱人,肖蝶儿你给我出来!” 肖果儿一猜这件事就是肖蝶儿所为,怒气冲冲到她房间去算账,这才发现,哪还有什么人影,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娘,肖蝶儿跑了!” 魏月花自从知道自己中毒,没有几日的活头,直接中风摊在了床上。 昨天夜里,肖蝶儿摸黑进她房间,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她趁夜色,看的是一清二楚,却又无能为力,甚至连一声哭喊都发不出来。 “娘,那个贱人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咱们两个可怎么办呀!” 魏月花咿呀的说不出话来,反倒要肖果儿更为烦躁起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送终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没用的东西,”肖果儿低声咒骂一句,转头不管魏月花的死活,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她方才才想起来,自己包袱里还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不知道被肖蝶儿发现没有。 魏婉从撤回三青那天开始,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有这么个结果。 三日以后,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在院门前,肖果儿最后走的匆忙,连院门都没有关好。 院子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猫儿,警惕跑上了房檐。 惜梅走在前头,一推门,便涌来好大一阵恶臭。 几日不见,魏月花早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魏婉没有半点嫌弃,缓缓走上前去,等待着魏月花睁眼看她。 “许久不见了,姨母。” 这还是魏婉头一次这样称呼她,魏月花几乎用尽全身所有力气,这才颤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眼。 “你……” 她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魏婉也不着急,就只是这么静静的看她,等到最后她自己放弃了,这才开口说道:“你养我百天,我为你送终,咱们两个,就当做互不相欠了。” 魏月花已经挺了足够久的时间,她的两个女儿,如今也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只可惜,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要归于尘土了。 魏婉就现在床榻一旁,亲眼看着她咽了气。 惜梅觉得晦气,想请她出去,魏婉却轻轻摇了摇头,“让我最后送她一程吧。” 魏月花的丧事置办的很简单,她也没有别的亲朋来吊唁,当日便下葬了。 “早点入土为安,也不算什么坏事,她这一辈子活的糊涂,只盼来世,能少做些冤孽。” 至于肖果儿与肖蝶儿两人,魏婉断言他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不过也没什么所谓,如今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一行人处置好一切,外头却有人前来通传,“西南王反了!” 魏婉听完,直接马不停蹄往军营赶去,正如她猜想一般,沈暮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开拔。 “沈暮!” 魏婉直接冲进了营帐,“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你也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两人依偎在一起,字字句句不提不舍,可字字句句却又透着难舍难分。 号声响起,大军开拔,魏婉远远看沈暮带领众将士远去,心里唯余酸楚。 沈暮走后,魏婉日日关心西南战事,可得到的消息,却一次比一次凶险。 终于有一天,魏婉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 “惜梅,吩咐她们几个,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去西南!” 惜梅还来不及震惊,魏婉已经换好衣裳,吩咐门房准备马车。 “夫人,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你们只管收拾东西就是,我这就去进宫请旨!” 将士在在,家眷留京,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魏婉明白,可就是不能再等了。 赵恒得知魏婉要见她时,就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 “罢了,叫她进来吧。” 魏婉一进殿门,直接跪了下来,“求皇上成全。” 赵恒长叹口气,“沈夫人,如今不是朕不肯成全,你可知道,沈暮他离京之前,是如何嘱托朕的吗?” 魏婉愣了愣,“难道……” “他早就猜到你会这样做,沈夫人,边疆危险,沈暮他担忧你的安危啊。” 可事到如今,魏婉又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我当然知道边疆危险,皇上只求您成全,即便是死,我们夫妻二人也要葬在一处。” 赵恒为难,“你这又是何必呢,再等一等,等沈暮凯旋归来不更好?” 魏婉抬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可是我思念他,可是我担忧他,可是我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见他。” 赵恒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动容,他早知道这两人伉俪情深,却没想到魏婉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魏婉苦苦哀求,可赵恒也要为沈暮打算,镇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呐。 最后被逼无奈,魏婉忽然开口说道:“皇上,我怀孕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孩子见他的父亲一面啊!” 行军打仗,便是三年五载的时光,赵恒心里明白,可是又无可奈何。 “可若是出什么差池……” 魏婉抬头坚定说道:“无论如何,我与沈暮绝不会怪罪他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打算。” 赵恒终于点了头,魏婉拿着圣旨,飞奔出宫门,恍惚之中,却听见身后隐约有人再呼唤她。 “魏婉……” 连忙停住脚步,她回身看去,这才发觉追来的竟是长公主。 “此去小心啊。” 静安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不过短短几字,却是长公主所有的担忧关切。 当天夜里,镇国公府的马车就出了城,魏婉收拾了不少东西,除此之外,还从幻颜司兑了所有的银票出来。 “不管怎么说,官家的是官家的,咱们自己是咱们自己的,花起来也有底气一些。” 幻颜司的生意不错,这些年也攒下一些积蓄,如今这些东西就是魏婉的底气。 沈暮如今还不知道魏婉前往西南的事,他已经派人跟西南王谈过许多次,只是可惜,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西南不同于其他藩王属地,西南王家底殷实,手底下还有不少的精兵良将,倘若真的打起来,胜率恐怕不足五成。 “将军,西南王每日派人上门来挑衅,如今我们已经忍了三天,倘若再不打……” 沈暮沉默不语,西南王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如今西南王突然起兵,朝廷准备不足,真的打起来,如今的粮草,恐怕盯不了几日。 正是一筹莫展之时,沈暮忽然想起一个主意。 “西南王意图谋反,原本就有错在先,明日倘若再有人上门挑衅,直接杀之而后快,另外叫人放出话去,西南王辅佐皇上多年有功,朝廷不愿黎明百姓受苦,只要西南王不起战,朝廷觉不开战。” 沈暮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挑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第二日按照沈暮的计策,果真有些成效,西南王不想还未起兵就失了民心,两边瞬间都僵持起来。 魏婉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抵达了西南。 马车刚到边界,就被人扣押下来。 如今魏婉他们一行人所在的,是西南的一个小镇,名叫垂安,也算是粮草运输的一个重要卡口。 马车被拦下来时,魏婉倒也不觉得意外,他们有圣旨在手,只要不遇见叛军,一切都好说。 “战事吃紧,任何人不准通行!” 魏婉他们前头还有一辆马车,惜梅分明瞧见里头那人使了银子,过关过的飞快,到他们这里,却不许过了。 “拿五十两银子出来。” 魏婉虽不情愿,可如今是什么情况,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也就根本算不得问题。 官兵收了银子,果然痛快放行,只是临行前往马车里看了一眼,眼神便有些意味不明了。 惜梅冷笑,不愿意这些事脏了魏婉的眼睛。 马车缓缓行驶向前,再过五百米,令有一个关口,这次官兵可是狮子大开口,他们要一个女人。 魏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那官兵也看出来,她身份要高于其他人,眼神便再惜梅等人中转了一圈。 最后,他举起来的手落在了惜梅肩上。 “我看就她吧。” 魏婉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孟浪,简直气疯了,不想惜梅更加利落,直接抽出匕首,手起刀落之间,她肩上的手就已经落地了。 周遭瞬间安静了片刻,等那名官兵反应过来,断手处喷涌出的鲜血已经喷出半米有余。 “臭娘们,看我不弄死你!” 眼看身边围的官兵越来越多,魏婉直接从衣袖里将圣旨掏了出来。 “封皇上的旨意,我看谁敢放肆!” 那道明晃晃的圣旨,最后也没能威慑住他们多久,荒蛮之地,这里的官兵都是蛮横惯了的,哪里还记得什么天家威严? 最后,他们是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亡一般出了城。 再有十里地,便是大军驻扎之地,可想想将将士们交给眼前这一群人,魏婉于心不忍。 惜梅换下粘满血迹的衣裳,担忧看向魏婉,“夫人,您打算怎么办?” “先去见将军再说。” 沈暮自从来西南,已经几个整夜没有合眼,主帐里每日来来回回不知有多少人进出,件件都是要紧的事。 “将军,外头有人要见您,手里还有皇上的圣旨。” 外头的人匆忙跑进来通传,沈暮正忙的焦头烂额,直接吩咐侍卫把人带进来。 侍卫一出门便愣住了,“夫人!” 魏婉轻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将军呢?” “将军在里头,他还不知道您来了。” 魏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沈暮正全神贯注研究桌子上的布防图,察觉到屋里多了个人,却头也不抬。 “坐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魏婉也不出声,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 好不容易等他忙完,沈暮一抬头,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立马傻了。 眼看他呆愣了许久,也不说话,魏婉直接起身走到了他身边。 “瞧见我就这么不高兴吗?” 沈暮定定看着她,许久以后,忽然抬手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我是太过想你,方才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我的一场幻觉。” 沈暮憔悴了许多,魏婉轻轻捧起他的脸,眼神温柔扫过他每一寸,每一寸的肌肤。 “我也是一样,我想你想的厉害,不想在这样等下去,我想我应当来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沈暮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外头还有人想要进来回话,尽数被惜梅等人拦了下来,这短暂的时光,应当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魏婉来西南,魏婉也总算有了歇口气的机会,他带着魏婉去草原上看星星,再寒风中.共享两个人的思念。 “我分明嘱咐了赵恒,就怕你这样不顾一切,没想到最后他还是给了你圣旨。” 魏婉想起当时自己说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沈暮转身问她,“你笑什么?” 魏婉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了他,沈暮却只觉得无语。 “这可是欺君之罪,倘若以后皇上追究起来,你我都是要杀头的。” 魏婉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吓唬自己,反而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你怕什么,反正时候还长呢。” 沈暮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可是在草原上。” 魏婉不以为然,就是因为是在草原上,她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夜深了,两个人这才慢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魏婉这才说起今天来时候遇见的事。 沈暮不免担忧,“外头这些人,都是些混蛋,若不是还带着惜梅他们,倘若出什么可怎么办?” 魏婉眼下想的不是这些,“我听他们说,哪儿还是一处粮草转运点,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每次来的粮草,难道都能如数到你们手中吗?” 沈暮闻言一愣,“眼下这个时候,他们是有多少个脑袋,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亡命之徒,”魏婉又搬出他方才的说辞。 “眼看如今还没有打仗,我看你还是解决了后方的事吧,倘若到时候前后夹击,那才是真正的不妙。” 沈暮点头应是,第二天一早,两人便一同到了垂安。 经过昨天的事,垂安如今守备森严,所有经过的人,都要仔细查验,一个不落。 刚到城门下,魏婉一转身却瞧见城墙边上贴着自己的画像,上头好大通缉两个字,看着好不扎眼。 “你快瞧瞧,如今我也成了人人争抢的人了。” 魏婉还有心思玩笑,沈暮上前直接一把将通缉画像扯了下来。 周遭官兵早就注意到他们二人,眼看沈暮撕了画像,立马围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垂安来捣乱!” 魏婉掀开头上戴的斗篷,笑着问道:“怎么才一天,你们就都不认得我了?” 说完,她还扬了扬手中的画像,众人这才发觉,原来她就是画像上被通缉的那个女人。 第四百一十九章 肃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来人啊!” 官兵正要动手,沈暮直接从腰间掏出一块儿令牌来,高举在他们眼前。 “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仔细看清楚了。” 沈暮手中拿的正是西南大军的将军令,圣旨他们可以无视,可这件东西却不能。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暮如今就在身边,魏婉也放松了许多,笑着对他们说道:“他拿着令牌,自然就是你们的沈将军,至于我,你们还是去问问画通缉画像的这人去吧!” 那几人如今是真的吓破了胆,他们是有几个脑袋,够得罪如今的主帅? 原本还嚣张的官兵,如今呼啦啦跪了一地,沈暮没有丝毫留情,他对这些人再了解不过,此行也不是单枪匹马,而是从军营中挑选了一队精锐。 “肃清城防,发现有行为不端者,就地处决。” 沈暮一句话,彻底撼动了垂安,也是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些官兵才明白,自己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到头了。 垂安知府听说了前头的事,只恨不得自己把脑袋拧下来送去给沈暮。 “蠢货,一群蠢货,眼下是什么时候,他们得罪谁不好,怎么偏偏要去得罪沈暮那个杀神!” 垂安知府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做了许多年,他倒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就靠着受贿的这些银子,也足够他,可如今落下来的,可是杀头的大罪过。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沈将军!” 今日的排场和昨日截然不同,魏婉坐在马车上,看着周遭热闹景象,颇有些无语。 “我看这位知府大人,恨不得将全城的人都叫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来了一样。” 沈暮脸上不见有丝毫效益,见风使舵的将领,马上手下他淫无度的士兵,一旦发生战事,恐怕垂安只会第一个沦陷。 “一会儿见了他们,你不要开口,一切看我的安排的就是。” 行军打仗这些事,魏婉自认为远不如沈暮,自然不会随意插手。 还未到知州府尹门前,魏婉大老远便瞧见,一个瘦干的老头,穿着一身官服,匆匆忙忙跑来。 “沈将军,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敬失敬啊!” 魏婉凑到沈暮耳边轻声说道,“看他头发都已然花白了,可见了你,知道你是主帅,却恨不得立马跪下给你磕两个。” 沈暮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不要胡言乱语,老实一点。” 垂安知府这两人都不说话,顿时有些慌了,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点头哈腰跟在他们身后。 “不知沈将军还有这位、这位姑娘是不是远行疲惫了,属下已经命人备好接风好酒,不如咱们……” 沈暮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方才,我已经令人处死官兵一百零六人,怎么知府大人是想做那第一百零七个?” 垂安知府顿时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暮冷哼一声,“知府大人也不必这样委屈求全,昨日里我夫人到垂安,手持圣旨,却仍旧无人理会,甚至通行时还使了五十两银子。” “这这这……” 垂安知府这次二话没说,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都是那些混帐东西们有眼无珠,不知有没有惊扰了夫人,属下在这儿先行向夫人赔罪了。” 魏婉瞧他这一出以假乱真的表演,只觉得目瞪口呆。 “知府大人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果真是有些真本事的。” 垂安知府一时有些头脑发昏,竟分不清魏婉说的是好赖话,叩首道谢了许久,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属、属下愚钝,夫人莫怪啊!” 瞧见他这副模样,魏婉只觉得内心悲戚,“朝廷每年拨那么多银两,原来确实是养了一群废物。” 魏婉这话说的难听,可却没有错。 沈暮看一看他,再想一想自己手下将士在战场流血的日子,更觉得痛心。 “今日中午乌纱帽,是你自己摘,还是我亲自替你来摘?” 沈暮话里已经带了威胁的意味,原本他近日来的目的,就是要亲自接管此处,顺带还要查一查这些年的账目。 垂安知府明白,如今自己的性命说什么恐怕也保不住了,直接瘫倒在地。 沈暮命人将这些年的账本悉数取来,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着便叫人头疼。 魏婉也觉得麻烦,只是有些懊恼,当日出发时,就应当把金蟾也一起带上,查账这些事,她最擅长不过了。 沈暮不过粗略翻了几本,就已经看不下去,难为魏婉耐着性子,一本一本仔仔细细的翻看。 这不看不知道,当真追查起来,今日还不知要有多少人丧命。 “前年,皇上拨了五十万两银子下来,用于修筑城墙,可这账目上,修建城墙所花费的银两,却只够修建百米?” 主管垂安财政的朱大人,慌张跪了下来,一番犹豫之后,这才开口说道:“皇上拨出多少银两,臣不知道,可最后落到臣手中的,就只有区区五万量,修建百米城墙,都已经式微臣一省再省。” 魏婉姑且相信了他说的话,继续往下翻去,“今年年初,皇上减免了三项税收,可一直到如今,这些税收你们仍旧照收不误,那请问,这些银两又都到了谁口袋里?” 朱大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恨不得自己当下也被直接处死才好。 “臣、臣不知啊。” 魏婉冷笑,“好一个一问三不知,看来我还真是高看你们了。” 魏婉同沈暮不一样,她不仅要这些人的命,更要他们将贪污的银两尽数吐出来。 随手将账本扔在地上,“我只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一到,账上少的这些银两,能教出来的既往不咎,这交不出来的,便就只能满门抄斩了!” 沈暮自然没有异议,眼下这种时候,能多一些银两,便又多一份把握,两全其美,又有何不好呢? 从垂安城出来,魏婉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 “想起昨日受的窝囊气,我恨不得将他们都杀干净了才好,你们在前线吃紧,他们镇守后方,却只知道作威作福,天下的百姓见了,还以为都是这样,岂不是失了威信?” 第四百二十章 恩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轻笑,“还是夫人想的长远?” 魏婉轻轻推了他一下,“你也真是的,明明心里有主意,却什么都不同我讲。” “我只是不愿意这些脏是脏了你的耳朵。” 魏婉明白,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事,两人一同回军营,却瞧见帐中已经为了满屋子的将领。 “出什么事了?” 沈暮皱眉坐在主位上,下首一名副将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愁云惨淡,“西南王下了战书,恐怕还是要开战了。” 众人顿时沉默不语,唐若开战,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甚至有可能因为战败损伤士气。 魏婉倒不如他们一样悲观,只是有些不解,“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打仗,为何不琢磨琢磨其他的法子?” 众人都不明白她所指的其他法子是什么,只有沈暮一人反应过来,“你是想要暗杀?” 魏婉点了点头,“这自然也是一条路可走。” 几名将领一听说是刺杀,顿时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 “行军打仗,暗杀是最为不齿的手段,说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 魏婉挑眉,毫不客气反驳道:“那你以为,是天下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你们这些人的脸面重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有不解的,如今也都悉数想明白了。 如此紧要关头,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魏婉得意看了沈暮一眼,沈暮失笑,没了京城那些拘束,魏婉看起来自在了许多。 这天夜里,草原上忽然下起了雪,魏婉先是觉得有些稀奇,而后又忍不住担心。 “气温骤降,对你们行军打仗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然后又说没有影响,自然是假的,沈暮心里也担忧,只怕大雪封山,送粮草的队伍,会被困在途中。 “你在担忧什么?” 魏婉似乎看穿了他心里忧虑,直接开口问道。 沈暮抬手,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你小心一些,不要着凉受风。” 说完,见魏婉仍旧不肯罢休,他这才无奈说道:“我担心粮草不够。” 魏婉听完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只是为了粮草,这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沈暮皱眉,“粮草能不能按时运到,那是老天爷的事,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魏婉说缩进他怀中,轻轻眨动双眼,“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吗?” “你能有多少银子?” 沈暮知道幻颜司生意不错,可一直觉得,不过只是些小打小闹,从来没有过问过幻颜司的账目,自然不明白如今魏婉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 魏婉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了一笔账,最后说出来的数目,就连沈暮也是大吃一惊。 “一家小小店铺,竟然能挣这么多的银两?” 魏婉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幻颜司自然是能挣钱的,挣的那些钱又被我投到了别处,这样便是钱生钱,钱再生钱,源源不断!” 沈暮还是头一次仔细听他的生财之道,只觉得震惊不已。 “看来从今往后,我还要仰仗夫人的鼻息了。” 魏婉忍不住轻笑起来,“那你可要好好待我,要将我伺候好了,否则我就带着这些钱去找别人过去。” 两人一边说着,又滚到了一起去。 温存过后,魏婉躺在沈暮怀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沈暮起身又将碳火拢了起来,待帐中温暖如春,他这才起身洗了洗手,重新躺在魏婉的身边。 这一觉,魏婉睡得额外安稳,鼻尖有熟悉的气息环绕,一切都好像在京中一样平静自然。 次日清晨一早,魏婉醒来,身上毯子已经七扭八歪的,沈暮更是早已经不见踪影。 “夫人您醒了?” 惜梅打外头进来,身上笼罩着一层寒气。 魏婉起身换好衣裳,这才听说沈暮去了校场点兵。 想想他还未曾见过这样大的场面,便干脆叫人领着去校场。 “夫人,那大冷天,那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魏婉固执的很,“你我都穿厚一些不就是了,每三日才进行一次大检,这次错过了,可还是要再等三天的。” 惜梅拗不过,只得跟随前往。 等到了校场,瞧见眼前这个场景,魏婉顿时觉得自己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数九寒天之下,那些将士,竟然都赤裸着上身,一举一动之间,身上冒气腾腾热气,看的叫人热血沸腾。 “惜梅你快看前排左二,快看他那胸肌,还会……”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将自己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魏婉还有些不满,抬头一看却是脸色阴沉的沈暮。 “你、你可不要误会,我不过是想替惜梅寻个好夫婿,可没有别的意思。” 她这样解释,沈暮脸色反而更难看起来。 惜梅见状识趣躲到一旁,沈暮这才凑近她耳边,咬牙切齿说道,“你要给惜梅寻夫婿,难道就不能等他们穿着衣服的时候再看吗?” 魏婉虽然有些心虚,可必然是不能承认的。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穿着衣服的时候自然是能看,可是也只能看个大概,如今既然有这样的条件,就不如一步到位,岂不是省了很多的功夫?” 魏婉还觉得自己的解释实在妙绝,沈暮却恨不得直接把她拎回营帐,再不准她出来晃悠才好。 “看来昨天晚上还是没累着你,今日还有闲心思在这,跟我伶牙利嘴。” 想起昨天夜里的“战况”,魏婉顿时有些怂了。 “惜菊说今日要做点心呢,我得赶去瞧瞧,你忙你的就是,我这就回去了。” 看她忽然变乖巧的模样,沈暮只觉得无奈,等她走后,转过身去,正准备继续操练,却发现背后多久许多“虎视眈眈”的眼睛。 “将军,夫人一来,你脸色都好多了呢!” 沈暮轻笑,“是啊,不过我看着你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呢。” 说完,不等将士说话,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到了地上,恰好还是脸着地,两行鼻血瞬间流留下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银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暮明明还是笑着,底下却鸦雀无声。 满意点了点头,沈暮转身直接回了营帐。 魏婉还在看军中的账目,手边算盘划拉的噼啪作响,却是眉头紧锁。 “可是有什么不对?” 魏婉还不敢确定,又将方才的账目又仔仔细细算了一遍。 “你如实告诉我,京城是不是该出了别的事,皇贵妃的父亲,到底因为什么惹的皇上盛怒?” 沈暮看向她,眼神有些吃惊,“小小一个账本,竟然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 魏婉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这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沈暮无奈,只好将前因后果都同她讲了一遍,“西南王造反早走迹象,皇上也早就有了出兵的意思,可惜国库连年亏空,这其中……” “怪不得,”魏婉随手指出几笔账目,看似没有什么大问题,可真的要说有什么作用,却又全然没有,最后只是花钱买了个心安。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说起此事,沈暮也有些无奈,“我还能如何,我已经叫三青安排了眼线,无论如何,如今的粮草,还是能保证的。” 魏婉不甘心,“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想着发国难财。” 这世间原本就只有人心莫测,魏婉给底下人银两,到了粮仓才得知,如今的米面早已经涨价。 眼看三日之期也快到了,魏婉再次跟随沈暮来到垂安,如今的垂安,早已经大不相同。 大小官员,如今都再衙门等候,沈暮来时,地上整整齐齐放了几只大木箱。 魏婉吩咐人将木箱全部打开,这才瞧见,里头竟然装满了金银珠宝。 “这还真是金玉满堂啊。” 魏婉大概估算了一些,这些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三千万两纹银。 账目被人带上来,魏婉直接抬手扔在了一众官员年前。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才是,如今我也不查了,你们自己念一念吧,看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直到天色昏沉之事,账本的一半还没有念完,功夫最长的,可是足足念了三个时辰,涉及贪污受贿的银两高达五百多万两。 魏婉丝毫没有疲惫的意思,这些官员也就跟着站了一整日,腿都已经没了知觉。 “好了。” 眼看已经快要入夜,魏婉中午有些乏了,便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 “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明日再好好继续。” 垂安城里的知府府尹已经已经被空了出来,今天也恰好能派上用场。 劳累了一天,魏婉只觉得浑身酸痛,沈暮抬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替她轻轻按摩起来。 “早知道挣钱这样容易,我还拼死拼活的作什么,不过招招手,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排队拿着银子往你手里塞,这是什么样的日子?” 小小垂安,风气却是如此,也实在让沈暮没有想到,“恐怕这些人都留不得。” 魏婉赞同点了点头,“我瞧路上的百姓生活贫苦,这一路走下来,竟然瞧不见一个身上不带补丁的,这样下去如何使得?”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还是魏婉坚持不住,先睡了过去。 沈暮随手披了件衣裳,去外头取送来的碳火,魏婉不喜房中有生人,这些事他也只能亲力亲为。 夜色深沉,沈暮刚一开门,却又一道倩丽身影直接扑进了他怀中。 “奴家仰慕将军已久,求将军可怜可怜奴家吧!” 说着,她直接褪下身上薄衫,大片雪白色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沈暮皱眉直接将人一把推开。 “谁指使你来的?” 那女子还不肯放弃,楚楚可怜上前,轻轻拽住了沈暮的衣角,“谁叫奴家来的又有什么重要,如今奴家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沈暮眼中有寒光闪过,他已经忍耐了许久。 当那名女子再次纠缠上来的时候,沈暮再忍无可忍,直接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将、将军……” 女子有些慌了,沈暮分明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甚至手上的力气还在不断加重,看来是真的想要取她的性命! “沈暮!” 正当女子觉得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忽然一道惊呼声响起,总算是将她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魏婉惊醒,却不见沈暮的身影,跑出来寻找,却又看见眼前这幅情景。 扫视四周,再看看那名女子的穿着打扮,魏婉立马猜的十之八九。 “你还真想要杀了她不成?” 魏婉看了看女子脖子上的痕迹,只怕她再出来一刻,那女子就真的丧命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魏婉不想沈暮脏了自己的手,对于这种人,她有的是别的法子。 那女子也是真的被沈暮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魏婉也不着急,捧了杯热茶,就这么把她丢在冷风里等着。 寒风呼啸,她浑身上下又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寒风下,不一会儿就被吹的通红。 “你了是仔细想清楚了,你死了,你主子继续逍遥自在,可你只要说出来,别管你主子如何,你还能留下条性命。” 能够想出色诱这种法子的,又岂会是什么良善之人,魏婉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会开口。 果不其然,不消一时二刻,女子果真受不住了,“是刘大人,他贪污了五百多万两银子,害怕将军怪罪,所以派我来同将军说说好话,夫人明查,一切都是他指使奴婢的呀!” 沈暮脸上露出几分厌恶,“他是许了你什么好处,竟叫你如此自甘下贱。” 女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魏婉却并不在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多少事都是利字当前,没什么稀奇的。 “你记着,我向来说话算话,如今我放你一条生路,可惜刘大人却未必如此,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选,远离垂安。” 那女子愣了愣,犹豫再三最后咬牙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贪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处理好垂安的事,军中又得了好大一笔银钱,各项开销也一下下充裕起来。 西南王再派人挑衅,思虑过后,沈暮还是选择了开战。 魏婉围着披风,坐在战场后的城墙上,底下刀刃交加,她的心也始终好好悬起,不肯放下。 不到一个时辰,西南王率先鸣金收兵,城墙下已经横尸遍野。 沈暮骑马出了城门,迎接凯旋的将士,魏婉轻声吩咐惜梅,“拿着银子出来,今天晚上让将士们吃些好的。”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魏婉躺在沈暮怀中,忽然开口问道:“除了打仗,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吗?” 沈暮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除非西南王自己撤兵。” 如今西南王正风光得意,他这样说也只是个一句空话而已,不过魏婉还是仔细记在了心上。 军中休整三日,沈暮再次派使臣前去谈判,这一次西南王恼羞成怒,差点直接杀了使臣。 魏婉自己在营帐中待的无聊,便想要出去走走,惜梅原本不答应的,生怕再出什么变故,架不住魏婉来来回回的说,也只能答应下来。 “夫人要出去可以,但不能满着将军,一定要将军应允了才行。” 这几日沈暮忙的很,压根没有时间陪伴她,因此魏婉一开口,他便直接答应了。 “不远处有个集镇,有不少稀罕玩意,那也还算安全,你多带几个人一同去,应当没有大碍。” 听他这样说,魏婉心里更好奇起来。 沈暮所说的集镇是一处三角地带,不仅有中原人、西南人,甚至还有一部分胡人。 魏婉再马车上换了一身极为朴素的衣裳,一进集市,倒很快便融入了进去。 “惜梅你快瞧,那只鹰可真好看,看着威武极了。” 惜梅轻笑,“夫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魏婉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捂嘴笑了起来。 “我看那鹰长的好像将军身边的陈副将。” 惜梅回想了一下陈副将的模样,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他要是知道夫人是这么评价他的,指不定还要郁闷几天。” 两人说笑着往前走去,不一会儿魏婉忽然回头,被一旁摊子上放的东西瞬间吸引了目光。 “这匕首怎么卖?” 卖东西的是个胡人,目光凶狠,身上还隐约透着一股煞气。 “无价之宝,不卖。” 惜梅觉得疑惑,“不卖你摆出来作什么?” “等它的有缘人。” 胡人开口,看来还不太熟悉中原话,说起话来极不流利。 魏婉仔细端详这把匕首,忽然开口问道:“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胡人有些犹豫,魏婉看出他的犹豫,“倘若我不拿起来看,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它的有缘人呢?” 胡人这才点了点头,魏婉如愿以偿将匕首抓起,仔细端详这才发现,上头刻的血槽之中,甚至还残留着斑驳血迹。 “鲜血开刃,你杀过人?” 魏婉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来历不明的脏东西,她可不要。 胡人见她识货,也很吃惊,“是鹿血,这是用来保命,不是用来杀人的。” 魏婉这才放心,用指腹轻轻摩擦过上头镶嵌的宝石,随后又将匕首放回了原位。 “你开个价吧,我喜欢这东西。” 胡人很是固执,“我只卖给真正的有缘人。” 魏婉有些无奈,“那要怎么证明,我才是那个有缘人?” 沉默半晌,胡人似乎也在思考那个答案。 “我不知道,可它一定是知道的。” 惜梅听了颇为无语,“你这话说的可不是矛盾,既然不知道什么才叫有缘,那缘还能从何而来?” 胡人凶悍,却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我只知道有缘人自然会因为缘分而来。” 魏婉无奈,“今日除了我,可嗨有别人来问?” 胡人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已经来了好几趟,可除了眼前这个女人,再没有人来问过。 “这不就是了?” 胡人看来有些心动,不过仔细想了片刻,还是认真摇了摇头。 “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能私自做决定。” 魏婉虽然喜欢这东西,不过看来今日是没戏了,也只能先行放弃。 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她。 “东西我送给你了!” 魏婉和惜梅都有些吃惊,回过头来,却瞧见一个蒙面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你是?” 魏婉心中疑惑,胡人听见那名女子所说,直接双手将匕首奉上。 “既然阿姐发话,如今这匕首就是你们的了。” 惜梅稀里糊涂接了过来,女子此时也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夫人,这么快你就已经不认得我了?” 魏婉听她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女子抬手,轻轻拨开斗篷黑纱,明眸皓齿,眼中似有万种风情,正是许久不见得月笙姑娘! “月笙?” 魏婉万分惊喜,自从京城分别,她两人一下下没了音讯,没想到如今还能在此处遇见。 月笙轻笑,“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缘分,这只匕首,也就当做我送与夫人的见面礼了。” 外头说话多有不便,月笙照顾胡人收了摊子,几人一同来到一处工匠坊前,里头一道忙碌身影,正是同样许久不见得韩大刀。 “娘子回来了,胡叶,今日匕首卖出去没有?” 月笙把斗篷放在一旁,轻声说道:“你快别忙活了,快瞧瞧是谁来了?” 韩大刀疑惑回头一看,顿时满脸惊喜。 “沈夫人,您怎么来了,沈将军呢!” 魏婉轻笑,“如今你们的日子不错。” 韩大刀听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过有把子力气,勉强糊口罢了。” 他们说着话,那个名叫胡叶的胡人,就一只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魏婉说起匕首,她实在不理解,“为何这把匕首一定要寻个有缘人,可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说起此事,月笙也有些无奈,“夫人也瞧见了,我阿弟脑子一根筋,我告诉他随便找个有眼缘的卖了就是了,可是没想到他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魏婉轻笑,“原本如此,不过我可不就是那有缘人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 故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月笙与韩大刀原本就是出来避难的,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又碰见这样的战事,不免无奈。 “原本西南王在属地待的好好的,如今也不知道是哪儿想不对,这好好的土皇帝不做,反倒谋反了。” 韩大刀不懂其中的事,月笙却是明白的,“西南王身体每况愈下,恐怕真正想要谋反的,应当是西南王世子才是。” 说话间,天色已晚,魏婉怕沈暮担心,便起身告辞,临行前,月笙将她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我有法子对付西南王世子。” 魏婉震惊,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明日我同沈暮一起过来,有什么法子,咱们明日再说。” 回到军营,魏婉说起此事,沈暮也觉得稀奇,“如此看倒当真是有缘分,不过月笙一介女流,她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魏婉不赞同,“一介女流又如何,月笙的经历,就是多少男子都比不得,她如今既然开口,我们好歹也要听一听才是。” 沈暮答应下来,次日清晨一早,两人一同去集市。 如今这个时候,集市上也是人影稀疏,两人一同来到韩大刀的铺子门口,这才发现,他已经坐在门前等候了。 “将军,夫人,你们总算来了。” 韩大刀看到两人很是惊喜,连忙将人请了进去,月笙正在熬制双皮奶,不大的屋子里已经奶香四溢。 “胡叶安静现在一旁,可再安静,那样偌大的身躯仍旧十分惹眼。” “这位是……” 沈暮好似不经意问了一句,胡叶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竟然有杀意闪过。 “这是我认的弟弟,我遇见他时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所以现在给他起名胡叶。” 月笙将双皮奶盛放出来,顺带解释了他的身世,胡叶慢慢低下头去,一言不发,身上也没了方才的杀伐之气。 转身时,沈暮凑近魏婉轻声说道:“这个胡人不简单,小心。” 魏婉有些吃惊,昨日她见胡叶,就同今日一样,虽呆愣却十分友善,她实在不解,沈暮又是从何处看出不对来的。 喝完双皮奶,月笙起身去关上了大门,“昨日我同夫人说,我有法子对付西南王世子,只不过这是一步险招,究竟能不能成,也难说得很。” “月笙姑娘只管说就是,有法子总比没有法子的好。” 月笙转头看了一眼韩大刀,这才开口说道:“西南王世子曾对一名女子动情,我知晓那女子的下落。” 韩大刀皱眉,“你不是许诺了我,再不同外头的人交往?” 月笙有些无奈,魏婉也明白过来。恐怕这名女子的身份也不简单。 “可仅凭借一名女子,当真又能撼动的了西南王?” 月笙也拿不住,这不过只是一个想法,当真想到实施起来,其中还不定要有多少磨难。 “你如今可能联系到这名女子?” 沈暮一句话,问到事情的关键,月笙苦笑,摇了摇头,“我与她相熟可她四处躲藏,如今早已经没了联系。” 魏婉轻轻皱眉,“倘若连西南王世子都找到这名女子的下落,那她们又能有几成把握?” “不过……”话锋一转,月笙轻声说道:“我知道一处地方,可能有她的消息。” 燕楼是南疆边地最大的宴客场所,来来往往的人非富即贵,更有许多身份成迷,曾几何时,月笙也曾在里头行走。 “她唤楚柳柳,在燕楼中颇有几分体面,如今西南王世子四下寻找,恐怕唯一能容她藏身的也就只有燕楼了。” 魏婉点了点头,“那咱们今日不妨就去燕楼探一探?” 月笙没有说话,看向沈暮的目光有些尴尬,“这些事,不如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吧。” 魏婉此时还未反应过来,“咱们一同去不就是了,结伴而行,也能少一些后顾之忧。” “可……” 月笙还未解释,沈暮直接转头对她说道:“你不许去。” 魏婉如今也琢磨过味儿来,“燕楼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月笙苦笑,忐忑看了一眼韩大刀,当年她行走的,又怎么可能是什么正经地方? 韩大刀当然知晓月笙从前的事,如今脸色却丝毫未变,月笙从前如何,都已经同今日无关了。 晌午过后,几人最后还是一同出发去了燕楼。 魏婉坐在沈暮身旁,不满瞪了他一眼,“不让我开,自己却要拉黑,你还想甩开我不成?” 沈暮哭笑不得,“我哪里敢甩开你,只不过担忧你的安危,如今怎么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再一群寻欢作乐的人之间,魏婉同沈暮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不免显得有些奇怪。 “两位可是夫妻吧?” 刚坐下不久,燕楼中便有一位打扮妖娆的男子走了过来,眼神暧昧,在魏婉同沈暮握在一起的手上扫了一眼。 沈暮点头,魏婉却斩钉截铁说了一句:“不是”。 “你说什么?” 片刻震惊过后,沈暮看向她的眼神又带了几分威胁。 魏婉不免有些心虚,装作若无其事看向一旁。 妖艳男子轻声笑了起来,“有趣有趣,我们燕楼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么有趣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二位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魏婉与沈暮相视一眼,而后沈暮开口说道:“我想见一见你们当家人。” 妖艳男子瞬间变了脸色,衣袖浮动之间,沈暮一眼便瞧见了他腰上别的匕首。 看来此处,人人都不简单啊。 “浣纱,可是来了贵客?” 楼上款款走下一名女子,身姿曼妙,容颜也是一等一的绝色。 “姐姐,他们要见当家的。” 那名女子听完瞬间也变了脸色,“什么人?” 沈暮起身,看来今日若不亮明身份,是绝对见不到他们当家人了。 从腰间抽出令牌,沈暮扔进浣纱怀中,“你大可仔细查验,我就坐在这儿等你们的消息。” 月笙毕竟与燕楼有些渊.源,不好贸然露面,如今想要见他们当家人,只恐怕还要还要凭借沈暮的身份。 第四百二十四章 燕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浣纱用指腹轻轻摩擦令牌,又仔细在灯光下辨认,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鼎鼎大名的杀神沈将军,怎会想起到我们这小地方来?” 沈暮神色自然,仍旧还是那句话,“我要见你们当家人。” 浣纱与方才那名女子对视一眼,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引沈暮到楼上去。 魏婉跟在后面,却被人拦了下来。 “这是我家夫人,随我同行。” 浣纱看向两人的眼神不免有些玩味。 沈暮似乎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淡淡说了一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还有文书作证。” 浣纱顿时收了玩笑的神色,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迎她二人上楼。 外头天色已晚,燕楼之内,灯火通明,整个二楼更是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浣纱引他们到二楼一处偏僻的地方,推开一道大门,竟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沈将军请在此处稍作等候。” 说完这句话,浣纱便关门退了去,魏婉坐在软榻上,打量起周围。 沈暮自然而然拉住了她的手,“燕楼不简单。” 魏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透过清凉茶水,却瞧见身后的墙面上,竟然有一个不大的暗窗。 “什么人!” 魏婉直接扬手将茶碗扔了过去,“叮咚”一声轻响,暗窗瞬间闭合起来,沈暮起身,大门却被人猛然拉开。 “沈将军,我燕楼从未参与边境之事,如今又何必牵扯我燕楼?” 门外声音洪亮,像是男子身份,可魏婉透过地上倒影,反倒是个女子。 “阁下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门外传来一阵轻笑,“有趣有趣。” 大门再次关闭,魏婉正要上前,这次身后墙面却忽然分裂开来,而后一道身影款款走出。 “沈将军不妨说句实话,今日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沈暮开口,答的坦率,“我来找一个人。” “什么人?” “楚柳柳。” 屏风之后,瞬间寂静下来,半晌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恕我无能为力。” 魏婉轻笑,“何必妄自菲薄,倘若你没有法子,我们又何必来呢?”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那你们又如何肯定,我就一定能有办法?” 沈暮抬手,放了一只信封在桌上,“利益之下,我不信还有不能之事。” 屏风后的人轻轻挑眉,“哦?” 沈暮手指轻轻点了点信封,随后信封骤然飞出,瞬间冲破了屏风,稳稳落在那人身前。 魏婉看它伸手拿起信封,轻轻皱眉,她觉得有些不对,那人的手骨节分明,更像是个男子。 里面信纸窸窣声响,打开看过,他心中顿时也犹豫起来。 “沈将军的消息,事关我燕楼生死存亡,只是不知道,楚柳柳究竟有什么重要的,需要将军如此大费周章。” 沈暮开口道:“楚柳柳的下落,也事关千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那人轻轻将信封放下,长叹口气,“将军,对不住了。” 信封最后落在一旁碳火之中,瞬间化为灰烬,“我既然已经答应别人,就不能言而无信。” 魏婉还想要再劝,可是那人已经起身准备转身离开了。 沈暮伸手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可强求。” 两人从燕楼出来,都有些沮丧,魏婉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燕楼的当家人同楚柳柳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会如此袒护,以至于放弃燕楼的安危。” 不远处马车中,月笙见两人出来,匆忙下了马车,“怎么样了?” 魏婉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了。” 月笙似乎也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纵使觉得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看来这唯一一条路,也要断了。” 沈暮回身,在不远处瞧见一道熟悉身影,不过他依旧什么没都说,只是转身一同上了马车。 回到军营之中,魏婉几乎彻夜未眠。 沈暮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你在担心什么?” 魏婉轻叹口气,“倘若一开始就没有半分机会,也不至于像如今一般失落,可希望就在眼前,却被生生掐灭了,这叫我怎么甘心呢?” 营帐外有呼呼风声,沈暮将怀中人报的更紧了一些,“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身为军中统帅,一定会保护好百姓的安危。” 魏婉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她这样担忧又有什么用处呢,同甘共苦,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天色越发寒冷,仔细算来,魏婉到边疆也已经有十几日,可就在这十几日内,已有两次战事。 “我总觉得,西南王有些太过急迫了一些。” 魏婉说的不错,沈暮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西南王蛰伏多年,按理来说,不应当如此冒进才是。” 虽满心疑问,可如今一切仍是未知,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纵有疑问,也只能暂且压在心里。 “将军,外头有人想要见您,还拿了一把匕首,说是给您的信物。” 沈暮接过一看,正是魏婉那日要买得匕首。 “请他们进来。” 来人正是月笙与韩大刀,两人收拾了行囊,此次前来,就是专程来投奔沈暮的。 “将军,我韩大刀当过土匪,杀过人,也有把子力气,倘若将军不嫌弃,就让我参军来吧!” 沈暮皱眉,“你们在外头的日子不是过的好好的,何苦如此?” 月笙苦笑,“将军,我也不瞒你,原本我的身份特殊,就已经过的是东躲西.藏的日子,不想如今多了胡叶,他虽然没了记忆,可却还有仇家,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的。” “胡叶现如今在哪儿?” 沈暮想起那日胡叶的眼神,总觉得他身份非比寻常。 月笙轻叹口气,“我已经将他藏起来了,他是胡人身份,体貌特征又明显的很,总不好叫他同我们一起到军营中来。” 沈暮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你们夫妻二人可以归入我军,至于胡叶,倘若你肯为他做担保,自然也可以归入我军,只是你们可要想好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胡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月笙听完感激不尽,答应的也十分痛快。 “胡叶若惹出什么事来,将军只管唯我是问。” 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自从胡叶来到军中,沈暮尝尝观察他,还是看出一些端倪。 胡叶看着大块头,可却身手矫健,对军中的事看来也十分熟悉,适应的很好。 “胡叶,你过来。” 沈暮将人叫到自己身旁,开门见山问道:“你在军营里待过?” 胡叶眼神迷茫,不想作假,“我不知道。”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肯定了沈暮的猜想,胡叶一定与军营有些渊.源。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亲人?” 胡叶摇头,“我只记得阿姐,也只认阿姐。” 两人说话间,魏婉从外头回来,还带了一百头活羊。 “快过来帮忙,今晚给营里的将士们加餐!” 魏婉看起来兴冲冲的,沈暮也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轻轻笑了笑,带领几名将士将羊群赶到了不远处。 自从魏婉到边疆,将士们的伙食也跟着好了许多,除了朝廷送来的粮草,魏婉还自己出了很大一部分,为的就是让这些将士们吃的更好一些。 伙房开始杀羊,魏婉不喜羊膻味,躲的远远的,沈暮瞧见,干脆将人拉到了营帐中。 “手里可还有银子?” 魏婉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幻颜司的营收可远比你想象的丰厚。” 沈暮俯身在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外头冷嗖嗖的,往后这些事交给下头人去做就是。” 魏婉顺势躲进他怀里,还把冰凉的手也塞进了他的衣襟里。 “你知道心疼我最好。要知道我这一切了都是为了你能好过一些,往后沈将军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糟糠之妻。” 沈暮轻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说完,他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 魏婉脸色通红,轻轻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开,“大白日的,不要胡闹。” 沈暮正要说话,外头却远远传来一声惊呼,“将军不好,出事了!” 沈暮无奈,只能暂且将人放开,出了营帐,门外站的是沈暮身旁副将。 “将军,胡叶杀人了。” “什么!” 魏婉从屋里出来,更为吃惊,“胡叶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说完,她直接往出事的地方跑去,沈暮从身后追上来,替她披上了披风。 “你急什么?” 魏婉怎么可能不急,胡叶如今的身份,倘若真杀了人,谁也救不了他! 匆匆赶到伙房,巨大的羊膻味混合着人血的味道,直叫人作呕。 “胡叶呢!” 魏婉强忍不适,硬是挤了进去。 沈暮吩咐周围的人全部散开,这才露出了地上的一大摊血泊。 “夫人,还没有断气!” 沈暮身边副将,上去探了探鼻息,发现他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魏婉二话不说,直接给了胡叶一巴掌,他身上还沾着血迹,表情却有些呆滞。 “说,究竟是为什么!” 胡叶低头,有些委屈,“他笑我是胡人。” “那你便要他的性命!” 胡叶猛的抬头,“我没有!” “人都快死了,你还敢说没有!” 伙房的人方才可瞧得真切,胡叶身上那股凶悍劲儿,宛若杀神一般。 胡叶无从辩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从未想要杀他。” 魏婉已经派人去请月笙,如今瞧见胡叶这副摸样,心里也觉得隐约有些不忍。 “好了,我信你,只是这毕竟是在军营,你这样做岂不是叫月笙为难?” 胡叶面露苦涩,“我知道是我给阿姐添麻烦了。” 军中不少将士原本就对胡叶胡人的身份有意见,如今见了血,更何况人就躺在那里,生死未知,谁能不恐惧? “将军,杀了他,绝不能叫他败坏我军风气!”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一句,顿时群情激奋,众人都要胡叶以死谢罪,沈暮皱眉,可倘若他开口,恐怕只会对胡叶越发不利。 正当左右为难之时,月笙终于赶到,瞧见胡叶茫然无措的模样,心疼的厉害。 “胡叶!” 不顾一切冲到他身前,将胡叶护在自己身后,月笙以瘦弱之躯,挡住了众人的怒火。 “你们有什么只管冲我来就是!” 不知是谁璞笑一声,“你个小娘们,可禁得住我一拳,方才他可是打了整整二十一拳,人命关天,你担待的起吗!” 月笙脸色苍白,她也未曾想到,事情会有如此严重。 “我弟弟绝不会贸然做出这样伤人的事来!” 一直低头沉默的胡叶终于开口,他轻轻拽住了月笙的衣角,“阿姐,他们骂你。所以我才会出手,可我从未想过要他的性命。” 魏婉转头看向几个目睹一切的人,如今她已经快要气疯了,军营中排外,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只是她绝不能允许他们这样颠倒黑白。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那几人见魏婉动了真火,也有些慌了,支支吾吾开口道:“是贾四说、说这位姑娘不是什么正经人,还说、说有机会还要尝尝她的滋味,被胡叶听见了,他才会动手……” “好啊。” 魏婉冷笑,“你们一个个的,竟把我当成了傻子!” 月笙转头仔细看了胡叶一眼,这才发现他双拳之上布满了伤痕。 “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过的是自己的日子,何必惹这些事情!” 月笙说这话,一半是生气,还有一半就是心疼他。 胡叶抬手,方才用的力气太大,双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轻轻扶去月笙脸上的眼泪,胡叶声音温柔的出奇,“阿姐莫哭。” 魏婉看向沈暮,“胡叶走错,你要如何处置?” 沈暮沉默不语,魏婉冷笑,“看来你是铁了心完袒护你的人了?” 沈暮张了张口,却不知应当从何解释,魏婉随手从地上抽出一把长剑,抬手毫不犹豫,直接刺穿了地上不知生死那人的胸膛。 瞬间鲜血飞溅而起,一下沾湿了她的裙摆,一双细长的手上,也沾上了几点刺目鲜红。 第四百二十六章 杀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 副将刚想去拦,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沈暮神色震惊,“你这是做什么?” 魏婉冷笑,“人是我杀的,你要如何处置我?” 在场无人敢在多言,沈暮目光瞬间阴沉下来,“你这是在逼我。” 月笙紧紧握住胡叶的手,“将军,夫人,都是胡叶的不是,只要将军饶他一命,我叫他离开军营就是。” 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魏婉本就倔强,如今更是一步都不肯相让。 “胡叶有错,你敢说你手下的将士就全然无错?” 沈暮看向她,目光温怒,“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 魏婉冷笑,“好一个罪不至此,看来你是铁了心,一定要包庇了。” “你闹够了没有?” 这一句话,彻底惹怒了魏婉,“罢了,我说什么也只不过是惹你厌烦。” 说完这句话,魏婉转身问他身旁副将,“我杀了人,应当如何处置?” 魏婉目光清冷,透着丝丝高傲,明明是认罪,却更好像怜悯。 “夫人这不是为难我吗?” 副将还想将此事含混过去,魏婉却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现如今是你再为难我。” “够了。” 沈暮冷冷看了一眼周遭众人,“看够了没有?” 无人敢再多说什么,纷纷散去,沈暮上前,一把抓住魏婉的手,“在这军营之中,除了我没人能处置你。” 说罢,直接拽着她的手走去营帐,全然不顾身后的月笙与胡叶。 一把将人推入营帐,沈暮看向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魏婉神情反而一下软了下来,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身。 “都是我的错,只是我不闹这一场,胡叶也怎么办呢?” 沈暮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这不过是她做的一出戏。 “你……” “罢了,”沈暮轻轻摇了摇头,“你要救胡叶,怎么就拿着我来折腾,我那样动了火气,你反而不心疼了?” 魏婉轻笑,“都是我思虑不周,应当同你说一声才是的,你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气了可好?” 沈暮又能如何? 不过魏婉这样闹一场也好,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好让沈暮想法子,看究竟如何处置胡叶。 “他毕竟出手伤人,倘若半点惩罚都没有,恐怕难以服众。” 魏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心里总觉得胡叶做的也不算错。 “那些人嘴里不干净,倘若是我,一定一刀要了他们的性命。” 魏婉生平最恨这样的人,本事没有多少,说起话来却是狂妄。 沈暮无奈,“最重要的还是胡叶胡人的身份。” 魏婉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自从上次与西南王交战到如今已经有十日,魏婉断定,三日之内,西南王定会耐不住性子,再次进攻。 “军中最重要的就是军功,倘若胡叶立下战绩,我不相信还有人敢小瞧他。” 沈暮听完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胡叶身份特殊,倘若出什么意外,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将军,夫人。” 正思虑时,门外有士兵通传,韩大刀前来见他们。 一进营帐,韩大刀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 “从京城到边疆,将军与夫人的恩情我韩某人都记在心里,无以为报。” 说完,韩大刀重重磕了个响头,头上顿时渗出血迹。 魏婉赶快起身将他搀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韩大刀起身,声如洪钟,“恳请将军带我给和胡叶上战场,给我们两人一个在军营立足的机会!” 沈暮与魏婉都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韩大刀目光恳切,不是作假,沈暮思索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战场之上,刀剑无言,韩大刀你可要想好了,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月笙姑娘又该如何?” 韩大刀苦笑,“将军,我只问你一句话,倘若我真心待她好,又岂能容忍她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 沈暮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意,“你只管放心,只要你能杀出一番功绩,我亲自为你加官进爵。” “韩大刀感激不尽!” 待他走后,沈暮也不由感叹,“真没想到,他竟会是如此深情之人。” 魏婉轻叹口气,“可惜了他们夫妻二人,好像总差一些好运气。” 夜晚昏昏沉沉,即将步入梦乡之时,沈暮却忽然睁开了双眼。 胡叶眼中杀意,还有他的拳法,手上伤口,沈暮脑海中飞速将这所有一切过了一遍,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次日清晨一早,沈暮到校场练兵,魏婉出门,却遇见了带胡叶前来谢恩的月笙。 “夫人……” 一见魏婉,月笙立马就要跪下来,却被魏婉稳稳托住。 她目光中多了几分责备,“你这样做,岂不折了我的寿命?” 月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胡叶是如今世界上除了韩大刀,同我最亲的人了,倘若他……” “好了好了,”魏婉轻轻拍了拍月笙的手,以示安慰。 “如今不是都过去了,你放心,胡叶与韩大刀都有一身的好本领,不说建功立业,总是会平安归来的。” 月笙点了点头,“我只恨如今这女儿身份碍事,要不说什么也要上战场拼杀一番。” 月笙的能耐魏婉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过说起此事,魏婉想起,她的确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月笙。 “我想再见燕楼当家人一面。” 这件事虽然难办,不过有诺大的恩情在,月笙自然不会拒绝。 “原本我是不想再动用从前的关系的,不过既然夫人开口,说什么我也要替夫人办成此事。” 当天晌午,用过午膳,月笙同魏婉一起到了燕楼,今日前头管事的仍旧还是浣纱。 再次瞧见她们,浣纱好像一点都不稀奇,只是上下打量了月笙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到了魏婉的身上。 “夫人这次来可是来寻欢作乐的?” “那便要看浣纱公子你的本事了。” 魏婉说完,浣纱放声大笑起来,“好,自然夫人这样说了,我一定不能叫夫人铩羽而归。”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再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月笙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带到一处隔间之中。 房门开合之间,不少男子鱼贯而入,瞬间将她们周围围的满满当当。 “夫人,这要是将军知道了……” 浣纱看向魏婉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魏婉却不以为意。 “你不说,我不说,那又怎么会知道,你且放心就是。” 月笙无奈,浣纱也在屋里坐了下来。 “夫妻二人一同前来,那能有什么乐趣,今日夫人独自前来,浣纱也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间极乐。” 燕楼名声在外,如今看的确对的起他的名声。 魏婉身旁男子环绕,举杯对饮之间,都有些头晕目眩,月笙几次想要挡酒,却都被魏婉独自躲了过去。 不消一时片刻,魏婉就已经饮多了。 “夫人……” 月笙上前,却被魏婉一把推开,“不必管我。” 浣纱看魏婉已经神志不清,收了脸上的笑意,开口冷冷对月笙说道:“许久不见。” 月笙搀扶魏婉的手在半空顿了顿,苦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还能认得我。” 浣纱嘲讽看她一眼,“倘若不认得,又怎会想到,你竟然真会找上门来。” 月笙听出他语气中的杀意,也变了脸色,“都是故人,我也不愿如今反目成仇。” “笑话,”浣纱对燕楼忠心耿耿,月笙为魏婉做事,无疑就是已经背弃了燕楼。 “既然说起故人,今日你带她离开,从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否则……” “否则如何?” 月笙脸上不见有丝毫惧意,不知何时,她已经从腰间将匕首抽了出来。 浣纱虽没有动作,不过眼神也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速速自行离开,等到当家人出手,你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月笙握紧匕首,脸上不见有丝毫退意。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桌上烛台中烛火轻跳,明暗交错之间,忽然闪进一道人影,月笙定神看去,却不知何时,自己握在手中的匕首,已经到了那人身侧的桌上。 “当家的。” 浣纱恭敬唤了一声,利索退后两步,那人身穿斗篷,看不清面目,只能隐约看出身影纤瘦。 “今日你回来,我心里十分高兴,可你回来却不是为了旧人,我便又有些不高兴了。” 那人声音中透着几分阴柔,听起来忽近忽远,反倒像是用内力逼出来的声音。 月笙二话不说,直接在地上跪了下来。 “今日冒然前来,多有冒犯,可当真有要事,请当家人原谅。” 那人淡淡看了已经醉倒的魏婉一眼,轻轻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浣纱还有些不可思议,“当家的……” “我叫你退下。” 浣纱无法,只好带领众人退了下去。 “人都已经走了,沈夫人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魏婉缓缓起身,“果真一切都瞒不过当家的。” 月笙还有些吃惊,“原来夫人压根儿没有醉。” 魏婉抬头看向那人,“当家的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月笙轻轻扯了扯魏婉的衣袖,这个问题在燕楼之中是为大忌。 斗篷下的人轻笑起来,“让我想想,已经多少年没人再问过我这个问题。” “当家人若不想回答,只当我从未问过就是。” “沈夫人可有兴趣知晓我的名字?” 魏婉点头,半点没有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唬住。 “我叫陈闲,夫人,这是我的真名,世间知晓这个名字的,不超过一只手去。” 魏婉挑眉,“那当家人又何必告诉我?” 陈闲轻笑起来,“夫人坦率,我自然也要坦诚相待,不过沈夫人此次若还是为了上次得事来,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魏婉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当家人心里究竟疑虑的是什么?” 陈闲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行走江湖之人,最为看重的,应当就是信义两字,更何况,我与楚柳柳素有渊.源,如今定不会看她踏入火坑。” 魏婉听完,沉默半晌,“可当家人难不成就没想想过,倘若楚柳柳她愿意呢?” “愿意?” 陈闲笑中带了几分讽刺,“愿意什么,愿意去为人送死不成?” 魏婉抬头,目光坚定看向他,“人各有志,关乎天下万民,我不相信,楚柳柳会置之不理。” “笑话,”陈闲起身要走,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她说的不错,我应当是愿意的。” 斗篷之下,陈闲瞬间变了脸色,转过身去,楚柳柳此时已经进了门。 “风口浪尖上,你回来做什么!” 楚柳柳示意他稍安勿躁,“我早知道楚凉不会放过我,只是没想到,他现如今已经全然入魔了。” “你就是楚柳柳?” 魏婉轻声问道,楚柳柳点头,“我早知道沈将军与夫人想要找我不过我还有自己的打算,不好轻易露面,还请沈夫人见谅。” 月笙现在一旁,上下打量她一眼,却有些难以置信。 “许久不见,我竟已经认不出你了。” 楚柳柳苦笑,“那日一别,到如今已经五载春秋,如何还能认得呢?” 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两人说了几句话,又将话题引到了西南王世子身上。 陈闲终于摘下了一直戴在身上的斗篷,魏婉抬头看他,果真是个男子。 “我一直将柳柳看做亲妹子一般,倘若你只是想要利用她,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魏婉明白他的情义,“你只管放心就是,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证柳柳姑娘的安危。” 说起西南王世子,楚柳柳眼神复杂。 “从我逃出王府,到如今也已经快有一年的功夫。” 楚柳柳与楚凉之间的渊.源,魏婉不好多问,只是楚柳柳开口却还是带给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王府早已经落入楚凉手中,半年之前,西南王恐怕就已经斌天了,楚凉秘不发丧,为了就是如今这一天,他要彻底将整个西南王府握入自己手中。” “西南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魏婉问到了重点。 第四百二十八章 真相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楚柳柳苦笑,“还能是怎么死的,想必最终他还是惹怒了楚凉,才会丧命的这样快。” 魏婉不解,“西南王地位稳固,不过一直没有嫡子,又怎么会被一个庶子轻易谋害。” 楚柳柳无奈摇了摇头,“沈夫人不了解楚凉,他从小便心思阴沉,更何况又在西南王府中蛰伏多年,三年以前,他就已经在王府何处安插好了人手,取代西南王,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魏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只是她想不明白,“既然已经得到西南王府,为何楚凉还要一意孤行,行谋反之事?” 楚柳柳苦笑,“他要的东西太多,一个小小西南王,又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更何况,即便他成功继位,也会因庶子的身份,降王位为侯爵,他绝不会心甘情愿。” 楚柳柳短短几句话,让魏婉对这位西南王世子有了全然不同的看法。 楚柳柳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知道沈将军不想打仗,更不愿意看百姓流离失所,可是楚凉不同,他根本没有人,更不会理解百姓的苦楚,所以我愿意想帮。” 魏婉皱眉,“楚柳柳能够答应,我自然感激不尽,只是我还想问一句,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柳柳苦笑,“夫人这句话反倒问住我了,是啊,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倘若说知己不是,主仆也不大相称,可唯有一点,我心里有他,他心里也应当是有我的。” 魏婉终于了然,方才楚柳柳说楚凉压根儿没有心,看来这句话是说错了,虽是凉薄之人,确有情深之时。 “我想拜托柳柳姑娘,能否设法让我同将军见上世子一面?” 楚柳柳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还请夫人千万答应。” 魏婉方才点了点头,楚柳柳刚要开口,却被陈闲一把拦了下来。 “你忘了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楚柳柳轻叹口气,“兄长难不成还不了解我吗?” 陈闲看向他,目光挣扎,许久之后,这才放开了自己的手。 “随你去吧。” 说完,他径直出了隔间大门。 楚柳柳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楚凉寻找我已久,如今我唯有一个请求,倘若事成,还请夫人千万要留他一条性命。” 魏婉点头,心里却觉得无奈,这二人心中明明都有彼此,却又不都肯承认,就好像两只长矛,凑的越近,伤害彼此就越深。 “你放心吧,楚凉身份特殊,就算你不说,也不会轻易要了他的命。” 楚柳柳这才放心,打开窗户,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不多时,忽然传来一阵扑棱声,魏婉抬头望去,竟然是一只褐色信鸽。 将写好的信绑在信鸽腿上,而后直接将它放了出去。 “夫人放心,三日之内,我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从燕楼中出来,已经是三更半夜。 魏婉抬手打了个哈欠,方才虽然是做戏,可该喝的酒,她可以是一口没有少喝。 一坐上马车,魏婉立马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马车行驶。不久之后,又缓缓在城门处停了下来。 魏婉刚要开口询问,沈暮却忽然冒出来,上了马车。 “你怎么会在这?” 沈暮挑眉,“你能独自去燕楼,我为何不能在这?” 一句话说的魏婉还有些心虚,“我哪里是独自一人去的,这不是还有月笙吗?”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月笙可不想在其中搅和,他们两人说话间,月笙已经躲到了马车的最角落里,装出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楚柳柳的信送出去不过一晚,楚凉就给了回信。 魏婉看着回信还有些不可思议,“楚凉明知道可能是圈套,却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反倒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暮仔细看了那封回信,楚凉就约在燕楼与楚柳柳见面,想必也是知晓这段时间,楚柳柳为何这样躲避他的。 见面当日,楚柳柳显得有些恍惚。 月笙坐在她身旁,看她这幅模样,心里再明白不过。 “无论楚凉做了什么,之前对你的心是真的,柳柳,你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楚柳柳苦笑。,“不是我为难自己,只是……” 话还未说完,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楚凉身穿黑色夜行衣,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口。 “柳柳……” 那一瞬间,屋里其他所有人瞬间都成了摆设,楚凉什么都顾不得,径直冲楚柳柳走来。 陈闲眼神暗了暗,压制不住,一把抽出佩刀,直接向楚凉刺去。 楚凉脚步仍不见有丝毫躲避,就这样直冲冲被长刀划破了肌肤。 “楚凉!” 楚柳柳惊呼一声,再也按耐不住,直接飞扑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楚凉全然不在意伤口,看着楚柳柳关切的模样,反而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来。 魏婉凑近沈暮耳边轻声说道:“我看这位西南王世子,反倒更像是个疯子。” 魏婉说的其实没错,楚凉根本就是个疯子。 楚柳柳仔细替他包扎好伤口之后,楚凉便什么都不顾了,死死拉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几番挣扎过后,楚柳柳也只得选择放弃,任由他去了。 楚凉见楚柳柳不再挣扎,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得逞笑意,这才抽空看了其他人一眼。 “沈将军见我要做什么?” 沈暮轻轻皱眉,这位西南王世子实在太过张狂了一些。 “自然是为了边疆战事。” “那便请好回吧。” 楚凉答的毫不客气,“除非皇帝愿意禅位于我,否则此事没的商量。” 沈暮眼神暗了暗,““就算我不多说,世子也应当知道,此事毫无可能。” 楚凉瞬间变了脸色,“那便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楚柳柳皱眉,“你到底想要什么,如今整个西南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难道还不够吗?” 楚凉看向她,“你是世间最了解我的人,也应当知道,我的野心,永远得不会得到满足。” 第四百二十九章 绝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每次待在他的身边,都是这样使人无力的压迫感。 楚柳柳垂首,楚凉却将手握的很紧了一些。 从前楚柳柳还不叫如今这个名字,她是燕楼捡回来的,那时候的名字,就叫柳柳,是楚凉给了她姓,给了她体面,只是可惜…… “你放开我吧。” 楚柳柳声音中透着几分悲戚,她总是自认为了解沈暮,可是如今看来,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物是人非。 楚凉不肯,楚柳柳便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楚凉眼神瞬间暗了几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倘若事别人,恐怕如今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原本楚凉只是想叫她安静一些,不想楚柳柳压根不吃这一套。 抽出匕首扔在桌上,楚柳柳怒生说道:“那你干脆杀了我!” 楚凉再忍不住,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脸上,“倘若你再这么闹下去,我真的有可能会杀了你。” 楚柳柳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楚凉转身,冷声问沈暮,“你费尽心思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停战?” 魏婉皱眉,“你并无十分的胜算,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已。” 楚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放声狂笑起来,“两败俱伤?世人生死与我有什么干系,为我所用,为我所亡,这应当是他们无上的荣耀才是!” 魏婉震惊,她还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楚柳柳满眼悲戚,最后深切看了楚凉一眼,这一次,她自己拿起了那把匕首,横在脖颈上。 “退兵和我自己,世子你选一样吧。” 楚柳柳手里的匕首还在不断收紧,她全然不在乎,任凭鲜血蜿蜒而下。 “停手,快给我停手!” 瞧见鲜血的那一瞬间,楚凉有些急了,魏婉从它眼中分明看出了几分手足无措。 只是可惜……最终楚凉还是没有选择楚柳柳。 “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天下是我的也会是你的,为何一定要逼我!” 听他这样说,楚柳柳顿时什么都懂了。 “那便永别了!” 说完,楚柳柳手腕暗自用力,眼看匕首即将割破喉管,沈暮却在生死一瞬间将她救了下来。 “柳柳……” 楚凉眼神中多了几分茫然,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陈闲对他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上前与楚凉撕打起来,论起武功,这天下没有几个人是陈闲的对手,不一会儿楚凉就落了下风。 眼看逐渐不敌,楚凉最后看了楚柳柳一眼,转头逃了出去。 屋中只剩一片狼藉,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应当如何收拾眼前残局。 魏婉不想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本她只是想通过楚柳柳见楚凉一面,好好相商,却不想楚凉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楚柳柳坐在一旁,苦笑说道:“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呢,爱恨嗔痴,一切由自己的心思,是我奢望过多,将他看错了,记得少年时,西南一个小官不知如何得罪了他,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却趁夜色,直接了结了那人性命。” 楚柳柳回想起从前,面上表情越发痛苦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心,所有侵害他利益的人,最后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魏婉轻叹口气,有些后悔今日的贸然,对于楚柳柳来说,失去的可不是一个希望。 自燕楼出来,夜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冷颤,沈暮直接紧握住了她的。 “放心,一切还有我。” 如今算来,魏婉到西南也有一月有余,边境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如今整个草原都被白雪覆盖,远远看去,就好像只剩一片荒芜一般。 “夫人,今儿府里送信了,您快起来瞧瞧吧。” 今天外头天气冷的很,魏婉躲在被子里赖床不肯出来,惜梅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个信封。 魏婉这才打起精神,起身梳洗,最后坐在书桌前拆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府里的探子所送,另一封是金蟾的。 魏婉临走前吩咐金蟾,无论如何幻颜司的买卖一定要支撑下去,倘若实在不行,就将魏婉画好的几张图样也拿出来,找几个一等一的工匠,打制出来,为幻颜司增添人气。 信中金蟾说道:“自夫人走后,寻暮坊越发张狂,吞蚕生意无数,如今只能避其锋芒,再坚持几日,恐怕也不得不动那些图样了。” 魏婉再回信中写了一个“准”字,转身又打开了府中沈丹雪送来的信。 如今阖府上下,只剩她一个主子,许多事沈丹雪也只能写着自己做主。 “自从嫂嫂走后,皇后娘娘越发得意起来,如今宫里宫外女眷之中,已经成了她的一言堂,容不得别人说半个不字。” 魏婉冷笑,温惜筠不过也就有这点能耐了。 沈暮从校场回,魏婉把信拿给他看了一遍,这才扔进碳火中烧了。 “快过年了,今年是怎么也回不去了。” 魏婉并不觉得委屈,只要沈暮再身边就好,只是委屈了沈丹雪,大过年的,还要孤零零一人。 新年将至,军营中一下子也热闹起来。 这几日外头风平浪静,沈暮便下令叫伙房准备,众人一同在冰天雪地里包起饺子来。 魏婉在营帐中,看着面前白滚滚的面团,有些发愁,早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做过这些事,如今竟不知从何下手了。 惜菊眼看她为难,干脆都接过手来。 “伙房今日调的羊肉,夫人不喜膻味,我又调了别的出来,今儿不随他们一起吃就是。” 魏婉好歹还是会包饺子的,沈暮要再外头与众将士一起,她们几个倒躲在营帐里安安生生吃了一顿饭。 “今夜除夕,我的压岁钱呢?” 到了晚上,外头还是一片热闹,魏婉却早早换了衣裳,准备到榻上去守夜。 沈暮还要外出巡视,便还穿着白日的衣裳,听见这话,直接走过来轻轻搂住了她。 “丹雪可都不要压岁钱了。” 第四百三十章 红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撅了噘嘴,“丹雪不要是丹雪的,如今我跟你要了,你是给还是不给呢?” 沈暮轻笑,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 除夕夜里,营帐在还在放烟花,魏婉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沈暮看着她熟睡的侧颜,内心一阵柔软,俯身轻轻落了一个吻。 “将军……” 外头二宝小声通传,“宫里来人了。” 沈暮换好衣裳从营帐里出来,门外一片白雪皑皑,不远处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正在等候。 “沈将军,奴才奉皇上的旨意,来给你送节礼。” 沈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此番路途遥远,辛苦公公了。”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什么辛苦不辛苦,只是怕路上耽误了时间,耽误了将军过年。” 沈暮将人请到一旁营帐里,那太监身后的,就是今年的节礼了。 “边疆寒苦,皇上特意命奴才将库里的上好毛皮都翻找出来,还有些补品,是静安长公主命奴才带来的。” 太监念完礼单,沈暮谢恩,两人这才说起今日的正经事来。 “现如今皇后一支独大,后宫难有安宁,皇上废后之意越发明显,想必就在除西南王前后了。” 沈暮皱眉,“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如今朝廷上,温太师仍旧呼风唤雨,若想要边境战事平顺,就暂且只能按兵不动。 “回去回禀皇上,再有一年时间,一切等我军班师回朝再做打算。” 太监点了点头,他是皇上与静安长公主的心腹,也是如今宫里和边境大营的传话筒。 “静安长公主身体如何?” 太监点头轻笑说道:“静安长公主最近迷上了作画,宫里一应物件,连带皇上都被长公主画了个边。” 沈暮这才放心,无论如何,有些事情做,总比不停的怀念旧人要好。 “沈将军,这次前来边境,静安长公主还托奴才给您和夫人带了一样东西。” 沈暮疑惑,“还有什么东西?” 太监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这样的东西,不应当由奴才交给您,只是如今……” 眼看他将东西取出,沈暮猛然明白过来。 一堆包装好的药材堆放在桌上,沈暮有些无奈。 “眼下可不是求子的好时候。” 太监也有些无奈,“既然长公主吩咐了,奴才也只能尽心尽力将话带到,至于剩下的,也就只能靠将军自己了。” 沈暮无奈摇了摇头,提笔写了封信,叫太监带去交还给长公主。 次日清晨一眼,魏婉起身听惜梅说昨夜宫里来人,赶紧收拾整齐跑了出来。 “齐公公,新年好。” 魏婉常去宫中,也曾在长公主身边见过这位齐公公。 “给沈夫人请安,您新年好。” 齐公公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还不忘给了魏婉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是静安长公主叫奴才交给沈夫人的,说是新年礼。” 不用打开,魏婉也知道里头是厚厚的银票,她心中实在感激。 “回去替我多谢长公主。” 今日过年,将士们也总算安生了一日。 晌午,月笙带胡叶来营帐给他二人磕了个头。 “承蒙将军照料,我心里记着这份恩情,感激不尽。” 胡叶没有说话,仍旧同以往一样,沉默寡言。 魏婉想了想,递了一个红封给他。 “今天是中原的春节,你还没有成亲,也应当是个孩子,这是给你的红包,收下吧。” 胡叶有些吃惊,抬头看了魏婉一眼,似乎还有些犹豫。 “这是夫人的心意,给你便收下吧。” 月笙开口,胡叶这才接下来红包。 待他们走后,魏婉打了哈切,一下又扑回床上,“怎么在军营里还有这么多拜年的人,来来回回已经好几波,我都有些疲了。” 沈暮也顺势半躺在床上,侧身看她,“讨论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中午用午膳前我再叫你起来。” 魏婉摇了摇头,“今年头一天,我要陪在你身边才好。” 沈暮轻笑,“那时候你也开始相信这种话了。” “倘若我相信了,你我就能永不分离,那我情愿相信。” 方才用过午膳,中人好不容易能够休整休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鸣金声。 “西南王大军偷袭!” 沈暮起身,直接冲出了营帐,魏婉甚至来不及多交代一句话。 虽是年节,可在军中也无人饮酒。 眼看众人都一窝蜂冲了出去,魏婉吩咐惜梅,快穿上盔甲,咱们到城楼上去! 将军交战,又是死伤无数,唯一不同,就是这一次楚凉亲自上战场,从城楼上看,他身披银色盔甲,手起刀落之间,无数将士丧命,显得尤为刺目。 似乎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楚凉抬头露出几分冷笑,自从上次燕楼相见,他也已经沉浸数日,如今也该是他回来的时候了。 西南大军压境,边路两侧偷袭,沈暮便是有通天本领,也应付不过来。 眼看已落败势,魏婉再无法冷眼旁观下去。 “惜梅,带上将军的亲兵,随我速去东门集合!” 惜梅不肯,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夫人,那些亲兵可是将军派来保护您的,如今您是不要命了不成?” 事到如今,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将军如今正在挣钱拼杀,你我岂能缩在后面坐以待毙,惜梅,你应当懂我,去传令吧。” 惜梅在无话可说,只能转身下去调遣亲兵。 出城的地图,魏婉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早已烂熟于心。 翻身上马,魏婉出城之前,最后交代惜菊几句话。 “倘若将军回来,我却……莫要告诉他实情。” 说完,魏婉正转身要走,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夫人,等等我!” 月笙不知何时骑马追了过来,如今也已经换好了盔甲。 “我知道夫人想说什么,可我的丈夫、弟弟,都在那片沙场之上,我并非后宅娇弱女子,这样等下去,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魏婉在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一个眼神,两人便明白彼此心意。 “出发吧,绕西南大军,偷袭中腹营地,打它个措手不及!” 第四百三十一章 偷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带人一路绕到西南王营地,始终畅通无阻,更显得有些蹊跷。 “停。” 眼看已经深入大营,一路如入无人之地,魏婉叫所有人停下脚步,小心谨慎查看四周。 “不用看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魏婉回头,竟是原本应当在战场上的楚凉! “不好,是圈套!” 魏婉想退,可已经来不及了。 楚凉阴险笑笑,“我早知道今日你会送上门来,沈暮就是你的死穴,而只要拿住了你,对付沈暮也不过只是手到擒来。” 魏婉冷笑,“想用我来威胁沈暮,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楚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一生杀人无数,根本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他。 “那你便去死吧!” 楚凉出手很快,魏婉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剑就已经冲到了她眼前。 “住手!” 不远处飞来一只匕首,恰好挡在刀锋之上。 楚柳柳从远处赶来,发丝散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再见楚柳柳,楚凉闪过一丝狂喜,如今什么都顾不得,直接冲了过去。 “柳柳,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这天下以后都是你我二人的!” 楚柳柳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楚凉,你真可悲,事到如今,满心仍旧只有你的野心权利,就是因为如此,我才逃离你,这辈子,你我注定只能有缘无分!” 楚凉满眼不可思议,“你竟这样想我?” 离开几日,楚柳柳已经全然想清楚,这些年,她究竟在躲避什么,又究竟为了什么。 “我与你相遇与微时,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小庶子,我陪你忍受别人的嬉笑白眼,陪你一路走上这世子之位,楚凉,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些年,你心里当真有我吗?” 楚凉呆呆看向她,双目赤红,“怎么才算有你,柳柳,你难道要我将整颗心婉出来给你不成?” 话已至此,楚柳柳已是失望至极,“罢了,楚凉你记着,从今往后,你我的情分断了,天下百姓你不在乎,可沈将军在乎,你将沈夫人放了,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不可能!” 楚凉拒绝的更加干脆,“柳柳,你逃不过的,我要这天下,更要你。”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魏婉快速看了看附近地形,楚凉害怕手下人伤到楚柳柳,命令所有人撤的远远的,反倒黑了他们机会。 “月笙,听我的命令,一有机会,我们马上就杀出去。” 魏婉小声说完,眼看楚柳柳狠狠甩了楚凉一个巴掌,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魏婉一声令下,所有人顿时奋力反抗,瞬息之间,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沈夫人快走!” 楚柳柳见有希望,一把抱住了楚凉,又趁他呆愣的瞬间,狠狠刺下一刀。 “你……” 楚凉看着腿上伤口,闹眼不可思议,“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伤我?” 两行热泪滚落,楚柳柳凄然笑了起来,“世子,倘若你我能一直就在那片杏林之中,该有多好?” 说完,楚柳柳直接抽出匕首,狠狠朝胸口刺去。 “不!”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魏婉回头那一瞬间,瞧见血泊喷涌,楚柳柳如同被风雨打落的花瓣,轻飘飘落在楚凉怀中,再无生机。 楚凉颤抖着双手,想要堵住还在不停冒血的伤口,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楚柳柳衣袖中缓缓掉落一只信封,上面用朱砂写着,“世子亲启。” “世子,我要走了,你我之间被太多的事阻隔,穷其一生,我都不能再站在你身旁,还记得年少之时世子对我的许诺,要以整个西南做聘,要让我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世子,柳柳想要呢从不是这些,惟愿、惟愿长相厮守,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魏婉没有离开,站在不远处,楚柳柳以死成全了他们所有人。 楚凉抱着柳柳已经冰凉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世间时大多如此,留恋之时,也就是失去之日。 前面战事逐渐平歇,胜负难分,堪堪打了个平手。 楚凉也没有再战下去的心思,鸣金收兵之后,没再理会魏婉等人,直接抱着柳柳的尸身进了营帐。 “是我辜负你,柳柳,我悔不当初,只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魏婉回到营地,几乎同时,西南传来一阵降鼓之声。 “西南王世子自尽了!” 沈暮刚从战场回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魏婉直接从营帐中冲进出去,“楚凉自尽了……” 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样的感觉,一双有情人,如今终于走到了一处,却不知事好还是不好。 空闲之时,魏婉终于有功夫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遍,不想沈暮听完后却勃然大怒。 “你是有几条命,竟然敢带几个亲兵就去偷袭,倘若没有楚柳柳,如今你可还有命回来见我?” 魏婉知道这次的确是自己的不对,连忙说了许多好话,只是这次沈暮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易的放过她。 “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又何必到我跟前来。” 沈暮看向她的目光失望至极,魏婉有些慌了,她还从未见过沈暮这副摸样。 “我真的知错了……” 还想要解释,却被沈暮一把甩开,身上盔甲厚重,差点摔倒在地,可这一次,沈暮却连回头看她都没有,径直出了营帐。 魏婉赶忙将身上厚重的铠甲脱了下来,随手换了一件衣裳就冲了出来。 “沈暮!” 讨伐大军如今大获全胜,甚至赢的更叫人措手不及。 如今还有大批粮草还在路上,沈暮向上递了折子,还是决定等粮草赶到之后,再班师回朝。 魏婉这几日拼命的讨好他,可却没有半点成效,沈暮仿佛铁了心再不理她,任凭魏婉好话说尽,每天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惜梅看着着急,每天围在两位主子身旁,如今更是饭都吃不下去。 二宝坐在一旁吃的倒是开口,看的惜梅更为恼火。 第四百三十二章 担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不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吃这么多,我可真是佩服!” 惜梅无处发泄的火气一下子全都到了二宝身上,二宝也觉得冤枉。 “惜梅姐姐。你还是不要操心了,咱们主子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反目呢?” 惜梅想都没想,直接冲着他后背狠狠拍了一巴掌。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行了行了,你快吃吧,真是一瞧见你就心烦。” 二宝委屈看了惜梅一眼,都怪将军,什么都不让他说。 将军心里哪儿是没有夫人呢,不过是太过生气,想着要给夫人一个教训罢了。 这么多天,他可是亲眼瞧着将军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昨夜里,他伺候将军入寝,半宿起夜,转头一看,床榻上却空荡荡的,二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张出去查看,这才发现是将军担忧夫人,半夜又跑到营帐门口,硬是在门外吹了半宿的冷风。 这些话二宝知道,可却不能让夫人也知道,这些天看着惜梅着急,都已经快要憋死他了。 “二宝,赶快吃,一会儿随我出去一趟。” 二宝急匆匆咽下嘴里的馒头,赶紧追了出来。 “将军咱们这是又要上哪儿去啊?” “叫你出来就出来,哪儿开的这么多话。” 二宝觉得冤枉极了,“惜梅姐姐刚冲我发了火气,将军又来,我反倒成了出气筒了。” 沈暮皱眉问道:“还不快走,你嘟囔什么呢?” 二宝只好不情不愿跟的上来。 出了军营,沈暮净径直往集市赶去,一路上不见有丝毫停歇,看来早已有自己的目标。 如今天气回暖,可倘若班师回朝,路上的功夫才最辛苦。 魏婉身子不好,沈暮恐怕她在受了风寒,今日带着皮子出来,就是想为她做件厚毯子。 沈暮在前头走的飞快,二宝一路小跑跟在后头,手里还抱着那一堆十几斤重的皮子。 集市上有个胡人,做毛毯的手艺应当是此处最好的,沈暮便直接将所有皮子都交给了他。 “这些皮子倘若紧一紧,出两条毛毯也是可以的。” 沈暮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必节省,要做一条厚实一些的。” 胡人点了点头,马上动手开始赶工。 “您今日来的也巧,哪怕再晚一日,恐怕我也不在这里了。” 沈暮皱眉,“边境战事已停,此处尚且安全,何必动地?” 那胡人手上不停,嘴里却是轻叹口气,“我看你是中原人吧,你有所不知,自从我们胡王失踪,那些部落打的不可开交,此处虽然是三角地带,可毕竟胡人身份太过明显,倘若被其他部落的人抓到,我就只剩死路一条,还不如提前回自己的部落去,也好有一线生机。” “胡王失踪……” 有西南王在,朝廷与胡人的交际越来越少,沈暮想起上次胡人前来参拜还是多年以前。 “什么时候选的新胡王?” 胡人想了想,“应当就在半年以前。” 沈暮仔细算了算日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蹊跷。 毛毯做好,沈暮又急匆匆回了军营。 韩大刀与胡叶如今也立了战功,沈暮早就已经许诺他们,要封官给他们做,如今定不会食言。 “将军,这位韩大刀倒还好说,封个统领便是,只是那个胡人……” “暂且先不给他封赏。” 沈暮总觉得胡叶的身份不对,与其贸然封赏,还不如再等一等。 月笙得知没有胡叶的封赏也丝毫没有介意,甚至还反过头来规劝他。 “将军这样做,自然有它的用意,如今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不可奢望过多。” 胡叶听话点了点头,只要有阿姐在,剩下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西南王大军已经全部归降,楚凉自尽,西南王又子嗣单薄,挑来选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暂且接管西南。 沈暮给朝廷送信,请皇上指派官员来接管,不想当日两派官员直接就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沈将军此次大获全胜,理应再行封赏,怎么能让沈将军再去镇守西南,更何况还要收回兵权!” 温太师冷笑,“朝廷如今处处捉襟见肘,沈暮既然能够收复西南,就也能镇守,如若不然,你倒是说出个合适的人选。” 赵恒坐在龙位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头疼。 “你们说够了没有?” 赵恒看向温太师,“既然朝廷无人可用,科举之事为何一拖再拖?”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那名武官,“既然知道不能让沈暮一人镇守西南,为何还不快去挑合适的人选,如今你们在朝堂上吵闹又有何用?” 两边都遭了训斥,如今这才安静下来。 赵恒长叹口气,“自从我坐上皇位以来,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众位爱卿,朕找你们来,是来分忧的,不是来给朕添堵的!” 赵恒这话已经说的十分难听,话音落,他直接拂袖离去。 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温惜筠还不知死活凑了上来。 “前两日又新来了几名秀女,臣妾看模样身段都是好的,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子?” 温惜筠纵使有通天的本领,前朝的事知道的也没有那么快。 赵恒冷冷看她一眼,“你身为皇后,统领六宫,难道就只知道关心朕宠幸谁?” 温惜筠一下愣在原地,不知赵恒这话究竟何意。 皇上,臣妾不过是担忧……” “好了好了,”赵恒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温惜筠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起身告退。 一出殿门,温惜筠立马扬手打了身旁小太监一巴掌,“没用的奴才,还不赶快去打听,今日朝堂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捂着脸,半句冤枉的话都不敢说,急匆匆起身跑了出去。 温太师此时也派人递了消息,“沈暮不可回朝。” 温惜筠心中大惊,有些捉摸不透。 如今西南大获全胜,父亲却不无沈暮回京,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旨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掐指一算,已经有好几日未曾接到朝廷的旨意,沈暮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粮草早已经到达边境,沈暮几次想要班师回朝,消息却都如同石沉大海,半点音信全无。 幸好京城还有三青布下的探子,沈暮询问这才得知,原来,其中有人暗中作梗。 “温太师究竟想干什么,就算我不回朝,他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沈暮不解,魏婉也觉得奇怪。 “那咱们如今,就只能在西南待着了?” 他们出来已经有一年的功夫,如今好不容易能返程,自然归心似箭。 就连长公主,都已经来了好几封信,催促他们快快返程。 魏婉与韩大刀商量了一番,如今月笙怀有身孕,不适宜长途跋涉,倒不如就此在西南安定下来。 韩大刀思虑过后,同意了她的想法。 “夫人考虑的比我周全,更何况有胡叶在,想必月笙她不会想离开西南的。” 一连三日打探,沈暮终于对京城现如今的局势有了一定了解。 “短短一年之内,即便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究竟还是我低估了温太师的手段。” 魏婉皱眉,“金蟾几次来信,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温惜筠疯狂将寻暮坊做大,挣了不少的银两,他们父女二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既然琢磨不透,干脆不再去猜。 沈暮派人给皇帝递了一封密信,信上将如今西南局势分析的清楚明白,顺便还推荐了合适驻扎的人选。 所有的事情都以安排妥当,剩下的也就只能交给时间。 如今两人终于和好,自然更是蜜里调油,左右每日无事,沈暮便带着魏婉整日在草原上奔跑。 “等回了京城,可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也没有在这片草原上,你我才能这样自由自在。” 人总是贪心不足,在草原上便怀念京城的日子,等回了京城,恐怕还要怀念草原。 趁着这几日空闲,魏婉亲自去挑选了一处宅院,算是送给月笙和韩大刀的贺礼。 “也不知道你们的孩子究竟什么时候出生,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还能不能赶得上,这份贺礼就提前送了。” 月笙说什么也不肯收,“你叫我怎么好意思呢,如今一家老小都仰仗着夫人,我哪儿还有脸面呢?” 魏婉装作生气,硬是将房契扔到了桌上。 “你心里过意不去,往后不要同我来往就是,这些东西都是给你腹中孩儿的,你急着拒绝什么?” 月笙眼看实在拒绝不了,也只能收下。 “这个孩子恐怕没那个福气,能认夫人做干娘,等他长大,我想也送他进京赶考,这一家人,总不能都上了战场。” 月笙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倘若换做魏婉,她一样也会这样选。 “孩子还没出生,不用急着这么早做谋划,往后有的是功夫,结婚生子,有你这个做娘忙的功夫。” 赵恒收到密信,心里刚才松了口气,正准备明日上朝便宣布镇守西南的人选,不想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皇上,八百里加急,沈将军返了!” 赵恒因为西南的事烦忧,已经好几日没能睡好,如今好不容易睡过去,却又听到如此噩耗,差点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 “你说什么?” 来人衣衫凌乱,像是一路狂奔而来,甚至来不及喘气,便又大喊一声“沈将军反了!” “这绝无可能!” 赵恒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想当天夜里,京城几乎所有大小官员都接到了消息。 一时间沈暮造反的事,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 温惜筠稳坐后宫,听说此事之后,直接叫人冲去国公府,将沈丹雪押入宫中。 “你们是什么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可怜沈丹雪,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带走,一时间,国公府上下乱做一团。 “皇后娘娘?” 等到宫中,沈丹雪见绑她的是温惜筠顿时更为不解。 “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要让皇后娘娘如此大动干戈?” 温惜筠冷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那好哥哥,如今在西南造反了,你以为你能有几条性命,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沈丹雪震惊,“这不可能,我哥哥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谋反!” 温惜筠如今看她,就如同在看蝼蚁一般。 “你想不到的多的很,如今事实就是如此,你哥哥造反,这镇国公府也完了。” “我不相信,我要去见皇上。” 温惜筠见她这样不知好歹,甩手便是一巴掌,狠狠落在她娇嫩的脸上。 “事到如今,还想见皇上,做梦去吧!” 沈丹雪还想挣扎,缺被宫人狠狠压住,温惜筠得意极了,如今总算到了她翻身的时候。 “皇后,你好生得意呀!” 静安长公主一听说沈丹雪被皇后抓进宫,急忙赶了过来,却刚好瞧见眼前这一幕。 命令宫人送来禁锢沈丹雪的手,静安长公主赶忙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好孩子,你没事吧?” 沈丹雪白皙的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显而易见,她却什么都顾不得。 “长公主殿下,求您快告诉我,我哥哥他究竟怎么了,他怎会谋反么?” 静安长公主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知晓的事并不比沈丹雪多多少。 “好好好,你先不要着急,一切有我在,我也相信沈暮他一定不会谋反的。” 沈丹雪已经是泣不成声,温惜筠冷笑,“沈暮谋反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长公主殿下难道还想含混过去不成?” 静安长公主从不惧怕温惜筠,如今满宫之中,除了皇帝,也只有她身份最为尊贵。 “温惜筠,你虽贵为皇后,可眼下我还活着,后宫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放下这句话,静安长公主直接将沈丹雪从皇后宫中带走。 她们前脚离开,后脚温惜筠便发疯一般打砸了许多东西。 西南地处偏远,如今的军营还是一派风平浪静。 眼看要启程回京城,魏婉再不似从前,在开销上也越发开始放肆起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花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今日我又买了一百头牛回来,如今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在这些吃食上下些功夫。” 沈暮无奈摇了摇头,“要不是你自己有银子,满军将士这样吃,恐怕要吃干净西南一年的税收。” 魏婉颇为骄傲,“既然我来了,自然不能白来,总不好咱们吃,反倒让其他人眼睁睁看着。” 听她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左右只管叫她开心就好,旁的都不重要。 等“谋反的消息传到西南时,两人还在草原上赶马,周遭都是呼呼风声,隔得远了,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沈暮皱眉问了两遍,“是谁谋反?” 来人一脸为难,“将军,京城来信,说是您谋反了……” “什么?” 沈暮只觉得荒唐,“讨伐西南大军,现如今还驻扎在此,皇上旨意未下之前,绝无移动半步,谁敢说我谋反?” 这样的消息,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荒唐,偏偏京城如今还闹得满城风雨。 沈暮一连送了几封信过去,却都了无音讯,“看来如今咱们与京城的联系,已经被人切断了。” 魏婉只觉得头疼,前两日金蟾送来的最后一封信中,温惜筠突然一改作风,不顾颜面,直接将幻颜司关门大吉,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来,实在难以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居心。 “沈暮,你说温太师会不会……” 沈暮仔细思虑一番,觉得温太师谋反的可能性不大,“倘若他真的这样做,便是名不正言不顺,难免会惹人议论,口诛笔伐之下,他就成了千古罪人,温太师是文官出身,向来对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我猜想他绝不会贸然如此。” 既然不是想谋反,那就只能是要借此机会,彻底除去镇国公府,自此以后,朝廷便是他温家的一言堂了。 “三青那边可还联系的上?” 沈暮摇头,“也已经没了音讯,不过尚有一丝希望,等上两日再做定论也不迟。” 魏婉点了点头,“现如今,咱们也只好按兵不动,只是皇上没有相信他们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 赵恒自然事不相信他们那些鬼话的,这几日的朝堂就如同菜市口一般,每天都是那两波人,不停的在吵来吵去。 “温太师,你口口声声说沈将军造反,我请问你如今叛军在哪?” 温太师冷哼一声,“多地都有叛乱,你难道是眼瞎不成?” “我看你才是睁眼说瞎话,沈将军手握十万大军,倘若真想造反,现在早已一路杀回京城,你哪里还有机会在这儿耀武扬威?” “放肆!” 温太师震怒,“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跟我讲话,我看你们当真是都要翻出天去了!” 赵恒如今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你们吵够了没有,等吵够了就退朝。” 温太师直接跪了下来,“恳请皇上出兵反叛,如今不能坐以待毙啊!” 赵恒冷笑,“坐以待毙?” 他抬手指了指满殿的文武大臣,“温太师,你睁开眼瞧一瞧吧,如今这些人,谁能与沈暮抗衡?” 温太师也变了脸色,皇帝自然是实话,只是他没有想到,逛上竟然会如此痛快的承认。 “可……” “够了,”赵恒疲惫摆了摆手,“这天下归你们管了。” “皇上!” 文武大臣顿时跪了一地,赵恒却头也不回,径直出了殿门。 御花园中,赵恒走着走着就到了长姐的宫殿,门外的宫女瞧见了他,连忙行礼,“皇上何时来的,身边怎么也没有个伺候的人?” 赵恒已经疲惫至极,轻轻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宫殿。 静安长公主正在桌前做画,画上的是个男子,如今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听见有人进屋,静安长公主不着痕迹将桌上的画收了起来,抬头一看,不想竟是皇帝。 “皇上怎么来了?” 赵恒苦笑,“在朝堂上被他们吵的心烦,也不知能去哪儿坐一会儿。” “哎,”轻叹口气,静安长公主拉着他坐下,“有什么话,都同我说就是。” 赵恒抬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我这个皇帝,做的太失败了一些。” 静安长公主见她这幅模样,心疼极了。 “皇帝做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做的很好,并没有辜负这天下臣民。” 赵恒终于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可我还是辜负了沈暮,辜负了沈伯父,也辜负了父皇对我的期许。” 静安长公主缓缓将他搂入怀中,“皇帝,你是皇上,也是我的亲弟弟,我并非想要袒护你,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世上从没有不犯错的人,只要你记得记得曾经犯过的错,一切就都不算晚。” 赵恒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沈暮从来对我忠心耿耿,当初为了温惜筠,我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现在想起,都是因为我愚蠢。” 静安长公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暮儿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明白你的难处,也明白这天下的难处。” 从静安长公主宫里出来,赵恒直接下了圣旨,往后谁也不许再提起沈暮谋反之事。 温太师连夜进宫,却被拦在养心殿门外。 “快让我进去见皇上!” 门口守夜的太监铁面无私,“更深露重,温太师年纪大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免得感染风寒,皇上担忧您。” 温太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更深露重,眼看他计谋顺利,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他怎么可能甘心? 眼看皇帝这儿行不通,温太师又派人给温惜筠送了信儿。 温惜筠匆匆赶来时,温太师已经在养心殿门前跪下。 “父亲,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温惜筠看的心疼,转身便斥责一旁太监,“混账东西,如今我父亲有要事要告知皇上,倘若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待的起!” 太监仍旧还是方才副模样,仍旧还是那一套说辞。 “皇上有令,今晚谁都不见。” 温惜筠不肯,直接在养心殿门外闹腾起来,赵恒自然还没有休息,不过却是视而不见。 第四百三十五章 麻烦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天夜里,赵恒独自饮了四五杯烈酒,他知道温惜筠与温太师还在外头,可偏偏就是不见。 次日清晨一早,养心殿大门终于打开,温太师抬头,眼中尽是红血丝,看着沧桑许多。 “老臣,叩见皇上!” 赵恒冷冷看了他们父女二人一眼,转手将圣旨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的上了圣驾。 温太师打开圣旨一看,顿时脸色涨红,满眼不可思议怒声道:“皇后有什么错处,皇上竟要如此!” 温惜筠大惊失色,夺过圣旨一看,顿时也瘫倒在地。 赵恒扔下的,正是废后的旨意。 西南边陲,沈暮终于接到宫中来的密信,他们夫妻二人被困西南,朝廷一片混乱,赵恒自然可以力排众议召他回京,可往后自然更多麻烦。 “西南边陲多不安静,胡人放肆依旧,如今部落内乱,胡王失踪,正是讨伐之时机。” 慎重将密信收起,沈暮没想到赵恒竟然有如此魄力。 “胡人凶悍,多年来,边疆频受干扰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如今……” 沈暮自然有他自己担忧之处,魏婉心里也明白,“倘若开战,京中可有支持?” 行军在外,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更何况如今朝廷的形式又是如此,一步踏错,恐怕就是以命相搏了。 “我信的过皇上。” 这句话,就是沈暮的底气,只要赵恒相信他,他便愿意为之一试。 “只是苦了你,在这陪我受罪。” 魏婉轻笑,“我这也算是逃亡在外,否则犯下欺君之罪,又怎么跟皇上交代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言罢紧紧依偎在一起,营账外有寒风呼啸,唯有他二人之间暖如春.情。 转眼已是夜色深沉,温惜筠捧着废后的旨意,一遍又一遍的揣摩。 “多年情谊,竟就这样置我于死地,赵恒,你好狠的心肠。” 一滴温热眼泪滑落,温惜筠抬手抚去,又换上凶恶神情,“既然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了。” 当夜,温惜筠传消息出去,赵恒偏向沈暮,已经是无可避免,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掌握再自己手中。 温家上下,如今肃穆非常,“老爷,少爷他……” 温太师直接摔了桌上摆的茶碗,“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在外头鬼混!” 众人不敢多发一言,等温太师火气消了,这才有人上前,小心翼翼收拾了满地的狼藉。 “小姐送信儿来了……” 温太师拆开温惜筠送来的信,不过匆匆一眼,就已大惊失色。 “皇后这是疯了不成!” 踱步许久,温太师终于筋疲力尽,转头无力坐在太师椅上。 “难不成我温家,真的要败了吗?” 最终温太师回信,还是同意了温惜筠的计谋,如今他们温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倘若沈暮班师回朝,那时也就知道他们死路一条了。 温惜筠四处散播沈暮已经谋反的消息,不仅仅是在京城,她还命商队将消息扩散出去,好像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一样。 赵恒愤怒找上门来,如今温惜筠还没有被废,可赵恒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她的院子。 “皇上怎么得空来了。” 温惜筠笑的温柔,可透过那双熟悉的眼眸,赵恒却只能看出其中狠辣。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恒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温惜筠也忍不住痛哼出声。 “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温惜筠眼中当真有泪光闪烁,犹豫之间,赵恒还是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温惜筠笑了起来,“皇上心里还是舍不得臣妾的吧,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皇上怎么会忘呢?” 说着,温惜筠慢慢从身后抱住了赵恒,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摩擦,“臣妾的宫殿,就如同冷宫一样,求皇上怜惜……” “啊!” 话音刚落,温惜筠猝不及防被赵恒一把狠狠推倒在地,利剑已指向她脖颈之间,赵恒眼中杀机尽显,看来这次不是她轻易能够糊弄过去的了。 “多年夫妻情分,皇后你莫不是再说笑吧,你眼中只有权势,又何曾将朕看在眼里过?” 温惜筠还想为自己辩解,却被一把狠狠推开,“朕劝你谨言慎行,否则明日接的就不是废后的旨意!” 温惜筠眼中惊恐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癫狂。 “皇上想要如何处置臣妾,废后?难不成皇上还想要将我温家满门抄斩不行!” “朕,当真有此意。” 说完,赵恒直接带人离开了大殿,温惜筠十指紧紧扣进厚实地毯之中。 “今日之辱,我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京中纷乱,西南边疆如今却事难得的安宁。 魏婉看了看如今的布防图,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西南与中原与胡人领地恰好成三角之势,这些年连年战乱,交接处成了荒地,可倘若将这片区域建成休战地,是否便可以互通商贸往来?” 魏婉是纯粹的商人思维,胡人生性凶猛,可领地中环境恶劣,物资全靠战争争抢,这也就造成了边疆的悲剧,在她看来,倘若能够互通商贸,至少对 胡人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想法不错,可胡人向来各自为营,谁也不服谁,这样散乱,又如何能有机会商议?” 沈暮的担忧也没有错处,胡人至多听候胡王派遣,如今新胡王下落不明,各部落分散如同一盘散沙,想要聚沙成形,不亚于登天之难。 可沈暮不愿魏婉失望,“你若想做,也可放手尝试一番。” 魏婉思虑再三,点了点头,“你放心,即便不成,也绝不会招惹什么祸端。” 行军打仗的事魏婉不懂,可生意场上,魏婉却是绝对的掌控者,京城有幻颜司,如今就一定能再现辉煌。 只是这件事凭借沈暮一人恐怕不可行,她还是找来了月笙等人。 听完魏婉的想法,月笙十分赞同,韩大刀却满是担忧。 “胡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与他们往来,只怕咱们吃亏。” 第四百三十六章 实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皱眉,“倘若只是怕吃亏,就什么都不肯做,那如何能得到自己想求的?” 韩大刀不语,月笙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胡人向来是翻脸不认人的,咱们也是该多加小心的。” 魏婉冷笑,“翻脸不认人?唯有实力为上,刀剑都在手里,把他们的命捏在手中,还怕他们不成!” 韩大刀震惊抬头,他早就知道魏婉不是凡人,却不想比起沈暮还要勇猛。 月笙轻笑,“夫人说的是呢,这世间唯一不可撼动的,就是唯一的实力。” 几人三言两句,便将大致思路定了下来。 “明日前往不妨带上胡叶,有他们本族人在,多少也好说话一些。” 魏婉点头,“这样最好,补货月笙,你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前往了。” 月笙摇头,“我怎么放心的下。” 第二天一早,他们还是一起出了门,韩大刀小心翼翼陪在月笙身边,生怕惊扰到她。 “夫人小心一些。” 到交界处,魏婉撤下两旁官兵,命马车独自前往。 此处是与胡人部落最为相近的地方,两旁人迹稀少,时不时还能瞧见焦黑的痕迹。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月笙脸色阴沉,方才她分明瞧见地上随意丢弃的人骨,眼下没有战乱,这样的情景,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人!” 他们的马车还为踏入胡人的领地,便已经被人喝退。 魏婉谨慎停了马车,韩大刀出声道:“劳烦通报,我们来见你们首领,有大买卖做!” 为首胡人一听,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既然有买卖,那眼前这些人……” “都给我杀了!” 胡人一声令下,魏婉顿时变了脸色。 胡叶直接从马车中跳出,赤手空拳,一拳砸在为首胡人的脸上。 一声清脆骨骼破碎声响起,方才还张狂的胡人已经没了声息。 “胡叶,快回来!” 月笙也不想胡叶竟然如此莽撞,倘若惹怒这些胡人,他们寡不敌众又如何是好。 胡叶甩干净手上的鲜血,就这样站在马车一旁,宛若一尊杀神。 月笙苦笑,“看来我们今日来错了地方,这个部落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魏婉不以为然,马车外已经安静下来,她有预感,应当有重要的人出现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外头便有人喊话。 “何人擅闯我部落,屠杀我部落勇士!” “是他们的部落首领。” 魏婉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众人顿时惊诧不已,谁也没有想到,马车上云的,竟然会是个女人。 “你就是不一阿吁的部落首领?” 干颜皱眉,“你究竟是什么人?” 魏婉轻笑,从怀中掏出沈暮的令牌,“我的丈夫是当朝镇国公,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干颜冷笑,“那又如何,如今你可是站在我的地盘上,我叫你生就生,我叫你死就死。” 魏婉脸上不见有丝毫惶恐,“如今十万大军盘踞在边境,只怕你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丧命在我军铁蹄之下了。” “放肆,你今日来,就是来羞辱我们的吗!” 干颜震怒,魏婉也并非有意羞辱,只要要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究竟谁才应该臣服。 “今日前来,又一桩大买卖,不知道干颜首领有没有兴趣?” 干颜上下打量魏婉一眼,态度比刚开始时谨慎了许多。 “你想从我们手里得到什么?” 魏婉挑眉,“难道干颜首领认为,这儿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干颜只好将她们请进了帐篷。 “现在有什么话能说了吧?” 魏婉掏出一张单子放在桌上,“干颜首领请看,这是我们准备的东西,今日前来,是想同你们换一百匹马匹。” 干颜顿时脸色巨变,“这绝不可能!” 胡人原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马就是胡人的生命,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魏婉也不急,缓缓开口道:“部落里如今已经没有吃的了吧,这样内斗下去,只会死伤更多无辜的人,难道你真的忍心吗?” 干颜仍旧不为所动,“我们胡人一向以为强者生存,既然没有能力,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果真够残酷。” 魏婉仍旧没有放弃,“可一百匹马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而我却可以给你们成群的牛羊还有粮食,你们挑起战争的目的什么?” 听到牛羊还有粮食,干颜果然有些心动了。 前些时部落起了瘟疫,人没事,可牲口几乎都死光了,他们一下子也就没了口粮。 “你能给我们多少?” “牛羊各一百只,粮食一百担。” 魏婉说完,看干颜的眼神,也知道他已然心动了,索性再加筹码。 “这只是马匹的价钱,如果你们还能提供别的东西,我给你们的只会更多,你不妨好好想一想。” 月笙轻轻攥住了韩大刀的手,成败就在这一瞬间了。 干颜眉头紧锁,一时间心乱如麻,他统治部落向来依靠武力,如今该到动脑子的时候,反倒算不清了。 魏婉也不着急,就这么同他耗着。 “我不能答应。” 最后干颜给出的答案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魏婉皱眉,“你可想清楚了,从今往后,可再没有这样的好事。” 干颜自然也觉得可惜,可…… “我不能答应,为了这些东西,对我们部落来说,会是灭顶之灾。” 魏婉不解,“这是何意?” 干颜苦笑,“倘若我同意了,别的部落就会联合起来,讨伐我们,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永远都只能是众矢之的。” 胡叶站在一旁,听的忍不住皱眉。 韩大刀也十分不解,“难道你就不能去说服其他部落的人?” 干颜笑容更加苦涩了几分,“你们说的,恐怕也只有胡王才能做到了。” 魏婉并不气馁,“罢了,这个信物留给你,等你何时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干颜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单子,还是转身将她们送了出去。 魏婉踩在焦黑的土地上,不远处还有稚嫩的孩童偷偷看她。 第四百三十七i章 缘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女孩,面色饥黄,躲在木桩后,胆怯的看着他们。 魏婉招手,“来,你过来。” 干颜皱眉,这样年纪的女孩,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累赘。 女孩怯生生走到魏婉跟前,却不敢抬头看她,在她心中,眼前的女人就如同真神一般,光彩夺目。 “多大了?” “十一了……” 魏婉怜爱看她,“都十一了,怎么还这样瘦小的可怜?” 女孩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下子跪倒再地上,“您有一颗菩萨心肠,带干月走吧!” 魏婉有些吃惊,月笙却察觉到她连说话都有些费劲,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惜梅,车上可还有糕点?” 惜梅赶快去将糕点端了下来,“是昨儿做出来的,也没坏,快吃一些吧。” 干月眼神中满是渴望,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接过来一把塞进口中。 她发誓,这辈子从未吃过如此香甜的东西,就这一口,足够她铭记一辈子。 “恩人,干月若能活着,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魏婉看向干颜,“我能带她走吗?” 一个孩子,还是女孩,于部落并没有任何益处,甚至是个累赘,可干颜是首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为了一口吃食去为奴为婢。 “恐怕不能。” 魏婉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我拿五十头牛来做交换。” 干颜听完勃然大怒,“我的族人不是牲口,怎么能这样做交换!” 魏婉冷笑,“那你就好好看看你的族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吧,倘若我不带她走,你打算让她也成为其他人的盘中餐不成?” 干颜陷入沉默,部落中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恐怕如今已经有人盯上这个女孩了。 “可我不放心……” 魏婉的话毋庸置疑,“不放心什么,害怕我拿她做奴婢,我镇国公府中有数不清的下人,可他们都可随时赎身出去,我知道你们胡人有自己的骄傲,可跟性命比起来,究竟哪个重要?” 干颜不再言语,干月所有目光都在那个曾经装满空盘的糕点上。 “首领,我愿意去伺候夫人,我想活着……” 此时内心挣扎的人也只有干颜一个,其他族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魏婉,五十头牛,足够他们一个月的口粮,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干颜无力闭上双眼,“算了,我答应了,你带她走吧。” 魏婉上前,轻轻拉起干月的手,带她一起上了马车。 干月怯生生回头望了一眼,首领正在看她,眼神中痛苦挣扎是那么的刺目。 “夫人,往后我还能再回部落吗?” 魏婉脚步停顿,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儿是你的家。” 干月终于放心,回头对首领笑了笑,转头高兴坐上了马车。 “夫人,这一趟不说生意的事,还带回去一个孩子,将军他……” 月笙有些担忧,五十头牛,也不是个小数目,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 “放心吧,沈暮不会多说什么的。” 回到军中,魏婉叫人去请沈暮,又叫惜梅带干月下去梳洗。 沈暮听说魏婉带了个孩子回来,还有些吃惊。 “听他们说你带了个孩子回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魏婉轻笑,“也不能算做是孩子了,如今都已经十一,马上就是个大姑娘了。” 沈暮皱眉,“女孩,你带她回来作什么?” 魏婉眨了眨眼,“就当我认了个妹子都不行吗?” 沈暮无奈摇了摇头,“自然可以,你这不是用话夹我?” 魏婉笑了起来,“一个孩子而已,往后就跟在我身边,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根据的,干月之所以在部落受欺负,恐怕也因为她血统不纯正,是汉人与胡人的混血。 干月洗漱好,从里头走出来时,魏婉顿时眼前一亮。 “好个美人坯子。” 干月不好意思低下头,魏婉拉她坐到自己身旁,“往后你就在我身边了,不要害怕,都说胡人凶悍,你怎么这样可怜呢?” 干月张了张口,还没出声,眼泪又掉了下来,“夫人,我没用,只盼你不要嫌弃。” 沈暮向来不喜欢这样,赶忙退了出去,月笙怀有身孕倒是母性大发,急忙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好妹妹,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能总这样委屈着。” 恐怕月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她对胡人总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无论是胡叶还是干月,都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听说军中又来了个胡人,不过这次再没有那些风言风语,胡叶的凶悍他们都看在眼里,况且还有军中.功震着,谁也不敢放肆,只是听说这次的胡人是个女孩时有些惋惜。 “要我说还是那些胡人凶悍,不过……” 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说话,瞧见魏婉带着一个女孩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胡人、胡人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几个人顿时都愣住了,魏婉轻笑,韩大刀却回头凶神恶煞瞪了几人一眼。 “看什么看!” 几人顿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干月仍旧怯生生的。 身边多了个孩子,魏婉的生活顿时也丰富起来。 “干月,你会不会写字,可曾读过什么书?” “回夫人的话,干月不会写字,也没有读过书。” 魏婉听完,赶紧让惜梅搬出一整箱书来,“我会的也不多,可你若是什么都不会,那我来教你最好。” 说完,魏婉翻找出一本中庸,摆放在两人面前。 “姐姐……” 现如今干月已经改了口,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显得更为亲近了许多。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终于还是魏婉先开了口,“要不咱们还是先识字吧。” 干月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幼.童一般,魏婉在太学讲学,讲给博学之士,可面对干月,也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最后教导干月这项重任还还是落在了月笙身上,她也是从小读书认字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不然也一定是名门闺秀。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成长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韩大刀如今每日陪在月笙身边,看着她教导干月,眼神温柔似水一般,往后他们的孩子,也会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眼下的日子虽然无趣,但也还算充实,干月再魏婉身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逐渐也不像从前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了。 “姐姐,明儿我们去集市看看可好?” 月笙月份大了,最喜欢吃集市上卖的糖葫芦,干月记在心里,每次有集市,都要跑去看看。 魏婉笑着点头答应下来,两人正说话,惜梅却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方才有人送来一块令牌,正是夫人给干颜首领的信物。” 魏婉神色一凌,匆忙起身,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人呢?” 有士兵将魏婉带到了一出偏僻地方,干颜半躺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上百处,看着骇人的紧。 “到底出什么事了?” 赶忙叫人给他疗伤,如今一切以致命救人为要紧。 处理好干颜身上大部分伤口,魏婉这才继续发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干颜苦笑,“部落没了,我们之间恐怕不能做那笔生意了。” 魏婉自然震惊,不一阿吁部落是边境上最为凶悍的部落,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有了。 “我们被别的部落围剿,除了我,其他人恐怕都……” 温惜筠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如今胡人部落群龙无首,想要逐一击破更是难上加难,互通贸易,更如同痴人说梦。 “你这样的身份,恐怕不能到军营中,我为你安排地方先住下来,其余的事往后再说。” 干颜也已经是穷途末路,如今他身负血海深仇,除了魏婉,也没人能再帮他来。 魏婉回到营帐,干月兴奋迎来过来,“姐姐,我听说今日有人带信物来了,可干颜首领?” 魏婉一时也不知应当如何说好,犹豫再三,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她。 “部落没有了,只有干颜一个人杀了出来……” 干月听完,顿时呆愣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我的部落一向所向披靡,从未败过,怎么会?” 月笙明白这是多么大得打击,连忙上前规劝,“罢了罢了,咱们不说这些。” 可是干月怎么可能安心?她恳求拽住了魏婉的衣袖,“姐姐告诉我,如今干颜首领在哪儿?” 魏婉无奈至极,最后也只能亲自带她到了干颜的安身之地。 “首领!” 干月一进屋,直接扑进了干颜怀里,如今部落上下只剩他们两人,他们便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原本打算你养好伤再来的,只是干月她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先带她过来了。” 干颜看着干月,眼神复杂,“在部落里,究竟是委屈你了。” 干月满脸泪水,部落那些人对她不好,常常欺负她,可首领对她是好的,况且,那是她的家。 “首领不要难过,以后我陪你打回去,往后我们会是部落上最显耀的部落,会是胡王王位一旁的雄鹰。” 众人都明白,干月所说,不过只是一些美好的幻想,可她是真心的,没人能轻易辜负一份真心。 “夫人,请您先带她出去吧,我有话同您说。” 月笙闻言,直接将干月带了出去,干颜长叹口气,无奈开口说道:“胡王失踪已久,王位空悬,这次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魏婉同样神情肃穆,胡人内乱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旦有新的胡王上位,恐怕第一个下手的就是边疆。 “我军蛰伏边陲,可将军心系百姓,贸然开战只有百姓受苦,干颜首领,你又有什么想法?” 干颜苦笑,“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胡王,叛军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也就成了败局。” 魏婉不语,这个法子固然可用,可胡王已经失踪这么久,想要找到他又谈何容易。 “看来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从宅院中出来,魏婉上马车前,突然察觉四周有一道目光正在紧紧盯着他们。 “小心一些。” 月笙也发觉不对,上马车后飞快查看四周,“咱们被人盯上了。” 魏婉皱眉,“谁这么大胆,做的也太明显了一些。” 月笙瞧瞧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抽了出来,“夫人放心,路上解决了他们就是。” 说完,马车忽然一个急刹,摇晃停了下来。 “什么人!” 风声闪过,一把弯刀直接刺进了马车中。 “夫人小心!” 月笙直接飞身下了马车,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惜梅眼看月笙一人无法应对,也干脆迎了出去。 今日军中有事,韩大刀没有一同前往,就连胡叶也没有跟随,不想就出了事。 干月紧紧握住匕首,随时准备给闯进来的人致命一击,她是柔弱不假,可也是有血性的胡人!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都蒙着脸,看不清面容,看手段不像中原人氏,也不似胡人。 魏婉神色肃穆,悄悄掏出一个信号弹扔了出去,顿时一阵红烟升起,厮杀之声也暂且停了下来。 “再这等我。” 魏婉交待完干月,直接转身下了马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做却不敢被别人知道吗?” 那些人还是没有说话,魏婉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的复杂。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首领又是谁,为何前来刺杀!” 魏婉逐渐没了耐心,开口直接问了出来。 那些人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暴露了身份,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既然你已经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就都只能死了!” 说罢,为首一人直接带着弯刀冲了过来,月笙手握匕首上前,几乎是一刀毙命。 剩下的人眼看不行,直接一窝蜂冲了过来。 月笙节节败退,最后魏婉一把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正在此时,胡叶及时赶到了。 “姐姐!” 胡叶直接冲上前来,再他手中,弯刀就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挥舞起来十分自然。 “胡叶记得留活口!” 月笙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复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最终那十几名胡人刺客之中,只剩了两个活口,魏婉叫胡叶将人带回,打算仔细审问。 干月一直在马车中没有下来,可她心里就是有一种直觉,就是这些人杀了她的族人。 “姐姐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干月眼中布满了仇恨,她的部落,她的族人,血海深仇,绝不能忘! 最终那两个胡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或者说,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派来刺杀的人根本连刺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只凭命令做事,就算抓到更多的人,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的。” 时间不早,魏婉揉了揉眉心,退下去休息,那两个胡人被暂时看押起来,日后再做处置。 夜深人静之时,干月悄悄起身,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草原上的月光格外明亮,她抬手时,手中的匕首却闪烁着寒光。 第二天清晨一早,巡逻士兵被地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匆忙喊来了副将。 仔细查看一番后,他嘱咐众人切莫声张,自己转身将消息去告诉了魏婉。 “坏了。” 魏婉一听就知道是何人所为,连忙去了干月的帐篷。 干月看起来一夜未眠,呆呆坐在床头,地上散落的衣服上还染着零星血迹。 “你没事吧!” 魏婉直接冲了过去,心疼将干月搂进怀中。 “傻孩子,何必自己去做这样的事,他们原本就活不长的,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干月目光坚定,“这是我们族人的仇,我要亲自报了。” 月笙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你是个好孩子,往后你的部落,定然会以你为荣耀。” 沈暮知晓所有的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魏婉想做的事,一向全凭她自己做主。 干颜伤好之后,干月干脆也直接搬了出去。 “我不能让首领自己一个人,这样他太孤单了。” 魏婉没有拒绝,只是安排了更多人手保护他们。 跟干颜住到一起的头一天,干月便要他教自己武功,“我不能拖首领的后腿。” 干颜是不愿意的,部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那些仇恨是他的,却不应该属于一个孩子。 “你跟在夫人身边,往后在中原成家,你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干月倔强摇了摇头,她心里早已经有主意,干颜不教,她就去找月笙。 月笙其实是个心软的人,更何况干月和她经历差不多,她心里总有一分怜惜在。 “干月你听着,我可以教你,也能明白你想要报仇的心,只有一点,你报仇的前提,一定是自己活着,你能答应我吗?” 干月重重点了点头,“请月笙姐姐放心吧,我都记下了。” 胡人蠢蠢欲动,京城也不安宁。 温惜筠被废,成了温贵妃,温太师沉寂了许多日,终于有一天,列举了沈暮的十大罪证上朝,朝中顿时一片混乱,一时间人人自危。 “温太师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他真的想要做那乱臣贼子,留下千古骂名?” 温太师几乎是魏婉最琢磨不透的一个人,他心思阴沉,手段很辣,可偏偏又极为看重读书人的颜面,如此复杂,也正因如此,才更加叫人胆战心惊。 “看来他是想逼迫皇上,只要我回不去京城,他们温氏一族,就尚有一线生机。” 沈暮冷笑,不过温太师把他想的太过简单了一些。 “就算我回不去,皇上也绝不会轻易屈服,他想要天子低头,却没有仔细思付其中代价。” 温惜筠自从被废,甚少再踏出宫门,如何阖宫之中,在没有能担当大任妃嫔,一应事务便都到了静安长公主的手下。 “天色不早,殿下还是赶快歇息吧。” 皇上忙于政事,后宫里的时候静安长公主长公主便不想再给皇帝添堵。 “如今趁我还做得动,能帮一些便帮一些吧,皇上,这些天过的不容易,关雎宫那位今日如何?” 嬷嬷冷哼一声,“还能如何,还是那副老样子,她爹爹在外头兴风作浪,全凭皇上心善,还留他在宫里作威作福,只是究竟一家子白眼狼,记不得这份恩情的。” 静安长公主无所谓摆了摆手,“叫人盯紧温贵妃,只要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我便谢天谢地了。” 一朝被废,温惜筠虽然没有被软禁,可整日门庭冷落,比起软禁也相差不多。 “瞧瞧这些人,都是何等的?会见风使舵,如今本宫被废,可本宫的父亲还在这朝堂之上,他们就胆敢这样对我了!” 说着,温惜筠直接摔了桌上的瓷器,他心里有一团火,已经憋了许久,今日终于要喷发出来。 “总有一天,我要他们这些人全都后悔,我一定要踩在静安的头上!” 一旁伺候的宫人听了,!吓的急忙跪下,“主子可是饮多了酒,怎么胡言乱语起来。” 温惜筠冷笑,“瞧瞧你们吓得那样子,就算我说出在张狂的话来又如何呢?宫门冷落,谁又能知道……” 静安长公主自然在关雎宫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不过这些事不入他的眼。 “他想骂就叫她骂去吧,倘若憋坏了,还要去请太医,何必废那个事。” 静安长公主对温惜筠已经是厌恶至极,这些天沈丹雪陪在她身边,这才叫她心情好了许多。 沈丹雪为人含蓄,平日陪在静安长公主身边很少说话,只是乖巧陪在一旁。 “长姐,我新学了一样点心,一会儿叫他们端上来给您尝尝可好?” 沈丹雪提起糕点,两人这才用说起别的。 “也不知道你兄长他们在西南活的还好不好,已经半月没有信来,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放心。” 沈丹雪自然也是放心不下的,只是此时也只能宽慰静安长公主。 “要我说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嫂嫂不是陪在哥哥身旁,他们两个在府中便旁若无人,这下过了二人世界,恐怕早将咱们忘干净了。” 静安长公主自然明白她这话是逗自己开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第四百四十章 走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心你哥哥知道你说了这些话,可是要骂你的,到时我可不拦着。” 沈丹雪见静安长公主心情好起来,这才放心。 “哥哥从小最疼我,怎么忍心责骂呢?” “不好了!” 静安长公主疑惑看去,一名小太监惊慌失措跑了进来,“回禀长公主,关雎宫起火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静安长公主连忙跑出去查看,宫外浓烟四起,不远处关雎宫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都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身旁众人奔走,沈丹雪赶忙将静安长公主护在身后,她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 “长姐小心一些。” 沈丹雪好不容易将静安长公主劝说回去,自己随着救火的宫人来到关雎宫门前。 温惜筠早已经逃了出来,身上衣裳仍旧如同从前一般华丽,她正冷漠的看着眼前一切,就如同这一把大火燃烧在别处,而不是自己的宫殿。 “温贵妃没事吧。” 沈丹雪语气轻柔,温惜筠回身看向她,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不好意思,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就好端端站在这里,只是恐怕你希望我躺在里头吧。” 沈丹雪皱眉,可该有的规矩一样都不差。 “温贵妃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只盼着您平安才是。” 温惜筠好像一瞬间被激怒,“盼着我平安,我看你们分明,都是想要我死,唯独我死了,你们便能皆大欢喜。” 沈丹雪冷冷看向她,明白事到如今温惜筠早已经疯魔。 “温贵妃倘若一定要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告辞了。” 沈丹雪转身要离开,却被温惜筠叫住。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吗?” 沈丹雪果真停住了脚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惜筠忽然癫狂笑了起来,“倘若我说,放火的人是沈暮你恐怕不相信吧?” 沈丹雪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此时此刻同她的哥哥沈暮一般无二。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温惜筠看向她,满眼恨意,“我想做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我开口,这场火就一定是沈暮作为。” “来人啊!” 最终宫人在一片火海之中找到了证据,一封恰巧没有被火烧尽的信件。 “皇上可瞧见了,上头清清楚楚写着,镇国公与宫人勾结,想要致臣妾于死地,难不成事到如今,皇上您还要包庇不成?” “你!” 赵恒震怒,“你怎么会使出这么龌龊的法子来?” 温惜筠毫不在意,“龌龊?臣妾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不成皇上还要臣妾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 静安长公主上前,二话不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如今是没有闹出什么人命,倘若真的牵扯出什么人命官司,我一定要你好看。” 温惜筠毫不在意,反而仰头大笑起来,“事到如今,你们还在威胁我,长公主殿下,你不是最在意天家颜面了吗,可如今你们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 赵恒终究忍无可忍,“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温惜筠眼神中不见有丝毫胆怯,“臣妾就是活够了,可皇上也该试一试,看能不能要了臣妾的性命。” 关雎宫纵火一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只不过事后有许多风言风语传出,一时之间,沈暮虽不在京城,可镇国公府还是成了众矢之的。 “好孩子,终究是委屈了你们,这深宫之中人心莫测,你自己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如今朝堂内外一片混乱,赵恒忙着平衡前朝势力,长公主执掌后宫,姐弟二人忙的不可开交,都在这短短数日之内消瘦了许多。 沈丹雪不想自己给他们再添麻烦,便又孤身一人回了镇国公府。 三青已经在府中等候,“已经和将军联系上了,沈小姐不必再行担忧。” 沈丹雪点了点头,“劳烦您带句话给哥哥,就说府中一切安好,还请他不要挂念。” 三青明白沈丹雪的一片苦心,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镇国公府。 西南,京中传递来的消息越来越多,沈暮也越发安定起来。 “看来皇上已经稳定住了局势,剩下的看咱们得了。” 魏婉点了点头,“这次出来时间已经够久,我有些想丹雪了。” 明明是一家人,可又总是分离,沈暮心中自然也有不舍,“等什么时候丹雪嫁人,府里也就越发冷清了。” 魏婉轻笑,“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说张罗妹子的婚事,怎么如今还打起退堂鼓了?” 沈暮无奈摇了摇头,“我只是怕他往后受什么委屈,倘若实在没有合适的,干脆就招个上门女婿来,往后,他们二人都在我眼皮底下生活,这样定是不错的。” 魏婉听了只觉得无语,“你想的是美,可谁又愿搭理你呢,人家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往你跟前儿来凑,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不成?” “你这讨嫌的。” 沈暮轻轻拍了拍魏婉的手,“近来你越发嚣张,如今更是整日里数落起我来了,我看又在不叫你知道知道厉害,恐怕你可要骑到我头上去了。” 魏婉挑衅一般抬了抬眉角,“就叫我高你一头又如何?” 沈暮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把扔到了床榻上。 “这可是你说的。” 一夜春.情,红绡暖帐,草原之上只有闪烁的火把,营帐之中,微弱灯光被人点亮,沈暮俯身看去,怀中之人眉眼温柔,也如同眼前这夜色一般。 “将军……” 正要躺身休息,门外忽然的传来一声通传。 沈暮皱眉,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连忙穿戴整齐,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陈副将看来有些犹豫,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属下方才瞧见,胡叶独自一人偷偷出了营地,不知往何处去了。” 沈暮皱眉,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确透着蹊跷。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为难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此事先不要声张,一切听我的安排。” 沈暮虽然怀疑胡叶的身份,不过却没有怀疑他为人。 第二日一早,沈暮直接将胡叶叫到了自己营帐里,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昨日你去哪儿了?” 胡叶愣了愣,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将军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胡叶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沈暮无奈“我早就已经怀疑你的身世,可也从未问过你,如果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胡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将军就不要为难我了,胡叶……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 沈暮无奈点了点头,“我只信你这一次,你自己仔细一些,不要闹出什么岔子。” 胡叶感激点了点头,“多谢将军。” 放胡叶离开,沈暮转身回了营帐,屋里温暖如春,魏婉醒了,不过还没有起身,只是半躺在床榻上不知道正研究什么。 “你看什么呢?” 魏婉抬了抬手里的花册,“是一本图鉴,里头都是些奇花异草,稀奇的很。” 沈暮接过来看了两眼,轻笑起来,“这本书我从前也看过,后来才知道是别人杜撰的。” 魏婉随手将花册放在一旁,“我知道是杜撰的,只是拿出来消磨时间罢了。” 这本书中许多事都是亦真亦假,看起来的确很有意思。 “往后你想看什么告诉我就是,我叫人去给你找。” 魏婉嗔怒,“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我不过就随手翻看翻看,不值当的。” 眼看时候不早,魏婉起身,换好衣裳,外头已经热闹起来了。 “他们在外头比武,夫人可要出去瞧瞧?” 魏婉听完,顿时来了兴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比武,有这样的热闹,自然要去瞧瞧。” 惜梅随魏婉一同出了营帐,校场之上,已是热闹非凡,众人围聚在一起,周遭无数叫好声,引人入胜。 “还真是热闹。” 有人瞧见魏婉过来,连忙让出一条路来,魏婉径直走到了最前头,正是视线最好的地方。 “陈副将今儿怎么也有这样的兴致?” 魏婉一眼便瞧见校场上的熟人,还有些惊讶,陈副将看着十分专注,一把将对手掀翻在地。 “好!” 魏婉也开始喝彩起来,陈副将这才发现魏婉竟然也在场,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夫人怎么来了,站远一些,别伤到夫人了。” 魏婉摆了摆手,“你们玩儿你们的,我不过路过看看,只当我不在就是。” 今儿魏婉是打定主意要看这个热闹,陈副将也只能当做她不在场。 魏婉足足在外头看了两个多钟头,这才作罢,走时还觉得有些不过瘾。 “陈副将,明儿可还要过来,我瞧你们玩儿可开心,我这心里也痛快。” 陈副将不好意思极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明日恐怕是不行了,不过夫人可以等过两天,那时候更热闹。” 两人正说着,沈暮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有上一次的前车之鉴,魏婉赶紧止住了话。 “今日打的不错,明日给你赏。” 沈暮还有话同魏婉说,只夸赞了陈副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胡叶有秘密,最近还是盯紧他一些的好。” 魏婉皱眉,“这两日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你是有什么发现?” 沈暮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魏婉,魏婉皱眉,“怪不得。” 当初月笙捡到胡叶的时候,胡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浑身伤口,月笙看他可怜,这才带回去将人救活了,从此以后,月笙就将月笙看做了自己母亲一样的存在。 “胡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很有兴趣,我猜他恐怕是知道了什么。” 沈暮沉思,半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这样也好,胡叶毕竟是胡人,身份特征太过于明显,月笙他们往后还要在中原生活,总不可能一辈子带着他的。” 而另一边,干颜已经准备好,他早已经打算好回去报仇,说是报仇,其实更像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干月我出去几天,你留在家里,等我回来。” “首领,你要去哪儿?” 干月聪明的很,很快便察觉出了不对,“你要告诉我,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走的!” 两人对视之间,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干月低落两行热泪,紧紧拽住了干颜的衣袖。 “首领,你带我去,我要同你一起去!” 干颜狠心将她甩开,抬手直接劈在她脖颈上。 “你就是咱们部落最后的荣光,跟随沈将军回京城去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说完,干颜直接打横将干月抱起,直接送到了屋没,紧接着,他又将房门都紧锁起来,这才放心出了门。 等他出门,干月却忽然睁开了双眼,脸上泪痕犹在,干月目光却变的凶狠起来。 “首领放心,这一路上,我一定会帮你。” 魏婉接到消息,得知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外面有呼啸风声,尘土席卷向远方的部落,恐怕如今他们已经无限逼近敌营了。 “沈暮出事了!” 干颜是个好首领,至少会为了自己的族人让步,这是与胡人交好的一个机会,魏婉绝不能眼睁睁放弃。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干颜救回来,还有干月,她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 沈暮抓住了魏婉的手,“你不能去。” 魏婉明白她在担忧什么,“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暮我不仅仅只是想要帮你,我看见了希望,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你说过的,我想要做什么,你都会放手让我去做!” “可唯有这件事不行!” 生死之事,沈暮不敢有丝毫马虎,也容不得丝毫马虎。 “那你随我一同去,沈暮我真的一定要去救他们!” 这已经是魏婉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她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事。 “别想甩下我。”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敌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现如今谨慎了许多,生怕魏婉半路将她甩开。 两人一道出了门,随行的还行惜梅和陈副将。 “将军为何不多叫些人一同前往,咱们几人,恐怕寡不敌众啊。” 沈暮皱眉,“如今还没有开战,你还想要多少人前往,可是生怕不出什么乱子不成。” 陈副将这才明白沈暮的良苦用心,只是还有些担忧,“倘若出了什么事,军中无人照应,这……” 魏婉听着心里有些愧疚,沈暮的身份非比寻常,就算她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应该带他一起冒险。 “将军……” 魏婉话刚出口,又被沈暮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如今你后悔也晚了,出发。” 几人出门,迎面又碰见了月笙,“我早就觉得不对,你们去哪儿也该带上我才是。” 魏婉顾及她还有身孕,月笙却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最后没有办法,只好一同前往。 几匹骏马飞驰,很快跨过边疆防线,胡人一向游牧而居,夜里也无人看守,几人便悄悄摸了进去。 “这个部落我从未听说过,也没有什么了解,将军咱们真的要贸然前行吗?” 沈暮示意他不要说话,悄悄划破帐篷的一角向里头看去。 “他们的首领是从前不一阿吁的叛徒,干亮。” “你是如何知道的?” 魏婉有些惊讶,沈暮淡淡说道:“我曾经见过他,不过错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如今所在,正是这个部落首领的营帐。 “首领,快再来喝一杯吧!” 帐篷里欢好之声不绝于耳,沈暮轻轻皱眉,这个干亮未免也太过猖狂了一些。 魏婉有些心急,开始搜寻起干颜和干月的身影。 干颜如今不知所踪,一番探寻之下,魏婉却在那群舞女里瞧见了干月! “月儿怎么会混在那些人里!” 那些舞女都是妓坊的人,衣着暴露,原本就是为了取悦客人,可如今干月却混在其中,这如何能叫魏婉不恼怒? “疯了,我看这丫头真的疯了!” 魏婉说着,再忍耐不住,转身就想要闯进去,却被沈暮一把拦下。 “眼下干月还没有什么危险。” 魏婉只能生生忍了下来,“沈暮答应我无论如何今天一定完带干月回去,我绝不能看着她成为下一个月笙!” 复仇之路艰辛,不仅仅是杀死敌人,更是不断杀死从前那个纯真自己的过程,魏婉带干月回营,是救了她一命,也是真心的怜爱,她绝不能看着干月一步步走向深渊。 乐声响起,帐篷里又是一阵放浪声,不远处有呼啸风声,魏婉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火把上。 “沈暮我有办法了。” 干亮如今正沉醉在温柔乡里,可还没有沉醉多长时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走水了!” 干亮一把将怀里的美人推倒在地,猛的起身窜了出去。 “一群混蛋,连个火都看不住,都是作什么吃的!” 帐篷里有人听说走水了,连忙想要逃跑,却被干亮一刀刺死。 “老子可是花了钱的,如今没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就想跑,做梦!” 说完,它还不忘目光巡视一周,顿时谁也不敢表现出半点想要逃跑的意思来。 干亮心满意足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身旁的胡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看有没有人受伤。” 他的手下听令前往查看,魏婉就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瞧瞧转身溜了进去。 “什么人!” 魏婉身影一出现,就引起了干月的注意,匕首已经出窍,她这才发觉竟然是魏婉。 “夫人您怎么会在这?” 魏婉目光严厉,看着她就好像再看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干月差点掉下眼泪来,“夫人快走吧,都是我的不好,只是此处实在太过危险,不宜久留啊!” 魏婉拉住她得手,想要带她一起离开,干月不肯,两人推搡之间方才已经出门去的干亮却忽然去而复返了。 “好一个美人。” 干亮是个十足的色痞,如今瞧见魏婉,更是什么都顾不得,恨不得两只眼都长在她身上一样。 “美人火气太大了一些,竟然敢烧我的营帐,看来我还真是应该给你一些教训看看了……” 说着,干亮直接飞身扑了过来,魏婉堪堪躲开,干月却落在了他手里。 “放开它!” 干亮用手轻轻抚摸过干月尚且稚嫩的皮肤,色眯眯说道:“从前只觉得你还小,却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这样的滋味。” 魏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手拔下发间银钗,朝他掷去,瞬息之间,干月便挣脱开来,逃脱了干亮的禁锢。 “叛徒!” 干月高声骂道,“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干亮冷笑,“就凭你,还是凭那个不争气的干颜?” “首领现在在哪儿?” 听到干颜的名字,干月眼神中透出一丝慌张。 干亮却放声狂笑起来,“就凭你们几个人,还想要撼动我如今的地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干月如今是打定主意要同他拼命,魏婉却瞧瞧拦住了她。 “不要冲动,沈暮他们还在外头。” 干月这才将杀意暂时压了下去,“姐姐,一会儿你先离开,不要管我。” 魏婉皱眉,“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外头情况究竟如何,不过魏婉心里相信沈暮,如今只需要担忧眼前便是。 “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可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干亮也动了杀心,心里明白得很,眼前这些人都留不得。 正是危机十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沈暮等人直接闯了进来,还带着刚刚被救出来的干颜。 “首领!” 干月眼中一阵惊喜闪过,赶快上前搀扶住他。 “你不听话,怎么还是来了……” 干颜说完,直接晕了过去,如今便成了沈暮与干亮对峙。 眼下干亮还不知道沈暮的身份,只是知觉眼前此人绝对不简单,心里顿时便也多了几分顾及。 第四百四十三章 生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对峙之间,月笙忽然缓缓滑落在地,她将手拖住自己的肚子,脸色渐渐的发白,额头上也出现冒出了冷汗。 已经开始阵痛了。 魏婉看到月笙的情况,暗道不好。 “都是我的不是,肚子是不是特别特别的不舒服?”魏婉走过去扶住月笙。 月笙现在已经痛到说不出话了,脸色白的不行。 照月笙这个情况估计是要生了,虽然原先预计月笙的情况应该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生产,谁知道在这种关头居然要早产了。 魏婉现在也慌了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努力的去想一下对策。 这阵痛很快就过去了,月笙抬起脸看向魏婉,脸上的汗还一直不停的在滴,“夫人,恐怕有些不好,我是不是要生了?” 不单单是魏婉着急了,月笙也心急如焚,万一她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生产的话,影响得可不只是他们母子二人。 魏婉咬了咬牙,然后道:“你别着急,就算是你要生产了,我也会在旁边帮助你,协助你,你要相信我,我会尽量能保证你的安全。” 月笙听到这话的时候,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心里的那抹着急,还一直挥散不去,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生产。 “现在你感觉稍微好一点了没有?”因为阵痛,它只是一阵阵的,应该一会儿就差不多好了,但是这也只是生产的开始。 “我今日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夫人不要管我,赶快带人离开吧,倘若当真丧命于此,也只能怪我们母子二人没有那个福分!” 月笙紧紧握住魏婉的手,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决绝。 “眼下一切还没有定局,说什么丧气话,你只管放心吧。” 魏婉看着自己怀里的那份信号弹,准备上信号弹,发射出去,只希望附近有他们中原的人,能过来帮忙一下,若不然这个情况下,他们终究寡不敌众,月笙也极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胡叶正再附近游荡,他来此处已经有一段时间,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消息。 关于自己的身份,他其实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担心,才装作什么都知道,只是如今不确定的事越来越多,他自己隐约感觉到不安,恐怕难以在这样拖下去,与其等危险浮现,倒不如由他自己引燃这一切! 胡叶在这个村落里面已经找了很久,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空中生腾起一阵红烟。 胡叶原本不打算理会,但是看了看红烟的位置,心头猛然一惊,“不好,出事了!” 眼下已经来不及再退回去寻求别人支援,更何况他身份尴尬,恐怕也没有人会信他,思付之下,胡叶只能单枪匹马前往。 月笙和魏婉等人在苦苦等待。 沈暮挡住了前头胡人的攻击,地上的血水越来越多,几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狼烟已经升了那么久,是不是周围没有我们自己人?”月笙有点心惊胆战。 “肯定是有自己人的,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估计就到了。”魏婉安慰到,这个时候孕妇的情绪是最为重要的,不能让孕妇情绪波动过大,不然的话,容易伤害到她的身体,马上临盆了,也会影响接生时候的状况。 就在他们说话的期间,胡叶纵马赶到,不知从哪儿抢来一把弯刀,寒光闪闪,看着骇人的很! 和他们对峙的干亮并没有看到胡叶赶来,但是站在他们对面的月笙,已经看到胡叶了。 看到胡叶的那一瞬间,月笙的心情稍微放松了许多,一放松之后,又是一阵刺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攥紧了魏婉的双手。 干亮此时也发现了胡叶的身影,不过却不屑一顾,一个人单枪匹马又有何惧? 破风声一响。 干亮缓缓低头,呆愣看向胸口大洞,直挺挺倒下,血溅当场。 月笙看的那个血腥的场面,控制不住自己,扭头就开始呕吐,原本她是看惯这些场景的,如今却一丝一毫都看不得。 “警戒,有敌袭!” 谁都没有想到胡叶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要了干亮的性命,顿时都慌了神。 干亮已死,部落便没了统帅,一时之间,胡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参加新首领!” 事到如今,魏婉这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眼下还是保住月笙和孩子的性命最为要紧。 “怎么样,阿姐没事吧!” 胡叶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跑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担忧,一把扶住哦满脸冷汗的月笙。 “姐姐,你快看看我,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姐姐!” 方才还打杀四方的胡叶如今却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恨不得自己能替阿姐受苦。 “夫人,阿姐她不会有危险吧!” “估计是要临盆了。” 魏婉同样心急如焚,却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月笙的羊水破了。 胡叶慌慌张张的问魏婉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先别着急,你现在叫人过来,给我临时搭建一个临时产房,然后让人去烧点热水,等一下要用,最好是有一块干净的布,等一下可以包小孩,要是没有的话,最好赶快洗一件衣服,然后赶快烤干,等一下需要用,要快!” 魏婉越是慌张,思绪就越清晰。 一件一件的事情安排下去。 没过多久,一间临时产房就已经盖好了。 恰巧这时候月笙也撑不住了,终于要生了。 胡叶配合着魏婉,把月笙搬进去,不过很快就被魏婉赶了出来。 里头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胡叶一把将弯刀插入土中,这才勉强支撑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倘若阿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真的…… 身边的人已经按照魏婉的吩咐,把那些该准备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胡叶杀了干亮,整个部落便也成了他的所有,一切以他为尊,自然也就言听计从。 正当胡叶心乱如麻之时,身后叫喊声戛然而止,不多时一声响亮啼哭声响彻云霄,里头传来魏婉兴奋的声音,“月笙你瞧见了吗,是个大胖小子,是你和韩大刀的儿子!” 魏婉抱着孩子从里头走出来,胡叶迫不及待迎了过来,焦急问道:“阿姐眼下情况怎样?” “你别急。” 魏婉话还未说完,胡叶便想冲进去查看,她赶忙抬手将人拦下,又把那个稚嫩的婴孩塞进了他怀里。 “月笙吩咐了,叫你看好这个小家伙,今日是你这个做舅舅的救了他的性命,应当由你起个名字。” 胡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最后一点点变温柔起来,“那便叫韩放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 担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日夜里击杀干亮,与胡人之间的梁子便已经结上了。 如今胡叶虽然稀里糊涂成了首领,不过他自己却不很满意。 “干颜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我不想一直做这个首领,原本干亮就是从他们部落叛逃出去的,如今的首领也应当是他才是。” 月笙皱眉,“胡叶,我不知道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我已经好几日不见你,要不是今日你来,我还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 胡叶愧疚低下头,那些真假难辨的消息越来越多,他根本无法分辨,只能一一前去查看,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都是我的不是,阿姐快不要生气,往后我常来看你和外甥就是。” 月笙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为胡叶担忧,“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好一直跟着我们生活,如今你成了部落首领,也就有了自己的地方,往后也好去过自己的生活,你终究是胡人,总要回家的。” 胡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那么多地方,他始终难有归属感,唯有在月笙身旁,他才会觉得安心。 午后,魏婉过来看月笙,看着摇篮里睡的香甜的婴儿,忍不住轻笑起来。 “这孩子可真可爱,不过像你多一些,不像韩大刀。” 月笙轻笑,“他爹说了,像我最好,要是像他,往后恐怕媳妇都娶不上。” 两人说着都笑了起来,这个孩子,是草原上这个冬日最后的礼物,等京城安稳,他们也就该回去了。 “夫人,你和将军后来就再没有孩子吗?” 月笙不是故意想刺痛魏婉,如今过去的久了,魏婉也没有从前那样伤悲。 “我一直是想要个孩子的,可也不知怎么了,好像就没了缘分,一切都凭天意吧。” 月笙轻叹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只是扭捏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咱们两个还不能说,非要这样支支吾吾的?” 月笙这才开口小声说道:“我知道一个大夫,向来看这些最是灵验,要不……” 第二天一早,月笙不顾众人阻拦,固执坐上了马车。 “阿姐,我不放心,要不还是我陪着你吧。” 月笙直接推了他一把,有些不耐烦说道:“得了得了,我是要去街上,不是上战场,有你们恋恋不舍这功夫,我早已经回来了,赶快回去看着你姐夫吧。” 胡叶无奈,只能从马车上退了下来。 眼看马车缓缓行走起来,月笙这才松了口气。 前头不远处,魏婉正在路旁等他们。 两个人作贼一样,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魏婉这才踏上马车。 “没人跟着你吧?” 魏婉谨慎小心的多,恨不得直接把整个马车都隐身了才好。 “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已经将他们全部都甩开了。” 两人偷偷摸摸赶到集上,谁知就是这么碰见,临下马车,居然碰见了同样外出的沈暮。 “月笙,你不是还在月子里,怎么会在这儿,仔细别受了风。” 魏婉不敢露面,只好躲在马车角落里,月笙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掀开帘子同沈暮说了几句话,好不容易才将人打发走。 “今儿可真是走了背运了,都已经到这了,居然还会遇见将军。” 魏婉更觉得惊吓,倘若被沈暮知道她出来偷偷看求子的大夫,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咱们可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叫沈暮知道了。” 四下观望,见一切正常,魏婉这才带着斗篷下了马车。 月笙领她径直去了楼上,大夫已经等候她们多时了。 魏婉一坐下,先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大夫毫不客气接过,态度都热情了不少。 “夫人今日来可是想要求子啊?” 魏婉还有些不好意思,“自然是的。” 那瞎眼大夫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夫人不必羞涩,来我这的,十之八九都是为了求子,别的不说,只这一样,绝对包您满意。” 魏婉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这位大夫说话做事,不像是大夫,反倒像是个江湖骗子一样。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容不得她多想,大夫探了探她的脉象,开口问道:“从前可曾有过生育啊?” 魏婉摇了摇头,“曾有一子,还未足月,就已经夭折了。” “这便是了。” 大夫摸过一旁纸笔,不知在上头写了什么,随后这才转身对魏婉说道:“夫人看着富贵,只是不知舍不舍得为这个孩子多付出一些了。” 月笙刚做了母亲,正是听不得这些话的时候,顿时有些急了。 “这是什么话,为人父母的,哪儿有什么舍不舍得,不都是为了孩子?” 魏婉刚要去拦她,却被月笙一把阻止住了。 “大夫,需要多少银子,您尽管说就是,我今儿都准备好了!” 魏婉有些无奈,不过那个大夫但是利落了很多,“这世间没有什么病是医治不了的,更何况您如此诚信,放心就是,我这一个方子下去,一定让您得偿所愿!” 说着,他直接写了一张方子,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弟子,“都给我用最好的药材。” 魏婉越琢磨越觉得不对,“等一下,这张方子要多少银子?” 瞎眼大夫轻叹口气,“你放心吧,贵是贵了一些,但自然有贵的道理,不过对夫人来说,应当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魏婉逐渐没了耐心,“你且告诉我是多少银子就好。” 瞎眼大夫有些犹豫,思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这,不多不少刚好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 魏婉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我是疯了不成,要花3000两银子买你这方子,就算我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也没理由这样糟蹋。” 月笙赶忙拦住了她,“你要舍不得这些钱,我来出就是,可你不也一直想要个孩子吗,如今来都来了,怎么又不肯了呢?” 两人争执之间,从楼下又走上来一人,轻笑说道:“她能不能要上孩子,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我吧。” “你怎么会在这?” 第四百四十五章 求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只恨不得找个地方直接钻进去。 沈暮倚靠在门框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他,“倘若不来,我还不知道,你竟如此心急,散尽家财,也要求一个孩子。” “这就是个误会。” 魏婉还想要辩解,不过眼下一切都已经迟了。 瞎眼大夫如今也傻了眼,知道今天这钱是挣不成了,索性收拾了东西。 “都散了吧,散了吧,心意不诚,我是不会给她瞧的。” 说完,直接带着东西想要离开,沈暮却伸手拦住了他。 “你走什么?” 瞎眼大夫抬头看他,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能看见的事实。 “多年不见,不想,你还是只会坑蒙诈骗。” 沈暮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沈暮一把将魏婉从一旁拉了过来,“这是我妻子,往后可不要什么人都骗。” 瞎眼大夫如今也不装了,上下仔细打量沈暮几眼,“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你我之前是不是见过?” 沈暮轻笑,“何止是见过,你莫不是忘了,上次我见你时你还是个算命的,我问你姻缘,你却告诉我,我命里孤煞,要一千两银子化解。” 说起此事,瞎眼大夫也瞬间有了印象。 他这一辈子骗人无数,可还很少瞧见如此慷慨之人,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一千两银子便到手了。 “你瞧瞧,我既然收了钱,自然不会不办事,你这不也已经娶妻,这这这,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是满意,只是不知道那一千两银子你花起来可痛快?” 瞎眼大夫尴尬笑了笑,装作东西掉了弯腰去捡,转身便要夺门而逃,身后随他一同来的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飞出门去。 “我、我师傅呢?” 魏婉无奈摇了摇头,看来此人还是太过天真了,沈暮是什么人,能让他轻而易举逃出去? 果然,不到五息的时间,瞎眼大夫留被陈副将直接拎了回来。 “你跑的倒还挺快,整条街的人都瞧着,我要是捉不住你,不是丢了大人了。” “行了,”沈暮示意陈副将将人放开,“今天我也不是有意来砸场子的,更不是存心报复,你只管放心就是,只当做故人来叙叙旧。” 瞎眼大夫委屈极了,他还从未见过谁家叙旧就是这样叙的。 不过虽然心里不满,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夫人一直没有身孕,恐怕和忧思过多有些关系,并不是什么大碍,回去找个靠谱的大夫,好好调理一番就是。” 这人突然正经起来,魏婉还有些不大适应,月笙更是回不过神来。 “那这么说,合着我是被骗了?” 魏婉不忍心戳穿,安慰她说道:“其实也不能算是被骗吧,你喝了他给的方子,不是很快就有身孕了吗?” 月笙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这倒也是,当初我可是也花了一千两银子,他要真是胡言乱语,我可真是心疼死了。” 这次,连瞎眼大夫看向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怜悯。 “看在咱们都是旧相识的份上,我干脆也不瞒你了,其实当初你找我来看时,就已经怀有身孕,我这才写了那张方子给你,反正也没差几日的功夫,料想你也不会发现的。” 月笙呆愣在原地,甚至还有些委屈,“倒还不如不来了,就算被骗钱,不知道也好,这样知道了,还不够我难受的。” 魏婉赶紧上前安慰她,“不管怎么说,如今孩子不是都已经出生了,你还多想什么?” 月笙想想倒也是。 不过解决了别人的事,轮到自己身上时,反而更麻烦了。 魏婉跟在沈暮身后走来出来,讨好一样追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猜到我在这儿?” 沈暮忽然停住脚步,魏婉来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呦。” 魏婉正要怪他,沈暮却回过头来,俯身在她耳边阴测测说的,“我早就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魏婉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得了吧,我身边这些人,哪一个我不了解,就是你想要安插人手,也先要过了我这一关才是。” 沈暮轻笑起来,“就知道骗不过你,不过你们两个也太天真了一些。” “何以见得?” 魏婉还有些不服气,沈暮直接开口说道:“月笙可还在月子里,偏偏今日抽风了一样,谁都不让跟着,要到集上去闲逛,你更是一大早就没了踪影,也只有韩大刀和胡叶那两个傻子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好啊你!” 魏婉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架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马车上,偏偏还要故意跟月笙搭话,分明就是想要来戏弄我。” 沈暮实在没有忍住,轻笑出声,“看来你也不算太过蠢笨,你可别忘了,你一举一动,我都了然于心,那么大个人,马车里怎么可能藏得下,我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罢了。” 自己一番计谋就这样被拆穿,魏婉只觉得没意思极了。 “你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话,我是心急了一些,可难道你就不想,这都已经多长时间,那个孩子至今……” “罢了,”魏婉自己说到一半,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世间许多事,表面上看着高兴,可仔细剥开,才知道里头是苦的。 “咱们回去吧。” 魏婉脸上透出几分疲惫,沈暮知道她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伤心事,干脆什么都不再说,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同到马车上,沈暮这才转身看向她,低声轻语说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再给你一个孩子。” 魏婉瞬间羞红了脸,生怕外头的人听见什么只言片语,赶忙将沈暮一把推开,“青天白日的,你胡言乱语什么,一点儿都不正经。” 沈暮轻笑起来,硬是凑过去,在他耳垂一旁轻轻落了个吻。 “往后咱们的日子还长,许多事不必心急,缘分该来时自然都会来的。” 魏婉郑重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往后不会再如此冒失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累赘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干颜伤好之后,禁不住胡叶的再三请求,还是将部落首领一职接了过来。 “首领!” 干月开心跑了进来,看着重新带冠的干颜兴奋不已。 “我就知道,我们不一阿吁部落一定不会毁灭的。” 自从他们平安归来,干月又恢复了从前那份天真烂漫的模样,就如同当初那些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干颜轻轻在干月头上拍了拍,“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干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首领是不是一直将我看做异族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干颜想要解释,可忽然又觉得这样解释根本没有意义。 “干月,我只是盼着你能够更好的生活,部落并不适合你。” “分明就是嫌弃我是个累赘,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明明我已经有能力自保,可你们却还是不肯相信我,甚至要把我推向别处!” 说完,干月直接跑出了帐篷,干颜刚想去追,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魏婉从不远处过来,脸上表情有些无奈。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吵起来,你瞧月儿多伤心啊。” 干颜苦笑,“夫人恐怕早就已经猜出来了吧,干月她是我的亲妹妹。” 魏婉点了点头,“你们两个眉眼之间,好像有些许相似,我一直有所怀疑,再加上你对她的袒护,刚叫,我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 干颜无奈开口说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可惜他从小生的就不像胡人,所以从小就被父亲抛弃,这些年一直如同野草一般生长,我自知有心无力,不能照料她这一辈子,幸而有夫人在,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希望。” “可干月的心永远在这片草原上。” 干颜缓缓抬头看向远方,“可这片草原能够带给她的,只有战争和不安宁,她是那样美好,身为兄长,我宁愿她是庭院里的娇花,再不要受风雨侵袭。” 魏婉听着暗自敬佩他这一番苦心,“可是每个人追求不同,干颜,你要学着尊重他人。” 说完,魏婉径直离开了帐篷,她知道干月如今在何处。 “月儿,我知道你在里头,不要躲了,赶快出来。” 干月擦了擦眼泪,从营帐的角落里爬了出来。 魏婉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那么小的草垛子,怎么可能遮的住你,小心倒下来划伤了你的脸。” 干月丝毫不在意,“姐姐不懂,这是草原,没有人会在意容貌如何,我要做草原上最强的女子,我要保护好首领。” 魏婉心中长叹口气,“你为何这样崇拜干颜,难道忘了,当初可是他亲手把你交给我的。” 干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姐姐不是答应过,以后还可以回到草原上?” 魏婉愣了愣,没想到从那时干月就已经想清楚了。 “其实你心里都明白吧,干颜让我带你走,也是为了保护你,一个弱肉强食的部落之中,你这样形只影单的一个人,只会受到别人的欺凌。” 干月点了点头,“首领对我好,我自然是明白,如今他想要我跟你离开,也不是真的厌弃我,只是不忍心我跟随他受苦,可是首领分明想错了,这世间的事,最重要便是你情我愿,如今我愿意留在草原上,那便不算是受苦。” 难得她小小年纪就活的这样通透,魏婉内心感叹不已。 “你放心吧,就算干颜不同意你留下,到时我也会尊重米的意见。” 干月高兴点了点头,“我要做草原上的雄鹰,要做首领手中匕首!” 这还是魏婉头一次如此感叹,血脉的力量果真强大。 另一边,京城之中,形势越发严峻起来,两派之争逐渐已经演变成你死我活,短短数月之内,已经有十三位大臣锒铛入狱。 赵恒看着吵闹的朝堂,如今内心早已经麻木。 温太师如今是越战越勇,每日都要在朝堂上大杀四方,与人驳论一番。 “沈暮不过是一反贼,好晚要被平叛军,如今你三番两次向着他说话,可也是早已存了反心?” “一派胡言!” 被诬陷的武官还没有开口说话,赵恒却直接被激怒,猛然站起身来,狠狠将手旁奏折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奏折直接被砸在石柱上,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朕早已说过,往后谁再提起沈暮谋反之事,一律杀无赦,看来温太师也并没有将朕的话放在眼里。” 温太师跪地,眼神中却是一阵晦暗不明,“臣冤枉,皇上顾及年幼时的兄弟之情,可叛军四处作乱,却没有顾及皇上的脸面,老臣不得不劝!” 赵恒额头青筋暴起,温太师这是故意要同他作对,甚至要挑起事端。 “笑话,实在是笑话。” 正当赵恒泄气之时,静安长公主忽然在殿中出现,狠狠煞了温太师的威风。 “你口口声说沈暮叛乱,又将那些乱臣贼子能做的事都归结到他的身上,我且问你,可有什么证据?” 温太师十分不满,“长公主殿下虽身份尊贵,可究竟是一介女流,按照祖宗规矩,不应上朝,今日长公主殿下莫不是要破了祖宗的规矩?” “规矩?” 静安长公主冷笑,“二十年前我是父皇最为疼爱的公主,如今也是当朝唯一的长公主,温太师恐怕不知道了,早再二十年前,父皇就准许我上朝参与政事,只是我心里有祖宗的规矩,这才一再退让,否则如今的皇位,恐怕就不是我这傻弟弟的了!” 静安长公主这话说的狂妄,却也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以当初她出嫁时的荣耀,就足以证明。 赵恒眼眶有些发热,长姐这段时间操劳许多,为了当朝臣民,也是为了他这个“傻弟弟”。 “长姐……” 静安长公主抬眸,示意他不要说话,“温太师,我提醒你一句,如今这天下还是我们李家的天下,皇上依旧还坐在龙椅上,你最好将自己那边小心思收一收,免得落得个晚节不保。” 第四百四十七章 相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下朝之后,静安长公主走到皇帝身前,就如同小时候一样,轻轻将手掌附在他的肩膀上。 “皇上,咱们回去吧。” 沈暮送了信来,两人一同看过密信,顿时都陷入沉默之中。 “找到胡王,恐怕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静安长公主轻叹口气,“皇帝,不要给自己太大得压力。” 赵恒不能没有压力,他一直都想要做一个和父亲一样的君王,而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会给沈暮送信,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和胡人达成协议。”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前来通传,“皇上,温贵妃又闹起来了。” 如今听见这个名字,赵恒只觉得头疼,静安长公主也有些无奈,“皇上也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关雎宫了,去看看她吧。” 自从那次大火之后,温惜筠便每日疯疯癫癫的,逢人便要说,那把火是沈暮指使人放的,可她所谓的证据,不过也只是一封,看不出什么的书信。 温惜筠心底是恨的,明明她已经彻底毁了沈暮,可他却依旧还能一步一步走回京城,重新站在权力之巅,这无疑就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皇上来了,您打算什么时候赐死沈暮?” 赵恒听她一日又一日重复这样的话,耳朵都快要磨出老茧,不过这一次,他却出奇的耐心。 “你放心吧,这是永远不会赐死沈暮的。” 紧接着两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一阵难看的沉默之中。 “真是晦气。” 在这深宫之中,伪装这么久,如今温惜筠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装疯,还是真的疯了。 “往后皇上不要再来了,就如同您并不想看见臣妾一样,臣妾同样也不愿看见你。” 赵恒还是头一次见她卸下伪装,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惜筠,有一句话朕一直想要问你,当初你选择朕,是不是真的只为了皇后的位子?” 温惜筠痴痴笑了起来,“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没从梦里醒来,这算是什么,就连臣妾,恐怕也要夸赞您一声痴心人了。” 赵恒苦笑,两相对望,唯余失望,“终究是朕看错了人,惜筠,从今往后,年少时的情谊,也就一笔勾销了。” 温惜筠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回头看他,等赵恒出了关雎宫门,她这才坐在原地,哼唱起曾经最熟悉的曲调。 “世间哪有那么多深情,不过都是别有所图,何必将自己看的太为例外?” 说完,温惜筠起身,不着痕迹擦去脸上的泪痕。 这样也好,从今往后,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这次送回来的不仅有沈暮的信,还有魏婉写给金蟾的信。 月笙的孩子出生不久,身上就起了黄疸,军中随行太医只会医治皮肉伤,至于婴孩病痛,确是束手无策。 魏婉情急之下,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尹志远,派人送八百里里加急,折了药方子又送了回去。 金蟾自从接到信以来,始终心神不宁,自她痊愈,尹志远始终陪伴在身旁,几乎寸步不离,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是飞速升温,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想着如今幻颜司都已经关门大吉,在开业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找夫人,也好有些事情做。” 原本尹志远是不同意的,西南毕竟旅途遥远,倘若在路上出什么事,恐怕一切就说什么都晚了。 可偏偏金蟾又是个固执的性子,自己决定的事,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最后尹志远无可奈何,也只能做出退让,“你要去我不拦着,可我要跟着你,你也不许拦着。” 金蟾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那你不就是要随我一同去,说来说去,反倒将我绕进去了。” 尹志远点头,“总之你要自己前去是绝无可能的,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你自己选吧。” 金蟾无奈,“好好好,你同我一起去就是。” 尹志远这才喜笑颜开起来,转身去收拾两人的行李。 “等这次回来,干脆就罢了,你我的婚礼,我知道你惦记夫人,往后请夫人来做证婚,这样你可放心了?” 金蟾听他如此自然而说起两人的婚事,忍不住羞红了脸,“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些?” 尹志远耸肩,“这难道不是应当应份的吗,你我郎情妾意,在不成婚,岂不是成了彼此耽误,往后升天,祖宗可是也要怪罪的。” “你呀。” 金蟾知道他最会胡言乱语,干脆不再理会他,尹志远也就自然而然闭上了嘴。 等两人收拾好行李,风尘仆仆赶到西南之时,月笙的孩子已经褪了黄疸,众人为了庆祝,正围坐在一起烤肉。 正是热闹之时,金蟾忽然出现,倒给了魏婉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金蟾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魏婉,激动的快要掉下眼泪来。 “小姐进宫去陪长公主殿下了,幻颜司也关了门,夫人,这么久不回京,我们两个人都快成了孤魂野鬼,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找过来了。” 魏婉赶紧拉她坐到自己身旁,“瞧瞧这段时间,可是将你委屈坏了,幻颜司大,小小的事都要你来操持,实在是辛苦了。” 尹志远已经被韩大刀拉过去喝酒,他虽然嘴上厉害,可在酒桌上却不够看,更不提如今是远道而来,寡不敌众,不过几碗酒的功夫,就已经被人灌醉,摔到了桌子底下。 “你瞧瞧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金蟾是恨铁不成钢,尹志远平日里看着机灵,可一到酒桌上,却不知怎么回事,直接便傻了。 沈暮一样没有那样的好酒量,可偏偏三言两语就能将酒挡回去,只有尹志远一人,实在的都有些蠢笨,一杯紧接着一杯下肚,最后直接将自己喝趴下了。 “得了得了,他也是远道而来,你们不说好好招待,怎么还欺负上人了,我瞧着你们今日也都饮多了,干脆就到这儿吧。” 第四百四十八章 团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金蟾搀扶尹志远进了帐篷,转身出来,魏婉正在不远处等她。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金蟾笑着拉住了魏婉伸过来的手,“夫人这话实在客气了,有什么辛苦的。” 草原上有许多的趣事,魏婉说起便不停,天色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暗沉。 “深夜了,咱们回去吧。” 魏婉点了点头,两人往回走时,金蟾说起这段时间在京城听到的风言风语。 “皇后被废以后就有些不大正常了,寻暮坊也跟着关了门,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倒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温惜筠是个有心思的,魏婉觉不相信她会做亏本的买卖。 “温太师不是还在朝堂上蹦跶,他们父女二人这是在作戏给别人看呢,一进一退,还真是好计谋。” 金蟾无奈长叹口气,“只是可惜了咱们的生意,原本做的好好的,可如今却全都毁了。” 魏婉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幻颜司名声在外,就算是从头再来也总会有人买账,不必担忧这些。” 说话间,她们已经原路返回,沈暮正在营帐不远处等候,瞧见她们过来直接迎上前来。 “天色不早,金蟾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魏婉上前,自然而然拉住了沈暮的手。 两人依偎进了营帐,金蟾回身莞尔一笑,她身边也还有人在等她。 月色深沉,魏婉躺在床上却始终觉得睡不安稳。 “沈暮,我睡不着。” “为何?” 沈暮说着,刚要下床去点燃烛火,却被魏婉一把拉住,“不要点灯。” 白日里热闹,可唯有夜里,才是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金蟾要和尹志远成婚了。” 沈暮一早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尹志远今日之所以会喝醉,也正是因为如此。 “我知道,尹志远看着很高兴,日后一定也会好好待金蟾的。” 魏婉点了点头,“四季更替之间,已经悄然改变了这么多事,沈暮你说这世间是不是就是如此?” 沈暮轻轻吻在她的额头,“无论四季如何更替,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越是亲近,魏婉内心反而更加惶恐,这世界有太多的意外和不确定,可她无法接受,哪怕一个瞬息她可能会失去沈暮。 “胡叶今日又没有在,月笙看着很不高兴,明日他回来可晚好好问一问他……” 魏婉说了许多的话,自己都有些困的迷糊了,最后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沈暮小心翼翼将她放平,又仔细掖了掖被角,这才安心也躺在了一旁,至于胡叶,一切等明日再说吧。 今日的阳光很好,魏婉起来时,地上的羊毛毯上已经撒了一地的金黄。 “今儿天气不错,不如叫上月笙,一起出去走走。” 这个冬天眼看就要过去了,草原上开出许多不知名的小花,看着十分喜人。 月笙跟在魏婉身边,却始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能出来走走,魂儿都飞了一样。” 月笙是一百个心烦意乱,“不对劲,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你是说胡叶?” 月笙点了点头,“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好几日不见人影,问他什么也不肯说,倒显得我无趣起来。” 魏婉听着月笙唠叨,突然觉得月笙已经不像是胡叶的姐姐,反倒像母亲一样。 “你呀也真是的,总有那些个操不完的心,胡叶不是你家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如今他可是个大人了,你总不能事事还拘着他。” 原本魏婉也是想要好好说一说胡叶的,可眼看月笙这样数落他,自己反倒有些不落忍起来。 可话虽是这样说,月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这天晚上,她特意悄悄前往,将想要出门的胡叶直接堵在了帐篷里。 “说说吧,这大晚上的你又要往哪儿去?” 胡叶是个老实孩子,尤其又是面对自己的阿姐,想撒谎,却压根说不出话来。 月笙无奈轻叹口气,“这段时间总不见面,如今看究竟是生分了,也是我的不是,这些天对你不闻不问,如今你不认我这个姐姐,我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胡叶原本就慌了,叫月笙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更是慌了神。 “阿姐莫怪,我并非故意阴了,只是如今查证的事,还没有个结果,只害怕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月笙并非想要探究,只不过想要知道。胡叶这段时间究竟过的如何,自己也才能放心。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世,这件事上我不拦你,只有一样,你绝不能孤身涉嫌,有什么事一定要同我来讲。” 胡叶急忙点了点头,“阿姐,我都记下了,天色不早,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月笙眼看他出了门,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干脆直接去寻了沈暮。 “将军,你在我心目中一向是有大能耐的人,如今胡叶的事还要请你多多帮忙,这个孩子倔强的很,尤其关于她自己的身世,更不肯找人帮忙,可单凭他自己,又哪有那么容易?” 沈暮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胡叶的脾气你应当也是知道的,倘若我贸然插手,恐怕会惹得他不高兴。” 倘若沈暮真的能帮上忙,自然是好事一桩,只是怕最后好事变了坏事,反而闹得大家尴尬。 月笙想想,还是狠了狠心,“叫他自己这样没头苍蝇一般撞下去,我这颗心还不知要悬多久,将军还请放心,他若是生气,也只管冲我来,不干别人的事。” 沈暮有些无奈,可月笙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在不帮忙便也显得不对了。 “如今胡人统共有四十八个部落,分支一百三十六,倘若胡叶自己去查问,的确有很大的难度。” 月笙担忧,“那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不成?” “自然不是。” 沈暮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个人,京城有倒卖消息的人,边疆就自然也有,而且这个人他还恰好相识。 第四百四十九章 热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边境鱼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有,有时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清晨一早,沈暮便同魏婉一起出了门,去赶今天最早的一班集市。 “看来往常时都来的晚了,今儿瞧见,这才是真的热闹。” 魏婉不免感叹了两句,路上行人瞧见他二人也觉得稀罕。 “不过这集市上,怎么没几个中原人?” 沈暮自然而然拉住了她的手,开口解释道:“再这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混血,因为不被族人接受,才会流浪在外,最后又选择共同群居在一起。” 魏婉点了点头,有几人看向他们的眼神略带敌意,看来身份也不简单。 两人一只走到集市的最尽头,沈暮这才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处偏僻的院落,里头静悄悄的,外部更是破败不堪,压根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 抬手轻轻扣了扣门,沈暮便站到一旁安静等待,魏婉心里有些打鼓,“这地方当真……” 话还未说完,房门便忽然打开,可眼前仍旧没有一个人影,仿佛只是一阵风吹开了眼前的大门。 “什么人?” 一道有些生硬的声音响起,沈暮却轻笑起来,“骆青,老朋友来了,不打算出来见见?” 院落中瞬间又恢复成一片死寂,半晌之后,破败的房屋中走出来一人,看穿着打扮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倘若不是在这儿,而是在大街上,恐怕就是瞧见了也认不出来。 “沈将军,你怎么会来这儿?” 说起来,两人也有好几年不曾见过,骆青还有些吃惊,“没想到沈将军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地方。” 沈暮也是侥幸,“原本我还担忧,你已经换了住处,我也不曾想,你会在这儿住这么久。” 骆青无奈叹了口气,“哪里是我愿意的呢,都说狡兔三窟,我也是被逼无奈。” 沈暮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不过眼下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忙,你开个价吧。” 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骆青也谨慎了许多。 “这世间我做不到的事多的去了,沈将军还是先说什么事吧。” 沈暮吃惊看他一眼,倒也不避讳,“我想请你去查一个人的身份。” “什么人?” “一个胡人。” 骆青神情骤然放松下来,“原来如此,一个胡人倒没有什么费事的,我要三千两银子。” 魏婉更为干脆,直接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你瞧瞧,不多不少。” 骆青将银票收起来,胡人部落虽然危险,不过他们一向头脑简单,想要打听什么倒不是什么难事。 沈暮将如今自己知道的信息如数告知,这才问起骆青的事来。 “从我认识你,你做这些事从未失手过,难不成如今惹上什么麻烦了?” 骆青苦笑,“何止是麻烦,我已经快要被逼上绝路了。” 沈暮听闻更加好奇,“据我所知,你可不是混血,行走也没有什么不便,怎么会被人逼上绝路?” 骆青显然不想多说,“向来都只有我去窥探别人的秘密,如今招惹上不该惹的人,自己的秘密也被人发现,实在也是报应。” 话已至此,沈暮也不再多问,不过骆青竟然对魏婉起了兴趣。 “将军娶妻了?” 沈暮点头,骆青开始上下打量起魏婉来,“将军的眼光果真不错。” 沈暮皱眉,骆青此举实在有些唐突了。 从看似破败的房屋里出来,魏婉回头看了骆青背影一眼,若有所思向前走去。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沈暮第一时间察觉到魏婉情绪不对,直接开口问道。 魏婉轻笑,“骆青这个人还真有意思,从前你和他的来往多吗?” 沈暮摇头,皱眉问道:“你问这作什么?” 魏婉不语,故作神秘止住了他后头想问的话,“往后自会知晓,急什么。” 胡叶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如今边疆停战,最要紧的就是早日回京。 “三青来了密信,温太师越发张狂,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员倒戈,再这样下去,恐怕皇上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京中能用的人太少,如今他们处于被动,又不敢太过大动干戈,实在是步履维艰。 魏婉再一旁听着,温太师暂且不能动,可其他人却未必见得。 “你说,中年丧子这样的打击,温太师会不会承受不住?” 魏婉一开口,沈暮便明白她的打算。 “太过冒险,你能有几分把握?” 魏婉冷笑,“对付一个草包,自然是十成。” 沈暮负责安定京中局势,魏婉开始做打算,这件事,越快越好,温太师风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吃些苦头了。 沈丹雪的信同一天寄来,里头除了对哥嫂的思念,还点明了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静安长公主身体抱恙,而温惜筠彻底疯了。 放下信件,魏婉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温惜筠一辈子要强,即使如今被废,却比从前更加猖狂,日日兴风作浪,如今怎么可能突然久疯了? 魏婉派人打探,可得到的消息却果真如此,因为温惜筠忽然发疯,就连温太师都被暂且绊住了脚步。 “我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魏婉说完,惜梅也有同样的感觉,“好好的人,宫里还有那么多御医瞧着,怎么会说疯就疯,还这样彻底?” 温惜筠出了事,温家的人一下子也安生了许多。 魏婉关心静安长公主的命,想要偷偷回京探望。 “你自己去实在危险,倘若一定要回去,还是我陪你回去的好。” 沈暮说完,魏婉深深皱眉,“你是一军主将,无召私自回京岂不是坐实的谋反的名声?” 好说歹说劝说了许久,沈暮这才答应,不过要魏婉带韩大刀和月笙一同前往才肯答应。 “月笙孩子还小,哪里用得着这样折腾?” 魏婉不情愿,可沈暮总要先考虑她的安危。 “他们是实打实的夫妻,身上又都有本事,陪你一回去,身份上还有些掩盖,我心里改放心一些。” 第四百五十章 艰难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明白他的一片苦心,也只好答应下来。 三日之后,马车准备好出发,沈暮还在军中,只有胡叶过来相送。 “阿姐,我身份不便,不然说什么也事要去送你们的。” 月笙轻笑,“好孩子,你有这份心阿姐就已经很开心了,不过有一点,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听将军的话,不要惹事。” 胡叶重重点了点头,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查找自己的身世,不过在他心里,月笙永远是他最亲的人。 月笙此次随行,也还有自己的打算,“夫人,回程路上,我想回一趟神医谷。” 当年灭门惨案,就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死死砸在月笙的心头,这么多年,除却大仇得报,根本没有半刻的放松,如今她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些事,也该了结了。 魏婉点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在神医谷长大,这么多年没有回去看过,如今你的孩子都已经出生,总要带回去给家里人瞧瞧,叫他们安心的。” 马车内气氛凝重起来,韩大刀轻叹口气,抬手搂住了月笙。 即将离开边境时,路过一个不知名村庄,魏婉叫马车停下来歇歇脚,却不想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 月笙凑过去瞧了瞧,路上不过有几个稀稀落落的村民,不见有什么异常。 “可是有什么不妥?” 魏婉轻轻摇了摇头,放下帘子,没再多说什么。 方才她绝对没有认错,混迹在人群中的,正是前些天刚刚见过面的骆青。 车夫到村里讨口水喝,没想到到打听到了一桩大事。 “夫人咱们还是快走吧,听他们说村里有一户人家,因为冲撞了山神,一家五口人,一夜之间被灭门,死相凄惨,听着就慎人。” 魏婉皱眉,她一向不相信这些话,这世间从来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什么鬼神之说,不过都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管他们做什么,出了案子,也还有府尹查判,咱们赶自己的路就好。” 待休整过后,马车又缓缓向前驶去,不过才走没多远,就又被拦了下来。 “几位,前头桥被冲断了,今日恐怕是过不去了。” 出门在外,有些意料之外的事再正常不过,只是眼前也没有旅店,一番询问后得知,最近能歇脚的地方,竟然就是他们方才路过的村庄。 “看来咱们还是得回去。” 随行的都是沈暮从军营里精挑细选的士兵,倒没人害怕,魏婉干脆也就找了户人家,将就安排着住了下来。 惜梅手脚麻利,将屋里的东西都安置好,只是还有些担忧。 “夫人,你听外头诵经的声音就没停过,实在是有些慎人了。” 魏婉抬头看了看窗外,不远处还有一阵阵的青烟升起,好像是有人再做法事。 “出去问问,外头还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惜梅出门去问,不一会儿又愁眉苦脸走了回来。 “村里的人说了,怕那一家人冤魂作祟,这法事要连做七天,日夜不停呢。” 月笙听完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做法事又有什么用,人死了还不快去报官,难不成法事做完,人就能起死回生了?” 魏婉听出一丝不对,“村里还没有报官?” 月笙忍不住抱怨,“可不是,方才我还听人说,晚上这一家人的冤魂还会回来作祟,非要镇压起来才行。” 魏婉皱眉,“这件事有些蹊跷,一会儿让大刀到衙门去,请他们过来瞧瞧。” 月笙早就受不了村里人神经兮兮的模样,赶紧叫韩大刀去了衙门。 村里人瞧见衙门来人时反应之大,就连魏婉也被吓了一跳。 “不能让他们打扰了法事,等山神降罪,咱们都会没命的!” 眼看衙门的人都快被村民打出去,魏婉叫人出手了。 到底只是些百姓,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镇压下来。 衙门的人心里也打鼓,转身对韩大刀说道:“兄弟,如今这场景你也瞧见了,可不是我们不理会,实在是管不了啊,既然他们村里人自己都不想追究,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魏婉再一旁听的一清二楚,“人命关天,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 看魏婉浑身的打扮,衙役们也能猜出她身份非富即贵,可眼前根本不是他们管不管的事,这些村民就这么挡在这,他们根本是有心无力啊。 魏婉眼看说不通,直接将随身的令牌扔了过去。 “把你们县令也请过来,今天这事,是查夜得查,不查也得给我查!” 衙役仔细看了看令牌,顿时呆住了。 “左军参将,这这这……” 令牌是韩大刀的令牌,他有了军功,也就有了职位,左军参将,从六品正职,比七品县令还要再高上一些。 “属下不知大人在此,这就去请县令,还请几位大人稍作休息。” 魏婉能够随随便便扔出一块儿参将的令牌,自然身份更不简单。 衙役一路快马加鞭回了县城,不一会儿的功夫,县令也匆匆赶了过来。 魏婉指了指那些村民,“人死却不报官,反而散布一些鬼神之说,大做法事,县令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县令自知失职,连忙说道:“都是下官查管不利,夫人放心,我这就叫人开棺验尸,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魏婉淡淡看他一眼,“我需要什么交代,真正需要交代的是已经死去的人,被山神迁怒,实属无稽之谈,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吧。” 县令冷汗直冒,连忙应下,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村落都已经被严加看管起来。 “都给我仔细一些,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件事倘若处理不好,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也不保,县令自然卖力。 韩大刀再外头盯着,魏婉和月笙进了屋。 “这些人也真是的,好说歹说的不答应,非等衙门的人来了,眼看过不去才肯松口。” 魏婉直觉这件事没有表面看来这么简单,“那一家人死的蹊跷,恐怕其中另有隐情,叫大刀盯仔细一些。” 第四百五十一章 蹊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衙门那些人都是些草包,就算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恐怕也觉察不出什么。 韩大刀虽然看着粗框,可心思细腻,有他盯着,魏婉也放心许多。 衙门的人一晚上没睡,最后查出,那一家人之所以死相凄惨,根本就是被人下毒谋害。 “夫人,方才仵作已经来看过,这一家人吃了带毒的食物,又因为救治不及时,导致穿肠破肚,之所以死相凄惨,也是因为如此。” 魏婉点头,转身对村民说道:“诸位都听见了,这一家人死于谋杀,倘若不揪出凶手,你们就不害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为首几名村民脸色有些古怪,魏婉看在眼里,心想此事果真还有别的隐情。 县令查出死因,也总算松了口气,“夫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查出真凶,给死者一个交代。” 魏婉淡淡看他一眼,“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查不出来,你也就回家养老去吧。” 县令满头的冷汗,恨不得当场晕倒说去,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魏婉自然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县令身上,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倘若山神怪罪的话传到京城,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倒时更是说不清的事。 “我总觉得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仅魏婉这样说,就连月笙也觉得有些蹊跷,“这些村民实在古怪的很,要不是咱们抓住不放,恐怕他们根本不想知道这一家人究竟为什么死的。” 正因为如此,魏婉才一定要查清楚真相再离开。 夜里,韩大刀从外头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这一家人原本还有个小女儿,出事那天出门去了后山,人们都已经已经被野狼叼走,没想到紧接着家里就出了事,更没想到有人竟然还在后山发现她的踪迹了。” 魏婉皱眉,“这么说,那个女孩现如今还活着?” 韩大刀点头,“村里已经派人去找了,倘若真的活着,想必马上也就能找到了。” 魏婉听完直接起身朝外走去,“那个女孩说不定知道什么,村里人动机不纯,看来咱们要抢先一步找到那个女孩才是。” 韩大刀去牵马过来,可惜山路蜿蜒,上山之后没走多远几人就被迫停下了脚步。 “看来咱们要步行上山了。” 魏婉毫不犹豫,直接翻身下马,路上多有坎坷,都被她垮了过去。 韩大刀走在最前头,几人一路向前探查,没有放过丝毫的蛛丝马迹,终于在一处狭小洞穴口处瞧见了一些端倪。 “里头好像有人……” 魏婉上前两步,将腰间匕首也抽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 洞穴中十分安静,越往深处走,喘息的声音也就越发明显起来。 “夫人小心,应该就在前头了。” 转过一个拐角,一大片空旷的洞穴便出现在几人面前,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瞧见有人闯进来,惊恐瞪大了双眼。 “这就是那个孩子了吧?” 魏婉观察四周,见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上前两步,轻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那个孩子甚至连直视她的目光都不敢,只是一个劲儿的发抖,魏婉没有办法,只好缓缓走上前去,动作尽可能轻柔的抱住了她。 “不要害怕,我真的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那个女孩好像终于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袖,“姐姐,你是神仙吗?” 说完,魏婉还来不及回答,她就直接仰头晕了过去。 “快,赶快回村去。” 再狭小阴暗的洞穴中待了太久,又几乎滴水未进,那个孩子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点。 将人直接带回他们自己的住处,月笙翻找出一些药丸来,又端起一碗温水,小心翼翼给她送服下去。 女孩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看着叫人怜惜不已。 “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恐怕没有想到家都已经没有了。” 月笙身为人母,对这个孩子又多了几分天然的怜惜。 惜梅准备好温水还有一些吃食,等女孩醒来后便仔细为她梳洗,又喂她吃了一些清淡的东西,这才放心。 村里的人得知孩子被魏婉找到,纷纷上门,二话不说就要将人带走。 “这个孩子的父母虽然没了,可宗族还在,到底事自家人,总比让外人看顾的好。” 不等魏婉说话,月笙直接开口讽刺说道:“她家里一家人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不说赶紧去找凶手,如今倒在这儿装模作样起来了,想要把孩子带回去,自然可以,先把凶手揪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众人说不过月笙,干脆将村里里正请了出来。 “夫人,如今您也瞧见了,我们村里就是这么个情况,人死如灯灭,可这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还是早早交给他们族人抚养的好。” 魏婉微微一笑,“想要这个孩子认祖归宗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我还要提醒你们诸位,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有谋害的嫌疑。” 魏婉的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这些村民也不是傻子,知道如今魏婉是已经怀疑到了他们头上。 “我们都是同乡人,难道还会害人不成?” 面对质问,魏婉没有丝毫慌乱,“知人知面不知人,莫说是同乡,就真的是一家人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话说出来也只能是叫别人笑话。” 那些村民无话可说,也只能退下。 魏婉自然不会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眼看三日之期已经过去一日,魏婉派人出去查找,不多时便在这一家人居住的地方发展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东西。 “夫人,他们家得烟台奇怪的很,上面的烟灰都是后期涂抹上去的,恐怕有些蹊跷。” 魏婉凑近一看,果真如此,整个灶台诡异的干净,倘若不仔细看,恐怕也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第四百五十二章 黄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命人将整个灶台扒开,里头却没有丝毫异样,魏婉更更觉得奇怪。 “一家人要生活,就不能不用灶,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净?” 韩大刀上前又把灶台底下掘赖,仍旧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此事绝不可能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灶台上得铁锅被仍在一旁,众人围在一起研究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暂且搁置,回到居所,魏婉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一家人都已经死了,村里人还要领养那个孩子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是良心不安?” 自然这样的可能只是微乎其微,那个孩子一定还有别的用处。 等女孩的身体稍好一些,魏婉便叫人将她带了过来。 如今她已经知道家里人一夜间惨死的事,整个人萎靡不振,看着实在可怜极了。 “我父母兄弟都是极好的人,在村里也从未与人有过什么口角,更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处心积虑要害死我们全家。” 魏婉听完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些年你们家里可曾有过什么不能昭之于众的秘密?” 女孩摇了摇头,“我们家里都是些老实本分人,哪有什么秘密呀。” 看来这个孩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正因如此,魏婉心里的怀疑才越发浓厚起来。 思索之间,他忽然又想起了那日瞧见骆青的一瞥。 有些事,并非隐藏的够好,就能彻底消散在人世之间。 骆青被找到的时候还有些吃惊,“怎么你比沈将军的能耐还要大,竟然能轻而易举找到我。” 魏婉轻笑,“找到你又有什么难的,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有的是钱,想让我找到你的人,也有的是。” 骆青无奈,“说吧,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魏婉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我想查一件许多年前的事,只是我也不知应该从何查起,所有线索都是中断且模糊的。” 骆青抬头淡淡看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还要在加五百两银子。” 魏婉给钱十分痛快,“你好像很缺钱?” 骆青冷笑,“世界上谁不喜欢钱,我跟钱又没有仇,当然是越多越好。” 魏婉轻笑,“越多越好可不代表什么钱都挣,这些小事放到以往,恐怕你根本不屑一顾,如今什么都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把吧?” 被人戳中痛处,骆青险些恼羞成怒。 “你花钱来请我办事,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好了,何必这么多话,倘若再这样问东问西的,你干脆另请高明去吧。” 魏婉见他当真恼怒,也不再多说什么,“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不过这件事很着急,我只给你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我要知道这件事所有的来龙去脉,你可能做到?” 骆青不耐烦摆了摆手,“我做事你放心就成,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如此,魏婉也不在多说什么,直接从骆青屋里退了出来。 村民知道魏婉插手,也开始着急起来,几个人伙同族长,将女孩儿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家盖房子时我也曾出过力,如今他家就剩一姑娘,还被别人养着,这房子总该有个说法才对。” 月笙站在一旁冷冷听着,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眼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一个两个的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看来这家人果真是有什么好东西.藏着,这才叫你们这群人动了杀机。” 月笙对于人性贪婪再明白不过,别说是同村人,就算是一家人,在利益之下,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魏婉将月笙叫了回去,“眼下这个时候,不必跟他们起冲突,他们要找,去找就是,咱们找不到的东西,他们又能有几分把握找到?” 月笙点了点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副嘴脸。” 魏婉低声宽慰了几句,外头忽然有人影闪过,丢下一封信来,转身就走。 “什么人!” 月笙起身就要去追,却被魏婉拦下,算算时辰,应当是骆青来送信了。 捡起地上的信封,拆开一看,果不其然,当真是骆青送来的。 欣赏,详细说明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这一家人的身份。 魏婉看完也不由感叹,“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一家人也是自己害了自己。” 月笙不明所以,魏婉开口解释道:“这一家人当真是被村里的村民害死的,不为其他,正是因为钱财。” 外头动静越闹越大,如今那一家人的住所都已经被村里人拆干净,魏婉命衙门的人将所有人都哄了出去。 “骆青说这家人原本在外地做工,雇他们的人出了事,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儿,见他们老实,临死之前便将家产和女儿都托付给他们,没想到他们贪心不足,只想要那些钱,便变卖家产,带着主家的女儿远走高飞,想要彻底将此事掩埋下去。” 魏婉环顾四周,所有能找的地方,现在已经被翻了个遍,以这家人的谨慎,一定不会将钱藏在别的地方。 “惜梅,你说就这么大的地方,他们究竟把钱藏到哪儿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魏婉干脆在院儿里转了起来。 女孩儿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瞧见满院子的狼藉,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月笙看着心疼,上前想要安慰她几句,刚才起身,却不慎被一旁仍在地上的铁锅拌了一脚。 “哎呦,这东西怎么这么沉?” 月笙恼怒踢了一脚,却感觉整条腿都被震的发麻,魏婉顿时察觉不对,吩咐韩大刀,“把铁锅搬起来瞧瞧。” 随手取下匕首,魏婉用力一刮,顿时一片金黄色显露出来,这整个锅,竟然是用黄金铸成的。 “怪不得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原来他们是将所有钱都换成了黄金,谁又会想到,一口普普通通的铁锅,内里竟然是由黄金柱造的呢。” 魏婉不免感叹。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人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些黄金被魏婉先一步找到,村民也心死如灰,他们的春秋大梦如今也没了,一番筹谋,最后却只是害人害己。 “他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运气好,所以才能得到那么一大笔钱,我勤勤恳恳一辈子,哪里不如他?” 魏婉冷冷看着下毒的人,“五条人命的重量在你心里还比不上哪些黄金,我且问你,午夜梦回之时,你当真能睡得着觉吗?” 村中.共有五十二户人家,十一人直接参与了谋杀,剩下的人,就算没有参与,也都知情。甚至帮着隐瞒,如此恶毒的心性,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最后直接下毒的人认罪伏法,可还有未直接参与的人,仍旧在这一方村落里过自己的生活。 魏婉将那个孤女带了出来,找到的黄金原本就是她的财产,日后也应该由她自己再做打算。 一路上,那个女孩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生活,“有县令大人照料,我自己应当也可以的。” 一夜之间,家不是家,原本以为的亲人也是面目全非,女孩被迫成熟起来,对许多事也看的更加通透。 “夫人是好人,在我心里更如同神仙一样,不必担忧我,我一定会自己努力好好活下去的。” 魏婉点了点头,又给了她一些银两,亲自看着她安顿下来,这才重新启程。 “这个孩子早年经历的多,往后再有什么事也就波澜不惊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现如今魏婉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要绕路神医谷,他们一行人不可避免便要下扬州。 刚刚开春,正是扬州好时节,又赶上三月迎春,扬州城内眼下处处热闹非凡。 “夫人,您小心一些,外头人实在太多了,倘若伤到您了可不好……” 魏婉和月笙凑到一起,更是无拘无束起来,外头这样热闹,她们两个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惜梅眼看魏婉一溜烟没了人影,忍不住对韩大刀抱怨,“您也真是的,夫人和月笙姑娘这样,您也不说拦着点,倘若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韩大刀哪里做的了月笙的主,也只能宽慰惜梅,“放心吧,她们心里有数,更何况咱们也也再这看着呢吗,不会出什么事的。” 眼看天色不早,魏婉也转悠的累了,这才拉着月笙一路走了回来。 “扬州的迎春节还真是热闹,比京城好玩儿多了。” 月笙点头,忍不住炫耀一般跟韩大刀展示自己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你瞧,这是给咱们儿子买得拨浪鼓,还有木刀,快看还有这个,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虎头鞋,快瞧瞧我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怎么样?” 韩大刀只能不住的夸好,生怕坏了月笙的兴致。 他们在镇上住下,这么多人,住旅店不免扎眼,干脆重新买了一套宅院。 “扬州还有一样东西很是出名,如今既然来了,还是要好好瞧了瞧,往后幻颜司也好用的上。” 惜梅一听,就知道又是些胭脂水粉类的东西,便也没有阻拦,“夫人要想去,明儿我就出门打听打听。” 魏婉摇头,“外头的人又知道什么呢,从前幻颜司生意好时,我也派人打听过,如今扬州胭脂做的最好的,还是慕容家,只是他家向来清高,恐怕不会轻易与咱们合作。” 魏婉担忧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都是生意人,最要紧的自然还是自己的利益,与幻颜司合作,就相当于将在京城的生意拱手让人,任谁听了都不会贸然答应的。 “惜梅,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另外送拜帖过去,明日我们登门拜访,就算生意不成,也该留个好印象才是。” 惜梅点头应下,转身下去准备,月笙向来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她自己更是天生的好颜色,丝毫不用胭脂水粉来修饰。 “我看如今温贵妃都已经疯了,寻暮坊的生意也不长久,夫人何必担忧呢,日后京城的买卖迟早还是幻颜司的。” “单单是京城又怎么够?” 魏婉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幻颜司收益可观,可出了京城谁又认识他们,就如同慕容家在扬州的局面一样,坐吃老本,迟早要被淘汰。 “如今幻颜司卖的东西还是太少了一些,我听说波斯那边也很喜欢这些胭脂,将来能够互通贸易,又是一条路能走。” 月笙听的目瞪口呆,她是实在没有想到,魏婉竟然有这样长远的打算,原本她以为幻颜司也只是魏婉的一些小兴趣而已。 魏婉只说自己与京城幻颜司有关,却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如今沈暮还被扣着谋反的帽子,她也怕会吓到慕容家的人。 听说与幻颜司有关,慕容家答应的倒也痛快,明日午时一刻,要在府中设宴款待他们。 “慕容家不亏是世家大族,礼数周全,恐怕心里早就明白咱们是来作什么的,还能安排的这样稳妥,还真是叫人佩服。” 韩大刀是个粗人,因此也才明白待人接物的不容易。 第二日,魏婉带月笙和韩大刀一同前去赴宴,刚到慕容家门口,府中便有人出来迎接。 “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几位快快请进吧。” 慕容家管事的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一路上将她们三个人夸了个遍,却叫人觉得一句废话都没有,如沐春风一般。 走到正堂,门口依旧有人迎接,恭恭敬敬将她们三人请了进去。 一进屋,正位坐的自然就是慕容家主慕容晴了。 慕容晴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虽然已经为人妇,不过看着仍旧如同二八少女一般,只是打扮老成一些,这才能看出几分真实年纪。 “慕容夫人这样年轻,倘若在别处遇见,我还不敢认了。” 魏婉只说自己是幻颜司掌事,慕容晴自然而然也就以为她是金蟾。 两人很快便熟络交谈起来,不像是头一次见却好像多年至交好友一样,半点不见生疏。 眼看时候不早,慕容晴起身拍了拍手,吩咐下人上菜。 第四百五十四章 扬州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些都是我们扬州的特色,没什么稀奇的,还请千万不要嫌弃。” 说是特色,果真味道不错,魏婉尝了几口,又夸奖了一番,席面上坐的大多都是女子,便没有饮酒,不过以茶代酒还是要的。 一来一往之间,不过是两人彼此探听虚实,等到宴会末尾,也就是时候该说些正事了。 “慕容夫人,我这次到扬州来,也是有些打算的。” 慕容晴自然知道她的打算是什么,不过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哦,不知道您是有什么打算?” 魏婉轻笑,也不揭穿她,“如今幻颜司再京城的势头您也瞧见了,而你们慕容家得胭脂也已经做到了全扬州,你我想要再进一步,都有些困难,倒不如联手,各自让出一部分市场,也能够合作共赢,你觉得如何?” 慕容晴轻笑,她同样有自己的算计,“谁不知道幻颜司身后是镇国公府,如此我们实在是高攀了,小门小户的,实在不足以与幻颜司相提并论。” 魏婉听完明白,这就是慕容晴拒绝了,不过她也没有死心。 “我知道慕容夫人心里担忧,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还请慕容夫人听完再做决定吧。” 慕容晴点头,魏婉开口道:“三年之间,我们幻颜司只卖慕容家的胭脂,所有挣得的钱,一分不抽,全部归慕容家所有。” 慕容晴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做生意为的不就是挣钱,你这样当真能挣到钱?” 魏婉轻笑,“幻颜司挣的钱已经够多了,我志不在此,所以才会想和你们慕容家合作,我是真情实意的,也请慕容夫人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魏婉走后,慕容晴坐在屋里,她女儿慕容云杉从外头进来,轻叹口气问道:“母亲明明也已经动心了,为何还是不肯同他们合作呢?” 瞧见女儿,慕容晴收敛了几分愁容,“不是母亲不愿意同他们合作,只怕到最后,咱们得东西会彻底同幻颜司伙同,到时候可就再也没有慕容家了。” 慕容云杉轻叹口气,宽慰母亲,“您不是对我说过,向来花无百日红,咱们慕容家也总不能靠胭脂富贵一辈子,将胭脂舍出去了,咱们也还能做别的东西,车到山前必有路,母亲又何必担忧那么多呢?” 慕容晴听完,又陷入沉思之中,魏婉回到住所,仍旧没有放弃劝说,又开始琢磨别的主意。 惜梅不解,“夫人,就算没有她家的胭脂,咱们幻颜司不也开的好好的,何必去费这样的功夫呢?” 魏婉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咱们家虽然也能做出不错的胭脂,可是同慕容家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倘若给你选择,你是买那一般般的,还是要好的?” 惜梅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那慕容夫人倘若就是不肯松口又怎么办?” 魏婉一向相信事在人为,如今才刚刚开始,不曾努力怎么就知道成不成呢? 三日之后,魏婉再次登门拜访,这次慕容晴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也叫魏婉瞧见了些许希望。 “上次还未感谢慕容夫人款待,如今又过来,实在叫我自己都脸红了。” 慕容晴轻笑,“你瞧瞧,咱们早应该姐妹相称才是,哪里用得着说这样的话,你快瞧瞧,有什么喜欢的,明日我叫厨子做好了送过去就去。” 魏婉听了连连摆手,“哪里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 两人好是客气了一番,这才说起正事来。 “这两日我也好好思索了一番,你那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这其中有些细节,我还是不放心,想要仔细问一问。” 魏婉眼前顿时一亮,明白此事是成了十之八九,只差最后这临门一脚了。 “慕容夫人实在客气,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晴这才放心一些,“我们慕容家的胭脂倘若进了京城,入了你们幻颜司,又该算是慕容家的还是你们幻颜司的东西。” 魏婉早就猜想她会有这样的担忧,“慕容夫人只管放心就是,只要您答应慕容家的胭脂往后只供我们一家,就算摆进幻颜司,我们也不会说是自己的东西,招牌还是您自己的招牌。” 有这一句话,慕容晴彻底放心下来。 “这样最好,不过姑娘岂不是吃亏?” 魏婉轻笑,“难为夫人还要为我着想,不过您只管放心,算上七七八八的费用,只要我们将这个牌子做起来,一定没有亏钱的道理。” 没了其他的后顾之忧,两人交谈起来自然也就痛快了许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所有细节都敲定的七七八八。 临走之前,慕容晴还给出了自己的信物,“有这个东西在,往后商队再来,直接来见我就行。” 魏婉也没想到此事竟然真的能成,顿时惊喜不已,连忙接了下来。 既然已经谈好合作的事,自然也就要启程出发了,临走之前,慕容晴的女儿慕容云杉竟然追了过来。 “姑娘,请姑娘等等,我还有话想同您说!” 魏婉吩咐马车停了下来,疑惑问道:“可是合作的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慕容云杉摇了摇头,为难开口道:“原本这些事也不该麻烦您的,只是我也实在找不到别人,只能来求您来。” 魏婉疑惑之间,慕容云杉直接将自己手里的一个玉佩塞了进来。 “多年以前,我随母亲进宫,曾无聊过一翩翩少年郎,我俩一见钟情,他将祖传的玉佩赠与我,说好了五年之后要来扬州取我,也如今已经六年时间,故人仍旧沓无音讯,我只想求您替我打听打听,只要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魏婉接过玉佩,顿时感觉手中的分量沉了起来,恐怕又是一桩痴男怨女的故事。 不知如何推辞才好,魏婉干脆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吧,倘若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写信的,不过……” 第四百五十五章 回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最后那句话魏婉也还是没能说出口,既然已经没有信守承诺,恐怕也只是希望渺茫了。 几人重新上路,这一次只不过两日的功夫便能到神医谷,紧张的人又变成了月笙。 “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去过,几乎要忘了哪儿的模样了。” 韩大刀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那个叫做家的地方,留给月笙的回忆不单单是美好的,还有无尽的痛苦。 “有我在,不要再想从前的事。” 即将抵达神医谷时,魏婉便发觉有些不对,这儿根本不像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反而看起来好像十分繁荣。 马车缓缓停在神医谷前,月笙一番忐忑后下车,整个人却完全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韩大刀不解,也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对。 “当年神医谷不是被血洗一空,除了月笙,应该没有传人了才对,怎么会……” 是了,如今的神医谷仍旧如同从前一般繁荣热闹,来往马车络绎不绝,都是来求医问道的。 月笙恍惚走上石阶,周围有个妇人瞧见连忙凑了过来,“小娘子也是来找神医的吧?” “如今的神医……是谁?” 那妇人有些吃惊,“呦,你都已经站在这儿了,还不知道咱们这神医是谁呢?” 月笙恍惚摇了摇头,那妇人赶忙说道:“可不就是公孙先生了,他这妙手回春,如今才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呢!” 月笙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从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好像成了梦境一般,捉摸不透。 韩大刀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月笙,那妇人目光暧昧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又凑过来小声问道:“想必二位来是来求子的吧,我这里有些门路,只要一两银子就能……” “不必了。”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那个妇人的话,魏婉仔细看了看四周,心里已经大概明白。 月笙还沉浸在悲痛之中,魏婉已经带着他们深入神医谷。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还未进门,几人就被如今神医谷的人拦下,魏婉冷冷看他们一眼,“自然是来看病的。” 听她这样说,那几名弟子打扮的人顿时威风起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找我师傅看病的。” 魏婉听完二话不说,直接从衣袖里掏出一千两银票,直接甩在他们脸上,“如今我能不能排的上号来?” 方才还威风的几人现如今面面相觑,反倒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谁又跟钱有仇呢。 “治好了病,你师傅想要多少钱又多少钱,我决不食言,还不赶快去通传?” 有着一千两银子打底,所行之路果真畅通无阻起来。 魏婉冷笑,如今还是狗屁的神医谷,不过是一群招摇撞骗得渣子而已。 等他们见到所谓的神医时,月笙已经快要站不稳。 神医谷重建,如今院儿李的摆设都和她小时候记忆中一模一样,回首看去,处处都是回忆。 “月笙,你先不要激动。” 魏婉劝住月笙,眼下还不知道里头的人究竟和月笙一样是神医谷的后人,还是干脆就是骗子。 进到屋里,里头的人仍旧顾念玄虚,半天不见有人影。 魏婉耐心等待片刻之后,直接摔了身后花架上摆的瓷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个人影急急忙忙冲了过来。 “这可是前朝的瓷器,价值千金,你竟然就这么给我摔了?” 魏婉轻笑,“神医这话说的可不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人命关天的事,可是耽误不得啊。” 神医只好阴沉着脸色,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 魏婉伸手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自从我怀孕,便觉得整日食欲不振,如今也越发消瘦起来,前两日还去庙里看过,说是这个孩子与我相冲,恐怕留不得,还请神医瞧瞧,这孩子不会真的保不住吧?” 那神医装模作样真的上前号了号脉,然后摆手说道:“什么相冲,我看那些秃头和尚分明就是胡扯,你这脉象好的很,孩子一定能平安落地!” 魏婉冷笑,“如此可就多谢神医了。” 她明明没有身孕,却能被诊治出有身孕来,就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够被称作神医,可不要辱没了这两个字了。 神医直接在纸上写来一个方子,里头都是些名贵的药材,就是看准了魏婉不差钱,看来一定要狠狠坑她一笔了。 “我来神医谷之前,曾经还听说活一桩事,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神医十分自信,“只要是发生在这神医谷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只管说就是。” 魏婉微微一笑,“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啊?” 神医瞬间变了脸色,慌张起身,差点将面前的桌子都掀翻了。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灭门惨案,我根本不知道!” 瞧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魏婉也知道他心里一定有鬼,“你不肯说,那就是等我一点一点来问你了?” 神医这次是真的慌了,连忙叫人哄他们出去,可韩大刀在这,又有谁能动得了手? 眼看韩大刀三下五除二便将几人全部撂倒,魏婉这才重新坐下来问道:“我知道你与从前的神医谷一定有关系,当年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神医如今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发颤,“我、我不过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知道多说呢,您大人有大量,我把银子都还给您,您就放过我吧!” 魏婉冷笑,“你不肯说,我这个人也从来不勉强别人,我看后山的风景不错,你自己去挑个地方吧。” 所谓神医一听见这句话直接吓破了胆,“我、我还不想死,求您饶命啊!” 这次,韩大刀直接把刀横在了他脖子上,“别废话,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生死关头,还有什么事能比活着更重要,那神医飞快把一切都招了。 月笙呆呆在一旁听着,她从未想过,再她离开的这些年里,她的“家”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第四百五十六章 伤痛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医现如今再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开口说道:“原本我只是神医谷的一名杂役,灭门当日因为外出偷懒,这才躲过一劫,侥幸活了下来。” 月笙听到他说的话,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是悲是喜。 “这么多年,我都以为,这世间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黄、黄光。” 月笙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想必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外院的一个杂役,从来没有到她面前来伺候过。 魏婉轻叹口气,倘若神医谷现如今只是一片废墟也就罢了,可偏偏一切都被复原,彻底勾起了月笙的回忆。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抱着我在连廊下听雨,那时我尚且年幼,还以为一辈子都能如此,没想到如今再看,一切都成了一场空梦……” 这次连黄光都有些不可思议,吃惊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月笙看向他,不知应该做何神情,“我就是这家的女儿,这神医谷里唯一的小姐。” 黄光听完,跪都跪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还有人活着?” 不仅他没想到,就连月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年,你一直就在神医谷?” 黄光摇头,不敢有半点欺瞒,“当年血洗神医谷的人几次三番回来,我害怕他们发现我,就躲在了后山,若非如此,恐怕现在也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月笙呆坐了许久,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疲惫起来。 “你在这招摇撞骗,我容不得你你走吧,把曾经那些事烂在肚子里,往后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黄光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活着走出神医谷,顿时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 “多谢小姐宽宏大量,从今往后我就是喝哑巴,绝对不会再透露神医谷半个字!” 等黄光带他那些徒弟下山,月笙带韩大刀再神医谷转了一大圈。 “黄光把这里修缮的不错,许多东西都和从前一般无二,仅凭这一点,我恐怕还要好好谢谢他。” 现在后山山峰之上,恰好能瞧见整个神医谷,月笙直接坐了下来,韩大刀替她围上披风,也再一旁坐下。 “你父母就埋在后山吧?” 月笙点了点头,“埋在这很好,一年四季风景如画,而且这儿是他们的家,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只是可惜,如今连个碑都没有。” 韩大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心里有他们就好,碑文不过是留给后世的人看得。” 月笙轻笑,依靠在韩大刀身上,“幸好如今有你陪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多谢你,有人依靠的感觉很好,答应我,往后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韩大刀转头看向他,目光温柔且坚定,“我可以对你起誓,无论任何事,任何情景,我绝不会背叛你,一声只钟爱你。” 月笙轻笑起来,眼泪却也随着瞬间滑落,“我也一样。” 从后山回来时,魏婉已经回房歇息,眼下这样的时间,还是留给他们两个人的好。 一夜过后,月笙又重新恢复如常,好像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活一样。 “明日我们就要走了,我不想父母沉睡的这一片净土被人玷污,明日离开之时,朝封山吧。” “可是……” 魏婉还有些担忧,所谓封山就是用炸药将进入神医谷的山口直接炸断,虽然从此以后旁人再不能随意出去,恐怕日后月笙想再回来也就难了。 月笙知道她担忧什么,轻声解释道:“你放心吧,后山还有一条小路,只有神医谷的人知道,往后我想要回来,自然是有办法的。” 听她这样说,魏婉这才放心,“那一切听你的就是。” 几人离开当日,月笙站在神医谷前,最后看了这里一眼,马车缓缓行驶,后头拖的引线也慢慢收紧,最后等马车行驶出山路时,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山脉都为之震动,唯一能进入神医谷的路,就这么断了。 如今再没有别的牵挂,回京之路,也通畅了许多。 不过三五日的功夫,马车就已经抵达京城。 没有即刻回府,魏婉先见了三青一遍,了解如今京城的局势后,先在城外庄子里住了下来。 如今再回京城,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又陌生。 不多时,三青从外头进来,看见魏婉也有些激动。 “担心了这么多日,你总算是到了,我也好和沈暮交代。” 魏婉一到京城,头一件事就是给沈暮送信,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先报个平安。 三青简单说了说最近的局势,而后又问魏婉有什么打算。 魏婉沉思片刻,开口问道:“温惜筠是真的疯了吗?” 三青轻叹口气,“宫里的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应当不是骗人的,如今静安长公主一病,后宫更是一团乱了。” 魏婉皱眉,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天,静安长公主的病还没有好。 “这两日我想要进宫一趟,探望静安长公主,还要你多遮掩。” 三青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去就是,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离家多日,魏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府去瞧瞧。 沈丹雪一点信儿都没收到,如今还日日为哥嫂担忧,恨不得也跟过去才好,夜里更是常常睡不安稳。 魏婉独自一人溜进府中,先去自己房间取了两样东西,出来径直去了沈丹雪院儿里。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是时不时还有叹息声响起,昭告着屋里的人睡的不安稳。 魏婉瞧瞧摸了进去,沈丹雪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谁,什么人在哪儿?” 沈丹雪声音很轻,魏婉从暗处走出来,抬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别惊动外头的人,是我。” 猛然间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沈丹雪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要不是如今人就在眼前,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嫂嫂,你怎么会在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挂念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上前,轻笑着对沈丹雪说道:“你还真是机灵,我才刚进屋,就被你发现了。” 沈丹雪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会偷偷回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哥哥呢,怎么只有嫂嫂自己回来了?” 魏婉轻叹口气,“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哥哥如今还背着叛贼的骂名,倘若被人发现偷偷回京,不得反了天?” 沈丹雪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眼下是特殊时期,她总不能为了自己任性,害了一大家人。 “嫂嫂,你和哥哥在边疆还好吧,我日日担忧,生怕你们吃的不好,睡的不好,只恨不得每天能飞过去看你们一眼才安心。” 魏婉知道这些天她过的不容易,赶紧开口宽慰道:“你放心吧,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都能回来了。” 沈丹雪点了点头,也明白自己是有些太过激动了,连忙说道:“你们忙自己的事就好,府里没什么好担忧的,我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 眼看夜色深沉,魏婉只得跟沈丹雪道别,“今日我回来的时,切记千万不要像任何人提起。” 沈丹雪连忙点头,“嫂嫂放心吧,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次日清晨一早,魏婉寻了个机会进宫,一进宫,又直接去了静安长公主宫里。 静安长公主如今病的厉害,魏婉到的时候,她还没有起身,病殃殃窝在床上,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 “是谁来了?” 魏婉赶忙走了过来,上前紧紧握住了静安长公主的手,“是我,长公主我回来了。” “魏婉?” 静安长公主大为吃惊,连忙坐起身来,“只有你自己回来了,沈暮呢,他还在边疆吗?” 眼看静安长公主脸色越发苍白起来,魏婉赶忙解释,“边疆不能没有人镇守,今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回来,听闻您身体抱怨,我与沈暮实在是放心不下。” 静安长公主有些心急,想要抬手拍一拍她,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原本我病着的事就不想告诉你们,不就是害怕你们担忧,如今可好,你还自己偷偷跑回来了,这不是故意要让我忧心的吗?” 眼看静安长公主咳嗽的越发厉害起来,魏婉也跟着着急,“都是我们的不是,长姐千万不要着急,我认错就是。” 心里在气恼,如今能瞧见他们也还是高兴的,静安长公主起身吃了药,看着整个人比昨日都要精神许多。 “别怪我话说的难听,只是太气恼了一些,心里也是担忧你们,害怕出什么变故。” 魏婉自然明白静安长公主的一片苦心,搀扶她坐在院子里来,担忧问道:“您也是的,光顾着担忧我们,怎么自己的身体成了这样?” 静安长公主无奈笑笑,“窝也是这把年纪了,有时候对镜梳妆,都险些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是谁,到底是岁月催人老啊。” 听着长公主感叹,魏婉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这次回来,我又寻到了不少稀罕玩意,长公主若是不嫌弃,明日我便差人送来。” 自家孩子的心意,又哪里有嫌弃的道理,静安长公主尽数收下,不过还是催促着魏婉尽早回去。 “京中局势不稳,外头也是危机四伏,如今你和沈暮待在边疆,反而是最安全的。” 静安长公主早已经为他们打算好之后的,只是心里还有些担忧,“听说胡人不频频进犯,皇帝有意收复,只是不知道胜算几何啊?” 魏婉思虑片刻说道:“仍有胜算,只是咱们多少还要付出一些代价,这样算下来,还是有些不值得。” 静安长公主轻叹口气,“皇帝有治国之才,只是如今的局势容不得他半点松懈,哪怕想要徐徐图之,恐怕也来不及了。” 魏婉明白静安长公主的意思,“您只管放心就是,哪怕只有半点胜算,我们也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如今还有别的可能,一切尚且乾坤未定。” 静安长公主长叹口气,“身为长姐,我只盼着你们每个人平安喜乐就好,可世间事大多不能如意,往后的事,你们也只能自己打算了。” 从宫里出来,魏婉将从扬州带回来的东西送去了幻颜司,以后这些东西还能有大用途。 眼看事情安排的差不多,返回边疆之事,也被提上日程。 临行之际,魏婉忽然又想起另一张事来。 “惜梅,慕容小姐给我的玉佩呢,快去找找。” 当日慕容云杉交给魏婉的玉佩,如今被惜梅好好收在锦盒之中。 魏婉提起,惜梅便赶忙拿了出来。 “我一直仔细收着,就怕哪天还有用处。” 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自然没有食言的道理。 魏婉将玉佩转交给了三青,“你替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这是谁家的东西,不过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青做这些事一向得心应手,立马答应下来,“你放心吧。” 不过一个晌午的时间,三青便都打听清楚了。 “是户部侍郎嫡子的东西,据说玉佩的另一半早就已经丢失,不过是祖传的东西,所以虽然残缺,却还是留着。” 魏婉苦笑,看来还真的如他所想,这世上终究要多一个伤心人了。 “这半个玉佩,是一名女子给我的东西,是定情之物,只是如今看来,友情之人,也早已经变心了。” 听到这话,三青表情顿时有些古怪,“据我所知,这位户部侍郎,三年前就已经娶妻,如今孩子都会跑了,没想到……” 魏婉摇头轻叹,“这世上多的是无情之人,只是可惜了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就这样被辜负在无尽的等待上。” 离开京城之前,魏婉给慕容云杉寄了一封信,“斯人已逝,情也当终,盼望安好,早日放下。” 当年的翩翩少年郎是不是活着已经不重要了,记忆里那个人早已经逝去,抓住不放,也只能是让自己痛苦。 而后遥远扬州,慕容云杉收到信后,终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第四百五十八章 无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三个月后,魏婉已经回到边疆,从京城转送来一封来自扬州的信,慕容云杉成婚了。 “多情自被无情扰。” 魏婉轻叹口气,将信收来起来,沈暮已经听过这个故事,“倒也不必为“慕容姑娘叹惋,我想那六年的时间,她根本就不在乎,只是她想等的那个人终究没有来到她身边,人人都要走自己的路,仅此而已。” 魏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始终耿耿于怀,这世间如此坚定的感情,却最终还是逃不过被辜负的结果。 “你们这是聊什么呢,这样热闹?” 月笙抱着孩子从外头进来,韩放从出生就十分喜欢魏婉,每次见了都要她抱着自己,时间长了,月笙也乐的清闲,恨不得天天把孩子扔给魏婉来带。 “这孩子可是越来越能折腾人了,我带他,还不知道要多累,多亏有你。” 月笙一边说着,又把孩子塞了回去,“我和韩大刀出去一趟,恐怕晚上才能回来,就多辛苦你了。” 魏婉有些无奈,她就知道,月笙如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叫人讨厌的很。 “乖乖,瞧你娘多坏,如今你还小呢,就丢下你自己快活去了。” 沈暮皱眉,“你这样说也不对,孩子只是还小,也是有灵性的,万一听了你的话,日后不亲进月笙他们了怎么办。” 魏婉听的有些无奈,“是是是,你教训的是,都是我的不对。” 如今干颜和干月看管不一阿吁部落已经有一段时间,期间也曾发生过几次冲突,原本沈暮想要帮忙,不过都被干颜拒绝了。 “这是我们部落自己的事,只有我们自己解决,一步一步的打回去,敌人才能够心服口服。” 不得不说,这些胡人的毅力,果真非同小可,每次冲突,都要有些死伤,在他们眼中,唯有暴力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路径。 内讧之后,胡人部落不可避免的将目光又放在了边境线上,中原的土地肥沃,不愁吃穿,再也没有饿死冻死的风险,实在令胡人心动不已。 “这几日那些胡人再三进犯,恐怕边境没几天的安生了。” 胡王已经失踪许久,看来早已经不知命丧何处,这些胡人又打算选出新的胡王。 干颜同样前往,为选胡王,也做了不少的准备,如今他已经看明白,打仗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要让所有的胡人都活下去,唯一的选择就是与中原互通贸易。 不过来到草原深处,身为部落首领,干颜却受到了所有胡人首领的冷落,甚至有人当面称呼他为叛徒。 干月看不过去,差点动起手来,干颜也只能安慰她,“眼下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不过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干月和他不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脾气更加火爆,怜悯之心也是微乎及微,所有面前的障碍,再她眼中都只有铲除这一条路可走。 “夫人放心,选出胡王当日,我必杀之而后快。” 干月第一时间给魏婉送了信儿,叫她安心,可魏婉收到信儿时,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这孩子可真是疯了,如今她就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送这样的信出来,倘若叫别人看见,可真是就活到头了。” 沈暮皱眉,骆青一向办事利索,能不能成,一件事绝不会超过三个月,可是如今早已经过了三月之期,甚至让他有些怀疑,骆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些天,我打算再去骆青的住所看看,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生。” 魏婉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还有事想要问他。” 与此同时,温太师一行人,如今还在琢磨,究竟如何才能彻底将沈暮谋反的名头给他坐实了。 夜色深沉,皇帝已经睡下,外头却忽然闪过一阵火光,紧接着宫人纷纷忙碌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养心殿便已经灯火通明。 “皇上,关外有八百里加急,有叛军造反了!” 赵恒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 “到底是谁又造谣,朕都已经说过了,就是谁谋反,沈暮他都不可能谋反的!” 守夜的太监不敢马虎,“皇上您还是起来瞧瞧吧,谋反的人不是沈大人……” 赵恒差点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你说什么?” 太监赶紧将急报呈上,上头清楚明白的写着,北境将军王源海起兵谋反,现以杀到临沂县。 “快,通知所有大臣,马上到养心殿商议!” 眼下这个时候,恐怕温太师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真的谋反。 接到旨意时,温太师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便急匆匆上了马车,还不停吩咐马夫,“快,再快一些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养心殿就已经占满了人。 赵恒身上还穿着睡袍,赤脚站在白玉地砖上,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些大臣装鹌鹑。 “上朝时的气势呢,如今人家都谋反了,你们一个个反倒不说话了?” 如今这个时候,谁又敢多说话? 温太师上前两步,“既然他敢起兵谋反,唯有打回去,打到他投降认输,才能不输我我朝风范!” 眼看终于有人能拿主意,不少大臣也跟着附议。 赵恒冷笑,“打回去,温太师说的可简单啊,咱们拿什么打回去,十万大军如今被压在边境上不能回京,难不成你是要朕的御林军去打回去吗!” 温太师明白方才自己的话触了皇帝的眉头,干脆直接跪下来请罪。 瞧见他这幅模样,赵恒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倒是一个个不说话了,朕就问你们,如今人都快打到京城来了,又该怎么办!” “臣愿领兵前往!” 朝中不是没有有志之士,可北境少说也有八万大军,仅凭京城四周这一万御林军,只能说是毫无胜算,无论是谁去了也只能是送死罢了。 “眼下你们又都不肯说话了,不说话也好,咱们就一起在这儿等死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 绝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折腾了一晚上,最后也没能商议出什么有用的法子,最后也只能先叫他们回去。 等众大臣走后,赵恒直接命人开了一坛子烈酒,自己饮了起来。 “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呀,这样喝下去恐怕是要伤身的。” 一旁的宫女太监看着着急,可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好言相劝。 赵恒不一会儿就醉了,整个人趴倒在地上,痴痴笑了起来。 “这江山,我李家的江山,眼看就要断送在我手里了。” 笑着笑着,他又掉下眼泪来,他一辈子争强好胜,曾经针对沈暮也是因为不甘心自己永远不如沈暮,可是如今呢? “皇上!” 静安长公主得了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瞧见他这幅模样,又急又恼,“皇上这是做什么,你是皇帝,倘若连你都这样颓废,旁人又该如何?” “阿姐!” 这一次,赵恒直接甩开了静安长公主伸过来的手,“放任我去吧,原本我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人不是吗?” 静安长公主听了有些生气,“谁说你没出息了,皇帝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 她说的不是假话,更不是为了安慰赵恒,静安长公主只是想让他明白,眼前挫折根本算不得什么。 好不容易将皇帝从地上搀扶起来,静安长公主轻声说道:“皇帝,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不是吗,这不是你的失败,而是上天给你的机会,沈暮镇压西南,温太师却从中作梗不让他回京,眼下北境散乱,不正好给了咱们机会?” 其实静安长公主说的这些赵恒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已经对自己丧失了信心,经过静安长公主这一番安慰之后,这才好转起来。 第二天,赵恒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朝堂上,他直接下了旨意,镇压西南大军正式开爸,镇压北境。 许多人此事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倘若北境大军打到京城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只是温太师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臣以为不妥!” 皇帝早就已经猜想到温太师一定会从中作梗,也已经想好应对之法。 “有何不妥之处?” 温太师沉声说道:“臣以为,镇国公谋反之事还没有查清,纵然他可以前往镇压北境,却绝不能贸然好回京!” 赵恒冷笑,“你的意思是,就算沈暮击退了叛军,也仍旧不许他回京?” 温太师没有说话,可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赵恒直接抬手将桌上的奏折扔了过去,“我看你真的是昏了头!” 朝堂之上,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话,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温太师,朕的温太师,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沈暮有军功在手不说,不能回京休整就算了,如今就算立下多大得功劳都不许他回京,你到底想要如何啊!” 温太师面上不见有丝毫慌乱,“臣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 赵恒被他这句话气笑,“好一个为了朕着想,看来朕今日还要多谢你才是啊,温太师!” 温太师跪在金銮殿下,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步步紧逼,“臣只怕沈暮平复北境之后,再转头攻向京城,皇上难道以为,以沈暮的实力,咱们就能抵抗的住了吗?” 赵恒知道,如今他说什么也都只是枉然,温太师是注定不会让他如意的了。 “好,那就不回京。” 温太师吃惊抬头,他所说的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能答应。 赵恒看似退让,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北境和西南相隔不远,既然不允许回京,沈暮自然还可以回到边境驻扎,如此也还能继续与胡人周旋,一举两得。 他心里的打算,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就连静安长公主如今都被蒙在鼓里。 一听说朝堂上的事后,静安长公主直接杀上门来。 “皇帝,我想你应当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恒苦笑,“倘若我不答应,温太师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倒不如……” “皇帝!” 静安长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如此愚钝,“你可能想过,倘若这件事被沈暮知道了又会如何,他是你的臣子,却不是你的奴才,你绝不能这样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赵恒实在无从申辩,也只能佯装恼怒,“我知道您心疼魏婉,可长姐也不要忘了,我才是您的亲弟弟,沈暮再好,他也只是一个外人,如今我不许他回京城,不也是为了李家的江山考虑!” 静安长公主听完震惊不已,完全想不到这样的话竟然会从自己亲弟弟的口中冒出来。 “皇帝,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静安长公主直接转身气冲冲出了养心殿,此后好几天里对皇帝不理不睬,而宫里两位主子吵架的事早就已经传出宫去。 “沈暮不能回京,皇上与静安长公主又起了龌龊,想必日后还会有不少的事,咱们得机会终于来了。” 温小公子根本听不懂他父亲的谋划,只是觉得外头大军压境有些吓人。 “爹,你难道就不怕京城真的失守吗?” 温太师瞬间变了脸色,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我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蠢笨的儿子!” 温小公子捂着被打肿的脸,还觉得委屈不已,“不会就不会吧,爹打我做什么。” 想想自己聪慧的女儿,再看一看眼前已经全然被养废的儿子,温太师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的火气压下。 “赶快给我滚,这几日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免得惹我生气!” 温太师不分由说,直接将温小公子赶了出去,这才觉得清净了不少。 西南边境,沈暮一听说北境叛乱,立马就坐不住了。 “镇守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迟的,都已经打到临沂,难道一点音讯都没有听见,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如今再气恼也没有用了,沈暮害怕京城当真出什么事,赶快拟了个折子递了回去。 第四百六十章 圣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的折子还没有送到,京城的旨意却已经送了回来,过来宣旨的太监也是温太师的人,语气尖酸刻薄,恨不得直接把沈暮贬低到尘土里。 宣读完旨意,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皇上的意思是,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不说,就算能成功镇压北境,也仍旧不许我们班师回朝?” 太监高高在上,看了刚才说话那名将士一眼,“正是如此。” 在场所有人顿时都急了,“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倘若皇上真是这样决定的,那我们干脆回家种地,也比在这儿卖命的好!” 太监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好哇,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有反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眼看谋反的帽子又被扣了下来,众人实在怒不可言,差点直接上手。 魏婉从远处走来,制止了众人,“这人要是在咱们军营中出了什么事,来日也不好交代,不过众将士放心,自古以来,恶人还需恶人磨,他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果不其然,宣旨的太监前脚刚离开军营,后脚就被胡人虏了过去,好生羞辱一番之后,还是沈暮带人去赎了回来。 “呦,瞧瞧咱们得大人,怎么如今成了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啊?” 太监一被送回来,便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他恶狠狠的看向众人,却也无能为力,就他这小身板,倘若真动起手来,恐怕谁的对手也不是,只能暂且将这口气忍下来,留到日后再报。 虏走宣旨太监的胡人就是干颜的人,这件事压根就是魏婉指使的,要不是沈暮看着,恐怕那该死的太监,现在根本不可能囫囵着走出来。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威风到我头上来,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不成?” 沈暮轻叹口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暂且忍一忍吧。” 倘若只是魏婉自己也就罢了,可偏偏温太师这是想要把沈暮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就是沈暮自己答应,魏婉也绝不可能答应。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你跟皇上到底怎么打算的我不知道,可温太师想要下你的脸,没门!” 魏婉甚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甚至在沈暮面前,还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暮直接伸手将人扣到了自己怀中,轻声安慰道:“为他们生日不值当的,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魏婉的气来的快,消气的更快,不过她是彻底记住那个太监了,有朝一日归京,一定会给它好看! 既然已经接了旨意,出兵北境自然也就是当务之急的事。 沈暮仔细分析了如今的局面,北境将军王源海虽然勇猛,不过在才能上还要稍差一些,只有一样,如今临沂的地形,易守难攻,如今落入他们手里,无疑对沈暮有些不利。 “最近胡人三番两次前来挑衅,西南大军也不能如数撤出,恐怕还要有人再此镇压。” 思来想去,沈暮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商议了足足三个时辰,这才商量出出兵北境的人员。 韩大刀被留在边疆镇守,不仅如此,魏婉也被留了下来。 眼看已经入夜,沈暮却还没有回来,魏婉有些等不及了,直接起身相处出去找他,不想两人却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外头冷了,你出去做什么?” 沈暮直接把人又拉了回来,魏婉气鼓鼓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同你一起去北境!” 沈暮猜想她就会这样问,可实在也是无奈,“如今南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相比要比北境安全的多,听话,你就乖乖留在这好不好?” 魏婉不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正是因为危险,她才会想去,难不成真要她眼睁睁看着沈暮冲杀,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沈暮知道再这样劝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想想,月笙一家人也要留下,西南边境不能没有我放心的人,我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 “我知道了。” 纵然觉得委屈,不过最后魏婉还是答应了下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守好西南的。” 两人拥抱,能够温存的时光已经步入倒计时,日后还不知要有多长时间,只能靠着对彼此的思念度日。 平叛北境大军开拔当日,魏婉看着沈暮骑着高头大马,率军朝前,只觉得自己一整颗心也跟着飞走了。 她独自一人骑着马追了许久,直到远处再也看不见沈暮的身影。 月笙从身后追了过来,“沈将军英明神武,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凯旋归来的。” 魏婉点了点头,想要露出几分微笑,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月笙,你说两个人相爱,怎么会像是上了一副镣铐一样呢?” 月笙也只是苦笑,“倘若眼下叫她离开韩大刀,她一样也是做不到的。” “或许这正是两个人相爱的意义吧。” 自从讨伐北境大军攻上临沂之后,王源海几乎是节节败退,沈暮坐镇临沂,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 “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便能够回去了。” 陈副将听了这话,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心酸,“回去,要回也只能回西南吧,将军我们这些人也就罢了,可您真的甘心吗?” 沈暮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皇帝下这样的旨意,无疑让所有将士跟着寒了心,可他相信,赵恒也只是无可奈何,倘若有更好的办法,谁又想要如此呢? 魏婉留守西南,最近胡人也安生了许多,他们自己部落里还有打不完的仗,更不提一致对外。 “这两日怎么一直不见胡叶的身影?” 魏婉觉得奇怪,月笙更是无奈,“谁知道他呢,如今自己越发有主见了,一天天的看不见人影,昨儿好不容易瞧见,前后说了不到五句话,人便又跑出去不见了,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魏婉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胡叶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毕竟他的身世如今还没有查出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开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胡人那边,如今新首领已经选出来,名叫胡鑫,魏婉几人谁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都已经争论了这么久,一直也没个结果,怎么眼下这么快就选出来了。” 魏婉觉得奇怪,月笙同样也觉得蹊跷。 “干颜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哪不对?” 眼看新胡王已经选出,干颜和干月却仍旧没有回到部落,甚至音讯全无。 魏婉焦急等待了两天,这才终于等到了疲惫回营地胡叶。 “夫人怎么会在这儿?” 瞧见魏婉,胡叶还有些吃惊,外头天都已经黑了,原本以为众人都已经休息了,却没想到魏婉竟然还会在这儿等他。 “胡叶,我预感干颜他们出事了,可我们都是汉人身份,出入胡人部落多有不便,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只能拜托你。” 胡叶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夫人放心,明日天一亮,我就去新胡王的部落查看,无论如何,一定会将干颜他们带回来的。” 魏婉这才堪堪放心,想起当初干月给她的信,她只觉得一阵后怕,恐怕在那时,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尽数暴露在胡人的监视中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重自己,就算带不回他们,你也一定要好好回来。” 魏婉最后嘱咐一句,“另外,从前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和沈暮都知道你在查找自己的身世,只是这件事并不简单,月笙来求我们,请了一个人去打探消息,眼下也是音讯全无,胡叶你自己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恐怕你的身世并不简单。” 胡叶点了点头,这几日他也察觉到了不对,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无限接近那个真相,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真的触及。 “我知道夫人您和将军是一片好意,我绝无立场怪罪,不过既然查不到,也不必费心了,我已经想明白,这辈子就算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总归我还是阿姐的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次日清晨,胡叶一大早直接去了新胡王的部落,不出魏婉所料,干颜和干月果真出事了。 胡叶找到两个人的时候,干颜已经快要站不起来,干月陪在他身边,除了掉眼泪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瞧见胡叶的一瞬间,干月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她反应过来,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胡叶,求你救救哥哥。” 干月眼中泪光闪烁,干颜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她绝无可能看着干颜再她面前惨死。 姑爷皱眉,直接伸手掰断了铁栅栏上的锁链,他好像天生神力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 直接打横将干颜从地上搬起来拖到后背上,胡叶刚要在外走,却注意到干月脚上的踝骨已经完全变形。 “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从前月笙的事,胡叶多少也知道一些,因此最看不惯欺辱女人的人,更何况,在他眼里干月根本还是个孩子。 胡叶眼中瞬间起了杀意,干月却直接拦住了他,“没有认欺辱我,胡叶请你相信我,我以部落发誓,倘若有人想要对我行任何不轨之事,我一定会先一步自尽。” 胡叶这才放心,抬手早去扶干月,对他而言,带两个人一起走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干月还是躲避开了他递过来的手。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干月笑着说道:“这儿要是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会怀疑的,胡叶,你带哥哥回去吧,他才是我们部落的希望。” 干月自然知道胡叶勇猛,可即便再勇猛的人,也不一定能够以一当十,如今的新胡王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如果被他发现胡叶,他一定会像毁了哥哥一样毁了胡叶! 不远处的胡人正在唱歌,他们没有忘记这里阴暗的牢房之中还有两个俘虏,甚至对他们来说,干月和干颜两人根本就是他们的乐子。 “那个小娘们是真的水灵,只可惜性子太刚烈了一些,要不是害怕她会真的咬掉我的耳朵,说什么我也要狠狠亲她一口!” 眼看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越来越清晰明显,干月也忍不住着急起来,“胡叶勇士,你还在等什么,块带着哥哥走啊!” 胡叶回头深深看她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他身上逐渐显露出嗜血的气息。 “再胡人的想法里,从来没有逃走两个字,如果干颜还清醒,他也一定会战斗到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 胡叶是胡人,每个胡人都有自己的信信仰,他的信仰就是姐姐,还有必须赢。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干月一整颗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里,紧张的不敢呼吸,胡叶眼中嗜血杀意却越发明显起来。 “这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胡叶活动了一下手腕,甚至没有把后背上的干颜放下。 几个人进到牢房的一瞬间,胡叶快速出拳,一拳直接把为首那名胡人打晕过去。 “全体警戒,什么人!” 剩下的人瞧见胡叶时也已经来不及了,三个人却没能顶过一炷香的时间,不一会儿就都躺在了地上。 胡叶甩了甩拳头上的血珠,走上前去,轻轻捂住了干月的眼睛。 “一个孩子,总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干月眼前一片黑暗,却听到匕首穿透胸膛的声音,胡叶杀人了…… “他们不过只是一群畜生,根本不配做胡人。” 胡叶毫不避讳自己杀人的事实,这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本能。 将匕首重新插回腰上,胡叶直接扛起干月和干颜两个人朝外走去。 有不少胡人的目光被吸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再胡人的世界里,一向是以实力为尊。 快要走出部落时,身后一道声音直接喊住了他们,“站住,没有本王的允许,我看谁敢离开。” 胡叶一下子来了兴趣,可当他转身看清楚身后那人的模样时,却觉得有些失望。 “你就是新胡王?” 胡叶语气中的失望如同火药桶一般。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战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胡鑫浑身的血液都被瞬间点燃,“你是在蔑视我!” 胡叶挑眉,笑的更加灿烂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再蔑视你,你又能如何?” 都说胡人头脑简单,可胡叶却不仅如此,月笙一向惯用计谋,跟在她身旁耳濡目染这么久,胡叶又能差到哪儿去? “选新胡王那天我没有来,不然你以为如今这个位置上坐的人会是你吗?” 胡叶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胡鑫,“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以示威名!” “这样最好。” 胡叶丝毫不在意他的危险,方今世上,还没有人单打独斗能够战胜他,胡叶就是有这个自信,就算沈暮来了,他也绝不会输。 “本王要根你决斗!” 胡叶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这原本也就是他的用意,倘若他一开始就说要决斗,恐怕胡鑫不会答应,可如今他被架在火上,自己说出来的,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胡叶轻轻舔了舔嘴唇,火光照映在他的脸上,映衬出刀锋一般犀利的下颚角,不少胡人少女见的,纷纷心动,若不是决斗,恐怕如今已经冲过来献花了。 胡鑫目光凶狠盯着胡叶,一瞬间的功夫已经冲到他面前。 胡叶躲开他的拳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肘部痛击他的胸口,一个瞬间,胡鑫已经落於下风。 “啊!” 胡鑫不甘心,第二次冲了上来,这次他看准了胡叶的下盘,还想要声东击西,假装出拳,右腿却用了十成力气,直接扫了过来。 只是可惜,再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只能是白费心机,胡叶好像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他拌倒在地上。 围观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呼,谁都没有想到,再这个陌生胡人年前,他们的新胡王既然会这样不堪一击。 “告诉我,你服了吗?” 胡鑫还在不停挣扎,眼看终于快要挣扎开的时候,却又被胡叶直接一把压了回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发生告诉我,你到底服了没有!” 胡叶血脉中的天性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他就是这样肆意张狂的人,打败对手,然后狠狠的羞辱他,这就是他的唯一目标! 胡鑫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不甘,他没有说话,右手却悄悄躲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摸到了腰间别的爱匕首。 “想要我认输,做梦去吧!” 干月是第一个发现匕首的手,她的脚踝骨被人生生踩碎,如今却不顾一切扑了过来。 胡叶猛的转身,不过也已经来不及了,干月直接飞扑过来,替胡叶挡下了这一刀。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干月看着肚子上的血洞,露出了一个凄然的微笑。 “我也是胡人,可不要小瞧了我……” 说完,她直接仰头昏厥过去,胡叶悲愤之下,直接一拳狠狠砸在胡鑫的头上,临死前的最后一眼,胡鑫好像从他眼神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胡王……” 轻飘飘的两个字很快便随风散去,包括胡叶在内,谁都没有听清。 直接将胡鑫砸成一摊烂泥之后,胡叶抱着干月,背着干颜起身,这一次,再没有人敢上前拦他。 回到营地,魏婉已经等候多时,看见几人浑身是血的模样,顿时心急如焚。 “快去请尹志远过来!” 这样严重的伤口,恐怕军医根本处理不了,魏婉直接叫人把尹志远叫了过来。 匆忙赶来,虽然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严重。 “赶快止血!” 干月受伤最为严重,也最致命,倘若止不住血,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了她。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魏婉心里也越发焦急起来,三个人当真,胡叶是受伤最轻的,可也带了一身的伤。 大半夜的,魏婉不得不将月笙几人都折腾起来,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韩大刀帮胡叶包扎好,这才有空听他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直到天快亮时,尹志远这才从营帐里出来,站了四五个时辰,他脚步都有些虚浮。 “命时保住了,只是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往后的。” 能够保住干月这一条命,魏婉已经是谢天谢地。 “实在是辛苦你了,金蟾给你熬了鸡汤,赶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尹志远这才满脸疲惫的回去,胡叶一直在旁边守写,韩大刀却已经陷入了沉思。 魏婉一回头,瞧见几个人都在原地,顿时皱了皱眉,“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不赶快回去休息,在这儿做什么?” 韩大刀开口时都觉得有些艰难,“方才胡叶说,他杀了新胡王。” “什么!” 魏婉更是震惊不已,“那个新胡王难道是傻的不成,还真敢跟你单打独斗?” 说起此事,胡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自然是不敢的,只是我故意激怒他,他受不了,自然就要同我决斗。” 魏婉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如此,你杀了新胡王,那如今的胡王莫不是你了?” 胡叶有些迟疑,其实想要成为胡王,最重要的还是血统,只是如今这个新胡王也是这样选出来的,他究竟算不算胡王也就说不准了。 月笙看着自己的弟弟,实在是越看越满意。 “听说你们那只有胡王才能冠胡姓,看来当初起名时我就没有起错,我的弟弟,自然是错不了的。” 眼下所有人都还算是平安无事,魏婉也放下心来,无论如何,等沈暮回来时,也总能给他一个交代了。 新胡王上位不久就死于非命,胡人也彻底失去了信心,如今胡叶也没了要找寻自己身世的想法,只是魏婉还有些担忧,自从上次相遇,而后就再没有骆青的消息。 这是日清晨一早,魏婉起床正要梳洗,却从窗外忽然飞进一封信来。 魏婉拿起来一看,上头的落款正是许久不见的骆青。 拆开信封,里头详细写明来胡叶的身世,只是让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胡叶竟然就是当初失踪的胡王!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我要杀了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原来当初老.胡王之死竟是被人陷害,那人心狠手辣,为了绝后患,竟不惜要斩草除根,他亲眼看着老.胡王咽气后,将目光放在胡叶的身上。 当时的胡叶被派出去与其他部落商量事宜,等他回来后,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踏入了那些人早就准备下的陷阱之中。 尽管胡叶身手过人,但仍旧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就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幕后之人便出现在胡叶面前,看着他依旧不愿束手就擒,再加上先前备下的人手已经所剩无几,便起了歪心思。 “为什么!” 胡叶自然也看到了那人,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明明父亲待他们极好,他不明白为什么熟悉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直到那时他的心中仍旧带着希望,以为他们不会对父亲如何,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会从那人嘴里听说了全部的真相。 听着那人不快不慢的将那些事说了出来,胡叶眸中渐渐生出浓郁的杀意来。 但这正是那人想要看到的结果,更加激动的将老.胡王临死前的状况说了出来,随后还仰天大笑起来。 胡叶怎么可能忍得下这种事,只见他一声怒吼便冲上前去,眸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替父亲报仇。 只消一想到父亲竟是死在了平日里最信任人的手中,心中便早已经被仇恨蒙住了。 那人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站在原地看着,许多人不断的站在胡叶面前想要将他拦下来,而胡叶也不闪不避,继续大踏步往前走去,似乎不在意身上多出的伤口。 等到胡叶来到离那人不远处时,浑身上下几乎被鲜血覆盖,已然分不清究竟是别人的还是他的。 “我要杀了你!” 听着他满脸坚定说出这番话来,那人面上却没有露出害怕,反倒依旧浅笑的看着他,“是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就在胡叶准备再度冲上前去,那人大手一挥,之前的陷阱将胡叶团团困住,再无法动弹半分。 那人也趁着这个空挡,站在原地肆无忌惮看向狼狈的胡叶,嘴里依旧说出那些不堪的话语。 一字一句全部落在胡叶耳中,他心中怒火逐渐攀升,再加上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终于在下一秒他口中吐出鲜血来,接着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倒的前一秒,胡叶自然清楚,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命大,竟会阴差阳错被月笙救下。 也多亏了那些人看着当时的胡叶身受重伤,再加上他身上活着的痕迹几不可察,便心下松懈随便将他扔在乱葬岗中。 只是还没等到野兽将他的尸首撕咬,一场大雨中,他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但令人惋惜的是,或许是晕过去前受到太大的刺激,让他下意识忘记了之前看到听到的一切,顺带着连他是谁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他下意识凭借着求生的欲望跌跌撞撞走出乱葬岗,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后面他就在无意中被月笙发现,并治好了他身上的伤,对于这么一个忘了一切的人,月笙并没有区别对待,反倒待他如亲弟弟般。 这也说明了为何在胡叶心中,唯有月笙最重要,或许是她弥补了胡叶心中那渴望的关心和担忧。 想来最近这段时间,胡叶隐约想起了什么,当初设计害死老.胡王的那些人也有所察觉,先前想要胡叶性命的人,说不定也是他们指使的。 若事实当真如此,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何他们在胡叶的身上总能发觉一丝王霸之气,他的那些仇家,还是他扑朔离迷的身世,原来是一直有人在背后搞鬼。 待魏婉看完信中内容后,眸中既震惊又惊喜,他们之前还在为了如何找到胡王而发愁,现在倒好了,胡王一直就在他们身边,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想到这里,魏婉就迫不及待洗漱一番往外走去。 “夫人这是准备往哪里去?” 刚打开房门就碰到惜梅端着早膳正准备往这里走来,看到魏婉一副行色匆匆之状,下意识问了出来。 “我去看看干颜他们。” 昨天夜里他们回来后虽说脱离了危险,可谁也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她才刚知晓胡叶的身份,不去亲眼看看,总觉得心里不够踏实。 听着这话,惜梅忙将手中盘子放在屋里,转身就跟上魏婉的脚步。 二人来到营帐外,果然看到了胡叶的身影,一旁站着的还有月笙,想来他们也是担心干颜和干月的伤势。 等魏婉停下后,目光却在胡叶身上许久不曾移开,不过胡叶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处,并未在意。 “夫人。” 还是惜梅察觉到魏婉的不对,低声提醒着。 “何事?” 魏婉听到身后的声音,这才收回了目光,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寻个好时机将胡叶的身份说出,眼前的营帐中却有人走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营帐上,退出来的是一名小厮,面上带着喜色,在转身看到身后几人时,立刻低头说道。 “干颜首领醒了。” 待他话音落下,营帐外几人立刻来到营帐之中,果然看到了干颜有些虚弱的睁开双眼,却有些着急的四下里张望着。 见状魏婉立刻走上前去,“你放心,干月无事,在一旁还未醒来。” 听她这样说,干颜眼中的担忧才消减了几分,看向魏婉眸中满是愧疚,张嘴想要说什么,没想到吐出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你什么都不必说,在此处安心养伤就是。” 像是猜出他想说什么,魏婉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眼中愧疚。 尽管干颜已经醒来,但他的身体依旧虚弱,看得出来,消失的时间里,他定是为了护住干月受尽了折磨。 没过多久,他便再度闭眼睡了过去。 魏婉几人并不打算打扰他的休息,轻手轻脚走到另一边,这里躺着的正是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干月,看着她这样,魏婉心中一阵心疼。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他的身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只见魏婉眉间高高隆起,看向干月的眸中带着自责,若是她能仔细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几人无声站在这里许久,最终还是在魏婉一声浅叹中转身退了出去。 出了营帐,似乎看出魏婉眸中自责,月笙来到她身边,“此事怪不得任何人,新胡王刚被选出来,自然要做些什么。” 但魏婉却在这时低下头去,她思忖片刻,还是坚定的将目光放在月笙身后的胡叶身上。 这次胡叶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只是眸中满是不解,他不明白今日魏婉是怎么了,几次三番露出这副神情。 “胡叶,你当真想要知晓你的身世?哪怕当初是你自己主动遗忘掉一切的?”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胡叶愣在原地,他像是一瞬间反应不来般,久久没有动静。 月笙也看出不对来,立刻上前拉上胡叶的手,扭头看向魏婉,“是不是你查到了什么?” 对上月笙的双眸,魏婉并未想过隐瞒,只轻轻点点头。 “只是当年之事与他而言关系非常,若是他不想知道,我定只字不提。” 看着魏婉面上严肃,月笙也猜到了什么,其实从胡叶忘掉了一切还会被人追杀中,月笙早就明白他的身世绝不简单。 但如今到了做出最后选择之时,她也不能自私的替胡叶做出决定,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向他,不论他最终做出何种抉择,在月笙的心里,胡叶永远是她的弟弟。 似乎感觉到月笙无声的支持,胡叶总算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向魏婉,说出了他的选择。 “不管往事如何,那都是我的身世,我寻了这么久的真相,我不会放弃的。” “好。” 既然胡叶已经做出了决定,魏婉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当即将她方才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尽管当初的那幅画面她未曾亲眼所见,但在讲出这些话时,依旧有种愤怒之情渐渐升起,更别提胡叶了。 此刻的他双目赤红,双拳紧握咯吱作响,若是那人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怕是胡叶定会用残忍的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竟是如此,哈哈哈。” 待魏婉话音落下,胡叶径直站起身来深吸口气,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像是要将这心中无处发泄的怒气找到一个发泄口。 只是他的笑声之中满是痛恨和不甘,还没笑两声,他便剧烈咳嗽起来,接着低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见状月笙立刻上前去到他身后,眸中满是担忧,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感觉到身后的身影,胡叶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随即勾起嘴角回握住月笙的手。 “阿姐不必担心,我无碍,只是将这段时间压在心头的积郁尽数吐出罢了。” 月笙紧蹙眉头看着他,似乎真的看着他的双眼变得清明了不少,这才压下心中担忧。 “之前的事情,你可是……” 话说到一半,月笙便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他心底最痛的伤疤,若非如此,他怎会任由自己忘却了一切,可如今偏偏还要让他想起,未免太残忍了些。 “没什么阿姐,我都想起来了。” 听到这话,月笙眼中有些诧异,眸中几经闪烁,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既如此,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就连魏婉也看出胡叶的不同,先前的他一直沉默寡言,如今既然已经想起了一切,浑然天成的气势傍身,一时间竟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自然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眸中满是坚定,想来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否则也不会这段时间这么执着于寻找着他的身世了。 “好!” 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原本也是她想要说的,只是她不知胡叶会怎么想,并不愿做强人所难之事,才没有说出口。 如今既然胡叶主动提出,她自然乐意,如此一来,和胡人打起交道来,简直易如反掌,也算是了了她的一大心病。 看着魏婉眉眼间的喜悦,月笙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她有私心,垂眸握紧了双手。 待胡叶转身离开后,魏婉也准备回去,身后却响起一阵脚步声,不必回头她也猜出了来人是谁。 “月笙,你可是想让我去劝他?” 这时月笙刚踏进屋里一只脚,听到魏婉的话后,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可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走向那些勾心斗角,过那种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生活。” 闻言魏婉低头一声叹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胡叶究竟想要如何?” 不知月笙是否因为初为人母爱心泛滥,她对待胡叶的确太过溺爱,却忘了他本就是草原的王,又怎会甘心只待在这里。 更何况在他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家仇,更有他身为胡王的尊严和荣耀,就算他不愿搅入其中,但杀父之仇,又岂能抛之脑后。 月笙愣在原地想了许久,最终眼角的泪珠还是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是我太过妇人之仁,这种话,再不会提起。” 她如何不知在胡叶身上背负了什么,她如何不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她更清楚,她不会成为胡叶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她要让胡叶安安心心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这样想着,月笙抬起头来擦干了面上泪珠,“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这都是你自己想通的。” 听着魏婉的话,月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知道调侃我。” 只见魏婉双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模样,“难道不是吗?”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一早,胡叶便穿戴整齐来到了月笙的营帐外,高大的身影在此刻却生出几分胆怯来,几次张嘴依旧发不出声响来。 就在他犹豫之际,眼前的营帐掀开,他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月笙带着笑的面孔,怀里还抱着小小的韩放。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和放儿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见状胡叶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又见旧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是他做出的承诺,对月笙和韩放做出的诺言。 话音落下,胡叶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朝着那日回来的方向走去,背影中都透着坚定。 身后月笙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背影越来越模糊,她拼了命的睁大双眼,最终还是泪水盈满了眼眶。 “他会没事的。” 韩大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们娘两抱在怀里,在月笙耳边轻声安慰着她。 这时月笙再也忍不住,转身趴在韩大刀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如今她只求胡叶能够平安归来,绝不可再被那些小人所害。 胡叶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前走去,直到来到一处帐篷外,他才停了下来,目光往四下看去,眯起了双眼。 “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四周依旧没有什么动静,但胡叶心里清楚,这就是他们的陷阱所在,这次他绝不会傻傻踏进去了。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还是之前的我吧?” 没过多久,似乎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等不及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接着四面八方都出现了人影。 “原来大家都在。” 看着眼前一幕,胡叶轻勾起嘴角,目光灼灼看向人群背后,他知道,那人绝对就在这里。 “都到了这种时候,躲躲藏藏像什么样子?我看你真配不上我胡人的血统!” 大家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他这话到底是何意,唯有一人在不远处咬牙切齿的盯着胡叶的身影,他似乎没想到胡叶还活着,更没想到胡叶会杀了胡鑫? 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心,胡鑫可是他千挑万选才推上了新胡王的位置,怎么让他不恨! 在听到胡叶的话后,他索性站起身来缓缓往前走去,在他前面的身影一个个给他让开了路。 待他来到胡叶面前,胡叶并没有心思同他废话,直接俯身冲上前去,就准备直接了解了他的性命。 那人看出胡叶眼中的杀意,慌乱之下一把拉过身旁的一人挡在身前。 胡叶的掌风从他耳边划过,却令他心惊,他没想到胡叶此番回来,竟变得这般厉害,那被他随手拉开的人显然也吓得不轻,身下传来一股腥臭味,显然是被吓尿了。 闻到这味道后,那人满脸嫌弃的将他随手丢到了一旁。 “你想做什么!” 胡叶冷笑一声转身看着他,“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当年他做出那种事情,难道就没有想过会因此遭到报应?不管他有没有报应,此番胡叶来到这里,压根没想让他继续活下去! 话音落下,胡叶从腰间抽出弯刀来,狠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就同他打在了一起。 那人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胡叶在看到他后心中仇恨愈发浓烈,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弯刀几近划出残影,不多时那人身上已然多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虽不致命,但继续耗下去,怕是会失血过多。 在胡叶一脚将他踹飞后,他趁机站起身来,扭头看向周围那些人,“你们还在看什么,没看到他想杀了我!” 这时周围的人们似乎刚反应过来,但他们都被胡叶身上那股弑杀的气势镇住,半晌都不见有人再往前一步,大家都在等着有人做出头鸟。 “想杀你?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杀了你。” 听着那人的话,胡叶从鼻尖中发出一声冷哼。 “你们都听到了?他都已经亲口承认了此事,来啊,给我把他拿下!格杀勿论!” 那人的眼中露出狠毒的目光来,落在胡叶身上,恨不能立刻就杀了他!但他显然没想到,胡叶此番回来,是有备而来。 “我杀你,那是因为你该杀,你用卑鄙手段害死父亲,又妄想斩草除根对我下手,若非我命大,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胡叶一副悲愤的神情,众人眼中有些疑惑,大家面面相觑,手中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时有人仔细看向站在那里的胡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我怎么看你好生眼熟!” 听到这话,胡叶扭头看过去,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你可是小六子?” “你怎么知道?” 被叫出名字的那人一愣,目光在胡叶身上许久未曾移开,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确认。 “不错,我就是老.胡王的儿子,我如今回来了!” 待他话音落下,众人立刻炸开了锅,大家看着胡叶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老.胡王的儿子不是一时悲愤随着老.胡王去了吗?” “对啊,当初还是李军师亲口将此事告诉我们的,怎么可能有假?” “可我看他方才的身手,的确有几分老.胡王的风范。” “你这么一说,我到也觉得,他有几分像老.胡王,难道他说的是真的?那李军师为何会骗我们?” 大家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你一言我一语,一时半会怕是也讨论不出到底该信谁。 那被人称作李军师的人,此刻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不愿相信他经营策划的一切,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搅和了。 一抬手冲着众人大喊着:“大家安静,他说他是老.胡王的儿子,我们凭什么信他,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过小公子的尸首,谁知道他有何目的。” 被他这样一说,大家又瞬间倒向了他一边,毕竟这么久以来,若是没有军师从旁出谋划策,怕是他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在他们心中,还是信李军师多一些。 看着他摆出的那副架势,胡叶在心里一声冷哼,他最看不得的便是这副虚伪至极的嘴脸。 他离开的这些年,外貌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家没认出他实属正常,但有一事是绝不会改变的。 众人依旧在议论纷纷,胡叶却直接将半边袖子撕了下去。 这时大家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身上,待看清楚他边胳膊上的胎记后,李军师瞬间黑了脸,他怎么没防住胡叶给他来这么一手。 “这个胎记……” “我记得,当初小公子身上就有个一模一样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派胡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印象。” “难不成眼前这人当真是小公子?” 议论声再起,一旁李军师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想来对于当时的妇人之仁很是后悔,事已至此,想来他只好铤而走险。 这样想着,李军师就趁着众人不备,小心翼翼往身后退去。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胡叶身上,自然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就在他心中一声冷哼转身准备逃之夭夭时,却猛然发现他面前多出一道身影,正当他疑惑这会是谁时,抬头便看到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看着李军师眼中不屑,惜梅没有废话直接上手准备将他抓住,但李军师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二人再度打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李军师想要逃走的计划自然无法继续下去,看向惜梅的目光中也满是恨意,连带着手中动作都狠厉了许多。 不等他得手,胡叶就往这里赶来,冷哼一声直接出手。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李军师竟还如此欺软怕硬。” 一句话,气的李军师一口气在胸口处上不来亦下不去,让他不得不捂住胸口站在几人不远处,目光中依旧满是杀意。 “你不是他!” 都到了这一步,他依旧不愿承认眼前之人的身份,更加不甘将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拱手让人。 “那不如你来说,我是谁。” 对于李军师的垂死挣扎,胡叶并未加以阻拦,毕竟让他这么轻易丢了性命,可不是胡叶想要看到的。 “你就是一个知晓一些旧事的人想要来趁人之危的,就是这样,分明是你觊觎胡王之位,才会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不知是否是他给了自己心理暗示,这样一番说辞下来,他越说越觉得肯定,面上更是信誓旦旦,说到最后胸膛不住起伏着,不知晓真相的人还真会信了他的鬼话。 “是吗?” 胡叶面上神情更显冷漠,看着眼前之人只当是看一个死人罢了。 “那不如你来同大家讲讲,当初父亲究竟是如何咽气的?” 重新提起这件事,胡叶眼中明显红了起来,但为了能够让当年之事不再隐瞒下去,他还是说了出来。 “当年老.胡王是因疾而逝,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重提旧事,为得便是让我们胡族之中生出嫌隙,好给中原人可乘之机!” 这时李军师眼珠一转,将矛头对准了方才从暗处走出来的魏婉身上。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前阵子便是这个女子几次三番来到他们的部落,似乎有所图。 “一派胡言!” 都到了这种时候,没想到李军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胡叶心中已经彻底对他失去了信心。 “当初你设计害死父亲,更是不愿放过我,若非我命大,此番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这一桩桩一件件,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全部说出来?” 李军师的眼珠不住旋转着,大脑飞速转动着,想要尽快相想出逃命的法子来。 “咱们才是朝夕相处之人,若是被外人三言两语就挑拨离间,真是令人寒心。” 不得不说,李军师能够在胡族中隐藏这么久,并且亲手扶持了一位新胡王上位,定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一番话落下,其他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同情来,的确,这么久以来,李军师对他们也算是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他…… 眼看这一招奏效,李军师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干脆一用力红了眼眶,一副委屈至极又倔强不肯低头的模样。 “我一辈子都在替胡族着想,万万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竟会被人诬陷至此。” 说完,李军师眼中突然坚定起来,抬头看向面前的胡叶。 “你若是执意称是我害死了老.胡王,那我愿一死以证清白,只求诸位替我做个见证,定不能被贼人骗了去。” 这样说着,李军师还真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这下众人纷纷忍不住了。 “就算你当真是小公子,可当年之时毕竟过去了这么久,再说了当年之事就算有疑点,你也不能断定此事定然与李军师有关,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 “就是就是,这么多年,李军师一直在族中,可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倒是小公子,既然没死,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冒了出来,很难不让我们怀疑他的目的。” 的确,胡叶上前后,一把就将魏婉护在了身后,不难看出他与这个中原女子关系非同一般。 听着大家这见风使舵的话语,胡叶的眼眶红的更加厉害,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李军师竟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番话来,令他心中恨意更甚。 “我为何不曾回来?那是因为当年我也是侥幸逃脱,哪怕捡回了一条命,却还是因此丧失了记忆,前不久我才隐约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轻轻将上身的衣服褪了下去,身上的伤口就这样赤裸裸暴露在大家面前,令众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这些,便是当年留在我身上的伤口,这么久以来我都在想,究竟是怎样的身世,才会带来这些,直到前不久我终于明白了,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让我活着。” “哪怕我已经忘记了一切,想要寻着内心去找到些什么时,他都迫不及待想要了我的性命,是你们嘴里的中原人救下了我,还替我查清楚了身世,你们还觉得他们不安好心吗?” 听着胡叶的话,魏婉在一旁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今日前来,为得便是和胡族达成共识,可以维持边境的长久安稳。 对于胡叶按在她头顶的帽子自然没有拒绝,若非如此,怕是他们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胡叶的话音落下,众人眸中纠结起来,一边是朝夕相处的李军师,一边是再度出现的小公子,大家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我知晓大家一时间定无法接受此事,但为了父亲,我不可能再将此事继续拖下去,今日就要给父亲报仇!” 话音落下,胡叶径直欺身而上,不给李军师反应的机会。 第四百六十七章 新胡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受死吧!”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如今只要能杀了李军师,怕是父亲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想到这里,胡叶手中动作同样没有任何犹豫,他恨不能立刻要了李军师的命! “你怎么敢,我可是……” 只是这次胡叶再也没有心软,更没有让他再多说一个字,手中弯刀已经彻底没入李军师的体内。 瞬间,李军师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半晌过后才愣愣的低头看向胸口处的伤口,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塌塌的跪在了胡叶面前。 看着眼前一幕,胡叶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真是可惜了父亲当年对他那般信任。 眼睁睁看着李军师闭上双眼,胡叶同样跪在了地上,一把将弯刀从他体内抽了出来,一点点抬起头来。 “爹,叶儿终于替您报了仇,您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说着,胡叶就猛地低下头去,砰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看他这样,其他人面面相觑,就算他们再不愿相信,此刻也不由得对胡叶的话信了几分,想起当初老.胡王在时,他们胡族还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一个个也在这时跪了下去。 许久后,胡叶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只见他缓缓起身,转过身后看向身后众人,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胸口处。 没了心中羁绊,他眼中更加坚定起来,“从今日起,我就是新胡王,你们,可有异议?” 尽管大家心中都对胡叶的话信了几分,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会任由胡叶坐上新胡王的位置,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家对新胡王的位置都会垂涎。 “之前的胡王已死,你这个新胡王,怕是难以令众人新服,难免会让旁人认为,我们胡族也搞中原人那一套。” 胡叶顺着声音看向方才开口之人,眸中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冷冷看着他。 “你若不服,大可以直接上来挑战,我应战便是。” 不知是否因为胡叶此刻眼神中杀意太强,还是因为他身上还沾染着李军师的血迹,让那人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吞着口水,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前去。 见他没有任何动静,胡叶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 “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按照我们胡族的规矩,你们想要上来挑战,我都应下,但过了今日,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地里嚼舌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番话不由得让胡叶身上的气势更盛,一时间竟没有人敢站出来。 人群中足足安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胡叶才再度开口。 “既然没人站出来,那我便只当你们认可我这个新胡王,我也不愿瞒你们,胡鑫是我杀的,亲手杀了的。” 在他说出这话时,已经转身往不远处走去,但只是他的背影,依旧让众人忍不住胆寒,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站出去。 毕竟胡叶连胡鑫都杀了,若是他们挑战新胡王的位置,又怎么会得到什么好处。 “见过胡王!” 不知是谁先高声喊了一句,众人立刻在这时一并俯下身去,胡叶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胡叶听到这一声,深吸口气一转身就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从魏婉的方向看过去,他倒是当得起胡族当之无愧的王。 “好了,没有旁的事情,你们都下去吧。” 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既已达成,便也不愿让大家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一挥手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小六子,你留下。” 冷不丁的一声,方才开口那人背影一颤,还是停下脚步。 “不知胡王有何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我不在,族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在众人离开后,胡叶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也在这时收了起来,让小六子不自觉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抬头去看胡叶。 “回胡王,自从老.胡王不在了,您也下落不明后,族中大部分事宜都是李军师在管着,就连上次的胡王都是李军师亲手扶植的。” 听到这话,胡叶更加觉得他做的没错,这样看来李军师是死不足惜。 “除此之外,李军师的所作所为,难免让人不服,自然会有人暗地里做些小动作,长久以来,我们胡族也人人自危,却每人敢多说什么。” 许是小六子在心里还是将胡叶当作小公子,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张嘴一声叹息,想来是当真不愿看到眼前的情况发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概知晓了最近胡族中的情况,小六子也转身退了下去。 “没想到夫人与我一起来到了这里,方才没吓到夫人吧?” 待小六子的身影消失不见,胡叶便直接起身来到魏婉面前,俯身行礼。 “不必如此多礼,我此次来此,也有我的目的。” “夫人不必多说,我都知道,只消我将胡族内部处理好后,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魏婉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有些诧异,难不成丢掉记忆后,还会连带着改变一人的性格? 这胡叶和先前他们第一次遇到时,压根不像是一个人。 似乎是胡叶察觉到了她眼中的诧异,笑着示意魏婉在一旁坐了下来。 “其实并非我刻意隐瞒,只是当初实在经历了太多事情,也实属迫不得已,但我从未骗过你们。” “我知道。” 看着魏婉一副了然的模样,胡叶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 “既如此,不知夫人可还有旁的事情?” “没了。” 魏婉起身摇了摇头,“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还是早些给月笙一个信。” “这是自然。” 听到月笙二字,胡叶眸中一顿,显然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并未忘记和月笙在一起的经历的事情。 “此番胡族之中诸事繁多,就不差人去送夫人了,夫人慢走。” “不必。” 话音落下,魏婉就转身往回走去,只是她走出不远后,还是扭头往身后看去。 胡叶此刻同样转身一步步远去,只是此番他的背影再不似从前。 第四百六十八章 当初的青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身后惜梅小声提醒着,魏婉便继续往前走去,既然是胡叶坐上了新胡王的位置,那胡族这边的事情便不必太过担心。 这时魏婉忍不住又想起了沈暮来,这里不似京城,他们二人不能频繁来信,只能凭借着心中思念来相隔千里牵挂着对方。 待魏婉回去后,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了,惜梅立刻连桌上东西端着往外走去。 “还请夫人稍等片刻,饭菜很快就能热好。” 魏婉却仿佛并未听到她的话,回去后只是静静坐在床畔,眸中满是担忧。 惜梅不必多看也知道她在担心沈暮,只可惜这种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知该如何排解主子的忧思。 但还没等惜梅转身退下,就遇上了有些心急的月笙从身后走来。 “我……” 不等月笙的话说出口,就被惜梅轻微摇头拦了下来。 二人往不远处走了过去,惜梅抢先开口。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放心吧,胡叶没事,已经成功当上了新胡王,当年那人也被他亲手杀死,想来也算是报了仇。” 待她话音落下,月笙依旧有些焦急的往她身后看去,还想多问些什么。 “你放心,他这时并未回来,是因为胡族之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更何况他许久未曾回去,此番应是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他说只消解决了这些,便会尽快回来。” 听完惜梅的话,月笙提着的心才堪堪放了下去,抬手拍着胸脯。 待她放下心来,像是才突然反应过来惜梅此番举动怪异。 “你为何不让我去问夫人?” “夫人方才看到血腥的画面,怕是想到了沈将军,毕竟沈将军离开这么久,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说到这里,连惜梅都忍不住垂下眼眸,别说魏婉了,就连她说出这番话都觉得心中担忧更甚。 “倒是我一时间忘了此事。” 月笙说完就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只是转眼间她便扬起笑脸来,“放心我有办法。” 说完她转身往屋里走去,惜梅没再拦着,若是真能让夫人心里舒服些,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屋里的魏婉一个人待着,只觉得心中思念更甚,如今这诺大的房间里,似乎处处都留有沈暮的气息,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 叩叩叩 耳边传来敲门声,魏婉还以为是惜梅送来了饭菜,继续闭着眼睛索性倒在床上。 “进来吧,把饭菜放在桌上就好。” 等她闷声闷气说完这话,从屋外进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停在了床边。 “得了相思病了?” 听到这话,床上的魏婉立刻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月笙,强撑着勾起嘴角。 “得知胡叶的消息后安心了?” “当然……不对,我可是好心好意来帮你的。” “帮我?我又没病没灾的。” 说着魏婉就径直来到桌前坐下,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当然除了沈暮,只是此番沈暮不在她身边,她也不愿让其他人替她担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我有办法。” 就算魏婉再怎么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扭头看向她。 “不逗你了,你可还记得它?” 看着魏婉眼中期待,月笙也没有废话,直接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一物来。 魏婉定睛看过去,立刻想起来,这便是当初沈暮在西南之时没了踪迹,给她传信的那只青鸟。 见到她手中之物的瞬间,魏婉的双眼便亮了起来,她还记得当初那种情况下,沈暮都能给她传来消息,这青鸟功不可没。 “快些想想,你究竟想和沈将军说些什么吧,我这青鸟跑一趟可不容易。” 哪怕月笙故意说出这番话来,魏婉眼底依旧藏着笑意,也顾不上她还未曾用膳,专配哦就去一旁拿来了纸和笔。 但当她当真提起笔后,又有些发愁,这一个小小的青鸟,信上显然是不能写下太多字的,那她该写些什么? 看着她那副纠结的样子,月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夫人这是想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被人戳穿心思的魏婉,一时间红了脸颊,这下也没什么犹豫的了,提笔没两下便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 “好了。” “写了些什么?” 月笙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写下,下意识接了这么一句,没想到魏婉却一把将内容捂住,什么都没说。 “好了好了,我不看便是。” 这样说着,月笙就从她手中拿过信来,轻轻绑在青鸟脚上,随后转身看向魏婉,“拿一件沈将军的贴身之物。” 没过多久,原本如同死物般的青鸟便活了过来般,扇动着翅膀来到窗边,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 “此物真是神奇。” 看着青鸟不见了踪影,魏婉只觉惊奇。 “那是当然,它可是当初我们神医谷的秘密武器,多少消息是通过它传往各处,你就放心吧,它一定能找到沈将军的。” 听着月笙这样说,魏婉心中总算安定了几分。 待月笙离开后,魏婉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她怎会突然如此多愁善感,明明应该信他的,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沈暮定不会出事。 正想着门外惜梅也端着热好的饭菜走了进来,这次魏婉没有再想什么,只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她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怎能让沈暮安心。 另一边,沈暮带着身后的军队正在全力赶路,当初听到有人谋反的消息后,他就想要立刻平定战乱。 不止是为了让京城之中的赵恒安心,更是为了能尽早回到魏婉身边。 想到她站在那里浅笑嫣嫣的画面,沈暮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柔情来,只是手握缰绳依旧没有松懈。 “将军。” “何事?” 突然前面的轻骑兵折返回来,径直来到他面前翻身下马。 见状沈暮微蹙眉头,手中微微用力便让马儿停了下来,他则是看着地上的身影,静待他的回答。 “启禀将军,前方有埋伏。” 听到这话,沈暮立刻变了脸色。 第四百六十九章 帮忙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原本他们已经将北境那些叛军打的溃不成军了,此番沈暮带人追来,便是为了生擒那王源海,早些结束这场叛乱。 倒是没想到,这王源海也是个硬骨头,死到临头还想要和他玩这些花花肠子。 只见沈暮一抬手,身后众人立刻停了下来。 “你们原地等着,我去看看。” “将军不可。” 方才的轻骑兵慌乱中直接说出这话,沈暮的目光也在这时落在他的身上,他只好吞着口水,缓缓低下头去。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 话音刚落,沈暮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凭他的身手,众人的确不必太过担心。 另一边,自从沈暮带领大军来到临沂后,王源海就接连吃了几次亏,且不说他手下士兵早已没了信心,就连他都不知当初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然,他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如今的大晋,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晋了。 这样想着,王源海再次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坚定,他不求此番作为能有结果,但求能让世人警醒! “将军,沈将军已经带兵追来,我们……” 跟在王源海身后那人,吞吞吐吐说出这话,看得出来他心有不甘。 “你们都走吧。” 几经思索后,王源海才说出这话来,显然他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将军,那你……” 不等他们话音落下,王源海已经抬手打断了他们,“多余的话不必再说,当初我起兵谋反之时,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说完王源海便默默往一旁走去,就算他的下场只剩一个,也不愿跟着他的这些弟兄们因此丧命。 准备好一切后,王源海便回到账中,穿戴好盔甲,用手摸了摸剑柄,转身往外走去。 没想到当他出来后,方才那些人竟都没有离开,反倒是在看到他的瞬间跪在了地上,“将军,尔等不愿苟活!” 听着这齐刷刷的声音,王源海不觉红了眼眶,几番张嘴都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最终只落下一声,“好!” 他不再强求,带着众人一并往外走去,只消能在沈暮面前说出他心中所愿,便也算圆满。 但谁也没想到,当他们朝着沈暮前来的方向走去之时,未见其人反倒先听到了刀剑相见的声音,眉间涌出些许疑惑。 当他们顺着声响继续往前走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正在酣战的身影,不是沈暮还会是谁? 只是他们不知,在这里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对沈暮设防。 “将军,我们怎么办?” 众人本是来求死的,不曾想被他们撞到了这一幕,倒是让他们愣在了原地。 正在打斗中的沈暮自然察觉到了一旁的动静,但他并没有分神,此番幕后之人想必是彻底狠下心来,在这里埋伏他的人,各个都是高手。 “帮忙!” 王源海没有犹豫多久便做出决定,带着身后众人立刻冲上前去。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从后方袭来,瞬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沈暮在这时突然发力,一时间竟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 “撤!” 眼看着身后那些人越来越近,并且人数不少,黑衣人中的领头人当机立断,带着其余人往后退去,只是看向沈暮的眼中满是杀意。 “沈将军,你怎么样了?” “什么人!” 沈暮压根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人群究竟是谁派来的,眼中依旧带着淡淡的杀气,当他转身看清眼前之人,不由得愣在原地。 “沈将军。” 王源海并未犹豫,径直来到他面前,单膝跪在地上。 “王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对于王源海的所作所为,沈暮眸中满是不解。 “请沈将军出手,杀了我吧。” 更没想到,王源海在见到他后,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沈暮微蹙起眉头,目光放在王源海身后那些人身上,几番在战场上对峙,这其中倒还有几抹熟悉的身影。 既然埋伏之人已走,王源海又提出这种要求,沈暮便带着他们回到营地中。 或许大家谁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纷纷将好奇的目光落在王源海一行人身上,议论纷纷。 回到账中,王源海再度跪在了地上,见他的动作,身后众人一并跪了下来。 “沈将军,此番起兵,绝非我们本意,实在是被逼无奈,如今败在您手里,王某绝无怨言,只求您回到京城之中,能够将北境的真实情况告知皇上。” 话音落下,沈暮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前去扶起王源海,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些人身上,几经闪烁。 “北境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他这样问着,王源海突然间红了眼眶,总算有人愿意听他们说话了。 原来北境压根不像他们在京城听到的那般,天高皇帝远,这里的百姓更是不可能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京城。 长久以来,驻扎在北境的那些人就生出了旁的心思,仗着此处消息闭塞,竟关起城门,上下打点一番后,在这里过起了小皇帝的日子。 一边克扣着朝廷拨下来的银两,一边还从百姓身上疯狂压榨着,一旦有人不服,那迎接他们的必定是灭门之灾。 有了前车之鉴后,大部分的百姓都选择了顺从,毕竟他们惹不起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 王源海本就看不惯他们如此胡作非为,奈何他在那些人面前,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就算他再不愿又能如何。 “大家似乎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只要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便不会真切的体会到那种绝望的感觉。” 听王源海这样说着,身后几人同样红了眼眶。 那北境上面的一些人,仿佛那些银两已经没办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了,亦或是上面有了新的指示,总之他们竟开始大肆招兵买马,并强迫每家每户的壮丁充公。 大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这样一来更是怨声载道,但这些从来不会被那些人放在眼里,否则不可能胡作非为了这么多年。 “那天我回家之时,竟看到……” 第四百七十章 谋反背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提起那件事,王源海的胸膛起伏,想必是想到了令他极其愤怒的事情。 “那些人竟在我家门前,意欲侮辱我的夫人。” 这种事王源海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当即快步来到自家门前,一脚便将那人踹了出去,谁知那人是知府的独子,一直以来还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坏了小爷的好事!” 王源海看着地上的身影,自然清楚今日这人他惹不起,却也不可能退让一步。 “公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嘛,我在将军手下做事,您或许还见过我。” 谁知他方才那一脚已经彻底惹毛了眼前之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的话,反倒在他话音落下仰天大笑起来。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还在看什么,给本公子拦住他,今日这个美人儿,小爷我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 可怜王源海怎么可能挣扎开那五大三粗侍卫的钳制,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的发生,尽管他心中怒气冲天,依旧无法改变事实。 最终等到那知府独子心满意足起身穿好衣服转身离开后,王源海径直跪在了地上,眼前眼中早已经没了波动的夫人,也在这时两行清泪落下。 容不得他反应,夫人已经起身跑进屋中,寻出平日里做针线活的剪刀,毫不犹豫冲着胸口刺了进去,当场咽了气。 等到王源海追进去后,见到的只有夫人带着解脱的笑容,缓缓倒在了地上。 那一日他经历了痛彻心扉的苦楚,心中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但首先他就要想办法手握权势。 或许是那些人做的太过,在王源海留意后,不多时便找到了许多与他有相似遭遇的几人,一起商议后,他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些人招兵买马,显然不是朝廷的决定,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既然他们敢做出这种举动,定是京城之中出现了变故,我们只要顺势混在其中,等到时机成熟,趁机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皇上,岂不是一举两得。” 反正在这里他们也没有牵挂,倒不如赌一把,几人随后又联络了许多人,大家都想要在这时出份力,默默报名参了军。 然而在他们这些人中,也唯有王源海已经在军中有了一些身份,众人便以他为首,静待时机成熟。 只是他们压根没想到,机会到来的这么快。 那日不知那些贪官又收到了何种指示,竟让那些士兵开始操练起来,而那些人也在一旁陪同,王源海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在练兵场上,他们配合默契将那些贪官一个个抹了脖子,又趁着夜色将尸体处理掉,等到其他人有所察觉,已经被王源海几人控制住了大局。 “是生还是死,你们自己选择。” 等到王源海带人冲进知府府上时,显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能成事。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已经有人丢了性命,剩下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在一番威逼利诱下,自然也没几个人能藏得住秘密。 只是当他们得知这一切背后的事情时,才发现他们的猜测只是冰山一角,这背后的事情着实让他们心惊。 不仅仅是北境,一直到京城之中,都有官员在为此事打掩护,也难怪他们会这般有恃无恐。 在知晓了一切背后真相后,王源海又做出了更大的决定来,他准备带上那些贪官准备好的兵马和粮草起兵谋反。 这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也难怪王源海他们都打到了临沂,才会有消息传回到了京城之中。 更加解释了为何临沂易守难攻,沈暮一来,却仍旧打的王源海他们一退再退。 原来他们本就是为了引起朝廷注意,如今听闻来到这里的人是沈暮,他们自然不愿继续打下去。 “当真?” 在听完这一切后,沈暮心中不由得沉了几分,看来温太师的野心,远远不止他看到的那些。 “句句属实!” 王源海说完这话,似乎是让沈暮不信他的话,当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他当初从知府府中偷偷藏起来的。 “沈将军请看,我们本来不报什么希望,只希望能够将北境的情况传出去就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您来。” 说完王源海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本就并非行军打仗之人,本以为会客死他乡,又怎么是您的对手。” 沈暮抬手接过面前的信封,随后便沉下眼眸。 若真是如此,那谋反一事便有了结果,可这背后牵扯出来的事情却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你放心,北境的事情,我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只是你们……” 看出沈暮眼中纠结,王源海眼神再度变得坚定起来,“还请沈将军放心,我们既然已经做出这种决定,自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说完他就将额头触地,“我们都只有一个念头,定要让朝廷知晓我们的难处,北境如今已经民不聊生,绝非表面看上去的国泰民安。” “好。” 既然是沈暮答应的事情,他便一定会做到,只是眼前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依旧让沈暮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能有这份魄力,实在让人佩服,这段时间你们就暂且在这里住下。” “沈将军……” 王源海怎么也想不到沈暮会说出这番话来,抬起头来眸中满是诧异,只是不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就被沈暮打断了。 “来啊,给他们准备住的地方,记住了,他们并非俘虏,要好生对待。” 等到王源海等人被带下去后,沈暮转身就在桌上铺开一张纸,笔墨伺候立刻给宫中递上去一份密报。 若是他的猜测没错,北境的所作所为,最终传到京城之中,也是通通进到了温太师手中,这种事情,必须尽快让皇上知晓。 “看来,短时间内我是回不去了。” 说完沈暮就起身将手中信封交给了身后之人,独自一人来到营帐外,一声叹息后抬头看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宫中旨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皎洁的月光洒落满地,这番美景落在沈暮眼中,却愈发思念起魏婉来。 就在他准备回去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让他下意识转身看去,却看到了一物。 朝他忽闪着翅膀飞过来的身影,不正是当初月笙的小手段吗? 来不及多想,沈暮已经伸出手去,那青鸟也在这时乖巧的落在他手中,任由他将脚下的信纸拿了下去。 只见沈暮缓缓将面前的纸箱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一切安好,勿念。” 看着这句话,沈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不正是他当初的话吗?还真是一字不差都还给了他。 正当他准备将纸团收起来,这才发现在纸团背后还有字迹,待他翻过来后,看清了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还是念一念为好。” 沈暮看着眼前的纸团,似乎能想出魏婉在提笔写下这几句话时面上神情,忍不住勾起嘴角。 “怎能不念,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何时才能回去。” 这样说着,沈暮再度提笔在一旁的纸上落笔。 “叛乱已清,定会尽快归来!” 待他再度将青鸟放到窗外后,心中那种烦闷的感觉似乎消散了不少。 京城 先前沈暮的那封密信在经过快马加鞭后,飞快的来到了宫中,被元宝拿着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这是沈将军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 那送信之人在翻身下马后,身后的马儿都经不住径直倒在了地上,显然看得出来这信中内容有多重要。 待赵恒一字一句看完信中内容,额头上青筋暴起,瞬间暴怒。 “岂有此理!在我大晋国中,竟会发生这种事情,甚至朕在此之前,连丁点的风声都未曾听到过!” 看着赵恒动怒的模样,元宝在一旁微微低头,他自然清楚这种时候不能多嘴,否则这项上人头只怕难保。 直到赵恒手握成拳砸在桌上后,元宝才忙起身来到他身后开口劝道。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龙体?如今北境的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朕要保护这龙体还有何用!” 任谁也不会想到,北境这次的谋反,竟是为了替自己申冤,这北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将百姓逼到了这一步? 更让赵恒觉得心寒的,便是此事一直以来都有人知晓,否则也不可能在他们都打到临沂了,才有消息传回京城之中。 在这件事上,赵恒想到的第一人,和沈暮想到的相同,只可惜手中没有证据,便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让沈将军将那些人带回来,或许还能问出些什么。” 这时元宝在身后再度开口,也让赵恒回过神来。 此番沈暮的密报应当没有旁人过手,这便说明不会有人背地里做什么手脚,若是继续拖下去,那可就说不定了。 “笔墨伺候。” 想到这里赵恒立刻将桌上的东西放在一旁,元宝也从一旁拿出了笔墨来,乖乖站在一旁研磨。 等到赵恒手中笔落下,便立刻吩咐元宝将这信送了出去。 “此事事关重大,定不可出任何差错。” “皇上放心吧,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元宝嘴里说着,面上满是严肃,结果信后转身往外走去,他自然清楚手中之物的重要性,并未耽误,立刻将信送了出去。 “皇上放心,沈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听到这话赵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沿,不多时眸中已然没了焦点。 北境。 自从王源海他们在军中住下后,沈暮军中那些人倒也没了打仗的担忧,只是一想起皇上的旨意,只觉得心寒不已。 这天陈副将还是没忍住来到沈暮账中。 “将军,此番北境之乱我们也算没能辜负皇上的信任,但我们还真就只能再回到南疆去?” 看着陈副将这副样子,沈暮转过身来面上依旧淡定,只静静看了陈副将许久,便让他悻悻低下头去。 “我也是替大家着想,如今连王将军都在咱们军中,若是兄弟们能够……” 说到这里,他却再不敢继续说下去,不然他怕沈暮会直接将他打出去。 “我知道大家心中有怨气,但京城之中并不见得安稳,皇上如此旨意,自然有皇上的考量在其中。” “可是将军……” 听到这话,陈副将再度抬起头来,显然还有许多积压在心中的话语未曾说出。 “行了,再给我三日时间。” “是,末将告退。”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沈暮再度睁开双眼往不远处看去,“皇上,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当天夜里宫中的信就来到了沈暮手中,待他看清信中内容,眸中满是诧异,他有些怀疑赵恒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叛乱已清,大军便即刻撤回南疆,沈卿带着北疆叛徒即刻回京,不得延误。” 看着面前的信,沈暮长叹一口气,想来赵恒在京城之中确有难处,如今也只能如此。 打定主意后,趁着夜色沈暮将一些人叫到账中,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只是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 “将军万万不可!” 陈副将第一个跳了出来,他可没有忘记,如今京城之中定还有人咬着沈暮谋反一事不松口,在这个紧要关头,沈将军又怎能带着王源海他们回京去。 若是被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岂不是让沈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事暗地里进行,不会被人察觉。” “可是……” 不等陈副将的话说完,沈暮就抬手将他的话拦了下来。 “这是命令!” 一句话,只能让陈副将乖乖闭上了嘴,眼神中却满是不甘心,想来他肯定还会再来劝说。 “明日,你便带领大军即刻返回南疆,记住了,不可向任何人透漏我不在军中的消息。” “将军!” 陈副将见他还真要如此,立刻慌了神,抬头依旧想再说些什么。 “此事就这样决定了,不必再议。” 谁知沈暮说完这话后,便直接将他们赶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来到京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待账中众人都离开后,沈暮深吸口气重新睁开双眼,他如何不知此番回京,生死难料,但他只能如此,想来赵恒已经想到了解决之策,只是未曾在信中指出。 次日天刚蒙蒙亮,大军即刻启程,浩浩荡荡的返回南疆。 尽管士兵们心有不甘,但大家都不愿让沈暮为了他们背上谋反的罪名,只消京中传来旨意,他们才能动身回京。 出发前,陈副将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去,但他却不曾看到沈暮的身影,最终只能无奈低头叹息后,将马鞭狠狠抽了下去,转身往前走去。 沈暮带着王源海等人从一旁小路踏上回京途中,此番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他只带了几人跟着。 “这一路上并不安稳,你们要顾好自己。” 在出发之时,沈暮就将目前的情势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源海等人,他有预感,路上定会有人加以阻拦。 “沈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在说出真相之前,我们绝不会轻易丧命。” 看得出来王源海眸中满是激动,带着身后几人紧紧跟在沈暮身后。 几人快马加鞭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甚至连夜间都不曾休息,只为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哪怕他们已经如此谨慎,就在他们快到京城之时,还是被一群黑衣人拦了下来。 沈暮第一时间回头看向身后众人,微微从他们点头后,脚尖轻点,径直来到空中,与那些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趁着这个空挡,王源海立刻带着身后几人快速前进,他们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目标是沈暮还是王源海。 就在王源海他们前脚刚离开,黑衣人立刻将沈暮团团围住,看来王源海他们要进京的消息还没有走漏。 证实了此事,沈暮手中再不留情,用最快的速度将黑衣人打退后,便追上王源海等人。 京城 温太师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堂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没过多久,似乎一阵风吹过,在他面前就多出一抹身影,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地上。 “没能拦住他们。” 话音落下,黑影的头低的更低了些,面上满是恐惧。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黑影直接将额头触地,“本来我们很快就能得手,谁知半路有人出来阻拦。” “废物!” 温太师等了这么久,想要听到的绝不是他们的推脱之词。 “难不成有了旁人干扰,你们就没了对付的法子?” 感觉到温太师的威压越来越强烈,黑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下次我们绝不会失手,定不会让他活着回京。” 事到如今温太师也没了别的法子,只好大踏步来到黑影面前,俯身低声说道。 “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能提头来见,便不用回来了。” “是。” 听到这话黑影莫名松了口气,应声后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但他显然没想到,在他回去后,之前派出的那些人再度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看来他们还是没能成功取下沈暮的首级,黑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处决了他们中的领头人。 “下次再带回这种消息,知道是何种下场了?” 待他话音落下,回来的那几人立刻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等到沈暮带着身后几人来到京城城门口后,提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些许,就在几人准备从城门回去时,沈暮却将他们拦了下来。 “沈将军?” 他们可是一直盼着能够早日回到京城之中,面见圣上,将北境发生的事情尽数讲出。 此刻看着京城近在眼前,更是迫不及待想要进去宫中。 “京城之中并不安定。” 一句话就让他们反应过来,当初他们发现的那些人中,京城中的大人不止一位,若是见到他们怎会任由他们见到皇上? “那我们该如何进城?” “跟我来。” 沈暮的目光在京城之中深深看了一眼,就带着他们往一边走去,他知道一条暗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国公府中。 这还是当初他和赵恒几人想出的法子,想不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等他们来到一片空地上后,几人只看到了空地上繁茂的大树,并未看到什么暗道入口。 只见沈暮径直走上前去,不知他在树上动了什么手脚,在他再度让开身子后,大家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这里,安全吗?” 不是他们谨慎,实在是此处太过诡异,一时间他们难以心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低头就走了进去,其他人见状也顾不上犹豫,忙跟了上去。 在他们全都进去后,身后的洞口又缓缓消失不见,在外面看来,此处与之前并无二致。 刚进到暗道之中,众人还未曾能够适应眼前的黑暗,过了片刻沈暮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后,洞中才露出些许亮光来。 他们并没有在暗道中走多久,沈暮再度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的想必就是出口了,同样看不到他有何动作,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出来吧。” 待他话音落下,身后几人迫不及待往外走去,出了暗道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许是自离开北境后,他们几人心中便多了几分担忧,直到真真切切来到京城之中,心上压着的石头才轻了些。 “此处乃是国公府。” 看到那些人好奇的目光往四下里看去,沈暮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就来到房门处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沈暮便不见了踪影,待他出了房门,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去,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急匆匆不知要往何处去。 “丹雪。” 下意识的,沈暮就已经喊出了这二字,眼前的身影猛地停下脚步,连背影都僵了几分,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哥!” 当沈丹雪看清身后的身影后,激动得泪水立刻盈满了眼眶,不顾一切的朝他跑了过去,重重撞进他的怀里。 沈暮轻轻拥着怀中身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揉着她的头顶安慰着她。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进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哥,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嫂子呢?南疆的情况如何,听说北境那边有人起兵谋反,又是怎么一回事?” 猛然间看到了沈暮出现在家中,沈丹雪实在太过激动了些,噼里啪啦问出一大堆问题来,惹得沈暮微勾起嘴角来。 “你一口气问出了这么多问题,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是我太激动了,哥你不用全部回答,一个个慢慢告诉我就好,我不着急,你这次回来就不离开了对不对?” 这样问完后,沈丹雪就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满眼期待的看向他。 “我是偷偷回来的。” 沈暮话音刚落,沈丹雪瞬间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哥你不会真的要谋反吧?” 方才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就是想要去找人问问清楚,是否让哥哥去北境平定战乱,只当替哥哥正名了。 听到这话沈暮的眼中平添了一抹无奈,“若是真的,你当如何?” “哥……” 眼看着沈丹雪瞬间张大的嘴巴,沈暮忙抬手帮她扶住下巴。 “怎么可能,我就逗你玩玩,我此番回来,是奉旨行事。” “那就好,真是快吓死我了。” 沈丹雪边说着,边在胸脯拍着气,送下一口气冲着沈暮翻了个白眼,“哥你还有心思同我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说你……” “说我意图起兵谋反?” “不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 说到这里,沈丹雪刻意压低了声音,哪怕在国公府中,她仍旧觉得不够安心。 “此事尚且不知,我在南疆听到此事,同样诧异不已,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哥,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进宫。” 待他话音落下,沈丹雪再度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种风口浪尖上,哥你怎么可能进宫去!” “所以才来找你。” 听着沈暮肯定的话语,沈丹雪有些不明白,她能做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在二人身后的房门就被打开,沈丹雪一眼便看到了屋中那些身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些又是?” “王源海,见过承安郡主。” “什么?!” 哪怕沈丹雪一直在京城之中,却也听到过北境谋反之人,正是王源海,她看了看屋里那些人,又看了看面前的沈暮,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别担心,他们并非谋反之人,此事另有隐情,此番我带他们进京,便是为了替他们鸣冤。” “哥需要我做什么。” 既然沈暮能将他们带到国公府中,想来此事便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那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他们。 “带我们进宫。” 听到这话,沈丹雪愣了两秒,目光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随后斩钉截铁的应下此事。 “好。” 既然他们都已经回到了这里,接下来的安排自然是越快越好。 就连沈丹雪想让他们在府中用膳的话语都被沈暮直接拦了下来,“在宫外耽误的时间越多,便越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那我该怎么做?” 沈暮偏头在沈丹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看到沈丹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着转身就去准备了。 “既然答应了带你们进京,自然说到做到,只是进宫的办法或许会让众人有些委屈。” “沈将军不必这么说,我们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来到京城之中,这一切都要多亏了您,委屈我们受的多了,这一点我们不放在心上。” 看到他们能有这种想法,沈暮便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沈丹雪就重新回来,在她身后还带着几个大箱子,不用她说什么,众人已经心知肚明的,一个接一个藏在了箱子里。 等到沈暮进到箱中时,刻意将目光放在沈丹雪身上,“能否成功进宫,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哥。” 说着沈暮就蹲了下去,沈丹雪没有耽搁时间,一挥手让国公府下人将这些箱子搬到了马车上。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了国公府,径直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刚来到宫门外就被拦了下来,“什么人?” 沈丹雪不慌不忙掀起马车帘往外看去,“这些是先前答应长公主要送给她的一些稀奇玩意,各个都是精密构造,你们检查时可要轻点,若是弄坏了本郡主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她这么说,眼前几人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只简单打开两箱看了看,就让他们进去了。 从马车中下来的沈丹雪并未露出任何破绽,一步步往前走去,身后的那些箱子被下人拉着一同缓缓往前。 直到走在宫中冗长的甬道中,沈丹雪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连带着身后的那些箱子,最终都进到了长公主的院中。 “长公主,丹雪来看你了。” 听到沈丹雪的声音,静安有些惊喜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沈丹雪还有她身后的那些箱子,嗔怪道。 “你怎么会在今日进宫?” “不是我们早些时候说好,让我待着一些稀奇玩意来嘛。” 看着沈丹雪说出这话时面上挤出的笑脸,静安立刻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抬手就让她来到屋里。 “什么情况?” 静安回到屋中,屏退左右后,微蹙眉头看向沈丹雪。 “我哥他们在外面的箱子里,他们要见皇上。” “他们?” 静安着实有些想不到沈暮是怎么在这种时候回到京城之中的,更不知道所谓的他们是指的哪些人。 “既然是你费心替我寻来的,我倒是有些好奇。” 静安话音落下,就吩咐让下人将箱子搬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丹雪就好了。” 待到屋里再没有旁人,沈丹雪立刻打开了箱子,将他们几人放了出来。 “见过长公主。” 沈暮从箱中站起身来,抬头看到眼前之人,俯身作揖。 其余几人也在这时晕晕乎乎从箱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陌生之处,难掩眸中诧异,跟着沈暮俯身行礼。 “见过长公主。” “这几位是?” “王源海。” 听着沈暮吐出口的名字,静安同样挑了挑眉头。 第四百七十四章 皇上息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可是北境的王源海?” “正是。” 话音刚落,静安立刻变了脸色,她没想到沈暮竟敢这般大胆,如此明晃晃将谋反之人带到她宫中。 “长公主莫怪,这件事说来话长,但他们绝非存心谋反,其中另有隐情,此番带他们进宫实属无奈之举,还请长公主见谅。” “按照你的意思,你们这是偷偷回京的?” “不错。”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此事牵扯甚广,长公主自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就替他们担着这么大的担子。 “长公主,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想出这个办法,若非遇到了沈将军,怕是我们早就没命了。” “你们有什么苦楚本宫管不着,但此时你们仍是谋反之人,贸然出现在这里,想让本宫如何与皇上解释?” “我们的确是被逼无奈,北境之中,早已经民不聊生,更有人明目张胆招兵买马,我们只是想让北境之中的情况告知皇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 哪怕只是粗略听到他们的话,静安同样觉得诧异不已,很难想象北境之中竟会发生这种事情,此事若是真的,怕是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千真万确!” 待他们话音落下,静安直接转过身去,半晌未曾开口。 片刻后,沈暮忍不住走上前去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静安抬手打断。 “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静安就往外走去,想来是信了他们的话,在想办法去将皇上叫来这里。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屋外总算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门打开,快步走来的正是赵恒。 “臣见过皇上。” “罪臣,见过皇上。” 沈暮和身后几人看到赵恒的身影,立刻跪在了地上。 “真的是你们。” 赵恒进来后,直接将沈暮扶了起来,只是看着地上其余的身影,并没有别的表示。 “人我带来了,你们方才的话,最好是真的。” 话音落下,静安同样来到屋中,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皇上,之前北境谋反一事,您命臣带人前去平定战乱,此番臣已经成功将王源海带来。” 待沈暮话音落下,王源海几人压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真的见到皇上,藏在袖中的指尖忍不住颤抖着。 “嗯,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赵恒已经收敛了几分威压,但那些人却仍旧吓得半晌张开嘴不知该从何说起,屋里诡异的安静了许久。 直到沈暮微蹙眉头一并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王源海才一咬牙磕了个响头。 “启禀皇上,罪臣自北境而来,北境之中早已经民不聊生,官官勾结,才会让北境境内的情况不能及时上报给皇上,北境境内,那些人为所欲为,从未将皇上放在眼里。” 王源海这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说话更是口无遮拦,一番话话音落下,却直接惹恼了皇上。 只听到头顶传来砰的一声,王源海浑身一个哆嗦,再不敢继续说下去。 “难不成就因为此事,你们竟敢起兵谋反?你说那些人未曾将朕放在眼中,那你们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听着皇上反问的话语,王源海自知他不可能活下去,从一开始他也就没想过活着。 “罪臣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若是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实在是罪臣心有不甘!” “继续说。” “回皇上,那些人最近一段时间,竟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本以为是皇上为了南疆一事做出的选择,谁知罪臣一番打听后,这才得知这些人同样想要谋反,而且,在京城之中,竟还有人与他们勾结。” “你既这样说,可有证据?” “有!” 王源海听到这话后,立刻将他先前拿给沈暮看过的信件拿了出来,这是当初他在知府府中偷偷藏起来的。 “你可知他们在京城之中的那人是谁?” “罪臣刚开始只是个小兵,并不曾接触过太多上面的人,但罪臣用性命担保,他们谋划这件事绝非一朝一夕,否则罪臣也绝不可能一路打到临沂都无人问津。” 听到这话,连赵恒都正色起来,毕竟此事是事实,他们又拿出这封信来,信中内容足够证明他们所言。 待赵恒看完信中内容后,眸中瞬间变得阴翳起来,真是没想到,此事竟是真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砰的一声,是赵恒忍不住将手中杯子握得粉碎,看得出来他早已经怒不可遏。 “皇上息怒。” 见状沈暮在这时站了出来,此事确认无误,此刻并非他们发怒之际,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出解决之策来。 “此事竟是真的,让朕如何息怒!” 赵恒说出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自牙缝中挤了出来。 “罪臣自起兵谋反之时,早已经没想过还能活到这时,心中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定要将北境之地的真实情况告知皇上,哪怕付出性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样说着,王源海和他身后几人再度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昭示着他们必死的决心。 “行了,此事若是真的,你们起兵谋反实属无奈之举,朕也并非是非不分的人,自然不会怪罪。” “皇上仁慈,乃是百姓之福。” 想来王源海也没想过,此事会如此顺利,再度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水,显然是想到了先前经历的种种。 “起来吧。” “多谢皇上!” 待几人都起身后,赵恒眼中怒气未消,目光落在沈暮身上,薄唇微启。 “此事,沈卿以为,该如何解决。” “回皇上,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背后之人定不会轻易认罪,我们暂且不可轻举妄动,暗中找到其余证据后,再一举拿下。” “不错,既然这些人是你带回,此事,朕便交给你来处理。” “皇上。” “还有何事?” 赵恒有些不解的看向沈暮。 “臣听闻,前不久京城之中传出一阵谣言,指出臣有心起兵谋反,想必京城之中众人还不知晓真相。”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宫门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南疆一战,边境也刚安稳下来,臣请求即刻启程。” 赵恒没想到沈暮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之中,第一件事竟是请求回去。 “你可曾想过,此一去,便有可能再也无法回来。” “臣只想替皇上分忧,至于能否再回到此处,只要有夫人陪在身边,足矣。” 提起魏婉,沈暮原本冷如冰霜的侧颜似乎片刻融化些许。 听着他这样说,赵恒自然不好强人所难,沉思片刻,还是允了他所求。 “既然沈卿心意已决,此事朕自会交给旁人处理,你便放心去吧,带你再度归来,朕定替你正名!” 一想到沈暮为大晋付出了许多,赵恒面上难掩愧疚。 “多谢皇上,臣告退。” 话音落下,沈暮当真转身往外走去,见状沈丹雪和静安一并追了出去。 “哥!”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沈暮一面,如今却又要匆匆离开,让沈丹雪如何接受。 “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 沈暮停下脚步并未转过身来,他也怕自己会担心沈丹雪的安危。 “我知道,哥你一定要带着嫂子安然回来。” “嗯。” 并未多说,沈暮继续往外走去,沈丹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未曾动弹。 “你就看着他这样离开了?不怕其他人抓他个正着。” 一旁的静安突然开口,但是让沈丹雪反应过来,可沈暮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也只能在原地干跳脚。 与此同时,温太师这边已经得知沈暮竟秘密带着王源海进宫了。 “废物!你们这么多人在京城之中,竟还能让他带着人进了宫中!” “并非我等盘查不利,那沈暮并未从城门进入,我们才一时间未曾察觉,还请主子息怒。” 这种时候温太师怎么可能听进去他们的解释,抬手就将其中一人掐住了脖子,眼中满是狠厉的盯着面前身影。 “我不管你们究竟是埋伏还是一起动手,总之你们几次三番未能得手,早已经打草惊蛇,若我是沈暮,也绝不会带着王源海大张旗鼓从城门进来,这一点你们竟都未曾想到?” “主子,饶命。” 被扼住喉咙之人不过片刻已经憋红了脸,用力吐出这几个字,只觉得喉咙间一阵血腥味,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他奄奄一息之时,温太师最终还是松了手,想来他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罢了,暂且饶你们一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刻钟时间,将沈暮这个谋反之人竟偷偷回京的消息给我传开了,我要让整个京城都知晓此事,届时,看他如何狡辩。” “是。” 尽管那黑影胸前发闷,还没能缓过劲来,但仍旧连滚带爬应下此事往外走去。 待屋中安静过后,温太师才起身整了整衣服,大踏步往外走去。 只有这些百姓,吵的再沸沸扬扬,也不可能引起皇上的注意,他必须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 果然,在沈暮刚走出宫门之时,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人怎么看着好生眼熟。” “怎么可能不眼熟,这便是那谋反的沈大将军!” “我怎么听说,谋反之人姓王?” “你说的是另一处。” 百姓们怎么知晓沈暮他们在南疆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只知道传回京城的消息是,他们打了胜仗后,便意图谋反。 “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安生日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分青红皂白,百姓们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只当他是默认了此事,一个个自责的手指眼看着都要戳到他眼睛了。 此刻沈暮并不愿意多事,他只想尽快回到南疆,那里还有魏婉在等着他。 众人看到他竟想转身离开,更加迫不及待拦在他面前。 “今日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休想离开!” “对,就是!” 人群中显然有人在刻意引导着众人的情绪,沈暮也不愿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抬头往人群中看过去,立刻便有人躲闪着往一旁看去。 看到他们心虚的动作,沈暮在心里一声冷笑,他倒是想看看,还有多少不要命的。 在他们回京路上几次三番的埋伏都没能奈何他,难不成在京城之中他们还敢动手? 沈暮本就是在战场之上杀伐之人,此番冷着脸看向众人,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几人,这时赶忙闭上了嘴,生怕沈暮一个不乐意取了他们项上人头。 等到人群中都没了声音,沈暮才继续往前走去,这次人群中没人敢再多说什么,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就在沈暮快要离开之时,在他面前停下一辆马车来,众人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一处。 只见一只手掀开马车帘,随后缓缓自马车中走了下来,正是一脸诧异的温太师。 “沈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温太师的瞬间,沈暮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他早就猜到这一切的背后是有人刻意为之,能忍到现在,想必是温太师坐不住了。 “温太师。” 沈暮只微微颔首,便只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抬脚就要越过眼前之人继续往前走去,耳边便又传来一句。 “沈将军这么着急,是准备往哪里去?” “回南疆。” 听着沈暮的回答,温太师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头,似乎有些不明白沈暮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应声。 “哦?想来沈将军必定未曾听说过先前京城之中留言吧?” “承蒙温太师牵挂,方才已经听到了。” 说着沈暮的目光就落在一旁的百姓身上,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只看的众人心里发毛。 “不知沈将军作何解释?” 听到温太师问出这话,一旁的百姓同样抬起头来,很像听听沈暮会如何回答。 “无话可说。” 谁知沈暮只耸了耸肩,便再没有多说什么。 “还真是佩服沈将军的心性,在这种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回到京城之中,不知南疆的士兵可知晓此事?” “此事,就不劳温太师费心,此番沈某回去后,定向众人传达温太师的关心。” “慢着。” 第四百七十六章 人在何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眼看沈暮就准备这样离开,温太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他离开。 “既然你对于此事无话可说,不知此番回京所为何事?” “温太师真想知道?” 这时沈暮才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已经头发半百却依旧一脸阴翳的身影,着实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身影。 “自然,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难不成这些年皇上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温太师怎么就如此确信,沈某意图谋反一事?若是我记得不错,皇上已经明令禁止探讨此事,若是这样来看,对皇上不敬之人,应是温太师吧?” 听到这话,温太师立刻变了脸色,只是这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并没有被人察觉。 “我自然清楚此事,只是今日见到沈将军,心中好奇,一时间想要问清楚情况,也好在皇上面前替沈将军美言两句。” “在此谢过温太师好意,只是沈某行的正坐的直,相信皇上定会还我一个公道,也便不劳烦温太师了。” 说完这话后,沈暮只微微低头,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沈暮离开的背影,温太师眯了眯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往宫中走去,他倒是要看看,沈暮往宫中送去了什么消息。 沈暮回到国公府不久,沈丹雪也从宫中赶了出来,刚进屋就迫不及待从身后收拾出来一堆东西。 “这个是御寒之物,嫂子她在那边定会有诸多不便,哥待会可别忘了这个。” “这些都是一些简单的丹药,当时金蟾他们离开时没能拿下,就留下了,这次哥你一定要拿上。” “还有什么,对,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进屋后就没停下来的沈丹雪,沈暮上前将她拦了下来,“你不必收拾这些,让下人来做就是。” “横竖我也无事,这些东西交给下人让我如何放心,但凡忘了些什么,我可要待的不安稳了。” “好了,你快些坐下休息吧。” 说着沈暮就不由分说将她按着坐了下来,“我很快就要离开。” “我知道,所以才要快些收拾东西。” 沈丹雪努力忍着泛红的眼眶,还准备继续起身收拾东西,再度被沈暮拦了下来。 “我们离京这段时间,府中上下都靠你了。” “哥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说我们丹雪果真长大了。” 沈暮欣慰的看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人儿,“遇到麻烦不要逞强,再过不久我们就会回来的。” “哥,真的吗?” 先前沈暮谋反一事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她心里担心的不行,却也清楚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不然被人抓住了把柄,一会让事情越闹越大。 好不容易见到沈暮,可他即刻就要启程返回南疆。 “当真!” 沈暮自然看得出来沈丹雪眼中的不舍,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此番谋反一事已经查清,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回来。” “好。” 沈丹雪含泪应下此事,便起身准备送沈暮离开。 兄妹二人就这样一路来到国公府外,沈丹雪上前将缰绳递到沈暮手中,“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打理好一切,等你们回来。” 沈暮重重点点头,翻身上马就快速朝着城门处跑去。 离开京城后,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走去。 南疆 待上次青鸟回来后,魏婉便一直在等着大军胜利归来。 胡叶已经三天没有露面了,哪怕月笙已经收到他的口信,说胡人内部的事情一时间难以了结,但月笙依旧觉得心里没底。 这二人就每日待在一起,想要看看究竟是谁等的人先回来。 这天刚用过午膳,魏婉准备骑上马出去转转,谁知刚走出营帐,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过身就已经看到了大队人马正在朝她走来。 待她看清眼前一幕,面上早已经满是笑容,调转马头便朝着他们奔去。 “总算回来了!” 但当她来到众人身边时,看到的却是大家有些不甘的样子。 见状魏婉微蹙眉头,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最终却只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副将,这是怎么回事!” 她方才虽说不能看清所有人,但也清楚在这些人中,并没有沈暮的身影,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忍不住心中咯噔一声。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陈副将一脸难为情的低下头去,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之状,这让她怎么能不多想。 “沈暮呢?” 眼看着陈副将半晌都不曾说出一个字来,魏婉的心更在这是沉了几分,只是握紧了缰绳,执意要一个答案。 “沈将军他,回京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前不久还在和她说着不久就会回来,又怎么会突然去了京城。 “临沂究竟出了什么事?” “夫人您别急,听我慢慢给您说。” 直到这时,陈副将似乎才感觉到了魏婉的不对劲,咳嗽了两声忙麻溜将临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您别担心,将军他只是回去将此事如实告知皇上,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 “你的意思是,王源海压根不想谋反,只是想让皇上看到北境之状?” “不错,想来这次的事情又得让京城之中人人自危了,这样看来,我们继续留在南疆,似乎也不算太坏。” 得知沈暮并未出任何意外,魏婉提着的心堪堪放了下去,长舒一口气。 “那就好。” 话音落下魏婉就让开了路,让大家能够快些往回走去,此番前往临沂,这些人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 想必大家面上的不甘,还是因为先前皇上的旨意,哪怕他们平反叛乱有功,却也只能碍于京城之中流言,暂且留在南疆。 “陈副将,你先安排大家好生休息一段时间。” “是。” 看着眼前的众人继续往前走去,魏婉还是没忍住盯住京城的方向,不知此刻的沈暮在干什么。 “想什么呢,这人不是回来了?” 月笙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一把拍在魏婉肩头,“看来是你赢了,走,我们去看看放儿。”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为难之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还没赢呢。” 看着魏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月笙突然笑了出来,“怎么着,沈暮没跟着他们一并回来?” “他进京了。” “原来是进……”说到一半的月笙突然反应过来,瞬间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之人。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回京了。” “难不成他忘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之他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 看着魏婉的情绪竟比之前还低落,月笙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拉着她往营帐中走去。 “放儿应该醒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面对着还躺在床上的韩放,魏婉都比月笙更像娘亲,每次韩放哭了或者睡醒了,月笙直接拉着魏婉放在这里,甩手掌柜般就在一旁看着。 “我看放儿以后不如就跟着你好了。” 听到这话,魏婉面上神情总算放松了几分,“我倒是没问题,怕只怕韩大哥不同意。” 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拱手让人,更何况他们是要留在此处的,而魏婉迟早会回去。 一想到这里,魏婉就不受控制的想起沈暮。 一旁的月笙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一回神才发现魏婉早就已经不知神游去了何处,干脆一声叹息后摇摇头。 就在月笙将韩放抱在怀里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一并抬头看去,只见迎面走来的正是胡叶。 “阿姐。” 胡叶从营帐外走来,看到月笙的瞬间,眼中满是激动,脱口而出的二字,压根没有任何犹豫。 看到胡叶的月笙许久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身影,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胡叶回来了。 似乎是韩放也感觉到有人回来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倒是让几人都回过神来。 “你回来就好。” 月笙心头压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魏婉将韩放从月笙手中接过去就往屋外走去,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他们兄妹二人。 当她退出营帐外时,韩大刀显然也听说胡叶回来的消息,兴冲冲往这里走来。 看着他们这副高兴的样子,魏婉只抱着韩放回到她的营帐中,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心中不住的在想,若是她的孩子还在,应该比韩放要大一些吧。 “也不知道孩子是会像我多一些,还是像他多些。” 待她想到这里后,又猛然摇了摇头,“像他做什么,去哪里都不知与我讲一声,害的我在这里白白替他担心。” 韩放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在这时咯咯笑了出来,倒是让魏婉心中的担忧消减了几分。 没过多久月笙几人就一并来到这里,看着他们面上神情,想来是该谈正事了。 “沈将军呢?” 进来的胡叶问出了第一句话,就让几人间的气氛冷了下来。 一旁的月笙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使着眼色。 “怎么,沈将军有事出去了?” “对,你若是想要和他谈,恐怕还得等上两日。” “倒也并非急事,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答谢夫人替我找回了自己。” 说着胡叶便抬手放在胸前,冲着魏婉低下头去。 看得出来他此番是带着诚意来的,魏婉也在这时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若是你要这般客气,那我倒是后悔当初告知你一切了。” 听着魏婉这样说,胡叶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夫人并非此意,只是想要表达内心感谢。” “你若是真过意不去,就考虑考虑我之前提出的事情。” 直到这时魏婉还没有忘记赵恒交代的事情,只要与胡人间达成协议,不知要减少多少战事。 “不瞒你说,其实此番前来,同样也为了此事。”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次胡叶抬起头来眸中有着些许愧疚,“实在很抱歉,我们恐怕不能接受夫人提出的条件。” “为什么!” 待他话音刚落,魏婉直接就站起身来,她不明白,明明是利人利己的事情,为什么胡人就一直不愿意。 “夫人不必激动,这其中缘由,其实也简单。” 胡叶想了想还是张嘴一声叹息,“大家都知道胡人间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是用绝对的力量来决定,这就决定了大多数胡人都容易将事情想的简单。” “正因为如此,众人对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深信不疑,夫人提出的条件没问题,但原因就在于夫人是中原人,这单生意是中原人提出的。” “这与中原人有何关系?” 魏婉眼中满是不解。 “这是因为在我父亲那个年代,也有中原人来与我族提出这样的条件,这其中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最终结果是不欢而散,而我胡族也在当时受到了严重打击,自此以后,胡人就发誓再不与中原人做生意。” 说到最后,连胡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 听完这话,魏婉同样愣在原地,她第一次觉得胡人的头脑简单是个天大的弊端。 “可你知道我们和之前那些人不同。” “我自然清楚这些,但族人一直坚信此事,我也做了努力……” 后面的话他不必继续说下去,魏婉已经懂了。 “难道只能如此?” “也不算没有法子,族人并非是非不分,只要让他们看到中原人并非狡猾奸诈之人,说不定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好,此事我来想办法,只是到时还需你配合。” “这是自然,若是能与中原人达成协议,至少能够保证族人的安危,在这种情况下,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说完这话,胡叶又逗了会月笙怀中的韩放,才告别了众人回到胡族。 “你准备怎么做?” 反倒是月笙眉间高高隆起,看起来担忧不已,直接将目光放在魏婉身上。 “急什么,这种事就得慢慢来。” 看着她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月笙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低头看着怀里的韩放,“你看看,你这个干娘主意可多着了,将来长大了,可得防着点。” “你教孩子什么呢。” 闻言魏婉作诗就要将韩放抱过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当务之急先解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别听你娘乱说,你娘就是太笨了。” 魏婉说着还一脸挑衅的看向月笙,随后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小人儿身上。 一旁的月笙对于她的话见怪不怪,想起方才的事情,依旧有些担忧的问了出来。 “胡族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不是说了,此事急不得,想要让他们对中原人改观,并非一时半会能办到的。” “我能否帮上忙?” “放心,有需要之时,我定不与你客气。” 看着魏婉面上笑脸,月笙眸中担忧才减轻了几分。 就在众人都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却不曾想第二天胡族中就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月笙立刻来到魏婉账中,面上满是着急,“你知不知道……” 不等她话音落下,魏婉却一副见怪不怪的起身,“可是胡族与中原人产生了冲突,带我去看看。” “你怎么……” 月笙正准备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但一想到方才的画面,忙晃了晃脑袋,带着魏婉就往外跑去。 “都让一让,让一下。” 等到魏婉和月笙来到人群外,月笙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身后之人往里走着。 待人群让开后,魏婉一眼便看到坐在地上的身影,“陈副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仅仅是陈副将在这里,一旁还站着一位凶神恶煞的胡人,在胡人面前拦着他的正是胡叶,但此刻众人面上神情皆不好看。 “这是出了什么事?” 地上的陈副将虽没受伤,却一身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已,听到魏婉的话立刻抬起头来。 “我不过是见义勇为,谁曾想这胡人竟是非不分,上来就动手,幸亏我反应够快,否则此刻定要头破血流了。” “此事可当真?” 听完陈副将的一番话,魏婉再度抬起头来,面上满是严肃,看起来是定会替陈副将讨回公道。 谁知这时那胡人同样神情激动,他的目光却并未放在陈副将或魏婉身上,反倒是看向人群之中。 这时魏婉才留意到,其实此处是在集市上,想来便是买卖没做成。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没见过有那个人如你们这般蛮横无理。” 但她话音落下,胡人面上激动更甚,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若非胡叶还在拦着,怕是就要冲上前对魏婉出手了。 “怎么,你还想动手?” 魏婉像是故意激怒眼前之人般,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戏谑。 还好这时胡叶往前走了两步,替身后之人解释了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前几日他在此处买的东西,回去后却让家里人中了毒,他一时间气不过,才想要来讨回公道,并讨要解药,谁知那人拒不认账。” “就在两人拉扯之时,陈副将恰好路过此处,不明情况的他还以为是胡人欺负商人,直接上手阻拦,结果就是这样。” 看来这便是陈副将嘴里的见义勇为,然而胡人会如此愤怒的原因。 听完整件事来龙去脉的魏婉也在这时微蹙起眉头,若此事当真如此,还真是不好处理,若没有陈副将搅和在其中,她大可以放手不管。 胡叶似乎也看出魏婉眼中纠结,再度往前一步,将目光落在一旁正准备趁乱偷偷溜走的身影上。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汇聚于此,倒是让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当真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买的东西绝不会有毒,不信你们可以来看。” 被他这么一说,魏婉率先来到他面前,低头检查着他面前的东西,看来他并未撒谎。 胡叶紧随其后,二人没了各自的人,这时并没有过多交流。 “胡王,吾妻此刻就在家中,此人定不能轻易放过。” 两人面上皆露出疑惑的神情,胡叶身后的胡人自然也看得出来,那人面前的东西似乎当真没什么不同,忙走上前来,面上满是心急,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此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你放心,此事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在胡叶当上胡王后,这也算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若他当真让那人离开了,怕是日后也无法让族人信他了。 话音落下,胡叶看向身旁的魏婉,她同样不可能让此事草草了结。 “你今日的东西的确无毒,但也无法确定那日你卖给他的东西就是好的,你随我们走一趟。” “为什么!” 那商人显然满脸委屈,反问的话刚出口,但当他看到一旁人高马大的胡叶和他身后之人后,还是悻悻的缩了缩脖子。 “走就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样说着,几人转身朝着胡族走去。 眼睁睁看着魏婉他们就这样离开,月笙满脸都是担忧,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得罪人,她不明白魏婉怎么会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更像是上杆子要搅和在其中般。 看着眼前的身影越来越远,月笙一跺脚就往回走去,她还是先将韩放安顿好,也一并跟过去看看事情要如何解决。 等到几人来到胡人的屋外,胡人立刻红了眼眶,率先走了进去。 身后几人相视一眼,一并来到屋里,刚进屋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显然那胡人的话并非作假。 几人的目光往床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抹孱弱的身体正躺在床上,胡人上前看着那人,眼中满是心疼。 “你们可看清楚了?” 那胡人显然不愿让这些人过多打扰到床上之人,立刻起身就准备带他们去外面。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几人来到屋里,那商人立刻开口替自己辩解着,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屋子的方向,看来是被方才那一幕吓到了。 “此事若不是因你而起,又会是怎么回事!” 胡人一心只想要找到解药,此番他的眼中都迸出了红血丝。 “天地良心,我若是真在其中参了毒药,今日又怎么敢出现在那里,难道不怕你来寻我?” 胡人和商人各执一词,想必是一时半会无法分辨出真相来。 魏婉思忖片刻,“当务之急先解毒。”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三天时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听到这话,胡人眼中的怒气总算消减了几分,但他同样清楚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否则他也不必这般着急。 “解药!” 胡人看向商人只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来,商人依旧满脸委屈,“我都说了并非我下的毒,又哪来的解药。” 这么一看,事情再度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月笙急匆匆从不远处赶了过来。 见状胡叶还有些不解,“阿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干什么,方才不是听你们说有人不舒服?我带人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待她话音落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尹志远便走了出来。 胡人看着尹志远一副瘦弱的样子,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全然不相信这人能有什么本事,自然不愿让他进去屋中。 在看到尹志远出现的瞬间,魏婉面上不自觉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那胡人竟对中原人有这么大的误会。 “此人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大夫,有他在,你夫人定不会有事。” 魏婉看着胡人面上坚持,只好来到尹志远身旁。 “若是他治不好又该怎么说?” 胡人对眼前这些个中原人可谓是恨之入骨,他只怪自己不该贪便宜,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都还未曾见到病人,如何给你答复?” 这胡人的态度同样让尹志远蹙起眉头来,他可从未见过这么执拗的人,“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担心屋里的人。” 一句话就将胡人惹恼,“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若是只会这些嘴皮子功夫,我劝你最好还是快些离开,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们出手!” 看着胡人这般激动,魏婉总算明白了胡叶昨日未说出口的话,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 “这样,今日你们胡王也在此,你就先让大夫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否则继续耽误下去,她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只见胡人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魏婉只好继续说着。 “就算他没有办法,总好过我们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话似乎让胡人听进去,片刻后他便让开了身子,魏婉立刻带着尹志远再度来到屋里,看着床上之人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心。 尹志远并未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在他看到病人的瞬间,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病人的病症。 只见他走上前去,先用手背探了探那妇人的头顶,接着翻开眼皮,又仔细观察了她的嘴角,许久才停下手中动作。 看着他停下动作,没等到魏婉开口,一旁的胡人已经来到床畔,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情况如何?” 尹志远的脸色在这时变得有些难看,“她中毒了。” “废话!” 只听到这里的胡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愤怒,走上前就准备给尹志远一点颜色看看。 “我能替她解毒。” 看到方才胡人的动作,连魏婉心中都忍不住咯噔一声,真是佩服尹志远这说话大喘气的习惯。 “你说真的?” 胡人手中动作就在这时停了下来,看向尹志远的目光满是不信任。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得不说,尹志远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弱不禁风,可在面对病人时,他的话还是在点子上的,话音落下,胡人果然没了方才的嚣张。 魏婉也在这时来到床边,“她中的是什么毒,多长时间能够好起来?”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只是制作解药需要一段时间,三天吧。” 既然尹志远能说出这番话来,魏婉便彻底放下心来,既然他能这样说出口,定是有一定把握。 “给他三天时间,三日后,若是她不能醒来,我们在场这几人,便任由你处置。” 听着魏婉竟会说出这番话,胡人眼中的那点不甘也在这时消失不见,只是在众人离开时,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商人。 刚出了胡族的领地,商人便一刻不停的转身离开了,眼前这些人他都惹不起,还不趁着现在离开,难不成真的想死? 但他还没能走出两步,便被陈副将给拦了下来。 “怎么着,做贼心虚?我可告诉你,若是那人三日后醒不来,你才是罪魁祸首,还想着离开呢。” 那商人怎么见识过这种事情,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硬生生被陈副将给提着带回了军中。 “这件事,拜托你了。” 魏婉在这时转身看向身后的尹志远,其实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夫人不必客气。” 话音落下,尹志远便径直往他的账中走去,想来是迫不及待就要着手制备解药了。 待众人都离开后,月笙来到魏婉面前,左右看了好几遍,确认四下的确无人后,才低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出事了?” 闻言魏婉眼睛一亮,便低头走进账中。 见状月笙只好跟上前去,这里只有她们二人,魏婉也不打算瞒着她。 “的确,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会……” “放心,那妇人绝不会有性命之危,更何况还有尹志远在,不会出岔子的。” 话虽如此,但魏婉在这时才松了口气,连后背都湿了一块。 其实她本意是想要先在中原人和胡人间挑起矛盾来,再由她出面将此事摆平,如此一来胡人就会改变对中原人的印象。 万万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突然,不得不说陈副将挑人的眼光真是好,竟还真让他撞上了一桩大事。 一切都要看尹志远能不能救下那妇人的命了。 正当她们还在纠结此事之际,胡族中同样听闻了此事,只是态度与她们截然相反。 “胡王,我们怎么能轻易信了那些中原人的话!” “不错,难道胡王忘了我们的教训吗?” “人命关天,怎可将此事全权交给中原人来处理。” 这些人七嘴八舌围在胡叶周围,显然是想要让他收回成命。 胡叶此刻坐在那里,忍不住蹙起眉头来,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眼中的不耐烦逐渐加重,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好了,都别吵了!” 第四百八十章 解药无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最后忍无可忍的胡叶一开口,就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拉回到了他身上。 “此事是你家中之事,你认为该如何?” 这样说着,胡叶便看向了一旁的胡人,毕竟今日也是他亲口应下此事,胡叶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启禀胡王,因为吾妻一事惊动了大家,我心中有愧,但今日既然是我应下中原人的请求,便不愿出尔反尔。” 既然他已经有了决定,胡叶当即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一切待三日以后再说。” 待他话音落下,还有人蠢蠢欲动准备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被他的眼神压了下去,众人都心有不甘的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此处只剩下他们二人,胡叶来到那人面前,“此番之事,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 “多些胡王。”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两日,月笙眸中的担忧逐渐加重。 也不怪她会这样,实在是这两日里,尹志远压根没有露过面,每日里的膳食都是送到账外,没人知道解药做的如何了。 “我们要不要进去问问他?” “不必。” 相比于月笙这般担忧,魏婉就显得冷静多了,她此刻还在逗着怀中的韩放,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说你怎么还能坐的住?难道你就不怕……” “若是尹志远做不出解药,你我在这里着急,就能帮忙?” “那倒是,不能。” 一句话,让月笙愣在原地,她也是一时间昏了头,的确,她在这里干着急,也不能帮上尹志远任何忙。 就在这天夜里,尹志远的账中总算传来了动静,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就准备闯进魏婉账中。 “站住!” 被人呵斥后,尹志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还是魏婉听到外面的动静,披上外衣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解药。” 见到魏婉后,尹志远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中盒子递到她面前。 短短两个字,瞬间魏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走。” 她也没有废话,将衣服往身上裹了裹,带着尹志远一并往外走去。 “夫人,您这样出去不行。” 惜梅也在这时走了出来,拿起一旁的披风就追上前去。 没过多久,几人已经来到先前的地方,即使已经不早了,但此处依旧亮着灯,想必胡人并不知晓他们会来,这灯应当是在照料那妇人。 “什么人!” 果然在他们靠近后,立刻传来胡人的声音,瞬息间胡人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在看清眼前的身影后,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又被他硬生生压下。 “你们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来告诉我,你们也没有办法吧?” 看着胡人眼中的轻蔑,尹志远并未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盒子重新拿起。 “你做出解药了!” 听着胡人满是诧异的声音,尹志远依旧一言不发,抬脚便往里走去。 这次胡人并没有拦着他,反倒是有些激动的跟在他身后。 待众人来到床边,尹志远才缓缓打开手中的盒子,只见盒子里装着的正是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光从外表压根看不出任何玄机。 “去倒杯水,将这个喂她吃下去。” 那胡人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种事尹志远自然不会去做。 听着这话,胡人立刻转身端了杯水过来,又迫不及待将妇人抱着躺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将药丸送进她嘴里,又轻手轻脚替她顺着气,直到药丸咽下后,才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了?为何她还没醒。” 看着胡人这般着急,尹志远却直接站起身来。 “她中毒有一段时日,怎么可能刚吃进去解药就能醒来,明日一早,或许就能醒了。” 有了尹志远这句话,胡人对待他的态度也与之前大有不同,眼中总算多出了几分敬重。 “好。” 听到他应声后,尹志远立刻转身往外走去,脚步有些漂浮。 这时魏婉才留意到,他眼下的黑青以及嘴角的胡茬,看来这两日他一直在研究着解药,都没能好好休息。 待魏婉回头看向身后,胡人硕大的身躯却突然间有些不适应起来,似乎真的相信尹志远的解药能让他夫人醒来。 “明日我们再过来,明日才是第三日,我也不算食言。” “夫人慢走。” 哪怕胡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但魏婉还是在离开时微微勾起了嘴角。 次日一大早,魏婉迫不及待再度来到这里,只是没等她进去,就看到胡人有些焦躁的在屋外踱来踱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胡人的瞬间,魏婉就预感到了不对劲,若是屋里的人醒了,他此刻又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听到声音,胡人立刻抬起头,看来他就是在这里等着魏婉的到来。 “你快进来看看。” 说着胡人便一把拉上魏婉来到屋里,床上之人脸色虽然好转了不少,但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人眼中满是心疼和焦急,但魏婉又怎么会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准备让人去将尹志远叫来,胡叶也在这时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床上之人依旧紧闭双眼,胡叶也不自觉蹙起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胡叶的瞬间,胡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话音未落便红了眼眶,他期待了这么久,本以为真的有希望,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跟我来。” 眼看着胡人的情绪有些崩溃,胡叶示意魏婉和他来到外面。 “我也不清楚出了何事,这就让大夫过来。” 屋里的情况有些不妙,魏婉也只能在这里等着尹志远过来。 谁知惜梅离开许久也没能回来,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屋里是焦急等待着的胡人,屋外魏婉同样逐渐蹙起眉头,眼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点跳脱地平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就在魏婉不知所措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 只见一人一骑逆光而来,刺眼的光让魏婉不得不抬起手来稍加阻拦,却依旧无法看清来人是谁。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必谢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马蹄声落,马背上那人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魏婉面前。 这时魏婉早已经红了眼眶,她有些埋怨的看着眼前的身影,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没有忘记身后之事。 “出了什么事?” 沈暮一身风尘仆仆,依旧一眼看出魏婉眼中担忧。 “屋中那人中了毒,尹志远本已经做好了解药,但此刻那人虽脸色好了几分,却不曾醒来,不知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说,沈暮眸中划过一抹疑惑,尹志远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 他并未多说什么,只静静牵起魏婉的手,直接走了进去。 感觉到手背上那抹温暖,魏婉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去,紧随其后再度来到床畔。 床上之人仍旧紧闭双眼,一旁的胡人面上满是着急,若非昨天夜里尹志远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恐怕他此刻已经等不下去了。 “不然我们还是等尹志远过来再说吧。” 魏婉的话音未落,沈暮似乎已经看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手扶住床上之人的后脖颈,手腕微微用力,她便被迫坐起身。 在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际,沈暮微蹙眉头,一掌拍在她的背上。 “你做什么!” 那胡人看着这一幕,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怒火,似乎不敢相信沈暮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胡人便下意识准备上前赶走这群人,看来他昨天夜里是信错了人。 但还没等他有动作,床上的人先传来了动静。 只见沈暮一掌下去,床上的身影便低头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抹刺眼的鲜红,刺激的胡人立刻揪住沈暮的衣领,咬紧牙关只说了一句。 “她若有任何差错,我要让你陪葬!” 就在屋里气氛陷入尴尬之际,床上再度传来一阵咳嗽声,几人一并看了过去,竟看到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状胡人也顾不上沈暮了,扭头就坐在床畔,轻轻扶着她重新躺了回去。 “你感觉如何?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看着胡人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胡叶在这时来到沈暮面前一个抱拳。 胡人一时激动没有认出来眼前之人的身份,但他没有忘,“是他鲁莽了,还请沈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闻言沈暮的目光看向眼前有些不同的胡叶,许久后只轻轻掸了掸衣领,就转身看向魏婉。 “胡叶当上了新胡王,不过应该说他本就该是胡王,当初未能想起的过往,也已经尽数想起。” “嗯。” 沈暮似乎对于此事并不关心,他随意的应声后,目光却在魏婉的身上未曾离开。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生气了?” 听到这话,魏婉才反应过来,沈暮此番来迟的原因是他去了趟京城,面上笑脸瞬间消失不见。 “我们的事,回去再说。” 看着魏婉这副样子,沈暮却笑得一脸宠溺。 床畔,胡人忙活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方才若不是沈暮那一掌,恐怕他夫人就算真的解了毒,也会被胸口处的异物给憋死。 “方才是我鲁莽了,还请沈将军莫怪。” 说完他便直接低下头去,面上满是虔诚,想来表达的感谢是真实的。 “不必谢我。” 胡人抬起头看着沈暮怀中的人儿,立刻心领神会,再度冲着魏婉低下头去,“若非夫人帮忙,吾妻所中之毒也不会这么快就解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说出这话的魏婉是脸不红心不跳,不管过程有多曲折,总归最终的结果是她想要的。 “就是这位夫人救了我的命吗?” 床上那妇人本就中毒不深,再加上胡人的精心照料,刚解了毒,便能下地走动了。 待她来到魏婉面前,面上同样满是感激。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听她这么说,胡人夫妇二人相视一眼,像是下定决心般。 “夫人想要什么直说就是,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手的,绝不吝啬。” 这时魏婉却有些无奈的笑了,她看起来就这么像是谋财之人? “你们误会了,我其实是想要解开中原人与胡族间的误会。” 待她话音刚落,那夫妇二人一并变了脸色,想来中原人与胡人间的嫌隙并非这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开。 “这……” 二人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纷纷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胡叶。 面对这种情况,胡叶立刻来到二人面前。 “事情的经过我大概了解了,此事本与他们无关,但他们还是选择站了出来,还替她解了毒,你们会做何决定,我绝不多言。” 既然胡叶都这样说了,那胡人也不再犹豫。 “其实并非我们不愿冰释前嫌,实在是在大家心里,两族不和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更何况你们中原人处事与我胡族大不相同,久而久之,大家早已习惯。” “我却有不同看法,你们胡族处理事情,一贯已武力至上,但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难不成当日让你打死那商人,你夫人就能醒了?” 被魏婉这样一说,那胡人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何尝不知这样做也无济于事,但情急之下,他别无选择。 “我并非不愿看到你们这样的处理方式,只是想说,或许容纳不同的声音,也未尝不可。” “我们自然清楚你们是好人,但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中原人都对我们抱有善意,就算我能劝说所有族人,怕是你们中原人……” 显然胡族自骨子里对于中原人的偏见还在,魏婉也不急。 “既然你们愿意信我们,那现在摆在你们眼前的就有一笔生意,不知你们愿不愿意接受。” 听着魏婉的话,胡人和那妇人面面相觑,像是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别担心,此事与中原人没有关系,只是我们此番来到南疆,见到太多民不聊生,更何况胡族中的情况,怕是你们比我清楚。” 提到此事,就连胡叶都不自觉低下头去,毕竟此番胡族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且不说他这个胡王历经波折才回到胡族中,李军师在族中这些年,怎会没有同党? 第四百八十二章 略见成效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但这时的胡族早已不比当初,由于李军师这些年的胡作非为,整个胡族中早已经分崩离析,只是外人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在这种时候上位的胡叶,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更别提要照顾到胡人的发展了。 “你们真的不是落井下石?” 看着他们果然有些许动摇的目光,魏婉立刻来了兴趣,不见外的拉上他们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是自然,若我真想害你们,又何必在这里费劲?直接让大夫失手,挑起中原人与胡族间的矛盾,届时结果自然不用我说。” 仔细一想,事情倒也的确如此,胡人扭头看向身旁之人虽然虚弱却仍旧明亮的双眼,像是下定决心般。 “胡王,此事我同意。” 听到这话,魏婉不自觉松了口气,看来她这番努力没有白费。 不等她说什么,胡人先站起身来,“你放心,其余族人那里我也会多加劝说,只是最终究竟有几人能听进去,我无法保证。” “好!” 此事急不得,魏婉自然也不会急于求成,只要内部有人替他们说话,再加上那妇人就活生生站在他们眼前,想必中原人的诚意他们也看到了。 既然他们答应了此事,魏婉便在这时站起身来。 “夫人还要好生养着身子,若还有哪里不适,尽管来我们这里。” “我记下了。” 与胡人告辞后,一众人便从屋里退了出来。 就连胡叶都不自觉将目光放在魏婉身上,没想到她还真是有办法,能让族人松口。 “既然这个法子管用,为何不继续用下去?” 听到胡叶的话,魏婉在这时停了下来。 “同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只会让大家觉得是理所当然,又怎么会感到诧异。” “原来如此。” 既然魏婉都这样说了,胡叶自然不好继续说下去,索性跟着他们一路来到军中。 “阿姐。” 见到月笙的瞬间,胡叶身上那层坚硬的外壳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副样子,静静看着月笙和她怀里的韩放。 魏婉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只与沈暮一起回到账中。 “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回到京城去?” 一进到账中,沈暮就用双臂将魏婉环在怀中,那魏婉面上不悦还是在这时尽数表现了出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 “那你若是回不来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说出这话之时,魏婉强忍着泪水,瞬间憋红了眼。 “不会的,我怎么忍心留你一人在此。” 说着沈暮抱着魏婉的双臂微微用力,真想将眼前之人揉进他的体内,这样不论他去到何处,都不用分开了。 魏婉也感觉到了沈暮的情绪变化,收起她的小性子,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低声说了一句。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准让我担心。” “好。” 二人紧紧相拥,似乎在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思念,账外的几人也识相的没有来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 唯有另一旁被突然叫醒的尹志远一头雾水,明明惜梅前一秒还迫不及待要拉他去外面,下一秒在见到月笙身旁的胡叶后,又说没事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等尹志远回过神来,倒是先被金蟾给拽了回去。 “你就是个傻的,这一看就是没事了,你两天两夜都没睡觉了,给我回去睡觉去!” 尽管尹志远是被金蟾揪着耳朵有些狼狈的往回走去,但他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看来他对于这种事还是乐在其中。 “轻点,轻点,我这耳朵都要掉了。” “哪有那么容易掉!你给我安静点。” 嘴里的话是这样说的,但金蟾的耳朵尖却罕见的红了起来,二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账中,许久后魏婉才松开手,沈暮却依旧贪恋她身上的气味,赖在她怀里不愿起来。 “这都多久没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 听到这话,魏婉瞬间有些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沈暮,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的。 “老实交代,京城之中出了何事。” 说着她就转身往桌旁走去,这次沈暮并没有拦着她,反倒是跟着她一起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并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魏婉面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发现北境谋反并非如此,其中牵扯到太多,王源海想要进京,我便送他去了。” “怎么会这样?” 并不知晓实情的魏婉微蹙起眉头。 待沈暮将北境中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后,魏婉眼中的疑惑才变成了诧异,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在北境会发生这种事。 “这样看来,想要彻底解决此事,京城之中又将是一场巨变。” “幸好,我们并不在京中。” 被他这样一说,魏婉才反应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沈暮怎么会回来的? “吾妻还在南疆,自然归心似箭。” 听到这话魏婉只觉得脸颊一红,将手放在沈暮腰间,轻轻拧了下,“油嘴滑舌。”面上笑脸却更加灿烂。 沈暮也不恼,反倒是牵起魏婉的手重新放了一处,“掐这里,不然累到婉婉,我可是要心疼的。” 话音刚落,魏婉的脸颊不可控制的红透了,索性将头埋进沈暮怀中,半晌不曾动弹。 西南王叛乱一事已经彻底解决,胡族一事想必用不了多久也能听到好消息,边疆似乎成为了一片净土。 京城之中,因为王源海说出的事情,一时间人心惶惶,若他所言当真,谁也不知每日里一并待在京城之人,究竟心底还打着什么算盘。 金銮殿中,赵恒坐在皇位之上,低头用手揉着太阳穴,不自觉闭上双眼,北境一事实在有些棘手。 “皇上,臣以为,王源海一位叛乱之将,他的话我们不可全信。” “那依你之见,此事只未发生过?” “倒不如我们先派人去北境,查探清楚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做定夺。” “照你这么说,那北境之中那些百姓,就活该苦苦受罪?更何况此番事情已经被爆出,何人还会如此明目张胆,还能查出什么?” 第四百八十三章 彻查此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半路开口的大人,一副义愤填膺之状,显然是看不惯那些和稀泥的做法。 “赵大人这般为民着想,想必就该让你前往北境,如此才会全心全意调查此事,想必定会尽快还众人一个公道。” “你!” 被人呛了一声的赵大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抬起头来,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行了!” 被吵的更加头疼的赵恒话音落下,方才还针锋相对的几位大臣纷纷低下头去,都不愿在这时触到皇上霉头。 “你们继续吵下去,难不成此事就能有结果?” 看着他们都不再说什么,赵恒一挥手,身后的元宝立刻一甩手中浮尘,“带上来。” 话音落下,大殿外就有人被带了进来,定睛看去,正是王源海。 “罪臣,见过皇上。” 王源海进来后,重重将头磕在了地上,认错之状十足,方才还喋喋不休的诸位大臣此刻都像是鹌鹑般低下头去。 若是仔细看过去,想必还能看出来有人已经开始心慌了。 “嗯,起来吧。” 赵恒仔细观察了眼前的大臣,才挥手让王源海站起身来。 “你将北境中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 “皇上。” 王源海有些不明白皇上这到底是何意,这种事情,平日里不都是四下里处理的,哪里见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这么赤裸裸说出来的? 但他还没将心中疑问问出,就被赵恒一个眼神瞪过去,乖乖低下头去。 反正那些事情他在哪里说都是这些,倒也不在乎究竟有谁知道了,他只能保证在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待他话音落下,许久大殿中都没有别的动静,显然没人想到,会有人这般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动这种歪心思。 “你们可听到了?” 在王源海说完后,赵恒微睁开双眼看向一旁的大臣。 “皇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未曾听说过?” “按照您的说法,难不成要等到叛军打到京城城外,我们再得知此事的消息为好?” “赵大人此言差矣,谁又清楚这是不是王源海被抓住后的推脱之词,只是想要将一切的罪名都推到旁人头上。”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别说旁人听不下去了,就连王源海在一旁都忍不住抬起头来,他眼中满是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恒拦了下来。 “此事在这里争论已无意义,既然方才你们有人提出,要将此事彻查,不知你们谁愿接替此事?” 但当他话音落下,一众大臣却都大气不敢出,生怕皇上会将此事甩到他们身上。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之际,一旁的温太师突然站了出来,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温太师难道要接受此事,原本朕都不愿拿此事去麻烦温太师,既然温太师都如此眼熟了,那不然就应了你的请求吧。” 听到这话,温太师同样在这时微蹙起眉头来,不等他开口,赵恒的声音再度传来。 “考虑到此事太过棘手,朕特需温太师带上王源海一并前去,想必有了他从旁辅助,定能尽快将此事查清。” “臣定不让皇上失望。”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温太师再拒绝,恐怕就显得有些不对劲。 “若是无事启奏,便退朝吧。” 交代完了此事,赵恒依旧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坐在那里低声说完这话,文武百官便纷纷跪在了地上低头行礼,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此处。 “温太师与王源海留下。” 正当殿中人们快要走完时,元宝突然开口将他们二人留了下来。 “皇上,不知还有何事吩咐?” 温太师本就没打算这么快离开,当他留下后,许久殿内依旧一片安静,最终还是他先开口问了出来。 听完这话赵恒缓缓睁开双眼,似乎刚反应过来,将目光落在殿中这二人。 “此番前往北境路途遥远,你们一路上定不会安稳。” 温太师低下头在这时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变化,“皇上放心,臣定不会让此人出现任何意外。” “朕并非此意,温太师年事已高,本该颐养天年之际,还要为了大晋,为了朕劳累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皇上心中记得这些就够了,臣只愿能替皇上分忧。” “行了,既然已经决定此事,温太师就尽早出发吧。” 这时温太师才起身退了出去,临走前,他的目光在王源海身上停留了许久,最终才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后,赵恒直接站起身来。 “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源海面上也没了方才的悔恨模样,听着赵恒的话直接低下头去。 “皇上放心,今生能将此事告知皇上,臣一生无悔,就算此番有去无回,臣也认了,只求皇上能够找到这件事牵扯的那些人,定不能让北境百姓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说完这番话,王源海真心实意跪在地上,像是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事。 “朕知道了。” 说完这话,赵恒还是控制不住一声叹息,他自然清楚王源海心中所愿,但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这样做。 看着王源海离开的背影,赵恒默默握紧双手,恨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皇上,您还是歇会吧。” 这天夜里,赵恒在御书房中,手中的笔就不曾停下来过,面前桌上的折子摞得极高,眼看要将赵恒淹没。 元宝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疼,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还是忍不住上前说出这话来。 “你先下去吧。” 赵恒头也没抬只说了这一句,就催促着让元宝下去。 就在元宝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御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元宝来到屋外,一眼便看到了静安的身影。 “长公主,您可算来了。” 看到静安的身影,元宝只觉得松了口气,这是他差人去请来的,只为了能劝劝屋里的人, “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静安还没进去,就已经猜到屋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好事发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有了静安长公主这句话,元宝才低头退到了一旁。 只听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但赵恒依旧头也不抬,他此刻只想等一个结果。 “夜深了。” 突然听到静安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赵恒手中的毛笔不自觉顿了一下,笔尖的墨水在这时滴落,桌上的纸张上顿时多出一抹黑。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着赵恒的话,静安并没有责备他不够爱惜身子,只是静静上前将手中的一盅汤放在桌上。 “不管怎样,你不能倒下。” 谁知,只是这么一句话,竟让赵恒整个人愣在原地,接着便不顾汤是否还冒着热气,端过去就一饮而尽。 见状静安也在这时走上前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说着,她的手就在赵恒后背上轻拍着,仿佛眼前这人并非高高在上的皇上,仍旧是她的弟弟。 “其实朕也不愿如此,但是谁又能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全然不怕会被朕察觉。” “这种掉脑袋的事,谁不会先找到个替死鬼。” 被她这样一说,赵恒眼中才重新变得坚定起来,默默握紧了双手。 “这是我李家打下的天下,绝不会就这样拱手让人。” 有了他这句话,静安便松了口气,看来他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 “既如此,就更要护好自己的身子。” 说着静安就拿起一旁的披风来到赵恒身后,她想说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但赵恒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长姐可否陪我一夜。” 静安本想说此举不合规矩,但又突然反应过来,问出这话时,赵恒并没有自称为朕,此番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她的阿弟。 “好。” 看着赵恒那副期待的模样,静安最终还是点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想必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姐弟二人倒也没有往别处去,就在御书房中那张床上,赵恒将头靠在静安的腿上,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似乎他真的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难得睡了个好觉。 月上柳梢头,静安看着腿上的身影,忍不住抬起手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就在她在心里悠悠一声叹息落下后,目光却忍不住被他鬓间斑白的头发所吸引,小心翼翼伸出手准备将白发藏起来,谁知越拨弄白丝竟越多。 静安手中突然就没了动作,想到在他登基后发生的那些事情,眼底不由的满是心疼。 但又想到,赵恒已经生了白发,这后宫之中竟都还未曾出过一位皇子或者公主,还都是拜她所赐。 想起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静安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此番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各个矛头都对准了温家,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忍下去。 显然在她心中,同样觉得温惜筠是装疯卖傻,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不过此事倒是给了她灵感,或许刚好可以拿此事来试试水。 次日清晨,静安才从御书房中走了出来,看到元宝还尽职尽责的守在一旁,上前叮嘱了两句。 “皇上还在休息,早膳晚些送来。” “奴才知道了。” 元宝应声后低下头去,面上满是感激,昨天夜里那种情况,他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看着静安离开的背影,元宝便转身往御膳房走去。 说来也巧,就在这天午后,后宫中突然传来了好消息。 “皇上,您快些去永宁宫中看看吧。” 听到这话赵恒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可置信,最终还是先问了一句。 “出了何事如何慌张。” “皇上,是瑾嫔有喜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赵恒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身后的元宝同样一脸高兴的往外走着。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永宁宫外,屋里的瑾嫔听到皇上驾到后,立刻喜上眉梢,正准备起身行礼,不曾想手臂上就多出了一只手。 “既然有了身子,便不必行礼。” 看着眼前的身影,赵恒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他烦闷不已,有天在宫中漫无目的得走着,似乎留宿了永宁宫一夜。 看着瑾嫔有些娇羞的重新躺了回去,赵恒的目光落在一旁跪着的太医身上。 “瑾嫔身体如何?” “启禀皇上,瑾嫔已有孕两月有余,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定能诞下皇子。” 有了太医的话,赵恒不禁喜上眉梢,经历了先前的种种,这次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安来到这个世上。 “即日起,封瑾嫔为瑾妃,一众人等都要好生照料着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出现任何差池,朕决不轻饶。” 听到皇上丝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来,在场众人都清楚这是何意,纷纷在这时跪了下去。 赵恒在永宁宫中待了许久,直到瑾嫔,不对,此刻应该称她为瑾妃,待她睡下后赵恒才离开,足见的他对此事的重视。 这个消息也在宫中迅速传来,仅仅一个时辰,就连静安宫中下人都开始私下里讨论起此事来。 听着下人们的窃窃私语,静安并未加以阻止,反倒是微微上扬着嘴角,眼中闪烁着期待。 南疆 一连几日,胡族中都一直流传着魏婉舍身救人的光荣事迹,其实魏婉也不知事情怎么会越传越离谱,到最后成了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胡族妇人一命,不过她倒也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没了战乱纷扰,倒是给了他们几日难得的安宁日子,这里毕竟是边境,没有太多规矩,他们二人每日里最喜欢的便是策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累了他们便席地而坐,倒也没有什么烦忧,只是每每当魏婉看着月笙怀中的韩放,还是会让她想起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看着魏婉面上神情,沈暮怎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这几日里或许是他们二人执念太强,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但在此事上,沈暮还是有私心的,他清楚无论如何最终还是得回到京城,一路上舟车劳顿,他可舍不得让魏婉承受这份苦楚。 第四百八十五章 击掌为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沈暮清楚的记得,当初那位高僧与他说过的话,那孩子缘分到了自会再来,如此也算给了他些许安慰。 “沈暮,与胡族和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我们还得继续待在这里,倒也不错。” 这天魏婉躺在沈暮怀中,正在享受着头顶的温暖阳光,又想起了这件事,这段时间似乎连老天爷都喜笑颜开,难得接连放晴了几日。 “你若是想留在这里,那我们就留下。” 沈暮说着就轻轻将魏婉往他怀里带了一下,感受着怀中柔软,面上神情又放软了几分。 “按照你的说法,京城之中应该挺热闹的吧。” 听完沈暮在临沂中经历的事情,魏婉也猜得出来,这一切都是谁在幕后指使,只是她很想知道在这件事上,温太师究竟要如何应对。 “自然,你若是想知道,那我们回去后,我让三青将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讲给你听。” “你就不怕温太师被逼的太急?” 其实王源海手中握着的证据,还不能将此事钉在温家,但沈暮还是将王源海送到了京城之中。 “此事,并非我愿,是皇上的密令。” 闻言魏婉直接坐起身来,眼中有些疑惑,却并未继续问下去,朝中之事,只要不牵扯到镇国公府,她完全可以放手不管。 正当沈暮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陈副将的声音在账外响起。 “将军,胡王来访。” “知道了。” 沈暮应声后,便将魏婉从她怀中微微扶了起来,二人一并往外走去,想必胡叶这次前来,应该是有好消息。 “沈将军,夫人。” 待二人出现的瞬间,胡叶立刻站起身来一个抱拳,面上带着欣喜,看来魏婉的猜测不错。 “可是胡族众人同意了与中原人的交易。” “不错,正是如此,这几日族人都听说了那家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更何况那女人前段时间还在床上坐不起身,这几日竟都健步如飞,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 “既如此,还是之前我带来的那些条件不变,除此之外,我再多加一车的粮食,这都是我们的诚意。” “夫人,你放心,族人中就算有人还刻意挑拨,这也是我该处理之事,至于此番和你们的交易,我绝不食言。” “我信你。” 先前魏婉便看出胡叶并非心思不正之人,如今他又成了胡王,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胡族一定会越来越好。 “那我就先在这里,替族人谢过夫人。” “此事并非我一人的功劳,这是朝廷拨下来的东西,我并没有做什么。” 看着胡叶面上的认真,魏婉微微侧身让开了他的礼,此事并非私事,她也不愿将全部功劳都揽在她头上。 “是,只要未来不出什么差错的话,胡族绝不会在边境胡作非为。” “好。” 二人在这时击掌为盟,在此事上达成了协议,魏婉心中也彻底放下心来。 胡叶并没有着急离开,反倒是走到一旁去找月笙了。 在胡叶退出去后,陈副将在账中并没有离开,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番犹豫却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开口。 “末将告退。” 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一挥手就让陈副将退了下去。 “此番胡族的事情已经摆平,我们是否该将此事告知皇上。” 反倒是魏婉看出陈副将没能说出口的话,抬头看向沈暮。 “此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着沈暮就在魏婉鼻子上轻轻划过,“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 “好。” 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沈暮走了出去,她眼中有些不解,别说那些出生入死替朝廷卖命的士兵不明白皇上为何会下达那般旨意,她同样不明。 就算温太师从旁施加压力,但至少赵恒应该能明白众将士的不容易。 但这些话她从未在沈暮面前说出来过,有些事情,或许她并不知道。 等赵恒接到南疆传回的消息时,他同样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般顺利,毕竟胡族中情况错综复杂。 若是旁人在这种节骨眼上传回这种消息,他定会忍不住怀疑这会不会是假消息,只为能尽快回京。 但那人是沈暮,赵恒心里清楚,就算他当真不让沈暮回京,沈暮也绝不会用假消息来骗他。 “这是好事,皇上为何一副愁容。” 站在赵恒身后的元宝看着赵恒这副样子,刚开口问了这一句,就被赵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看出赵恒面上神情不同,元宝立刻扬起讨好的笑脸来,走到一旁添了杯茶。 “朝中之事还未有结果,沈暮他们该如何返京?” “是奴才忘了这茬,皇上放心,想必北境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似乎是为了验证元宝的话般,话音刚落,大殿之中立刻有人跑了进来,看到皇上的瞬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北境有消息传回。” 听到这话赵恒的目光便落在他手上,直到元宝上前将那封信拿了过来。 “皇上。” 元宝将信封递到赵恒面前,赵恒面色阴沉的将信封打开,一字一句看完了信中内容,眸中瞬间怒火中烧。 “真是胆大包天!” 待他话音落下,直接将手中信纸扔在了地上,元宝都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皇上息怒。” “息怒?朕看温太师是真心想要自立为王!你看看,北境之中传来的是什么消息!” 听着这话,元宝忙低下身子将地上的信纸捡起,大概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只觉得内心大骇。 “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折子上写的,是温太师带着王源海刚去到北境,就立刻借他人之手杀人灭口,并成功入驻北境,之后便没了消息。 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事定与温太师脱不了干系,真是可惜了王源海,明知必行有性命之危,还是义无反顾。 “去将兵部尚书与大统领叫来。” “是。” 元宝自然清楚这种时候并非犹豫之际,立刻转身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大殿中就站了几人。 第四百八十六章 当真疯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家都站在这里,座上的赵恒面上阴沉,但大殿中许久都没有动静传来,众人都低下头不敢随意张口。 “此番温太师的所作所为,你们都亲眼看到了,此事你们以为当如何处置?” 听着皇上开口询问,众人的头低的更低了些,他们如何能不胆战心惊,谁能想到前不久还是他们同僚的温太师,竟能生出谋反之心。 “皇上,温太师应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不管怎么说,温贵妃还在宫中,他又怎能舍下温家在京城中的一切。” 兵部尚书的并不假,但温太师进去北境后,立刻杀了王源海并许久没有旁的动作却是真,就算赵恒不愿相信此事,怕是也找不到借口替他开脱。 “宣温贵妃。” 不过被他们这么一提醒,倒是让赵恒想起了那抹身影,难不成温太师还当真丢下了温惜筠不管? 没过多久,方才退下的侍卫便架着一抹身影来到了大殿之上,但当赵恒看清她的模样后,眉间却蹙的更紧了些。 眼前之人哪里还有之前的那种雍容华贵,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模样,倒是让赵恒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只见他在这时起身往下走来,来到温惜筠面前,轻轻将她面上发丝别到耳朵背后,“你可还记得朕?” 温惜筠似乎当真认不出来眼前之人,唯有听到那声朕时,面上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等她再度将目光放在赵恒身上后,总算让她眼中出现些许光彩,“皇上,您打算何时处死沈暮?” 没想到温惜筠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竟还是这句话。 瞬间赵恒眸中出现的柔软在这时突然消失不见,转身回到龙椅上,面上再无波澜。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吗?” 眼看着赵恒的身影越走越远,温惜筠突然挣扎起来,她似乎很怕自己一个人呆着,看着赵恒离开,就想要扑过去。 架着她的侍卫用尽全力才将她控制在原地,但她此刻依旧不安分,目光在赵恒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朕问你,你可知道温太师已经去了北境?” “瑾嫔有身孕了,皇上应该很高兴吧?” 谁知温惜筠回答的话语和赵恒的问题没有任何关键,反倒是重新挑起赵恒心中对她的恨意。 赵恒静静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觉得她是真的疯了,挥手就让侍卫架着她往外走去。 “不走,我不走,我可是皇后,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本宫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死吧,你们都去死,死吧,哈哈哈。” 在她离开之时,嘴里依旧嘟嘟囔囔说着一些话,但赵恒没有再去理会她疯癫的大笑,只有些头疼的将手放在眉间,直到她的声音消失不见。 “皇上,看温贵妃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恐怕温太师也不愿再带着这个累赘了,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先弄清楚北境之中的情况如何。” “若当真依照当初王源海所言,那北境此刻定如铁桶般,我们又如何能得知其中变化?” “这……” 不等赵恒做出决定,他们倒是先说出了目前问题所在,只要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亦或是北境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便不能明目张胆出手。 “皇上,当初王源海便是沈将军带回来的,不如我们将此事告知沈将军……” 元宝话音未落,再度被赵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现在这种时候,只怕沈暮应下此事,军中将领也不愿再去卖命。 看着赵恒紧蹙眉头的样子,元宝也识相的低下头去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自然也清楚皇上这是担心沈将军手下众人会心中生怨。 只是他不说,并不代表旁人不会开口,如今京城之中只剩下了那些御林军,若是此番温太师挥师北上,怕是根本没有人手能够拦得住他们。 “皇上,臣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南疆与北境相距不远,此番沈将军若是能成功击退北境叛军,便无人再阻拦沈将军回京了。” 他这话虽没错,但落到赵恒耳中,却感觉愧疚不已。 他本来是想要处理完温家的事情,再让沈暮班师回朝,但他却忘了此事太过着急,此番逼急了温太师,这一仗必将打的艰难异常。 “皇上,臣附议。” 且不说事到如今只剩下沈暮带领的军队能与北境中的叛乱抗衡,就算还有旁的人手,也不会有人具备沈暮那般有将领之才,这种危机时刻,着实不敢冒险。 “皇上……” 既然有了解决之法,大殿众人纷纷附和,不愿再让赵恒过多考虑。 “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说完这话,殿上几人面面相觑,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后,还是退了出去。 赵恒久久不曾睁开双眼,似乎还在纠结方才的事情,连元宝都不敢在这时随意开口,这件事的确太过为难。 “长公主?” 不经意的抬头,元宝便看到了静安急匆匆来到这里的身影。 “长姐,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赵恒才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的金碧辉煌,突然就有些不明白温太师究竟还有何不满足的,眼中纠结更甚。 “我听闻温太师总算藏不住了?” “的确。” 他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反倒是将目光放在静安身上。 “朕该如何是好。” 哪怕赵恒不说,静安也猜到如今能够压制住北境叛军的只剩下了沈暮他们,但先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亦没有挽回的地步。 “别无他法。” 就连静安都说出这话来,赵恒缓缓闭上双眼,张嘴便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朕欠镇国公府太多了。” 听到这话,静安同样低垂着头,许久没有开口,但当天夜里,圣旨便出来了,皇上专门派大统领送了过去。 在圣旨送出去后,静安便回到了她的院中,不出所料,沈丹雪正一脸倔强的站在她的院外。 “丹雪?”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丹雪才在这时转过身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长姐,你可算回来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圣旨到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话音刚落,沈丹雪就哭着扑进静安的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我听说,赵……皇上准备让哥哥去对付北境那些惨无人道之徒,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静安看着沈丹雪那红红的眼眶,虚假安慰的话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从她嘴里溜了出来。 “长姐?” 沈丹雪许久没有听到应声后,满脸诧异的站起身,一把就抹去了面上泪珠。 “哥哥在南疆都还没能回京,此番北境一行,谁都知晓凶多吉少,为何还是落在了哥哥头上?” 最近京城之中流传的谣言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在等,等到哥哥回京之时,这一切的流言蜚语,自当不攻自破。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最终等来的结果竟是如此。 “皇上也是没了法子,如今这京城之中,还有几人能带兵打仗,更别提温太师离开前,并非毫无准备。” 静安说出这话时,不敢去看沈丹雪的眼睛,她也知道此番这般决定,对不住他们一家。 得到肯定答案后,沈丹雪反倒硬生生止住了还未落下的泪珠,既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那她也不能让众人看扁了镇国公府。 “那丹雪就先回去了。” 听着她突然变得客气的声音,静安张开手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沈丹雪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静安才转身回去了。 这次的事情耽搁不得,大统领也没有浪费时间,第二天黄昏之际,他便看到了驻扎在边境的大晋军队。 “什么人!” 放哨的士兵还没能看清他的身影,已经低声问出这话,示意他不可再往前一步。 “大统领?” 等到大统领勒紧了缰绳,让马儿停下来后,士兵中一人看着眼前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下意识跟了一句。 “沈将军何在?” “还真是大统领,这边请,沈将军就在军帐中。” 等到大统领翻身下马后,那人更加肯定眼前之人就是大统领,忙一挥手让眼前士兵让来了路,带着大统领来到军账外。 “沈将军,大统领求见。” 军帐中立刻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沈暮径直走了出来。 “大统领,可是宫中出了意外?” 见到沈暮的瞬间,大统领便跪了下去,直接将手中圣旨拿了出来。 看着大统领手中那鲜黄的圣旨,沈暮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其实在他听到“大统领”三字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臣,接旨。” 见状周围的士兵也在这时纷纷跪在了地上,等待大统领一字一句念出圣旨的内容。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眉间高高隆起,抬手将圣旨接了过去,随后站起身来,第一件事还是询问大统领,究竟出了何事。 “不瞒沈将军说,如今京城之中已经彻底乱了套,温太师进入北境后,再没有消息传来,皇上怀疑温太师意图谋反,便想让沈将军前往北境查探情况。” 听着这话,沈暮紧促的眉头许久都没有舒展开来,他同样没想到温太师会这般大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来。 “沈将军,此事就拜托你了。” 看着大统领面上神情,沈暮不自觉握紧了手中圣旨,他脑海里首先跳出来的竟是魏婉不悦的面孔。 怕是知晓他还得前往北境,毕竟此番当真有人意图谋反,恐怕她怎么也不能同意。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沈暮心中担忧还未落下,魏婉同样听闻京中来人,急匆匆往这里赶了过来。 “出了何事?” 看着她眼中担忧,沈暮下意识就想要将手中圣旨藏在身后,但就算他动作再快,还是被魏婉发现了端倪。 走进军帐中的魏婉并没有在意这凭空多出来的人究竟是谁,目光直直落在沈暮身上。 “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圣旨。” 既然她都已经看到了,沈暮自然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将圣旨递到魏婉手中。 待她看清圣旨上的内容后,同样在这时蹙起眉头来,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大统领。 “北境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显然她也明白,皇上既然下了这道圣旨,怕是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那沈暮就必须得去北境这一趟,她也只能尽力帮沈暮弄清楚北境以及周边的情况。 听到魏婉突然的问话,就连大统领都愣了两秒,随后才下意识将他知道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温太师是带着王源海一并前去,但能确定王源海已经被害死了?” “不错。” “看来温太师还真是被逼急了。”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魏婉的眼中不自觉沉了几分,她如何听不出来,先前他们在北境不能返京一事上,温太师极力阻止的原因何在。 原来一切都在为了前不久的北境叛乱铺路,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北境之中,那些人做的实在太过,让王源海他们抢了先。 还得不偿失的让王源海将他们的计划抢先一步曝光在赵恒面前,原本准备扣在沈暮头顶谋反的那顶帽子竟没能成功,还险些让他再立一功。 这一桩桩一件件,想必是打了温太师一个措手不及,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着急想要反击。 “温太师此番离京,温贵妃呢?” 大统领有些不懂魏婉怎么会突然提起温贵妃,但那日在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亲眼所见,时至今日仍旧觉得有些惋惜。 “温贵妃已疯,温太师怎么可能带上这么一个累赘。” 尽管魏婉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局,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终会是温贵妃真的疯了这样的结果。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日皇上刚刚知晓此事,宣温贵妃上殿,我亲眼看见,温贵妃的确已经疯了,现在想来,恐怕温太师做出这种决定,也与此事有些许关系。” 毕竟大家都清楚在温家如日中天之时,很大一方面还是因为当时的温惜筠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存在。 如今温惜筠并非没了后路,偏偏她选择了那条路。 第四百八十八章 那点小心思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回过神来,大统领低头叹息着,不管温惜筠如今是真疯还是假疯,既然温太师已经将她留在京城,显然已经不在乎她的生死。 听着大统领的话,魏婉不自觉将眉间蹙的更紧,温太师会做出这番举动并不稀奇,但他竟会将温惜筠留下,着实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还是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此番皇上的意思是,尽快探清虚实,既然南疆之事已经解决,待北境一事解决后,沈将军便可以班师回朝。” 似乎大统领也察觉到此番说出这话毫无底气,话音刚落便不自觉低下头去。 班师回朝?在这种时候听到这话魏婉只觉得讽刺不已,哪怕知晓当初是皇上不得已而为之,仍旧没有好脸色。 “婉婉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与大统领商量就好。” 最终魏婉还是什么都没说便退了出去,她知晓沈暮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此事想必他还是会应下。 回到账中的魏婉没有犹豫,低头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惜梅自外面进来,看着魏婉的动作面上满是不解。 “夫人这是准备去哪?” 嘴里说着,已经上前来准备接过魏婉手中的东西。 “你来收拾也好,我去月笙那里一趟。” 来不及应声的惜梅在这时忍不住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她隐隐觉得魏婉有哪里不对劲,但却没有多想。 “月笙。” 魏婉三两步来到月笙账中,一旁的韩大刀见状立刻识相的退了出去,他们都不知道圣旨的事情。 韩放还在襁褓里睡得正香,月笙不明所以的看向有些焦急的魏婉。 “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了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本就是一句打趣的话,却不曾想魏婉面上神情严肃,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见状月笙也收起那副嬉笑的样子,将询问的目光落在魏婉身上。 “京中出了变故,我们怕是要走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反正我早就知道你们不可能之后留在这里,日后若是我们在这里待不住了,定会去京城中寻你们的。” 听到这话,月笙立刻扬起笑脸来,却依旧难掩眸中失落,说完这话还刻意将头扭向一旁,想必是偷偷抹了眼泪。 “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此事。” 谁知魏婉接下来一句话,立刻让月笙变了脸色。 “我想让你帮我易容成一名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确要走了,但不是回京,而是去北境。” “北境叛乱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看着月笙蹙起的眉头,魏婉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 “的确,但这次北境叛乱一事是真的,是他们与朝中大臣勾结,只是被王源海他们发现,所以计划提前了。” 这时月笙神情严肃,似乎反应过来魏婉为何会在这时来找她。 “所以你想和沈暮一起去?” 魏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盯着眼前的身影,目光再坚定不过。 “不行。” 月笙几乎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拒绝了此事,“正如你所说,这次北境叛乱一事是真的,沈暮一定不会让你一起跟过去。” “所以我才来找你。” 不管怎么说,魏婉都不愿意成为那个只能待在京城之中静待消息传来的妇人,每日里都只能掰着指头过日子,更要提心吊胆哪天一个消息传来,人就那么没了。 当初她正是不愿继续等下去,才千里迢迢来到了南疆。 本以为南疆之事解决后,他们就能回去,谁知又碰到了温家如此胆大包天。 “不行。” 说着月笙就站起身来,有些不安的在账中踱来踱去,想必她内心也是很纠结的。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此事办不到,魏婉也在这时站起身来,一把握住她的手。“难不成你能在这时舍下孩子和大刀,眼睁睁和他们分开,那份牵肠挂肚的思念,你如何能忍得住?” 听她这么说,月笙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一旁的韩放身上,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砸吧着小嘴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有被她们的争吵打扰到。 许久月笙都没有移开目光,待她再度抬起头来,想必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跟我保证,你要活着回来!” 说出这话时,月笙不自觉两手重重的握住了魏婉的手腕,那力道让魏婉忍不住咬咬牙,郑重的冲她点了点头。 和月笙说好后,魏婉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往回走去,但还没来到账前,就看到了沈暮的身影。 “你去哪了?” “和大统领商量好了?” 二人一并开口,只是沈暮在听到这话后,眼中几经闪烁,最终还是扬起笑脸来。 “婉婉放心,此番前往北境,大统领也会一并前去,我们只需探查清楚北境内情况如何,只消坐实温太师谋反的罪名,皇上就能即刻发兵。” “好。” 本以为魏婉会要求一并前往北境,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风轻云淡,倒是让沈暮愣了两秒。 “你方才去了月笙那里?” “我们要走了,我去同她告别。” 魏婉说着就控制不住将脸埋进沈暮怀中,她怕睁开眼会被沈暮看出不对劲,只撒娇般半晌不肯起来。 “你放心,我定会尽快将北境之事解决好。” “好。” 听着她闷声闷气的声音,沈暮突然红了眼眶,他似乎还没有离开,就开始舍不得眼前的人儿了。 二人就这样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直到魏婉深吸口气站起身时,沈暮也立刻调整好面上神情,不愿让她察觉端倪。 “我是不是只能回京?” “你回到京城等我。” 沈暮一脸认真的盯着近在眼前的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些许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情绪。 “婉婉,我知道你会担心,但我答应你,一定尽快回去好不好?” 魏婉抬头看到他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突然就觉得她不该让沈暮在临走前还这般担心,双手捧起沈暮的脸颊,踮起脚尖便吻了上去。 沈暮感受着唇上柔软,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第四百八十九章 该走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二人似乎都不愿去结束这个吻,直到魏婉双腿发软整个人几近化作水之时,沈暮才气喘吁吁抬起头来。 他低头看着魏婉眼中的迷离,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你安心回京城,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他就径直往外走去,魏婉不曾看到他眼底的隐忍,只垂眸想着方才的事情,想着她和月笙的秘密。 翌日清晨,沈暮已经整装待发,将士们虽说心中仍有不甘,但面对沈暮的命令,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此番平定北境叛乱,我们大家一起回京!” 出发前,沈暮穿戴好了盔甲,骑在马上振臂一挥,众士兵立刻扬起手来迎合着他。 看着众人都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沈暮将缰绳交给一旁的陈副将,抬脚来到营帐外,却几番犹豫依旧不敢进去。 听到账外的动静,惜梅不住在原地踱步,她压根还没能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魏婉就扔下一句话跑了。 “定不能让沈暮知晓我不在账中,我很快回来。” “夫人……” 惜梅就这样留在了这里,只是眼看着外面的军队即刻开拔,依旧不见魏婉的身影,这让惜梅如何不担心。 此刻的魏婉正坐在月笙面前,月笙手中的动作缓慢,但在她的捏捏揉揉之下,魏婉只觉得她的面上多了些东西。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月笙即将完成时,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吓得月笙手一抖,直接毁了眼前的假面。 “韩大刀,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让你……” 转身看清眼前的身影,月笙心里的怒火蹭的便涌了上来,只是骂了一半看到韩大刀面上的诧异,才咳嗽了两声想要挡住身后的魏婉。 看着她的动作,魏婉倒是看的开,“别挡了,他都已经认出我了。” 的确,若是月笙完成最后一步,那韩大刀是绝不会认出魏婉的,偏偏此刻在她面上的假面毁了。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韩大刀蹙起眉头眼中满是不解,但听到身后军队开拔的动静,下一秒便一副了然的神情。 “你不准去告密。” 眼看着韩大刀就要转身往外走去,月笙心急之下脱口而这话。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韩大刀只愣了两秒,接着就头也没回的接了一句,“你不是让我带着放儿出去转转?我一会再回来。” 听到他的回答,月笙才松了口气,刚准备继续替魏婉完成那张假面,谁知账外再度传来脚步声。 “韩大刀!你到底还有何事,我劝你最好一次性赶紧干完。” 月笙那带着丝丝威胁的话语落下,外面的人就走了进来,但让她们感到诧异的是,那人并非韩大刀,反倒是沈暮。 看到沈暮的瞬间,魏婉立刻站起身来,眼神有些慌乱的往四下里看去,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最终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悻悻低下头去。 连魏婉都这样了,月笙又怎么敢再说什么,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就一溜烟从沈暮身侧往外走去,不难看出她去找韩大刀了。 沈暮径直朝着魏婉走过去,轻轻将她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干净。 “沈暮,我……” “你不用说,我都懂。” 谁知魏婉解释的话语刚出口,就被沈暮给打断了,接着她便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尖满是沈暮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并非我不愿让你一同前去,实在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怕我顾不住你。”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如今还有惜梅和金蟾。” 听着他的话,魏婉立刻迫不及待抬起头,想要让沈暮同意与她一起,她真的不想两人再分开。 “难不成让尹志远也一并前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去的,更何况丹雪一人留在京城也这么久了,你此番回去刚好可以替我看好了她,还有她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嫂嫂可推脱不得。” 尽管魏婉心里清楚他的话句句在理,可情感压根不允许她在此刻点头,她就这样愣愣看着眼前身影,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乖,别哭。” 看着她这副样子,沈暮同样心如刀割,他轻轻俯身吻去她面颊泪珠,最后准确无误的吻在她的唇上。 二人都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独处时光了,魏婉拼命抓住沈暮的衣襟不愿放手。 “我该走了。” 哪怕心中再不愿,沈暮还是咬牙说出这话。 “好。” 待他话音落下,魏婉立刻低下头去,轻轻松开手,似乎不愿让沈暮见到她此刻依依不舍的模样,吞吞口水立刻转过身去。 眼前那抹身影倔强的站在那里,沈暮还是没忍住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你放心,我们还没能生下小沈暮呢,就为了这个,我也会尽快回去的。” “我等你。” 魏婉尽力维持着她的声音,不愿让沈暮听出颤抖。 沈暮也在这时紧闭双眼,接着就放开手快步往外走去,因为他怕再慢一步,只会让他舍不得留魏婉一人在此。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究还是抬手又抹了把眼泪,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 “你没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月笙和惜梅一并从账外走了进来,账外早已归于平静,想必是大军已经离开了。 “我没事。” 转过身的魏婉,面上没有丝毫泪珠,只是略微红肿的眼睛,有些暴露了她方才的情绪。 “惜梅,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说完这话,惜梅就转身往账中走去,魏婉的目光落在月笙身上,微扬起嘴角。 “方才的事情,还是多亏了你。”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再说了这也没帮上忙。” 说完这话,月笙也在这时突然红了眼眶,“你当真要回京城去?不再多留两天。” “不了,京城中还有人等着我,不然你可以带着放儿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待她话音落下,月笙忙收起面上泪珠,连连摇头,“京城之中规矩太多,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看着月笙这副慌忙拒绝的样子,魏婉低头摇了摇头笑了。 第四百九十章 一人归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了。” 说完,魏婉就越过月笙往外走去,在二人擦肩而过之时,魏婉面上笑容才渐渐消失不见。 回到账中后,惜梅早就将东西收拾整齐,站在原地有些纠结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怪你,我早就想到会瞒不过沈暮。” “夫人,将军他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 话音落下,魏婉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床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怪罪任何人。 “去将这些东西放在马车上,我们即刻回京。” “是。” 惜梅点头拿上包袱退了出去,魏婉的目光不自觉往四周看去,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多留在这里一刻,只会平添一抹伤感。 想到这里魏婉直接站起身,很快坐在了马车上,这是沈暮早就备好的,只待她一声令下,马车便晃晃悠悠往前走去。 “魏婉,我一定会去京城找你的!” 就在马车刚往前走了不远时,马车外便传来月笙的声音。 听到这话,魏婉直接掀开马车帘往回看去,“记得照顾好我儿子!” “那明明是我儿子。” 月笙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泪中带笑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是只能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韩大刀在她身旁,紧紧将她揽进怀中,目光落在他们马车离开的方向,二人在这里站了许久。 “阿姐。” 直到身后传来胡叶的声音,月笙才擦干净面上泪珠。 “你怎么来了?” 胡叶却微蹙眉头往四周看去,他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大军一夜之间开拔离开此处。 “他们都离开了,想必短时间里不会回来了。” 听着月笙的解释,胡叶并没有继续追问,在他心中,如今胡族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此番有他们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倒是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待马车走出许久后,魏婉闭上双眼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只希望能尽快回到京城,她需要好长一段时间休整。 “金蟾。” 待魏婉调整好心情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金蟾叫到她面前。 “夫人,有何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之中发生了哪些变故,你都同我讲一遍。” “是。” 金蟾也算敬业,自从魏婉去了南疆后,幻颜司的事情大部分还是她在接手,与幻颜司牵扯最多的就是寻暮坊,自然而然就能从中查探出几分宫中的动向。 听着金蟾讲出在南疆出事后,幻颜司的生意难免受到几分打击,寻暮坊也趁机疯狂敛财一事,倒是让魏婉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只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她却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好暂且将此事放在一旁。 就这样,一路上她与金蟾讨论了许多幻颜司的事情,不知不觉倒已经来到京城城门处。 等魏婉透过马车再度看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她挥手让马车停了下来。 “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见状惜梅立刻准备上前搀扶,反倒被魏婉摇摇头拒绝了。 “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么久时间,京城之中的变化大不大。” 魏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这恢宏的城门,又想起他们在南疆之时,的确没有这么多束缚。 不自觉加快脚步往前走去,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忍住她眼中泪水。 等到魏婉来到城门口时,不出所料被侍卫拦了下来,魏婉再度抬头,面上早已恢复以往那副冷漠的神情,冷冷的看向眼前之人。 “来京城做什么!” 听着侍卫的问话,魏婉并未多说什么,只丢下两个字,“回家。” “回家?你可知这是哪里。” “京城。” 看着眼前侍卫一副狗眼看人低,魏婉没有心思同他们浪费时间,扭头看去,身后他们也很快赶了过来。 “让开,快让开。” 就在她在等着惜梅等人过来之时,一旁突然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侍卫,挥着手将面前的路让开,连同魏婉也被他拨到了人群中。 “怎么回事?” “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那是镇国公府的马车!” 那人说完,便一巴掌打在了问出这话的头上,一旁的魏婉听到这话微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再度回来,镇国公府这几个字如今这么好使。 正在她走神之时,惜梅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接来到魏婉面前。 “夫人,请上马车。” 众人见到马车停了下来,都没反应过来出了何事,直到听到惜梅的话后,目光都落在人群中的魏婉身上。 “走吧。” 魏婉并没有太过诧异,对于众人的反应也未曾放在心上,顺势扶住惜梅的手,一步步回到了马车中。 “这,这,这人是诰命夫人?” “废话,你可别告诉我,你方才得罪了他!” “小的,小的不敢。” 话虽如此,方才那侍卫却心虚的低下头去,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不让魏婉再留意到他的存在。 好在魏婉并未在意此事,马车也很快进了城门,径直朝着镇国公府驶去。 马车还没停下来,魏婉就已经看到府外站着的几抹身影,各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她的方向看着。 看到那熟悉的马车缓缓驶来,众人的心才落了下去。 “嫂子!” 魏婉在这时探头出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沈丹雪,不等马车停稳,率先跳了下去,朝着沈丹雪跑过去。 二人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此刻紧紧抱着对方,腹中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嫂子真的是你回来了对不对,这不是丹雪的梦对吧。” 听着沈丹雪的话,魏婉同样红了眼眶,她如何不知丹雪一人在这京城中,过的有多艰难。 “是我,我回来了,从此以后镇国公府便不再只有你孤单一人。” 话音刚落,沈丹雪再也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一时间,府门外的下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眼前这副画面着实令人动情。 “夫人,小姐,如今已经回来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家里说。”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未辨真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旁的梨娘颤巍巍走上前来,待她话音落下,魏婉也松开手,“对,我已经回来了,咱们回家。” 待她说完,镇国公府一众人便让开了路,迎着魏婉往屋里走去。 “大家不必继续站在这里了,有事就去忙,让我和丹雪说说体己话。” 有了魏婉的话,一旁的下人才纷纷四散开去,只是每人面上都洋溢着笑脸,看得出来此番魏婉能回来,大家都很高兴。 “梨娘,您坐。” 魏婉拉上沈丹雪就在一旁坐了下来,还示意梨娘也在一旁落座,身后的惜梅几人已经去房间里收拾起来,院内只剩下她们几人。 “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待几人坐下后,魏婉的目光落在丹雪身上,竟看到她鬓间多出了几丝白发,就连面上都添了几分落寞。 “嫂嫂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苦,再说如今你也回来了,丹雪往后就只剩享福了。” “这是自然,我们丹雪往后啊,再不用承受这种事情了。” 说着魏婉就忍不住抬手想要在她面上轻抚,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今天晚上,我就替你好好修护一番,保准让我们丹雪在七天里,重回颜值巅峰。” “嫂嫂你说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沈丹雪面上不解,魏婉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一脸神秘的冲她眨了眨眼。 “反正丹雪就不必担忧了。”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在这时总算轻松了不少,只是沈丹雪看着魏婉孤零零一人回来,才刚展现出的笑颜再度消失不见。 “嫂嫂,我哥他……” “别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在提起沈暮之时,她们眼中一并露出些许担忧,哪怕在京城之中,怕是都听闻了北境之事。 “为什么一定是哥哥,明明你们已经在南疆待了那么久。” 听着沈丹雪字里行间的不忿,其实这些也是魏婉想不明白的地方,只是这里是天子脚下,有些话,只能说说罢了。 “丹雪,如今这是在镇国公府中,你的面前只有我,说出这种话来无伤大雅,但日后在旁人面前,定不可如此任性。” “丹雪记下了。” 沈丹雪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突然间她才反应过来,是眼前的嫂嫂亲手送哥哥前往北境的,论起伤心,恐怕嫂嫂只多不少。 “嫂嫂,丹雪只是见你回来,一时间有些激动,嫂嫂放心,这段时间丹雪从未失言。” “那便好。” 说完这话,魏婉拍了拍沈丹雪的手背。 “趁着他们还在收拾房间,我正好有一事想问你。” “嫂嫂想知道什么?” “温贵妃,是真的疯了?” “宫中传言,的确如此,听闻自从温太师离京后,温贵妃便疯的更厉害了,就连在金銮殿上,都不曾收敛几分。” “你亲眼所见?” “这倒不是,只是如今温家的野心几乎人尽皆知,连带着温贵妃的情况也被大家口口相传,更有甚者说她这是遭到了报应。” “原来如此。” 魏婉点着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惜梅也在这时走了出来。 “夫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说着她便一挥手让惜梅她们退了下去,屋里一片安静,或者说这种安静只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有些烦闷的魏婉一把推开了窗户,抬头往空中看去,此刻正值黄昏,落日的余晖撒落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魏婉却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坐在窗前发呆。 “夫人,宫里来人了。” 惜梅的声音从屋外响起,倒是让魏婉回过神来,起身往外走去。 “我这就来。” 将房门打开后,魏婉只拢了拢身上衣服,便径直往外走去。 待她来到大堂这才看到,宫中来的人正是元宝公公,想必是皇上也知晓她已回京一事。 “夫人,皇上听闻您从南疆归来,体谅您舟车劳顿,特赐下这些东西,还请您明日一早,务必进宫一趟。” 说完元宝一挥手,在他身后的下人立刻端着一盘盘的赏赐走了进来。 但魏婉的目光压根没有往那些东西上多看一眼,只毕恭毕敬的俯身行礼。 “臣妇谢恩。” 待接过圣旨后,魏婉低头看着手中这刺眼的黄,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那日的情形来,眸中暗了暗,没能再开口。 “既然夫人收下了这些,那咱家便回去复命了。” “公公留步。” 直到元宝转身之际,魏婉才回过神来,出声将他留了下来。 只见她从袖口拿出几片金叶子隐晦的放在元宝公公手中,“不瞒公公说,我有些事情,或许只有在公公这里才能得到答案。” 看着魏婉如此客气的举动,元宝推脱了几下,还是将金叶子装了起来,这才笑眯眯的看向魏婉。 “夫人怕是想要询问与温贵妃有关的事情?” “公公果真是我要找的人。” 听到这话,元宝悄悄将魏婉拉到一旁,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低声说道。 “其实皇上也在怀疑,温太师不可能平白无故将温贵妃留在京城之中,但温贵妃疯的彻底,皇上也未曾查出什么来。” “这么说来,此事还不确定。” “不错。” “如此,魏婉在此谢过公公。” “您这就是折煞咱家了。” 元宝见状立刻隔空拦下了魏婉这一礼,“若是夫人没有旁的事情,咱家还得快些回去复命,皇上可一直在等着您回来呢。” “惜梅,送公公出去。” 话音落下,惜梅动作麻利的来到元宝身侧,低头便引着他往外走去。 送走了元宝,魏婉再度回到屋里,沈丹雪也跟了进来。 “嫂嫂,院里的那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平日里我不在家时,难不成你也要这般询问?” 魏婉说着就扭头在她鼻尖轻捏了一下。 “这不一样,如今嫂嫂回来了,府中的大小事宜,自然该由嫂嫂定夺。” 听到这话,魏婉回头盯着沈丹雪,半晌没有开口,只盯得沈丹雪心里发毛。 第四百九十二章 此言当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嫂嫂,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 只见沈丹雪忍不住吞着口水,低声将这话问了出来。 话音落下,魏婉径直来到她面前,“以后在府中,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看着她面上神情,沈丹雪点点头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镇国公府无论何时都是你的家,在家里不必这样。” “好。” 待她话音落下,沈丹雪深吸口气往外走去,吩咐下人将院内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又回到屋里。 “嫂嫂,明日皇上让你进宫,所为何事?” 话音落下,沈丹雪眼中却有些担心,毕竟魏婉他们离京太久,而她在魏婉回来后,才找到了主心骨般,自然不愿让魏婉再离开。 “此番北境之事事发突然,想必皇上正在为了此事烦忧,让我前去,怕是想要稳住人心,否则只会让天下人心寒。” “那就好。” 看着沈丹雪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魏婉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你在担忧何事?” “没什么,只是嫂嫂好不容易才回来,丹雪不愿与嫂嫂分开。” “傻丫头。” 看着沈丹雪红彤彤的眼眶,魏婉忍不住将她揽进怀中,在她后背轻抚着。 “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次日清晨,魏婉一大早便收拾整齐往外走去,只见她刚走出院门,耳畔就传来脚步声。 “嫂嫂,我与你同去。” 看着她面上的神情,魏婉到了嘴边的那句“不合规矩”硬生生咽了下去,“好,我们一起去。” 二人坐上马车,慢悠悠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的那些百姓看到镇国公府的马车,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眸中带着敬重,看着马车逐渐远去。 在马车中的魏婉不经意看到外面的情况,回头看向沈丹雪。 “如今这京城之中,倒是与我离开前大有不同。” “这都要多亏了此番哥哥的军功,如今还有何人不知,多亏了哥哥在边境奋力杀敌,才有了他们的安稳生活。” 提起此事时,沈丹雪眼中骄傲的神情还未曾绽放,转眼间就被担忧淹没,若是让她选,怕是她宁愿不要这份骄傲,也要沈暮安稳待在京城之中。 见状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似乎给了她无声的支持。 很快马车就在宫门处停了下来,二人一前一后往宫中走去。 等到元宝来到魏婉面前之时,沈丹雪立刻低头往后退了一步,“嫂嫂放心,我在这里等你。” “有劳公公,我们走吧。” 听到这话,元宝一甩手中浮尘,转身带着魏婉往前走去。 “夫人,皇上就在里面等着,您请。” “多谢公公。” 魏婉低头谢过元宝后,径直往御书房中走去,时隔一年再来到此处,她心中并无波澜,直到见到坐在桌前的赵恒之际,眼中才划过一抹诧异。 “臣妇见过皇上。” 话刚出口,魏婉同时俯身行礼,倒是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起来吧。” 听到这话,魏婉垂眸站起身来,静静站在一旁。 赵恒在诸多折子中抬起头来,看着魏婉站在原地一副不声不响的身影,眸中几番闪烁,才缓缓开口。 “此番沈暮在大晋立下汗马功劳,你身为诰命夫人,亲自前往南疆陪同,这份心乃旁人所不能及,你如今回到京城,朕定当好好嘉奖,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臣妇想向皇上请命,与夫君一并前往北境。” 等到魏婉话音落下,赵恒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早该猜到,这才像是她能说出口的请求。 “上次之事,朕还未曾想好该如何解释,你倒是不客气,又扔给朕一个难题。” “臣妇不敢,只是此番北境一事与南疆叛乱不同,臣妇着实放心不下。” 话落,御书房内许久没有别的声音传来,魏婉便这样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神情。 “朕定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 这种话魏婉这段时间已经听到太多了,但这时她仍旧猛地抬起头来。 “皇上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之前有温太师在朝堂之上与他抗衡,他无法同意沈暮返京一事,他已足够愧疚,若是此番再让沈暮因为此事丢了性命,这种事他万万做不出来。 魏婉定定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方才未曾注意到,仅仅一年时间,他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尤其是他鬓间的白发,显得格外刺眼。 “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臣妇自然是信皇上的。” “朕听闻你的幻颜司在你离京的这段时间里,生意不如往常?” “承蒙皇上记挂,此事臣妇自会想办法。” “稍后朕会命人将朕的亲笔题字送到幻颜司去,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听着这话,魏婉眼中闪了闪,立刻低下头去,谢过皇上恩赐。 “臣妇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如今赵恒心中的愧疚,怕是只能在魏婉身上才能稍作补偿。 “若是臣妇不曾记错的话,温贵妃的寻暮坊这段时间经营的十分不错。” 听到魏婉提起温惜筠,赵恒面上果真变了神情,“温贵妃已疯,想必用不了多久,寻暮坊就经营不下去了,你不必担心。” “皇上怕是误会了臣妇之意,臣妇只是想说,寻暮坊不该就这样没落,若是皇上愿意的话,能讲寻暮坊一并交给臣妇打理。” “准了。” 听到魏婉的请求后,赵恒没有过多犹豫便应下此事。 “臣妇谢皇上隆恩。” 再度跪谢后,魏婉便重新站起身。 面前的身影在这时起身,听这脚步声,似乎正往她面前走来,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适才听你提起温贵妃,朕倒是想起,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了,不知你可愿与朕一并前往?” “自然。” 应下此事后,赵恒先往外走去,魏婉没有犹豫跟在他身后,来到御书房外赵恒停下脚步。 “见过皇上。” 突然看到赵恒与魏婉一并从御书房中走了出来,沈丹雪立刻收起面上神情,低头行礼一气呵成。 “起来吧,没想到丹雪也进宫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看望温贵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赵恒的目光落在沈丹雪身上,不觉多停留了片刻。 倒是魏婉听到他方才的话,有些不明白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带她们去看温惜筠,究竟是何目的。 “是。” 然而沈丹雪压根不知道赵恒在御书房中与魏婉说了什么,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便顺势将此事应下。 几人就这样一句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处,守在院外的侍卫在见到皇上后,立刻跪在了地上。 “温贵妃近日可好?” “启禀皇上,太医日日都会来此请脉,但对于温贵妃目前的情况都束手无策,甚至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经常被温贵妃打的遍体鳞伤。” 听到这话,赵恒面上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情,反倒是沈丹雪似乎纲反应过来,她面前的正是昔日里温贵妃的住所。 不等她反应过来,侍卫已经推开了眼前的院门,一阵风吹过,魏婉和沈丹雪一并往里看去。 当她们看清楚那院中摆设,眼中同样满是诧异,院内入目让人只有一个感觉,便是凄凉。 院内杂草丛生,就连一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比起冷宫过犹不及。 魏婉和沈丹雪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但赵恒像是早就猜到一般,面色不改的继续往里走去。 “走吧。” 闻言沈丹雪立刻跟上前去,她也想看看,害的哥哥不得不前往北境的温惜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平日里她们都是从旁人嘴里听闻温惜筠是如何疯的,当亲眼看到她疯癫的那副样子,沈丹雪却忍不住握紧双手。 只见温惜筠待在屋里,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待赵恒推开门后,突然刺眼的光让她不自觉抬起手来,在看到赵恒那副明黄的衣衫后,就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可能会来看我,不会的,不可能。” 就这样听着她小声嘟囔了两句,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再度仰头往房门处看了过来。 这次她看到了赵恒身后的身影,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他身旁只能站我一人,也只有我有资格,你们算什么!” 听到她疯癫的话,魏婉笑了笑并没有往心里去,想必她还以为自己是皇后,见到皇上后下意识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或许是温惜筠眼中的恨意太重,沈丹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魏婉拉住手臂。 “别怕。” 耳畔低声传来的安慰话语,总算让沈丹雪稳住心神。 “你真的是皇上?” 赵恒站在房门处许久没有别的动静,温惜筠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许久,似乎是适应了眼前刺眼的光,她终于看清了赵恒的面目。 就在她确定了眼前之人当真是赵恒后,突然尖叫一声便从地上站起身,四下里想要找到躲藏之地。 “不能,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他来看我,我这副模样实在太过邋遢了,来人,替本宫梳妆!” 听着她疯疯癫癫的话语,赵恒依旧没有别的动作,只冷冷看着她的狼狈不堪和躲躲藏藏。 “臣妇见过温贵妃。” 这时魏婉从赵恒身后走了出来,冲着眼前之人低头行礼,只要赵恒一日没废除她的贵妃之位,那她这一礼就少不了。 没想到在魏婉的话音落下,温惜筠似乎被刺激到了,也顾不上赵恒还在,径直从她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魏婉,哈哈哈,你竟还敢来?怎么,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本宫是如何落魄的?真是让你失望了。” 似乎只有在面对魏婉之时,温惜筠才能保留她最后一丝体面,高昂的头颅始终不肯低下,与方才截然不同。 “温贵妃多虑了,臣妇听闻温贵妃身体不适,近日特来看望。” 这时温惜筠却一声冷哼,目光在魏婉身上几番打量。 “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本宫用不着你的假惺惺。” 说完,便一如往常般一甩衣袖转过身去,只是此刻她的身上穿的并非往日的华服,这番动作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不已。 “其实臣妇近日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温贵妃。” “就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此刻的温惜筠似乎并没有发疯,只是受到温家牵连的后宫妃子罢了,这倒是让魏婉乘除了几分兴趣。 “不知贵妃可还记得寻暮坊?” “本宫警告你,寻暮坊不是你能动的东西!” 果然在提起寻暮坊时,温惜筠眼中的激动并非作假,转过身怒视着魏婉,像是要确定一件事。 “不会的,皇上您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 魏婉一副坦荡荡的站在原地,对她的目光不闪不避,让温惜筠心中咯噔一声,立刻扭头将带着希冀的目光放在赵恒身上。 “朕方才已经将寻暮坊送给了她。” 从赵恒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温惜筠像是被人抽走灵魂般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的情绪变化太大,此时的她更像个孤独无依的孩子般,抱怨着一切。 “那你可还记得,温太师对朕做的事情?” 待赵恒话音落下,温惜筠像是被人点穴般,整个人僵在原地,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看着她这副反应,魏婉便猜到温太师的所作所为,她并非全然不知。 “朕如此对你,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你可还记得先前你在后宫之中的所作所为?难不成你还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赵恒就凑近温惜筠,像是为了让她想起之前的桩桩件件。 就在温惜筠还在努力消化着方才的消息时,赵恒又说了一句,“差点忘了告诉你,前不久瑾妃已有身孕。” 果然,当他话音落下,温惜筠总算忍不住再度尖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后宫之中除了本宫,不会再有人能生下皇子,只有本宫的孩子才是皇上的嫡长子!” 从她颠三倒四的话语中,就连沈丹雪都反应过来,原来先前后宫之中的皇子不能平安出生,皆是拜她所赐,这女人还真是好狠的心。 “皇上,臣妾知错,求您,不要将臣妾一人留在这里好不好。” 第四百九十四章 接手寻暮坊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温惜筠不知想到了何事,抬起头来面上满是泪珠死死攥住赵恒的衣摆,一副楚楚可怜之状说出这话。 彼时的赵恒哪里对她还有半分怜香惜玉,尤其是在听到她亲口承认杀死皇子这件事后,赵恒眼中的最后一批柔情便消失殆尽。 只见他狠狠将衣摆从温惜筠手中抽出,全然不顾她的手已经红的像要滴下血来。 “晚了,温惜筠,朕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心狠手辣,那些全部都是朕的皇子!朕只恨没能尽早看清你的真面目。” 再度提起之前的那些皇子,赵恒有些心痛的闭上了双眼。 “皇上,您不能丢臣妾一人在这里,她们,她们都想要臣妾的命,梅妃,还有啊——” 不等她话音落下,仿佛真的被她看到了什么般,只见她死死地盯住了一处空白地,眼中满满都是恐惧。 “皇上,不然我们还是离开吧。” 沈丹雪实在是觉得有些瘆人,紧张的吞吞口水,几经犹豫还是紧闭双眼说出这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惜筠的原因,她只觉得站在这里越来越冷,在她的尖叫声中,温惜筠已经不自觉打了几个冷战。 听到沈丹雪的话后,赵恒深吸口气转过身去,脚步微顿,看向面前的侍卫。 “看好了她,若是她死了,你们也得陪葬。” 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就往外走去。 在她身后,温惜筠还保持着准备扑上前去的动作,但她显然也听懂了他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动作硬生生停在原地。 魏婉和沈丹雪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心情大好,转身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很快就将此处的荒凉与温惜筠一并抛在身后。 往前走了许久,魏婉才停下脚步。 “既然已经看过温贵妃,皇上若没有旁的事情,臣妇先行告退。” “去吧。” 赵恒似乎还没能从方才一事中回过神来,对于魏婉的话,他并未在意,只挥了挥手就让她们离开了。 见状沈丹雪也跟着魏婉行礼后,就一并往宫门口走去。 刚出了宫门她便迫不及待来到魏婉身侧,似乎有什么想问,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等到二人坐上镇国公的马车后,魏婉才有些好笑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想问什么?” 听到魏婉的话,沈丹雪憋了许久,总算松了口气。 “嫂嫂,方才皇上当着温惜筠的面说出的话可是真的?” “你若是指寻暮坊一事,我可以告诉你的确如此,而且过不了多久,还会有皇上的亲笔题字送到幻颜司。” “真的?” 沈丹雪一副欣喜之状,显然没想到此事竟是真的。 “嫂嫂,咱们不是已经有了幻颜司,又为何还要将寻暮坊接过来,之前寻暮坊仗着在宫中有温惜筠当靠山,可没少动一些歪心思。” “既然你都说了,这是以前的寻暮坊,那如今寻暮坊在你我手中,自然不会和之前一样,又有何担心?” “这话倒也不假,只是我不明白,咱们接手寻暮坊有什么好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看着魏婉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让沈丹雪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件事上,没时间再去伤感沈暮的去向。 待二人回到府上之时,正值正午,魏婉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余光看到一旁似乎有个身影直直冲她撞来,吓得她立刻往一旁躲开。 “嫂嫂?” 随后从马车中下来的沈丹雪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何事,微蹙眉头看着魏婉惊慌的身影,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将她拉住。 “姐姐!” 谁知那抹黑影出声后,魏婉才感觉到有些熟悉,定睛看去,这不是宋安吗?只是一年时间过去,他长高了不少,连带着五官似乎都长开了不少,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英俊。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若是仔细看过去,应该还能看到,在宋安的眼中此刻闪烁着泪光,看得出来当他见到魏婉时,心中十分激动。 见到是他后,魏婉也不躲了,反倒往前两步迎上前去,一把将他涌入怀中,紧紧抱着他,揉着他的头。 看到眼前这一幕,沈丹雪默默收回手来,倒是并不着急从马车上下去,看着他们二人激动得相拥在一起,同样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飞快,似乎昨日还是只有他们在府中,盼星星盼月亮想要等到沈暮和魏婉回来,转眼间,魏婉的确回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也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久后,宋安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他已经长大了,没有忘记夫子教给他们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看。 想起方才他与魏婉那么紧的抱在一起,反倒让他连耳朵尖都憋的通红,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半天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魏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 “小兔崽子,这还没长大呢,倒是先和我害羞起来了?” 本来她不说还好,被她这么一说,宋安彻底绷不住了,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咳嗽了两声,便转身跑了回去。。 眼看着他一溜烟没了踪影,魏婉面上笑意更甚,“这家伙在家里待了一年,不知功课有没有长进,倒是先与我生分起来了。” “嫂嫂这话就不对了,宋安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这时沈丹雪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和魏婉一并往府中走去。 待她们回到院中,宋安虽然依旧红着脸,却仍旧站在院中,似乎在等着她们回去。 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来到院中,挑眉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先开口。 “姐姐,方才是宋安不对,还请姐姐见谅。” 话音落下,宋安便拱手作揖,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行了,我怎么会和你计较这些,倒是想要问问你,这段时间里,功课可有落下?” “还请姐姐放心,宋安绝不会忘记姐姐送我入太学的初衷,宋安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希望!” 说出这话时,宋安目光满是坚定。 第四百九十五章 前来请罪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好了,还不快过来,让我看看长高了没?” 看着宋安这副认真的模样,倒是将魏婉逗乐了。 话音落下,宋安犹豫片刻,还是来到她面前,只是不敢如往常般在她面前撒娇,站的那叫一个规规矩矩。 “今日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听到这话,宋安抬起头来眼中亮晶晶的,想必他还不知道魏婉有这般本事。 这天中午,魏婉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过了,但今日感觉还不赖。 不等她手中的盘子端出去,惜梅从屋外探头进来。 “我不是说过了,今日你们谁都不准插手。” 这时惜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夫人,我也不想打扰您,是有人来了。” “哦?” 魏婉在这时挑了挑眉头,她怎么不知道还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上门,“你让他外面等着,我很快出去。” 说着魏婉便毫不在乎的将双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端上一旁的菜往外走去。 待她来到大堂后,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身影,眼中的冷漠也渐渐化作笑意。 “你怎么不请自来?莫不是提前知晓我今日下厨?” 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徐天赐的身子僵了两秒,转过身时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嫂子,你这手艺不减当年!” 说完徐天赐还竖起了大拇指,只是陪着他如今这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倒是让人有几分怀疑那番话的真实性。 “你这是做什么,好像来我这里委屈你了。” 魏婉将手中盘子放在桌上,顺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回头看向惜梅,“若知道是他来,我怕是还得多准备几个菜,你是不知道当初他有多能吃。” 话音落下,魏婉还夸张的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看着这一幕,徐天赐倒是不介意,倒是一旁的沈丹雪似乎也想到了之前的欢乐时光,笑得更开心了些。 这午膳也因为有了徐天赐加入进来,多了几分轻松惬意。 “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你别告诉我,敏姨不给你饭吃。” 待魏婉话音落下,徐天赐才收敛起面上笑脸,其实他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与她解释清楚。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真受了欺负。” 看着徐天赐面上神情变化,魏婉也严肃起来。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来请罪的。” 听到徐天赐这话,魏婉不自觉蹙起眉头,不太明白他嘴里所谓的“请罪”究竟是何意。 “嫂子,是我对不住你们。” 谁知徐天赐还得能把话说明白,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沈丹雪不明所以的看向眼前之人,宋安也脸色严肃的看向大堂正中央,没人知道徐天赐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还请嫂嫂见谅,其实此番沈暮他去北境一事,是我在皇上面前提出的。” 待他话音落下,魏婉眸中一沉,许久没有开口,沈丹雪也在这时瞪大了双眼看向徐天赐,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为什么?” 听到沈丹雪脱口而出的询问,徐天赐闭上双眼,“因为此番温太师远离京城,若是当年之事当真是温家在背后一手操作,那北境就是最后的机会。” “你可曾想过,我哥他很有可能回不来!” 沈丹雪一时间着实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没想到亲手讲沈暮送去北境战场的人竟会是徐天赐。 “我知道。” 说出这话时,徐天赐的双眼闭的更紧了些,“当时那种情况,根本容不得我们做出别的选择。” “那你也不能……” “好了。” 魏婉突然开口将沈丹雪拦了下来,上前将徐天赐扶起,“此事,冤不得你,或许这也是沈暮想要的结局。” “嫂嫂!” 听着魏婉也说出这种话来,沈丹雪突然就红了眼眶。 看着沈丹雪这副样子,徐天赐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却被她直接扭头躲过了。 徐天赐看着僵在半空的手,吞着口水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我只是不愿你们从旁人听到这个消息,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便走了。” 话音落下,他当真转身往外走去,只是转过身的瞬间,眼中的光亮几近消失不见。 “慢着。” 还没等他走出多远,身后传来魏婉的声音,让他的背影僵了一秒。 “你还真觉得,动动嘴皮子,就能当恕罪了?” 听着魏婉的话,徐天赐并没有反驳,只是缓缓转过身来,面上早已没了先前的嬉皮笑脸。 “嫂子,不管你先让我怎么做,我都会做到!” “你确定?” 徐天赐默默握紧藏在袖中的手,像是下定决心般,重重点了点头。 “不错!” “好,那你过来,把这些都收拾干净,剩菜就是个麻烦的存在,更何况今日可是我难得一次下厨,剩下的饭菜算怎么回事?” 刚听到魏婉的话,徐天赐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方才不是你说,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能做到吗?” “嫂子……” 看着魏婉认真的神情,徐天赐突然就破了防,往前走去之时,悄悄抬起手在眼角抹了一把。 “别说是这些了,就是嫂嫂再炒两个菜,我都能吃下。” “这可是你说的。” 作势魏婉还真准备起身往厨房走去,身后徐天赐往嘴里胡乱塞了许多,却在这时再度笑了起来。 这时沈丹雪也冷静了下来,仔细想过后,她不得不承认徐天赐说的都是实话。 “吃点这个,噎死你!” 再度坐下后,沈丹雪有些别扭往徐天赐碗里夹了一筷子,依旧满脸别扭的说出这话来。 谁知听到这话后,徐天赐立刻张嘴将碗里的东西尽数送进嘴里,就这样囫囵吞了下去,的确像是噎到了,他忙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其实因为这件事我犹豫了许久,今日鼓起勇气来到这里,还是不愿让我们之间生出嫌隙。” “不会的。” 倒是魏婉接过他的话,在一旁坐了下来,毕竟她很清楚,当年的那件事一直是埂在沈暮心中的刺。 第四百九十六章 交付于你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在他们回京之际,虽说赵恒承认了沈暮镇国公的身份,也算间接承认当年之事有蹊跷之处,只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明确的证据。 当初一并押解上京的那两人,也被人杀了灭口,这如何能让沈暮放下那件事。 “只是皇上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 待她话音刚落,不知有意无意,似乎被她看到徐天赐拿着碗筷的手抖了抖,等她定睛看去,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当时朝中那种情况,还有哪个敢带兵一路打到北境去?也只有沈暮在南疆,一路攻上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没有此事,我们应该还远在南疆,怕是皇上还没能想起我们吧。” 听到这话,徐天赐难得再度低下头去,对于此事他同样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当初若非温太师在朝中不断施加压力,又怎么会让他们在南疆待了一年有余。 “嫂子,这件事我多多少也听见许多,若非温太师一口咬定沈暮要返,恐怕都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提起这些事情,沈丹雪同样有些吃不下东西,正是因为在南疆一事上皇上从未多说什么,才更加让人心寒。 “罢了,今日我回来高兴,就不说这些令人不悦的事情。” 好不容易用过午膳,徐天赐果真一如当初吃的肚子圆鼓鼓的,若是他们不说,谁还能认出此番斜躺在椅子上的人会是兵部尚书。 “吃饱了就走吧。” 等到魏婉站起身时,目光并没有在徐天赐身上多做停留,只转身同沈丹雪一并往后院走去, 此番她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之中,可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拯救幻颜司的生意,还有许多事要忙,或许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压制住内心疯狂增长的思念。 看着她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徐天赐蠕动着嘴唇,许久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知道这时说再多都是徒劳,一切都要等到沈暮平安归来。 想到这里他攥紧拳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强撑着站起身往外走去。 “嫂嫂,此事你真的不怪他?” 还没有走到后院,沈丹雪就忍不住问出这话,但她眼中同样满是纠结。 “就算此事是真的,那你会恨他吗?” 果然听到这话后,沈丹雪再度低下头去,她同样不知自己心中该是何种态度。 “你看吧,既然没有结果的事情,倒不如先放在一边,再说了此事也并非他能左右,又该如何将此事怪在他头上。” 说完魏婉便继续往屋里走去,自从她回来后,幻颜司仍旧是金蟾在照顾着,仔细想着,想必御赐的题字和寻暮坊的归属问题就快来了。 “快别想了,我问你,若是将幻颜司交给你来打理,你觉得如何?” 一句话让沈丹雪回过神来,她有些不解的看向魏婉,“嫂嫂,你该不会还想要去北境找我哥吧?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谁知听到这话魏婉却笑了起来,折返回来在她鼻头轻轻划了一下,“想什么呢,此番我若是再去,那便真是给旁人添麻烦了。” 这次北境和南疆全然不同,或许真有性命之忧,想到此事,魏婉的眼中升起一层淡淡的忧伤,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那你为何要将幻颜司交给我打理?” “难不成你忘了,皇上已经将寻暮坊一并交给我打理了?” 听到这话沈丹雪的心才稍稍放了下去,快步跟在魏婉身后,“这么说来,嫂嫂你准备亲自接手寻暮坊?” “不错,所以你可能应下此事?” 看着魏婉面上认真,沈丹雪反倒犹豫了两秒,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只有魏婉在她身后时,她才能放开手去做一些事情。 哪怕魏婉已经离京一年有余,幻颜司的生意虽说她平日里也会去打理,但还是觉得身后有金蟾,倘若当真让她一手打理,她可以吗? 魏婉看出她眼中犹豫,直接将沈丹雪拉了过去,直视着她的双眼。 “你不是早就与我说过,想要同我学这些,如今便是检验成果之时,不要怕,放手去做便是。” “可是嫂嫂,我若是搞砸了怎么办?” 说出这话时,沈丹雪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去,面上满是不自信,更何况寻暮坊就在幻颜司对面,这让她哪来的信心? “傻丫头,皇上将寻暮坊送给我,从此以后寻暮坊和幻颜司便不再是对手。” “那……好吧。” 就在沈丹雪想要拒绝之时,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之前魏婉勇敢迈出那一步的画面,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最终还是将此事应了下来。 “好,一会我们一并出府,你也帮我掌掌眼,寻暮坊也该大换血了。” 话音刚落,二宝从院外跑了进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看到魏婉后,眼中更添几分欣喜。 “夫人,好消息!” “走吧。” 二宝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魏婉打断,随后她便和沈丹雪一起往外走去,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夫人,你怎么知道外面出了何事?” “可是皇上亲笔题字的牌匾送到了幻颜司外?” “不错。” 二宝在应声之际忍不住瞪大双眼,恐怕此刻在他眼里,魏婉已经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还不快走。” 等到魏婉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二宝才忙不迭加快脚步追上前去,用最快的速度备好马车。 很快二人就坐在马车一路朝着幻颜司走去,还未走到幻颜司门口,马车便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下吧。” 看着眼前的人群,魏婉并没多想,拉上沈丹雪径直往前走去,穿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被一路抬过来的牌匾。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你还不知道吧?那些禁军手中抬着的牌子,听闻是皇上亲笔,刚开始大家都不知这是哪家的殊荣,没想到最终却来到了幻颜司附近。” 听到这话,方才问话的人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要送到幻颜司的东西。” “此番北境一事,多亏了镇国公。”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新开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皇上这么大张旗鼓的送东西过来,倒也无可厚非。” 在听闻北境一事后,京中再也无人会拿沈暮谋反一事说事,大家都拿镇国公府当恩人,此番再言语上,自然也多了几分敬重。 恰好这时,魏婉拉着沈丹雪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她们二人的出现让人群中多了一阵骚动。 “你看方才那二人,像不像诰命夫人和承安郡主?”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像。” 就在人们望着她们的背影窃窃私语之际,元宝也带着身后几人来到幻颜司门外。 屋里的金蟾早就听到动静来到院门处候着了,看到魏婉后,立刻起身来到她身后,“夫人,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 “有劳公公还亲自跑这一趟。” 魏婉回头冲着金蟾点点头,目光便落在元宝身上。 “夫人这话就客气了,这可是皇上特意让咱家送来的,换了旁人,怕是皇上都不放心。”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谢过公公。” “来呀,还不赶紧将东西呈上来。” 元宝面上带笑,转身一挥手就让身后几人将手中牌匾拿到了魏婉面前。 “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公公这就说笑了,皇上提的字,臣妇自然挑不出毛病来。” 看着魏婉面上满意的神情,元宝再度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来。 “听闻夫人还想将寻暮坊一并收了去,这是皇上让咱家带来的地契。” “臣妇,谢皇上恩赐。” 对于这盒子里的东西,魏婉丝毫没有藏着掖着,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也算是告诉了大家,从今天开始,寻暮坊就是她的产业了。 “这寻暮坊不是一直由皇后娘娘经营的吗?怎么如今就被皇上送出来了。” “还叫皇后娘娘呢?如今若非温家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们何至于如此提心吊胆。” “这么说来,皇上这是对温家恩断义绝了?” “谁经历了这种事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我倒是听说,那温家女,如今被贬成了贵妃,还疯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温太师都已经离京了吗,怎么她还在宫中。” “谁知道呢,或许正是因为她没了利用价值,温家就直接将她丢在了宫中吧。” “要我说,这温家就该满门抄斩,当初这寻暮坊中那些人,哪个正眼看过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有那个温小公子,仗着他身后是温家,胡作非为,什么事没干过。”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就算温家最后败了,也还是惩罚太轻。” “或许就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让温贵妃疯了的吧。”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仍旧没停,或许这是温太师离京后,第一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与温家有关的事情。 “从今天起,寻暮坊便与幻颜司一同重新开业,希望大家到时一定来捧场!” 只见魏婉手拿地契,转身与大家说出这番话时落落大方,丝毫不矫情做作。 “这寻暮坊以后卖什么?” 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问出这么一句。 的确,平日里寻暮坊和幻颜司皆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两家还是对家,如今都归一人所有,那他们该去哪里? “寻暮坊依旧卖胭脂水粉,只是与幻颜司涉及到的种类不同,做一些更高档次的产品,以供大家选择。” “按你这么说,还不是将寻暮坊划给了有钱人家?” “这样理解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有一点,不论是幻颜司还是寻暮坊,对待大家都会一视同仁,绝不存在看不起的情况,大家可以放心。” “若真是如此,那之前的那些活动,还有没有?” “这个问题问得好,既然是重新开业,那之前的活动自然还算数,再者两家店中的积分兑换不受限制。” “按你这么说,寻暮坊中你到底准备了何物?” 被她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但是一个幻颜司就已经出现了太多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那这次寻暮坊中又会有什么稀奇玩意。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扬州慕容家的胭脂吧?” 话音落下,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人群彻底沸腾起来。 “夫人所说,可是扬州最出名的慕容家?” “那扬州的胭脂我早有耳闻,只可惜京城离扬州太远,若不是来回一趟太过费时费力,那胭脂可真是与别处不同。” 就算有些人并不曾知晓扬州的慕容家,更没听说过慕容家的胭脂,仅仅从众人的讨论声中,也猜出这东西定是极好的。 “夫人这么说,可是寻暮坊中要卖的,是那慕容家的胭脂?” 单从众人的反应中,魏婉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我在这里向大家承诺,寻暮坊中卖出的胭脂,绝对是扬州慕容家的东西,还望大家届时都来捧场!” 待这次她话音落下,众人的讨论声总算压抑不下了,讨论声逐渐大声起来,每个人面上都难掩激动。 “夫人这话可算话,我家夫人缠着我要她家的胭脂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若是寻暮坊中往后有她家的胭脂,可是解决了我的一大难题。” “这是自然,如假包换,若是大家有发现不对之处,欢迎大家拿着东西来找我。” “但扬州离京城这么远,就算你真的想办法弄来了慕容家的胭脂,想必这价格也不便宜吧?”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让激动不已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的确,此番周围站着的大部分都是百姓,怎么可能买得起太贵的胭脂。 “这个大家也可以放心,寻暮坊中摆放出来的第一批胭脂,我可以承诺寻暮坊绝不挣大家一分钱,只为了让慕容夫人放心。” “第一批你们可以不挣钱,后面第二批第三批,你又要如何卖?” 魏婉并没有因为大家的问题就变脸,依旧浅笑着看向问出这话的人。 “大家有这些担心也无可厚非,难道大家从幻颜司的做派中还看不出来我的经商之道?若是之后依旧一分钱不挣,那我便没必要继续做买卖。” 第四百九十八章 新增之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也行,只要价格不是高的离谱,总比我们亲自去一趟来的划算。” “多谢各位原因相信我。” 说罢,魏婉一拱手便冲着众人微微低下头去,这样一来,反倒让众人不好意思起来。 “夫人不必如此多礼,若是说起谢,恐怕还是我们得谢过夫人,谢过镇国公。” 提起此事,百姓面上神情纷纷严肃起来,看向魏婉的眸中更多了几分敬重。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沈丹雪忍不住扭头将目光落在一旁,强撑着不愿让泪珠滚落。 “夫人,咱家今日第一次见到您做生意的样子,还真是让咱家佩服。” 听着元宝的话,魏婉忙低下头去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公若是不着急回去,不如进屋喝口水。” “不必麻烦,咱家还是快些回去与皇上复命。” “那我便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 待她话音刚落,身后的金蟾立刻往前一步,迎着元宝往外走去。 “将牌匾挂在屋中吧,这可要好好收着,定会保佑我幻颜司的财源广进。” 身后的下人眼中难掩激动,小心翼翼抬着牌匾,挪动着脚步走进屋中,像供财神般把牌匾放在了墙上。 “嫂嫂,将这牌匾放在这里可以吗?” 魏婉就看着她点点头,示意此事让她做决定就好, “金蟾,去将其他人都叫到这里。” 等到金蟾送完元宝回来后,魏婉话音落下,她就扭头往后院走去。 没多久,一众人等都带着不解来到院内,看到魏婉的身影后,眼中都有些激动,想来他们也许久不曾见到魏婉了。 “不知东家有何吩咐?” 魏婉刚回来就将他们叫到这里,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方才外面的情况想必大家都听到了,从今天开始,幻颜司的大小事宜,便尽数交给丹雪来打理,你们可有异议?” 大家刚听到寻暮坊也被魏婉收了过来,自然都是高兴的,他们中有人之前在寻暮坊中做过工,在那里受了太多的罪,此番面上笑意更甚。 再者说,在魏婉离京这一年时间,沈丹雪也没少打理幻颜司中事宜,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看到大家纷纷点头的样子,沈丹雪提着的心总算放了回去,深吸口气往前一步来到魏婉身旁。 “从今往后,承蒙大家多关照。” “承安郡主不必这般客气,这本就是我们份内之事。” “我们这一年来也都看得到您的能力,这幻颜司在您手中,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 待他们话音落下,不等沈丹雪应声,魏婉反倒故意板起脸来,一脸的不乐意。 “我才刚离开一年时间,你们这些人竟都纷纷变了心,我方才就是想要试探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认了新主子,难不成幻颜司在我的管理之下生意就毫无起色了。” 听着魏婉这一连串的质问,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最终笑了出来。 他们如何不知道,这是魏婉在替沈丹雪缓解压力,倒也更加庆幸他们在幻颜司中做事,有个这么平易近人的东家。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从现在开始,你们给我连夜赶工出一批新饰品来,重新开张之时,我要见到成品。” “东家,这……” “此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劝你们还是快些动手,早些完工早些休息。” 果然在她话音落下后,方才还准备说些什么的工人们立刻迫不及待转身往后院走去,他们心里清楚,魏婉向来说话算数,他们只求能尽快完工。 待屋中没了旁人后,沈丹雪眼中再度闪烁起来,看向魏婉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之人。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沈丹雪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随后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 “嫂嫂你不是一直和哥哥在南疆吗?哪来的时间去扬州与慕容家商量胭脂一事?” “你想知道?” 在沈丹雪迫不及待点着头后,魏婉凑近沈丹雪耳畔,静静说了一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若是答应不告诉旁人,那我就告诉你。” 看着魏婉这副严肃的样子,沈丹雪立刻伸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经的保证决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魏婉才将她的办法说了出来。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会影分身。” 待魏婉话音落下。沈丹雪立刻反应过来她这话完全就是说来哄自己玩的。 “好啊,不如嫂嫂此番给我演示一番?” “这时不行。” 魏婉倒是还一本正经的冲她摆了摆手,“过几日,我去扬州同慕容夫人运胭脂时,我再表演给你看。” 听到这话,沈丹雪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是愿意陪着魏婉将此事应了下来。 “好了,既然幻颜司中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也该去对面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正准备去后院看看师父们的饰品做的如何之时,听到魏婉的话,又立刻变了主意。 “走吧。” 二人一并往门口走去,寻暮坊就在对面,她们径直走到寻暮坊中,那站在柜台后的身影,在看到魏婉后,尖叫一声就准备躲起来,但魏婉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只见她径直走到柜台前,伸出手在柜台上敲了敲,“怎么,这大白天的,寻暮坊是不接客了?” 听到这话,柜台后肥胖的身影才扭捏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平日里她仗着身后有温惜筠撑腰,可没少给过魏婉脸色看,还屡次想要将幻颜司的生意搞垮。 想到这里,春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到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若是魏婉知道她做的那些事,还能不能让她活着。 “怎么,你们这寻暮坊到底是什么情况?” “承安郡主,夫人,你们就别为难我了,我只是个下人,之前的种种都是我不对,如今这寻暮坊既然是夫人名下财产,夫人若是不愿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春玉毫不犹豫转过身去,想必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 春玉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自觉吞着口水。 第四百九十九章 何出此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春玉自知她们此番上门,不可能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索性一咬牙一跺脚站在了原地。 “不知郡主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身后的下人听到动静也在这时小心翼翼来到大厅,眼看着平日里狐假虎威的春玉都低下头了,他们哪敢造次,乖乖俯身行礼。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今日过来看看,寻暮坊中的东西如何,想必你们都听到了,再过几日,“放在这里卖的就要是慕容家特供的胭脂了。” “自然,这整个寻暮坊都是您的,您想做什么我们哪敢多说什么。” 话音落下,春玉有些肥腻的脸上就扬起一抹讨好的笑脸来,像是期待着魏婉能不计前嫌。 “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什么事我会再吩咐你们。” 魏婉一挥手,大厅里那些下人立刻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春玉一人站在那里,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之前我到这里来,你倒是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态度。” 听到这话,春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跪在地上哦挪到魏婉脚边。 “夫人,从前是我狗眼看人低,但有些事情就是身不由己,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姐妹死在我面前,我怎么敢不听话,皇后……不对,那天杀的温贵妃一直逼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听着她的哭诉,看着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沈丹雪下意识微蹙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春玉也算是个使眼色的,见状立刻将身子往后扬去,将手中的污秽之物都擦在了衣服上。 “如今她总算是恶有恶报,听说她如今已经疯了,再也不会有人与幻颜司作对了,我就知道像郡主和夫人这样好的人,早就该如此。” 不得不说,她这话倒是让人听得心情愉悦,连带着沈丹雪看向她的目光都不再那么嫌弃,但之前的种种她从未忘记。 “你说的倒是轻巧,她是疯了,可你不是还好好的?” 魏婉刻意放慢语速说出的话语,在尾音处微微上扬,说出口的内容却吓得春玉整个人愣在原地。 “别担心,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我要让众人看看,和幻颜司作对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 这下春玉竟直接吓得身子一抖,魏婉似乎闻到了一股骚.味,微蹙眉头往她身下看去,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拿手捂住了鼻子。 “这也是你自找的,希望你不会怪我。” 说完魏婉便扬起嘴角自顾自往二楼走去。 但这时春玉也回过神来,顾不上身下的一片湿润,用尽全力拉住魏婉的衣角,“别,别杀我,我知道一些事情,或许能帮上忙,别杀我。” 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魏婉用力将衣服抽了出来,就径直往二楼走去,只留下春玉一人在无尽的惊恐中晕了过去。 在楼梯上,沈丹雪忍不住回头看去,见到地上的身影眉头蹙的更紧。 “嫂嫂,和这样的人何必大费周章。” “你不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很有趣吗?相比于直接废了她,这种方式她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是心灵上的惩罚。” 说完魏婉才拉过沈丹雪的手,“不必担心,我只是想着,或许还真的能从她嘴里敲到一些消息。” 她们在二楼看了许久,魏婉还将寻暮坊中的东西拿起来一些,但仔细检查过就发现,这里的东西压根就不可能美容养颜,甚至于长期使用还会破坏皮肤表层,长孙夫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来这里的东西都留不得。” 将手中东西放下去后,魏婉一脸无所谓的说出这番话来,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来到一楼看也没看地上的身影,就这样直接回去了幻颜司,将里面的东西重新归置了一番。 “夫人,当初从扬州带回来的胭脂都在这里了。” 很快金蟾就来到她面前,听到这话魏婉不住的点了点头,“明日一早,便将这些东西送到寻暮坊中,摆放在一楼就好。” “是。” 金蟾应声退下,魏婉才有机会坐下来喝口茶,惜梅站在身后替她捏着肩膀,想要让她放松几分。 “丹雪,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 “嫂嫂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沈丹雪就看到魏婉眼中闪烁着的泪光,瞬间便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番话来。 “嫂嫂不必多想,丹雪明白你心中苦楚。” 如今沈暮前往北境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可她回京的第一件事,竟是大张旗鼓将寻暮坊握在手中,并推出了扬州的胭脂。 但沈丹雪同样清楚,此事在魏婉心中的影响,一点都不比她来的轻。 听到沈丹雪的话,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对面的寻暮坊目光灼灼。 次日清晨,魏婉在晨光中坐起身来,下意识往身旁看去,明明已经从南疆回来一段时间了,却依旧适应不了沈暮不在她身旁的感觉。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着,魏婉就不自觉伸手放在了她身侧的位置,下一秒就低下头去,“真是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不然你就算留给我个孩子,也好让我独自一人度过这漫长的等待。” 只可惜她的问题已经不会有人给出她答案了,深吸口气将眸中的情绪压了下去,魏婉才恢复了那副浅浅微笑的模样,让惜梅进屋服侍她更衣洗漱。 忙完一切,沈丹雪已经在屋外等着她了。 “嫂嫂,我们走吧。” 她们二人再度来到幻颜司门外时,果然再度被人群拦下了去路。 “大家让一让。” 魏婉也没想到今天这人会这么多,或许都是冲着那慕容家的胭脂来的吧。 “郡主和夫人怎的这会才来,我们大家都等了许久了。” “的确,今日我夫人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若是抢不到那扬州的胭脂,就不让我进家门了。” 听到这人的话,众人哄堂大笑,只是看向寻暮坊的目光依旧期待,想必都想要挣着抢着去买下胭脂。 “好,金蟾,里面可都布置好了?” 第五百章 卖光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回夫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待金蟾话音落下,魏婉没有犹豫,来到寻暮坊面前,沈丹雪走到幻颜司门外,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人群也在这时一并往前涌去,哪怕魏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险些被人群撞倒。 幸亏金蟾一直跟在她身后,在这时一把扶住她的手,怒视着眼前的人群,又无法将他们赶出去,只好带着魏婉来到二楼的楼梯旁。 “这扬州的胭脂到底是什么价格?” “不管多少钱,我要一个,你还问,一会就被别人抢光了。” “我不问怎么知道划不划算。” 话是这样没错,但那人同样乖乖从怀里拿出荷包来,显然也并不是很在乎价钱。 “昨日夫人可是亲口告诉我们,这第一批胭脂不挣一分钱,难不成你信不过夫人?” 不知是谁说出这话,众人再度笑了起来,被大家调侃的那人瞬间觉得有些面子有些挂不住,“我来三个!” 说完就拿出荷包中银两拍在了面前,随后就准备去拿胭脂。 “不好意思,我们掌柜的吩咐过了,今日这胭脂一人限购一份。” 说完,店小二就毕恭毕敬将他多拿出来的钱又递到了他的面前,“下一个。” 今日站在大厅中的店小二并非之前寻暮坊的人,而是暂且从幻颜司分过来的,待人接物自然也与之前不同。 “一个就一个。” 那人面上依旧有些不好意思,拿上胭脂立刻转身就退了出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魏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正准备去二楼看看接下来该如何规划,一旁就有一抹身影迅速跑了过来。 “夫人,你真的回京了,前段时间听说这个消息我还以为不是真的,没想到你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听到这话魏婉停下脚步往身后看去,却一时间没能认出这人到底是谁。 “夫人,您认不出我们夫人了?” 直到她身后的丫鬟站了出来,冲着魏婉俯身行礼,这时魏婉才想起来,这不正是长孙夫人的贴身丫鬟吗?难不成这是长孙夫人。 “许久未见,你这变化着实有些大。” 不怪魏婉没认出来,实在是原先满脸黑斑的长孙夫人,如今这张脸上哪里还能见到黑斑的踪迹,连带着人也多了几分贵气,和以前截然不同。 “这都得多亏了您的妙手回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按照你当初交代的去做,没想到这脸上的斑还真就淡了不少,如今更是不见了踪影。” 看着长孙夫人这副激动的样子,魏婉只摇了摇头。 “这本就是当初答应你的事情,不必这么客气。” 说完魏婉就准备继续往二楼走去,谁知长孙夫人拉住她一脸神秘兮兮的往她手中塞了些银两。 “既然我们都是熟人,那你下面卖的胭脂给我留一盒可好?” 待她话音落下,魏婉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见状长孙夫人忙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银子肯定少不了,如今我的脸好了,老爷对我很是宠爱,不瞒你说,这次想要这胭脂回去,也是为了讨好老爷。” 看着长孙夫人这满面红光的样子,魏婉面上笑意减了几分,直接把银两还了回去,“长孙夫人这是觉得,我缺钱?” “我怎么敢。” 眼看着魏婉变了脸色,长孙夫人也收起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我只是看着下面那些人抢的太厉害罢了。” “还请长孙夫人去排队,在我这里,没有后门可走。” 听着她斩钉截铁的话语,长孙夫人便知道她这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将银子收了起来,转身指使丫鬟去乖乖排队了。 但魏婉显然低估了来到这里的人们,还不到晌午,金蟾便来到她面前, “夫人,那些胭脂已经卖光了。” “这么快?” 魏婉有些吃惊的挑了挑眉头,“之前幻颜司里的那些东西还有多少?” “还有许多,前阵子寻暮坊的手伸的太长,夫人叮嘱我们不可与他们硬碰硬,倒是剩下不少东西。” “就将那些拿过来,告诉大家凡是今日买东西的,皆可打九折,来表达歉意。” 金蟾应声往下走去,很快就将之前的一些东西拿了出来,按照方才魏婉的交代同大家讲出目前的情况。 “这胭脂当真没有了?” 人群中还有人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自然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二楼楼梯上。 “自然,夫人从扬州带回来的胭脂都在这里了,你们也都看到了,已经卖光了,为了弥补大家,我家夫人特意交代,这些东西今日都可以便宜卖出。”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看看吧,之前就听闻幻颜司的东西是当真能将脸变得漂亮,那你倒是和我讲讲,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被之前的东西吸引过去,金蟾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挥手让一旁的店小二上前同大家讲解。 还没等金蟾回到二楼,人群中便有人眼睛一翻,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这胭脂你说真的卖光了,还是准备留下以后挣钱用,谁又知道。” 本来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此番众人都想买胭脂,听到她的话,都安静下来,一瞬间她的话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转过身的金蟾说出这番话时下意识变了脸色,倒是无形中生出一股压力,让那长相刁蛮的妇人一时间没敢再开口。 愣了两秒后,那妇人才反应过来,如今这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寻暮坊的还敢同她动手不成?再度抬头立刻硬气起来。 “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随口抱怨一下罢了,难不成是你们做贼心虚,被我说中了?” 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金蟾丝毫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里,转身就继续往前走去。 但听到那妇人的话,一旁的其他人同样也觉得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这胭脂若是今日卖出去,可是一分钱都不挣的,再过两日卖给她们,怎么可能不挣钱。 第五百零一章 主动找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位姑娘,那这胭脂是真的卖光了?” “就是,什么都不与我们解释清楚,只是拿出来这些东西,是准备糊弄谁呢。” 那妇人这时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盯着金蟾的背影,想讨要个说法。 “胭脂已经卖光了,各位若是还想继续看看别的东西,我们自然欢迎,可若是出了别的歪心思,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后面的话显然已经带上了威胁之意。 妇人同样听出金蟾话里话外都是针对她说出的,眸中划过一抹狠厉,立刻在这时转过身从人群中寻到了长孙夫人,想也没想就直接指了过去。 “本来以为你们把剩下的胭脂拿出来便罢了,现在我非要戳穿你们这虚伪的假面不行,方才我亲眼看到,你和这位在楼梯口拉扯了半天,你敢说没给她留下胭脂?” 看着那妇人手指的方向,魏婉忍不住冷笑出声,这妇人看着面生,没想到是个自己往伤口上撞的,看来接下来都用不着她出手了。 果不其然,在那妇人话音落下之际,长孙夫人的贴身丫鬟立刻来到她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是谁家的狗没看好出来乱咬人?” 这丫鬟跟在长孙夫人身边久了,像这种不要命的她还真没见过几个,一巴掌下去,还有些不解气转着手腕。 恐怕妇人也没想到这丫鬟竟敢这么大胆,瞬间愣在原地。 “打人啦!打人啦,还有没有天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有人当众打人,还有没有人管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就干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着,显然是全然不知她今日招惹的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丫鬟依旧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冷笑着看着地上的身影。 “从你那满嘴喷粪的嘴里说出话之前,最后先好好想想,到底这些人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还有,我家夫人行事光明磊落,没看到我还站在这里排队!”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的确,从这主仆二人进门开始,她好像就在这里站着,听说胭脂没了,才转身准备离开。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面上做做功夫,我刚刚可看到你把银子塞到了二楼那人的手里,你还敢说你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本来那妇人并不打算将这些话说出口,但是眼前这丫鬟实在是欺人太甚,她就一股脑把方才看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大家本想要让这件事就此翻篇,怎么也没想到在听到这话后,长孙夫人面上神情变了变,被大家看在眼里,自然变了几分意味。 “我看你就是欠打!” 眼看着大家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长孙夫人身上,贴身丫鬟两步走上前,左右开弓,几下就将那妇人的脸打的肿了起来。 “方才我家夫人是来感谢诰命夫人将她的脸治好了,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我看就是你思想龌龊才会看着谁都恶心。” 众人听到这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站着的是之前的长孙夫人,难怪他们方才看着这丫鬟有些眼熟。 “你说什么?那你身后的这位就是长孙夫人!” “这是自然。” 听到丫鬟肯定的话语,这下众人的目光落在长孙夫人脸上,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原先在他们印象里,长孙夫人凭借脸上的黑斑,可谓是在京城出了名的丑。 怎么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长孙夫人那张脸,虽不能说嫩的掐出水来,却也白净了不止一点,着实让她们觉得神奇不已。 “长孙夫人的脸,就是用了这里的东西变好了的?” 长孙夫人享受着众人放在她身上那羡慕和惊艳的目光,自信满满的抬头往前走了两步。 “的确如此,我今日来这里,也是听闻她近日已经回到京城,特意来谢过她的。” 有了她肯定的回答后,大家眼中的激动更甚,想当年长孙夫人面上的黑斑可是让她们印象深刻,若是这样的都能解决,那她们肯定也能变得更漂亮。 想到这里,这些人立刻转过身去将放光的目光放在了金蟾带来的那些东西上。 “我要三个,不五个,都给我包起来。” “我也要,你别挤我。” “快,继续排队,我们一定也能买到。” 就连魏婉都没想到,那妇人这么一闹,再加上长孙夫人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放在这里,更加刺激了众人。 “大家稍安勿躁。” 在这时魏婉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将大家激动的手都暂且按了下来。 “实不相瞒,这些东西,像你们这样买回去,恐怕不会有任何效果。” 被她这样一说,大家准备拿钱的手纷纷停了下来,不太明白魏婉怎么会说出这番话,难不成她不做生意了? “当初长孙夫人面上的黑斑,是我对症下药专门给她拿来的东西,成套使用,故而这么久以来才看到了效果。” “那夫人可否替我看看我这脸上的红彤彤的一片该如何祛除?” “夫人,还有我眼角的皱纹。” “还有我,我这面上一块黑一块黄又是怎么回事,还请夫人替我指点一二。” 一听到这一切都是拜魏婉所赐,众人也纷纷调转脚步,扭头往魏婉的方向涌去,七嘴八舌的声音,吵的魏婉不自觉蹙起眉头。 “别吵了!” 一旁的金蟾见状,再度开口,总算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不用着急,像长孙夫人这种的针对情况,我过后都会给大家提供,只是这种服务定不可能给到每个人,还请诸位见谅。” “这个自然理解,只要这些东西我们用得放心,想要额外的东西,自然不能免费。” “夫人您就直说,我们要干什么?” “其实也简单,我不会让大家白得这份东西,只要往这里充钱成为了我们的vip客户,都可以免费赠送一次这种服务,而且这里面的钱大家还可以用来买东西,还可以打折。” “我要充,多少钱。” “之前便听闻幻颜司这里出了稀奇的买东西方式。” 第五百零二章 不会乱点鸳鸯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给我也来一个那个什么屁,这钱又还是我的,相当于免费得了一次服务,这真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有人这样说之后,其他人纷纷从怀中拿出钱袋来,没过多久,今日前来买东西的人几乎人手一张vip卡,心满意足的去了一旁挑选起旁的东西来。 方才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全都进到了寻暮坊中,只觉得她反倒是帮了她们的忙。 只见她心有不甘的从地上站起身来,避开其他人的目光,灰溜溜的趁着众人不备往门外走去。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魏婉并没有往心里去,如今在京城之中,没了温惜筠和她针锋相对,倒是也没有旁人敢再来找不痛快了。 待寻暮坊中忙完后,魏婉便径直往幻颜司走去。 虽说今日大部分的人都去到寻暮坊中抢胭脂了,但毕竟今日幻颜司也重新开张,还是有人在来来往往。 等到魏婉进门时,沈丹雪才忙里偷闲的抬起头来,看到是她眼中突然升起一层欣喜,放下手中的算盘就来到她面前。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寻暮坊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看看,幻颜司的情况如何?” “嫂子你就放心吧,幻颜司可是你一点点做起来的,我自然不会任由它在我手中没落。” “你这丫头。” 她的话越说越不对劲,怎么听上去反倒成了魏婉心中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的? “等我将寻暮坊中的事情也处理好后,这两家店就一并交给你来处理,我只负责扬州慕容家的事情。” 听到这话,沈丹雪立刻瞪大了双眼,像是有些不明白魏婉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嫂子,你这次回来后怎么总想着当个甩手掌柜。” “怎么,难不成你不愿接手?” “那倒不是,只是嫂嫂,你将它们都给我了,你准备做什么?” “我就每日里躺在府中默默等着收钱不好吗?” 看着魏婉眼中笑意,沈丹雪将心底升起的那些不明所以的疑问压了下去,笑着拉上魏婉往后院走去。 “我要不要接手,恐怕还得看看这些工人答不答应,别忘了他们都是跟着嫂嫂一路走过来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嫂嫂离开。” “好好好,你也跟我一起过来看看吧。” 二人就这样打闹着来到后院,众人手中动作也在这时停了下来,看向魏婉齐齐低头,随后又低头干着各自手里的活。 “丹雪,我们离京的这段时间,你可遇到了心仪之人?” 今日清晨起床之时,魏婉刚想到当初她和沈暮分开前,沈暮说出口的玩笑话。 的确丹雪的年纪也不小了,虽说这种事急不得,可若是碰到知心人,却也片刻犹豫不得。 “嫂嫂这是说什么呢。” 听到这话的沈丹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有些娇嗔的推了魏婉一把。 “嫂嫂不是刚刚还说要将寻暮坊也交给我来打理吗?怎么这就急着把我嫁出去?” “这倒是不急,就是想看看我家这么乖巧的丹雪,最终是便宜了谁家。” “嫂嫂!” 沈丹雪听出魏婉话语间的调侃之意,立刻追着她往后院跑去。 打闹结束后,沈丹雪才一本正经的在一旁坐了下来,眸中闪烁着开口。 “其实我像要找到一个像哥哥那样的人,能够顾虑嫂嫂的情绪,放手让嫂嫂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和嫂嫂心灵相通,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坚定的站在嫂嫂身后。” “原来在我们丹雪心中,是想要找个沈暮这样的人,那我倒是觉得天赐不错。” 听到这话,沈丹雪立刻抬起头来,其实她心中也不确定对徐天赐是什么感觉,亦或是经历了儿时相伴的时光,心中更倾向于将他当作哥哥般的存在吧。 “在我心里,一直当他是哥哥般的存在,或许并没有过男女之情。” 能将这话说出口,已经让沈丹雪红了脸颊。 “丹雪放心,我绝不会乱点鸳鸯谱。” “嗯,多谢嫂嫂。” 有了魏婉的这番话,沈丹雪才收回目光,只是在她心中还在思考着方才的问题,她和徐天赐间到底是什么感情。 这天她们在幻颜司和寻暮坊中忙了一整天,等到夜幕降临,她们才从店里脱身,镇国公府的马车早就在一旁候着了。 “走,我们回府。” 马鞭高高扬起,落下后,马车便已最快的速度往前飞驰而去,没过多久就已经停在了镇国公府外。 “今天真是太累了,平日里看着嫂嫂做这些事情,全然感觉不到竟这般繁琐。” “这下总该体会到了我的不容易了吧。” 魏婉笑着在她鼻尖捏了捏,随后便转身往屋里走去,“明日我要睡个懒觉,你自己出门。” 交代完了这句,压根不等沈丹雪反应过来,立刻加快脚步,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沈丹雪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背影,只觉得魏婉这次回来,像是专门来坑她的。 翌日清晨,沈丹雪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散架般,坐起身来都忍不住在肩头锤着,又想起昨天和魏婉说过的那番话。 “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北境 沈暮带着大军一路北上,沿途所到之处的景象越来越令他胆战心惊。 虽说他们刚从南疆而来,但就算在南疆,他们也没见过那些多饥肠辘辘瘦骨嶙峋的身影。 每当看到大家那像是蒙上一层灰蒙蒙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向他们时,大家都忍不住将一些干粮塞到他们手中。 似乎是太久没见到过干粮了,每个拿到粮食的人都迫不及待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了进去,也顾不上会不会噎住,只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干粮吃进肚子里。 “将军,前面的灾民太多,我们是否要停下休整?” 面前不远就是北境,沈暮神色阴沉,在听到这话后一抬手,大军往后传去,原地休整。 “将军,那些灾民怎么办?我们此番带来的干粮并不多,若是都分给他们,恐怕接下来和北境之间就要速战速决了。” 第五百零三章 我看未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待眼前之人话音落下,沈暮沉着脸半晌未曾开口,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一旁的大统领走上前来。 “将军,此时切不可心软。” 看着大统领坚定的目光,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先让眼前之人退下去了。 毕竟此番他们要面临的情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危险,温太师若是一直莴苣北境之内,有了他们先前早就备好的东西,耗也将他们耗败了。 但沈暮清楚他不能败,若是他败了,那京城便也不可能保住,而京城之中还有魏婉的存在,他决不能败! “大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一起翻身下马,往一僻静之处走去。 “或许这话有些唐突,但目前这种情况,有些时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大统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这样静静看着眼前的沈暮,似乎是在猜想他会问出什么。 “京城之中,当真对此事毫无办法?” 果然,在沈暮的话音落下后,大统领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偏了几分,哪怕他立刻就拉回目光,却依旧被沈暮察觉到了。 “我不知沈将军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但若非毫无办法,皇上定也不会命我来此。” “好,我们回去吧。” 在沈暮说完这话后,就径直转身往回走去,方才的事情像是从未发生过,大统领的心也微微放了下去。 大军很快在当地安营扎寨,一些老百姓也毫不避讳的躺在一旁,毕竟他们已经出的气比进的气少了,也不在乎身处何地。 倒是沈暮每日里也下令进攻,只是在看着路边被胡乱堆放的尸体时,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这样的话,每日里不绝如缕,沈暮依旧停下脚步,甚至蹲下身子仔细看着眼前的身影。 那人习惯性的麻木的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显然没料到真的会有人停下来。 直到他眼前的光被遮挡起来,他才看清楚眼前这人气度不凡,立刻瞪大了双眼,一个翻身跪在了地上。 “求您,施舍点吃的吧。” “你们这里,是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的?” 一边说着,沈暮的手就从身后拿来一些干粮,眼前之人在见到吃的后,立刻忍不住的吞着口水,眼睛都亮了许多。 “是,是有人招兵买马,又搜刮走了我们家中所有能用的东西。” “这么说来,你们周围的青壮年都被抓走了?” “不错。” 那人的眼睛压根没有从沈暮手中移开过,说话间吞咽口水的动作更快了些。 这几日沈暮见到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正如眼前的身影,便是骨瘦如柴的老头子。 “那些人说的是朝廷有难,可是我们知道,打仗的是在南面,怎么可能波及到我们,想必那些人是存了歪心思。” 看着这老者似乎还知道些别的,沈暮也不吝啬,直接将手中的干粮递了过去。 到了这种时候,老者也顾不上其他,抓着干粮就拼命往嘴里塞了进去,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剩下的那些。 “水,水……” 大抵是年岁大了,亦或是吃的太过着急,老者没过多久就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暮,脸涨得通红。 见状沈暮一把提起身后的水袋扔给了他,看着他咕咚咕咚将嘴里的东西顺了下去,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一样,面上都多了几分神采。 “您可真是大好人!” 这时的老者很是激动,对这沈暮就拜了起来,想必他从来没想过,还有能吃饭东西的时候。 “这些东西我也不白给你,不瞒你说,我们才是朝廷的人,如今来到这里,就是想弄清楚,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刚听到这话,老者就变了脸色,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怕死的神情,沈暮也不准备强迫他做什么。 “你放心,事情自然要我们去做,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压根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听到这话,老者才小心翼翼斜着看了沈暮好几眼,像是有些不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生怕连累到自己。 “你都已经这样了,就算死了,当个饱死鬼也比现在强吧?” 或许是觉得沈暮的话说得太过难听,老者瞬间变了脸色,哼哼唧唧半天,又觉得他这话不无道理。 “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 看着老者那贪得无厌的脸,沈暮冷笑了两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 那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过,瞬间就将老者吓得软了腿,面上再度扬起讨好的笑脸。 “军爷这是做什么,方才你们都已经给了我干粮,就冲这个,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到他松口,事情便好办多了,沈暮从他嘴里问出来这附近遭遇这种事的村子大概有多少,也就能大致估算出来在温太师手中,究竟握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可怜我的儿子,才刚刚弱冠,竟硬生生被他们带走了,如今都不知是生是死。” 说着那老者似乎说到了动情处,干瘪的眼眶里硬挤出来两滴眼泪,挂在脸上不上不下,看上去可笑至极。 “这么说来,这些人压根不愿意行军打仗,都是被迫的。” “那是当然,我们就是普通的家户,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能高中,哪里想过有朝一日会上战场上拼命?” “按你的说法,那北境之中也并无多少兵力。” “我看未必。” 似乎是与沈暮说了半天的话,老者也没了刚开始的畏畏缩缩,摇着头否定了沈暮的话。 “那北境之中有许多城池,每个城中都留有些许兵力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前阵子他们突然开始招兵买马,虽说我们这些百姓是被迫的,可也有一些是你们这样的人来到这里。” 听到老者的话,沈暮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只当温太师是被逼无奈,现在看来,恐怕是蓄谋已久。 “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看着沈暮面上严肃,那老者也收起面上的吊儿郎当。 第五百零四章 替我儿报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些人绝不会轻易放下手中的荣华富贵,你们想要抓到他们,实在太难了。” 话音落下,自唇边再度溢出几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想必是并不看好眼前这些人, “难又如何?难不成你们种庄稼之时,会因为难就放着眼前的一片良田不管不顾?只要他们还在大晋的土地上,就不能做出违背圣意之事,哪怕我等战死沙场,那也是职责所在!” 沈暮这番话说的荡气回肠,就连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大统领都忍不住眸子一紧,随后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握紧双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好,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你和之前那些前来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都不一样,你是好人,你一定能打败他们。” 老者有些激动的挣扎着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冲他俯身行礼。 等到老者再度起身后,他面上带着几分凝重。 “若是你们不知如何才能进北境,小老儿或许有法子,就是在这个法子背后,需承担不小的风险,不知将军可愿意?” “不然你说来听听。” 听到这话,老者扭头往沈暮身后看去,显然他对于此事很是看重,并不愿意告诉除了沈暮外的第三人。 “我们去那边说。” 说着沈暮就抬手将老者请到一旁去,身后没有一个人跟上来,很快二人耳边只剩寂静。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进到城中,只是那地方太小,就算您要进去,恐怕也带不了多少人手,城中情况不明。” 老者的话直接让沈暮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在如今温太师身旁的铁桶上,还真能被他发现漏洞。 “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能进到城中,就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摸清楚城中的情况,到时候再及时出手,或许并不用费多少功夫。 谁知看着沈暮这副激动的样子,老者先低头一声叹息。 “我知道您想尽快了解这里的事情,但那地方就是当初我家的地窖,就算你们这些人能够偷偷找到入口,也不可能悄然从那些人眼皮下面出去。” 这么说来,怕是只能偷偷混进人群摸清情况,还是只能从外部攻破。 “不管怎么说,你提供的消息与我们而言很重要。” 沈暮一把握住他的手,却不想那老者眼带泪花的看着他。 “你是将军对吧?我一把老骨头了,倒也没什么所求,只是有一事求您一定帮我。” 话音刚落,老者便直接跪了下去,“可怜我的儿子,其实他早已经一命呜呼了,就在我眼前,他还没来得及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吐出来的就满是鲜红的血。” 说到这里,老者一脸痛苦的闭上双眼,“我只求您能替我杀了那人,给我儿子报仇!” 像是怕沈暮不愿意答应他的请求,老者就这样用头一下一下呛地,没几下额头已经见红,想必他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快快请起,这件事我应下了。” 一番折腾后,沈暮和老者才重新回到人群中,只是这次老者被沈暮带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当天夜里,沈暮将大统领一并叫到账中,老者已经在一旁睡下了,似乎是许久没能睡过安稳觉了,眉间紧簇,没过多久就抽动着身体。 “今日那老者同你说了些什么。” 大统领刚进到账中,就迫不及待问出这话,沈暮深深看了眼身后的老者,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尽数说了出来。 “此事若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做?” “挑拨离间。” 次日清晨,沈暮罕见的脱下了身上的盔甲,换了身粗布衣服,脸上被他抹上了黑,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仔细看过去倒是和大统领又几分相似。 从营帐中出来后,沈暮和大统领并没有与旁人多说什么,只默默混进人群中,眼睛四下里看着。 他们本准备趁着其他人不备,就这样偷偷进去城中看看情况,军中的事情沈暮都已经交代好了,也知晓了老者嘴里的地点。 只是他们没想到,刚往前走了不远,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下一秒便不见了踪影。 脚步声更近了些,大统领出手更快,直接握住那人的脖颈,眼中满是狠厉。 当他们看清眼前之人,立刻松开手,因为跟来的身影正是之前的老者,只是片刻,他就低头剧烈咳嗽起来。 “你来做什么?” “我和你们一起去。” “胡闹!” 闻言大统领立刻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这老者竟这般难缠。 “你们别误会,我是想着我最起码对城中还算熟悉,好过你们进去过一通乱转,浪费了时间。” 待他话音落下,二人都没有开口,毕竟他们还不是很信任眼前的人,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若是这是个陷阱,那他们还真就要被一锅端了。 “你们,不信我?” 许久后老者才缓过劲来,但他并没有听到眼前二人的声音,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大统领眼中戒备。 “你们有这般心思,我也不怪你们,在这种情况下,多几分怀疑也没错,那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老者果真扭头往前走去,看着他弯着腰一步步往前走着,二人终究是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了。” 对于身后跟来的二人,老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来到当初他说的地方,话音落下,立刻俯下身去,没多久就将那虚掩的杂草挪开。 “我先进去,你们在身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出去的时候,定不能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说到这话之时,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随后吞了吞口水,一弯腰就钻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大统领一把拉住沈暮的手,率先走了进去,这通道能看出来就是百姓用土堆出来的,只容得下人弯腰在里面爬行,所以半路想放弃都没有机会。 也不知道在里面爬了多久,沈暮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此处的黑暗,却依旧看不清眼前。 第五百零五章 沉寂的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正当沈暮想要问问到底怎样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声响,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些许光亮来。 想必是老者已经去到了出口的地方,接着沈暮只觉得离光亮处越来越近。 下一秒,眼前大统领的身影消失不见,沈暮也小心翼翼从洞口爬了出来。 入目老者和大统领二人全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用想他现在应该也差不多,这倒是省了他们再去假装穷苦。 这样想着,沈暮的目光往四下里看去,瞬间明白了之前老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他们站着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棚里,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周围的东西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显然这里就是之前老者的家,只可惜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 果然在他们转身看过去之时,老者已经站在那里红了眼眶,许久后才深吸口气,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们也看到了,并非我不愿意帮人帮到底,实在是地方就这么大,就算我想帮,也是力不从心。” 的确,别说大部队过来了,就算如今只有他们三人,怎么从屋里出去也是个问题,总不能他们几个就这么凭空出现了吧。 这样想着,沈暮点点头示意看着安心,随后就来到窗户前,谨慎的往外面看去。 入目却是一片凄凉,和城外不同的是,此处并没有随处可见的尸体,但是周围却布满了四一般的沉寂,让人的心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 “你当初离开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情况?” “当初我一个糟老头子,那些士兵并没有太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在我儿子死了以后,他们就离开了,或许早就忘了我这个人,我也才得以苟活,从这个地方逃了出去。” 说到这里,老爷立刻变得哽咽起来,“可是逃出去又如何?我活得还不如死了,现在我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替我儿子报仇!” 听着老爷子咬牙切齿的话,沈暮面上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三人的目光一起往屋外看去。 只见果真有士兵模样的人几人想跟着从屋外路过,这几人面上都带着不屑的笑脸,似乎一点都不怕外面的大军压境。 “你们听说了没有?外面的那些人并没有打算打进来,反倒是在那里安营扎寨了。” “这当然听说了,只可惜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哥几个在城中可是过的滋润着了,就算是耗也要耗死他们。” “谁说不是呢,只是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回去。” “你急什么,难道待在这里不好吗?吃的喝的管够,时不时还可以找乐子,你还想怎样?” “只是前段时间上头那位突然来了,我看咱们这种逍遥的日子也快了。” “快了?” “快到头了。” 听到这话,另外一人立刻变了脸色,“我还没有享受够呢,再说了他们上头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到上阵杀敌卖命的时候,就及时享乐。” “你说,那位的心思,皇上知道没有?” “局面都成了这样,要是皇上再不知道,那他就是个实打实的蠢蛋了!”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尽管是斥责的话语,但说出这话的人面上仍旧带着笑脸,想必他也没有打心底敬重皇上,如今开口,只是想调侃一旁的人罢了。 “呸,还什么皇上,再过不久,恐怕这江山都要易主了,到了那时候,究竟谁才是皇上,这可不好说。” “那倒也是。” 两人说着说着,就勾肩搭背继续往前走虎,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屋里,两双目光炯炯的眼眸正盯紧了他们。 正当他们一个拐弯准备离开的时候,二人同时感觉到脖颈处一阵疼痛,随后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就连他们晕倒都没有倒在地上,反倒是被人拖着进到一旁的屋里。 这间空屋子并不是沈暮他们进来的地方,只是老者对面的房子,里面同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 这种时候,恐怕没人有心思将目光放在那些东西上,随便找了绳子将方才的二人背对背捆在一起,用破布堵住她们的嘴,接着便用力拍打着他们的脸颊。 两巴掌下去,二人悠悠转醒,下一秒就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身影,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听好了,接下来我问什么就答什么,但凡敢说谎,小心你们的脑袋!” 听着沈暮恶狠狠的威胁,他们哪里敢造次,忙不迭的点着头,被堵住了嘴,拼命用眼睛表达着他们的求生欲望。 “第一个问题,温太师可在这里?” 二人再度点头,算是给出了答案来,并没有撒谎。 “对于这城中的事情,你们还知道别的吗?” 这次一人点头,一人摇头,沈暮和大统领对视一眼,一人一个就带着他们往隔壁走去。 反正这里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压根不会有人突然出现来打扰到他们。 “你说你知道,你还知道什么,只要你说的让我高兴了,说不定就让你离开了。” 沈暮这边的,正是方才拼命点头之人,只见沈暮刚把他嘴里的破布拿下来后,那人就直接开口求饶。 “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杀我,别杀我。” 听着耳边聒噪的话语,沈暮只抬起手来掏了掏耳朵,那人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 “这里有多少人马?” “十万。” 他的回答已经出乎了沈暮的预料,毕竟当初温太师离京并没有带多少人马,原先沈暮猜想这城中最多也就五万到八万人,倒是没想到会得到十万的答案。 地上跪着的身影似乎看出沈暮眼中的怀疑,继续开口。 “其实真正的士兵并没有这么多,其中有三万都是从附近城池中抓得壮丁,温太师说了,要将他们当作挡箭牌。”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再度变了脸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温太师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还真是好狠的心。 第五百零六章 我去吧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旦温太师将这些无辜百姓挡在前面,沈暮的确无法出手,难不成就要眼睁睁看着温太师胡作非为? 想到这里,沈暮的手不自觉收紧,虽说他此番带来的是十万大军,但经过南疆战乱过后,又加上长途跋涉,如何能与城中那些养精蓄锐的叛军硬碰硬。 更何况,从一开始温太师打的便是心理战,一旦他们对百姓出手,就算最终夺回主导权,城中必定血流成河。 想到这里,沈暮忍不住将手伸向眉头,许久没有再说什么。 眼前那人似乎不太明白沈暮怎么会突然露出这副神情,趁着沈暮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眼珠滴溜溜的转,显然是在想着逃跑的法子。 “你方才说,这城中的士兵只有七万?” “不错。” 沈暮的身影突然间响起,倒是将走神的那人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头来吞了吞口水,生怕被沈暮看出异样。 谁知待他话音刚落,沈暮冷笑一声,直接来到他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的双眼,“你确定?” 不知为何,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沈暮话里话外的杀气腾腾,眨巴着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我也不确定,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别,别杀我。” “闭嘴!” 这人太过激动,若是这里的动静引来旁人,怕是沈暮他们就走不了了。 那人倒也乖巧,话音刚落就紧紧闭上嘴巴,只是眼中依旧恐惧。 “温太师在哪?” “在城主府中,这几日他都在里面呆着,一刻也不曾出来过,我只是个小兵,这府里的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抓来的百姓关在何处?” “都在前面不远的祭坛那边,反正上面的人也不在乎他们死活,那些人就都被关在了那里,我认识那里的看守,您饶我一命,我带您过去。” 似乎看出沈暮是准备救人,那人脑筋转的也够快,虽然不知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沈暮面上神情还是松了几分。 另一边,大统领只是在一旁看着他,那人已经吓得身子一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别杀我,我都说。” “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大统领的话,那人立刻反应过来,大统领是在说方才他摇头一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方才所问之事,但我知道别的。” “别的什么?” “我知道粮草在何处,我就是看守粮草的,整日无所事事,才会在这种时候从外面路过,你若是不信,我这里还有钥匙。” 那人似乎真的被吓傻了,一股脑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大统领也不含糊,直接将手伸向他的腰间,两三下果真被他摸到了一把钥匙,想必这人是不敢说谎的。 “很好,念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便饶你一命。” 话音落下,大统领便带着眼前这人转身往回走去,恰好这是沈暮也回来了,二人相视一眼,显然心中已经各自有了计划。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说着大统领就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沈暮则是在这时低下头去,一番思索后,他凑到大统领耳旁。 “你去烧了他们的粮草,我带着他,混进那些被关押的百姓中伺机而动,记住,一旦得手,立刻撤退,决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不行!” 听到这话大统领立刻变了脸色,他可不放心将沈暮一人留在这里,再怎么说也太过冒险。 “如今我们还没有逃走的办法,不然定要让她们忙的焦头烂额。” 沈暮原本是想着先将百姓放出来,转移了温太师的注意力后,才好让大统领得手,等到温太师一行人反应过来时,想必他们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只可惜,身后的逃生之路太过狭小,就算能拖延一时半刻,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全部逃走。 “那也不行!” 显然大统领还是担心沈暮的安慰,毕竟只要他们动了手,温太师一定会察觉端倪,到时若是他将城中严加搜查,那沈暮的安危如何保证。 “大统领,此事只能如此,难不成我们这一趟要空手而归?” 就在二人在一旁争执不下的时候,身后的老者在这时站了出来。 “你们不必争了,那牢中本就是我该去的地方,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就将我留在这里,你们都出去吧。” 不等沈暮拒绝,老者又加了一句。 “我看得出来,你们二人对于外面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决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被留在这里,你们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办到。” “你可知道,必行很有可能会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老者面上神情反倒放松下来,“我那可怜的儿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活着只为报仇,而我清楚,你们可以替我报仇,那我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从没想过,老者竟这般决绝,既然老者已经做出了决定,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老者的手走到一旁,小声叮嘱了几句。 “带你过去的那人,绝不能活,否则就是将我们的性命寄托与他人手中。” 他刚说完,老者面不改色的点点头,看来他明白沈暮就为何会这么做。 沈暮转过身后,分别往方才那二人嘴里塞进去一颗药丸,当着沈暮的面,他们也不敢将东西吐出来,只能一口气咽了下去。 “方才给你们吃进去的,是毒药,不过你们放心,解药我已经给了这位老者,只要他活着,你们就不会有事。” 那二人此刻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碍于沈暮的狠厉又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老者心里清楚,压根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药,但他面上依旧附和着点头。 安顿好一切,沈暮才眼睁睁看着老者被那人押着从屋里走了出去,一路上朝着祭坛那边走了过去。 等到二人走远后,沈暮和大统领带着剩下那人往粮草方向走去。 如今他们只有赌一把,赌那人为了活下去,不敢将此事捅出去。 继续往前走去,没过多久便见到了巡逻的侍卫。 第五百零七章 烧毁粮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侍卫显然也见到了他们几人,眉头一皱就往这边走来。 见状沈暮默默将手中匕首按在身前之人的后腰上,但凡他说错一个字,都能让他命丧当场。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方才被我揍了一顿,这下老实了。” 被沈暮挟持的身影感觉得到背后传来的寒意,打哈哈将此事糊弄了过去。 虽说那侍卫还是觉得不对劲,但那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随意打了两声招呼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几人都松了口气,那人一路来到粮草门前,将腰间的钥匙拿了出来,却几次都没能对准面前的锁眼。 在他身后的沈暮一直在观察着四周,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一把抓住钥匙就插了进去。 门在几人眼前缓缓打开,里面堆放的的确是粮食。 看清楚这里情形的沈暮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些都是他们日积月累从老百姓身上克扣下来的,如今就一把火烧了岂不是浪费。 “将军,犹豫不得。” 大统领似乎看出沈暮眼中犹豫,但这里实在太过显眼,他们不能久留。 “你可知道,若是粮仓出了任何问题,你都活不下来?” “我知道。” 那人吞着口水,此刻双腿有些发软,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我活不了,但我只想多活一段时间,你们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听到这话,连大统领都愣了两秒,没想到这人会这般果决。 “一旦你消失不见,这粮仓的事情,就会发生变故。” 说出这话时,沈暮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他们站在这里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必须速战速决。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大统领已经先他一步出手,那人立刻两眼一翻倒了下去,片刻间就没了声息。 沈暮也在这时往前一步,拿出怀里的火折子扔到脚下,没过多久这屋里的火势逐渐蔓延开来。 眼看着这火势越来越大,沈暮和大统领没有犹豫,直接用轻功转身往回走去,他们要在众人还没察觉之际,回到那条小道去。 还好他们的速度够快,其他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眼前二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后粮仓的方向传来滚滚浓烟,就算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也不可能再有闲心去查清楚眼前的情况,纷纷转身往粮仓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守在粮仓的那人此刻却不见踪影,粮仓大门紧闭,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烧焦气味。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 在沈暮最后离开前,耳边听到的便是他们这般叫喊的声音,随后二人就顺着暗道一路来到城外。 面前华丽的房中,上位那人脸色铁青,其余人则是低下头似乎不愿在这时做出头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上位那人咬牙切齿的问出这句话来,下面的人和你说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大胆,偷偷来到城中烧掉他们的粮仓。 “怎么,你们一个个哑巴了!” 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个低着头装鹌鹑,温太师突然间就明白了每日里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是什么感觉了。 手下若都是一群废物,那他还真就只能每日头痛不已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跑了进来,看到屋里这些人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他面上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温太师蹙紧眉头。 “启禀诸位大人,粮仓,保不住了。” “废物!”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温太师直接将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从地上溅起的碎片乱跳,却没有一人敢在这时随意乱动。 “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个小小的粮仓都看不住,要你们还有何用?” “太师息怒。” 眼看着周围实在是没人站出来,最终在靠近温太师的地方,还是有一人缓缓站了出来,低声说完这话,头却低的更低了一些。 “息怒?如今这种情况,你让我如何息怒!” 温太师一甩衣袖便准备离开,他到想亲眼看看,那所谓的保不住了是什么意思。 见状,身后几人也只能颤巍巍跟了上去,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温太师一路来到粮仓外,看着面前依旧浓烟滚滚的地方,眸中怒气更甚,“怎么会任由这里变成了这副样子?看管粮仓的人在何处!”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没过多久依旧没人站出来,反倒是有一人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又不敢开口。 直到温太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反倒猛地低下头去。 “你,出来,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大人,那看管粮仓的人,应该是在粮仓中一并被烧死了,这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们都没有粮仓的钥匙,这才耽误了时间。” “通通都是废物!” 温太师是真没想到,他们会这般愚蠢,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烧的一干二净。 “可有看到是谁做的!” 按理来说,这段时间应该无人能从城外进来,难不成那人一直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温太师的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这时,方才碰到沈暮他们的那人站了出来,说他在不久前刚见到过那看管粮仓的人,只让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说,方才那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那你怎么没将他们拦下来?” “我,当时我正在巡逻,而且他也解释了,我便一时疏忽大意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温太师已经气到直接抬脚在他身上踹了一脚,竟还能亲眼看到那人从眼前经过,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你可看清楚了他们的长相?” “看,看清了。” 那人平白挨了一脚,这时心里更加惊慌起来,却还是立刻开口将此事应了下来,毕竟当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未曾深究。 没过多久,那人就在纸上画出二人的长相来,呈到温太师面前。 待温太师看清二人的长相,瞬间额头青筋暴起。 第五百零八章 提前行动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下一秒,温太师直接将手中的纸张揉作一团扔在了地上,就算这人画的比较模糊,还是被温太师一眼认出来,这不正是沈暮和大统领二人? “好,很好,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找死!” 说着温太师便转身往回走去,原本他们还打算好好规划一番,现在看来,倒是不用继续纠结了。 “大人,万万不可。” 等到那些人听到温太师的话,一个个都跪在温太师面前劝说着。 “大人,北境之中所说有六万铁骑,但他们并不知我们意图谋反,我们这些人府上的侍卫并未上过战场,恐不是他们的对手。” “对啊大人,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还请大人三思。” 越听着这些人的絮絮叨叨,温太师眉间的褶皱越多,他是真的不想听这些人在这里废话。 “够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觉得该如何是好,别忘了如今我们的粮仓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若是已经拖下去,说不定会是何种后果。” 说着温太师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了两步,“别忘了,皇上已经起了疑心,一旦败了,那就是株连九族掉脑袋的罪名,你们有谁愿意承担如此后果?” 很显然,温太师已经拿捏了他们的软肋所在,既然上了他的船,那想要半路退缩,是绝不可能的事。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后,再没有人开口,立刻打开城门和沈暮硬碰硬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但考虑到还得让士兵有准备的时间,毕竟他们已经懒散了这么久,温太师将这时间定在了后天。 “你们都下去准备吧,记住了,这一仗只能胜!” 抱着这个念头,其余人纷纷在这时退了下去,只剩下温太师一人坐在屋里,手指按在眉头,久久没有动弹。 “父亲,我方才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一片,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久后,温小公子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留意到温太师面上神情的不对劲,反倒自顾自在一旁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听着这逆子的话,温太师只觉得这怒气直冲天灵盖,他怎么能生下这么一个儿子! “粮仓被烧了。” “什么?粮仓怎么可能被烧了,那时不时说一会晚膳就不能像往常般吃到鸡鸭鱼肉了,真是不小心,怎么能出了这种事。” 待他话音刚落,温太师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他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父亲,您打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温小公子依旧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反倒是揉着脑袋站起身来,面上满是不服,忿忿不平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温太师一时间气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他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选择,将温惜筠留在京城之中。 城中在这时乱作一团,城外沈暮他们也没有歇着,那粮仓中的一把火,直到他们回去后都没能烧停,那滚滚浓烟在空中弥漫了许久都未曾消散。 “吩咐下去,让军中弟兄们开始准备,我们今晚攻城。” “这么仓促?” “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将被他们关押的百姓放出来。”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 “不,过不了多久,温太师就会出来应战,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好好商讨一番,若是一击不中,怕是他们就会加强防备,届时我们只会更加被动。” “没有时间了。” 沈暮坚持要今夜偷袭,大统领没争过他,只好将此事应了下来,随后便和他一起回到账中,紧锣密鼓的开始商量着计划。 一直到深夜,二人总算重新从账中走了出来,身上都已经换上了行事方便的夜行衣。 在账外站着的正是他们已经挑选出来的一批人,这次他们不为迎战,只为救人,求的速战速决。 “你们可清楚接下来面临的状况?” “清楚!” “今夜一事,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我能同各位保证的就是,我始终与众人同在!” “我们决不退缩!” 听着众人整齐划一的回应,沈暮不自觉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侍卫去端过酒来,与眼前这些人一饮而尽。 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沈暮直接将手中的碗扔在了地上,随后一挥臂,众人就在他的带领下,带上面巾冲着城中偷偷走了过去。 此番沈暮带着他们走的依旧是之前的小路,等到大家都来到之前那位老者的家中后,沈暮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依照白天那人所说,关着大家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们必须悄无声息的过去。 还好这时是晚上,借着夜色,沈暮一行人穿的都是夜行衣,悄无声息的寻到关押之处并不是难事。 等到他们看到那所谓的祭坛之时,沈暮眸子不自觉沉了几分,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人们就如同畜牲般被关在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笼子里。 难怪之前那人会说出那番话来,现在看来他倒是没有丝毫夸张,只是不知道之前的老者在哪里。 夜幕中,沈暮仔细观察着,或许是关在这里的都是些老百姓,看守并不多,而且大多都是懒散的,尤其是今天刚出了那种事后。 “你说,那看管粮仓的还真是倒霉,好好的干着活,说没命就没命了,还白白的落了一身仇恨。” “可不是咋的,今日那粮仓的动静,可是连我们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依我看,这安稳的日子要没咯。” “其实我压根不想像现在这样活着,但你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左右得了上面的意思,到头来也是被人推出去挡刀罢了。” “你倒是看的开。” “这算什么,我还没想着,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呢,本来想着来这里挣两个钱,倒是没想到,挣着挣着,把命都压在了这里。” 就在他们闲聊之时,沈暮已经在人群中找到了老者的身影,随后便冲他使了个眼色,老者立刻按计划行事。 “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胳膊,怎么这么痒,来人救命啊。” 第五百零九章 扔出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老者的喊声很快吸引了门外侍卫的注意,但他们压根没有将里面的情况当回事,那些人都被关的麻木了,看着老者躺在地上打滚,也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干什么呢,都给我安分点,我劝你们最后别生出来什么歪心思,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拿着鞭子在笼子外面抽的啪啪作响,似乎是想要恐吓住里面的人。 “哎呦,不行了,我真的快痒死了。” 地上的老者可不管这些,任凭那侍卫说了些什么,只当没听到,叫喊间有意无意展开衣服,露出皮肤上的红点。 加上他从方才开始,就一个劲在身上挠着,怎能不让人多想。 “这该不会是染上什么传染病了吧?”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大家都自动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连他待过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病气。 听到这话的侍卫同样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微蹙眉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我快死了,求求你们,帮帮我。” 老者似乎真的很痛苦,说着就从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谁知这一下,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多,鲜红的小红点惹人注目。 “艹,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个老东西,自己不想活,也别拉上我们陪你一起死。” “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救救我。” 听到侍卫的话,老者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两只手从笼子里伸了出来,直勾勾的冲着外面的侍卫。 “这到底该怎么办?” 另一人在这时也犯了难,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去请示上面的人,但今日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这会过去,定会撞在枪口上。 一番犹豫过后,他们最终还是不敢将此事向上禀报,反倒是来到笼子前试图让老者安静下来,平日死在这里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并不在乎多加一个。 “救命,救命!” 听到他们靠近的脚步声,老者一个翻身坐起身来,用他满是红点的手握住笼子,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 “都给老子安静点!信不信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我们也想活,就让他一个人去死,别连累我们。” “把他带出去!” 其他人虽然已经麻木了,但之前死亡的恐惧并没有像今日这般弥漫,谁不想活下去。 有一人出声,其他人自然跟着附和,瞬间关押着他们的笼子开始晃动,外面的侍卫显然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不然就把那个老头抬出来,扔在那边等死。” “好。” 两名侍卫商量过后,将腰间的钥匙拿出来,随后便打开了笼子。 就在他们打开笼子的一瞬间,地上的老头则露出了笑脸,这正是他们一直在等的机会。 那侍卫绝对不可能亲自去扶老头,但他那副样子,也不可能自己出去,便来了几人,七手八脚将他抬了出去。 “扔在这里!” 一个侍卫跟着他们将老头扔的远一些,另一人还在那里守着门,待他话音落下,老头就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行了,赶紧回去,真是晦气,怎么能让我碰上了这种事。” 一边说着,侍卫还一边用手帕捂住了鼻子,满脸嫌弃的准备回去,但方才出来的那些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们等什么呢!难不成是想和他一起死?” 但侍卫回头才看到,原来那些人这时突然都红了眼眶,因为在这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里,竟满是熟悉的面孔。 “死?我们倒是想早点死,但在此之前,也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老者从刚混进人群中时,便已经偷偷联系了他们村里的几个青壮年,方才那一幕也是他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为得就是从这里逃出去。 待他们话音落下,几人立刻来到侍卫身旁,将他控制起来,甚至侍卫都没来得及拔出刀来,已经动弹不得。 一旁的老者也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只长叹一声,“这就是命。” 那侍卫在片刻间没了声息,尸体就被他们扔在了地上,也算是给了其他人一点安慰。 与此同时,剩下的那个侍卫许久不见有人回来,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又不敢随意离开,只是不住转过身往远处眺望着。 下一秒,沈暮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手中微微用力,侍卫的脖子就断了,随后被沈暮轻轻放在地上,顺手从他腰间拿下了钥匙,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大家别出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之前那个老伯说的就是你们吧?” 听到这声音,想必他们说的正是方才被带走的老伯,沈暮点点头,笼子的门被打开了,大统领则是在一旁戒备。 “大家快出来。” 听到这话,大家也顾不上怀疑沈暮的身份,能够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立刻往门口处涌了过来。 这时老者几人也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总算放下心来,和沈暮一起帮助大家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笼子里的人们不断往外走去,大统领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人太多了,我们不剩多少时间。” “我有办法,你带着大家继续往外走,我们好不容易又来一趟,自然要他们留下些惊喜。” “你准备做什么!” 大统领的话音未落,沈暮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一人在原地握紧双手,想走又不能将这些百姓留在这里。 “城门处有重病看守,就凭我们,如何能闯出去?” 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在冰冷的晚风吹拂下,众人似乎大脑开始回温,不自觉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大统领。 “你们放心,有我在,区区城门还困不住我。”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只是您武功高强,可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这可该怎么办。” 眼看着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想要说上两句,瞬间这边的动静就大了起来,大统领直接变了脸色。 没想到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动静。 第五百一十章 意外发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噤声!” 这些人虽然心里不踏实,但现在确确实实他们都从笼子里出来了,更别提如今他们身后还有人口口声声是来救他们的。 看到大统领变了脸色,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旦被发现,恐怕他们就只剩死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大统领也在这时将身子伏在地上,小心探出头去,这才看到一些脚步慌乱的侍卫。 “好像又走水了,来人,快来人!” 定睛看去,果然在夜色的笼罩下,一股浓烟直冲天际,见状大统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来沈暮还真是不愿给他们留下有用的东西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烧的又是何物。 确认无碍后,大统领立刻转过身来,“加快速度离开,要快,他们暂时是顾不上这些了,不过,你们也一定要小心,能被晚一刻发现,就能有更多的人逃出去,听明白没有?” 大家惊恐的脸在这时都乖乖点了点,随后便按照之前规划好的逃跑路线,顺着墙根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还好这里之前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有几次险些被发现,都被他们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城门处。 另一边的沈暮看着火势足够大后,立刻转身想要离开,不曾想周围已经有侍卫围了上来。 见状沈暮并没有犹豫,反倒是直接冲着侍卫少的一处冲了过去,拔出腰间的剑直接出手,没有丝毫犹豫。 很快包围圈就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沈暮的身影在黑暗中不断跳跃着,离这里越来越远。 “沈暮!”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喊声,让沈暮不由的侧目,一眼便认出来,那不正是温太师吗? 此刻的他披头散发,显然刚在睡梦中被人叫了起来,看向沈暮的眸中恨不能喷出火来,却也只能站在原地怒吼。 匆匆看了一眼,沈暮再度用尽力气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他们的时间不多,也不知道那些百姓转移的如何了。 “沈暮!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你,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杀了魏婉!” 温太师显然被眼前这一幕气到了,看着沈暮的身影越来越远,而他手下的那些废物,却连火都还没扑灭。 原本看来温惜筠的份上,温太师还不会对沈暮赶尽杀绝,现在看来,倒是他多余这份心,就该早早杀了沈暮,以绝后患! 但就在方才看着沈暮的背影之际,又突然想到,就这样杀了沈暮,倒是便宜了他,一想到魏婉死在他面前时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温太师更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紧盯着猎物。 当沈暮听到温太师说出口的那番话时,脚下的步伐还是没忍住乱了片刻,再度抬头,沈暮的眼中满是决绝,他绝不会让温太师有机会打到京城去! 最终,沈暮还是来到了城门处,这里所剩无几的守卫已经被大统领给放倒了,刚从牢笼中逃出来的人们争先恐后往外跑着,生怕慢一步就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只有大统领一人,有些焦急的微蹙眉头往身后看着,直到看到沈暮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你总算赶上了。” “快走吧。” 沈暮此刻心情有些复杂,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低头往城外走去。 哪怕大统领察觉到了什么,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他们一并来到百姓身边,示意他们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只剩下了最后一些人之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方才沈暮来到城门口的意图太强,温太师并非吃素的,立刻召集人马往这边赶来。 “沈暮,没想到你还真会为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人前来冒险,看来我赢定了。” 听着温太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并而来的还是震天响的脚步声,显然温太师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正在往外逃的百姓同样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有人慌乱中反倒跌倒在地,而身后的人们怎么可能有时间将他扶起,反倒是拥挤着继续往前走着。 慢一步,慢一秒,他们便还有可能再度被关在那个炼狱一般的地方,大家在这种时候早就没了人性。 看着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沈暮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看向那高高在上的温太师。 “温太师,好久不见。” 听着他的话,温太师直接冷笑出声,显然这时也并非寒暄的时候,沈暮在这时开口,月底想要让百姓逃出去更多些。 “拿下!” 看透这些的温太师一挥手,身后的铁骑齐齐往前逼近,若是可能,他们要生擒沈暮。 “将军,我们如何是好。” 其实他们若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只是身后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你带着大家先走,再往前不远就能脱离危险,这里交给我。” “将军!” 大统领有些不明白沈暮为什么总是这样,完全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快走。” 沈暮似乎猜出大统领想说什么,为了让他听话,一把就将他从城墙上推了下去,随后转身冲着那些人冲了过去。 眼看着只有沈暮一人冲了过来,那些士兵显然也愣住了,没想到沈暮敢这般大胆,一挥手将身后几人分散开来,想要将沈暮包围。 看着他们的变化,沈暮的嘴角下意识上扬,下一秒他的嘴边响起一声哨子,在黑暗中突然多出一队人马来,守护在沈暮周围。 而对面的人马已经分散开来,如今面对沈暮及他周围那些人的刀剑,只剩死。 两军相接,片刻间地上已经一片鲜红,但沈暮和身后众人皆未曾受伤,那血都是旁人的。 “撤!” 拖延了这么一会功夫,百姓们总算全部从城中撤了出去。 沈暮一声令下,众人随他一并转身飞快撤离并不连战,只留下身后的鲜红,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自以为是。 “追!给我追!杀了沈暮!杀了他!” 眼下这种结果,是温太师万万没想过的,明明他们应该活捉了沈暮,怎么到头来竟还是让他逃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百姓归属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人,穷寇莫追。” 沈暮一行人离开的速度极快,就算他们方才当机立断出手,恐怕也不可能追上,更别提最前方的那批人刚被他们杀的一个不留。 “闭嘴!” 温太师紧盯着眼前这一幕,眼睁睁看着沈暮的背影越来越远,头顶青筋爆出,转身就将他身后低头站着的身影一个个踹了过去。 他费尽心思来到这里,没想到两次交锋都败在了沈暮手中,另一边空中的浓烟久久未曾消散,此刻更像是对他的嘲讽。 “大人息怒。” 这话在他来到这里后,实在是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后快步往回走去,他必须尽快想出法子来,好好搓一搓沈暮的锐气。 城外,百姓们出了城门,脚下倒腾的更快,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他们贪婪着放松着身体。 “没人追过来。” 沈暮和大统领再度汇合,大统领的目光直直往身后看去,确定没有危险后,紧簇的眉头才微微松开。 “这只是开胃小菜。” 听到这话的沈暮转过头去,盯住了他们方才出来的城门,眼中几经闪烁,最终转身带着众人往回走去。 军营当中,众士兵都被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吵醒,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他们立刻披上衣服拿着武器来到账外。 殊不知,他们先看到的正是沈暮和大统领的身影,随后在他们身后出现的,是成千上万的百姓。 “将军您真是好人,我们一家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感谢将军为了我们做的这一切。” “我就是个粗人,别的不会,但将军若有能用上的地方,我定不会推辞!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当初大家都被抓起来的时候,可恨他们的人数众多,压根没有机会反抗,就被抓了起来,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但他绝不会苟活! “我们也愿意追随将军!” 在一群人中,壮年都在这时跪在了地上,眼中满是热血。 看着这一幕,沈暮只上前将他们扶起,“诸位的请求,我心领了,但此番你们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还是安稳过完后半辈子吧。” 听到这话,大部分人都在这时掩面而泣,从未想过,沈暮会对他们这么好。 “将军,我一大把年纪了,继续留下来就是拖累你们,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我这就走了。” 之前的老者在这时站了出来,他深知在这种时候,这么多人留下来固然是好事,但同样也是坏事。 毕竟他们并非正儿八经的士兵,放在战场上能不能杀敌还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还不知究竟带来的是负担还是帮忙。 见他离开的这么决绝,有些人也在这时站出来向沈暮表达了谢意,双双牵手往远方走去。 没过多久,人就只剩下了一半,沈暮并没有说话,只是在他面前那人再度站了出来,直接跪在地上。 “我身上背着仇恨,此番就算逃出来了,也是无处可去,我的家人都已经死在城中,还请将军将我留下,我绝不会给将军添麻烦,能不能报仇,就是我的事了。” “你不想活下去?” “若是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那我又何必从那里逃出来。” “好,那你就留下来吧。” 最终沈暮留下了五千人,这些人皆抱着为了报仇愿意赴死的念头,沈暮没有理由将他们赶走。 剩下的人三三两两最终在天亮之前都往前走去,看到这些,总算让沈暮微微放下心去。 如今没了这些百姓牵绊,正面交战,沈暮也未见得会怕了温太师手下的那些兵。 天边泛起鱼肚白,金色的阳光渐渐撒落在众人身上,沈暮在这时从账中走了出去,目光紧紧盯着京城的方向。 “将军,回去休息会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暮依旧没有动弹,他很想魏婉,却没办法立刻回京。 “将军,你说这城中那些缩头乌龟,什么时候会出来?” “明日凌晨。” “当真?” 听到这话,大统领立刻严肃起来,当即就要转身去吩咐众人做好准备,却被沈暮拦了下来。 “先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 “好。” 有了沈暮的吩咐后,就将他的话一字不落的传给了众人,今天难得在白天看到军帐中都静悄悄的一面。 当然基本的巡逻并不会少,否则一旦温太师不按常理出牌,那他们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沈暮也回到账中,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很快呼吸声便均匀起来。 在梦里他班师回朝,魏婉早早的就在京城外等着,二人看到对方,皆握紧了手中缰绳,朝着面前奔去。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沈暮几乎都要看到魏婉带笑的脸,他就要抱到眼前的身影了,只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二人即将抱在一起之时,这场梦突然醒了,沈暮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眼中只剩失落。 “将军!” 账外的声音再度响起,沈暮只好强打精神坐起身来,手指在眉间轻轻揉着,“何事?” “城中似乎有动静。” 听到这话,沈暮瞬间没了睡意,径直往外走去。 “你们看到了什么?” “城门大开,似乎他们是准备进攻了。” 闻言沈暮扭头往城门处看了过去,却只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此刻已经日落西头,即将入夜,若是他们准备偷袭,又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 “加强巡逻,一旦发现有任何异样,立刻来报。” 眼前的士兵应声退下,沈暮不自觉蹙紧眉头,一旁的大统领大步走开,想必是听到了方才的话。 “将军以为,他们此举是何意?” “静观其变。” 并非沈暮不愿将心中猜想说出,只是他也只是猜想罢了。 很快天边最后一缕阳光依依不舍的从大地上消失不见,夜幕降临,沈暮在这时身穿盔甲一言不发的站在账前。 “有动静了!” 没过多久,果真有人跑了过来,“将军,他们已出城往前推进。” “你先下去吧。” 沈暮挥手将小兵退了下去,转身看向大统领,“和我一起去看看温太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五百一十二章 送上门来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二人相视一眼,各自翻身上马,很快就来到营地边缘,士兵同样蓄势待发,只消沈暮一声令下。 “你们可否愿随本将去看看他们耍的什么把戏?” 听着士兵们喊着震天响的口号,沈暮带着身后众人一步步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看到了温太师他们的队伍,让他有些诧异的是,温太师并没有带来太多人手,看起来更像是来谈判的。 “沈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 温太师再次见到沈暮,目光如同淬了毒般死死盯着他的身影,说出的话却尽显求和之意。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有什么直说便是。” 沈暮毫不客气的说出这话,显然他只想速战速决。 “沈将军何必这么大火气,你也看到了,我今日是带着诚意来的。” 温太师说着便转身示意沈暮好好看看,他真的只带了这些人来,“我来,是想问问沈将军,当真觉得皇上所做出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这次沈暮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静静看着眼前。 “你也看到了,之前的温家在京城之中有谁敢惹,可如今落了个什么下场?” “这些难道不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吗。” 说出这话之时,沈暮眼中毫无波澜,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大统领下意识握紧缰绳,生怕听到令他胆寒的消息。 “哈哈哈,沈将军还真以为,我是自己选择了如今这条路?那沈将军怎么不想想,在京城之中,一旦温惜筠被废后,皇上对温家如日中天的状态有所忌惮,他会做什么?” 话音落下见沈暮依旧不说话,温太师反倒是越说越激动。 “若是没有皇上在背地里不断试图让我温家势力缩水,我又何苦落得如今的下场?可怜惜筠还在京城,不知她如今成了什么模样,那皇上可曾对我温家有过一丝怜悯。” 听着温太师的质问,沈暮只冷笑出声。 “怎么,温太师得不到想要的,就要将这一切都怪罪在皇上头上?温惜筠被废后是为何?你们温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真的是皇上心生忌惮?在温太师想必早有答案。” “你错了!” 温太师怎么会轻易承认他的那份龌龊的心思,看着沈暮压根毫无波澜的面颊,“若他当真铁面无私,当初镇国公的案子,就不会那般草草了结,你们兄妹二人更不会被赶离京城。” 他完全能拿捏住沈暮的软肋所在,一番话成功让沈暮变了脸色,低头拔出腰间的剑,直直的指向温太师。 “祸从口出,温太师还是多多留意,说不定下一秒我手中利剑便会不小心架在你的脖颈处。” 提起当年之事,温太师很清楚,沈暮没有当即出手,已经是对他几多容忍。 “就连你也不敢百分百的确定,当年之事和他没有关系,就算事发突然,他也完全可以将此事彻查,但偏偏他没有,他默认了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了镇国公府上,时至今日依旧没能拿下来!”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握着剑柄的手已经爆出青筋来,显然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内心怒气。 偏偏温太师就像是故意想要激怒沈暮般,频频提起当年的事情。 “我可听闻,当初你们已经抓住了东瀛人,结果呢?” “温太师提起旧事,究竟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帮你提前看清皇位上那人的真面目。” “然后呢?” “对于这种人,你自是不能继续待在他手下。” “这是想让我跟着温太师,一起在这里等待时机,一举拿下京城,自立为王?” 听着他的目的一字一句从沈暮嘴里说了出来,不知为何温太师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虽说事是这么个事,但他却从未真的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过。 “若你能听从我的建议,我倒是可以帮你。” “帮什么?” “帮你查清当年之事,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总算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温太师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在这里用当年之事拖住我这个主将,甚至连帮我查清真相这样的话都不惜说出口。” 闻言温太师立刻变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好心想要帮你认清眼前之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年的事情,我并非一无所知,当年的真相,我也会亲自去查清楚,还我爹一个清白,不必温太师费心了,” 说完,沈暮便一扯缰绳,带着身后众人往回走去。 瞬间温太师就抬手想要将他们拦下来,但沈暮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也只能放下手,眼中满是狠厉。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原来此番温太师故意用这些动静引得沈暮出来,为得就是派其他人自后方偷袭,他福鼎了那些百姓还没有安顿好,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万万没想到,沈暮压根不上当,哪怕他已经将当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沈暮还是说走就走。 “告诉他们随便放把火就赶紧撤!” 说完这话,温太师一脸不甘心的转身往回走去,此番他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看到了沈暮这边的兵力部署。 “将军,那温太师弄这么一出,图什么?他该不会真的想要劝你和他一起谋反吧?” 走到一半,大统领夹紧马肚子,快走两步来到沈暮身边。 “自然有他的意图,你带着几人先回去,看好粮仓。” 只叮嘱了这么一句,大统领立刻反应过来沈暮在担心什么,神情严肃的抓紧缰绳,让马儿撒开脚丫子往前跑去。 直到大统领的背影消失不见,沈暮一直握着缰绳的手才松开,他的眼中仍有恨意。 当年之事在他心里一直是道疤,他今日能够暂且将这口气忍下来,完全是为了大局考虑,否则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活捉温太师,从他嘴里撬出来当年一事的真相! 此事短时间里,应是不会实现了,最起码他都得先拿下北境! 不等他赶回军营中,就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眉头微耸。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或有内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来不及细想,沈暮将身子微微前倾,胯下的马儿开始加速往前冲去,很快他便看到了军营中的意外情况。 幸亏大统领提前带人过来,刚好将温太师派来的那些人抓了个正着,此刻两方人马正在厮杀。 看着对面的人数,就明白温太师这次是下了狠心,但只要有沈暮在,定不会让他得逞。 想到这里,沈暮一把抓过佩剑,脚尖在马背上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径直往前飞去,定要将他们全部留下。 眼看着沈暮他们竟然在这时回来了,那些人自然清楚打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只见一人将手放在嘴边,哨声响起,他们一并准备撤走。 “将他们拦下!” 这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若是在这里都能让人跑了,那才真是可笑。 沈暮话音落下,身后那些人也在这时赶来,四面八方还真将他们团团围住。 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那些人面面相觑,最终下定决心,不知谁做了个手势,接着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沈暮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反正这些人是一定要死的,让他们服毒自尽,倒是省事了。 很快最后一人也倒在了地上,大统领有些气喘吁吁的来到沈暮面前,“若是你再迟回来一会,还真说不定会是什么后果。” “放心,不会的。” 话音落下,沈暮的目光便落在地上,“来呀,将他们的尸体抬到营地外,一字排开,好好给温太师看看叛徒的下场!” “好!” 这番话完全让大家兴奋起来,这些天的接连得手,大大助长了他们的气势,哪怕今夜温太师带人攻来,他们也能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战。 不同于他们这边的其乐融融,悻悻而归的温太师此刻还在等着那些人的消息。 许久后,才有人颤颤巍巍自屋外走了进来,还未开口便先跪了下去。 “大人,之前我们派去的那些人,全都没回来。” 听到这话,温太师立刻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地上颤抖的身影,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当初高高在上的温太师显然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屋里站着的这些人却在这时忙不迭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和他对视。 似乎已经快要习惯了他们的这般反应,温太师扭头端起杯子浅抿一口,面不改色将杯子扔在了地上。 “从今天开始,加强巡逻,决不能让他们再有可乘之机。” “我们定将此事一字不落的吩咐下去,还请大人放心。” 闻言温太师直接冷笑出声,这些人阳奉阴违的本事倒是不小,若真用了心,又怎会几次三番都让沈暮安然无恙的逃走? 想到之前的事情温太师只觉得怒上心头,不禁被他悄无声息烧掉了粮仓,如今连手中的人质也被他尽数救走。 瞬间温太师闭上双眼,一挥手就让那些人都下去了,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温太师心里更堵得慌。 待耳边的脚步声渐渐退去,他突然睁开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便往外走去。 之前提供出来沈暮和大统领画像的那人,此刻正和往常一样正在巡逻,不曾想却看到温太师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见状他立刻俯身行礼,本以为温太师只是路过,没想到他竟直接停下脚步。 “上次你见到他们是在哪?” 温太师突然想到,沈暮这么几次三番的来来往往,如入无人之境,定是有内鬼,否则他怎么会找到粮仓所在,又怎么会一番计划只为救走那些百姓? “就在前面不远。” 那人自然想不到温太师怎么会突然来此,当他将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后,温太师便迫不及待在周围检查起来。 这件事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人,道路两旁此刻只剩凄凉,但这丝毫不影响温太师的动作,既然这里只有成排的农户院落,那问题一定出在这里。 当天下午,大家都看到温太师在那些破院子里翻翻找找,也无人敢在这时上前询问,皆低头假装没看到。 但一直到夜里,温太师都没能找到任何东西,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怒气冲冲往回走去。 夜幕降临,屋里已经摆放好了晚膳,温小公子早就饥肠辘辘等不及了。 等到温太师的身影总算出现之时,他已经一把抓起筷子,嘴里还在抱怨着最近的伙食太差。 “够了!” 刚来到屋里的温太师措不及防怒喝一声,吓得温小公子立刻停下手中动作,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父亲,儿子说错了吗?事实如此,往日在京城之时……” 不知着温小公子是无脑还是反射弧太短,句句往温太师的底线上踩踏,话音刚落,温太师的手已经高高扬起。 “难不成您还想打我不成?” 一瞬间,温太师看着眼前这个废物儿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扭头看了看扬在半空的手,一巴掌还是落了下去。 只是并没有落在温小公子的身上,反倒是重重打在他脸上。 巴掌声响起,二人皆是一愣,温小公子似乎被这一幕吓到了,也不再说什么饭菜不好,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温小公子的背影,温太师浑身无力的在桌旁坐了下来,手掌有些发麻,脸颊的痛感姗姗来迟,倒是让他清醒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温小公子还在床上沉浸在温柔乡时,措不及防就被人给叫了起来。 “都给小爷滚出去!” 温小公子眼睛都没睁开,就缓缓一个转身,嘴里的话吐了出去,压根不愿意搭理床边的人。 “给我起来!” 猛然间听到温太师的声音,温小公子才眯瞪着眼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分辨着床边的身影。 “爹?你怎么来了。” 看清眼前的身影后,温小公子忙将面上的不悦收了起来,强撑着坐起身来,连带着张大了嘴打着哈欠。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跟着他们去训练。” 说着温太师一拍手,屋外立刻有人走了进来,冲着温小公子行礼。 第五百一十四章 接到来信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爹?这是什么情况。” 听着这话,温小公子残存的那点睡意也瞬间消失不见,只愣愣的看着眼前几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平日里这个时辰,你们在做什么?” “在外训练。” 对于温太师的问话,他们不敢不应,只将头低的更低了些,又不敢对温小公子出手,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僵住了。 “爹,你该不会真的想让我去训练吧?好好的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眼看着温太师这次是准备来真的,慌忙中连衣服都没穿好,就从床上来到地上,措不及防的拉住温太师的衣服。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不如惜筠……” 听着温太师嘴里说出来温惜筠的名字,温小公子脸上的疑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怒。 “惜筠,温惜筠,您眼里只能看到她,那又如何?如今的她又在何处,陪在您身边的只有我,您为何还对她心心念念?”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温太师压根不愿和他继续废话,直接将衣服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屋里的那些士兵也硬着头皮将地上的温小公子架着来到外面,径直走向他们训练的地方。 哪怕一路上温小公子都不配合,但他的挣扎压根不顶用,他便也不动弹了,任由身旁的士兵来来回回,他只在一旁坐着,说什么都不动。 其他人也没了办法,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他就在一旁看着。 直到三天后,沈暮和大统领坐在营帐中,面上满是严肃。 “他们若是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我们难不成陪他们继续耗下去?” “让我想想。” 虽说温太师的粮仓已经被他烧了,但不管怎么说,北境之中毕竟是有人家的地方,而他们则是必须靠供给撑着。 哪怕沈暮想要主动进攻,但北境易守难攻,这也是为何温太师敢如此大胆驻扎在此处,倒是成了一个难题。 “之前的信可送了回去?” “将军放心,想必皇上那边已经看到了。” 听到这话,沈暮的目光再度往远处看去,他又想魏婉了,如今的她在京城之中,应是无性命之忧,就是不知道她如今过的怎样。 京城中,赵恒看着面前呈上来的信,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他从未想过温太师竟能如此狠心。 “皇上息怒。” 身后的元宝看着眼前皇上的情绪变化,忙开口劝说着。 “这让朕如何能不气?温太师竟想要拿百姓当挡箭牌,你说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将军不是已经将那些百姓救下了吗?想必温太师手中也没了底牌,用不了多久定会有捷报传回来。” 听到这话,赵恒却并不赞同,北境特殊的地形,恐怕此事不会这么顺利。 “朕真是无能。” 说完赵恒便一拳砸在桌上,若是他手中能拿出足够的兵力,大可以手一挥选择进攻,偏偏他帮不上沈暮任何忙。 “奴家惶恐,这天下都得靠您,此番沈将军定会平安归来。” 元宝自然看得出来皇上是在担心沈暮,但他只能说出这种话来劝诫皇上。 镇国公府 “夫人,北境有消息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魏婉一阵风似的跑到他面前,一把就将他手中的信拿了过去,迫不及待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婉婉,我这里一切安好,用不了多久,我定会回去找你,你在家中等我。” 只读完第一行,魏婉的眼眶就已经红了起来,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直到将整封信看完,早已泪流满面。 “主子这是在外面学了多少花言巧语,竟将主母气哭了?” 一旁送来信件的三青吊儿郎当说出这番话,成功将魏婉的心思拉了回来,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来不及计较,就出去寻沈丹雪了。 “丹雪?” 魏婉一路来到幻颜司外,果然一眼看到了在里面忙碌的身影,拉上她就往后院走去。 “嫂嫂?你怎么这副慌张的样子,可是府中出了何事。” 经过这段时间,沈丹雪已经顺利接手了幻颜司的大小事务,虽然忙但她每日里都觉得很开心。 看到魏婉身影的沈丹雪眼中满是诧异,直到看到魏婉手中的信,同样脸色严肃起来,接过信一字一句看完后,总算能稍稍放下心来。 “嫂嫂,按照哥哥信中所说,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 “对。” 魏婉虽然点了头,但眼底的担忧却被她藏了起来,她很清楚沈暮的脾气,越是在信中不提的事情,越可能是有问题的。 等告别了沈丹雪,独自坐上马车往回走去的时候,魏婉盯着马车外许久,便做出了决定。 “掉头,我要进宫。” “夫人?” 马车夫似乎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过去,却只看到魏婉眼中坚定,默默勒紧缰绳变了方向。 一路上跟在下人身后来到御书房外,元宝就笑眯眯的迎上前来,“夫人,好久不见,此番进宫,可是为了沈将军的事情?” “不错。” 听着元宝的话,魏婉更确定沈暮已经将北境的情况上报给了赵恒。 “劳烦公公去通报一声。” “夫人,皇上已经知晓您来了,此刻正在里面等着呢。” “便谢过公公了。” 魏婉低头与元宝道谢后,随后大踏步往前走去,吱呀一声,再度进到御书房内,径直往前看去。 “臣妇见过皇上。” “起来吧。” 赵恒并未多言,只是一抬手就让她起身。 “皇上,不知此番……” 不等她话音落下,赵恒便抬手将她打断,“你自己看吧。” 看着赵恒这副表情,魏婉虽有些诧异,却还是缓缓上前接过桌上的信,一字一句看完后,眼中一片了然。 “不知皇上以为此事该如何?” 信中沈暮将他来到此处后发现的事都说了个仔细,连同北境之内的大小情况。 “北境易守难攻,哪怕双方兵力相当,仍胜负难料。” “不可贸然进攻,不知后续补给可还跟得上?” 第五百一十五章 再度请命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正是此事让朕头疼。” 的确,魏婉怕是忘了,温太师离开绝不会空着手,如今这京城之中怕是没人再能拿出足够的钱财或者东西来。 “臣妇能拿出一部分来,但臣妇有一不情之请。” “你不必同朕开口。” “皇上?” 魏婉从进门开始,一直低着头,她已经想好了,只消皇上能同意,她此番定要亲自将粮草送去沈暮身边。 但没想到倒是让赵恒先猜出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南疆叛乱,朕有必胜的决心,当时答应你的请求,也是看在南疆一事并无困难,你若是出了任何意外,让朕如何与他交代?” “此事完全是臣妇一人所求,与皇上无关。” 听着魏婉那坚决的语气,皇上再度开口忍不住一声叹息。 “朕欠镇国公府太多。” “皇上既然知晓此事,就请尽快查清当年之事,以还镇国公一个清白!” 没想到魏婉竟会如此直白接下这话,赵恒张了张嘴,许久都不知还能说出什么来。 “镇国公府方面的冤屈,皇上定会彻查清楚。” 听着静安公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赵恒猛地抬头往外看去,不知何时静安已经站在御书房外。 “臣妇见过长公主。” “与本宫之间倒是不必如此。” 静安同样一抬手,便将准备行礼的她扶了起来。 “当年一事,虽说时隔久远,但事关朝廷命官的清白,本宫相信皇上定能体谅你们的心情。” “那臣妇就在此,替镇国公上下谢过皇上。” “你们方才可是在说送往北境的粮草一事?” “或许这一战并不能速战速决,我们需提前做好准备。”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谁知听到这话的静安直接笑了出来,含笑的目光放在魏婉身上。 “你可曾想过沈暮的感受?” “我带着温惜筠一并前去。” 看着魏婉这一脸坚决的神情,很难相信她此番并非蓄意前来。 “既然温惜筠都能被留在京城之中,想必她的性命便不再重要,你如何保证自身安危?” “长公主误会了,温惜筠的作用并不在威胁上。” “你准备怎么做?” “若是皇上同意让臣妇前往北境,臣妇自然愿意将此事尽然说出。” “你还真是……” 听到这话静安再度笑了起来,她是真没想到魏婉能在此事上还能讨价还价,一旁的皇上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不信你会任由沈暮在北境多待片刻。” 听着长公主的话,魏婉也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是各自抓住了软肋,谁也不愿在这时让步。 “好了,你应该理解沈暮的心情,他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着想。” 最后还是静安上前准备让魏婉放弃这个念头,否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她会时不时就来宫中转一圈,赵恒可招架不住。 “长公主,臣妇自知此举不合规矩,但臣妇实在在京城中待不住,每日里只能盼着那屈指可数的信件,以此来知晓他的近况,还要担心在这段时间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听着魏婉说出的话,静安怎能不知,可如今的北境如何还能让她一个妇人前去,一旦出了任何差错,恐怕沈暮会疯掉的。 “婉婉,你难道就没想过,若是你出了任何意外,沈暮该如何?且不说我们该与他交代,让我们如何面对他?” 魏婉握紧双手,在心中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松开手。 “是臣妇逾矩了。” 话音落下,魏婉就转身退了出去,静安还想要让她留下来再多说些什么,但她却离开的迅速,一眨眼只剩下了背影。 许久后,御书房中只剩寂静,接着便是赵恒悠悠的一声叹息。 回到府中,魏婉同样没有放弃那个念头,只是从明面上来想必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动点别的心思了。 “主母这是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了?” 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三青再度出现在她身旁,看着她面上神情,三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想必又有人要被算计了。 “从京城去北境,最快需要多久?” “最快的,也就一天……” 话音未落,三青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主母您要去北境?” 魏婉并没有应声,只是抬头静静盯着眼前的身影,“我什么都没说,你若是敢将自己的猜测随意告诉沈暮。” 虽然魏婉只是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但生生让三青的后背渐渐爬上后背。 “咳咳,主母放心,此事只是我的猜测,猜测。” “下去吧。” 被赶走的三青心中不安,从镇国公府离开后,径直去到安乐门中,找到了其他二人,将方才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主母若是执意前去,我们怎么可能拦得住?” “早些召集人手吧,若是主母出了任何情况,主子回来得亲手杀了我们。” “可北境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主母这般贸然前去,主子同样会杀了我们。” 三青没想到眼前这二人竟这么快就倒戈相向,有些愁眉苦脸的长叹一声,似乎真不喜欢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怎么办?” 听到这话,三青直接一巴掌拍在六屿头上,“我若是知道如何是好,还来这里干什么?” “你就会欺负我。” 挨了一巴掌的六屿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反手想还回去,但三青早就离开了座位,一溜烟去到二楼上。 “难不成你还能因为此事与主子告状去?等下次主子见到我们,还不知即将迎接的究竟是狂风还是暴雨。” 说到这里,三青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经历,忍不住摇了摇头,一个侧身就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二人面面相觑,仍旧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退了下去。 魏婉却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开始收拾起东西,尤其是从宫中出来后,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正当她低头收拾东西之际,不知何时沈丹雪就静静站在身后,看着她的动作。 “嫂嫂,你这是准备又将丹雪一人丢下吗?” 房门处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魏婉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第五百一十六章 变了主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丹雪,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等她话音落下,沈丹雪已经扑进她怀里,片刻间,魏婉已经感觉到肩头的湿润。 “丹雪……” “嫂嫂,我知道你担心哥哥,若是可以,我也想飞奔过去陪在哥哥身边,但我深知战场危险,局势瞬息万变,哥哥当初既然让嫂嫂回到京城中,自是下了很大决心。” 魏婉的手放在她背上轻抚着,一声叹息自唇边溢出,道理她都懂,但从一开始,她便不是自愿回到京城的。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嫂嫂,并非丹雪想留你,实在是我不想再孤身一人守着这诺大的府邸了。” 听着沈丹雪这带着哭声的话语,魏婉始终还是没法狠下心来,仔细回想着当初分别前沈暮的叮嘱,想必他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 正当二人情绪都未曾平复之时,大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天赐的话音响起,倒是让沈丹雪迅速从魏婉怀里起身,慌忙擦了擦眼角泪珠,一副责怪的口吻。 “你来府上怎么都不说一声。” “我平日里来,不是也没刻意计较过这些?” 解释的话音落下,徐天赐这才看出二人明显情绪不多,仔细一想便猜出这是为何。 “嫂子你放心,北境那边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你如何保证?” 显然魏婉心中仍旧放心不下,如今虽已过寒冬,但这种时候若是没了补给,让大军如何上阵杀敌。 “嫂子莫不是忘了一些人。” 看着徐天赐挤眉弄眼的模样,魏婉微蹙眉头,并未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终还是他主动来到魏婉身旁,低声在她耳畔说出二字。 “胡族。” “你是说……” 瞬间魏婉便反应过来,但她此刻眉头却蹙的更紧了些,“这是皇上的意思?” “此事还没定下,但这种情况下,恐怕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胡叶和月笙的身影,魏婉眉间褶皱这才消失了些许,只是仍旧没能放心。 “难道皇上就不怕胡族步了西南王后尘?” 听着魏婉的疑问,徐天赐在这时低下头去,皇上当然不会这么傻,想要达成目的,只能用些特殊手段,只是有些事,并不想让魏婉知晓。 “我知道了,暂时我不会前往北境,但镇国公府也不准任何人打扰,我们,互不干涉。” 在徐天赐变了脸色之时,魏婉就已经想到赵恒想做什么了。 如今胡族的新王是胡叶,只要控制住月笙,胡叶绝不会造次,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以魏婉的名义邀请月笙来京城小住一段时间。 原本魏婉可以将此事与月笙讲清楚,他们并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偏偏他们这么喜欢替旁人做出决定,这正是魏婉无法接受的。 “嫂子,你先别急着……” 待她话音落下,拉上沈丹雪就转身往回走去,徐天赐有些急了,快步准备追上去。 “嫂子,此事事态紧急,难不成北境那边的情况,你真能坐视不理?” 闻言魏婉停了下来,伸手将沈丹雪推进屋里。 “若我说,我有别的办法呢?” 看着徐天赐脸上诧异,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转身回到屋里,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屋外的身影并没有停留多久,还是转身离开了,这时沈丹雪才来到魏婉身旁。 “嫂嫂,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在回来前,我去了宫里一趟,本想借着送粮草一事前往北境,带上温惜筠一起。” “但温太师既然已经将她留在京城,如今又怎会在乎她的死活?” 沈丹雪的反应和皇上的一样,魏婉并没有解释什么,她当然清楚在温太师心里更希望温惜筠死掉。 “就在方才我变了主意。” 说完魏婉回身看向眼前,“我们都要在这里,好好的等着他回来。” “好!” 应声过后,二人不自觉再度相拥在一起,像是抓住了激流中的一叶扁舟般。 最终皇上的命令还是没能传到胡族,反倒是静安长公主将魏婉召进宫中。 当魏婉再次见到静安时,不等静安长公主开口,反倒自行跪了下去。 “还请长公主恕罪。” “你这话从何说起?” 静安说着就准备上前将她扶起,却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 “臣妇不该因为一己私欲,便将国事视为儿戏。” 听到这话,静安下意识松了口气,正准备让魏婉起身与她一起去面见圣上,却再度被拒绝了。 “长公主误会了臣妇之意,此番前来,并非同意了胡族之事。” “为何?” 静安的眉头紧簇,似乎没想到魏婉会说出这番话来。 “胡族生性好战,此事若是让他们知晓,恐怕对我大晋不利。” “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 上次魏婉在御书房中未曾说完的话,被静安记到现在,她不明白一颗被温家丢弃的棋子,究竟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温惜筠的确被丢在了京城之中,温太师或许不会上当,那我们要做的便是挑拨离间,只消让温太师暴怒,那他怎么还可能继续安稳待在北境城中?” 听完这番话,静安显然没想过魏婉竟能想到这些,眼中有些诧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幸亏他们没有与大晋为敌。 “此番我们定不能同意你前去大晋。” “长公主不必担心,臣妇既然愿意说出此事,自然是想通了。” 接着魏婉便将她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随后同长公主行礼后就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眼前的背影,静安眼中有几分敬佩,并没有耽误时间,起身径直往御书房走去,此刻皇上应该还在担忧此事。 等到魏婉回到府中,立刻让下人备了笔墨,一直想要打探清楚魏婉心思的三青也在这时凑了上来。 “主母,这信可是要送往北境。” “你是不是特别不愿让我前去?” 察觉到魏婉的目光,三青收起面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主子特意叮嘱过,不管出了任何事,一定不能让主母前往北境。” 听到这话,魏婉心中突然有些释然,笑了出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亲自动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我便不去了,只是从今天开始,北境来的所有消息,你都不准有所隐瞒。” “主母放心,小事一桩。” 听着三青这么轻易应下此事,瞬间觉得自己有些亏了,随即用手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三青。 下意识的,三青打了个冷战,怎么感觉此刻魏婉的眼前比起沈暮的魔鬼惩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 “信不送了?” 魏婉一句话,三青离开的脚步便僵在原地,最后还是只能悻悻重新退了回来。 “我还有一事交给你去处理,三日内我要得到答案。” “是。” 在对待魏婉提出的正当要求,三青自然没有推辞的理由,正色应下后,就听着魏婉说出了她心中疑问。 “当初我们在南疆之时,温惜筠疯了,此事你们可证实了?” “这……” 看着三青一副犹豫的样子,魏婉似乎已经猜出了答案,但她不死心,还是想要听三青亲口说出来。 “怎么,这就反悔了?” 话音刚落,三青立刻跪在了她面前,“还请主母恕罪,此事当初我们已然查清,但我也做出过承诺,定不会将此事告知第三人。” “你觉得你如此反应,我会猜不出答案来?” 三青此刻只是深深低下头去并未开口,在她心中,始终不相信沈暮会在此事上瞒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既然这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信我晚上给你。” 等到三青离开后,魏婉重新坐了下去,提起毛笔手却僵在半空中。 许久后,墨水顺着毛笔尖落在面前雪白的纸上,总算将魏婉回过神来,一手将已经不行的纸张揉作一团扔在地上,稳住心神一笔一划将信写完。 随着夜幕降临,魏婉坐在窗边,抬头看着头顶的一轮圆月,眼中的情绪早就被她压了下去,只是静静盯着面前的信封。 “主母。” 三青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也没让魏婉露出其他神情。 “信在那里,拿上就走吧。” 面对着魏婉突然间的改变,三青也算清楚究竟是因为何事,将信封拿在手里后,俯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嫂嫂,你睡了没?” 三青前脚刚走,房门外就响起沈丹雪的声音。 “没呢,你直接进来吧。” 魏婉说着便起身换了个姿势,不愿被沈丹雪察觉到她的变化,对着镜子揉着脸颊,露出一副与平日无异的笑脸来。 “嫂嫂,我有些睡不着,没打扰到你吧。” “说什么呢,进来。” 为了不让沈丹雪瞎想,魏婉一把就将她拉了进去,二人一起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空落落的地方,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嫂嫂,和我讲讲你们在南疆时发生的事情吧。” 魏婉笑着往身旁看去,“你这丫头,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你这一整晚不准备睡了?” “若是嫂嫂能讲一整晚,那我就听一晚。” “明日幻颜司可是不开张了?” 听着魏婉打趣的话,沈丹雪忍不住将被子往前拉了拉,露出半边脸来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这不是还有嫂嫂吗?” “我同你讲了一整晚,次日清晨还得替你去幻颜司。” “嫂嫂可是不愿?” “愿意愿意,我家丹雪的愿望,我怎么忍心拒绝。” 经过一番打闹后,魏婉清了清嗓子,还真和她讲起之前的事情,没讲多久沈丹雪的呼吸便均匀起来。 看着她的睡颜,魏婉将她的被子盖好,便转身也躺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事,一整夜睡得并不踏实。 次日清晨,等到魏婉睁开双眼之时,身旁的人儿早就消失不见,她起身后,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放着的水杯,微微笑了笑就端起杯子来。 “夫人,您醒了。” 听到动静的惜梅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魏婉的脸色,将心头的担忧压了下去,上前就开始伺候着魏婉更衣。 “丹雪呢?” “没看到,大抵是去了幻颜司吧。” 其实魏婉也清楚,沈丹雪是想要用忙碌的生活去麻痹自己罢了,“一会去街上买些她喜欢的糕点,我们一起去看看。” 幻颜司 等魏婉来到门外,就看到站在柜台后的金蟾,“丹雪呢?” “公主在后院跟着师父们学手艺呢。” 听着这话,魏婉饶有兴趣的往后院走去,她倒是许久都不曾见到沈丹雪亲手做出来的首饰了。 “嫂嫂,你来的正好,先来看看我新做的首饰怎样?” 看到魏婉的沈丹雪连眼睛都亮晶晶的,像是往常般,拉上魏婉便走到她方才忙活的地方。 魏婉入目看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沈丹雪还有这份手艺,连连点头又看向沈丹雪。 “等你的东西做好了,我定要戴第一个。” “这是自然,我一定会将做的最好的一个赠予嫂嫂。” “看来幻颜司的生意要好过寻暮坊了,这还真是让我伤脑筋。” 说着魏婉便一副担忧的模样将目光落在沈丹雪还未成型的饰品上,倒是引得沈丹雪咯咯笑个不停。 “嫂嫂不是还有慕容家的胭脂,上次开张之际就被人抢了个精光,如今若是再度摆出来,定能和幻颜司抗衡。” “公主这话在理,我这就去准备。” 一旁的几人听着这二人替对方出着主意,面上不自觉多出几分笑意,摇了摇头便低头继续着各自手中动作。 魏婉转身径直走入寻暮坊中,虽说这里早已经被金蟾打理好摆放上幻颜司的东西,但来这里的人依旧没有几个。 看到魏婉的身影,站在屋里无所事事的店小二立刻来了精神,但当看到来人是魏婉后,大家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是什么情况?” “回夫人,自从慕容家的胭脂卖完后,客人就大大减少了,零零散散有人进来后,也是询问胭脂什么时候到货的。” “无妨,这里的东西幻颜司中也有,去哪里买都一样。” “夫人,小的有一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面前低头迎上来的店小二有些犹豫,并没有退下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前往扬州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但说无妨。” 得到魏婉的答复后,店小二才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把话说了出来。 “既然幻颜司中的东西与寻暮坊并无二致,为何夫人要接手寻暮坊?” 说完这话,那店小二紧紧闭上双眼,生怕魏婉一个不高兴,就将他赶走,可若是继续呆在这里,这生意却还不如之前的寻暮坊。 “你这个问题我记下了,再过两日我自会给你答案。” 话音落下,魏婉就径直往二楼走去,身后的店小二忍不住松了口气,似乎有些怀疑魏婉怎么会什么都没说。 不过若是再给他一个机会,恐怕他也不敢再说出那番话来,整了整衣服,继续在一旁候着了。 “惜梅,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魏婉心里清楚,或许许多人都会有这个疑问,只是他们不敢当着魏婉的面说出来罢了。 “夫人定有夫人的打算,奴婢不敢随意揣测。” 听到这话,魏婉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去,不知道惜梅怎么会突然和她这般客套。 “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 “幻颜司虽然一时压过寻暮坊的风头,但说到底天子脚下还是富贵人家居多,那些夫人再怎么说也不愿与百姓共同进步一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所以夫人将寻暮坊接下,为得便是让那些夫人与百姓能够分开,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两家不同的客人。” “没想到你这小脑袋转的还挺快。” 话音落下,魏婉就扭头往二楼中看去,这段时间的准备也足够了,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等到我从扬州回来,寻暮坊中定会有所不同。” “这是自然……夫人您要去扬州?” 本想直接将此事应下的惜梅瞬间反应过来,有些懵懂的看向魏婉。 “胭脂不是卖光了,这个好消息我亲自告诉慕容夫人。” “夫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惜梅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魏婉准备借着去扬州的旗号,仍旧要去北境。 “嗯?” “还请夫人带奴婢前去。” “不带你,我还能带谁去。” 有了魏婉的应承,惜梅便不再多说什么,静静跟着她在寻暮坊中又叮嘱了许多,才回到府中。 等魏婉刚回到房中,三青就出现在她面前。 “夫人,昨天夜里已经有人押送粮草前往北境,随行人员中,还有温贵妃。” “看来皇上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个消息的到来,并没有让魏婉太过诧异,反倒像是她早就猜到回去这个结果。 “下去吧。” 一挥手三青便消失不见,魏婉并没有准备睡觉,反倒是吩咐惜梅去收拾东西,明日她就要前往扬州。 “是。” 听到魏婉吩咐的惜梅并没有太过诧异,只是应声后转身去收拾了。 次日清晨,沈丹雪才听说了魏婉要前往扬州的事情,匆匆赶来。 “嫂嫂,你为何这么着急离开?” 看着沈丹雪面上担忧,魏婉只静静握住她的手,“你慌什么,我只是前往慕容夫人那里,将消息告知她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可是嫂嫂……” 沈丹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魏婉打断了。 “放心,我一定囫囵回来,可好?” 沈丹雪明白魏婉的性子,更何况一切都收拾好了,她再让魏婉留下来也不好,只能强忍泪水点了点头。 “那嫂嫂,你应了我要早些回来的。” “好,这是我答应的。” 说着魏婉便抬起手在她额头点了点,“这都多大的丫头了,还这么随随便便就哭了出来,让旁人笑话。” 听着魏婉的话,成功让沈丹雪破滴为笑,魏婉也在这时放下马车帘,马车夫立刻架着马车往前走去。 魏婉并没有再往外多看一眼,她生怕自己会反悔。 马车逐渐远去,一直站在府门外沈丹雪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魏婉这才收回目光。 北境 收到魏婉送来的信时,沈暮他们已经不知温太师究竟能躲到什么时候去,正准备主动出击,强攻不行,他们便选择智取。 “这是国公夫人的来信吧?” 大统领的话让沈暮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面上依旧挂上灿烂的笑脸。 “是。” 他大方承认了此事,三下五除二将信封拆开,待他看清楚信中所写内容后,面上神情才有了些许变化。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京城出事了?” 看着沈暮的神情变化,大统领忍不住微蹙眉头,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没有,你们在这里继续商量,我出去一趟。” 沈暮看着信中魏婉与他说的一切,隐隐觉得此事有蹊跷,按照魏婉的性子,此番押送粮草的人前来,她定不可能闲着。 信中提到温惜筠的事情他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只担心魏婉若是来到北境,他又该如何是好。 不知怎么回事,当初温太师咬牙切齿满是怒气冲他喊出的那句话平白无故再度回响耳边,让沈暮心中担忧更甚。 “没事吧?” 过了许久,大统领都不见沈暮回来,忍不住来到账外,谁知却看到沈暮就站在不远处,只是不知在做什么。 “没事。” 听到声音的沈暮立刻回过神来,转身面上神情已经看不出任何破绽。 “信中说了什么?” 大统领心中仍不放心,沈暮倒也没有隐瞒,只是将魏婉提出的计策说了出来。 “还是国公夫人有办法,我们正愁如何让城中的王八羔子们自己出来呢。” 知晓了信中内容的大统领很是兴奋,恨不能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来表达内心喜悦,只要这里的战事早些结束,他们就能尽早回京。 “嗯,我们回去吧。” 这时大统领才反应过来,明明问题已经解决了,为何沈暮眼底仍旧有层担忧。 但沈暮转身的速度太快,压根没有给大统领留下时间,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段时间将士们吃不好睡不好,早就受够了这种憋屈的生活,他们只想酣畅淋漓的杀一场,但他们骂也骂了,刺激也刺激了,那温太师只在城中稳如老狗。 第二天一大早,大统领更是一脸兴奋的跑进账中。 第五百一十九章 虚惊一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来了来了,粮草来了,这下我倒是想要看看那温老狗还能怎么办?”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的脸色却彻底沉了下来,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不知是否是大统领的错觉,他怎么觉得方才沈暮起身的动作中,腿软了一下? 等他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账中已经没有了沈暮的身影,他只好加快脚步往外走去,沈暮已经站在那里。 “将军,我知道你也激动,倒是不至于这么快出来。” 众将士听闻京城送来了粮草,纷纷来到这里看着眼前,一个个面上都带着笑脸。 等到大统领来到沈暮身侧,这才看到他哪里是太过兴奋,反倒是一脸紧张的在人群中一一看过去。 “将军,你在找什么?” 沈暮没有应答,反倒是将所有人都看遍后,直接来到领头人面前,“人都在这里了?” “对。” “你确定?” 似乎是沈暮强硬的态度有些奇怪,那人忍不住蹙眉回头环视后,才肯定的点点头,“不错,人都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沈暮不自觉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魏婉并不在队伍中。 确实此事后,沈暮也说不清他心中究竟是庆幸还是失落。 “把东西收起来吧。” 只说了一句,沈暮便转身准备离开,没想到被眼前之人拦了下来。 “将军留步。” 还没能回过神的沈暮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还有个人,不知沈将军觉得,该如何处置?” 被他这么一说,沈暮才想起,的确,魏婉心中都与他说过了,此番温惜筠被一并送了过来。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再度往那人身后看去,这才看到温惜筠浑身脏兮兮的被关在囚笼中,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正缩在一角,嘴里念念有词。 “先抬到账中。” 不管怎么说,沈暮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随意扔在一旁。 话音落下,身后士兵立刻上前去,没过多久,沈暮和大统领正准备商量下一步计划时,一进到账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温惜筠。 她这时总算看清了眼前的身影是谁,察觉到沈暮的目光正盯着她,她立刻慌乱的再度将身子缩成一团,似乎不愿让沈暮看到这个样子的她。 “你还认识我吗?” 偏偏沈暮故意凑了过去,还问出这话来。 “认识,不,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你是谁,别,别过来。” 笼中的身影此刻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半分高贵,她拼命的躲藏,也不过是想要在沈暮面前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最终沈暮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只是转身和大统领一起离开了此处。 等到账中所有人都离开后,笼中的身影紧紧抱着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在这寂静的夜里,温惜筠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用力压抑着哭声,她本以为可以一直留在京城的。 但她从未想过,继续留在后宫需要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她早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了,尤其是阴差阳错来到北境后。 一想到明日她便要和温太师再度见面,还要当着沈暮的面被其他人凌辱,她的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翌日凌晨,沈暮还在睡梦中时,却听到士兵的一声惊呼。 “自尽了,温贵妃自尽了。” 哪怕笼中的身影再落魄,只是没有皇上下令,她就永远是温贵妃,士兵送早饭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转身往沈暮的账中跑去。 “将军,温贵妃她竟然自尽了。” 不等士兵的话音落下,沈暮已经不见踪影。 “打开笼子。” “将军,皇上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打开笼子。” 站在笼子外的人这般说着,看向温惜筠的目光却满是冷漠,他或许早就希望这个名不副实的贵妃早些死掉,他便能解脱了吧。 “打开笼子。” 沈暮沉声讲这话又重复了一遍,温惜筠手中握着簪子,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竟将那簪子从她手腕整个穿了过去,在她身下已经多出一摊血迹。 手拿钥匙的人还想要挣扎一下,但当他接触到沈暮冰冷的目光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倒是让他不自觉转身打开了笼子。 见状沈暮立刻上前去,面不改色将手放在她完好的手腕处替她把脉。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什么大夫过来。”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转身退了出去,随后沈暮从怀里拿出金疮药来,目光落在她有些狰狞的伤口处。 “去拿着纱布过来。” 很快纱布和大夫一并来到账中,小小的营帐顿时显得有些拥挤,只是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时应该做什么。 因为送温惜筠来的笼子太过狭小,如今沈暮身处其中,大夫压根进不去,只是看着温惜筠的伤口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你们在外面按住她。” 话音落下,沈暮便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握住簪子露在外面的部分,毫不犹豫将簪子拔了出来。 一瞬间鲜血从伤口处奔涌而出,剧烈的疼痛让温惜筠下意识挣扎起来,无意识的发出几声呻吟来,想要挣脱束缚。 沈暮丝毫没有被这些影响,动作利索的将金疮药倒在她的伤口上,就准备用纱布替她止血。 但情况并非沈暮想的这么简单,伤口奔涌血迹的速度太快,金疮药还来不及凝固,就被血流带走了。 这时沈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大夫看着这情况,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 “将军,这种情况让我来处理吧。” 话音刚落,沈暮立刻退了出来,大夫来到笼中,来不及同情眼前的身影,匆匆将身后的针灸袋带拿出来,取出银针一一刺入伤口周围的穴位之中。 忙活许久后,大夫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总算将血止住了,这时大夫才拿过一旁的纱布和金疮药将她的伤口包了起来。 “将军放心,温贵妃的命是抱住了,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方才失血过多,恐怕短时间内难以苏醒。” 说完这话时,大夫有些犹豫的抬起头来。 “贵妃需好生修养,但这笼子……” 第五百二十章 你个废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不等大夫的话音落下,一旁拿着钥匙的士兵立刻走上前, “将军,打开笼子已经违抗了皇上的命令,此番定不能让温贵妃从笼子里出来。” 这时沈暮的目光冷不丁落在那人身上,他已经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低下头去,但不得不说出那番话来。 接着沈暮看向笼子里的身影,温惜筠口口声声被他们称作温贵妃,可在生死之际,却没人出来替她说一个字。 “你们都下去吧。” 待他话音落下,大夫和那人都不敢再继续待下去,起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账中只剩下了大统领和沈暮,还有一旁昏迷不醒的温惜筠。 沈暮并没有再去看温惜筠的情况,反倒是将目光落在大统领的身上,“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她?” “将军若是想要治好她的伤,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似乎是方才沈暮的反应让大统领误会了,他说完这话当真低头准备离开,却被沈暮拦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统领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有些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 “你看这个。” 一把将桌上的信递了过去,沈暮只是示意大统领不要将看到的说出来,随后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等大统领看完信中内容,看向笼中身影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明白了沈暮方才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何。 “那就让温贵妃在这里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二人一前一后从账中退了出去。 笼中原本还昏迷不醒的身影突然动了动,只是最终还是没能坐起身,只是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在她眼中也没有往日的混沌。 眼看着离账中已经一段距离了,大统领才迫不及待转身看向沈暮,“信中所说可是真的?” 看着大统领眼中诧异,沈暮一脸淡定的应下此事,信中所说,温惜筠压根没疯,此番押送到这里,其实也是赵恒故意为之,他不愿再继续看着她在身边演戏了。 “那女人还真是心狠,这么久一直在京城装疯卖傻,她为了什么,跟着温太师来到北境不好吗?” “不知道。” 听到这话沈暮微微低下头去,他也不明白温惜筠到底想干什么,此番既然她已经被送到了这里,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那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让她误会。” 想到方才沈暮的所作所为,大统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了下去。 城中,温太师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知晓温惜筠被送往北境,神色有一瞬间的暗淡,便立刻转身握紧双手。 “爹,阿姐她不是疯了吗?皇上竟没有将她赐死,还真是稀奇。” 一旁的温小公子这几日被拉去训练,整个人都乖巧了几分,虽说并没有动两下,但还是能看出些许变化。 “闭嘴!” 看着温太师面色铁青,温小公子似乎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微蹙眉头气冲冲转身往外走去。 因为这几日的事情,他心中本就有怨念,此番又被温太师呵斥两声,让他不自觉来到训练场,随手拉开两人就动起了手。 大家谁不知温小公子是温太师的心头肉,此番被送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没人敢还手,只能被动挨打。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被他打的屁滚尿流的样子,温小公子这心里才算舒服了些许,脑海里有回想起温太师提起温惜筠时的神情。 “爹肯定是放心不下阿姐。” 虽说平日里温小公子见到温惜筠的时间并不多,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一想到平日里他张嘴便是他姐可是皇后这样的话,温小公子突然觉得,若是他能将温惜筠救下,说不定温太师也能开心。 这样想着他便立刻往城门的方向走去,朝着沈暮军队驻扎之处张望着。 “小公子,小心。” 从没有作战经验的温小公子爬上城墙后,探头探脑就往外看去,被身旁的士兵看到后立刻上前阻止。 “你拦着我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被人扑倒在地的温小公子瞬间怒上心头,直接将他身上那人推开,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小公子别误会,我是为您的安全着想,若是被对面那些人发现,让您受了伤该如何和大人交代。”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听他这样说,温小公子这才收起面上神情,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我问你,若是从此处偷袭他们驻扎之处,可有把握?” 显然没想到温小公子会突然问出这话,站在他面前这人愣了两秒,忙低下头去。 “此事不能轻易做出判断。” “你个废物!” 温小公子听着那人的回答,干脆一巴掌过去,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低下头的那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了这一巴掌。 询问无果,温小公子索性自己偷偷观察起来,他怎么想都觉得是爹太过谨小慎微,沈暮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心中怀揣着此事蠢蠢欲动,温小公子接下来的时间就去准备看可以带谁去救出温惜筠。 第二天的时候,温惜筠醒了过来,但她眼中难掩失落,因为此刻她仍旧在那困住她的笼子里,只是手腕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正当她低头查看手腕处的伤口时,耳边传来脚步声,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入目便是沈暮的身影,在他身后还有大统领。 经过昨日一事,温惜筠再次见到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显得虚弱不已。 “你醒了?我去叫大夫。” 见状大统领就转身往外走去,账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温惜筠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沈暮身上移开。 “温贵妃若是醒了,就请好生修养身体,不然皇上定会怪罪微臣的。” “你为何唤我贵妃?” 看着温惜筠眼中迷茫,沈暮同样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接触到温惜筠的目光,他有几秒晃神,恰巧这时大夫走了进来,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各自收回目光。 第五百二十一章 小把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夫进来后冲着沈暮低头行礼,转身走进笼中开始替温惜筠诊脉,片刻后他又替温惜筠换好纱布,随后才退了出来。 “她的情况如何?” 听到沈暮询问她的事情,温惜筠的目光再度冲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似乎不懂她为何会呆在这里,又为何会被关起来,手腕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将军,温贵妃的伤已无大碍,只需每日里静养即可。” “她是否失去了记忆?” 从他方才走进账中到现在,温惜筠的表现都很奇怪,像是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眼中只剩下对他的依赖。 但又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到,不敢说出过多的话。 “这个,我不知。” 大夫说完摇了摇头,回头看向笼中的身影,随后又接着说着,“或许失血过多,才会导致娘娘暂时想不起来一些事吧,过段时间就会无碍。” “好,你下去吧。” 听完大夫的话,沈暮在心中冷哼一声,随后便让大夫离开了。 “你还认得我吗?” 这时温惜筠立刻抬起头来,“沈暮哥哥,是你吗?” “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温惜筠立刻张开双手想要抱住他,面上满是恐惧。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方才的大夫会喊我,娘娘?” “你先别激动,身上还有伤口。” 沈暮沉声说出这么一句,便不动声色躲开她抱过来的双臂,沉眸半晌似乎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 “沈暮哥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惜筠似乎在他眼中看出犹豫,迫不及待就准备再度扑过来,还好大统领一把将沈暮拉了过去。 “温贵妃这是失忆了?” 听到他的声音,温惜筠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另外一人,忙变了脸色。 “你不要叫我贵妃,我不是什么贵妃,我是沈暮哥哥的未婚妻,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不对,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温惜筠就捂住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让她先安静待会吧。” 只留下这么一句,沈暮便拉着大统领往外走去。 “沈暮哥哥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人在这里,我害怕。” 但沈暮就像什么都没听到般,大踏步往外走去,连背影都没有丝毫犹豫。 “将军,这里面又是什么情况?” 来到账外的沈暮冷笑着看向大统领,“你还真信她失忆了?” “难道不是吗?她刚刚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着……” 不等她话音落下,瞬间就反应过来沈暮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都到了这种情况,她还在装?” “自然。” 沈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他看来,救下温惜筠,一方面因为无法和赵恒交代,另一方面,还因为魏婉的目的不曾达到。 “真是太可怕了,这女人竟这么多心眼,若不是你,我怕是就要被她骗了。” 大统领有些后怕的拍着胸脯,许久后他才想起之前看过的信件,随即看向沈暮。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晚上。” 看沈暮已经有了决定,大统领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了晚上,一名士兵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随手放在地上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温惜筠似乎演戏上瘾,直接将他喊住。 “你能不能这样关着我,我可是你们沈将军的未婚妻,快放我出去!” 显然,温惜筠迫不及待想要从这里逃离。 士兵又怎么可能让温惜筠如愿,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身影,面上满是讽刺的笑,“就你?你可是皇上亲封的温贵妃,我们将军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唯独不可能是你。” 待他话音落下,温惜筠的双手紧握,哪怕指尖已经划破皮肉,让她感受到了阵阵疼痛袭来,依旧无法掩饰她眼中怒意。 “魏婉!” 这件事在她心里之后都是一个疙瘩,她从来不知道沈暮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村妇,明明之前一直都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那三个男人,温家从不做无意义之举,更何况是嫡长女的归宿。 她承认其实在她心中,无论对谁都没有特殊的感觉,但她忍不了他们被别人占有,那种感觉更像是她早已将这几人当成她的私人物品。 “看来你也没有彻底疯了,药就在那里,要不要喝都没人管你。” 话音落下,士兵便快速退了出去,只留下温惜筠一人。 她看着笼子外放着的药碗,直接抬手将药碗打翻,开始发泄着她内心无尽的恨意。 等到她折腾累了的时候,账外再度传来脚步声,温惜筠还以为是沈暮来了,挣扎着往前看去。 没想到进来的那些人却径直抬起她的笼子,不知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要见沈暮,你们不能带我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留在沈暮身边!” 措不及防下,温惜筠说出口的话也顾不上太多。 不管她怎么嘶吼,抬着笼子的那些人都没有停下来,反倒是继续往外走去。 等来到账外,温惜筠这才看到,原来沈暮就在不远处站着,只是隐身与夜幕之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沈暮,沈暮哥哥,救我。” 看到沈暮身影的一瞬间,温惜筠立刻作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活脱脱被人欺负的模样。 闻言沈暮抬头看去,对上温惜筠满含热泪的眼睛,只一眼,便让温惜筠反应过来,她的所有把戏,在沈暮眼中都像是笑话。 这时她也不愿继续假装下去,抬手将面上泪珠擦干净,转身再度看向沈暮,方才的柔弱早已消失不见。 “你要做什么?” 开口说出的话也恢复了往日的高贵。 “娘娘一会就知道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沈暮面对温惜筠的变化,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更像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暮,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条件呢?” 闻言温惜筠笑了起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被扔了出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他们二人还真是了解对方,只一句话,就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 温惜筠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倒是低下头去,示意沈暮往她身旁走去。 “只要你保我不死,我们二人可以在这里逍遥快活,为何偏偏要回到那满是规矩的京城之中,难道你就不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吗?” 话音落下,沈暮果然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这父女二人想要骗他的理由都相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但这一切温惜筠都不知道,眼看着沈暮似乎产生了动摇,更加卖力的在他耳边说着。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难道你就没有一瞬间怀疑过,当年的事情,其实是有人害怕镇国公功高震主?” “够了。” 为了避免温惜筠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沈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依旧冰冷的看向眼前的身影。 “你放心,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但是不是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 “你说什么。” 温惜筠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微蹙眉头就准备抓紧沈暮的手,依旧被他侧身躲过。 “温贵妃还请自重。” 听着这名号从他嘴里说出,温惜筠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或许沈暮是在乎她之前的身份。 “沈暮你放心,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保证不再提起以前的事情,你我互相忘了过去,不好吗?” “你方才不是还说要替我查清真相?若真是忘了过去,又如何查明真相。”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温惜筠越说越激动,这时更是握住手中栏杆不断摇晃着,更像是鬼迷心窍了。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只想将你们温家一网打尽,还需要温贵妃出力呢。” 说完沈暮突然出手,在温惜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点在她的哑穴上,随即挥挥手就让士兵抬着她继续往外走去。 失声的温惜筠再也说不出那些魅惑人心的话,狠毒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沈暮身上。 若是她此刻能开口,脱口而出的定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了吧。 “这女人还真是……” 此时大统领从他身后走来,一边走一边摇着头,看着温惜筠离开的背影一脸惋惜。 “大统领可是觉得我这般处理不妥?” “当然没问题,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样子。” “再过几日,相信大统领会更加诧异的。” 话音落下,二人便各自往账中走去,温惜筠则是被一路被士兵们小心翼翼抬到了城门不远处。 借着夜色,并没有被城中那些人察觉,扔下那囚笼后,他们立刻撤退。 而笼中的温惜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扔在了这里,连呼救都变成了痴心妄想,只好绝望的坐在笼中,默默流着眼泪。 很快天边就泛起鱼肚白,温惜筠折腾了一整夜,在这时才勉强睡着,不曾想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醒。 她才不信沈暮会这么好心放了她,或者让她去找温太师,将她放在这里,肯定另有所求。 没过多久,城门中终于有人发现了被扔在城外不远处的笼子,仔细看过去,似乎认出笼中的身影,慌慌张张便转身去禀报温太师了。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温太师一把拍在桌上,直接起身往外走去,他要亲眼看看,沈暮当真这么狠? 在城门口的士兵禀报此事时,温小公子就在院中,闻言一并跟了过去。 等到温太师看清那笼中身影之时,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晃了又晃,半晌都没能缓过劲来。 “沈暮,沈暮他怎么敢,惜筠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怎么敢!” 听着温太师咬牙切齿的声音,大家不难听出他还是在乎那个女儿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沈暮会这般大胆,竟直接将温惜筠扔在了城外。 “爹,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就算阿姐出了任何意外,沈暮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将此事搪塞过去,他当然有恃无恐。” 看着温太师面上神情,温小公子更加坚定了内心想法,他一定要偷偷将温惜筠救回来! 被扔在外面的笼子,离城门处不近不远,他们若是出去救温惜筠,说不定沈暮会趁机攻进城中。 但他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温惜筠被扔在那里不管不顾。 “所有人都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城门去救人。” 不知想到什么的温太师只沉着脸说完这话,便转身回去了,只留下温小公子满脸不甘的往城外看去,最终也只能悻悻往回走去。 没过多久便到了晌午,尽管温太师特意等复活不准任何人去管城外的身影,温小公子却碰到了他偷偷抹眼泪的一幕,还是重新来到城墙之上。 “你在这里看了一上午,可有发现不对劲?” “没有。” 听着这个回答,温小公子的小心思再度活泛起来,目光落在笼中饥渴难耐的身影,不明白温惜筠怎么会一言不发。 就算她不知道沈暮的阴谋,至少也该喊些什么吧?难不成都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在维持着身为皇后的体面? 想到这里,温小公子不自觉感觉到肩头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亲手将温惜筠救回来。 殊不知,被困在笼中的温惜筠早就被沈暮提前点了哑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在笼中忍受着饥饿。 若非她前段时间在京城中早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恐怕她连一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下去。 她也在心中想着沈暮究竟想做什么,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城门,似乎让她想到了,沈暮想利用她让父亲他们从城中出来。 想明白这一点后,温惜筠便时不时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还是被她察觉到了端倪,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不同的动静,想必他们就在那里埋伏,一旦开了城门,便没有了退路。 她看到了这一切,却苦于没办法将此事告知城中的父亲,只求父亲能狠下心来不要对她伸出援手,只当她当初留在京城时,就已经死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踏入陷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为了不让城中那些人看出她的窘迫,她一整个上午都安安静静端坐在那里,似乎身处的并非牢笼,而是她的宫殿之中。 腹中传来饥肠辘辘的感觉,温惜筠不管不顾,依旧闭上双眼继续坐在那里。 眼看着夕阳西下,温惜筠下意识松了口气,一整天过去,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若是没了太阳,她还能稍微喘口气。 等到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失不见,温惜筠这才整个人倒了下去,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坚持过一整天,此刻她只觉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与此同时她还在期待,至少沈暮在利用她,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惜筠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天真,沈暮怎么可能会关心她的死活,若是被城中之人发现端倪,那他的计策就要落空了。 想到这里,温惜筠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无声的笑声中满是凄凉。 在靠近边境的地方,昼夜温差太多,尽管白天温惜筠只觉得燥热难耐,但到了夜里,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薄了,让她不得不将身子蜷缩在一切。 抬头望去,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让她不自觉有些害怕,下意识握紧双臂的衣服,她真的不想死在这里,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与此同时,沈暮坐在账中,看着外面进来的身影。 “外面可有动静了?” “回将军,城中还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下去吧,一定要盯紧了,一旦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士兵应声退了下去,大统领却有些不确信,“你说我们这样,真的有用吗?” “不出三日,定会有结果。” 看着沈暮这副确信的模样,大统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想要静静等着三天后,看结果究竟如何。 一直到第二天入夜,城中依旧没有动静传来,大统领再度来到沈暮账中。 “明日可就是第三日了。” 沈暮在此刻静静坐在桌前,甚至还有心情在这时练字,看得大统领是真的有些静不下心来。 直到沈暮将笔下的字写完后,才抬头看向身旁的大统领。 “走,我们一起出去看看情况。” 说完沈暮就不见了踪影,大统领忙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士兵藏身之处,盯着笼中的身影。 经过两天两夜的不吃不喝,温惜筠早已没有力气再去维持着那份假象,整个人软绵绵瘫在笼中,伤口处的纱布也被她弄得脏兮兮的,上面的血迹都已干涸。 “温贵妃都成了这副样子,城中还没有动静传来,他们可能压根就不会在意温贵妃的生死吧。” “再等等。” 沈暮并没有诧异,只是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便示意他安静。 草丛中立刻安静下来,没过多久,他们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统领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看来沈暮的猜测没错,他们绝不可能放任温惜筠不管。 待那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后,沈暮和大统领一并看了过去,谁也没想到来人会是温小公子。 原来一连两天,他都眼睁睁看着温太师想不出如何营救温惜筠的法子,又看着温惜筠在日光下暴晒的样子,他最终下定决心。 这天夜里他独自一人来到城墙处,用他的身份威胁守着城门的人替他打开城门。 但这人却不敢忤逆温太师的命令,几番争执下,温小公子一气之下,索性直接拿出绳索来,看样子要直接翻过城墙去。 眼看着他拦不住温小公子,只好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立刻急匆匆往回跑去,将此事禀报给温太师。 而跟着温小公子的那些人,正是往死日被温太师派到他身边的那些人,温小公子以命相博,他们自然不敢不应,殊不知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你们都听好了,一会你们几个去救人,你们几个做好警戒,发现任何不对,立刻撤退,听明白没有?” 离开前,温小公子特意和他们这样吩咐道,本以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但当他真正来到笼子旁,还是被温惜筠的模样吓到了。 在他印象里,温惜筠不论何时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怕是他们临走前,温惜筠也还是贵妃,如何能变成眼前这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 “阿姐,阿姐醒醒。” 温小公子来到笼子附近,立刻让几人去鼓捣那个锁子,自己则趴在地上想要叫醒温惜筠。 “小公子,那锁打不开,稍有不慎就会发出声音来。” 他们几个陪着温小公子来到这里,已经是被吓的双腿发软,更别提还有什么力气开锁了。 闻言温小公子面上满是怒气,蹙起眉头便亲自来到铁锁的位置,看着眼前这硕大的金锁,一时间同样愣在原地。 “小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大人一定会想到办法来救娘娘的。” “是呀,小公子,我怎么感觉这吹来的风都有些不对劲,会不会……” 话音未落,倒是让众人听到他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我不管,今天不带着我阿姐一起回去,你们都给我留在这里!” 听着温小公子恶狠狠的话,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温小公子对娘娘,还真是情真意切。” 突然,沈暮的声音响起,一群人都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慌乱的往四周看去。 在这时,温太师也听到消息一路赶到城墙上,紧簇眉头往外面看去,已经不知他铁青的脸色是因为温小公子不听话,还是担忧温小公子的安危了。 “你们,是谁让他出去的!” “是温小公子执意要去救娘娘回来,我们压根拦不住他。” 听到这些解释,温太师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火把,将笼子围了起来。 见状温太师握紧双手看向不远处,他自然猜出究竟出了什么事,定是沈暮一直在等着有人踏入陷阱,偏偏他那个儿子做事情不考虑后果。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救小公子?” 此刻的温太师压根说不出任何话来,面上满是怒气。 第五百二十四章 自投罗网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大人……” 眼看着温太师许久都没有开口,身后那些人更加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 话音未落,温太师已经一拳砸在了墙头上,为什么自从沈暮来到北境后,一切事情都开始朝着坏方向发展! 此刻的温太师死死盯住了黑暗中的那几点光亮,他很清楚,若是此刻出兵,能不能救回儿子还是两说,城门是必定守不住了。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沈暮在外面为所欲为,他也万万做不到! “传我命令,城门定不能打开。” 只吩咐了一句,温太师立刻拂袖往屋里走去,谁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下令,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温太师的脚步已经踉跄起来。 “来啊。” 回到屋里,温太师一挥手,眼前便多出了一众黑衣人,这是他当初留下的后手,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露面。 “不惜一切代价,将那小兔崽子救回来!” 一字一句,温太师说的极慢,话音落下,温太师缓缓闭上双眼,再一挥手,那些人便直接消失不见。 城外 等到沈暮带人将牢笼围起来时,温小公子似乎还不死心,转身直接将手中的剑劈在了那金锁上。 毫无悬念的,温小公子手中的剑被弹开,他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甘心,再度起身就要想办法打开金锁。 “不然,我来帮你。”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沈暮自然不会担心他们二人会离开,上前还真就将锁打开了。 温小公子不明白沈暮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眼看着笼子打开了,第一件事还是来到温惜筠面前,想要带她离开。 靠近后他这才看清楚,温惜筠这两日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力气,整个人虚弱无比。 “阿姐,我来救你了。” 等到温惜筠被温小公子摇晃醒后,看清楚眼前的身影后,温惜筠没有半点惊喜,反倒是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哪怕温惜筠如今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但白白挨了一巴掌,他仍旧满脸诧异,“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啊,我来带你回去了。” 听着这话,温惜筠更加心急的想要让他回去,因为这里就是沈暮设下的陷阱,她不过是诱饵罢了。 看着温惜筠的动作,温小公子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直到跟着他来的那些人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温惜筠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扭头往一旁看去。 待她的目光接触到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的沈暮时,眼中的焦急总算消失不见,她已经心无波澜,她明白沈暮不会轻易放过温家的。 这样想着,温惜筠的泪水措不及防顺着脸颊滑落,只是她从未想过,第一个落网是会是这个弟弟,却也只有他才能天真的以为能救自己出去。 “阿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温惜筠只想笑,她强撑着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城墙上,或许温太师此刻就在那里冷眼旁观。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温惜筠就再也忍受不了晕了过去。 “阿姐。” 眼睁睁看着温惜筠闭上双眼,温小公子莫名觉得心慌,不等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出口,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 抬头看去,是沈暮正慢条斯理的将锁链重新扣上。 这下,温小公子再也顾不上怀里人儿的死活,迫不及待起身往笼子外冲去,“你做什么,放开我,放我出去!” “真是可惜,这笼子,是你自己走进去的,我从一开始,都只想将温贵妃关在这里。” 听着沈暮的解释,温小公子却没了方才的冷静,扭头看向那些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你们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救我出去!” 面对这些人时,温小公子早就顾不上什么体面,只是他一番嘶吼过后,那些人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温小公子想什么呢,你们既然来了,就安心留下吧。” 说完沈暮就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曾想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让沈暮不自觉停下脚步,目光凌厉的看向一个方向。 等到黑衣人来到笼子附近,正准备出手之际,没想到竟被沈暮给拦了下来。 没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到沈暮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随后黑暗中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 一直跟在沈暮身后看热闹的大统领,此刻同样脸色凝重,顾不上其他,只低声吩咐一句,看好笼中二人,随后便也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沈暮会主动出手,一瞬间的晃神后立刻回过神来,正儿八经对准了沈暮出手。 直到大统领赶来后,二人肩并肩共同出手,一时间倒是和黑衣人打成平手。 “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听着大统领的问话,沈暮实在懒得同他解释,只是出手更加狠厉,不愿留给这些黑衣人喘息的余地。 哪怕沈暮与大统领皆是身手过人,但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相互配合,拖得时间越长,似乎越有隐隐压制之意。 这时大统领也顾不上再去询问是什么情况了,连同沈暮一起,不敢随意应对眼前这些人。 就在他们这里打的难分上下之时,两名黑衣人趁机从背后往笼子的方向走去,他们定要将温小公子安然无恙的带走。 正当在他们打斗空隙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沈暮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没想到温太师竟这般能忍。 “你撑住,我很快回来。” 匆匆扔下这么一句,沈暮立刻转身往回攻去,果然看到有两名漏网之鱼正在准备救出笼中的人。 “快,再快一些,只要打开这个破笼子,小爷我……” 看到黑衣人的瞬间,温小公子方才面上的惊慌失措全部消失不见,此刻不断的催促着,全然没留意到在他们身后不断靠近的身影。 就在那黑衣人准备接温小公子出来时,沈暮已经毫不犹豫一剑下去,结束了他的生命。 察觉到不对的另一黑衣人立刻做出反应,但论起单打独斗,他们又怎么会是沈暮的对手。 第五百二十五章 怒气上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很快沈暮便解决掉了这二人,离开前他深深看了眼笼中的温小公子,随后便立刻回到大统领身边。 “你总算回来了。” 此刻的大统领已经挂了彩,感觉到沈暮笔墨以后回到他身后,总算松了口气。 “辛苦了。” 沈暮一眼便看到大统领左臂上的伤口,加上他的动作,正在源源不断往外渗着血。 “这里交给我。” 说完沈暮就准备让大统领先回去处理伤口,偏偏大统领是个犟脾气,压根不管沈暮说了些什么,自顾自的挥剑继续与眼前众人战在一起。 见状,沈暮只好在心里默默一声叹息,手挽剑花直冲其余人压去,他绝不可能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坏了他的好事。 或许是因为少了两人的缘故,又或许是沈暮他们的攻击太快,总之冷不丁的,黑衣人接连受伤,战斗力也大幅下降。 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身影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大统领控制住的二人,还有沈暮的剑放在一人脖颈上。 “你们,不挣扎了?” 看着他们都停手后,沈暮一句话就重新挑起他们眸中怒火,不等沈暮继续说下去,他们几个相视一眼,接着就一个个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将军,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大统领有些慌张的想要掰开他们的嘴,沈暮只淡淡摇了摇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将剑收回剑鞘中。 “他们的死,与我们无关。” 扔下这句话后,沈暮径直回到笼子前,看着里面已经被吓傻了的温小公子,目光下移,有些嫌弃的微蹙起眉头。 “你们姐弟二人难舍难分,就一并待在这里吧。” 说完,沈暮当着温小公子的面,一把将笼子重新锁了起来,接着便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在意身后传来什么动静。 直到这时,大统领才从他的身后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解沈暮究竟想做什么。 等到二人回到账中后,沈暮一言不发从一旁拿来药箱,直接转身将大统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大统领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但当他看到沈暮眼底的愧疚,硬生生忍下身体上的不适,等待他将伤口包扎好。 “这点小事,让大夫来不就行了。” 听着大统领那不当回事的声音,沈暮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转身将药箱收了起来,随后就让大统领回去休息。 这一瞬间,大统领还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罢了,稀里糊涂走了出去,摇摇头就回去了。 夜色中,沈暮并没有立刻休息,反倒是坐在桌前仔细看着眼前的地图,对于北境的情况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不管怎么谋划,若是温太师一直不愿打开城门,那他们就要损失惨重,这是沈暮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温太师,我定会活捉了你!” 城中 温太师一直坐在屋里等着消息的传来,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最后一张底牌,已经被沈暮尽数消灭,而温小公子也被留在了那里。 他就这样等着,越等心里的希望越往下降了一分,但他也只能继续这样等下去。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温太师才再度睁开双眼,他心里清楚,那些人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可笑。 “沈暮啊沈暮,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话音落下,温太师立刻起身往城门口走去,他要亲眼看到结果。 笼中的姐弟二人此刻正紧紧依偎在一起,温惜筠悠悠醒来,看到自己依旧身处笼中,眼中的希望一丝丝消失不见。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静,温小公子立刻坐起身。 “阿姐,你告诉我该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我错了,我不该不听父亲的话,自己一个人来这里,还妄图救你出去,我现在只想回去。” 说着,温小公子就痛哭流涕起来,他昨天夜里被沈暮的一个眼神吓得尿了裤子,又在周围满是死人的地方待了一夜,精神崩溃倒也在情理之中。 “阿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温小公子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这时才发觉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温惜筠怎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阿姐,我知道你在怪我,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救你,你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我……” 这次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往头顶看去,这才发现温惜筠一直在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畜牲!滚蛋!那个沈暮难不成割了你的舌头,阿姐你等着,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怒气上头,温小公子似乎忘记了昨夜他被沈暮一个眼神吓到失禁的事情,再度来到笼门处,用力摇晃着。 “来人,快来人,小爷待的不舒服,你们有没有人管!” 听着他依旧高高在上的话语,周围的士兵怎么可能搭理他,只冷笑两声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里。 就在他还准备继续叫喊下去时,温惜筠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白费力气,她待到这里这么久,已经知道了沈暮的狠心。 “阿姐,你就是这样在这里待了整整两天?” 反应过来的温小公子趴在温惜筠面前,一眼就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有她浑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和杂乱的头发。 这副样子的温惜筠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模样,温小公子当即红了眼,却让他更恨起沈暮来,似乎并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姐弟的会是什么后果。 天亮后,温小公子的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来,听得出来他是饿了,但这里只是一处牢笼,又怎么会有人给他们送来饭菜,连一口喝的都没有。 等到肚子响了不知道多少遍后,温小公子还是忍不住趴在笼子上继续喊了起来,“小爷我饿了,你们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给小爷送过来。” 但又有谁会听进去温小公子的话,大家只当他是个笑话般,连个眼神都不愿多分给他片刻。 温惜筠依旧冲他摇着头。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上钩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的温惜筠见识过沈暮的心狠,自然清楚温小公子这样不会要来任何东西,反倒会让他太过劳累,或许都撑不了两天。 等到温小公子回头看向温惜筠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后,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想这样死在这里,更不想用这种屈辱的方式去死。 “我不信,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这样说着,温小公子就开始趴在门口死死盯着那把金锁,只要打开笼子,那他们便还有一线生机。 城墙上的温太师一言不发的盯着外面,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能看到些什么,大家都心惊胆战的低下头去。 毕竟温太师连亲生儿子说放弃就能放弃,更何况对付起他们来,想必更是将他们当做免费挡箭牌。 “你们昨天夜里,没有任何人出城对吧?” 突然,温太师扭头往身后看去,身后几人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回大人,有您的吩咐,我们不敢随意打开城门。”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任何动静?” “有,半夜时分,城门外似乎传来一阵打斗声,不过打斗声很快便停止了,我们并没有随意出城查看。” 明明这些人都如此服从命令,但听到他们回答后,温太师只觉得整个人丢了三魂六魄般,跌跌撞撞回到房中。 他早该知道的,那些黑衣人都没能回来,又怎么可能将人救回来。 “大人,我们方才观察到,小公子似乎也被关在了笼中,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次那些人长了个心眼,进来与温太师说出这件事的,是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想必就算自己一气之下杀了他,也不会有人在乎。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温太师意料之外并没有发怒,反倒是一挥手就让他下去了,这件事也是时候做出了断了。 等到那人离开没多久,温太师起身来到屋外,将这城中的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身影,温太师眼中再度出现一抹狠厉,“你们大家想必都听说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家中也还有家人,若是他们伤到家人,我们该如何?” 众人在这时面面相觑,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 “难道我们甘心看着家人受到伤害,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只消看不到就可以当做事情从未发生?我相信大家都并非如此冷漠的人。” “这段时间你们在这里受苦了,但害得大家变成这样的人,此刻就在城外,我们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直到这时,众人总算反应过来,此番温太师总算下定决心,不愿继续在城中装缩头乌龟了。 “我等誓死追随。” 有了这话,温太师眼中的担忧总算消减了几分,一抬手便划分出一万人来。 “你们随我来。” 被选定的人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静静跟在温太师身后往外走去,一路来到城门处。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最勇猛的士兵,冲吧,从这里出去,一路冲到那沈暮的面前去,让他好好看看,我们决不屈服!” 也真是难为了温太师一大把年纪还要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番话来,那一万士兵却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出城去。 且不说沈暮手中的人马只多不少,听温太师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怎么,你们可是不信我?” 察觉到温太师的怒气,他们怎么还会有人敢多说什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准备出城。 “我定不会让沈暮得意太久,让你们出去,不过是想要引得沈暮前来,随后瓮中抓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有人知道温太师所说究竟是真是假,但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没了退路。 等到他们穿戴好盔甲后,温太师再度来到他们面前,一挥手就有人将城门打开些许,示意他们快些出去。 直到那一万人马明目张胆从城中出去后,立刻在城门外重新排了队形,冲着当在原地的笼子冲了过去。 对于城中突然发起的攻击,陈副将立刻将消息告诉了沈暮。 “看来他们总算上钩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暮微勾起嘴角,起身往外走去。 早在将笼子放在那里之时,沈暮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幕,安排在笼子附近的士兵同样有一万左右。 此番是两军交战的第一仗,沈暮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不多时沈暮已经来到众士兵身后,目光炯炯看向前方,一阵尘土飞扬中,他大约估计了一下,冷笑出来,看来温太师果真是舍不得下血本。 在沈暮不动声色中,用手势将命令传了下去,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只等沈暮一声令下。 被温太师派出来的那些人,一路上骑着马飞奔往前,只想要尽快结束此事,却发现他们往前跑了这么久,竟都没看到沈暮的人马。 正当他们心中泛起嘀咕时,不知何处响起铮的一声,一瞬间,不知何处冒出来那么多身影,他们只轻轻拉紧手中的绳子,跑在前面的身影已经人仰马翻。 后面的人们见状立刻准备拉紧缰绳,但因为提前没有商量好,后面的人压根不知出了何事,还在继续往前跑着。 不等对面的人出手,他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沈暮骑着战马逆光而来,手提宝剑,直指前方,一夹马肚子,便率先冲了过来。 有了他的一马当先,身后其他人也不会慢到哪里去,两方人马很快撞在了一起。 但胜负却在瞬间就分了出来,沈暮带着身后的士兵虽说只有八千人,但个个都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更何况还有沈暮在前方。 相比之下,温太师那边的士兵似乎是被这几日的休闲生活养的忘了血性,更何况他们压根不是心甘情愿来此,更是一击之下便溃不成军。 这次的对抗,最后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剩下三四千人心中生出怯意,也没了继续争斗下去的心思,反倒是掉头往回跑去。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站在城墙上的温太师看在眼里。 第五百二十七章 出尔反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眼看着那些人慌乱的往回跑去,沈暮一抬手便让身后众人停了下来。 “将军,我们为何不继续追过去?” 士兵们似乎忍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好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一次将他们打怕了,我们岂不是还要再等许久。” 听着沈暮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他们一个个将目光放在他们慌忙逃走的身影,抬手手中的剑发出胜利的喊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前面的人跑的更快了些,生怕被追上。 好不容易来到城门处,便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他们当真是安稳日子过的太久,以至于忘记了在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逃兵。 偏偏他们此番还不是一个两个调转马头跑了回来,看着他们乌泱泱回来的身影,城门却丝毫没有动静。 “开门,我们回来了,大人,你不是说我们只需要做做样子吗?” 等他们回到城门外,这时才反应过来身后压根没有任何人追过来,下意识松了口气。 “大人,难不成你想要出尔反尔?” “我们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快开门。” 就这样,在他们叫嚷了许久后,温太师的身影才出现在城墙上,众人眼中都划过一抹亮光,但下一秒,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温太师压根没想过为了他们打开城门,反倒是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眼神阴翳的看向眼前,似乎是在看着死人般。 “大人,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已经尽了全力,但沈暮实在是太过英勇,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为了保存实力,我们自行退了回来,还请大人替我们打开城门。” 待众人看清楚温太师的神情时,大家心中都怕了起来,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将他们扔在这里一走了之。 许久后,总算是还有一人走上前去,一字一句说着这话,想要替他们挽回些许颜面。 话音落下,他们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接着温太师还真就转过身去。 见状所有人都慌了起来,他们很清楚若是被关在城外意味着什么,再没人顾及什么面子,七嘴八舌重新开口,反倒是乱作一团。 “够了!” 直到温太师忍无可忍喊出这么一句,众人才在这时安静了下来,目光却死死盯住温太师的下一步动作。 “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嚷?怎么不自己回头看看,吃了败仗不说,还白白浪费了我的心思,你们真是!好得很!” 听着温太师那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他们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此刻的他们只想活命。 “大人,是我们低估了沈暮的本事,此番的确吃了亏,但您真的要眼睁睁让我们死在这里,那沈暮若是来犯,我们最起码还能抵挡片刻。” 这番话音落下,温太师许久都没有动静,就在他们以为温太师心软之时,没想到他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 “大人!” 瞬间外面的其他人都慌了神,他们没想到温太师真会这么狠心。 “温大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也是你的士兵,如何能将我们丢在这里。” “什么狗屁温大人,我看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让我们进去,不然我们就去沈暮账前投降。” “我看你们都是在白白浪费口舌,他还怎么可能让我们进去。” “我们该怎么办。” 霎那间的惊慌失措,让他们全部乱了心神,接着便是不知所措,这些人都一脸茫然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难不成我们还真能去找沈暮?我看他恨不能杀了我们。” 城内,因为温太师的做法,众人只能敢怒不敢言,压根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想做什么,而自己又会不会是下一个替罪羊。 城外,一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话音落下仍旧不知该去往何处,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往身后看去,却谁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难不成沈暮就不需要城内的消息?我们此刻过去投降,最起码不至于丢了性命。”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其他人的眼中都出现了动摇,却依旧没人迈出那一步。 几经挣扎,众人也暂且将此事放在一旁,他们还是想回到城中去。 而在他们身后,沈暮自然也大概看到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可没有犹豫,径直转身往回走去。 离开前特意叮嘱了一句,“若是那些人重新回来,无论他们说了什么,一个不留。” “是。” 刚刚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众士兵如今情绪依旧高昂,一边抬着伤者往回走去,另一些人则是继续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的盯住了对面的那些人。 最终那些人依旧被温太师拒之门外,只是他们也没有胆量再次回到沈暮这边,只能费尽心思的想着,是否能救下温小公子,如此或许能让他们重新回去。 笼中的两抹身影,却完全顾不上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温小公子一人呆呆地坐在笼中,抬手擦了擦面颊上的湿润,看着那鲜红的血迹,似乎连叫喊都没了力气。 “阿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给我计划的不同,此刻的我们应该已经回到了城中,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待在这个破笼子里。” 最后一个字出口,温小公子早就没了方才的冷静,大喊大叫的想要引起一些注意,只是一番折腾后,他终于明白了温惜筠那个眼神的含义。 他们已经被囚,不管再怎么吵闹,横竖就是一条不起眼的人命罢了,在战场之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立刻杀死,或许还得沾了他们身份的光,否则地上那些尸体,就是他们的下场。 突然间,温小公子像是脑袋灵光了般,他想明白了为何沈暮会将阿姐关在笼中放在这里,而他就是那个自动踏入陷阱的傻.逼。 就在这时,一旁的温惜筠悠悠转醒,第一件事便是往四周看去。 或许在温惜筠心里,一直觉得此刻她经历的种种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她就能依旧做她的贵妃。 第五百二十八章 等不了太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阿姐。” 听到温小公子略带沙哑的声音,温惜筠的眼角就突然有泪珠滚落。 挣扎着坐起身的温惜筠努力张大了嘴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她连一个声响都没有发出,只剩无言的泪珠连成串落下。 “阿姐,不哭,我们回家好不好?” 瞬间温惜筠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似乎是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明明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阿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沈暮想干什么对吧?” 见温惜筠并没有反应,温小公子自顾自说了下去。 “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还能继续活着?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我们死了,沈暮手中就没了把柄,我相信父亲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待他话音落下,温惜筠突然瞪大了双眼,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人,有些慌乱的想要往后退去。 她显然是忘了此刻身处何处,这个笼子里关着他们二人,并没有多少空隙供她躲藏。 “阿姐,你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不信你从未产生过这个念头,死了便解脱了,难不成我们要继续待在这里被他们看笑话,继续被沈暮利用?” 虽然温惜筠说不出话来,但此刻她仍然忍不住摇着头,她心中慌乱更甚,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死,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只要一直活着。 只可惜现在这些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抬起她受伤的手腕,狠心用血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来日方长。” 他们若是死了,还谈何以后,就算他们想报仇,如今也并非最佳时机,若是他们死了,就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或许是她的举动让温小公子想到了别的什么,总之暂且让他将这念头扔在一边。 账中,沈暮依旧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前,抓起茶杯浅尝辄止,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地图上。 “将军。” 大统领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闻言沈暮抬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将军,今日之事,为何没有让我一并前去。” “你受伤了。” 听着沈暮缓缓说出口的话,大统领还没有坐下来就直接站了起来,“将军,这点小伤我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说完生怕沈暮不信,大统领还特意将左臂往空中抬了抬。 或许是他太过心急,还是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有些尴尬的将胳膊放了下来,悻悻在沈暮面前坐了下来。 “那笼中二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等。” “要是温太师压根不在乎他这个儿子呢,说不定他私底下还有旁的孩子,他也不必为了这一个去冒险。” 毕竟方才那一战,也算是让温太师见识到了他们的本事,此番怕是温太师更不会容易打开城门了。 “他不可能一直躲在里面。” 温太师可是妄想坐上龙椅的人,又怎么可能安心待在这小小北境当中,他迟早会出来。 这一点沈暮还是很确定的,只是他不知道温太师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 “你还有事没?” 就在大统领正低头看向桌上地图时,沈暮突然出口的话,倒是让大统领愣了两秒。 “此番我们来到此处时间不长不短,或许,我们也等不了太久。” 斟酌着说完这话,大统领起身行礼后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暮眼神却有些复杂,在这件事偏偏他的确藏了些许私心,他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时不时温太师在背后作梗,就要生擒了他。 这也是为何这段时间沈暮一直都在等,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实现心愿的机会,只是他一直以减轻伤亡来欺骗自己罢了。 直到这次大统领离开后,沈暮才回过神来,他的确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天夜里,沈暮再度来到笼子外,这时的温惜筠早已经气若游丝,整个人静静地躺在笼中,一旁的温小公子什么都做不了,只呆呆地坐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他们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周围士兵的叫声让他缓缓抬起头来。 “沈暮。” 看清楚眼前的身影后,温小公子发出一声冷哼。 沈暮也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在温惜筠身上轻轻按了下,解开了她的哑穴。 “这里不用看着了,你们都下去吧。” 听到沈暮的吩咐,其他人都在这时退了下去,只剩下温小公子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不曾动弹。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逼温太师就范。” “别白日做梦了,父亲才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我告诉你,就算你们攻进城中,父亲也有办法让你们全军覆没,我劝你最后还是收了心思吧。” “难道你不想活着回去吗?” 听到这话,温小公子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有些笨,可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十足的傻瓜,如今他已沦为阶下囚,又怎么还会去想能不能活下去? “若我说……”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背叛父亲。” 温小公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让沈暮挑了挑眉头,不过他今日来此,并非为了此事。 看着沈暮面上有些诧异的神情,温小公子总算觉得心里踏实了几分。 这时地上的身影咳嗽起来,温小公子也在这时低下头去,看着温惜筠这副样子,眼中满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拿一些吃的和水过来。” 听到沈暮的话,笼中二人眼中皆划过一抹疑惑,只是身后的士兵立刻退了下去。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姐弟二人就会任你摆布。” 看着温小公子眼中的警惕,沈暮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没过多久就有人端着吃的喝的放在地上。 他们姐弟二人眼中除了警惕,还有浓浓的渴望,他们看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狼吞虎咽,反应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账中沈暮正在和大统领商量着今夜的计划,一人带着他们姐弟二人去城门处吸引众人注意,另一人带着五千人马从之前的通道进到城中,里应外合,到时一举攻进城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情况不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将军,在外吸引众人注意力的事情,你瞧我模样,怕是无法胜任。” 说着大统领再度举起左臂来,似乎有些无奈的看向上面的伤口。 “今日不知是谁特意开到本将军账中,口口声声说他的伤都好了?” 听着沈暮的话,大统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往身后看了两眼,反正不承认那人就是他。 “此番进入城中,生死难料,我不可能让你……” 不等沈暮的话说完,大统领便打断了他的话。 “将军此言差矣,温太师定未曾发觉那条密道,更何况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定会成功。” 看着大统领嘴角的笑意,沈暮面上反倒是添了几分严肃。 “此事并非玩笑。” “末将愿自愿前往。” 这时大统领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低头行礼。 沈暮深吸口气忍不住闭上双眼,不知此刻大统领到底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他拗不过眼前这头倔驴。 就是倔驴,这个大统领,自从送来圣旨后,便没有一次甘心服从他的命令。 一番无声的对峙后,最终还是沈暮妥协了,“罢了,此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你只需听从我的命令行事,你可听明白了?” “末将领命。” 大统领话音落下缓缓起身,面上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之状。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在他的催促下,二人一并来到账外,沈暮脸色凝重的看向身旁的大统领,“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骑在马背上的大统领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笑了起来。 “这是自然,等到北境一事结束后,我还要与将军一并回京复命。” “好。” 沈暮点点头后,就和大统领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他不能提前让温太师察觉到不对,大张旗鼓抬着笼子往城门外走去。 之前的那个通道沈暮亲自去过,自然清楚要容得下五千人马全部通过,定是需要许多时间,这些都要让他来想办法。 城中,自从沈暮刚开始行动之时,便立刻有人将外面的动静禀报给了温太师。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城墙上看一看,他们正在往前走着。” 温太师听到这话,即可起身在原地踱来踱去,片刻后他当即侧头在那人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人当即退了出去,温太师也在这时往外走去。 如今沈暮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便是为了让他现身,他若是没有出现,岂不是要让沈暮失望了? 等到温太师来到城墙之上时,沈暮他们已经停了下来,笼子也被扔在了地上,笼中二人不解的看向四周。 这时的温惜筠也恢复了些许力气,微蹙眉头一言不发。 “阿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温小公子慌乱的声音,温惜筠只示意他安静,她的目光往沈暮身后看去。 “沈将军,别来无恙。” 温太师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时都落在温太师身上。 “温太师似乎对您的一双儿女,并不是很在乎。” 沈暮在看到他的瞬间,便已经不受控制的握紧了手中缰绳,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并未被人看出破绽来。 谁知听到沈暮的话温太师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沈将军真是会说笑,他们不是被沈将军请去做客的吗?我方才还在纳闷,难不成这就是沈将军的待客之道。” “倒是我招待不周,还请温太师莫怪。” 听他这样说,沈暮并未反驳,反倒是一反常态让身后的士兵上前将笼子打开。 这下就连笼中二人都有些不知道沈暮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由近在咫尺,温小公子率先按耐不住了,深吸口气往前一步,就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或许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反倒是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走出来的一瞬间,下意识看向沈暮的方向。 但此刻的沈暮依旧骑在高头大马上,注意力似乎全都在温太师身上,压根无暇顾及旁的情况。 “阿姐,我带你出去。” 看着温惜筠这副样子,温小公子也知道了她不过是在装疯卖傻,此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带着她一起。 半信半疑间,温惜筠还是伸出手来,目光却一直在沈暮身上,想要找出他这样做的原因。 “那便要多谢沈将军,送他们回来了。” 说着温太师站在那里虚虚冲他作揖,下一秒却听到沈暮的声音。 “慢着。” “不知沈将军还有何事?” “温惜筠可是皇上亲自送到这里的,若是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不见,我该如何与皇上交代。” “沈将军不必为了此事担心,再过一段时间,皇上便不会再追究比赛,说不定还得嘉奖沈将军。” 呼吸间沈暮便反应过来温太师这话究竟是何意,微微勾起嘴角抬头看向温太师。 “今日说这番话,是否为时尚早?” “沈将军还涉世未深,这其中的门道,你还不明白。” 听着温太师的话,不知为何沈暮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些担忧大统领的安危。 就是这片刻间的情绪变化,被温太师观察了个正着,随后便再度笑了起来,看起来他今夜心情很好。 他那笑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空旷,沈暮也在这时蹙起眉头,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城中一人突然跑到温太师身旁,低声准备说些什么。 “不必藏着掖着,我们和沈将军,也称不上外人。” 那人没有犹豫便将他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城中一处地道中发现了端倪,已经派人过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将那胆大包天的贼人抓住。” 也正是在这时,温太师的目光直直看向外面的沈暮。 这时的沈暮正在想着他们这话的真假,但心中更加担心起大统领的安危。 下一秒他的剑刃就已经落在温小公子的脖颈,方才的慌乱也如同幻境般消失不见,只冷冷看向城墙上的身影。 “一命换一命。” “好。” 正当沈暮以为温太师这么轻易就应下此事时,温太师却勾起了嘴角。 第五百三十章 不顾一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只是沈将军为何要救下这城中的贼人?莫不是说,这贼人正是沈将军派来的?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的确,沈暮太过心急,一时间都还未曾分辨清楚他们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好在温太师并没有在此事上过于纠结,他一个眼神过去,面前的下人便立刻转身退了下去。 就在那人退下后不久,沈暮便听到城中传来的打斗声,他很想在这时直接冲进去,但城门未开,他们想进到城中,只怕还得费一番工夫。 到时若是温太师拿城中性命加以威胁,沈暮不知他该做何选择。 没过多久,下人再次回来,但他手中提着的身影却并非大统领,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士兵。 看到城墙上的身影,沈暮眸中一沉,似乎明白他们的计划或许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亦或是温太师一直在等的便是此刻。 “如何?沈将军可还愿交换。” 看着手中已经半死的身影,温太师面上笑容更加灿烂,反倒是温小公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双腿颤抖着已经站不住了。 笼子里的温惜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看向温太师的目光中同样带着不解,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太师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的是谁。” 冷冷的说完这话,沈暮也在这时衡量着自己手中的筹码,不管怎么看,只消温太师压根不在乎他们二人的死活,那他们今日定讨不到半分好处。 “自然,你们还不赶快将沈将军想要的人带过来!让沈将军等这么久!” 话音刚落,沈暮猛地抬头,若是他们此刻前去加快速度,无异于给了大统领致命一击,他不能继续等下去。 “且慢。” 听到沈暮开口,温太师倒也有心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抬手便让那人站在原地。 “不知沈将军还有何事要叮嘱?” 沈暮一言不发只是提起温小公子的脖颈,将目光放在温太师身上。 “我方才突然想起,此刻我手中握着的可是两条人命,想与温太师多讨要一人,不过分吧?” “自然。” 温太师欣然将此事应下,转身看向身后,“沈将军还想要何人?” 先前一直是沈暮想要拖延时间,但到了这种时候,却是温太师冷眼看着他们究竟要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另一人,我想要,温太师你的项上人头。” 在说完这句话后,沈暮出其不意的提着温小公子,脚尖轻点,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之际,站在了城墙之上。 就连温太师都愣了两秒,身后的士兵立刻拔剑对准了他。 “沈将军,这是何意?” 听着温太师咬牙问出的话,沈暮有些可笑的看向温太师不自觉后退的脚步,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惜命的。 “不知温太师可愿同意此事?” 说着沈暮的目光便往众人身后看去,果真让他看到了被众人围攻的大统领。 此刻的大统领虽说武功高强,但身后的身影寥寥无几,双拳难敌四手,早已经落入下风,若非一直咬牙坚持,恐怕都撑不到这会。 看来是大统领他们刚进来,就已经被发现了。 “沈将军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如今的形势恐怕已经很明确了,你以为你来到这里,还能活着回去?” 终于,温太师不愿再去维持着虚伪的面孔,恶毒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让沈暮没有太过诧异。 “温小公子,看来你在温太师心里的份量,也不过如此。” 沈暮低声在温小公子耳边说出这话来,显然他在想办法去到大统领身边,又或者打开城门。 “爹,救我!” 这时早已经被吓傻的温小公子也如愿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完才能开始痛哭流涕,他是真的怕会死在这里。 看着眼前一幕,温太师面上阴晴不定,许久都未曾开口。 沈暮便不再浪费时间,干脆扭头冲着大统领的方向吹了声口哨。 一瞬间,大统领总算察觉到城门处的变化,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沈暮竟这么大胆,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之上。 在口哨声响起时,围在大统领周围的身影同样愣了两秒,似乎不知这哨声是何意。 大统领抓住这个空挡,一剑挥出去,不出意料被人挡了下来,但他却借着这个力道朝着城门处疾驰而去。 城门下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纷纷准备将大统领拦住,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大统领的身手,他们这么零零散散挡在那里,反倒是让大统领眼中闪出了嗜血光芒。 “这群王八羔子,竟早就发现了那间屋里的地道,今日我们刚进来十几个人,他们就立刻围了上来。” 等到大统领一路来到城墙上,却还是被温太师身后的人拦了下来。 但二人隔着不远,大统领还是叫嚷着说出这番话来,似乎不在意他身上蹦开的纱布和新添的伤口。 “放了他。” 看着大统领就在他面前却寸步难行,沈暮再度看向温太师。 这时温太师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在嘲笑着沈暮的天真。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话音未落,温太师的神情变得痕迹起来,在他身后突然站起一圈手持弓箭的士兵,箭矢对准的,自然是沈暮。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温小公子一条命,若是能提温太师换来整个大晋,那也是值得的。” 沈暮说出这话,却并未松手,唯有温小公子不愿接受般紧簇着眉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看向温太师的方向。 “爹,您真的不顾孩儿的死活了吗?” 说着两行清泪再度从他脸颊滑落,看得出来,对于此事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温小公子还是太过天真,温太师如今胜劵在握,又如何会在乎旁人的生死。” “爹,您知不知道,阿姐她并没有疯,此刻她就在城外,您难道真的要将我们二人置于死地?” 从始至终,温太师的目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更别提还有城外的温惜筠。 “你别在我面前提她,她就是个疯子,不管她真疯还是假疯,都是我们温家的耻辱。” 第五百三十一章 设下埋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至于你。” 说到这里时,温太师的目光总算落在了他身上,“你蠢钝如猪!我就算随便从外面捡个孩子回来,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温小公子很清楚温太师这是在怪他不打一声招呼便独自想要救下温惜筠一事。 “可是爹,你不知道的是,孩儿做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听到这话,温太师只觉得讽刺异常,“你到底明不明白,将笼子放在那里明摆着就是个陷阱,也只有你,你才会相信能救下她!” 说完这话,温太师深吸口气,显然不愿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默默抬起手来,弓箭手中的箭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将沈暮射成筛子。 “难道温太师一点也不好奇,我既然已经知晓了此事,为何还敢继续站在这里?” 听着沈暮的话,温太师莫名觉得的确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扭头往周围看去,却未曾发觉任何异常。 如今大统领身负重伤,又被他控制住了,那些偷偷准备从暗道中进到城中的身影,也已经被他拦了下来。 至于沈暮,在他手中的人质压根不会对温太师的决策产生什么影响,为何他还能如此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沈暮一句话,还真让温太师心中涌现出一丝怀疑。 “你到底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温太师想知道?” 看着沈暮特意往前一步的身影,温太师便稍稍放下些许戒备,想听听沈暮到底还有什么准备。 沈暮什么都没说,只是身手指了指他们脚下。 正当温太师眼中疑惑还没能找到答案之际,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站在城墙之上的这些人同样觉得一阵晃动。 与此同时,沈暮提着温小公子径直从城门之上跳了下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批黑衣人来到大统领面前,试图将他带着离开这里。 “放箭,放箭!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反应过来出了何事之际,温太师毫不犹豫下令,四周的弓箭手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拉弓搭箭,丝毫不顾及温小公子还在沈暮手中。 只可惜,他们射出的弓箭压根没能碰到大统领分毫,那些黑衣人已经成功架起大统领往城门下走去。 和他们一同来到城门处的还有沈暮,他一手将温小公子当做挡箭牌,另一手直接将挡在他面前的人们一一了结。 很快他来到城门口,将中间的横梁一掌劈开,便顺着方才炸药炸开的地方,将城门一点点的打开。 外面的陈副将看到这一幕,立刻带着人往前冲去,在双方的配合下,城门渐渐被推开,厮杀声四起,唯有温太师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 “守住,守住城门,定不能让他们进来。” 只可惜为时已晚,城门此刻早已经经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折腾,在温太师的喊声中,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四周的弓箭手也在这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陈副将带着大批人马冲了进来,沈暮手中提着已经身中数箭的温小公子,大统领已经在黑衣人的护送下,回到账中处理伤口。 看着这一切,温太师没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转身看着身后,硬生生从城墙上走了下去。 他还没有败,沈暮此番带来的人不多,只要他能守住,还有机会将他们打出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忘了我们干的是什么事,一旦失败,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到了这种时候,温太师也顾不上再去维持什么体面,脱口而出的那番话,总算让城中士兵暂且稳住心神。 毕竟他们同样看的清楚,自城门处冲进来的身影并不多,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见状温太师立刻来到他们面前,同那些人相视一眼,一同往人群后方跑去,他们并未有武功傍身,留在这里就是个死。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之时,沈暮看出他们的意图,直接快走两步,越过激战之处,追上他们的脚步,将温小公子往前扔了过去。 当温小公子落地的一瞬间,地上多出了一抹鲜红,他身上的血迹潺潺流出,再加上方才那一摔,整个人已经晕头转向,却下意识拉住温太师的衣襟。 “爹,您真的这么狠心对我?孩儿不知究竟做错了何事。” 但温太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此刻只觉得脚下的玩意太过碍眼,直接将衣襟抽出,随后便迫不及待往回跑去。 看着这一幕的温小公子眼中只剩凄凉,他从未想过在生死关头,温太师会扔下他一人离开,更没想到,原来在温太师眼里,他就是个累赘。 看透这一切的温小公子只觉得浑身传来的疼痛都比不上温太师头也不回的背影,眼角似乎有泪珠流下,只是他再也顾不上了。 那些打斗的人们被逼得节节后退,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在意,在他们的脚下会踩到谁。 沈暮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脚尖轻点便追了过去。 温太师压根不在乎温小公子和温惜筠的死活,只是一心想着他的宏图伟业,在他心里,只消杀了沈暮,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身后传来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温太师明白,这是沈暮追过来了。 “你不能杀我!” 不等那剑朝他挥来,温太师率先转过身去,一脸坚决的直视着沈暮。 那沾着血的剑刃冷冰冰的架在他的脖颈处,沈暮挑了挑眉头,终究没有一剑下去。 “我知道你很在乎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还作数,只要你放我一马。” 说着,温太师的目光却时不时往沈暮身后看去,他想要拖延时间,等到他的人马占上风时,就有资本同沈暮讨价还价。 他的这些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沈暮的双眼,只是沈暮反手将剑收了起来。 沈暮不愿轻易杀了他,这样也未免太过便宜他了。 “当年镇国公对付倭寇时的身影,我到今日都铭记于心,想来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却没想到发生了那件事后,皇上第一件事竟是将你们兄妹二人逐出京城。”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终是败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在说出这番话时,温太师竟挤出了两滴眼泪来。 “是吗?那不知温太师还知道些什么。” 当沈暮说出这番话时,身后有几人躲过那些士兵,挣扎着往温太师的方向跑了过来。 见状温太师掩饰不住眼中激动,忙继续说了下去,“当年在那个小地方,唯有镇国公待着副将一行人追了过去,这其中怕是有内奸。” 就在那几名士兵小心翼翼举着手中利剑准备偷袭沈暮,连温太师都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看看沈暮的下场。 不曾想,沈暮头也不回就直接将剑拔出往后一挥,似乎只是随意之举,没想到正中身后之人。 “恐怕要让温太师失望了。” 说完这话,沈暮压根没有在乎温太师会不会有所动静,直接转身两三下便解决了那几人。 趁着这个空挡,温太师手忙脚乱继续往回跑着,拼了命想要离沈暮远一些,他已经从沈暮眼中看出了杀意。 沈暮跟在温太师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只会让温太师的心理负担逐渐增加,最后哪怕是他身边已经有人护着,他却径直跌坐在地上。 “温太师,这么着急是准备去哪里?” 听着这话,温太师额头上冷汗直流,他下意识吞着口水,目光死死盯住了眼前的沈暮。 “我们绝不可能放弃眼前的一切,打,将他们打出去,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不必温太师说出这番话来,有人已经冲上前去,若是继续留下来,恐怕只剩下死路一条。 与他们不同的是,跟在沈暮身后冲进来的士兵心中都满是怒气,这里面还有当初留下来的那些百姓,再次见到温太师这些人,恨不能将他们抽筋剥皮都不为过。 很快战场之上便已成定局,温太师的人马溃不成军,别说沈暮此番前来只带了五万人马,他们都抵挡不住。 “温太师,看来你还是输了。” 话音落下,温太师突然瞪大了双眼,他明白沈暮不会杀他,当年的事情,让沈暮不得不留下他的命。 随后就在沈暮的注视下,温太师扭头从一旁的士兵腰间拔出剑来,作势就要自刎。 下一秒,沈暮果真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方向冲去,温太师的眼中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在沈暮落地的一瞬间,一剑刺入他体内。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沈暮忽略了般,伤口处的疼痛缓缓袭来,他却笑着看向眼前的温太师,抬手握住了剑刃。 “温太师,似乎想要置我于死地。” 说着,沈暮径直又往前走了一步,剑刃瞬间从他身后刺穿,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渐渐汇聚成一摊。 眼前的温太师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想要拔出剑,却发觉沈暮的手正死死攥着剑刃,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沈暮还想继续往前走来,温太师松开剑柄,就直接从怀里拔出匕首来,一手拉住沈暮往他跟前一带,另一手利索将匕首架在沈暮脖颈处。 “通通停手,不然我就让他死!” 话音落下,方才还有些混乱的战场上,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沈暮竟被他抓住,眼中满是诧异,却又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 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温太师迫不及待想要让他们退出城外,到时再杀了沈暮,他就不信还有第二个人能如沈暮一般,将他逼到这个份上。 “你们还等着做什么!” 温太师一路往前走着,那些士兵便心有不甘的往后退着,在温太师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动作。 “沈暮,本来我是没打算这样做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在沈暮耳边,温太师低声说着这话,众人也在这时退到了城门处,连身后的大统领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都直接站起身来。 “行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只可惜,知道当年真相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你若是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帮你一把,等你到了下面,见到他们再将此事问个清楚。” 说完,温太师便咬牙准备将匕首刺入沈暮的喉咙,不曾想就在他抬起手的片刻,沈暮右手微微一动,他便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手中匕首意料之中的落了空。 众目睽睽之下,沈暮忍着肩头的疼痛,一脚踢在温太师的膝盖上,骨头破碎的声音清晰响起,温太师痛苦的声音响彻天边,整个人迫不得己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温太师的目光才落在一直在笼中的温惜筠身上,他不知此刻温惜筠是用什么神情看着他。 “你们若是此刻降了,我们定不会将你们如何,凡是负隅抵抗者,杀无赦!” 连温太师都跪在沈暮面前,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继续拼命?他们不过是想要活下去。 叮当一声,有人将剑扔在了地上,见状更多的人不愿再挣扎下去,纷纷将武器扔在了地上。 陈副将见状,立刻带着身后那些人上前去将他们一个个都控制了起来。 事情变化的太快,许多人还没能回过神来,沈暮已经回到他们面前。 “怎么,看傻了?” “将军受伤了。” 沈暮来到大统领面前,闻言低头往他肩头看了看,“这么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这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情况如何?” “还请将军放心,我这些都是皮外伤。” 大统领说着便想起身证明他的话没错,却不曾想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不住的倒吸着冷气。 “行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养伤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听着他的话,大统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温太师一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温太师,真是难为你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力,丢了亲儿子的命都没能留住半分希望。” 再次来到温太师面前,沈暮用手擦了擦脖颈上的血迹,看起来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沈暮,你不得好死!” 温太师恶狠狠盯着眼前的身影。 第五百三十三章 打扫战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得不得好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温太师此番是折了夫人又赔兵,恐怕去到下面,也无颜面对温家的列祖列宗吧。” 看着沈暮面上笑脸,温太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还想要拉上沈暮当个垫背的,但他忘了,此刻他的膝盖骨已碎,他每一寸移动,都会引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下一秒他就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只是目光从未从沈暮身上移开。 “温太师在进京前,还是别妄想要逃出去或者求死,你放心,我定会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你的。” 说完,沈暮便冲着身后的陈副将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明白,走上前就吩咐一旁的士兵将温太师抬着离开了这里。 “沈暮,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镇国公被人陷害的真正原因!我诅咒你!” 后面温太师再说了些什么沈暮已经听不到了,他肩头的伤口似乎失血过多,让他有些站不住了。 “将军。” 就在他即将倒地的一瞬间,从他身后有人将他托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在他面前的,是当初那些自愿留下来的百姓,虽说经过方才的混战他们只剩下了一半人还活着,但他们眼中都满是感激。 “我们在这里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话音落下,一众人全都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冲着沈暮磕了个响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暮正准备将他们扶起来,却没想到刚往前踏出一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将军情况如何?” “还请各位放心,将军并无大碍。” 等到沈暮再度恢复意识,听到的便是周围有些嘈杂的声音。 “将军,将军醒了?” 下一刻,沈暮就看到了在他眼前担忧又惊喜的面孔,再往他身后看去,还有大统领和大夫的身影。 沈暮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大统领眼疾手快的按住了。 “将军才刚醒,还是先躺着吧。” “我这是……” 不等沈暮的话问完,大统领就抢先一步给出了回答, “将军放心,温太师已经被关了起来,北境城中那些投降的士兵也都控制起来了,至于您的情况,大夫说是思虑过重,再加上今日失血过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到这话,沈暮才稍稍放下心来,一瞬间困意袭来,他再度闭上了双眼,没有看到大统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沈暮再度昏睡了过去,大统领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转身看向众人。 “那件事,暂且不要让将军知晓,待他身体恢复后,我亲自告诉他。” 其余人自然知晓这话是何意,默不作声转身退了出去,大统领看了眼床上的身影,最后退了出去。 等到这天夜里,士兵再度来报,说将军醒了,闻言大统领立刻来到他账中,果真看到沈暮挣扎着准备坐起身来。 “将军,大夫说了,你这段时间最好卧床静养,再说北境之事已经解决,您也可以安心休息。”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的目光才在他身上打量着,看来他之前的话没错,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将军放心,我身上的伤当真并无大碍。” “那就好。” 听到沈暮的嗓音嘶哑,大统领转身就替他倒了杯水。 “还请将军放心,这后续的处理工作交给我就好。” 眼看着沈暮还想再说什么,大统领接着说了句。 “若是将军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在回京后,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国公夫人。” 在他话音落下之时,沈暮愣了两秒,竟乖乖躺到床上。 “好。” 沈暮没想到就方才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引得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压根让他抬不起胳膊来,他可不想从此以后成为独臂大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愿让魏婉知晓此事。 “大统领,城中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账外有士兵跑了进来,听到这话大统领还是让沈暮放心,随后就准备出去。 等他刚走出两步,沈暮突然开口。 “你,不能将此事告知夫人。” 他看着沈暮这副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沈将军,四下里竟如此在意一女子。 “将军放心,只要将军好好养伤,我定不会将此事告知夫人。” 说完大统领才忍着嘴角笑意退了出去。 看着大统领离开的背影,沈暮重新闭上双眼,压下心头所有的想法,眼前似乎只剩下一人的身影。 就在刚刚,他在梦中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只是她似乎并不开心,或许正是因为他肩头的伤。 沈暮还没弄清楚这其中缘由,就莫名其妙的醒了,他不知道这个梦代表着什么,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了北境一事,他只想尽快回京。 京城 御书房内,皇上低头看着眼前的两封信件,却一副不知该是喜是悲的神情。 “皇上这是怎么了?” 元宝看着皇上这副样子,走上前准备提皇上将信件收起来。 “北境一事已经解决了,温太师被活捉,沈暮他们不久后便回班师回朝。”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怎么皇上不高兴。” “高兴什么,你再看看这个。” 听到这话,元宝一脸诧异的将另一封信拿了过去,上面只简单写了几个字,“国公夫人不知所踪。”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沈将军回来后知晓此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连元宝都知晓的事情,赵恒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最后干脆单手扶额,不知为何这两个消息会同时来到他手中。 “查,看魏婉这段时间去了何处,可曾得罪了什么人,一定要在沈暮回京之前,将她找回来!” “是。” 元宝应声后便急匆匆往外走去,还没走出御书房就被皇上拦了下来, “皇上,您还有何吩咐?” “在此之前,不准往外透漏任何消息,魏婉失踪一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奴才谨记。” 话音落下,元宝就不见了踪影。 第五百三十四章 来到慕容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御书房内只剩赵恒一人,紧簇的眉头并无半分松动,“若是让丹雪知晓此事,定是走完担心受怕了。” 话音落下,房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镇国公府中,沈丹雪还不知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每日清晨就去到幻颜司中,想着再过几日魏婉回来后,可得好好同她商量一下,不然只有她一人在忙了, 正想着,手中的算盘突然散开了,算珠滚落一地,着实将她吓的不轻。 “公主没事吧?” 外面的下人听到这边动弹,探头进来询问。 “没什么,你们都去忙吧。” 话虽如此,但沈丹雪却在这时紧蹙眉头,盯着地上的算珠,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了验证,她胡乱将珠子收拾了一番,便匆匆往府中赶去。 “幻颜司今日关门一日。” 离开前沈丹雪只来得及匆匆交代完这么一句,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下人并不知晓这是怎么了,看着她离开后,却也只能照做。 当沈丹雪急匆匆回到府中,见到一旁的管家立刻走上前去,“今日可有嫂嫂的信件传回?” 魏婉前往扬州的这段时间,每隔几日都会给家中寄封信,一方面为了不让沈丹雪担心,另一方面则是同她讲一讲路上发生的事情。 算算日子,昨日就该收到信件的,可都到了今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怎么能让沈丹雪不多想。 看着管家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沈丹雪就有些心慌的松开手,快步往书房走去。 嫂嫂不给她写信,那她便写信去问问,是否出现了意外。 扬州 魏婉早在前几日就来到了扬州,因为沈暮的事情让她一直都在担惊受怕,透过马车帘看着四周的景色,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将沈丹雪一并带出来。 “若是丹雪那丫头也一起来,此刻定会十分热闹。” “夫人这是想回去了?” 同坐在马车中的惜梅笑着调侃着,她们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了。 “夫人,我们要直接去慕容府吗?” 马车外传来金蟾的声音,此番魏婉出行,只带了她们几人贴身照顾,从未想过会在扬州遇到什么烦心事。 “先过去吧。” 待她话音落下,马车悠悠往前驶去,不过来到市井之中,人群熙熙攘攘,倒是一时间慢了下来。 这也给了魏婉机会,掀开一侧的马车帘,沉浸在周围的氛围中。 没过多久,马车就在一处停了下来,魏婉侧目看去,此处果真与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在惜梅的搀扶下,她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待她下来后,惜梅立刻上前扣门,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回应。 “谁啊。”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此番前来,为得是生意上的事。” 待她们话音落下,里面的脚步声很快远去,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只是他们并非来开门,反倒是赶人。 “你们走吧,我们不认识什么京城的生意人。” 听到这话魏婉忍不住蹙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何慕容家的态度变化这么大,“我们真是从京城来的,我们夫人这次过来,是为了你们家的胭脂。” 一听到这话,里面的人似乎更加确定了她们就是来捣乱的,更加不耐烦的应声,“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们可就要放狗了。” 这时魏婉走上前去,“你若是不信,我手中还是你们慕容夫人的信物,若是你当真得罪了慕容夫人的客人,这个责任你可承担的起?” 话音落下,里面的人许久没有开口,似乎在衡量她这话的真实性。 片刻后,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人满脸警惕的看着门外的她们,摊开手掌询问着魏婉信物在何处。 见状魏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门内之人见状,果真变了脸色,也不返回去确认了,将府门彻底打开。 “实在对不住了各位,方才我回去询问之际,我家小姐口口声声说没有结交什么京城来的贵人,还让我将人赶出去。” 那人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显然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拦下夫人的客人。 “你家夫人若是知晓此事,定会给你点教训的。” 听到他的话,惜梅却有些没忍住直接开口,被魏婉瞪了一眼才乖乖的闭上嘴。 “无碍。” 此番魏婉前来,为得便是大批量的将慕容家的胭脂引进她们幻颜司和寻暮坊当中,至于这些小事情,她倒是未曾放在心上。 见魏婉周身气度不凡,再加上如此彬彬有礼,门口之人自然也不好继续拦着她们,毕竟在魏婉手中拿着的,千真万确是他们夫人的信物,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得到。 “几位里面请。” 很快几人就再度踏进这个熟悉的地方,但显然慕容晴还不知晓她们的到来,在看到魏婉的片刻,眼前一亮,立刻起身迎上前来。 “镇国公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莫要怪罪。” 听到这话,魏婉作势拉下脸来,就连跟在她身后的惜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魏婉这是怎么了。 “慕容夫人难不成就因为我许久未来,便不认我这个姐妹了?” 听出魏婉话语间的嗔怪之意,慕容晴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二人在一旁坐了下来。 “妹妹可莫要怪我,一时间那官场上的腔调没能换下来,倒是让妹妹误会了。” “夫人这话就是在怪我小心眼了?” 话音落下,换来的只有慕容晴的一个白眼,二人相视一眼,再度笑了出来。 “妹妹还没有告诉我,此番突然来此,所为何事?” “自然是上次从夫人这里带走的胭脂,在幻颜司刚露面,不出半日,就已经一个不剩,夫人您说,我此番来此是为了何事?” “你这话当真?” 听到魏婉的话,慕容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没想到当初随口应下的这件事,竟会带给她这么大的意外之喜。 “好,太好了,一会我就吩咐下人将胭脂送过来。” “夫人先莫要激动。” 第五百三十五章 婉拒夫人好意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看着慕容晴这副激动的样子,魏婉拍了拍她的手背,其实她今日过来,为得也是此事,若是每次拿货都要让她亲自来一趟,那她不得将时间都浪费在这路上。 “妹妹这又是何意?” “其实我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带着胭脂回去,更是想和夫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胭脂直接运到京城去。”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若是中途出现了差错……” “的确,正因为此事有风险,此番我才会主动找到夫人,正是为了此事。” “不知妹妹可是已经想出了解决之策。” 看着魏婉并未有预料之中的担忧,慕容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正当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回头看去,只看到慕容云杉自屋外走了进来,看到魏婉的一瞬间,眼中神情变了又变。 当慕容晴见到慕容云杉时,同样变了脸色,只是在瞬间便恢复往常,并看不出任何破绽,反倒是起身挡在她和魏婉中间。 “你怎么过来了。” 慕容云杉并没有答话,只是目光死死盯住了在那里坐着的魏婉。 看出她眼底被藏起来的恨意,魏婉莫名其妙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却依旧想不到她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我一会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不知是不是魏婉的错觉,慕容晴似乎并不愿意让慕容云杉继续留在这里,说着便将慕容云杉往外推去,随后还背着魏婉低声说了些什么。 等到慕容云杉转身离开后,慕容晴才尴尬的笑着转过身来,“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我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真是羡慕夫人和小姐间的母女情深。” 魏婉并没有将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眼下的问题应该是要解决运输路线的问题。 “我想过了,陆路太费时间,不如我们用水运,一来节省了时间,二来还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妹妹可有把握?” 看得出来慕容晴对于这个计划还是肯定的,只是之前从未试过,才会有些不放心。 “夫人放心好了,若是夫人当真不放心,以后每次运货,我都派一人在半路上接应,定不会让货出半分差错如何?” “好。” 一番思虑过后,慕容晴还是将此事应了下来。 既然谈妥了此事,魏婉也在这时直接站起身来。 见状慕容晴忙准备让她留下来,“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方才已经吩咐厨房做好了晚膳,妹妹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听到这话,魏婉只勾起嘴角微微颔首,“恐怕要让夫人见谅,正是因为许久不曾来此,我还从未有机会在扬州四处转转,就不在府上叨扰了。” 话虽如此,但魏婉的目光却明显朝着慕容云杉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 果然,慕容晴不再坚持,又推脱了几次,便亲自将人送到了府外。 “那妹妹离开前,可一定要来一趟,我在府中等着。” “好。”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魏婉若是再推辞,未免太过扫兴,索性将此事应了下来。 一行人离开慕容府没多远,惜梅就迫不及待凑到魏婉面前,“亏得小姐上次还帮着那什么慕容小姐一个大忙呢,真是没想到,她竟这般健忘。” 显然方才慕容云杉的不对劲并非魏婉一人看得出来。 “行了,你这丫头,倒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谁愿意吃亏,夫人您就是不与她们计较。” 说完惜梅还是有些不解气的冲着外面冷哼一声,这才将目光放在别处。 “夫人,不如我们今夜就在此处住下吧。” 金蟾驾着马车在一处客栈前停了下来,魏婉点点头,她们一行人就在此处下了马车,安顿好一切,魏婉此刻只想好好休息。 只是她不知,此刻的慕容府中,一抹身影正偷偷摸摸从侧门走了出去。 在侧门处早就等着一人,看到来人,立刻迎上前去,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你知道我今日见到谁了?” 那从府中出来的身影在说出这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云杉,是谁惹你生气了,我替你出气!” 原来从慕容府中偷偷溜出来的正是今日表现怪异的慕容云杉,反倒是她面前这人,一副宽慰的神情,手却不安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讨厌。” 慕容云杉一把拍在他的手背上,面上却满是喜悦,她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这人。 站在她面前的这人,正是之前那块玉佩的主人,户部侍郎那个已经成婚的嫡子林清风。 看着眼前美人在怀,林清风怎么可能在乎别的事情,他偶然间路过扬州,不曾想在路上被慕容云杉撞了个正着。 自知理亏的他转头就想逃走,却没想到慕容云杉见到他的瞬间竟红了眼眶,接着便不顾一切的追了上来。 最后林清风被逼无奈,只好停下脚步,准备同她坦白一切之时,没想到慕容云杉先开了口。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好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清风彻底愣在原地,似乎不明白慕容云杉到底在说什么。 当他反应过来,慕容云杉已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又怎么可能拒绝,顺势将慕容云杉揽进怀中。 在之后的交谈中,林清风这才了解到,原来是当初慕容云杉拜托了一人询问玉佩之事时,得到的回复却是自己已经死了? “我真的以为,这辈子我们有缘无分,后来,在母亲的安排下,我如今已经嫁为人妇。”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容云杉已经泣不成声,完全沉浸在了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完全没有看到林清风面上神情的变化。 “不哭了,此事又怎么能够怪你,都是造化弄人。” 说出这话后,林清风也在这时装模作样一声叹息,成功让慕容云杉抬头看向他。 “难道你身上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五百三十六章 被蒙住双眼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既然她都这样问了,林清风便顺势讲出他同样也有了家室的事情,只是话音落下,整个人一副痛彻心扉之状,久久未再作声。 听到这话,慕容云杉眼角的泪珠掉的更快了些,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何将人再次相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该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说着,慕容云杉的手指紧紧握住林清风的衣襟,她是真的从未忘记过心中之人,如今再度遇见,那便是上天给的缘分。 “要不我们逃走吧,离开了所有认识我们的人,另寻一处安静之处,度过余生可好?” 傻傻的慕容云杉直到现在都没能发现林清风的怪异,还在一厢情愿的幻想着以后的生活。 “云杉,我们如今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就这么离开,岂不是不负责任?” 这“责任”二字从这忘恩负义之人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讽刺,偏偏陷入惊喜中的慕容云杉在这时低下头去。 “我们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就好了?以后我会常来看你,这都是我欠你的。” 看着林清风那副装出来的愧疚,却仍旧让慕容云杉心疼不已,她一把握住林清风的手,“不是你的错,都怪当初那人,若不是她查错了消息,我又怎么会……” 二人眼中皆是愧疚,林清风再度将慕容云杉揽入怀中。 经过一段时间想处,单纯的慕容云杉已经全然将当初的阴差阳错怪在魏婉头上,并且和林清风开始了不清不楚的纠缠。 直到今日慕容云杉又听到了魏婉的消息,她恨不能直接出去将魏婉赶走,但她又不愿在府上将此事闹开。 但没想到魏婉最后还是进来了,慕容晴这段时间也察觉到慕容云杉有些不对劲,只是她还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暂且顺着慕容云杉的心思。 而魏婉来到这里的事情,被慕容云杉咬牙切齿告诉给了林清风。 “我真的想不明白,她堂堂国公夫人,为何要在此事上骗我?” 听着慕容云杉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林清风的身子僵了僵,似乎没听清她嘴里所说的人究竟是谁。 “你方才说那人是谁?” “镇国公夫人魏婉。” 直到这时,林清风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他万万没想到会是魏婉,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到她。 “你怎么了?你千万别冲动,我方才留意过了,在她身边可是跟着几名武功高强的下人,你若是出了任何事,我都不允许。” 说着慕容云杉再度扑进他的怀里,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甚至丢失了最基本的是非之分,一切都以林清风说的为准。 “那她们如今还在府上?” “没有,她也看得出来我不喜欢她,和母亲商量完事情后便离开了,就因为她,母亲还特意来到我院中,将我说了一通。” 看着慕容云杉有些生气的神情,林清风不知在想着些什么,随口安慰了两句,就急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慕容云杉一人站在原地,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更加悔恨,她恨魏婉为什么要骗她。 林清风离开慕容府后,就回到了他暂住的客栈中,许久后也没能压下心头激动。 “魏婉,真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魏婉,这肯定是老天爷垂怜我,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 只听他坐在桌前自言自语的说着,话音落下都坐不住了,他本只是来扬州散散心,随着温太师离开了京城,他们的烦恼自然多了几分。 之前他们的倚仗便是温太师,却不曾想温惜筠被废后,久而久之竟疯了,就连温太师都一声不响去到北境起了谋反的心思。 皇上没有办法,只得派了沈暮前往,若是他能抓住魏婉,那沈暮又怎么敢继续进攻,到那时,他就是立了大功的人。 想着这些,林清风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难掩激动的搓着双手,他肯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更何况还有慕容云杉这个没脑子的任他摆布。 “魏婉,你还真是上天送来的礼物,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林清风迫不及待再度将慕容云杉约了出来,随后问了所有魏婉来到扬州的细节。 “你怎么总是在问和她有关的事情。” 就连慕容云杉都察觉出了不对,林清风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握住她的手。 “我若是将此事告诉你了,你一定要配合我。” 看着林清风这副严肃的模样,慕容云杉同样坐直了身子,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准备绑架魏婉。” “你说什么!” 林清风这话说的声音极低,慕容云杉却瞬间瞪大了双眼。 的确,哪怕她心中对于魏婉再痛恨,却也从未生出过旁的心思来,最多是在自家胭脂生意上给她些教训罢了。 “你先别激动。” 慕容云杉这副样子,让林清风忙将她按了下来,小声安慰着她。 “其实我并不想伤害她,但你忘了当初她做的那件事了吗?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又怎么可能错过彼此,我只是想要让她得到一点教训罢了。” 他的话听起来的确有几分道理,倒是让慕容云杉动摇了几分。 “当然,若是云杉不愿做出这种事,我也不强求,一切都看你的心意来。” 眼看着有了些许希望,林清风更是以退为进,想要让慕容云杉主动提出此事。 “不行!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待他话音刚落,慕容云杉就一巴掌拍桌上,面上满是怒气,一副不愿轻易放过魏婉的样子。 “既然这样,我定会帮云杉完成你的心愿,只是这其中,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什么你直说就是,我们之间,不必这般。” 有了她这话,林清风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在了地上,有了慕容云杉从旁协助,那活捉魏婉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想到这些,林清风忍不住扬起嘴角,眼底满是兴奋。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查清楚魏婉住在何处。” 第五百三十七章 察觉不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可是她们已经离开了府上,如何去找到她现在住在何处?” 看着慕容云杉略显发愁的蹙起眉头,林清风心中已经生出一个念头来,他上前去一把将慕容云杉抱进怀中。 “你是真的想要她付出代价吗?” “这是自然!” 每次提及当时的事情,慕容云杉都忍不住咬紧牙关,看着眼前的知心人,再想想如今二人的身份,她再度红了眼眶。 “我有一个办法能知晓她的下落,只是你要受点委屈。” “什么办法你说。” 听到这话,慕容云杉果真立刻抬起头来,林清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她虽然有些犹豫,但经不住林清风的花言巧语,没过多久她就往府中走去。 待她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去找了慕容晴,她要从母亲嘴里探出魏婉她们的去向。 “好端端的,你问她们的事情做什么?” 慕容晴随口一问,不禁让慕容云杉后背一阵冷汗,吞着口水眼神开始不自在的往四周看去。 “其实就是有些女儿家的私事,想要同她说一说罢了。” 说完这话,慕容云杉已经红了脸颊,不自觉将脸扭向一旁,想来她并不习惯撒谎。 “当时她们离开时,说是想要在扬州停留几日,想必她们应该就在城中的客栈住下了吧。” 虽然看出了慕容云杉的不对劲,但慕容晴并没有多想,只当慕容云杉还与先前一般,在同她耍小性子。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慕容云杉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屋里退了出去。 看着女儿转身离开的背影,慕容晴忍不住蹙起眉头来,一挥手将管家叫来,特意询问了这几日慕容云杉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想到从管家嘴里,慕容晴这才知晓,上次魏婉她们来拜访,是云杉要将她们赶出去,可她方才明明还一副与魏婉亲密的样子。 一瞬间,慕容晴就反应过来,再想想方才慕容云杉那副不自在的样子,真是弄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几日盯紧了云杉,若是她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定要拦下。” 虽说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慕容晴还是觉得慕容云杉此番没安好心,且不说这笔生意能不能成,得罪了镇国公府,她们慕容家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管家看着慕容晴严肃的神情,立刻应声退了下去, 其实不必夫人吩咐,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正准备将此事与夫人说个清楚。 另一边,得到魏婉可能住在何处的慕容云杉迫不及待找到林清风,将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有了林清风信誓旦旦的保证,慕容云杉自然全心全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一脸甜蜜的点点头,上前依偎在他怀中。 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畔,这让慕容云杉产生一种错觉,他们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念头冒出,让她更加不愿起身。 林清风废了好大功夫才将慕容云杉哄骗着离开这里,随后他就在慕容云杉后脚去了她嘴里说的那个地方。 等他在客栈后看到魏婉的马车后,面上笑容更甚,想来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很快林清风从这里离开,拿着一笔钱雇了一批人,让他们去将魏婉绑来。 只是转念一想,之前慕容云杉书说过,魏婉来到扬州,绝不可能毫无防备,若是此番他派去的人没能得手,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样想着,林清风倒是有些犹豫,他要想个办法,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这天清晨魏婉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打开了窗户,楼下正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让魏婉看的出了神。 “夫人若是想去看看,我这就替夫人修装打扮。” 从屋外进来的惜梅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我只是想起了之前和沈暮……” 这熟悉的二字措不及防脱口而出,魏婉瞬间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此刻思念会在胸口处无限蔓延,她真的好想用尽全部力气去找到沈暮。 “夫人……” 惜梅也在这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声来到魏婉面前,准备替她更衣。 看着她面上神情,惜梅不住在心里叹息着,夫人和将军自从在南疆分开后,她就没见过夫人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更衣吧。” 待魏婉收回目光,看到惜梅站在她先前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接伸出手来,示意惜梅不要发呆了。 等到她们收拾好后,惜梅又从屋外端来了饭菜,魏婉并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还真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楼下看看。 “夫人,可要我们一并随行。” 临出门前,金蟾在她身后问出这话,此番她出门表面上只带了惜梅和金蟾二人,魏婉扭头看了看身后,一个点头便让她们一并跟了过来。 “好不容易来到扬州一趟,你们也一并出去转转吧。” 就在她们出门后,一旁暗处的身影突然动了动,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来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随后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魏婉她们一行人在人群中往前走着,似乎许久没有过如此惬意的时光了,魏婉的目光在那些小摊上四处张望。 这一路走过去,倒是买了一堆吃的,有糕点还有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倒是让她难得眼中多了些许旁的神采。 “夫人你看,那边有卖风筝的。” 突然惜梅瞪大了双眼往一处指了过去,魏婉也注意到一旁被人围住的店铺,她们正准备过去,没想到人群中不知何时多出的黑影,径直朝着魏婉冲了过去。 “保护夫人!” 金蟾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她立刻脚尖轻点腾空而起,与最近的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一看惜梅同样有些害怕的抓住魏婉的胳膊,便清楚她并不会武功,剩下的几人立刻朝她围了过去。 反倒是魏婉最为淡定,冷冷的微蹙起眉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百姓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尖叫着往四下里跑去,一时间将魏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第五百三十八章 未能得逞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惜梅眼中满含热泪,却强撑着害怕挡在了魏婉身前,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魏婉被害。 就在黑衣人的手就要碰到惜梅之时,破空声响起,黑衣人的手腕上顿时多出一个血洞来,下一刻,他的嘶吼声传遍四周。 没有人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一秒他就成了这副样子,手腕怕是彻底废了。 另一人见状是似乎不信邪般,再度冲着魏婉她们伸出了手。 这次,暗处的身影总算露了面,只是他将剑抱在怀中,似乎并未将周围的这些黑衣人当回事。 突然出现的那人,让黑衣人们一时间都不敢贸然上前,毕竟他刚刚那两手,成功镇住了他们。 “你们是一起死,还是一个个死?” 他们不敢上前,那人却没有太多耐心,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略过,说出口的话只教人不服气。 待他话音落下,立刻有黑衣人冲上前去,但都没能在那人手中撑过三招,便都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再没有别的动静。 那人的目光再度落在剩下的那些人身上,似乎在说着,“就这点本事?” 这次哪怕他们心中再有不甘,却也清楚眼前这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其余人还算有眼力见,转身就要撤走。 见状那人立刻就准备追上前去,却被魏婉拦了下来。 “罢了,让他们走。” 闻言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往魏婉身边走去。 “没想到夫人竟这般菩萨心肠。” “这些人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谁知道我身边会有你们。” 说完,魏婉才将目光放在三青身上,原本她并不打算带他们,但三青却怎么都不允许魏婉孤身一人前往,最后魏婉还是没办法应下了此事,没想到还真让她碰上了这种事。 “我们回去吧。” 魏婉再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只是漠然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捕快衣服的人穿过人群来到魏婉面前,看着地上的尸体,将准备离开的她们拦了下来。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要杀了我,我只是被逼无奈罢了,为何还要跟你们走?” “这位夫人您误会了,在大街上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大人总要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这些人都已经死了,自然只能让您前往。” 看着地上的尸体就应该知晓魏婉身边跟着的,定是武功高强之人,那捕快开口倒也还算客气。 “我想我方才已经说清楚了。” 莫名其妙遇到这种事情,魏婉的心情很不爽,自然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微蹙起眉头说完这话就准备离开。 “这位夫人,还请您莫要为难我们。” 魏婉回头看着那人面上无奈,最终也只能在心里一声叹息后,示意那人在前面带路。 待他们离开后,衙门里来人将地上的尸体都处理掉了,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在这时纷纷散开了,唯有一人满眼不甘的转过身去。 这人自然就是雇那些人的林清风,他怎么也没想到,魏婉身边的那几人看起来没什么,怎么会有如此高人。 一想到他刚砸出去的银子,便觉得心疼不已,只是现在并非心疼的时候,他还要再想别的办法,趁着此刻魏婉被衙门的人绊住了脚步。 等到魏婉来到衙门后,的确没有被太过为难,毕竟这种事情,魏婉才是受委屈的一方,简单问了几句后,就让她离开了。 没过多久,魏婉便从衙门离开了,再度抬头看向四周,只觉得索然无味,带着身后几人就准备回去。 没想到刚来到客栈门外,就看到慕容晴正带着慕容云杉有些着急的张望着,在看到她们后,立刻松了口气,往前走来。 “慕容夫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说出这话时,魏婉的余光看到,慕容云杉似乎有些不甘般咬着嘴唇,似乎看到魏婉竟活着回来有些难以接受。 “我听下人说,有人竟敢当街行凶,特意过来看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慕容晴的话,魏婉直接勾起嘴角,“让慕容夫人担心了,我并无大碍,还请夫人放心。” “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慕容晴看起来太过担心,反倒让魏婉的目光有些怀疑,在她们母女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妹妹没事就好,不然还是住在府上吧。” “不必叨扰夫人,此番前来扬州,我自有准备,不然夫人也不会还能再见到我。” “那好,往后若是再出了任何情况,我可不会再允许你住在外面了。” 听上去这就是姐姐对妹妹的关切,但魏婉还是从中听出些许不对劲,只是当着慕容晴的面她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既然妹妹无碍,我就先回去了。” “慕容夫人慢走。” 直到慕容晴带着慕容云杉离开后,魏婉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反倒是看着慕容云杉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之状。 几人回到房中,惜梅率先来了句,“我怎么觉得,慕容夫人今日这架势,更像是心虚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金蟾也开口,三青更是直接坐在窗户旁,目光在楼下的人群中搜寻着,“会不会慕容晴猜到今日夫人会出事?”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件事,魏婉只是坐在桌前拿起茶壶来,出去逛了这么一大圈,她有些口渴。 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后,魏婉才缓缓开口, “慕容夫人自然是猜到了什么,但看到我平安无恙,就什么都没说。” “这么说来,幕后之人就有可能和慕容家有关系了?不然她怎么可能知道,又在看到夫人无碍后,便立刻离开了?” 魏婉在惜梅额头轻轻弹了下,“就你聪明。” 惜梅在这时倒吸了口冷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瞬间反应过来魏婉这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是否已经知道了是谁?” 三青也在这时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只要她一句话,三青绝不会让她活过今晚。 第五百三十九章 脉象正常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暂且不要有什么动作,我想知道为什么?” 在魏婉心中,同样不明白慕容云杉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来,想必这也是慕容晴没弄清楚的事情。 正当金蟾还想再些什么,魏婉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哪怕她努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些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夫人!” 金蟾和惜梅一并冲上前,接住魏婉倒向地上的身影,心中只觉得慌乱,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 三青也在这时脸色凝重的来到床畔,看着魏婉紧闭双眼的样子,立刻吩咐金蟾出去找大夫来。 虽说三青武功高不假,但他在医术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此刻看着魏婉这副样子,心中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惜梅再度红了眼眶,紧紧抓住魏婉的手不放,咬着嘴唇强忍着不愿发出哭声来。 看着床上之人的情况,三青还安慰着惜梅,“或许夫人只是今日出去受到了惊吓,说不定一会就醒了。” 只是这话有几分可信度,恐怕大家心里都清楚。 很快大夫就被金蟾提着后脖颈直接跳到二楼来,看着大夫有些苍白的脸色,便知道他被吓的不轻,但此刻并非休息的时候。 “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看到大夫身影的瞬间,惜梅立刻转身抓住了大夫的衣服,断断续续说出这话来。 大夫强行稳住心神,抬头往床畔看去,在惜梅的再三催促下,开始替魏婉把脉。 片刻后,大夫只微蹙起眉头来,另一手掰开魏婉的眼睛,又在她身上看了看,发现她身上并无伤口。 “你家夫人一切正常。” 其实连大夫都不知道为何这几人如此惊慌,明明床上之人脉象再正常不过,真不知道她们一个个在紧张些什么。 “那我们夫人怎么会突然晕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大夫吗?如今病人都躺在床上了,你却说她无碍?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身后的金蟾没了耐心,明明魏婉方才突然晕倒,怎么可能是大夫口中的无碍?不然她现在也该醒来了,可床上的身影此刻依旧没有动静。 “你们不信我,又何必将我叫到这里来?不然你们另请高明吧,反正老夫看不出她哪里有病。” 或许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有病的人家,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耐烦。 “大夫,烦请您再仔细检查一下,我家夫人的确方才突然晕倒,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然我们也不必将您请来这里。” 眼看着金蟾再多说两句,恐怕大夫就要被气走了,三青忙在这时走上前去,往大夫手中塞了一两银子。 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大夫这才未曾计较金蟾的话,再度给魏婉检查了一遍,但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夫人,您能听到奴婢的声音吗?您若当真无碍,就请睁开眼看看。” 惜梅在这时跪在床边,既然大夫都说了夫人无碍,那夫人定不会出事,如今要想办法让她醒来。 但不管惜梅说什么,魏婉就是没有任何反应,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 “大夫,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魏婉果真没有一点回应,大夫也急得额头冒汗,但他当真未曾检查出异常来,难不成这背后还另有隐情? 大夫一手捋着胡子,扭头看向屋里其他人,“在她晕倒前,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夫人正在同我们讲话,突然就晕了过去。” “你们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听到大夫的话,他们几人都在这时蹙起眉头,仔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惜梅起身来到桌旁,告诉大夫夫人好像喝了口水。 闻言大夫立刻来到她跟前,从身后的药箱中拿出银针来,小心翼翼刺入水中再拿出,随后竟看到银针变黑了。 “这……” 恐怕大夫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家夫人中毒了?为什么你还口口声声说她没事!” 看到变黑的银针,惜梅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握住大夫的手,心中却更加担忧。 大夫这时看着手中的银针,再盯着床上身影,依旧没能弄清楚这中间到底有哪里出现了差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的问题,恐怕大夫也没能弄清楚,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门口的金蟾这时真后悔没有带着尹志远一起,不然他们也不用守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头了。 “行了,既然你没办法,就走吧。” 想到尹志远,金蟾更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人,正准备将他送出去。 临走前大夫还是有些不甘的扭头看了过去,“你们还是赶紧想想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不然……”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待大夫离开后,众人第一个想到的的便是今日表现异常的慕容晴。 “走,我们去慕容府。” 三青和金蟾对视一眼,二人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惜梅一人照顾着魏婉。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客栈外一抹黑影立刻往里走去,径直来到魏婉屋外,敲响了房门。 “是谁?” 听到屋外的动静,惜梅这才扭头往门外看去,但来人不说话,只是继续敲着门。 惜梅有些不耐烦,只好起身来到门口,随着房门的打开,惜梅只看到一股白烟直冲她面门而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屏住了呼吸,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吸入一些。 “你是什么人!” 待她抬手捂住口鼻后,另一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剑柄,若是来人想要谋害夫人,定要先踏过她的尸体! 门外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惜梅中了招,迫不及待抬脚就往屋里走来,显然他的目标正是魏婉。 “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动夫人分毫。” 话音落下,惜梅立刻拔出剑来,挡在魏婉身前。 看着惜梅的动作,林清风显然没想到这小妮子竟学过两招。 第五百四十章 重回慕容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但他一想到离开那两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他没有多少时间,便咬牙继续往前走去,横竖只是个小丫头,能将他如何? 看着那人还想往前走来,惜梅也不客气,直接一剑挥去,若非他躲的够快,恐怕此刻依旧负伤。 这时林清风发起狠来,废了这么多功夫,难不成要在这时功亏一篑? 惜梅自然看出他目露凶光,但她同样没有害怕,反倒是握着剑柄的手更加用力,她一定要护住魏婉平安。 二人就这样在房中扭打起来,惜梅早前学过两招,却也只是皮毛,如今只能与他在这里周旋。 许久不见有进展,林清风是真的急了,他低声说了一句。 “你就不怕你家夫人丢了性命?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她所中之毒。” 听到这话,惜梅的动作果真一顿,随后她便反应过来,“你见过哪个来帮忙的蒙面的?” 见她不上钩,林清风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好将他怀里的解药拿了出来,“你若不信,这就是解药!” “我为何要信你?若你就是想害死夫人,这压根不是解药呢?” “若是我真想让她死,何苦冒险来这里,只要静静等着不就行了?” 不得不说,他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惜梅半信半疑的收起剑,目光警惕的看向他手中所谓的“解药”。 “这真的是解药。” 林清风说着,一步步往前走着,眼看着就要靠近魏婉了,没想到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动静,想必是他们回来了。 这时惜梅突然看到了他的动作,手中剑尖轻挑,看得出来她是想留下解药。 但一直被她拦住的林清风也不是吃素的,眼看要无功而返,一脚踢在惜梅手腕上,反手接过她的剑,狠狠一挥,便赶在那二人回来前,匆忙跑了出去。 等到金蟾回到屋里看到惜梅这副模样,没等她问出这是怎么了,惜梅率先开口。 “快,去追一个蒙面人,他手里有解药。” 话音未落,金蟾立刻转身冲着她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青随后进来,看着屋里的凌乱同样蹙起眉头,尤其是看到惜梅受伤后。 “幸好,夫人没被他抢走。” “你这话是何意?” “你们刚走,就有人进来想要迷晕我,眼看一计不行又来一计,说什么他有解药,但我看他就是想带走夫人。” “我本来是想要留下他手中的解药,但他听到门外你们回来的动静,就迫不及待要离开,想必是知道你们回来,他定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这话,惜梅只恨自己没有好好习武,否则也不会眼睁睁将那人放跑。 听到惜梅这样说,三青突然觉得这人对他们应该很熟悉,不然也不会专门挑惜梅一人在时过来。 “无妨,慕容夫人说了我们先将夫人带过去,中毒一事她来想办法。” “可是慕容夫人那边,我们能相信吗?” “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时金蟾从外面回来,脸色却不好看,因为她是空手回来的。 “我没能看到行踪诡异的人。” 说出这话,金蟾心情更不好了,明明那人可能有解药的。 “行了,既然我们知道有人准备对夫人不利,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在三青的话音落下,大家都在这时重新打起精神来,尽可能平稳的将魏婉扶起,用最快的速度又回到慕容府中。 当慕容晴听到这个消息,急匆匆赶到客房中,看着魏婉仿若睡着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你们确定妹妹这是中毒了?” “夫人,我们无心同您开玩笑。” “去将府上大夫叫过来。” 很快便有一人脚步匆匆而来,冲着慕容晴行礼后,走向床畔,替魏婉诊脉,却许久都没有反应。 “她的情况如何?” 慕容晴有些坐不住了,似乎等不到大夫开口,急匆匆来到大夫身后。 “回夫人,这位姑娘,怕是中毒了。” 听到这话慕容晴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我是问你可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这种毒应该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中毒之人刚开始并不会出现任何异样,甚至连脉象都与旁人无异。” “不管这究竟是什么毒,你可有法子解?” “这,小的恐怕无能为力,或许只能找到下毒之人,看他当时买毒药时,是否一并买了解药。” 大夫说完便扭头在纸上写下一个药方,“待三日后,她体内的毒素会开始发作,到时候她会痛苦不堪,这药或许可以让她减轻几分痛苦,早些备着吧。” “若是这毒一直都解不了,会如何?” “三日过后,她身上的疼痛会越来越难以忍受,到最后她会求着你们杀了她,就算你们坚持要她忍着,七日后她同样会内脏腐烂而亡,只是她这身皮囊全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在说出这话时,大夫都不自觉低下头去,想必是亲眼见识过这毒药的厉害,最后摇着头一声叹息后就退了出去。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慕容夫人蹙起眉头还是不愿相信大夫的话,但这时惜梅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都怪我,若是方才那人没逃走,或许夫人就有救了。” 金蟾同样在这时握紧双手,方才若是她能追上那人,他们也不必陷入这种境地中,七日,夫人只剩七日了吗? 想到这些,三青最先反应过来,他就不信安乐门中也没有解此毒的办法,立刻转身去想办法将魏婉这种情况一一写清楚,随后将消息传了回去。 等他再次回来后,屋里却无人说话,周围陷入一片安静。 “此番麻烦夫人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若是有任何能用上慕容家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明明前不久她们还在一起说过话,怎么转眼魏婉就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又叮嘱了几句,慕容晴才退了出去,来到院外还是忍不住低头一声叹息。 “母亲,这是出了何事?” 迎面走来的正是慕容云杉,有些好奇的往她身后看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 调虎离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看到慕容云杉的身影,慕容晴一把拉着她就往角落里走去,压低声音问出一句。 “魏婉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 “娘这是说什么呢?女儿不懂,那个魏婉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出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慕容云杉反应是真快,哪怕刚听到慕容晴满是怀疑的话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却还是立刻收敛神色,没让慕容晴看出破绽来。 “你当真不知?”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连娘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魏婉中毒了,听说这毒很厉害,若是找不到解药,人恐怕也就没了。” 说完慕容晴忍不住低头一声叹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般,不管怎么说,她对魏婉的印象还不错。 “娘,谁知道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到如此报应。” 看着慕容云杉一副忿忿不平的神情,慕容晴忙抬头用眼神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 “知道了娘。” 刚将此事应下,一个转身慕容云杉的目光便落在眼前的客房上。 “看来还有人看你不爽,倒是省的让我们再费心了,能不能找到解药,都是你的命。” 说完,慕容云杉就转身离开了,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想要魏婉去死,只是她不愿在这件事上插手。 离开慕容府,她又去找了林清风。 “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推门而进的慕容云杉并没有看到林清风带着怒气的眉梢,自顾自在一旁接着说下去。 “我听说魏婉中毒了,之前你不是说,雇了杀手想要将她绑来,却失败了吗?看来不止一人想要害她,我们只需静静等着,有人替我们收拾她。” “你说什么?” 听完慕容云杉的话,林清风这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我说,魏婉中毒了,看来不止我们想要……”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魏婉此刻就在我家。” 这时林清风堪堪松了口气,原来他昨天夜里一击没能得逞,今天一大早他便再度过去想要一探虚实,却没想到过去后早就没了魏婉一行人的踪影。 他不愿害人性命,只是想让魏婉更加听话一些,他昨天拿出来的解药也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警惕,连夜去了别的地方。 他本来还在恼怒,不知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魏婉,要是魏婉当真因他而死,那沈暮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想着这些,林清风不自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慕容云杉在这时过来了,他总算再次听到魏婉的消息。 “她为什么会去慕容府?” “或许是因为她中的毒并不常见的缘故吧,连我娘都一副严肃的样子,依我看,她或许没有几天了。” “那她被你娘安排在了哪里?” “就在随便一个客房里,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消息?” 听到慕容云杉的询问,林清风立刻变换脸色,“她既然找到了慕容夫人,想必夫人不会坐视不理,若是最后替她解了毒,你可觉得解气?” 慕容云杉愣了两秒,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自然不愿背上人命,但此番魏婉中毒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当然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看着慕容云杉的神情变化,林清风趁机将她揽进怀中,“我只是想要替你考虑到所有结果,并且让你开心。” 一番花言巧语,直接将此事带了过去,林清风也开始打着算盘,如何才能从慕容府中将人带走。 之前在客栈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她的贴身丫鬟竟如此死心塌地,要是没有她从旁搞鬼,恐怕他就得手了。 等到慕容云杉离开前,林清风又哄骗着让她拿出一块令牌,这样林清风就可以自由出入慕容府中。 “这件事定不能让我娘发现。”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旁人发现此事。” 有了林清风的保证,慕容云杉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后,林清风迫不及待将令牌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当天夜里就借着夜色来到慕容府外。 凭借着手中令牌,果真畅通无阻的进到慕容府中,随手拉过一个下人,问清客房的方向,小心翼翼往那边走去。 果然他来到客房附近,一眼便看到金蟾守在院外,看样子他们是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林清风站在原地干着急,此刻只想快点想到别的办法,才好让他进去成功带走魏婉。 等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下人,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只见他躲在假山背后,深吸口气大喊出来。 “来人呀,快来人,有刺客,往那边跑了过去!” 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喊,府中下人果真乱作一团,三青和金蟾对视一眼,似乎都怀疑是昨天夜里的那人追到了慕容府中。 待三青点点头后,金蟾便一个起跳往院外走去,他们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林清风看着金蟾不见了踪影,尽管他心里清楚暗处定还有人没出来,但他也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没有犹豫径直绕到后窗的位置,拿出准备好的迷烟吹了进去。 透过窗户,他看到惜梅很快晕倒在地,面上一喜,从窗户翻了进去,扛起床上的魏婉就往外跑去。 三青一直在房门外盯着,昨天他特意交代了惜梅,一旦有任何意外情况,只需大声呼救,他便会立刻进去。 只是过去许久,都没有别的动静传来,就连慕容府中下人都有些恼意折返回来。 “什么情况?” 看着金蟾同样两手空空回来,三青忍不住蹙起眉头,话音刚落,他像是反应过来般,一个箭步推开房门。 下一刻,门外二人一并捂住口鼻,屋里一股迷烟的味道,惜梅则是倒在了地上,床上的身影不知所踪。 见状,三青和金蟾同时变了脸色,看来还是他们轻敌了,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弄丢魏婉。 容不得他们考虑,金蟾扶起惜梅,三青追了出去。 第五百四十二章 神秘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哪怕三青同样不知还往何处追去,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人既然刚丢没多久,他们定还在附近。 三青发了疯般用最快的速度搜寻着四周,此刻他顾不上想别的事情,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找到魏婉。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青刚出了慕容府不远的距离,一扭头便看到一人正扛着一抹身影往前走去。 见状三青冷哼一声,整个人眼中已经带上杀意,毫不留情出手,压根没有想过要留活口。 万万没想到,三青被人拦了下来,在他的手还没碰到那人时,一道黑影直直的挡在他身前,二人的目光碰撞,空气中火药味十足。 三青看得出来,那个扛着魏婉的人压根不会武功,他是真不明白就是这么个人,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魏婉的。 直到第三人出现,三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还有人在背后相助,就是不知道这伙人究竟是谁。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出手,三青下了死手,莫名出现的黑影节节败退,只是有一点三青有些想不通,明明三招内就该结束的战斗,为何会一直持续到现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三青不愿继续浪费时间,但他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人他杀不死。 不是他不愿杀死那人,而是那人总有异于常人的表现,成功躲过三青的杀招。 那人并没有理会他,反倒是转头看着林清风的身影走出一段距离,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只想要看着林清风安全离开。 “是你们下的毒?” 既然没办法追上前去,三青就要想办法套出更多消息来。 谁知那人像是个哑巴般,不管三青问出什么,他都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直到林清风不见了踪影,转身往远处走去。 “站住!” 看出他的意图,三青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大喝一声立刻追上前去。 但察觉到不对的黑影,在这时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淡定的往地上扔了个东西。 下一秒,三青只感觉到眼前一阵晕眩,追上前的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待白烟散尽后,那股奇怪的感觉才消失不见,只是眼前也不见了他们任何一人的身影。 三青忍不住一拳压在墙上,他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将魏婉救回来,明明她方才就在眼前。 事实如此,三青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去,却看到慕容晴已经带着人来到院中,面上同样满是担忧。 “魏婉呢?” 看到三青回来,她立刻走上前去,不死心的往三青身后看去。 “夫人,丢了。” 短短四个字,却让三青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几人,更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告诉主子,此刻他已经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回魏婉。 “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话,慕容晴不禁低头长叹一声,一扭头却看到管家满脸愧疚的低下头去。 “方才下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更没有什么刺客,看来他们是一伙的,是我们疏忽了,还请几位见谅。”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三青只摇了摇头并没有作声,他还在想着凭空出现的身影,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我再去找!” 就在众人都默不作声之时,金蟾却难以接受这种结果,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三青拦了下来。 “若只是一人,我绝不会让他逃走,还有人在暗处帮他。” “可是我们也不能……” 金蟾的话没说完,床上的惜梅发出声音,似乎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睁眼,惜梅就看到屋里站满了人,而她却在床上躺着,本来以为是魏婉醒了,可从众人面上神情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方才出现了些许意外,夫人被人带走了。” 最后还是金蟾说出这话,惜梅立刻从床上站起身,却因为太过激动,眼前再度一片黑,摇摇晃晃重新跌落回床上。 “你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是先找回夫人,还有找到解药。” 金蟾来到床边看着惜梅那副伤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着。 “你们别太过担心,我也会动用一切人手,一定会尽快将她寻回。” 今夜注定不平静,林清风扛着魏婉回到他临时落脚之地,看着床上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不管中途经历了些什么,好在最终魏婉还是到了他手里。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林清风连夜收拾了东西就准备离开这里,却没想到他刚打开房门,外面便多出两抹身影。 只见他们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径直越过林清风来到屋里,一人去到床边看着魏婉的情况,一人坐在桌旁,示意林清风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 林清风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两人他压根得罪不起,就算动手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看来他们的目标只有床上的魏婉。 就在他的目光在四下里乱看之时,只看到那人不知往魏婉嘴里塞了什么。 “你干什么!” 见状林清风情绪有些激动,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这才察觉是他太过冲动,忍不住吞吞口水,心虚的低下头。 “你不必害怕,我们不会对你怎样。” “方才我喂进去的解药,你手中的毒药,就是我们的。” 听到这话,林清风猛地抬起头来,看来他们是一早便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这人,在我们手里,比在你手中有用,你开个价吧。” “既然你们本事那么大,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等我得手。” 林清风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件事,更何况魏婉对他的用处也不小,如何能让他拱手让人。 但眼前二人显然并不在乎林清风是怎么想的,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些银票放在桌上,转身便要去带走魏婉。 “慢着。” 就算桌上的银票的确让他心动,可魏婉是他废了这么大功夫才抢来的,他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想做什么,只想下意识留下魏婉。 但在他对面的黑衣人只回头一个眼神,便让林清风整个愣在原地。 第五百四十三章 跟踪慕容云杉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原本想好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林清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婉被带走。 等到他们离开后,林清风第一件事却是紧紧关上房门,整个人虚脱的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许久他才缓过劲来,挣扎着坐起身,又把桌子上的银票放进怀中,依旧觉得一颗心跳的飞快,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 第二天等到慕容云杉背着众人来到这里时,看到的便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这里面的人呢?” 掌柜的抬头看了眼慕容云杉,“这人,昨天连夜离开了。” 听到这话,慕容云杉更加不知这是怎么了,怎么过了一夜,一切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不知为何,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她还在纠结林清风究竟去了哪里,身后的三青和金蟾一并走上前来,“不知慕容小姐一大早来到这里,想要来找谁?” 慕容云杉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敢跟踪自己,立刻变了脸色。 “你们竟然跟着我到了这里,究竟是何居心?” 看着慕容云杉竟然贼喊捉贼,金蟾也不愿同她废话,“昨天夜里,只有一人拿着慕容家的令牌来到府上,据我所知,应该只有慕容小姐的令牌不在身上。” 说着他们的目光一并往慕容云杉腰间看去,果真本该在那里的令牌早已消失不见,看到这一幕的慕容云杉还在嘴硬。 “我的令牌丢了,更何况这应该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你们两个跑到这里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们当然不愿去管慕容小姐家里的事情,只是昨天夜里发生那样的事情,正巧慕容小姐的令牌就丢了,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天下还真有这么巧合之事?” “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我找人去害魏婉?” “难道不是吗?从我们夫人这次刚来时,慕容小姐就变了个人一样,这些,不知慕容小姐作何解释?” 眼看着慕容云杉被他们逼问的一步步后退,慕容晴在这时急匆匆赶了过来。 一见到身后的慕容晴,慕容云杉瞬间红着眼眶冲她扑了过去,“娘,女儿不知做错了何事,他们二人竟非说昨天夜里的事情是女儿指使他人做的。” 慕容晴虽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此事真的与你无关?” 经过一夜的排查,她们能找到的人,也只有慕容云杉。 “娘,连您也这样说,女儿到底做什么了!” “你的令牌呢?” 听着慕容晴的问话,慕容云杉总算心虚的低下头去,当着外人的面她可以随意扯谎,可面对慕容晴她说不出之前的话。 “方才慕容小姐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令牌丢了?怎么如今却不作声,难不成只是随口胡诌的?” 被金蟾这样一说,慕容云杉立刻涨红了脸,索性一口咬定就是丢了。 “令牌是昨天下午丢了的,本不想让娘担心,没想到被他们用这种方式说了出来,还请娘惩罚女儿。” 说着慕容云杉便低头抹了两把眼泪,慕容晴也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带着她往回走去。 一路上慕容云杉都在提心吊胆,她不知道林清风昨天拿着她的令牌做了什么,可魏婉是实实在在不见了,就连林清风也在今天消失不见,或许这其中等真有什么联系。 看着慕容晴准备将人带走,金蟾心中再不甘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没有证据说魏婉就是被她带走的。 等回到房中,慕容晴并没有着急离开,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慕容云杉。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娘,之前你不是说魏婉中毒了?那她的毒严不严重。” 慕容晴也不去问慕容云杉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只如实将魏婉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这些的慕容云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一旁坐了下来,她更加不清楚林清风到底重要做什么。 如果说是想要给魏婉一点教训,如今她已经身中剧毒,没有几天好日子了,为什么他还是要冒险将魏婉带走?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慕容晴起身便往外走去,慕容云杉并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依旧想不明白林清风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这些,慕容云杉又想起方才金蟾对她的态度,看来他们已经怀疑到了她头上,让她想要去联系林清风都没了机会。 一时间慕容云杉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弄不明白的问题和林清风的反常,着实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顶,三青和金蟾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这扬州他们人生地不熟,要找一人谈何容易。 “我们难不成只能在这里等着慕容云杉回心转意?” “她一定知道什么。” 就凭她今日初见时的惊慌失措,便足以证明她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置身事外。 听到三青的话,金蟾真想立刻进去将她捆起来,严刑逼供问出夫人的下落。 一整天慕容云杉都有些坐立难安,她很清楚,留给魏婉的时间不多了,林清风要是想替她报仇,也不可能到现在都丝毫没有消息传来。 最终她还是打开了房门,径直往外走去。 她准备去二人平日去过的地方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放了魏婉,如今她吃了苦头,自然会长记性的。 一路上慕容云杉都在反复想着这些话,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圈找下来,却哪里都没看到林清风的身影。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不断滋生,但她却怎么都不肯承认。 走着走着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不自觉用手攥紧胸口处的衣服,但铺天盖地的疼痛并没有放过她半分,最终她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四周人来人往,大家看向她的目光有探究有好奇,却没有人在她身旁驻足,大家只是频频回望,指指点点。 “慕容小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同为女人,金蟾虽然恨她什么都不愿说,但还是走上前去,低声说出这话,话音落下,仍旧蹙着眉头。 第五百四十四章 知晓真相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抽抽搭搭的慕容云杉抬起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金蟾和三青二人,还是没忍住起身扑进金蟾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怀里突然多了这么一团,金蟾的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咳嗽了两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任由她继续哭着。 好不容易等到慕容云杉止住哭声,金蟾有些无奈的将目光放在肩头,衣服都湿透了,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这么多眼泪。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先与我一道回府。” 直到听着慕容云杉这句话后,金蟾面上的嫌弃才稍稍减轻了几分,二人很快跟在慕容云杉身后便回到府上。 大抵已经猜到什么的慕容云杉哪里也没去,直接找到慕容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看着慕容云杉身后跟着的那两人的身影,眼睛红肿,俨然一副刚哭过的模样,慕容晴第一反应便是女儿受了委屈。 话音落下,慕容晴正准备上前将她扶起,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慕容晴眼中只剩诧异。 “娘,是云杉做错了事,魏婉恐怕是因为女儿的原因,才会不见了的。” 不等慕容晴反应过来,金蟾已经蹲在她面前,“你说清楚,夫人到底怎么了?” 看着金蟾面上着急,慕容云杉几经犹豫,还是将这几日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令牌的确没丢,是女儿给了他,但是今日女儿前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却已经连个人影都没了,娘,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但是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说到这里,慕容云杉的眼泪再度盈满眼眶,一低头便再度哭了出来,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之状。 “你所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至于他们二人间的弯弯绕绕,金蟾和三青没有兴趣,他们只想知道魏婉究竟在哪。 “他说他已有家室,还有了孩子,但这一切都是因为魏婉,若非当初她传信来,告诉女儿他已经死了,女儿万万不能这么轻易便嫁作人妇。” 听着慕容云杉提起当年的事情,慕容晴似乎反应过来,一旁听到动静的惜梅也在这时走上前来。 “慕容小姐,当初那件事,我们夫人的确答应了要帮你,但是当时我们按照你给的玉佩找到那人时,他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若非我家夫人心善,又怎会让你死了这条心?” 方才惜梅刚一进来,便听到了慕容云杉的那番话,心中怒气顿时,她真没有想到,慕容云杉竟是这么个忘恩负义之人。 “若是知晓夫人的一时心软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灾祸,我才不要考虑别人的死活。” 一时间慕容云杉像是没反应过来般,微张着嘴巴,整个人愣在原地,像是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她这话究竟是何意。 “亏你还记得如今你已嫁为人妇,竟还能和那人蛇鼠一窝,我家夫人真是瞎了眼!” 眼看惜梅越说越激动,三青上前拉了她一把,再怎么说眼前和慕容府的关系还不能闹得太僵,再说出更伤人的话,场面便不可收拾了。 被拦下的惜梅也反应过来,此刻他们还在慕容府中,长叹一声后,转身便回去收拾东西去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魏婉。 “夫人,我们便告辞了。” 看着惜梅转身离开的背影,三青转身拱手作揖,随后便和金蟾也一起离开了这里。 慕容晴本想将他们喊住,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只低头看着地上慕容云杉的身影,无奈一声叹息。 “起来吧。” 说着慕容晴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无声的握住她的手。 “娘,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慕容云杉在这时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她还是没能接受惜梅嘴里的事实,但心中对于魏婉的愧疚不断蔓延,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会没事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慕容晴只好两手放在她背上,只当是给她无声的安慰。 三青一行人很快便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先去会一会那带走魏婉的人。 “那人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察觉到身后二人的目光,惜梅一字一句说完这话,便将包袱背了起来,“我们是直接回京城吗?” “走。” 金蟾只说了一句,便率先往外走去,三青和惜梅紧随其后,就在几人出了慕容府后,三青突然一抬手,接住了一张纸条,展开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便将纸条直接毁了。 “可是有夫人的消息?” 看着三青面上神情,惜梅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 “没有,只是知道该如何解开主母所中之毒。” 但现在就算解药放在他们眼前又如何,魏婉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何用得着解药。 “虽然我们不知那人带走夫人究竟为何,但他突然离开,一定是出了意外情况,我们若是找错了方向,只怕夫人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 听到金蟾的话,三青同样蹙起眉头,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我们必须碰碰运气,金蟾你带惜梅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好。” 金蟾没有犹豫,转身就走向马厩,和惜梅二人共乘一骑,朝着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至于三青,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他要尽快弄清楚那户部侍郎的儿子有没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另一边,林清风离开扬州后,倒是的确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他没想到心血来潮一次,竟差点给他惹出大.麻烦来。 就算已经离扬州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在夜里睡不踏实,每次一闭上双眼都能想起那黑衣人带着杀意的眼神。 当他再度从睡梦中惊醒,有些烦躁的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心中的恐惧减少了几分。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若不是我此番前往扬州不能被旁人知晓,就你们能奈我何!那魏婉本就是我送给温太师的厚礼!” 说着,林清风将怀里的银票拿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些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些人说不定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就是他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通胡思乱想过后,林清风似乎发泄完了心中恐惧,倒头便再度睡了过去。 等他再度睁眼,已经日上三竿,只见他不慌不忙起身,反正他并不着急回京,只是还会好奇如今的魏婉情况如何。 自从那日魏婉被那两名黑衣人带走后,林清风不止一次想过,当初他手里的毒药会不会真的是他们故意送来的。 “魏婉啊魏婉,看来你的仇家还挺多,就算你真的死了,此事也不能怪在我头上,毕竟不是我亲手杀的你,这个你可得分清。” 自言自语结束,林清风走出客栈,坐在马车上悠悠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林清风走后不久,一阵马蹄声传来,是金蟾带着惜梅也来到此处,看着头顶的烈日,金蟾的目光落在惜梅身上。 “不然我们在这里休息片刻?” 惜梅强忍着身体传来的不适,正准备催促金蟾还是快走,她们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状金蟾只能翻身下马,小心带着惜梅往客栈里走去。 等到惜梅再度醒来,金蟾在桌子旁坐着,“我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你太着急了,再加上一天滴水未进,若是你再晕倒,只会更耽误时间。” “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我只想尽快找到夫人。” 听着惜梅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金蟾起身来到床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才更要尽快养好身体。” “好。” 这时店小二送来一些吃的,不用金蟾再说什么,惜梅就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等到她吃饱喝足后,二人再度上了路。 就这样继续往前走着,原本在头顶的太阳在这时已经快到地平线下,她们始终盯着前方,试图能看到魏婉的身影。 “我们会不会找错了方向?” 眼看着前面空无一人,惜梅有些不甘心的低声说出这话,她实在不知道三天时间一过,夫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本是随口一说,谁知在她话音落下之际,金蟾却勒紧了缰绳。 “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带着夫人在外面如此行走,我们的确找错了。” “你是说,我们应该仔细留意周围的马车?”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一回事,在惜梅说完这话之时,她们身旁刚好一辆马车往前走去。 为了验证她们的猜测,金蟾右手一挥,用内力吹来马车帘,但马车里坐着的只有一男子。 就在金蟾准备继续去试试后面的马车时,惜梅却将她拦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住方才的那辆马车。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就是他!” 说完惜梅一脸坚定的指向那辆马车的方向,她刚刚看到马车里男人的面孔,就是户部侍郎的儿子没错。 听到她信誓旦旦的话音落下,金蟾也没有犹豫,转身直接落在马车顶上。 林清风还在马车里哼着小曲想着回去后的事情,突然他只觉得头顶上落下了什么东西,连马车都慢了下来。 “什么情况?” 昨天夜里没能睡好的怒气在这时被他找到了发泄口,骂骂咧咧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又看到了那个让他恐惧的存在。 马车顶站着的是金蟾,但金蟾的眼神让他感到很熟悉,那种瘆人的感觉瞬间让他冷汗直流,连舌头都打了结。 金蟾没时间听他废话,直接一个翻身落在他面前,抬手揪住他脖颈,就往马车中看去,只是马车里的确只有他一人,根本没看到魏婉的身影。 “我家夫人呢?” 冷冷的声音传来,林清风似乎刚回过神来,不自觉吞着口水,依旧没能顺利发出声音来。 “说话!” 显然金蟾没有更多耐心了。 “你,你家夫人,是何人?” “还在装疯卖傻对吧,我家夫人,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镇国公夫人魏婉!” 惜梅也从一旁走上前来,看着林清风那张脸只觉得恶心不已,尤其是他还想要将此事瞒过去。 再次听到魏婉二字,林清风总算有了反应,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二人,心中更加害怕起来。 “谁告诉你们魏婉在我手里的?我压根不知道她在哪,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魏婉失踪与我有关。” 看着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金蟾只冷哼一声,手中加大力度,立刻让他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掐断你的脖子!” 听着金蟾恶狠狠的威胁,林清风无比慌乱的眼珠乱转,他不想死,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说与不说,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条。 “三。” “二。” 金蟾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音符,一下一下落在林清风本就孱弱的神经上,就在最后一个数字即将跳出来时,林清风先抬起手来,像是下定决心般。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 这些废话金蟾一个字都不想听到,林清风赶忙接着说道,“之前的确是我将她从慕容府带走的,但是当天夜里就有人将她强行带走了,我压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 说完这话时,林清风已经紧紧闭上双眼,他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还好,金蟾还想从他嘴里得到更多黑衣人的消息。 下一秒,林清风被甩在马车一角,马车夫早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坏,识相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你说的话,我们如何才能相信?” “是真的,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手无缚鸡之力,对面两个大男人,我打又打不过,而且他们离开前留下了这个。” 说完,林清风连忙从怀里将那些银票拿了出来。 “就这些?” “还,还有一些,被我花掉了。” 金蟾这时却突然很想给他一巴掌,“我是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些?” “就这些,我发誓,如果有所隐瞒,天打五雷轰!” 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金蟾眉头却蹙的更紧了些,本以为找到眼前这人,就能找到魏婉,但事实证明,魏婉这次是真的不知所踪。 第五百四十六章 奇怪的二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带走夫人,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转手将夫人卖了!” 显然惜梅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说完呆呆的坐在马车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两位姑奶奶能不能放我走?” 这时的林清风的确没了用处,金蟾却也在考虑着他方才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这下该怎么是好,马上就要三天了,夫人还身中剧毒,如今下落不明。” 下面的话惜梅不知该如何才能说出口,只是不住的掉着眼泪。 “她的毒应该已经解了。” 林清风现在只想活下去,听到惜梅的话,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往她们的方向看过去。 “你说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夫人在哪,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毒已经解了?” “别的我真不知道,可是解药,的的确确是那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喂给魏婉的。” “你所说当真?” “自然。” 下意识的,林清风吞了吞口水,生怕金蟾一个激动真掐断他的脖子。 马车内安静了许久,金蟾的目光一直在林清风的身上打量着。 不管怎么看,林清风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都不像是敢骗她们的样子。 “二位姑奶奶,我真的已经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了,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看着林清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最终金蟾直接一脚将他踹下了马车。 随后她便驾着马车,带着惜梅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不管怎么说,她们得先回到京城去,就算林清风所说全是真的,她们也得先弄清楚那些人为何要带走魏婉。 一路上惜梅没有再说什么,耳边只剩下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声响。 此刻的魏婉,正迷迷糊糊的蹙起眉头,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夜里,还不知道她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惜梅,你怎么都不喊我。” 这句话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魏婉感觉到了不对劲,用力睁开双眼,这才看到她此刻并不在客栈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她这时才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整个人如同被谁控制了般,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嗓子眼如同着了火般,难怪她方才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我这是怎么了?”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容不得多想,魏婉下意识闭上双眼,想要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很快脚步声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醒了。” 一句话,直截了当,魏婉没办法继续装下去,只好悻悻睁开双眼。 床边站着的,是一高一低两个男人装扮的身影,看清楚后,魏婉下意识蹙起眉头,因为方才她听到的,分明是悦耳的女声。 不等魏婉问出心中疑问,那个矮个子的身影却突然转身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行动不便的情况,“男人”扶起她的头,喂着她一点点将手中的半杯水喝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那个“男人”靠近时,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怎么看他也不可能是个男人。 “你不必害怕,我们请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帮我们一个忙。” 听到这话,魏婉只觉得可笑,哪有请人帮忙是用这种方式的? “若是我们直接找到你,你怕是不会答应。” 这时魏婉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从他们进门开始,自己压根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那个“男人”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般? “你不用瞎想,我就是能听到。” 没想到下一秒,魏婉便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的目光刚满是不解的往一旁看去,就眼睁睁看到那个“男人”一抬手从脸上掀起一层薄薄的东西。 在这层人.皮面具之下,露出是一张完全不同的容颜。 明明那张脸看上去憨态可掬,偏偏那双眼睛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若是被这双眼睛盯住,就像是被蛇盯住般,只觉得后背发凉。 待看清眼前这一幕时,魏婉心里不受控制的又冒出一个念头,不明白这两种气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害怕了?” 那“男人”,应该说这位姑娘在这时起身来到床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发出一声冷笑。 “若是让你也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一切,那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魏婉能清楚感觉到她话里话外的仇恨,但魏婉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过眼前这张面孔,自然更不知道她所谓的仇恨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方才一直没有动作的身影,突然上前背对着魏婉,看向眼前之人。 “她还不能死。” 闻言朔月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不经意的拍拍手,“我当然知道。” 说完她便看着魏婉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只有魏婉清楚,她的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废了这么多功夫才把她抓来,要是这么轻易让她死了,岂不是浪费我们的时间。” 话音落下,朔月转身往外看去,眼中突然多出几分落寞,只是她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赶紧养好身子,我带你去北境,找沈暮可好?” 措不及防从她的嘴里听到沈暮二字,魏婉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你从昏迷到现在,满脑子里想着的,只有他一人,我看你这么想他,便大发慈悲的带你去北境,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说话间,朔月的脑袋再度凑到魏婉头顶,只是她的笑意仍旧未达眼底,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魏婉压根弄不清楚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醒来她莫名其妙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出现两个怪人,还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去找沈暮? 她才不会相信这两人真的有这么好心,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要用自己来威胁沈暮。 想到这里,魏婉不自觉呼吸一滞,如今沈暮正在北境与温太师对抗,难不成他们是温太师派来的? “我劝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若是将我惹烦了,说不定我就会让你尝尝濒临死亡的滋味。” 第五百四十七章 被控制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魏婉清楚她这话并非随便说说,方才出去的男人只说了自己不能死,眼前的姑娘若是想做一点别的手脚,魏婉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经过方才的事情,魏婉已经确定眼前之人能够听到她心中所想,且先不管她是如何做到的,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和眼前之人交谈。 “反正你也做不了别的事情,安安静静躺着不好吗?” 朔月伸出手指将一旁散落的头发绕在指尖,目光放在别处,“至于我们想做什么,刚刚不是同你讲过了?我带你去找沈暮。” 不知为何,在提起“沈暮”二字时,魏婉似乎看到她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但眼前的这张脸她完全没有印象,更别提能想起来其他有关的事情。 不等魏婉想清楚,朔月突然笑了出来。 听到耳畔传来的笑声,魏婉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想的所有事情,又被眼前这个姑娘知晓了。 想到这里,魏婉索性松了口气,彻底将大脑放空。 “早这样多好,我还嫌吵呢。” 朔月似乎对于她的识相很满意,转过身歪着头,不再去理会床上的身影。 “我饿了。” 魏婉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肚子也在这时适时的响了起来。 闻言朔月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缓缓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魏婉便发现她又能动了。 “女人就是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让他拿点吃的进来。” 话音落下,朔月便打开房门径直往外走去,似乎一点都不怕魏婉会趁她离开逃走。 而魏婉盯着眼前敞开的房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静静在一旁坐了下来。 等到朔月带着身后的木竹回来时,看着魏婉的身影,一声轻笑自唇边溢出。 “多亏了你没想要逃走,不然我还得费点心思,想想该如何惩罚你呢。” 虽然她这话说的轻巧,但魏婉还是察觉到,她所谓的惩罚,定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存在。 “喏,吃吧。” 见魏婉半天没有反应,朔月只是抬抬下巴,示意魏婉可以开动了。 似乎是她感觉到了魏婉心中的恐惧,眼中的笑意也在这时消减了几分,转身往外走去。 魏婉并没有什么胃口,还有太多事情没能弄懂,她只想好好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捋捋清楚。 明明她感觉得出来,有人想要对她不利,但那人不应该是个男人? 想到这里,魏婉不自觉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木竹身上,只可惜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过多余的话,此刻站在那里更是快要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的存在。 还有方才离开的姑娘,怎么看都不知道她们究竟想做什么,所说是温太师找来的人,那他们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要去找沈暮? 又或者,的确是一个男人将自己掳了去,转手便将她卖给了眼前这两人。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带来些许疼痛,魏婉下意识抬手扶额,只能暂且将这些放在一边。 其实除了行动受限,会被人听到她心中所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魏婉还能接受,剩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吃饱了?我们该上路了。” 这时朔月从屋外走了进来,看上去似乎与之前没有太大差别,但魏婉还是看到了她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出去哭过。 “我才没有!” 朔月突然开口,将屋里二人都吓了一跳,魏婉愣了两秒,又突然反应过来,定是朔月又听到了她心里的想法,顿时觉得眼前还真是个小姑娘。 似乎朔月也察觉到几分尴尬,摸了摸鼻头她咳嗽两声,转身就走。 木竹和魏婉几乎同一时间起身跟在朔月身后,但魏婉却在这时瞪大了双眼,因为她刚刚并没有给身体下达起身的指令。 等到几人已经来到了大街上,魏婉才反应过来,或许走在他们前面的小姑娘并不只是能听到她的想法,甚至还能控制她的行动。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魏婉似乎对眼前二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想。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的人并不多,而且朔月的身上又的确有些物品和大晋的装饰有所不同…… 不等魏婉得出结论,朔月却猛然回过头来,微微眯起双眼,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早就说过了,要想活命,就别瞎想!” 听着她略带威胁的话语,魏婉忙扬起嘴角,似乎想让她知道,方才想的那些并没有恶意。 “我只是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好奇罢了。” 话音落下,魏婉眼中诧异更甚,因为她方才竟然直接开口讲话了。 待她话音落下,朔月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去,并没有对她多加理会。 这时魏婉还站在原地纠结,本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自动跟上去,但当她回过神后,才发现朔月她们已经走出很远。 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魏婉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前去,她压根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况且她身体里到底多了个什么东西她也一无所知。 眼前二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她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跟着他们,直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当魏婉赶上他们二人,这才发现他们竟脸不红心不跳的,哪像她此刻还有些气喘吁吁? 果然,朔月回头后,眼神满是嫌弃,“你还真是拖后腿,木竹,还是你将她扛着吧。” 听到这话,魏婉再度瞪大了双眼,大庭广众下,让眼前的男人扛着她?一想到这幅画面她便忙摆手拒绝。 “你还没醒之时,就是这么做的。” “当时怕不是在晚上吧?” “对啊。” 看着朔月如此理直气壮的回应,魏婉有些无奈的往别处看去。 “不如我们买几匹马?这样也能节省时间,你放心,我会骑马。” 对于她的提议,朔月一脸认真的思考着,随后示意一旁的木竹,“我们还有多少银两?” 木竹不说话,只将银票从怀里拿了出来,放在朔月面前。 这时魏婉再度无语凝噎。 第五百四十八章 进宫寻求帮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因为木竹还真是实诚,随便从怀里拿出来的银票竟都是大面额的,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扭头往他们的方向看着,魏婉只觉得他们此刻更像是一块肥肉,明晃晃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来我们的银子不缺,赶紧把多余的钱收起来吧。” 朔月看着魏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突然靠近,“你该不会还想要要逃走吧?” “我在想什么,你不是全都能知道?” 听到这话,朔月才重新退了回去,显然她并没有感觉到魏婉想要逃跑的心思。 “那你去买马吧,我在这里等着。” 话音落下,木竹便转身往外走去,魏婉本想一并跟过去看看,但想了想留下朔月一人在这里,恐怕更不让人放心。 没想到她刚回头,对上的便是朔月瞪大的双眼,眼中满是不服。 “你这女人,怎么总觉得我是小孩?我告诉你,我不小了,再说了如今你是我的俘虏,用不着瞎操心!” 听着这话,显然是朔月又听到了她心中所想。 “你叫什么名字?” 魏婉并没有和她在方才的问题上纠结,反倒是问出这话。 “关你什么事!” 朔月故意恶狠狠的说出这话,一个白眼过去便不再理会她。 自讨没趣的魏婉耸了耸肩,同样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很快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木竹带着马回来了。 一人一骑,他们几人再度上路,只是这次几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朝着北境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京城 金蟾带着惜梅很快回到京城之中,她们一路回到镇国公府门外,都没心思去扣门,金蟾直接从侧墙越了过去。 “什么人!” 府内下人察觉不对,立刻往这边走来,看到是金蟾后,才不解的蹙起眉头, “你不是和夫人一起出去的吗?出了什么事。” 眼前的金蟾明显一路急匆匆赶回来的,在她身后空无一人,大家的心都在这时提了起来, “先开门,惜梅还在外面。” 来不及和他们解释,金蟾急匆匆往后院走去,这会沈丹雪应该已经从幻颜司回来了。 “公主。” 在她见到沈丹雪的瞬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沈丹雪回头,看到金蟾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下一刻也是紧蹙眉头。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说着沈丹雪便上前准备扶着她起来,却被金蟾躲了过去。 “公主,我们将夫人弄丢了。” 话音落下,金蟾红了眼眶,她努力稳住声音将事情大概说了出来。 听到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沈丹雪同样双腿一软瘫坐在一旁。 “怎么会这样,也就是说,嫂嫂她如今下落不明,而且还身中剧毒!” 话音刚落,沈丹雪便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金蟾眼疾手快,起身把沈丹雪接到怀中,将她放回房间里,转身就将尹志远喊了过来。 沈丹雪还不能晕,他们需要进宫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或许还能早些找到魏婉。 “怎么回事?” 大半夜,尹志远进门之时努力稳住他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手,他还以为是金蟾出了什么意外。 看到金蟾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尹志远这才松了口气。 “先去看公主。” 听到动静的金蟾看到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二人没有时间互相安慰,金蟾直接将尹志远推到床畔。 “放心,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这才直接晕了过去。” 话音落下,尹志远直接从一旁抽出银针来,又拿起沈丹雪的指尖,一针下去,指尖冒出几滴黑血,沈丹雪也疼得抽搐了几下。 “放心,公主很快就会醒来。” 说着,尹志远握住身后金蟾的手,虽然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着金蟾的脸色就清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沈丹雪果真醒了过来,只是她刚睁眼便哭了出来。 “方才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对不对?嫂嫂她不会出事的。” 看着沈丹雪这样,金蟾不忍的低下头去,事实如此,她没办法反驳。 “快,同我一道进宫,我们去找长公主,嫂嫂一定会平安无事。” 不必再多说什么,她们二人起身后立刻往外走去,府门外马车已经备好,惜梅在这时追了过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 “走。” 沈丹雪并未拒绝,只是紧紧拉住惜梅的手,像是想要找到些许心理安慰。 马车飞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接着她们几人匆匆下了马车,正准备往里走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 “承安郡主在此,谁敢放肆。” 为了能尽快见到静安长公主,这还是沈丹雪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搬出她的身份。 果然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宫门外的侍卫立刻低头行礼,不敢再多说半句。 沈丹雪她们进宫后,便一路朝着静安长公主的寝宫走去,虽说此刻夜已深,但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太多。 “长公主,丹雪有急事要见您。” 来到寝宫外的她们再次被拦了下来,而沈丹雪再也忍不住,直接喊出这话来。 正准备睡下的静安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微蹙眉头扭头看向身旁的贴身丫鬟。 “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吵闹。” “奴婢这就去看看。” 等到丫鬟再度回来,才说出是沈丹雪她们,似乎是有急事。 “这么晚了,她们或许真遇上了什么事,快让她们进来。” 没过多久,沈丹雪便出现在她面前,不等她开口询问,沈丹雪已经哭着走到她面前。 “长公主,我嫂嫂出事了。” 看到沈丹雪这副模样,静安便猜到是出事了,却没想到她一张口,竟是魏婉出了意外。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话音落下,静安扶着沈丹雪在一旁坐了下来,下意识蹙起眉头,她前几日才刚得到消息,沈暮不日便会班师回朝,若是让他知晓此事…… “嫂嫂前几日说去扬州谈生意,谁知回来后便只剩她们二人,如今嫂嫂下落不明,而且还身中剧毒。” 说出这话,沈丹雪哭的更厉害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又见林清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闻言静安眉间蹙的更紧了些,她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些事情。 “她不是去谈生意了?怎么会中毒,还下落不明?” 在这紧要关头,静安能想到的便是有人准备用魏婉威胁沈暮,这样看来,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金蟾,你将事情尽数与长公主说出。” 金蟾应声走上前来,再度将在扬州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里面怎么还有户部侍郎的事情!” 听到金蟾说他们在回来路上碰到林清风的事情,静安长公主眸中明显多出一抹怒气来。 “这其中缘由太过繁琐,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此番夫人消失不见,和他有直接关系。” “来人,去将那户部侍郎的儿子带来!” 话音落下,静安才一把握住沈丹雪的手,“你放心,魏婉绝不会出事,她那般聪慧,定能化险为夷。” 直到这时,沈丹雪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些,但一刻没有嫂嫂的消息传来,她便一刻无法彻底安心。 静安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皇上那里,没等御林军将林清风带来,反倒是赵恒先来了。 “见过皇上。” 屋内几人在这时纷纷起身,不等她们俯身,赵恒先将她们扶了起来。 “朕听说镇国公府出了些事。” 说着赵恒的目光落在沈丹雪身上,当看到她一脸憔悴还眼眶红红的样子,下意识便替她擦干了脸颊的眼泪。 “皇上。” 沈丹雪回过神后,看着眼前的身影,下意识往后退去。 赵恒也反应过来此举不妥,咳嗽两声将手背在身后,“方才只是想要给你些许安慰,放心,朕绝不会让魏婉出事。” 听他这样说,沈丹雪也没心思再去考虑他这话究竟合不合理,只再度低下头去。 “长公主,人带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御林军的声音,随后林清风便被扔在地上,许久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直到看到金蟾的身影。 “我不是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身后的御林军听到这话,立刻上前压着他跪在地上。 这时林清风才反应过来他身处何处,尤其是他的余光看到屋里那一抹亮眼的黄,立刻将脑袋低了下去。 “草民见过皇上。” 听着他颤巍巍的声音,赵恒冷冷的看了过去,“就是你带走了魏婉?” “皇上恕罪,草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糊里糊涂将主意打到国公夫人身上,但草民发誓,如今国公夫人的下落,当真不知,还请皇上明鉴!” 林清风倒是个识眼色的,在这时不住磕着头,话音未落,额头已经见了血。 “启禀皇上,之前他的说辞也是如此,或许他真的不知道。” 眼看着他不住的重复着那句话,金蟾在这时站了出来,一拱手冲着赵恒俯身行礼。 “行了,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若是有半分遗漏,朕定不会轻饶。” 此刻赵恒身上散发的威压,完全让林清风抬不起头来,只能不住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将他怎么盯上的魏婉,又如何将魏婉从慕容府中带出,最后又怎么弄丢魏婉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草民当时就已经后悔了,奈何单打独斗压根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国公夫人。” 这时赵恒抬头看向他,吓得林清风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草民以性命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否则便不得好死,就算再给草民几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 话音落下,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赵恒在这时蹙起眉头,看来后面的事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还记得,带走她的两人,有何特征?” 林清风愣了两秒,直接蹙起眉头半天没有开口,想必是在仔细回想着与那两人短暂的接触。 “那两人一高一矮,那矮一点的人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味道,还有他看上去并不想人,更像是个,傀儡,对就是傀儡。” 听他这么说,众人眼中疑惑更重。 “你说他身上有股味道,是什么味道?” “这……” 提到此事,林清风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不过和那二人待了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那股味道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该如何形容。 “草民想不起来了。” 看着林清风耷拉下来的脸,赵恒没心思继续追问下去,一挥手他便被带了下去。 “皇上,嫂嫂还身中剧毒,按照大夫的诊断,今日便是毒发之日,七日内若是找不到解药,便会不治身亡。” 突然沈丹雪像是想起什么般,一把抓住赵恒的衣袖,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果然,此刻众人面上神情更加难看,此事棘手的很。 “放心,朕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赵恒低头看着沈丹雪的双手,郑重同她说出这话。 “丹雪在此先替嫂嫂谢过皇上。” “不必如此,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魏婉,夜深露重,你便留宿宫中,也好有人陪着你。” 说完赵恒便转身示意静安上前来扶住沈丹雪,随后径直往外走去。 等到屋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沈丹雪才扑进静安长公主怀中默默流泪。 回到御书房的赵恒脸色铁青,刚坐下便直接拍在桌上,“朕让你们查的事情,结果如何!” 面前一阵清风吹过,赵恒眼前多出一抹黑影,影子跪在地上。 “回主子,国公夫人被两个神秘人带走,如今下落不明,属下正在尽力寻找她的下落。”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看着眼前的身影,赵恒只发出一声冷哼,“想要领罚,现在还不是时候,找到魏婉后,再与你算账。” 影子应声,很快不见踪影。 看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赵恒长舒一口气才重新坐了下去。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温太师,这便是你留下的后手吗?” 在提起“温太师”三字时,赵恒下意识握紧双手,眸中瞬间被阴翳填满。 第五百五十章 再见温太师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之前温太师做的一切,赵恒并非不知情,但当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如今温太师都已经明目想的的起兵谋反,没想到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瞬间,赵恒只觉得有些浑身无力,但魏婉的消失实在令人难以心安,下一步,事情又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没有人知道。 昨天夜里沈丹雪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起身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可有消息传来?” 静安就在床边坐着,看到沈丹雪一整晚的翻来覆去,此刻更是下意识低下头去,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着静安的反应,沈丹雪便已经知晓了结果,她知道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找到魏婉的下落,她只能强行打起精神来。 “此事拜托长公主费心,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沈丹雪起身便准备回去。 “如今魏婉突然消失不见,不然你还是待在宫中吧,至少情况不会再糟糕了。” “长公主不必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说完沈丹雪便不顾阻拦出了宫,听闻此事的皇上立刻派去御林军守在镇国公府门外,决不能再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北境 活捉温太师后,沈暮因为肩头的伤躺了两天,两天后说什么他都不愿继续躺下去。 “我们必须即刻回京。” 等到大统领再次送来吃的时,沈暮沉声和他说出这话。 “你该不会是想要尽快见到国公夫人吧?” 话音落下,沈暮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后便将头扭向一旁,“此番北境之事已经解决,我们继续在这里只是耽搁时间。” “好,我这就去准备。” 像是妥协的大统领起身往外走去,离开账中后,才扭头又看了看身后,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将士们!如今沈将军的伤已无大碍,我们准备准备,即刻回京!” 听到这话,在他眼前的众人纷纷鼓掌欢呼,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太长时间了,如今好不容易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面上满是笑脸。 “沈将军的伤当真无碍?” “若是沈将军还需修养两天,我们还可以再等等。” 此番一战,众人面对沈暮时也从心底里敬佩,若非沈暮不顾一切的活捉了温太师,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回京。 “只是可惜了陈副将。” 不知是谁提起此事,人群中有人不住低下头去,大统领也在这时微微颔首。 “此事沈将军还不知晓。” 话音刚落,沈暮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何事我还不知道?” 听到他的声音,大统领有些诧异的转过身去,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出了什么事!” 看着他这副样子,沈暮自然清楚在他昏迷的时候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见他神情严肃,大统领也知道此事瞒不住了,低声说了出来。 “陈副将没了。” “你说什么?” “当初你吩咐要看好温太师,陈副将毛遂自荐便去了,谁知道温太师突然暴起,在牢房里死活不愿安静,陈副将本想进去将他制服,却没想到……” 后面的话大统领也不必继续说下去,沈暮已经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太师手无寸铁,如何能让陈副将着了道?” “他怀里还藏着一把匕首,想来是用来自尽的。” “他被关在何处!” “将军。” 大统领在这时抬起头来,果然看到沈暮眼中仇恨,停顿了两秒,还是舔了舔嘴唇,让身旁之人带着沈暮往一旁走去。 等到眼前之人停下脚步,沈暮一言不发往里走去,脏乱不堪的柴房里,温太师早就没了人样,披头散发,眼神混沌的坐在地上,最近还在喃喃自语。 当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清沈暮身影的一瞬间,眼中瞬间露出狠厉的光。 “沈暮,你怎么还没死!” 这是温太师被抓后完整说出的第一句话。 下一秒沈暮便径直走到他面前,缓缓俯身,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身影。 对视片刻,温太师便有些心虚的想要将目光放在别的地方。 不曾想被沈暮一手握住下巴,令他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 “温太师,落得这个下场,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我不后悔,你以为我彻底完了对吗?哈哈哈,我告诉你,我没有输,没有!” 虽然不知道温太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沈暮在这时只是沉眸继续盯着他,“听说你杀了陈副将?” 听到这话,温太师再度扬起笑脸,一脸不在乎的和沈暮说着。 “你说之前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愣头青?” 听到这话,沈暮并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见状温太师笑得更加开心,“他还真是好骗,我在里面胡乱发疯了一会,他就进来了,你想知道我是怎么一点点杀了他的吗?我可以都告诉你,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全部告诉你。” 似乎是发现沈暮对于陈副将的死感触很大,温太师说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沈暮的回应。 “不必了,人死不能复生,温太师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做出过激之事吧?” 话音落下,沈暮深吸口气直接转过身去,他要亲自从温太师嘴里挖出当年那件事的真相,还要让温太师一字一句向陈副将忏悔,若是轻易让他丢了性命,太便宜他了。 沈暮紧握双手控制着心头怒气,抬脚往外走去。 “沈将军,进京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若是我能活着见到皇上,你觉得我在面圣之时,会说些什么?” 耳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似乎沈暮并没有被他的这番话动摇。 而下一秒,温太师也在这时重新跌坐在地上,像是条脱水的鱼,张大嘴巴努力喘着气,不多时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从这里回去后,沈暮更加加快速度准备回京,他只留下一天时间,将剩下的那些百姓遣散后,每人都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和粮食。 “沈将军,我们想跟着您干行吗?” “对,我们反正已是无牵无挂之人。” 第五百五十一章 班师回朝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若是沈将军不嫌弃,我们愿跟着沈将军出生入死!” 话音落下,一人已经跪在地上,其余那些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跟着跪在地上,请求着沈暮想要留下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暮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各位,你们也清楚我们这种人,过得是将脑袋别在裤带上的日子,你们当真想好了?” “沈将军,让我们留下来吧。” 听到他们的回答,沈暮没有犹豫,大手一挥让他们都留了下来。 “你们先跟上队伍一并回到京城,随后再说别的事情。” “多谢沈将军!” 见他应下此事,众人才从地上起身,忙不迭转身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没过多久,所有人都来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出发!” 沈暮重新穿上盔甲坐在马上,一声令下大军开拔,一些俘虏被押着走在队伍靠后的地方,唯有温太师被关在笼中,就跟在沈暮身后。 “沈将军,为何要将温太师放在这里?” 大统领看着一旁笼中温太师有些疯癫的模样,有些不明白沈暮为何会这样安排。 “你只需看好了他。” “好好好,我知道了。” 看着沈暮一副严肃的神情,大统领没有多问,只静静退了下去,此番他并未同沈暮一般骑着马,反倒是一副小兵的模样跟着队伍一并往前走去。 刚上路时,一切都没有异样,他们走了整整一天,再度夜幕降临之际,沈暮特意吩咐大统领要提高警惕。 当天夜里,沈暮并没有去帐篷中休息,静静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火焰跳动,耳边除了燃烧带来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再没有旁的动静。 就在众人都开始昏昏欲睡之时,沈暮却突然抬头往一旁看去,在夜幕的掩饰下,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 沈暮并没有贸然出手,他想知道温太师当初的那番话究竟为何会说出。 许久后,那股异样的感觉不断扩大,沈暮浑身紧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方向。 迎面吹过一阵风,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就在刚刚,他似乎看到了魏婉? 哪怕只有一眼,沈暮依旧立刻站起身来,扭头往四周看去。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更没有留意到沈暮突然的动作,沈暮眼中疑惑还未得到解答,魏婉便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婉婉,是你吗?” 情不自禁问出这话,沈暮径直朝她走去,下一秒张开双手却什么都没抱到,在他怀里的似乎只有空气。 等沈暮再次睁眼看去,眼前哪来的魏婉,倒是他突然的动作,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大统领。 听到他这边出了事情,想也没想便跑了过来。 “人呢?出了什么事。” 沈暮自然无法告诉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咳嗽了两声便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 “没人,是我看错了。” 说完他便坐了回去,但大统领怎么可能相信他随口敷衍的话,尤其是看到他脸颊上可疑的红晕后,更是一脸八卦的坐在他身旁。 “我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当沈暮扭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大统领时,脑海中灵光一闪,话音未落便直接往关押着温太师的笼子走了过去。 看着他这副样子,大统领明白他没有开玩笑,脚下轻点便跟上他的脚步。 待二人来到笼子前,意外的什么都没发生,温太师依旧如往常般坐在那里,四周士兵来来往往,并未发现异常。 “难道是我猜错了。” 见状沈暮不自觉低下头小声说着这话,大统领也在一旁拍了拍胸脯。 一旁的草丛中,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她的动作很轻,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待她离那些士兵很远后,才扭头看向身旁的身影,“原来他便是沈暮,难怪让你魂牵梦绕,如何,我没骗你吧。” 这二人正是魏婉与朔月,方才沈暮看到的也并非是幻觉,是朔月并没有让魏婉与沈暮说上两句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 魏婉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朔月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见到沈暮的一瞬间,她只觉得眼眶发烫,随后就被她带走了。 “如今我都让你见到了沈暮,你竟然还在怀疑我的好心。” 说完,朔月便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在一旁坐了下来,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笼中的温太师身上,不知又在计划着什么。 “能不能让我去见他一面。” 虽然心里清楚朔月不大可能应下此事,魏婉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朔月缓缓抬头看向眼前之人,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啊。” 说着她便从地上站起身来,拍着手上的土,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拉上魏婉就往前走去。 “等等……” 不等魏婉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就已经被朔月推出了草丛。 突然出现的身影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只好提着剑缓缓围了过去。 “什么人!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待他们靠近后才发现眼前竟只是一位姑娘,还是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倒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附近的百姓?” “不是。” 看到他们并没有恶意,魏婉也在这时反应过来,上前就准备去找沈暮,但那些人显然还没有对她完全放下警惕,依旧将她拦在这里。 “不是住在附近的百姓,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会在此?” “我来找沈暮。” 魏婉生怕留给她的时间不够,说完就要继续往前走去。 没想到他们听到“沈暮”二字,却握紧手中剑柄,不让她靠近一步。 “站住!沈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喊出口的?我警告你最好赶紧交代你到底有何目的,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魏婉不自觉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这些人对沈暮如此忠心耿耿,一会见到他可得同他好好说说此事。 他们见魏婉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原地莫名的笑着,一个个面面相觑,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五百五十二章 奇怪的叮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幸好这时沈暮正准备回去,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查看。 “这是出了什么事?” 不等周围的士兵给出回应,沈暮已经透过那些人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周围的一切在这时仿佛消失不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魏婉也在这时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沈暮。 四目相撞,谁也没有开口,却同时眼含热泪,沈暮不明白魏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此刻却只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在所有人还没能反应过来之际,一阵风吹过,沈暮已经来到魏婉面前,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正当其他人还在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一旁的大统领最先反应过来。 “原来是国公夫人。” 说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立刻带着周围的士兵离开了此处。 “婉婉,真的是你。” “是我。” 二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体会着对方的体温,这一切都提醒着他们,眼前这一幕并非幻觉。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若是此刻北境战事还未结束,你可想过后果。” 待回过神后,沈暮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看着眼前魏婉笑着看向他,他心中却有些后怕,幸好他一早结束了一切。 “我……” 正当魏婉想和沈暮结束她原本只是前往扬州与慕容家谈生意的时候,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沈暮眼睁睁看着魏婉突然说不出话的样子,心中一沉,拉上她就要去找大夫。 但只有魏婉心里清楚,这一切定是朔月在背后搞的鬼,她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依旧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快她就被带到沈暮他们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一位老者气喘吁吁从外面被带了进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推到床畔。 “快替她看看,好好的突然说不出话是怎么回事。” 听到沈暮紧张的话语,大夫也不敢耽搁,直接替魏婉把脉,许久后大夫却直接蹙起眉头。 “将军,这位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 这时魏婉也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让他听从大夫的话。 “好,你先下去吧。” 等到大夫离开后,沈暮立刻坐在床边,握住魏婉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没事。” 突然间魏婉又能说出话了,沈暮的眉间蹙的更紧,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连魏婉眼中都带着诧异。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一会我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你就当我从没有来过。” 对于魏婉这莫名其妙的话,加上她突然的出现,还有刚刚的奇怪现象,让沈暮心中升起一个更加怪异的念头。 只是当他看向魏婉时,硬生生将心中的念头压了下去,手却紧紧抓着魏婉,似乎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此刻沈暮依旧身穿盔甲,魏婉并没有看到他肩头的伤,只简单问了两句北境之事,得知一切都结束后,才松了口气。 正当魏婉还想继续说什么时,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个旁观者般,只能静静的看着,或许这才是朔月会如此痛快答应她的原因。 “沈暮。” 魏婉的身体在朔月的控制下站起身来,一脸认真的喊着沈暮的名字。 沈暮虽然奇怪,但还是在这时站起身来,“我在。” “我们和离吧。” 谁知下一刻“魏婉”说出口的话,让沈暮再度蹙起眉头,全然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婉婉,可是你在京城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 沈暮不相信魏婉会特意赶来只为同他说出这话,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魏婉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你这是怎么了?” 这些年他本以为二人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早已经离不开对方,但一切都在魏婉方才的话里碎了一地,沈暮突然慌了神。 尤其是当他看到魏婉的眼神后,更加不知所措。 魏婉从没有用那种冷漠毫不波澜的眼神看过他,这种感觉就如同他们只是陌生人般。 “婉婉,你别吓我。” 沈暮此刻的声音带着颤抖,想要再去拥抱眼前身影,却被“魏婉”躲了过去。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在朔月说出这话时,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魏婉的挣扎,只可惜,不管她心中再都不愿,也不可能拦得住朔月的举动。 朔月此刻透过魏婉的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之人满是痛苦的眼神,眼中满是享受,还夹杂着几分兴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或许是她的眼神中透漏出太多不属于魏婉的情绪,一瞬间沈暮像是明白了什么,连眼中的痛苦都消减了几分。 “你不是她。” 突然沈暮冷冰冰的话语脱口而出,随后他便直勾勾的盯着“魏婉”的双眸。 “不管你是谁,最好尽快离开她的身体,不然我便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尽管沈暮压根不可能解开这由朔月精心饲养的子母蛊,但沈暮说出这话时的狠厉,还是让朔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趁着这个空挡,魏婉短暂的恢复了身体的使用权。 下一刻魏婉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迫不及待尽可能的说出一句。 “我的确被人控制了行动,但她并没有害我的意思,你不要伤害她,我会再找机会来见你。” 一番话说完,魏婉再度变了副样子,似乎对于魏婉一声招呼都不打的便说出那番话很是气恼,烦躁的在原地踱来踱去。 这时沈暮也反应过来,看来真正的魏婉又被她控制住了。 “女人真是麻烦!” 再次说出这话,朔月眼中的烦躁肉眼可见,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会发生方才的那一幕。 随后她猛地将目光放在沈暮身上,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沈暮威胁她的缘故,不然也不可能给了魏婉可乘之机。 “你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朔月没有继续说下去,险些她就要自爆了身份,只能恶狠狠瞪着沈暮。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笔交易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一点都不好玩,我要走了。” “站住!” 眼看着眼前的身影起身就要离开,沈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放手,你弄疼我了。” 或许是朔月故意的,待她话音落下,沈暮果真松开手,没想到她却趁机往外走去。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沈暮毫不犹豫追了出去。 “沈将军?” 众人只看到眼前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却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沈暮也不做声,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身影。 二人的速度都很快,没过多久众人便察觉到不对劲,沈将军更像是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 人群不自觉聚在一起,试图拦下一路逃窜的魏婉。 朔月对于眼前的地方并不熟悉,再加上魏婉并不会武,没过多久她便只觉得有些跑不动了,偏偏眼前那些人一副故意的模样想要拦下她,更让她烦躁不已。 没过多久她便被那些人拦了下来,只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回头看向沈暮。 “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此刻面前站着的人并非魏婉,但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还是让沈暮卸下心防。 不等身旁那些人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沈暮已经拉着“魏婉”一路回到账中。 “魏婉在哪?” “你在说什么呢,她不就在你面前?” 说着,朔月突然笑着来到沈暮面前,随后仰起头直视着眼前之人,不得不说,沈暮的长相很是耐看。 对于她突然的举动,沈暮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是冷冷透过魏婉的身体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吗?怎么你看到我竟能如此冷漠,真是让我很是伤心。” 话音落下,“魏婉”便一副难受的样子捂住胸口在一旁坐了下来。 “让她出来。” 沈暮再度开口,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他不愿再被眼前之人戏耍,他要救出魏婉。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只要我想,我可以永远是她。” 听到这话,沈暮眸中一紧,不知究竟该如何分辨她这话是真是假。 “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 看到沈暮沉默,朔月用双手支起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等待他的答复。 “你想要什么?” “大晋皇帝的脑袋。” 沈暮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如此狠毒,张嘴便是要让他去取了赵恒的项上人头。 “怎么,你不敢?” 朔月眼中的笑着在这时消失不见,只见她一步步走到沈暮身旁,“这么说来,你是不愿为了救回魏婉而去动手?” 眼前之人依旧沉默,朔月突然对这件事没了兴趣,抬脚就往外走去。 “慢着。” 就在这时,沈暮突然开口,才让朔月收回脚步。 “总要让我知道,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吧。” “我看你只是想拖延时间,抱歉,我没有时间陪你继续耗下去。” 话音落下,朔月径直往外走去。 营帐外的士兵再度走上前,沈暮最终却仍旧挥了挥手,放她离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魏婉渐渐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她第一时间看向一旁的朔月。 “你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朔月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管我是为何说出那番话,那个男人靠不住,我劝你最好提前想好退路。” “此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朔月不知道,但魏婉却很清楚沈暮为什么会一言不发,她要回去找沈暮。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那个男人不过皮相好看些,你若是喜欢,我日后送你一个便是。” 对于这些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魏婉已经仔细留意过了,隐隐也猜出了二人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朔月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你说要带我来见沈暮,只是想用我来威胁他,眼看他并不为所动,就想劝我离开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这是这么多天来,魏婉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同她讲话。 “我当然知道!” 朔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站起身就来到魏婉面前。 “你的一言一行我都了如指掌。” “是吗?那我问你,我为何还要回去。” “因为你被他迷了双眼。” 魏婉的回应是两声轻笑,“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未经历过我们之间的一切,更不知道我们对彼此的心意。” 听到这话,朔月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的确,魏婉口中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尤其是方才她用魏婉的身体靠近沈暮时,心脏不安的跳动,胸膛的起伏,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凭什么说我!” 似乎是魏婉的话刺激到了朔月,她眼中怒气攀升,对着魏婉打了个响指,便令她一脸痛苦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魏婉很清楚,这便是朔月对付她的手段,她一声不吭,只是握紧双手竭力想要减轻身体的痛苦。 四肢传来痛彻心扉的痛觉,体内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着她的血肉,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让理智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一旁的朔月本来以为,用不了多久魏婉就会哭着来求她,但没想到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有些不相信的扭头看去,地上的身影早已经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斗大的汗珠,却依旧一声不吭。 “你疯了?” 见状朔月又打了个响指,那种汹涌澎湃的痛觉才如潮水般渐渐退了下去,理智冲回大脑,映入眼帘的,却是朔月满是关切的眼眸。 “我没事。” 下意识的,魏婉就沙哑着嗓音说出这话。 “谁,谁担心你的死活,我只是不愿让玩具这么快便废了。” 话音落下,她还一脸别扭的将目光放在别处。 这时魏婉也渐渐回过神来,她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还在耍小孩子脾气的身影,真切的怀疑她怎么会对赵恒恨之入骨的? “你和皇上,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费尽心思也要他的命?” “我若是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帮着劝劝沈暮?” 魏婉为难的舔舔嘴唇,“我可以试试看。” 第五百五十四章 到底是谁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不会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被你哄骗着就能说出你想要的?” 正当魏婉还在等着朔月与她解释清楚原委时,耳边只留下这么一句,朔月便突然不见了踪影。 “你准备干什么去!” “你管不着。” 经过一路的接触,魏婉看得出来朔月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尤其是她时不时流露出的小孩心性,连魏婉都不自觉将她当做妹妹对待。 “你难道不担心她这样出去,会有危险?” 眼睁睁看着朔月的背影越来越远,魏婉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无力的重新滑落在地,目光落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木竹,眼中满是疑惑。 “她不会有事,就算有事那也是旁人。” 听到木竹的话,魏婉也只能选择将信将疑的低下头去,毕竟朔月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眼睁睁看着魏婉离开的大统领,满眼不解的来到账中。 “方才那人不是国公夫人?” “是。” “那她这是准备去做什么,直接吩咐我们便是,还有何事值得她亲自跑一趟?” 听出大统领话中调侃,沈暮一个眼神过去,便让大统领乖乖闭上了嘴。 “得,我不问不就行了?真是奇怪,明明从京城赶来便是为了见你,怎么这才刚来就要走。” 说着大统领摇了摇头转身往账外走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沈暮不自觉蹙紧眉头,本想跟出去看看,魏婉究竟出了何事,又怕她体内那人对魏婉不利。 “大晋皇帝的脑袋。” 朔月的话再度在他耳畔响起,他依旧不解这人是怎么找上魏婉的,又为何偏偏是他。 路边上,朔月正气冲冲往前走去,突然一旁草丛中跳出一只兔子。 “就你了。” 说完,朔月立刻追了过去,兔子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但已经迟了。 不管兔子的动作如何之快,总能被朔月抢先一步,就那么不紧不慢跟在它身后,眼睁睁看着它眼中逐渐充满恐慌,朔月烦躁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 直到她心中怒气全然消失不见,朔月才慢条斯理将兔子提了起来,感受着它的脉搏在她手中跳动。 “今天算你倒霉,下辈子,记得见到我后走得越远越好。” 话音落下,朔月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用力扼住兔子的脖颈,感受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指尖流逝。 等到兔子彻底没了动静,朔月才恢复以前的笑脸,转身蹦蹦跳跳往回走去。 “你总算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魏婉站起身来,低头便看到了她手中提着的兔子,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这是你抓的?” “一路上风餐露宿,今晚加餐。” 本以为朔月会将此事交给木竹去做,没想到说完这话,朔月便转过身利索的用剑划开兔子的脖颈。 喷溅出的血液她也丝毫不避,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面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魏婉的神情僵在原地,倒不是她不喜欢这副血腥的场面,只是她觉得,至少不该是朔月去做这些。 正想着,朔月在这时转过头来。 原本憨态可掬的面上,那刺眼的红格外妖艳,只见她嘴角上扬。 “我本就是嗜血之人,千万别被我的表象所迷惑。” 话音落下,她竟还挑了挑眉头,随后转身将兔子皮给完完整整的拔了下来。 那血淋淋兔皮被她随手扔在一旁,直到这时魏婉才算彻底明白了木竹的话是什么意思,的确她的担心太过多余。 没过多久,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传来,显得格外诱人,但魏婉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有些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朔月。 “你不饿?” 朔月似乎并不在乎魏婉究竟是怎么想的,察觉到她心中变化,依旧若无其事拿起一只烤好的兔腿送到她面前。 “你到底是谁?” 抬起头的魏婉只说了一句,却瞬间让朔月变了脸色。 “这个问题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重要,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对上魏婉的双眼,朔月下意识握紧双手,最终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中兔腿一把塞进嘴里。 是夜,魏婉却没有丝毫困意,她背靠着大树,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朔月,心乱如麻。 翻来覆去之时,她突然想到一声奇怪的声响,猛地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一抹身影站在不远处,她试探性的走过去。 “沈暮。” 待她看清眼前身影,还是控制不住的扑进他的怀中。 “别怕,我带你离开。” 听着沈暮在她耳畔低声说出的话,魏婉却突然想到什么般挣脱出来。 “我逃不掉的。” 有些绝望的说出这话,其实魏婉也大概猜出朔月对她做了什么。 “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此事。” 显然沈暮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二人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毕竟朔月能感觉到魏婉心中所想。 “还真是一出难舍难分的好戏。” 就在这时,朔月从一旁鼓着掌往出走来,来到二人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见状,沈暮一把将魏婉拉到他身后,眸色沉沉看向眼前。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放心,我若是想杀了她,不会费多大功夫的。” 听到朔月的话,沈暮眼中又沉了几分,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就连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 “沈暮,你先回去。” 这时魏婉还是做出了选择,她面对沈暮一字一句说出这话,随后退到朔月身旁。 “我没想跑,我们回去吧?” “你不想跑?你不过是害怕我放在你体内的蛊虫,才会一直按耐着心中的真正想法。” 终于,朔月将这话说了出来,但在场之人却都未曾感到诧异,三人依旧站在那里。 “我没有这样想。” 魏婉说着正准备上前去牵住朔月的手,反被她一把甩开,“你若是想要再经历一遍彻骨的疼痛,你就继续往前走。” 朔月并不像再说笑,她在此刻抬起手放在半空,似乎就在等着魏婉的选择。 让她没想到的是,魏婉竟又往前走了一步。 “我看你是……” 第五百五十五章 梦魇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没等她话音落下,沈暮一个箭步来到二人中间,再度将魏婉护在身后。 “你若真想做些什么,将这份痛苦放在我身上,折磨我不是更好?” 看着眼前这一幕,朔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死死地咬住嘴唇。 “滚,通通都滚,反正你们迟早都会离开,走啊,走!” 眼看着朔月即将到达情绪崩溃的边缘,一旁的木竹在这时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你清醒一点。” 明明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木竹却依旧冷静,他似乎并没有看出朔月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 “她这是怎么了,不然去叫大夫来。” 魏婉心中虽然依旧抗拒今天看到的那一幕,但眼睁睁看着朔月那副痛苦万分的模样,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 “没用的,这是梦魇。” 木竹回头却说出这么一句,让二人再度愣在原地,没想到梦魇竟还能在人清醒的时候发生。 “没有人能帮她,只有让她自己走出来。” 木竹没有感情的话音落下,魏婉看了一眼身旁之人,无奈的来到大树下, “看来我们一时半会无法回去了。” “无妨,有你在就好。” 说着,沈暮便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什么都别想。” 听到沈暮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他已经微蹙眉头,手中微微用力,魏婉便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指尖逐渐扩散。 她并不知道沈暮想做什么,自然没有被朔月察觉到不对劲,更何况她此刻或许连自己都无法顾及。 沈暮小心翼翼用内力在魏婉体内试探着,想要找到她被朔月控制的东西,看有没有办法将它拿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朔月似乎清醒过来,一眼看过来,沈暮明显感觉到了在魏婉体内有股力量在和他抗衡。 “你们果然是骗我的。” 说完这话,朔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在这寂静的夜色笼罩下,只让人慎得慌。 一股疼痛莫名袭来,魏婉没控制住发出一声嘤咛,这让沈暮不得不暂且收回那股内力。 “你们在说什么?” 唯有魏婉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只有些担忧的看着朔月。 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出乎意料,魏婉正准备上前,没想到却被木竹拦了下来。 “她还没醒。” 听到这话,连沈暮都蹙起眉头,看来是朔月难以控制住魏婉体内的子蛊,亦或是子蛊感觉到了什么。 不管是哪种情况,魏婉此刻都很危险,想到这里沈暮看向木竹。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来,或者把魏婉体内的东西拿出来。” 闻言木竹扭头看过来,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以往的时候子蛊并没有被启用,这种时候只要等到她自己醒来就好,子蛊除了她,没人能拿出来。” “怎么会这样!” 沈暮此刻眼中满是担忧,他回到魏婉身旁,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手掌按在她后背上,那股暖洋洋的感觉再度出现,魏婉想要阻止他都来得及。 这次沈暮显然动作快了不少,总算在下次疼痛袭来之时找到了她体内多出的东西。 来不及感叹这东西是怎么在魏婉体内活下去的,它反倒先暴躁的开始跳动起来。 一瞬间,魏婉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显然那子蛊的一举一动都会带给魏婉难以言喻的痛苦。 眼看不能强行将它拿出来,沈暮干脆将内力缓缓伸了过去,准备暂时用内力隔绝子蛊和魏婉间的联系,或许能让魏婉好受点。 子蛊这时依旧暴躁,不过短短片刻,魏婉这时已经将站都站不稳,双手握拳撑在腿上,努力不让自己倒在地上。 站在他们对面的朔月在这时也哭了出来,沈暮不厌其烦的尝试着,想要用内力让子蛊安静下来。 但不管他做什么,子蛊在这时都难以安静下来,反倒在它的乱动之下,魏婉一口血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沈暮颤抖着双手将内力收了回来,他不敢赌,更不愿眼睁睁看着魏婉在他眼前出现这样的事情。 既然在魏婉身上没办法做什么,沈暮径直来到朔月身后,正准备一记手刀下去,没想到木竹再度将他拦下。 “这样做,她可能永远都醒不来。” “可是魏婉该怎么办?” 那一口血吐出来后,魏婉脸色更加难看,但为了让沈暮放心,她硬是挤出笑脸来,“我没事的,沈暮,你回来。” 直到沈暮回到她身旁,她才缓缓晕了过去。 “婉婉!” 见状沈暮是真的忍不住了,好在下一秒朔月也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夜里的闹剧总算归于平静,只是这次的代价却让人心惊。 木竹将朔月打横抱起,一步步回到沈暮身旁。 “明日,她们都会无碍。” “你如何保证?” 听着沈暮的质问,木竹并没有应声,但他们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魏婉总算再度感觉到她的身体,指尖微微颤抖,随后便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果然是沈暮。 “你醒了?” 魏婉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随后再度将头往沈暮怀里蹭了蹭,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放肆过了。 “朔月呢?她的情况如何。” 闭上双眼的瞬间,魏婉又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话音刚落,她就准备起身,却被沈暮硬生生按了下去。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脚步声,扭头看去是木竹送了一些吃的过来,只是将东西放在桌上,便低头退了出去。 “朔月比你醒来的更早,昨天夜里的事情她应该都知道了,直到现在都没来看过你一眼,或许是因为愧疚不敢面对你吧。” 听到沈暮轻描淡写的话,魏婉笑了出来,这么说来,倒是像朔月会做出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脚步声便再度传来,这次并非木竹。 “没事就赶紧起来,这副样子被旁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看着她面上别扭的神情,魏婉并没有与她计较。 第五百五十六章 脑袋缺根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没事。” “我当然知道。” 说着魏婉便坐起身,看着这一幕的朔月只扔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往外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魏婉轻轻握住沈暮的手。 “我猜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昨天的疼痛我仿佛感同身受,感觉到了她心中的痛苦。” 沈暮沉默着低下头,他知道魏婉想说什么。 “我在这里等你三日。” “好。” 应声后魏婉再次扬起笑脸,只是陪着此刻她的脸色,却让沈暮心中只余无声的叹息。 直到沈暮起身离开,魏婉也在这时站起身,一步步来到账外。 “你哪里也不准去。” 听着朔月的话,魏婉愣了两秒便反应过来,想必朔月是看到沈暮离开后,以为她是来辞行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离开。” 当朔月听到她这话的一瞬间,面上愣了两秒,随后似乎有些不知该露出何种神情,立刻将目光放在别处。 “我看你就是脑袋缺根筋。” 话音落下,朔月转身径直往树林中跑去,身后魏婉并没有追出去,她现在站着都觉得脑袋还有些晕。 等到朔月离开后,魏婉再也忍不住背靠着大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魏婉是被肚子里的交响乐喊醒的,睁开双眼的瞬间便看到木竹有些疑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余光看到一旁还放着木竹之前送来的东西,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一口口往嘴里送了进去。 “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填饱肚子,魏婉将目光放在别处,却许久没能看到朔月的身影。 “不必担心。” 木竹一直都是如此冷静,似乎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乱了阵脚,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冷血。 不管怎么说,看他们的样子,木竹也应该是看着朔月长大的,但在面对昨天夜里那种情况时,木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旁,与往常无异。 “你们平日里便是如此相处的?” “不错。” 木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魏婉问出这种话家,还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朔月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次木竹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只是抬头往一处看去。 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朔月的身影。 她看到魏婉似乎还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魏婉会选择留下来,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若是她,一定不顾一切都要跟着沈暮离开。 “你回来了。” 就是这么一句平常的话,朔月却瞬间瞪大双眼。 “你以后再敢如此同我讲话,我决不轻饶。” 话音落下,朔月就在魏婉面前坐了下来,并似乎不在乎魏婉和木竹方才在说什么。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朔月没有任何反应,魏婉却并不打算放弃,她往前挪动了两下,随后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烦不烦。” 朔月面对她时的表情,像极了不耐烦的孩子。 既然有些事她不愿说出,魏婉便不再继续追问,只是静静陪着她坐在这里。 “若是沈暮不会答应我的请求,我会杀了你,亲手杀了你,当着他的面。” 说完这句话后,朔月才将目光落在魏婉身上,她并没有在说笑,魏婉看得出来她眼中满是平静。 “好。” 让朔月意外的是,魏婉竟这么风轻云淡便将此事应了下来,仿佛她并不在乎。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虽然不知道朔月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不得不说,她的话的确成功挑起朔月的好奇心。 “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一句话话音刚落,朔月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还想要成神呢。” 听到她的笑声,魏婉就知道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正是因为如此,魏婉才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将她心中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你信或不信,我只是想将这件事找个人说出来而已,我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突然来到这里的,我们的世界和这里完全不同。” “是吗,我倒想知道有什么不同?” 直到这时,朔月眼中依旧满是嘲笑,想要听到魏婉究竟该如何将这谎话继续编下去。 “之前我跟着沈暮初次回到京城中时,你可知我为何会被封为国公夫人?” “为什么?” 朔月似乎配合她般,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其实我之前在人们口中,就是一个从小地方出来的村妇罢了,若非有点本事在身上,又怎么得到皇上亲封。” 在魏婉提起皇上二字之时,朔月面上神情瞬间变了,却依旧静静听着。 “你可曾听说过火锅?雪花盐?这些都是我们那个世界里最为常见之物,只是被我带到了这里,才会成为你们压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 “火锅?那是什么。” 这时朔月才被她话语间提到的东西吸引了兴趣,不知不觉间竟不自觉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就是一种可以将许多菜都变得很好吃的东西,日后你来到京城,我可以请你吃,保证你吃过一次绝对忘不掉,那火锅底料中加的可是我的独家秘方,想当年许多人都没研究出来。” 说着魏婉面上不自觉扬起一抹骄傲来,像是回想起了之前的时光,眼中都多了几分光亮。 不知是不是魏婉描述的太过具体,朔月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又立刻转过头去。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京城,说不定你就是哄我玩的。” 说完朔月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是眼底的变化被魏婉尽收眼底。 “我们那里的一切都比这里更加先进,出行压根不必耽误这么长时间,像马匹这些早就被淘汰了。” “淘汰?” “对,便是被其他东西所取代。” “那你们如何出行?” “开车,或者坐高铁和飞机,只需几个时辰,你便可以去到任何想去之处。” “那是你从未见识过千里马的脚程。” 听她说着那些话,朔月不甘示弱的接了一句。 魏婉在这时扬起嘴角,“我早就说过了,我们那个世界所拥有之物,是这时的人们想都不敢想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 你中毒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才不信呢,除非你让我亲眼看到。” 朔月笃定方才魏婉所描述的那些压根都是不存在的东西,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看向她。 “要是真的能让你们见到,那你会不会也同我讲一个你的秘密?” 听到这里,朔月总算反应过来,魏婉绕这么一大圈是为了什么,她再也没有耐心同魏婉继续浪费时间。 “我看你只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才会大费周章的同我讲那莫须有的另一个世界,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了他。” 看出朔月眼神坚定,魏婉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方才想起来了一些人和事,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她都下意识觉得,那些是上辈子的事。 朔月转身离开后,并没有着急往远处走去,她蹲在草丛中蹙起眉头看向魏婉。 这时魏婉眼中流露出来的那副神情她很熟悉,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惋惜。 “难不成她说的都是真的?” 下意识说出这话,朔月直接呸了几口,“怎么可能,若是真能发生这种事,当时也应该有奇迹发生。” 低声说完这话,朔月这才转身离开,只是她并未走远,而是来到木竹身旁。 “主人,您没事吧?” 看得出来,对于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木竹并非毫无反应,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从未表露出来罢了。 “你说,在这个世界之外,是否真的还存在另一个世界,同这里完全不同?” 木竹被这话问得一愣神,倒是忘了给出回答。 “算了,我只是随口一问,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不等木竹反应过来,朔月自己先笑了出来,随后便往后一躺闭上双眼。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替我父母报了仇?报仇以后呢?我是不是就死了,到时候你又该去哪?” “主人,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次木竹没有犹豫,一字一句说出这话来,像是在用尽全力向朔月保证着此事。 “我们要杀的人,可是当今皇上,就连前几日见到的几万大军都是他的,普天之下,一切都是他的,我杀了他,又怎么可能活的下去。” 若是普通人,此刻或许会劝说着让朔月放下仇恨,可这种话木竹说不出来,他亲眼看到过那一幕幕,这话他就说不出来。 “不会的,主人。” 话音落下,木竹也在这时低下头去,他的眸中似乎藏着什么,只是朔月没有心思去查看,更不会留意。 “我要出去一趟。” 朔月突然坐起身,不等木竹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木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似乎也只有朔月会每日都精神抖擞,想做什么便去做了,这样的人,木竹怎么可能会让她死在自己面前。 但一想到朔月方才说出那番话的神情,木竹还是忍不住握紧双手。 这次朔月离开,并没有回去找魏婉,反倒是再次偷偷溜到军营之中,上次她来的时候,用的是魏婉的身子,让她很不适应。 等到她悄悄靠近沈暮的帐篷外时,都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这让她不自觉扬起嘴角。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进到帐篷中还能不让旁人察觉之时,头顶突然多出一抹阴影。 来不及多想,朔月已经下意识一把粉末洒向空中,同时往相反的方向跑过去,这时才有功夫回头看了一眼。 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身后的那人正是沈暮,但他此刻却铁青着脸,显然对于自己的到来很是不瞒,又或者是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不爽。 看到是他后,朔月停下准备逃走的步伐,眼中带着得意往前走了两步。 “你中毒了。” 沈暮眼中神情并没有变化,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不知为何,突然间朔月就想起上次他们二人离得很近的那次,魏婉不受控制的心跳,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出现,让她瞬间慌了神。 “你倒是跑的够快。” 沈暮开口说完,直接往账中走了进去,似乎方才的粉末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好奇之下,朔月也跟着他来到账中,反正她本就是想要进来看看的。 进来后她才发现,沈暮又坐在桌子前,正低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从小朔月一看到那些书书本本只觉得头疼,此刻愈发觉得无趣,便背着双手在账中走来走去。 “将军,我们究竟何时……” 账外又走进一人,只是当他看到朔月之时,脚步顿在原地,面上满是诧异。 “沈将军,你这是从哪里掳来的女娃娃,生的倒是好看,就是这眼睛,太凶了。” 大统领说着便撇了撇嘴,却连沈暮一个眼神都没有换来。 “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反倒是朔月开了口,果不其然,确实凶得很。 闻言大统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这里是沈暮的帐篷,再说了他是有正事的。 “我们何时再度启程?” 莫名停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士兵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让大统领过来问一问。 这时沈暮总算抬起头来,但依旧只是淡淡看了大统领一眼,“你着急走,不然先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听出沈暮话里的夹枪带棒,大统领也不敢多说什么,一副笑得暧昧的模样将目光在沈暮和那个小姑娘的身上来来回回的看着,慢慢退了出去。 等到大统领离开后,朔月也没有心情继续呆下去,一把将沈暮手中的书抽了出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帮我?” 沈暮淡淡抬头看向眼前的身影,“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一句话让朔月气到跳脚,“谁求你了,我这是在威胁你,别忘了,魏婉还在我手上,只要我一个念头,她就会死。” 果然,在她这句话说出来后,沈暮的眼中总算多出几分严肃。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那狗皇帝的项上人头。” 沈暮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之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关起来的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放心,你若是办不到此事,我定会亲手杀了她,来之前我已经同她说过了,我要当着你的面,亲手杀了她!” “你敢!”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扔下这么一句,朔月转身就要离开,但沈暮却直接挡在她身前。 “我警告你,魏婉你动不得!” 闻言朔月一声冷笑,“她人现在在我手上,能不能动,究竟谁说了算?” 二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朔月不甘心抬起手来,沈暮瞬间便收回目光,他昨天亲眼看到过魏婉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看到沈暮退了一步,朔月反倒得寸进尺,笑着往前凑了凑。 “怎么样?我的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暮在这时握紧双手,半晌才说了一句。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对他如此恨之入骨。” 听着这话,朔月眼中突然没了兴趣,转身往外走去。 这次沈暮并没有继续追上去,他还无法回答朔月的问题。 朔月并没有走远,她不懂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压根没看到她究竟走到了何处,当她再度抬起头来,却看到一个被士兵严加看管的地方。 “我倒想看看,你们在藏着掖着些什么。” 这样想着,朔月偷偷溜了进去,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只是当她看清眼前的身影后,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因为这里不过是被他们关起来的一个人,那人看上去老气纵横,朔月下意识想要离开。 “什么人?” 朔月没想到这人竟发现了她,明明外面的那些蠢蛋都没能察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温太师吓了一跳,他本只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想过会有人给她回应,但诧异只是一瞬间,便被他掩饰过去。 “你是谁?” 待他话音落下,一抹身影从暗处走了进来,温太师定睛看去,眼中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么个小姑娘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姑娘,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若是被旁人发现,定不会轻饶。” “你自己都成了这样?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听到他的话,朔月才没有往心里去,冷笑着打量着眼前之人。 “你这是犯了什么错,竟将你折磨至此。” “因为谋反。” 本以为小姑娘听到这话就该离开了,没想到眼前的身影却突然兴奋起来,直接趴在笼子外面。 “你说你准备谋反?我没听错吧。” “没有。” “太好了,我放你出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 温太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主动贴上来的人,不免愣了两秒。 正是他的沉默,让朔月误以为他并不愿答应此事,“你这人真是不痛快,不应就不应吧,我只当没见过你。” 话音落下,朔月转身再度藏身与黑暗中,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有给温太师留下反应的时间。 但温太师心里却逐渐浮现出一条计划,只消再度遇到那个小姑娘,他定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温太师微微眯起双眼,一副若有所思之状。 离开此处的朔月心中难免失落,也没心情继续闲逛,径直往回走去。 看到魏婉后也一言不发,正准备坐在一旁好好休息一会,没想到魏婉先开了口。 “你去找沈暮了?” 朔月不明白魏婉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瞬间有些慌了神。 “谁告诉你我去找他了,再说我去找他做什么。” “你想让他帮你,自然会去找他。” 魏婉的话倒也没错,朔月却莫名感觉脸颊烫了几分,她有些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反应,心虚的在脸上拍了拍。 “怎么这么热。” 话音落下,魏婉却看出来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低头笑了出来。 “你跟着我们一起回京吧。” “你是准备帮我了吗?” 听到这话,朔月也顾不上方才那莫名的情绪,连忙来到魏婉面前。 “等你亲眼见到他,再决定还要不要杀了他。” “好!” 朔月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来,难不成她见那狗皇帝一面,就能放下心中的仇恨?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继续生活下去吗? “你们还真是,未曾经历过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便莫劝他人善良。” 说着朔月下意识低头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声中满满都是嘲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婉还想再说什么,朔月却不想听下去,起身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只愿听到想听的。”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魏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朔月带着魏婉再次回到沈暮账中,三人坐在桌前,却没人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魏婉先打破僵局。 “明日开始,我们跟着你们一并回京。” “好。” 沈暮毫不犹豫将此事应下,轻轻握住魏婉的手,似乎不管她说出什么,都会应下。 一旁的朔月目光被他们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吸引,定定看了许久,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走去。 “朔月……” 魏婉还想将她拦下,却被沈暮一把拥入怀中,感受着沈暮微微颤抖的手,魏婉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 “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可是你体内……” 之前见识过它的厉害,沈暮是一点都不愿再看到它。 “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将它从你体内拿出来?” “对不起。” 听着魏婉突然的道歉,沈暮的身子僵了僵,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话。 “若不是因为我,此刻你便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此事与你无关。” 沈暮眼中满是宠溺的看向魏婉,二人都没有再开口,却能读懂对方眼中的含义。 “北境一事已经解决,温太师被活捉,温贵妃身在何处?” 闻言沈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当初抓住温太师时他受伤昏迷,事情都交给大统领去处理了,倒是忘了问温惜筠的情况。 沈暮一抬手就叫来账外的士兵,“温贵妃现在何处?” 第五百五十九章 步步引诱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谁曾想士兵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去将大统领叫来。” 看着士兵这副样子,沈暮沉声说完这话,那士兵便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别着急,不会出事的。”魏婉在一旁出声安慰着。 没过多久大统领就走了进来,有些不解沈暮为何黑着脸。 “出了什么事?” “温贵妃呢?” 突然间听到沈暮提起温惜筠,大统领也愣在原地,搓了搓手又看向沈暮,“这个嘛,之前见你受了伤……” 这下好了,沈暮立刻瞪大双眼制止了大统领接下来的话,但还是被魏婉听了个正着。 “之前沈暮受伤了?” “我,我什么都没说。” 大统领反应也够快,眼看着魏婉还在一旁,咳嗽两声立刻将方才的话否认,但这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让魏婉更加确认此事。 “行了,你还是下去吧。” 无奈的沈暮只好在这时挥挥手让大统领先下去,温惜筠的事情还是找时间再问清楚吧。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魏婉的脸色,沈暮来到她身旁坐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此番攻破北境一时不察,着了温太师的道。” “伤到哪了?” 当着魏婉的话,沈暮倒没有扭捏,直接将半边衣服褪下,露出肩头的伤口,此刻狰狞的伤口再度映入眼帘,沈暮立刻抬手想要捂住魏婉的双眼。 下一秒他手上一热,是魏婉握住了他的手,“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告诉我。” 看着魏婉泛红的眼眶,沈暮再度将她拥入怀中,“已经没事了,当时处理不及时,否则连疤都不会留下。” “你就知道骗我。” 那么深的伤口,又怎么可能只是处理不及时就能造成的。 嘴里嗔怪着,魏婉一把拧住他腰间的肉,这才觉得心中舒服了几分。 沈暮感觉到她的动作,并未加以阻拦,反倒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账外,正走在路上准备去找上次的那位老者的朔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般,脸颊再度泛红。 “这两人还真是不害臊。” 想必是她透过魏婉的眼睛看到他们二人间此刻发生的事情,这副场面她何时见识过?自然有些尴尬。 其实只要暂且切断与子蛊间的联系就能屏蔽魏婉那边的感觉,只是当朔月抬起手时,偏偏不愿这样做。 她心中想要继续看下去,如同上瘾般,她想弄清楚这二人间那种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两人就这样静静抱着,许久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倒是让朔月没了兴趣,继续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她再次来到关押温太师的地方。 看到她的到来,温太师并没有感到诧异,反倒是笑着示意她往前走去。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杀了你的?” 听到这话,温太师突然笑了起来,“你若是想杀我,上次就能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被人一眼看穿心思的朔月有些恼羞成怒,直接一手甩出去,指尖藏好的毒精准无误的落进温太师嘴里。 “你做了什么?” 这时温太师才蹙起眉头看着眼前身影,下意识扼住喉咙想将东西吐出去。 “晚了,这东西入口即化。” 闻言温太师变了脸色,双手抓着眼前的笼子,一脸恼怒的样子看向朔月。 “你怎么敢,若是我死了,就没人能帮你了。” 换来的只是朔月的一声冷哼,显然她对温太师的话并不在乎。 “我可以帮你,帮你杀了皇上。” 朔月的目光总算再度落在他的身上,“你只是想要继续活下去,才会说出这番话,若是我不出手,你只会死在这里,还说什么想要杀掉皇上?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不,不是的,我本来是有机会的,若是没有沈暮从中作梗,此刻我早已经杀到京城,到时你想要杀掉皇上,岂不是易如反掌。” “就你?你凭什么杀进京城。” 看出朔月眼中不屑,温太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凑了过来。 “我还有五万兵马,只是这些都被沈暮扣住了,只要我能活着出去,这天下就还是我的囊中之物!” “你以为沈暮是吃素的?别说你还有五万兵马,就算你手握十万大军,只要有他在,你就永远杀不掉皇上。” 不得不说,朔月还真是一句话便戳中了温太师的痛处。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事到如今,温太师绝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他想要赌一把。 “我?别妄想我能轻易将你救出来,我出手可是很贵的。” 说完朔月便将手掌举起,在空中仔仔细细的看着,似乎想看看温太师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杀皇上,我也想,我们是同道中人,如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沈暮,只需你控制住沈暮,其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我控制沈暮?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能做到。” 温太师这么信誓旦旦的开口,连朔月都愣了两秒。 没等她反应过来,温太师突然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再不会有人敢帮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身子已经缩在一起的温太师蠕动着嘴唇,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体内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咬紧嘴唇。 朔月看着他这样,并没有立刻出手,当即蹲在地上,开始仔细思考起他方才的提议。 “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听着温太师有气无力的呼救声,朔月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起身往他嘴里滴了一滴她的血,便有些心痛的蹙起眉头。 “还真是麻烦。” 鲜血入喉,温太师也顾不上排斥那股味道,效果却很快便展现出来,他腹中钻心的疼痛总算渐渐消减下去。 再度坐起身,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温太师满是虚弱的抬头看向朔月,“你看,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你是如何知道的?” 朔月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只来过两次,眼前这人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总之我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救我出去,我能替你报仇。” 第五百六十章 讨价还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朔月听到别人嘴里提起当年的事情,一把揪住温太师的衣领,眸中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你再说一遍!” “小小年纪,这么大火气可不好。” 温太师却像是笃定了朔月不会将他如何,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看向眼前。 两人无声的对峙许久,最终还是朔月松开了手,“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时温太师抬手将方才被她弄皱的衣领舒展开来,“你看,我就说你不会任由我死在这里,你终究不够狠心。” 听到这话,朔月直接冷笑出声,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旁人指出她不够心狠。 “看来你还是更想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朔月没有太多耐心,看着温太师这副模样,早就烦躁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温太师总算收起那副模样,“我猜你已经见过了沈暮,但他并不愿意帮你,无论你做些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他没看出你的价值,但我知道,只要你帮我,我能保证杀了赵恒。” “让我如何信你?” “你或许不知道吧,沈暮虽说忠心耿耿,但他也有软肋。” 不等温太师的话音落下,朔月眼中却再度流露出笑意,只是这笑意中难免多了几分嘲弄。 “你是说魏婉?” 或许连温太师都没想到,魏婉的名字会从朔月嘴里说出来,愣了两秒才有些意外的问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 “不瞒你说,此刻魏婉在我手中,只消我一个响指,她就会命丧当场。” “你的意思是,如此沈暮也不肯松口?” 朔月挑了挑眉头,像是在无声的反问他不然呢? “怎么会,那沈暮可是视魏婉如命,怎么会对她的安危置之不理。” 这种废话朔月不愿继续听下去,转身就要离开,温太师却慌了神,他没想到沈暮竟如此狠心。 “你等等。” 如今眼前的身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可不愿轻易放弃。 “你还有什么交换条件。” 好像让朔月找到了新的乐趣,她转过身来缓缓看向笼子里的温太师,等着他的回应。 “我,我能帮你。” “你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如果没有我,沈暮不会放过你的。” “横竖都是死,若是能帮到你,那我死得便值了。” “你的生死,与我何关。” 朔月淡淡的声音,瞬间让温太师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后,温太师才重新开口,“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应该明白我对沈暮的仇恨,和你一样。”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朔月还在犹豫,莫名让她救出一人,若是累赘…… 正想着目光落在温太师身上,怎么看他都是个糟老头子,说是累赘倒是不为过。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报仇吗?” 温太师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哪怕迎着朔月那泛着冷光的目光,依旧不曾退让。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当年之事的!” 在朔月心里,当年的事情只有她们还有在场之人清楚,但她对温太师却毫无印象,否则第一次见面后他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还不知道我之前的身份吧,我是大晋国的国师,若要谈起对大晋的掌控,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 听到他的身份,朔月一愣,这倒是她未曾想过的。 “既然你之前是国师,又为何非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风风光光当你的国师有何不好?” “小姑娘,你不懂,当人拥有的更多后,只想要更多,没有人会嫌手里的权利过多,谁也不能避免。” “这么说来,是你贪念太大,我为何要放了你。” “因为你和我的目的相同,你想想,连魏婉都无法让沈暮松口,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朔月不自觉低下头去,她的确没有想好,魏婉和沈暮都劝她一并前往京城,等见过赵恒后再做决定。 不用他们说,朔月原本也是要去往京城的,只是接下来她到底要做什么,她还真没想好。 “你放了我,我一定会念着你这份恩情。” 说着温太师再度激动的双手抓住笼子,他迫不及待想要朔月应下此事,如此他便可以逃过一劫。 “反正将你放了,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话音落下,朔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笼门前,盯住了眼前的铁锁。 “这东西,要怎么解开?” 看出朔月蹙紧眉头的样子,想必温太师也没想到最终他的逃跑计划,败在了一把锁上。 “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可能连一把锁都打不开。” “我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但这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朔月还将那锁拿起来看了看,“看来沈暮是真怕你跑了,若是被他知晓事情是我做的,你说他会如何处置我?” “你不是有魏婉,怕什么。” 似乎是温太师意识到他这话说的太过冲动,咳嗽了两声再度将目光放在眼前。 “你可以去把钥匙拿过来。” “不问自取便是偷,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如何称呼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拿来钥匙,我就自由了。” “既然沈暮将你关在这里,又派了这么多人把守,你觉得钥匙他会随意乱放?” “你不是有魏婉!” 温太师没想过朔月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样,什么事情都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他突然想起,在温小公子临死前,他说出的那番话,蠢钝如猪,还真是贴切。 直到这时,温太师才觉得有些许难过,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被他捧在手心这么多年,就那么死在北境,甚至连尸首都没能收好。 “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 朔月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听到他低声嘟囔的话,忍不住蹙紧眉头。 “没什么,你只管去拿钥匙,沈暮不会为难你的,他不可能一点不在乎魏婉的生死,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笃定你不会动魏婉。” 的确,温太师的话让她又想起那天沈暮沉着脸威胁她的话,不自觉在心默默一声叹息。 “我可以试试。” 第五百六十一章 偷到钥匙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急于一时。” 朔月最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温太师,一言不发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温太师才松了口气,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真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命真大,不过这样也好,安心当好我手里的一把刀,说不定还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温太师一定知晓当年之事的真相,但他绝不可能将这些告诉朔月。 话音落下,他心中担忧也在这时消失不见,反正朔月已经将灭族之仇安在赵恒头顶,温太师何乐而不为。 离开这里的朔月重新折返回去,来到账外脚步微顿,账中二人没有继续抱着,她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响起,二人一并扭头看去,魏婉先站起身,“朔月你去将木竹叫来,我们明日出发。” “好。” 为了不被沈暮看出她心中所想,朔月装作不经意间往沈暮的方向看去,直接将此事应了下来。 只可惜她一圈看下来,沈暮身上并不像有什么钥匙,她转身往外走去,没过多久木竹就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让我们跟你们进京,用什么身份?” “不会有人盘查的,你放心。” 对于他们的话,朔月并没有往心里去,目光依旧放在沈暮身上。 “朔月,你找沈暮是不是有话说?” 她方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向沈暮的目光就有些不同,这会的目光依旧没能离开,魏婉想了想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 “是。” 反正朔月并不在乎其他的事情,点头将此事应下后,魏婉倒也没有介意,拉上木竹往外走去,将他们二人留在账中。 沈暮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魏婉并没有留下太多时间,就已经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事。” 账中安静了许久,沈暮微蹙眉头看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身影。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朔月竟直接来到他面前,二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近,沈暮的眉头蹙的更紧,不自觉想要退后,却被她直接揪住衣领。 “我问你,魏婉在你心中份量如何?” “与你何干。” 话音落下,沈暮便直接挣脱开她的手,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朔月也没有追上去,反倒是拍了拍双手,“既然她对你并不重要,那我一个不开心杀了她,你也不会怪我了?” 沈暮实在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若不是魏婉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他定会给朔月点颜色看看。 “好了好了,既然她对你如此重要,为何你还不愿为了她帮我?难不成在你心中,皇上比她更重要?” 朔月是真的不懂,在她心里,重要之人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摇的,正如在她心中,阿妈是最亲近的人般。 “你要报仇我管不着,但你用魏婉来威胁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是吗?” 提到此事,朔月眼中的兴趣再度被勾起,她还没失手过。 “你若有胆量,就将你那什么蛊虫放在我身上,如何?” “别痴心妄想了,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绝不会让魏婉出事。” “既然这些你都清楚,为何还要来问我。” “不为什么,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 朔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往外走去。 本以为她会看到魏婉偷听的身影,却没想到魏婉正和木竹在不远处站着,似乎并不在乎她和沈暮说了些什么。 只见她笑着低下头,手中提着的正是一串钥匙,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既然没人注意到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索性径直往关押之处走去。 再次听到脚步声,温太师立刻激动的在笼中站起身,尤其是见到来人的确是朔月后,眼前一亮。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钥匙我拿到了,但是我并不放心你。” 听到这话的温太师愣了两秒,他似乎从朔月眼中看出一抹狠厉,不自觉舔舔嘴唇,“你想怎样。” “实不相瞒,之前你替你解毒的那滴血里有剧毒。” 说着朔月往前走去,用手中钥匙试着看能不能将锁打开, 似乎她的运气格外的好,刚试第一把钥匙,手中的锁已经打开了,她后半句话才慢吞吞的说了出来。 “从今天开始,你的情况只会比魏婉更糟糕,子蛊还有机会拿出来,但你若是每月没有得到我的血液,便会变得癫狂,最终疯癫至死。” 听着她的话,温太师不自觉打了个冷战,那岂不是说,他直到死都要受制于眼前这个小娃娃? 他不甘心,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眼中风起云涌。 “就算你杀了我,也只能祈求我体内的血足够支撑你度过剩下的那些时日。” 最后一句话彻底将温太师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再度抬头他面上已经换上一副笑脸。 “无妨,到时只要杀了赵恒,你的大仇得报,就足够了。” 温太师的话朔月自然是不信的,无所谓的笑了笑准备离开,“接下来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此处被沈暮特别关照,自然不可能被他轻易逃脱,温太师打定主意,要跟着朔月离开此处。 身后传来脚步声,朔月并没有感到太过诧异,反正她的路,温太师走不通。 的确,当来到边缘处,朔月直接脚尖轻点,轻飘飘三两下就到了一处不易被人察觉之处,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离开前,朔月还特意朝着温太师的藏身之处看了几眼。 温太师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却无法跟上去,只能想别的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一会被送饭的人看到,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温太师眼珠一转反倒往回走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魏婉难得睡了个好觉,只是她刚坐起身就看到身旁充当人形抱枕的沈暮已经不知所踪。 “沈暮?” 试探的话音落下,久久没人回应,魏婉只好自己起身将衣服穿好,来到账外才看到,大家都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就算着急回京,也不必如此兴奋吧。” 不明所以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第五百六十二章 温太师跑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您总算醒了。” 不知是谁看到站在那里的魏婉,停下脚步冲她低头行礼。 “将军呢?” “夫人有所不知,温太师逃了,将军已经出去寻人了。” 看着士兵面上着急的模样,魏婉才彻底清醒过来,“你是说温太师逃了?这怎么可能。” “的确如此,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正因为这样,沈将军才会亲自前去查看。” 话音落下,士兵不敢再耽误时间,径直往前跑去。 魏婉倏地蹙起眉头,她不明白明明重病看守的地方,温太师是怎么逃走的,转身披了件衣服,她急匆匆就赶了过去。 待她停下脚步,眼前看到的便是关押温太师的地方,此刻早已经一片狼藉,看得出来温太师为了逃走,废了不少力气。 “婉婉,你怎么来了。” 沈暮正在一脸认真的询问着发生此事时的事情,余光看到魏婉的身影,立刻快步向她走来,眸中的严厉也在接触到她的瞬间消散殆尽。 “听闻温太师逃走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看到魏婉后,沈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划过一抹紧张,随后又被他掩饰过去,“你不必担心这些。” “好。” “这些天委屈你了,若是困的话再去多睡会,我们可能还得在这里多停留两日,不过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落下,沈暮又一把握住她的手,像是为了让她放心般。 “好。” 既然沈暮都这样说了,魏婉自然不担心,只是她转身之时,却一眼看到被扔在地上的锁链,让她忍不住走上前去。 “这锁并没有破坏的痕迹。” 闻言沈暮也来到她身旁,似乎刚看到这一幕,眉头高高耸起,将锁拿在手中许久没有开口。 “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心急。” 说着魏婉也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回握住沈暮的手,转身往回走去。 沈暮在她离开后,伸手往腰间摸去,果不其然,那里早已经空无一物,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关押温太师的锁是他亲手锁上的,钥匙也被他以防万一等在了自己身上,没想到竟成了他能逃走的关键。 若真是身边的人干的,此事倒不必费这番功夫,这几日在他面前出现的人扳着手指都能数清楚,他自然不担心。 这样想着,沈暮也往回走去,身后的士兵依旧在附近仔细搜查着。 等到魏婉回到账前,却远远便看到了朔月的身影。 “原本答应你的事情,怕是做不到了,出了点意外。” “什么?” 朔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此刻的她依旧瞪大双眼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同魏婉开口。 “丢了一个人。” “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只是如此。” 听完魏婉的话,朔月似乎松了口气。 “那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这次朔月并没有搭话,反倒是将目光落在魏婉身后,那里沈暮正阴沉着脸看向她。 “你怎么了?” 魏婉也察觉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 “沈暮,你悄无声息的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婉婉,你先回去,我有事找她。” 沈暮的话说的清楚,魏婉眼底虽有疑惑,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带着疑问一步一回头走进账中。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你改变了主意,要帮我了?” 看着眼前的沈暮,朔月并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在强压心中怒气了。 还没有开口,沈暮便一个箭步来到朔月面前,直接抓起她的手腕,“昨日你就是这样骗了我,才会从我身上偷走了钥匙对吧?” 沈暮的身形高大,突然的靠近带着浓烈的压迫感,再加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朔月,让她毫无逃脱的可能性。 但此刻朔月却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对于沈暮的突然靠近,让她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不自觉吞着口水,却意外的想要时间在此刻停留。 当她意识到不对后,立刻想要将手抽回,没想到沈暮的力气极大,尤其是他此刻带着怒气,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挣脱开。 “放开我!你在说什么钥匙的,我听不懂,你凭什么这般笃定事情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说话间,朔月眉间涌出不耐烦,她对于自己此刻的状态很是不解,迫切想要离开这里。 谁知她的反应却被沈暮当成做贼心虚,更是一把将她拉倒眼前,“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沈暮显然已经看穿她的把戏。 只见他的目光在朔月身上打量着,动作飞快从她腰间摸出一样东西来,让朔月接下来的话通通梗在脖子那里。 “这是什么?” 朔月不说话。 “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告诉我,这又是什么?” 或许是沈暮那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逼问让朔月感觉到伤心,她此刻倔强的仰着头,又挣脱了几下,最后索性扭头一口咬在沈暮手上。 突然的疼痛让沈暮愣了两秒,就在这两秒的空挡,朔月灵活的挣脱开来,跳到地上快步往远处跑去。 “站住!” 见状沈暮蹙着眉头,但朔月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的话,话音落下反倒跑的更快了些,很快就不见踪影。 沈暮回过神看着手上多出的一排牙印,一时间不知该露出何种神情。 “你们几个,在这里守好了,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在今早见到魏婉后,沈暮突然想到,温太师既然不可能逃出太远,那他势必会想办法让自己放他一马,最好的办法就在眼前,只要控制住魏婉,一切都不是问题。 叮嘱好账外的士兵,沈暮一低头走了进去。 魏婉静静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沈暮靠近都不曾察觉。 突然,魏婉只觉得眼前覆上一层温暖,嘴角不自觉上扬,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让她彻底放松下来,转身将头埋进他怀中。 “你找朔月,说了些什么?” 第五百六十三章 毫无收获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闻言沈暮低下头来,嘴角抻着笑意,手掌突然抬起,“你可是生气了?” “怎么会。” 魏婉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他怀里拱了拱,反正她不会承认她心里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怀疑是她放跑了温太师。” 这时魏婉才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似乎并不知晓出了什么事。 “此事你不必担心,若是温太师想要拼死一搏,那我便让他知道,他的命,我从未放开心上。” 话音落下,沈暮眼中依旧毫无波澜。 此刻借助送饭那人衣物从关押之处逃出来的温太师,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欣喜,迫不及待往远处跑去,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察觉。 躲在草丛中的温太师正警惕的看着四周,虽说他身上还穿着那人的衣服,但若是他们仔细排查,他很快就会暴露。 “怎么办?” 温太师飞快的想着脱身之法,他的那些士兵都被沈暮当作俘虏,此刻他已没有退路。 “朔月。” 就在他额头上冷汗直流,眼看着那些人快要搜查到他身边之时,朔月的身影来到他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这娃娃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那些士兵虽说看着朔月面生,却还是好心提醒着,谁也不知道温太师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多管闲事。” 谁曾想朔月压根不愿意听他们在这里废话,一个白眼翻过去,反倒是施施然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这女娃,怎么这么……” 不等他话音落下,朔月一个眼神瞪了过去,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只是个小孩,但他们仍旧觉得后背发凉,接下来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出口。 “不然我们还是去那边看看,这里似乎并没有旁人,温太师还不知是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一定会在这里。” 听到他这样说,其他人也纷纷找到借口往后退了两步,最后离开前又看了两眼坐在那里的朔月,舔舔嘴唇转身离开了。 等到众人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后,朔月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出来吧,你还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去?”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温太师有些狼狈的出现在朔月面前。 “你为何救我。” 再次见到朔月,温太师还是不愿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哪怕他此刻一身狼狈。 “我只是不愿让之前的努力白费罢了。” 说完朔月的目光便在温太师的身上打量着,“不过看你这副模样,倒是白费了我的心思。” “等等。” 眼看着朔月就要转身离开,温太师眼中总算出现一丝慌乱。 “你还有什么事?” 转过身的朔月眼中慢慢都是不耐烦,她很讨厌身后背着的累赘。 “你说的不错,我的人都已经被沈暮扣下了,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只有你能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当初说好的,我放你出来,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看着朔月那波澜不惊的目光,温太师支支吾吾许久,他也拿不出更多的东西,却只能拼命抓住眼前之人。 “我知道当初是谁亲手杀了你的父母。” 朔月压根不愿意从别人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当年的细节,当年之事在她心中是一道旁人无法触摸的伤疤,亦如龙之逆鳞。 “我也知道。” 这四个字她已经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温太师不自觉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开口。 “此事是皇上下令,可亲手做这件事的,你可知是谁?” 温太师的话,让朔月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当年的画面,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却眼睁睁看着双亲惨死在她面前。 “那人的手臂上,有个图案,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不知是不是朔月看花了眼,就在她说出这话时,温太师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虽然没有将手臂藏在身后,面上神情却有所不同。 “看来你已经有了复仇的计划。” 温太师的心思此刻再也不敢放在朔月身上,他只能另寻出路。 “方才一事,多谢,我若是能活下来,定会助你杀掉皇上。” 说完温太师扭头朝着北境的方向走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正当他走出不远后,眼前突然又多出一批士兵,吓得他立刻停下脚步躲到了一旁,屏住呼吸往外面看去。 “你说这温太师好端端的跑什么,难不成他逃走了就能活?” “谁知道呢,此番温家被皇上连根拔起,想必温太师也清楚,就算他回到京城,也难逃一死,这人呐,又有哪个不怕死?” “你这么说倒也对,只是耽搁了我们回京,真是难受。” “别埋怨了,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吧,只要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们或许还能尽快回京。” 那些人说着话继续往外走去,温太师待他们离开后,才小心翼翼从暗处探出头来,趁着众人不备,他立刻往前飞奔而去。 营帐外,沈暮正准备和魏婉多说几句,耳畔响起士兵的声音。 “将军,此番我们已经将营地附近搜查许久,未曾见到温太师的踪迹。” “毫无收获?” 沈暮不明白温太师怎么可能离开的这么快,难不成他还有旁人接应? “去将北境抓来的俘虏提两个过来。” “是。” 账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魏婉起身就准备往外走去。 “怎么了?” “朔月她们也不知情况如何,我去看看。” “你呆在这里,让他们过来。” 虽然并没有在附近发现温太师的踪迹,但沈暮还是担心魏婉出事。 “将军。” 不等魏婉应声,士兵已经带着两人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将他们扔在地上。 “温太师当初在北境之时,联系的只有你们几人?” “沈将军饶命,我们也不知道温太师会往哪里去,当初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那两个压根还没听清楚沈暮问出些什么,便立刻跪在地上一股脑将这话说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即将丢了性命。 “别说废话,北境之中可还有人接应?” 第五百六十四章 贸然开口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什么人?没有了,当初您攻城进来,我们不是都在这里了。” 跪在地上的身影微微抬头,看到沈暮的脚后,便不敢再抬头,只是眼中满是不解,不明白沈暮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 “你确定?” “我也无法确定,有些事情温太师并不会告知我们,更多时候是他吩咐我们去做事。” “这么说来,北境之中,或许还有遗漏。” 说出这话时,沈暮面上满是严肃,若真是如此,此事便是他的疏忽,当初他只顾着活捉温太师,怕是没能好好搜查北境城中。 “行了,带他们下去吧。” 这两人从刚进来开始,便双腿打颤的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沈暮也没有心思继续听他们废话。 “婉婉,你待在这里哪都别去,等我回来。” “好。” 看着沈暮面上严肃,魏婉郑重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刚往账外迈出一步,沈暮又回头看了一眼,“我会让人去将朔月她们叫到此处。” 等到沈暮离开后,魏婉这才想起,朔月能察觉到她心中所想,那还非得让人去将她们叫来。 心中念想刚刚落下,果真听到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朔月和木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我有事问你。” 闻言朔月挑了挑眉头,并不在乎她究竟想问什么,径直在一旁坐了下来。 “温太师是你放走的?” “既然你已经认定此事是我做的,我再说更多,又有何用。” “为什么?” 明明朔月心里很清楚温太师的所作所为,魏婉不明白朔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他答应帮我杀了皇上。” 这个理由让魏婉不知还能说些什么,的确是他们未曾答应朔月在先。 “那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你这是要赶我走?” “既然你已经要帮温太师,此刻外面那些人还在费尽心思想要找到他,你如何在这里稳如泰山?”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看着朔月这副无所谓的样子,魏婉的心往下沉了几分,她本以为朔月心中的仇恨是个误会,到了京城替她查明真相,一切误会都会解开,现在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很好,我从未见过你这般铁石心肠的人。” “你今日才看清我的真面目,还真是,迟钝。” 话音落下,朔月起身来到魏婉面前,“你问我为何不离开?因为子蛊若是离我太远,会发疯似的从你肚子里破体而出去寻找母蛊,到时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里质问我吗?” “原来如此,看来此番我还得多谢你替我着想。” “谢就不必了,只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带我去见皇上。” 她的话魏婉并没有接下去,只是坐在一旁握紧双手。 不久沈暮从账外进来,一眼便看出他们几人间氛围不对。 “你跟我出来。” 一抬手便将朔月喊了出去。 “怎么,你要杀了我?” 来到账外,朔月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沈暮却转过身并未与她计较。 “我们找到温太师了,这事我可以不算在你头上,但下次你若是再做出这种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的威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话音落下朔月径直往外走去,连身后的木竹没跟上都没有留意到。 账中,木竹主动来到魏婉面前,“主人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嘴硬心软,其实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对您的感觉早已不同。” “你能告诉我,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木竹不自觉低下头去,这是朔月的事情,没有她的允许,木竹又怎么可能主动与他人提起。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温太师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 这次木竹倒是干净利索给出回应,只是这回应还不如不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木竹冲着魏婉微微颔首,一步步退到账外。 离开营地,木竹一路寻到朔月的背影,快步走上前去,不等他开口,只觉得脸颊一阵疼痛。 朔月转过身不由分说给了他一巴掌。 脸颊歪在一旁,木竹一言不发,静静低下头去。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私自做主,去与魏婉说出那句话。” “还算没有忘了你的身份。” “主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您的身边不能出现旁人,魏婉绝没有害您的心思。” 这是这么久以来,木竹鼓足勇气才能说出口的一番话,但他话音落下,回应他的只有朔月的嘲笑。 “你以为在我身上背负着这些仇恨,我的身边还能容得下谁?” 木竹迎上朔月的目光,便很清楚她这话没错。 “是我未曾考虑周全。” 话音落下,木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主人责罚。” “罚就不必了,只是下次你若再管不好你的嘴,恐怕我也不能将你留在身边了。” 说完朔月便在草丛中躺了下去,轻轻闭上双眼,眼角却忍不住有泪珠滚落,只是她并没有让木竹察觉此事。 “阿娘,月儿好想你们,等我替你们报仇后,月儿就去找你。” 这话朔月已经不知道在心里说了多少遍,此刻眼泪滴落在地上,更像是无声流进她心里。 账中的魏婉不自觉张嘴发出一声叹息,她同样闭眼躺在床上。 沈暮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只静静坐在床畔看着她,看着她眉眼如画的样子,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魏婉最终还是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身影。 “婉婉,我好想你。” 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沈暮怀中,二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这段时间他们间的常常会陷入静谧之中,意外的是这种平静他们并不排斥。 “温太师已经被我找到,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京。” “他真的是朔月放走的?” “不错。” “朔月说温太师答应她,会帮她杀了皇上。” “他不会有机会的。” 对于沈暮的话魏婉自然是相信的,暗自松了口气。 第五百六十五章 回到京城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有一事我还不曾告诉你。” “什么?” “如今寻暮坊也是我在经营。” “只要你开心就好。” 沈暮的目光一刻没有从魏婉身上移开,对于寻暮坊的归属并不在意。 提起寻暮坊,魏婉像是刚反应过来,她此番是从扬州被人掳走的,那惜梅她们定会乱作一团,说不定还将这个消息带回京城,沈丹雪也会跟着担惊受怕。 “京城那边,有没有告知他们我已无碍?” 看着魏婉突然做起,沈暮却轻轻握在她肩头,“放心吧,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 听到这话魏婉才松了口气,实在是朔月的出现太过突然,再加上她体内的蛊虫,这段时间她只能尽可能放空自己。 还是熟悉的地方,温太师正用力睁开双眼想要看清些什么,身上的伤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嘴角的鲜血顺着衣襟滑落,到处都是血迹。 其实他原本都已经快要逃走,偏偏沈暮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眼就识破他的把戏,像猫抓老鼠般,一点点的摧毁着他的信心。 最后温太师是被沈暮打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才被拖到这里。 “沈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看到眼前身影的一瞬间,温太师眼中涌出无限恨意。 “很简单,你难道忘了为何会来到这里?” 听到这话温太师想起来了,是他太过轻敌,从路过侍卫的嘴里得知魏婉此刻正一个人在这里。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错过,甘愿冒险他也要来碰碰运气。 结果就是他很快踏入沈暮专门替他设下的陷阱中,还被沈暮亲手抓了回来。 此刻想到这些,温太师心中只有仇恨,身上的疼痛都不算什么,此刻他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将镇国公府一网打尽,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沈暮,你不得好死!” 翻来覆去的,温太师能说清楚的,恐怕也就剩下这一句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守着温太师的人们半分不敢马虎,仔仔细细在外面巡逻,若是温太师再出了别的意外,他们的脑袋恐怕是真得搬家了。 翌日清晨,大统领翻身上马,大手一挥,众人再度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至于沈暮此刻正和魏婉共乘一骑慢悠悠走在最后面,本来他还想雇马车,却被魏婉给拦了下来。 大军开拔没多久,朔月便骑马从他们身旁路过,却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去。 反倒是木竹路过魏婉身旁,再度微微颔首,同魏婉打过招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夹紧马肚子跟紧朔月。 等朔月来到温太师身旁,原本还没什么反应的温太师却在这时突然激动起来,他紧紧抓住笼子。 “你不能走。” 横竖朔月也不在乎被人发现上次就是她放走的温太师,一勒缰绳让马儿放慢脚步,将目光落在温太师身上。 “救我。” 还以为在他嘴里会说出什么稀奇的事情,没想到竟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向她求救,朔月一声冷哼便再没有加以理会。 像他这种废物,真是辜负了朔月先前的种种安排。 温太师眼睁睁看着朔月从他身前毫不留恋的离开,再度如同一摊烂泥般跌落回笼中,他明白,这次他彻底完了。 就这样走了两日,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已经能看到城门了,众士兵面上皆露出欣喜的神情。 直到他们来到城门附近,立刻有人探头看了过来,却一眼见到最前面的大统领,再往后看去,也认出了沈暮,眼中带着惊喜吩咐打开城门。 “属下在此恭迎沈将军凯旋归来!” 等到沈暮骑马来到城门处,那人已经迫不及待来到他面前跪了下去。 “嗯。” 沈暮只浅浅应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去,一瞬间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魏婉下意识准备下马,却被沈暮揽得更紧了些。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做什么?” 魏婉的耳廓已经红了起来,低声询问道。 “我身上的荣誉都有你的一半,你说我做什么。” 听着沈暮的话,魏婉不自觉扬起嘴角,二人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路往前走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老百姓们也不知道如何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竟自发站在道路两旁,见到沈暮纷纷低下头去。 人群中有几抹身影似乎显得格外激动,魏婉下意识往那边看去,一眼便看到眼眶红红的沈丹雪,在她身旁站着的是惜梅,几人都红了眼眶。 “我们就快回去了。” 沈暮也看到了他们,似乎察觉到魏婉的心急,他稍微加快速度,低声在魏婉耳畔安慰着她。 没过多久他们总算回到镇国公府门外,沈暮抱着魏婉一并下马,亲手将她交给沈丹雪。 “在这里等我。” “哥哥……” 沈丹雪她们一路上跟着人群回到府门外,看到沈暮一步步走来后,沈丹雪已经忍不住落泪,却忙转身试图将泪水擦干净。 “丹雪,这阵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幸好嫂嫂安好,不然我定寝食难安。” 这短暂的相聚,沈暮并未多做停留,简单叮嘱几句后,他便再度翻身上马,身后的大统领和他一并朝着宫中走去。 “走吧,我们回家。” 话音刚落,一旁的朔月却抢先一步走了进去,这时沈丹雪才留意到魏婉身后多出的两抹身影。 “这位是?” 哪怕心中对于朔月所为再不满,沈丹雪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魏婉。 “这是我们半路遇到的,一些意外情况,先将他们带回来了。” “既然是嫂嫂的客人,自然不能怠慢,里面请。” 说着,沈丹雪便来到朔月面前,冲着她做了请的手势,众人一并回到府中。 “夫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若非那日得到消息说您已无碍,恐怕公主便要撑不住了。” “让你们担心了。” 话音落下,魏婉扭头便看到惜梅在偷偷抹泪,上前将她脸上泪珠擦干。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就是个爱哭包,再哭就要变大花猫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欺人太甚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闻言惜梅吸了两下鼻子,堪堪止住摇摇欲坠的泪水,静静低头跟在魏婉身后。 几人很快回到院中,却见到朔月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坐在房间里,一抬头刚好撞上沈丹雪不悦的目光。 “既然是客人,我们有另外安排的住处,这边请。” 沈丹雪自认这话没问题,谁曾想话音刚落朔月便直接起身走到她面前,“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客人,是她求着我让我来这里的。” “你这人……” 似乎没想到朔月会这般无理,沈丹雪微蹙眉头还想说什么,魏婉却将她拦了下来。 “无妨,就让她住在这里。” “嫂嫂!” 听到这话,沈丹雪都快急到跳脚,这里是镇国公府,哪里见过让国公夫人去住客房的? “我暂且住在你院中,正好与你好好讲讲路上遇到的事情。” “好吧。” 魏婉都这样说了,沈丹雪硬是将面上怒气压了下去,留下几人在这里伺候着,便和魏婉准备离开。 “慢着。” 身后传来朔月的声音,几人的脚步一顿,不知道她还想干什么。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不然我定会将这里搅的天翻地覆。” 沈丹雪神色一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魏婉拉着快步离开。 出了院门沈丹雪是一刻也忍不下去,回头看向院子的方向,眼中满是不解。 “嫂嫂,那姑娘怎么能如此蛮不讲理,竟能说出那番话来,若是哥哥在,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何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 听她这样说,沈丹雪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嫂嫂怎么会在扬州被人掳走,又为何会和哥哥一起回来?” 等到魏婉将她离开扬州后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后,沈丹雪和一旁的惜梅都咬紧牙关听着这一切。 “方才那人便是设计将嫂嫂掳走的幕后之人!真是欺人太甚,如今这强盗都能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愤愤不平的话音落下,沈丹雪迫不及待要将他们赶走,却依旧被魏婉拦了下来。 “她的话不错,的确是我让她来京城的。” “嫂嫂,为什么?” “你可听说过子母蛊?” 话音落下,沈丹雪愣在原地,似乎没听懂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夫人,您该不会想说,那……” 一旁的惜梅话还没说完,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总觉得是她没能看好夫人,才会让她在慕容府中被人掳走。 “傻丫头,哭什么,我暂时还死不了。” “呸呸呸!” 听着魏婉的话,惜梅也顾不上其他,忙起身就冲着地上呸了三下,又拉着魏婉的手去摸木头。 看着她这副有些迷信的做法,魏婉不自觉笑了出来,看来这种习俗还真是从古代就有。 “她到底想要什么?” 还是沈丹雪问到了关键,魏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她想要杀了皇上。” “什么?” 这次沈丹雪眼中只剩下惊讶,万万没想到那姑娘的野心竟这么大,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变了脸色。 “所以此番哥哥进宫是为了……” 话音未落,她的脸色一片煞白,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怎么可能,沈暮进宫只是将北境之事与皇上交代清楚,至于朔月的事情,一时说不清楚。” “那就好。” 听到魏婉的解释,沈丹雪总算松了口气,接着紧紧握住她的手。 “嫂嫂你放心,你绝不会出事的,我这便去请尹志远过来,不就是子母蛊,他一定有办法解决。” “不必。” 突然听到沈丹雪提起尹志远,魏婉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她们此刻的谈话一字不落全被朔月听了去。 但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她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看不出来,你们对她如此在乎,难怪当初温太师会说出那番话来。” 对于魏婉的变化,屋里剩下几人都一头雾水。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温太师。” “嫂嫂你别吓我。” 看着她们的样子,“魏婉”冷笑出声,对于她们的迟钝感到可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在归途中发生的事情,你方才说的那人是谁?” 待她话音落下,沈丹雪愣了两秒,蹙起眉头看着眼前身影。 “嫂嫂,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有吗?” 就连惜梅也察觉到不对劲,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尹大夫是谁?更何况夫人绝不会对她们露出这副神情,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正当沈丹雪解释的话语脱口而出之时,惜梅脑中灵光一闪,在身后拼命与沈丹雪使着眼色。 幸好沈丹雪反应够快,在看到惜梅的瞬间虽然没想到出了什么事,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就是嫂嫂离开太久,大家都想你了,尤其是幻颜司中伙计。” “的确,明日我们便去幻颜司中看看情况。” 听着她的话,压根看不出破晓来,正当二人还在疑惑之际,魏婉转身看向她们。 “差点忘了,这次的事情定给慕容夫人带去了不小的麻烦,还得尽快修书一封,将情况讲明。” “嫂嫂不必担心,此事我已办妥,当初得知你会跟着哥哥一并回京,我便将此事告知慕容夫人。” “那就好。” 此刻魏婉房中的朔月正紧闭双眼,木竹静静守在一旁。 虽说朔月可以轻易掌握魏婉的身体,但在这段时间内,若是她的身体遭到破坏,便会永远回不来,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所以木竹只能寸步不离守着她。 在魏婉她们离开后,朔月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便是她可以利用魏婉的身体杀了皇上,这样一来,就算沈暮不愿出手,也不得不出手。 下定决心后,朔月便毫不犹豫去到魏婉的身体里,此刻施施然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的身影,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得意。 “嫂嫂,你回来这么久定是累了,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吩咐厨房做好饭菜送过来。” “夫人,奴婢去帮您收拾东西。” 第五百六十七章 察觉不对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二人默契的找个借口退了出去,“魏婉”自然看得出她们二人在刻意躲着自己,却并没有作声,她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报仇,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宫中 沈暮与大统领一并畅通无阻的来到御书房外,抬头便看到了元宝正在门外等着他们。 “沈将军,大统领,皇上正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二人冲着元宝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来到屋中,此刻赵恒正坐在桌前,微蹙起眉头一副忧愁之状。 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才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二人也在这时俯身行礼。 “臣见过皇上。” “此番平定北境叛乱,你们二人辛苦了。” 话虽如此,但赵恒面上却丝毫不见喜悦,这让他们二人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温太师已经被关在地牢中,温小公子没能活着带回来,还有温贵妃,在两军交战之际,她趁乱逃了,但臣定会尽快将其寻回。” 沈暮三言两语就将目前的情况交代清楚,赵恒却一挥手让大统领先退下。 “沈暮,你们一路上,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臣不知皇上此言何意。” 看着沈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话,赵恒沉了脸色,“你们可有遇到一个小姑娘。” 闻言沈暮抬头看去,“皇上既已经知晓,又何必来问我?” 这一路上沈暮对朔月生出的怨气,在这时通通发泄了出来。 赵恒压根不知出了何事,莫名感觉到沈暮的怒气,眉间蹙的更紧了些。 “那人现在何处?” “镇国公府。” “明日带她来见朕。” “就算皇上不吩咐,明日里她也会出现在宫中,因为她此番来到京城,为得便是杀你。” 话音落下,赵恒愣了两秒,似乎才刚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 “此事还请皇上亲自去问她吧。” 显然沈暮在此事上还带着怒气,让赵恒不自觉坐直身来,“沈暮,你不能好好说话?” “是臣逾矩了,还请皇上息怒。” 沈暮说着面上却丝毫没有歉意,反倒转身就要离开。 “沈暮!” 赵恒看着他的背影,起身就来到他面前,“你回来的路上吃错东西了?那人和你说什么了,此事我也刚知晓。” “她说这是你欠她的,她要你的命,甚至拿魏婉的性命相要挟,不知皇上以为,我此刻该是何种态度。” 显然沈暮所说的事情,赵恒并不知晓。 “此事朕会解决。” “好,我记下了。” 话音落下,沈暮这才走出御书房,看到大统领依旧在门外未曾离开。 见他出来,大统领立刻迎上前去,“沈将军,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嗯。” 一路上大统领与他倒是熟络了不少,但此刻沈暮的心思都放在魏婉身上,淡淡应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等他回到府中,推门进去却只看到屋中是朔月和木竹。 “沈将军。” 木竹在见到沈暮的瞬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因为朔月此刻还未曾醒来,若是被沈暮发现他们的秘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魏婉呢?” “夫人并不在此处。” 沈暮并不愿在这里多做停留,临走前目光又落在朔月身上,怎么觉得她今日有哪里怪怪的。 “沈将军慢走。”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木竹堪堪松了口气。 既然魏婉不在这里,想必她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了。 正想着,沈暮便来到沈丹雪的院中,但此处却格外安静,“丹雪那丫头难道没有缠着婉婉?” 心里的念头刚冒出来,只听到吱呀一声,眼前房门被打开,是魏婉走了出来。 看到魏婉的身影,沈暮面上的冷漠如同冰川融化般全部消失不见,立刻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这时的“魏婉”什么都没做,任由沈暮静静抱着她,仔细聆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专属于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缓缓闭上双眼。 “路上舟车劳顿,你不在屋里休息,出来做什么?” 说着二人便往屋里走去,“魏婉”却有些心虚,她怕沈暮看出她的身份,只是低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半晌没听到魏婉应声,沈暮低头看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你放心,明日我就带她进宫,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不知为何,明明这是件好事,但朔月听到这话,下意识抬起头,又在接触到沈暮目光瞬间眼中满是慌乱的躲开。 “你怎么了?” 这时沈暮总算察觉出魏婉的不对劲,蹙起眉头追寻着她的目光。 呼吸间,沈暮却突然反应过来,方才面上的柔情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再度恢复那副冰冷的样子。 “朔月,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听着冷若冰霜的话语从沈暮嘴里说出来,“魏婉”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下一秒才重新抬起头,眸中神情与魏婉全然不同。 “此刻你已身在京城,明日我会带你去面圣,你能放过魏婉了吧?” “还不到时候。” 对于沈暮的话,朔月压下心头的一丝不甘,笑着坐在床畔,用魏婉的身子看着眼前之人。 “不妨告诉你,我准备明日就这样进宫。” 话音落下,“魏婉”还特意整了整衣衫,只为告诉沈暮她并未开玩笑。 沈暮却抑制不住的一把扼住她的脖颈。 直到这时,“魏婉”反倒直勾勾的看向眼前的身影,“你若是想杀了她,倒是不用我动手了。” 看出朔月眼中的得意,沈暮最终还是松开手,“明日,你可是准备用魏婉来逼我帮你?” “不错。” 反正已经被他猜了出来,朔月倒也没有必要瞒着他,直接将此事应了下来。 话音刚落,耳畔便传来沈暮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过天真。” 朔月只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人,明明魏婉是他的妻,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你绝不会得逞。” 听到沈暮的话,“魏婉”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屑,她不信沈暮会袖手旁观。 “那我们就走着瞧。” 反正计谋已经被识破,朔月索性不再继续假装。 第五百六十八章 略有耳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话音落下,她直接往后躺在床上,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只要等到明日,她就能替她父母报仇,替全族上下报仇雪恨! 一想到这些,方才心中的不甘通通被她抛到脑后,眼中只剩激动。 沈丹雪和惜梅也再没有回去,正当她们小心翼翼带着尹志远准备让他去帮魏婉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时,恰巧遇到沈暮从屋里走了出来。 “哥。” 话音落下,沈丹雪再度落泪。 “哭什么,我们都回来了。” 看到沈丹雪红了眼眶,沈暮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上前在她头顶上揉了两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时沈暮才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尹志远,似乎猜到几分。 “嫂嫂方才正和我们说这话,却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不准备让尹大夫去看看。” “不用去了。” 不等她话音落下,沈暮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哥,可是嫂嫂她……” “不必担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完沈暮深深看了眼房门,带着她们去到书房,将朔月对魏婉做的事情全说了出来,包括她可以感觉到魏婉心中所想,更甚者还能控制魏婉的所作所为。 “所以说此刻在嫂嫂体内的并不是她!” 弄明白一切的沈丹雪一脸气愤的起身,就要去找到朔月将此事好好理论清楚。 “公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同她说太多,若是她趁机对夫人的身体做了什么,恐怕我们都不知道。” 还是惜梅一直在关心着魏婉的安危,话音落下总算让沈丹雪重新坐了下来。 “哥,她到底是谁?我们镇国公府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何偏偏对嫂嫂做出那种事!” 沈暮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看向站在那里的尹志远。 “你可听说过子母蛊?” “略有耳闻。” “难不成方才嫂嫂说的都是真的?” 听到沈暮也说出那三个字,沈丹雪也反应过来。 “不错,那子母蛊是苗疆一带盛行的蛊求,但至今我都从未亲眼见识过,没想到如今子蛊就在夫人体内。” 尹志远一五一十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朔月会偏偏对镇国公府下手。 “你也没办法解决此事吗?” 提起此事,沈暮就能想起当初他用内力想要将那虫子逼出体内的一幕,想要在护魏婉周全的情况下将它逼出,此事绝不简单。 “我之前只是听过一些关于子母蛊的传说,谁也不知传闻是否是真的,一旦出现任何差错,恐怕夫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后果。” 听他这样说,沈暮的眸中犹豫不定,他不能让魏婉冒险,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惨案发生。 “哥,就算她想弑君,为什么非得是嫂嫂。” 显然沈丹雪已经从魏婉那里听过些许事情的真相,只是她不明白朔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切明日自会知晓答案。” 次日清晨,床上的身影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下意识扬起嘴角,目光还是不自觉看向铜镜中的身影。 “为什么?” 屋里静悄悄的,不会有人给她回答,但她眼中满是不甘。 “凭什么在你身边就这么多人都围着你转?有那么多人生怕你出现任何意外,我却得时时刻刻铭记那份痛苦,连我这条命都是为了给全族报仇!” 从回到镇国公府开始,朔月便看到了这一切,这和她截然不同的生活,明明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她? 她承认这是因为嫉妒,她不愿看着魏婉拥有这么多,过了今日,一切都回去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她起身穿好衣服,特意对着铜镜将发丝全部梳到脑后,拿起一旁的胭脂放在嘴边,轻轻一抿,镜中的人儿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做完一切她才起身往外走去,随着房门打开,惜梅立刻迎上前。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求求你,放过我家夫人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看着惜梅眼中带泪迫不及待同她说出的话,“魏婉”冷笑一声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 “你以为你是谁?” “可是我来夫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话音落下,惜梅已经跪在了地上,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你不必白费功夫,没有人能够阻挡我。” 说完她便径直往前走去,再没有理会身后的惜梅。 来到府门处,马车已经备好,只是除了马车夫再没有见到旁人。 “沈暮呢?不是他与我一同进宫?” “回夫人,将军吩咐过了,面见圣上不可误了时辰,还请夫人先行一步,将军随后就到。” 朔月并没有怀疑他的话,毕竟沈暮绝不可能将她一人扔到宫中,她一低头便坐到马车中。 待她坐下后,目光在四周打量着,这应该是沈暮专门为魏婉备好的马车,在马车中铺着一层薄薄的软垫,面前的桌子上当着一些糕点和茶。 哪怕在进宫路上,他都不忍心让魏婉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想到这里,朔月故意拿起糕点放在嘴边,一口咬下去,只觉得这糕点太甜了,甜到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察觉眼角有泪珠落下,她慌乱中抬手将泪珠擦干,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哭什么,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这样挺好的,至少木竹还什么都不知道。”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她往外看去,一眼便看到守在宫门外的御林军,眼中恨意又添了几分。 低头走下马车,“魏婉”面上早已换上一副笑脸,本以为御林军会将她拦下,不曾想他们只是默默退到两旁。 见状她并未多想,径直走了进去,按照魏婉的记忆来到御书房外。 待她刚停下脚步,迎面走来一人,定睛看去,应该是一位叫做元宝的公公。 “有劳公公。” “夫人客气了。” 元宝并未看出不同,只当今日魏婉是陪着沈暮一并来的,“不知沈将军到了何处?” “他很快就到。” “夫人这边请。” 闻言元宝点点头,带魏婉先来到御书房外候着。 等到元宝转身走进御书房内,朔月能感觉到她的指尖正在微微颤抖着,造成一切的人,此刻就在屋里,一想到这些,就让她兴奋不已。 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必回头她也猜出是沈暮。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是何人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等到脚步声靠近,她侧目一看,沈暮的身影映入眼帘。 此刻阳光恰好,透过沈暮的头顶落在她眼中,这么好的人,偏偏此刻看向她时,目光中满是冷漠。 “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 沈暮为了不与她同行,特意来迟一步,此番听到她小声的嘀咕,下意识微蹙起眉头朝她的方向看去。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怕是要毁在我手里。” 话音落下,她目光缓缓下移,抬起手来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着。 看着她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沈暮并未多言便移开目光,只是眉间蹙的更紧了些。 “沈将军,随咱家进来吧。” 没过多久,元宝从御书房内出来,看到沈暮时下意识往前走来。 沈暮看了眼身旁的身影,直接越过元宝往屋里走去,倒是让元宝有些诧异,平日里沈将军对魏婉可不是这般态度。 虽然被他看出端倪,但他并不敢多言,只是来到魏婉面前,同样伸出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等到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内,沈暮已经俯身行礼,“魏婉”的目光却直愣愣的盯着眼前身穿龙袍之人。 本以为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的人,该是个人面兽心,面目可憎之人,却不曾想眼前之人却和她心中所想大有不同。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赵恒的目光抬起,正对上她还没来得及撤回的目光。 四目相撞,倒是她先低下头去,学着沈暮的模样俯身行礼。 “臣妇见过皇上。” “起来吧。” 赵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不自觉再度抬头看去,赵恒看着与沈暮差不多年纪,只是他的鬓间已然添了几缕白发,就连眼神都不如沈暮纯粹。 看着他起身,“魏婉”下意识挺直腰杆,但还是在气势上弱了下来,不知为何,赵恒的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场,让她不自觉想要低下头去。 “昨日听沈暮说,魏婉此番替朕受苦了。” “魏婉”还在蹙起眉头纠结着是怎么回事,压根没反应过来赵恒嘴里的魏婉是在同她讲话。 “皇上,内子一路上舟车劳顿,还请皇上见谅。” 倒是沈暮出声替她缓解了尴尬,待她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上扬,看来她猜的不错,沈暮绝不会置之不理。 “请皇上见谅。” “无妨。” 赵恒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人可还在府上?” “不错。” “为何没能将她带进宫来?可是还有什么隐情没告诉朕?” “回皇上,那人此刻就在殿中。” 话音落下,殿中其余二人皆愣在原地,朔月没想到沈暮竟会直接将此事说出来,赵恒有些难以接受此事,蹙起眉头看向魏婉。 “此人不是魏婉?”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便一同看过来,“是或不是,只有她心里清楚。” 朔月不慌不忙往前走了两步,“沈暮,没看出来,你对她也不过如此,游戏才刚开始,你这么做,岂不是坏了我玩游戏的心情,难道你就不怕她出事?” 话音落下,她扭头看向赵恒,“皇上不必害怕,我今日来此,只是想问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或许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又或许面对的是魏婉,赵恒并没有露出太多诧异。片刻后便稳住心神。 “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可还记得媚晴?” 听着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赵恒顿时脸色大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上何必如此激动。” 看着赵恒这么大反应,朔月在心里不住冷笑着,继续往前走着,却早已经在袖中握紧双手,努力压抑着她的满腔怒火。 “看皇上神情,应该还未曾忘记她,我想问的事情也与她有关,当初一夜之间,她们合族上下皆消失不见,是谁在背后做了手脚。” “原来你费尽心思来见朕,是为了当年之事。” 等到她一步步来到书桌的另一边,赵恒早已恢复如初,他坐在那里,依旧是睥睨天下的王,似乎不管他说出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不错,还请皇上给我一个答案。” “当年之事,并非朕能改变,若非你们贪心不足,想必父皇也不会那般狠心。” “所以皇上是想说,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说着她便不自觉笑出声来,没想到事到如今他竟还在那里假惺惺,难不成将一切推到先皇头上,便能掩饰他们的所作所为? “皇上怕是不知,我便是在那场屠杀中意外活下来的孩子,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若非这皇位上之人忌惮阿娘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也不会被灭了全族。” 听着她口口声声的指责,赵恒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当年之事已经发生,哪怕他此刻承认他错了,也无法挽回什么。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难不成倾尽全力去帮你们登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就活该成为垫脚石?我阿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活生生被人打断了手骨,要知道那可是能操纵无数蛊虫的一双手!”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时那些人还能活着回去!那是因为阿娘不愿让我看到血腥的一幕,从我记事时,阿娘在我耳畔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蛊术从来不是用来害人的手段,她用她的性命向我证明了这话。” “可我要的并不是这个,我要阿娘好好的陪在我身边,为什么,到底这是为什么!” 话音落下,朔月情绪激动的抬起手,手中无声无息出现的烟雾直冲赵恒面门而去,她要亲手杀了赵恒,唯有如此才能平息她心中怒火。 “皇上小心!” 见状沈暮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身上外衣脱下,直接挡在赵恒面前,赵恒也在这时迅速后退,堪堪躲开那一缕烟雾。 看着这一幕,她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你们不会以为我的本事只有这些吧,那还真是太过小看我了。” 话音未落,她便再度两步往前追来,看得出来,她现在只想杀了赵恒,其余一概不知。 第五百七十章 突然的变故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既然你要杀了朕,此事与魏婉有何关系。” 赵恒已经转身拔出腰间佩剑,手腕却被沈暮一把抓住。 看着眼前属于魏婉的身体,赵恒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暮对她最是在乎,你若不愿失去左膀右臂,是绝不会轻易动她的,我说的对吗?” 说完她的身子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沈暮正准备出手,她却已经停了下来。 二人满眼警惕的看着眼前身影,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么想来,我倒是突然变了主意。” 看着她嘴角笑意,沈暮莫名打了个冷战,快步上前准备将魏婉劈晕过去,也算能暂且缓解眼下困境。 “沈暮!” 就在沈暮靠近之际,她眼中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脚下动作加快,趁着沈暮还未曾反应过来,一个翻身来到赵恒身侧。 本以为此番定会得手,但她显然低估了身为帝王的底牌,不等她出手,眼前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 不等她回过神,黑衣人已经对她出手,招招致命,打的她连连后退,嘴角似乎有东西流下,但她压根顾不上,眼前的状况若是有一分松懈,怕是命都要搭在这里。 “让他们住手!” 她的情况沈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冲着赵恒开口。 “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杀了朕?” “我有办法。” 听到沈暮这样说,赵恒这才一挥手让黑衣人回到他身侧,示意沈暮尽快搞定。 “沈暮,看来我的宝押对了,你拦住那些黑衣人,我答应你不会杀死他。”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沈暮竟直冲她而来,但她本就不在自己身体里,如今又勉强在黑衣人手下撑了几个回合,愣了两秒才咬牙抬起双臂。 她在赌沈暮不可能下手,事实证明她也的确赌对了。 沈暮冲过来后,并没有对她出手,反倒当真一记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若她一会醒来还发疯怎么办。” 见状赵恒仍旧心有余悸,他从方才朔月的目光中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不会的。” 低头看着怀里的身影,沈暮轻声说出这话。 不等赵恒继续问下去,御书房外又走进一抹身影,正是一直跟在朔月身后的木竹。 “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 沈暮看向他,他却低着头一言不发,若是仔细看过去,还能看出木竹身上的伤,想必他已经与沈暮打了一架,只是没能打过。 “你若是不说,我就去将她一并带过来。” 其实昨日见过朔月后,沈暮便察觉到不对劲,今日一番试探后,果真看出端倪来,朔月此刻在魏婉体内,那她的身体便是无主之物。 听到这话,木竹立刻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慌乱,却依旧不肯开口。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沈暮将怀里的人儿小心放在一旁,转身往外走去。 等他再次回来,手中提着的正是紧闭双眼的朔月,他早该发现的,朔月此刻正是最虚弱之时。 “还给我。” 看到朔月的一瞬间,木竹眼中的犹豫消失不见,抬手就准备将他手中的朔月抢回去,只可惜,他根本不是沈暮的对手,没多久便再次被打退,抬头眼中是不甘。 “还给我!” 他再度开口,还是那几个字,只是话音落下,地上多出一摊血迹。 “何必呢。” 此刻的沈暮依旧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到这里。” 说着沈暮便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身影,木竹却依旧低下头,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那便怪不得我了。” 既然木竹不愿配合,沈暮也并非心软之人,另一手已经缓缓靠近她的脖颈处。 就在这时,一旁椅子上的魏婉突然睁开双眼,没等沈暮回过神,直接将怀里的瓶子打开,瓶口对准的正是赵恒。 这一变故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赵恒身后的黑衣人都未曾反应过来,那瓶子里的虫子正如离弦之箭直冲赵恒而去。 待沈暮回过神,将手中朔月扔在地上,一把将腰间的剑扔了出去,只求能将那蛊虫拦下。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蛊虫上,“魏婉”趁机准备去将自己的身体收起来,带着木竹一并离开。 偏偏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整个人愣在原地,接着飞快转过身,准备去抓住蛊虫。 她的变化并没有人在意,但当她徒手抓住那蛊虫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暮的剑也在这时没入一旁的柱子中。 感受到手中那略带粘液的触感,魏婉打心底里打了个冷战,目光不自觉下移,一边想要看清蛊虫的真面目,另一边准备将它重新装回瓶中。 那蛊虫在她手中努力挣扎着,肥胖的身子不断左右摇摆着,身子本是白色的,偏偏在尾巴附近多出两块金黄色的圆形图案,一眼看上去很容易让人分不清头尾。 至于魏婉为何能分清,那是因为此刻被她捏在手里的蛊虫应当极不舒服,正张开嘴来想要咬住这控制着它的东西。 等她将蛊虫从头到尾都看清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瓶子也拿到了蛊虫旁边。 但是魏婉显然忘记了在她体内还有另一人的存在,莫名其妙被魏婉夺去身体的掌控权,朔月早已经急到跳脚,看到魏婉竟还想收回蛊虫,想也没想便将瓶口偏向另一边。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魏婉拿着蛊虫,硬生生放进了自己体内。 被放出来的蛊虫好不容易闻到鲜血的味道,迫不及待张开嘴便咬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踪影。 “婉婉!” 直到这时沈暮才反应过来,方才拦下蛊虫的人定是魏婉,只是阴差阳错蛊虫跑到了她的体内。 不等沈暮话音落下,魏婉已经两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这时的沈暮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过去将她抱在怀里,面上满是焦急,一手伸向她的手腕处,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第五百七十一章 找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等赵恒回过神,一挥手立刻让元宝去叫御医过来。 “让太医院所有太医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此处,快!” 元宝应声退了下去,木竹也在这时强撑着来到朔月身旁,死死地护住她的身体。 沈暮这时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在他眼中只剩下怀里的魏婉,还有她紧闭的双眼,明明她可以什么都不管的,偏偏倒在了自己面前。 “婉婉,你别吓我。” 没过多久,御书房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伙白发苍苍的老者提着药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臣等见过皇上。” “赶快看看国公夫人的情况如何?” 御医们闻言立刻回头往沈暮怀中看去,一位看上去颇有威压的身影走上前去,冲着沈暮微微颔首,轻轻将手按在魏婉手腕处。 几乎是在接触到魏婉脉象的一瞬间,太医的脸色大变,连手都猛地抬起,像是受到了惊吓。 “什么情况!” 听着沈暮那满是杀意的问话,太医浑身哆嗦着不敢抬头去看眼前之人。 “回将军,夫人此刻情况危急。” “别说废话,如何能让她醒来?” “恐怕我做不到。” 憋了半晌话音刚落,沈暮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他身后,“还有谁有把握,不然全都给我滚出去!” 但此刻在沈暮面前的已是太医院之首,连他都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有谁敢在这时走上前去。 沈暮抱着魏婉的手不断收紧,他似乎感觉到魏婉体内的气息正在不断减弱,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一旁被木竹护着的朔月却悠悠睁开双眼,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们走吧。” 看到她睁开双眼,木竹面上满是喜色,全然不顾他嘴角的血迹,上前就准备带她离开。 “好。” 应声过后,朔月直接站起身,目光放在赵恒身上,眸中仇恨依旧。 察觉到她的目光,赵恒终于见到了朔月,从她眼中透漏出的恨意,与方才魏婉眼中的如出一辙。 “把她抓起来!” 既然魏婉变成这样都是拜她所赐,只要抓住她定会有解决之法。 黑衣人随声而动,沈暮也在这时抬头,待他看到朔月已经起身,便明白此刻在他怀里的魏婉真的就只是魏婉了。 “帮照顾好她。” 将魏婉交给离他最近的太医,随后径直朝着朔月走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沈暮又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被重重包围的朔月反倒勾起嘴角,“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我也从未想过要走,但我恨,我不甘心,我最终没能杀了你!” 听着她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沈暮面上毫无变化,只是周身的气场又冷了几分。 话音刚落,沈暮已经直冲她面门而去,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主人小心。” 见状木竹立刻挡在朔月前面,他与沈暮交过手,自然明白沈暮的厉害,此刻下意识的动作,却被沈暮一掌拍飞了出去,嘴角的血更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淌着。 “木竹!” 看到木竹被沈暮打飞,朔月眉间高高耸起,随即来到木竹身旁,匆匆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你也有珍视之人,如何能对她做出这种事!” 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沈暮恢复了片刻理智。 但朔月显然未曾抓住这个机会,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魏婉身上,不咸不淡的接了句,“并非我对她出手,是她自找的。” 不等她话音落下,沈暮的掌风已经袭过她脸颊,若非她反应够快,恐怕下场会比木竹更惨。 “我不后悔,我只想让他死!” “魏婉到底是怎么了!” 二人谁都不愿让步,沈暮的攻击都被朔月躲过,但朔月心里清楚,她压根撑不了多久,每次躲避她都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只消有一次失误,等待她的便是死。 在他如此高速的攻击下,她压根没有心思再去顾虑赵恒那边的情况。 想到这里,朔月下意识在心里一声叹息,“看来,在我有生之年,是无法替阿娘他们报仇了,都是月儿的错。” 这样想着,眼角已有泪水滑落,但朔月已经顾不上这些,沈暮的攻击就在她身后,恐怕十招内她便撑不住了。 “待我死后,木竹你就能恢复自由了,往后你会去哪里,还真是让人期待。” 不知是不是朔月的错觉,木竹似乎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双手握在她肩头,直直的看着她。 “找死!” 沈暮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下一秒木竹的身子突然靠近,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事情,木竹的身子便软了下去。 这一刻她顾不上继续跑,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木竹,你怎么这么傻!” 待她停下后,这才看到就在前面不远,黑衣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若是她继续跑下去,定会被黑衣人抓住。 木竹为了拦下她,用身子生生挡住沈暮一击,此刻更是进气没有出气多。 “跑。” 随着大量鲜血一并从他嘴里溢出的还有这个字,木竹是真的想要朔月安然无恙,眼睛死死地看向宫门的方向。 “我不想走,为什么是我走,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为什么最终还是要我来承受这份痛苦,木竹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不要,我只剩下你了。” 朔月看着木竹的气息一点点减弱,终于控制不住崩溃大哭,泪珠一点一滴落在木竹面颊上,他却勾起嘴角。 “主人,能陪你这么久,木竹知足了。” “不,你别说话,这屋里都是太医,我去求他们,他们一定能护住你的性命,你等我。” 话音落下,朔月当真转过身跪在沈暮面前,“我求你救救他,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 听着她的话,沈暮眼中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木竹必死无疑,但他还没找到救醒魏婉的办法。 “解药。” 许久后,沈暮只冷冷说出这两个字,朔月忙抬起头,“先帮我救他,魏婉不会有事的。” “我不信你。” 之前朔月说过太多模棱两可的话,沈暮不会拿魏婉的命去赌。 第五百七十二章 都去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解药。” 冰冷的话语在朔月头顶响起,显然沈暮的耐心所剩无几。 不等朔月再度开口,身后的木竹却再度吐出一口鲜血,气息更是弱到微乎其微,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看向朔月的方向,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再坚持一下,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明明你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难道你是骗我的吗?” 泪水已经模糊了朔月的双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想要护住木竹。 “别哭。” 到了这种时候,木竹才敢抬起手往朔月的脸颊上放去,一直以来他是亲眼看着朔月往前走的,只是很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陪她继续走下去了。 还有好多话他都没能说出口,但看到朔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又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替她将眼泪擦干。 但木竹的手在半空中便停了下来,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难以动弹,哪怕朔月近在咫尺,他也再无法触摸到她。 “你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见状朔月一把抓住他的手,缓缓抬起贴在她脸上,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 这一幕看在身后几人眼中,再没有人做出别的动作,连沈暮都将手中的剑暂且放下。 木竹的嘴蠕动了几下,想必还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帮你,我和你保证魏婉不会出事的,求求你,救救他。” 肉眼可见木竹眼中的光正在一点点消散,朔月就在他身旁,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会用蛊,怎么治病救人她全然不知。 回过神的她立刻扭头看向一旁的沈暮,唯有他能救下木竹,朔月不惜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话。 “他已经没救了。” 看着面前的身影,沈暮最终还是低声说出一句,方才他压根没留手,更何况木竹硬生生抗下他的那一掌,恐怕已经伤及内脏。 “不可能的,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连他都救不回来,他的身体一贯很好,小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没救。” 这番话不知是朔月对沈暮说的,还是她在自言自语,待她话音落下,像是感应到什么般转过身看去。 木竹的眼神最终看向朔月,将她的模样印在脑中,随后便没了动静。 直到这一刻,朔月都不愿意相信木竹已经离她远去,只见她愣愣的回到木竹身旁,不管不顾的握住他的手。 “木竹你睁眼看看我,是我朔月,我不报仇了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还要走遍大江南北,去看看这些年错过的风景?” “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人在此!你骗我,你知不知道骗我的后果!” 正说着朔月突然变得烦躁起来,话音未落她便抬起手来狠狠地打在木竹身上,依旧不觉得解气。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食言,你们都要离开我,难道我注定孤身一人?你醒醒好不好。” 朔月的情绪已经频临崩溃,此刻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控诉着木竹没能遵守诺言。 “死,都去死吧,你等着我,我很快来陪你。” 木竹体内的血还在不住的往外淌着,哭诉过后的朔月似乎也冷静下来,她起身后看向面前的沈暮。 “是你杀了他。” 对于木竹的愧疚和恨意通通被她藏在心底,此刻她只想让这里所有的人一并给木竹陪葬! 沈暮自然也看出她的意图,但他并未应声,只是握紧手中剑柄,默默看着朔月。 “我要杀了你们!” 话刚出口,朔月便不顾一切的冲沈暮扑过去。 但她此刻的状态绝非最佳,再加上她心中满是恨意,只顾着攻击全然没有防守,出手的瞬间,便被沈暮抓住破绽,直接将她击晕在地。 “带下去。” 看着朔月晕倒在地,沈暮没有犹豫立刻吩咐一旁的御林军将朔月控制起来。 “皇上,此事已经解决,还请皇上准许臣先带内子回府。” 赵恒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一旁,魏婉此刻依旧紧闭双眼,哪怕他不放人,这一屋子的太医也无计可施。 “好,你先带她回去,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朕开口,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魏婉。” 沈暮并未应声,将魏婉打横抱起便径直往回走去。 待他离开后,赵恒眸中神情瞬间变得阴翳,一挥手让御林军将地上木竹的尸体抬了下去,立刻将御书房内收拾干净。 “皇上,您没事吧?” 这时身后的元宝走上前来,面上满是担忧的看向眼前,方才的一幕着实令人心惊,幸好皇上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魏婉的情况如何。 沈暮刚出宫便看到眼前,三青和身后几人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看到魏婉紧闭双眼的样子,一并蹙起眉头。 “主子,主母这是出了什么事?” 顾不上回答三青的话,沈暮只沉声说了一句。 “让尹志远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要快!” 看出沈暮眼中狠厉,三青不等他话音落下,已经不见身影。 不等沈暮回到镇国公府,三青已经提着尹志远从不远处赶来,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尹志远惨白的脸色。 等到三青将尹志远放在地上,他的两条腿都在打颤,但当他看到沈暮怀里的魏婉,也顾不上什么害怕,抬手便开始替魏婉把脉。 几人就这么站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不自觉回头朝他们身上看去,全然不知出了何事。 “情况如何!” 见尹志远半晌都没有开口,只是蹙起眉头一言不发,让沈暮心中担忧更甚。 “将军不必担心,夫人此刻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沈暮总算松了口气,但尹志远紧簇的眉头依旧未曾松开,犹豫半晌还是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但夫人此刻情况危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尹志远的话,沈暮压根听不懂,若不是他的手中此刻还抱着魏婉,定要将尹志远提起来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 “将军不要着急,夫人的情况有些特殊,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 “那就回府!”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两只蛊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话音落下,沈暮只觉得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抱着魏婉扭头便往府中走去。 身后三青再度来到尹志远身后,笑着提起他的衣领。 “等等。” 方才毫无准备的尹志远,压根不知出了什么事,正在后院整理药材的他,在见到三青的一瞬间,便突然被提着一路上腾云驾雾的来到此处,难不成还要再经历一次? “尹大夫还是别挣扎了,若是耽误了时间,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三青的话,尹志远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下一秒连尖叫都顾不上喊出口,他便再度经历了眼花缭乱的一幕。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回到府中,只是他依旧不曾喘过气来。 “尹大夫呢!” 院里突然传来沈暮的声音,尹志远猛地回过神来,抬脚往屋里走去。 来到屋里就看到沈暮满是怒气的目光,尹志远再度吞吞口水,不等沈暮开口询问,他继续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夫人体内此刻有两只蛊虫,正在争个高下,夫人的身体受到它们相争的波折,此刻才会陷入昏迷。” “将它们拿出来不就行了?” “将军此话不错,难就难在这两只蛊虫正打的难舍难分不分上下,不管拿出哪一只,都会对夫人身体造成伤害。” “就不能将它们一起拿出?” “将军,光是子蛊都已经够让人头疼,更别说此时还多了一只。” 待他说完,沈暮的目光落在床畔,魏婉连眼睛都睁不开,目前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它们分出高下,结果如何?” “子蛊占据上风,夫人暂且无碍,若是另一只,怕是夫人即刻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样的结果恐怕也是沈暮早就想到的,毕竟朔月当初拿出那只蛊虫,是想要赵恒性命的。 待尹志远离开后,他径直在床畔坐了下来,轻轻握住魏婉的手,感受着她的脉搏跳动,一言不发。 “哥哥?” 屋外传来沈丹雪的声音,想必她也听到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跑进屋里,却瞬间愣在原地。 “哥,嫂嫂她只是太累睡着了对吧。”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此刻她说出这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会没事的。” 只一句话,沈暮忍不住闭上双眼,沈丹雪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瞬间红了眼眶一步步往床畔走来。 “明明今日清晨离开时都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婉婉醒来的。” 沈暮并未多说什么,他很清楚,如今能救魏婉的只有朔月。 “我出去一趟。”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沈暮匆匆说完这话,便起身迫不及待往外走去。 “哥,你去哪?” 看着沈暮突然的背影,沈丹雪下意识将这话问了出来,却没人能回答她。 离开府中的沈暮哪里都没去,反倒是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他方才突然想起,若是朔月醒来后一心求死,那魏婉又该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沈暮已经来到地牢门外,守在那里的侍卫见到沈暮俯身行礼。 “不知沈将军来此有何事?” “方才可有关进来一个小姑娘?” “不错,沈将军这是要见她?” “嗯。” 话音落下,沈暮便准备径直往里走去,谁知侍卫却一脸为难的将他拦了下来。 “还请沈将军见谅,皇上有旨,此人不准任何人探视。” “好,我去找皇上。” 听到这话,沈暮已经握紧双手,转身加快脚步往御书房走去。 不等他见到赵恒,先遇到了脚步匆匆的元宝,一见到沈暮他忙停下脚步。 “沈将军,咱家正准备去找您呢。” “出了何事?” “皇上吩咐,夫人的事情,或许只有牢里的那位有办法,正准备让您去问问她。” 沈暮来不及谢恩,拉上元宝便重新往地牢走去,来到门外,他一言不发只将元宝推到那几人面前,一低头已经走进牢中。 “沈将军……” 侍卫还想拦着他,却不曾想被元宝公公拦住他们,“你们不必拦着沈将军,皇上特意吩咐,沈将军可以去见那人。” 有了元宝公公亲口说出的话,侍卫总算退到一旁。 地牢中,沈暮很快见到了被扔在地上依旧未醒的朔月,莫名松了口气,指挥一旁的狱卒将牢门打开。 待他来到朔月身旁蹲下后,先探了探她的鼻息,才将她整个翻了过来。 哪怕她晕了过去,此刻脸颊上依旧挂满泪水,看着她这副样子,倒是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但此刻沈暮无心怜香惜玉。 他那一记手刀不知轻重,朔月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 偏偏魏婉的情况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此刻他只能尽快让朔月醒来。 此刻的朔月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谁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或许此刻的他正活着最后一丝希望中。 小时候的朔月原本有最美好的回忆,阿娘和阿爹每日都会陪着她,在他们的寨子里,大家都有自己的小日子,简单而快乐。 这一切从某一天起都变了,那天小朔月明晃晃看到有人进了阿爹的房中,不知他们讲了些什么,总之他们离开后,阿爹眉间便多了几分忧愁。 但小朔月压根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那些人都离开了,本以为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只可惜世事无常。 在那些人离开后,阿爹突然开始变得早出晚归,朔月有时还会问阿娘,阿爹去了哪里,可每次她问出这句话,阿娘面上就会平添几分忧愁,后来她便不问了。 半月过后,阿爹永远都没能回来,那天阿娘在房中哭了许久,朔月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原来那么难受。 自从阿爹莫名出事后,阿娘便成了那个早出晚归的人,朔月又找到了新的伙伴,阿娘离开前连木竹带到她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木竹,但她不知道未来很长一段路都是他陪着自己走过。 这时的朔月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木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第五百七十四章 寨中往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红了眼眶,连朔月自己都有些慌乱的将脸颊的泪擦干,随后才走到他面前。 “我是朔月。” “我知道,我叫木竹。” 这是木竹同她第一次讲话,从那以后他便成了朔月的小跟班,不管她去到哪里,木竹都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时间过的飞快,朔月前一秒还蹲在坛子前练习着蛊术,下一秒她就被木竹压在身下,正当她瞪起双眼正准备训斥木竹时,却看到了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她本就蹲在屋前,被木竹一扑,二人的身影便从屋下的缝隙中溜了进去,此刻朔月扭头往外面看去,却看到上次来过的那些人,正对着他们寨子里的人们挥刀相向。 “这……” 不明所以的她挣扎着就要出去,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木竹却死死握住她的双手,用尽全部力气将她控制住,不让她轻易动弹。 就在这时,朔月见到了从外面跑回来的阿娘,欣喜之下,她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再度挣扎着准备出去。 下一秒她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阿娘跑的近了她才看到,此刻的阿娘脚步踉跄,看起来是受伤了,眼中满是担忧的往屋里看去,看到屋里压根没有人影后,才转身对着那些外来者。 “让我出去!” 见状朔月若是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那她就太迟钝了,顾不上木竹的阻拦,她坚持要出去。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阿娘突然吹起口哨,旁人或许不知,但朔月清楚,这是她和阿娘的暗号。 心中再着急,朔月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仔细听着,想要听听阿娘会告诉她。 “月儿千万要躲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过了今夜,你必须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有木竹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叮嘱的话还没能说两句,阿娘的哨声突然变得尖厉起来,让朔月不自觉用手捂住耳朵,下意识蹙起眉头。 只可惜阿娘的蛊虫还没能召唤出来,哨声便被打断,朔月几乎是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刚好看到一人手中拿着剑,毫不犹豫砍在阿娘身上。 下一秒鲜血像是不要命般往外涌着,连木竹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但朔月此刻也顾不上吵着要出去,她已经彻底愣在原地,眼角有泪珠落下,这一切她都感觉不到了。 眼前只剩下阿娘的背影,还有那漫天飘落的血滴,一下一下如同滴在她的心上,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因为从那以后她便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已经被木竹带着离开寨子。 “我这是在哪?” 刚醒来的朔月还在幻想着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此刻她梦醒了,阿娘和阿爹还能一如往常般陪着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寨子也没有面临灭顶之灾。 “你终于醒了。” 等到木竹将她放下后,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就这样休息许久后,朔月总算恢复了些许力气,趁着木竹不注意,她起身径直往寨子的方向跑去,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见状木竹立刻追了上去,但看着她眼中痛苦,最终还是没能将她拦住,反倒是陪着她一并往回走去。 他们还没回到寨中,朔月便已经感觉到那股陌生的血腥味,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眼前似乎再度出现昨天夜里的那一幕。 “阿娘!” 等他们走到寨子口时,朔月再也绷不住,飞快的往她家的方向跑去,地上连阿娘的尸体都已经消失不见。 不仅仅是她阿娘的尸体不见了,甚至连整个寨子里的尸体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昭示着此处发生的事情。 朔月哭着跪在地上,却连阿娘的尸体都找不到,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重新站起身,她默默在心里发誓,不管天涯海角,定要让昨天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你知道些什么?” 下定决心后,朔月回头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木竹。 “那些,应该是中原朝廷中的人。” 说完这话木竹不自觉低下头去,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 “所以是他们杀了我阿爹阿娘。” 说出这话时,朔月的双手紧握,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她滔天的恨意。 “此事并非这么简单,我们要是想报仇,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我知道。” 朔月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般,冷冷的说完这话,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推门走了进去,这里本该是她的家,可如今只是她暂且容身之所。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练好蛊术,替我们所有人报仇!” 这些话朔月说的极慢,却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木竹听到这话也不再追问,依旧默默跟在朔月身后,不管她想要做什么。 就这样他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在寨子的断壁残垣间住了下来,正所谓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倒是让他们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朝廷的追杀。 一晃八年过去,当初的小屁孩此刻也已经长大,唯一不变的便是她心中信念,她从来没有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 若说有什么后遗症,那便是朔月的情绪时不时会控制不住,到那时候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来,木竹能做的依旧只是静静的陪伴。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二人在熟悉的环境中,蛊术也有所精进,却从来都没有让朔月满足过。 “当初我为什么没有好好跟着阿娘学这些。” 这句话她几乎天天挂在嘴边,毕竟在之前的时候,朔月每次遇到有些难度的蛊术便会与阿娘撒泼打滚的想要蒙混过关。 如今只能自学的她,不时便会想起当初的一幕幕,每次想起,她全身的泪都要争先恐后的跑出来。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对于木竹的安慰,朔月更是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很清楚不是这样的,她的阿爹阿娘是整个寨子蛊术最厉害的两人,可她从小被捧在手心,压根没有好好学习蛊术。 第五百七十五章 前往中原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说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再度抬头,朔月的眼里满是泪水,看着这一幕倒是让木竹瞬间慌了神,自从他们回来那天过后,他再没有见到朔月哭过。 “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话是真的,待他话音落下,二人面前原本放着蛊虫的罐子突然有了动静,这让二人的注意力都瞬间被吸引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朔月说着还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泪水,轻轻抬手往罐子上放下。 等她小心翼翼将罐子掀开后,里面出现的赫然是属于她的子母蛊。 待二人看清罐中的蛊虫后,眼中都露出惊喜,按理来说子母蛊这种东西并非他们能陪养出来的。 “我成功了?” 就连朔月的话语间都充满不自信,她小心翼翼将那一大一小两只蛊虫收了起来,扭头看向一旁的木竹。 “我早就说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时朔月心中才得到了几分安慰,之前在寨中时,子母蛊也不是等闲能得到的,想起先前阿娘对她的期待,她又觉得伤心起来。 这么长时间,寨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朔月将木竹留在原地,随后一人去了一间空屋子里,将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泪水悄然滑落。 这里是之前她阿娘经常待的屋子,或许在她心里,只要她能来到这里,就能感受到阿娘的气息,就好像阿娘还在她身边一样。 “阿娘,我自己练出了子母蛊,我是不是很厉害。” 已经数不清朔月是第几次这样对着空气说话,只是这次她终于能够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了,因为她从未愧对阿娘对她的教导。 木竹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哭声,但这间屋子是朔月的底线,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房门再度打开,是朔月走了出来,她面上的泪珠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她满眼的决心。 “我想好了,我要替阿娘报仇,要替我们合族上下报仇,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话音落下,朔月快步往前走去,她不止要练出子母蛊,她还要让做出那件事的人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时间,朔月没日没夜的一直在研究着蛊虫,尽管木竹想要阻止,但朔月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终于在半年后,朔月面前的罐子中传来新的动静,只是这次幸运之神或许并未眷顾他们,此番的蛊虫并未成功。 但这时的朔月早已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立刻着手重新开始。 看到这一幕的木竹不自觉扬起嘴角,想必这样的朔月才是寨主夫妇想要看到的,如今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本来以为一切都能继续下去,但木竹没想到,在朔月连续不断努力了一年时间后,新的蛊虫还真被她养出来了。 等朔月一脸兴奋的将他拉过去时,木竹看到便是那一只白白胖胖,让人分不清头尾的蛊虫还在罐中挪动着身子。 “这种蛊虫并未见过。” “这便是我想要的。” 听到这话朔月面上笑容更加灿烂,想必她也没想到,会养出一条从未出现过的蛊虫,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中蛊之人,毫无退路可言。 “我要离开了。” 朔月将蛊虫装起来后,她说出的第一句话便让木竹愣在原地。 “你准备去中原?” 直到现在,木竹心里才止不住的发慌,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朔月无数次在他耳边说过要去报仇,他却从未当真。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 当她看到木竹的神情后,随即也是一愣,或许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习惯有木竹陪在她身边,但她却从不愿勉强木竹做任何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她的话,木竹忙开口解释着,只是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听到朔月的笑声。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当初我阿娘可是将我托付给了你,你可以不帮我报仇,但你必须陪着我,一起去中原,再一起回来。” 待她话音落下,再度红了眼眶,扭头定定的看向身旁的木竹,像是想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似乎是朔月的目光太过执着,反倒是让木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听到这话朔月瞬间回过神来,坦然露出笑脸,并没有接他的话,反倒是低头将怀里的瓶子收拾好。 “明天一早,你就同我一起离开这里。” “好。” 这次木竹没有再推辞,与朔月一起将他们在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收进包裹中。 次日天刚蒙蒙亮时,朔月便已经坐起身来,默默将手中包裹紧紧保住,似乎在犹豫她到底该不该离开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木竹一如往常般站在她身后,直到他不小心碰到脚边的瓶子,才让朔月扭头看去。 “你醒了?” “我们走吧。” 木竹还以为朔月这么长时间坐在那里,是在犹豫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抬手将包裹全部接了过去。 “你真的想好了?” 怎么也没想到,问出这话的会是朔月。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拿上?” 看着木竹低头在一旁着急寻找着,朔月心下了然,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便在这时起身,拍拍双手和木竹一并往前走去。 二人来到寨门处,朔月还是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一切,从前的记忆历历在目,让她的脚步沉重到无法继续迈向前。 “我们走吧。” 木竹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没有再犹豫,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他们离开寨子后,一路上打探着朝中消息,这才知道原来的先皇早已经驾崩,中原的皇上已经换了人。 “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消息的瞬间,木竹不自觉蹙起眉头,但还是被朔月发现他眼底匆匆藏起的喜悦,现在她总算明白木竹为何会这样。 “这才是我们的机会,说不定那人也受到了牵连。” 第五百七十六章 沈暮的软肋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朔月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当初阿爹阿娘和中原人来往究竟所为何事她不知,那联系他们的人是谁她不知,她唯一知道的只有那人手腕上的图案。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朔月从没有忘记过此事,甚至那个图案已经被她牢牢记在心中,只消被她察觉的瞬间,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就这样她和木竹二人便暂且找了一处安身之所,在外人面前,便以兄妹相称,倒是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再后来,朔月隐隐约约想起来过,在阿爹离开后,阿娘痛哭流涕的那个夜晚,似乎提到了什么皇上,登基之类的字眼。 联想到之前冲进他们寨子里的那些人,朔月愈发觉得此事和京城中的那人脱不了干系。 她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人来承担她的所有怒气和仇恨,便自然而然将目标放在了当今皇上身上。 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但此事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他口口声声自称九五至尊,为什么连他们寨中那些人都保护不了? 这样的心思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环绕着,久而久之,朔月想要报仇的对象便落在了当今圣上的头上。 但朔月也明白,那个人远在京城,更是中原之主,想要杀了他难于登天,只是她不愿放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正当朔月准备没头没尾的前往京城时,南疆那边的战事发生,朔月他们当时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沈暮是如何将战事平定。 “在他手中,你我都过不了十招。” 听到这话,朔月第一次同木竹发了脾气,她不相信区区一个将军而已,如何能抵挡得住她的蛊虫。 “我们的蛊虫要用在那人身上,对付这个将军,要找到他的软肋。” 朔月并不愿相信木竹,但她没想到木竹说到做到,只要一有空便会去到沈暮大军附近,仔细观察着沈暮的一言一行,还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件事朔月自然没有去过多干涉,只是没想到一段时间后,木竹回来了。 “你观察的怎样?” 原本问出这话朔月是想要让木竹死心,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将沈暮抓来,再威胁他带自己进京。 “他的软肋是一个女人。” “什么?” 他的话朔月并不愿意相信,实在是太过荒谬。 只是不等他们的争论出现结果,沈暮已经带着大军向北境出发。 这下他们也不必继续争论下去,索性再度收拾好一切,准备跟着他们一并前往北境,伺机寻找机会。 但他们收拾好东西后,木竹却一眼看到魏婉坐着马车并没有与沈暮一并前往北境,他突然就变了主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必跟着沈暮,只需跟上她,沈暮绝对会乖乖听话。” 朔月不太明白木竹的目光怎么会一直跟着魏婉,她并没有从魏婉身上看出不同来,但他们二人争执之际,沈暮的大军已经离开,他们只能跟上魏婉。 就这样,他们跟在魏婉身后,看着她回到京城,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传闻中的京城,让他们好生体验了一番全然不同的感觉。 又看着魏婉前往扬州,这时他们便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当初阿娘将木竹留在她身边,看中的便是木竹那一身武功,他们寨中几乎没人不会用蛊,偏偏木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反倒是痴迷于练武。 这也是为何朔月那么长时间,却只养出两只蛊虫而已。 不过她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在和木竹在一起的时间,看着他那么用功的练武,朔月也跟着他一起,久而久之,似乎也无师自通了。 待他们与魏婉一起来到扬州后,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并非他们在跟踪魏婉,他们趁机将准备好的毒药卖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魏婉中毒后,又被他们掳来,恰巧赶在沈暮带领的大军回北境之前,带着魏婉一起前往。 让朔月没想到的是,沈暮并没有因为魏婉手中的子蛊,就对他们言听计从。 越是这种时候,她便愈发觉得木竹的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你希望我们谁先离开?” 木竹似乎没想到朔月会问出这种话,愣了两秒还是给出答案。 “我希望是你先离开,这样我也算没有辜负寨主的嘱托。” 听着他的话,朔月缓缓低下头去,她心口处的疼痛仿若被放大无数倍,让她连呼吸都满是痛苦。 原来,在他的心里,宁愿到死都想的是照顾自己,还真是个倔驴。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看着朔月突然滴落在地上的泪花,木竹瞬间就慌了神,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手忙脚乱给她递了手帕过去。 “我没事。” 听着他安慰的话语,将手帕握在手中,朔月却更加难过起来。 “我,对不起。” 见状木竹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慌慌张张道歉后,转身往远处走去,生怕再留在这里让朔月不高兴。 他的这副样子,倒是将朔月逗乐了,她努力抬头看向他的方向,看着他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下意识想将他留下来。 “站住!” 话音刚落,木竹还真下意识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去。 “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有遵守诺言。” 朔月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空中,连带着木竹的身影都便的模糊起来。 “对不起。” 愣在原地的木竹张嘴又是道歉,他好像一会说这句话,偏偏他眼中满是真诚。 “为什么你要先离开,明明是你说的,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像是突然想起了之后发生的一切,朔月哭着抱住自己,努力想要让她冷静下来,但哭声却越来越大。 这时木竹似乎看出她的痛苦,跑了一半又折返回来,张开双臂将她缓缓拥入怀中。 那个怀抱那么温暖,是朔月从未感觉过的,他们之间,似乎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拥抱。 第五百七十七章 试上一试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感受着那让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在其中,朔月的泪珠怎么都忍不住,明明她想要仔细再看看他的模样,可入目依旧是一片模糊。 “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你将我一人留在这里,我该怎么办。” “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为什么?” 朔月的问题木竹并没有给出回答,他只是默默将朔月抱得更紧了些,似乎这个拥抱就是给她的答案。 似乎是哭累了,朔月不自觉躺在木竹怀里闭上双眼,只有这里才能让她静下心来,一如当初阿娘陪在她身边一样。 “月儿,阿娘只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喜乐安康便好。” 这是当初朔月的蛊术丝毫不见起色时阿娘在她耳边轻声说出的话,那时候的阿娘也是像这样将她揽入怀中。 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个拥抱的温暖,“阿娘。” 不自觉喊出这句话,朔月的意识彻底沉了下去,她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地,更不知她在做什么,只是逐渐在那温暖中沉沦。 地牢中,沈暮蹙起眉头看着眼前的身影,不得已将手放在她鼻息下,只感觉但她的呼吸声极弱。 “将太医院那几位叫到这里来。” 回头说出这话,一旁的狱卒愣了愣,但在接触到沈暮那冰冷的目光时,下意识打了个冷战便径直往外走去,片刻不敢耽搁。 等到太医气喘吁吁赶来后,沈暮直接大手一挥,便让太医替朔月诊断起来。 “她的情况如何?” “回将军,她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 说到这里,太医下意识吸了口冷气,将手放在胡须上捋了捋,却迟迟未曾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什么情况!” 沈暮可没有太多耐心听他在这里支支吾吾,话音落下,太医仿佛被吓了一跳,麻溜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只是此刻她的求生意识薄弱,若是明日之前再醒不来,或许便永远都醒不来了。” 朔月这副样子也在沈暮预料之中,他此刻站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提前醒来?” “这……” “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只要她醒来即可。” 显然太医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愣在原地,半晌后终于再度抬头,“或许有一法子可以一试。” “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造成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因为遇到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或许可以用银针暂且封住那段痛苦的记忆,说不定她就能醒来。” “若封住记忆,可会影响到其他?” “此事无法确定,记忆中此事应是如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晓。” “若置之不理,可还有别的办法?” “那便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太医说出这话时,还不自觉一声叹息,在沈暮眼中,更加确定朔月已经一心求死,想到魏婉此刻还躺在床上,便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此事就交给你了,尽快让她醒来。” 话音落下,沈暮还破天荒在太医肩头拍了拍。 殊不知太医却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更是险些当场跪下去,毕竟沈暮的手劲不是一般大。 等沈暮转过身,太医低头拿出医药箱,翻出针灸袋,一根根将银针拿了出来,看着地上的朔月,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将银针刺入。 第一根银针没入,太医缓缓抬手,看着朔月面上神情并没有变化,堪堪松了口气,接着就是第二针第三针,一直到朔月的脑袋上满是银针他才停了下来。 此刻的太医头顶早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待最后一根银针没入后,连忙再度替她诊脉,感受着她的脉象平稳,提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将军,可以了。” 听到这话沈暮才回过头,看到眼前这一幕却不自觉蹙起眉头,因为此刻的朔月脑袋上已经满是银针。 “如此即可?” “下官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且看明日她的情况如何。” “罢了,既如此,你便与我一并留下。” “是。” 听到这话太医明显愣了两秒,却还是只能从善如流的将此事应了下来。 就这样,他们二人便在地牢中留了下来,一夜相对无言。 地上的朔月也似乎真的平静下来,一整夜的时间她都没有再有任何动静传来,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一旁的太医早就困到不住点着头,沈暮并没有理会,目光一直放在朔月的身上,脑海里想着的却是魏婉。 “婉婉,再给我一点时间。” 或许是他的心声被老天听到了,在天还未亮之际,地上的朔月总算有动静传来。 一瞬间沈暮便将一旁已经睡熟的太医提起来,一把扔在朔月面前。 “出了什么事?” 还没能回过神的太医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四周看去,却在接触到沈暮的目光后,瞬间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声便低下头去。 朔月此刻正蹙紧眉头,似乎在和什么对抗着。 “将军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平白无故脑海中记忆缺失了一块,她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话音刚落,朔月就在这时缓缓睁开双眼。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朔月压根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目光下移,却见到了沈暮,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在她的身旁还趴着一人,只是她并不认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说出这话的同时,朔月立刻挣扎着起身往后退着,想要与他们拉开差距。 “你总算醒了。” 这时沈暮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朔月下意识将手往腰间摸去,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想必她并未忘记蛊虫相关的一切。 “跟我走。” “凭什么!” 听到他的话,朔月下意识蹙起眉头,似乎并不明白沈暮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此刻面对沈暮,她也顾不上其他,只能警惕的盯着眼前。 “你放进魏婉体内的两只蛊虫,该如何解决?” “你说什么?” 闻言朔月下意识瞪大眼睛,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可会后悔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寻常人的体内被种下一只蛊虫就有她好受的,同一人的体内怎么可能容得下两只蛊虫?那人不得爆体而亡? 这般想着,朔月带着眼中疑惑抬头看向面前的沈暮,心口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却再度涌现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朔月扭头往身后不远处看去,只可惜那里空无一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弄丢了什么东西。 刚醒来她便对沈暮充满了敌意,此刻回头仔细打量着四周,这才反应过来,她竟被人关了起来。 “这便是沈将军求人的态度?” 按照沈暮方才的说法,定是需要她去替魏婉解蛊。 这时她突然察觉到不对,魏婉体内难道不是只有她的子蛊?什么时候变成了两只蛊虫。 正准备询问情况,但子蛊似乎察觉到她醒来,瞬间变得兴奋不已,连带着将另一只蛊虫都隐隐克制住。 “什么情况?” 感觉到这种情况,朔月不自觉蹙起眉头,地牢中的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沈暮离开后不久,沈丹雪和惜梅金蟾她们一直守在魏婉床畔,尹志远坐在桌旁,蹙起眉头隔一段时间就要给魏婉把一次脉,生怕出现任何差错。 尽管已经这么小心了,但魏婉的变化还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在尹志远第三次将手搭在魏婉脉象上时,猛然间察觉两只蛊虫间的力量开始变的不同,似乎是子蛊落入下风。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蛊渐渐退回到魏婉腹部的位置,而另一只蛊虫不断往前进攻着,它体内的毒素已经渐渐在魏婉体内开始蔓延。 “糟了。” 察觉到此事,尹志远脸色大变,连床畔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嫂嫂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尹志远却低着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夫人的情况究竟如何!” 最后还是金蟾变了脸色,尹志远才咬牙将情况说了出来。 待他话音刚落,沈丹雪便已经瘫坐在地上,像是不甘心般,轻轻掀开魏婉的衣服,却一眼看到她右胳膊已经便的黑青。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暂且控制住毒素的蔓延?哥哥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法子,还请尹大夫救救嫂嫂。” 毫无办法的沈丹雪只能死死将尹志远的衣襟攥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将嫂嫂留下来。 “此事我定会尽力,只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在场这些人都知道他是何意,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人再去说更多,她们只希望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其实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朔月已经命在旦夕,子母蛊生死一体,若是母蛊没了,子蛊又怎能独活? 或许连沈暮也没想到,他的选择对魏婉的重要性。 总算让朔月清醒过来,一瞬间子蛊像是重获新生般,不禁将另一只蛊虫逼退,甚至还将魏婉体内的一些毒素吃了进去。 毕竟蛊虫都是用何种毒素练就出来的,子蛊自然也不例外。 在子蛊的动作下,魏婉原本已经有些惨白的脸色总算恢复了几分,连尹志远都觉得诧异,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太好了,是不是嫂嫂无碍了?” “两只蛊虫如今还在夫人体内,只是夫人体内的毒素减少了不少,暂且没有危险。” 有了尹志远的话,沈丹雪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目光中带着担忧看向床畔。 地牢中 朔月自然也察觉得到魏婉体内子蛊的变化,“到底出了什么事,魏婉体内哪来的第二只蛊虫。” “我若是知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何必来这里找你!” 闻言朔月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魏婉此刻危在旦夕,你想让我帮你很简单,把这个东西让皇上吃下去,我立刻去救人。” 话音刚落,朔月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要报仇。 沈暮的目光落在她手中之物上,却迟迟没有动静。 “难道在你心里,魏婉还没有他重要?” “你如何确定此事的罪魁祸首就一定是皇上?倘若此事并非他所做,你可会后悔今日杀错了人。” “我……”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朔月始料未及,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会后悔吗?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难道你阿娘在天之灵,会想要看到你如此滥杀无辜吗?” 听到沈暮提起阿娘,朔月瘦弱的肩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突然想起阿娘带着笑的脸庞,还有那个温暖的怀抱。 突然她感到脸颊上似乎有些不对劲,抬手摸去,只摸到满脸泪水,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口处的空洞感愈发强烈,让她措不及防的蹲在地上。 “我怎么了,我在哭什么?阿娘,是你吗。” 情不自禁说出这话来,泪水却越来越多,似乎朔月的心已经被无尽的悲伤淹没,迟迟没有新的动作。 见状沈暮更加着急,再度看向她手中的瓷瓶,咬牙直接夺了过去。 “我知道你在犹豫,这药我吃了,我答应帮你查清当年真相,作为交换,你帮我救回魏婉,若是我未曾替你查清当年之事,我用这条命来向你赔罪!” 显然沈暮已经做出决定,话音落下直接将瓷瓶中的药丸吞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突然的变故让朔月愣在原地,她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的记忆影影绰绰,但她却看得出来沈暮眼中的光。 “好。” 鬼使神差的,她将此事应了下来,似乎是被沈暮对魏婉的那份心所打动。 听到她应了此事,沈暮面上满是喜色,当下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带着她便要往外走去,门外的狱卒忙上前将他拦下。 “沈将军,万万不可,此人是皇上特意……” 只可惜,狱卒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暮不耐烦的一记手刀劈晕过去。 等他带着朔月来到地牢外,果真看到元宝还在外面不曾离开。 “劳烦公公回去告诉皇上,此人我先带走了,待魏婉无碍后,一定亲自将她送回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值得吗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元宝显然没想到沈暮会做出这种决定,就在他愣了两秒的空挡,沈暮已经越过他往前走去,哪怕他想要将沈暮拦下,此刻也没有机会了。 “沈将军……” 果然话音落下,沈暮走的更快了些,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看着眼前空空如也,元宝有些尴尬的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咳嗽两声转过身去。“今日之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皇上那边,咱家自会说明情况。” 说完元宝才转身急匆匆往回走去,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毕竟沈将军是艺高人胆大,他的脑袋还不想搬家。 “启禀皇上,沈将军为了救夫人,私自将地牢里的那位给带走了。” 话音落下,元宝忍不住将头低的更低了些,似乎已经感觉到头顶赵恒身上传来的阵阵压力。 “罢了,朕知道了。” 谁知赵恒听到此事并没有诧异,反倒是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 镇国公府门外,沈暮带着朔月快步来到此处,压根没有时间从府门进来,反倒是二人直接落在魏婉房门外。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沈暮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下意识抬手扶住一旁的门框, 听到动静的朔月回头看去,只看到沈暮流出一道鼻血来,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低头在怀里一阵翻找。 “方才那是毒药,你倒是吃的毫不犹豫。” 将手中的解药递了过去,朔月心中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在沈暮还未反应过来时,直接咬破手指放在沈暮嘴边。 下意识间沈暮吞了吞口水,感觉到嘴里多出血腥味的他瞬间睁开双眼。 “你连毒药都敢吃,还怕我的血里参杂了别的东西?” 被她这么一说,沈暮眼中犹豫消失不见,推门进去,直接看到尹志远他们松了口气的样子。 “婉婉情况如何?” “还请将军放心,夫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朔月已经径直往床畔走去,只见她缓缓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她的身子便趴在床畔没了动静,反倒是魏婉的指尖动了动。 沈暮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反倒落在朔月还滴血的手指上,不自觉抬手在嘴唇上抹了一把。 没过多久朔月就醒了过来,只是她面色并不好看,紧蹙眉头。 看着这一幕的沈暮一个箭步冲上前,“婉婉的情况如何!” “她体内的另一只蛊虫,是谁下的?” 听着朔月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沈暮一怔,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必昨天夜里太医封住了她关于木竹的那段记忆,尤其是木竹临死的那段记忆,才会让她想不起来那蛊虫其实是她自己拿出来的吧。 “那蛊虫是我亲手练就而成,当初……” 提起当年和木竹经历的一切,朔月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没能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再度蹲在地上。 “那蛊虫怎样拿出来?” “没那么简单。” 头痛欲裂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听到沈暮的话时,一声冷笑出口,没想到这些中原人还真是天真。 “那该如何是好。” 朔月在这时站起身来,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几人。 “你们不会以为蛊虫这么好控制吧?现在魏婉体内的两只蛊虫正斗得难舍难分,还未曾分出胜负来,此刻贸然将其中一只拿出,另一只会如何?” 这样一说,沈暮瞬间便反应过来,正如两人正打的淋漓尽致之时,突然将一人带走,另一人绝不会息事宁人,反倒会将体内还未曾发泄出的怒气找到别的出口。 此刻蛊虫都在魏婉体内,一旦他们拿出其中一只,剩下的那个定会将所有力气都发泄在魏婉体内。 “想明白了?” 看着沈暮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朔月在一旁坐了下来。 “那这种情况我们能做什么。” 听到这话,朔月却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其实她也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还真没法开口。 “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它们在魏婉体内斗个你死我活?” “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时朔月再度开口,沈暮几乎快要没了耐心。 “子蛊最起码此刻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内,我们若是拿出另一只,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一起将两只蛊虫拿出来呢?” “你不会以为,我会出尔反尔,将子蛊留在她体内吧?”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谁也看不出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没有再开口。 “我只问你,一并将两只蛊虫拿出,可会对魏婉不利?” “不行。” 朔月斩钉截铁的回答,却没能让沈暮安下心来。 “好,那便按照你说的方法,定要保证魏婉无碍。” 这次朔月没有再开口,只是一步步来到床畔,在她蹲下去的前一秒,转过身认真看着沈暮。 “她值得吗?” “当然。” 沈暮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朔月缓缓低头在床畔蹲下来,随后低声说了几样东西让他们准备。 “毛巾,匕首,陶罐,纱布。” 等身后的下人将东西都准备好后,沈暮还没能反应过来她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秒,朔月眼睛眨也不眨的将匕首握在手中,抬手放在陶罐上方,只见她一用力,鲜血如柱般从她指尖流下,一滴不落全都被她收进陶罐中。 “你这是做什么?” 血腥味片刻便席卷了整个房间,大家都不自觉蹙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血腥的一幕。 朔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上移在魏婉身上盯了许久,像是用意念在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朔月咬着牙将目光一路移到魏婉的手臂上,但在这里却许久未曾移动分毫,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 “来人按住她的胳膊。” 突然的开口,让沈暮瞬间来到床畔,顺着她的目光一把按住魏婉的胳膊。 “你到底要做……”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朔月却猛然间抬手用手中匕首刺向魏婉的胳膊。 “你干什么!” 见状沈暮立刻变了脸色,正准备阻止她,没想到朔月的动作极快,眨眼间便已得手。 第五百八十章 取出一只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按住别动,不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在沈暮下一个动作做出前,朔月似乎早已猜出他想要做什么,头也没抬的说出这么一句,却成功让他忍住心头怒气。 随着魏婉胳膊上鲜血不住流下,沈暮的眉头也在这时高高耸起,他怒视着眼前的一幕,想要朔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鲜血流了不少后,突然魏婉满脸痛苦的蹙起眉头,接着一只肥胖的蛊虫摇晃着身体探头探脑的从伤口处爬了出来。 在看到蛊虫的一瞬间,沈暮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随后便下意识的吞着口水。 朔月的脸色在这时显得有些惨白,看到蛊虫露头的一瞬间,她直接将地上的陶罐举起,蛊虫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呼吸间蛊虫便已经完全从魏婉体内爬了出来,朔月也不着急,一点点看着它晃头晃脑的继续往陶罐的方向爬去。 所有人在这时都屏住呼吸,这蛊虫的出现着实是出乎意料,尤其是在这种氛围之下,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里。 直到咕咚一声,蛊虫成功掉进陶罐中,一脸贪婪的吮吸着陶罐中的血液,总算成功将一只蛊虫从魏婉体内拿了出来。 见状朔月也在这时松了口气,将陶罐放在地上,眼疾手快将罐子封了起来。 “多谢。” 看到蛊虫被拿了出来,沈暮到嘴边的话只剩下这两字。 “先把她的伤口包扎好。” 朔月喘着气将陶罐收了起来,随便将手中的鲜血在身上擦了擦,就准备往一旁退下。 一旁的尹志远立刻上前,拿起一旁的纱布接过沈暮手中的金疮药,立刻将魏婉胳膊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等等。” 沈暮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还是不自觉放在她滴血的手上,“把她的伤口也包扎一下。” 闻言尹志远愣了两秒,又拿着金疮药往朔月身旁走去。 听到这话朔月正准备拒绝,但抬头只觉得一阵晕眩,被尹志远眼疾手快扶住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将她的手也包扎了起来。 忙完这一切,沈暮一直抱着怀里的魏婉,直到尹志远重新来到床畔,再度替魏婉把脉后,紧簇的眉头才在这时松开了些。 “将军放心,夫人的情况暂且稳住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直到尹志远退了出去,沈暮才小心翼翼将魏婉放在床上。 “哥,嫂嫂是不是没事了。” 一直等在一旁的沈丹雪在这时走上前来,方才的一幕实在太过血腥,她压根没敢看。 “没事了。” 话音落下,沈暮再度来到朔月身旁,“剩下的那只子蛊,什么时候才能拿出,还有她什么时候能醒?” “她的身体经受不住短时间内再来一次,至于其他的,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便能醒来,这只子蛊我会尽快拿出。” “除了当年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求。” “不必了,只要查清楚当年真相,替我报仇就好。” 话音落下朔月眼中再度迸发出狠厉来,她绝不会忘记发生在他们寨中的一切。 “好,我答应你。” 听完沈暮的这话,朔月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在她晕倒前一秒,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她身旁多出一抹身影,但她始终无法看清那人究竟是谁。 哪怕她已经用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只可惜没过多久她的眼前便成了一片黑暗,再也没了知觉。 在梦里朔月依旧疑惑,一直在她身后的位置,为什么是空的,明明这个位置压根没人,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天晚上发生在寨中的事情再度浮现在她脑海中,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若是那天晚上只有她一人,她早该冲上前去替阿娘报仇。 那她怎么还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还有她是怎么可能一人来到中原地区,又是怎么找到沈暮,将子母蛊放在魏婉身上的? 这一切的事情她此刻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当她越想要将这些事情想清楚的时候,脑袋里传来的阵阵疼痛已经完全将她淹没。 再次睁开双眼,窗外已是夜幕降临,朔月自顾自坐起身,目光流转,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正当她犹豫之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房门推开后,惜竹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垫脚将蜡烛点亮后,回头这才看到朔月静静坐在床畔已经醒了。 “小姐,将军特意吩咐了,等你醒来后,定要让你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朔月应声后目光却落在惜竹手中的东西上,她好像记得在她第一次来到京城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人,当时她在京城吃的第一顿饭中就有这红烧肉。 “已经过了晚膳时间,您若是饿了,先用膳也是可以的。” 话音落下,惜竹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随后便退了下去, 但这时的朔月压根顾不上听她说了些什么,待她话音落下立刻抓起一旁的筷子,迫不及待将红烧肉放进嘴里。 那股熟悉的味道被她细细品味,一抬手再度摸到满脸的泪水,但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到底我忘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根本找不到答案,却坐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开,不一会功夫一盘红烧肉就被她吃完了。 听到朔月醒了的消息,沈暮正准备过去看看,但当他起身后,目光又落在魏婉身上,最终他只说了一句。 “让尹志远过去看看。” 尹志远应声退下,沈暮又回到床畔,轻轻握住魏婉的手,“婉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等到尹志远来到客房中,推开房门就看到朔月泪流满面的样子。 “可是伤口不舒服?” 见到这一幕,尹志远微蹙起眉头,快步上前这才看到她手掌中的包扎并无不妥,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连吃一盘红烧肉都能吃到泪流满面。 “你是大夫对不对?” “不错。” 说话间尹志远便将一旁的药箱打开,准备替她换药。 谁知朔月却一把握住他的手,“有什么办法能帮我。” 第五百八十一章 昏迷中苏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做什么?” 就算尹志远再迟钝,也察觉到朔月的情绪不对劲,一把甩开她的手,微蹙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的看着她。 朔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她的眼前依旧能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而且她十分确定那人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就站在她身后。 那个她不住回头想要看过去的位置上,站着的身影她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看不清他的长相,想不起他的名字,但是我能记得,那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一个人,你能不能帮我想起来关于他的一切。” 尹志远对朔月并不了解,但她哭的情真意切,倒是让尹志远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你先把伤口的药换了。” 听到这话,朔月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抬起手放在桌上。 等尹志远将她的伤口换好药后,提着药箱就要离开。 朔月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心口处的缺失让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她说出那番话后,脑袋传来的疼痛便没有停下来过。 离开前,尹志远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他还是快步离开了。 这人是沈暮带回来的,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恐怕都必须经过沈暮的同意,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朔月的把戏。 回到房中的尹志远正准备将朔月提出的要求告诉给沈暮,没想到沈暮却一脸兴奋拉着他来到床边。 “婉婉方才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你快过来看!” 闻言尹志远便将方才的事情抛到脑后,直接开始替魏婉把脉。 “夫人的身体的确大好,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 话音落下,沈暮早已喜上眉梢,转身又抓起魏婉的手轻贴在脸颊处,“太好了,你终于快醒了。” 看着这一幕,尹志远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福身后便退了出去。 刚出门他就碰到急匆匆过来的金蟾,她看着尹志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该不会是夫人……” 金蟾的目光往他身后看了看,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就跳了出来。 似乎猜出她到底想着些什么,尹志远忙拉着她往后院走去。 “夫人到底什么情况你直说便是,将我拉到这里做什么。” 莫名其妙被拉走的金蟾却突然甩开他的手,紧蹙眉头眼中都是对魏婉的担忧。 “夫人无碍,是那个被将军带回的那个女人,她有点奇怪。” “女人?” 这还是金蟾第一次从尹志远嘴里听到这种话,忍不住眉间蹙的更紧了些。 “对,今日将军让我过去替她换药,谁知她却突然哭了起来,说什么忘了重要的人,让我帮她。” “我本来想将此事告诉将军,谁知道刚进门夫人似乎快醒了,我也没机会把这话说出口,你说我该怎么办。” 看着尹志远满脸纠结的模样,金蟾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尹志远看着金蟾笑出声的样子,却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你个傻子,这种事你当然不敢随便去做,可别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我当然没有那么傻,可那姑娘哭的叫一个情真意切,想必不是说谎,但我不明白她口口声声说忘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重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忘。” 说出这话时,尹志远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金蟾身上,这便是对他而言重要之人,他绝不会忘记金蟾的。 听他这么一说,金蟾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暂且不要去客房那边,等我将此事问清楚后,再给你答复。” “好。” 反正尹志远也仅仅是对此事有些好奇罢了,多出来的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后院的药材晾晒的如何。 应声后他便转身往后院走去,金蟾看着他走远,才扭头往魏婉房中走去。 推门进去后,这才看到沈丹雪她们都在这里,想必是魏婉终于醒了。 走近一看,果真如此,金蟾立刻扬起笑脸。 “夫人,您总算醒了,这段时间都要吓坏我们了。” 闻言魏婉缓缓抬头看向床畔边上,那些面孔上浮现的皆是担忧,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却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看着她样子,沈暮将手中的杯子递到魏婉嘴边,并没有让她们在这里多做停留。 金蟾犹豫片刻,但想到魏婉才刚醒,方才那件事情,就算迟一些应当也不会耽误什么,索性转身退了出去。 很快屋里便只剩下沈丹雪和沈暮二人,沈暮将魏婉扶着躺在他怀中,小心翼翼替她擦拭着嘴角。 “只要你醒了便好,旁的事情都不必担心。” 魏婉并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睁眼便想要问问清楚赵恒情况如何?朔月又在何处。 似乎看出她的意图,沈暮直接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拦了下来。 惜梅从屋外进来,手中端着的正是方才沈暮吩咐厨房熬好的清粥,魏婉昏迷太长时间,身体内耗严重,也只能慢慢补回来。 “哥,到底那次你们进京发生了什么事?” 沈暮在这时不自觉低头一声叹息,“都怪我将此事想的太简单,婉婉会第二次中蛊是谁都没想到的。” 待他将当时的情况讲出,沈丹雪的指尖紧握衣襟开始泛白,她着实没想到朔月会如此大胆,瞬间对她的感激都消散殆尽。 “从她来到府中,我就觉得她的目的定不单纯,倒是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志向,竟然想要刺杀皇上。” 话音落下,沈丹雪忍不住冷哼出声,她再也不愿见到那人了。 “好了,丹雪你不是说,等婉婉醒来后,还有东西要给她看吗?” 被他这么一说,沈丹雪立刻起身往门外走去,沈暮的目光在魏婉身上久久不曾移动半分。 察觉到他的目光,魏婉默默握住他的手,似乎想要让他安心,殊不知下一秒沈暮便红了双眼。 这突然的变化将魏婉吓了一跳,想要替他擦干眼泪,用尽力气也没能将胳膊抬起。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进宫查探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见状沈暮深吸口气,轻轻将她的手抬起,像之前他无数次做的那样,贴在他的脸颊。 “真好。”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皆勾起嘴角。 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三日,尹志远一天三次的往这边跑着,倒不是他非要如此,实在是沈暮的担忧太多。 “婉婉体内的毒素可排清了?” “不错,夫人这几日的状况已越来越好,明日或许就能下地走动走动。” 仿若尹志远的话并没有几分可信度般,待他话音刚落,沈暮立刻扭头看向魏婉,“婉婉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 哪怕魏婉不止一次的告诉他自己已经无碍,沈暮还是会一遍遍的问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正当尹志远准备离开时,又想起之前朔月央求他的事情,抬头看了眼床畔的沈暮,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 这几日沈暮几乎日日陪在床畔,哪怕他想要将此事同沈暮讲出来,却压根找不到时间,只好一拖再拖。 但昨天夜里朔月竟主动找到了他的药房,再度开口依旧是求他帮忙,作为医者他无法拒绝朔月的请求。 这样想着尹志远不再犹豫,将沈暮喊到屋外。 看着尹志远一脸严肃的样子,沈暮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可是婉婉身体出现什么异样?” “与夫人无关。” 待他将此事同沈暮讲出后,沈暮脸色却未曾有好转,“此事你只当不知道,若她再去找你,随便找个理由将她打发了就是。” 听到这话尹志远愣了两秒,最终还是低头退了下去。 待他离开后,沈暮并没有立刻回去,反倒是站在原地停留许久,最终他仍旧没打算将此事告诉魏婉。 尹志远刚回到后院,正准备去将魏婉未来几日的药材准备好,一转身却又看到了朔月。 “尹大夫,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我只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这几日朔月夜夜睡着都会梦到她回到寨中,那个让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只是她每次都觉得在她身旁应该有一人陪着她,但每次睡醒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心口处的疼痛不住的折磨着她,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脑袋便如同炸裂开般,让她难以集中精力,该如何去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 在这诺大的镇国公府中,朔月唯一信任的或许只有眼前的尹志远。 “抱歉,我办不到。” 哪怕尹志远并不愿这样做,却也只能如此。 听到这话,朔月也算死了心,她转身离开,只是并未回到客房,反倒是往魏婉房中走去。 “沈暮,你出来。” 原本打算就在房中将此事说清,但当朔月看到魏婉依旧一副虚弱的样子,还是松口将沈暮喊了出来。 “有事快说,婉婉房中不能没人照顾。” 还没等朔月开口,沈暮便不耐烦的蹙起眉头。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几天里她也想清楚了,毕竟此番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沈暮,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在地牢中,沈暮身旁的那人,怎么看都像是太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沈暮眉间蹙的更紧了些,看起来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 “罢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这几日魏婉的身体应当已经恢复了,三日后,你若能带来一些线索,那只子蛊,我便能考虑早些替她拿出。” “好。” 对于她的话沈暮并未反驳,转身就准备往屋里走去,身后又传来朔月的声音。 “若是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闻言沈暮的脚步微顿,随后依旧大踏步往前走去,想必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朔月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最新还是转身离开了。 “怎么了?” 当沈暮刚推门进去之时,魏婉便有些担忧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无妨,方才朔月与我说了半晌替你取出子蛊的事情。” “她答应了?” 此事沈暮同样未曾告诉过她,在提起这件事时,魏婉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自然。” “你如何让她应下此事的?” “帮她查清楚当年真相。” 听完这话魏婉同样蹙起眉头,“当年之事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你查清真相,也要酌量告诉给她。” “好。” 这天下午沈暮便将一切都安顿好后,带着朔月一并进宫去了。 “当年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马车上,沈暮抬头看向对面的朔月,事情过去这么久,就算要查,也要先知道他们手中掌握了多少有用信息。 “那些人定是宫中的,领头那人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图案,我到死都不会忘了的。” 说起这件事,朔月突然想起寨子出事的那天,小小的她藏在暗处,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头痛欲裂的感觉再度袭来,让她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看着朔月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沈暮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静静等着。 马车停下之际,朔月总算再度抬起头来,面上早已恢复平静,二人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宫门处的御林军看到沈暮并未加以阻拦。 二人很快来到后花园中,难得赵恒并不在御书房中。 “臣见过皇上。” 一旁的朔月并没有跪下,此刻再次见到赵恒,她的胸中依旧满是怒气,甚至还带着不可遏制的杀意。 “你们今日进宫,有何事?” 赵恒回头看到他们并不惊讶,只是不知道沈暮到底想做什么。 “臣想问皇上可知道十年前她的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赵恒依旧背身而立,“她的事情,朕这几日已经派人去查了。”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走来一人,手中碰着一个折子,毕恭毕敬跪在赵恒面前,将手中东西呈上。 元宝在这时走上前来,一甩手中拂尘将东西接了过去,“皇上。” 但他手中的东西赵恒并没有理会,反倒是一挥手将东西递到沈暮面前。 “这是?” “你先看看。” 话音落下,沈暮一点点将折子展开,一字一句看过去,片刻后微蹙起眉头,眼底带着疑惑将手中折子递到朔月面前。 “我不认字。” 第五百八十三章 这不是真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谁知朔月看着眼前那写的密密麻麻的折子,眉头都不带皱的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让沈暮愣在原地。 “我给你念。” 随着沈暮清冽的声音响起,朔月的情绪逐渐崩溃。 “不是这样的,阿爹阿娘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不会的。” 话音未落,朔月已经泪流满面,这几天她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但心口的疼痛措不及防袭来,让她压根直不起腰来。 “史册记载如此,你当时还小,或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彻底让朔月崩溃大哭,趴在地上抽泣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段时间沈暮和赵恒谁也没有开口,后花园中只剩下朔月的哭声,久久不曾平息。 等到她的哭声好不容易小下来,赵恒的声音才在她头顶响起。 “按理来说,你的双亲本应是朝廷的功臣,之前一直以为你们一族没人活下来,没想到朕还能见到你。” “我宁愿不要这份莫须有的荣耀,我要我的阿爹和阿娘,你们凭什么说是阿爹背叛了你们,那我阿娘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原来在那份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年先皇在争夺那至尊之位时,不辞辛苦主动找到朔月的阿爹,便是他们的寨主。 为了能让他们将此事答应下来,先皇给出承诺,只要他能座上那个位置,便给予他们朝廷的支持。 双方一拍即合,只是没想到在先皇即将登基之时,他们不知是怎么了,竟突然说要退出,不愿搅和进京城中。 “先皇不愿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便将此事应了下来,但谁曾想他们说话不算话,竟转头便投入当时的三爷门下,将在先皇处得到的消息一股脑都卖给了三爷。” “不会的,阿爹是非分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定是你们朝廷中的问题!” 沈暮并没有理会朔月的声嘶力竭,只是默默将手中东西还给元宝。 “看来事情已经明了。” 听到这话,朔月猛地抬起头来,她眼中满是不甘,她不愿相信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只是这样。 “就算是阿爹做错了事情,你们又有何权利杀光了我们整个寨子的人!” “那些人的死,和先皇无关。” 正当朔月准备再说些什么时,沈暮将她拦了下来,“既然你说你当初看清了带头那人胳膊上的图案,你先将它画下来。” 被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公公及时送来笔墨,朔月强忍住内心疼痛,将她脑海里的图案一笔一划画了下来。 等到赵恒和沈暮看到她笔下的图案后,竟同时愣在原地,二人眼中皆是诧异。 “看来,此事今日便能水落石出。” 朔月并不知道赵恒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直接将笔扔在地上,“你知道这人是谁对不对!” “这是温太师。” 待他话音落下,连朔月都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杀掉她整个寨子的人,那个她一直在揪着不放的仇人,竟是她亲手放走的。 “这不是真的。” 看着朔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沈暮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在心里默默一声叹息,不知他还能做什么。 “你们如何确定那人就是温太师?”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朔月还是不死心的问出这话。 “温太师此刻就在地牢中,你若是不信,朕可以让你亲自去看。” “好。” 咬牙切齿将此事应了下来,朔月随即跟在沈暮身后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朔月都没有再开口,但她心中却不自觉的反问着自己,到底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地步。 很快二人一并来到地牢前,温太师看到沈暮的身影,站起身便哈哈大笑起来,“沈暮啊沈暮,你总算想起我了?” 沈暮并不愿意和他浪费口舌,只微微侧身就让出身后的朔月来。 见到朔月的瞬间,温太师似乎愣了两秒,下一秒笑声再度传来,“好久不见,你怎么还跟着沈暮,不知找到你的仇人没有?” 待他话音刚落,朔月毫不犹豫往前走去,一手从栏杆间隙中抓住温太师的衣领,下一秒便将他抓到眼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温太师愣了愣,不知道朔月这是怎么了,没等他开口将这话问出来,朔月的另一手已经开始往他右边胳膊伸了过去。 就算温太师反应再快,在这一瞬间他也不可能下意识将胳膊藏起来。 当那个熟悉的图案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朔月脑海里最后一根弦似乎在这时彻底崩断了,她没想到事实竟果真如此。 “你还有什么话说。” 当胳膊上的图案暴露的一瞬间,温太师便明白,一切都藏不住了,只是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赵恒呢?” 哪怕被朔月提着脖颈,整个人被她压着半分动弹不得,依旧不死心的看向一旁的沈暮。 回应他的是朔月的一巴掌,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此刻只想亲手将眼前的仇人一点点折磨致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阿爹阿娘甚至整个寨子的几十口人,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个问题朔月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遍,她早就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见到仇人,定要将这些年的痛苦尽数还到他的身上。 但今天温太师就站在她面前,她却变了主意,她不想去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 “你若是想要问清楚当年的事情,我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温太师也不在假装,起身拢了拢衣服,轻轻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后,一声冷笑看向朔月。 “当初,怎么能独独将你漏了呢,还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如此锲而不舍的找到我这里。” 看着温太师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朔月再也不想开口,她只想杀了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只要眼前这人死! “打开牢门。” 说出这话的朔月看也没看身后的沈暮,她此刻眼里只剩下了一人。 第五百八十四章 生不如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很同情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但这牢门今日,打不开。” “凭什么!” 朔月早忘了此刻身处何地,她只知道此刻记恨了这么多年的仇人近在咫尺,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是地牢,温太师的死活,也只有皇上能决定。” 说出这话时,沈暮却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放在别处,因为他其实有自己的私心,当年镇国公府的真相,他还没能查清楚,怎能眼睁睁看着温太师死在他面前。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朔月的指尖不甘心的划在牢门上的声音,那声音极为刺耳,让沈暮不自觉闭上双眼。 “你确定不打开牢门?” “那你还真看错了他,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打开牢门吗?那是因为他费尽力气将我抓回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来向皇上邀功。” 话音刚落,沈暮再度睁开双眼沉了脸色看向牢中的身影,“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要他死。” 朔月压根没有心思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扭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原来是温太师,她真的没有多少时间能保持理智了。 “看到了吧?当年之事只有我清楚,他的父亲想当年可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只可惜,就算是镇国将军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那么一个小地方。” 温太师嚣张的声音愈发不消停的传到沈暮耳中,他一把拔出腰间佩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状朔月总算明白,看来温太师的话是真的,若真是如此,那在温太师开口前,沈暮都不会让温太师死在他面前的。 脑海里的念头刚冒出,朔月已经出手了,她不可能再容忍温太师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他早就该去向阿爹阿娘,还有整个寨子里的人们赔罪! 朔月的手瞬间便扼住温太师的喉咙,看着他的脸色在她双手的锁紧下不断涨的通红,她又突然觉得就这样让他死去太过便宜他了。 猛然间松开手,温太师立刻迫不及待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张开嘴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温太师真的以为他要死了。 “要杀要剐随你便,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温太师自然清楚沈暮折磨人的手段,宁愿死在朔月手中,他也不愿意被沈暮抓去严刑拷打。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沈暮都没有来找他的麻烦,但于他而言最好的结果便是死在这里。 “就这样杀了你,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 话音落下,朔月却突然扬起嘴角,她低头将一个瓶子拿了出来,沈暮看着那瓶子只觉得有些眼熟,直到她将瓶子打开,沈暮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不知朔月到底做了什么,瓶中的东西眨眼间便直冲温太师扑了过去,一瞬间便不见踪影。 “你对我做了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温太师便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用双手扼住他的喉咙,想要将拿东西吐出来。 但蛊虫若真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恐怕也太小瞧了它。 朔月不慌不忙在温太师面前蹲下身来,慢条斯理将瓶子收回怀中,“忘了告诉你,方才那只,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蛊虫,你能死在它嘴里,也算是你死得其所。” “站住,你站住!” 温太师此刻想必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对,他松开手目光死死盯住朔月,只觉得心慌不已。 “你杀了我!” “别白日做梦了。” 闻言朔月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目光,“弄死你当然很简单,但就这样让你死了,这么多年我受过的罪又有谁能承担!” 正当温太师还准备开口之际,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呼吸间便已经让他额头都冒出斗大的汗珠。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蛊虫在温太师体内没有任何束缚,先前和子蛊打斗没能发泄出来的怒气,此刻一点不留的都用在温太师身上。 甚至温太师刚张了张嘴,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看到眼前一幕,朔月总算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好心提醒你一声,若是你挣扎的动作让它觉得不舒服了,恐怕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话音落下,朔月又往前走了两步,却并没有离开,反倒是在一旁坐了下来,她要亲眼看着接下来的事情。 一旁的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着温太师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没有加以阻止。 “有什么想问的,这时候或许能让他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不必。” 都到了这种时候,沈暮并不觉得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更何况当年一事和朔月本无关,他自然不愿借机占她便宜。 对于沈暮的回答,朔月同样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坐在一旁拿出一支萧放在嘴边,几乎是瞬间,一只曲子便如流水般奔涌而出。 那熟悉的旋律让朔月体内那股奇怪的感觉再度出现,但她这次却不想停下来,她想要弄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朔月干脆紧闭双眼,遵从内心将那首曲子吹了下去。 脑海里的旋律与她吹出的旋律逐渐重合在一起,身后那个模糊的身影再度出现,这好像是她和那人的约定,若是能报仇,那他们就一起吹响这个曲子。 一曲作罢,朔月整个人都蹲在地上,但并没有晕过去,待她将萧握紧,扭头往身后那个熟悉的位置看过去,那人的脸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这让她心中沉甸甸的。 倒是沈暮回过神后发现牢里的温太师没了动静,正准备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朔月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死不了,我们走吧。” 沈暮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只是带着朔月一并往外走去。 只是没等他走出地牢,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让他不自觉停下脚步,下一秒立刻抬手点在胸前,试图强行将这种不适感压下。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取出子蛊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住手!” 跟在他身后的朔月察觉不对,快步来到他面前,看到他脸颊处黑气翻涌,瞬间便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朔月已经再度咬破手指递到沈暮嘴边。 但这时沈暮却不愿继续喝她的血,将头偏在一边,强忍着身体不适,“毒药这么快就要发作了吗?” “不是。” 朔月自然清楚他这是怎么了,绝不是他吃下去的毒药发作,只是她却不知该怎样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舔舔嘴唇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看着她这副样子,沈暮就知道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说出来。 不等他将事情问清楚,眼前的眩晕感却更加强烈,幸亏朔月眼疾手快,踮起脚将指尖的血珠滴进他嘴里,才松了口气。 等沈暮恢复感觉时,下意识蹙起眉头,在他嘴里又尝出了那股血腥味,他知道那是朔月的,又无法吐出去。 片刻后,那股眩晕感消失不见,沈暮起身快步往外走去,他只想查清楚这莫名其妙的眩晕感是怎么回事。 见状朔月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还是跟上他的脚步离开此处。 回到镇国公府的第一件事,沈暮就将尹志远和三青一并喊到屋中。 一旁的尹志远正在替他把脉,只是从他进门开始,那紧簇的眉头猜到没有半分放松,连三青都不住神情紧张起来。 “将军,你似乎是中毒了。” “似乎?” 一直以来,他们对尹志远的医术从未质疑过,却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不确定的说法。 “不错,将军体内有毒药不错,但那毒药似乎有其它的东西在压制着,毒性压根发挥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还紧蹙眉头?” “这是因为,那压抑着毒药的东西,也是一味毒药。” “以毒攻毒?” “也不恰当,因为另一个东西应是有期限的,并且会让人上瘾,长此以往,到最后也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听到尹志远的这番话,沈暮想起朔月咬破手指的动作,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那压制住毒药的东西正是朔月的血? “将军最近吃了什么?” 尹志远并不知道沈暮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两日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想弄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并没有什么,你先下去吧。” 谁曾想沈暮一句话就让他离开,但尹志远并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收拾着药箱。 “今日之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就连金蟾也不行。” “是。” 尹志远愣了两秒,便反应过来沈暮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毕竟只要让金蟾知道了,那也就等同于将此事告知魏婉。 待尹志远离开后,沈暮才看向三青,“这段时间将安乐门中所有的毒药都翻一遍,定要找到解药。” “是!” 三青应下此事时,面上满是严肃一步步退了出去。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沈暮默默抬手摸向胸口的位置,愣了两秒才笑出声来,径直往外走去。 等他来到魏婉屋里,这才看到朔月不知何时坐在床畔,正在与魏婉相谈甚欢。 “婉婉。” 他的声音响起,魏婉止住面上笑意抬头看过来,在看到是他后,招手让他过去。 “朔月说,今日特意过来感谢你替她查清了当年之事的真相。” “夫人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我想今日就把她体内的子蛊取出。” 听到这话,沈暮第一反应却是蹙起眉头,满脸不解的看向朔月,似乎并不理解她为何要这样做。 “你放心,我是真的想让她尽快好起来,别忘了,你还答应了陪我吃火锅呢。” 话音落下,面前二人脸上一并涌出笑意,像是某种默契。 “好,我让他们去将东西准备好送过来。” “不必。” 朔月将他拦了下来,并没有再让他们去准备什么匕首和陶罐。 “这子母蛊并不需要像之前一样,你来按住她就好。” 待沈暮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紧紧握住魏婉的双臂,朔月站在床头的位置,眼睛死死盯住魏婉的腹部。 若是沈暮没记错的话,之前的子蛊就一直在那里。 没过多久,魏婉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微蹙眉头浑身上下忍不住的抽搐着,沈暮这才明白为何要有人将她按住。 此刻的魏婉力气很大,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怕是都要被她挣扎开。 这时朔月的目光也开始逐渐上移,一路盯着魏婉的胸口,最终停在她嘴巴的位置。 正当沈暮还在犹豫那蛊虫不会从魏婉嘴里吐出来吧,下一秒便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只见魏婉头一偏,直接吐在地上一摊苦水,在地上还有东西在不住扭动着,想必就是所谓的子蛊。 没等沈暮看清楚子蛊究竟是什么样子,朔月已经将它收了起来,同样是从嘴里吞了进去。 “婉婉,你感觉如何?” 顾不上查看那子蛊究竟是什么情况,手下的魏婉突然脱了力,浑身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别担心,这个法子对她的伤害是最小的,不出一个时辰她就会醒来。” 话音刚落,反倒是朔月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暮轻轻将魏婉放在床上,立刻吩咐下人将尹志远叫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朔月才再度睁开双眼,睁眼看到的是魏婉在她眼前放大的脸,看到她醒了,魏婉眼中瞬间充满笑意。 “你醒了,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闻言朔月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只觉得浑身上下难受的如同有人将她打了一顿。 “你再多休息会。” 话虽如此,但魏婉还是不自觉低下头去,“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可能变成这样,明明可以用别的方法的。” 面对魏婉眼中感激,朔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闭着眼睛说她累了。 “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开口就行。” “麻烦让尹大夫过来一趟。” 房门轻轻关上,朔月重新睁开双眼,没过多久尹志远就提着药箱来到她屋外。 敲门进去后,朔月的脸色依旧苍白,“我头疼不已,麻烦尹大夫替我施针。” 第五百八十六章 喜极而泣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听着朔月的话,尹志远第一反应便蹙起眉头,他不知道朔月到达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真的好疼,求求尹大夫帮我。” 看着尹志远眼中的犹豫,朔月立刻闭上双眼重新躺了回去,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挣扎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或许是她的表现太过真实,尹志远在心里一声叹息后,将手放在她手腕上,片刻后才确定她的确身子不适,转身拿出了针灸袋。 似乎感觉到肩头一阵刺痛,朔月这才睁开双眼,定睛看向眼前,正是尹志远一脸认真替她施针。 在看清身旁之人究竟是谁的瞬间,朔月已经没有了意识。 在她晕过去的一瞬间,尹志远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这种情况他不能私自做出决定,还是要将朔月的情况告诉沈暮。 “将军,朔月已经睡过去了,她脑中被封住的那段记忆,能否替她解开?” “罢了。” 沈暮低头看着怀里魏婉,点点头便抱着魏婉大踏步往回走去。 有了沈暮的应声,尹志远立刻转身回到屋里,深吸口气将朔月脑袋上的银针拔下来几根,随后便将手中的银针再度刺入。 紧闭双眼的朔月下意识蹙紧眉头,但她脸上的神情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平静。 尹志远知道,这是她的记忆开始恢复的征兆,想必她之前忘记的事情正在逐渐恢复,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担心。 等到朔月再度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之前她熟悉的寨子不远处,下意识往前走去,朔月的眼泪再度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一步步往前走着,脑海里的一幕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当她小心翼翼回头看去时,身后的位置上果然站着一抹身影。 但她并不着急看清楚他模糊的脸,只是继续往前走去,她相信总有那么一瞬刻,能够让她想起来一切。 来到之前的家中,熟悉的身影都浮现在她眼前,阿爹阿娘正在屋里笑盈盈的看着她。 看到这一幕的朔月再也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强忍住眼前的泪水,直接扑进他们二人怀中。 “阿爹,阿娘,月儿总算再次见到你们了,你们怎么能忍心将月儿一人扔在这里的。” 哭喊着说出这句话后,朔月似乎回到了她小时候,阿娘一把便将她抱在怀里。 “傻孩子,我们怎么忍心将你留在这里,一切皆不由人。” “我们不说这个,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你们回来,这次你们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 对于朔月的要求,眼前二人并没有犹豫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魏婉也悠悠醒来,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一时间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当她用手捂住胸口还没能反应过来时,耳畔传来脚步声,抬头看去是沈暮端着清粥走了进来。 “我这是……” “你先躺下休息。” 沈暮看到魏婉挣扎着坐起身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扶着她重新躺了下去。 “你体内的子蛊已经被取出,这段时间你便安心静养。” “朔月呢?” 在魏婉的印象中,依稀记得朔月同她笑着打闹的样子。 “放心,尹志远正在她房中。” “那便好。” 或许是因为当初藏在心底那么久的秘密只对朔月一人说出的缘故,此刻在魏婉心中,朔月更像是她妹妹的存在。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把粥喝了,这些事情我慢慢讲给你听。” 沈暮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完这话,拿着勺子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听到魏婉醒了的消息,沈丹雪迫不及待往这里走来,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停下脚步。 “丹雪,先进来。” 魏婉看清站在房门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抬手拍着身旁的位置,让沈丹雪坐过来。 谁知这丫头压根没有往她指的方向坐下,反倒直接过来将魏婉拥入怀中,把头埋在她肩膀哭了起来。 感觉到肩头没过多久就湿了,魏婉只是轻轻拍着她后背,沈丹雪却越哭越厉害,最后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魏婉开口,沈暮便蹙起眉头,“婉婉已经无碍,你这么哭倒像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我这不是,喜极而泣嘛。” 听到沈暮的话,沈丹雪这才抽泣着坐起身,拿出帕子想要将泪水擦干净,不曾想却越擦越多。 “还是个小姑娘,遇到一点事情便哭的稀里哗啦。” 说完,魏婉才一点点把她脸颊的泪珠擦干净,“这段时间你肯定没时间去幻颜司中,待我身体好些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这话,沈丹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嫂嫂还真是个财迷,刚睁眼能想到的还是幻颜司的生意,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哥哥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 话音落下,沈丹雪的目光转而看向坐在床畔的沈暮,眼中的笑意是这段时间都不曾见过的。 “你们这心思转变倒是够快。” 沈暮说着,手中的粥却还是吹凉后送到魏婉嘴边。 这时沈丹雪才察觉到她在这里有些不妥,但心中担忧魏婉,倒也顾不上太多。 “哥,如今嫂嫂醒了,我们都好好过日子,再不要分离了好不好。” 不知为何,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再度让她红了眼眶。 “这怎么可能。” 说出这话时,沈暮一脸狐疑看向沈丹雪。“难不成你这么大个黄花大闺女要一直孤身一人?” 突然听沈暮提起此事,倒是让沈丹雪闹了个大红脸,不自觉低下头去。 “哥!难道你是想要赶我走了?” 看着沈丹雪故作生气的模样,沈暮也在这时笑了起来,“这家里的事情,你得问婉婉。” 听到这话,沈丹雪却忍不住扭头看向魏婉,“嫂嫂,你看我哥!” “好了好了,我做主,我们丹雪想怎样就怎样,这诺大的府中,无论如何都有丹雪的一间屋子,无论何时,只要你想回来,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好。” 没想到魏婉会一脸认真的说出这话。 第五百八十七章 好好活下去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夫人。”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怯生生的一句,魏婉应声看过去,这才发现惜梅还有身后三人都在屋外候着。 “进来吧。” 正当魏婉想要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时,惜梅却直接进来跪在地上,身后几人一并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状魏婉立刻坐起身准备将她们扶起,但惜梅先开了口。 “还请夫人受奴婢一拜。” 话音刚落,一声结结实实的磕头声便落在地上,让魏婉不自觉愣了两秒,接着却紧蹙眉头,眸中满是不悦。 “你们若是再不起来,便自行出府去吧,镇国公府太小,容不下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丫鬟。” 闻言几人才有些惊慌的往床畔边看去,看出魏婉是认真的,她们只能一个个站起身来,最后只剩下惜梅一人。 “我早就同你讲过,此事与你无关,你何苦钻这个牛角尖。” 魏婉似乎已经猜出她想说什么,抢先一步将她的话头截了去。 这时惜梅才抬起头来,强忍着眼中泪水,“就算夫人不认奴婢,今日奴婢也要将这错认完,当初在扬州发生的事情,就算夫人不说,奴婢时刻记在心中。” 听着她的话,魏婉不自觉低头一声叹息,她知道惜梅这丫头定是铁了心要将此事揽在她头上了。 “若按照你这说法,岂不是我的罪过比你的更大?” 这时金蟾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看着地上惜梅那副倔强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何事。 “我既已无碍,之前的事情便都不准再提,不然我真不会手下留情!” 惜梅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看到魏婉坚定的眼神后,到了嘴边的话还是不自觉吞了下去。 等到她从地上站起,屋里才再度恢复如往常,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另一边的朔月便没有这么好运了,此刻在她的印象里,之前的事情已经想起了七七八八,木竹的名字下意识被喊出来,身后的身影总算凝实起来。 “木竹,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幸好,我没有彻底忘了你,我怎么能忘了你。” 想起木竹的瞬间,朔月总算毫无顾忌的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眼前的身影,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当初只有她一人活着的时候,那段艰难的时光是因为有了木竹的陪伴才能让她飞快的度过,也是因为木竹她才能来到中原。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朔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只是当她看清楚木竹的身影后,眼泪就止不住般,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仍旧泪流不止。 “不哭了。” 木竹果真如木头一样,就连说出口的安慰话语都显得苍白了几分,偏偏这话听到朔月耳中,觉得心口处暖暖的。 先前那莫名的心慌还有止不住的疼痛在这时都已经消失不见,因为她的木竹回来了。 脑海里的记忆依旧在一点点的恢复着,朔月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依旧紧紧抱着眼前的身影。 “好了,放开吧。” 突然木竹的一句话,让朔月瞬间愣在原地,却自私的不愿松手,她下意识觉得,若是她松手了,那木竹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乖,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似乎感觉到朔月心里的想法,木竹低头在她耳畔低声说出这话,温柔的拉起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 哪怕朔月心中再不愿,此刻也只能一步步跟在他身后,继续去面临那血淋淋的真相。 待她心头的念头出现后,二人四周的环境立刻发生了变化,仔细看过去,这里哪里还有半分寨子的模样,反倒是当初他们在宫中对峙的画面。 “不要!” 刚看清楚眼前一幕,朔月就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脑袋,那股疼痛,那熟悉的疼痛再度袭来,让她下意识蹲在地上,不管木竹如何呼唤。 眼前的景象一幕幕划过,朔月抗拒着,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魏婉的突然不受控制,还有木竹替她档下的一掌,这些都被她看在眼里,就算她再不愿想起这段记忆,此刻也由不得她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当初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让我怎么办?” 这是当天她没能等来答案的心声,如今她再度见到木竹,迫不及待想要一个答案。 木竹在这时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摸着她的头,“那是因为我想要让你好好的。” 突然听到的答案,却让朔月倒在地上痛苦不已,她不想好好的,从今往后,她身后再不会有人跟在她身后,再不会有人在她发疯时替她收拾烂摊子。 想到这些,木竹临死前的那一幕清楚的呈现在她眼前,她拼了命的跑过去想要让木竹不再往外吐血,却怎么做都没用。 “别白费力气了,还能在这里再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 看着这一幕,木竹在她身后将她抱住,轻声安慰着她,没过多久总算让她再度平静下来。 “你不是已经报仇了?那你以后,定要好好活着,连带着我的那一份一并活着。” “我不要!” 想也没想朔月就将此事拒绝了,凭什么要她替木竹活着。 “乖,当初与你说好的那些地方,我已经无法陪你一一走过,只能让你带着我,去好好欣赏这世间的一切美景。” 说完这话,木竹的身影突然再次变得模糊起来,朔月这时再也顾不上其他,挣扎着站起身,想要抓住木竹,但张手才发现她什么都抓不住。 “别走,我命令你不准走!” 眼看着木竹的身影逐渐虚幻起来,朔月眼中满是崩溃,就在她失去理智的前一刻,木竹低头将他一直带在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 “我没有机会继续陪在你身边了,从今往后,就让它替我守着你吧。” 朔月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却迟迟不肯抬手去接过玉佩,眼前木竹的身影甚至连身形都维持不下去。 “月儿,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木竹的身影带着笑脸就这样消失不见。 第五百八十八章 准备食材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只听叮的一声,是玉佩掉在地上的声音,似乎这是木竹留在这世间最后的声音,总算让朔月回过神来。 她发了疯般冲上前去,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连哭都没有声音,耳边似乎传来木竹最后的那句话,他让她好好活着。 床上的身影在这时一滴眼泪滑落,尹志远察觉到不对劲,起身来到床畔查看,他的手刚放在朔月手腕处,朔月已经睁开双眼。 在这一瞬间,她的泪水掉落的更快,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掌中传来一阵疼痛,下意识低头看过去。 但当她看清楚手中握着的东西时,眼眶再度泛红。 在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木竹最后交给她的东西,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情况,只默默将玉佩拿到靠近心脏的地方。 “你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尹志远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朔月面无表情坐起身,抬手将面上泪珠抹去,把玉佩挂在她腰间,就转身往外走去。 见状尹志远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静静收拾着他的药箱。 朔月一路往前走去,她要去找魏婉,这时她总算明白了当初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 在想到此事时,朔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没想到自己回迟钝到如此地步,非要木竹用生命来让她明白此事。 待她来到魏婉屋外,深吸口气才走了进去。 “我想吃火锅了。” 屋里几人听到这话后面色各异,反倒是魏婉笑着将此事应了下来。 “不如就今晚吧?” 不等魏婉开口,朔月自顾自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好。” 魏婉愣了两秒还是将此事应了下来,毕竟这是她一早就答应朔月的事情。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嫂嫂身子还没能恢复,竟还有脸提起此事,将嫂嫂害成这样的人也不知是谁?” 沈丹雪愤愤不平的说完这话,还附赠了一枚白眼。 “丹雪。” 听着这话魏婉立刻拍了拍她的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但沈丹雪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一幕,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丹雪的脾气一贯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 若是以前碰到这种事,恐怕朔月定会将这里翻个底朝天,怕是这样都难消她心头恨,但经历过这些事情,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暴躁易怒的小姑娘了。 “无妨。” 她只淡淡勾起嘴角,说出这二字便转身离开,她想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离开京城后,该去何处。 没等她走出多远,却被身后追出的沈暮拦了下来。 “不必担心。” 但朔月似乎已经猜到沈暮到底想问什么,待身后的脚步声刚落下,她已经将这番话脱口而出。 “温太师体内的蛊虫经过之前的折腾,毒性已经不剩几分,要不了他的命,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当然,如果他一心求死,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沈暮本该放下心,但他却不自觉蹙起眉头,目光在朔月身上打量着,最终落在那个格格不入的玉佩上。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朔月不冷不热说完这话,绕开眼前身影大踏步往回走去,只是沈暮并没有看到她强忍着泪水的模样。 待他一脸狐疑重新回去后,魏婉却已经坐起身来。 “婉婉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去准备晚上吃火锅的食材。” 说完魏婉难道露出笑脸,“这么久没有碰过,也不知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听到这话,沈暮那句“让下人去准备也是一样”硬生生吞了下去,陪着魏婉一并往厨房走去。 待厨房中的下人看到二人身影,眼中皆是诧异,下一秒立刻俯身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 沈暮一挥手就让他们都退了出去,随后搬了把椅子过来,扶着魏婉坐下去。 “你开口,需要什么我替你拿过来。” 这是沈暮最后的让步,魏婉只好一脸无奈的答应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暮压根屋里跑来跑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好不容易等沈暮将她说出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沈暮迫不及待就想要将她抱回去。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若是今天晚上想要吃进嘴里,恐怕要准备的东西还远远不止这一点,沈暮却着急忙慌就要回去。 “快把我放下来。” 魏婉在她怀里说出这话,却不曾想沈暮的身子僵了僵,因为他们二人此刻靠的太近,魏婉吐出的气息尽数落在他耳畔,蓦地他的耳廓直接红了起来。 等到魏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低头笑了出来。 听到耳畔响起的笑声,沈暮有些委屈的瞪了一眼怀中的身影,还是将她重新放了下去。 “还需要些什么?” “没什么了。” 话音落下,魏婉眼底藏着笑意,双手直接勾住沈暮的脖子站起身来。 哪怕脸颊已经微微泛红,沈暮第一反应仍旧是害怕魏婉会突然摔倒,双手下意识护在她身后。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等她话音落下,沈暮已经迫不及待用唇堵住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再加上心中的思念,沈暮这个吻几乎到魏婉窒息时才停下来。 二人眼中在这时都染上了几分氤氲,正当沈暮准备给魏婉长长记性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婉立刻将他推开,转身往房门处看去,只见沈丹雪推门走了进来。 “哥,嫂嫂,你们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这里了,这是要准备晚上的火锅吧?” 只见沈丹雪自顾自走了进来,眼睛瞬间被眼前的东西吸引,并没有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等她再度抬头,看着魏婉略微泛红的脸色,“嫂嫂这是怎么了?若是身体不舒服便不要硬撑着做这些。” “丹雪不是不喜朔月,怎么会在这时过来。” 听到这话魏婉忙掩下面上慌乱,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果真话音落下沈丹雪就有些别扭的低下头去,小声嘀咕着:“我当然不喜欢她,但看在她及时悔改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第五百八十九章 现做现吃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听到这话,魏婉忍不住笑出声来,在看到沈丹雪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忙开口安抚着她。 “要不还得说我们丹雪大人有大量呢,这都亲自来准备食材,难能可贵。” 闻言沈丹雪才将目光放在别处,“这都好久没能尝尝嫂嫂的手艺了,有时还真是会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他们虽然不在京城,每日里也都不会被这些琐事缠身,反倒是回来后,不是沈暮动不动便要出征,就是魏婉要担心幻颜司的生意。 被她这么一说,魏婉手中的东西又多了几样,“既然丹雪都这样说了,不如我再多准备一些,让你饱饱口福。” “真的吗?” 沈丹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上前抓住魏婉的衣襟轻晃着,“太谢谢嫂子了。” 话音落下她这才看到一旁沈暮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眨眼间移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嫂嫂,你还需要些什么,我这就拿过来。” 几人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当夜幕降临之际,总算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搬到院子里。 听到动静的其余几人纷纷在这时来到院中,看着沈暮几人手中的东西,却都不知这究竟是何物。 “夫人,您身体刚好,还是在一旁休息吧,这些事情吩咐我们……” “今日之事是我早就答应朔月的,再说了,这两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让我做完这一切?” 说着魏婉有些无奈的看向身旁站着的沈暮和沈丹雪二人。 的确,因为沈暮在一旁沉了脸色,魏婉反倒落得个清闲。 “你去将朔月喊来,还有木竹。” 谁曾想当她话音落下之际,眼前几人都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咳嗽着就要离开。 “这是怎么了?” 魏婉此刻面上满是不解,压根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下意识回头看向沈暮。 “没事,你还不快去。” 话音落下,院内下人纷纷低头退了出去,就连沈丹雪面上都带着几分尴尬,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竹出了何事?” 他们如此反常的样子,魏婉怎么会察觉不到,仔细想想,她才刚见到朔月,那定是木竹出了什么事。 想想也对,平日里木竹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朔月,但这几日都没能见到他的身影。 当这话问出口时,魏婉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她不愿相信,更无法相信。 “那天在宫中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体内的蛊虫是怎么被拿出去的?” “你别担心,你体内的蛊虫和木竹没有关系。” 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模样,沈暮上前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此事我定会全部告诉给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激动。” “木竹死了。” “怎么会这样。” 魏婉很清楚木竹对于朔月的意义,更加清楚木竹没能说出口的心意,怎么能短短这么几天时间,便已经天人两隔。 “那日情势所迫,朔月要拼死一搏,是木竹替她挡住身后所有攻击,自然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这么说来,此事你也有参与,那她为何还会帮我取出蛊虫?” 听到这话,沈暮也沉默了,之前的事情他绝不可能让魏婉知晓,只轻轻低下头将下巴放在她脖颈间。 一呼一吸间,气息尽数撒在魏婉身上,但此刻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便是朔月该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朔月跟在惜梅身后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眼前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突然觉得有些刺眼,眼前这一幕让她不自觉想起木竹,蓦地红了眼眶。 “这便是你同我讲过的火锅?” 身后的声音响起,魏婉从沈暮怀中挣扎出来,深吸口气转过身看向身后,却在见到朔月的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着她这样,朔月反倒先勾起嘴角,从小到大这样的眼神她见到过太多次了,那眼神中包含着同情和惋惜,她早就习惯了。 “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自责,今日我是过来吃饭的,若是你要说别的,我现在就走。” 说完朔月还真就准备起身离开,反倒被魏婉拦了下来。 只见她僵硬的扯着嘴角,“说什么呢?来,快坐,我给你看看这火锅到底该怎么吃,一会水开了定让你不后悔来一趟。” 话音落下,魏婉当真站在桌子旁开始忙活起来,不多时一阵奇异的香味开始往四周蔓延开来,饶是板着脸的朔月也忍不住耸动着鼻子下意识往桌子上看去。 “这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香味,真是让人闻过后就忍不住流口水。” “我也是,从来没见过还有这般奇特的吃法。” 听着下人的窃窃私语,魏婉微扬起嘴角,等到锅底开了之后,一招手沈暮就走了过来。 “这肉就要吃新鲜的才好,你在这里给我们现切吧。” 说完这话,周围的下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沈暮做这种事,倒是一旁的三青上前正准备说让他来,却被沈暮一个眼神瞪过去,乖乖退了下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沈暮缓缓将一旁的剑拔出,三下五除二,原本放在魏婉面前的一整块肉就已经变成薄到不能再薄的片肉。 不等沈暮将剑收起,魏婉已经迫不及待将这整盘肉直接倒进辣锅里。 “别停呀,没看到这是鸳鸯锅?” 闻言沈暮愣了两秒,依旧只能抿住嘴角一遍遍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一盘盘肉被摆在魏婉周围,她这才让沈暮停手。 “快,朔月过来,这肉已经可以吃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看着眼前这一幕,朔月脑海里却下意识回想起之前魏婉同她说过的话,听到这话后才下意识端着碗来到魏婉身旁。 “趁热吃才好。” 只见魏婉一边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红里透着白的肉片,一边还在劝着她动筷。 一旁的沈丹雪看着这一幕,咽口水的声音都大了几分,看得出来她同样很想立刻夹一筷子送进嘴里。 “嫂嫂,你偏心。” 果然她还是没忍住,开口同魏婉抱怨着。 第五百九十章 都是真的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时朔月总算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碗,下意识尝了一口,只是瞬间她便愣在原地,这令人称奇的口感,这独一二无的体验,无异让朔月迫不及待又吃了第二口。 “好好好,大家都坐下尝尝,今日肉管够。” 随着魏婉一声落下,沈丹雪毫不见外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只有沈暮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就连手中紧握的剑刃都似乎划过一抹寒意。 不过魏婉压根没往心里去,反倒是照顾着周围的几人都坐下,她难得心血来潮弄一次火锅,总要让大家都过过嘴瘾不是。 看着魏婉面上笑脸,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抬手便又切出两盘肉来,默默推到魏婉手旁。 “这东西怎么会这么好吃。” 连朔月在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还是不自觉说出这番话来。 “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说完魏婉还冲着朔月的方向眨了眨眼睛,这是只有她们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朔月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反倒是笑了笑继续大快朵颐,面对眼前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她能有心思想别的事情才怪。 直到大家都尝上一口这热气腾腾的火锅后,魏婉才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身后的沈暮,看着他一并坐了下来。 “辛苦你了。” 话音落下,趁着众人不备,魏婉抬头在他侧脸印上一吻,又急匆匆低下头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尽管二人也能称得上老夫老妻了,但沈暮对她的这些小动作仍旧感觉招架不住,咳嗽了两声微微偏过头去,想要掩饰住微红的脸色。 幸好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火锅上,并没有人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 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后,一个个纷纷微微仰着头,用手撑住滚圆的肚皮,面上满是满足之意,更有甚者还在砸吧着嘴不断回味着。 “夫人,您这手艺,咱们在京城开一家店,定会日日客人爆棚的。” 似乎是吃的开心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反倒让她不自觉低下头去。 “你怕什么,你所说之事,之前我们已经做过了,只是来到京城后,不愿给旁人嚼舌根,更何况幻颜司本就是我们镇国公府的产业。” “夫人莫言怪罪,奴婢方才只是……” “你们今日谁再说出这种话来,我定要让她明日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镇国公府。” 被她这样一说,丫鬟只好紧紧闭上嘴,她可不想离开这里。 “好了,都去忙吧,这里没别的事了。” 听她这样说,大家却都不愿离开,不为别的,此刻桌子上一片狼藉,难不成要魏婉去收拾? 想到这里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恐怕今日他们若是离开了,明日便不是离开镇国公府,而是会被沈暮杀掉。 “婉婉,我们回去休息吧。” 还好沈暮在这时准备带着魏婉离开,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一旁众人,最终也只能微微一声叹息后往屋里走去。 沈丹雪和朔月一并跟了过去,院里的东西便被下人们一一收拾下去。 进屋后,朔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魏婉身上,魏婉知道她定有许多事想要问清楚,但当着沈暮的面,她们谁也没有提起当初的事情。 “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和我们待在一起了,我看你方才都没吃多少,不然你去厨房看看?” 沈暮本想拒绝,但看着魏婉眼中的亮光,也算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将她盖好被子,才转身往外走去。 等到沈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魏婉才扭头看向沈丹雪。 “今日我的手艺可有退步?” “嫂嫂是怎么做到一次比一次好吃的?若不是我这肚子里装不下,恐怕今日桌上就不剩东西了。” 看着沈丹雪一副激动的样子,魏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冲她勾勾手。 “其实我在你房间里还放了些别的东西,专门在吃完火锅后解腻的,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等魏婉话音落下,沈丹雪已经在这时站起身来,顾不上思考魏婉为什么会这样做,人已经跑出院子。 听着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朔月才看向眼前,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话并非问句,朔月看着眼前的奇女子,有那么一瞬间她有股冲动,想要问问魏婉有没有办法让木竹回来。 但她已经想起那段令她痛苦不堪的记忆,当初木竹口吐鲜血倒在她面前的画面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已死之人,还如何能回来? 想到这里,朔月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并没有什么本领,只是将我那个世界本就存在的东西用这里的条件重现而已。” “我知道。”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后,朔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木竹好好道别,不知他会不会怪自己。 “他的事情,对不起。”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朔月想起所有事情后,竟已经将此事看得很开,魏婉看着眼前的身影,心中不由生出许多心疼。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谁知朔月却一眼看穿她的伪装,“从小到大,许多人都会用这种神情看着我,我只觉得反感。” “我没有别的意思。”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魏婉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重新看向朔月,“那你接下来可有想好怎么办?”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总有一处能容得下我。” “不然你就留在这里吧,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待魏婉话音落下,朔月总算露出第一个笑脸来,“你不会以为,我会喜欢这个满是规矩和束缚的地方吧?让我留在京城,还不如你直接杀了我。” 尽管魏婉也知道她这话只是在开玩笑,但她还是在这时变了脸色,“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你,但我想推荐给你一个地方,你答应我过去看看可好?” 闻言朔月微蹙眉头,似乎不明白魏婉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五百九十一章 地牢之中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到了地方后是去是留,我绝不干涉。” “好。” 或许朔月当真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或者魏婉眼中的期待太重,让她不自觉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正当魏婉以为她会离开时,朔月突然又问了一句。 “你会不会回去?” 听到这话的瞬间魏婉就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朔月会问出这个问题,甚至连她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从她刚开始来到这里,到她一步步走到现在,身边还有沈暮陪伴,还有镇国公府这一大家子的牵挂,她还会回去吗?还想回去吗。 “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回去,你要怎么和沈暮解释?” 从方才魏婉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沈暮和沈丹雪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种事并非我能控制得了,若是不得不回去,那也只能如此,我又能如何。” 看着魏婉的样子,朔月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转过身去,“你想让我去的地方在哪?” “南疆。” “我若是路过,就过去看看。” “你去到南疆后去找月笙,若是找不到,找胡族首领也行。” “我知道了。” 将此事应下后,朔月也很快不见踪影,魏婉怎么可能坐的住,立刻跳下床往厨房走去。 其实她留在厨房和沈丹雪房中的正是饭后甜点,但当她来到厨房后,意外并未看到沈暮,就连一旁的甜点都没动过。 “这人又去哪了。” 低下头自言自语说出这话,魏婉扭头来到院中,这才看到平日里一直在附近的三青都不见踪影。 看到这些魏婉心里不自觉咯噔一声,下意识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她不愿往不好的方向想去,却依旧心里没底。 此时此刻,沈暮正一脸严肃的来到宫中,这次他并没有去见赵恒,反倒是径直朝着地牢走去。 “沈将军?” 来到地牢外,顾不上侍卫说了些什么,沈暮快步往里走去,来到温太师的牢笼外,一眼便看到他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温太师,这才短短一日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沈暮的声音,地上的身影动了动,下一秒便整个人往沈暮的方向扑了过来,“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待他抬起头,这时沈暮才看清楚,温太师的脸上和身上都有许多条深浅不一的血痕,看样子应该是他自己挠出来的。 “温太师何出此言,当初在回京路上,我记得温太师可是不顾一切都要逃走的,如今都已经回到京城,温太师怎么会求死?” 看着沈暮居高临下的样子,温太师知道今日沈暮来定是为了羞辱他,痛苦的在牢里用脑袋撞墙。 不多时,潺潺的血迹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看起来他的样子更可怖了几分。 “杀了我,杀了我,太痛苦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说话间,似乎是温太师体内的蛊虫重新开始躁动起来,让他崩溃的用手揪住头发,拼命般往下扯着,哪怕头发一大把都被他揪了下来,他也毫不在乎,仿佛未曾感觉到般。 看着他这副疯癫的模样,连跟在沈暮身后的三青都忍不住蹙起眉头。 “主子,从他嘴里,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吧。” “打开牢门。” 面对三青的疑问沈暮并没有理会,只是吩咐一旁的狱卒将牢门打开。 但听到这话的狱卒却不敢随意打开牢门,这里面关着的温太师一看就是疯了,若是被他给跑了,皇上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不论出现什么后果,都由我承担,快把牢门打开。” 果然在沈暮一声令下后,狱卒还是不甘心的将牢门打开,沈暮快步来到温太师身旁。 这时的他几乎没了理智,或许真的太过难受,才会让他一心求死,再也顾不上其他。 沈暮进去就是为了阻止他自杀,毕竟当初朔月说过,若是温太师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 待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这里显得格外响亮,温太师也在这一巴掌的作用下,似乎恢复些许理智。 “沈暮,你怎么会来,这里可是地牢,你也想提前来体验吗?” “别废话,当年我父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听到这话,温太师反倒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万万没想到沈暮还不死心。 “我劝你认命吧,就算我说出当年之事的真相,你觉得皇上又怎么可能昭告天下,当初是他做错了事?” “你也不想想,就算当初是为了权衡利弊,才会将你们兄妹二人小小年纪赶出京城,可如今呢?既然你都已经回到京城,不知当年之事他还说过什么没有?” “这是属于皇家的耻辱,一代名将,活生生蒙冤而死,难道这些年,他手中就一点异样都未曾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暮冷冷的看向眼前身影,似乎并未因为他的话语而动摇,但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有他心里清楚。 正当温太师准备继续说下去时,眼中却突然再度涌现出痛苦来,看来蛊虫是不可能留给他太多喘息的余地,这么快就再度发作。 “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的全是温太师痛苦的喊叫声,沈暮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在想着温太师方才的话。 “主子。” 站在外面的三青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喊了一声,眼中有些担忧。 沈暮缓缓往牢门处走了过来,谁知温太师却猛地扑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 “他不会轻易承认此事,哪怕你将确凿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更别提如今你什么都找不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什么都找不到,难不成真的是我一手遮天?温家能有多大本事。” 似乎是怕沈暮不信他的话,温太师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那如今温家已倒,不知你可有看到任何关于当年之事的证据显露?什么都没有,没有,哈哈哈。” 温太师似乎是真的疯了,话音未落便已经放声大笑起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挑拨离间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在温太师的笑声中,沈暮眉间的疙瘩越来越大,并非他不信赵恒,而是不信皇上。 “沈暮,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让他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公布于众!” 最后说完这话,温太师口中吐出鲜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听到这巨大的动静,沈暮面上神情并没有变化,微微俯身将手放在他鼻下,暂且他还不能死。 确认温太师只是昏死过去,沈暮一言不发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看到他脸色变化,三青不敢多言,只能连忙跟上他的脚步,等出了地牢后,沈暮突然停下脚步。 “当年之事,你们查了这么久,连一点线索都没能找到?” 听到这话三青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看来方才温太师的话还是被他听了进去,犹豫片刻还是在这时低下头去。 “请主子惩罚。” 话音刚落,眼前的身影便直接绕开他往前走去。 “主子。” 沈暮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三两步便直接不见踪影,此处是皇宫,三青也不敢乱来,只好转身往回走去。 出了宫门三青立刻脚尖点地,飞快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走去,此刻能让沈暮冷静下来的只有一人。 “夫人!” 当三青一路回到府中,迫不及待来到魏婉面前。 “出了什么事?” 魏婉还在院中疑惑沈暮究竟去了何处,没想到抬眼竟看到三青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走来,不用问也知道是出事了。 “今日牢中传来消息说温太师一心求死,主子不放心便去看了看,没想到他竟在主子面前说了些有的没的,似乎让主子怀疑上了皇上。” “我知道了。” 若是魏婉还没能猜出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她就反应太慢了,温太师那些话定是蓄谋已久,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沈暮怎么可能上当。 话音未落,魏婉已经径直往府门外走去。 “嫂嫂,这是怎么了?” 沈丹雪看到屋里放着的糕点后,正准备过来同魏婉再要一些,没想到却看到魏婉正准备离开。 “丹雪,你来的正好,你同我一并进宫,去找静安长公主。” “嫂嫂,这是怎么了?” 听到魏婉的话,沈丹雪只觉得一头雾水,跟在魏婉身后往外走着,还是忍不住问出这话。 待二人都坐在马车上,魏婉才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沈丹雪也在这时握紧双手,“这是真的吗?” 看到沈丹雪咬紧嘴唇问出这话,魏婉抬手覆在她手背上。 “怎么可能。” 话是这样没错,但魏婉心里也没底,自古帝王的心思最难猜测,更何况当年的圣旨的确是他下的无疑,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去承认做错了,这件事本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也难怪他们兄妹二人会露出这副神情来,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心里永远的痛,不得不说温太师这一招实在是让人没能料到。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魏婉匆匆和沈丹雪往宫中走去。 “丹雪,一定要将静安长公主请来。” “放心吧嫂嫂。” 话音落下,二人皆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不等魏婉找到御书房外,远远便看到元宝公公着急忙慌往这边看着,见到她后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夫人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不然咱家还得去府上请你。” “公公这是何意。” 魏婉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话刚问出口,元宝公公便迎着她往前走去。 “夫人,您还是别问了,先跟咱家来吧。”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魏婉自然没有继续问下去,默默很在元宝公公身后,很快来到御书房外。 “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完元宝立刻进到御书房中,只留下魏婉一人在外面。 幸好没过多久,元宝就重新出来,面上神情变了几分,冲着魏婉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臣妇见过皇上。” 刚进去魏婉便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毕恭毕敬行礼过后,余光看到沈暮正端端正正站在一旁,面色铁青。 “起来吧。” 就连赵恒话中都带上几分怒气,显然沈暮是将那话问了出来。 “不知你此刻进宫,所为何事?” “丹雪那丫头闹着要进宫去找静安长公主,臣妇听闻沈暮在皇上这里,就想着过来看看,没给皇上添麻烦吧?” “不曾。” 话音落下,沈暮却直接往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皇上政务繁忙,臣不便打扰,告退。” 这话说的极为别扭,像是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他此刻状态不对,话音刚落便拉上魏婉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赵恒并没有加以阻拦,毕竟他同样不愿此事被更多人知晓,况且今日魏婉能够将沈暮带走已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他也不知方才之事会作何收场。 “皇上,您没事吧。” 待沈暮和魏婉的脚步声消失后,元宝才小心翼翼走上前去。 “人是你喊来的?” “怎么会,皇上折煞奴才了,是夫人自行进宫的,再说了咱家哪来这么大胆,敢背着皇上私自做出决定。” “你说,沈暮怎么能怀疑朕呢。” 说出这话时,赵恒的双手紧握,显然怒气再次上涌。 “皇上息怒,沈将军定是受到他人蒙蔽,才会一时钻了牛角尖,当年之事与沈将军而言太过重要。” “你的意思是朕小心眼了?” 闻言元宝就差当场跪下,双腿颤巍巍的低下头去,“皇上,您就知道拿咱家打趣。” 听到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赵恒脸色这才好看些许,一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元宝退出去前,还是不放心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赵恒正紧蹙眉头,一手轻轻放在眉间揉着,显然此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看到这些后,元宝忍不住低头一声叹息后,再度低下头去。 “看来得去找另一人了。” 当年他们三人在一起是何等的肆意潇洒,只可惜赵恒当上皇上的这些年里,他亲眼看到皇上在夜深人静时眼中露出的怀念。 但人一旦座上那个位置,又怎么能不付出一些代价,看来这便是皇上付出的代价吧。 第五百九十三章 好好道别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这样想着,元宝立刻加快脚步往外走去,他必须尽快让徐天赐进宫。 没想到他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魏婉的声音。 “长公主,此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他们我都是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如今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那件事生出隔阂来。” 魏婉看得出来静安是真心说出这番话的,眼中满是感激。 “今日之事还得麻烦长公主白跑一趟。” “你再这般客气,下次我可不来了。” 看着静安长公主故意拧住的眉头,魏婉只能忙闭上嘴,同沈丹雪一并福身后,转身往回走去。 这时元宝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些许,看来就算他今日没能等到魏婉,长公主也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倒是让他白担心了。 等到魏婉她们离开后,元宝才往外走去,依旧是让人将徐天赐喊进宫来,毕竟皇上那里还没人安慰。 这么折腾一番,等到魏婉她们回到府中时,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湛黄的光撒在大地上。 “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糕点过来。” “嫂嫂,你还是呆在这里,我去拿吧。” 回来的路上沈暮一直沉默不语,沈丹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知该如何劝解,毕竟她心中此刻同样像压着块大石头一样。 待沈丹雪离开后,魏婉才在沈暮身旁坐了下来,只是静静坐着,什么都不说,直到沈暮先看了过来。 “若事实果真如此,我又该如何是好。” “查清一切后,再去想这个问题。” 这种时候魏婉也不知该如何劝他,一边是杀父之仇,一边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不管之前他们在外面受了多少罪,也从未将此事怪在赵恒头上。 其实今日沈暮见到赵恒,将那句话直接问出之时,从赵恒的表情中他已经察觉出不对,正因为他们对彼此都再熟悉不过。 “不管怎样,我都在你身边。” 有了魏婉这句话,沈暮终于忍不住将她拉进怀中。 这天夜里,魏婉刚准备入睡,屋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不等她开口,惜梅已经匆匆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们二人一并进到屋里。 “夫人,是朔月姑娘来找您,说有事要和您讲。” “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话音落下,朔月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只是她的背上还背着包袱。 “你这是要走?” 魏婉没想到朔月会这么着急离开,诧异之下直接坐起身来。 “反正我迟早会离开,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朔月就在床畔坐了下来,顺手还将魏婉按着重新坐在床上。 “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想要向你告别,今日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你若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京城找我。” 朔月低下头小声的吸了口气,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特意来到魏婉房中,似乎是打心底里,想要和她好好道个别。 “那我走了。” 一瞬间她收起心中的五味陈杂,转身便往外走去。 “等等。” 看着她的背影,魏婉在这时坐起身来,从梳妆台前拿起一把簪子,“这是当初我随手设计的首饰,便当做送你的临别礼物。” “这里有一些银两,不多,但你一人在外,还是拿着一些银两比较好。” “你看我是会受欺负的样子吗?” 说着朔月在这时勾起嘴角,这时魏婉才想起之前看到她嗜血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是将手中的银票塞到她手中。 “那我这就算是替旁人挣一条生路。” 听着她的话朔月心口处涌出一股暖意,自从他们整个寨子被灭后,这是她为数不多感觉到这股暖意。 “走了。” 将银票好好收下,朔月转身便往外走去,在转身的瞬间,低头轻声说出一句:“谢谢。” 虽然不知魏婉究竟能否听到,但她还是径直往前走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沈暮才从屋外走了进来,“你放心,我会派人看着她的。” “嗯。” 说话间魏婉靠在沈暮肩头,低头一声叹息,他们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夜好梦。 宫中此刻却不得安宁,因为皇上不见了。 第一个知晓此事的正是元宝,夜幕降临之际,他像往常一般正准备吩咐御膳房送来晚膳,谁知刚进屋就看到屋里空空如也。 下午的时候他将徐天赐叫到宫中,本以为总可以让皇上心情变得好一些,没想到皇上心情好没好他不知道,他现在一颗心已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随意告诉旁人,和皇上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徐天赐,不管怎么说,也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们二人一起离开的。 在心里不住这样安慰着自己,元宝转身退出去后,径直先去找到静安长公主。 “公公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本宫这里吧?” 静安长公主压根不知这是怎么了,谁知话音刚落元宝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 他突然的动作倒是将静安吓了一跳,她愣了两秒立刻吩咐身旁的下人将他扶了起来。 “长公主,救命啊,求求您救救咱家。” “你先说,出了何事?” 静安长公主听到他这话,下意识蹙紧眉头,毕竟元宝跟在赵恒身边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元宝这副慌张的样子。 “长公主,此事咱家只能说给您一人听。” 都到了这种时候,元宝还是没忘记正事,等到屋里其他人都离开后,他才在地上挪动着往前走了两步。 “长公主,皇上,皇上不见了。” 待他话音落下,静安也在这时情急之下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今日咱家正准备去问问皇上能否用晚膳,谁知推门进去屋里早已空无一人。” “在这之前到底还出了什么事?” “今日沈将军来到宫中闹了一出,皇上便心情不好,咱家便自作聪明将徐天赐徐大人宣进宫中,谁知皇上和徐大人一并消失不见了。” 话音落下,元宝都快哭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皇上不见了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本宫知道了,你放心,皇上没丢,你先下去吧。” 既然是和徐天赐在一起时不见的,静安仔细想想心中的担忧瞬间减半,旁人她或许不知,但徐天赐那小子,她还是很了解的。 听到静安长公主都这样说了,元宝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先将面上泪珠擦干净,才缓缓站起身来。 “此事就麻烦长公主了,明日清晨皇上还要上早朝,劳长公主费心。” 话音落下元宝转身退了出去,静安转念一想,大踏步往外走去,这几个小子平日里心情不好便会去买醉,恐怕今日也是不知去了何处喝了个酩酊大醉吧。 这样想着,静安长公主一路来到一些可能的地方,一一推门看去,却都没能看到赵恒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去时,又猛然间想到,会不会他们二人压根就不在宫中,不然定逃不掉这几个地方。 在夜色中,静安打了个响指,在她面前便出现一些黑衣人,“你们留在宫中继续找,若有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话音落下,静安便不放心的偷偷往宫门处走去,她要亲自去宫外看看,那两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守着宫门的人见到来人是长公主,被她一通威逼利诱,还是将宫门悄悄打开,放长公主离开。 来到宫外,静安的目光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指了个方向,马车便飞快往前走去。 果然没走多久,马车停下来时,周围已经传来一阵阵扑鼻的酒香,“你们在这里等着。” 吩咐完后,静安径直往屋里走去,就算他们不在这里,今日静安也要好好尝尝这久不曾尝过的味道。 “老板,来二两酒,要你们这里最好的。”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立刻有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来人面上立刻扬起笑脸,同时在这时垂下头去。 “长公主何时想喝这酒了,只需吩咐一声,草民定当给您送过去,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不说别的,今日可还有旁人来此?” 听着她们的谈话,不难看出他们之前就认识,掌柜的也知晓静安的身份。 “还真被您说对了,草民方才还在想着,今日为了贵客也该打烊。” “在哪?” “二楼包间,我这就带您过去。” 掌柜的也是个使眼色的,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带着静安往二楼走去,二人很快来到二楼一间较为隐蔽的包间门外。 还没进去静安已经听到屋里传来酒坛掉在地上的声音。 “行了,你下去吧。” 静安把手中的银票放在掌柜的手中,他立刻转身退了下去,今日的所见所闻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与任何人提起。 等到掌柜的离开后,静安才推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入目是两滩烂泥般的身影,一人在床上躺着,一人在地上坐着,二人手中还抱着酒坛,但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方才她听到酒坛落地的声音正是从床上滚落的酒坛发出的声音。 “你说他是不是不拿我当,嗝。” 二人想必都喝高了,哪怕门外有人进来都没能听清,反倒是自顾自说着话,话音未落还打出酒嗝来,让静安不自觉拧住眉头。 “赵恒!” 等静安关上身后房门,来到床畔,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出这二字,瞬间让床上的身影猛地坐起身来。 “何事!是谁,谁人如此大胆,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看来他还没有喝傻,还知道他是皇上,是一国之主。 但当赵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看清是静安后,立刻瞪大眼睛,还以为是他出现幻觉了,下意识去找身旁的徐天赐。 “你快,你快看看,这是不是静安?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赵恒又咧嘴笑了起来,似乎只当他太过紧张,话音刚落就再度躺了回去,呼吸声再度均匀起来。 “长公主。” 看到静安的一瞬间,徐天赐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他还没有醉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尤其是在看到静安面上神情后,酒便醒了一大半。 “皇上,您快醒醒,真的是长公主。” 徐天赐一翻身从地上站起身来,却控制不住的头晕,勉强说完这话,便再度倒在了地上,静安忍不住蹙起眉头。 “将他们抬上马车,即可回宫!” 屋里这二人此刻还未曾清醒,静安也懒得同他们废话,咬牙切齿的吩咐完这话,立刻转身回到马车中。 就这样静安连夜带着二人又偷偷回到宫中,随后径直带着他们回到赵恒的房中,又命人去熬了醒酒汤送过来。 “他要买醉,你怎么都不知道拦着他点?” 说着静安直接将手中的醒酒汤递到了徐天赐手中,经过方才一吓,又吹了许久的凉风,他此刻已经清醒大半。 接过醒酒汤,徐天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长公主怕是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些,今日我急匆匆进宫,谁知在见到皇上的一瞬间,他就问我沈暮是怎么想的。” “我哪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谁知回答没说到他心眼,立刻拉着我就要喝酒,我哪里来得及拦住他。” 话音落下,徐天赐还有些后怕的将目光往床畔看了两眼,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们两人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解决。” 看来静安也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徐天赐默默在心里一声叹息。 等到赵恒再度睁开双眼时,看到的便是周围熟悉的一切,若非头痛欲裂,他都要怀疑昨天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用手微微扶住额头,赵恒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但看到眼前一幕却将他吓了一跳。 因为在他面前,静安和徐天赐正在桌子旁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咳咳,长,长公主,徐大人,你们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昨天夜里的事情,不知皇上还记得多少?” 听到静安长公主开口,赵恒瞬间想到他半梦半醒间梦到的事情,现在看来一切可能并非是梦,想到这里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第五百九十五章 重新回府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朕,头痛欲裂,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怎么有些想不起来。” 话音落下,赵恒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抬手扶额一气呵成,若不是静安早就了解他的性子,恐怕也要被他给骗过去了。 “当年那件事,你究竟准备如何处理?” 有些事情,拐弯抹角更加让人误会,静安选择直截了当说出口。 听到这话,赵恒才微微抬起头来,眸中哪里还能看到方才的疼痛难忍,此刻早已经是一片清明。 “镇国公蒙受的冤屈,自然要尽快查清。” “那又何苦如此?” 静安所言指的是什么,想必赵恒心里很清楚,但他同样不愿在此事上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低下头去。 “当年之事,我记得你从一开始便怀疑上了温家,这么多年过去,眼看着沈暮都已成家,温家如今也被绊倒,若是想要查清此事,应当不会太难。” 待她话音落下,赵恒突然看了过去,眸中透漏出几分不解。 “你今日过来,若仅仅为了此事,那就回去吧。” 看着赵恒面不改色的说出这话,静安很快察觉出他的态度不对。 “你为什么对于当年之事这么避讳。” 哪怕她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赵恒还是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难道连你都觉得,此事是朕故意不愿给他个说法?” 这时静安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身离开了。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屋子,赵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他如何不想要尽快查明真相,只是没想到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却一个个都问出那番话。 “皇上?” 看到静安长公主离开后,元宝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入目便是赵恒紧紧蹙起的眉头,低下头走到他身后。 “是朕做错了吗?” “怎么会呢,您是皇上,是天下之主,不论您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错的。” 正是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生根发芽,才会让他对当年之事仍旧心存芥蒂。 “罢了,你下去吧,若是沈暮要重新开始查当年之事,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阻拦。 “是。” 元宝应声退了出去,只留赵恒一人坐在龙椅上,深吸口气随后只余一声叹息。 镇国公府 待沈暮回去肉后的第二天,他便带着三青再度来到巷尾,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位妇人正满脸微笑的给客人切着豆腐。 一个晃神,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见,沈暮回过神后,转身往回走去,哪怕他要再度掀开宋安心口的伤疤,当年之事他也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这样想着,沈暮径直往回走去。 上次魏婉离开京城前,宋安闹得要出去闯荡一番,从始至终魏婉对这个孩子都很是包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去将宋安叫回来。” 待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三青便不见了踪影。 不管怎么说,宋安在他们心中始终是个孩子,哪怕魏婉答应让他出去,但还是派了人在暗处护他周全。 做完这些,沈暮只当无事发生转身回去了。 “你这是去哪了?” 看到沈暮回来后,魏婉直接起身迎了出来。 “府中出事了?” “没有,就是我有些想你了。” 或许是因为朔月离开前说出的那番话,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魏婉这段时间总觉得内心不安。 话音落下,魏婉忍不住直接扑进沈暮怀中,感受到他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令她心安。 感觉到魏婉与平时不同,沈暮默默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心里小声说道。 “待我做完最后一事,定与你长相厮守。”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他怕魏婉会在此事上与他意见相左,但此事他绝不可能放弃,唯有想尽办法尽快查清。 当天夜里三青就带回消息,说宋安明日定会赶回。 夜色中,沈暮静静坐在床畔,身旁那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等了一会,待身上的寒气滑掉才重新躺在床上。 转头看到近在咫尺魏婉的脸庞,沈暮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不知何时便重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魏婉还没睡醒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强撑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似乎看到床畔多出一抹身影。 “姐姐!” 看到魏婉睁眼,床畔的身影一脸欣喜的又往前走了两步。 听到这清脆的喊声,魏婉慢慢缓过神来,似乎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谁,“宋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听闻姐姐出了大事,这不着急忙慌就赶回来了。” 闻言魏婉总算清醒过来,白了他一眼,“你看我这副样子,可有半分不好的迹象?” “呸呸呸,是我鲁莽了,看来姐姐已经无碍,真是太好了。” 这时魏婉笑了下,“你先出去,待我起来后去找你。” 闻言宋安的耳廓忍不住红了几分,想来他真是鲁莽了,冒冒失失闯了进来,竟忘了姐姐还没能起床。 话音刚落,宋安立刻红着脸退了出去,沈暮与他擦肩而过,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来到屋里。 “我饿了。” 看到沈暮从屋外进来后,魏婉一副撒娇的模样冲着沈暮张开双手。 见状惜梅嘴角带着笑意转身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沈暮和魏婉二人。 “好,厨房已经备好早膳,我替你更衣。” 说着沈暮还真是拿起一旁的衣服替她穿了起来,随后用温毛巾简单给她擦了把脸,二人一并往外走去。 待他们来到大堂,宋安看到他们二人立刻起身往前走来,冲着他们二人微微颔首。 “许久不见,你倒还长高了不少。” 这时魏婉才有机会好好打量着眼前的身影,似乎正当他长身体的时候,几天不见他连五官仿佛都长开了不少。 被魏婉如此直勾勾的盯着许久,宋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顺带手还挠了挠头。 “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坐。” 哪怕知道宋安这小子打心底里只当魏婉是他唯一的家人,沈暮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吃味,话音落下率先往桌子旁走去。 待大家都落座后,沈暮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魏婉。 第五百九十六章 当年之物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你这次出去都去了何处?可有看到什么心怡的地方,你若是不愿意带在京城,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一辆串的问题让宋安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只好停下手中筷子,准备一一回答过去。 见状魏婉先笑了起来,“倒是忘了,你此番好不容易回来,又不着急离开,等用过膳后我们再说这些,快吃吧,转眼都长成大小伙了,得多吃点。” 或许魏婉自己都不曾留意到,她此刻真的很像一个事事都要担心的母亲。 用过膳后,魏婉正准备拉上宋安说些什么,没想到沈暮却将她拦了下来。 “既然他不着急离开,便先借我一下午时间,可好?” 闻言魏婉愣了两秒,还是笑着将此事应了下来,看着沈暮和宋安一前一后往外走去,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将军,你是否想要询问当年之事,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没想到不等沈暮开口,宋安先说出这话来,话音落下,他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笑与方才相比,少了几分暖意。 “不错,当年之事时至今日都不曾有个结果,虽说当初留下你,并非为了今日,但今日不得不同你说出此事。” 闻言宋安猛地抬起头来,“沈将军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有一个请求。” 没想到宋安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此事,微微眯起双眼,示意宋安可以先说出他的请求究竟为何。 “我要亲手替我娘报仇。” 在说出这话的瞬间,宋安已经红了眼眶,他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当初那深深印在他心口的一幕。 “好,我答应你。” 听到是此事,沈暮想也没想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只要能查清当年之事,最后动手的人多宋安一个又如何。 “沈将军请随我来。” 这时宋安深吸口气转身往外走去,见状沈暮立刻跟在他身后,一想到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总算要离真相再进一步,他的心中便久久难以平静。 好不容易宋安停下脚步,沈暮的心却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些犹豫,不知当面的真相是否与他想的一样。 不等他再说什么,宋安却直接弯腰从他床下拉出一个盒子来抱在手中,这是当初娘闭眼前还不忘叮嘱他定要看好的东西。 来到镇国公府的那一晚,他便将东西.藏在这里,其实他在心里想过,若是魏婉和沈暮迫不及待问他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就将东西毁掉。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沈暮压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盒子这么久以来都未曾被打开过,上面已经落下一层灰。 “沈将军,东西我给你,并非为了这些年您和姐姐对我的照顾,而是我也想查清楚当年真相,想弄清楚父亲究竟因何出事,娘她们又是为何不得不死。” 看着宋安竭力想要忍住的泪水,沈暮并没直接去拿盒子,反倒是在他肩头拍了拍,随后才郑重其事的答应他。 “你放心,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定让你亲手报仇。” 话音落下,沈暮才在这时将盒子拿了过来,用手擦去表面的灰尘,当着宋安的面,一点点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并没有什么令他诧异的存在,只是静静躺着一封信,被放在这里这么久,纸张都开始泛黄。 “这是?” 下意识的话说出口,沈暮忍不住蹙起眉头,宋安也在这时好奇的探头看过来,待他看清盒子里的信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这是当初我爹收到的信,也是因为这封信,爹才会不顾劝阻的要出去,只可惜我娘并不识字,看着我爹离开后,并没有把这封信当回事,随手给收了起来。” 说到这里宋安停顿片刻,深吸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 “直到我爹出事后,我娘才反应过来可能出了什么事,原来娘偷偷把这封信收了起来。” 正当沈暮准备打开看看信中内容,宋安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 “我想到了,当时我娘察觉到了不对劲,偷偷带着信去找人读过,是不是因为这封信,我娘才会死的!” 看着宋安这副激动的样子,沈暮并没有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他已经猜出些什么,此刻也只能将一切情绪压下。 待他将眼前的信掀开,一字一句的看下去,最终他控制不住的一拳砸在桌上。 砰的一声,宋安被吓了一跳,却下意识看向他手中的信。 “这封信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将你们赶尽杀绝,还真是狠毒。”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如此,宋安强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娘会因为这么一封根本毫无关联的信送了命。 “其实说这封信中什么都没做也不尽然,应当是当时长信伯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将他们都叫过去商量对策,谁曾想他们这一去……” 后面的话就算沈暮不说,恐怕宋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线索就这样又断了,沈暮握紧的手背上还有高高隆起的青筋,半晌后他将信重新放进盒子里。 “此物算你娘的遗物,我归还与你,今日之事,暂且不要让婉婉知晓。” 宋安似乎一时间并没能接受这个事实,愣愣的点点头,将盒子抱在怀里便默默坐了下去。 沈暮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方才提起长信伯,一瞬间让他想去当初刚回京城之时,去到军营中,发现有一人不对劲。 出了房门,沈暮便迫不及待让三青去将那人带来,不管付出各种代价,他都无所谓。 三青办事的确够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他便提着一人来到后院无人处,推开柴房门走进去,屋里只有沈暮一人。 他手中的身影被他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满眼恐惧的往四周看着,似乎正沉浸在美梦中,霎那间没能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 “你,你们是什么人?” 好不容易看到沈暮的身影,那人颤颤巍巍开口,在沈暮转身瞬间愣在原地。 第五百九十七章 军中叛徒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人看清沈暮后,两只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眼中满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显然他很清楚沈暮将他带来所为何事。 “你,你是……” 他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因为沈暮已经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缓缓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直到他双脚离地。 看着他的脸颊不断变得越来越红,沈暮眼中的寒冷却丝毫未曾变化,直到最后关头,沈暮才松开手,任由他掉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若是你能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我能让你死的痛快些。” 今日既然将那人带到这里,他就不可能活着离开。 待沈暮话音落下,肉眼可见那人瑟缩着打了个冷战,他也想到今天他不可能活着离开,刚缓过劲来便迫不及待一把抓住沈暮的衣襟。 “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有家人在等着我,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闻言沈暮一声冷笑出声,他没想到那人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就你有家人?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 这时那人吞着口水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在看到沈暮的目光时,还是吓得整个人立刻低下头去。 “我给你时间考虑。” 刚听到这话,那人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正准备松口气,不曾想下一秒沈暮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三,二。” 他恐怕没想到沈暮所谓的给他时间考虑,便是只给他三秒钟的时间。 眼看着沈暮就要将最后一个数字说出口,那人总算下定决心,再度双手扒住沈暮的衣襟,“别,别杀我,我说,我全都说。” 听到这话沈暮才将他的手收了回去,静静等着地上那人开口。 只见那人吞着口水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在出了当年那件事后,易容成军中老人的模样,趁机挑起那些人对您的恨意,再找机会去杀了他们。” “是太师让你这么做的?” “是。” “所以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温太师的手笔?” 再问出这话时,沈暮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双手猛地握紧,直到看到那人点头后,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我如何信你?” “我有证据!” 听他这样说,沈暮径直起身来到他面前,“很好,总算还有一些利用价值。” “我能把当初我收集下的证据交给你,你能不能饶我一命,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除了当初在你面前搬弄几句是非。” 这时沈暮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贴在他耳畔说出一句,“证据在哪?” 闻言那人忍不住打着哆嗦,生怕沈暮下一秒就会重新扼住他的喉咙,迫不及待开口。 “就在我之前放钱的地方,在我门上的第三块石头缝里。” 待他话音刚落,沈暮一抬头,三青立刻往外走去,柴房中再度安静下来。 “说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当时我就是个跑腿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证据还是跑腿时不小心发现的,若是被温太师知晓,恐怕我也不能活到现在。” “若是让你将此事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你可愿?” 听到这话那人愣了两秒,随后忙不跌的点着头,如今温太师早已经被关在大牢中,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能活下去。 “很好。” 这时三青回来,手中那些一枚印章,还有一封信。 这次不等沈暮开口,那人便直接与他解释起来。 “这印象当初温太师他们都以为弄丢了,其实是被我藏了起来,幸亏我当初留了个心眼,这封信便是证据,这里有温太师和东瀛人陷害镇国公的通信。” 听他这么说,沈暮倒是没想到这倒是个意外收获,看来他当真命不该绝,当初没有被温太师弄死,今日沈暮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很好,你还知晓哪些人牵扯其中。” 那人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嘴里说出几个名字,沈暮愣了两秒总算反应过来,这些人他还真是没能想到。 “行了,你不用说了,这些话,你明日见到皇上,再与他说去吧。” 话音落下,沈暮大踏步立刻往外走去,身后柴房的门关上后,他整个人才缓缓闭上双眼,让他追查了这么多年的真相,今夜这么措不及防血淋淋摆在他面前,让他喘不过气。 “看好他,若是明日之前他死了,你就随他一起去吧。” 三青自然清楚这里面的人对沈暮而言意味着什么,郑重点了点头,看着沈暮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转身就回到柴房中。 一夜无眠,沈暮辗转反侧一整夜,一想到今日就要沉冤得雪,他就不知此刻应该是什么心情。 第二天清晨,沈暮看着天边渐渐亮起来,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温暖,低头看去是魏婉的双手。 “我和你一起去。” 魏婉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到他耳中,让他身子僵了僵,还是没瞒过去吗? “让我陪你一起。” “好。” 听着魏婉又说了一遍,沈暮握住她的手,柔声将此事应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笑一并往外走去。 御书房 赵恒没想到沈暮会这么快就再次来到他面前,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听不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还请皇上重启此案。” 最终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像是并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带上来吧。” 他当然清楚沈暮心中所想,都到了这一步,又有谁愿意退让一步。 很快一个陌生面孔被带上来,被沈暮瞪了一眼便慌忙低下头去。 “将你昨天夜里提起的一切,当着皇上的面再说一遍。” 当初让沈暮痛彻心扉的陈年旧事,就这么从他嘴里缓缓还原出事情最原本的面目,听着他毫无起伏的话语,似乎当年的一切都是梦一场。 等他说完一切后,立刻将头一遍又一遍的磕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哀求着。 “皇上饶命,草民当初做出这一切都是受温太师蒙蔽,这些东西也是草民察觉不对特意收集起来的,还请皇上看在此事的份上,就饶了草民这条贱命吧。” 第五百九十八章 死不瞑目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那人说着,动作并非停,没过多久额头上已经是鲜血一片,显然他也清楚,是生是死就在赵恒一念之间,哪里敢怠慢。 “够了!” 似乎是受不了耳边的聒噪,赵恒蹙眉一声厉呵吓得那人立刻住嘴,却依旧低着头,浑身战战兢兢,许久都没能缓过劲来。 “你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的确,一字一句,千真万确,若有半分虚假,天打五雷轰。” 像是为了让赵恒相信,那人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随后还发起了毒誓。 听到这话,赵恒一直闭着的眼睛在这时睁开,一会日语,身后便有御林军上前来拉上那人转身往外走去。 “皇上饶命,饶命啊!” 那人并不知道此刻要将他带到何处,扯开了嗓子不住的喊着,只可惜没过多久他便被带了下去。 “皇上,证物在此。” 等到那人的声音消失不见,沈暮再度抬头,面上满是坚定。 “朕知道了。” 甚至赵恒都没有抬头去看看沈暮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何物,淡淡一挥手,便有人上前将东西收了下去。 “皇上,当年之事已经十分清楚,是温太师因一己私欲,给家父传了假情报,再趁机给家父冠上谋逆的罪名,最终令家父含冤致死,请皇上替家父正名!” 话音落下,沈暮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他真的不愿因为此事与赵恒反目成仇,只要赵恒将此事应下,过往的一切,他便一笔勾销,再不提及。 “朕,定当尽快查清此事,你先起来。” “皇上,难道此事还不够清楚吗?” 沈暮没想到赵恒竟拿这种话来敷衍他,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之人。 “这只是他人的一面之词,否则当年朕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如今温太师就在地牢中,若想知晓此事是真是假,将他带过来一问便知。” “此刻的温太师已是强弩之末,若是他此番张嘴乱咬,难不成你也信?” 闻言沈暮愣了两秒,他怎么忘了,当初温太师说出那番话时,是在地牢之中,赵恒如何不知。 “不知皇上以为,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不等沈暮继续说下去,魏婉在这时起身将他拦了下来。 “不要太过心急,事情到了这一步,横竖只需分辨出谁人说的是真话即可。” 听到这话沈暮才握紧拳头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等着魏婉说出她的计划。 “不如将温太师带上来,二人当面对峙。” 赵恒在这时下意识蹙起眉头,魏婉却接着说下去,“当然,需保证二人安危,最重要的是控制住温太师。” “好。” 这时赵恒愣了两秒,意外的将此事应了下来,随后身后的元宝转身退了出去,很快温太师便再度回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当温太师的目光死死盯住赵恒的位置许久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段时间他被关在地牢中,每日里除了要忍受地牢的黑暗和脏乱,还有忍受着体内时不时便会发作的痛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 “温太师,朕问你,当年镇国公的案子,当真是你派人从中作梗?” “看来沈暮你终究还是不信我,罢了,都到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当年之事,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话音落下,温太师一脸得意的席地而坐,丝毫不在意他此刻成了什么样子。 “当年那些事,的确是我去做的,因为我打心底里觉得不甘,凭什么他能平步青云,而我明明比他更早入朝为官,当时却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待他话音落下,沈暮已经猛地抬头看去,眼中满是浓郁的杀意,若非此刻身在宫中,恐怕他会迫不及待杀了温太师。 “你不必这么着急杀了我,今日既然来到这里,我也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说完他便不在意的将目光放在别处,“别忘了,当年的我并非温太师,就算事情是我做的,为何我能活到现在?” 这话同样是沈暮心中的疑问,按理来说,他做出这种事,先皇如何能没察觉到,偏偏温太师活了下来,不仅仅活了下来,更是在此刻成为呼风唤雨的温太师。 “沈暮,我之前的那番话,如今还要再说一遍吗?” 似乎是怕沈暮不信,温太师指了指他的肚子,“还记得朔月吗?那姑娘真是可惜了,你知道当初为何我要将他们一族杀光吗?” 魏婉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一幕,她不明白温太师是怎么这么平静的说出那番话的,明明那可是一整个寨子活生生的命啊。 “那是因为先帝自从见识过他们的本领后,便打心底里害怕此事会发生在他头上,更何况他们竟还想要半路退出,怎么可能。” “既然他们执意找死,先皇也只能成全他们,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竟还漏了这么一个小娃娃,而我如今就要死在这个娃娃手中,这就是报应,但我不甘心!” 这时沈暮直接从一旁大统领腰间拔出剑来,他不能再继续听温太师说下去,不然他会忍不住将其千刀万剐。 “我早就说过了,你别激动,我心中的不甘,是因为做了这些事情的是我没错,但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还不是因为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不愿双手沾满鲜血!” 话音未落,温太师直接抬手指向龙椅,连带着赵恒也在这时变了脸色。 “你不是一直想要寻到当年真相?这就是真相,你可满意了?” 说完温太师再度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人再上前阻拦他,更没有人有别的动作,大家都愣在原地,耳边只剩下温太师大笑的声音。 许久后,温太师的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吐血声,众人扭头看去,这才看到温太师这一口血喷出后,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连生气都只剩下几分。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龙椅,想必他从始至终,对龙椅,对权利都是又爱又恨吧。 最终温太师在爬向龙椅的半路上咽了气,御林军将他架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九章 离开京城(大结局) - 权宠一品种田妃 - 颜如月 殿中许久再没有传来声响,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在这一刻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不管是温太师还是先皇,都已经不在了,沈暮握紧双手,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 当啷一声,沈暮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转身往外走去。 见状赵恒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魏婉也了解了些什么,匆匆福身后转身跟上沈暮。 此事实在隔了太久太久,哪怕是赵恒也无法说先皇做错了什么,自古以来帝王家又何来的温情。 “我们回家。” 看到沈暮身影的身影,魏婉快走两步将他扶住,二人就这样一路回到了镇国公府门外。 在这时沈暮抬头看着头顶硕大的牌匾,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上前将那牌匾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直到看着牌子上出现裂纹才停下,摇摇晃晃继续往里走去。 “哥,这是怎么了?” 沈丹雪醒来后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他们,谁知再次见到沈暮会是这副样子。 “丹雪,收拾东西,我们离开。” 听到这话沈丹雪更是一头雾水,却还是在看到沈暮面上严肃时,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没过多久他们几人便收拾出来一些细软和重要之物,看着府外的马车,沈丹雪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哥,嫂嫂,我们这么着急去哪?” “随便去哪。” 魏婉知道,此处是京城,在天子脚下,恐怕沈暮永远都走不出当年那件事的阴影,倒不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闻言沈丹雪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悻悻低下头坐上马车,他们离开前将镇国公府中下人都遣散了,想来未来也不会回来了。 随着马车继续往前走去,魏婉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两眼,当初他们拼了命都想要回到京城,洗刷当年冤屈,万万没想到,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马车刚走过城门,身后突然传来封锁城门的消息,闻言沈暮并不惊讶,反倒是指了另一条小路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他们走了多久,魏婉一直陪在沈暮身旁,生怕他会想不开,幸好,他除了不愿开口讲话,别的并未露出不同。 许久后,马车停了下来,魏婉探头看去,却看出一丝眼熟。 “我们去南疆。” 有了沈暮的话,魏婉总算安下心,默默将头靠在他肩头。 听到沈暮好不容易开口,沈丹雪也在马车外扑了进来,“哥,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担心吗?” 看着沈丹雪眼中带泪的样子,魏婉忍不住笑出声来,“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我们又回到当初在村里的日子,跟着嫂嫂,绝不会让你吃苦。” 待她话音落下,三人面上都露出笑脸来。 很快他们来到南疆,这里与他们离开前并无不同,马车刚来到这里才能被拦了下来。 “过路费五十两。” “五十两?” 听到他们竟然还敢反驳,那人指了指他们一行人,“一人五十两。” “没想到我们许久没来,你们这里倒是没什么不同。” 听出魏婉话语间的讽刺,那人立刻沉了脸色,手中暗暗用力,想必要偷袭,魏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沈暮从马车中走了下去。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外面已经满是哀嚎,魏婉和沈丹雪她们这才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你们胡王在何处?” 那人刚开始还嘴硬,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只能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他们立刻顺着那个方向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果真见到几个不同的帐篷,魏婉扬起笑脸往前走去。 “月笙!” 听到声音,帐篷中立刻传来脚步声,很快有人掀开帐篷,二人看清对方后,三步并作两步将对方狠狠抱在怀里。 “还真是你,方才我只当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竟真的是你!” 看着月笙面上激动,魏婉反倒有些犹豫低下头去,“这次来,我们可能要在此长住了。” “没问题!” 月笙二话不说直接拍着胸脯将此事应了下来。 “就算你们要在这里住一辈子,我都答应。” 他们便真在这里住了下来,不到一天时间安营扎寨,当然这些事情魏婉与沈丹雪不必参与,她们便和月笙一起,去逗孩子,讲述那天宫中发生的事,还有询问朔月的行踪。 这天夜里大家便一并聚在一起,互相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饭桌上觥筹交错,难得这么开心。 待众人吃饱喝足后,魏婉看着沈暮一人退了出去,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 “你可会怪我?” “怪你什么?” 沈暮转身看着魏婉,“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我哪里是这么矫情的人。” “那就好。” 想必来到这里沈暮心中也有纠结,幸好还有魏婉愿意默默陪在他身边,幸亏还有她。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下一月有余,期间赵恒也派人来过,但都被胡叶给拦了回去,只说并没有见过什么镇国公。 无果后,赵恒便不来打扰他们,只要他们好好的便好。 这天魏婉又蹲在地上研究着什么,沈暮突然从身后走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 “我想我们间还缺点什么。” 听到这话的魏婉下意识蹙起眉头,似乎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沈暮直接低头凑到魏婉耳畔,低声说着。 “你不觉得我们这里太安静了吗?我想要生个孩子。” 话音刚落,魏婉猛地红了脸颊,怎么也没想到沈暮会说出这话来,咬着嘴唇在他肩头捶了两下,还是任由他抱着往回走去。 又过了一月,这天胡族来了个新面孔,胡族众人并不知晓他是谁,谁知那人嘴里却喊着沈暮的名字。 等沈暮看清来人究竟是谁,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你来做什么?” 闻言徐天赐立刻走上前去,“实不相瞒,我最近肚里馋虫出来了,想嫂子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徐天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难得他还能硬着头皮爬回来。 “你瞧我这嘴,我想吃嫂子做的饭了,你可千万不能赶我走,为了来这里,我可是提前辞官告老还乡了,你若是不留我,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这时魏婉听到动静缓缓走了出去,在她出现的瞬间沈暮便立刻迎上前去,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腰,面上满是慈爱。 见状徐天赐摸了摸下巴,下定决心般直接扑到沈暮腿上,“我不管,我要当孩子的干爹!” “你先松开!” “不,你得答应我。” 吵闹声越来越大,魏婉面上笑容同样越来越大。 往后几十年里,她应该都没心思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身边有这些人陪着,足矣!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