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洪荒无数种族应运而生,万千生灵共存。万万载,历三大劫数之后,洪荒崩塌,化三千小天地。其中乾丰界内,最是热闹,神魔无数,各有长短。历数万载,纷乱不止,直至六界各守其规,方暂平一时。又历数万载,神魔不两立,争霸千年,最终各据一方天地。 栖霞山,乾丰界地界内最具有灵气的一座仙山,传闻千年前神魔大战之时,天帝之女,夭白公主陨落,她的一道神器便飞落至此,天帝得知后,便派人在此开山立派,同时,也为了在人间震慑魔、妖两界。 栖霞山脚下,一眼望去,尽是雪白。 近前再看,方知是无边的梨花相接,偶有清风,更使得梨花轻颤,时有飞落,宛若雪舞。 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在梨花林的一间小亭内歇息,若不是她的三千青丝,只怕无人还能看出来,在这尽是白色的地方,还有一人的存在。 “凉溪,凉溪,你在不在梨花林?应我一声!” 远处,传来一道略有些焦急的女声,正在一张简易的竹榻上假寐的女子微微蹙了一下眉,随即睁开眼睛,缓缓坐起。并不曾应声,只是一道劲风自身侧打了出去,她前面的这排梨树都跟着动了动。 远处的女子见此,面上微喜,足尖轻点,踩着那梨树的枝蔓便疾速而至。 栖霞山脚下有一条河名为凉河,紧挨着这片梨花林。而这名女子,尚在襁褓中时,家逢战乱,家人皆亡,唯她被栖霞山的尊主西凌上仙所救,因是在这凉河畔所救,便为其赐名凉溪。 “你果然在这里。” 凉溪懒懒地翻了个白眼儿,“师父和师叔不在山中,做主的是大师兄,你来寻我做甚?” “三师姐在到处找你呢,就在凌云峰上。” “找我做甚?她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么?”话落,再度无骨一般躺下,吐出两个字来,“不去!” 来人正是栖霞山的女弟子,也是凉溪的六师姐,名唤流晶。 流晶的眸光暗了暗,面有为难,小心地向她靠拢,“凉溪,你就去一趟吧。你也知她不过是气你拜在了尊上的门下,而她却与尊上无缘罢了。” 栖霞山上,共有两位尊主,一位仙尊,便是凉溪的师父,西凌上仙,还有一位,是剑尊,清风真人。 这两位以师兄弟相称,可是实际上,实力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从名号上也便能看得出来,西凌上仙乃是天帝特意派下界来的,其主要目的,便是镇守夭白公主遗落下来的神器,同时,也是为了传些法术于人界,好让他们有自保之本。 只是西凌上仙所修仙术,对于凡人的要求,自然是十分苛刻。 千年来,西凌上仙也不过就只收了两个徒弟。 一个是凉溪,一个便是栖霞山上的大师兄,秋白。 栖霞山上弟子众多,可是其余人都是拜在了剑尊名下,再早上几百年的,如今已是有了自己的徒弟。像凉溪和流晶这样的,辈分可算是大的。 “凉溪,你就行行好,别让我为难好不好?你也知道三师姐的脾气,一旦发起疯来,我可是挡不住的。” 凉溪不理她,翻了个身,阖眼假寐,不过似乎是听到了流晶细微的抽泣声,有些不耐烦道:“你就不会说我在霞飞殿?” 霞飞殿是西凌上仙的住所,整座栖霞山,能有资格进入那里的,可是廖廖无几。 流晶是个实心眼儿的,一脸不情愿,“可是你明明就在梨花林呀。师父说过,不可以撒谎骗人的。” 凉溪翻了个白眼儿,严重怀疑这丫头如此天真的性子,将来若是下了山,会不会尸骨无存? “好吧,我跟你一道去。只是总要跟大师兄说一声,免得他再担心。” 说着,便自袖中掏出一只丝帛所制的巴掌大小人儿,凉溪凭空画了一个符咒,又低语了几句,便见那小人儿手舞足蹈地往山上飞去。 两人皆着白色纱衣,一前一后,提气向远处的凌云峰奔去。 “咦?三师姐明明说在这里等我们呀。怎么还不见她上来?” 凉溪抿唇不语,四下看看,总觉得此处的气息有些不对。 流晶转过身去,四处皆是坚硬的岩石,偶尔一两棵的松柏,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 顶上云雾弥漫,一眼望下去,处处都是白色,仿若仙境。只是现在在凉溪看来,却是危险丛生。 “三师姐!”流晶一喜,凉溪转头看过来,便见流晶的身子已是软软地倒了下去。 凉溪一挑眉,看着眼前同样穿戴的冷眉女子,微微一笑,“三师姐将我约来,便是要让我看到你是如何将流晶师姐弄晕的?” 凤函同样的抿唇一笑,白皙的脸上,泛出阵阵杀意,一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竟是泛着幽幽的青光。 “凉溪,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夺走了大师兄的心。你明知我心仪于他,却整日与他眉来眼去,分明就是不将我这个师姐放在眼里。今日,我便好好地教训你,让你知道自己的身分!” 凉溪拧眉,凤函出自蓬莱仙岛,当初是因仰慕西凌上仙,所以才会前来拜师,只是不想,师父看不上她,让她拜入了剑尊的名下。 她入门比自己要早上许多,虽说自己是在栖霞山长大,可是真正学艺,却是在五岁以后。 凉溪知道凤函的体内原本就有几分的仙家血脉,又是蓬莱仙岛岛主的女儿,自己对上她,只怕是毫无胜算。 “三师姐,你这是何意?我与大师兄同为师父的弟子,难免常常在一起修习法术。我对大师兄,并无半分的男女之情。” 凤函显然不信,冷哼一声,“没有?凉溪,你少在这里说这等的风凉话。以为栖霞山所有人都宠着你,你便能无法无天了?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实力!” 话落,不待凉溪再做分辩,直接就提剑而至! 凤函是剑尊的弟子,在这人界之中,论及剑术,怕是无人能及于他,而凤函入门多年,又得剑尊亲传,她的剑术,已是在同门之中,数得上前几了。 果然,凉溪强撑了百余回合,实在是不支,手中的长剑被她震飞,直直地落下了山涧之中。 “不!” 那是师父亲手所赐,如今自己还不曾下山历练,便要毁掉? 凉溪飞至崖边,入目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那剑的半分踪迹? 凉溪正兀自哀伤,不料她身后的凤函眸中闪过一抹狠戾,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的后背! 一剑穿胸! 凉溪似是有些不可思议,低头看着那露出约莫半尺的剑尖,看着银色的锋刃上滑落的腥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凌云峰上的寒风刺骨,却远不及此时凉溪心中的寒意冰冷。 凤函的心中一股痛快舒爽之感,遍布全身,面上笑得越发狰狞了起来,再次用力,手中的剑已收回入鞘。 凉溪因为她抽剑的动作,身子被翻转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为什么?”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凉溪难以置信地问道。 “哈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凉溪,你当年就不该活下来!你早就该死!如果不是因为有了你的存在,秋白的眼中为何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人?如果没有你,或许师伯就会收我入门,修行千百年后,我便可以踏入仙途。凉溪,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 滴答,滴答…… 身上的血仍然在不停地往外冒着,滴落到了岩石上的清脆声响,似乎是在提醒着凉溪,她的生命在流逝,她的魂魄,将要分散。 一道白的几近透明的男子身影,正在四处飘荡。 眸中有无奈,有失望,有灰败。 突然动了动鼻子,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是这个味道!是她!定然是她!” 男子的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便锁定在了栖霞山,快速地飘过去。 的确是飘。 因为男子的身影本就是虚无,没有实体,他的身子愣是从一座座山峰中穿过,若是此时有神仙看到,定然是会大为惊诧。 他们寻了那么久都不曾有任何踪迹,竟然会于此时,出现了。 “去死吧!” 凤函似乎是仍然不放心,一脚踢中了她的心口,那红白相间的身影,就此坠落,宛若植于霞飞殿内的海棠,自枝头飘落。 凤函低头看过去,面上笑得越发得意,不过在听到了有脚步声后,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慌乱。 还来不及将地上的血渍清除,便看到了秋白高大的身影疾行而来。 …… 那道虚无的男影,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竟然越来越亮,不过很快,他又快速地阴下了脸。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离那人越来越近,而那人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若是自己再去地晚了,只怕她会香消玉殒。 “不成!我等了千年,若是这一次错过了,还不知道又要等上多少年。” 虚影越来越近,眼看那抹身形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当下顾不得许多,念了个咒,直接便钻入了她的太阳穴之中! “砰!” 凉溪的身体落地同时,竟然泛出了环环金光,圣洁而纯净。 只是这崖底四处罕无人迹,上面又是浓浓的云雾,这样的奇景,根本就无人有幸看到。 可在那金光泛出的同时,九重天上,一位正静坐修炼,温润儒雅的男子,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出现了!” ------题外话------ 大家好,飞雪休息了一阵子,现在身体也基本上恢复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爱护!么么哒!新文首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爱你们!因为是飞雪做出的一次新的尝试,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可以在评论区留言,飞雪会逐一看过,只是有一样儿,千万不要对俺进行人身攻击呀。嘻嘻,拜托各位了!另外,新文对于数据方面,还是很看重的,希望大家能点开章节,最好是逐一阅读。嘻嘻。当然了,最最重要的,还是亲们给力的收藏哦。 第二章 火焰玫 栖霞山,议事殿。 “你说是虎妖在栖霞山出现?而后与你们发生了打斗?” 秋白的声音微凉,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反观在其身后的凤函,紧张地手心里全是汗,浑身的皮肉,感觉都绷地紧紧的,有些疲累。偏秋白又是背对着她,让她无法窥探到他此时面上的情绪,眼底的波澜,这更让她的心头慌慌的。 “回大师兄,的确是一只虎妖。早先便听闻有一只虎妖在山下镇子里作恶,只是一直不曾发现他的踪迹,想不到,他竟然敢上了栖霞山。” 秋白微垂下了眼睑,一身的白色长袍,此时竟然散发着重重的威压。 就在凤函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的时候,秋白温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回去吧,照顾好流晶。待她醒了,命她立刻来见我。” “是,大师兄。” 凤函转身离开后,秋白的袖中微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出来,吱吱了两声。 “去吧,盯着她。” 一直不曾出声的秋寒大为不解,“师兄不信三师妹的话?” 秋白这才转过身,“二师弟,一只小小的虎妖,便是有再大的本事,能躲得过师父设下的三道禁制?” 秋寒恍然大悟,“不错!师伯的禁制专门针对魔、妖两界所设,他们怎么可能进入得了栖霞山?难道师兄怀疑……” 秋白抬手制止了他的话,“不急。她身后毕竟是蓬莱仙岛。你留在这里等流晶醒来,我再去凌云峰看看。” 事实上,秋白在看到了那滩血迹的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凤函,只是当时流晶昏迷,而且也找不到凉溪,他也顾不得其它。 凌云峰上,寒风如刀,若是没有法术在身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在此停留一刻钟。 秋白身上的单衣随着寒风飘起,一双剑眉冷目,缓缓而仔细地查看着四周。 最终,还是锁定在了崖边。 秋白的眸光愈发寒凉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凌云峰的底下,当是栖霞山的三大禁地之一,锁情谷。 …… 却说崖底的凉溪,压根儿不知道上头为了寻她早已乱成了一片。 此时的她,正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息。 不过短短时间,她便能接受了在自己的身体里,竟然还住着另外一个人的事实,而且还是个男人。 凉溪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轻巧地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发现自己现在的确是完好无损,当然,只除了身上的那片血迹。可是谁能知道,那血迹后面的伤口,早已愈合,光滑如初。 【你什么时候才会从我的身体里出来?】 虽然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始终不太愿意让一个男人住在自己的身体里,怎么都是感觉自己妖邪附体了。 【不知道。】 凉溪看不到那个男子的模样,只能从他有些凉的声音里判断出,他应该是一个极其冷漠之人。 【那你是怎么进入我的身体的?还有,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我?】 【有了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我不是住在你的身体里,我只是蜷缩在了你的识海之中,你的骨血,能给我提供滋养,若是你提升的快,那么我能化成实体的时间便越快。明白?】 怎么感觉对方狂狂的? 凉溪挑下了眉,想着自己用意识跟这样一道虚影交流,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加紧张。他说他的名字叫东皇,还真有几分王者的霸气。 【万一你哪天忍不住了,强行占据了我的身体,那我岂非是引狼入室了?】 【不会!你是我的主人,虽然我很不想承认有你这么弱的一个主人。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可能借助你的躯体重生,更准确地说,谁也不能占据你的躯体。】 【为什么?】凉溪真的有些好奇了。 可是偏偏里头的那个人似乎是累了,不愿意再继续搭理她了。 凉溪沉默了一会儿,撇撇嘴,【我按你说的功法练了一遍,的确是有着出奇的效果。而且,也不像是邪术。】 对方还是不理她,凉溪哼了哼,也不想再自找没趣,起身开始寻找她的那把剑了。 剑虽不算是什么好剑,可毕竟是师父赐予她的,身为弟子,就当好好保管。最重要的是,找不到剑,她就无法施展御剑术,也就无法离开这里了。 只是这谷内虽然不算太大,可是让她一个人找,只怕找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各处都找仔细了。更何况这谷内郁郁葱葱,颜色各异的野花透着芬芳,想要找寻一把剑,还真不太容易。 一连找了几个时辰,凉溪实在是不抱希望了。 万一当时那剑飞落,却并不曾落入谷底,那她岂非是做了无用功? 凉溪一时一筹莫展,难不成她要在这谷内一辈子终老? 也不知道大师兄是不是发现她遇害了,还有那个凤函,会不会对流晶下手呢?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 凉溪叹了一口气,借地一躺,抬头看着那金光四射的太阳,也不知道师父那样厉害的人物,是否能算到她有今日之劫难。 【那里竟然有一株火焰玫,你快些过去,将那花摘下吃掉。】 凉溪一愣,【火焰玫?那是什么东西?有何用处?】 【别问了,吃了绝对对你有好处。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寄宿在你的体内,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好过。】 不远处,果然有一朵如火焰般绽放的红花,长于一片绿丛之中,那火焰玫看起来似是刚刚绽开不久,好像是专门在等待着有人来吃它一般。 凉溪将心头这抹怪异地想法抹去,不过就是一朵花,自己似乎是想地太多了。 再看四周,整个山谷,只有这一朵火焰玫,远处看着像是燃烧的火焰,待近了才看仔细,更像是有数颗心交叠而成,十分诡异。 更诡异地是,当凉溪越来越靠近那朵火焰玫,原本围绕着它的那些绿丛竟然自发地向两侧倒去,现出一条小径来,似乎,就是专为迎她而绽! 凉溪满面狐疑,轻而易举地将花摘下,没有注意到,那被掐断的花径上,竟然滴出了一滴血,瞬间浸入她的肌肤血脉,毫无违和、阻碍地与之融合一起。 ------题外话------ 亲们,对于这个东皇,你们有什么感受?猜猜他到底是人、神、妖、魔、还是其它东西所幻化而来?猜对有奖哦。哈哈。 第三章 金丹期 犹豫再三,将那枚巴掌大小的花吞入腹中之后,便万般后悔刚才的轻信他人了。 【啊!东皇,你害我!】 【洗精伐髓都是如此,只要你挺过了这一关,后面你再修炼起来,当是事半功倍的。】 凉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就像是一寸寸被人敲碎了,然后再被人狠心地拿钉子一寸寸接上一般,疼地死去活来。 不只如此,她感觉到自己的筋脉,就像是被人给挑断了,再撑破了,然后再拿了针线硬生生地缝上一般,简直就是宛若经历地狱之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消失,而接踵而至的,便是头痛欲裂! 凉溪可能没有注意到那抹殷红流入自己的指尖,可是蜷缩在了她体内的东皇,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那金黄色的眸子里,似乎是划过了一抹感伤,轻轻闭目之后,便开始与凉溪一体,帮她分担这异于常人的痛苦了。 洗精伐髓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再加上这火焰玫原本就比其它的药物作用更甚,同理,所带来的痛苦,也就更为剧烈。 身上的衣裳早就湿透,连头发都能拧出水来,惨叫声,似乎是能穿透云层,直达苍穹! 前前后后,凉溪晕过去了三次。 痛晕再痛醒,来回折腾,直到凉溪彻底昏迷,最后一次晕倒前,似乎是看到了大师兄的身影。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清爽干净,已然是在霞飞殿了。 “凉溪你醒了?太好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你不知道,大师兄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汗,可把我们吓坏了。” 凉溪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先前是在做梦? 【真是笨!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自己现在已是金丹中期了?】 凉溪呆了呆,金丹中期? 只是洗精伐髓,便让她的功力深了这么多?之前自己明明是心动初期,看来,自己这回是真的赚到了。 而且,此时她感觉到浑身的骨骼,不仅不疼,反而筋脉之中,还有一种舒爽阔达,浑身也是前所未有的自在轻无之感。 “流晶,三师姐呢?” 流晶顿时有些气闷,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很快眼中就聚起了水雾。 “明明就是三师姐将我打晕的。凉溪,是不是她将你打落至谷底的?当时她将我打晕,你定然也是看到的吧?走,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兄。”说着,便抓起了她的手,想要往外走。 凉溪的力道压住她的,让她坐在床侧,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胸口处,如今她身上无伤,如何还能再去指证那个凤函? “你禀明大师兄了?” “嗯!可大师兄说可能是我眼花了,许是虎妖所幻化的三师姐。”说到此处,流晶更为来气,“他当真以为我的修为便这般差吗?连人、妖都分不出?” “大师兄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忘了,三师姐是蓬莱仙岛的人。” 只这一句,流晶的嗓子便如同被鱼刺卡住了一般,梗塞无言。 凉溪看她面色难看,劝了两句,“以后小心着些便是。尽量不要单独与她待在一起。” 流晶点点头,只是犹自有些不服气,“不就是仗着她的出身吗?有什么了不起?哼!” 凉溪淡淡笑了,“你若是觉得不服气,便好好修炼,哪一日当你的剑术盖过了她的,岂不是就能扬眉吐气了?” 秋白手捧托盘过来,这一身的寒气,让流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道,“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凉溪看着秋白在她面前坐下,托盘推了过来,自觉地端起了上面的药碗,一饮而尽。 “经过这一次,你倒是学乖了。”秋白这样说着,还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端出来一盘儿蜜饯。 凉溪扬扬眉,连忙抓了两个塞进嘴里,甜甜的味道,一下子便将口中的苦涩冲淡了。 “大师兄如何知道我在谷底的?” “崖边有血迹。” “师父知道我受伤的事了么?” 秋白抬眸看她,“以后少与凤函接触。” 凉溪垂眸,果然是与她所猜想一般,大师兄也怀疑到了她。 “我又去崖边四处看过了,没有找到你的剑。” 凉溪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把剑跟了她十年了呢,就这样没了,委实可惜。 “我已经跟师父禀告过了,他准你再入剑洞,寻一柄合你心意之剑。” 凉溪的眼睛一亮,黑色的眸子里泛出耀眼的光,宛若水晶琉璃,清透明澈。 “当真?什么时候去?” 秋白刚刚看她的目光略有些分神,被她一问,再度恢复了冷冷的气质,“待你身体好了便可以去。” “我已经好了。”说着,还从床上跳了下来,蹦了两下,以证明自己不曾说谎。 秋白抚额,“至少要等到师叔回来。如无意外,当是三日后。” 凉溪点点头,只要有了剑,她便仍然是自由的。 “一般修仙者,唯有到了金丹期,方可御剑飞行,而你之前一直能御剑,是因为师父在那把剑上施了法术。好在这一次,你因祸得福,总算到了金丹期,待选好了剑后,便由师兄来教你真正的御剑。” “是,师兄。” 晚上月圆,灵气甚浓。凉溪坐于庭院之内,因为到了金丹期,周身已泛出了淡淡的金光。 东皇一再告诫她,他的存在是逆天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她的师父师兄。 除非是到了她强大到足以横扫六界之时,才能吐露他的存在。 对此,凉溪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横扫六界?当她是天神么? 凉溪试着用之前东皇教她的法子,吸收天地星月之灵气,以巩固她刚刚提升的金丹中期。 丹有三色:金光耀世,紫光氤氲,无色万千。而凉溪惊喜地发现,她的内丹,竟然是无色万千! 听闻能凝成此丹者,所修习的法术门类不受限制,而且,还有着极强的融合能力。 进入了金丹期,她的寿元将大幅增长,比之凡人,怕是要多活上一两百岁,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才到了金丹期,如此渺小的存在,你竟然还表现得如此知足?】有些嘲讽加不屑地声音自识海中传来,凉溪的脸色瞬间就绿了! ------题外话------ 一不小心,我们的东皇又开始傲娇了…新文呀,打滚儿求收藏,求推荐呀… 第四章 缠斗! 栖霞山的剑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不到金丹期,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剑洞,即便进去了,也会被里面的剑气所伤,最轻,也得落一个废人的结局。 而之前也不是没有弟子想过要偷偷溜进去,好寻得一把仙器,可是最终的结果,皆魂飞魄散。 这是凉溪第二次进入剑洞,第一次,是师父西凌上仙抱着她,当时她也不过才五岁。 剑尊看着上仙所收的这两名弟子,到底是天赋过人,这凉溪才十五岁,竟然已经到了金丹期,整个地界上,怕是独一无二的了。 就连一直被奉为天才的秋白,也是在二十二岁那年,才进入了金丹期。 “凉溪,你虽然进入金丹期,可是里面的剑气颇为厉害,师父不在,我陪你进去吧。” “好,有劳大师兄了。” 所谓剑洞,并非真的就只是一个洞,里面到底有多大,一直也不曾有人见证过。只知里面的兵器繁多,而且越往里走,仙气愈浓,那剑的灵性也越高。 凉溪被秋白带着,大部分的剑气,都被秋白给挡了。 也不知往里走了多远,墙壁上已是有了星星点点的光茫,五彩斑澜,凉溪从未进入到这里过,自然是面有好奇之色。 “这些都是上古所留,看着耀眼夺目,可在这剑洞,也只是起到一个照明的作用。” 凉溪点点头,修仙之人,大都讲要无欲无求,这些东西虽美,却并非她所求之物。 看到凉溪的眸光并没有锁在那些晶体之上,而且仍然清明坚定。秋白暗自点头,这些东西,随意挖下一小块儿,到了山下,便足以享受荣华富贵了。这些并不曾影响了她的心智,秋白颇为欣慰。 “凉溪,前面便是真正的仙器了,只怕到了跟前,剑气更加厉害,你要自己小心,我不可能再分神护你了。” “是,大师兄。” 凉溪也知道越是高品的仙器,这灵气愈浓,性子也愈是不羁,极不愿意被人降服。 若是到了一定境界的仙器,其本身也会凝出器魂,若是真能与主人合二为一,其威力在关键时刻,亦可暴增。 无数道颜色各异的剑气袭来,凉溪早先的好奇,早已换成了全神戒备,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手上如今只有一把再平凡不过的剑,若非是因为倾注了自己的真气,只怕连一道剑气也应付不了。 两人背靠背,各自小心,如此,倒也算是又平安无事地走了一小段,只是很明显,脚下的剑,已是飞得越来越慢。 凉溪再次与一道剑气交手之后,只觉得后脑勺发凉,几乎是出于本能,便快速地转过身来,身形未定,便见一道比其它剑气粗上一倍不止的亮白色剑气,直逼她的眉心! 那亮白色剑气自斜上方而来,秋白已被三股剑气所缠,纵然不曾受伤,可却也是分身乏术。 他也看到了那道剑气地快速奔袭,而且很明显,这道剑气与其它不同,它分明就是冲着凉溪来的! 凉溪在与这道亮白色交了三四回手之后,手中的剑再次与其对上,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剑,已断为两截。 凉溪大惊,她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来不及细想,那道亮白色已是直接向她的眉心攻来,而她也只能在仓促间,以真气凝为剑气,快速地抵挡它的攻击。 此时他们脚下的剑已停在了原地不动,秋白的周围的剑气只增不减,而凉溪则是始终就只与这一道剑气纠缠,根本就无暇多想,为何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凉溪一时不察,被那道亮白色剑气所伤,身子一晃,自剑下跌落。 “凉溪!” “我没事!” 好在这里并非是悬崖峭壁,凉溪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数把仙剑之间,想也不想,随手就要拔出一把来与当前的这道剑气抗衡。 奈何,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甚至是还注入了真气,亦不能将剑拔出,反倒是只能在这石壁上,来回躲闪,甚是狼狈。 【东皇,你还在不在?有没有办法帮我?】 【这是你自己的历练,自己想办法。】 凉溪此时真的有想骂人的冲动! 还以为自己收了一个小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根本就不管自己。 【专心些,你若是再能撑上一刻钟,估计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这算不算是风凉话? 凉溪总算是偷了个空闲,看到自己衣服上大大小小的口子,怎么也得有十几处了,他竟然还说让自己再撑一刻钟? 凉溪此时也没空与东皇算帐,集中了所有精力,专心地与那道诡异的剑气对抗。 严格说来,她基本上一多半儿的时间,都是在逃跑。 虽然凉溪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被一道剑气追地如此狼狈,可是她却又不得不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一道剑气追地这样丢脸! 终于,凉溪再寻了一个空闲站在了一块儿石头上气喘吁吁,然后指着眼前亦是静立不动的那道亮白色道:“你有完没完了?我招你惹你了?你怎么就只针对我一个人?” 那道亮白色也似乎是有灵性一般,晃了晃,那模样真像是在思考凉溪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这道亮白色剑气的威力,只怕是其它十道剑气加起来都不及的。 凉溪看看自己的师兄,同时被五六道剑气所挡,可是身形仍然是优雅整齐的,反观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乞丐一般。 【按我之前教你的,使出那一招春风化雨来!】 凉溪不过是愣了一瞬间,便快速地凝结真气,一掌打了出去! 那道剑气显然没想到,她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有反击的力量,一时不察,竟然被拍了个正着! “嗡!” 一道几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凉溪忍不住双手捂紧了耳朵,便是秋白,勉强用真气护体,可脸色也很快就苍白如雪。 凉溪在耳膜被折磨的同时,还是心细地察觉到,一道光芒更盛的白光,正疾速地向她袭来! 【快!抓住它!】 凉溪根本就无暇思考,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就按东皇所说的去做,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旁呼啸,被那道白光,直接带出了剑洞。 ------题外话------ 快一万字了…亲们,还不收藏么?可怜的我,画圈圈将你们都给吸过来。 第五章 下山 一个时辰之后,几乎栖霞山上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小师妹凉溪得了一把九品的仙剑。 除却剑尊手上的神器,便只有秋白和凉溪各得了一把九品仙剑。 西凌上仙不爱使剑,他是仙界之人,来去也无需御剑,只要一个咒语,召来一朵云团便是。可如今偏就只有他座下的两名弟子得了九品仙剑,就连剑尊不得不佩服西凌上仙收徒的眼光。 凤函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能呕出一口血来,天底下的好运气,怎么就都被这个凉溪给抢走了。 在秋白的教导下,凉溪不过用了半日的时间,便能熟练地使用御剑术了。 不过凉溪也明白,自己能降服这把剑,里头还有东皇的功劳。 在自己被这把剑给强行拖出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东皇散出了一股威压,还不知道它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呢。 西凌上仙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他们兄妹二人正在练剑。 瞧见了凉溪手中的青离剑,西凌上仙笑了笑,自己的眼光果然不差,十五岁的金丹期,而且还能驾驭得了一把九品仙剑,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师父!” 看到两名徒儿恭恭敬敬地收了剑,对他行礼,西凌上仙微微一笑,抬手叫起。 “刚刚看到你们练功,凉溪的进步不小。只是你现在的年纪小,资质虽然不错,可若是再想提升,只怕是会有些阻碍。秋白,你带着你师妹下山历练一番。三个月后,回来参加栖霞山的考核便好。” “是,师父。” 秋白仍然是面无表情,西凌上仙看了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冰山一声,当真是不可爱。 反观凉溪则是有些雀跃,能出去历练,一直以来就是自己梦寐以求之事。 在山上待了十五年,真正地修炼也有十年,总听到师兄师姐们说什么降妖除魔,可是她自己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这回好了,总算是有机会下山逛逛了。 “凉溪,你不曾出过栖霞山,在外面一切要听你师兄的,可记住了?” “是,师父。” 两人各自收拾了东西,凉溪也换作了男装打扮,与师父辞行之后,便乐得一蹦三跳地跟在秋白后头,悠悠然地下山了。 他二人前脚刚走,九重天上重华帝君便派了一名小仙官下来。 “见过上仙。” 西凌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重华帝君身边儿的人,不敢怠慢,不过也没有上赶着巴结。 “仙官有事?” “我奉帝君之命,前来人界问问,栖霞山上,近日是否发生过怪异之事?” 西凌上仙愣了愣,垂眸想了想,摇摇头,“不曾。” 小名小仙官的脸上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再追问其它,出了霞飞殿,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就驾了云,再去其它的山头询问。 这些小仙官,虽然在仙庭的地位并不高,可是却总是瞧不起人界的这些生灵的。更不屑与凡人多做接触,仿佛多看他们两眼,都能污了自己的仙眼。 也因此,小仙官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以致后来,他的主子,为此痛不欲生。 西凌上仙将秋寒叫来,命他仔细地将这几天的事情详细说来。 秋寒不敢违抗,将凉溪失踪一事说出。 西凌上仙听罢之后,半天不语,他也是知道流晶那个孩子的,想必她不会撒谎。 “你说流晶和凤函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干净的,并无血迹?反倒是凉溪回来时,血迹斑斑?” “回师伯,正是。” 西凌上仙命其退下后,孤身来到了凌云峰。 数日已过,这凌云峰上,早已有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他行至崖边,应当就是此处,遂抬手一扬,顿时入目皆为茫茫雪雾,待雪雾渐弱,紧挨着悬崖的这些石头,已露了本相出来。 西凌上仙行走数步,看到了点点褐色,一直到了崖边。 一抹怒气油然而生,西凌上仙再度抬手,这里已是恢复如初,而他本人,则是快速地到达了崖底。 不曾从云朵上下来,在看到了先前还十分鲜亮的绿色,竟然已是呈焦黑之状,西凌上仙的眉头拧地能夹死一只苍蝇。 谷内只有丈余见方的地方成了这等景象,其它各处仍然是好好的,寻到了足迹,西凌上仙更加肯定,凉溪在这锁情谷内,定然是有了一些奇遇。 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棵有些倔强的松柏,仍然是傲然挺立,西凌上仙的心中又稍安,还好,并没有让那丫头在此多待,否则…… 却说凉溪下山之后,更是难掩心底的激动,一路上叽叽喳喳,看什么都好奇。 秋白也知她从未下过山,对于尘世的这一切有所好奇,也是在所难免。 给她买了一些在山上未曾见过的吃食后,总算是堵上了她的嘴。 “师兄,我们晚上就要住在这里么?地方好小,而且很吵。” 霞飞殿是落座于栖霞山的东侧,那里大大小小的屋舍,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间,除却几名少的可怜的仆从,便只有他们三位主人在,当然宽敞。 “人间便是如此。我们住的已经算是好的了。” 凉溪倒也没有说什么,她并非是真正的挑剔,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降妖除魔?” 秋白睨她一眼,“所谓历练,并非就只有降妖除魔。看看这尘世间的繁华奢靡,修炼我们的本心,看它是否坚执。还有,我们栖霞山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凡间,除却妖魔,还有天灾天罚。明白?” 凉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微晃的烛火,“那我先去睡了,明早见。” 入夜,外头的风声似乎是更大了些,太过静廖的夜晚,总是能让清醒的人,产生几分恐惧。 凉溪睡地正香,冷不防觉得有一股外力入侵,才睁开眼,嘴巴就被人捂地严严实实的,“不许出声,否则爷杀了你。” 凉溪无辜地眨眨眼,身上的真气尽敛,争取让人以为她是一只纯真的小白兔。 男子的眼睛在外张望了两眼,呼吸急促,好一会儿,直到外头的嘈杂之声消失不见,他才松了一口气,一低头,正与凉溪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对上了。 ------题外话------ 今天一下子冒出来好几位重量级人物哦。当然,重华帝君不曾正式露面,我们女主的师父,总算是上场亮了个相。当然,他不是重点。至于本章末尾出来的这一位,你们猜猜会是谁? 第六章 妖皇 “凉溪,你没事吧?”门外传来了梆梆的敲门声,秋白有些焦急且关切的声音传入,凉溪眨了几下眼。 “小心回话,否则小心爷取了你的性命!” 凉溪的嘴巴一得到自由,便先是狠狠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瞪了那个冷面男子一眼后,故意打了个哈欠,“师兄,我没事。” 听着她明显透着几分慵懒的声音,知是自己刚刚吵到了她的美梦,微微笑了一声,离开了。 凉溪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渐远,又听到了隔壁传来关门声,这才皱了皱鼻子,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红衣的男子。 凉溪如今已是金丹期的修仙者,对于妖气、魔气,自然也是有几分的感知的,不过眼前之人,身上戾气虽重,却并无妖气,当下胆子也就大了一些。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男子歪在了她的床上,脸色苍白,浓眉似剑,却在左侧的眉梢处有一朵小花的印迹,具体是什么花,凉溪还真是不确定。 不过那朵妖娆小花的存在,倒是给眼前冷厉男子的身上增添了几分的媚气,再加上他着一袭红衣,与他先前所散发出来的戾气,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含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鄙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中期,也敢与本王这般说话?” 本王? 凉溪愣了一下,遂想起之前听师兄说过,这凡界也是有着王者无数,难不成,他也是这凡界高贵的存在? “你是贵族?” 清灵的声音里,透出来一分无知。 男子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微动了一下身子,胸前一痛。 “该死的,如果不是老子遭了那人的暗算,岂会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凉溪被他说的有些糊涂,不过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受了重伤。 “你叫凉溪?” “嗯!”凉溪很是乖觉地点点头,“凉风的凉,溪水的溪。” 男子怔了怔,再度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没错,可是怎么这说话和表情,都更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花仙子? 更像是一个二货! “一个姑娘家,你这名字倒是奇怪!” 凉溪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打扮,因为是在外,所以她上床之前,并不曾脱衣,没想到这样,他还能看出自己是一名女子。 “你还不走么?” 男子哼了哼,注意力却放在了方圆数里之上,察觉到那些人并不曾走远,而且还布下了暗哨,他现在若是出去,只怕又是一番缠斗。 “想不到我离墨也会有今日之祸!都是那只该死的虎妖,想不到老子竟然让一只小妖给坑了。” 凉溪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他如此咬牙切齿地骂一只妖,也只以为他定然也是前来降服虎妖的道人,不想实力不济,才会如此。 如果离墨知道她的想法,估计能气得吐出两碗血来! 他离墨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惧一只小小的虎妖? “我先休息一会儿,你就在那儿坐着,若是敢有一丁点儿的动静,小心爷直接杀了你,挖你的心,喝你的血!” 明明就是威胁人的话,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凉溪只觉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离墨看到凉溪乖乖在那儿坐了,也转过头,慢慢地阖上了眼,好在自己不曾受外伤,否则,仅是他的血,便足以引来无数的追杀了。 真是该死! 离墨的心中又暗骂了一句,早知如此,就不该太过自信,如今离了自己的地盘儿,当真是太过被动了些。 凉溪虽然从对方的身上察觉不到一丝的妖邪之气,可是仍然不敢大意,毕竟深更半夜,一个受了伤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还是有些令人生疑的。 凉溪趁他不备,嘴唇微动,几乎就是不曾发出声音,一连串的咒语,已经被她念完。 一道红色的巴掌大小人儿,无声无息地沿着那门缝爬了出去。 看着那个小人儿总算是出了门,凉溪心头微松,来不及庆幸,便感觉到一抹杀气袭来! “你以为本王刚刚是在吓唬你?”离墨已经到了她的身前,修长如玉般的手指,已经将她的脖子紧紧掐住,令她动弹不得。 凉溪是真没想到,自己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竟然一招未用,就被人给钳制住了。 秋白一脚将门踹开的时候,屋子里早已是空无一人。 看到师妹的一应行李都在,再看那窗子微掩,秋白快速地飞身而下,只是夜色浓浓,连个寻找的方向也没有。 却说凉溪被离墨制住,几个起落之后,已是远离了镇子。 许是因为有凉溪与他为伴,凉溪身上的修仙者气息将他身上的戾气掩去不少,并未引起那些暗哨的注意。 一夜疾行,天亮之时,二人已是到了一处山脚下。 凉溪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一圈儿青红色,可做不得假。 【笨蛋,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就被妖皇给擒了,就你现在的这点儿本事,他喷口气儿都能灭了你。】 【妖皇?你说他是妖皇?】凉溪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那块巨石上盘膝而坐的男人,妖皇是长这样吗?不该是长着三头六臂,或者是丑陋不堪才对吗? 东皇与其意识相通,十分鄙夷道【谁说妖皇就生得丑陋了?你还没有见过魔尊呢,那生得更为俊美,简直就是能令天地失色。】 【你见过?】 【那当然了。如果不是他,公主又怎么会……】 声音戛然而止! 东皇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算是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凉溪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有些低沉。 凉溪虽然有些八卦,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东皇,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摆脱这个妖皇的控制?】 ------题外话------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妖皇的…当然,我更喜欢收藏并点赞的你们。么么哒。 第七章 一定会吃了你! 【我的气息帮他做掩护?万一他的目的达成了,再把我吃了怎么办?】 东皇鄙夷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万一,是一定会吃了你。】 好吧,凉溪抽抽嘴角,不吭声了。 她就知道,东皇总是能在不恰当的时候,很巧妙地补刀。不将她的心给剐成一片一片的,那就不是东皇。 【想要逃跑也不是没有法子,他现在的元气并未恢复。只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凉溪哼了哼,【我不知道要寻找合适的契机吗?可问题是这一路上你没看到他将我给看地死死的?】 东皇不出声了,很显然,他也察觉了这个问题,小小的身体紧了紧,低声呢喃了一句,【没想到这货修行了千年,倒是比以前聪明了。】 他的声音太低,凉溪没听清,【你说什么?】 东皇正了正神色,开始专心看着外面的景致。 他做为虚影,在六界飘行了千年,还有哪里是他不曾去过的地方? 【看样子,他是要带你翻过这座山,此山聚集了不少的小妖,穿行此山时,你千万不能惹怒了妖皇,更不能离开他的身边超过五步,不然的话,你这种金丹期的修仙者,可是很合小妖们的胃口的。】 凉溪做了一个很恶寒的表情,能不能不要把吃人说地这么无所谓?主要是能不能不要将她说成一块儿点心? “凉溪,过来。”妖皇有些磁性的声音响起,有些媚又有些冷的眼神也飘了过来。 凉溪认命地应了一声,垂头走来。 “我饿了,你去准备食物。” 凉溪张嘴啊了一声,很明显是不明白这位妖皇想让她准备什么样的食物? 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满脸疑问,离墨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这条小河里不是有鱼?你会不会烤鱼?” 凉溪点点头,“哦,原来妖皇也吃鱼?” 离墨的视线陡然一紧,招摇的红色身影已要阻住了她的去路,“你怎知我是妖皇?” 之前这丫头明明还表现得一无所知,将他认成了凡界的王者,怎么这才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竟然认出了自己妖皇的身分? 凉溪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之前似乎是听师父说起过,妖界之王离墨,性情凶残,不过相貌极其美艳。” “那你为何昨晚不知?”很明显,这位自觉聪明的妖皇,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凉溪干笑了两声,“我昨晚感觉不到你身上的妖气,所以才会……” 离墨冷笑一声,“你现在就感觉到我身上的妖气了?” “不是,是刚刚才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凉溪可怜巴巴的眼神,再配上了有些害怕的表情,还真是有几分兔子精的样子。 离墨一时也无语了,明明就是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而且看其年龄也不大,当是凡界的一个天才极人物,怎么说话办事,都这样的不着调?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修仙者! 吃完了烤鱼,凉溪一边收拾着残藉,一边说,“我之前从未下过山,根本就不知道妖长什么样儿。像你这样美的男子,我第一印象当然不会以为你是妖了。” 离墨略有些诧异,十几岁的小姑娘,有着过人的天赋,却从未与外界有过接触,该说是她的师父将她保护地太好,还是这丫头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有的选,离墨当然也不愿意在这儿扮一个傻子! 可是没办法,这位妖皇分明就是要带她进山了,刚刚东皇也说了,这山内可是有着成千上万的小妖,自己若是将这位主子给得罪了,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离墨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反倒是对于凉溪的手艺表示很满意,一路上二人走走停停,倒也不急了。 “我有千年不曾在人间行走了,这次出来,这凡界的食物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看到离墨的鄙夷表情,凉溪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的确是没有人肉好吃! “你怕我?”没有听到凉溪的搭腔,离墨觉得有些无趣。 “当然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仙者,可你却是妖皇。我自然怕你。” 离墨的心情一下子飞扬了起来,“哈哈!你害怕我吃了你?” 凉溪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很认真,又很是充满了期待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瘦了,不好吃?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骨头定然是会很硌牙的。” 离墨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小姑娘。 但凡是知道了他身分的人,没有一个不惧他的。便是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修仙者,遇上了他,说是除妖为民,也不过就是为了取出自己的精魂好助他们成仙而已,眼前这个凉溪,倒是刷新了他之前对修仙者的认知。 嘴上说怕他,可是实际上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一路走来身上的气势气息,根本就没有让人感觉到她的畏惧恐慌。 离墨挑了挑唇角,他该高兴,还是该郁闷呢? “妖界有妖界的规矩。而且,你这样的,还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我只对那些合体级别之上的修仙者才有兴趣。当然,若是有一两个散仙来供我吸食元气,那便更佳了。” 跟在后面走的凉溪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竟然连散仙的元气都能吸? 凉溪伸手抹了把汗,越发地觉得自己此行是前途渺茫,也不知道现在师兄到底往哪个方向寻她。不会到最后,抱着自己的一堆骸骨回去吧? “参见君上,不知君上驾临,小的不曾多做准备,还请君上恕罪。” 凉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乌压压的一群小妖,有的已是完全修成了人形,看不出本身,有的还留着兔耳朵,猴尾巴,瞧着真有些滑稽又别扭。 凉溪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身上修仙者的气息,定然是不可能躲得过这些小妖的鼻子,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就被他们给分食了? ------题外话------ 怎么觉得这一章的东皇好可爱?你们觉得呢? 第八章 娶为妖后! 一连在这里住了三日,妖皇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凉溪倒是有些悲催地发现,他的伤似乎是快要痊愈了。 这对于她这个时刻盘算着想要逃跑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启禀君上,小的已经查明,那名虎妖早就被那些可恶的修真者收服,为了引您入局,才会将它打成了重伤。如今已然死了。许是因为受伤太重,再则因为那些人发现了您的踪迹,觉得这名虎妖也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便将其杀了。” “哼!这世间最恶毒的,果然还是卑微的人类。” 一旁站着的凉溪打了颤,头微微低着,却总觉得妖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瞟向了她的。 “本王明天就会离开此地,你们也都小心行事。” “是,君上。” 要走了? 凉溪一面为这位尊贵的妖皇斟着茶,一边儿琢磨着,难道出了这座山,就能抵达妖界了? 若是真的跟他去了妖界,那自己岂非是妥妥地回不去了? “凉溪!”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浓重的低气压。 凉溪猛地一抖,低头一看,那黄色的茶水已是顺着杯沿儿往外冒,再华丽丽地顺着桌面儿,浸湿了那位妖皇大人大红色的衣袖。 凉溪的小脸儿一白,这下完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凉溪手中的茶壶一丢,直接砰地一声就摔到了一边,然后她自己两只手不停地摆动着,很是慌乱。 离墨的脸色微微泛青,显然是真的怒了! 就在刚刚,凉溪真的感觉到了这位妖皇大人身上所泛出的浓浓杀气,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不过是眨眼间,离墨身上已是再度换了一件红衣,早先的那一套,则是被他十分嫌弃地丢在了地上,一个弹指,那抹红色,便彻底地消失在了华丽的火焰之中。 凉溪的思绪飞转,他该不会也想着将自己给一把火烤熟了来吃吧? 【笨蛋,他若是想吃你,早就吃了。你没发现自己身上的气息不对吗?他在你的身上施了妖术,别人只以为你是妖。】 所以呢? 凉溪还是不明白! 这是说这位妖皇大人其实对她还是蛮不错的? 担心她会被这里的小妖给分食了? 次日一早,离墨果然就带着她翻过了这座山,山脚下是一片并不算大的湖。 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天蓝色的湖水,让人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凉溪一看到了这湖水,立马就欢喜地跑了过去。 在山上的那几日,她生怕被那些小妖给算计了,连脸也不曾洗过。 一看到了湖里还有鱼不停地游动着,凉溪的眼睛顿时一亮,三天不曾吃东西了,便是那些瓜果,她也生怕是被这妖皇用妖术以人肉所幻化。这会儿一看到了活蹦乱跳的鱼,自然是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之前她在山上不肯吃喝,离墨也不理会她,任由她自己饿着。这会儿下得山来,再仔细看她,似乎是比之前瘦了一些。 离墨手扶着下巴,似乎是有些纠结,“原本就没有肉,这会儿更瘦了些。难不成还要再养几天再吃?” 离墨离她本就不远,这会儿才刚捞到了一条鱼的凉溪一听,身子一僵,手一滑,鱼又钻到水里去了。 离墨被她滑稽的样子逗乐,哈哈大笑。 不料,凉溪猛地一回头,目露清澈却有几分傲气的光茫,“笑什么笑?再笑一会儿别想吃烤鱼!” 就只是这么一声轻喝,凉溪再度低头,极为专心地去寻她的吃食了。 她没有注意到,离墨的眼神瞬间变了! 刚刚就是那一个眼神,像极了当年的…… 离墨的身子一颤,许多遥远地几乎是快要遗忘的记忆,瞬间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 那样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在海棠树下,那个仙衣飘飘,清雅尊贵的女子回眸轻斥他无礼时的神采。 太像了! 已过千年,难道? 离墨不敢再任由自己胡思乱想下去,眼神宛若是那藤蔓生出来的枝叶,牢牢地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他都不愿错过。 许久之后,直到凉溪自己吃地饱饱的,才将吃剩下的半条鱼送到他面前,他才彻底地从自己的记忆中回笼。 手上拿着用竹子削成的签子,头微微偏向了南侧,眸光幽深,若果真是她回来了,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该醒来了? …… 凉溪不知道自己就是因为那一个眼神,彻底地让妖皇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事实上,原本离墨也没有真的打算要吃了她。 “你为何一定要着大红色?不觉得太过招摇了么?” 为何? 离墨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 犹记得那年他才刚刚袭承了妖皇之位,自以为自己的法术无边,六界无敌,便肆意妄为。 一次无意间闯入了一片花海,看到了此生都再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女子肤白如云,美目流盼,无尽的光华流转,一双修长的玉手,灵巧地游走在各色的花瓣之间。 一袭粉白相间的纱衣,一抹素白掩面,那灵动而清雅的眼睛,让人一瞬间,连呼吸都停顿了。 他不知站在那里看到女子与花共舞了多久,直到听闻女子如珠玉般的声音响起,才让他面红耳赤,宛若是幼时犯了错,被母后逮个正着的窘迫。 “妖界的皇,行事也如同那些小妖般鬼鬼崇崇么?” 若是往常,向来骄傲自大的离墨听了,定然是十分恼火。 可是偏听着对方的声音宛若环佩叮当,清脆悦耳,更何况那位女子的眉梢微微弯着,眸中并无轻视之意,这让离墨的心,瞬间便紧了紧。 “在下无意冒犯,还望姑娘海函。”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漆黑如夜般的影子袭来,与此同时,一道劲风直打向他,饶是他闪地快,衣袖也仍然是被那剑气所伤,硬被削下来了一块儿。 “我的妻子,也是你能偷窥的?”来人面若美玉,美仑美奂,一双紫眸,似是能有慑人心魄之力,一身的冰寒之气,几乎能将人给冻僵了。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再度响起,“他并无恶意,你的火气未免太大了些。” 男子哼了哼,连个眼神也不屑给他,抱起女子便飞身而去,动作快地宛若一道风。 离墨呆呆地看着那片花海,哪里还有仙子的身影?只有那清脆的笑声犹在耳边徘徊,他双眼怔怔,宛若刚刚所见,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初见她时,他便着了一袭红袍。自那之后,他唯恐再见时,她不记得他,所以便一直着红色,以期她能永远记得一个爱着红袍的男子。 “喂,你没事吧?” 凉溪看到他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仍然不曾有所反应,一抿唇,明眸微转,撒腿便跑。 约莫跑出去了有二里地,凉溪才傻傻地想到,自己的那把青离剑,似乎是还在对方的手上呢。 顿时有些懊恼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还要羊入虎口,再折回去? “怎么不跑了?”离墨明显比之前温柔了许多的声音响起,凉溪只觉得后背发寒。 “呃,没什么,我刚刚只是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儿,所以才会忍不住了。”说着,还伸手指了指一侧的包子铺。 离墨哼了一声,也不知嘴里念了几句什么,他的身形一动,凉溪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 “喂,你能不能将剑还给我?” 离墨这才想起那把九品的仙剑,以她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驾驭得了这样高级别的仙器? “那是你的?” “当然!是我自己从剑洞里拿到的。你身为妖皇,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何必还要贪我的小东西?” 一个金丹中期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九品仙器的认同? 除非…… 离墨停下步子,开始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这模样儿或许是还不曾完全长开,再加上因她是女扮男装,所以脸上并未施粉黛,头上更是只有一条发带,饶是如此,也是难得一见的俊秀。 若是换回了女装? 离墨的眸光暗了暗,现在才看清楚,那双眼睛,与她生得太像了。 “不过一把区区的九品仙器,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拿回去吧。” 离墨的衣袖一抛,凉溪感觉到一道白光向自己砸来,正是自己所熟悉的青离剑。 “凉溪!” 离墨的眉头微蹙,拉过凉溪的手便飞身而起。 秋白见此,如何肯罢休,唤出仙剑,也紧追不舍。 两名坐在了茶楼的青裳男子瞥见了这一幕,虽未看清那几人的相貌,不过却很肯定地开始调侃了起来。 “你说,妖皇千年不曾离开妖界,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人界?” “妖皇千年不出,此时出现在人界,莫不是也窥探到了什么天机?” 两人同时一怔,急忙后知后觉地沿着他们的方向追了出去。 凉溪被离墨所制,直接就给挂到了一株树上,那以绿光所凝成的藤蔓,将她给捆地严严实实的。 “堂堂妖皇,竟然对一个金丹期的人出手,你也不怕被六界所耻笑?” 离墨嘴角动了动,伸手在自己的衣袖上轻掸了一下,“你不是我的对手,想从我的手中将她救出,绝无可能。” 秋白的眼神微凝,自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胜算,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将凉溪给吞入腹中吧? “你想如何?” “不如何!本王看上她了,打算将她带回妖界,娶为妖后,你有意见?” ------题外话------ 某只:“二雪,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男主!你要是敢让凉溪嫁给他,我跟你没完!” 二雪:“呵呵,您消消火,这不只是离墨的一厢情愿么?我们凉溪又没答应。” 某只:“哼!废话少说,什么时候让我上场?” 二雪(表情可怜):“身为作者容易么?竟然还要被自己的小说男主威胁?我不活了!” 某只:“死之前,记得让我们俩先成个亲,当然能有个小团子包子什么的才更好。” 二雪…… 这章字数不少吧?很肥吧?如果你们还不收藏…好吧,我没辙了。 第九章 脱困 离墨的这番议论,直接就将凉溪给惊到了。 娶她为妖后?开玩笑吧! 若是跟他一道回了妖界,只怕自己会被吃地连骨头渣儿也不剩。 “师兄,你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若要救我,还得请师父出面。” 离墨这才正儿八经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装扮。 这人界的各山各派,从着装上是特意有所区别的,看他们这身穿戴,应当是出自栖霞山了。 “你师父是剑尊清风?” 秋白不语,凉溪却是有些傲气道:“剑尊是我师叔,我师父是西凌上仙!” 离墨的眼神微晃,千年来西凌上仙总共也就收了两名徒弟,今日还正好就被自己给遇上了? 西凌上仙并非是地仙,如果不是因为天帝要他看守住栖霞山上的那件神器,只怕他也不可能会到人界中来。 想到那件神器,只是不知道,会是夭白公主的哪一件? 不过就是转眼间,离墨的心思已是转了几转,要不要为此而得罪西凌上仙? 离墨自认自己的实力远胜于西凌上仙,可是西凌上仙所代表的可是仙界,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们妖界折损不少,眼下还真没有继续与仙界为敌的打算。 “也罢,本王看在你们是西凌那个老鬼的徒弟的份儿上,暂且饶你一次,你走吧。”这话是冲着秋白说的。 “我栖霞山的弟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么你将我师妹也一道放了,要么,我们就决一死战!” 离墨一听这话便乐了! “你确定跟我能用得上决一死战这样的词?我看你的修为不低,不想让你平白送命,你竟然不知好歹?”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与此同时,他的眉梢也跟着挑了起来,那朵妖娆的小花,此时似乎是更为红艳了一些,宛若是沾了血一般透着几分诡异的杀气。 凉溪知道就算是这位妖皇受了伤,师兄对上他也一样是没有丝毫的胜算,可是师兄的性子执拗一些,刚才不肯走,现在她再劝,怕也无用了。 【东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大师兄?】 【你如果能自救,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废话!我现在被这样捆着,如何脱身?】 凉溪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东皇有所回应,反倒是对面的两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你马上就可以自由了。】只是,虽然脱离了妖皇的束缚,只怕你也未必能顺利地回到栖霞山。当然,这后半句,东皇很识实务地没说。 两人在半空中打地正欢,事实上,更像是离墨在试探秋白的实力。 突地,凉溪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两个人影地靠近,随后身上的束缚一松,亲眼看到那绿光所化的藤蔓消散。 平稳落地之后,正要上去帮大师兄的忙,又被两人所拦。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只是我大师兄危在旦夕,还请两位让让。” 两人在正面看到了她的容貌之后,便都傻眼了,完全呆怔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凉溪微微蹙眉,看他们如此,也不再多费唇舌,闪身加入了打斗之中。 秋白见她脱身,也无意恋战,两人同时刺出一剑之后,便快速后翻退行。 离墨眼见有人助凉溪脱身,如何肯就此罢手? 刚刚那两人对凉溪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若非是因此而分神,怎么可能会容许这两个小小的修仙者全身而退? 地上呆着的两人总算也都清醒了过来,眼看秋白带着凉溪要跑,立马就要追上去。 奈何才走出几步,便感觉到了背后浓郁的杀气,二人不敢小觑,立马回身应战。 凉溪虽然觉得就这样丢下两位恩人,有些不讲道义,可是没办法,他们的实力在这儿摆着,看到二人与妖皇的打斗中,并不见落下风,扶着秋白,直接御剑而行。 秋白回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眸中微有些暗沉,看了一眼凉溪扶着他手臂的手,面色略微柔和了一些,“不必自责,他们非我族类,让他们自相残杀,也无不可。” 凉溪一惊,刚刚她的确是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太不仗义了些。 “师兄是说他们二人也是妖?”问出之后,凉溪便后悔了,若果真是妖,如何还敢与妖皇为敌? “他们是魔界的人。” 凉溪顿时觉得自己从脚底板到头顶都是冰的! 她刚刚为求自保,是不是等于同时得罪了妖皇和两位魔界的高手? 那她以后再在这人界行走,岂非是等于时时刻刻都得提着一颗心? 【我原以为他们会带你入魔界,没想到那两个蠢蛋见到你就傻了,真是笨死了!】 脑海中传来东皇的声音,凉溪很快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他们在附近?】 【哼!本尊是谁呀?两个小小的魔王,本尊还不放在眼里。】 【貌似刚刚我被困住,你也没办法吧?】凉溪很不讲情面地实话实说。 【那怎么能一样?主要是因为我之前受伤太重,养了千年都不曾养好。你瞧着,等我的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呆呆的妖皇!】 这话是否能信,凉溪表示还是有待商榷。 对于凉溪的不信任,里头火大的东皇表示很受伤。 “咚!”一人被离墨一脚踹飞,连撞倒了十余棵树后,总算是落地了。 “老三,你没事吧?” “二哥,我没事。” 离墨哼了哼,满身傲气地看着他二人,“这一次,若不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本王定然要你们好看!” 两人相视一眼,当务之急,不是为了与他争这一口气,而是要火速回到魔界,将他们的发现禀明长老。 离墨也的确无意再与他们为难,怔怔地望着凉溪离去的方向,十分出神。 栖霞山么? 凉溪,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题外话------ 我想其实大家也都猜到了昨天那章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另外,今天妖皇离墨口中的那个他,应该与黑衣人也是同一个吧。你们觉得呢?哈哈。 第十章救人 秋白在与离墨的那一战中,受了伤,虽然不至于送命,可是也非一两日便能养好的。 好在二人随身带着药,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专心养伤。 凉溪坐在了河边,一面洗着刚刚摘下来的果子,一边想着自己这趟下山,似乎是太过离奇了些。 妖皇千年不曾出妖界一步,如今才刚出来,就被自己给碰上了? 不仅如此,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始至终,那位妖皇似乎是都不曾有过想吃她的表现。 难道他是被自己的美色所惑? 凉溪自己先忍不住恶寒了一把,就她这张小脸儿,应该是与倾国倾城不挨边儿的吧? 那妖皇少说也活了几千岁了,什么样儿的美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迷惑?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太低,就算是吃了她,吞了她的金丹,对于妖术无边的妖皇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你三个月的历练期,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东皇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凉溪闷闷地不作声,想着自己虽然是金丹期了,山上不知道多少的师兄弟们羡慕,可是唯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那株火焰玫的福。自己以后若想实力精进,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凉溪,你没事吧?” 凉溪回头一看,秋白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顿时微有些窘迫,“我没事。大师兄的伤恢复地如何了?” “嗯,已无大碍。我们明日便离开此地。” 秋白不是一个喜怒易形于色的人,可是刚刚他眸底的担忧,凉溪看得分明。 这一次惹到了妖皇还有魔界的人,只怕他们要立马赶回栖霞山了。 魔界,魔华宫,如意殿。 一名黑发黑衣的男子,正安静地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床上。 明明殿内的一切装潢都应该是奢华高雅的,可是此刻整个殿内的气息都是冰冷沉闷的。 许是因为男子的沉睡,整个如意殿内外,全都是一层灰蒙蒙的,除了黑,便是灰,就连殿内生长的植物,开出来的花,都是灰暗的。 离如意殿不远处的浮生殿。 “你们说那个女人当真与尊后生得一模一样?”一道苍老且有几分威严的妇人之声传出,整个大殿里,似乎是都有了几分情绪的波澜。 魔擎南犹豫了一下,“长老,若说一模一样,似乎是差了点儿。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生得像极!而且我们观那女子只有十五岁稚龄,按人界来算,只怕是模样尚未长开。” 魔界四王,老大魔擎东,老二魔擎西,老三魔擎南,老四魔擎北,此时难得地齐聚于魔灵宫中,从一开始的谈话,持续到现在,所围绕的,都是那个名叫凉溪的人界女子。 老四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她是人?不是神?” “不是!”老三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她的修为,我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是金丹中期的修仙者。” 长老那枯黄且瘦长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把魔杖之上,魔杖上那个蓝色的拳头大小的骷髅头,泛着若海水一般的莹光。 “若果真只是转生为人,那我们将她夺回魔界的机率便会大很多。趁现在仙庭还不曾有任何的动作,我们要加快行动。” “可是长老,栖霞山有西凌上仙镇守,我们一旦走明路,便会彻底地引起仙界的注意。” “呵呵!我们在人界沉睡了千年的魔心魔魂,也该苏醒了。为了我们魔界的崛起,更为了我们尊上的无限荣耀!” 老妇的双手举起,直到了与头偏高的位置,口中念念有词,双眼微阖,手上魔杖的光茫,竟然越来越盛,直至将老妇整个人,都淹没在了蓝光之中。 直到那蓝光膨胀到了快要爆掉的时候,突然一下,便缩为了一道蓝茫,钻入了那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中,老妇拿其直直地指向了一面宛若是镜子的墙壁之上。 异变突起! 那镜面竟然开始变得扭曲,随后又宛若是有蓝色的液体在里面流动,直到整个镜面都变成了蓝色,再受那老妇的外力推动,一下子,便涌了出去。 镜面的另一端,便是人界! 四魔王大喜,得知之前被魔尊所封印的万千魔灵被释放,也就是说,平静了千年的人界,终于要有他们魔族人的参与了。 那片繁华美丽的山河湖泊之中,再也不是人类的专属! 六界原本就是并存,而魔族早先原本就是居于地面之上,与人、妖共存。 如果不是因为仙庭使了暗招,他们魔族又岂会迁居这弹丸之地? 魔族人并非皆为嗜血杀生之辈,只与神向来是对立面,双方互相瞧不上眼,再加上凡间看到的所谓的魔族之人,大多相貌丑陋怪异,时日久了,便被人界视为邪恶之灵。 偏生魔族之人与那些神仙一样,生来便都十分高傲,对于人界对他们的丑化,也无意辩驳,或者说是不屑理会,久而久之,人对于魔的恐惧,便是与日俱增了。 “为了魔界,为了尊上!”四魔王俯首,各自调动起已经在人界苏醒的小魔、魑魅,等待了千年,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迎接尊后的回归。 凉溪与秋白一同御剑飞行,却是眼皮直跳。 自从与秋白逃离之后,她的情绪便始终十分低沉,可是问她为什么,她又似乎什么也答不上来。 秋白看她与往日不同,并不曾多加追问,十五年不曾离开过栖霞山,初入世,便遇到了鼎鼎大名妖皇和魔界的两位魔王,换成是他,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秋白心中更为疑惑地是,妖皇和魔王都是千年来不曾出世,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人间,事有反常,总会有其根由。 “大师兄,你看底下似乎是青城山的弟子。” 秋白低头一瞧,两名身着青衣道袍的弟子,正与几名小妖缠斗。 秋白微一沉眸,眼下并不适合插手旁人之事,稍有耽搁,只怕那妖皇就会追上来。 可是看到了凉溪清澈的眸子,不出手相救这话,他真说不出口。 御剑而下,将毫无准备的小妖,打地促不及防。 “飞飞,你没事吧?”青袍男子趁机扶起了脸色苍白,唇角还挂着血迹的年轻女子。 ------题外话------ 飞飞,你上场了!这是哪位妹子客串的,快点儿出来冒个泡。 第十一章 遇险 凉溪他们救的是青城山掌教的儿女,哥哥叫庞剑,妹妹叫庞飞飞。 哥哥的修为还可以,妹妹的修为却是差了些,显然是资质上有些平庸。 “多谢秋白师兄相救了。今日若非是两位,只怕我们兄妹就要成了那些小妖的盘中餐了。” 凉溪之前不曾下过山,也极少出霞飞殿。而秋白就不同了,他因为修为高,常下山走动,又曾代掌山中之事,所以与庞剑也算是认识的。 秋白语气平平道:“无事便好。我与师妹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久留。如今见你们安顿下来了,我也放心了。先告辞了。” “秋白师兄且慢!” 凉溪了一眼床上昏睡过去的庞飞飞,想也知道庞剑为何要唤住他二人。 “师兄,如今飞飞师姐受了伤,万一再有小妖寻来,只怕他们难以应付。不如我们就先送他们回青城山吧。”其实凉溪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之人,只是今天看到这个庞飞飞为救自己的哥哥,生受了那小妖一掌,心中着实有些佩服。 秋白略有不悦,他们二人现在还有一个大麻烦,尚不知是是否摆脱掉呢,万一再牵连了他们兄妹,岂非是反倒害了人家?只是这话在庞剑面前,是不宜言明的。 庞剑没有料到这位小姑娘会猜中了他的心思,面上微有尴尬。 “师兄,那个离墨只怕也未必真要取我们的性命,否则,我焉能活到现在?”凉溪似是看出了师兄的顾虑,小声解惑道。 秋白无奈地点点头,青城山离此并不远,既然出手救了他们,便该帮人帮到底的。 “好,你们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赶往青城山。” “多谢秋白师兄了。” 庞剑知晓秋白是同辈的数座仙山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有他帮忙护送,那他们此行当会顺利无忧。 孰料,次日才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再次遇到了麻烦。 庞剑同凉溪一样,也不过是才刚刚到金丹期,甚至还不如凉溪的实力深厚,而庞飞飞受了重伤,无法御剑,一路上由秋白拦腰抱着。 一行四人,很快被数道妖气所缠绕,最先顶不住而栽下去的,便是庞剑。 凉溪倒是个热爱助人为乐的,见他一头栽下,连忙驱动了青离剑,在他即将要头破血流之时,使出了一道法术,以气凝藤,将他捆住,庞剑的身子在半空中顿了顿,才又继续往下降。 凉溪微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看来学艺还是不精,竟然未能成功地将人拉回,不过也好,至少免他有血光之灾。 只是凉溪高兴地未免有些太早了。 庞剑才刚刚落地,身子不曾站稳,迎面过来数名小妖,已开始对他猛烈攻击。 凉溪不待与秋白商量,直接就御剑还击,效果倒是还不错,这一次成功地护住了庞剑。 那雪白的身影停在自己身前,庞剑一时有些恍惚,他这是被美人儿给救了? “咯咯!”一道妙音自半空中传来,可是具体方位,却无法辨别,凉溪心底微惊,知晓此妖的功力必须深厚,否则,断不会给人以压迫之感。 无端地,凉溪便想到了那位妖皇离墨。 秋白踹飞了两名小妖之后,稳稳落地,将怀中的庞飞飞交于庞剑手上。 “原来竟是栖霞山的大弟子么?当真是久仰了。” 声音妖娆且有几分飘渺,又似娇莺初啭,好似离地太远,可是感觉却又分明就在身侧。 秋白冷哼一声,“大胆蛇妖,当日我念你修行不易,饶你不死,你竟敢出来害人夺命,我岂能容你?” 声音清冽,面色冷俊,这样的秋白,对于万千少女来说,无疑是最具有吸引力的。 而此时窝在了庞剑怀里的庞飞飞,则是神情有些怔怔地看着秋白的侧颜,一手轻轻地扶上了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刚刚被他抱在怀里的体温尚在,气息仍存。 “呵呵,还真是狠心无情呢。秋公子,奴家爱慕你许久,可是卿怎地如此薄情?” “住口!既然来了,还是尽早现身,免受皮肉之苦!” “咯咯!”女子再度娇笑了起来,仍不见身形,“奴家爱慕公子,即便是被公子鞭笞毒打,亦是无怨无悔,只求公子莫要忘了奴家才是。” 娇滴滴的声音,引得凉溪心底一阵恶寒,感觉浑身上下都爬满了小米粒。 “公子身边的这位姑娘倒是好生俊俏,难怪公子对奴家如此冷漠,竟是有了新欢么?” 凉溪正要反驳,便见一身着桃粉色长衫的女子凭空出现,距他们也不过就是丈余的距离。 女子生得桃花玉面,天香国色,身姿纤细,前凸后翘,再加上了那双美目流盼,含情凝睇,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凉溪看地有几分傻眼,同时又觉得一个妖生成这样儿,便是她什么也不做,只怕也能勾走凡间大把男子的魂魄,更何况还是一个妖术厉害的妖! 有那么一刹那的功夫,凉溪突然觉得很自卑,特别是注意到了对方那薄薄的纱衣下,玉峰突起,呼之欲出,实在是让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蛇妖,看来当初就不该放你一条生路,今日既然遇上了,也罢,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也好为民除害!” 话落,秋白提剑而上,一人一妖,打地热闹。 地上的那几只小妖,凉溪还不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回头看到庞剑也一剑斩杀了一个,两人相视而笑,微微颔首。 倏地,凉溪感觉到了自己的脚下一紧,再看,竟是被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给锁住了脚腕,才刚要转身,只觉得地下开始剧烈地晃动,身子一个不稳,便重重地摔了下去。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感不曾袭来,反倒是如同堕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身子持续下降,根本就不受控制。 耳边风声呼啸,似乎是还能听到了庞剑和庞飞飞地竭力地呼叫着她的名字。 ------题外话------ 亲爱的妞儿们,求收藏呀!打滚、卖萌、撒泼!反正就是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你们真的忍心弃我而去吗?呜呜。 第十二章 天雷滚滚 【东皇,怎么办?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应该是某个小妖的洞穴,好在你反应快,不曾受伤。】 凉溪快速下坠的时候,情急之下,想起了自己的那把青离剑,快速地念动口决,将那道毛茸茸的东西斩断,只是头顶上已是不见天日,根本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凉溪站在原地,不敢随意乱动,生怕一脚不慎再踩中了什么机关,那她就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快速地念出一个凝火决,点燃了这墙壁之上的火把,这才将洞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意外地,倒是没有发现人类的白骨之类的,只是这地方墙壁上刻了许多的骷髅恶鬼的图案,实在是让人看着心底发麻。 走出一小段路后,发现分出来了三条岔路。 【东皇,走哪条?】 东皇虽然是飘荡了千年,游遍了六界,可是不代表着他就真的跟耗子一样,喜欢待在洞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三条路的前面都有着极为浓烈的妖气。根据我的经验,无论你选哪一条,面临的结果都差不太多。】 凉溪心底小小的鄙夷了他一把,说了等于没说! 【哪条路的妖气略小一点?】 东皇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嗯,中间那条吧。】 凉溪虽然觉得自己的这位军师有些不靠谱,可是现在她似乎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就姑且再信他一次好了。 凉溪一路慢慢走着,时不时地低头看看,为了确保不触动这里的机关,手上还特意抓了一大把的小石子,走到看似危险的地方,便投石来试探。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东皇这语气,让凉溪感觉出了几分的小瞧,哼了哼,【主要是你没用。】 东皇顿时抓狂,可是貌似现在他除了缩在她的识海中,什么也做不了,最终也只能是没辙地低咒了几句。 凉溪估计自己走出了快一里地,可是这条路竟然还看不到头,倒是越往前走,这路越窄,心底不好的预感微微上升,终于在走入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时,她不确定地再退了出来。 看看前端,再看看身后,她似乎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关系,这一段路不长,继续走,我能感觉到里面有强大的妖气,不过,还有着极强的仙气。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天材地宝呢。】 凉溪挑挑眉,【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当然!机会与危险总是并存的。你若是怕了,也可以放弃这次的机会,重新选择一条路。】 这是明显的激将法。 凉溪耸耸肩,明显不上当,靠墙站了一会儿,【你教我的那套功法第二重是什么?】 【天雷滚滚!】 凉溪顿觉满头黑线,还真是个天雷滚滚的名字。 【你要现在练习第二重?】 事实上,之前东皇就教过她第二重的功法了,只是她一直没问名字,现在知道这么矬的一个名字,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能感觉到那妖物是否在移动?】 【妖气始终如一,应该是睡着了。】 凉溪点点头,抓紧时间,能练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吧。总会比现在好一点儿。 打定了主意,凉溪果然就盘膝而坐,专心致志地开始练习第二重天雷滚滚。 感觉到了内丹的高速运转,凉溪内心微喜,比起刚刚进入金丹中期时,她的内丹比之前要大了有一圈儿,看来这些日子自己按东皇所说的法子练功,果然还是成效匪浅。 也不知运行了几个周天,凉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筋脉舒展,甚至是连骨头都是轻的。 待将真气内敛,凉溪缓缓睁开眼睛,想着之前所学的几个新的咒术,也不知灵也不灵,不若今日便试试吧。 快速起身,正了正衣裳,这才沿着那条狭窄的通道继续往前走,果然,不过是几丈后,眼前便再度开阔了起来。 这一次,入目的,已不再是什么通道,而一个极为宽大的洞府,其中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子,里面蓄满了水,只是那水上方还呼呼地冒着热气,再细看,那水里还汩汩地冒着泡,发出锅内水开的声响。 凉溪一眼锁定了自己左前方的一扇门,那里应该就是出口,至于通往哪里,犹未可知。 门边上还趴着一只妖兽,后脑勺冲着她,只有一具还算是十分肥大的身躯,让她能判定应当是一个十分凶猛的妖兽。 那妖兽的呼噜声打地极响,笨重的身躯也跟着一起一伏,一条并不算是太细的尾巴,时不时地还舞动一下,似乎是在驱赶蚊虫。 凉溪放轻了脚步,行数步后,已是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丁点儿的动静,就能惊醒那妖兽。 【凉溪,去那池子里取些水。】 凉溪愣了一下,她身上倒是带了一个不太大的小瓶子,那是临下山前,师父给她的法器,别看瓶子不大,却可容万物。 凉溪知道东皇不会无缘无故地要她取水,遂念了几句咒语,将瓶子抛出,瓶口冲下,瓶底朝上。 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那池子竟然已是见了底。 凉溪将瓶子收入袖中,再看那池底,竟然有一枚约一尺来长的金蛋,许是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气息发生了变化,竟然还晃动了几下。 那枚金蛋晃动的幅度不大,可是却成功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妖兽。 “吼!何人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入我福临洞?” 那妖兽生得极为丑陋,独眼独角,此时站起身来,体型高大,估计比凉溪高了一倍不止。 妖兽驱动四肢向凉溪逼近,待看到了那池中只余一枚金蛋时,妖兽大吼一声,露出尖尖长长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就攻向了凉溪。 好在妖兽似乎是只有蛮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法术,凉溪开始专心应敌。 纵然是使出了那一招春风化雨,可凉溪的左臂仍然被妖兽抓伤了。 看着那三道血淋淋的口子,再看看躺在了地上,瞪大一只眼睛,早已没了生息的妖兽,凉溪一时有些错愕。 直到东皇提醒她将那枚金蛋也带走的时候,她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杀死了一头如此巨大的妖兽。 收拾好一切,也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凉溪看着那具庞大的尸体,似乎是于心不忍,用法术将妖兽的尸体移入刚刚的池子中,再将洞内其它的一些碎石等物齐聚起来,覆于其尸身之上,也算是让它下葬了。 直到她走出那扇门,东皇才有些闷闷道【你刚刚的做法未免也太过心软了。不过是一头妖兽,万一耽搁了时间,引得其它妖兽前来追杀你,岂非是得不偿失。】 凉溪的脚下未停,【若非是我闯入此地,它也不会害我,亦不会送命。不能因为它是妖,就觉得它是死有余辜,那样,我们与妖又有何异?】 识海内的东皇顿时呆滞,类似的话,似乎是在千年前,他便听到过。 …… “它不过一具死物,你又何必每天擦拭?就算是有器灵,也不过就是帝君手上的一件兵器,你何苦如此?” “我在九重天五百年,日日都是它陪着我。死物又如何?神器又如何?我烦闷不悦之时,也只有它肯陪在我的身边。如果因为它非我等神族,我便弃它厌它,岂非比那魔界无心之人,更为可恶?” ------题外话------ 这一章的字数不少吧?亲们觉得如何? 第十三章 幻境 秋白与蛇妖大战数百回合之后,秋白大怒,正要全力击出一掌,孰料那蛇妖竟然趁着一个空隙,跑了。 秋白恨恨地哼了一声之后,再回到之前的地方,这才发现,只有庞氏兄妹,一个急得大哭且脸色苍白,一个则是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 “凉溪姐姐被一道什么东西给卷入了地下,哥哥想了好几个法子,也不曾寻到她。” 秋白紧紧地拧起眉,十有*,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就在这里失踪的?” “正是。” 秋白试着将那地面打出了几个大坑,仍然不见有所谓的什么秘道洞穴之类的,一时有些心慌,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庞剑知道这次凉溪会出事,也是因为他们,心中万般自责,可是眼下却毫无办法。 “此处离青城山不远了,两位先请回吧。我去寻找师妹。” “秋师兄,前面不远处有一片竹林,那里有数个洞穴,或许是与先前凉溪姐姐掉下去的地方相通。”庞飞飞提醒道。 “多谢庞姑娘了,就此别过。”秋白的话向来不多,以简洁明了著称,这一次也不例外。 庞剑扶了妹妹,二人同乘一剑,返回青城山。 秋白到了庞飞飞所指的这片竹林之后,没费多大的功夫,的确便找到了一处洞穴,只是进去探过之后,一脸失望。 如此这般,秋白一直寻到了天黑,也不曾有任何的结果。 想到师妹极有可能落入了妖邪之手,秋白的眉峰便拧地宛若麻花一般,悔不该被那蛇妖激怒,更不该一时大意,忽略了凉溪。 正兀自烦恼间,衣袖动了动,里头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秋白见它露出头来,眸光一亮,“腓腓,试试看能不能嗅到凉溪的气息?” 小脑袋点点头,一双大眼睛差不多占了整张小脸儿的一半,鼻翼动了动,头来回地转了几下,而后一双大眼睛便往他们的左前方瞪了瞪,再以爪挠他,扯着衣袖往左前方指。 秋白大喜,好在出门带了腓腓。 腓腓平日最喜与凉溪粘在一起,只因它与凉溪一样,都喜吃甜食,一人一兽,处地倒是融洽愉快。 一路由腓腓引着,秋白很快便到了一处洞穴前,只是那洞穴的入口太小,只腓腓一兽能入内。 秋白拔出仙剑,比划了两下,一阵尘土飞扬,入口便已大了数倍。 再说凉溪沿着那通道一直走着,心底总有几分的不安稳,走到半路,停了下来,将那枚金蛋取出,左看右看,既嗅不出此物身上的妖气,也无半点的仙气。 那么之前东皇所说的,难道不是这个? 【我所说的仙气,还在前面。不过似乎是有一股更为强悍的妖气将其遮掩了。你自己要小心。】 凉溪将心头的不安压下,继续往前走。 又走出数丈远后,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妖气,几乎就是扑面而来。 不仅如此,那妖物似乎是感觉到了有陌生人的靠近,已经将其威压外放,饶是凉溪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此时亦是冷汗淋漓,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不仅再不能往前走,甚至是还陷入了那地面约莫有寸余! 凉溪知道,这次自己是遇到劲敌了。 而且还是那种,只怕是弹指间,就能灭掉自己的存在。 咬紧了牙关,凉溪不肯让自己的膝盖弯曲,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妖族低头。 少顷,洞内似乎是传来了一阵大笑声,“哈哈,小女娃倒是有趣,来来来,进来陪老夫聊聊天儿。” 凉溪大惊,他竟然知道自己是个女的? 不待多想,便觉得身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擒住了一般,一股吸力强行将她给拖向前方,直滑出约有十余丈,再度进入了一个洞内。 刚入洞,凉溪身上所系的一个锦囊便被一位老者隔空取物,直接给搜罗了过去。 凉溪才刚呀了一声,便见那老者直接用了妖术,将那锦囊震碎,与此同时,原本被搁置在里面的那枚金蛋,露了出来。 “你?” “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贪。你得到了那些圣水还不够?” 圣水? 凉溪的眼珠转了转,莫不就是之前那池子里的水? “你是何方妖孽?”关键时刻,凉溪还是记起了自己修仙者的身分。 老者捋着胡子,哈哈大笑,“你的胆子倒是大。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期的修仙者,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话落,一道劲力打了过来,凉溪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后身子一轻,似乎是被卷入了骤风之中一般,快速地被带着旋转着,只觉得头昏眼花,眼看就要吐了,砰地一声,她总算是落地了! 好一会儿,她才将涌上来的那种呕吐感压了下去,只是身子才一动,噗地一声,又呕出一口血来,刹那间,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而且还是那种内脏错位扭曲了一般的疼。 【先别乱动,慢慢坐起来试着运气,你被伤地不轻。】东皇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心疼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的伤一直不曾痊愈,有他在,怎么可能会容许旁人伤了她?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探知不到任何的人界气息,这里应该是一个幻境。】 凉溪伸手抹了一下唇角,盘膝而坐,趁着现在不曾有敌来犯,还是先想办法让自己舒服一点才好。 彼时,之前与秋白大战的蛇妖,已是自在无比地躺在了自己的软榻上,手上还端着一盏美酒,唇角微微勾着,透着无尽的妩媚风情。 “大人果然神勇,如今那个小丫头被困,这对咱们来说,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哼,好不容易找到了天脉者,我自然不能错过。只是没想到,那丫头倒是有些手段,竟然跌入了树妖的洞穴。咱们这里无人是他的对手,想要从他手上夺人,只怕还要费些周折。” 蛇妖话音刚落,便觉屋内气息成冰,早先服侍她的小妖,早已个个匍匐在地,且浑身轻颤,面无血色,更有几个修为低的,已经露出了本相。 蛇妖嘴巴微张,虽不曾看到来人,可是这强大无比的气息,已让她想到了来者是谁,手中的酒盏滑落,扑通一声,跪拜在地。 ------题外话------ 亲们猜猜来的人是谁? 第十四章 救人 “参见君上。”蛇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媚,只是此时明显多了几分的畏惧和崇敬。 “今日对栖霞山弟子出手的人是你?” 离墨立于屋内,双手负于身后,一脸冷漠,原本有着几分妖娆的大红色,此刻竟然穿出了另一种风格,更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透着血腥和肃杀之气。 蛇妖的身子一缩,许是因为妖皇的威压太大,不经意间,她的下身,已经被打出了原形,修长如玉的双腿,此刻已被那细长且有着红色环形花纹的蛇尾所取代。 “回君上,只因属下发现那个小女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脉者,属下担心若是任由其成长历练,将来只怕会成为我们妖界的心头大患。” 离墨轻声一笑,看她的眸子里尽是鄙夷之色,“红玉,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本王面前,也敢撒谎?”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挑,与此同时,一股更为强大的威压散发,蛇妖红玉一时经受不住,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露出了蛇身的本相。 如果不是因为有离墨的威压在,只怕这小小的屋子根本就不足以装得下红玉的本体,如今被他的王者之气震慑,身子竟然被压缩到了只有两米余长。 “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本王不知你何故要取她的性命?你不过是看中了她天脉者的身分,想要吸取她的精魄,最后再吞噬了她的金丹。本王所说,是也不是?” 红玉一颗硕大的蛇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又更像是在忏悔认错。 “哼!”离墨收了气势,衣袖一摆,原本的数名小妖便都被一股青色的妖气所缠,很快都魂归西天,他们修炼了多年的内丹也被离墨尽数吞入腹中。 这一场景,更是将刚刚化为了人形的红玉吓了一跳。 “启禀君上,属下不敢。”红玉是这一片儿妖族的老大,修行千年,自然是有些道行。因与凡人打交道也多,又最爱琢磨人的心思,很快就明白,那位姑娘对于君上来说,十分重要。 “红玉,本王一直看你勤于修炼,对你可以说是格外看重,想不到,你竟然敢与那些修仙者联手,你可知,你犯了我妖族的大忌!” 红玉的身子一哆嗦,一双明眸快速地流转着,想着该如何来自圆其说。 “你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着,凡间之人,心思诡诈,而那些修仙者,更是诡计多端。今日就算是你杀了庞氏兄妹,你以为,你这个妖,就会有什么好下场?” 红玉张了张嘴,看到主上一脸怒容,吓得立马又低下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离墨对于她的这些私事,似乎是并不太感兴趣,这个红玉的修为不错,可也仅仅只是一个不错。对于妖界来说,还算不得什么法力高深的存在。 他更在意的,是这个红玉竟然敢打凉溪的主意! 天脉者,顾名思议,也便是上天的恩泽,是神圣血脉的传承者。 一旦得到她的精魄,不仅可以使自己的修为大增,若是得了机缘,还可由妖界飞升为仙,那可是质的飞跃。 离墨也是在那两名魔王出现之时,才确定了凉溪的身分,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他这次出来寻找的天脉者。 离墨看着红玉畏畏缩缩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妖娆多姿? 一道青色的妖气直接打入了红玉的眉间,红玉的脑中一片空白,随即便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记住,这便是你背叛本王的下场。念在你潜心修炼的份儿上,本王只是略施小惩,若是再敢打她的主意,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红玉强忍了疼痛,拼命点头,她知道,刚刚妖皇已给她施了咒术,有生之年,都不得违逆妖皇的命令,否则,尸骨无存。 “说,她现在何处?” “回君上,出了些意外,她落入了不远处树妖的洞中。” 妖皇挑了一下眉,那个修行了数千年的树妖? 冷笑一声,宛若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凉溪在幻境内,服下了疗伤药,又运行了两个周天之后,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大半儿。 只是四下看着,到处都是郁郁葱葱,方向难辩。 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凉溪彻底地失望了。 这里不仅仅是幻境,而且还是一处迷宫,所有的法子她都试过了,可是兜兜转转,还是会再回到之前走过的路上。 【东皇,有没有办法破解这个迷阵?】 【你可以试试火攻。】 凉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用凝火术,为了避免将自己给灼伤了,还是先给自己布下了一道结界。 看着熊熊的大火,凉溪全身上下一刻也不敢放松,毕竟这里本就是幻境,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果然,火没有烧太久,凭空又出现了大股的水流,直接将火熄灭之后,便直奔凉溪的方向而来。 【糟了!早知道就不用火攻了。现在怎么办?】 【这个老头儿倒是有些本事。你现在还在结界内,一时半会儿伤不到你。只是你的法力有限,只怕撑不了太久。】 东皇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 那水流过来之后,一开始凉溪还能借着结界的力量,浮在水面上,可是很快,便涌出来无数的藤蔓,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攻击着她。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结界竟然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 老者正在洞内乐呵呵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小钵,低喃道:“所谓的天脉者,也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向他逼近,老者一抬头,竟然是一只体形并不算大的狸一样的东西,双目炯炯有神,且极具危险性地瞪着他。 “腓腓,我们的目的是救人。”秋白清冷的声音传来,老者心头一慌,右手一招,将一侧的一把木质拐杖唤至手中。 腓腓大叫了一声,小前爪猛地向树妖的方向一拍,一道看不见的爪子的虚影,宛若是小山一般,重重地压在了树妖的身上。 树妖双手将拐杖横起,面色苍白,大汗淋漓,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只小东西,它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在树桩上搁着的那个小钵内,已多了一抹大红色。 ------题外话------ 你们说,救走凉溪的会是师兄,还是妖皇? 第十五章 他的执念! “君上,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凉溪姑娘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红玉在一旁劝道。 离墨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那眼神和表情,又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红玉小心地打量了自家君上一眼,自打昨日君上将人救回来,已是一日夜了,除了吩咐人将这位姑娘身上清理干净外,再不曾说过一句话。 红玉再傻,也是个修成了人身的女蛇妖,自然明白,君上这是对这位姑娘动情了。 爱上一个凡人,对于尊贵的妖皇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床上的凉溪昏睡着,如今已是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离墨自己知道,他当时闯入那幻境时,眼前的人,已是奄奄一息了。 当时,她的身子漂浮于水面之上,被数道藤蔓所缠绕,身上那些被荆棘所伤的血痕,不知道有多少道。 离墨当时将她抱起时,已是明显地感觉到,她进的气比出的气少。 当即给她服下了疗伤的丹药,一怒之下,竟然将那道仙钵撕裂,当着秋白的面儿,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将人给带走了。 走之前,还没忘了帮那个腓腓一把,一道强劲的妖力,在洞内的四壁上环绕了一圈,随后,诡异地一幕便发生了。 那墙壁上,竟然渗出了丝丝的血,十分骇人。再然后,整个洞穴都变成了灰褐色,而与腓腓交手的老者,腿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小腿和脚上,都开始蔓出了鲜红的血液。 秋白这才看清楚,原来所谓的洞穴,根本就是这树妖以自己的树根所化,如今根基被毁,就算是他们不取这树妖的性命,他数千年的修为,也已是毁于一旦。 而先前被老者从凉溪这里强行索去的金蛋一下子飞了出来,在离墨的跟前停住,原地转了数圈之后,便凝成了一颗金灿灿的丹药。 原来,竟是那树妖的内丹! 若是凉溪看到此景,定然也就明白为何那树妖要对她动手了。 抢了人家的内丹,这不是作死吗? 离墨拿了那颗内丹,然后直接无视了秋白,当着他的面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白在看到了那个仙钵暴裂,而后离墨抱着凉溪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便彻底地傻眼了。 那可是一件儿真正的神器,而且据他估计,只怕是已经豢养出了器灵,想不到,就这样被妖皇给毁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然,更让秋白震惊的是,这样的神器,竟然能被妖皇给直接撕裂毁掉,那该是何等强悍的实力? 秋白带着腓腓自地下出来,然后根据凉溪的气息,一路就追到了山脚下。 “君上,凉溪姑娘身上的伤已然痊愈,只是因为累极,才会昏睡不止,您还是先去休息吧。”红玉再劝道。 离墨仍然未出声,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即便是睡着,似乎是仍然有几分傲然和贵气,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影,渐渐地重叠在了一起。 …… “姑娘不记得在下了?当初姑娘与海棠共舞,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有幸能得见姑娘惊天舞姿,心中甚悦。” 女子面上的白纱不曾取下,清清亮亮又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神,让他的心底没来由地一痛,眼前的女子再好,已是心有所属。 心头蔓上一层苦涩,直涌出了喉咙,弥漫到唇齿之间,苦地让他眉头紧皱。 恨自己与她相识太晚了些,恨自己的实力太低了些,若是能赢过那个男人,眼前的佳人,或许就会对自己心动了。 …… “君上,栖霞山的秋白就在山脚下,说是要将他的师妹带走。”红玉虽然不愿意再自讨没趣,可是那秋白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这会儿竟然还带着一只实力强悍的宠物,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离墨的喉头动了动,思绪拉了回来,眼睛仍然是盯着床上的凉溪。 红玉的嘴角抽了抽,这算是什么回应?到底是让人带走,还是不让人带走呀? “那属下先请他上来?”红玉试探性地再问了一句。 “嗯。”仍然是一个字,确切地说,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个音符。 秋白上得山来,看到竹屋内,离墨正守在了凉溪的床边,心中大惊,师妹是栖霞山的弟子,绝对不能与妖有任何的牵绊。 “多谢妖皇出手相救,只是我们兄妹出门久矣,家师惦记,所以还请妖皇高抬贵手,允我们兄妹离开。” 秋白低头作揖,毕竟对方是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且还真的救了凉溪一命。 “哼!拿西凌上仙来压本王?”离墨原本一直呆怔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其它的表情。 “不敢!只是家师向来疼爱师妹,若是得知师妹在外受到了欺凌,心中定然不悦。” 红玉轻哼一声,“秋白,不要以为你是西凌的徒弟,就敢对我们君上无礼!就凭他,还不足以与我们君上相提并论。” 秋白微微一滞,也知对方说的是实话。 妖皇的实力,自然不是一个上仙,便足以抵御的。 “回妖皇,在下无意冒犯,只想将师妹带走。至于救命之恩,他日,我栖霞山定然竭力相报。” 离墨冷笑了两声,一双眼睛笑得微微弯了起来,“上次本王说过,要带她回妖界,加封为后。你的记性,似乎是不太好。” 秋白的身子一僵,上次只以为他是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是当了真?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站在一旁的红玉。 妖皇要娶一修仙者为后? 若果真如此,那妖界岂不是要乱了套? 离墨看着两人脸上的变化,哼了哼,才要说话,听到了床上之人发出一声嘤咛,立马就又转过头去。 而秋白亦是上前一步,不料离墨似乎是早有防范,左手一弹,一道透明的结果,便将他人阻隔在外,连红玉,也进不去了。 “我在哪儿?”床上的凉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略动了一下身子,觉得酸酸疼疼的,就好像是浑身都散了架一样,抬手一看自己身上的伤痕没了,遂明白是被人救了。 再揉揉眼睛,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立马就吓得身子一缩,双手抱膝,坐到了床头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题外话------ 可怜的妖皇,你们说要不要成全他? 第十六章 带走 离墨的眸底,闪过了一抹受伤的情绪。 即便是转世为人,她对自己仍然是芥蒂难消吗? “你被树妖困在了神钵之中,如今那钵体被毁,你虽侥幸留得一命,却是伤到了心脉。”离墨的声音刻意放低了些,饶是如何,仍然让凉溪有些难以适应。 更准确地说,她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妖皇给救了的事实。 自她记事起,便不止一次地被长辈告知,她是上仙的亲传弟子,她将来的责任,便是降妖除魔,保护凡间百姓。 可是现在,她竟然被妖皇给救了,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她都难以接受。 凉溪快速地内视一番,发现自己的心脉果然受损,纵然外面的伤好些了,可是她的内丹的光泽已暗了下去,说明之前她折损了不少的实力,至今不曾恢复。 “多谢。”凉溪冷静下来之后,还是一脸凝重地道了谢。 “不必,就算是我对你的回报吧。当初我受了伤,也是借助你的气息,才将自己身上的妖气掩盖住了,如此,我们扯平了。” 凉溪愣了愣,她不记得当初他的身上有什么妖气呀? 或者,是自己的修为太低,看不出来? “师兄?”凉溪的头微微一歪,这才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秋白,动作麻利地从床上下来,眼瞅着就到秋白的跟前了,却被东西给挡住了。 凉溪伸手摸摸,再看看秋白一脸的无奈,便知道这定然是那妖皇所设的结界。 “你把我师兄怎么了?” 离墨的眸光微暗,站起身来,已是再度笼罩在了一片王者之气中,那妖艳的大红色,此时也增添了几分的霸道气息。 “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他,你回栖霞山。二,我放他离开,你跟我走。” 简单明了。 凉溪的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虽然知道这妖界都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是这位妖皇是不是也太卑鄙了? “凉溪,不要答应他!我死了没关系,你一定要活着回到栖霞山。” 凉溪看了一眼在外头万般急切的师兄,对于他的话,却显然是不能认同。 秋白是这一辈中修为最高的弟子,悟性极佳,栖霞山没了她凉溪,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可若是没有了大师兄,只怕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年,再能再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人材来。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相信妖皇大人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凉溪心中有了主意,面色反倒是十分平静了。 “不行!你是我师妹。” “师兄,本就是我闯出来的祸事,不该将你也纠缠其中。你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离墨转头看到了秋白一脸的执拗,而且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要离开的意思,脸上略有些不耐烦,手指一弹,结界消失。 秋白还来不及高兴,身子便被一道劲风给打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 “他太聒噪了。放心,我只是先送他一程,免得他找不到回栖霞山的路。” 凉溪顿时气结,将人打跑了,还能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这个妖皇,还真是没有辱没了妖的名头。 其实,离墨执意要将凉溪留在他身边,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放不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帮她调养身体。 疗伤的丹药,虽然是给她服下了,可是伤及心脉,怎么可能一下子便痊愈? 红玉此时却是心中忐忑,那秋白是西凌上仙的大弟子,如今君上强行将这位姑娘留下,只怕西凌上仙不肯就此罢休的。 “此处不宜久留,红玉,你随我一道回九黎吧。” “是,君上。” 在这乾丰界内,除却了这风景秀丽的人间,自然还有其它的几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说阎浮世,乃是魔界九族所居之地,非魔族中人,是不可能擅自入内的。 而妖界的所在地,则在与魔界遥遥相对的九黎。 妖界不同于魔界。 魔族本为神族后裔,只因创世神创造出来的神族并非是一模一样,再加上纷争不断,最终演化为了神、魔两族。 凡魔族中的贵族都是俊美无比、高傲、崇拜力量、黑色长发,眼睛为紫色,紫色越深,法力越为高深。 而在凡界中所看到的,一些相貌丑陋或怪异的,大都为魔兽后来修炼而成,并非是魔族的纯正血统。 再加上了神界和凡界对于魔界力量的畏惧,数万千年来的刻意丑化,也便使世人都以为,魔族的灵魂都是邪恶的,模样也都是极为狰狞的。 事实上,六界之中,于外貌上最具有优良血统的,还是魔族。 至于妖族,大都是一些在开地辟地之后,有着先天灵气的异类所幻化而成。历万万载,如今的妖界内,血统仍然纯正的,亦不再多了。 而妖皇,则必须是具有先天灵气的妖族皇室后裔。 所以,从血脉和传承上来说,妖族是不敌于魔族的。 在纷争不断的年代,许多时候,妖族为了自保,还是要依附于魔族而存在的。 这也是为何之前离墨明明有机会重创那两位魔王,却最终不曾下手的根本原因。 一旦惹怒了那一位,只怕他们妖界就永无宁日了。 次日,红玉将这里都收拾妥当,带了几名侍从,化做普通人,跟随妖皇下山了。 “你当真要带我去九黎?” 离默挑眉,一双妖艳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的慵懒,“你不愿意?” 凉溪莫名地打了个激灵,“我在山上待了十五年,才刚下山没几日,便被你给捉了。师姐们常说这人间的风景秀美,美食万千,我都不曾有机会尝到。” 说到了后面,声音有些低低的,似乎是有些委屈,还有些不情愿。 离墨的脸色僵了僵,“这凡间的东西都什么好的?不过是些污秽之物罢了!” “哼!”凉溪自觉现在落入了他的手里,反正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便是现在将他得罪狠了,大不了也就是被他吃掉,如此想着,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起来。 “你们九黎的才是污秽之物呢。你自己享受不了人间的美食,何故还要如此地污蔑人家?” 红玉听了,眉梢一紧,这位姑娘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放肆!君上面前,岂得无礼?” ------题外话------ 魔尊大人,你是没醒呢,还是没醒呢,还是没醒呢… 第十七章 尊后? 凉溪知道这个蛇妖的本事,身子缩了缩,十分不服气地转了头。 离墨拧眉,他并非是不想让凉溪来感受一下这人间的秀美,只是,上次能被两位魔王盯上,若是不赶快离开,只怕她早晚会被魔界的人给带走了。 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在红玉的脸上转了一圈儿,“到了九黎之后,本王让人给你准备一些人间的美食便是。” 红玉的身子似乎是有些不听使唤了。 什么时候,他们的妖皇大人也这般地好说话了? 一个小小的修仙者被君上如此宠溺,也不知是她的幸,或是不幸! 才下山不久,离墨便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双眸渐渐泛冷,没想到,魔族的人,这么快便找上门来。 “想不到凡间的一个小小修仙者,竟然还惊动了四大魔王!”离墨的心里快速地做着计较,之前他能轻松地打败两名魔王,是因为他们本身不敢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生怕再引来天界的注意。 而现在? 离墨的眼睛微眯,魔族能出动了这么多人,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也不怕再被天界注意到了。 “妖皇,我们敬你为妖界之主,我们为何而来,想必您也清楚。她本就是我魔族中人,还请妖皇陛下将人归还我们。” 红玉听地十分骇然,这位姑娘竟然是魔族的人? 可是明明就感觉不到半分的魔族气息呀? 凉溪听地更为糊涂了,他们说的人难道是自己?正要开口询问,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离墨将人拦腰抱在怀里,笑地有几分邪侫,“本王还以为是他醒了,却不想只是你们几个。凭你们,也想拦住本王?” 魔擎东一脸轻视,“妖皇,你自己想清楚了。现在将人交给我们,你们妖界还不会有什么麻烦,若是待到我们尊主醒了,你们妖界将面临什么,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离墨不语,紧抿的唇线似乎是有些犹豫。 魔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当年他为了这个女人连天界都敢闯,一个小小的妖界,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妖皇,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就算是你现在强行将她带走,将来她一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你以为,她会感激你?” 魔擎北年纪最小,却也是最懂得人心算计的一个。 一两句话,准确无误地便戳中了他心中的痛点! 千年前,她喜欢的是他们的魔尊,千年后,她所在意的人,也定然只能是魔尊。 离默的眸光闪了闪,低头看着凉溪那张干净清透的小脸儿,既然是转世,那么依她的天赋和血脉,千年前的事情,定然是会很快就会想起来。到时候,她又当如何自处? 只是想想这千年来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那抹倩影,那个似乎是被人施了魔咒的名字,他真的还能再度放下吗? 千年前,他与她无缘,迟了一步。 千年后,他比魔尊遇见她要早,可是仍然没有缘份吗? “君上,此处是人界,若是我们双方大动干戈,势必引起天界的注意,到时候,若是他们派人插手,只怕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红玉虽然从不曾去过九黎,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一点,妖族的实力,无法与魔族相提并论。 魔族有魔尊,有着强悍的力量,而他们妖族,是不得不低头臣服的。 “她受了伤,暂时不可能进入阎浮世。本王带他回九黎,也是为了能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 没有直接认同四大魔王的说法,可是至少,离墨的话,已有了转还的余地。 “尊后受伤了?”魔擎北有些按捺不住了,等了千年的尊后,竟然转世为一个凡人也便罢了,竟然还如此弱? “她叫凉溪,只是栖霞山的一名女弟子。在她的记忆恢复之前,你们还是先认同她现在的身分为好。”顿了顿,又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一般笑道:“还有,若是她的身分被天界的人知道了,你们以为,那几位帝君会不会出手?” 果然,魔族的几位魔王脸色都变了变,若是真有天界的插一脚进来,那可就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离墨不徐不疾地将重点指出,随后上前两步,“魔擎东,你可以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受了极重的伤?” 魔擎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再看向了昏迷的凉溪,以神识扫过之后,果然发现了她的内腑和金丹都受到了重创。 “什么人将她伤成了这样?”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人,我定然是要带到九黎的,那里有凡界没有的药草,我会先帮她将身体调理好。至于她之后是否要去阎浮世,只怕还得你们的尊主说了才算。” 四人面面相觑,大致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执意不肯放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没得商量了?”魔擎东的声音有些冷,俊美的脸上,此时也多了几许的狠戾。 “魔擎东,她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难道非要让她死在阎浮世?” 阎浮世与九黎不同,即便是一个凡人被带入了九黎,也不会有什么怪异的感觉,顶多就是会被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妖兽吓到罢了。 而阎浮世,那里的一切都与凡间不同,那里的魔气太重,若是凡人进入,用不了一个时辰,便会彻底地被激起其心魔,将其同化。 凉溪现在这样,虽然是比普通的凡人好了一些,可若是进入阎浮世,只怕也只有倍受煎熬的份儿,根本就不可能会坚持地太久的。 离墨的话,让四魔王又不得不多加了小心。 等待了千年,尊后好不容易转世重生了,若是因为他们的举动而害得她命归九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妖皇如此为尊,呃这位姑娘考虑,我们也不为难您。我们四兄弟为了保护她的安危,便随你一道去九黎便是,不知道妖皇陛下以为如何?”魔擎东可没忘了要暂时将她的身分保密。 离墨抿了抿唇,眼神微冷,一脸的无所谓态度,“随便你们。” “妖皇陛下,既然您也认同她之前的身分,那么,就不劳您再费力了。你们几个去扶这位姑娘上轿。” “是,王。” 几名姿容秀丽的婢女上前,也不管离墨是否愿意,将晕过去的凉溪直接就移到了一顶软轿之中。 离墨看着对方分明就是认定了凉溪就是魔族的尊后,生怕自己再有机会与她多做接触。难道等待了千年,这一次,他仍然要选择退开? 此时的离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若果真是她转世了,那么,为何那个人仍然没醒呢? 还是说,千年前的伤,仍然不曾痊愈? 若是果真如此,那自己又何需再惧于他? 这样想着,眸子里的亮光,又多了些。 ------题外话------ 刚刚登陆后台发文,发现竟然首推了。嘤嘤,亲们,飞雪在这里小小的解释一下,所谓的首推,就是指网站要看这三天的强推效果,这对于一个作者来说,相当关键。所以说,现在你们的每一个点击和收藏,都将关系到本文的前途命运了…打滚、卖萌,求收藏,求推荐了…飞雪先在此拜谢了! 第十八章 上门要人 凉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了一张软榻上,四处一瞧,竟是奢华瑰丽的宫殿,其精美程度,比之霞飞殿,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何处?”凉溪揉揉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昏沉感。 “小姐醒了?” 凉溪听到这声音,身子立马就僵直了,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来,眉梢一挑,“你是红玉?那个蛇妖?” 红玉睨她一眼,态度说不上多么恭敬,可是至少,不再似以前那般嚣张了。 “君上吩咐了,你醒来之后,先吃些东西,然后吃药。” 凉溪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总觉得这里四处都透着诡异,那样强悍的一个蛇妖,现在竟然这样客气地对待自己? “什么药?” “君上亲自为你寻来的草药,治疗你的内伤的。” 凉溪怔了怔,后知后觉地低喃了一声,“此处是九黎?也便是妖界?” 红玉看到了她脸上的错愕,点点头,“你睡了一整天,原本身上就有伤,会如此,倒也正常。” 凉溪不明白离墨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不过想到当初既然是他救了自己,那么,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来取她的性命。 想通了这些,凉溪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开心吃饭,安心用药,无事了便到外头走走转转,时不时地碰上几个留着尾巴,或者是长着兽头的小妖们,见地多了,倒也不觉得太别扭了。 位于九宵塔顶层的离墨,看着凉溪如此平和地过着她的日子,与这里的小妖们相处也还算是融洽,心底再度泛起了涟漪。 能如此平静地对待那些小妖,她的确是与寻常之人不同。 若是她能成为自己的妻子,与他一同守在这九黎之境,那该是何等的惬意快活? 一侧的战戮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而无表情道:“君上,她的身分特殊,若是没有魔尊的那段旧事,您或许还可以试一试。可是您明知……” 跟随了他几千年的战戮,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 当年他们冲上天界时,亲眼看到了那位的疯狂,那一幕,虽过千年,仍然是记忆犹新。 “魔尊尚未苏醒,就算是他醒了,或许,他也会如凉溪这般,忘记了前尘往事呢?” “这不可能!”战戮想也未想,直接就否定了。 “当年魔尊能为了她而反上天界,现在,他定然也能因为她而杀入九黎。”战戮这一次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些,因为他知道,他说的虽然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只怕自家君上是最不愿意听的。 果然,离墨的脸色暗了暗,身上的气势,亦是一冷再冷。 “你说,若是我让她永远都无法恢复记忆呢?”不知过了多久,离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空灵。 战戮惊得眼珠子跟着颤了颤,“君上,您既然知道了她是天脉者,便该明白,她有着恢复前世记忆的能力,只是迟早之事罢了。” 离墨的眉心微拢,抿唇不语。 他一次次地抱有幻想,心怀希望,可是现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都给他击得粉碎。似乎,他与她之间,永远都是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无论是在身分上,还是在时间上。 离墨不得不承认,战戮所说的一切都是极其正确的。 可是感情在所谓的道理面前,真的还能分得出对错吗? “启禀君上,西凌上仙带着他的弟子来了。” 离墨的眉心微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西凌上仙,他还不曾放在眼里,倒是凉溪在他身边养了十五年,他却始终不曾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到底是因为这个西凌太笨了,还是一切都太巧了? 下了九宵塔之后,离墨突然想到,千年前的她,可是经常以纱覆面,真正有机缘识得她真面目的人,可委实不多。 轻笑了一声,离墨大步去了会客厅,战戮紧随其后,免得主子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弥补之事来。 “妖皇陛下,别来无恙?”西凌上仙一脸从容,淡淡的微笑,不仅将他一身的仙气给衬托得贴切自然,更是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温和,不带丝毫的恶意。 “原来是西凌上仙,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对于他身后站着的秋白,离墨直接选择了无视。 “听闻小徒在九黎作客,本仙既为她的师父,焉有让旁人来照顾她的道理?”语气听着还算和气,可是这态度,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离墨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凉溪本就为我妖界的一个小妖所伤,想必此事你的徒弟已经向你禀明了。本王将她带回九黎治伤,也不过就是为了弥补一番,也免得因为一个小妖的无知大胆,挑起我们两界的纷争。” 西凌上仙挑眉笑道,“多谢妖皇了。不知我那徒儿,现在身子可大好了?” “来人,去将凉溪姑娘唤来。”人家既然找上门儿了,他自然不可能连面也不让人家见,只是到底能不能见得着,可就不归他管了。 离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在这九黎的地盘儿,一切自然都是他说了算。 “启禀君上,凉溪姑娘一早用了药之后,便和红玉一起出去了,至今未归。” 离墨的面上闪过一抹可惜,“实在是抱歉,没想到红玉这丫头竟然带着她出去了。我九黎之境,虽不及凡间地界儿大,可若是想要寻一人,只怕也要费些时日。而且红玉这丫头行事又向来大胆,只怕这一两日,未必肯回来。不如,上仙就先在此小住几日?” 这分明就是推托之意! 秋白薄怒,可是奈何自己不是这个妖皇的对手,便是他的师父,也不敢对这个妖皇有什么失礼之处,只能咬牙忍了。 “既然如此,那本仙就不在此叨扰了。秋白,你师妹是跟你一起外出历练才出事的。既然她在九黎,那你就在此等她回来吧。” “是,师父。” 离墨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留下一个又如何?只要是本王不让你们见面,你便是天天在这王宫里头转悠,也不可能见得到她! “来人,帮秋白公子安排住处。” “是,君上。” 秋白没想到,自己在这儿一住就是半个月,可是始终不曾见到凉溪的面。 而让离墨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明明用法术将凉溪困在了自己宫殿的周围,她竟然还能走出王宫!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凉溪不仅离开了王宫,竟然还鬼使神差一般,进入了九黎的禁地,乾坤洞! ------题外话------ 美妞儿们,飞雪还要在这里再唠叨一句,文文正在首推,希望大家能理解首推数据对飞雪,对上仙的重要性。如果您看着还可以,就动动手指收藏吧。当然,如果能推荐给您的朋友,那飞雪将感激不尽!废话飞雪也不多说了,鞠躬,感谢!目前飞雪正在努力地存稿,一句话,本文不会坑。信飞雪,得永生! 第十九章 乾坤洞 其实离墨当时所设的禁制,也只是针对凉溪,毕竟她的实力在这儿摆着,可是他哪里知道,凉溪的识海内还蜷缩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东皇? 东皇以虚影的存在,飘荡在六界千年,像是这种区区的小禁制,他自然是不会看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东皇知道在九黎的乾坤洞内,有着对于他的修行十分有助益的宝贝! 眼看着自己的主人屡次有劫难,东皇鄙视凉溪的同时,更痛恨自己的无能! 明明自己就是一个极其强悍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却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更惶论说是去保护他的主人? 所以,东皇才会撺掇了凉溪离开王宫,若是他自己的法力恢复了,那么,就算是妖皇,也不可能伤到她。 只是到了乾坤洞,东皇才悲催地发现,他把一切都想像地太好了。 以前他来这里,不受阻碍,甚至是不曾触发这里的机关,那是因为他仅是一道虚影,没有与这里的一草一物有实质性的接触。 可是现在凉溪进入了乾坤洞,没走几步,便触碰到了机关。 更让东皇哭笑不得的是,他的主人,竟然很荣幸地触碰到了乾坤洞里,最为坑爹的一个机关,直接就进入了太虚幻境。 太虚幻境,千变万化,不可穷极。既已变物之形,又且易人之虑。 进入了这里,只要是你心中所想,在这个幻境里,便都能看到。 若是你一心想要荣华富贵,那么这里就会为你幻化出这些,让你身临其境,当真以为自己就已是富甲天下,从此沉迷于此。 若你一心想要成为上仙,那么在这里,你便是最为强悍的存在。你可以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调动这里的一切生灵。 总之,就是可以让你在这里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没有悲伤,没有遗憾,没有缺失。 如此完美的存在,又有几人愿意离开? 东皇并没有急着提醒凉溪这里是太虚幻境,主要是他也想看看这位主人,到底要用多长的时候,才能走出太虚幻境。 凉溪在这里待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之后,东皇诡异地发现,这里仍然是保持着以前的模样,并没有幻化出什么其它的人或者是物来。 难道,她竟是一个无欲无求之人? 【东皇,你还在不在?】 东皇激灵一下子,【怎么了?】 【你之前让我练的逆天决,第二重真的就叫天雷滚滚?】 东皇呆了呆,【嗯,不过你的第二重,还没有练到最佳火候。若是强行修炼第三重,只怕你会受到反噬。】 【嗯,那我就先练第二重吧。】 凉溪的反应,完全就超出了东皇的预料,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盘膝而坐,专心地开始了修炼。 看到自己体内的金丹再度高速运转了起来,而且周身也再度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凉溪闭目运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凉溪一开始就知道东皇所传授给她的功法,定然是十分霸道且威力巨大的,这在她之前使用过两次之后,对这一认知就更为深刻了。 至于进入这里,凉溪虽然是不曾来过,亦不曾听说过太虚幻境,可是她经历了一次树妖的幻境,对于这里如此怪异的状态,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只是对于其威力,却并不知晓。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倒不如先静下心来,好好地修炼。 凉溪这里倒是难得地清静了。 整个儿九黎却是翻了天一样! 秋白面无表情地斜了离墨一眼,“妖皇陛下不是说这里是您的地盘儿吗?想不到找个人,竟然还这般地费事!” 如此*裸地鄙夷和讽刺,简直就是让众妖们,忍无可忍!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那位姑娘自己偷溜出去的,与我们君上何干?”红玉最先忍不住,回了一句。 战戮则是小心地看了君上一眼,感受到他身上那阵阵的阴风和浓浓的杀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主子不高兴。 “哼!不是说在乾坤洞外发现了她的踪迹吗?那为何不派人去乾坤洞里寻她?” “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岂是随意进入的?” 离墨的眉峰拧了拧,幽幽凉凉的声音传出,在场所有人,几乎是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立马去乾坤洞,本王要亲自入洞将人带出来。” 众妖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特别是战戮,举双手双脚地反对主子的这一决定。 “君上不可!您是尊贵的皇,乾坤洞本就是我九黎的禁地,凉溪姑娘擅闯我妖族禁地,本就为死罪。若是她侥幸活着出来,也算是顺了天意。若是葬身洞中,那也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君上,若是您一旦也涉足其中,只怕会引起我妖族众臣的不满,以及各部族的动乱。” 战戮的话,绝非夸大其词。 妖族并非就真的只是一个部族,下面总共有九个部族,各族均有一妖王统领,若是被他们知晓妖皇为救一修仙者而闯入乾坤洞,只怕会联手阻止。 离墨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散发出一种幽异的光茫,其中那黑色的瞳孔,似乎也开始凝聚着一种可以让人将灵魂都丧失其中的诡异力量。 战戮触及到了君上的那双眸子的一瞬间,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对于他的表现,似乎是很满意。 离墨将视线抽回,不过却并未急着说要起身去乾坤洞。 好一会儿,就在众妖以为君上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的同时,不料,他们的主子又开口了。 “乾坤洞乃是我九黎的禁地,此事不假。可是其中,那里也有我九黎的至宝。若是被那凉溪得手,也是我九黎的命数。” 战戮才刚刚站起来,听到这话,唇角却是小小地上翘了一下,乾坤洞里的东西,莫说是那个凉溪了,便是各妖族的妖王都拿不出来,更何况是她? “为了我九黎的至宝,本王也要走一趟。” 这一次,不待战戮出声,底下的几位妖臣便齐齐地跪了一地,“启禀君上,那乾坤洞内的至宝,乃是洪荒时天灵地养之神物。万万年来,始终不曾有人能拿得出来。能有幸一窥其真容的,也不过就是历代的妖皇。” “所以?”这一次,离墨的声音更凉了些,似乎还多了几分的好笑。 “所以,君上刚刚所说,并不必放在心上。那位姑娘能平安地从乾坤洞里出来,就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了。” 秋白眉色一暗,正欲发难,便听战戮又道:“君上,他说的没错。那乾坤洞是我九黎的禁地,也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地。凉溪姑娘若是能从那里面平安出来,只怕她的修为,将会更上一层楼。或许,这也是上天对她的一种历练呢?” 战戮前面的话,是说给秋白听的,最后这一句,才是说给君上听的。 毕竟,他们是知道凉溪的特殊血脉的。 果然,这一次,离墨的神色似乎是滞了滞,却并未再提要去乾坤洞一字了。 如此一等,便是三日! 秋白放心不下,让战戮带他去了乾坤洞的洞口守着,好在妖皇掌管着九黎的一切,对于乾坤洞内的人气,也有感知。 知道凉溪还活着,秋白虽然脸色难看了一些,到底不曾再出言为难他们。 而离墨,虽然不能进入乾坤洞,可是他的神识却是可以覆盖整个儿九黎之境的,不然,他这妖皇,岂非是太无能了些? 当他看到了凉溪一身狼狈地与那火晶兽打地不可开交之时,心底一阵阵地抽疼。 头一次,身为妖皇的离墨,有了想要毁掉乾坤洞的想法。 ------题外话------ 还在首推中。所以还是那句话,求收藏!求推荐!美人儿们,你们猜猜,女主会在这里得到什么宝贝? 第二十章 女娲石 凉溪将逆天决的第二重天雷滚滚使出,便见数道蓝色的闪电模样的仙力,便直击那火晶兽! 比起上次使用第二重,这一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雷滚滚了! 只听那火晶兽嗷地一嗓子,随后开始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手脚并用的来回踢腾着,应该是想要借此来让自己身上的痛苦减轻一些。 凉溪轻嗤了一声,看看自己的双手,这逆天决的威力,果然是不容小觑。 凉溪知道这火晶兽是乾坤洞内的守护兽,也无意在九黎之境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压根儿也就没有想着取它的性命。 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打滚的火晶兽,凉溪轻松地继续前行,看看这个洞穴里,到底是藏了什么天材地宝。 【主人,就在这里,就在这里。我已经能感觉到它的气息了。】 东皇的声音,难得地有几分兴奋,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上次在那树妖的洞里,也不曾见他如此兴奋。 【知道了,这不是正在走?】 彼时,离墨透过自己的神识,注意到了她果然正在一步步地接近那件圣物,看来,是上天注定,要让她将东西带走了。 离墨的眸光似乎是暗了暗,妖族守护了这件东西已万万年,可是始终不曾有人能将它带走,便是自己也不行。 更有不少的妖王,还被其灵力反噬,重伤不愈。 这一次,凉溪是不是会是那个例外呢? “天哪,好漂亮!” 一进洞,凉溪便看到了一块儿五光十色的石头,不过是巴掌大小,却是闪耀着五彩光茫,刺得人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 【主人,就是它了。快,你马上将它握在手里,然后开始练习第三重秋水无痕。】 凉溪怔了一下,还是小心地上前,一步步靠近那块儿精美的石头。 随着她的靠近,离墨的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千万不要被它所伤,千万不要! 凉溪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块儿石头,自指尖传来的淡淡的凉意,让她的心底竟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周身的血液,似乎是也随着自己接触到它的同时,跟着沸腾了起来,就连她的金丹,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飞速地运行着。 如此多微妙的感觉,让凉溪明白,这的确是一样儿好东西。 当下也不再犹豫,立马就将它紧握于掌中,随后盘膝而坐,安心修炼第三重,秋水无痕。 因为凉溪是闭着眼睛,所以她看不到,手掌上的石头,光茫正在逐渐减弱,而且那体积,也正在慢慢地缩小。 随着她功法的越来越纯熟,那石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直至完全地消失! 这一幕,将离墨彻底惊呆了! 他没有想到,凉溪竟然真的可以拿到这块儿女娲石,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将此物完全地融合于她自己的骨血之中,如此这般,那她的修为,只怕是要飞速地晋升。 果不其然,凉溪再度睁开眼睛时,神采奕奕,面上大喜,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晋升到了元婴中期。 【东皇,这块石头竟然如此神奇?难怪会被那火晶兽护地如此严实呢!】 东皇此时也因为吸收了女娲石的力量,整个人与之前已是大不相同。 【凉溪,你看看我。】 凉溪微愣,这个东皇虽然是存于她的识海之中,可是因为他自己说,只是一道虚影,所以自己根本就看不到他。现在? 凉溪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立马内视,赫然发现,一个体形偏小,可是相貌却很俊朗的年轻男子,正悠然地坐在那里,笑得有几分自得。 【你便是生得这番模样?】 东皇脸上的笑一僵,【怎么?不好看?】 凉溪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还好,只是没有那个妖皇好看。】 东皇的脸一黑,哼了哼,【你果然就是个色女,若是让你见到了他,只怕你又会不知死活地扑上去了。】 【嗯?】 东皇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什么,故意岔开了话题,【刚刚你得到的,便是女娲石。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墬不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於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所以我刚刚拿到的,便是当时女娲不曾用尽的五色石?】 东皇点头,不过似乎是又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那块具有重生之力的女娲石,想不到,只是一块儿很普通的。不过这也不错了,至少让我比之前好了一些。只是,想要从你的识海中出来,凝成人形,只怕还要再去寻找一些天材地宝才成。】 凉溪拧眉想了一下,【你之前说的那块儿具有重生之力的女娲石,我倒是在书上看到过。可是相传女娲曾为了救自己病故之爱女,将自己万年修为贯注于一颗昔日补天所余的五彩玉石上,自此该灵石就具有特别之力?】 【正是。只是天地间仅此一块儿,到底在何处,千万年来,也是不得而知。罢了,如今我能有了这样的一个幻身,也算是不错了。辛苦你了。】 凉溪用了三天的时间,才从那太虚幻境中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心灵足够干净,只怕她也要困于其中。 东皇除了感叹自己果然是寻对了主人之外,也为她能保持如此清明的头脑和纯净的心灵,而感到羞愧。 若是自己进入了太虚幻境,只怕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出来。 待发现凉溪已经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现实之中,东皇才悄悄地眯起了眼,手上一闪,手心上躺的,赫然正是之前那块儿被凉溪所融合吸收了的女娲石! 主人,你别怪我,以你现在的资质,若是真的将整块儿女娲石的力量都吸收了,只怕反倒是会血脉逆流,筋脉尽断而亡。 东皇这样想着,心中的愧疚感似乎是弱了些,然后再小心地瞄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那块儿女娲石放入口中,随后打坐修炼。 有了女娲石的帮助,他想要凝成人形,自由穿梭于六界之间,将不再只是一个幻想了! 微不可察地,他的唇角上,有了那么一点点,有些怪异的笑!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魔宫暗沉的如意殿内,床上沉睡着美男的手指,似乎是动了动。 ------题外话------ 东皇想要凝成人形,要借助女娲石的力量,那么,那位睡美男与女娲石又有何关系呢?呵呵,别急,慢慢来。 第二十一章 情劫? 凉溪从乾坤洞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身上的衣裳破损不堪,好在该护的地方还都护着呢,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那把九品的仙剑还算是干净整齐。 这是秋白第二次看到了凉溪如此狼狈,心底一揪,怎么就总是让她受伤呢? 虽然凉溪之前利用了那女娲石的力量晋升,并且还治愈了身上的外伤,可是衣服上的那些血迹却并未消失,再加上了凌乱且脏兮兮的头发,秋白大抵也知道她定然又红历了难以想像的磨难。 “师兄!”凉溪的脸上黑黑白白,就跟逃难一样,咧嘴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此刻还真是透着几分的滑稽。 秋白的脸一黑,眸中的寒气乍现,一个箭步到了她的跟前,一手抓过了她的小手,另一只手直接就在她的掌心上狠狠地拍了上去! 凉溪怔了怔,掌心上的疼痛感并不强。 倒是秋白身上的怒气,让她无法忽视。 秋白哼了哼,转身不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凉溪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还是战戳想着不能让君上太担心了,才连忙大手一挥,几名婢女扶着她上了一顶软轿,随后再轻飘飘地飞起,直奔王宫了。 离墨收了神识,乾坤洞内少了女娲石,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原本那东西就存在了万万年,始终不曾有人能发挥其能量,现在,虽然不在乾坤洞了,也不属于九黎了,可是到了这个丫头的手里,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 又或者,这东西原本就该着是她的? 许是太累了,之前在乾坤洞内几日,凉溪始终都是全神戒备的。如今出来了,再加上亲眼看到了师兄的存在,她的意志也便松懈了下来。 凉溪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 秋白的性子虽然冷一些,可是心里头还是十分惦记她的。 凉溪在里面睡,他就守在了外殿,生怕再转身,又见不到这个师妹了。 离墨对于秋白的护犊子行为,直接无视。 离墨点点头,才要进去,眼前一白,秋白冷着脸看他,“还请妖皇陛下自重!” 外头一时间剑拔弩张,而内殿的那一位,却是睡得又香又沉,似乎是还在做着美梦。 离墨微一蹙眉,抬了抬眼皮,隔着厚重的帷幄,勉强趁着风动,能看到了她的一只胳膊。 离墨转身,状似无意道:“现在将她护地这般严实,你早干什么去了?” 无疑,这话是对着秋白说的。 秋白僵在了原地,面色微窘,两手紧紧地攥起,再又极其艰难地松开。当初若是他不顾这些人的阻拦,强行闯入了乾坤洞,是不是她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只是这六界之中,没有如果。 秋白并不知道,今日离墨之言,竟然还另有深意。 离墨暂时没有与天界闹翻的打算,不然,也不会让秋白留下了。 如今凉溪从乾坤洞内出来,而且也与秋白见了面,自己再硬拦着不放人,只怕也说不过去。 之前是以为她调理身体为由,眼下她不仅身体痊愈,而且还晋升为了元婴中期。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放人了。 不过,离墨眉梢的那朵小花再度挑了挑,狡黠地笑了笑,本就有些邪气的眉毛再稍稍一扬,更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危险气息。 既然那个家伙还没有从沉睡中醒过来,他才不要将机会给让出去。就算是她早晚会恢复前世的记忆又如何? 只要自己得了先机,至少,将来在她的心中,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且,事过千年,只要自己肯用心,未必就会空手而归。 心里打定了主意,离墨笑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得意! 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拥着美人入怀一般,嘚瑟地有些像流氓。 这一次,凉溪和秋白一路顺畅地回到了栖霞山,这前前后后一折腾,正好也算是勉强赶上了栖霞山一年一度的考核。 之前凉溪从来不曾参加过,一来是因为其年纪不够,再则是因为西凌上仙不想让凉溪的天赋过早地展现出来,那对于一个天才来说,那是一种摧残,而非幸事。栖霞山下,梨花林里,两道白影,快速地交错着,缠斗着,不时传来的叮当声,提醒着人们,有事还是绕路走的好。 凉溪得知流晶这一次若是再排到了末尾三名,便会被强行给送下山去。既然一直与她交好,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败? 凉溪如今已到了元婴中期,别的忙帮不上,至少可以陪着她一起练练剑。 “一年一度的考核,你到底还想不想通过了?你还想不想跟二师兄一起练武修仙了?”凉溪看她面色有些气馁,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 流晶心仪二师兄秋寒,这是整个儿栖霞山人尽皆知之事,而二师兄对流晶也一直都是颇多照顾,只要是不妨碍修行,清风真人对他们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听到凉溪拿二师兄说事儿,流晶的脸色不仅没有羞红,反倒是有些苍白了。 瞧出她的神色不对,凉溪自树上跃下,轻飘飘地站到了她的跟前,“怎么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让流晶一下子更沮丧了。 突地,便蹲了下来,好似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已不足以支撑她的双腿还能继续站着了。 “凉溪,怎么办?”流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说话已然带了哭腔。“我觉得自己不可能通过这次的考核了。如果真是那样,你说我要怎么办?二师兄的资质那么好,我就算是留下来,对他也是一种拖累。” 听她说话,似乎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可是凉溪知道,她的心乱了。 修仙之人,原就忌讳心存杂念,而流晶现在这样子,分明就已经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 二师兄对流晶亦是有心之人,只是,若是流晶当真离开栖霞山,他会愿意放下自己的一切,护她而去吗? 只怕是不肯的。 就算是二师兄愿意,师叔那里,也是一大关呢。 晚上,凉溪回到了霞飞殿,霞飞殿的屋舍众多,可是却都不曾冠名,不知道是西凌上仙太懒,还是他根本就不关注这个。 凉溪的寝室离西凌上仙的最近,回来迟了,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才进了屋子,刚往床上一倒,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了,还能在霞飞殿自由活动的人,屈指可数。 凉溪十分不情愿地开了门,看了一眼来人,一副就知道是你的表情,转身就往自己的床前走。 扑通一声,这回是趴在了床上,姿势极其不雅。 秋白皱了皱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姑娘家家的,莫要总是如此。” 凉溪摆摆手,眼睛阖着,“师兄有话就说吧,我快累死了。” 秋白的眸光微暗,长长的睫毛下,一抹有些怪异的流光闪过,“这几日与流晶相处,你想到了什么?” “这女子一旦动情,果然就不是以正常人的脑子能想明白的。六师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离了他,当真就活不成了?” 听她说这话,便知她对于情事,仍然是懵懂无知的。 秋白的唇角弯了弯,眸子里多了抹清亮,“你知道便好。修仙路上,最大的劫难,不是晋升之苦,亦非飞升之劫,而是自己的情劫。” 凉溪缓缓睁开了眼睛,侧躺着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秋白,“大师兄,什么叫情劫?” 秋白立于窗前,听她一问,微拧了下眉,伸手推开了窗子,任那一抹温华的月光,流泄在他的身上。 夜风微凉,而秋白似乎是毫无所觉,认真地想着刚刚凉溪问的那个问题,何为情劫? “你也不明白吗,师兄?” 凉溪长这么大,几乎是每次问他问题,他都会立马解答上来,也因此,他在凉溪的心中,一直都是十分高大且博学的形象的。 现在看他不语,也不知他到底是不知,还是不想说与她听。 “时候到了,你自然便知晓。” 倏地,秋白转过身来,“我已经禀明师父了,你明日带流晶到霞飞殿来练剑,这里清净。”末了,似乎是觉得不该瞒她,“明日蓬莱仙岛的岛主会来栖霞山,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知道了,师兄。” 蓬莱仙岛四个字,成功地让凉溪身上的睡意全消。 上次凤函敢对她下毒手,所倚仗的,不就是蓬莱仙岛? ------题外话------ 妹子们最近似乎是有些着急呢。嘻嘻,就是这两天了。不要总是想着男主,因为情节的需要,总是要让女主先自在一阵子的,多看看其它美男也是好的呀。哈哈,文文的设定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慢热,如果只是单纯的爽文,那飞雪就不是这样的构思了。所以,还请亲们能多多支持飞雪,另外,今天是二十九,也就是年三十了,飞雪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天天开心,年年发财!另外,本文在春节期间,不会断更。正常更新。为了庆祝春节,飞雪今天这一章很肥吧? 第二十二章 找茬 听闻蓬莱仙岛的岛主是地仙中最早修成正果的,当然,传说中的那位岛主,可不是现在这一位。 不过,听闻现在这一位蓬莱仙岛的岛主,也活了有数千岁,至于凤函的具体年岁,在栖霞山也一直是个谜。 凤函的相貌,大概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的模样,不过,若是按照仙人的生长缓慢来看,怕也有几百岁了。 只是这一直都是凤函的忌讳,所以也不曾有人亲问过。 凤函的身上虽然是有地仙的血脉,可惜她的母亲是一名凡人,听闻生下她没几年之后,便过世了。 或许这也是为何当时西凌上仙看不上她的主要原因。 身上有着一半儿的地仙血脉,可是这天赋却远不及凉溪这样一个凡人好,可见凤函的资质并不佳。 凉溪越想越精神,也不觉得累了,她总觉得蓬莱仙岛因为凤函的缘故,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既然人精神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凝神静气,修炼起逆天决了。 第三重的秋水无痕,凉溪练地并不算是十分纯熟。更准确地说,她自认还无法施展出这秋水无痕的最大威力。 如此盘膝运气,不想,一练,便又是一夜。 次日,凉溪传书与流晶,二人相约在了霞飞殿后山的空地上练剑。 流晶一路上几乎就是跌跌撞撞地过来的。 凉溪看着她失笑,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看她还很精神,没想到缓了一个晚上,反倒是浑身酸痛了。 “开始吧。”饶是如此,流晶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不减,大有不将自己给挫磨成一个真正的修仙者,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一日,流晶一句话不说,缠着凉溪来与她练剑,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方才收手。 “累了吧?”凉溪的修为在这里摆着,自然不会太累,可是流晶的样子,让人看了难免有几分心疼。 “还好!”两个字,似乎是用尽了她的力气,身子软软地靠坐在了树下,两手垂放在了自己的身侧,一动也不动。 凉溪无奈地叹了一声,认命地帮她揉着肩和胳膊,“你这两日的剑术已是突飞猛进,没有必要再硬撑着苦练了。明日只练半日,后日休息。” 流晶待要反驳,被凉溪给挖了一眼,“你难道不想着要保存一些实力?” 看着流晶那胳膊酸软的样子,凉溪真有些看不下去,掏出一粒丹药给她服下,“最多一刻钟,你的身子会舒服些。” 流晶羡慕地笑了笑,“跟着西凌上仙,果然是什么好东西都有。” 两人一起坐着,偶尔说上一两句话,黄昏日落,红色的西山美不胜收。 “什么人?”募地,凉溪起身轻喝,与此同时,手上一道劲风打了出去,只见数丈外的一棵树微晃了晃,再然后,便见一个人影从那里跌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霞飞殿?”凉溪手上的九品仙剑已出,横于胸前。 从树上跌落下来的是一名青衫男子,站稳了身形之后,看清楚了对方手上竟然是持有一把九品的仙剑,立马就看直了眼。 “你手上竟然有如此高品的仙器?” 凉溪剜他一眼,“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无礼,连忙收拾了一下衣衫,随后假模假样地作揖施礼,“在下凤池,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男子的个子不小,只是那一双眼睛太小了些,而且男子还微微眯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压根儿就没长眼睛。 凤池?蓬莱仙岛的人? 流晶也起身站到了凉溪的身侧,“他会不会是凤函的哥哥?” 凉溪抿唇,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相貌丑陋也便罢了,怎么这眼神还如此猥琐下流? “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凉溪冷着一张脸,也没打算与他套什么交情。 不料,那凤池倒是个面皮厚的,竟然上前一步,嘻嘻笑着:“这位师妹,我是你们栖霞山弟子凤函的弟弟,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一家人呢。” 声音有些哑,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再配上了那猥琐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站住!不管你是谁,最后再说一次,速速离去。若是再敢停留片刻,小心我手中的剑不认人!” 凤池微微愣住,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是挺厉害的,脾气也挺冲! 凤池如今是心动后期,仔细地看了凉溪几眼之后,也不曾看出她的修为,不过看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能有多大的修为? “师妹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哥哥也不过就是来与你们说说话而已。我可是蓬莱仙岛岛主的儿子,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这个苦修之地,两位妹妹都是花容月貌之人,何苦在此清修?” 说着,那凤池的脸上还露出了一种颇为可惜的神色,再咂巴了两下嘴,“啧啧,瞧瞧两位妹妹瘦的,可是在这里吃不好?” 凤池向来是个胆大的。蓬莱仙岛稍有些姿色的婢女,但凡是被他看上的,都没能逃得了他的魔爪,如今看到两位天仙般的人在这儿,色心大起,如何肯就此离开? “放肆!我栖霞山乃是修仙重地,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凉溪话落,直接就掷出了青离剑。 那青离剑在凉溪的指挥下,宛若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将凤池给打地促不及防,甚为狼狈! 凉溪动手倒也有些准头,只是让那青离剑割破了他的衣袍,并不曾真的伤人。 凤池连嚎带骂地离开了霞飞殿,凉溪知道,只怕他会借此生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禀明师父和师兄才是。 凉溪二话不说,拉上了流晶,便直奔师父的住处。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清风真人便上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年纪稍长,身材偏胖之人,凉溪看了那人一眼,想必就是蓬莱仙岛的岛主了。 “是她!父亲,就是她,刚刚就是她操纵着那把剑伤了儿子的!” 凤岛主顺着儿子的手指看了过去,一眼对上了凉溪,目露凶光,面色阴暗。 西凌上仙不徐不疾地问了一句,“她何故伤你?又是在何处伤了你?” 凤池一看主座上的人开口了,立马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开始倾诉自己的委屈了。 “我原本就在后山的树上赏景,她们二人坐在那里说话,我自报了家门,不料这丫头竟然出言辱我仙岛,还御剑伤人!” “后山?何处的后山?” “哦,就是离你这大殿不远,从东侧下去便是。” 清风真人的脸色一沉,一道凌厉的目光瞪向了凤岛主,“令公子未免也太无礼了。此处乃是霞飞殿所在,之前提醒过诸位数次,难不成,你们认为私闯我栖霞山的重地,还有理了?” 凤岛主的脸登时也黑了下来,先是快速地瞪了一眼凉溪,再是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就算是我儿不懂事,失了礼数,这位姑娘也没必要出手伤人吧?”说着,凤岛主还将凤池渗着血丝的胳膊抬了起来。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渣男来袭,妹子们,你们说咱们要怎么虐他? 第二十三章 找虐! 清风真人一个眼神过去,流晶立马就安静了。 “胡说!分明就是她用剑伤了我,岂能作假?” 凤岛主伸手拦下自己的儿子,“西凌上仙,此事虽是犬子有错在先,可是令徒明知他是我蓬莱仙岛的人,还敢伤人,你们栖霞山弟子的胆量,都不是一般的大呢。” 清风真人似有窘迫,蓬莱仙岛在这人界的地位可着实不低,若是不能让其满意,只怕今后两派会发生一些摩擦了。 更何况,凤岛主的女儿还是他的徒弟,并且是他颇为看重的一名徒儿。再看看对面的流晶,只怕当时凉溪出手,与这丫头也脱不开干系。 “流晶,是不是你挑唆了你凉溪师妹动手的?” 十分突兀地,毫无征兆地,清风真人对流晶发难了。 凉溪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为了一个品行败坏的凤池,为了蓬莱仙岛,师叔这是打算要拿流晶开刀吗? 西凌上仙垂下眼睑,唇角似乎是有那么一丝的轻嘲。 “师叔,你错怪流晶了。原本就是我们二人在后山练剑,是这个登徒子胆敢私闯霞飞殿,并且出言无状,还扬言要带我们师姐妹去什么仙岛享福。说我们栖霞山就是个苦难地,徒儿一时忍不住,才会对他出手的。” 扭曲事实,谁不会? 再说了,凉溪自认也不曾扭曲,只是将他的原话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这下子,清风真人也不好再指责流晶了,若是凤池果真如此说过,那么,别说是凉溪伤了他的胳膊,便是再多刺几剑,那也是他活该! “你胡说?我几时说过这话?分明就是你们看不起我们蓬莱仙岛,才会刻意出手的。” “好了!”西凌上仙总算不再沉默了。“凉溪!” “是,师父,徒儿在。” “你可曾驱使了青离剑来赶人?” “回师父,徒儿用了,手上却有分寸,不曾伤人。” 凤池气得哇哇大叫,“你若是不曾伤我,难不成这伤口还是我自己弄的?” “青离剑何在?” 凉溪抬头,对上了师父十分淡然的眼神,二话不说,双手将青离剑举过头顶,送到了师父的手上。 西凌上仙将剑拔出,一抹仙气在大殿中荡漾开来,凤池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对,就是用这把剑伤的我。上仙,看在我们两派比较亲近的份儿上,我也不多做计较了,只要将这把剑赔给我,此事便罢。” 话落,凤池似乎是心中的激动难平,还十分得意地看向了凉溪和流晶二人,“此剑伤我,我只要此剑做为赔偿,至于这两位师妹,也不必惩罚了。” 说完,还微微抬高了下巴,一副我知道自己很大度,你们不必感谢我的模样。 流晶的自制力稍差一些,险些没吐了! 到了这会儿,清风真人大概也看出了端倪。哪里是凉溪故意伤人?分明就是这个凤池看中了这把九品的仙剑了。 就连凤岛主自己都觉得儿子这表现也太丢脸了些,嘴角抽了抽,话已经让他说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别人不知道这栖霞山对于人界来说有多重要,他这个地仙岂会不知道? 放眼整个儿地界上,也就只有栖霞山才有九品的仙器,至于为何有,自然是多亏了千年前夭白公主陨落至此的那件神器了。 也正因此,天帝才会对栖霞山格外看重,将西凌上仙派来此地,开山立派。 凤岛主眼看事情的发展已超出了他的掌控,甚至有可能会让他们蓬莱仙岛颜面尽失,胸中不免又升腾出了几分怒火。 凤池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是要护着,在他看来,错都在别人的身上,比如说这个凉溪! 大殿内一片寂静,气氛竟然沉闷得让人有了想要快速逃离这里的*。 凉溪跟随西凌上仙多年,自然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性,师父越是安静淡然,只怕,他将要做出的事,就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果不其然!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高光自他的手中飞出,直袭凤池! 凤池因为刚刚的表态,已经是站到了大殿中央,此刻那青离剑直奔他的右肩而来,势不可挡。 凤岛主在察觉到了异样之时,再想上前阻拦,已来不及了。 咝地一声,似乎是利刃割破了凤池肌肤的声音,更像是那个窝囊废口中发出的细微的呻吟。 大殿之上,除了流晶和凤池之外,其余人将这一幕都看得十分真切! 清风真人微诧,没想到师兄敢当着凤岛主的面儿动手。 凤岛主的脸色由惊转怒,宛若是唱戏的脸谱在随意变换。 而凉溪则是几人中最为淡定的一个,因为刚刚师父出手,她已经很明显地看出了师父故意放慢了攻击速度和力道,这似乎是专为做给她看的。 饶是师父控制了力道和速度,可是在凉溪看来,她想要将青离剑掌握得如此精准,只怕也是有些困难的。 个有个的心思! 西凌上仙一个随手的举动,凉溪便受益匪浅。 “西凌上仙这是何意?当着本岛主的面就动手,这是欺我蓬莱仙岛无人么?” 青离剑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再十分傲娇地飞回到了西凌上仙的跟前,那泛着白光的剑身上,竟然是没有沾染半分的血色。 仙剑入鞘。 西凌上仙的衣袖一翻,青离剑已十分平稳地到了凉溪的手中。 “多谢师父,徒儿受教了。”凉溪很知趣地半跪在地,语气诚恳谦卑。 西凌上仙见她果然悟了,颔首浅笑,“不愧是本仙的弟子,不错,不错!” 凤岛主没料到西凌上仙竟然敢如此地无视他们蓬莱仙岛,公然伤人,竟然只是为了授徒? “师兄?”清风真人也坐不住了,这是不是也太不给蓬莱仙岛脸面了? 凤池此时后知后觉地方才连蹦带跳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爹,你看他们竟然当着您的面就对徒儿出手,他们简直就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呀!” 凉溪的唇角微弯,师父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将一个小小的地仙放在眼里? 凤岛主的面色微沉,更多的,则是一种窘迫。 西凌上仙看着在大殿内乍乍乎乎的凤池,眉心微蹙,有些嫌弃地对着他打出了一个符咒,眨眼间,那凤池便僵立不动了。 只有他的右肩,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且血肉翻滚,甚至是可见其内的森森白骨。 “刚刚伤了他的,并非是这把青离剑,只是剑身所散出来的一些剑气。仅是剑气,便已是如此的威力,凤岛主还是以为,令公子之前的伤,还是这把青离剑所为?” 刚刚西凌上仙出手,除了一开始的速度外,其余皆为青离剑本身所散发出来的剑气,的确是并未灌入强大的内劲和仙力。 凤岛主自然也看出来这一点,若是儿子果真被青离剑所伤,怎么可能只有那么小的一个伤口? 而且,九品仙剑所制造出来的伤口,又岂是用一些寻常之药,便能止血愈合的? “都是犬子的过错,还请上仙赐教仙药,保全小儿的一只胳膊。” 凤岛主心中再不甘,也不能拿自己儿子的前途来开玩笑! 而流晶也终于看明白了,那个凤池左、右各有伤口,可是很明显,右肩的伤口更为恐怖。 西凌上仙轻轻弹指,凤池的身子不能动,可是嘴巴却解了禁。 “爹爹救我,救我呀!” “说,你左胳膊上的伤,如何得来?”右肩的血仍然在冒,可是西凌上仙,恍若未见,敢诬陷他的徒儿,岂能轻易饶过? ------题外话------ 师父威武霸气!渣男就该虐! 第二十四章 丢脸 西凌上仙的模样未变,仍然是那般的飘逸俊美,只是周身所散发出来的,似乎已不再只是简单的上位者的威严了。 凤池就算是再胡闹,此刻也明白,自己先前的举动,已然惹恼了这位上仙,若是再不老实交待,只怕自己的这个右臂就真地要废了! “我说,是,是我姐姐用剑伤的,她说唯有如此,才能让我得到那把九品的仙剑。” 清风真人的脸色变了,凤岛主的脸色已是黑如锅底,还嫌他们蓬莱仙岛丢脸丢地不够吗? 看着如此没有骨头的小儿子,再想想那个还敢挑唆着他来此闹事的凤函,真是恨不能直接一巴掌拍死! 丢脸丢到这种地步,这种水平,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凤岛主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脑充血,不知道现在晕过去,会不会好一点? 西凌上仙到底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父子,让凉溪将一瓶药拿了过去,打发他们离开了。 清风真人没有跟着一起离开,站在殿内,似乎是有些尴尬。 “凉溪,先带流晶下去吧。凤岛主的人离开栖霞山之前,就让流晶先住在霞飞殿,你去安排。” “是,师父。” 两人的眼中皆是惊喜,而凉溪对自家师父,更是又多了一抹佩服,连蓬莱仙岛的人有可能会为难流晶,他都猜到了。 “师兄,那个凤池虽然过分了些,可到底是凤岛主的儿子。” 西凌上仙理了理衣襟,眉毛微挑,面色漠然,“所以?” “若是我栖霞山与蓬莱仙岛交恶,只怕于我派弟子无益。再者,蓬莱仙岛一直被凡界之人看做是圣地,若是他们在凡间再动些手脚?” “你想的太多了。修仙者,需心无旁骛。你的心,乱了。” 清风真人的身子如同被雷霆击中,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他的修为已有百年不曾再有所晋升,是他的潜力已然如此,还是果真如师兄所言,心乱了? “凡尘间种种,皆有其因果。若是事事时时都需三思顾虑,岂非是占了自己的心神?多年前我便提醒过你,你收徒太多,于我栖霞山未必就有益处。” 清风真人的脸白了白,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缝,看向座上之人,却是分明有些委屈。 “若非是你执意不肯多收弟子,我又何苦如此辛苦?” 西凌上仙轻轻摇头,“清风,你还是不懂!我收徒与否,与你何干?我不肯收的人,你觉得于我栖霞山的名望不利,所以你自做主张,收归名下。你可有想过,我为何不肯收?” 清风真人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刚刚凤池所说的话,宛若魔咒一般,再次回想在他的耳边。 若非亲耳所闻,怎么能相信,他一直看重的徒儿,竟然有着如此歹毒的心思? “这是第二次了。凤函胆敢对我的徒儿出手,清风,这一次的考核,便是她在栖霞山的终结。” 清风真的身子颤了颤,第二次?终结?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一向敬重的师兄,并非只是因为他是上仙,所以才会对他格外尊崇,而是他的身上,似乎总是有一种让你信服,同时又让你无可违逆的气质。 “上一次凤函胆敢击杀凉溪,念在这本就是凉溪的一个劫难的份上,我原本不予追究。可是这一次,清风,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师兄?” “你为了一个凤函,为了一个所谓的仙岛,竟然想要将流晶推出去,只是为了给你所谓的仙友一个交待。你让你的弟子,情何以堪?连我的徒儿都看不下去,你难道不该心生愧疚吗?” 一番话,直将清风真人说得脸色羞红,无地自容。 西凌上仙看着他的模样,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每年实际上待在栖霞山的时间并不多。每次离开最短也是两三个月,其实这栖霞山上的诸事,还是一直在劳烦着这个师弟。 “秋寒的资质不错,不过,我看他的根骨,最好的状态,也就是修到地仙了。以后,让他跟在秋白身边,多学着打理栖霞山的事务,你也可以多得些清闲,好好闭关。”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定然以为这是要夺了他的权了。 可是清风真人在听完之后,却是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满面感激之色。 他这些年来,的确是被太多的俗事所牵绊了。 “多谢师兄指点,待此次考核过后,我一定会清除杂念,好生修炼。” “去吧。栖霞山的考核,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是,师兄。” 大殿内再度归于一片沉静,西凌上仙的眉目微愁,也不知在烦些什么。 “还不出来?旁的学不会,偷听你倒是越来越在行了!”语气中不见气愤,倒是多了几分的打趣和信任。 “师父,您为何不将凉溪的事情说与师叔?”秋白凭空现身,怕是无人知晓,刚刚他一直就在殿内,只是因为最近刚刚修习了隐身术,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 “凉溪的事情,只怕是还有些麻烦。一切,都待此次考核过后再议。”顿了顿,西凌上仙又有些不放心,“这一次的考核过后,神器必会认主。到时候,只怕又会引起各界的纷争。秋白,你要加紧修炼,替为师好好守着这栖霞山。” “是,师父。” 栖霞山的考核,井然有序地开始了。 如凉溪所料,流晶最终还是通过了初试,成功晋级到了最终的比试。 流晶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在打败了两名师妹之后,第三个对上的,竟然是凤函! 凤函的实力远在她之上,流晶一知道了这个抽签的结果之后,自己先输掉了几分自信。 比试场上,除了一众弟子之外,还有各方前来观摩的宾客。 凉溪一得知流晶对上的人是凤函后,便知道这一次流晶定然是输定了。 果然,流晶在凤函的手下走了不过二十余招,便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开始节节败退了。 凉溪站在了秋白的下首,眼看流晶趋于劣势,可是凤函却是步步紧逼,而且招招带有杀气! 终于,流晶一个避闪不急,左腿被她的剑气所伤,一时,雪白的衣衫上,多了大片的腥红。 “大师兄,再这样下去六师姐会死的。” “她可以认输。”秋白惜字如金道。 凉溪一怔,随后大喊,“六师姐,你快些认输!” 流晶被凤函打地狼狈不堪,早已忘了还有主动认输一说,现下得凉溪的提醒,才猛然惊醒,一个后空翻之后,气喘吁吁道:“我认输!” 话落,手中的剑随手一丢,以证明自己无意再战。 然则,正打在了兴头上的凤函,也不知何故,竟然提气再击,只怕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眸子里正泛着浓郁的杀气,已呈腥红色的眸子,让已经完全呆掉的流晶看了,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题外话------ 你们猜猜,这个凤函渣渣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妖气 场中凤函的表现,几乎是让所有人都看呆了眼睛。 眼看她手中的长剑,就要刺入流晶的体内,离她较近的秋寒一跃而上,直接一掌将其拍飞了。 砰地一声,凤函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台上,嘴角还挂了一道血迹,秋寒才刚刚扶起了流晶,刚安慰了一句,只觉得身后又有一股破空之势向他袭来,与此同时,他甚至还听到了十余声,“小心!” 秋寒转身,凤函的剑气逼近,与先前不同,明明她才受了重伤,这是这手上的内力却是比刚才还要再加强劲,速度也更快! 秋寒的身后便是流晶,他若闪躲,受伤地,势必会是她。 衣袖一扬,秋寒的修为明显在凤函之上,可是秋寒刚刚的内劲打出,却丝毫不影响凤函的进攻速度和力道,这让他微诧之余,已是无暇再多作反应了。 咝! 长剑划破了秋寒的胳膊,若非是他带着流晶躲的快,只怕现在被刺中的就是他的胸膛了。 凤函一招不曾得手,再次凌厉地扑杀过来,这一次,被秋白凌空一掌,直接打飞到了台下。 凤函猛地喷出一口血,手臂支撑着上半身,试了几次,却根本就起不来,明明面色煞白,可是一双眼睛却宛若是刚刚从鲜血中浸泡过一样,十分骇人。 “函儿,你怎么了?”凤岛主也有些意外,看到女儿这般模样,怎能不会觉得心疼? 秋白飘至凤函身前,双手凝出一个符咒,直逼凤函的面门。 与此同时,凉溪也看出了诡异,大声喝道:“大家速速退后,三师姐中了妖术,现在只怕是妖邪附体,你们全都散开。” 修为低为的弟子自然是十分自觉地后退了,而凤岛主仍然守在了凤函的身边,亲眼看着女儿被一道符咒所困,十分痛苦地挣扎着。 高台上的西凌上仙唇上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连一个眼角也不曾给那边,反倒是对身旁的小童一招手,给秋寒和流晶送药过去。 清风真人此时也自主台上下去,毕竟出事的是他的弟子。 这是凉溪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妖邪附体,也明白只有法力高强的妖,才有可能侵入修仙者的体内,再加上现在凤函的实力不俗,能将她操控的妖,定然是法力不弱。 【凉溪,她体内的小妖法力不弱,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师兄呢?】 【你师兄应该可以压制得住她,不过,凭着我敏锐的直觉,凉溪,那个小妖只怕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凉溪微愣,她自认不曾招惹过什么小妖,怎么还会让人家到栖霞山上来算帐?转念一想,【会不会那个妖皇的人?毕竟我们从乾坤洞内拿走了人家的至宝。】 【不会!你以为妖皇的神识不能进入乾坤洞?他当时没有阻止你,就说明了他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倒是现在这个,我看着妖气甚浓,对你的敌意也十分明显。你且小心了。】 随着东皇的提醒,凉溪的面色也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凝重,她虽然不曾真正地见识过东皇的本事,可是至少,每一次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做出提醒。 凉溪自认自己并非是没有骨气的人,可是小命儿比起面子来,还是要更重要一些。 不着痕迹地往秋白的身侧靠了靠,东皇说了,师兄足以压制那名小妖,或许,自己不必以身犯险。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过来了,她真想立马掉头就走。 背对着高台的凉溪没有看到,她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早已引起了师父的注意。 西凌上仙干净清隽的脸上,浮上一层喜怒莫辩的笑,他的徒儿,果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不知道,随后的神器认主,是不是还会真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呢? 突然,躺在了地上,百般痛苦的凤函腥红色的眸中,闪过了一道妖异幽冷的笑来,那抹笑太过古怪,甚至是还透着几分的狰狞,原本好看的眼角线条,此刻也染上了几份的腥气。 凉溪时刻都在关注着这个凤函,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妖异变化,此刻对于东皇所说的妖气,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咯咯!” 十分突兀地,凤函在露出了那样的一个笑容之后,便快速地晕厥了过去,而几乎就是眨眼间,自她的头部竟然飘出一缕清烟。 清烟慢慢凝聚,在半空中,快速地幻化出一个人形。 【竟然只是一个妖魂?】东皇有些意外,一个妖魂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实在是匪夷所思。 【什么妖魂?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魂魄?】 【不错!只是一个魂魄!可是一个魂魄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除非……】 【什么?】凉溪有些急了,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他就掉链子了? “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竟然还能将本座给强行抽离出来。让本座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儿?” 虚影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看样子,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长长的银发,几乎是要抵达他的脚跟。 秋白微怒,“何方妖孽?胆敢擅闯我栖霞山重地?” “哈哈哈哈!就凭你?能将本座逼出来,就已经不错了,还想着要拿本座的性命不成?” 凉溪明显地感觉到,那个虚影说这话时,眼神却是瞟向了自己的! 而且十分悲催地,她在他的那抹不屑的眼神里,还感觉到了其浓浓的敌视和诡异。 高台上的西凌上仙不知何时,已飘至那虚影的对面。 “想不到一别千年,你竟然还未死!”西凌上仙淡淡清清的语气,让那道虚影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后再度开怀大笑。 “是呀,我还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倒是聪明,知道潜入弟子的识海之中,可以躲过我设下的三道禁制,银灵子,你以为既然现身了,我还会纵容你为祸人间么?” 银灵子笑得更为放肆,看向西凌上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就凭你?我银灵子想走,谁又能拦得住?”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突然消散,没有一丝征兆地,已经遍寻不着了。 凉溪则因为他的突然消失,整个人的神经包括肌肤都紧绷了起来,生怕下一刻,他会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或是身后! 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尽管凉溪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却分明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慌!即便是面对妖皇时,也不曾有过的恐慌! ------题外话------ 银灵子,反面人物哦。 第二十六章 上神殿 西凌上仙的脸色微寒,衣袖翻动,一股仙力外放,一众弟子只觉得头上传来了重重的威压之力,大部分的弟子,已经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凉溪的脸色微白,情急之下,一手抓住了秋白的衣袖,勉强没让自己的脊柱弯下。 西凌上仙的神识散开,整个栖霞山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监管之下,许久,方收回神识,仙力散去,重回高台。 凉溪伸手抹了把汗,好险! 秋白扭头看她有些狼狈的样子,竟然好心情地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先去坐着吧。” 经此一事,当天所有的考核,也暂靠一段落。 凤岛主随清风真人,再度上了霞飞殿。 “今日多谢那位秋贤侄出手,如果不是他,只怕我函儿的性命不保。” 西凌上仙将视线落在了清风真人的脸上,见他也明显地有些自责,“一切都是我太过大意了。没想到竟然让那银灵子给钻了空子。” “凤岛主,此事本仙已知晓,你还是先去看看令媛吧。” 凤岛主微喜,不过转瞬又换上了一副痛心的面孔,“上仙,在下问过小女了,她已多时不曾离开栖霞山,而据在下所知,近日下山历练的,也不过就只有秋贤侄和那位叫凉溪的姑娘。这银灵子能潜入栖霞山,还敢藏于小女的识海之中,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西凌上仙的面上仍然是温和儒雅,不过清风真人却明显地感觉到了大殿内的气息转冷,就像是一下子从夏日,转换到了严冬,没有丝毫地准备。 “凤岛主的意思,是说这妖孽是被我的徒儿带入栖霞山的?” 声音明明就是温和如玉,可是听入凤岛主的耳中偏偏透着几分寒气,还有那么一种诡冷的错觉!对,一定是错觉,堂堂上仙,怎么能与那样低劣的字眼,扯上关系呢? “上仙,在下无意挑拨你们师徒,只是想要给我儿一个交待而已。” 西凌上仙微微笑了,那一笑宛若是阳光下的梨花初绽,清新温凉。 清风真人似乎是察觉出了几分的不妥,转头劝道:“凤岛主还请先回吧,此事,我栖霞山自然是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有劳两位了。”凤岛主也感觉到这大殿的气氛有些诡异,身为地仙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的,刚刚他的言语,已经明显惹得上仙不快,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他的脸色,再度坚定了起来。 “师兄,刚刚凤岛主的话虽然无礼了一些,可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而且,之前凉溪不是曾被那妖皇擒走?这个银灵子似魔非魔,似妖非妖,指不定,就是借着凉溪的庇护才进入栖霞山的。” 按理说,清风真人的话,很有道理。 西凌上仙眉梢微挑,质疑他的弟子,自然就等于是在质疑他! “我的徒儿,我心中自然清楚。无论是秋白,还是凉溪,那银灵子都不可能是潜在他们身上进入栖霞山的。” 清风真人不解,更有些不服气! 这意思,你上仙的徒弟,就一定是完美无缺的? “银灵子被秋白逼出来时,他对凉溪所流露出来的憎恶,你没有感觉到?连秋白都察觉到了,你的修为,不可能会感知不出来。” 清风真人迟疑了一下,脸上很快又出现了一抹很不和谐的裂痕。 当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凤函的身上,对于银灵子和凉溪的关注,的确是不多。 不过,听到师兄说连秋白都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是真地与他想像中不同。 “银灵子若是真有机会潜入凉溪的识海,只怕他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杀了她!而秋白?呵呵,银灵子还没有那个本事,侵入他的体内。” 清风真人觉得自己刚刚的言论,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师兄如此笃定,可是身为上仙,他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 西凌上仙面上的浅笑收起,转而换上了一种高冷的气息,就宛若是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让人只敢膜拜,无心亵渎。 “师兄?”清风真人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为何师兄会突然如此。 “你如何得知凉溪曾被妖皇掳走?” 清风真人愣了一下,“是凤函说的。她说无意中听到了你和秋白的对话,当时凉溪已经回来了。” 西凌上仙的神色骤冷,“我自回到栖霞山后,从未与秋白提过此事。清风,看来,真正有问题的,是你的宝贝徒儿。” 清风真人浑身一僵,后背嗖嗖地往上蹿着凉气,若是师兄不曾提过,那凤函是如何知晓的? “凤函想要通过今日之事,弥补当日之错。” 清风真人一时脑子有些空,许久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兄的意思,那银灵子分明就是早就在凤函体内了?还是说,他们原就是……” 原就是一伙的,这样的说辞,最终还是不曾吐出来,这样的猜测实在是太大胆,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明日,所有顺利过关的弟子,都去上神殿,那里供奉着公主的神器,到时候,你便都明白了。” 次日,秋白率一众弟子神色肃穆地进入了上神殿。 这里,每年只打开一次,便是考核过后,顺利过关的弟子,可以进来一试。 千年来,天帝始终相信,定然会出现一个有缘人,将夭白公主的神器唤醒,只是,西凌上仙和清风真人试了一千年,却始终不曾等到那个有缘人。 清风真人的左眼皮一直在跳,他总觉得,今日那个有缘人就会出现,只是不知道,到底会是哪一位。 因为昨日凤函成功地胜过了两场,也算是过关了,休养了一晚之后,仍然是气色颇佳地出现在了上神殿。 凤函的头颅高扬,一脸的倨傲神气,对于神器,志在必得。 流晶跟在了秋寒的身后,走路一瘸一拐的,虽然有些疼,脸上仍然可见兴奋之色。千年来,能有资格进入上神殿的人,本就不多,而她,入门多年后,总算也有了这个资格。 纵然不能得到神器,看一看,摸一摸,也是好的。 十余名弟子,一一试过,皆是激动莫名地上前,又以沮丧失望的面孔而归。 终于轮到了凤函。 看着那被置于一个金色圆托盘内的一道白绫,凤函的眸光分外明亮,左手袖内,无声无息地滑出来一个浅黄色的符咒,她的嘴唇微动,几乎是不曾出声,只见那符咒,已是完全消失了。 凤函将左手平放至胸前,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唇角微勾。 一侧的西凌上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凤函将手放在了那抹云白色之上,还不曾碰触到,便看到了盘中的神器,已经开始颤动,与此同时,似乎是还发出了嗡嗡地回应声! 凤函大喜,那人果然不曾骗她! ------题外话------ 凤函是不是能拿到夭白公主的神器呢?你们说呢? 第二十七章 漫天绫 秋白神色突变,几乎就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有了反应的神器,低吼一声,“师父!” 西凌上仙却是微微摇头,不予理会。 流晶等众弟子,个个面色古怪,谁能想到,昨日还没妖邪附体的凤函,竟然又能引起神器的共鸣? 清风真人心情复杂难辩,只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何滋味了。 凤函面上的笑越发肆意、张扬,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西凌上仙在,只怕她都能大笑出声了。 【不自量力!】 凉溪原本也震惊于凤函能唤醒神器一事上,猛地听到了东皇的声音,下意识就问道:【你说她?】 【不然呢?以为有那张符咒就能号令漫天绫了?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凉溪默然了,她甚至都忘了问一问东皇,他是如何知道那神器的名字的? 眼看那盘中的神器波动地越发厉害,众弟子们,则是不自觉地都退后数步,生怕被神器的威力所伤。 那可是天界公主的神器,千百年来,多少的上仙上神们都不曾动得它分毫,想不到今日,竟然会被凤函给唤醒了! 就在凤函以为自己大功告成之时,异变再起! 砰! 上神殿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生生撞开,一抹白色纤细的身影,被一股强大的气劲,狠狠地撞飞了! 上神殿因为里面供奉着夭白公主的神器,而且千百年来,也一直都是栖霞山,乃至凡间百姓们以为的圣地,所以,它的建造,自然也是以庄重尊贵为主。 上神殿下,共有三道阶台,每一台,共有三十三阶。 原本当独属于帝王的建造规格,用在了为了六界安宁而陨落的夭白公主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人,产生异议。 便是天帝都默然了,哪个不怕死的还会再来挑事儿? 因为上神殿是不许外人入内的,也只能在台阶下的广场内等候。 如今凤函被那漫天绫的神气直接给打飞了出来,并且连滚带摔,直接就到了最下面,凤岛主的跟前。 “函儿!” 外面等候的众人不知何故,面有疑惑。 西凌上仙飘然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仍然被凤函紧握在手中的浅黄色符咒! “大胆!凤函,你竟然敢对公主的神器使用幻咒,你简直就是找死!” 能让向来温和的西凌上仙大怒,并且是说出找死这样的话来,可见凤函到底是做了一件多么人神共愤的事! 凤函虽然被打出,内腑也被伤了个七七八八,可是还不至于昏迷。听到师伯这么一喊,下意识地就想要将那道符咒收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秋寒将符咒拿起,小心地交到了清风真人的手上。 清风真人只消一眼,便知道此物为银灵子最为擅长的幻咒,亦是被注入了极强法力的妖物! “凤函,你简直是太让为师失望了。昨日为师还以为那银灵子是被外人携入,你是受害者,却不想,你今日便拿着银灵子的法宝意图亵渎公主的神器,你简直就是大胆至极!” 一番话,让凤函原本还存有的一点点希望,彻底破灭! 凤岛主在听完了那席话后,对于这个女儿,已是完全失望。 今日诸多的英豪在此,可不止他一个地仙在,还有青城山的掌教等诸多的地仙、仙人,凤函,已是再不能容于修仙界了。 “即日起,将凤函逐出师门,还请诸位做个见证,以后,她凤函再不是我清风的弟子,更非我栖霞山的弟子!入门信物,即刻收回!” 清风真人话落,便见凤函身上所系地一方木牌被召回至他的手中,与此同时,凤函身上的佩剑,也一并悬浮至清风真人面前。 凤岛主眼见女儿做出这等事,而且直接就被驱逐出栖霞山,当真是脸面全无,恨不能直接将这个女儿扒皮拆骨了! 西凌上仙指尖飞出一道仙力,直击凤函脉门,众人一眼明了,这是要废了凤函多年来在栖霞山的修为了。 凤岛主便是心疼这个女儿,此时也无立场阻止,更何况,此刻的他,对于凤函,已是失望透顶,再无心相护。 “啊!”一道凄厉之声,几乎就是要穿越厚重的云层,直抵天庭。 被废修为之苦,并不会比洗精伐髓来地轻松! 可惜了,现在凤函如此痛苦,却不会引起任何一个人的同情,便是向来与她交好的一些师姐妹,也都不曾露出半分可惜之色。 凤岛主自觉再无颜面留在此地,二话不说,一甩衣袖,命人将凤函抱起,一路下山了。 凤函之事,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不曾试过的弟子,自然还是要再试的。 流晶小心翼翼地到了那神器之前,抿着嘴唇,眨巴着眼睛,颤着小手伸了过去。 只是,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是放在了想要看清此物的真面目而已。 那团云白色,就好像是一件儿干净无暇的衣裳,被人叠地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托盘里,没有一丝尘埃,亦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轮到凉溪时,秋白的神色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连站在他身侧的秋寒,都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西凌上仙,也终于打起了精神,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抹云白色之上。 凉溪不知何故,到了跟前,总觉得此物与她极其相熟,可是细想,又不记得何时见过。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凉溪将手伸出后,停留在了半空中,距离那抹云白色,约莫半尺左右。 下意识地,凉溪轻轻地阖上了眼,手再不往前伸一分,丝毫没有要去触碰它的意图。 清风真人瞪大了眼睛,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她竟然不打算去触碰吗? 流晶在一旁瞧着,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说不出来为什么,就觉得这样东西应该是凉溪的。 陡然,那抹云白色最上面的一层突然飞起,眨眼间,竟然消失如雾,再不见端倪。 众人再看那托盘之内,竟然是有万道白光宛若月华一般,流泄而出,璀璨耀目! 即便是闭着眼的凉溪,也能感觉到了眼前的光茫万丈,非同一般。 凉溪下意识地就将手收回,随着她的动作,那抹光华也渐弱,直至完全不再刺目。 众人这才看清楚,并非是光华真正地散了,而是转到了凉溪的身上,她整个人,此时宛若是圣洁的仙子,沐浴在了白光之下! 神器突然凌空而起,竟是一道宽约尺余的白绫,长也不过两三丈,宛若是调皮的孩童一般,围着凉溪,开始轻快地舞蹈起来。 ------题外话------ 女主拿到了神器,魔尊的苏醒还会远吗?求收藏,求推荐呀。不然明天就不让他醒了…囧,你们不想看到魔尊大人苏醒吗? 第二十八章 魔刀紫月、苏醒! 西凌上仙眼看爱徒得到了神器的认可,心中甚慰,果然,天脉者的血脉就是异于常人的。 只是他脸上的笑不过是宛若昙花一般才刚现了现,陡然间,眉宇一拧,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轰然而至,直接让他的心底产生了一抹极大的恐惧。 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不曾与任何人解释,身形一闪,再出现,已是在凌云峰上。 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脚下的这些岩石硬土在抖动,心中微紧,召了一片云彩下来,腾云至了锁情谷的谷底。 但见之前所见过的那棵傲然挺立的松柏,此时竟然已裸露出了根部,整棵松柏都在剧烈地晃动着。 整个谷底的动荡都甚为明显,西凌上仙的脑仁儿一疼,他当初只算到了今日神器会认主,可没想到,这锁情谷内,今日竟然还会有异动? 当初夭白公主陨落,她的漫天绫飘落至此,悲鸣不已,而后,便见一道黑影紧随其后,当初,他亦是亲见了那位魔尊大人在这里悲痛长嚎,日夜不息。 他只以为当初他是在此留了泪,或者是泣了血,可是没想到,今日会因为漫天绫认主而有如此大的动静。 明显感觉到了四周的树木岩石都在晃动,保险起见,西凌上仙将云团起地高了些。 几乎就是眨眼间,那棵晃动地最为厉害的松柏,竟然轰地一声巨响,泛起了无尽的烟尘碎屑。 好半晌,西凌上仙再看时,哪里还有那棵松柏的影子?竟是连片叶子都不剩,都被轰成了粉末? 饶是他的心理素质极佳,可是面对如此强悍的气势,心里仍然有些打怵。镇守栖霞山千年,从未听说过,这锁情谷内,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来不及多想,只见原来那棵松柏所植之地,竟然已被破开一个大洞,就在西凌上仙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细看之时,一道极粗的气劲喷出,宛若是洪水决堤,又似有着破空之势,直达云霄! 那气劲呈紫色,而且是深紫色,气劲中似乎是还有数万道的流光在闪耀、流动,极其绚目好看。 可也正是这抹紫气,让西凌上仙犯了难,以他的修为,竟然看不出,这是仙气,亦或是魔气? 那紫气直冲云霄,甚至是让天界的凌霄殿都跟着晃了晃。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仙界的注意。 凉溪一众人都到了殿外,十分惊奇地看着那道紫气流光,不明白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应该是锁情谷的方向。”秋白蹙眉。 清风真人愣了一下,火速前往了凌云峰。 凉溪也想去一看究竟,被秋白拦了下来,“这样强悍的气劲,只怕我们去了都是白去。且看看吧,至少我感觉不到分毫的杀气。” 凉溪怔了怔,杀气?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极其浓烈的熟悉感?而且,她总觉得那抹紫气当真好漂亮,特别是还有里面的流光,当真是什么样的美玉都及不上的。 同样,栖霞山出现如此大的异动,魔、妖两界,都有了各自的反应。 九黎,王宫内,离墨看着那泛着紫光的天际,得知是栖霞山的方位后,脸上竟然是浮现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 “本王原就奇怪,既然她回来了,你为何一直未醒?现在本王明白了,你原来一直是在等么?你将自己的神识与她的神器相缚,她若不能真的回归,你便也不肯彻底地醒过来?” 随即又苦笑一声,他似乎是永远都无法体会,更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如此地惊天动地,真的好么? 阎浮世,魔宫。 魔华宫,如意殿,原本极其晦暗的宫殿,死气沉沉,没有一丁点儿生机的宫殿,此时,竟然自最里面开始,有了一点点的紫色亮光。 如意殿外的长老和四大魔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如意殿的星星点点的变化,个个激动得险些把心都给跳出来。 一千年了! 他们有一千年,不曾看到过如意殿有灯光闪亮,原本奢华尊贵的宫殿,自一千年前,便如同是蒙上了一层尘埃,华丽不在,如意不在,唯有那沉沉暗暗的颜色,还有那悲哀侵骨的气氛,将这里完全地笼罩。 一千年了,他们想尽了办法,却始终不能将他们崇尚的魔尊唤醒,甚至,他们连靠近这如意殿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栖霞山的异动,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特别是那抹华贵的流紫,让他们相信,定然是他们的魔尊,要回来了。 “当日夭白公主的那件儿漫天绫认主了。”魔擎东的声音低沉中微颤,透着无比的兴奋。 长老干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现在你们知道,为何我们没有办法唤醒魔尊了吧?只有她,只有她,才能让我们的魔尊重回魔界,不再沉睡。那抹流紫,应当就是我们魔界的神器,魔尊手上的兵刃。” 连九重天上的重华帝君,都忍不住睁开了眼,思索片刻之后,到了第一重天,隔着薄薄的云层,看着下面的凡间。 瞳孔猛地一缩,那抹流紫,他岂会不知? 才想要下界阻止,只见那抹流紫竟然倏地一下子,完全消失不见,毫无征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对于栖霞山而言,就好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少顷,便见一抹飞速旋转的什么东西自地底喷发而出,整座凌云峰,乃至整个栖霞山都跟着抖了抖。 凉溪瞥见了那抹紫色的东西飞速地旋转消失,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扉,头一下子痛了起来。 …… “紫色的弯刀?好漂亮。它叫什么名字?”女子身着粉白相间的衣裳,眸中晶晶的亮光,刹时令百花失色。 黑衣男子,面色冷峻,可是看向她的眸光却分明透着温柔和宠溺,“它跟在我身边数万年,人们都叫它魔刀。” 女子手撑着下巴,十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好不好!明明这样漂亮的一把刀,总该有个它自己的名字,魔刀,这只能算是一个笼统的称呼。不好。” 男子的紫眸越发亮丽了起来,“那你为它取个名字可好?”六界之人,但凡看到此刀,先是心生惧意,再是厌恶无比,只知惧它天生的魔力,哪里肯有一个人夸它漂亮? “嗯,弯弯的,形状好像月亮一样,而且又是紫色的,跟你的眼睛一样美,不如,就叫它紫月如何?” ------题外话------ 有木有很激动?现在是不是知道为什么魔尊大人一直不曾苏醒了?只有凉溪得到了漫天绫,魔刀紫月才会有所感应。还有哦,别忘了之前,凉溪在锁情谷发生的那些奇异经历哦。嘻嘻。 第二十九章 苏醒 “凉溪,凉溪你快醒醒。” 凉溪正沉溺在了那无尽的梨花林中,不想总是听到有人在吵她,“别吵!” 流晶愣了一下,发现她双眸紧闭,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有反应总比没反应要好,“大师兄,她说话了,她刚刚说别吵!” 秋白点点头,面无表情,一旁的西凌上仙,则是面色暗沉,自他的身上,散发出从未有过的沉闷阴郁气息。 “流晶,你先出去吧。” “是,师父。” 清风真看看床上仍然在昏睡的凉溪,那道漫天绫,此刻就缠绕在她的肩上,时不时还会跳动一下,不知是因为许久不曾得到自由了,还是因为与主人心有灵犀了。 “师兄,那件神器掠去的方向,分明就是阎浮世,我们栖霞山怎么会有魔界的神器?而且在此隐藏千年,为何我一直不知?” 西凌上仙的眸子幽幽暗暗,宛若是夜空的繁星,明明灭灭,看不出丁点儿的情绪。 “清风,这件事,我也是才刚刚知晓。原以为,凉溪只是天脉者,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夭白公主的转世。” 轰! 清风和秋白两人均已色变! 清风真人的表现更为明显一些,竟然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 “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秋白也明显地未从之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前,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师妹是天脉者,所以从小到大,对她是既宠溺,于修炼上,又颇为严格,可是没想到,现在师父竟然说她是天界公主的转世? 若只是天脉者,那么至少他还是有可能的。 可若她真是夭白公主的转世,那他一直以来的念想,岂非是痴人说梦? 秋白的脸一下子难看得宛若是心脉受损一般,灰白沉暗,再没有了往日的一丝神采。 西凌上仙此时无暇关注这个大徒弟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凉溪竟然会是公主的转世。他守护栖霞山千年,守护这漫天绫千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他的徒儿,便是曾经震惊六界的夭白公主。 西凌上仙为天界上仙,这一点不假。可是夭白公主除了闭关修行之外,也只有是停留在九重天的时间最多,便是天帝,一年到头儿,也见不了她几次。 而他在天界不过是一介小小的上仙,哪里有资格一睹公主的芳容? 苦笑一声,西凌上仙的脸色比秋白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原以为她是天脉者,可以重新唤醒公主的神器,以助天界神威,没想到,公主的神识未灭,纵然元神散了,可仍然是通过了九幽之境,轮回转世。 “师兄,你确定她就是夭白公主转世?” 西凌上仙无力地阖上眼,再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承认。 可是没办法,事实俱在,除了夭白公主,还有谁能唤醒了漫天绫之后,再引出了魔界第二神器的魔刀? 只怕,这个时候,魔界的那一位爷,也该醒了吧? 西凌上仙沉思片刻,正了正衣襟,想着这样大的事情,总要先回天庭禀报一声,当年魔尊以神器破空封印了神魔之井,才使得仙界得以千年的安宁,如今他若是醒了,不知道是否会再次将破空召回,从而引得神魔两界大乱? 西凌上仙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腾云便去了天庭。 此刻,原本准备下界的重华帝君,也被天帝宣召到了天庭。 这还是千年来,西凌上仙头一次看到了天界的神仙们,如此齐全地出现在了天庭。可见之前那魔刀的出世,给天界也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魔界,如意殿。 “给尊上请安,恭喜尊上重得魔刀。” 外头的声音,并未让如意殿有丝毫的动静。 四大魔王和长老都毕恭毕敬地跪在原地,虽然不曾踏入如意殿,可是里面的紫光闪烁之后,整个如意殿内已是流光溢彩,华贵典雅,一如千年前新修成那般,奢华中透着浓重的威压。 如意殿如此大的变化,连外面的墙壁和宫殿的顶上,都已泛着华贵的紫色,若说魔尊未醒,他们可不信。 无人看到,如意殿的内殿中,一道俊朗清瘦的人影,此刻正负手而立,看着墙上那张悬挂了千年的画像。 殿外一片紫光流转,而殿内却似乎有些昏沉,男子的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下,看不清楚其五官,只能大概看到一张极其完美的侧颜。冷冷的气息,在殿内飘荡回旋,连明明是暖色调的帷幔,都像是被从冰窟中捞出来的一般。 手轻轻抬起,许是因为沉睡地太久,指尖上原本的一些茧子,竟然已经完全消失,被养的如玉般的手,小心且温柔地抚上了那画像上女子的容颜。 “夭夭,你让我等的太久了。”手指在画像上一顿,冷峻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温柔和讨好,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仿佛这画像上的人,已经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殿外的几人,等的似乎是有些心焦了。 “尊上,如今尊后已在人界,并且重新拿到了漫天绫,还请尊上示下,是否要现在将尊后迎回魔界?” 许久,久到四大魔王都觉得自己的腿快要麻了,才觉得有一道浮力将他们的双膝托起。 几人面色大喜,更有两人,已是喜极而泣!等待了千年,他们终于迎回了他们的魔尊。 “本尊与她的事,你们不得插手。” 一道沉稳中透着苍凉,明明悦耳,却又带着几许感伤的声音自如意殿中流出,众人心神一震,个个垂首。 “是,尊上。” “长老巫姜,打理好魔华宫,你们四个,照顾好阎浮世。” 长老苍老的脸上一抖,“尊上,您要离开?” “本尊的妻子,自当由本尊亲自带回。” 如此霸气且有些傲娇的王者范儿,除了他们的魔尊,还有谁能将这一点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一想到了尊上某些方面的弱智,四大魔王瞬间又觉得不好了,也不知道魔尊沉睡了千年,在感情方面的悟性,是仍然维持原有水平,还是提升了? ------题外话------ 你说我是让他们见面呢,还是让他们见面呢,还是让他们见面呢?哈哈,如果我不让他们见面,你们会不会拍死我? 第三十章 梦境 一片美地不可思议的梨花林中,一个仙衣飘飘的女子,身形轻柔地穿梭其中。 粉白相间的仙裙,女子轻纱覆面,宛若是一片坠落在了梨花林中的海裳花瓣,格外令人注目。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阎浮世?”一名魔兽悬浮于半空中,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咦?这里便是魔界么?没想到,魔界竟然还会有如此清雅之地。” 女子的声音曼妙,眉梢处可见其浅浅的笑意,虽见不到真容,可从其说话的语气和眉眼的神态上来,好奇多于轻嘲。 “姑娘是天界中人,不宜在此久留,还是请吧。” 女子咯咯轻笑,“你怎知我是天界之人?” “姑娘身上仙气浓郁,我等虽然修行浅薄,可也是识得仙气的。而且姑娘身上还佩有神器,想必在天界的修为不低。” 女子认真地眨了眨眼,没想到看起来如此笨重的一只魔兽,可是这心思竟然如此细腻灵敏。 “不错,我是自神魔之井进入了这里,我想找你们的魔尊大人,你可知他在何处?” 魔兽的双眼一瞪,如果能让它的表情再丰富一些的话,它定然是会表现出极其的夸张。 “你寻我们魔尊做甚?”谁不知道六界内性子最不好,行事最乖张,说话也最狂傲的一位,便是他们的尊上?这位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寻他作甚? “哦,我听说他手上有一把魔刀,很是厉害,可是我却觉得我手上的神器比他的要更厉害,所以想找他比试比试。”女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魔兽听罢,竟然哈哈大笑。 许是因为体积太大的缘故,它一笑起来,女子竟然觉得整个梨花林都在跟着颤,那万千的洁白花瓣,随风而舞,颇为壮观。 “你没弄错吧?我们尊上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而且我们尊上手中的魔刀,那可是魔界第二的神器,你凭什么以为你会赢?” “你也说了,只是魔界第二,而我手上的,也是天界第二,自然是要与他分个高下了。” “我们尊上只所以说那把魔刀是第二,那是因为我们尊上还要打造一把比魔刀更为厉害的神器!那是我们尊上有志向。小姑娘,念你是仙子,算是你无意闯入,快些离去吧。若是真的惹怒了我们尊上,只怕你会死地连渣都不剩。” 魔兽话落,右爪子轻抬,朝着那女子的方向轻拍了一下,一道狂风骤起,直扑面门。 女子咯咯轻笑,周围似乎是有了一层结界,十分轻巧地越过那名魔兽,继续前行。 那魔兽一看自己竟然未曾将她拦下,心中大惊,“站住!尊上正在前面休息,不得放肆。” 魔兽起身想追,可是又想到了自己的职责,若是再往前去,那名仙子会不会死它不确定,可是它是绝对会活不成的。一想到了尊上的古怪性子,竟然遍体生寒,一个不稳,险些从半空中摔下去。 女子与魔兽的争执,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黑衣男子的神识之中。 身为魔界至高无上的尊主,还有什么是能瞒得过他的? 一袭黑衣冷肃傲然,一头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对于那名天真中又有几分傲气的仙子,他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究竟是仙界派来的探子,还是此人分明就是个傻子? 敢只身来到魔界,若是没有些斤两,只怕最终也会只为了这片梨花的花泥了。 女子行进不远,果然看到了一抹黑色,自半空中跃下,缓行两步,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强大的魔气之后,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地凝重了起来。“你就是噬天?” 黑影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这名并不认识的仙子,同样的,也感觉到了她身上越来越浓郁的仙气。 “你是何人?何故擅闯我阎浮世?” 声音清冷,甚至是还透着一股子凛冽,就好像是凡间那肆无忌惮的寒风一般,直接就吹地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叫夭白,听说你的魔刀很厉害,所以我想跟你比试一下。” 什么叫一眼便入了心,成了劫? 夭白公主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心跳从未如此快过,双颊也从未发烫过,一双盈盈的秋水,也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有些惊慌失措。 人长的俊美也就罢了,怎么那双紫眸,偏还如此好看? 那双透澈明亮的紫眸,似乎是蕴藏着无穷的吸引力,如玉般挺拔的鼻梁,星剑的眉,不怒而威的气势,飘逸洒脱的长发,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夭白自认为有史以来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夭白不知道,她在打量男子的时候,对方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她。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宛若会说话,螓首蛾眉,仅是看到这双眉眼,便觉得对方定然是盛颜仙姿。 …… 梦醒来,凉溪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屋顶,脸颊上感觉凉凉的,伸手一摸,竟是湿湿的。 刚刚的那个梦境,怎么会如此地真实? 她虽不能看到女子的容貌,可是那双眼睛,无疑,与她生得太像了! 梦里的女子说她是夭白公主,那名黑衣的冷峻男是魔尊噬天。梦中的对话,犹回响在耳边。 感觉到了漫天绫的舞动,似乎是有些不安。 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漫天绫,梦中的那名女子身上所环绕的,不也正是此物? “是你在指引着我做那个梦吗?为什么?那个男子果然就是魔尊?” 漫天绫虽为神器,亦有器魂,只是现在以凉溪的修为,是根本不可能看得见的,当然,她也更加不可能与器魂有所交流。 【你总算是醒了,我虽不知你梦到了什么,可是你要明白,你现在得了漫天绫,这件事情,足以惊动六界。】 东皇适时的提醒,让凉溪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说的没错,自己现在不能只想着那个梦境了,或许这一切都真的只是一个梦呢? 蹬蹬蹬,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似乎是跑地很急。 “凉溪,你终于醒了。” 来者是流晶,凉溪冲她笑笑,“让你担心了。” 流晶摇摇头,“若是无事,你还是先起来到下头的议事殿吧。” 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出了何事?” “三师姐,呃,就是凤函在随凤岛主离开的途中,遭到鼠妖的偷袭。凤岛主倒是无碍,可是凤函本就失了修为,被鼠妖给擒走了,凤池也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 ------题外话------ 凤函出事了,你们说,救不救? 第三十一章 点名要你去! 凉溪对那个凤池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可是再怎么说,也是蓬莱仙岛的人。 凉溪得了漫天绫,可是却不知如何安置,明明将它叠好放在了床头,可是它却偏偏在下一刻,就能十分精准地飘舞在她的肩上。 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仙者,若是整天带着它四处炫耀,还不知道得给自己惹来多少的祸事呢。 于是,寝殿里,便出现了一人一绫诡异的对话局面。 任凭凉溪怎么劝,这漫天绫就是不肯从她的身上下来,两侧甚至是在她的双臂上各打了一个卷儿,紧紧地缠着她,生怕再被她给扔到了床头上。 【许是因为它太久没有靠近主人了,所以才会如此。】 凉溪的面色微白,【你说我就是它的主人么?现在是,以前也是?】 等了片刻,不曾得到东皇的答案,凉溪紧紧地抿了唇,又想到了之前自己的那个梦境,梦里面的漫天绫,简直就自由洒脱地宛若是一条鲛龙! 【想说服它也不是不成,你让它把体积再缩小一些,然后束在你的腰上,没事儿不许乱动就成。】东皇总算是有良心地给提了一个建议。 这法子不错! 凉溪对着漫天绫一说,那漫天绫果然十分开心地舞动了起来,眨眼间,便已是又短又细,直接就缠上了她的纤腰。 【你既然得到了漫天绫,那么,你也该去寻找你的七彩流华晶玉镯了。】 【那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 凉溪这才突然意识到,刚刚东皇说的是你的七彩流华晶玉镯,也就是说,那样东西,之前就是她的? 现在凉溪对于这一切的承受能力,似乎是比之前要强了很多。 也不知是她的心理素质提高了,还是因为那个梦,让她潜意识里就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变。 将这些心思压下,还是先到了前面的议事殿内。 秋白看到她过来,知道她已无大碍,先前师父所说的那番话,对他的冲击力仍然在,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凤池已无大碍,正在偏殿休息。师父还不曾回来,师叔正在正殿招待凤岛主。” 凉溪点点头,“凤函被鼠妖抓走了?” 秋白紧了紧眉,“凤函的修为被废,而且他们一行人也是在离此不远处出了事。师父又不在山中,只怕凤岛主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说,他会要求我们去将凤函救回?” “师叔不会愿意与蓬莱仙岛为敌的。”秋白无奈地回了一句。 两人正说着,秋寒从殿内出来了。 “大师兄,师父叫你进去呢。小师妹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秋寒并不知道凉溪身上的秘密,还当她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师妹。 “没有了,多谢二师兄关心。” 秋白叮嘱秋寒带着凉溪先到流晶那里坐一坐,他入殿与凤岛主周旋。 没过多久,秋白就顶着一张大便脸回来了。 “大师兄,可是凤岛主为难你了?” “他让我们去救凤函。” 凉溪弯了弯唇角,“也不算是太过分,毕竟是在下山后出的事,再说,若是师父不曾废了凤函的修为,她也不至于被抓。” “你倒是心善!”秋白语带嘲讽地回了她一句。 凉溪笑笑,秋寒挠了挠头,“大师兄,我觉得凉溪说的也没错呀。” 秋白哼了哼,“问题是人家不仅要让我们救人,还指明了,要让凉溪亲自下山去救。” 流晶一听就不乐意了,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凭什么呀?这是我们栖霞山,凉溪又不是他蓬莱仙岛的人。” 秋寒也觉得这个凤岛主太过无理取闹了。 “不错!我也觉得师妹说的有理,那个凤岛主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凉溪看着大师兄臭着一张脸,就知道师叔定然是没有拒绝。 “大师兄,除了点名要我去,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条件?” 秋白摇摇头,许是因为凉溪的声音温柔轻快,刚才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了一些。 “没有,凤函被掳去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再不去寻人,凤函真的出什么事,只怕那位凤岛主会将这笔帐完全地算在了我们头上。” “可是明明就是凤函与妖界有勾结,怎么能说是我们栖霞山的过错?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明明就是凤函使用妖界的迷幻咒在前,他凤岛主怎么还有脸面来提出这种要求?” 秋白和秋寒相视一眼,对于流晶的提问,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凉溪拉了拉流晶的手,“就算是凤函的过错,可是并不能说是凤岛主也参与其中了。若只是一个凤函,她便是死在了鼠妖的手中,也算不得我们的过失。可问题不是还有一个蓬莱仙岛吗?若是我们修真界人心不齐,只怕妖、魔两界就要趁虚而入了。” 秋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不错,正是此话。若是凤函能被救回,至少我们与蓬莱仙岛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若是凤函死了,只怕?” “师伯去了天庭,现在还不曾回来,你们就这样草率决定,是不是不妥?”流晶不想让凉溪下山,才歇了没几日,怎能如此劳碌?再说了,既然是蓬莱仙岛的人,为什么他们不去救? 秋白没理她,只是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凉溪,“凤岛主也会派两个人与我们同去。” 秋寒冷哼一声,“这是担心我们不肯尽力?” “蓬莱仙岛的人,大都是小肚鸡肠的,他们同去,我倒不担心是为了监视,我就是害怕他们会对凉溪不利才是真的。” 流晶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太过武断,可是实际上,这也正是秋白所担心的。 凤函因为用妖术算计漫天绫,而偏又是凉溪得到了漫天绫的认可,凤岛主本就对凉溪不满了,如此一闹,心里头只怕是恨上了她。 “秋寒,你留在山上,我担心那个凤池醒后会对流晶不利,你要小心保护。” “是,师兄。” 才下山,走出去不过二里地,蓬莱仙岛的一名女弟子就开始冒着酸气道:“师父也真是的,既然有栖霞山的这位天才去,何必还要再派我们一路跟着?人家既然得了神器,还有什么样的妖物是摆不平的?” ------题外话------ 某尊:“二雪,什么时候让我和我的夭夭见面?” 二雪,“急什么?反正现在也不能吃肉。” 某尊:“我是那种思想龌龊之人么?所以说,你们凡人,就是思想觉悟低!没救了。” 二雪:“……” 第三十二章 你是谁?(见面) 对于有人会持这样的态度,凉溪早已料到,所以闻此言,也不过只是别过头去,不予理会罢了。 至于秋白,心思压根儿就没有放在旁人的身上,一心想着,他们此去,那鼠妖若是早已将凤函给吃了,又当如何? 一个鼠妖,到底是他的本事太大,竟然连凤岛主这样的地仙都保不下自己的女儿?还是说,对于凤岛主来说,有凤函这样的一个女儿,根本就是人生之耻,与其没脸地回到蓬莱仙岛,倒不如送入鼠妖的口中,或许,还能为蓬莱仙岛挽回几分的同情? 秋白的思虑向来周密,这一点,似乎是与西凌上仙的多年教导分不开。 二人对于蓬莱仙岛弟子的挑衅,直接无视,这对于人家来说,那可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喂!我们岚师姐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一个看起来相貌还算不错,骨子里透着几分油滑的年轻男子十分嚣张地跑到了凉溪跟前。 “你是谁?她又是谁?我为什么要理会她?”凉溪心里头本就有几分不痛快,这会儿冒出一个找抽的人来,她哪里会想着留情面? 秋白此时也转回身来,开始注意这边的动静。 “你?你竟然敢这样与我们岚师姐说话?”男子的修为不高,不过是心动中期,敢对着凉溪这个元婴中期的修仙者无礼,多半儿也是仗着那位岚师姐给的胆子。 “既然你们蓬莱仙岛如此厉害,那么正好。我原就想着,我们如此寻找,只怕是会误了凤函的性命。现在既然你们对我栖霞山不满,正好兵分两路。我们走这边,你们走那条,若是有什么发现,再以法术传告便是。” 秋白话落,也不理会他们一行人,直接就招呼了凉溪,两人御剑而行。 徒留蓬莱仙岛的一众弟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顿时失了主意。 被他们围在了中间的红岚则是不屑地笑了笑,“放心,反正师父命我们下山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凤函。如今他们已经离开了栖霞山,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了。走吧。” 红岚说完,竟然不曾顺着刚刚秋白所指的那条路走,反而是按原路折了回去,又走了将近半里地,在那里的一道岔路口走了。 眼看他们一行人去了前面十分热闹的一个镇子,凉溪的嘴唇抿了抿。 “哼!早料到他们不怀好意了,果然如此。凉溪,你我此行,只怕是凶险难料,你切记不可擅自行动。”秋白与她并肩而立,眼看那一行人的踪影淹没在了人潮之中,才提醒道。 “师兄,看他们的样子,你觉得凤函真的是被鼠妖捉去了吗?” 秋白的眸色一暗,“就算不是,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或许,跟着他们,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 话落,二人相视一眼,相处多年,那份默契,可非一日而成。 “师兄的隐身术不是已经练地不错了?听说上次连那个凤岛主都没有发现你呢。”凉溪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 “也好,晚上我们也到那个镇子上去,你在客栈好好歇息,我去探一探他们的底。” 两人说定,便小心地藏匿了起来。 天色暗下来之后,便寻了一处客栈,与他们下榻的,远了一些。 有了腓腓帮忙,想查到他们的踪迹,倒也不是难事。 “凉溪,让腓腓留在这里陪你,我去看看。” “不行。腓腓还是跟在你身边的好。师兄别忘了,我现在有漫天绫在,想要伤我,一般的妖可不成。” 秋白想到之前妖皇对她的特殊态度,但凡是修为高一些的妖,应该也会知道她在妖皇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至于寻常的小妖,还真不是凉溪的对手。 秋白带着腓腓,一路小心地摸进了红岚等人所投宿的客栈。 “岚师姐,当日我们与鼠妖狭路相缝,师父分明就是有意要舍弃凤函,为何还要派我们下山再来寻她?” 红岚瞪了说话的女子一眼,“师父的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再说了,当时那等情形,不舍弃凤函,就得舍弃凤池,你让师父怎么办?” 女子缩了一下脖子,没敢再吭声。 她记得当时师父明明就是有能力将凤函也救下的,可是为何偏偏不曾出手呢? 这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不敢说,也不能说。 “今日这话,以后万不可再说。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红岚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冷,缓和了一下语气劝慰道。 “是岚师姐,我知道了。” 没想到凤函竟然真的被鼠妖给擒了去! 秋白原以为这是凤岛主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眼下来看,还真得去寻一寻那个鼠妖了。 却说凉溪一人坐在了屋内,对着桌上的灯烛便开始自言自语了。 “你说,我梦里头的那位姑娘,会不会就是我自己的前世呢?” 怔了怔,手托腮,眼神有些直,“那个黑衣的男子,就是魔尊吗?梦里面的那双紫眸好漂亮。只是不知道,他本人是不是真的就长那个样子?一定不会,这世上哪有生得那般好看的人?梦就是梦,哪能当真?” “为何不能当真?”一道低沉且有些醇厚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并不显得突兀,反而令这屋内的气氛瞬间暖了起来。 凉溪仍然陷在了自己的遐想之中,用一种你真傻的语气说,“自然不能当真了!若是梦境里头的人和事都能当真,那岂非是只要天天想着做个好梦便成了?” “你的梦,自是与旁人不同的。”这一次,声音里似乎是还透着浓浓的思念和宠溺。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做梦?” 话落,凉溪的身子瞬间僵住,嘴巴呈微张型,眼神发直,好一会儿,那双黑色的眸子才敢在眼眶里来回地移动着。 “你是谁?” 不敢回头! 凉溪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妖气、魔气,甚至是人气! 这对于一个元婴中期修为的修仙者来说,除非对方是一个实力极为强悍之人,否则,不可能一丁点儿也感觉不到的。 就像是遇到了之前的蛇妖红玉,她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可是遇上了妖皇离墨,她却连他是人是妖都分不出来。 “许久不见,你竟都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么?” 这一次,声音陡然转为了一种极其悲凉的语调,没来由地,凉溪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揪,就像是一双手紧紧地箍住了她的心口,疼地连呼吸一下,都成了一种奢望。 ------题外话------ 见面了,见面了,此处应当有掌声! 第三十三章 阿紫? 凉溪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眼前完全笼罩在了一层黑色之下的男子。 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一双紫眸,却是耀眼夺目,宛若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了它的光彩。 男子的身形高大,几乎是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因为被一件黑色的斗篷所覆盖,所以看不清楚他具体的胖瘦,凉溪根据自己的梦境,竟然一下子便幻想出了他的体形,乃至五官。 男子自黑色的斗篷中,伸出一双修长如玉般的手,那上面骨节分明,看得出来,应当不是一个很胖的人,不然手不会长成这样。 凉溪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放慢了,先前男子的声音对她所造成的心里上的疼痛感,似乎才开始慢慢减弱。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手慢慢地移动到了头的两侧,然后再缓缓地将头上宽大的帽子褪至脑后。 轰! 凉溪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真的是有什么东西爆掉了一般,嘴唇蠕动了两下,却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眼前的男子,简直就与她梦中所见到的那位魔尊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比她梦境中的男子还要好看,还要养眼! 仅仅是那一双能勾魂夺魄的紫眸,便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等到凉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早已不在原先的房间之中,所立之处,分明就是她梦境中曾出现的,一望无际的梨花林。 “这里是阎浮世?” 出乎意料的,凉溪不仅没有表现出惊慌,甚至是还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本能地知道,与她的梦境无关,她对这里,就是极为熟悉,好像之前,曾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 “嗯,你还记得?” 凉溪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有些烦闷地摇摇头,“不,我不记得。我只是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与你便是在这里初次遇到的。” 说完,凉溪自己就先完全呆住!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完全就把自己当成了梦中的那个夭白公主? “不!”凉溪突然有些慌了,心似乎也一下子就找不到了依靠和根基,拼命地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我说的是梦中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 看到她的小脸儿一瞬间煞白,魔尊噬天的脸上表情复杂难辩。 “无妨!我是魔尊噬天,正如你梦境中所见到的那般,是这魔界的主。” 他的声音低缓,语气平淡,仿佛是不带一丝情绪,就只是简单的陈述,不会让人产生其它的情绪波动。 凉溪似乎是受到了他这声音的感染,慢慢地平静下来,控制好自己的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男子看着,仿佛是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就是那个魔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噬天注意到她对他的记忆片断应当是极少的,而且,就这仅存的一丁点儿,还是来自于她的梦境,也难怪她刚刚会有那样的反应。 “你叫凉溪?” 傻傻地点点头,凉溪歪着头,表情有些花痴,“你果然生得这般好看!” 她的反应,倒是再次让噬天有些始料未及了。 原以为她会吓到,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表现。 “你喜欢梨花?”想了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魔尊大人还是决定要一步一步来,先寻找到一个共同爱好,或许会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对呀,你也是么?” “嗯。我带你四处看看?” 凉溪愉快地点点头,压根儿就忘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去办事的秋白若是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着急? 而此时,隐在了暗处的几位魔王,见到自家主子某方面的智商似乎是有所提高,同时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魔尊大人看到凉溪现在这样,有多想将其搂在怀里,再狠狠地亲一亲!可是刚刚睡醒的他也知道,千年已逝,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至于她之前曾被妖皇离墨带去九黎,这一点,在他看来,压根儿就不叫个事儿! 两人也不知飘行了多久,凉溪才后知后觉道:“是你在我的身上施了法术吗?不然我为何不用御剑便能飞的?” “嗯。这里是阎浮世,我给你施了一个咒术,你与我距离不会超过五尺。”顿了顿,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我担心你的修为不够,会被魔气侵噬心骨。” “哦。” 安静了一会儿,凉溪的声音再起,这一次,明显比刚才的嗓门儿高了一些,“糟了!师兄不知我来了此处,定然会担心我。美男大人,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美男大人? 魔尊的眉头一紧,这算个什么称呼? “你叫我阿紫吧。” 凉溪怔了怔,随后竟然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动作幅度也越大,完全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冷峻高傲的魔尊大人,面无表情,嘴角略有些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个娇笑不已的小姑娘。 “阿紫?哈哈!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嘛!” 凉溪话落,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刚刚一直在取笑的,似乎是令六界胆颤的大魔头呢! 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了起来,一瞬间,那脸上的笑当真是比哭还难看,而且她明显已经有些发僵的身体,也让人看出来她心底的恐惧不安。 意外地,魔尊大人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是十分怀念地看着她,“当年,她也是这样说的。” “嗯?” 魔尊大人收回神思,慢慢地摇头,“我留了书信给你的师兄。” 凉溪怔了怔,想到自己先前的问题,不免有些尴尬,自己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些?思维跳转地也太快了! 魔尊大人带她去了一座悬浮于半空中的六角亭,那亭子上的牌匾亦是十分有趣,就叫六顺亭。 看着她在里面摆弄着那些盆栽,魔尊大人的思绪,早已纷飞。 …… “大魔头,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跟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大冰块儿,你就不能笑一笑么?我看起来难道很恐怖?” “大木头,你放过她好不好?” “阿紫,我喜欢你的眼睛,就叫你阿紫好不好?说好了,这个名字,只有我能叫!” ------题外话------ 阿紫?这名字,你们有木有觉得很那个?怎么感觉我们的魔尊大人被亵渎了呢? 第三十四章 压制东皇! 自那以后,他便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就叫阿紫,除了她,再没有敢这么叫他一声,她不会允许,他也不会答应。 大魔头、大冰块儿、大木头、大冰湖等等,那个女人不管叫他什么,他似乎都觉得格外好听,哪怕是听到她骂自己是个蠢猪的时候,他都觉得他是这六界内最最幸福的男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劫吧? 即便是后来有了阿紫这个名字,可是她只要是心血来潮,仍然还会说不清唤他一声什么,无论是哪个称呼,他都觉得格外亲切亲昵。 看着对什么都好奇的凉溪,魔尊大人的心思一动,若是带她去如意殿,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一想! 想到了如意殿内的装潢和摆设,只怕对她的冲击力会很大,想到了她的血脉,魔尊大人还是强行将心头的那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让她恢复记忆不是问题,是迟早的事。 可她现在的实力太弱,若是现在就对于六界之事了如指掌,只怕未必就是好事。 魔尊俊美的脸色,愈来愈冷,这里的魔气渐重,以凉溪现在的修为,实在是不宜再继续待在这里。 “走吧,我送你回去。” 凉溪微怔,她还以为这个魔尊大人会跟那个妖皇一样,想办法将她留在这里,不让她离开呢? 没想到,倒是自己太小心眼儿了。 【笨蛋!果然还是和千年前一样,就是一个容易犯花痴的傻子!】 “你怎么骂人?”凉溪的情绪一激动,竟然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东皇是存在于她的识海之中的。 魔尊的眉心微拧,揽着她的腰减缓了前行的速度,身子打了个旋儿,停在了半空中。 凉溪完全被吓到了,就这样悬空站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生怕他再一个火大,直接将自己给丢下去。 从这个高度来看,凉溪笃定自己摔下去后,一定能摔得粉身碎骨。 脑子有些短路的凉溪,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漫天绫,甚至连青离剑都忘记了。 此刻一张小脸儿微白,嘴唇紧紧地抿着,完全不顾形象地主动抱着魔尊大人,对于他身上的清冷阴鸷的气息,恍若未觉。 凉溪不知道,此刻的魔尊的一双锐目正紧紧地盯着她的头顶,躲在了识海中的东皇,哪怕是藏匿在了她的身体里,仍然觉得有两道阴恻恻地视线穿透了凉溪的皮肤,尖锐地钉在他的身上。 浑身的不自在,似乎是无处可躲。 才刚刚将那女娲石的力量融汇了一半的东皇,真的不淡定了! 他忘了,此刻与凉溪紧紧相拥地这个男人,可是六界中无人敢惹的王!连天界仙庭他都敢闯,还有什么是令他畏惧的?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这六界中,只怕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这位魔尊大人。 “出来!”魔尊的声音不高,可是透着无以违逆的威严和压力,里面的东皇,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身子。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东皇分明就听到了那柄魔刀的铮铮嗡鸣声! 东皇紧紧地咬着牙关,想要让自己能坚持地更久一些,这还是他躲入凉溪的识海之后,头一次被人发现了。 想不出来,可惜了,魔尊的压力,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明明凉溪没有感觉出什么太大的威压,可是里头的东皇,却是连站也站不稳了。 无奈之下,只能咬牙拼了,嗖地一下,凉溪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处似乎是有针扎了一下一样,麻酥酥中,还透着一点点的疼。 再抬眼,便看到了一个清瘦却相貌俊逸的男子。 “多年不见,想不到魔尊大人仍然是这般的丰神俊朗,法力无边。” 熟悉的声音响起,凉溪怔怔地看着他,“你是东皇?你出来了?” 细看,男子的身形还有些单薄,特别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的地方都是呈现出了一种透明状,应该是他的实体尚不曾完全地修炼好。 “哼!你在天界失踪了千年,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寻你?六界中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你的胆子倒是大,竟然敢躲入她的识海之中?本尊看你是不想活了!” “魔尊大人饶命!”平时在凉溪面前总是表现得很臭屁,很牛气的东皇,这一次竟然面色难看地低下了头。 “女娲石的力量尚不足以让你的实体修成?” “回魔尊大人,我千年前身受重伤,如果当时不是公主的一口血喷在了我的身上,我也不可能还有机会再修成人形。只是多年来,始终只有虚影,直到后来发现了她天脉者的身分,所以才会躲入她的识海,再借助她的骨血以滋养,这才恢复了几成。” 魔尊的眼睛眯了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伸手凭空一抓,东皇的脸色紧跟着一白,身子也猛地一下子犹如被揪住一般,特别是胸口处,疼地宛若是要裂开一样。 “既然是她的骨血有这样的奇效,那这女娲石,你不要也罢!” 东皇的脸色已是接近于透明! 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照面,这位魔尊大人便看出来他的存在,之前跟那个妖皇接触时,他都不曾感应到自己的气息,看来,千年来,这位魔尊大人,可并非只是在沉睡了。 东皇无暇再顾及其它,明显那女娲石要从自己的体内被他给强行分离出去,纵然不会让他有实质性的损伤,可是却会让他的修炼,暂时陷入停滞状态。 自诩强大的东皇,没料到在这位魔尊大人面前,连一招也不曾用,就直接被他给惩罚了。 看到了那颗五彩的女娲石出现在了魔尊的手中,凉溪显然吓了一跳! 她一直以为这颗灵石被她给吸引了,或者说是炼化了,怎么会从东皇的身体里被剥离出来? 看着身体越来越趋于透明化的东皇,魔尊大人哼了哼,直接一挥衣袖,悲催的东皇就被他给强行再次挥入了凉溪的体内。 “你?刚刚东皇怎么会?你把他怎么了?” 魔尊睨她一眼,“这是女娲石,既然有它在,你便先在此将它完全地吸引炼化。我带你去六顺亭,为你护法。” 凉溪没有反对的机会,直接就被带回了六顺亭。 凭空画了一个符咒,一道不大的结界闪现,直接就将六顺亭消失在了梨花林,这里,被他完全地隔绝了起来。 “开始吧,你早日将它的灵力吸引,你的修为才能更上一步,漫天绫才会真正地受你控制,发挥其最大的作用。” 凉溪呆了一下,似乎,他比自己还要了解这个漫天绫的本事呢。 ------题外话------ 呜呼!我们的魔尊大人是不是很威武?很霸气?来,赞一个! 第三十五章 重返人界 六顺亭的突然消失,令魔华宫的长老眼神闪了闪,许久之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的魔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痴情。 “长老,您说这一次,尊上会不会强行让尊后恢复记忆?” 巫姜摇摇头,“尊上对尊后是何等的在意和宠溺,虽过千年,可是我等仍不敢忘。若是不小心惹到了尊上,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可若是得罪了尊后,最好的结果,便是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了。” “尊后现在的实力太弱。因为漫天绫认主一事,如今六界都已被惊动。特别是妖皇离墨,他对尊后的心思已是溢于言表,若是他与天庭合作,只怕?” 不愧是四魔王中的老大,这心思就是细腻。 魔擎北手扶着下巴,对于那位妖皇,他倒是不担心,如果尊后对他动心,早就动了,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 长老看了一眼如意殿的方向,头微微低下,苍老的皮肤上,似乎是闪现出一抹忧伤。 “不知道尊上打算何时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只要我魔界第一神器再回归到尊上的手中,六界之内,还有何人是尊上的对手?” 一句话,令魔擎东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张狂的*。 千年前,是因为有了尊后的阻止,他们的尊上才不曾彻底地巅覆天界,而现在,尊后的实力如此微弱,根本不可能再有本事阻拦于他,若是借着现在,攻入天庭,那么多年来,他们魔界所遭受的屈辱和诬蔑,都将得到一个最佳的机会来释放! “尊上的心思最是难猜,尊上的法力也非我等所能窥破,如今妖、冥两界亦跟着蠢蠢欲动,若是此时神魔之井被打开,只怕,反倒是会徒生波澜。”魔擎西最为理智。 他的一番话,果然让其它几人眼中的狂热,瞬间骤减了下来。 魔擎西无非就是要告诉众人,这魔界的主子,是魔尊噬天,也只能是他!什么不着边际的想法,在不曾得到尊上的许可的情况下,都是枉然! 凉溪在六顺亭内,很快就静下心来,慢慢地吸收着女娲石的灵气,而被重新打回了她识海中的东皇,也因为凉溪吸入灵气的缘故,被魔尊造成的伤势,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虽然他体内没有了女娲石,可是他已然修成了人形,当然,只是这个身体现在还不能离开凉溪的体内,若是没有她骨血的滋养,一旦出来,怕是不会超过一刻钟,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白废,他将再度成为一道虚影。 魔尊负手立于亭内,静静地看着盘膝而坐的凉溪,她的模样,的确是与他的夭夭生得一般无二。 只是,魔尊看她的眸光里,虽然有宠溺,有眷恋,却并没有了千年前的那种疯狂。 除了初见她时的那抹激动,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完全地冷静了下来。 魔尊本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不喜说话,不苟言笑,极少有人能猜得中他的心思。 衣袖轻翻,亭内的石桌上,已多了几盘糕点瓜果,现在这个时期的凉溪,即便是数日不进食,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只是魔尊大人考虑到这里是魔界,万一真的让她饿着肚子,万一到时候因此而害其分神,一旦魔气侵体,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再说客栈中的秋白,在看到了桌上的那封信时,几乎是在眨眼间,便怒不可遏地将其撕毁。 他真的没想到,魔尊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将凉溪带走了。 如今倒好,凤函没救出来,自己的师妹反倒被魔尊给拐到了魔界,他现在真是头疼,该如何向师父交待。 秋白想着自己两次带凉溪下山,两次她都被人给拐走了。 第一次是妖皇离墨,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 想不到这一次更惨,竟然是魔尊噬天亲自出马了! 这一次,除非是魔尊自己愿意将人给带出魔界,否则,便是师父也没办法。 六界有六界的规则。 神仙亦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就比如说,若是神仙想要进入魔界,就必须要经由神魔之井,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踏入阎浮世。而魔族之人,就未必了。 比如说魔尊本人,他想去哪儿,都不是问题,根本不需要非得借助哪一个通道。他想去天庭,无论是从人界还是妖界,都可直达。 可是阎浮世那样的地方,戾气太重,带有仙气的神仙若是不经由神魔之井,则更容易遭到魔气的侵蚀,甚至是会引来大批的魔族人和魔兽,最终能不能活,还真不一定。 六界之中,神仙所行,唯一受限的,怕也就是魔界了。 即便是法力高强的重华帝君,想要进入阎浮世,也必须要经由神魔之井,否则,法力越高强,其被魔气侵蚀的力度就越大。 正所谓神魔不两立,或许也是与此有关的。 秋白已无心再去寻找凤函,想寻凉溪,偏又无处可寻,无奈之下,也只得按之前魔尊留书所说,在原地等她。 如此一来,凉溪在魔界吸收女娲石的灵力,而秋白在这客栈一住,便是半个月了。 许是因为再度晋升的原因,凉溪自觉体内的真气充盈,而且再度睁开眼睛时,眸中的光彩,亦是与之前不同。 事实上,这一次吸收了女娲石的灵力之后,她周身发生的变化,不仅仅只是眼睛。 她的皮肤原就白嫩,现在比之前似乎是更多了一层光泽,那双原就生得好看的玉手,也更为纤细美观了一些。 周身所泛出一种柔柔的特殊气息,不自觉地,便能吸引到男人的注意。 “走吧,我先带你寻个地方简单地梳洗一下,随后再去寻你师兄。” 凉溪下意识地脸红了一下,明明人家说的一本正经,而且这话里的内容也是再正常不过,怎么自己就会有些不太好的想法呢? 【凉溪,你现在已经是化神初期了,回到凡间之后,可以尝试着修炼逆天诀的第四层了。】东皇的声音,似乎是又有了一些中气,可见恢复地不错。 ------题外话------ 想不想看二更?想不想?想的话,潜水的都出来冒泡。给你们个暗号,在评论区打出:我爱二雪,我要二更! 只要打出这八个字。我看看累计到了十五条以上,就送个二更给你们。哈哈。我有木有很傲娇? 第三十六章 就是这么任性! 如今已到了化神初期,凉溪因为修为晋升地太快,反倒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实了。 要知道她今年才十五岁,如今年轻的化神期修仙者,怕是整个乾坤界内的修仙者,都会吓一大跳! 所谓的化神期,其实就是说修仙者本人可以操控分身了,可以同时做两件以上的事,可以同时对不同的地点施加影响。 身化万千,操纵分身体,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神识大幅增长,已经能支撑双人乃至多人的操纵行为。 凉溪对于这一点,虽然是有些兴奋,可是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太适应。 魔尊大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别扭,“你的修为晋升太快,不适合再有其它天材地宝的辅助。另外,你需要找个机会,巩固一下自己的修为。” “嗯?”凉溪原本就在走神儿,对于魔尊大人的话,似乎是也就听到了一半儿。 凉溪觉得有些发窘,在这位俊美的魔尊大人面前,自己似乎是格外地容易走神儿。 幸好他没有要杀她的心思,否则就自己这状况,随便眨个眼,可能就会神形俱灭了。 “化神期虽然不是什么太高的修仙级别,不过在你这个年龄,也算是不错了。回头再多修习一些技法,只有这个修为,却什么也不会,对敌应战,也是白搭。” 凉溪尴尬地点了点头,这个魔尊对她的态度应该是不错的,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毫不留情地打击她呢? 终于返回到了人界的地面儿上,凉溪不自在地往一侧挪了挪脚,真切地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这一刻,她觉得人生简直就是太美妙了! 随之而来魔尊的话,却是让凉溪呆愣当场。 “你的身体可以脚踏实地,同时你的阳神却漂浮在虚空中,你应该试着去感悟着这既矛盾而又完美的感觉。虽然你的神识还是不成,可是比之前应当是有不小的增幅,试试看。” 凉溪的修为晋升太快,对于所谓的化神、分神,原就没有什么掌控的经验,试了几次之后,总算是能勉强让自己的阳神漂浮起来了。 “走吧,今日先练到这儿,等寻到你师兄之后,可以再慢慢练。” 凉溪经他这一提醒,才想到了师兄还在等着自己,同时,更是想到了那个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凤函! “糟了,也不知道这么久了,那个鼠妖会不会直接吃了凤函?” 魔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曾出声。 他所关心的人,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 其它不相干的人,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秋白在等了半个月之后,终于盼到了凉溪的归来。 脸上的笑才浮起来,紧接着因为她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的出现,便又瞬间冷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说着,伸手就将凉溪扯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一脸戒备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分,凉溪是我师妹,是栖霞山的弟子,你休得放肆!” 高傲雅致的魔尊大人直接从他的身边绕过,然后径自坐了桌前,将那位护妹心切的秋白,直接无视了。 反倒是凉溪觉得挺尴尬的,拉着秋白的衣袖坐下了,“师兄,他也不是坏人,他不仅没有伤害我,还帮助我提升了我的修为呢?” 对于两人间这种很正常的同门互动,对面的魔尊大人只是紧紧地蹙了一下眉,在看到凉溪松开了某人的衣袖后,他眸间的寒冰,才融化了一些。 魔尊的相貌太过俊美,特别是那一双紫眸,也太过惹人注目,所以初入人界之时,他便将自己的眸子幻化为了黑色,至少第一眼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那个,我已经回来了,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了。” 魔尊抬眸,以不解地眼神询问,“所以?” 呃,凉溪无语了,难道她刚刚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我们要去寻找凤函,将她从鼠妖的手中救出来。你的身分高贵,还是不必与我们同行了。”无奈之下,凉溪只能尽量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魔尊点点头,“鼠妖的身分,的确是太过卑微了些。” 凉溪一喜,以为他同意离开了,没想到,接下来他的话,又让凉溪给呆了呆,“一个小小的鼠妖,虽然实力弱些,不过给你练练手,倒还是不错的。”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感觉自己跟这位魔尊大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沟通,凉溪只好将注意力放在了秋白的身上。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们已经耽搁了半个月,也不知道那个凤函是否还活着?这样吧,你今日暂且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出发。” 秋白说完,又轻嗤了一声,“人家蓬莱仙岛的人都不急,我们也不必着急。” 凉溪顿时明白,这些日子,蓬莱仙岛的人,只怕也就只是在糊弄人,不曾去寻找凤函吧? 当天晚上,凉溪要休息了,可是魔尊大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这可是让秋白有些怒了。 “这位公子,我师妹要歇息了,还请你移驾到别处。”声音微冷,还有磨牙声,字字都透着不客气。 魔尊看着凉溪,弯了弯唇角,“你觉得我在不在这儿有什么区别吗?” 凉溪听罢,顿时觉得自己的脑门儿充血,可是与此同时,自脚底板内,又开始快速地攀升出一丝丝的寒气。 他说的对! 就他这样的本事,就算是现在出去了,谁还能真拦得住他? 换言之,他住在哪儿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在她的屋子里头晃悠!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强作镇定,“没事的师兄,你先去睡吧。我和他还有些话要说清楚。他若是有心害我,早就害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秋白的脸刷地一下就黑了下来! 这是明摆着在告诉他,有实力,就是这么任性! 第三十七章 真想一掌拍死他 凉溪一人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抬眼看着在一旁身形坐地很端正的魔尊大人,心里头突然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睡不着!”十分突兀地,就连凉溪自己也没有想到,怎么会突然用了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来说话。 魔尊大人的脸色微冷,很明显是在想什么事情想的入神,猛地一听到凉溪的话,眉梢微动了动,转过头来,“在魔界待久了,反倒不适应人间了?” 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凉溪哼了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气呼呼道:“你才不适应呢!睡觉!” 略有些冲的语气,倒是让魔尊有些意外,唇角微微一勾,让他想起了当年夭白公主对他使小性子的样子,想不到千年过去了,竟然还是如出一辙。 魔尊的眸光在她身上晃了几眼,随手设了个结界,同时一道真气点中了凉溪的睡穴,他这才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出来!” 正在凉溪的识海中盘膝修炼的东皇一听这话,小心脏先颤了颤,极其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眼珠子转了又转,似乎是除了听话的现身,再没有别的办法,这才无可奈何地出来了。 魔尊看了一眼他的身体,两只胳膊基本上仍然是呈透明状,不过还好,至少这主干是成形了。 “这个秋白是怎么回事?” 东皇似乎是早料到了他会问这个,轻哼一声,略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两条几乎就是要看不见的透明胳膊,往胸前一抱,“不知道!” 魔尊大人的耐心似乎不多,抛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屋内明明就已经很暖了,硬是生生地让东皇打了个冷战。 “那个,呃,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这千年来,我所关心的,就是如何能化为人形。所以……” 魔尊垂眸,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若是我将你的心给挖出来,你是会再度恢复成东皇钟的模样,还是会灰飞烟灭呢?” 东皇猛地打了一个颤栗,再吞了吞口水,心情跟刚刚的凉溪一样,——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那个,你到底想要怎样?” 魔尊不理他,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地在眼前观摩着,时不时地再看看东皇的心口,似乎是在琢磨着,到底从哪儿下手,才能挖出一颗完整的心脏。 艾玛! 东皇右手快速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魔尊大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仔细想想,还是招了吧。 “我只是知道,当年夭白公主陨落之后,天帝大怒,命人详查这一切。负责查实此事的,便是重华帝君。后来似乎是牵扯出了不少的上神上仙,其中有几位,直接被送到了诛仙台。” 魔尊大人的手微微一顿,眸光陡然间冷厉阴鸷,额上的青筋突起,一双黑眸,刹那间,转化为了紫眸! 东皇被吓得打了个小激灵。 心道,若是他此刻恢复了法力,又岂会如此地畏惧魔尊? 就算是实力不及他,可是这六界内敢与他东皇抗衡的,只怕也没有几个。 可现在的东皇,也就只是心里头想想,面对如此霸气威武的魔尊大人,他还真是一句不客气的话也不敢说。 良久,东皇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回去,自己的修为怕是又要重新来过的时候,魔尊大人的眉梢终于动了动。 “只是让他们跳了诛仙台,便无事了吗?” 语气平淡,没有咬牙切齿,当然也没有兴奋激动。 可偏就是这样的语气,却让东皇突然就很同情当初犯了错的那些神仙了。 没事儿招惹这位魔头做什么?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我与夭夭又岂会天人永隔?刚刚那个秋白,便是其中之一吧?” 东皇被这气势彻底震住,点点头,“当时我也在,貌似,他也是最为伤心的一个。” “哼!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凉溪的师兄,本尊真想一掌拍死他!” 东皇看他的样子,知他并非是在单纯地说狠话,如果不是因为凉溪一直对这位师兄很敬重,只怕魔尊大人真会直接杀了秋白。 “魔尊大人,千年前的诸多事情,最终也没有完全的了结。夭白公主陨落,伤心的不止你一个。” 魔尊嗖地一下子甩了个眼刀子过去,吓得东皇连忙噤声,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他说的是实话,至于吗? “既然上天愿意再给夭夭一个机会,本尊也明白她的心意。总不会胡乱出手伤人便是。” 东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惊一乍的,真能吓死宝宝了! “千年前的帐,本尊便先记着,夭夭回归那日,便是我们夫妻二人同他们算总帐的时候。” 东皇翻了下眼皮,确定没他什么事儿了,赶忙回到了凉溪的识海,再不回去,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魔尊大人看了一眼熟睡的凉溪,眸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抚开她额间的发,似是情人间的眷恋呢喃,“夭夭,不要让我等太久。” ------题外话------ 昨天更了两章,大家还满意吧?嘻嘻。今天是正月十五,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哦! 第三十八章 自甘堕落 次日,三人退了客房,一起出门寻找凤函的下落。 魔尊大人的一双紫眸,着实显眼,好在他自己知道收敛,幻化成了普通人的黑眸,与此同时,也尽量地将自己一身的气息掩藏,身上穿着宽大的斗篷,一张俊颜,被那帽子给遮了个七七八八。 饶是如此,他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效果,还是没有达到。 一路走来,总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其中最多的,便是一些女子的关注。 魔尊大人平时不苟言笑,身上的气势总是冷且威严的,如今就算是刻意收敛,仍是比寻常人多了几分的尊贵和霸气。 一路上走来,看到时不时地有女子对他频送秋波,凉溪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人就不能再低调一点儿么? 这一回,凉溪还真是冤枉他了。 凉溪心中不悦,不过面上却不曾表露出分毫,而且她自己也不明白,有什么可难受的? 想要找凤函,就得先找到鼠妖,顺着妖气找,自然不会是很难。 只是因为那是一只鼠妖,平日里总是住在了鼠洞之中,若是无事,白天定然是不会轻易出来的。老鼠嘛,本来就是喜欢阴暗潮湿之地,更是不喜欢太明亮的阳光的。 所以,寻常的捉妖者,想要找到鼠妖,就要费些事,要么晚上出来,要么就是要格外地小心谨慎。 不过,他们有腓腓在,没用多久,便找到了鼠妖的洞穴。 两人小心地进入鼠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魔尊大人竟然不见了。 秋白回头看了一眼,心知对方定然是不屑于来此肮脏污秽之地,所以便留在了上面等着。 凉溪倒是不曾多想,本来她就觉得,那样高高在上的魔尊大人,也委实不该来这等的污秽之地。 事实上,魔尊大人只是隐身跟在了凉溪的身边,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鼠妖,魔尊大人没想过要出手,既然是修仙,总要让她有所历练,才能成长。 再说,之前她吸收了女娲石的力量,如今有这鼠妖来练练手,倒是更好能帮她巩固一下修为! 两人进入鼠洞,秋白使了一个咒术,将二人身上的气息遮掩,又特意从一个睡熟了的小妖身上寻过来两样儿随身物件儿,如此,能让二人的身上沾些妖气。 鼠妖的洞穴,相当的让人头疼,洞中有洞,四通八达,这地下俨然就成了一个小型的镇子,各处都有通道,分岔口是一个接一个,若不是有腓腓在,他们绝对会在这里迷路的。 一路不敢耽搁,总算是进入了一条看起来比其它的通道要宽一些,也更高一些的通道。 一路上,偶尔还能看到了那白森森的骷髅,凉溪纵然不怕,可是忍不住头皮发麻,身上也难免会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走了一小段路,二人总算是听到了有小妖们的笑闹声,而且听起来,总觉得这声音有些怪怪的。 凉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秋白,一直到了洞门口之后,才一转身进入,紧接着便又猛地回身,一把挡住了凉溪的眼睛。 “你干嘛?”凉溪不敢高声,只能低声问道。 “别看,听我的,现在站到墙后面。”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道女子极其娇媚的声音,“嗯,你果然是厉害地紧呢,不愧是鼠中之王!呃,轻点儿,你弄疼人家了。” 不过是简单的两句话,可是女子却说的断断续续的,中间偶尔还有一些娇喘声和男子粗重的呼吸声。 凉溪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下山,对于男女之事,是一知半解,如今听到这个动静,还十分不解地看向了秋白,显然是在等着这位大师兄能给解释一二。 这样的情景,要如何解释? 秋白的脸色微红,刚刚虽然只是一眼,可是床上那层纱帐后面的女子,他绝对不会认错! “我们走吧,看来凤函在这里生活得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救。” “什么?”凉溪仍然傻乎乎地站在那儿,不曾退后。 正值此时,只听一道有些猥琐的声音道:“这妞儿果然是与众不同!身上多少还是有几分的仙家血脉,享用起来,果然是舒爽!这肌肤也是滑的很!老二,你来试试。” 秋白的身子一僵,凉溪略一偏头,便看到了洞内的怪异场景。 洞内约有七八名小妖候在那里,其中一个看起来身形虽然瘦小,可是一身的穿着打扮却很是体面,此时正两手提着裤子,头上还戴了一顶金冠,还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鼠王了? 再看一名穿戴稍差些的猥琐男,一跃便扑上了床,还引得床上女子一声娇哼,更是让那名小妖激动不已。 隔着极其轻薄的红帐,凉溪也清楚地看到了床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凤函! 刚好凤函一个转头,只见她媚眼如丝,面颊微红,腰腹之间,只是覆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玉峰高耸,完全裸露在人前。不仅如此,她的一双玉手还在刚刚扑上来的鼠妖的身上慢慢地抚摸着,打着圈儿,那样子,可是一点儿被人强迫的意思都没有。 凉溪的嘴巴几乎就能塞进一只鸡蛋去! 在栖霞山上何等骄傲的凤函,竟会有如此下贱的样子? “啧啧,原以为会是个贞节烈女,大不了咱们兄弟们打了牙祭,可是没想到,这妞儿倒是真合咱们的胃口。” “就是,大王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给收服了,可见大王的魅力无限呢!”旁边端着果盘的小妖献媚道。 鼠妖听得大笑,“好!等回头我们哥儿几个玩儿够了,就是你们的了。” “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咦,你们是哪个洞的?来这儿做什么?” 秋白一脸懊恼的样子,缓缓地转过了身,快速地看清楚了洞内的情形之后,一道真气打出,那鼠妖一时不查,头上的金冠,应声落地! 第三十九章 金腕轮 看着凉溪与几名小妖周旋,魔尊大人隐在暗处,却是看得相当不满意,修为不低,可惜了,这对战的实力太差,经验太少。还真是感觉有些浪费了那些修为。 秋白对付三个较为厉害的鼠妖,看样子,应该就是这里的老大,本事也的确不小,如果不是因为秋白有一把九品的仙器,还真有可能会被对方伤到。 能让地仙凤岛主舍弃了女儿的一个鼠妖,其本事,定然也不会太差了。 与凉溪纠缠的小妖虽然修为不高,可架不住妖多呀! 很快,一名小妖瞅准了机会,提了一把大刀就向凉溪扑去。 魔尊大人的眼神一紧,两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却仍然是固执地一动不动,甚至是连想要提醒一声的打算都没有。 凉溪感觉到了身后的妖风来袭,一个侧身,再快速扫腿,手中的青离剑抛出,成功地解决了几名小妖。 一道诡异的暗茫闪过,魔尊大人冷冷地勾起了唇角,不过是蝼蚊之辈,既然想玩儿,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正好,也能让凉溪好好地练练手。 只是等到二人总算是将这群小妖给解决得差不多的时候,凉溪突然发现,原本床上的凤函,竟然不见了。 “现在怎么办?” 凉溪有些发愁了,他们是奉了师叔之命下山的,如今人虽然是找到了,却又凭空消失了,而且,仅凭他们回去细述,只怕凤岛主也是不肯信的。 秋白也一脸的为难,不过在看到了为首的鼠妖,有意要跑的时候,一道真气打过去,直接就命中其后背,令其动弹不得了。 “有办法了,我们将这几个带回去,凤岛主既然是当时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自然是认得他们的。” 凉溪点点头,围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等到二人再度回到了地面,一转身,便见魔尊大人正十分悠闲地站在了那里。 秋白眸中有丝不屑,轻哼一声,转头不理会他。倒是凉溪看到他后,冲他微微颔首。 “那个凤函可不简单,她似乎是在修炼旁门左道,这样的修炼之法,可令其永葆青春,只是,却要终身为妖,且永远离不开男人。” 听完魔尊大人的话,凉溪怔了怔,“你是说,凤函所修习的是媚术?” 魔尊一挑眉,“你竟然还知道这个?” “哦,之前在藏书阁看到过有关妖术的一些书,上面大概写了这些妖术的利弊,并且还注明了破解之法。” 魔尊点点头,还是那样的好学呢。 秋白的脸色微凝,明显不像是他二人那样轻松,“若是如此,只怕就麻烦了。凤函原就有着仙家血脉,这修炼一途上,自是比寻常的凡人要更快一些。如今她修为被废,竟然想着靠采阳补阴之术来提高自己的修为,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采阴补阳?”魔尊大人轻嗤一声,“她若是只肯如此,那倒是好了!只怕用不了几天,她就要开始吞食凡人的精血,小妖的内丹了。若是如此,那她的修为必然是会大增,可也因此,她也将彻底地沦为妖。” 凉溪不解,凤函想要的无非就是强大的实力,便是为妖,只怕与她来说,也是无妨的。 魔尊大人却是弯唇笑道:“妖,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若是她一直在凡间游走,这等的邪术,早晚会被修仙者给灭了。可是她原为人,又非真正的妖出身,你说九黎,是否会允她进入?” 经他这一提醒,凉溪倒是想起了那位长相有些妖媚的妖皇离墨了。 三人回到栖霞山,凤岛主一见到了那几名鼠妖后,再听了他们的口述,当即是恨不能直接晕过去的好! 自觉这脸都被凤函那个丫头给丢尽了! 当下便着人将凤池带上,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听说,凤岛主一回到了蓬莱仙岛,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便是将凤函逐出蓬莱岛,彻底地断绝了与她的父女关系,自此之后,蓬莱岛,再无凤函此人了。 当然,对于这些,凉溪无心过问,也自觉这都与自己无关。 安安生生地睡了一晚之后,西凌上仙,总算是从天庭回来了。 “师父,凤函一事,只怕将来还会再有祸患,弟子想着将凤函一事都明白地告诉众位师弟妹们,也免得他们再被凤函所诓骗了。” 西凌上仙点点头,“也好。凤函修习邪术,倒是本仙所始料未及的。” “师叔那边?” “放心,此事我会再与他商议的。” “是,师父。” “给师父请安。” 西凌上仙闻声一笑,一转身,一抬头,才刚要唤一声好徒儿,在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那抹黑影之后,便彻底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虽不曾见过夭白公主的真容,可是却见过这位爷,千年前他在天庭,那是何等的威风霸气? 眼下,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西凌上仙的眼神一转,在得到了凉溪肯定的回复后,面色微凛,“魔尊大人,此处并非是你久留之地,还请魔尊大人三思。” 魔尊眸光微寒,气势大增,略有些不悦地问道,“怎么?你想将本尊赶走?” 西凌上仙微微弯腰,双手作揖,对方既为魔界的主,那么对他行礼,自然也是应该的。 “不敢。只是小仙刚刚从天庭回来,得知如今人界有大量的魔灵苏醒,并且已经开始有魔兽对人类发动了攻击,此事若是不能加以制止,只怕,天庭将要插手这场浩劫了。” 魔尊大人的眼神微微收紧,当年自己封印了神魔之井,其目的也是为了保护魔族,可是为了不让魔族太过自以为是,所以也将在人界的无数魔灵封印,命他们同自己一样,进入了沉睡期。 自己醒来之后,从不曾将他们唤醒,怎么可能会突然又开始攻击人类了? 可是看西凌上仙之言,不似撒谎,唯一的可能,便是长老巫姜,不听自己的命令,私自解开了那些魔灵的封印。 若是神魔两界再对上,对谁都没有好处! 魔尊大人现在可是清醒地知道,这位凉溪,可是一名修仙者。就算现在能与他和平共处,一旦发生了争执,也是会向着修仙一派的。 眸色微微黯淡了几分,再抬头,脸上倒是多了抹别人看不懂的坚定。 手心一翻,掌中赫然多了一个精致优美的镯子。 “戴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凉溪只觉得左手一凉,随后便又是一阵温热感传来,低头一瞧,竟是一只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晚了。我一直以为自己预存了章节,结果发现没有…汗。我错了。另外,有关入V的相关事宜,目前还在与编辑商议,所以大家不要急。如果想要知道上仙的相关动态。大家可以选择加群。群号:171473757或者是群号:424870614两者任选其一。为了补偿大家,飞雪今晚八点会在群里,供大家调戏。羞羞。 第四十章 惩罚 精美绝仑的一张软榻上,正侧倚了一名黑衣男子。 男子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流泄而下,看似是随意地披散着,可是却又分明能感觉到那些头发,每一根,都泛着黑曜石一般的光泽。 男子修长的手指,一只轻轻地支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地方,另一只,则是十分安静地贴于其大腿侧部,沉静如水般的面容,却又让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压力和窘迫。 “什么时候,本尊的事情,你们也敢随意地置喙了?”魔尊大人的眼睛阖着,隔着薄薄的眼皮,却无人能看清楚此时他的那双紫眸里,到底是风暴,还是细雨。 长老巫姜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整个人几乎都是紧紧地缩在了她的那个宽大的黑袍中,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不敢有一丁儿的抬起,颤着声回道:“回禀尊上,当时尊后被妖皇大人挟持,臣下等也是没有办法了。” “罔顾本尊的旨意,巫姜,你说本尊当如何罚你?” 巫姜的身子猛然一僵,随即又是一缩,平放于地上的那双枯黄的手,竟是跟着微微地颤抖。 “你可知道,你给本尊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魔尊大人话落,原本放在了腿侧的左手,突然轻轻抬起,而原本跪着的巫姜,竟然突然惨叫一声,随身浑身抖如筛糠,片刻后,整个人已是蜷缩成了一团,开始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原本就如同枯枝一样的手,很快又泛出一种惨白色,她一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管身上有多痛,竟然还能分出神来,将自己头上的帽子往前拉一拉,来遮挡住自己那张老而丑陋的脸。 她痛苦的样子,下一刻,便落入了魔尊大人那双美到了极致的紫眸里。 眼神在一侧的那个骷髅魔杖上一扫,魔杖便如同长了翅膀一样,悬浮到了魔尊大人的跟前。 “人界不能乱!至少,现在还不能乱!” 听到这一句,巫姜的身子,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左手轻轻放于原位,巫姜的呼吸声,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整个人,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将那些魔灵召回,若是无法召回地,再次封印。” “是,尊上。” 巫姜不敢迟疑,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整理了一下,起身站好,魔杖也飞至巫姜的手中。 魔尊轻嗤一声,那柄魔杖竟然抖了抖,就如同是一个极惧父亲威严的三岁孩童,突然就吓破了胆一样。 巫姜再度念起了咒语,那面诡异的似镜非镜,似墙非墙的东西里,再度开始有蓝色的光华在快速地流动着,随着巫姜的一声大喝,一起,又慢慢地归于了平静。 恰在此时,魔擎东进来了。 “给尊上请安。” “嗯。”魔尊淡淡地应了一声,缓缓地坐起身来,只是一个眼神,巫姜手上的那柄魔杖,再度悬浮到了魔尊的眼前。 “通知十二域使,回归于我魔界的那些魔灵,要妥善安置。” “是,尊上。” 魔尊轻瞄了巫姜一眼,沉吟片刻,“长老巫姜,竟然敢违抗本尊的命令,着实该死!念在其忠心为魔界的份儿上,本尊便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尊上。”巫姜连忙表明了态度,无论是何等的惩罚,她都会乐于接受。 “暂停你在魔华宫的一切事务,即刻前往九幽之境,盗来九幽冥火。若是成功了,本尊不仅不会再与你计较抗命之事,还会再赐你圣药,助你恢复你千年前的模样。” 巫姜一愣,没想到魔尊大人竟然愿意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多谢尊上,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魔擎东面有怪异,不明白主子要九幽冥火何用?那东西,尊上若是想要,谁还能拦得住他? 九幽之境,便是冥界了。 这样的惩罚,对于巫姜来说,倒更像是一种奖赏。 “尊上,自您苏醒之后,还不曾接见过十二域使,是否借着现在这个机会,见一见他们?” 魔尊轻轻蹙眉,“有必要么?” 魔擎东有些急了,“自然是有的!您可是魔界的主,您沉睡了千年,您可知道,属下等是多盼着您能醒过来?十二域使因职责所在,千年来,没有一个敢擅离职守,尊上,您就当是宽宽他们的心。” 他都这样说了,若是自己再不应,似乎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魔尊沉睡千年,这阎浮世内所积攒的事务,又岂止是一两件?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主子醒了,他们哪一个不想着尽快让主子将他们的事情解决了? 魔尊这一回到了魔华宫,一时半会儿,倒是无法脱身了。 事实上,魔尊大人想要强行离开,哪个又能拦得住?哪个敢硬拦? 只是一想到了凉溪的存在,魔尊的眸光便又温柔了下来,有些事,总是要一步一步来,循序渐进的。 栖霞山 “师父,您若是不能再加强这栖霞山的禁制,只怕那位魔尊不人就此罢休的。定然还会再偷偷地溜入我们霞飞殿。” 西凌上仙浅笑,这个徒儿的心思,他如何会不明白? 只是如今魔尊已醒,凉溪的身世也基本上是清楚了,他们二人之间,怎么可能还会再容得下第三个人? 便是连当年重华帝君,都不曾成功地夺走夭白公主的注意,更何况是现在的秋白? “你想多了。魔尊的本事,岂是我能制止的?” 秋白微滞,虽然也知道师父说的都是实情,可是这心里头,总是有几分的不痛快的。 “启禀师伯,大师兄,山下有人送来消息,说是山下出现了诡异的死亡事件,数十名百姓们跪在山脚下,请求咱们栖霞山能出面管一管。” 西凌上仙掐指一算,轻咂了下舌,“去将凉溪叫来,此事,倒是与她还有些关联。” “是,师父。”秋白心中暗惊,难不成,这杀人的凶手,曾是师妹的什么仇家? 第四十一章 妖 凉溪奉命下山,与秋白一起查看。 如今栖霞山的众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他二人了。 随着一天一夜的查探,凉溪与秋白心中都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这镇子上竟然已是连死了十人,而且每一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从事各类不同的活计。 有打渔的,有做小买卖的,还有种田的。 两人在查看第二个人的尸体时,便曾不约而同地想到过,会不会是凤函? 可是在将所有的尸体都看了一遍,又得知这等离奇的死亡事件是自半个月前开始的,他们便不相信这会是凤函所为了。 半个月前,凤函尚困在了鼠洞之中,而且,当时秋白就住在了镇子上的客栈中,若是凤函这等低级修为的人出来伤人,他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同样,这也是最让秋白担心的一个问题。 既然当时他并不曾察觉到,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这其一,便是那人的修为极高,甚至是已经到了可以掩藏自己身上妖气的地步。可若是果真如此,有这样修为的妖,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吸食男人的精血了,除非,她本身练就的,就是一种离不开男人的媚功。 其二,那就是对方不是妖,身上并无妖气。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目前来看,似乎是都有些棘手。 整整十具尸体,被人安置在了义庄之内。 其中有六具尸体因为早已腐坏,不得不被单独安置在一旁。 起初,这些村民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的,毕竟只是死一两个青壮年,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之事,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因为本就患有喘鸣之症,所以死了两三个的时候,村民们还没有想到会是妖孽作祟。 如今一看到这么多的尸体,最终栖霞山大弟子给出的结论,他们都是死于一种原因,顿时,人们便慌了。 若说早先他们觉得村子里接连死人,是透着古怪,以为是有妖魔在此横行霸道,这都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其实从心底里来讲,多少还是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与妖魔无关的。 现在得到了确认,他们感觉头顶上的天,似乎是更阴沉了些。 “秋寒,你带上流晶,再多带些人手。以这条街为界,你们负责东,我和凉溪负责西。”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她今晚仍会出来作案?” “极有可能,根本死人的时间来判断,对方定然是在修炼一种魔功,一连五日,每天一人,今天晚上,必然也不会就此错过。她是晚上出来寻觅合适的男子下手,此时或许正在调息,我们分头行事,晚上大家都尽量隐藏得隐蔽些。一旦有所发现,你们要尽快地放出消息。” 秋寒亦是一脸的凝重,从目前来看,他们这些人能不能收服那个妖孽,还真是个未知数。 “要不要请师父下山?” “先看看情况吧。我们这些人留在镇子上,就已经让村民们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若是师叔再下来,只怕他们就会人心惶惶,夜里连觉也不敢睡了。” 这倒也是,清风真人多年来不曾下过栖霞山,便是外出访友,也是直接就御剑走了,何曾步行下山,穿过这个村子? 夜里的风,明显比白天经凉了许多,今天晚上是上弦月,月光并不是很明亮,时不时地还有几声鸦啼传来,更给这样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的恐怖。 凉溪并不害怕,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事实上,就算是修仙者,也没有哪个会真的喜欢这种诡异且透着几分死气的场景。 就算是那些专门以猎杀妖魔为生的道人,也不会喜欢整天都活在这样的气氛中。 【凉溪,你小心一些,我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不低,你们应该是遇上高手了。】 【她出来了?】 东皇摇摇头,脸上似有疲惫,早先被生生将女娲石给抽离出身体,现在的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整个躯干都不再是透明状的了,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注其它的。 不过因为刚刚一瞬间的预感,他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位宿主,免得她死了,他又得等上千年,方能彻底地凝成人形。 凉溪看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想到之前他在魔尊手上受的罪,或许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抿了抿唇,决定还是不去招惹这位脾气大的东皇了。 “凉溪,有状况!” 凉溪猛地一下子心神回笼,同时将自己的神识也散了出去,不过因为秋白的提醒,她散开神识的速度较慢。 果然,村子最外围的一家农舍的屋顶,似乎是蒙照上一层白色的雾气。 “走!” 两人御剑而行,瞬间,便到了那家农舍的院内。 秋白念动咒语,只见数道黄色的符咒,便错落有致地粘贴在了那屋舍的屋顶和门窗上! “啊!救命!” 只听一声男子的惨叫,二人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回应,就听砰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出,跌跌撞撞地跑向他们。 与此同时,秋白立马再次挥出一道符咒,将那道门再紧紧地封死,避免让那妖孽逃遁。 男子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抬起头来,惊慌失措道:“妖怪!里面有妖怪!” 话落,男子看到了两人是栖霞山的弟子,不知是不是便松懈了,直接两眼儿一翻,晕过去了。 凉溪无语地看了一眼那男子,并未多做理会。 秋白则是御剑围着那屋舍转了一圈儿,随后双手结印,一张巨大的白色气罩,便凭空而降,将整座农舍,给紧紧地包裹起来。 凉溪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个法印她是认识的,若是千年以下的小妖,根本就不可能在里面存活半个时辰,最多待上一刻钟,便会开口求饶,如今见师兄稳稳地控制住了局面,也算是心安了。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那农舍内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凉溪微诧,难不成是里头的那妖孽遁地逃了? 第四十二章 受伤 凉溪的眼神慢慢转冷,若不是那妖孽遁了,便是这妖孽的修为极高,已经超出了师兄的能力范围。 果然,下一刻,凉溪便注意到那道白色的符印微晃了晃,不多时,符印晃动得太过厉害,甚至是已经有被其冲破之兆! 凉溪再看秋白,面色纵然保持着沉静,神色也很是平定,可是其微泛苍白的脸色,还有那略有些抖动的指尖,都足以说明,这里面的妖,委实太过强大了。 神思一动,快速地念出一道咒语,两个丝帛制成的小红人儿,便一路上轻飘飘地往栖霞山的方向去了。 凉溪御剑而停至上空,就落在了秋白的对面,念动咒语,同样打出了一道浅金色的网状符印,一下子,便将那摇晃不止的符印,压制了下去。 凉溪明显看到秋白松了一口气,两人同时催动符咒收紧,以期能快速地将这名妖孽拿下!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昏迷在地的那名男子,眼睫毛轻颤了颤,似醒非醒。 很快,凉溪也感觉到了吃力,符印内的妖力似乎是越来越大,已明显有了要反噬他们的征兆。 凉溪咬牙,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撑住,绝对不能让它逃了,只要师父来了,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只是,她所期望的,终究不曾成真。 砰! 一道巨大的声响,彻底打破了这个诡异夜色的宁静。 一只巨大的白狐十分突兀地出现在了这处不起眼的农舍之中,而早先的屋子,早已被夷为了平地! 凉溪被这股力道所伤,半躺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坐了起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秋白的状况,也不比她好多少,脸色甚至比她还白。 凉溪定了定神,强行将心头的气血翻涌压了下去,看着眼前这只巨大的白狐,其身后舞动着的九条狐尾,让她瞬间就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九尾白狐,绝对是狐族中的贵族!王族! 本该在九黎内享受着妖界富贵的九尾狐,怎么会出现在了这儿? 九尾狐,本为狐族最为尊贵的王族,眼前这一只,又是纯种的白狐,身上不见一丝的杂毛,那一双灵动慧黠的眸子,更是能让人看出,它的修为不浅。 再见一道白烟升起,硕大的九尾狐不见了,转而出现的,却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虽然凉溪很不想承认,可是又不得不说,眼前这名狐妖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明明相貌很是美丽清新,可是偏偏一双眼睛里却透着凶狠的戾气。 这个狐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矛盾复杂气息,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判断,她到底是更倾向于哪一方面的妖。 “咯咯,是栖霞山的弟子?你们是清风真人的徒弟,还是西凌上仙的徒弟?” 凉溪微愣,没料到,她这个妖,倒是好淡定,而且言词间,分明就不拿他们当回事儿! 当然,也怪他们的修为太差,怪不得人家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我师父是西凌上仙!”凉溪看了一眼盘膝的秋白,知道他伤地较重,眼下,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不料,话才出口,女妖身上的气息大变,整个人竟然已是宛若化身为鬼魅一般,长啸一声,原本的十指尖尖上,已是长出来寸余的指甲,白地有些诡异,上面似乎还流动着浓郁的妖气! 凉溪惊诧之余,没忘了向后动一动。 这女妖的指甲上明显有妖毒,若是一个不慎被其抓伤,就算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不过是眨眼间,女妖已到了凉溪的跟前,这更让凉溪后怕,想不到此妖,竟然已有了瞬移的本事,这等修为,也难怪她不是对手。 “既然是西凌的徒弟,那正好,我与你师父之间的仇怨,就由你来偿还吧。” 话落,长长的指甲挥出,数道妖气向凉溪袭来,勉强撑着身子凌空翻起,站在了青离剑上,身形已是略有些摇晃了。 “漫漫,该你出手了!” 女妖愣了一下,随后宛若是见了鬼一般,脸色陡然变得怪异,“漫天绫!你便是那个得了神器认主的丫头?” “不错!夭白公主的神器在此,怕了吧?”凉溪的小脸儿一扬,故意虚张声势道:“你若是能就此归于正道,我今日也便饶你不死。如若仍然不知悔改,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稍远处的秋白闻言苦笑一声,这个丫头,眼前的这个狐妖,只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果然,原本是有几分意外的狐妖,在听罢凉溪的话后,竟然面有鄙夷,而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却是无比的憎恨! “就凭你?不过一介小小的化神期修仙者,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也罢!我原本是要引西凌出来一较高下的,既然你是他的徒弟,又是天脉者,我若是饶了你,那才是天理不容了!” 话落,再次欺身而上,凉溪大惊,没想到,抛出了漫天绫,竟然都不能将其喝退! 事实上,漫天绫身为神器,自然是十分厉害,只是可惜了,凉溪的修为太低,根本就无法驾驭得了漫天绫,换言之,漫天绫在她的手里,其本事比那青离剑也大不了多少。 漫天绫被那狐妖打出的妖力所缠绕,一时间,两者纠缠不清,不分上下。 见此,凉溪心中大骇,事已至此,她竟是没有了一点招数。 狐妖顿时笑得更为妩媚得意,“这便是你所说的神器?也不过如此!” 话落,长长的爪子一伸,直袭凉溪的面门! 凉溪快速闪避,只是她的速度,比起狐妖来慢了许多,眼看那锋利且泛着妖光的爪子就要袭上她的脸,她的身子突然被人一推,再然后,便看到了师兄秋白倔强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凉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低头一看,秋白的手臂已被其抓出了三道血痕,而其右手的虎口亦被震裂,鲜血汩汩地向外喷发着,让人心惊! ------题外话------ 凉溪受伤了,你们说魔尊大人心疼不? 第四十三章 逃了 “师兄!”凉溪的心头一酸,又让师兄来护着自己了,真是没用! “我没事,你先走。” “我不走!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得并肩作战,我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这是凉溪头一次见到秋白受伤,身为栖霞山的大弟子,能将他伤成这样的妖,的确非同寻常。 “想走?你们两个今日都得留下来做我的盘中餐!”狐妖冷笑一声,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明显比刚才的气势更为凶猛。 两人齐齐举剑迎上,小院儿上空,只有那兵器相碰撞的清脆声,时时地提醒着人们,这里在发生着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凉溪一剑劈出后,扶着秋白退后几步,“师兄,她的指甲怎么这般厉害?连九品仙器都伤她不得?” “腓腓!” 秋白知道对方既然看破了凉溪的身分,断然不会就此罢手,情急之下,只好唤出了腓腓,“你带她先走,我来断后!” “不可!” 腓腓见凉溪不肯到它背上来,长啸一声,身形陡然变大,伸出了宽厚的前爪,猛地在地上一拍,力道之大,便是附近的房舍都跟着颤了颤。 狐妖面有惊异之色,一双狐狸眼却是分外地明亮了起来,同时,还透着浓浓的贪欲,“想不到,你手里竟然还有这等的好东西!小家伙儿,他们人类有什么好?不如跟我走?” 腓腓再次叫了一声,两排牙一呲,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明了。 狐妖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屑,“我知你的来历,可是你却未必知晓我的来历。就凭你,也想要拦着我?” 腓腓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的吼吼声,熟悉它的人都知道,这小家伙,是真的怒了! “你有帮手,以为我就没有帮手了?”狐妖的声音略带媚气,更多的却是让人感觉到了头皮发麻,宛若是一朵从地狱采摘上来的彼岸花。 “去!”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道白光猛地袭向了腓腓,两人这才看清楚,那竟是一把银鞭,而且从其所散发出的光泽来看,当是一把神器! 腓腓与其缠斗在一起,这下子,凉溪便是想走,也真的走不了了。 凉溪的漫天绫,与狐妖以妖气所凝成的兵器缠斗在一起,胜负未明。 如今秋白唤出来的腓腓,又被她以一道神器所困,他们两人,今天还真是倒霉透顶了。 三人再度交战在一起,秋白又为凉溪挡了一下之后,彻底地不支,已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凉溪大急,“师兄!” 可是那狐妖狡猾,一丝松懈的机会也不肯给,直接又将利爪伸了过来,这一次,凉溪已是避无可避,她身后便是秋白,若是躲开,今日秋白就得死在此处了! 情急之下,凉溪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只听当地一声,随后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正在魔华宫查看卷宗的魔尊大人眸光陡然变深,眸子里的冷厉阴鸷乍现,将站在了他对面的魔擎东给吓了一跳! 起身至一处铜镜前,手虚空一划,那黄色的镜面内,便出现了凡间凉溪的身影。 魔擎东也看到了里头的情形,面色微怔,“是妖族的白香公主。” 魔尊不语,一手负于身后,慢慢地捻动着指尖,看来,他有必要与离墨好好谈谈了。 凉溪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只狐妖,竟然被打出了数十丈,随后喷出一口血来,虽然仍为人身,可是身后的九条尾巴,已经露了出来。 换言之,刚刚那一击,非但没有伤到凉溪,反倒是害得那狐妖现出了部分的原形! 因为狐妖的受伤,她的神器也一下子落了下风。 凉溪突然想起之前她与师兄一起练剑时,自己当时不小心快要摔倒,师兄过来扶了自己一把,直接就被震飞了出去,害得师兄在床上躺了两日呢。 低头看了看那泛着光的金腕轮,莫名地,对那位魔尊大人,又多了几分的好感。 看来,这东西也还是有些好处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弄下来,可是至少对自己没有什么坏作用。 腓腓和漫天绫一左一右,护在了两人身前,凉溪则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狐妖,生怕她接下来,又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让她多虑了! 狐妖脸色苍白,连原形都现出来了一部分,只怕是再来一次,就能马上被打回小狐狸的状态了。 “魔尊大人?”狐妖再咳了一口血之后,眸光突然一紧,化做一道白烟,逃了。 凉溪一扭头,便见师父已驾云而来,连忙扶起秋白,回了霞飞殿。 这一次,凉溪受伤也不着实不轻,不过,到底是不曾被那狐妖的利爪伤及肌肤,所以恢复起来,还算是比较快。倒是秋白,一连被她给伤了几次,服了解毒丸之后,仍然是不敢大意。 当晚,秋白不等回到霞飞殿,就已经人事不省。 凉溪虽然不曾晕过去,也已是极为虚弱了。 两日后,凉溪已基本无碍,她体内本就有女娲石的力量,恢复起来,比之寻常修仙者,还要再快上几分。 清风真人看着重伤的秋白,心里颇为难受,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个大弟子,伤地如此重。 “师兄,我们不能就任由那只狐妖消遥在外,任凭其继续去祸害其它的百姓。也不知它到底是何来历,竟然如此厉害!” 西凌上仙摇摇头,“罢了,说起来,那只狐妖与我和凉溪,倒还有那么一丝缘分。” 凉溪一愣,与她有关? 原来,那只狐妖名为白香,乃是狐族的王族公主,说起来,也是自幼被娇宠着,一直当掌中宝一般。 白香修行千年之后,一次趁人不注意,便私自离开了九黎,进入凡尘历练,没几日,便与凡间的一名男子相恋。 要说这名男子也是待她不错,二人成亲之后,亦是恩爱有加。 只是白香没有料到,她虽为贵族,可是体内仍然是有妖毒的,若是没有圣药给其夫君服用,用不了多久,他便会阳气衰竭而亡。 成亲月余之后,那名男子已是消瘦如柴,面色蜡黄,奄奄一息。 白香无奈之时,想到可以将自己的内丹吐出,以自己的修为,来换取其夫君的性命。 此时,正好妖皇路过,便助其将男子救活,可是因妖皇对凡人没有好感,所以还是将白香的身世和盘托出,并且因为白香的执迷不悟而大怒,直接就封印了白香的法力。 说到此处,西凌上仙的面色略有惆怅,看不出是同情,还是有些遗憾。 “可是师父,这与我有何关系?” 第四十四章 狐妖白香(一更) 白香受尽了折磨,最终还是被族人救出,在其回到九黎之前,怒气难平地闯入了男子家中,看到他与新人夫妻恩爱,甜言蜜语,登时悲从中来,一怒之下,将其夫妻二人杀害。 彼时,那名新妇的腹中,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听到此处,凉溪不免有些呆怔,这个白香的心果然够狠,对一名孕妇也能下得去手? 凉溪不语,白香的故事听罢,一时很难说出,整个事件之中,到底是谁对谁错? “白香回到了九黎之后,潜心修炼,之后遇到了新继位的妖皇,对其一见倾心。妖族不比人界,对于所谓的贞操观念,并没有特别在意。而且她的身分本就高贵,也自以为绝对配得上妖皇大人,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凉溪的眸光一亮,“新妖皇,便是那个离墨?” 西凌上仙点点头,“不错。正是他。” 凉溪一下子脑洞大开,“该不会是那个离墨也负了她吧?” 西凌上仙的脸一黑,“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看凉溪的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埋怨,事实上,凉溪也感觉到了,可是她就明白,为何要埋怨她?难不成,她的前世,竟然还是狐族的小妖,然后与妖皇大人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戏码? 只是这样想想,凉溪就觉得浑身发冷,甚至胳膊上还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妖皇继位之初,颇有些年少轻狂的性子,一次偶遇天界的夭白公主,在未窥破其真容的情况下,竟然对其一见倾心,在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凉溪瞬间愣住,她虽然对于自己的身世还有几分疑惑,可是能做了那样的梦,她对于自己和夭白公主到底有什么关联,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数的。 妖皇与夭白公主之间,竟然也有一段令人感慨的故事么? “彼时,夭白公主已是魔尊的妻子,是魔界的尊后,自然不可能再嫁与妖皇,而且,天庭向来眼高,对于妖族,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又如何会愿意将天界的公主下嫁?” 凉溪的唇角勾了勾,离墨的身形再度浮现于眼前,那样妖娆自大的男子,竟然也会有为了一个女人而乱了心神的时候。 不过,此时她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为何刚刚师父会说,与她也有些关联了。再想到那天晚上,得知自己得了漫天绫时,那狐妖对自己的敌意,可是比之前更为明显。 “白香明知妖皇心中痴恋夭白公主,竟然还甘愿要嫁他为妾,纵然是没有一个妖后的名分,也想不顾一切地跟着他。孰料,千年前,神魔大战,整个天界都乱作了一团,一连数月,凡间阴沉不见阳光,还常常伴有雷霆大作。妖皇得知夭白公主也加入了战斗,情急之下,欲赶往天庭,不料,白香竟然在其茶中下了药,害得妖皇沉睡数日。” 凉溪轻叹一声,颇有几分惋惜道:“这个白香也太傻了。若换做了是我,便由着他去折腾便是。是好是坏,总是妖皇自己的选择,她若是心里承受不住,便不该陪伴在其身边。” 西凌上仙瞄了她一眼,对这话倒是不置可否。 他知道凉溪虽然于修仙一途上颇有天赋,可到底是情智未开,对于男女之事,总还是一知半解的。 “妖皇醒来之后大怒,立即赶往天庭,谁知,大战已过,夭白公主陨落。妖皇伤心之余,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九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白香驱逐出了九黎之境。” 凉溪一时又有些心软了,“他这惩罚是不是也太重了些?白香本就为狐族的公主,他这么做,狐族的人也没话说?” 西凌上仙弯唇一笑,知她仍然是怀有一颗善心,“白香虽为狐族公主,可是敢对妖皇下药,事后不曾波及到整个狐族,就已经是妖皇的仁慈了。” 凉溪一时无语,这么说来,那个白香反倒要感谢妖皇离墨了? “白香一时受不得打击,当场晕厥,醒来之后,已是被丢在了人界的某处深山老林。接连两次因情而殇,白香的性情大变,自那以后,便认定了天下男子皆薄幸,故而才会修炼狐族的媚术,除了提升修为,还可以让她杀了那些男人,以发泄心中的恨意。” 清风真人摇摇头,“白香未免是太过极端了。” 凉溪也跟着点点头,深以为然,“就是!再说了,她与妖皇之间的事情,总归还是她不对在先。她不能因此而认定了妖皇就是薄情男呀?” 西凌上仙淡淡一笑,陈年旧事,现在说起来,怕是白香仍然难以释怀,不然,也不会明知凉溪身上有漫天绫,还下如此杀招了。 “之前我曾在外遇到她欲害人,本想着将其打回原形,可念及其坎坷的经历,遂只是将她打成了重伤。当时,她也曾苦苦哀求于我,说是自己定然会痛改前非。想不到,倒是我当时太过心软了。” “这不是师父的错。刚刚听到您说她的故事时,徒儿也觉得这个白香罪不致死。可是如果冷静下来,想想那些无辜被他害死的村民,终归是要找到她,不能让她再执迷不悟了。” 西凌上仙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便是你的事了。” “呃?” 凉溪突然就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怎么好像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题外话------ 看看标题,今天有二更哦。 第四十五章 帝君来了(二更) “凉溪,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你也累了。先去休息。” 凉溪朝他暖暖地一笑,“我不累。师兄现在渴不渴?” 秋白面上微微笑着,看向她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宠溺,虽然很想让她照顾自己,可总是这样劳累,也不是办法。 “这样吧,你先去那边儿的榻上躺一躺,我一会儿若是渴了再唤你便是。” 凉溪想想也好,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那就先歇一歇。 这一歇,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凉溪自从遇到了那狐妖白香之后,便突然觉得自己的修为委实太低,这若是出门游历,只怕用不了半年,便要身首异处了。 因为进入化神期,高兴了没几天的凉溪,就这样被*裸地打击到了。 连秋白都不是那个白香的对手,自己若是再不勤加练习,只怕是会死地更快! 看到凉溪微微红的小脸儿,秋白也知道她这些日子辛苦了。 虽然不想看到她劳累的样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虽然受了伤,却能得到她的亲自照料,那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窃喜。 早知如此,之前是不是就应该多受几次伤? 秋白的眸光一时飘忽不定,他知道那位魔尊大人对他有着浓浓的敌意。 事实上,但凡是男的,只要是接近了凉溪,魔尊都会将其视为敌人吧? 自己能与凉溪如此亲近,还是因为两人师兄妹的关系,这样想着,自己似乎倒是比寻常人还多了些筹码。 …… 因为秋白受伤,所以栖霞山的一应事务暂时由秋寒来帮助清风真人打理。 清风真人犹豫了多时,才道:“师兄,你看那个被秋白他们救下来的那人,当如何安置?” 西凌上仙一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他的屋舍在那晚被毁了,再加上他当晚因为看到了狐妖那锋利尖锐的指甲,所以有些神智不清。他非我栖霞山的弟子,总不好一直留在这儿吧。” 西凌上仙,不甚在意,“那就给他些银两,送他下山。看看咱们若是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就帮他一把。” “师兄,这一点倒是好说,只是他神智不清,这以后还如何度日?还有,镇子上的百姓们也不知从何处听说,咱们只是将那白狐打成了重伤,并未收了,所以他们现在仍然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西凌上仙一蹙眉,这倒真是个麻烦。 手指快速地掐算了几下,表情略有些放松,“这个好办,就说那妖孽被打成了重伤,三个月之内,都是不可能出来害人的。至于三个月之后,栖霞山自然是会有所动作。” “师兄?”对于西凌上仙的说法,清风真人有些不太确定。 若是三个月之后,那白狐又来害人呢? 若是那白狐因某些原因,一个月便能养好伤呢? 当然,这些质疑,他没有说出口,无论如何,师兄的本事,还是在自己之上,再说了,若是那白香当真再出来害人,师兄总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凉溪天脉者的身分,已然是藏不住了,如今白香敢对她下手,自然还有隐藏在暗中之人,也敢对她下手。日后若是无事,尽量避免让她下山。” 话虽如此,可是待在栖霞山也未必就是安全无虞的。 至少,上次银灵子,不就是想法子混入了栖霞山? 这三道禁制,只对一些不起眼的妖孽能起到作用,若是对上了四大魔王和九大妖王,那就等同虚设了。 毕竟,西凌上仙本身的修为,在天界之中,也算不得是拔尖儿的。 若是他能有重华帝君那样的修为,自然是又另当别论了。 “这个白香的修为又精进了许多,不然,也不会对他二人说是专门为了将我逼出,所以才会在这附近杀人的。听闻如今魔界已暗中出动了不少的魔灵来寻找白香,连妖族也下令要对其全力缉拿,可至今不曾有她的消息。” 清风真人微怔,这个狐妖,竟然还惊动了魔尊和妖皇? 仔细一想,便知这二位定然是为了凉溪,而非那只狐妖了。 两人一时有些感慨,栖霞山有这样的弟子,本当是幸事,更是栖霞山千年来的荣耀,可是一想到了那两位,便不由得头疼起来。 一位魔尊,一位妖皇,那可都是不好惹,且性子极为乖张之人,将来凉溪留在这里,只怕他们二人是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了。 两人正各自出神,西凌上仙的眉梢微动,与清风真人相视一眼,便快速地出了大殿。 少倾,见半空中出现了一片云团,看这阵势,倒不像是什么上神的阵仗,可是西凌上仙的眉心突突了几下,召起一片云彩,迎了上去。 见到来人,西凌上仙的小心脏再抖了抖,还好自己迎出来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位尊神会不会生气呢! “不知帝君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 西凌上仙弯腰行礼,这还是清风真人头一次看到他的这位师兄,对人行如此大礼! ------题外话------ 二更送上。明天见。 第四十六章 重华帝君 下了云朵,西凌上仙注意到,那小仙官的额头上一直在冒汗,也不知道是这凡间的天气太热了,还是他的体质如此。 他哪里知道,这小仙官完全就是被吓的! 上次派他来此打问消息,可是他只是转了一圈便回去复命,直到后来那抹紫气冲天,重华帝君大惊之余,再掐指一算,方知栖霞山的女弟子凉溪的身世。 这次跟着帝君一道下来,小仙官也是想着如何将功折罪,免得才当了几百年的小仙官,再被废了修为,贬下界去。 “清风,快来给重华帝君见礼。” 清风真人面上抽搐了几下,大概也知道这位尊神是冲着凉溪来的。 “给帝君大人请安。不知您仙驾到此,有何吩咐?” 相传,重华帝君乃是天界的第一美男子,只是天生性子淡漠,不喜热闹,所以极少参与天界的宫宴等活动,同时,也听说他是天界法力最为高深的一位,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反正现在看到了这位帝君的真容,清风真人觉得这第一美男子的称赞,倒是不曾夸大了。 重华帝君着一袭白色天锦,头戴玉冠,一身的仙气缭绕,只是看到他,便令人出奇地静下心来。 “本君来此,只为一人。西凌上仙当心中有数了吧?”重华帝君话不多,面上浅浅笑着,可是那双眸子里却分明没有一丁点儿的笑意,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这种笑,也不过就是一种敷衍罢了。 饶是如此,西凌上仙仍然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这位上神来此,自然是冲着凉溪来的,这一点,他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帝君大人先请上座,小仙这便遣人去将她叫过来。” “不必了!”重华帝君抬手,面上已无笑意,不过一双眸子里,倒是如同被注入了和煦春风一般,让人感觉其气息,比之前倒是暖了不少。 “本君同你一道去,也正好看看,她如今的心智如何。” “是,帝君。” 西凌上仙明白,这是帝君担心凉溪突然得神器认主,会有膨胀之心,想要亲自去看看她现在的情形罢了。 梨花林内,凉溪正在专心地练剑,每每累极,想到了师兄浑身是血地挡在了自己身前的时候,便不由得一阵懊恼。 也有心疼,可更多的感觉,是对自己的不满意! 一个快速地回旋,双脚落于地面,微喘了几下之后,轻咬咬嘴唇,东皇所授的逆天诀中第四层里,便有剑法的奥妙,可为何自己练了数日,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关键? 黛眉轻锁,小脸儿因为练剑时间稍长的缘故,已是有了一片酡红色,一旁的流晶劝她喝杯茶,她却恍若未闻,足尖一点,人已飘至半空,除了身形继续往上飞之外,手上的动作未停,一套凌厉且有几分飘逸的剑法,随之挥出。 重华帝君的眸光微凝,这套剑法,看着可是分外眼熟呢。 而跟在了他身后的那名小仙官,亦是略有诧异,这剑法,怎么这么像帝君常常练的那一套呢? …… “重华,你这是什么剑法呀?看着有些华而不实呢。” “是么,那不如我们来试试?” “好呀!那我们可说好了,我现在的法力不及你,我们只比剑法,不能用仙力。” “好。”重华帝君温和浅笑,十分好脾气地应了,两人开始对战。 那一战,打了多久,重华帝君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海棠花翻飞,到处都有着粉色的花瓣,连公主的头顶上,都有海棠花浓浓的眷恋着,不肯离去。 脚下是洁白如雪的云朵,周身是美丽的海棠花瓣,最主要的是,当时的二人,是无话不谈的密友。 那个时候,还没有魔尊噬天的出现,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犹记得战罢,夭白公主微微有些喘,面色桃红,眸底清亮,一身粉白相间的仙裙,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头微微歪着,似乎是在想,自己到底哪一招使得不好,竟然败给了他。 重华帝君淡然一笑,宠溺地看着她,修长如玉的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拂过,捏下来一片海棠花瓣,“你这身行头,倒是很应景。” 夭白公主微窘,随后似又有些不满,“不公平!你年纪比我大,练剑的时间也比我久,便是赢了我,也不见得就是这剑法的精妙,或许是因为你比我更为纯熟呢?” 重华帝君哑然失笑,微微摇头,看向公主的眸子里,还藏有一丝戏谑,公主更窘,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来,一跺脚,扭头便直接飞上了第三十三重天。 …… “帝君,她的剑法,好生眼熟呢。”小仙官不敢妄言,只好小心提醒,略带暗示。 重华帝君嗯了一声,再次专注地看她练剑。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偷窥我练剑?” 许是刚刚那小仙官与帝君间的互动,引起了凉溪的警觉,收了剑,便直接落在了一株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二人。 耳朵一动,看到师父和师叔也过来了,连忙飞身下来,“师父!” “凉溪,这位是天界的重华帝君,还不快快过来见礼。” 凉溪微怔,快速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之后,才想到这位可是天界有名的法力高深之上神,自己理当行大礼跪拜。 刚刚弯下了一条腿,便惊觉一道巨大的托力,将她整个人给托了起来。 “不可!这六界能当得起你这一礼的,可没有几人。便是本君,也当不得。” 一旁的西凌上仙的嘴角微抽,他可没忘,这丫头虽然是他捡回来的,可是六岁时,也是当着全派弟子的面儿,向他行了正式的拜师礼的。 凉溪的脑子一时有些不够用,就只是有些呆呆傻傻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刚刚为何偷看我练剑?便是神仙,也是失礼的。” 话一出口,凉溪恨不能自己把自己咬死得了! 怎么能当着帝君的面儿,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 果然,接下来,那名小仙官便怒道:“放肆!帝君面前,岂敢无礼?” ------题外话------ 你们猜,重华帝君是不是我们女主招惹的美桃花呢? 第四十七章 结界 他这一开口,惊的是所有人的眼! “西凌,此女我要带走。”这话是对西凌上仙说的,可是眼睛却仍然落在了凉溪的身上。 “这,回帝君,凉溪的修为尚浅,怕是入不得天界的。” 西凌上仙是真有些急了,天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若是凉溪这等修为的,一个不慎,便会灰飞烟灭了。 “本君何时说要带她去天界了?”重华帝君反问一句,“她既是漫天绫的主人了,总要修习相关的功法。当年夭白公主将这套功法刻在了九重天上的长生殿中,本君已完全抄录了下来,现在只要寻个清静之地,带她好生修炼便是。” 西凌上仙略一思索,缓声道,“回帝君,其实这栖霞山的锁情谷,便是一处极为清静之地,适宜修炼。” 重华帝君初闻锁情谷这个名字,脸色倒是微僵了一下,扭头见凉溪正低头不知想些什么,遂直接牵过了她的手,“走吧,随我去看看。” 凉溪在与他有些温暖的大掌接触时,心神一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头快速地闪现了一下,随后又消失不见。 待回过神来,他二人已在一朵云团之上。 凉溪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重华帝君牵的是她的右手,还好,还好。 重华帝君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无妨。此物虽然厉害,却伤不得我。这次,也幸好有它在,不然……”话音渐渐弱了下去,“他倒是想的周到。” 没来由的,凉溪的脸就红了红,甚至是还能感觉到一丝发烫。 三人来到了锁情谷,看了一眼满是废墟的谷底,凉溪一时有些尴尬。 这地方也能住人?师父不是在开玩笑吧? 只见重华帝君四处看了一眼,竟然点点头,很是满意道:“这地方不错,果然清静。” 凉溪的嘴巴开合了几下,真想问问他这里要收拾出来,就算是有法力,也不可能是三两天就能弄好的呀。 到处都是被震倒的树,处处都有一些碎石,整个谷底如今已是凹凸不平,有的地方成了一个大坑,有的地方则是被一些碎石给堆成了小山,想要清理,岂会容易? 很快,凉溪就完全地被重华帝君的本事给震到了! 只见重华帝君衣袖一翻,刹时间,那枯枝与碎石便自动地分成了左右两边,直接堆积到了远处。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凹凸不平的问题要解决了。 重华帝君素手一抬,轻轻划了那么一下,整个地面已是平整地宛若一副镜子似的。 凉溪还来不及表达一下自己惊喜的情绪,就见重华帝君的手向上一抬,几间屋舍平地而起。 这位帝君倒是思虑周全,竟然还建了前后两排房子,每排大概有三四间的样子,而且从凉溪这个角度来看,屋舍虽然不及霞飞殿华丽,倒是看起来干净清新,还真有一点儿世外桃源的样子。 才这样一想,又听重华帝君自言自语道:“似乎是还少了些什么。” 衣袖再次向下一摆,只见眼前再出现了一处与屋舍大小差不多的池塘,同时,还在池塘上方,架了一座小木桥。 “你喜欢花草,再植一些花卉吧。” 这话似乎是说给凉溪听的,却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凉溪的心跳骤然停歇,有什么东西,似乎是要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一般。 身形晃了晃,一个不稳,竟然从云团上栽了下去。 好在她的身上有漫天绫,既为神器,自然便有它的灵性,虽然凉溪还无法感知到器灵的存在,可是漫天绫对于主人的一切,都是极为关注的。 漫天绫缠住其腰身,再向上托行,重华帝君微微蹙眉,手向自己的方向一拽,凉溪便已整个儿跌入了他的怀中。 西凌上仙在一侧看的那叫一个心惊,直到确定凉溪不会有事,这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看看这位上神帝君,再想想之前来这儿的那位魔尊大人,哪个他也得罪不起呀! 凉溪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这重华帝君新建的屋舍之内,拉开房门,一出来,脚下便是以木板所搭的廊道,凉溪这才看清楚,她脚下的这廊道,可直通那片荷塘。 转了一圈之后,凉溪挠挠头,“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又走了几步,才猛然想起来,两手一拍,“呀!帝君大人呢?” 凉溪左右看了看,召出青离剑,直接就要先回霞飞殿,她就算是要住在这里,总要有换洗的衣物吧? 飞到半空中,距离地面约二三十丈的距离,正要加速,突然头顶上就像是有人用软软的手掌按住她一样,怎么也上不去了。 凉溪微诧,抬头看了看,是结界? 明眸微转,念动咒语,双手也打出了一个符咒,再猛地一提气,青离剑九品仙器的威力也瞬间爆发,直接就冲向了高处。 砰! 凉溪没想到这结界竟然是可软可硬! 先前明明就像是柔软的手掌,虽然会阻她飞高,可是却不会给她太大的压力,自己一时轻敌,没想到,竟然被摔得如此惨! 凉溪揉揉被摔的屁股,一脸的凄惨模样,“有没有搞错?拿我当犯人看管起来吗?” “你不是犯人,这里也没有人想要看管你。” 重华帝君的声音倏地飘来,凉溪猛地回身,对上了对方仙气飘飘的气质,下意识地就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和头发。 “你为何要设结界?”声音里还透出了淡淡的委屈,暗中在指控着他的行为太过霸道。 “你不想提升自己的实力了?你能保证每次都会有秋白在身边护着你?还是说,你觉得若是为了护着你,身边人的性命,都是不打紧的?” 重华帝君的语气平淡,不见起伏,可饶是如此,仍然能让凉溪感觉出几分的讥讽和轻视来。 “你要在这里教我使用漫天绫?” 重华帝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驾驭漫天绫!想要有所成,还是得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什么?”凉溪大为意外,她好歹也是个化神期的修仙者吧?用凡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个半仙了!这位帝君是不是也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从明日起,到后院儿练习梅花桩。每天不得低于五个时辰!” 凉溪顿时石化! 第四十八章 下一个轮回 很快,凉溪就知道重华帝君所说的梅花桩,可绝不是在闹着玩儿,更不只是为了吓吓她。 相传这梅花桩有桩步五势和行步不同的练法,桩步五势可练全身之气。练时要凝神,聚气,调息,懂聚气之法,这显然是在练内。而行步是练步法法之轻灵迅速,这主要是练外的,因此它是内外兼练的。 凉溪自小在栖霞山修习,虽然也曾练过这梅花桩,可是第一天一进入了后院儿之后,还是被这些梅花桩给吓了一跳! 只因入目的所谓梅花桩,也实在是太奇葩了。 高约莫两丈有余,何曾见过如此高的桩子? 这还不算,再看那木桩的顶端,都被特意地削细了些,那面儿上,最多不过是只能落下凉溪的几个脚趾! 就这样的梅花桩,这要如何练? “我看你的底子也太差了,就先练行步吧。”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就这样的木桩,她确定自己是头一回见。便是之前师兄被师父严厉教导的时候,也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木桩呀。 凉溪看了看一旁悠闲地坐在藤椅上喝茶的重华帝君,他确定是来教自己漫天绫的功法,而不是来故意整自己玩儿的? “怎么?连行步也不会,还要让我来教?” 凉溪干巴巴地抿了抿唇,十分不情愿地上了木桩。 虽说这木桩是怪了些,不过如今已是化神期修为的她,这种行步,倒也难不倒她。 凉溪深吸了一口气,自信满满地就开始在木桩上走了,只是才走了两步,便觉得不对劲,刚一分神,身子一歪,就摔下来了。 因为实在是有些促不及防,所以凉溪倒是摔地很实在,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然后表情痛苦,唉唉哟哟地叫唤了起来。 重华帝君的唇角浮上一抹笑,眼神里却是有些戏谑的成分在,这样的凉溪,当真是有几分的可爱。 “帝君大人,为什么我没有了法力?” 才一坐起来,凉溪便又急又气地问道。 重华帝君慢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哦,我看你的基本功差了些,修仙不能走捷径,所以,我便暂时封印了你的法力,暂不能用。” 凉溪的眼睛几乎就要瞪出来了,要不要这么悲惨? 没有了法力,她如何才能冲破这结界? “放心,只要你将我传授与你的功法习个七七八八,想要破这道结界,易如反掌。”重华帝君似乎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不徐不疾地解释道。 事实上,之所以布下这道结界,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她偷溜出去,另一方面,这道结界也是为了日后考验她的修为的一道题目。 凉溪站在原地不动,显然是气闷难平! 原以为得了件神器是件多么耀武扬威之事,想不到自己会落在了这位上神帝君的手上,这样的折腾下去,只怕她不被累死,也得摔死! “我说的一日十个时辰,是指你的练功时间,你若是再耽搁下去,晚上睡不成觉,可怨不得我。”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十分幽怨地瞟了帝君一眼,要不要总是这样欺负人? 要说这梅花桩,的确也是最能锻炼一个人的基本功的。 特别是被重华帝君改良过后的梅花桩,那就更能锻炼人了。 当凉溪无数次地从上面摔下来后,终于慢慢地有了准备,不会再生生地摔下来,而是能及时的翻身、调整自己的重心等等,三日后,凉溪从上面落下来的次数,已是明显减少。 与之伴随的,便是凉溪的浑身酸痛,整天累得几乎就是沾床就睡。 一连三日的严苛练习,让凉溪脚底起了一层的水泡! 她就是做梦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修仙者,为何一定要拘泥于这些呢? 这晚,月色清凉,万物俱寂,这本就极为清静的谷底,更生出了几分的孤寂感来。 便是连那外围的树枝,也一动不动,没有风的夜里,总是能让人感觉到几分的愁闷。 屋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进来,他的动作并未刻意放轻,床上的人儿,半趴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早就被她给踢到了脚边。 重华帝君小心地将她的一双小脚掬在手中,从脚面上来看,她的一双玉足生得极为好看,白嫰嫰的,就好像是外头池塘里的白莲藕一样。 只是再用力一些,将脚掰了过来,看到脚底的那些血泡,还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重华帝君的眸光微暗,似乎是有一抹极为柔软的光华流动了片刻,让人触及生暖。 重华帝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手掌一翻,便有一块儿温热的毛巾停在掌心,仔细地为她揉搓着玉足。 若是寻常,凉溪的脚倒也不会臭,可是这几日,她整个人都快要累散了架,每天这汗是不知道打湿了衣裳多少次,三天的时间,她已经换了一双鞋了。 别说是别人了,怕是连凉溪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除了汗臭味儿,还是汗臭味儿。 掏出玉瓶,仔细地给她的脚上了药,除却脚底,连脚指缝他都不曾错过,一丁点儿嫌弃她的意思都没有。 此刻若是果真有人在此看到这一幕,定然是会十分惊诧,天界之中,谁人不知重华帝君极其噬净?哪里会愿意帮人来按摩足底,并帮其上药? 而脑子缺根弦的凉溪也不会想到,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位如此清雅的谪仙,来此为她的那双伤痕累累的脚上药。 “天分还算不错,虽不及之前,可是做为一个凡人来说,已是到了极致。” 话落,轻轻地将她的玉足放好,再为其盖好了被子,似有感慨,“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不能尽快地成长起来,只怕,你又将陷入下一个轮回了。” ------题外话------ 各位妹子们,520小说的现代百万征文活动开始投票啦,所有妹子都有一票可以投,雪雪的朋友爱吃香瓜的女孩作品《王牌军医重生十六岁》在参赛,希望各位妹子投王牌军医,谢谢:) 另外,魔尊大人明天出来,明天出来,明天出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四十九章 魔尊来了 四门八方,即八卦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也称为四正四隅。 凉溪要练的可不仅仅只是行步,还要将这四门八方等牢牢记住,随后重华帝君会不断地变换着这些木桩的位置,从而增加她的难度,加强她的反应力的练习。 凉溪如今已能在这特殊的梅花桩上,行动自如地打上几个来回,一气呵成,不散不乱,内外一体。自始至终都将形、气、神,保持得很好。 “先要形气合一,再神气合一,最终达到浑元一气。你现在还是差了些,需多加练习方可。” 凉溪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还要多加练习? 这还要怎么练? 这样诡异的梅花桩,她自认除了她,再没有旁人练过! 不过,凉溪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儿摆着,就算是有什么怨气,也不能当着上神的面儿说,只能小心地藏在心里,偶尔也会拿出来嘀咕两句。 “你莫要觉得委屈,这才是最简单的训练之法。四方八门为修道者必备之技,你总不能一窍不通。看你这行步倒是练得差不多了,今日暂且休息,明日再练。” 凉溪大喜,暗道自己总算是摆脱了这位上神的严格训练,哪怕是让自己歇息一会儿,也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幸事。 凉溪也真是累极,竟然靠着那木桩,坐着便睡着了。 重华帝君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儿,轻笑了一声,微微阖眼,盘膝凝神。 小院中的气氛极好,宁静、雅致,头顶上还有那细细碎碎的阳光洒了进来,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容易犯困。 半个时辰之后,重华帝君的手指微动,睁开了眼睛,有心要唤起凉溪继续修炼,可是看到她眼下的那抹淡青色,心里难免又软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急于试探自己的修为,连闯了三次,都不曾从结界中出去,那结界甚至是连晃动一下都不曾,这让她大为失望。 也因此,昨天晚上,她烦闷了大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也逼着重华帝君不得不在后半夜,才进了她的房间,小心地为其上药。 凉溪睡地正香,突然头顶上便传一了一道宛若是炸雷的声响,惊得她立马就是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 待看清楚了头顶上的景象后,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随后才眨巴了两下眼睛,“魔尊大人?” 站在他身后的重华帝君一个弹指,凉溪的身子便软了下来。 下一刻,便稳稳地落在了魔尊的臂弯里。 刚刚挪动了两下脚步的重华帝君,就那样堪堪地收住身形,神情中略有些懊恼,似乎是应该出手再快一些的。 重华帝君看了一眼被撞出一个大窟窿来的结界,扁了扁嘴,这人都睡了一千年,行事怎地还如此鲁莽? 魔尊抱着凉溪凌空而起,面色冷峻,“重华,本尊以为自千年前你便该明白,夭夭是本尊的人。你竟然胆敢觊觎她,忘了当年本尊的警告了?” 重华帝君施施然地凌空踏步,到了与其平等的地方,笑道:“你别忘了,千年前的事情,早已过去。现在你怀里抱着的,是栖霞山的女弟子,凉溪。” 魔尊的眼神紧了紧,“那又如何?” 如暗夜一般的黑色斗篷,肆意飞扬着,魔尊那双美到了极致的紫眸,微微眯着,紫色的流华,似乎是想要透过这无色的气流,将对面的那位淡定的谪仙,席卷至他的风暴之中。 “噬天,我知你的本事,也知你对夭白公主的一片痴情,可是你别忘了,她总归是我天界的公主,其后,方是你的女人,这一点,我以为千年前的那一战,已经让你看明白了。” 再度提到了千年前的神魔大战,魔尊的表情更为冷冽了一些,“你不必时时提醒本尊!” 说这句话的时候,重华帝君甚至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更甚,很显然,千年前的那一幕,对他来说,仍然是一个难以平复的打击。 “本君若是不提醒你,只怕你未必就会记得,她是天界公主的身分。噬天,你是魔界的主,而非六界的主宰,所以,不要想着来掌控一切。” 重华帝君的语气始终都是很平缓的,声调也不见起伏,情绪上,更是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和悲伤。 越是如此,魔尊身上的冰冷气息就越是寒冽,甚至是连远处的荷花都被冻得颤了颤。 “重华,当年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本尊与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半晌后,魔尊仍然冷着一张脸,可是吐出来的话,却是让重华帝君的身形僵了僵,面色也略显些难看。 眼神落在了他怀中的凉溪身上,当初,若不是他的放任,或许,一切都不会演变得如此糟糕。 说到底,当年的一切,他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接下来,便是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知你一心为她。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受情之所困,你也不会选择了封印神魔之井,魔界虽可得到千年的安宁,可是你却选择沉睡,噬天,说到底,无论当初公主做了什么,你心里终归是放不下她的。” 魔尊的眸中闪过一抹神伤,垂眸看着凉溪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心底某一处的柔软,似乎是再松软了许多。 “既然如此,你便该知道,千年后她会出现的理由!她有她的宿命,噬天,我们应该放下之前的种种成见,先助她寻回另外的两件神器方是正事。” 魔尊抱着他心爱的女人,双手再用力向上提了提,头轻轻低下,用自己的脸,轻轻地去触碰她光滑的脸庞,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再度站直了身躯。 “时隔千年,你又能保证天界不会再重蹈覆辙?” 一句话,让重华面上尴尬无限,同时,眸底也添了几分浓浓的伤痛。 ------题外话------ 千年前呃。呵呵。你们要不要猜一猜?另外,说好的长评呢。要不要让飞雪在这里点一下名呢?哼哼,说好了写长评有奖励的…666520小说币呀。你们果然都是土豪,不动心的吗? 第五十章 三人世界 再后来,两人似乎是又聊了很多,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魔尊大人到底还是被重华帝君应允,留了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魔尊要先将被他给撞破的结界修补完整,偏偏重华帝君未曾将自己设结界的理由说清楚,所以,魔尊自以为自己的法力高深,竟然自作主张地在原有的结界强度上,再加了些法力。 如此,凉溪想要冲破这道结界的难度,便又增加了。 此事后来被凉溪知晓,着实地给了魔尊一阵子脸色看。 一神一魔,自此便在这锁情谷内安顿了下来,轮流教导凉溪。 纵然是功法不同,可是这基础的门路,却是相差无几。 唯一的不同是,自魔尊来了之后,半夜里偷偷溜进她房间的人,换成了魔尊。 而一身仙气的重华帝君,每每都是在屋外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似乎是想要透过那墙壁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又似乎只是太过无聊了,所以才会选在了这个地方赏月赏夜。 总之,他们三人倒是十分和谐地在一起住着,魔尊虽冷,可是有凉溪在,他周身的气息,总会不自觉地放暖了。 重华帝君考虑到了凉溪的身体状况,提议要给她进补一下。 魔尊的眉头拧了又拧,这种事情,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第一天看到了重华帝君亲自以掌中火,为凉溪煲了鸡汤,魔尊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还真是并不擅长这个。 看着凉溪十分享受地喝着鸡汤,魔尊头一次痛恨上了自己这双手! 天地六界的兵器,没有他不会的,可是为何就不会做一桌好菜呢? 魔尊面容僵硬地转身离开,琢磨着该去向谁讨教几招呢? 让他这个令六界谈之色变的大魔头,去跟别人讨教一些做菜的本事,是不是也太好笑了些? 这日,轮到了重华帝君负责教导她,魔尊的身形一闪,已是一袭黑衣的到了热闹的都城。 “哟,这位客官,里边儿请。” 魔尊随手抛出了两锭银子,“此地今日本尊包了。” 正在算帐的掌柜的一听,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连连冲着小二使眼色。 “得嘞,客官您这边儿请。哟,几位,不好意思了,今日小店儿有人包场了,您请去别家吧。” 魔尊不曾挪动脚步分毫,“将你们的厨子给我叫出来。” 掌柜的愣了,这位爷到底是要干嘛呀? 魔尊在外头一连折腾了好几日,即便是凉溪累得在床上快要睁不开眼睛了,都会小声地嘟囔一句,“这个阿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魔尊每日早出晚归,不过,再晚,也会先给凉溪上了药,才会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 很快,凉溪再吃到的饭菜,便都是由魔尊大人亲手做的,虽然这味道不及专门的厨子,可至少是比凉溪的手艺好。 看到凉溪吃得心满意足,有些小心眼儿的魔尊大人,得意地冲着重华帝君扬了扬唇。只是重华帝君很不给面子的转了脸,压根儿就不理他! 三人的这种相处模式看起来很和谐,很温馨,可是同时又会让人感觉到很诡异,就像是梨花开在了海棠树上,怎么看怎么那么别扭。 不过,这种感觉,凉溪却是一丁点儿也没有。 倒不是她的反应慢,而是她每天的任务就是不停的练习各种基本功,每天累的半死,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气氛之类的? 也不知那二位是如何商量出来的,凉溪好不容易能在梅花桩上熟练地舞动出一套剑法了,他们又将这梅花桩给辙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无尽的薄冰。 不管是什么季节,既然是有这二位在,想要制造出冰层,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凉溪现在每天除了在这冰面上练习行步外,还要练习在这上面舞剑。 更绝的是,魔尊竟然想出一个法子来,将四门八方,直接就用法力在冰面上做了印记。除了要走的稳、快,还得要考虑到这些方位,当真是能将人给折磨疯了。 好在凉溪别的优点没有,百折不挠的本事倒是不赖,终于在冰面上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之后,能勉强在冰面上走对方位了。 只是,如果一想到她还要在这冰面上练剑,而且一点儿法力也不允自己用,她就有些淡淡的忧伤。 这一神一魔的教导,虽然是过于严苛了些,刁钻了些,好在还是很有用的。 不过月余,凉溪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充盈,而且恢复了法力之后,她挥出去的剑,更有力道,速度也更快了些。 早先不曾察觉,这法力一回到了自己身上之后,再习之前的剑法,便感觉是比之前大有精进,之前在练剑时许多不解之处,也瞬间豁然开朗! 辛苦了月余,凉溪终于真正地体会到了他二人的良苦用心。心有感激,却是说不出口。 “连日来你也辛苦了,今日就放你半晌的假,休息休息。” 重华帝君模样俊美,性格温润,虽然在教导凉溪方面,和魔尊同样的严苛,可是他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度。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她对重华帝君的好感,亦是与日俱增。 这一点,魔尊自然也看在眼里,心中吃味,可是却毫无办法。 现在凉溪对他的感觉有些复杂,似乎是有心动的感觉,可是对他又明显地有些惧怕,虽然魔尊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他什么? 凉溪在荷塘边,盘膝而坐,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 【重华可知道东皇的存在?】 凉溪微怔,看了对面的男子一眼,不明白他是如何能进入自己的识海的? 【我只是用了一种法术而已,并不曾真的进入你的识海。】 凉溪微窘,自己果然还是没有见识。 【应该是不知道吧?反正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除了你,我不认为还有别人知道。】 【东皇这一个多月来很老实?】 凉溪经他这一问,才想起来东皇这么长时间都不曾与她说话了,难不成是在闭关? 看到凉溪点点头,魔尊的脸色露出一抹轻蔑的表情。 【他倒是聪明!还知道避着。】 ------题外话------ 这节章节名有没有很狗血? 第五十一章 东皇钟 凉溪一时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歪着头看他,【怎么?你是担心东皇会被重华帝君发现?】 【他的存在本就是逆天的。】 【不懂。】多么简单明了的回答。 【东皇本为天界第一神器,千年前,随着公主的陨落,这件神器也不知所踪,为此,重华帝君还受了天帝的责难。要知道这东皇钟有毁天灭地、吞噬诸天的本事,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真如此厉害?】 凉溪一时有些诧异,她虽只见过东皇一次,可实在无法将他与毁天灭地四个字联系起来。 魔尊轻笑了一声,【毁天灭地,我倒是一次也不曾见过,不过,之前它似乎是在天帝的手中又开创了一个新天地。具体是何处,我也记不得了。】 凉溪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就完全不够用了。 自己认海中的这一位竟然还能吞噬诸天?还能开创新天地?怎么感觉这么惊悚,这么不真实呢? 可是这话是从魔尊的口中说出来的,他又怎么会有必要来骗自己? 【无妨。只要东皇自己不找事,他就不会发现。】 凉溪眨眨眼,【那你上次是如何发现的?】 于是,魔尊大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小小的得意来,【他岂能与本尊相提并论?】 凉溪偏头,怀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打转儿,魔尊感觉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受伤,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可信吗? 魔尊无奈又有些尴尬地抚了抚额头,【好吧,东皇曾与我的吞天交过手,所以,我对东皇钟的气息分外敏感。那吞天在炼制过程中,曾加入了我一滴精血,所以我的感知会比重华还要更为敏锐一些。】 【东皇钟是重华帝君的神器么?他能有如此厉害的神器,这本事又岂会比你差?】 魔尊摇摇头,【东皇钟一直被置于九重天上不假,可是它真正的主人,却并非重华帝君。它本是天帝手中的一件神器,后来因天帝闭关修炼,常常是千百年不露一次面,所以,便交由了重华帝君看管。时日久了,许多人便以为这是他的神器,其实不然。】 原来如此!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会儿,暖暖的阳光照在了凉溪的身上,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凉溪伸了个懒腰,“真好!能偷闲在这儿晒晒太阳,也是一种幸福呢。” 魔尊的眸光微动,唇角微扬地看着她,能这样看着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按照重华帝君原本的计划,凉溪只要能苦练月余,也就差不多可以冲破这道结界了。 可是谁曾想后来魔尊又加固了这个结界? 如此,凉溪便在这锁情谷底,多待了一个月。 直到最后的几天,重华帝君才将有关漫天绫的相关功法传授与她,凉溪将口诀都记住之后,漫天绫与她的关系,果然是更进了一步。 这日,阳光充足,天气晴好,凉溪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边儿上站着的两人,心中一时有些忐忑了。 那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一冷一温,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可是却偏偏要站在一起。 凉溪抿抿唇,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略有些刺目的太阳,今日能不能出去,关键就要看她和漫天绫的默契了。 魔尊所设的结界,纵然是不曾加诸太多的法力,可对于凉溪来说,想要破开,亦是难如登天。 对于她来说,最大的倚仗,不是自己的修为,而是眼前正在不停飘动着的漫天绫。 看着凉溪一跃而起,开始与那道坚固的结界奋战,重华帝君的唇角一勾,“她今日破了结界,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要带她一起先去历练。修为陷入瓶颈,岂是苦修便成的?” “你是魔尊,带着她历练,你觉得合适?”重华帝君凉凉地问了一句。 “有何不可?” 魔尊的语气中霸气十足,眼神也多了些骄傲和向往,能与她在人间的街道上走在一起,倒也是一件极其有趣之事。 不知道被天帝那个老家伙看到后,会不会气得将胡子给吹翻了? “凉溪是修仙者,不是你们魔界的魔灵。”重华帝君再次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魔尊的神色微凛,“那又如何?别忘了,千年前她是我妻子,千年后,她也一样是我的。” “你别忘了,你是魔!她是修仙者,将来亦是天界的上神!” “哈哈!重华,我是魔没错,可是你能否认我身上的血脉,就与神族无关?” 一句话,将重华说地哑口无言! 事实也的确如此,魔尊身上有着最为纯正的神族血脉,若非是后来与神界闹掰了,他也不会堕入魔道。 单凭着血脉问题,重华自问便是自己也不及他的。 “当年我为魔尊,她为公主,我们不是就走在了一起?千年前可以,千年后自然也可以!”魔尊有些霸道狂傲地说着,由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是落在了半空中凉溪的身上。 重华帝君不急着与他辩驳,反倒是轻笑了两声,“你可还曾记得,当年你说过什么?” 魔尊蹙眉,不明白他这又是要唱哪出了。 “她的心是她自己的,她有选择的权利。”重华帝君不徐不疾地吐出这样一句话,随后便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旁之人。 她的心是她自己的,她有选择的权利! 魔尊的心神一震!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犹记得当年重华帝君追下九重天来,欲加阻拦,他便是给了他这样一句话,还记得当时他的面色微怔,眸底的伤痛显露无疑,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下,错开了身形。 当年看着他们二人手牵着手飞下界去,也不知他的心,是不是会痛? 就如现在,魔尊听到了他的这句提醒,一抹不安便涌上了心头。 凉溪自幼长在了栖霞山,而他不过是才与她有了几次的接触,无论是怎么算,她都应该是更愿意去相信重华帝君的。 这么一刹那,魔尊突然就觉得没底了! 若是她果真选择了重华帝君,那他该何去何从? ------题外话------ 魔尊大人,是不是骄傲不起来了呢?哈哈。 第五十二章 越来越喜欢 霞飞殿内,西凌上仙正和清风真人商议着山上事务,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气势靠近,两人相视一眼,连忙出去看看。 殿外,重华帝君脚踏云团而来,凉溪就在他的身侧站了,两人皆是一身雪白的长袍,俊男美女,倒是十分养眼。 重华帝君身上仙气飘飘,墨发白衣,只是静静地在云团上站着,便能给人宁心之感。 “见过帝君。” “免礼。” 重华帝君撤了云团,凉溪紧跟其后,也对师长行了礼。 “本君要带凉溪下山历练,以助她增长修为。” 西凌上仙倒是不曾有丝毫的诧异之色,淡淡笑了,“承蒙帝君看得起,悉听尊便。” 秋白此时也从侧殿出来,见到凉溪,先是一喜,再看到了她身侧的重华帝君后,微微怔了一下,他并不知晓凉溪是被这位上神带去闭关了。 “你回来了。”尽量平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喜悦。 重华帝君看了他一眼,“一个小小的狐妖能将你伤地那样重,这次若非是凉溪腕上的法器相助,只怕你二人都将命丧狐妖之手。” 没有一句责怪的话,没有遣责他身为师兄却不能护住师妹,也没有一丁点儿鄙夷的语气,可是却偏偏让秋白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 好像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 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表现在心里,表情亦是有些尴尬,眼神还有些闪躲,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好了,既然已经见过面了,凉溪,我们走吧。” 凉溪啊了一声,有些不太情愿,她都还没有与师父和师兄师姐们说句话呢,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不敢说出口。 这位重华帝君看着好脾气,可是实际上,却是有主意的很,凉溪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话没有什么分量,干脆就直接选择了噤声。 “帝君大人,凉溪既为栖霞山的弟子,在外历练,身边不好没有其它人的陪同吧?” 秋白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眼看重华帝君才要转身,急忙上前阻止。 只是,他的话,实在是太过苍白,没有任何的力度,便是向来偏着他的西凌上仙也微微蹙了眉。 “你能护得住她?”重华帝君语气平平地问了一句。 秋白的脸色微白,当初若非是那支金腕轮在,只怕现在他看到的,就是凉溪的尸体了。 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想要找出一些能支撑自己的理由,可是偏偏却一丁点儿也找不到。 双方任意陷入了一种僵持。 秋白说不出话,重华帝君也不急着走,那道淡漠中有些清冷的视线,让秋白的心底不停地抽搐着。 “怎么回事?” 半空中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众人抬首,竟见一袭黑衣的魔尊大人踏空而来。 “见过魔尊大人。” 魔尊只是甩给了他们一个淡淡的眼神,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凉溪的身上,“不是说马上就好吗?重华,你做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拖泥带水。” 重华帝君扬了扬眉,没出声。 凉溪倒是左右看了看,试着打圆场道:“阿紫,我下山历练大概要多久?我师父和师兄有些不放心。” 西凌上仙的嘴角一抽,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能不能不将自己给扯进来? “跟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话落,再将视线落在了秋白的身上,冷冷地哼了哼,“多事!” 尾音落下,一手圈住了凉溪的腰身,一个瞬移,便见不到人了。 重华帝君摇摇头,无奈抚额道:“罢了,本君先去看看。有事自会与你们联络。”走了几步,上了云团,又扭身回来,“若真的想有资格站在她身边,那就好好修炼吧。” 秋白一时有些错愕,这话很显然是说与他听的。 只是就算自己有那一日又如何? 一位是上神帝君,一位是魔界至尊,他如何能有实力与这二人相较高下? 苦笑一声,到底还是自己想地太过简单了些! 西凌上仙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对凉溪的心思的,只是眼下,他如何还会有机会? 轻叹一声,转身进殿,走了也好,至少那位魔尊暂时不会来打扰他们了。 凉溪被魔尊一个瞬移带走,心惊之余,倒也真有几分刺激兴奋的感觉。一手扶着心窝处,一面看着底下的形形色色的景致。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想报仇?” 凉溪眨眨眼,看到他的一双紫眸正情深切切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 魔尊微微拧眉,“很冷?” 凉溪摇摇头。魔尊却并未就此放过她,声线有些低沉地问道:“你怕我?” 凉溪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一手正揽在了她腰上的魔尊又岂会感觉不出来?当下脸色一黑,大有要将人直接扔下去的气势。 “我不知道。”凉溪闷闷地回道:“说怕,可是似乎又不是真的怕你。我只是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 魔尊郁闷了,“为什么?” “你看我时的眼神太过痴情,我虽不太懂男女之事,可是也能感觉到,你是透过我,再看另外一个女子。” 魔尊哑然,这算是什么? 是在说自己对千年前的夭夭不曾忘情?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便是用大脚趾头猜,也能猜得出来吧? 看到了魔尊有些鄙夷,又有些费解的眼神,凉溪小声解释道:“不管我是不是天脉者,现在的我,就只是凉溪。” 一句话,倒是让魔尊大人,瞬间呆滞! 她是觉得自己现在将她当成了千年前的夭夭了吗? 魔尊的唇角浮上一抹苦笑,这个丫头,纵然是千年过去,入了轮回之劫,仍然维持着那种别扭的小性格。 还真是,啧啧,让他越来越喜欢了呢! ------题外话------ 不好意思,各位亲,今天有事外出,现在才更。抱歉了。 第五十三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人自云团上下来,凉溪四处看了看,实在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刚刚问你想不想报仇,忘了?” 凉溪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白香就躲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附近有妖气?” 魔尊呵呵一笑,“若是能被你轻易地探知到,你以为为何到现在妖族的人都没有找到她?” 凉溪的唇角抽了抽,“你不会是想着让我将白香给收了吧?” 魔尊乐呵呵地看着她,“有何不可?” 当初白香那十指如同神器一般的指甲,现在还历历在目。连她的青离剑都无法将其指甲削断,还有师兄当时的重伤,他确定要让自己去对付白香? “你本身的修为或许不及她,可是你别忘了,你的身上还有漫天绫在。总要让她见识一下神器真正的厉害。” “我有神器,她也有。我并不见得就能占上风。” 魔尊不屑轻嗤道:“她的神器岂能与你的漫天绫相比?” 凉溪还略有些犹豫,想到魔界自己都去过了,连妖界的乾坤洞她也闯了,大不了就是再受一次伤罢了。 “她在哪儿?” 魔尊却微微一笑,“我只能将你带到这里,至于能不能找到她,再教训她,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凉溪一下子就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像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了,怎么竟会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呢? 同时,也因为她的这种反应,一张小脸儿通红,眼神有些呆呆的,萌萌的,还真是可爱。 魔尊只是稍停留了一会儿,便又消失不见了。 他这一消失,倒是让凉溪心里又有些没底了。 他不会是真的走了吧? 凉溪更愿意相信他此时只是单纯地隐身了。 想到之前那么多人都寻不到白香的下落,凉溪大概也有了自己的推测,白香的修为不低,可是却绝对在师父之下,偏偏这样的一个小妖,身上的妖气却可以掩藏下来,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她的身上有一件可助她改变气息的宝贝。 这地方这么大,又荒芜人烟,想要找一个人,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了! 更何况她要找的还是一个妖,极有可能数日不出洞的一只狐妖。 凉溪御剑而行,尽量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不让自己身上修仙者的气息外露。 仔细地翻看了附近的一些花草树木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凉溪收起青离剑,改为徒步。 隐身的魔尊看着她一路向东,而且放弃了青离剑,一路上无论是遇到了什么障碍,都尽量地选择了徒手解决,心中甚慰。 看来,之前的那些严苛训练,还是有些作用的。 凉溪这么做,主要是担心自己的气息外露,会让白香事先有所察觉,万一再逃了,那自己不是白来一趟? 越往前走,凉溪越觉得这个白香可恶! 当初她那般狠戾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险些要了自己的命不说,还将师兄给打成了重伤,害了村子里十条人命,若是不能让她受到惩罚,实在是让人气闷! 凉溪一连找了几个时辰,中途不曾停歇片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看到了一个不过尺余宽的小洞。 洞口高也不过就是二尺左右,这样的小洞,倒很像是小狐狸会钻入钻出的。 凉溪连喘了几口气,四下瞧了瞧,先跃至一棵树梢,再将自己随手所带的黄帛所制的小人儿召唤出来,念了几声咒语,看着那小人儿一路轻飘飘地进了洞。 凉溪与那小人儿有了神识联系,但凡是小人儿所到之处,她皆能看到。 洞内有些昏暗,长长的一段小径之后,才有了一片开阔处。 凉溪不敢掉以轻心,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紧紧并拢,不停地左右摆动着,以此来操纵着那只小人儿。 确定此处的确是有妖居住后,凉溪更为谨慎,她自己右手上的动作已是比先前迟缓了许多,生怕会惊动里面的白香。 左手紧紧抓住了树枝,泛白的骨节,可看出她此时的紧张。 终于,小人儿又穿过了一个小洞之后,看到了一间寝室。 此处轻纱珠帘,床榻妆台,当真是样样俱全。 小人儿被凉溪操纵着贴着那洞壁走,洞内灯火通明,床上却是干净整齐,根本就没有人。 凉溪一时有些失望,是自己找错了地方,还是那狐妖出去了,不在洞中? 小人儿紧紧地贴在了那黄色的帐幔之上,不细看,根本就不会想到那里还有一个黄帛所制的小人儿。 凉溪正要放弃,就听得洞内传来一声沉重的吱呀声,很明显,是巨石的移动声。 “呼!他给的药倒还算是好用!” 听得这道熟悉的声音,凉溪再借着小人儿看过去,正是狐妖白香! 白香的修为不低,虽然一时不曾看到那小人儿,却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洞内的气息不对。 一双凤眸中立刻就充满了戒备和防范。 凉溪一看她的反应,便知她定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暗暗叫糟,立刻停止了对小人儿的操纵,屏气凝神,两眼死死地盯住了洞口。 洞内的白香唇角微微一勾,一抹嘲笑荡起,手指轻翻,一个小小的符咒打出,几乎就是在眨眼间,便锁住了黄约帐幔上的小人儿。 “啧啧,看这手法,倒是像极了那栖霞山弟子的。” 如此谨慎小心的做法,不像是西凌上仙的风格。 白香的眸光瞬间又妖娆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之前被我伤了的那位栖霞山的大弟子?咯咯,若果真是他,今日我倒是省了出去觅食了。” 话落,粉红色的小舌缓缓伸至唇边,极富风情地一舔,眸子里的占有欲和掠夺*,瞬间爆满! 第五十四章 就是这么聪明 荒芜人烟的山顶上,寒风凛冽,寻常人若是爬到此处,便是不裹着棉被出来,至少也要穿上两三件厚厚的冬衣。 可是偏偏现在这里狂风肆虐,就有两位各有千秋的美人儿,在此对峙。 一位身着白衣,风过,还能看到她光滑白晳的手腕,手上的青离剑上,泛着一层柔和的白光,仙气缠绕,比之前似乎是大有不同。 另一位同样是白衣美人儿,则是一脸郁闷地看着这位找上门来的小姑娘,一手随便地捋着头发,一而侧对着她,连个眼神也不屑给她。 “就凭你?也敢来单独挑衅我?我现在心情不错,没想着杀人,走吧!” 语气里的轻蔑和狂傲,让凉溪更是大为光火,“白香,我知你情路坎坷,亦知你出身狐族的王族,可是你不该四处滥杀无辜,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并没有辜负你,背叛你。” 凉溪意在点醒她,想要提醒她的是,你曾经受过的打击和魔难,并不是这些无辜的百姓们所害,你实在是没有必要去伤害他们,从而来满足自己心中那抹无底的痛楚渊壑。 只是凉溪到底是没有与妖打交道的经验,涉世未深,许多事情,她都想地太过简单了。 换言之,对于人性、妖性的种种复杂及劣根性,她并不知晓。 白香听罢,整个人的气势大变,原本十分妩媚的凤眸,此时看上去竟是多了几分的冷冽,同时,看向凉溪的眼神里,更多了一分的厌恶和嫌弃。 “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是什么吗?” 凉溪微怔,不知如何回复,而白香似乎也没有真的想要听到她的答案,反倒是微微一笑,“我平生最恨的不是男人,而是像你这样的人!” 凉溪顿时呆住,这是什么逻辑? “哼!假惺惺!真以为自己是个所谓的修仙者,便高人一等了?真以为你现在有些法力了,就能肩负起降妖除魔的重任了?真是无知!荒谬!” 白香说着,脚步开始向前移动,“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进行说教?我告诉你,我是狐族的公主,是妖界的贵族。而你,在我的眼中,不过就是如同蝼蚁一般存在的乞丐罢了!” 凉溪又急又气,一时脸色微红,“白香,你休要不识好人心。我不过是劝你向善罢了,如何错了?你自以为自己是狐族的公主,那又如何?你现在不一样是流浪在这凡间?除了依靠凡人的精血,你还能有什么本事再晋升修为?” 这话似乎是戳中了白香的痛脚,双眼睁大,两手也微微抬起,那十指尖尖的指甲上,再次泛起了寒凛的冷光。 凉溪心中虽惧,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倒是硬着头皮再斥,“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就恼羞成怒了?你是妖,你是这天地间的一条性命,自当爱惜自己,可是别人呢?那些寿命不过区区几十载的凡人,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足以珍惜了吗?白香,当年师父曾饶你一命,你在他面前又是如何保证的?如今做不到,却又来轻视作践别人,你果然是不可教化。” “教化?”白香突然放声狂笑,“就凭你?真以为自己是天脉者,这天下就唯你独尊了?小小的一个修仙者,也敢对我口出狂言?今日我便代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实力!” 话落,白香的眼神一动,一道银白色的软鞭自她身后的洞穴中飞出,以肉眼几乎是不可见的速度,直袭向了凉溪。 好在现在凉溪已经能与漫天绫心意相通了,几乎是瞬间,漫天绫便直接缠了上去,这两道神器,竟然先在半空中打了起来。 这一次,漫天绫的威力很明显地显露了出来,白香吓了一大跳! 她是真没有想到,之前并不起眼的这个小弟子,现在竟然能驾驭得了神器漫天绫了。 当下也不敢太过轻敌,直接就冲着凉溪扑了过去。 神器与仙器的不同,在于大部分的神器都是有着神识的,有的甚至是拥有了器灵。 是以,一人一妖在这山顶上打着,那两件神器就在半空中打着,虽然这里人迹罕至,可是这样大的动静,也委实是太惹眼了些。 山脚下偶有路过之人,或者是田里干活的老农,都不禁抬头看天,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动静? 时不时地传来石头的炸裂声,偶尔还能看到了半空中似乎是有银光闪耀,大白天的,这是在闹妖,还是神仙下凡了? 两人对于外界的一切因素,皆抛诸脑后,一门心思地怎么将对方给收服了。 白香看中的是凉溪天脉者的身分,而凉溪所看到的,是这个白香曾害得那么多人无辜而亡,还害得师兄受伤,心中总是有些不忿的。 两人打了数十回合,越打白香越是心惊,当初那个不堪一击的小丫头现在竟然能与她过了这么多招?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凉溪自知现在漫天绫被她的神鞭缠住,纵然是漫天绫厉害,可架不住她这个主人的修为低,漫天绫的众多威力都使不出来。 没办法,现在只能是靠智取了。 凉溪的眸光一闪,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了白香的一招攻势,再抬眸,白香长长的指甲已是向着她的面门袭来。 凉溪一咬牙,拼了! 来不及多想,左手快速抬起直接就与对方坚硬锋利的指甲撞在了一起。 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凉溪修为大增的缘故,这一次发出的声响,比之前要大上数倍,甚至是在碰撞的那一刹那,凉溪的腕上竟然还闪出了十分闪耀的金光。 金光乍现,恰好二人又是在山顶之上,此处原本就是有云雾缭绕,此刻从山脚下看,云深山高处金光闪闪,俨然就是神仙下凡的征兆。 稀稀廖廖的几个人,忍不住就下跪膜拜,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心中以为的圣光、神仙,根本就是凡人心中大魔头的一件儿法器。 白香的脸色较上次受伤时,更为惨白,原本妖媚的一双狐狸眼,此刻看上去,也失了神采,宛若是枯井一般,失了生气。 ------题外话------ 我们的凉溪聪明吧?白香败了,你们猜凉溪会不会杀了她? 第五十五章 无良的可爱 “你使诈!”良久,白香缓了过来,这才咳出两口血来,面带遣责的指控道。 “你不服?”凉溪心底的恶魔因子不知何故,竟然越来越活跃了,晃悠了两步离她稍近一些,看着地上那条一样没有生气的神器银鞭,面上的得意越发明显了。 “哼!你们人类,果然就是卑鄙无耻的典范!” 凉溪扯扯嘴角,“我卑鄙无耻?那你就光明正大了?你先色诱那些普通人,再吸干了人家的精血,你怎么就不说你卑鄙了?” 白香的一双眼睛满是不甘,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说不过你,不过想凭着这点儿本事,就想着收服我,只怕你还不够资格。” 凉溪原本是有些松懈了,听她如此一说,心中陡然一紧,手指一翻,只见那道漫天绫便将白香围困其中,而她的那条银鞭,则是直接就被凉溪施了一个定身术,紧贴着地面,一动不能动了。 白香被漫天绫所缚,自然是挣扎不得。 “你卑鄙!” 凉溪很嫌弃地掏了掏耳朵,“这个词你已经说过一次了,不新鲜了,换一个。” 白香顿时气结,自入世以来,她就没有遇到过这么没品的修仙者。 对于她的指控眼神,凉溪根本就是不予理会。 四下瞧了瞧,想着就这样将白香给绑下山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掏出符咒,又快速地念了几句咒语,白香的脸色登时惨白如纸,很快,身形便开始不停地扭曲,最终,也没有逃脱被她给打回原形的命运。 白香的原身就是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九尾白狐。 这样的一只白狐就算是被普通的凡人看到,也会当做了妖孽直接给抓起来。 千万年来,狐族在人界的名声,可并不佳。 凉溪好笑地看着这只小白狐,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倒是有趣,将这样的一只小可爱装进自己的收妖袋中,似乎是又有些于心不忍呢。 眼前一黑,魔尊现身。 “做的不错!” 凉溪朝他嘿嘿一笑,指着暂时没有了任何修为的白狐道:“她要如何处置?若是直接收进了袋子里,它的修为就真正废了。” “无妨,你若是不忍心,可以每天放它出来透透气。死不了的。” 听着魔尊如此随便的口气,凉溪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好。 好歹也是一只生灵呢,怎么能如此地随便?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魔尊又道:“你可以带它去九黎。只要离墨答应让它重归九黎,那至少她也算是保全了一条性命。” 不知是不是凉溪的错觉,总觉得那只小白狐的身子颤了颤,一双滴溜溜的狐狸眼也跟着闪了闪。 狐狸的眼睛本就生得大,而且是都十分灵动好看,不然的话,凡人们也不会在形容那些花枝招展,勾引男子的女人为狐狸精了。 没办法,狐族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想不吸引人都困难。 凉溪想了想,也唯有如此了。 只是才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帝君大人呢?他不是说也要跟在身边,好监督我吗?” “九重天上,事务繁忙,哪里有心思总来关心你这个小道仙?” 凉溪撇撇嘴,心中却有些狐疑,九重天上的事务,果真是比魔界的事务还要多吗? 若果真如此,那为何之前帝君还总是说在天上无聊的很?而不是说忙得很呢? 不待凉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觉得身子一轻,低头一瞧,她已与魔尊又上了一片云彩,那小白狐,也被他直接给收走了。 凉溪左右瞧了瞧,“白香呢?” “放心,我将它放在了我的器皿中,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当然,若是它不老实,有可能会忘掉它的一些修为。” 这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给谁听。 凉溪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被收入了一个不知名器物中的小白狐听了,原本一直在急挠的爪子,立马就停了下来。 魔尊的唇角勾了勾,跟他斗,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身分! “你与妖皇认识?” “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凉溪突然十分好奇,这一位总是红衣飘摇的美男子,与这位冷漠俊美的魔尊大人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了之前妖皇那很是臭屁的样子,凉溪总有几分的期待,不知道见了魔尊大人,会不会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 “忘了。” 凉溪的嘴巴张合了两下,觉得身边这人实在无趣! 妖皇那样的人物,岂是寻常人能比? 当初如何认识的,他都能忘了,还能记住些什么? 凉溪扁扁嘴,扭头故意看向了别处,不知道是不是与他相处的时间久了,竟然也会有一种小小的傲娇了。 魔尊看着她使小性子的样子,甚是可爱。 唇角弯了弯,揽在她腰间的手,似乎是收地略紧了一下,凉溪挣扎了一下,见实在是挣不开,也便不理会了。 魔尊脸上的笑愈发地灿烂了起来,果然,美人在怀的感觉,就是与众不同。 “你与妖皇是如何认识的?” 纵然早已透过法器知道了一切来龙去脉,可是魔尊仍然想要知道,离墨在凉溪的心中,究竟是占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毕竟,之前是妖皇救了她。 无论如何,这个既成的事实,都是改变不了的。 凉溪想了想,眼神似乎是有些小得意,朱唇轻启,“忘了!” 这一次,换魔尊大人有些郁闷且想着挠墙的冲动了! 他的夭夭,怎么可以这么无良? 而且还无良地这么可爱? ------题外话------ 可爱吧?嘻嘻,情敌要见面了。要不要来点儿掌声? 第五十六章 情敌见面 两人正心情不错地往九黎赶,而彼时,重华帝君看着眼前的这片梨花林,却是分外头疼。 重华帝君本是循着凉溪的气息要追上去,哪成想,半路上竟然有人出来相阻,自己一时轻敌,竟被引入了这个阵法之中。 重华帝君大概猜到了这是何处,微微摇头,想要破阵,对他来说,也并非是难事,只是如此一来,势必要再次惊动了天界,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后果。 无奈之下,只好先盘膝静坐,好想个万全之策。 至于凉溪,反正她现在跟魔尊噬天在一起,他倒是不担心。 只是想着如此一来,便是便宜了那个魔尊,心里头总会有些不舒服的。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她,也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这些日子与凉溪的相处,倒是让重华帝君对她有了较深的了解,与千年前几乎就是一模一样,性子单纯,却并不愚笨,该知道的,一点儿也不少明白。 说到底,这一次还是自己思虑不周,在感知到了那抹奇异气息之时,他就应该想到,栖霞山定然是有着与众不同之处的。 思至此,重华帝君微微阖眼,当初凉溪练剑时的一招一式,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那样熟悉的剑招,可非西凌上仙所授,难不成,凉溪当时是有所奇遇,另觅得良师? 可是在这人界之中,怎么可能会有人使那套仙家的剑法? 便是西凌上仙,也未必见过。那凉溪的这套剑法,到底是从何而来? 凉溪的眼神干净清澈,而且相处了两个月左右,她绝对不是那种会撒谎的姑娘。这些日子,也的确不曾见过她与旁人接触,难道那剑法,竟是魔尊所授? 这样想着,似乎是也就合情合理了。 毕竟之前夭白公主曾与魔尊结为了夫妻,两人一直是恩爱非常,亲密无间,他会凉溪的剑法,倒也是正常。 重华帝君的眸光微动,想着之前凉溪曾无意中说过自己做梦之事,看来,她的记忆,似乎是更偏向于魔尊噬天了。 这个可不成! 重华帝君并不否认,他喜欢夭白公主,可是这并不代表了他会让自己的个人感情,凌驾于一切之上。 天帝并非只有一位公主,可是这天界就只有一位夭白公主。 对于天界的意义,夭白公主,是无可取代的。 重华帝君并不担心夭白公主不爱他,他只是不想让夭白公主爱上魔尊。 即便现在的凉溪修为低下,可是现在的她,既然能驾驭得了漫天绫,很快,就会寻找到另外的三样神器,届时,三样神器归位,夭白公主,必将回归。 重华帝君深吸了一口气,但愿,不会让他再次看到千年前的那一幕。 魔尊带着凉溪一路往九黎飞去,王宫中的离墨,早已有了感知,微微一笑,“魔尊大人,你是来此示威的,还是想要再次来警告本王?” 魔尊大驾亲临,在九黎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九大妖族的王都叫到了消息,纷纷想着,是不是应该即刻赶赴王宫,好亲睹魔尊大人的真容。 妖皇离墨上了九宵塔,俯视着下面的一切生灵,唇角还有一比嘲讽的浅笑,果然,在这些人的眼中,魔尊的存在感,比他这个正宗的妖皇,还要更强一些吗? 眸中闪出一抹妖异的幽光,只要想到一会儿凉溪也会来,他的脸上,总算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温和。 “吩咐下去,让之前本王从人界带回来的厨子好好地准备一桌美食,只要是能让魔尊大人满意,本王便赏他十年的寿命。” “是,王上。” 战戮看了一眼主子,静静地陪立在一侧,他知道,妖皇陛下真正想要讨好的人是那个凉溪。 微微低下头,为自家主子略有些不值。 千年了,值得吗? 千年来,王上一直都不曾迎娶妖后,更不侧纳妃,就算是千年前的那个狐族公主,美貌无双,可是在王上的眼中,仍然是如同透明一般,从来不曾多看她一眼。 战戮的眼神一时有些幽暗,身为王者,如此痴情,可未必就是好事。 虽然他不赞成当年白香对王上下药,可是同样的,他也不能同意自己所效忠的妖皇,总是痴情迷恋一位女子,这对于妖族皇室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妖族皇室人丁单薄,特别是这位新妖皇继位后,千年来,莫说是子嗣了,便是王宫里连一位像样的女主人都没有,这也正是所有的妖族族众们所担心的。 凉溪感觉到了魔尊大人身上的气势在进入九黎之后,便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虽然不解,可是凉溪隐约感觉,这种转变,应当是与她有关。 不是凉溪自作多情,而是之前探听到的与夭白公主相关的往事,让她的心突然就有些无所适从了。 察觉到她的不妥,魔尊大人将飞行的速度放慢,“不舒服?” 凉溪不自在地摇摇头,“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注意到她的视线略有躲闪,魔尊遂想到了被他所收的白香。 这丫头虽然还不是夭白公主,可是这心思却是明显地很敏感了。 她定然是想到了千年前的旧事,纵然不曾有记忆,可是对于白香和妖皇之前的故事,定然也是略知一二的。 “不要有负担。任何时候,都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为难你,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 魔尊大人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感受着她小手的温温软软,心底突然抽动了一下,就好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却不曾立马沉底,而是打了几个水漂儿。 那种荡漾,又有些痒痒的感觉,一下子让魔尊的紫眸跟着亮了亮,同时,又微微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凉溪似乎是被他这样突然的亲昵动作给弄懵了,由着他就这样牵着自己的手,下了云团,踏入了九黎的王宫大门。 他们是从天而降,并未曾真正地从王宫正门进入,而是直接就停在了主殿的门口。 走了两步之后,凉溪才反应慢半拍地发现,妖皇离墨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手。 ------题外话------ 可怜的妖皇呀…。 第五十七章 质问 感觉到她不再挣扎,魔尊的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对面离墨的眼神越来越暗,脸色越来越黑,他心里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感。 “恭迎魔尊大驾,臣下等给尊主请安。” 由战戮带头,所有的贵族臣子,皆行跪拜大礼。 唯有妖皇离墨,仍然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以手负于身后,一袭张扬的大红色长袍,迎风飞舞着。 看着他墨色的长发,被风吹地遮住了半张脸,说不出的妖媚和一种魅惑。 那样的一双眼睛,让凉溪陡然生出了几分的心疼。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然生出了几分的悲凉,明明就是那么清亮,为何给人感觉却是透着浓浓的悲伤? 感觉到了凉溪的走神,魔尊略有不悦,微抿了一下唇,“许久不见。” 上次他来妖界,正巧妖皇去了乾坤洞内闭关,魔尊也不曾让人去惊动他,直接就将狐妖白香之事说了一遍,未多做停留,扭头便走。 所以,这一次,是千年来他们两个首次见面。 “是呀,许久不见。你若是再不醒,我几乎都快要忘记你的样子了。”离墨勾唇一笑,双眼微微眯着,脸上泛着笑,再度成了那个桀傲不驯的妖皇。 凉溪只觉得眼皮一跳,明明刚刚感觉他是那样的悲伤,而且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伤,可是怎么一眨眼,他就又换成了这副样子? 到底刚刚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现在才开始出现了幻觉? 凉溪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猛地一下子睁开,生怕这一次,自己会看错似的。 离墨的脸上,仍然是那样地笑着,凉溪看着,却只觉得是那样的刺目,总觉得他的笑,怎么就那样假? 进入宫殿,离墨早已命人备好了宴席,凉溪专注于与那些食物较劲,压根儿就不在意自己现在身边坐的这两位,是六界内数一数二的人物。 魔尊注意到这些食物的特点,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离墨,千年不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好好地活动一下?” 离墨的那双好看的凤眸微微一动,看了低头吃菜的凉溪一眼,“好呀。魔尊大人请。” 对于两人的离开,凉溪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王宫的后花园里,种植了大片的海棠花。 这还是魔尊头一次到离墨的御花园来,面色一冷,“你好大的胆子!” 离墨却是面无所惧地笑笑,“怎么?我只是种些喜爱的花花草草,也碍着魔尊大人的眼了?” 若是凉溪在此,便会发现魔尊身上的气势太过冷冽,是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离墨似乎是并没有发现魔尊在生气,反倒是自说自话道:“说起来,本王还就是偏爱这海棠花。我知道魔尊大人独爱梨花,难不成,也要求我九黎的王宫内,也植满了梨花?” 魔尊双手负于身后,看向他的眼神里,如同是无数的银针射出,令人无处躲藏。 偏偏离墨亦是无惧无畏地直面迎上,这更让魔尊大为恼火。 六界之内,胆敢如此无视他威仪的人,除了夭白公主,眼前之人,绝对是第一个! 想不到,这个离墨的胆子,倒是越发地胆大了。 魔尊的眼神愈发冰冷起来,“你以为你植了这些海棠花,还身穿大红色的衣袍,她就一定会记得你了?” 离墨的眼神闪了闪,“这是我的事。” 很执着,很坚定,也很胆大! 站在稍远处的战戮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王上这般不加以遮掩,果然好么? “本尊今日来此,是为了将你们妖界的白香带回,堂堂狐族公主,却流落在外,被无数人鄙夷追杀,你这个妖皇,不觉得自己太失职了?” “哼!你知道什么?”离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当年如果不是她,或许我就可以来得及赶上那场大战,那样的话,公主就不会死。” 魔尊静默了一会儿,“那件事情本尊已经知晓了。千年的惩罚,也够了。白香明知你心有所属,却执意要陪伴在你身侧,你当真不念及她的半点情分?” 离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突然便仰天大笑了起来,“我不念及情分?哈哈哈哈!噬天,我对白香的无情,及得上你对她吗?” 魔尊的身子一颤,沉默不语。 “六界内最无情的魔界尊主,你伤害过的人少吗?这六界内你最最对不起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魔尊仍然不语,只是身后的手,已是紧握成拳,骨节青白。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夭白公主!” 离墨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就放过他,厉声质问道:“当年她为何会突然返回天界?你当时是如何做的?噬天,你别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你就是一个自私无情的混蛋!” 离墨越说越激动,一双眸子,似乎是也染上了几分的血色,令人看了心生畏惧。 “你明知道她有多在乎你,多想守着你,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由始至终都不肯相信她。你只以为她是奉了天帝之命来接近你的,你只以为她就是天帝特意安排在你身边的一个细作!你从来就不相信她对你的爱!” 离墨的神色几乎已是开始不受控了。 魔尊的眸底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随后轻轻地阖上,不知是因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离墨,还是因为想要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从前。 “呵呵,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再来寻找她?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的妻子?噬天,你的眼里只有无上的法力,只有你的魔功,只有你的权利!在你的心里,公主到底算什么?” 魔尊的脸色铁青,显然已是蕴藏了极大的怒气。 战戳感觉到二人间的气氛不对,想要上前阻止,可是这两位王者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强悍,他根本就是近不得身。 “不说话了?心虚了?后悔了?噬天,你这个六界内最无情之人,有什么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 “闭嘴!”魔尊终于勃然大怒,一掌挥出,气场之大,竟然引起了宫墙的阵阵抖动。 ------题外话------ 可怜的妖皇呀,不作死就不会死呀…不过,对于陈年旧事神马的,人家还是很感兴趣的…哈哈。 第五十八章 你真相了 魔尊之怒,岂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便是离墨,贵为妖皇,同样拥有着神圣的血脉,在魔尊面前,亦是不堪一击的。 而这一次,显然魔尊并没有使出真本事来。 两人交战了数百回合,对于离墨来说,或许是一场酣畅的大战,可是对于魔尊来说,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他并不曾想着杀了离墨,即便是明知他对凉溪的那抹*裸的*,可他仍然无法对这个放肆张狂的妖皇下死手。 “你为什么不肯尽全力?”离墨伸手在自己的唇边抹了一下,那抹腥血,刹那不见。 “我为什么要尽全力?”魔尊冷声反问道。 离墨呵呵轻笑,“你明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我喜欢她,我爱她。一千年了,我总算是等到了她,不可能就此错过。” 魔尊面色冷峻,就像是那凶险万分的崇山峻岭,对上他的紫眸,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一时失足,跌入了万丈深渊。 “她不属于你。” 离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又如何?不属于我,难道就一定会再次投入你的怀抱吗?你别忘了,千年前,伤她最深的人是谁?若是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你确定,她会只记得你的好,而不记得你带给她的伤害了么?” 魔尊沉默了。 是呀,凉溪既然能梦到了千年前的境况,那么自然也能梦到他们之间的那些不愉快。 曾经的互相折磨,若是再来一遍,谁能受得住? “离墨,我不想让你成为我的敌人。” 离墨的身子略僵了一下,他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魔尊的敌人,通常来说,只有一个下场:死! 魔尊痛恨的敌人,通常来说,也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你应该让她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噬天,你不能总是这样地霸道。你想想千年前你犯的错,难道你还不知道要悔改吗?” 魔尊转身,一言不发地自半空中一步步踏了下来,身上的黑袍仍然是那样的高贵而神秘,一双紫眸中似乎是更多了几分的暗沉。 战戮看着魔尊从容而优雅地在自己面前走过,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再看看自家主上,似乎是有些狼狈了。 不过,输给了魔尊大人,倒也不算是丢脸之事。 离墨哼了哼,心有不甘,一个旋身,落地时,身上的大红色衣袍似乎是又换了一件,颜色鲜亮,一尘不染。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大殿。 凉溪早就吃饱喝足了,因为之前与白香大战,早就已经十分疲惫了,如今吃好了,身子一软,躺在了榻上,很快就睡熟了。 连这两位瘟神回来,她都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魔尊看着凉溪就那样随意地侧躺在榻上,右侧卧的姿势,可以让他清楚地看到她还算是玲珑有致的身材。 感觉到喉咙处似乎是有些发涩,魔尊大人的眼神一暗,手臂一动,旁边的一条黄色锦被,已被盖到她的身上。 “她看起来很累。”离墨站到了他的身侧,只一眼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之前的八仙桌上。 “来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是,王上。” “你将白香收了?”离墨面有不悦,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收了妖族的公主,还是因为魔尊提议要将白香带回来。 “不是我。”魔尊的眼睛仍然在关注着睡熟的凉溪。“是她将白香打败的。” 离墨顿时又惊又喜,“你说凉溪?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前不久不是还差点儿死在了白香的手上吗?” 魔尊横他一眼,“有本尊在,有什么不可能的?” 离墨顿时一噎,“你的意思是说,你传授了凉溪一些功法?” 魔尊略有些傲娇地扬了下眉,“让她拿了你的女娲石,却没有教她一些自保的本事,这种缺心眼儿的事情,也就只有你才干得出来。” 离墨顿时气得跳脚! 他身为妖族的皇,怎么就成了缺心眼儿了? 再说了,让她拿走了女娲石,那不是在帮她吗?女娲石内灵力充沛,乃是六界至宝,他身为妖皇都没有心疼这么好的宝贝没了,这个魔尊怎么还能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问题是她后来不是被栖霞山的人带走了吗?我若是强行将她留下来,岂非是更容易让她引起六界的注意?” 魔尊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用!” 这话到底是在说妖皇离墨没用,还是在说,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离墨纠结了半天,也没有纠结出个结果来,扭头看了看凉溪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心里头很快就打起了小九九。 “红玉。” “是,王上。”蛇妖红玉自殿外进来,一如既往的妩媚勾人。 “给凉溪姑娘安排个住处,要干净整齐的,另外,你与她较为熟悉,就由你来暂时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是,王上。”红玉虽然对于这个凉溪的身世有些好奇,不过听说她竟然得到了夭白公主的神器认可,至少,这天脉者的身分是坐实了。 之前一起相处地也还算是愉快,对于凉溪的性格喜好,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立马就下去准备了。 魔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本尊几时说过要住下了?” 离墨轻嗤一声,“得了吧!你急匆匆地带她到九黎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将白香带回来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定然是在带她躲避什么人。能让你如此小心的,六界之内,估计也就只有一个重华帝君了。” 凉溪识海中的东皇此时醒了过来,心里头默念道,妖皇大人,你真相了。 ------题外话------ 书院的后台新增了管理评论的功能。作者只需要设定好帐号和密码,然后交由自己的读者打理就好。也就是说,以后作者只需要上后台看看,然后回复什么的,如果没空,也可以交由读者来回复,你们觉得这项功能如何? 第五十九章 唠叨男 六界之内,并没有重华帝君这样的上神不能到的地方,便是魔界,重华帝君若是能得东皇钟归位,亦可不通过神魔之井,直接闯入。 而九黎,这个妖界之地,并非是重华帝君不能来,而是他不愿意来。 重华帝君早年入世历练,曾有过一段元神出窍,投胎为凡人的经历。 彼时,重华帝君就只是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没有任何的法力,只是这张脸不曾变化分毫。 当年转世为人,与一位人界的姑娘有过一段情怨,无心之过,竟然负了那女子的一生,待他百年之后,重回天界,方知自己曾负的那名女子,竟为妖族的一名公主。 也正是因为这一出,所以多年来,重华帝君一直是不愿踏入九黎。 所以,想要避开重华帝君,这最好的去处,自然就是九黎了。 心思被离墨识破,魔尊冷峻的脸上,并没有一丁点儿的难堪,仍然镇定自若,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离墨不曾看到他的冰山脸出现裂痕,心中略有些失望,哼了哼,扭头便走了。 他虽然喜欢夭白公主,可是他也知道,许多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既然现在这位魔尊大人住在了九黎,那么他自然也就有机会来单独接触凉溪了。 白香被魔尊自法器中放出,当她面色略白地瘫软在地上,第一眼看到了王座上那位妖娆俊美的妖皇陛下时,眼睛立马就直了。 妖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本王已通知了你的哥哥,他会尽快将你带回狐族。白香自即日起,若无本王的旨意,你不得擅自离开狐族的属地,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白香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就轻声笑了出来,眼中闪烁着一抹自嘲的神采,弯起的唇角上所挂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灼目。 “无情?王上还要如何,才能算是对白香无情?再将我驱逐出去一次?” 离墨的眸色微暗,气势微冷,“白香,别忘了你的身分!” “呵呵,王上,不如你告诉臣妾,臣妾在您的眼中,到底是何身分?” 一声臣妾的自称,让离墨扶在了王座上的手,微微收紧,这是在提醒他,当年她也曾是他的姬妾吗? “红玉,带她下去,直到狐王来,否则,不许她踏出殿门一步。” “是,王上。” 白香转头,这才注意到了一位妖媚倾城的女子,她虽然修为受损,可是想看出眼前女子的真身,并不难。 慢慢地站了起来,白香双眸直直地看着离墨,“王上,原来您的身边,从不乏美色,难怪您不曾学魔尊大人沉睡,看来,您对夭白公主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砰! 离墨的手掌一翻,毫无准备的白香,直接就被拍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冰冷的墙壁,再毫无形象地跌落下来。 “放肆!” 离墨的脸色极其难看,不知是不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气恼,他的眼神微闪,不经意间,还往魔尊的身上扫了一眼。 白香喷出一口血,那点点腥红,染在了她洁白的衣袖上,看上去是那样的刺眼。 凉溪进入大殿的那一刹那,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情形。 白香虽妒嫉夭白公主,可笑的是,她却从未曾见过这位天界的第一公主。 白香自知自己虽亦为公主,可是这身分和血脉上,压根儿就是不能与天界的夭白公主相提并论的。 凉溪有些怔地看着地上的白香,她眼中的那抹悲苦凄凉之色,并不曾躲过凉溪的眼睛。 这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某些方面,其实白香和离墨是很像的。 “醒了?”魔尊大人没有任何喜怒情绪的声音传来,让凉溪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嗯。她受伤了?” 魔尊不曾看向白香,而是极其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直接就往外走,“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无需插手。” 就在看到魔尊大人牵上了凉溪小手的那一瞬间,白香的眼睛倏地瞪大,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便豁然开朗了! 难怪她会两将借由一件法器,将自己重伤? 难怪她的身上会有魔尊大人的气息? 白香突然就放声大笑,自嘲、可笑、无奈等等种种情绪,似乎是都被融入其中。 这种笑,实在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震惊,甚至是毛骨悚然! “她……” 凉溪的话未说完,魔尊不由分说地便将她带走了。 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妖皇离墨垂下了眸子,沉默着。 红玉呆在原地,看看妖皇,再看看白香,一时不知道当如何进退。 整个大殿内,只有白香那种怪异又让人心中生寒的笑在飘荡着,久久不散。 出了大殿,凉溪被他牵着手,直接就飞入了九宵塔。 战戮看着这位尊主的行为,很想要提醒一句,这里是九黎皇族方能去的地方,话到了嘴边,再想想刚刚魔尊大人在御花园的那一掌,直接就再咽了回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九宵塔,我们就暂居于此。” “呃?” “整个儿九黎,只有这里的妖气最浓,最正,也只有这里的气息,方能遮住你身上的修仙者气息,否则,很快就会被重华那个讨厌鬼找到。” 凉溪张合了两下嘴唇,想要提醒一句,明明就是你们商量好的,一起带她下山历练,怎么现在反要避着他了? “他很烦。”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魔尊大人解释道:“你忘了之前他在锁情谷是如何教导你的了?” 一想起重华帝君的谆谆教导,凉溪觉得自己还是先躲在这里的好。 至少,自己的耳根子还能清静一二。 再想想,他弄出来的什么特色的梅花桩,现在想想,自己身上还有些疼呢。 可怜的重华帝君哪里知道,只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辛苦教导了两个月的凉溪,就这样将他给归入了唠叨男的行列。 魔尊的瞳孔微缩,右转了头,再微微抬起,片刻后,唇角微弯了弯。 与此同时,重华帝君的云团,则是停在了九黎的上空。 重华帝君的云团绕着九黎飞了一圈儿,又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离去。 对于这些,凉溪是不知情的。 重华帝君的云团,始终都是在距离天界最近的地方走动,除了魔尊有这样的本事,哪里还能有人注意到,九重天上的上神来过? 第六十章 想去? “我们一直住在这里,白吃白喝,是不是不太好?”凉溪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 魔尊则是无所谓地扬了扬眉,“没关系,他们很欢迎我们。” 对上了凉溪有些怀疑的眼神,魔尊大人难得地挑了挑眉,看向一旁正在服侍他们用膳的宫女。 小宫女是一只兔子精,头上两只长长的耳朵,还被绑到了一起,拧了个蝴蝶结的样子。 一见冷峻的魔尊大人看她,脸色先白再红,紧忙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地赞同。 魔尊再回头看她,眼神中有些得意,分明就是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凉溪嘟了嘟嘴,有些无聊地双手托腮,“可是我们既然是下山来历练的,总是躲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魔尊知道她是有些厌了这妖族皇宫的沉闷。 “你想去外面走走?” “嗯,可以吗?”凉溪的两只眼睛眨呀眨的,写的满满的都是期待。 那渴望而萌萌的小眼神儿,让人看了,心一下子就软到了不行,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简直就如同是犯下了天大的错处一样。 “好,我陪你四处走走。” 小宫女这会儿醒过神来,“启禀尊主,您若是想要出宫走动,还是由王上陪同吧。” “不必。”魔尊冷冷地回了一句,拉起凉溪的手,便飞下了九宵塔。 自凉溪和魔尊大人到了九黎的王宫之后,妖皇离墨也暂时离开了自己的寝宫,搬到了九宵塔居住。 只是因为不在同一层,所以,一连几日,他也不曾见到凉溪的面。 此时,妖皇离墨正想着该寻个什么法子来,将魔尊大人给引出去,没想到,眼前一花,就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自上面飘下。 离墨的心思一转,立马就跟了上去。 待双脚落地,凉溪才走出两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离墨的声音。 “尊主这是要去往何处?您是尊贵的客人,若要外出,最好还是有我妖族之人相陪才好。” 凉溪的脚步一顿,于时,魔尊也不得不收住了身形。 “你很闲?” 语气有些冷,那眸底的寒冷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你若是敢说一个闲字,信不信本尊眨眨眼的功夫就能胖揍你一顿? 不过,就算是明知实力不知他,可是在千年一遇的机会面前,在有望得到佳人心的可能面前,离墨仍然是选择了大胆一搏。 “嗯,最近王宫事务不多。凉溪想要四处看看?” 对上了离墨温柔的眸子,凉溪没来由地便想起了自己在人家的乾坤洞里盗走了女娲石之事。如果不是有了那个女娲石,自己的实力,也不可能会晋升地如此之快。 “那个,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就不出去了。”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走吧,我带你们四处走走。上次你来九黎,我也未曾带你细细地在九黎逛逛,这一次既然来了,便安心地住下,这妖界的风景虽不及人界,却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三人一路出了王宫,走了没多久,凉溪便觉得实在是太无趣了。 “喂,你们两个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终于寻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凉溪是真的怒了,丝毫不记得自己眼前的这两位,那可都是六界响当当的人物,随便跺跺脚,这六界都能抖三抖的。 魔尊没明白过来,倒是离墨手扶着下巴,似乎是有点儿开窍了。 “你们两个,要么就幻化一下,要么就戴上面具,还有,身上这气场,能不能不要这么强大?只是站在那里,人家都能感觉到你们身上那种王者的霸气,你们是觉得自己身边的爱慕者少?” 这回魔尊大人听明白了,一个转身,再过来,身上的行头已换了一套。 虽然仍是一袭黑色,可是至少不再如先前那般华贵大气,只是简单的普通锦缎,另外,面上也多了一个银色面具,将其五官遮了个七七八八,那双耀眼的紫眸,此刻也变成了黑色。 离墨也没耽搁,跟着也变了一下,身上的红衣太过张扬,千年来不曾换过,这一回,换了一袭绛紫色。 不是离墨喜欢绛紫色,实在是因为妖界之中,人人都知道他爱着红衣,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妖界的男男女女,已是极少有人再着红衣,也就是宫里的红玉,偶尔会着红裳。 离墨后知后觉地耸了耸肩,难怪刚刚他走在街上,会有这么多人看他呢,十有*是认出了他的身分。 凉溪看这两人总算是知道变通一下了,这才笑了起来,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走吧!” “慢着!” 魔尊话落之时,手已伸出,一弯白色的轻纱,在她面上轻轻滑过,凉溪只觉得微微一凉,然后感受着魔尊身上,此时最为普通的气息,心跳似乎是再次加快了。 凉溪不自觉地便伸出了右手扶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心会跳出来一样。 感觉到凉溪的呼吸似乎是有些急促,魔尊的眸色渐深,为她系上那轻纱的速度,愈发地慢了起来。 站在了离墨的角度看着二人,就好像是魔尊正在抱着凉溪的头,两人间的姿势,太过亲昵,太过暧昧。 虽然明知道魔尊是在为她系着面纱,可是离墨仍然觉得心里头极不舒服,干咳了一声,意在打扰二人,避免他们长时间地含情脉脉,让魔尊抢走太多的机会。 魔尊不满地收回了手,不过,没有错过凉溪脸上的那一抹嫣红,见此,唇角再次勾了勾。 …… “前面是何处?似乎是山脉较多。”凉溪对于九黎并不了解,只是觉得这九黎的山势果然是与人界不同,几乎都是直上直下的,极难看到一处有斜坡的山。 “那里是狐族的属地。” 不知是不是凉溪的错觉,总觉得离墨刚刚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情绪有些低沉。 魔尊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想去?” ------题外话------ 你们想去不?呵呵,想去也没用。得看我想不想去。 第六十一章 出事了 凉溪只是于情智方面有些迟缓,又不是真的傻。 明知道离墨与白香之间的那段恩怨,甚至还扯上了前世的自己,她怎么可能还想着上赶着过去? 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与此同时,离墨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人花了几天的时间,将九黎比较有名气的地方几乎都转了一遍,九黎的地方不大,毕竟,这里与人界不同,妖族的族众,还是远不及人类更为繁盛的。 “我不明白,为何妖族可以栖身于九黎,那人界为何还会有那么多的妖?” 离墨轻笑,看她的眸子里,温柔似水,“人界里的妖,并非就一定是我的族类。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一物一鸟,都有可能吸收了天地灵气,进而有所修为。” 魔尊看着凉溪好奇的样子,心情一下子便有些闷,冷声道:“人界内修炼的那些小妖们,未必就真地有资格进入妖界。有的则可能会修行数百年后,进入魔界,这一切都是要看个人机缘的。” “妖也可以进魔界么?”凉溪有些纳闷儿,她一直以为,魔界的生灵是六界中最为神奇的,想不到,还有在人界修炼的妖,也可以进入魔界。 “修道之事,非一日可成,亦非一日可与你说清的。有的凡人,十世为大善人,从不曾修道,死后,却是有可能不入轮回,直接飞升入天界为仙。而有的人,则是前世恶事做尽,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日日受着苦刑的煎熬。这些人中,有的则是有可能会进入魔界修炼,当然,他们想去魔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人说着闲话,在云朵上慢慢飘着,一个没注意,竟然又绕到了狐族的领地。 “怎么回事?”凉溪低头一瞧,人小地跟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凑到一起,似乎是在打群架。 “好像出事了。”离墨眸色一暗,身子一转,不过瞬间,再瞧见他时,已是在下面百丈之外了。 “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魔尊大人挑了挑眉,自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的好奇和兴奋,这丫头是想下去看热闹?他可不认为凉溪这个修仙者的身分,会对妖族有什么好感。 当然,魔尊大人自以为凉溪对他们魔族是另眼相待的。 “妖气太重,我怕会伤到你。” “既然是出来历练的,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的。”凉溪深以为然。 魔尊大人不语,只是脚下的云团却在快速地朝下方逼近。 “喂,别让他们认出你的身分呀,那样的话我还历练什么?”凉溪倒是没忘了魔尊大人的身分太过霸气,一旦他出动了,那真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魔尊大人的嘴角抽了一下,待接近地面时,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凉溪愣了一下,发现她自己的身形也被隐藏了起来。 “你将我也隐身了?” “至少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凉溪的脑子转了个弯才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会贸然出手?还是说,他压根儿就不想让自己搅进妖界里来? 凉溪无暇多想,耳边嗡嗡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扭头看去,那熟悉的张扬大红色,加上那种俊美无俦,男女莫辩的脸,当真是能惊艳了众人的眼。 如果不是因为惧于他眉宇间的那抹威严和戾气,只怕在场无论男女,都会想要上前将其扑倒的。 “参见王上。” 凉溪见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呃,不对,应该说是妖,全都跪拜在地,而且在场没有一个敢抬起头来。 对于这位妖皇,他们还是很畏惧的。 “怎么回事?白子俊,你来说。” 凉溪瞧见一位俊美且看起来有些柔弱的男子站了起来,头上那抹玉冠此刻看上去分外显眼。 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凉溪大概也明白了。 无非就是因为白香的回归,族内分成了两派。 一派自然是维护白香,想要让白香在狐族的属地内好好修炼,安稳度日。 还有一派,则是将白香视为了他们狐族的耻辱,想要将其逐出狐族,甚至是不愿意让她居住在他们的属地上。 身为狐族的公主,在人界或许还能张狂一些,可是回到了妖界,若是没有家族的庇护,那白香的下场,可想而知。 先不说她的内丹对于那些妖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单说她生得这般姣美诱人,又曾是妖皇身边的女人,不知道会有多少的男子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凉溪越想,越觉得白香的将来简直就是惨不忍睹,禁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同为隐身,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却能十分精准地落入魔尊的眼中。 眸光沉了沉,知道她是在为了白香担忧,这个丫头,难道忘了之前就是她将你给打成重伤的么? “白香呢?” “回王上,她一回来之后,便直接闭关了。” 离墨的脸色沉了沉,有几分阴郁,说实话,他虽然恼恨当初白香的僭越,可是千年已过,偶尔午夜梦回,也能忆起一点点她曾经的好的。 想到了那个可爱又有些傻气的凉溪,离墨的嘴角扬了扬,既然她能再有一次机会,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原谅白香呢? “此事你们不必争了。既然白香在闭关,那就先不要去打扰她。待她出关之后再议。” “是,王上。” 白子俊的心里是有一点点的动容的,妖皇刚刚的话,分明就是在暗示,白香是不能轻易动的。 如此一来,也就等于白香在九黎,还会有妖皇陛下保着的。 白子俊的心情一下子便晴朗了不少,“王上,您可要进去坐坐?” “不必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白香既为狐族的公主,本王记得,当初并不曾下旨要除了她的妖籍吧?” 白子俊面上一喜,“多谢王上。” “嗯,此事就此作罢。她在外飘泊了千年,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有了妖皇的这句话,狐族内的一众贵族们,全都低下了头。 主子都如此明显地静态了,他们是傻了才会想着与王上对着干。 三人再次浮上了云端,这一次,离墨不曾换掉那身红裳,而凉溪看着那抹大红色,竟然也越来越顺眼了。 凉溪看离墨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魔尊大人瞧在眼里,自然是有些不痛快的。 突然,凉溪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找出了自己身上的木牌,是栖霞山众弟子人均一块的象征身分的东西。 “怎么了?”离墨忍不住,先问了。 “刚刚牌子有异动,应该是栖霞山出事了。”凉溪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阿紫,我们现在就回栖霞山。” 魔尊掐指一算,原本以为是重华帝君在故意捣鬼,只为引他们出现,可是没想到,栖霞山竟然真的出事了。 第六十二章 看走眼了 凉溪赶回栖霞山的时候,明显就发现了山上的气氛不对,太过沉闷,也太过怪异了些。 “大师兄,师父呢?” 凉溪找遍了霞飞殿,也不见西凌上仙的身影,难不成又出去云游了? “师父在得知白香被你送去了九黎之后,便如释重负,心底一松,便又去访友了。”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师父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些? 一年里头有将近十个月都不在山上,他这个掌教是不是也当的太闲了些? “师兄,山上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有位师妹迟迟不曾回到寝室,与她同寝室的师妹也睡的早,谁也不曾注意,直到今天早上,她们才发现她的床铺不曾动过,仔细找过之后,在后山找到了她的尸体。” “什么?”凉溪着实被吓到了。 栖霞山的弟子在山上被人杀了? 这简直就是太惊悚了。 “不仅如此,她死前还曾被人侮辱过,另外,她才刚刚进入金丹期,我们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她体内的金丹已没了,应当是被人给吸食了。” 秋白也是一筹莫展,山脚下的守卫森严,山上的三道禁制也一直都是不曾出过任何意外,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师叔呢?” “师叔在下面逐一盘问呢。此事将山上的师妹们吓得不轻,流晶正在底下安慰她们呢。” “那我也去找流晶师姐她们。” 秋白点点头,看了一眼,再度恢复黑眸,将身上魔气尽收的魔尊大人,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如今山上出了意外,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妖魔所为,还是我们自己的弟子所为,所以,还请魔尊大人也能配合一二,以排除是你们魔族人的嫌疑。” 魔尊睨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了凉溪的脸上,“与魔族无关。凉溪,这是你的事。” 凉溪怔了一下,看看他,再看看秋白,总觉得刚刚魔尊的话有些怪。 “那人既然能杀了你们一个女弟子,自然还会杀第二个。想要稳住大家的心,必须将凶手揪出来。” 凉溪点点头,师父不在,如今山上修为最高的三个人,分明就是师叔和他们师兄妹了,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睡了。 凉溪去看过了那些师姐妹之后,便去看看那位师姐的尸身。 掀开白布之后,入目的,先是一张略有些沧桑的脸。 凉溪并认得这位师姐,可是却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在之前的试练大赛中见过她出手。 原本这栖霞山上的弟子,无论男女美丑,看上去都是十分年轻的,修仙之故,总有几分保持青春的效果。 只是现在她的金丹被夺,修为全无,早先看起来十*岁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将近三十岁了。 按理说,这样的资质,也算可以,至少并非是那等平庸之辈。 只是可惜了,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凉溪的脸色有些差。 千年来,栖霞山上何曾出现过这等的状况? 先不说有着师父西凌上仙镇着,便是师叔清风真人也不是好惹的,怎么能容许他们的圣地,出现如此的恶徒? 一想到了那位师姐死前曾遭人凌辱,凉溪的脸色就越来越差。 同为女子,她自然明白,彻底地将一个女人的自尊和防备打垮,最快的方式,便是占有这个女人的身体。 仔细地检查过女子的伤口,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有撕打的痕迹,也就是说,对方极有可能是在死者没有防备的前提下,突然出手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凉溪又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头部,仍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回到霞飞殿,秋白已经将所有的护卫工作都安排好了。 “你可有什么发现?” “师姐的身上并没有伤痕,而且她的头上也不曾有撞击的痕迹,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另外,我还发现,师姐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有一点香,却很古怪。” “熟人?”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仔细地筛查着栖霞山的每一名弟子,其中,连负责洒扫的仆从,也不曾放过。 “这人是谁?” 凉溪从名单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之前从未见过。 “哦,这人叫付三,就是上次你们下山从狐妖手中救出来的那个书生。”秋寒解释道。 凉溪的神色一动,与此同时,秋白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怎么会在山上?” “因为他的家毁了,当时他又身无分文,而且因为受了惊吓,一连数日都疯疯颠颠的,所以师叔便让人将他留下来了。” 秋寒话落,愣了一下,“你们不会怀疑是他干的吧?” “为什么不?”凉溪笑了一下,“师兄,我们还是大意了。” 秋白拧了下眉,“马上派人将这个付三看管起来,记住,所有的女弟子,都不可以接近他。” “是,大师兄。” “凉溪,那人能在白香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大胆,他的本事定然不输于白香,一会儿小心些。” “是,师兄。” 两人简单地做了一下准备,便立刻赶往了山下,只希望,没有人受伤。 流晶正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师兄弟们,拿剑指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付三,“怎么回事?你们不会是怀疑他吧?他的身体可是到现在都没好呢。怎么可能会伤人?” “流晶,你退后。”秋寒将其护在身后,强迫她退了几步。 “六师姐,人不可貌相。眼前的这位读书人,分明就是个故意潜入我们栖霞山的。” 如果说之前凉溪还只是有所怀疑,那么在她从付三的眼中看到一抹欣喜的时候,便知道,师叔这一次是真看走了眼。 “凉溪,你说他?”流晶仍然有几分地不相信,“不可能吧?他在山上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若真有害人之心,又岂会等到现在?” 没有人回答流晶的疑问,因为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这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那个被围在了中间的付三,眼神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那眉梢的笑意,宛若是冬日的寒霜,令人遍体生寒。 ------题外话------ 猜猜这个付三是谁? 第六十三章 终于想起我来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天脉者,本事的确不小。” 只这一句,流晶便彻底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秋白上前一步,将凉溪护在身后,从对方刚刚的那句话中,不难判断出,他的目标,只怕是凉溪。 “呵呵,就凭你?我连清风真人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惧怕你们几个?” 话落,手快速扬起,再顺势一划,一抹真气凝成了剑茫,飞速地向众人袭去。 “小心!” 众人纷纷躲避那些剑气,也有行动慢一些的,直接被划伤了。 凉溪快速地看了一眼,好在并没有出人命。 “你为何要潜入栖霞山?还有,当初我与师兄救下来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若不如此,我又岂能顺利地进入栖霞山?倒是你们,自以为是修仙者,便将其它人都不放在眼里,真以为自己就是救世主了?真以为这六界内离了你们就不得安宁了?简直就是自以为是!”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秋白直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对方身上的戾气,到底是妖气多一些,还是魔气重一点。 这对于他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在场他的修为最高,若是连他都辨别不出,那只能说,一旦动起手来,倒霉的,一定是他们这一方。 “凉溪,你先去找师叔,看看他怎么还没来?” “是,师兄。” “不用去找了。他来不了了。”付三有些得意道:“你们以为我来了栖霞山这么久,为何迟迟不曾动手?真以为我是怕了你们?” 糟了! 秋白与凉溪对视一眼,看来,师叔是真的有麻烦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凉溪情急之下,提剑指向了付三。 “天脉者,想救清风真人?好呀,那就先来与我过过招,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凉溪怒不可遏,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恶人。 如今欺负到了他们的地盘上还不算,竟然还敢对她师叔出手了,此仇不报,岂能心安? 秋白一个没看住,凉溪便提剑与付三纠缠在了一起。 “秋寒,你马上去看看师叔如何了。另外,想办法给我师父传书,就说栖霞山有难,请他赶快回来。” “是,师兄。” 而一直隐身跟在了凉溪身边的魔尊大人,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很明显,对方的实力在凉溪之上,不过他却没有想着要上前帮忙。 他知道,东皇在凉溪的身体里,再加上现在有漫天绫相助,就算凉溪的实力不济,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伤到她的。 只是看着男子的身手越来越凌厉,招式越来越狠毒,分明就是有着索其性命的目的,魔尊大人不高兴了。 栖霞山的事情,他无心插手。 可若是想要伤害他的凉溪,自然要先问过他的。 只是,现在他出现在栖霞山,对于六界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若是被有心人大加利用渲染,对于以后凉溪的修炼之路,只会增添一些阻碍。 看着两人交手的动作越来越快,魔尊大人手扶着下巴,一脸的冷漠,嘴里却是低喃了一声,“还是要尽快寻到那两样宝贝才行。” 夭白公主生前的三大神器,只有这一件是落在了人间,也只有这一件是比较容易拿到手的。 另外两件…… 魔尊大人皱眉,看着对方这几次对凉溪的出手,分明就是想要趁她在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先将她斩杀了。 这些人的目的如此明显,可是幕后主使却连根毛都不曾见过,足以说明那人的身分,亦是十分敏感的。 不希望夭白公主重返天庭的人,似乎是并不太多。 只是仔细想一想,似乎是六界内皆有,想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倒是要费些手段了。 叮! 凉溪手中的青离剑与对方的大刀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之后,凉溪的身子便飞出去了数丈! 是被对方的内力给震飞的。 好在凉溪经过了先前两个月的特殊训练,身体素质比之前好了太多,不然的话,这一下震飞出去,定然是要伤到内腑的。 “凉溪!”秋白担心地叫了一声,随后便一道符咒打了出去,从而给付三制造了障碍,想要再追过去,已没有了那个时间。 凉溪双脚落地,稳住身形,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受伤而停下对付三的攻击。 “漫漫!” 漫天绫应声而出,快速地飘动至付三跟前,一道白绫,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开始与付三纠缠不休。 一人一绫,打地火热异常。 秋白时不时地再加上几个符咒进去,就算是伤不了付三,至少也能将他的攻击力度减弱,同时,还能将他的一些动作给放缓了。 单是秋白一个人,或许不是付三的对手。 可现在是秋白与凉溪联手,同时还有一件神器相助,付三在他们这里,倒也不曾讨到什么好处。 只是打了将近一个时辰,双方谁也不曾制服谁。 这一点,真有些难办了。 “大师兄,不好了,师父刚刚吐了血,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了。”秋寒说的比较急,与此同时,看到了他们打地难分难舍,人还不曾站定,直接就掠了过去,也加入了战局。 付三对上三个人,显然已是有些吃力了。 突然,一道银光乍现! 那银光极为刺目,光茫万丈,让人下意识地就紧闭双眼,扭转头颅。 饶是如此,仍然能隔着眼皮,感觉到那眩目的银光,仿若是一把把的银剑,攻击着他们。 这抹银光持续了差不多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待凉溪将衣袖放下,转身再去看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付三的影子? “被他逃了!”秋寒恨恨道。 “放心,他先前也被漫天绫所伤,通知我们的众师弟师妹,全都加强戒备。” “是,师兄。” 凉溪将青离剑收起,“去看看师叔吧。” 秋寒最急,走的也最快。 凉溪快速地走了几步之后,便慢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便落到了最后一个。 “阿紫,你还在吗?” 魔尊大人的唇角微微扬起,“你终于想起我了。” 凉溪四处张望,看不到他的身影,知道他定然是在使用隐身术,“你刚刚一直都在?” “嗯。” “那你可能看出那个付三到底是何来历?” “嗯。” 每次都是从鼻子里哼一个音出来,这是还在扮高冷么? 凉溪有些抓狂,都这个时候了,这位傲娇的魔尊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清冷? ------题外话------ 魔尊大人这是肿么了?为毛突然有了一种小傲娇? 第六十四章 长灵果 清风真人昏迷在床上,整个人的状况看起来都不太好。 秋白为清风真人扶了脉,表情有些凝重。 “师叔是中了妖毒,想要解此妖毒,有三个办法。第一个,便是去九黎一趟,找妖皇帮忙,身为妖皇,他自然是有解妖毒的法子。” 秋寒不知凉溪与妖皇还算是相熟,摇摇头,“我们这些人能否顺利进入九黎都是问题,又如何能见到妖皇?此法怕是行不通。” 秋白看了凉溪一眼,继续道:“第二个法子,便是请师父找人求取仙丹。只是现在师父也不知去了何处,给他传书,亦不知他是否能收到。” “那第三个法子呢?”流晶有些心急道。 “第三个法子,便是去北城之极,那里有一株天生地长的长灵果,若是能得一枚长灵果,亦可解妖毒。” “长灵果?”秋寒拧拧眉,“我之前也听师父说起过,只是那里地势险要不说,还有众多的妖物守着,想要拿到,绝非易事。” 凉溪却是笑了笑,“我们应该庆幸,长灵果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好在这个月长灵果正好熟了,我们能摘得到。” 众人因为她这一番话,心情稍稍缓了一些。 长灵果每年只有两个月是成熟期,也就是说,也只有这两个月内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才有药效。 当然了,其它时候,长灵果没长,你也不可能摘得到。 “这样,我与凉溪一起去取长灵果,你们留在山上。” 凉溪第一个反对,“不行。现在栖霞山上离不开你。师父不在,师叔又中了妖毒,若是你也走了,何人来主事?而且之前我们与那个付三也交过手,二师兄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师兄,还是你留在山上,我去取长灵果。”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凉溪挑眉一笑,“不会!你忘了我身边还有一位高手了?” 说着,看了一眼门口,一袭黑衣的魔尊大人,正十分悠闲地靠在了门框上,那样子,还真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秋白低喃了一句。 “什么?”凉溪没听清,追问道。 秋白正了正神色,“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只与他单独前往,恐有不妥。” 秋寒自告奋勇道:“我也跟师妹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流晶也紧跟着说,“我也去。我虽然实力不及你们,可是一些小妖我还是能对付得了的。” 秋白犹豫了一下,围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自己留在山上,继续给师父传书,而他们一行人去取长灵果,也算是双管齐下了。 “也好,只是你们要记住,现在师叔的状况不妙,最多也就是能撑上七日。若是七日之后你们不能寻回长灵果,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杀了师叔了。”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便难看了起来。 中了妖毒,若是不能及时解开,只有两种结果。 一为死,二则是极有可能会化为妖,喜食人血、人肉。 为了防止栖霞山出一妖,为祸人间,秋白刚刚说的,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师兄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尽快地取到长灵果的。” 魔尊大人挑了下眉,将他们刚刚的话都听了进去,有心嘲笑他们两句,可是看到他们个个儿一脸严肃的表情,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最主要的,是不想让凉溪伤心。 其实,只要有魔尊在,想取到长灵果并不难。 可问题是之前魔尊与重华帝君达成了协议,除非是凉溪性命攸关之时,否则,他们两人谁也不许插手她的历练。 两人皆为六界内的佼佼者,自然明白,修炼之路,岂能一番风顺? 若是不吃些苦头,历些劫难,凉溪不可能会晋升修为,更不可能有机会历飞升之劫,重回天界。 纵然是魔尊大人不愿意,可是也不能改变凉溪身分的这一事实。 所以,魔尊大人如果想要回自己那个完整的妻子,就一定要让凉溪重回天界。 不曾有片刻的耽搁,一行人便上路了。 因为御剑而行,想去北城之极,自然并不会很久。 北城之极,不同于人界的普通城池,这里地势独特,再加上此处为妖、魔、人共存这处,所以这里自有它自己的规则。 比如说,他们一旦进入北城之极后,便不能再御剑飞行了。 修仙者一旦御剑飞行,便会将自己的气息外泄,同时,便引来大批的妖物,一旦被袭击,那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就算是不会死在这里,可是十天半个月,也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此地的。 因为有魔尊同行,就算是他没有刻意地帮着凉溪,可是身为魔尊的他,只要稍稍有一点气息的外露,便不会有任何的魔灵来侵扰。 也因此,他们此行目前还算是顺利。 “前面似乎是有五彩光,那里是不是就是长灵果树了?” 凉溪顺着流晶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点点头,“极有可能!二师兄,越是接近果树,妖物就会越多,大家还是小心一点。” “好。流晶,你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落下。” “知道了,师兄。” “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成功的概率可能会大一些。一会儿我负责引开那些妖,二师兄带着流晶去摘长灵果。” 秋寒迟疑了一下,“师妹,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漫天绫在,他们伤不了我的。记住,一会儿你们跟在我身后,待我们再逼近些,你们就看准时机,快速地摘下长灵果。” “好。”秋寒咬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谁让他的修为不及凉溪呢? 凉溪话落,便快速地向前逼近,心里大概地估算着距离那长灵果的距离,在约莫还有十丈左右的一个小土丘后面站稳了,示意他们先在此等着,自己足尖一点,已经直扑向了那株长灵果树。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原本还算是安静的地方,竟然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蹿出来无数的妖怪,奇形怪状,妖气冲天! “桀桀,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北城之极?” 凉溪御剑稳住身形,指尖快速翻动,一个接一个的金色符咒打出,很快,地上便传来了一片哀嚎声。 “无知的人类,擅闯北城之极者死!” 不知自何处传出来的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浑厚而透着几分煞气。 凉溪哪有那个闲心思搭理他? 青离剑被召唤至手中,开始了与这些妖物的对抗。 眼看着妖怪被她节节逼退,凉溪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自信的光茫。 就是现在! 凉溪将漫天绫挥出,只见原本缚在她腰间的一条细长白绫,竟然在眨眼间,便长至十余丈,宽也足有丈余。 秋寒瞅准了机会,带着流晶,便跃上了漫天绫,一路疾行至长灵果树前。 第六十五章 先走 “天脉者?”那道浑厚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来取长灵果的会是如此重要的人物。 “二师兄快些,凉溪撑不了多久的。”流晶催促道。 秋寒如何不想快些? 可问题是这长灵果岂是那么容易取的? 就算凉溪将他们送到了这树下,可问题是这里这么多的小妖,哪里能应付得来? 一连几次,手都要摸到那长灵果了,可是偏偏又有小妖袭了上来,还没有解决完,又见一批扑了上来。 “流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样,我来掩护你。” 流晶明白他的意思,身子一跃,踩着他的肩膀,跃上了长灵果树。 这一跃,所凭借的仅仅只是她自身的武功。 在长灵果树周围丈余内,任何的法力都是不起作用的。 当然,神仙的法力是否有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修仙者的法力,在这里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现在他们与那些小妖厮打在一起,所凭借的,都是自己最基础的那些本事。 凉溪眼看他们二人那里也聚满了小妖,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取到长灵果了,情急之下,足尖一点,亦是跃到了长灵果树跟前。 待凉溪一只脚踩到了一名小妖的头顶的时候,一抹熟悉的感觉袭来。 凉溪瞬间反应过来,这里就跟之前她在谷底修炼一样,体内的法力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 同样的,那些小妖们也都没有足以致命的本事,他们现在所仗势的,就是数量多。 凉溪十分熟稔地在他们的头顶上跳来跳去,很快也到了长灵果树的树梢上。 就在那一瞬间,凉溪一剑刺了过去,紧贴着流晶的耳朵,流晶似乎是还能听到了那剑嗡嗡的铮鸣声。 一条小蛇被凉溪一剑刺死,它的毒牙,距离流晶的后脑,已不足一寸。 流晶回身看到了那条已死的小蛇,真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冒着冷汗,太后怕了。 凉溪没有多做停留,快速地解决了两名小妖之后,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找长灵果。” 流晶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哦。” 只是手才触及到了长灵果,整个身子突然就晃动了起来,就好像是发生了地震,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凉溪也感觉到了异常,不过因为之前曾受来严格的训练,所以她现在倒是稳稳地站在了树梢上。 “大胆的人类,你们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我北城之极的长灵果,岂是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能拥有的?” 那道浓厚且有着几分沧桑感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听起来似乎是更为响亮了一些,说明,他离他们更近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我们来摘取长灵果是为了救命的。只要你肯放我们过去,我栖霞山众弟子自当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凉溪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她注意到,就在那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所有的小妖们都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 或许,只要将这个头头儿给制住了,他们就能顺利地摘到长灵果了。 流晶现在被一道藤蔓所缚,倒挂在了长灵果树上,身子随着那树枝的微晃,也在轻轻地摆动着。 秋寒借机靠了过来,“师妹,情况有些不妙呀。” “嗯。一会儿看情况,我先摘下长灵果,然后你去救流晶。” “好。” 轰隆隆! 再次听到了宛若是炸雷一样的声音后,凉溪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让凉溪感觉到诡异的是,她分明就是看到这个大怪物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所以说,刚刚那巨大的声响,就是这些土石被冲破的声音。 此物的模样甚是丑陋,似牛非牛,头上只有一只角,而且体形硕大,眼睛大得像铜铃,可是鼻子却是小的很可怜,怎么看这五官的搭配都像是投错了胎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大敌当前,凉溪真是能扑哧一声乐出来。 “你是守护这长灵果的树神?”凉溪想了一下之后,还是修改了一下措词,说不定人家听了一高兴,就放他们走了呢。 “哼!你们胆敢打长灵果的主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凉溪暗叹一声,看来是只有硬拼了。 身子慢慢地往那树干上蹭了蹭,“我们来取长灵果,当真是为了救人。只要你肯让我们摘一颗走,我们保证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好眠了。你若是有什么条件,也不妨说出来,大家好商量嘛。” “敢窃长灵果者,死!” 话落,那个大怪物的身子突然就抖了抖。 与此同时,长灵果树晃得也更为厉害了一些,流晶被甩地直接就是有些头晕眼花了。 凉溪紧紧地扶住了树干,另一只手,趁其不备,快速地摘下了一颗长灵果,再放入自己的乾坤袋中。 “我们来打个商量好不好?我只取一颗果子,然后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吼!” 那怪物狂吼了一声,随着它这一吼,周围竟然是开始飞沙走石,狂风骤起,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狡猾的人类,你竟然敢骗我!” 凉溪暗暗叫糟,没想到偷摘了一颗,还被发现了。 秋寒趁着现在视线有些模糊,勉强让自己的身子往流晶的方向动了动,长剑一挥,再快速地伸手将她拽了一下,流晶总算是稳稳地抱住了秋寒的腰。 “你们两个到漫天绫上面去,快!” 秋寒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挥剑将几名扑过来的小妖解决了,随后再将流晶往那漫天绫上一抛,自己则是仍然停留在下面,与凉溪一同退敌。 流晶站稳了身形之后,也不甘示弱,加入了混战之中。 “谁让你下来的?”秋寒大怒,流晶的实力弱了些,离开了漫天绫的保护,简直就是作死。 “我不能只在上面看着你们拼命。” 凉溪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将乾坤袋往秋寒的身上一抛,再召唤了漫天绫,快速地将两人席卷在内。 等到秋寒和流晶二人有了行动自由的时候,已是在离长灵果数里之外了。 “凉溪!”流晶眼眶一热,就要再折回去。 “回来!她这么做是想着让我们快些回去救师父。我们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 “可是凉溪要怎么办?” “放心,她身上有漫天绫,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深藏不露之人,不会有事的。” 秋寒话虽如此,可是他自己心里亦有几分的不确定。 可是眼下他们三个,能逃出两个来,已经是幸运了。 待出了北城之极,秋寒将乾坤袋交给了流晶,“你快些回去救师父,我回去找凉溪。” 第六十六章 不自量力 流晶纵然不愿意看到心上人再度身涉险境,可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凉溪被困而不管。 秋寒折回去的时候,发现凉溪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便是上次大师兄将她从谷底救出来是,也比现在好太多了。 凉溪的头发早已散乱,身上到处都是血污,衣服上也有各种颜色的毒液残留。 秋寒杀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凉溪握着剑的手,还在不停地抖。 “师妹,你没事吧?” 凉溪面色惨白,朝着他强扯了个笑容,饶是脸色再差,可是眼神中的那抹坚定,却是足以让人震撼。 “你怎么回来了?长灵果呢?” “我交给流晶了,让她先带回去救师父。” 凉溪心中腹诽了一句,你傻呀! 那人既然敢给师叔下妖毒,自然就会料到了我们会想办法救人,流晶那样的身手,你确定能应付得来? 这话,凉溪没有来得及说。 眼下还是应敌最重要。 “漫漫!”凉溪总算是看着秋寒将他们周围的小妖又处理了一批,紧接着便看到了那只大怪物又要喷出一口鼻息,连忙将漫天绫召回至身前,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保护层。 大怪物着实厉害,虽不知是何来历,可是仅凭着它如此强大的气息,便能确定,在这北城之极,它定然是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的。 视线再次模糊了起来,饶是有漫天绫做遮挡,可是处处都是飞沙走石,他二人在里面,也不能幸免。 不过,比外面的情形,倒是好了太多。 “这样不是办法,师妹,你现在还能不能再操控漫天绫?趁着一会儿风沙停下,我们马上就走?” “可以,没问题。”凉溪的语气中自信满满。 两人在里面感觉到了风力的减弱,相视一眼,机会来了。 凉溪心中默念咒语,只见那漫天绫距离凉溪最近的一端,快速地系向了她的腰间,同时,凉溪拉住了秋寒的手。 毫无预兆的,漫天绫竟然凌空而起,两人看着身上的那些妖物,以及十分气愤,却无处发泄的大怪物,不停地跺着脚,心里头竟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终于平稳落地了,秋寒连忙掏出了一枚丹药给凉溪服下,“你先调息一下,看看能恢复几成的力气。” “好。” 凉溪刚刚在与那些小妖的厮杀,因为法力受限,所以只能使用蛮力,以及之前在谷底所练习的那些技巧。 这会儿整个人坐在地上,还真是好不容易,才用手扳着脚,让自己盘膝打坐。 整个人,已是累至虚脱了。 凉溪打坐之时,心中又生狐疑,为何自己的法力不能用,可是却能操控漫天绫? 刚才的打斗之中,那九品的仙器青离剑,身上的仙气也是几乎被禁制的,怎么这漫天绫就能一如往常? 【笨蛋!那能一样吗?漫天绫是由天生地长的冰蚕丝所制,岂能是寻常的仙器所比的?再则说了,漫天绫之前为夭白公主的神器,伴随了公主数万年,身上自然有她的气息,一个小小的北城之极,也能困得住它?】 凉溪默了,小小的北城之极? 东皇你还敢不敢说地再狂气一些? 就是这个小小的北城之极,险些就要了他们的小命了。 如果不是秋寒回来的及时,她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你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厮杀,有没有觉得现在体内的真气更为充盈且纯净了?】 凉溪试着让自己感应了一下,似乎是还真是被东皇说中了。 【还真是如此,是不是我动武越多,我的提升便越快?】 【你想的美!若是如此,那人们还苦修做什么?每天找人打架不就成了?】 被鄙视了。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不能跟这位傲娇的东皇好好聊天儿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听过没?】 【嗯。】有了前面的教训,凉溪不敢多说话了。 【刚刚就是因为你将自己置身于绝境之中,才能激发了你体内的潜在能力,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技能,在刚刚对打的过程中,都被施展到了极致。你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凉溪虽然觉得体内的真气充盈了,可是也知道刚刚自己经历了什么,若是不能快速地调整过来,只怕还会有麻烦。 在仙丹的助力下,凉溪很快运用了几个周天,确定自己现在无碍之后,才要起身往回返。 “二师兄,我们快走吧,我担心流晶路上会遇到麻烦。” 事实上,液晶才走出去不远,就真的遇到麻烦了。 而且她遇到的这位麻烦,还曾经是一个十人熟悉的人,凤函。 “流晶师妹,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儿呀?” 流晶直接就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凤函。 更没有想到,现在的凤函,竟然是这副打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郁的少妇风情。特别是那以眼睛,当真是妩媚到了极点,所谓的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吧。 “凤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流晶几乎就要哑巴了,“还,还有,你怎么这副打扮?” 凤函身着一身桃色的纱裙,从后面看,再正常不过,可是看到其正面,却是能让人大跌眼球。 凤函的酥胸半露,那深且明显的乳沟,诱惑力十足地吸引着人的眼球,便是身为女子的流晶看了,都有几分的脸红。 若是男子看了,定然是会血脉喷张,难以自持。 凤函听到她这一问,自然是有些火气上来。 “怎么?我现在已经不是栖霞山的弟子了,还要学着你这样,穿这种孝衣一般的东西?” 凤函的说辞,再度刷新了流晶对她的认知,“你怎么会在这儿?” 凤函盈盈一笑,那双眼睛里的流光几乎想要将流晶给吸进去一般,“我在这儿,自然是专门等你了。不然你以为呢?” 流晶这才有所警醒,退后一步,“你想干什么?” “将东西交出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饶你不死。否则,呵呵,我杀了你,也是一样可以拿到长灵果的。” 流晶一怔,完了,她竟然知道她的身上有长灵果? “识相的,就将东西交出来,流晶,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别白费力气的好。” “休想!你这个坏女人,你跟那些坏人分明就是一伙的。哼,我今日就跟你拼了。”说着,已是抽出了宝剑,跃跃欲试。 凤函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第六十七章 被抢了 流晶原本没有将凤函放在眼里,毕竟她的修为是在自己的亲眼见证下,被师伯给废掉的。 所以在听到了风函如此轻蔑的语气后,直接就气炸了。 只是待她在与凤函交手数招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不是凤函的对手。 流晶心里是又急又气,自己身上还带着长灵果呢,若是真的被凤函拦下,那师父岂不是没救了? “凤函,你到底修炼了什么妖术?” “妖术?呵呵!你自以为你们修仙者就有多纯洁,多高贵么?” 凤函的眼睛里面如同是淬了毒液一般,却又偏偏华丽得耀眼,一种如蛇一般阴毒,如牡丹一般娇艳的复杂之美,自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当然,现在的流晶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种所谓的美,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因为身上的穴道被点,她真的成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凤函十分轻松地就从她的身上拿走了乾坤袋,“想用这个长灵果来救清风?呵呵,那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救他做什么呢?” “凤函,你浑蛋!师父当初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师父?” “对我好?哈!对我好就是将我逐出栖霞山?对我好就是任由西凌上仙毁了我的修为?他们如果是真的对我好,就不该将我赶走,不该眼睁睁地看着我无助。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师父在哪儿?” 流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乾坤袋,盯着那双修长莹白的手。 凤函的眸光转动,煞有介事地收紧了一下手指,只是这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竟然引得流晶的一声怒斥。 “凤函你没有良心!你在栖霞山待了多久?师父教了你多少东西?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犯了错,就将这一切的错都推到师父的身上?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这一张利嘴倒仍是厉害。可惜了,说出来的,尽是本小姐不愿意听的。那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看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凤函说着,人已逼到了流晶的身前。 流晶的双眸瞬间睁大,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 凤函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只是可惜了,不是用来赏玩,却是用来行刑之用。 流晶的确是被吓到了,心底发颤,双腿发软,可是饶是如此,她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半分的退怯! 既然不能将长灵果带回,那她这条命,还有何用? 不知是不是将死者无畏了,流晶竟然笑了出来,“要杀要剐,随便你。凤函,便是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看着你是如何一步一步堕入地狱的。” 凤函的眸光乍寒,一双眼睛恨不能将流晶给凌迟一般,“哼!你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秋寒护着你,凉溪也向着你。便是连秋白都想着要偏袒你。你该死!” 话落,手中的匕首举起,被阳光照耀到的利刃上,一抹光茫闪耀,刺目,却冷厉。 叮! 不过就是流晶眨眼之间的功夫,竟然发现凤函已退至数步开外。 流晶看着身前的两名青衣男女,看不清面孔,不过看打扮,应该是青城山的人。 “哼,我当是谁在此逞凶作恶,原来是被栖霞山逐出的凤函,你竟然不思悔改,还敢再对之前的同门下手,果然心性恶毒。” 说话的是庞飞飞,当初凤函被驱逐,她也在场,只是没想到,时隔多时,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凤函纵然已是堕入邪途,可是心中的伤疤,也是不愿意被人揭的,眼前二人的实力她未必放在眼里,可是流晶也被解开了穴道。 三对一,她还是有些吃亏的。 再说了,万一一会儿秋寒和凉溪追过来了,那她可就是死定了。 凤函妖媚地笑了一声,眸光妩媚而诱惑地看向了庞剑。 “原来是庞师兄呢,数日不见,庞师兄的身姿越发挺拔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的少男少女了。” 凤函的声音也与刚刚有所不同,就好像是掺了蜜糖,甜,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发腻。 庞飞飞身为女子,自然是不吃她这套,伸手拽了哥哥的胳膊一下,“凤函,想不到你现在竟然改走狐狸精路线了?” 凤函的面色一滞,略有些难看。 她这几个月修行媚术,的确是上不得台面,修仙者视她为妖异,而妖魔之士,又视她为卑贱的人类,总之就像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一样,处处被人为难。 好在她上面有人罩着,修为的晋升也飞快,不然的话,现在指不定被那些可恶的怪物们,都给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呵呵,庞师兄,来日方长,咱们不急。”凤函说着,退后一步,手指微抬,再极为迅速地落下,化做一道轻烟,消失无踪了。 “糟了!不能让她走呀。” 流晶没料到这个凤函竟然说走就走,这下完子,长灵果被她抢走了,她要如何跟凉溪交待? “怎么了?” “多谢师兄师姐相助,只是刚刚那个凤函抢走了我手上的长灵果,我师父还等着用长灵果来解毒呢。” 庞剑微一皱眉,“长灵果一般是用来解妖毒的。清风真人中了妖道?” 流晶点点头,万般懊悔地跺了跺脚,“这下该怎么办?师兄和凉溪几乎是拼了性命才摘到的长灵果,就这样被我给丢了。”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庞剑的眸光一亮,抬眼往北城之极的方向看去,“凉溪师妹现在仍在那里,不曾出来?” “是呀,她和二师兄都在里面,因为里头的怪物太难缠了,所以他们将我送出来,让我先送长灵果回去,可是没想到。” 庞剑心头一动,随即有些着急。 “哥哥,上次就是凉溪和秋白师兄救了我们,这一次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庞飞飞认真道。 “那好,既然长灵果丢了,我们陪你一道再进北城之极就是。” 流晶当即就有些欣喜若狂,点点头,“那就多谢……”话没说完,便看到了一抹流光快速地向他们行来。 秋寒先下来,随后众人看到一名黑衣男子,冷峻高傲地站在了青离剑上,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浑身血污的人,正是凉溪。 第六十八章 如此美景(精彩) 庞飞飞惊呼一声,“哥哥,是凉溪师姐。” 庞剑意外之余,更是对于这名抱着她的男子心生忌惮。 几乎就是与其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他便从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庞剑其实觉得挺悲催的。 他虽然喜欢凉溪,可是说到底也从未说出口。而且他与凉溪单独接触的机会,也基本上就是零。 真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如此明显的敌意,到底为何就会独独针对他。 秋寒看到流晶万分沮丧地站在那里,心生不妙。 “流晶,出什么事了?长灵果呢?” 凉溪虽然被魔尊大人抱着,可是人却是清醒着的,只是先前与那怪物大战,实在是太累了。 难得魔尊大人竟然不嫌弃她脏,还肯这样抱着她。 “师兄,都是我没用。长灵果被凤函抢走了。” “你说谁?凤函?” 庞剑并不知道凤函修习媚术之事,连忙道:“不错。我和妹妹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凤函想要对流晶师妹动手。许是看到我们人多了,所以便趁我们不备,逃了。” 庞飞飞极其不解道:“真是奇了。她的修为之前不是被废了么?怎么可能还能制住了流晶师姐?还有,她逃走的时候,竟然是化做了一缕轻烟,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秋寒的眸光微寒,紧紧地攥着拳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长灵果,就这样被凤函抢了去,他们之前的努力,岂非是白费了? 可是看到了流晶那副后悔的样子,他又实在是不忍心再出言责怪。 只是当他转头看到了累极的凉溪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难道他们现在这样,还要再去闯一次? 之前他们能全身而退,还要多亏了漫天绫,如果不是因为凉溪的基本功扎实,只怕他们两个都会死在了那怪物的腹中。 现在两人都是累极,而且还都受了伤,再去闯一次,简直就是去送死了。 “没事,我身上还有一颗长灵果。我们先回栖霞山吧。” 凉溪说着,转头看向了流晶,“你别难过了。凤函修习媚术,又吸食了妖物的精血元气,你打不过她,也是正常的。” 庞飞飞直接就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凤函竟然修习邪术? 身为蓬莱仙岛的后人,她简直就是不要脸面了。 再转头一想,现在也总算是明白她为何会被逐出蓬莱仙岛了。 凤岛主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只怕心里也是极其难受吧? “多谢庞师兄和飞飞妹妹了。若是不忙,不如就与我们一路去栖霞山小住几日吧。” 庞剑的眼睛一亮,那个好字才到了喉咙处,就明显地感觉到了冷峻男子射过来的冷冰冰的视线,就好像是想要将他给冻在一个冰疙瘩一般。 不自觉地,庞剑就打了一个哆嗦。 而庞飞飞则是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诡异,反倒是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好呀。我也正想与凉溪姐姐一起切蹉一下呢。” 离凉溪约莫有三五步的距离时,庞飞飞的腿却是再也迈不出去了。 不为别的,只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冷硬,也太过尊贵。便是她的父亲,青城山的掌教,之前也从未有过这样骇人的气势。 太吓人了。 凉溪察觉到了庞飞飞的恐惧,眉心微微一拧,十分不满地抬头看着男人,“阿紫,你太凶了。” “嗯?”魔尊大人十分好脾气地挑了挑眉,看向凉溪的眼神里倒是多了抹玩味,这个小丫头,竟然一点儿也不怕他了?倒是与千年前的夭白公主,一般无二了。 “你会吓到他们的。他们是我的朋友。” 魔尊大人不语,直接动了一下眉梢,便见那青离剑放大,十分乖觉地停在了他的身前。 直接抱着凉溪踩了上去,一个字也不说,高冷且华丽地御剑走了。 被扔在了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随后竟然个个儿都尴尬地笑了两声,唯有流晶是从心底里头感觉到了几分的轻松,因为凉溪的身上还有一枚长灵果,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北城之极,他们算是没有白闯。 回到了栖霞山,便见秋白将其它所需要的一应物会都备好了。 见凉溪如此惨的模样回来,自然是有些心疼。 “没事吧?” 凉溪示意魔尊大人放她下来,站稳之后,摇摇头,从身上又拿出一个乾坤袋来,递给了秋白。 “这是长灵果,我听说,长灵果离开果树之后,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被人服用,就会失效了。会与普通果子无异。你快去救师叔吧。” “好,你先回去梳洗一下,再睡一觉。师叔这里有我,你放心休息。” “那就有劳师兄了。” 魔尊大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始终都是冷着一张脸,就算是他竭力地想要克制自己身上的杀气,可是离他最近的凉溪,仍然是能感觉到一点点。 回到自己的屋子,凉溪正要关门,不料魔尊大人竟然闪身进来,丝毫不顾她反对的视线,旁若无人地在屋内坐下。 “喂,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要沐浴,你先出去。” 魔尊大人往里间儿看了一眼,隔着一道门,似乎是仍然能看到里面的热气腾腾。 “你去洗吧,我守在这里。” “你有没有搞错?你是男子,我在里面沐浴,你怎么能守在这里?再说了,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偷窥狂呀?” 魔尊大人轻笑了一声,“我若是想要偷窥,你能拦得住?” 凉溪被这话一噎,顿时就没了脾气。 还真是如此! 眼前这人可是魔界的主子,大名鼎鼎的魔尊大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偷看一个女人洗澡? 不过想想如此高冷的魔尊大人会偷窥,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试想一位美女在舒适的沐浴,雾气缭绕间,这位冷峻的魔尊大人躲在一旁偷窥,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凉溪越想越觉得那个场景很搞笑,竟然不自制地便笑出声来了。 看着她心情如此好,魔尊大人挑挑眉,他刚刚有说什么吗?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竟然笑得这样滑稽,还有,那么猥琐? 魔尊大人的嘴角抽了抽,用猥琐这个词来形容一位小姑娘,怎么就觉得那么没风度呢? 他不知道,此时凉溪的想像里面,魔尊大人才是真正猥琐地看着一位香艳的美人儿洗澡呢。 当然了,那位美人儿可绝对不是她自己。 就在凉溪的无限歪歪中,她已经将魔尊大人这个男人在她房里的事实给直接忽略掉了。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沐浴时,那位尊贵的魔尊大人仅与她一墙之隔,且连门都不曾上锁的时候,凉溪头一次,华丽丽地窘了。 简直丢脸到家了! 凉溪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再看看仍然冒着雾气的浴桶,快速地伸手打出一个结界,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这个结界有用才好。 而外间儿的魔尊大人自然感觉到了凉溪突然做出来的反应,唇角轻轻一勾,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竟然能失神到这种程度,这世上只怕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奇葩了。 魔尊大人正在想着这个凉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上神时,心里却同时又有些纠结。 一旦凉溪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么,她的本心也必将回归。 想到千年前,她做出的选择,魔尊大人难免又有些伤神。 如果她一直都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她不会将六界安危视为己任,她活的仍然是她自己! 她不必为了维系什么和平而牺牲自己,也不必为了所谓的大爱,而舍小我,这样的夭白公主,其实也不错的。 正在魔尊大人出神之时,只听得里面咣当一声,再然后便是凉溪的一声闷哼,听上去,很吃痛。 魔尊大人来不及多想,一个瞬移,已是进入了凉溪所设的结界之内,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后,他竟然完全就呆住了。 如此美景,若是不能多欣赏一会儿,那才叫辜负了上天的好意…… 第六十九章 魂识不全 凉溪的身上裹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粘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后背上。 一只手扶着胸前的浴巾,一只手正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脸呲牙咧嘴的模样,还真是可爱纯净中,又透着几分的妩媚风情。 魔尊大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应当是她从浴桶里出来时,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多宝架,然后才会磕到了头,同时,将东西也给打碎了。 凉溪一看他进来了,第一反应不是要躲,或者是羞怯什么的,反倒是觉得这人真是块儿木头,怎么就不知道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呢? “没事吧?” 察觉到了凉溪有些责备的眼神,魔尊大人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现在的凉溪,这心智是不健全的。 凉溪哼了哼,左手轻轻地揉了一下额头,再小心地摸了摸,“真是倒霉,洗个澡都能起个大包。” 魔尊大人一挑眉,没有要继续向前走的意思,同时,也没有要提醒她现在应该多穿些衣服的打算。 凉溪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情形,脸色一红,低头闷声道:“你出去!” 这反应弧长成这样,估计这天底下也没谁了。 “你别动,地上都是碎片,小心会扎到你。” “你出去,我自然有办法。” 出去? 魔尊大人冷冽的眸子里,此刻正充满了温情,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晚上这点儿福利,怎么可能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 浪费是可耻的! 魔尊大人冷峻的外表下,内心却是腹黑得天下无敌。 “我来帮你吧。你本来就受了伤,若是再伤到了脚,栖霞山上有事,岂不是又少了一员大将?” 不待凉溪明确地表示反驳,魔尊大人一个瞬移,已到了她的跟前。 与此同时,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已是被他拦腰抱在了怀里,这姿势,格外的亲昵,两人间的某种互动,也让凉溪感觉到了几分的暧昧和尴尬。 她必须得承认,她对美男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更何况是这种美得人神共愤的魔尊大人! 干巴巴地抿了抿唇,虽然不愿意,可是刚刚被他抱起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她还是将自己的左臂,绕到了他的脖子后面。 对于这一点,反应过来的凉溪告诉自己,那是一种本能,只是怕被他给扔出去罢了。 从这里间儿到外屋,总共也没有几步路,可是这位魔尊大人分明就是故意的,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眼瞅着半天了,才走到了门口,他这是打算抱自己一晚上? “喂,你放我下来,这里已经没有碎片了,不会伤到我。”凉溪心里有些打鼓,同时感觉还跳得飞快,可是说出来的话,语气却分明透着几分女王范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怎么行?你现在穿成这样,会受凉的。” 魔尊大人一本正经道:“受凉比你的脚受伤还要严重。难道你想喝苦药汤?” 一听到苦这个字,凉溪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嘴里完全都是弥漫着苦药味儿呢。 小脸儿一皱,“你放我下来,我现在是化神期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受凉?” 魔尊大人一挑眉,很是严肃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会生病,你不过是一个修仙者,为何就不会?” 凉溪顿时一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重点似乎就不在这儿吧? 好不容易到了寝室,魔尊大人十分小心地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就站在那儿,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喂,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凉溪几乎就是红着脸说的。 魔尊大人一怔,随即难得地勾了勾唇角,“我帮你?” 凉溪顿时石化! 她刚刚有没有听错? 如此高冷的魔尊大人,竟然会说出这样无耻卑鄙的话来? 他有没有意识到他们是男女有别? 身为魔界的尊主,还有没有一点儿基本的羞耻心了? 看到凉溪的反应,魔尊大人的心情瞬间大好,扬声大笑,“真是可爱!放心,本尊还不至于做这等下作之事。”话落,一转身,出了寝室。 倒是仍然呆坐在床上的凉溪有些不淡定了。 他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是在鄙视自己的身材有缺陷么? 凉溪低头轻轻挪开了一些浴巾,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得出的结论是还不错呀,基本上还是很有料的。 可是刚刚那位魔尊大人是什么反应?好像自己是个色女,他倒是一个正人君子似的!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凉溪气得磨了磨牙,“哼!臭阿紫,敢鄙视本姑娘的身材?你给我等着,看我哪天修成了上神,怎么跟你算帐!” 凉溪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红润润的,肌肤是有些发烫的。 在她的理解中,这是因为气的,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害羞了,或者是其它的原因的。 这一晚,魔尊大人似乎是睡得相当好。 与凉溪仅一墙之隔,似乎是还能嗅到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天然的少女香气,真是诱人呢。 凉溪因为本就累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之后,也便睡沉了。 次日醒来,天色已是大亮。 凉溪伸了个懒腰,十分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觉得眼皮有些沉,实在是不想起来。 “凉溪,你醒了没有?”流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听起来似乎是有些着急。 “嗯,六师姐,怎么了?” 凉溪到了外头,发现榻上空无一人,不由得蹙眉,阿紫呢? 揉揉眼睛,给流晶开了门,“有事吗,师姐?” “师父的毒虽然解了,可是师父却仍然没有醒过来。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再三确认,师父身上已无妖毒,所以,我才急着过来找你想想办法。” 凉溪顿时就精神了大半儿! 既然妖毒已解,为何师叔仍然昏迷呢? 还是说,师叔之所以昏迷,压根儿就与那妖毒无关? “走吧,带我去看看。” 回头关门的时候,凉溪仍然有些不安心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软榻,难道他走了? 莫名地,心里竟然涌上来一层失落感。 凉溪和流晶赶过去的时候,屋子里已是围了不少人。 “凉溪,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我没事了,师兄,师叔到底是怎么了?” 秋白地脸色有些凝重,更有些火气,“师叔之前中了妖毒不假,可是真正让师叔昏迷不醒的是一种咒术。也就是说,师叔现在的意识不在他自己的身上,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大师兄,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些?”流晶听不明白,也有些着急。 “师叔现在的状况,更像是凡人睡觉被梦魇着了。我们想要将师叔叫醒,只有先确定他现在的魂识到底是何处。” 凉溪和秋寒大概听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师父只怕是三魂七魄,并不全在自己的身上。 若是如此,那还真是有些棘手了。 第七十章 千日醉 庞飞飞和庞剑看着也有些着急,可是却苦无办法,谁让他们的修为偏低呢? “凉溪姐姐,不是说有一种法术可以让人的魂魄暂时离身吗?不知道你和秋白师兄是不是到了这个层次?” 凉溪与秋白互看了一眼,明白庞飞飞说的是灵魂出窍。 这是指自己的灵魂与意识游离于体外,跟身体分离,一旦如此,你将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是你的意识非常的清醒,你可以思考,可以感官,甚至你还可以控制自己的灵魂行动。 凉溪现在是化神期,可也只能做到让自己的神识扩大,或者是让自己短时间地做到灵魂出窍,只怕连一刻钟的时间也不能超过,若是一个运用不当,只怕就将永远地成为一缕孤魂,再也回不到自己的体内了。 “师兄,我只能暂时地做到灵魂出窍,而且距离不能太远了。可若是想要救醒师叔,仅仅如此,显然是不够的。至少还要有本事进入师叔的梦境之中方可,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 听罢凉溪的话,众人反应不一。 庞剑和庞飞飞自然是大感意外,他们都知道凉溪的修为不低,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到了化神期,这简直就是逆天的节奏! 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这兄妹二人当真是有了一种羞愧感和卑微感。 秋白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我可以试试,只是,如今师父不在山上,上次逃掉的那个付三又一直不曾被我们捉到,我担心万一出什么变故,栖霞山所有弟子,都将面临危险。” 凉溪也跟着拧了拧眉,她知道师兄说的不错,若是一招不慎,只怕不仅救不了师叔,还有可能将自己给搭进去。 “师兄,要不然,还是让我试试吧。” “不行!你的修为不够,魂魄离开身体的时间太短,万一进入了师叔的梦境之后,被人缠住,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秋白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很严重,可是凉溪却觉得,自己未必就真的那么不中用。 “还有,凉溪,一旦灵魂出窍,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将漫天绫也带走的,所以,你还是镇守在栖霞山比较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已经决定了,要离魂唤醒师叔? 庞剑冷静地想了想,提议道:“我看此事暂时不急。对于山上之事,我们也听闻一二,不如这样,我马上通知我爹,让他带人来帮秋白师兄一起护法。这样的话,万一有人真的敢攻山,我们也不至于没有准备。” 这法子的确不错! 秋寒和流晶都点头同意了。 可是秋白的神色却明显地不太好。 这个风险太大了。 对师叔出手的到底是什么人,到现在都不曾完全弄清楚。 万一青城山没有庞掌教镇守,也出现了意外,这算谁的过错? “我看还是不必了。庞师兄,有你们兄妹愿意留下来帮忙,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眼下那幕后之人的来历未曾弄明白,我们不宜大肆宣扬,免得其它各门派跟着慌乱。若是此事再被山下的百姓们得知,人人惶恐,怕有不妥。” “凉溪说的对,此事现在不宜声张,我们还是要再想别的办法。”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如今栖霞山上只有秋白一人是曾经有过主事经验的,可是偏偏现在又要需要他出手,他一旦灵魂出窍,那么,这栖霞山的安危,将格外重要。 “师兄,还是联络不到师父吗?” 秋白摇摇头,“无论是用法器,还是用其它的办法,都联络不到师父。我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师父现在平安无事,其它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栖霞山最有本事的西凌上仙却失去了联系,实在是让众人心里没底。 凉溪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不低,可是却绝对不是那个付三的对手。 她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那个付三不知道躲在了哪里,正在偷窥着他们,只等着秋白灵魂出窍,然后就能将栖霞山众弟子一举歼灭! 若是如此,她不确定,让师兄灵魂出窍去救师叔,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救人本身没有错。 可若是因为救一人,而置数千人于生死边缘之上,那就真的让人纠结了。 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又似乎什么都不做,更是不对。 总之就是让人进退两难,怎么做都无法将危险的可能性降低。 思虑再三,凉溪也觉得自己带着漫天绫守在外面,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倒是不急于这一时了,反正现在师叔身上的妖毒都解了,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最多就是让师叔再多睡会儿。 显然,凉溪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秋白吩咐秋寒等人都先下去休息之后,只留了凉溪一人,有些事情,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要先叮嘱她一番的。 “凉溪,我们之前将付三伤了,我担心他仍然继续潜伏在我们栖霞山。现在我们两个联手,散开神识,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儿线索。” “是,师兄。” 栖霞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若是想要藏匿一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特别是在凌云峰附近,那里有森林,有锁情谷,若真是靠人力,未必就能找得到。 “师兄,那个付三的身上并没有妖气,所以会不会是什么妖物直接附在了凡人的身上,如此,才能将他的妖气遮掩住了?” “有可能!再加上他的修为不低,想要遮住自身的妖气,的确不难。” 秋白此时突然想到,师父之前下的三道禁制,绝对不是什么样的妖魔都能闯进来的。 而那个付三的本事虽然不小,可是未必就能躲得过师父的三道禁制,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如凉溪所说,是借助了凡人的躯体。 “我们先找找看,若是实在找不到,咱们也只好再想办法了。” 两人分别散开了神识,开始专心地寻找那个失踪的付三。 与此同时,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的魔尊大人,看着他二人间的互动,当真是越看越有气。 原本正在专心找人的秋白,突然就打了个寒颤,屋子里明明如此暖和,怎么会觉得哪里阴风阵阵的? 两人搜索未果,自然是不免有些失望。 【笨蛋,你若是能好好地修逆天诀,今日也不必如此烦恼了。】 凉溪愣了一下,许是太久没有听到东皇的声音了,脑子里猛地一下子冒出个声音来,还真是将她吓了一跳。 【东皇?】凉溪有些不太确定道。 【废话!不是我难道还是那个可恶的魔尊?】 凉溪抽了抽嘴角,也就有本事冲自己横,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当面儿去与魔尊对质? 【我最近一直在练功,不曾偷懒。】 【逆天诀才是真正强大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器灵,于修炼上受限,我现在岂会如此委屈自己?哼!若是能够修炼逆天诀,我现在就是六界最强大的王者,还会怕那个魔尊噬天?】 还真是十分狂傲的口气。 凉溪无语地摇摇头,还好你不能修炼。 现在没修炼逆天诀,你都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若是真的修炼了,你还不得将这六界给毁了呀? 【逆天诀中可有什么速成之法?呃,我的意思是说,可有能让我快速掌握,能熟练运用的一招制敌的招式?】 【一招制敌?你疯了吧?若你是夭白公主,那我无话可说,只要是动动手指,那个什么付三之类的便同蝼蚁一样被灭掉了。可你现在是化神期的修仙者。啧啧,就你这修为,还想着一招制敌?】 面对东皇的取笑,凉溪直接选择了无视。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凉溪便开始盘膝修炼,能提高一点儿是一点儿。 看着如此认真且专注的凉溪,魔尊大人的唇角是微微弯起的。 虽说轮回转世,可是现在的凉溪仍然是这般可爱,这般执着。 她的性子或许天生就是如此,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会放弃。 就像是在北城之极与那怪物拼命之时,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的手便不会停。 现在又是这样,只要是还有机会击败那个付三,她就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 哪怕明知希望渺茫,可是她仍然不会轻言放弃,这才是她身上最可爱,最珍贵的一点。 【凉溪,清风真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若是再拖下去,说不定他就会永远都停留在自己的梦里,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这一次,声音微冷,却是让凉溪一瞬间心安的熟悉的声音。 【你没走?】 【没有,只是我答应过重华,不能轻易插手你的事,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凉溪,明天,将是最后的期限。】 多余的,魔尊大人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说了。 凉溪心中着急,可是也明白这个时候,急也没用。 事实上,她自己竟然多少还有一点点的小期待。 只有遇上了强大的敌手,她的修为才会猛增。 遇强则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之前凉溪的逆天诀第四重,冬雪弥漫,一直无法达到最佳的境界,直到在北城之极,她情急之下,为了救人,使出那一招,瞬间,便了悟了。 所以,这一次,凉溪心里头竟然生出了几分的侥幸心理,或许,她还能再借助这个付三,再次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对于她如此简单,又天真的想法,东皇直接表示无力。 遇强则强,哪是如何简单,又是如此来理解的? 同一时刻,天边的某处宫宇之中,西凌上仙正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一丁点儿要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宫门外,一名小仙婢正低头对着一位仙官回禀道:“仙官大人放心,西凌上仙饮了千日醉,一时半刻,是根本就醒不过来的。” 第七十一章 叛徒 清风真人昏迷不醒,偏偏西凌上仙又联络不上,秋白等人便是再急,也毫无用处。 栖霞山顶上的凌云峰,仍然是雾气缭绕,站在这里,颇有几分腾云驾雾的感觉,若是一个走神儿,说不定就能真的凭空踩到了那洁白的云朵上,随后再猛地跌落下去。 凌云峰的最高处,此时正有一人盘膝而坐,一袭洁白的衣袍,若是忽略掉了身上的那些雪花,倒是颇有几分的仙气。 女子眉眼如画,面容沉静,两手分别置于膝上,呈莲花指的模样,一动不动。 栖霞山上四季如春,可是这凌云峰上,却是常年寒冰积雪,寒风刺骨。 此刻女子身上的白衣便被那肆虐的狂风吹得时而飘起,一头默发,也时而会有些凌乱。 流晶和秋寒寻上山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凉溪专心修炼的场景。 “这里的风雪这样大,她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设一道结界呢?”流晶看着头上、身上,到处都有雪粒的凉溪,实在是有些心疼。 “这里虽然气候险恶,可是天地间的灵气,却甚是浓郁。想必她是想借着这里的灵气,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便是提升,也不是一两日就成的呀,她何必如此地逼着自己?” 秋寒沉默了。 正如流晶所言,何必呢? 现在站在这里,任凭那狂风在自己的身上肆虐,刮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像是冰刀一样的生疼,可是秋寒的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栖霞山上,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在羡慕大师兄和凉溪的好运气,能拜在了西凌上仙的门下,那是何等的荣耀之事? 可是看看现在的凉溪,整个栖霞山上,有哪一个弟子,能对自己如此心狠? 为了提升修为,为了能加强自己的实力,凉溪在这里坐了将近一天一夜,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受不住,要么打上一道结界,要么就直接下来了。 可是凉溪却不曾动摇分毫。 秋寒委实不明白,凉溪如此小巧的一个弱女子,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让她如此地强悍又坚定。 流晶站在了略微低一些的位置上,将手放在唇边,大声地喊道:“凉溪!” 顶峰上的女子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冰霜。细看,那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整个人,几乎就要成为一个雪人了。 深吸了一口气,凉溪慢慢地运行着自己体内的法力,纵然没有太大的进步,可是至少,她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坐这么久,不可能是一无所获的。 凉溪缓缓起身,微微抬起了手,看到自己身上几乎是已被冰雪覆盖,浅笑一声,一个旋身,再看,身上已是干净无暇。 足尖一点,人已飞下。 “走吧,别让大师兄等太久了。” 秋白昨晚上也是研究了几个法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个。 “我昨晚连夜在山脚下和殿外设了两个阵法,若是果真有妖魔来袭,也可助你们抵挡一阵。秋寒,你带人守在山脚下,凉溪和流晶就守在殿外。我一定会尽快地将师叔的魂识带回的。” 栖霞山上数千弟子,就连平日负责洒扫的下人,都跟着带上兵器出来了。 秋寒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之后,便只能严阵以待,只希望那个付三伤的也不轻,眼下无暇来此与他们混战。 只是可惜了,秋白这里才刚刚做法,让自己的分身进入了清风真人的梦境之中,山脚下,便传来了动静。 “师妹,二师兄在山脚下遇到了强敌来袭,对方来势汹汹,若是再无援兵的话,只怕二师兄他们撑不了一个时辰了。” 流晶心中焦虑,可是也知道眼下不是只顾着儿女私情的时候,扭头看看大殿紧闭的大门,她真想自己冲到最前头,与敌人厮杀在一处。 “来人,给二师兄传信,让他们马上撤回来。” “可若是如此,那对方岂不是一路顺利地就到了这里?” “不必担心,按我说的做。” “是。” 秋寒率一众弟子终于撤回,看着受伤的那些师兄弟们,凉溪的心头一紧。 这么多的人,都阻挡不了对方太久,可见,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凉溪,大家一定要小心些,刚刚与对方交手时,我还发现了凤函。” 凉溪的眸子微眯,眸光乍寒,“看来,当初那个付三能顺利地栖霞山上潜伏下来,也与凤函的告密分不开。” “哼,这个坏人,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剑杀了她的。”流晶气愤难平道。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还是想想,到底怎么样才能拖延时间,争取让师兄将师叔救醒吧。” 凉溪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忧的,对方有凤函做为向导,很快就可以避过一些陷阱,就算是半路上师兄设了阵法了,依着对方强悍的实力,想要攻破,也绝对不会用太长的时间。 眼前的空地上,那是最后的一个阵法了,若是连这个也不能阻挡得了对方,那最终,他们就只能是采取最为笨拙,也最为残酷的抵御办法了。 哪怕是死,也要维护栖霞山的尊严。 一种荣耀感由凉溪的心中,油然而生。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在这里学艺,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学会了说第一个字,在这里走出了她漫漫人生的第一步,她怎么能容许有人在她的家里,肆意践踏? 一种虚无的责任感,此时就在她的心底发涨,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今天这一仗,无论如何,她都要拼了! “二师兄,一会儿若是对方真的突破了眼前这座阵法,你带人就守住大殿,不可妄动。另外,若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们的师兄弟活下去。” “凉溪?”秋寒的心底升起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怎么好像是凉溪在交待遗言一样? “我身上有漫天绫,还有魔尊给我的金腕轮,若是连我也顶不住他们的攻击,只怕其它人也是白白送死。一旦看到我落了下风,法力不支,你就速速带人离开。至于师叔和师兄,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不行!我们都是栖霞山的弟子,你怎么可以让我们做逃兵?” “若是我都不敌他们,你觉得你能有几分的胜算?” 面对凉溪的质问,秋寒沉默了。 此时的沉默,在秋寒看来,这就是一种耻辱和卑微! 什么时候起,他堂堂的男子汉,竟然还要一个弱小的女子来保护了? “既然没有胜算,那就要想办法保存实力。师叔死了没关系,我死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们栖霞山还有弟子活着,我们修仙者的气势,便没有输。终有一日,我们能有机会与对方一较高下。” 秋寒仍然不语,一旁的流晶也是微微摇头,那微微泛着泪光的眸子里,显然是写着不同意三个字。 “二师兄,是让这么多的弟子陪着我们一起死,毫无意义,还是让他们先保存实力,待有朝一日,重回栖霞山,再为我们报仇?” 秋寒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过! 被一个小姑娘说的哑口无言。 明明从感情上无法接受她的说法,可是从理智上,却又无从反驳。 “凉溪,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或许,事情不会像你想像地那样糟。” 凉溪看着秋寒有些悲切的脸上,那种坚定和执着,还真是不忍再继续打击他。 “所以我并没有说让你们现在就走。若是一会儿我与对方的悬殊不大,那么,我们栖霞山就还有机会。可若是差距明显……” 这一次,凉溪没有将话说完,而秋寒的心猛地一下子就揪住了,这样的凉溪,真是让人心疼。 头一次,秋寒突然明白,为什么师伯和师兄会那样的喜欢凉溪,将其宠得没边儿了。 若是自己将来也收一个这样的徒弟,又岂能不宠? “我们也可以再布一道阵法,不是以法力,而是以我们的人力所设,如此,至少可以阻挡住对方一时片刻。” 这次换凉溪沉默了。 扭头看了一眼大部分的师兄弟们,有的甚至已经是她的师侄了,这些人的修为都很寻常,以数十人,乃至数百人的性命相搏,最终却只能换取到一时半刻的机会,值得吗? 这种帐码,实在是没有办法算清楚的。 不过,她明白,这是众多弟子对栖霞山的信仰和感情,是他们对于长者的尊崇和尽力。 想了想,凉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他们结阵,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便马上撤离此处,我会让漫天绫暂时阻住他们的脚步,如此,能活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秋寒满面信心地点点头,“好!哪怕是还有一丝机会,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 凉溪抿唇不语,左手紧紧地握着她的青离剑,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越是需要冷静和理智。 轻轻地阖上眼,试着让自己来感知对方的一切。 果然,凉溪所料想的没错。 不过是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对方的人手,已经攻到了大殿外。 在前面带路的那一个,正是凤函。 ------题外话------ 各位亲,从今天开始,飞雪的所有更新章节都不会低于三千字了。离我们入V的脚步将会加快。所以,别急。 第七十二章 拖延时间 当初在那鼠洞之中,她亲眼看到了凤函是如何地运用媚术,如何通过了与那些妖物交欢,从而得以提升自己的功力。 现在在这里再次看到她,心中没有恨,那是不可能的。 当初凤函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对凤函,更多的是一种不解、迷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后来自己平安无事,哪怕是修为在其之上时,也不曾想过要寻她报那一剑之仇。 不为别的,只是她当时单纯地以为凤函也是一个可怜人,不过是为情所困,偶然的堕落,她可以原谅。 可是当她得知凤函竟然抢走了流晶手上的长生果时,她对凤函,就已经是多了几分的厌恶和痛恨。 而现在,亲眼看到这个栖霞山的叛徒带领着一众妖物前来寻衅,凉溪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亲手杀了她! “呵呵,好久不见呀。得了神器,果然是与众不同呢。你以为单凭你一己之力,就能阻止我们?” 面对凤函的轻视和挑衅,凉溪此刻的心境,竟然是格外的平静。 “师叔毕竟曾是你的师父,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与这帮妖人联手,只为了取师叔的性命?” 凤函似乎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看向她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的妒恨。 “凉溪,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清风真人的本事在你们眼中或许很厉害,可是在我们主子的面前,却是不堪一击。我告诉你,若是你识相,便速速将漫天绫交出来,或许,主人还能饶你一命。” 凉溪的眼神微寒,唇角却是慢慢勾起,“你还真是贱骨头呢。好好的蓬莱仙岛的小姐不做,偏要投在这等妖物的门下,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你说话小心些。你别以为手上了有漫天绫我就会怕了你。” 说话间,凉溪已经感觉到了一抹巨大的气势袭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早有准备,只怕会被这股气势给逼得步步紧退了。 “付三?你到底是什么人?” 付三仰头大笑,“当初不过是一个狐妖白香,便让你们失了方寸。我在栖霞山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既然想要对付你们,自然是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凉溪,本座看在你天赋不错的份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凉溪不语,对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分明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厌恶和痛恨。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人物? 更让她觉得有些疑惑的是,这眼神,似乎是有些眼熟呢。 “凉溪,我们主人大度,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不快快谢过主人的仁慈。”凤函适时诌媚道。 凉溪却连个眼神也不曾给她,反倒是微微眯起了眸子,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你不是凡人,所以说,你也不叫付三。” 肯定的语气,平淡的口吻,这让凤函微微吃惊,倒是付三怔了一下之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不错!不愧是天脉者,你果然是有些本事。只是可惜了,就你现在的本事,在本座看来,简直与蝼蚁没有两样。” “所以呢?你是要直接杀了我,然后再夺走漫天绫吗?” 付三没料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当即放声大笑。 只见周围的气势微变,一阵旋风骤起,凉溪退后一步,全神戒备地看着前方那个突然间看不真切的男人。 风散,尘落。 一个银发长至脚踝处的男子,凭空而立,男子的眉眼间甚是清隽,只是那呈银色的眉毛,多少让人生出几分的怪异之感。 突然,一个名字从凉溪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你是银灵子?” “不错,竟然还能认出本座来。上次本座的修为尚且不曾完全恢复,如今本座的修为尽归,凉溪,今日就让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仙力。” 话落,只见他的手轻轻抬起,再猛地一下子落下。 就在其手掌落下的瞬间,凉溪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劲的飓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她甚至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脸的皮肤还跟着抖了抖。 一转头,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双层亭,竟然已是轰然崩塌。 不仅如此,再看其碎块落下后,竟然先后都化为了粉末,那强大的气劲,再加上了亭子塌后的冲力,方圆数十丈内,已是烟尘滚滚。 凉溪反应还算是快,直接先布下了一道结界,饶是如此,站在结界内,亲眼看着一座那样的建筑瞬间化为粉末,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见识到了吧?本座劝你,还是将漫天绫交出来的好。”银灵子十分得意道。 凤函也是头一次见到了这位主人的真正实力,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一幕,还真是骇人。 “你休想!银灵子,你为何要下毒害我师叔?” “哼!清风真人不过是区区蝼蚁,焉值得本座对他出手?不过就是有人借着让他昏迷,从而再牵制住秋白而已。至于你,呵呵,那就是特别为我留下来的。” “银灵子,你这话未免太过狂妄。” “这么说,你是不肯将漫天绫交出来了?” 凉溪虽然见识到了他的实力,可是身后便是师叔和秋白,她自然不能轻易退缩。 她的修为,在众弟子中已算是极高,若是她也撑不住,那么其它的同门,岂非是白白送死? 手指微动,一个黄色小人儿已快速地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能让秋寒他们都白白地死在了这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那么多的侥幸和奇迹。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银灵子,多为师兄争取一点儿时间,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银灵子,我实在不明白,我到底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何故对我如此痛恨?” 银灵子微愣,似乎是有些好奇,“你如何看出来本座恨你?” 银灵子自认自己将一切都掩饰得极好,真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能看得出来。 “直觉!” 银灵子冷笑了一声,“你想着拖延时间?你以为自己可以为秋白多争取一些时间?” 糟,心思被看穿了。 凉溪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冒着细汗,不过面上看上去仍然十分镇定。 “有用么?在你刚刚所露的那一手我便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与你对上,我想应该是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只是有些不太甘心而已。”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实没有说谎,还微微耸了耸肩,同时,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呵呵,有趣。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就是想知道本座为何一定要取你的性命?” 凉溪听罢,心中再次肯定,此人的确是与自己有分,不然的话,不会说出取自己性命这样的话。 “是呀,就算是死,你也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哼!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是一个伪善的女人。披着善良的外衣,却行着恶毒之事,你根本就是一个表面不一,善于伪装和隐藏的女人。” 凉溪挑眉,她什么时候在别人眼中有了这样的评价? 再说了,自己之前压根儿也不认识这位银灵子呀。这罪名是不是给冠地有些大了? “那个,虽然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样的理由,是不是也太牵强了些?我到底几时得罪过你?又或者,什么时候做了你口中的恶事?事关我的声誉,你总不能信口开河吧?” 此时已经准备与众人结阵的秋寒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还惦记着自己的声誉呢。 这一次,银灵子没有顺着她的话说,而是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要透过这双好看的眸子,看穿她脑子里所有的想法一样。 凉溪见他不语,便知道十有*,对方是没有心思再陪她绕圈圈了。 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全力应战,那就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二师兄,银灵子交给我,其它人交给你了。” “好,没问题。” 凤函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立马抽出剑来,“凉溪,你既然明知不是主人的对手,还不赶快投降?若是你主动将漫天绫交出来,主人看在你立功的份儿上,或许还能饶了这些人的性命。” “你闭嘴吧!你是个什么东西?口口声声的主人,你还真是一个贱骨头。明明身上就有仙家血脉,却偏偏认妖为主。你简直丢尽了蓬莱仙岛的脸面。” 流晶这一次倒是骂地痛快了。 凤函大怒,提剑朝着流晶就攻了过去。 不待她靠近,秋寒便已经伸手一招,将流晶给抛到了身后数丈之外,他自己与凤函交上了手。 他们二人一动,栖霞山数十位弟子所结成的法阵已成,那些紧跟在凤函身后的妖物们,也随之冲了过去。 眨眼间,地上已是一片混战。 然而,银灵子未动,凉溪亦未动。 两人就只是那样十分平静地对视着,这一次,凉溪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厌恶,反倒是看出来,他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决心和信念。 朱唇轻启,青离剑出鞘,凉溪立于剑鞘之上,悬空而立。 青离剑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之后,便飞速地朝着银灵子袭去。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里,其实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凉溪的一种大气。其实,或许大家也能感觉到了凉溪的一种纠结。在总要让人做出选择,做出取舍的时候,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第七十三章 设计引开 对于这样的结果,凉溪似乎是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意外的样子。 “九品仙器,以你现在的修为,能掌控这个,已经不易了。” 凉溪挑了挑眉,“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你是在夸奖我吗?” 银灵子轻嗤一声,“果然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比起千年前的圣母模样,现在的你,倒真是有几分的厚脸皮。” 凉溪不语,不过可以推断出,自己与他的仇,是在千年前了。 也就是说,对方已然认准了自己就是夭白公主的转世,所以,这一次与自己对上,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自己有幸活下去。 “银灵子,你想清楚了,这里是栖霞山,便是我师父现在赶不回来,可他终有回来的时候,你就不怕,到时候,你是与整个天界为敌?” “哈哈哈!凉溪,你是将栖霞山看得太高了,还是将西凌在天界的地位看得太重了?不过是灭你们一个栖霞山,还不足以引起天界的注意。倒是你……” 见他说了一半儿,突然止声,凉溪还真有些不满了。 不知道话说一半儿,最招人心痒痒吗? “我怎么了?银灵子,你这样有实力的大人物,话说一半儿,可是有失君子作风。” 此刻藏身在凉溪识海中的东皇嘴角抽了抽,这位主子能不能有点儿正形? 这都生死攸关的时候了,竟然还只是想着什么话说一半儿,这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 “到了现在,你还想着用这种法子来拖延时间?看来,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银灵子的眼神微寒,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就总是被这丫头给牵着鼻子走,特别是这丫头说话还不是那么惹人厌。 这算是什么事儿? 凉溪倒是没有什么尴尬的,咧嘴一笑,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气不起来。 银灵子的眼神在她的身上绕来绕去,最终冷哼一声,“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奸诈!今日本座便要取了你的性命,看你还如何嚣张!” 话落,指尖已是聚起了一丝仙力,飞快地朝着凉溪打了过去。 好在凉溪早有准备,漫天绫早已飞舞出来,在凉溪的身前,形成了一道极为强悍的屏障。 若是单凭凉溪以前所学的那些东西,自然不可能让漫天绫发挥它真正的威力,只是她一直在修习逆天诀,如今已炼到了第四重,若是再配合上漫天绫,想要拖住银灵子些时辰,还是有可能的。 凉溪不比漫天绫。 就算是漫天绫现在的威力不能全部使出来,可是至少它仍然是一件神器,莫说是银灵子了,便是重华帝君,也不一定能将此物给毁损,所以,相比而言,还是凉溪这里更让人揪心些。 凉溪可以使出漫天绫,银灵子也绝非是空手而来,已然是早有准备。 看着漫天绫与一巨大的狮子搏斗在一起,凉溪的脸色当真是黑得相当难看。 以为他会使出神器,没料到,反倒是将自己坐下的神兽给派了出去,自己手上只有一把青离剑了,再与他对上,岂非是眨眨眼的功夫,都能被灭了? 【笨蛋,你身上有金腕轮,死不了的。】 【就算是死不了,可半死不活地,岂非是更痛苦?】 识海中的东皇翻了个白眼儿,极其蔑视道:【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儿信心?】 【你有信心?那你出来试试呀!现在我眼前站的这人,抬抬手指都能灭了我。】 【不就是个银灵子吗?根本就不足以对于造成威胁,别怕他,你就用逆天诀对付他。】 凉溪没有再回应他,因为实在是分不开神了。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凉溪与其对了两招,就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了。 “怎么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凉溪抬眼看向了半空中,漫天绫与那巨狮的争斗,似乎是胜负难分,能到了如此地步,她也就感到知足了。 至少,自己现在这样,应该不算是辱没了千年前夭白公主的名号吧? “银灵子,你不就是仗着你的法力远超于我吗?哼!就算是你赢了,也非光明正大,我今日便是死了,六界之内也只会说我凉溪是一个正义勇敢之人,定然是会对将的名讳传颂万年。可是你?哼,不过就是一个以大欺小的卑鄙之人罢了。” 凉溪扬着下巴将话说完,脸上俱是得意与视死如归的气势,这倒是让银灵子又对她多了几分的耐性。 “有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本座就只有法力胜于你?” “难道不是吗?” 银灵子的一头银发飘飘,整个人的身上此时透出了一股阴柔之美,其银色的眉毛,再加上了他眸中的戾气,更衬得他有几分的诡异。 “好!那你说,我们之间当如何比?” “简单!我们去凌云峰,那里人迹罕至,四季寒风呼啸,环境恶劣。我们就只比拳脚功夫,除了可以以法力护体之外,出手不得使用仙力,你可同意?” 银灵子眯起眼睛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他知道这个凉溪不简单,也知道她的身上有魔尊的金腕轮,只是自己不是白香,金腕轮对自己还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主人,这个凉溪向来奸诈,您莫要被她骗了!” 底下凤函一边与栖霞山的弟子搏斗,一边试着阻止银灵子上当。 凉溪的眸光微动,她知道,对于凤函而言,自己死得越早,死得越难看,她就越开心。 不过,强者的心思,往往都是异于常人的。 “呵呵,也对。我这么聪明,万一你再上了我的当,岂非是丢脸到家了?凤函说的对,论智谋,你不及我,论法力,我不及你。银灵子,那我们就一决高下吧。” 凉溪说这话的口气,那可是相当的狂妄! 不仅如此,看他的眼神里,还多了几分的不屑,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强者,而对面的银灵子,才是一个软弱不堪的弱者! “胡言乱语!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修仙者,能有多大的能耐?我告诉你,便是不用法力,你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你敢比吗?算了吧,万一我再赢了,你岂不是很没面子?当着你这么多属下的面儿,将来还如何服众?” 银灵子大怒,长臂一伸,虚空一抓。 凉溪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瞬间被人给勒住了,卡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耳边寒风呼啸,呜呜作响,凉溪甚至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都要被那风化的利刃给划伤了。 银灵子的手指张开,凉溪仓惶落地后,连退数步,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感觉那里被手指一接触到,都是生疼生疼的。 这个该死的银灵子,刚刚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力道? “好,现在你说,咱们要怎么比?” “咳咳!简单!我们就只是单纯地比一比体力和技法。就如同凡人的比武一般,若是我赢了,你便带着你的属下离开,若是你赢了,我便任你处置。” 银灵子想了想,极其不满道:“这不公平!你与我这一战,自然是我赢,既然是我赢了,你本来就是该由我处置,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得掉?” 凉溪的脸色微僵,这人,怎么这会儿头脑竟然这样好用了? “那你说!” “若是我赢了,你便不能再反抗我一分一毫,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栖霞山夷为平地的。”银灵子突然弯起了唇角,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如同是淬了毒一样,时刻都能将人给恶心死。 “银灵子,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凉溪挑了挑眉,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彼此彼此,出招吧。” 银灵子之所以如此自信,自然是有道理的。 他的法力原就远胜于西凌上仙,这一次自己的功夫完全恢复,再加上了之前他便是时常与人发生争斗,所以,自认自己的本事,不在任何人之下,所以才敢如此应战。 而他之所以答应了凉溪,则是出于他体内的那一点点劣根性,那种几乎是天生就有的一种变态因子。 他就是想看看这位夭白公主的转世,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他想要看看这位千年难得一见的天脉者,是如何一点一点毁灭在自己的手中的。 比起直接杀了她,他更愿意去享受那样的一种快感。 这种想法,果然很变态吧? 而凉溪,也正是抓住了银灵子对她厌恶的这一特点,相信对方会更愿意将自己打得爬不起来,而不是直接一招灭了自己。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这个赌约。 对于银灵子来说,这一战,他必赢。 而凉溪这个夭白公主的转世,则是注定要跪在他的面前,在他面前卑微伏小,亲眼看着那些所谓的亲人们一个个离她而去。 银灵子的血脉还是狂热,他似乎是已经看到了夭白公主百般痛苦地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 那种感觉,真是爽快! 而对于凉溪来说,这一战,输赢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武力值,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如此一来,师叔和师兄,或许还会有一丝机会。 第七十四章 凉溪受伤 凉溪的体力比之前好了太多,若是没有之前那两个月艰苦的训练,只怕凉溪根本就不可能接得过对方五招。 可现在,两人已明显过招二十余手,就连银灵子也对这个凉溪刮目相看。 不过,银灵子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惜才的感觉,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将其击杀的决心。 短短时日,便能有如此迅猛的进步,若是此时不能将其斩杀,只怕将来,自己就再也没有了对付她的资格。 银灵子边打边想着自己的计策,完全忘记了,此时凉溪的随身神器漫天绫竟然不在身边。 同一时刻,凤函等一众妖物,被秋寒等人打得是溃不成军! 倒不是秋寒等人太厉害,而是凤函等人没想到,凉溪将银灵子引开,竟然漫天绫给留了下来。 银灵子将自己的金狮带走了,哪里会料到漫天绫会与凉溪神识相通,直接就开始了虐渣的节奏。 看着遍地的尸体,凤函身伤重伤,一边叫嚣着让他们往前冲,一边暗自寻了机会,先遁走了。 秋寒眼看着有漫天绫相助,他们这里是如同堡垒一般,安然无忧,不由得对凉溪又多了几分担心。 待妖物尽退,漫天绫在半空中似乎是飘荡了一下,再以飞快地速度,往凌云峰的方向飞去。 秋寒不放心,此时殿内大师兄仍然还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叮嘱了流晶等人小心守护,他自己提剑也飞去了凌云峰。 银灵子原本与凉溪打地热火朝天,哪曾想,识海中传来了凤函的求救声,顿时心中一紧,劈向了凉溪的招数,也越来越狠戾。 噗! 凉溪胸前中了一掌,喷出一口血来,溅在了她的如雪般洁白的衣袍上,竟是看起来格外的美艳。 【笨女人,你刚刚应该先用漫天绫制住银灵子的。现在好了,被他识破了你的计划,他早已有所防范,看你怎么脱身?】 识海中传来了东皇的责怪声,凉溪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意思。 【你不懂,若是亡我一人,可救栖霞山于危难之中,不是很划算吗?】 【性命攸关之事,岂是能用划算二字来衡量的?】 【你只是神器,自然不懂。】 东皇原本有些愤怒的小脸儿,头一次,出现了一种茫然的神情,隐隐还透着几分的怒火! 这丫头是不是在鄙视自己? “好你个凉溪,果真是奸诈成性,你竟然敢用调虎离山之计。你杀了我那么多的手下,今日,我便取你的性命来为他们报仇!” “银灵子,你怕了吧?若是不用仙力,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才会为自己寻了一个这样的借口?啧啧,还真是让人瞧不起呢。” 凉溪说着,脸上也果然就是露出了几分的不屑。 明明就是身受重伤,可是偏偏却一副我很高大上,就是看不起你这个矮穷矬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恼火。 “你敢说我不及你?” “事实俱在,不是吗?刚刚那一掌,若不是你突然身上暴出了强大的气势,我又怎会一时分神,为你所伤?” 凉溪的眼神微闪,识海中,她的漫天绫已经快速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凉溪知道,仅凭着自己的这点儿实力,根本就不是银灵子的对手。 如果不是抓住了他想要虐一虐自己的心态,自己连这么一点儿的机会也没有。 “果然是伶牙俐齿。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实力!” 话落,银灵子身上的气势再收,身子快速地袭了过来,手中阵阵掌风,几乎是要将凉溪脸上的肉给生割下来一般。 凉溪强行将胸口翻涌的气血压下,试图将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施展出来,只为了能完全地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瞥见了那一抹白! 就是现在! 凉溪突然大喝一声,身子一个后翻,银灵子不肯放过这样一个打伤她的机会,再度欺身。 几乎就是同时,银灵子似乎是意识到了危险的靠近,快速地回转了头颅。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胸前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碰撞力,身子不受控地,飞了出去。 凉溪眼见一击得手,心中大喜,以意识指挥着漫天绫,不能给银灵子以喘息的机会。 银灵子的身子才刚刚落地,抬眼间,漫天绫带着浓郁的仙气,再度袭来,这一次,银灵子倒是来得及避开了一击。 见此,凉溪难免有些失望。 能让他避开一次,只怕漫天绫想要再得手,已是没有机会了。 果然,银灵子将金狮召唤出来,一绫一兽,再度在半空中缠斗起来。 【凉溪,快用逆天诀里第四重,冰雪弥漫。这里正好是冰雪覆盖之地,用这一招,能起到双倍的效果。】 知道东皇绝对不会害自己,凉溪勉强让自己调用起了法力,快速地使出冰雪弥漫! 银灵子没有料到,凉溪都已伤成了这样,竟然还能动用法力,暗骂自己不该小瞧了她。 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薄薄的雪片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冰片,看似弱不起眼的冰雪,此刻竟然是化为了无数的利刃,毫不留情地袭向了银灵子。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冰片,纷纷扬扬的从四周飘落过来,银灵子甚至是能感觉到在他的身后,也涌来了无数的冰雪寒刃,想要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银灵子的修为远在凉溪之上,第一时间,先为自己布下了一道结界。 随着结界的布下,银灵子的周围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无数的冰雪碎片,尽数向其涌来,就算是不能刺破那道结界,可是越来越多的白色,足以将其包裹得宛若是一个蚕蛹。 凉溪并没有掉以轻心,她知道,就算是这一招现在能发挥出超常的实力,可是银灵子定然也会化解此招的实力。 可惜了,她现在手头上就只有一道漫天绫,如今被那金狮缠住,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用,想到了手上的青离剑,虽然只是一把九品的仙器,至少,也是与仙字沾了边儿,应该可以暂时抵挡一阵。 正想着,秋寒已是到了她的身边,“你没事吧?” 凉溪拧眉,“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送死。”秋寒有些坚持。 “那你就要看着师叔和大师兄去送死?你怎么知道一会儿不会再有大批的妖物袭击我们?” 秋寒一怔,他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以为杀了这一批,应该就没事了。 “快回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明明比他小,可是凉溪身上所流露出来的不容抗拒的气势,还是让秋寒抿抿唇,无言地回到了主殿。 纵然是有不放心,可是情势所迫,总要分出轻重缓急。 至少,眼下凉溪没有大碍,而且还有神器在手,想伤她,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砰! 这一声宛若天雷,无数的冰雪残片被弹飞出来,整个凌云峰都跟着抖了抖。 凉溪的身形也跟着晃了晃,早知道这个拿不住他,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给化解掉了。 先前本就受了伤,现在再被这么大的气势一震,当时便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再也不受控制,连喷出了两口血,身子连退数步,单腿跪地,面色苍白。 银灵子自重重冰雪之中走出,一脸冷肃,“凉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落,手掌微抬,一抹快意,在他的脸上快速地横生蔓延,肆意而张扬! 凉溪有心要躲避,奈何此时已是有心无力。 情急之下,只好将漫天绫召回,快速地将自己包裹其中。 饶是如此,对方那强大的冲击力,仍然是将凉溪给震得头昏脑涨,同时这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是要被对方的强*力给震出来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漫天绫的出现,并没有让银灵子停止动手,反倒是因为有了神器的加入,他的行为越来越暴戾,他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一道接一道的仙力,直直地劈向了包裹着凉溪的漫天绫。 银灵子知道,他不可能会毁坏掉这件神器,可是,他也一样能让里面的凉溪,生不如死! 他就是要让凉溪死在她引以为傲的神器身边,让她明明有着极其傲人的资本,却仍然是难逃一死。 银灵子越想,越是激动,之前被漫天绫所伤之事,似乎也被他抛诸脑后。 似乎是只要能杀了凉溪,什么都无所谓了。 甚至于,这漫天绫是天界的神器,而且曾长期地存放于九重天上的天宫中,银灵子竟然忘了,漫天绫的气息,重华帝君不可能会没有感知。 特别是现在,漫天绫或许是因为主人的伤痛,竟然已经有了细细地悲鸣声。 他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去,完全就忘了,漫天绫的悲鸣,极有可能会引来九重天上的重华帝君。 第七十五章 被虐惨了的银灵子 因为被漫天绫所包裹,她的眼前本就是一片白色,如今随着身体的颤动,眼前的白,似乎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虚无。 很快,在银灵子不间断的攻击下,凉溪的意识终于渐渐涣散,没有了任何知觉。 在其彻底地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是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的靠近,只是脑子里似乎是太过混沌,反应也极其迟缓,她竟然不知道,如此熟悉的气息,到底是魔尊的,还是重华帝君的了。 银灵子看着怀里抱着一抹白的男子,冷峻而孤傲。 那白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是在诉说着,之前凉溪在他的手上,遭到了多么惨痛的攻击。 男子什么也不曾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仅仅是这一抹眼神,便令银灵子生出了一分想要逃离的本能。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神中的慌乱,一目了然,只是,将凉溪伤成了这样,魔尊大人怎么可能会允许他自在地离开? “敢伤吾妻,你好大的胆子!” 话落,银灵子只感觉到了胸前一击,再然后,便看着两侧的景象,飞速地滑行着。 砰! 身子被重重地打在了石壁上,并没有就此止住,而是生生地穿过了那道有些狭窄的山锋,再被钉入了一个山峰的中间,整个人完全就嵌入进去,一动不能动。 银灵子感觉自己的浑身就像是要散了架一样,恍惚间,还听到了一道有些冷傲的声音。 “凉溪早晚会迎来天劫,重归仙庭,而你,就将成为她这一种上的踏脚石,本尊不介意让你运用自己的本事来找她的麻烦,你每痛击她一次,她所经受的磨难便多一重,重归仙境的日子就更近一天。呵呵,不过,你不要以为,本尊会因此而放过你。” 银灵子猛地一下子打了个冷颤,似乎是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原来,自己在暗中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之前一直隐忍着不出手,只是想要看看这个丫头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没想到,千年前宠妻如命的魔尊大人,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受虐,而一直隐忍不发。 银灵子猛咳了一声,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快要震碎了一般,想要再继续咳,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堵在了喉咙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沉重的无力感,让他十分的厌恶,可是却毫无办法。 魔尊大人的定身术,岂是能如此轻易地解开的? 银灵子勉强让自己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还好,这里几乎是在山顶了,能看到他如此窘态的人,基本上没有。 魔尊抱着受伤颇重的凉溪回到了霞飞殿,那里空无一人,之前连负责酒扫工作的仆从,都带上了家伙,去下面应敌。 看着怀里的人娇弱至此,似乎是伸手碰一下,都能碎掉,魔尊的心里,无比沉痛。 可是没办法,这是让她快速成长起来的唯一途径,不经历苦难,如何能成正果? 凉溪的小脸儿白地跟那冰雪有得一搏,饶是如此,脸上仍然浮现着一抹坚定,这让魔尊刚刚抚上她面颊的手,又是一颤。 重华帝君站在了门口,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魔尊与凉溪。 一个毫无知觉地躺在了床上,另一个则是面容冷峻,气息沉冷地负手而立。 这样的场景,透着几分唯美,还有些许的伤感。 重华帝君并不着急进去,如今这样,魔尊定然已经为她服下了仙丹,至少,不会伤及她的性全和本元。 至于清风真人所下榻的大殿,总算也有了一些缓和的气氛。 至少,妖物已撤,纵然师叔和大师兄未醒,至少现在,他们不再担心栖霞山会覆灭了。 秋寒等人看到了有云团降落,带了几人,便上了霞飞殿。 看到了殿内的情形,秋寒的薄唇紧抿,当时他不该走的! 内心深深的自责,却是毫无用处,好在看她的情形,应当是性命无忧,不然,依着这两位的脾气,只怕能掀了霞飞殿。 今日凉溪为了栖霞山,为了师叔和大师兄,当真是做到了最后一步,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今日一战,细细想来,无论何时,处于最危险境地的那一个,始终都是这个小师妹。 秋寒明亮的眸子里,此时生出几分敬佩来。 一个如此柔弱的小姑娘,为了大义,为了亲人,能做到如斯地步,亦是极其难得了。 凉溪昏迷了七日之后,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痛感,仍然在,只是不再那样尖锐,至少,不至于让她连做一个深呼吸,都能感觉到了死亡就在身边。 她醒来四处看了看,慢慢地下了床,再收拾了一番之后,才注意到这里是自己的屋子。 低头看了一眼干净的衣裳,凉溪又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这种静。 许久,才又极其不舍地睁开了眼睛,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端。 艳阳高照,阳光洒进房间,让她看到了一直静静立于窗前的那抹黑影,阳光打在他身上,原本冷傲的一个人,竟然也生出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这样的温暖一刹那惊艳了她。 原来一个冷漠狂傲之人,一旦有了温暖的气质,竟然会是这般地迷人、好看。 站在原地,想着那一晚他着一袭黑袍,闯入了她的房间,命运的齿轮是否就在那一日才开始运转? 她知道自己是天脉者,甚至于,她便是他们口中那位天界第一公主的转世重生,可是那又如何? 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修仙者,是凉溪。 眼前照下一片暗影,熟悉的味道更为浓烈,并不讨厌,甚至是让她一瞬间有了一种悸动,眼前的景致,忽然更为昏暗。 凉溪缓缓抬起头,只见魔尊大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心疼地看着她。 两人相距不过尺余,在他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照着她看起来单薄细弱的身影,似乎是在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柔弱无能。 凉溪忽然升起自我厌弃的情绪,一脸灰败,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显得难看了些。 “你做的很好。” 声音很干净,很清澈,细细品味,似乎是还有一种很欣慰,很开心的情绪在里面。 “不好!我太弱了。随便人家动动手指,我就能被人家给碾成蚂蚁。” “你想的太多了。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凉溪的脸上仍然是有些不悦,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肯定和鼓励,就扬起一张笑脸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对付银灵子,你与他的对战,比我预想中要延长了许久。” 凉溪顿时有些错愕,“你一直都在?” 魔尊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了几分的疼痛感,“我现在才深刻地体会到,最痛的,不是被人伤害,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被别人伤害,却什么也不能做!” 凉溪一脸不解,似有疑惑。 “更糟糕的是,我明明有能力直接杀了银灵子,护你无忧,却偏偏要看着你吃苦,毫无办法。” 沉默了许久,凉溪似乎是才想到了一个词:历练。 身为修仙者,必然是要经历各种不同的苦难,不知道她与银灵子的那一场对战,算不算? “阿紫,我睡了很久吗?” 明明就是昏迷,竟然被她说成了睡。 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故意想要使两人间的气氛能更为欢快一些,孰不知,她这样的表现,更让魔尊大人有几分的心疼。 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那就完全没有必要经历这些,只会如同常人一样,过着普普通通的几十年。 可谁让她是夭白公主的转世呢? 除了让她更快地成长起来,再没有别的办法能助她重归天庭,正如重华帝君所言,若是时间来不及了,那么,只怕她将会陷入了下一个轮回。 只要是她,魔尊自认愿意为她再等一个一千年,只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再承受着相思之苦,太过沉重。 毫无征兆地,魔尊将凉溪收入了怀中。 凉溪整个人一瞬间便瞪大了双眼,然后大脑呈现出了一种完全放空的状态。 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与她相关的人,或者是事了。 当然,要除却了眼前的这一位魔尊大人。 “你,你放开我。”凉溪有些结巴,没办法,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一种特殊体验,很期待,很雀跃,可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畏惧和胆怯。 魔尊的手不肯松开,“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凉溪顿时语塞,冷峻高傲的魔尊大人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坚持,是不是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关键是,她现在除了依着对方而行,根本就没有办法挣开他的怀抱。 重华帝君手捧着托盘过来的时候,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久久地贮足凝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重华帝君的反应,彻底地激怒了魔尊大人。 松开凉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你不觉得自己出现得太突兀了吗?” 重华帝君挑了挑眉,“我以为是你应该以为你刚刚的行为太过突兀了。” 被反讽了! 魔尊大人冷哼一声,十分傲娇地牵起凉溪的小手,到了桌前坐下。 重华帝君微微一笑,十分悠然地进了屋子。 “喝了它。” 简洁明了。 凉溪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嫌弃地别开了脸,“看起来好苦的样子。” “我以为苦这种味道,应该是闻过,或者是品尝过才知道的。”重华帝君不紧不慢道。 凉溪再次被噎,求助的视线射到了魔尊身上,怎奈对方似乎是正在看着他自己如玉般修长的手指,压根儿不曾注意到,还有人求助。 撇了撇嘴,凉溪也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才拿起碗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师兄怎么样了?” 话一问出,魔尊大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重华帝君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只是点点头,“他很好,你师叔清风真人也醒了。” “这么说,他们两个都没事了?” “嗯,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因为你拖住了银灵子,只怕他们两个现在,都该到了地府了。” 这一次,凉溪倒是真心地笑了。 不是因为重华帝君的肯定和夸赞,而是因为她在意的人,没事了。 魔尊大人再次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借助这道声音来提醒凉溪,他的存在。 原本魔尊就不喜欢那个秋白,这一次,凉溪又是因为他们两个才会受了这样重的伤,糟了这么大的罪,虽然明知道凉溪对秋白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只要想想,这心里头就会不舒服。 凉溪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再朝着重华帝君不自在地笑了笑,感觉自己怎么做都有些不太对。 “快喝吧,一会儿药凉了,味道更苦。” 凉溪知道这一碗药定然是躲不过去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拿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总算是将药一饮而尽。 刚刚放下药碗,便觉得唇间一凉,随后口里头便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化开,迅速地充斥着她的喉咙。 “好甜!” “知道你怕苦,特意为你准备的。”重华帝君十分温柔的说道。 凉溪再度朝他笑笑,“多谢了。不过,我睡了很久吗?才一醒过来,就听到师叔他们没事了,感觉有点儿不太真实呢。” 看着凉溪有些孩子气地摸摸头,重华帝君十分好脾气地将她睡了七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帝君大人,你是说我师父到现在还联络不上吗?” ------题外话------ 今天这章肥吧?我乖吧? 第七十六章 超级自恋 凉溪的心里开始打鼓,在她之前的认知中,师父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神仙了。 直到后来有了这几位的出现,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的见识,就如同是井底之蛙。 虽然这样比喻,似乎是有些对师父不敬,可事实如此,想要让自己快速地强大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银灵子的胆子就算是再大,也不可能公然对西凌出手,到底是天界的上仙,是天帝派下界来的,那些人总归要顾忌着天庭。” 凉溪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这一次与银灵子一战,自己算是侥幸拖延了些时辰,如果不是自己将对方的心理变化把握得精准,只怕自己早就成了一具死尸了。 “凉溪,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先不要再担心其它的。栖霞山现在就你受伤最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不是重华帝君太当回事儿了,而是这一次凉溪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五脏六腑,几乎是都受了重伤,甚至是被移了位,如果不是因为有仙丹相助,只怕她现在早就成了一个只能躺着的活死人。 思及此,重华帝君有些幽怨的眼神,就挪到了魔尊大人的身上。 对于除却凉溪之外的人,不管是什么眼神,我们高傲的魔尊大人,直接无视。 “栖霞经此一战,伤亡也不在少数。说起来,这一次还是多亏了有青城山的两位师兄师姐相助,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魔尊大人面有不悦,沉冷的气息散出,凉溪不自觉地便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去想着别人?你是傻子吗?真以为自己身有上漫天绫,你就是天下无敌了?你就是圣母仙人了?就该着心怀天下,慈悲为怀了?” 头一次,听到了魔尊大人不停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不仅是凉溪愣住了,就连重华帝君也吓了一跳。 相识多年,这样有些毛燥的魔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朝他抛了一记冷冷的视线,魔尊大人直接一甩衣袖,一道黑色的结界,便成功地将这里与外界隔绝了。 连看也看不到了。 饶是重华帝君这样的身手,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摇摇头,暗骂魔尊这人有些无赖加无耻,可是没办法,眼下凉溪的身子没好起来,也不适合与他再大动干戈了。 重华帝君将凉溪的情形大致与清风真人说了一遍,清风真人自然是感激万分。 庞剑和庞飞飞兄妹二人倒是无碍,唯有庞飞飞受了一点轻伤,清风真人感激二人不惧危难,冒死相助,请二人能再多留两日。 对此,庞飞飞没有异意,而庞剑想到了那张干净的小脸,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栖霞山的众弟子而言,是忙碌而沉重的。 将罹难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的尸体,一一安顿好,再将附近的一些屏障,重修修葺,被毁坏的亭台楼阁,都再一一建造。 重华帝君站在了凌云峰上,看着这里留下来的打斗痕迹,心中难免有些自责。 若是他来得再早些,是不是,凉溪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给帝君大人请安。” 重华帝君回神,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地看着秋白,“何事?” “帝君大人,我师父一直音讯全无,之前弟子已在人界广而寻之,一直无果。烦请帝君大人,可否在天庭也问一问?毕竟他本就是天界的上仙,或许去了哪一重天,去会会道友,也未可知。” “嗯。”重华帝君淡淡地应了一声,未再多做表示。 片刻,见秋白仍然站在原地,重华帝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还有事?” “我栖霞山之前有师父所设的三道禁制,寻常的妖魔怪兽,自是进不得山来。只是这一次,被银灵子所毁。而弟子担心若是时日久了,那银灵子还会卷土重来,万一师父迟迟不归,恐有变数。所以,才特意来请帝君大人相助。” “知道了。” 秋白抬眸,不免有些疑惑,这算是应了,还是没应? 不过,听闻这位主子的脾性也是有几分的清冷和古怪,还是莫要多说的好。 秋白施了一礼,退离凌云峰。 秋寒等人一直负责栖霞山的重建工作,庞剑觉得自己虽为客人,可大家也都算是同道中人,自然不好总是闲着,所以,便跟着四处看看,哪里缺人手了,便偶尔出手帮一下。 庞飞飞的伤势已经好了,每日的早上,或者是晚上,就会与流晶二人在后山练练剑,有时练得兴起,能通宵不眠。 栖霞山的气氛,越来越好,而之前银灵子所带来的一些重创,也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秋白暂理栖霞山事务,重建之事再忙,每位弟子,也必须每日都要练功两个时辰。 经过之前的一战,对于流晶等众多弟子而言,他们的力量,简直就是渺小的可以! 如果不是因为有凉溪护着,只怕他们所有人都早已化为了灰烬。 就他们的那点儿实力,强敌来了,莫说是保卫栖霞山了,连自己的小命都护不住。 凉溪在结界内,再躺了几日后,方被批准下地走动。 只是每每走了结界边缘,都会被弹了回来。 一次两次之后,她也学聪明了。 对方是魔尊大人,他设的结界,岂是自己能随意冲开的? “银灵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看他身上的气息虽然是暗黑,却又很纯净,不像是普通的妖物呀?” “他本就非妖。” “嗯?那他究竟是何来历?” “他本为天地间的灵气所幻化而成,最初无形无体,后来日积月累,才有了他现在的这副躯体。银灵子因为是积聚夜间的灵气最多,吸食星月精华,助他的修为大增的同时,他还多了一项异于常人的技能。” “什么?”凉溪眨眨眼,一脸好奇的模样,真是可爱。 魔尊大人眼底略有不满,不过就是一个银灵子,怎么就对他有那么大的兴趣? 他有自己俊美吗? 没有! 他有自己法力高强吗? 没有! 他有自己更有身分有地位吗? 没有! 他有自己的血统高贵吗? 没有! 瞧瞧,所有的这一切明明都是他占优势,为什么凉溪对自己的兴趣,远不及那银灵子? 魔尊大人不懂,这女子挑选夫婿,所看中的,不就是这些吗? 为什么自己样样都好,她却只关心一个银灵子呢? 情商低下的魔尊大人,果然开始突显出了他致命的缺点。 “银灵子擅长幻咒,而且他本人可以随时幻化出不同的场景来,让人宛若身临其境。这一次你与他对战,没有让他施展出幻咒来,可以说是你做的最成功的一点。” 幻咒?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凉溪手托腮,想着自己下次若是再对上了银灵子,应该如何应付呢? 【笨蛋,当然是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的伤好地差不多了,就要加紧修炼逆天诀。同时,也要同步修炼漫天绫的功法。现在好好的一件儿神器,被你当成了一件仙器来用,你也不觉得羞愧吗?】 凉溪被责问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他们都看不上,可问题是,她已经很努力了呀! 这一个个的,能不能不要随便地就拿她跟千年前的夭白公主相比? “在想什么?” 魔尊的清冷声音,成功地让凉溪回神了。 “没什么,只是东皇说我漫天绫的功法太弱了。在我手里,它都不像是一件儿神器。”凉溪的语气有些沮丧,不难看出,她的心情有些低落了。 “别听他的。总要一步一步来,就他不也曾是称霸六界吗?现在不还是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你的识海里头不敢出来?” 【你骂谁是乌龟呢?老子是天界第一神器,老子是东皇钟!】 【你有能耐出来骂呀!你这样骂有什么用?他又听不到。不过,倒是应了他的话,你果然是很像乌龟。】凉溪很无良地补刀。 【凉溪,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你实话说,若是没有我,你能晋升地这样快么?】 凉溪直接选择了不理会,既然是不能否认的事实,那不去回应就对了,反正不能让东皇这家伙继续嘚瑟。 识海内的东皇气得几乎就要跳起脚来,一个一个的,真是没良心! “漫天凌的功法,博大精深,不可一蹴而就,所以,不必着急。” 清清冷冷的表情,充满炙热的眼神,再配上了刚刚这段语气轻而冷的话,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 “我知道了,不着急。再急也得有个好身体呀。你放心吧,我不会是那种喜欢冒进的人。” 凉溪仍然在禁足中,秋白等人,也仍然在继续地寻找着西凌上仙。 而庞剑,则是在多次憧憬着能好好与自己心仪的姑娘说说话未果之后,心生寂寥。 鉴于这次凉溪的实力不济,从而受了重伤,一黑一白两位大人商议之后,一致决定,继续让她闭关修炼。 第七十七章 第一关 这一次的闭关,不同以往。 凉溪之前并未接到任何一个人的通知,再睁开眼时,发觉自己竟然是置身于一座清雅精致的庭院之内。 四处走了走,没有发现一个人,凉溪顿时傻眼,只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故而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咝! 真疼。 所以说,这不是在做梦了? 凉溪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竟然就换了地方。 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应该不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吧? 想想当时守在自己附近的,不止一位魔尊,还有帝君大人呢,应该不至于是被坏人给掳走的。 那么,就是那两位故意的了? 凉溪鬼精灵地动了动眼珠,哼了一声,便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了下来,悠然地晒着太阳。 将她这副自得的表情收入眼底,重华帝君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她倒是聪明。” “你就一直让她这样?”魔尊大人很轻蔑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为她准备的难题马上就来。这一次,务必让她能真正地强大起来,至少,足以强大到将她的第二件神器取回来。” 魔尊的眼神微暗,似是黑曜石一般,内有光华流动,却充斥着一种复杂不明的光芒。 凉溪正在晒着太阳,没想到凭空就传来了重华帝君的声音。 “凉溪,你的第一个任务,是要走入最左侧的那道门,然后顺利地从里面走出来。” 凉溪眨眨眼,如果不是确定这是重华帝君那位仙人的声音,她十分怀疑,这会是一个恶作剧。 转头看到了最左侧的那道门,很平常, “出口在哪里?” “你出来之后,便会知道了。” 凉溪扯扯嘴角,说了等于没说。 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再扭动了一下脖子和腰肢,半信半疑地到了门口。 左右看了两眼后,手伸了出去,担心他会设了陷阱,所以再抬头看了看顶部,连脚下也不曾放过。 如此小心的样子,倒是让重华帝君极为满意。 因为,他真的在这里设了一道陷阱,只不过,不是在门外,而是在门内罢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设的陷阱,依凉溪目前的修为,是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不自觉地,重华帝君如此优雅的一位人物,竟然也在心里生出了几分的窃喜和期待自得。 这与他帝君的身分,是不是略有不符? 一旁的魔尊轻飘飘地一记眼刀子射过去,重华帝君唇畔刚刚浮现出的那么一点点笑意,就这样僵住了。 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别担心,只是为了让她提升实力,我不会真的想要害死她。” 魔尊再深深地横了他一眼,才又专注地看向了里面的凉溪。 凉溪再三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试探着抬腿进入了房间,刚进去,门便砰地一声自动关上了。 凉溪想要回头,却在此时感觉到地下有些不对劲,刚看清屋子里是个什么状况的她,就这样被一道机关,给送入了地下。 好在凉溪现在的功力不弱,从地陷中跌落下去,却未曾伤得分毫。 待这地下不再呜咽悲鸣,凉溪也总算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身形能稳一稳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环视了一圈之后,凉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怎么会跌入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的诡异地方? 试探着用了一个凝火诀,还成,至少能在这里运用法术。 待将墙壁上的火把都点亮之后,这才看清楚,这里竟是一处长长的地下通道,难不成将自己给算计进来,就只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的胆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凉溪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定然是被门给挤了,或者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撞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样愚蠢又幼稚的想法? 就那两位尊神,会是这样喜欢玩儿这种小把戏的人吗? 凉溪抿抿唇,抬头看了看坚固又看不到任何出口的头顶,深吸一口气,拼了! 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好歹也是去过妖界,闯过乾坤洞,也杀进过北城之境的人,怎么能就这样被轻易吓到? 不就是一条通道吗? 她倒要看看,这里头还能有什么天大的陷阱! 走出不足十丈,她就发现,自己真是太小看那两位了。 傻傻地看着眼前这十余名小木人,嘴角抽了抽,再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再缓缓地睁开之后,不得不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些木头人,就是她将要面对的敌人。 凉溪吁出一口气,抖了一下胳膊,便开始了她的闯关之旅。 只是她没有想到,看似简单又木讷的这些小木人,竟然是个个难对付。 凉溪实在没招了,想要从上面掠过时,没想到,这些小木人竟然还能叠到了一起,直接就将她的去路给封死了。 这简直就是闹妖的节奏! 凉溪与这十几名小木人对上,被完虐了两个时辰有余。 火攻无效,也不知道这些小木人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竟然是丝毫不惧她的凝火术。 想要智取无效,这些小木人就好像是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样,总能将她防守地死死的,让凉溪找不到一丁点儿摆脱他们的机会。 凉溪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群没有思想的木头人给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打斗的激烈,现在凉溪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成绺的头发,顺着汗渍,服帖地沾在了她的额头、两鬓、脸颊上。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里给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泛着湿气。 重华帝君和魔尊二人看着这样的凉溪,心疼自然是免不了的。 可是在二人看来,此时的好,却更是有着一种极致的魅惑。 坚持、努力、自信、不肯放弃,当这一切都加诸在她身上的时候,比起寻常的那种灿烂明媚,更具有了一种能蛊惑人心的魔力。 只要是看到这样的她,就会凭白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兴奋,让人热血沸腾,无惧于一切。 魔尊的双唇紧紧地抿着,眼神有些幽暗而炙热。 千年前的他,从不曾见到过这样的夭白公主。 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肆意率性,美丽优雅。当然,最最让他无法忘记的,是她对六界的那种无可替代的责任感。 想不到,千年已过,转世后的她,虽说性子略有些不同,可是这本心,却还是一如既往。 想想她在北城之境那样的拼,所图的,不过就是能救回清风真人,能护住秋寒和流晶二人。 再想想之前的银灵子来犯,这丫头又是无所畏惧,竟然敢单挑银灵子! 以她的修为,如果不是因为银灵子轻敌,只怕早就被他给打得灰飞烟灭了。 重华帝君微微眯起了双眼,这样不服输的个性,倒是一如从前。 “你确定她能用一天的时间从这里走出来?” 魔尊斜睨了他一眼,“我的妻子,我自然知道她的本事。” “她现在只是凉溪,你若总是不能认清楚她现在的身分,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到你的魔界去。” 魔尊的眉梢微冷,六界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可真不多! 便是千年前的帝君,也不敢对他如此地不客气。 这个重华帝君,莫不是仗着曾教导过凉溪几日,就自以为是六界无敌了吧? 如果不是看在了凉溪的面子上,魔尊大人真想现在一巴掌就将他拍回到九重天上去。 虽然他一巴掌将人拍走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一关你只是为了考验她的耐击打能力?”魔尊再次出声表示怀疑。 重华帝君极不优雅地斜睨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肤浅。” 魔尊大人抖了抖唇角,空气里似乎是有骨节儿错动的声响,两人间之后为零交流,大殿内的气氛,冰冷得近乎结冰。 直到看到凉溪再度站起来,一步一步,再度慢慢地靠近了那些小木人。 打了这么久,凉溪终于注意到了他们的缺点,能否顺利过关,就看现在了。 既然已经是化神期了,凉溪这一次,要试着用自己化神期的技能来闯过这一关。 这些小木人看似十分完美,他们之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可是在凉溪被虐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一个致命弱点。 他们对于底于他们膝盖骨以下位置的任何东西,都是视而不见的。 凉溪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分别打出了三个石子,分为上中下三路。 最终,朝这些小木人的小腿攻击的石子,则是成功地打到了他的腿上。 凉溪的唇角弯了弯,先前那顿揍,也算是没白挨,值了! 看着凉溪利用化神期的优势,成功地化身出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分身,随后再快速地趴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在这些小木人的腿下穿行而过。 待到那些小木人伸拳一打,眼前的目标竟然化为虚无之际,全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而在他们身后,凉溪则是头也不回,片刻都不敢耽搁地快速向前。 虽然成功地躲过了小木人这一关,可是凉溪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笑容。 这只能算是智取了,论及实力,只怕自己比这些小木人,还是差了些。 一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及一群木头人,任谁这心情也不可能会好得起来。 第七十八章 十恶莲花阵 凉溪到了第二关的时候,就彻底傻眼了。 她哪里想到,走到了通道尽头,原以为推开门就是出口了,哪里想到,竟然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一个接一个的书柜,宛若是一个个巨人一般,傲然挺立在屋内,而她自己则是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置身于书的海洋了。 “天哪,不会是要让我将这里的书都看完吧?” “为什么不?”半空中响起了重华帝君的声音,温柔而清朗,“凉溪,你何时将这里的书都看完,并且要将这上面所述牢牢记住,方能走出这间屋子。” “你开什么玩笑呢?这么多的书,我就是看一百年也看不完呀。” “还不曾试过,你怎知不行?” 凉溪一时生出了几分灰败的情绪,索性在地上一坐,丝毫不顾忌形象,虽然现在的她也的确是毫无形象可言。 “本姑娘不干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说着,竟然身子一倒,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眼睛一闭,看似是要睡觉了。 “随便你吧。总之,这里的关卡一旦开启,便不可能再关闭,除非你能将你的任务完成,否则,你永远进入不了第三关,也就是最后一关了。” 凉溪几乎就是咬着牙吼道:“有没有搞错?你们这到底是在磨炼我呢,还是想要囚禁我?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你该相信我们。难道你忘了,之前你与银灵子对上时,是被他给虐成了何等的惨样?这里的书籍上,记载的是六界内所有生灵的优缺点。他们最擅长什么,他们最害怕什么。以及这六界内所有的神器的攻击力度。你若是想要放弃了,那么,这才等于是你自己选择了想要被囚禁的路。你好好想想吧。” 【凉溪,这一关的确是为了锻炼你。而且,这些书,看了也是绝对有利无害。】 【可现在才开始看,我便是日夜不休,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都不可能看完,更何况是还要一一记住了?】 【有志者,事竟成。凉溪,我信你一定能顺利地通过这一关的。】 能吗? 凉溪自己的心里先打起了鼓,看着这满屋子的书,真是头一次升出了想要退怯的心思。 之前与银灵子对上时,她虽然心有惊恐,可是却从未想过退缩一步。 想不到现在,倒是在这里有了这样软弱的想法。 “好!不就是看书吗?我背!” 凉溪四处看了看,认命地走到了最前排,然后从最上面的第一个格子里,拿出一本书来,慢慢地看着。 一连看了十余本书之后,凉溪突然发现,想要将这些书全部印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是并不难。 这并非是修炼的口诀或者是法咒,不那么枯燥无味。 反倒是介绍到了相关族类的一些长处和短处时,还有举例说明,就像是在看一个一个的小故事,很容易就能让人记住。 当然,凉溪在看完了十个格子里的书后,便盘膝先调息了一会儿,练功背书,两不耽误。 在这屋里一住,便是月余,凉溪每每感到肚饿的时候,便会出现一位美人儿姐姐,然后为她送上可口的菜肴,只是每一次,都只是微微笑笑,从不说话。 凉溪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重,或者说,她现在满门心思,就是想着如何能让自己顺利地通过第二关,所以,压根儿就不管对方到底是人,还是哪位大神的分身之类的。 如此坚持了一年多,凉溪发现自己才看了不到一半儿,看着长长的书架,难免又有些灰心。 而此时躲在了她识海中的东皇,则是因为凉溪所读到的这些相关书籍,频频兴奋。 因为他突然发现,凉溪看的书越多,他的修为恢复竟然也越快。 如今他的身体,俨然已经是全部恢复了。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重华帝君就在附近,只怕他早就从她的识海中脱困而出了。 虽然不能出去,可是东皇发现,凉溪记住的东西越多,他自己的脑子也越加清明,他的仙力也更加纯净。 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一个意外收获。 当然,因为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东皇也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现在,并非是真的在什么地下迷宫里,而是在一件神器之中。 若是他没有猜错,现在他们所处的便是玲珑塔。 传闻玲珑塔共有七层,其中最顶层的,便是囊括了六界的各类学问,若是能有幸在此待一待,那可当真是修为倍增,将来的修炼之路,亦是事半功倍。 东皇虽然猜出来了,却很聪明地没有将这一点戳破。 理由很简单,因为凉溪之前是从不知晓玲珑塔的存在的,若是被她不小心说走了嘴,只怕就会引起了重华帝君的疑心,到时候,自己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不想回到那冷冰冰的九重天。 虽然在那里他是天界第一神器,极受敬重,可到底不过是一件死物。 在天界,他虽然已有神识,却不允许有自己的想法,这简直就是残无人道! 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还是要一忍再忍吧。 在这里看书、背书,看似与修炼无关,可是实际上,却是一种最为高深的修炼。 并非只是纯粹地倚仗于天地灵气,而是要依靠自己的学识和眼界,慢慢地将一些不曾亲见过的东西呈现出一种画面感来,再将其一一牢记,直至将其化为了自己的骨血,滋养着自己,从而再运行小周天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看似无用,却都被一一地激活了起来。 凉溪在里面背着书,而玲珑塔外面的两人,一个十分优哉地靠着躺椅,闭目养神。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专心背书的凉溪,那双深紫色的眼睛里,时不时地有一抹流光闪过,却始终不发一言。 凉溪在这间书屋里一待,直接就是十年过去了。 总算是将这里的一切都牢牢记住,不曾有半分的遗露。 就在凉溪将最后一本书放下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帝君大人,你在吗?我已经将这里所有的书都背完了,你可以让我出去了吧?” “好,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么,现在,本君就来考一考你。” “随便!”凉溪毫无压力地耸耸肩。 “炼器术中,曾提及了火,本君问你,若是炼制九品的仙器,是用三昧真火好,还是用幽冥之火好?” “三昧真火。” “不错,果然是仔细看过了。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 直到凉溪正确地回答完了十个问题,重华帝君的声音便消失了。 “帝君大人,你还在吗?我刚刚已经答对了十个问题,你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我在这里被困了十年,你不会是想着还要再困我十年吧?” “凉溪,此处并非凡间,在这里时间飞快,你在这里一年,只等于外面的一天,你在这里被困了十年,也就等于说,外面才过去了十在。而你,不愧是天脉者,是上天选中的灵根!竟然只用了短短十天的时间,便将这一切牢记。” 凉溪顿时错愕不已,她刚刚没有听错吧? 在这里待一年,只等于是外面过去了一天? 听上去感觉难以置信,而且还有一种很惊悚的感觉! 如此利于修为的神物,怎么会被自己给撞了进来? “门已经开了,你现在,就可以进入第三关了。记住,第三关也是一样的,只要你战胜了关卡,你便能顺得地走出来。” “第三关是什么?” “与你刚刚经历的第二关有关,你可以自己慢慢去悟。另外,我提醒你,第三关,并不是跟第二关相同的。这里的时间,与外面是持平的。所以,一切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意思就是说,这一关她若是赢不了,就休想从这里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帝君大人呢? 魔尊看着玲珑塔内的凉溪,唇角微微上扬,“她想要取回另外的两件神器,必须要有足够的关于六界的见识储备,这一关,你倒是费心了。” “她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快速地晋升,只怕她最终将夭折于世,被迫进入下一个轮回。而我们,则是至少还要再等她一千年。” 魔尊大人沉默了,深紫色的眸子泛着耀眼的光茫,微微带着一些冷漠,“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魔尊的声音不大,也不知是为了说给重华帝君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重华帝君的眉梢只是微动了一下,面色仍然淡然平静,一副优雅的谪仙模样。 第三关,终于开启。 凉溪看着眼前的重重白雾,不多时,便觉得头脑有些沉,很快,就感觉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某些东西,被人给用力地提了出来,再夸张地在外面高悬起来,以供人赏玩。 这种一刹那的感觉,很糟糕! 而就在看到她进入第三关的时候,魔尊大人的眸子便紧紧地盯着她娇小的身影,神色微寒。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她诱入十恶莲花阵中,你是不是不想让她活了?” 第七十九章 若是她不去,难道你去? 十恶莲花阵,并不是这玲珑塔中的阵法,而是重华帝君以自己之力,在玲珑塔内特意布下了这个阵法。 十恶莲花阵乃是以生灵之十恶为根本,人只要是有邪念,哪怕是一点点的私欲,都会迅速地启动这个阵法。 而想要破解这个阵法,对于现在的凉溪来说,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便是西凌上仙进去了,都不一定能平安无事地出来,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修仙者? 当年重华帝君利用这座十恶莲花阵,可是收了不少的魔、妖两界的内丹,人只要滋生出一点点的贪念,那么,这阵内的阵灵,便会不停地在你耳边劝你想要得到地更多一点。 是人,都会有缺点。 六界之内,哪怕是尊贵如天帝,也一样不是完美的。 而身为魔尊的噬天,他自以为,唯一的弱点,便是夭白公主。 若是没有一定的定力和仙力,想要走出这十恶莲花阵,简直就是如同痴人说梦。 “你的心果然狠。之前她在银灵子的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你竟然还能狠得下心来,将她送入这个阵法之中,重华,你也不过如此。” 对于魔尊的讥诮,重华帝君没有出声,只是极其优雅地笑了笑,“你确定,我的心及得上你狠?当初,是谁将公主伤得如同行尸走肉?噬天,你莫要以为千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切,便没有人记得了。” “不需要你一再地提醒本尊。”魔尊的声音恍若是破开了冰面的湖水,冰冷刺骨。 “我提醒你,只是想要告诉你,现在凉溪并没有千年前的记忆,所以,她或许会信你一世。可一旦她重归天界,你以为,千年前的旧帐,就可以这样过去了?” 一番话,说得魔尊的脸色铁青冰寒,就好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子在戳他的心一般,疼且血淋淋的。 “我跟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呵呵。”重华帝君很悠然地淡笑了一声,“与她有着牵绊的,又岂止你一人?” 魔尊的深紫色瞳孔紧紧一缩,若是有可能,他当真希望自己能一掌拍死这个找抽的重华帝君。 纵然明知他说的是实话,可是魔尊大人的心里就是不爽! 而且是超级不爽! 夭夭只能是他的,就算是过了千年,就算是当初她对他有怨,她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不过一介女子,便为上神,也只是一介该悠闲自在的神仙,可六界之重,怎能压于她一人之肩? 魔尊大人的手指再用力紧了紧,屋子里似乎是都能听到了他清晰的骨骼咯咯声,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已然开启了十恶莲花阵的凉溪。 此时的重华帝君亦是十分好奇。 他很想知道,在她的心里,究竟生出了怎样的*? 千年前,他看着她一步步成长起来,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到了后来能成为了六界敬畏的上神,天界第一公主,她是付出了何等的辛苦努力? 犹记得,不过是一套剑法,硬是被她练了一年有余,之后竟然将剑法改进,青出于蓝而胜出蓝。 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天界而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符合一位公主的身分。 她优雅、美丽、从容,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王者之气。 一个肯为了神魔两界而牺牲性命的她,怎么可能会有着一己私欲? 若是有,又会是怎样的私心呢? 很快,通过了凉溪的表现,以及莲花阵内所幻化出来的景象,两人知道了她的私心。 凉溪的眼前,西凌上仙正盘膝打坐,似是入定一般。 一侧的清风真人,则是将一套剑法,舞得虎虎生风。 再看秋白等人,则是各自做着各自的差事,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自然。 凉溪在台阶上慢悠悠地坐下,一脸满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轻笑一声,“总算是又回到栖霞山了。真好。师父回来了,栖霞山众弟子也就都有了主心骨。便是那银灵子再来,我们也无所畏惧了。” 原来,这便是她心生的贪念? 重华帝君的眉眼瞬间拢紧,重活一世,千年已过,她的心,竟然仍然如此纯净? 魔尊大人的眉头几乎就是拧到了一起,口里低咒了一声,“真是个笨丫头!” 不知不觉间,凉溪在里面待的时间似乎是很长了,一切都看起来井然有序,凉溪,很明显地被困在了十恶莲花阵中。 “十恶莲花阵一旦启动,除非是被困之人自己意识到是处于一个阵法之中,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她肯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 重华帝君话落,看了一眼魔尊,见其没有反应,不免又有些失望,“若是她一直不能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最多七日,她将被耗尽法力,最终消弥于此。”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将她引入这个阵法之中?” 重华帝君被噎,表情微滞,他哪里想到过,身边的这个人竟然如此淡定地站在这里? 当初那样地紧张她,他以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助她走出这个阵法的。 魔尊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眼睛紧盯着里面的凉溪,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重华帝君几欲暴走。 “你将她引入这玲珑塔中,其目的无外乎三点。其一,可助她早有所成,其二,可让她知晓这六界内的各类奇幻之所在,其三嘛。” 魔尊大人的唇角微微弯起,“其三,则是希望这最后一关中,能将我引入玲珑阵,从而好困住本尊,你再将凉溪带走,是也不是?” 能让魔尊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这次重华帝君的本事。 “当初你将凉溪带走,还藏身于九黎,本君不是也没说什么?” 这算是翻后帐了? 魔尊大人高傲得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里面的凉溪。 重华帝君一挑眉,颇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也转头认真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他倒是真的想进去将凉溪给带出来。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只是那么一闪而逝罢了。 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之前强化她的体质,不也是看不出实际的效果了? 第二关里看了那么多的书,若是还不能识破这是一个阵法,那岂非是真的成了死读书? 不指望她能顺利破阵,至少,也得能辨别真假虚实呀。 一转眼,凉溪被困在了这里足足有五日,再有两日,若是她还不能从这里走出去,那么,她一身的修为,将尽葬于此。 因为进入了玲珑阵,所以凉溪现在与东皇的联络早就切断了。 东皇知道这玲珑阵是重华帝君的法器,自然是不敢在这里面再与凉溪有神识上的沟通,万一被发现了,那他也等于是功亏一篑了。 不过,东皇倒没有表现得多着急,因为现在将她困于此地的,是重华帝君,而依着他护短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的。 除非是到了最后一刻,否则,帝君也不会出手。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魔尊大人的紫眸睁开,不动声色地到了玲珑塔前,看着里面的动静。 少顷,重华帝君也走了过来,玲珑塔里头的状况,似乎是与前几日没有什么不同。 凉溪正盘膝坐于一处青石板上,双目轻阖,周身浮现着淡淡的金光。 看了一会儿之后,重华帝君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的凉亭怎么没了?” 魔尊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那里之前似乎是真的有一处凉亭来着,怎么现在没了? 不多时,魔尊也发现,这幻境里的人影似乎是越来越少了,还有,之前远处能隐约可见的凌云峰,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重华帝君微微一笑,“看来她不仅识破了这个阵法,而且还找到了破解之法。不错!” 魔尊的眸光微闪,若是没有之前第二关的那些古籍,只怕凉溪未必能识破此阵,更不可能会顺利地破阵。 她的脑子却是十分灵光,还知道活学活用,不至于让自己太被动了。 重华帝君对于这一次对凉溪的训练,似乎是十分满意。 待凉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她已经坐在了熟悉的大殿内,而她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帝君和魔尊大人。 似乎是因为先前经历了十恶莲花阵,所以凉溪并没有马上就认同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反而是用力地闭上眼睛,再猛地一下子睁开,再三确定无误之后,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错,你的进步很快,也很明显,你先去梳洗一下。再去给你师叔问个安。” “是,帝君大人。” 凉溪看了魔尊一眼,快速地转身离去,她倒不是有多想清风真人了,只是想着先弄清楚,她这次被强行闭关,到底是用了多长时间? 糊里糊涂地就进了他们的关卡,又糊里糊涂地出来了,凉溪总有几分不真实感,所以,还是先找人去求证一下,较为妥当。 “修为尚可,你打算带她去怒海?” “她遗失的第二件神器就在怒海,若是她不去,难道要你来帮她取回?”重华帝君略有几分鄙视地反问道。 第八十章 她的模样,越来越像了呢。 凉溪到底还是见到了西凌上仙,仍然是一身仙骨仙气,只是那眼睛怎么看,怎么都透着几分醉意呢? “师父,您喝酒了?” 西凌上仙的瞳孔猛地一缩,面无其事道:“仙友相邀,不过是多贪了两杯。” 凉溪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家师父,失踪了那么多天联络不上,分明就是喝醉了。 现在又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哼,装地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师父,之前银灵子来犯,咱们栖霞山险些就保不住了。” 西凌上仙的脸上略有些窘迫,极为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不是有你和魔尊大人在吗?有他在,定然不会让栖霞山出事的。” 所以师父您老人家就认定了栖霞山有人护着,是吧? 您以为魔尊大人是咱们能指使得动的? 凉溪抽了抽嘴角,越看自家师父,越觉得怎么就多了几分的流气?以前的那个走路都带着仙风的师父呢?难道是酒喝地太多了,还没有醒过来? 西凌上仙看到凉溪的表情,自然是有些火气,上前伸手就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丫头,那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师父!” “呵呵,师父,看到您老人家没事我就放心了。” “什么我老人家?我很老吗?”西凌上仙佯怒,眉毛一挑,还真有几分严师的模样。 “师父,弟子错了。那个,您去看过师叔了吗?” 刚刚过来的秋白将二人先前的互动收入眼底,不由得眼角一抽,暗赞师父厉害! 在得知了凉溪的身分之后,还敢敲她的额头? 他真的不怕将为公主回归天界,再来跟他好好算一算帐? 不过,秋白又开始想了,如果师妹是天界的公主,那么,师父在天界的地位,是不是也就可以抬一抬了? 现在是上仙,说不定哪一日,就能成为上神,甚至是帝君了! 不过,秋白很快又将自己脑子里的这些想法给灭了。 那都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虽然师父的修为不低,可也只是在人界来看,若是到了天界,只怕师父的修为,也仅止是一般了。 “师妹,你又闭关了?” 凉溪一看到了秋白,先是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再三确定他无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我真担心万一你也跟师叔一样睡不醒了可怎么办?” “当日多亏了你。我听秋寒说,你受了极重的伤,若非是因为后来有魔尊大人出手,只怕你便有性命之忧了。” “嘻嘻,我命大。” 看到凉溪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秋白的心底倒是涌上来一种满足感,无论她是谁,至少,都曾是他的师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 “参见帝君大人,魔尊大人。” 凉溪和秋白同时转身,一黑一白,并排逆着光走在大殿门口,真是有一种天神苙临的感觉。 一个气质温润如玉,明明之前都是一幅高冷的样子,为什么跟魔尊大人站在一起,反倒是有了一种重华帝君很温柔的感觉? 到底是帝君身上发生了变化,还是魔尊大人的气势太冷了? “走吧!”魔尊大人的话,一如既往的简单、直白。 西凌上仙微愣,转头看向了重华帝君,“大人,您这是?” “本君要带凉溪外出历练,之前中途有事,临时回来。她的考验还远没有结束。” 重华帝君的语气轻缓,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便是西凌上仙听了,也只能低头称是。 凉溪一时没有准备,她才刚刚出来,这么快就要让她再度离开吗? 连一个时辰也不曾好好歇息过,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不能如此使唤吧?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魔尊大人的眼神微暖,“放心,我会给你时间好好休息的。” 话落,衣袖一卷,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看,大殿内已没有了三人的身影。 许久,秋白怔怔地看着他们三人消失的地方,似是在自言自语,“魔尊大人明明将凉溪看得如此重,为何当日还允那银灵子将她伤得几乎失了性命?他到底是在意她,还是痛恨她?” 西凌上仙的眉头微锁,看着自家徒弟失神的模样,摇摇头,“秋白,魔尊对公主的感情,不是你我能懂的。当年他能为了公主一人而率领魔界众灵反上天庭,你便该知道,他对公主有多在意。” 秋白愣愣地站在那里,对于师父的话,未做任何的反应,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受苦,他明明有能力相助,却偏偏什么也不能做,比起当凉溪身上的痛,魔尊大人的心,只怕会更痛。” 秋白的眼神动了动,什么时候,师父竟然站在魔尊大人那一边儿了? 按道理,他不是应该帮着重华帝君吗? 其实,得知当年真相的人,无论是不是站在天界的立场上,心底里多少会受到些触动的。 特别是当年魔尊大人抱着公主的尸身痛哭的时候,至今成为了无位神魔难以忘记的刺骨一幕。 西凌上仙虽不曾亲见当时那一幕,可是屡次从仙友中听闻,心里对魔尊,多少还是有几分的敬重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不曾上禀天界,便允魔尊大人自由出入栖霞山。 “秋白,你的心思,为师都懂。只是,不是你的,注定怎么折腾都是无用。凉溪现在虽然情智未开,可是她现在分明就对魔尊大人的信任和依赖感更多一些。这个时候将心收回来,还不至于将自己弄得遍体粼伤。” 秋白垂下眸子,半晌不语,一身的落寞,当真是让西凌上仙看了心疼。 却说凉溪被魔尊和重华帝君带走,一路上腾云驾雾,竟然到了北城之境。 一到这里,凉溪又想到了那个长相怪异的大怪物。 “我们去北城之境做什么?”凉溪眨着一双大眼睛,如果有可能,她真是一辈子也不想再来这地方了。 “我们要去怒海,就必然要穿过北城之境。若你是神仙,自然不必下来。可你不是,所以,这里,你要凭自己的实力穿行过去。当然,我们这次不必去取长灵果,应该不会比你上次来更难。” 凉溪撇撇嘴,知道既然两位大人都已经决定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不过,这两位是真的不知道心疼她一下吗? 真的是连个喘口气的机会也不给呀。 凉溪有些失望,一路上的情绪都很低沉,连带着她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魔尊大人最先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三人行至一处小溪旁,太阳已偏西。 “我们今晚就暂且在此歇息吧。” 重华帝君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始终低着头,闷声不说话的人,似乎是有所明白,遂手指轻抬,一座农家小院儿,已是平地而起。 “你先去洗把脸,然后躺一会儿,我去帮你准备晚膳。” 凉溪一愣,眼前的这位高冷傲娇的魔尊大人要为她准备晚膳么? 听起来很怪异,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又似乎是很惊悚。 不管如何,魔尊的话,还是让凉溪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真的就到溪边捧着水洗了洗脸,随后一言不发地进屋子里休息了。 重华帝君一挑眉,这样的凉溪,还真是头一遭看到。 “她现在倒是不怕我们了,甚至连最基本的敬畏也没了呢。” 魔尊睨他一眼,丝毫不予理会,平静无波的眼睛,则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湖面。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呢,虽说到了化神期的修为,可是这情智未开,对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噬天,你现在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着让她能多记着你对她的好吧?” 魔尊仍然不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你觉得凭她一己之力,能顺利地穿过这北城之境?” “为什么不能?”魔尊头也不回地反问。 “北城之境,神魔妖共存之地,这里的阴气极重,而凉溪本就为天脉者,只怕她的气息,很容易引起那些妖物的注意。” “我信她。” 短短的三个字,令重华帝君微微诧异,不过须臾,便又淡淡地点了点头。 刚刚在玲珑塔中连闯三关的凉溪,怎么可能会无法独自通过这北城之境? 此处尚只是北城之境的外围,阴气并不是太重,可到了夜里,仍然是能感觉到了阴风阵阵,凉溪纵然是有修为在身,可听到了这种有些独特的风声,总会觉得头皮发麻。 “害怕了?” 魔尊不知何时,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屋内,如此突兀的一道声音,将凉溪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的阴气重,特别是到了晚上。” 所以呢? 凉溪有些纳闷,他这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晚上会害怕? 不过,说实话,当她看到了魔尊出现在她的屋子里时,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随之而来地,便是一种安心了。 凉溪一连几个月都不曾松懈下来,此时看到了有魔尊在此,竟然莫名地有些心安,不一会儿,便睡沉了。 魔尊慢慢地靠近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她宁静而姣美的脸。 她的模样,与千年前的夭夭,越来越像了呢。 第八十一章 又被虐了 魔尊与重华帝君为了避免出手帮助凉溪,两人一早便早早地离开了。 凉溪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一个草垫上,昨天晚上舒适的床铺,竟然早就没了踪影,而先前的小农家院儿,也都消失无踪了。 【你还知道醒过来?不容易呀。】 凉溪微怔,许是太久没有与东皇联系了,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有重华帝君在,我不敢随意与你交流,倒是好好地修炼了些日子,过不了几天,我便可以从你的识海中出来了。】 【你的身体好了?】 凉溪想了想,这样问似乎是有些不对,【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实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吗?】 【嗯,我只要再巩固几日便好。不过,现在你在重华帝君的监视之下,我还不能出来。免得再被他给揪回去。】 【你有了实体之后,仍然不敌帝君大人?】 【我只说有了实体,可没说我的法力就完全恢复了。】 这一次,凉溪感觉到了东皇的情绪有些低迷,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困惑来,当初东皇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竟然千年都不曾痊愈? 东皇似乎是猜到了凉溪的想法,继续道,【当年伤了我的,是魔尊大人。】 【你是天界第一神器,魔尊就算是伤了你,也不至于千年不曾修复吧?】 【你不懂,当时的魔尊已经完全发了疯,我虽为天界第一神器,可到底是神界属性更多一些,我的毁灭破坏之力,远不及魔界的第一神器。当然,若是再造重生,吞天远不及我。】 【吞天?】 【就是魔尊手上的第一神器,如今封印在了神魔之井,若是没有吞天,只怕神魔两界早已大乱了。】 凉溪只是微怔了一下,随后抿嘴笑笑,认命地开始徒步穿越北城之境了。 这里不能御剑,免得再引起一些妖魔的注意,不过,适当的伪装,她还是会的。 好歹也是化神期的修为了,也不能太给栖霞山丢面子了。 凉溪倒是聪明,没有抄近路,而是走的北城之境的外围,虽然路途远了些,可是遇到妖物的概率少了些。 很快,凉溪就已经穿越过半。 眼前浮现了一处小村庄,在这北城之境竟然还能有人烟? 这简直就是奇迹了! 凉溪唇角勾了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遇上什么样的妖物,会不会想着一看到她,直接就将她给她炖了? 【这里的妖气并不重,就算是有妖怪,也不是你的对手。】 得到了东皇的提醒,凉溪的心情好了很多。 转念一想,若是东皇永远都无法修复出实体来,那是不是说,她就等于有了一个护身符? 【你想的美!老子若是不愿意,谁也别想指使老子做事。】 说的好像是很理直气壮,貌似也很有道理。 【那个,好像之前你就被魔尊大人威胁过吧?女娲石的事情,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了?】 【凉溪,你别以为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你信不信我在你的识海中一样可以将你折腾地死去活来?】 似乎是还能看到了东皇咬牙切齿的模样,凉溪心情极佳地呵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着山路。 果不其然,还真的遇到了几名不起眼的小妖,凉溪之前被强化体质,虽然过程痛苦了一些,可是在实战中,还真的是很有效果。 凉溪发现,纵然不能御剑飞行,可是她的法术,还是一样能用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离长灵果树远的缘故。 一路上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魔难,这让凉溪的警惕心逐渐放松。 行至一处小溪,凉溪先净了手,再划拉了两下水后,捧起来喝了两口。 山间清泉,清洌甜润,口感不错。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再给自己的水囊里装些水,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当下十分警觉地跃到了一棵树上,散开神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偷窥她。 只是神识刚散出去,便猛然察觉到受了阻力,凉溪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里头似乎是被人扎进了一根针一样,疼得忘记了一下,惊呼一声,便从树上跌了下来。 砰! 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凉溪双手抱着头,不停地翻滚着。 等到头内的疼痛感减轻,凉溪才慢慢地睁开眼,林子里的阳光,也一样刺目。慢慢地站起身来,扶着树,才彻底地睁开了眼睛。 一头银色的长发,最先跃入了她的眼帘。 “银灵子?” 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正是之前被魔尊重伤的银灵子,他的面容依旧,只是这次看她的眼神里,厌恶和痛恨,更为明显了些。 “你一直在跟踪我?” 银灵子轻蔑地笑了笑,“不就是想要去怒海吗?凉溪,以你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直接过去,必须要穿越北城之境,而现在,就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 凉溪脑子里的刺痛感再次袭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你刚刚喝的水里面,加了些料罢了。今天,没有了魔尊和帝君的庇护,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顺利地走出此地。” 凉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哼!除了这些小把戏,你还会什么?” “本座劝你省省吧。现在你的法力尽失,而且还中了我特意为你配制的巨毒,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拿什么来对付这些妖物的袭扰。” 银灵子话落,身子高高飘起,凉溪注意到大批的妖物,正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凉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极其糟糕,没有了法力,仅凭一身蛮力,她根本就不可能从这些妖物的手中逃脱,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在等着看好戏的银灵子? 可是没办法,她现在可不是在闭关,她的处境,那两位大人哪一个也看不到,现在当真是求助无门了。 抽出青离剑,既然避不过,那就只好拼了! 身为修仙者,便是死,也不能让自己死得没有尊严了。 哪怕是战到了最后一刻,她仍然可以十分自豪地说,她不是一个怯懦者。 一个接一个的妖物来袭,凉溪的体力渐渐不支,脑子里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感,更是让她连续*。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可是妖物的数量不减反增,凉溪握着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除了因为体体不支,她的手上,还有了一多处的伤痕。 此时的凉溪,哪里还有先前出来时,白衣飘飘的仙气? 一身血衣,几乎是看不出袍子原本的颜色,凉溪的脸上,如果不是因为有着灰尘,只怕已是苍白地跟鬼一样了。 嘶! 再一剑砍掉了一个妖物的脑袋之后,凉溪的身子跟着晃了晃,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她整个人,已经是连将剑从地上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空中的银灵子,对此显然是十分的愉悦。 当初魔尊大人是如何对他的,现在,他就要加倍地加诸在这个凉溪的身上。 眼看着周围的妖物越聚越多,凉溪俨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因为失去了法力,她现在连漫天绫也操控不了,被系在了腰间的漫天绫,似乎是能感觉到了主人的疼痛和绝望,不时地发出一种悲鸣。 银灵子的指尖一挑,缠在了凉溪身上的漫天绫,就此飞升,到了银灵子的手上。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在这件神器上摩挲着。 天界第一公主的神器,六界内有多少人都想得到此物? 可惜了,此物,非神仙不能碰触,非上神,不得收入法器,非夭白公主,不得驾驭! 眼看着这纯白无暇的漫天绫,银灵子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憎恶。 有心想要将其摧毁,可是这天生地长的神器,不是他能有本事对抗的。 自袖间掏出来一只捆仙索,将漫天绫紧紧地缚住,他就不信,依凉溪现在的本事,还能将其召回。 莫说是将这东西召回了,凉溪现在连与漫漫沟通的能力都没有了。 身子已是软地快要支撑不住,可是却实在不甘心就此被葬入这些妖物的腹中,可因为法力尽失,她连自毁,都无法做到。 或者,可以试试以剑自刎,毕竟,这个不需要什么法力来的。 可是凉溪一连试了两次,发现她连提起这把剑的力气都没了。 见到她如此灰败的样子,银灵子竟然放声大笑,“你之前是如何对我的?凉溪,这就是差距!本座想要杀了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现在,我得到了漫天绫,而你,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眸光一动,底下的妖物们似乎是受到了指令一般,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她逼近。 如果不是因为凉溪手上有那个金腕轮,只怕她根本就不足以撑到现在。 只是这些妖物们分明就是受到了暗示,在后来的攻击中,都想尽办法避开了她的左手,现在,她连最大的倚仗都不能用了,这一劫,看来是逃不过了。 眼看着那些妖物张长了血盆大口,凉溪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恍惚间,似乎是又看到了一片美到了极致的梨花林,看到了那片白得纯净的地方。 嗖地一下! 银灵子的眼神跟着动了动,刚刚明显就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可是他为何没有看清楚? 心底暗叫一声糟,再低头一看。 果然,那个遍体粼伤的凉溪,不见了。 ------题外话------ 看到评论区里面有亲在质疑作者对本文的驾驭能力,飞雪想要说明的是,这是一本仙侠文,是飞雪想要作出的一次新的尝试,也意在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当然其中也一定会有一些瑕疵或者是不足,还请大家能多多包容。当然,如果有意见或者是好的建议,也可以加群后私戳我。谢谢大家!最后,飞雪要再强调一下,女主最终会走向强大的巅峰,可是每一本文的侧重点是不同的,或许飞雪着笔的角度和力度会让大家觉得不适应,我只希望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写,而不纯粹只是为了迎合市场。谢谢大家对飞雪的支持和宽容! 第八十二章 白痴 凉溪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完全昏迷的状态,只感觉到了一个白色的亮点儿快速向她袭来,再然后,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带走了。 只是一路上有些颠簸,实在是不太好受。 当然,她没有难受多久,直接就没有了知觉,至于后头自己是否再度受伤,都没有了反应。 等到凉溪醒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块儿巨石上,耳边还有呼呼的山风声,虽然不大,却很清楚。 凉溪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咝地一声,还真是痛! 浑身上下,到处都痛。 “你的伤很重,还是先安心躺着吧。” 凉溪顿时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嘴巴动了几下,才勉强地问了一句,“白香?” 听着她明显不确定的语气,白香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你的眼睛也没受伤呀?到底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被摔坏了?” 凉溪顿时一滞,这妖,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冲?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伤势?” 凉溪的嘴巴动了一下,不过没有再出声,试着散开神识,发现脑中的刺痛感消失了,看来,那个药的毒性已解。 【东皇,你在吗?】 【在呢,你这人,以后就不能小心一点儿吗?你知不知道你先前中的毒,又害我损失了一部分的功力?】 【嗯?那个,不好意思,我是真没有想到会这样。你没事吗?】 【死不了。】冷冰冰的三个字,倒是让凉溪又升出几分的愧疚感来。 凉溪咬咬牙,忍着浑身的疼痛,先盘膝坐好,试着运功疗伤。 一个时辰之后,凉溪身上的一些小伤已完全愈合,胳膊上有两处伤地太重了,伤口只是比先前浅了些,也小了些。 “怎么样?现在能走吗?” 凉溪看了白香一眼,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位狐妖,真心是有些不能适应的。 “体力耗尽,不如你试试?”凉溪这次也没有给她好话,分明就有着使性子的成分。 白香一愣,看着坐在那儿赌气的凉溪,微微有些走神,这位天脉者,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傲娇。 “那你抓紧时间休息吧,最多再有一刻钟,我们就得动身,不然,对方很快就会再找上来的。” 凉溪经她提醒,这才想起了那个银灵子。 低头一瞧自己的腰上,果然是没有了漫天绫。 天界第一公主的神器,就这样被自己给弄丢了? 天哪,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那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掉呢?如果被师父知道,会不会直接扒了她的皮? 【不必担心,漫天绫乃神器,非神仙不能碰触,非上神,不得收入法器,非夭白公主,不得驾驭!明白?】 凉溪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傻傻地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没明白。 最后那句,非夭白公主,不得驾驭,这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要赶快走出这里,好赶到怒海与他们二位会合。只要你能将剩余的两件神器拿到手,你的漫天绫,自己就会回来的。】 【真的假的?】 【当然,前提是,如果它还没有被上神收入法器。不过,放眼六界,有这个本事的,左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想要找出来,也不难。】 有道理。 凉溪想了想,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要不断地增强实力,就现在自己这样,那个银灵子真是眨只眼的功夫,都能捏死她。 好在漫天绫是毁不掉的,不然的话,她真是没脸再活下去了。 可现在这情况也并不乐观,她现在比较头疼的是,接下来的路,她是要跟这位白香一起走吗? 万一她什么时候不高兴,直接将自己给一口吞下去了呢? “好了,再不走,一会儿银灵子就会追上来了。你真的想要喂了这里的妖物?” 凉溪一回想自己先前所遭遇的围攻,立马就打了个哆嗦。 她虽然自认很有骨气,可是在明知体力等各方面都不济的情况下,还想着与对方硬碰硬,那就是脑残了。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地穿行于山林之中。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一直在九黎吗?” 白香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凉溪,表情有些复杂道:“你是不是想到了君上?” 凉溪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现在自顾不暇,命都差点儿没了,哪有那个闲功夫去想离墨?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喜欢你们的妖皇陛下,然后所有人就都得想着他?” 白香微愣,许是没有料到凉溪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眼神一时有些发直。 “喂,不是说要快些走吗?” 凉溪快走两步,已是超过了她,可是白香仍然未动。 “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白香的声音幽幽冷冷,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阴森。 “若是想要我死,刚刚你又何必出手救我?” “你怎知我是为了救你?” 凉溪挑眉,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白香,显然是在等着她来为自己解惑。 “凉溪,你该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分吧?” 凉溪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算是知道吧。” “难道你不知道,对于许多人来说,看别人杀了你,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杀了你,更有快感吗?” 凉溪听得只觉得头皮发麻,什么人这么变态? “好吧,那你是不是来杀我的?”凉溪倒是很配合她,自觉地问了一遍。 白香没想到曾经名震六界的天界公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来与自己对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抓狂。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走吧。” 凉溪原本还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救她,可是看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估计问了也是白问,索性就不问了,也省得再被她奚落两句。 两人走了几个时辰,也不曾见到有妖物的接近,一开始令凉溪有些困惑,随后便又释然了。 定然是白香身上的妖气太过贵族化,所以,将那些小妖们吓得不敢靠近了。 “凉溪,这次我救了你,又帮你顺利地通过北城之境,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凉溪愣了一下,刚才自己问她,她却不肯说,现在又主动提起,到底是几个意思?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在你从怒海离开后,能先去一趟九黎。” “我为什么要去九黎?”凉溪不答反问。 白香用力地抿了抿唇,许久之后,才轻声道:“之前九黎发生了内乱,有人想要杀了君上,夺他妖皇之位。” 凉溪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妖皇的位子,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吗?再说了,不是还有血脉血统这一说吗?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在这一次的混乱之中,君上受了重伤。” 凉溪拧眉,连离墨那样厉害的人物都能受伤,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牛? “我只是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就算是看在当初他救了你的份儿上,也不能对他太过无情,是不是?” 难道他真的伤地很重? 凉溪看到白香的神色凝重,眼神里不再有先前的轻视和不满,只有一种满是祈求的东西,或许,她之所以会来这里,正是受了离墨所托吧?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白香的神色有些默然,“不会。只是身上的痛,远不如死了的干净。” 凉溪看到她如此心疼的神色,突然就想到了魔尊大人。 当初自己被银灵子重伤,他就隐在暗处看着,那种感觉,是不是比现在的白香,还要更为痛苦? “好,我答应你。” 白香一脸郑重地看着她,“希望你能记得你今天所说的。等出了北城之境,我便会返回九黎等你,你若是不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白香突然变脸,凉溪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平静,那个张艳俊美得宛若是画中走出来的离墨,该不会是性命垂危吧? 不过,他若是果真伤到了如此地步,那也应该是去找重华帝君或者是魔尊大人那样的大人物去帮忙才对,凭白地找上自己,难不成,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至宝不成? 此时,正在她识海中闭目养神的东皇,则是无语地勾了勾唇角,怎么会这样蠢笨的女人? 凉溪的脑子仍然在关于离墨受伤这件事上徘徊着,思来想去的,一直都是离墨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之类,压根儿就没有想过,白香为何非要逼着她去九黎。 事实上,在凉溪看来,若九黎真地变生了内乱,她一介修仙者,去了又能有何用? 识海中的东皇似乎是忍无可忍了,半晌之后,突然骂出来一句,【白痴!】 凉溪正跟在了白香的身后走着,脑子里猛地冒出一句话来,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竟然顺嘴就回了一句,“你骂谁白痴呢?” 前面的白香猛地一下子收住脚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凉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大意了,嘻嘻笑了两声,“那个,没什么,是我自己刚刚想到了之前被师兄训的事情,所以忍不住就有些情绪了。” 也不管白香信不信,低下头,硬着头皮就往前走。 白香挑挑眉,倒也不曾多做纠结。 两日后,两人已顺利地抵达了北城之境的边缘地带。 第八十三章 这是唯一的机会 “你小心些,翻过这座山就是怒海了,银灵子想要取你的性命,必然不肯罢休,之前因为我的气息之故,所以他们一直找不到你,所以,定然会在边缘一带设伏。” “貌似他是真的很讨厌我。不过,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白香回瞪她一眼,“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似的。 果然不能期望与一只妖好好交流。 “这北城之境前往怒海的路应该有很多条吧?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在此设伏?” “我只是推测,银灵子必然不会只在一处设伏,就算是路再多,只要他能操控这里的妖物,你觉得,在哪儿设伏不一样?只要他能发现了你的踪迹,总会有办法将你拦住的。”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照你这意思,我就不用走了呗。反正怎么走也是死路一条。” 白香是又急又气,她当然不能让凉溪死在这里,否则她冒险来此有何意义? 可是现在看到了凉溪这样一副一切听天由命的样子,还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怎么会是死路一条?我刚刚的意思是提醒你小心一些,另外,不要离我太远了。若是太远了,我身上的气息,不能覆盖到你身上,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凉溪总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 之前两人明明是不死不休的,怎么这个白香突然就对自己这样好了? 来不及多想,白香已经动了,她也只能跟上。 眼看着要到山脚下了,再穿过一小片林子,便是怒海了。 凉溪甚至能听到了怒海的波涛翻涌声。 越是临近目的地,她们就越是小心,到了后来,白香已经是拉着凉溪的手在走了。 约莫一人高的草丛中,发出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响,白香的面色一动,看着那草丛的波浪离她们越来越近,很明显,她们已经被人发现了! 拉着凉溪蹲下,“一会儿我负责帮你突围,你只要看准了机会就拼命向前跑。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的话。” “不行,我不能这么没有道义。” “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什么道义?你记住,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活着,一切就皆有可能。若是你死了,那就等于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了,懂吗?” 凉溪不懂,可是看着眼前白香的认真样子,也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她的。 “银灵子要找的人是我,而且他的法力在你之上,你是奈何不了他的。” “这是我的事,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冲出北城之境,只要离开了这里,银灵子就拿你没办法了。” “不行!那样的话,你岂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两个人联手,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白香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巴掌将她给拍死在这儿。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们在说什么?一个银灵子再加上了这么多的妖兽,你以为就凭我们两个就能脱险?再来两个只怕都是得了不够瞧的。” 所以呢? 凉溪呆呆地看着她,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吗? 凉溪的脸色复杂难辨,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抛弃同伴的无情无义之人,可是又实在是无法反驳她刚刚的话,难道,真的要抱着一起死? 如果现在将白香换成了魔尊大人,或许她会很乐意。 “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打紧的?”凉溪固执道。 白香急得两只眼睛里几乎就是要喷出火来了。 “凉溪,你是傻子吗?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到?都说了你是天脉者,你与旁人不同,就算是整个栖霞山的人死了,你也不能死,你到底明不明白?” 凉溪面色微僵,不发一语。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更不曾认为自己就是这六界的什么重量级人物,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小小的修仙者,就算是她有着不错的天赋,可仍然只是一名修仙者。 白香虽然只是一只妖,而且还是曾经想着要杀了她的妖,可是现在却愿意为了护着她,而不顾自己的生死,如果说是单纯地冲着她天脉者的身分来的,凉溪才不会信。 此时的凉溪,竟然格外地冷静了下来,双眼紧紧地看着白香,一字一句道:“你听着,我会跟你并肩作战。如果我死了,就去不了九黎,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一定会死。” 白香的心底一揪,这人到底是不是傻? 如今有机会让她去逃命,她怎么就不知道先顾着自己呢? 这个时候了,还来讲什么道义,她真的以为仅凭着道义二字,便能改变一切? 白香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浪,这绝对不是寻常的那些妖兽所能散发出来的,眼睛微微一眯,“好吧,我尽量缠住银灵子,至于这些妖兽,还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凉溪朝她点点头,现在自己的法力恢复了,又经过了休息,这些妖兽,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自己怎样的。 “凉溪,记住,一定不能死。” 凉溪回头看了她一眼,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们一起活去出去。” 今天的这一幕,只怕是诸多人都不曾预料到。 曾经几次刀兵相见的二人,现在竟然会并肩作战。 银灵子现身的时候,看到是白香,也是十分意外。 “你为何要救她?当初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被赶出九黎?白香,你到底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现在竟然帮着这个曾害过你的女人?” 白香冷笑一声,“当年之事,错本就在我。我是不该罔顾了君上的旨意。银灵子,我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可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白香就算是再丧尽天良,也还是九黎的子民,是君上的臣子。我绝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伤害君上。” 银灵子的眼睛微微一眯,眸中的寒气十分瘆人,就像是要将白香从头到脚直接给冻上一层冰霜一般。 “白香,九黎之乱,对你来说可是一次机会。” 白香的眸光微闪,这个人,他果然是知道九黎内部之事的,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动乱,只怕是与他也脱不了关系的。 “银灵子,我虽然法力不及你,可是你想胜我,也未必就是那样容易。” 银灵子冷笑一声,“白香,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凭你?千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千年后,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看吧。” 白香一扭脸儿,底下的凉溪早已动上手了,当下也不再耽搁,直接就抛出了自己的银鞭。 凉溪手上的青离剑被抛出,九品仙器在凉溪分身的操控下,如同有了器灵一般,在妖兽间来回地穿梭着。 而凉溪自己则是以手结印,一个接一个地打了出去。 凉溪手上此时若有漫天绫,再加上白香的相助,她们二人想要逃出这里,自然会容易得许多。 可惜了,漫天绫已经被银灵子所抢,而白香在他的手上,也渐渐地露出了颓势。 识海内的东皇看得是分外着急,他知道,无论是重华帝君还是魔尊大人,都不可能会进入北城之境来帮她。 如果她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么,她就没有资格进入怒海。 而她若是进不了怒海,那么,第二件神器就无法拿到手,届时,她实力的提升,只怕将会出现一个长久的瓶颈。 【用逆天诀!】 凉溪快速地反应过来,比起她在栖霞山所习的法术来说,逆天诀的杀伤力太过强大。 凉溪总共也没用过几次,若非是东皇提醒,她都快要忘了。 【现在趁这个机会,快使出冬雪弥漫。】 凉溪几乎就是来不及思考,直接就按东皇所说的,让她怎么打,她就怎么打。 似乎是比她自己动脑子,更简单了些。 “啊!” 耳边一声惨叫,凉溪一惊,一个回身,再快速地跃起,一把拉住了快要摔到地上的白香,两人总算是平稳落地。 “你没事吧?” 白香右手捂着胸口,摇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银灵子,“不可能的,不过才过了千年,你如何会有如此大的晋升?” “有什么不可能的?白香,你一生被情所困,从而困滞了自己的修为,现在,可知道本座的厉害了?” 凉溪一咬牙,将白香护在了身后,“银灵子,你要杀的人是我,何必为难她?” 白香想要将凉溪拨开,却发现对方的态度太过坚决。 “呵呵,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戏码呢?凉溪,这样做作,你自己都不觉得累吗?” “少废话,不就是想要取我的这条性命吗?来吧!” 凉溪摆出了一副应敌的架势,银灵子反倒是犹豫了。 上次在她的手上吃了大亏,这一次,银灵子是加倍小心了。 【凉溪,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马上使出逆天诀的天雷滚滚,然后再快速地冲到他的身前,离他越近越好。】 【什么意思?】 【别问这么多,照做就是。记住,这是我们逃出生天,唯一的机会了。】 ------题外话------ 抱歉,今天因为开会,所以更新地晚了。另外,飞雪强力推荐520小说人鱼之泪的作品,《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职场女强,美男多多,结局专一。亲们可以去看一看。记得多多收藏哦。 第八十四章 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凉溪对东皇是越来越信任,知道他的本事,更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凉溪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索,在听到了东皇的三声一出来之后,立马快速地掠至银灵子的身前,同时抬手使出了那招天雷滚滚。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凉溪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再然后,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给推了出去。 力道之大,连地上已经被伤的白香,也被一道白光的力量给弹了出去。 银灵子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连一丝声响也没有发出,整个人就完全地被抛了出去。 砰地一声! 几乎是在凉溪等人落地的同时,银灵子也被重重地砸到了几里地之外的山峰上。 直到他的后背被重重撞击,他的脸上仍然是闪现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凉溪有些狼狈地落地,发现白香也被抛了出来,连忙打出了一道托力,令她平稳落地。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问她一句,白香的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她没事。” 凉溪一惊,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东皇的声音,而不是人自己的意识中感知到的。 “你?你已经可以出来了?” 看着东皇十分完好的身体,甚至是还低下头弯下腰,抓起了他的手指细细看过,确定完好无损之后,才一脸惊诧道:“你真的没事了?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了。” 东皇的嘴角抽了抽,再一脸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十分用力地以仙气在他的手指上绕了绕,似乎是想着用这个将手上所沾染的脏东西给清理干净。 凉溪顿时面瘫,这货,该不会是嫌自己的手脏吧? “我现在才刚刚恢复,法力还没有达到我的巅峰状态,我现在要回去继续修炼。反正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他们两个大等你了。没事不要吵我,我很累。” 话落,瞬间化做一道白光,钻入了凉溪的太阳穴内。 凉溪顿时石化,貌似他只是出来了一下下吧? 也不过就是个眨眼间的功夫,就这还觉得累了? 凉溪表示很不能理解,这货分明就是在躲懒。 无论如何,现在东皇都已经钻进了识海中,想让他出来,只怕也难了。 抬眼看了看前面,已经看到海浪的翻涌,认命地将白香晃醒,然后两人一起出了北城之境。 凉溪低头看了一眼安安稳稳系在了自己腰间的漫天绫,没想到,这么快,她的漫漫就又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银灵子被伤,那些妖物们被吓地不轻,个个都躲地远远地,生怕凉溪一个不高兴,将它们也给打到了几里地外的石壁上,那样的话,估计会疼死。 重华帝君和魔尊大人面容有些古怪地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两人现在的身上都很狼狈,重要的是,狐妖白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特别是,曾为敌人的两人,现在怎么会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一起? “没事吧?”魔尊的声音微冷,看向了凉溪的眸子里,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柔情在。 白香愣了一下,看了看他们,鼓足了勇气,“我在这里等你。然后我们一起走。” “好。”凉溪明白她说的是有关九黎之事,重重地点点头,“多谢了。” 魔尊的眉心微拧,什么事情,让她们两人竟然站到了一起? 白香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洞穴,开始调息疗伤,丝毫没有要去搭讪这两位大人物的打算。 六界之内,谁不知道白香钟情于妖皇离墨? “不着急,先休息一下,怒海现在的浪太大,暂时不适合你过去。”话落,魔尊抱起凉溪闪身不见了。 重华帝君的眉心微动了动,怔怔地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半晌,随后再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洞穴。 不显眼,不代表就真的一点儿危险也没有。 重华帝君想了想,还是抬腿走了过去,他没来得及抢走凉溪,至少还能从这个白香的口中知道更多。 或许,他知道的,还会比魔尊多。 魔尊将凉溪倒是不曾带地太远了,只是因为施了法术,将二人的身影遮掩了起来。 一看到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又受伤了,说不心疼,那才是假的。 “疼吗?” 凉溪很想倔着性子说不疼,很想说我没事,很想说不过是些皮外伤之类的场面话。 可是现在一对上了魔尊那有几分柔和几分疼惜的眸子,那种话,她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疼!” 真真切切地说了这个字之后,接着眼睛便有些酸了。 “那个时候你也不在,你去哪儿了?不就是要去怒海吗?为什么北城之境就得让我一个人闯?阿紫,你说过让我不必担心,一切有你呢。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先前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这话说的委屈,可怜兮兮的,分明就是想着让魔尊大人哄哄她。 魔尊还是初次见到凉溪这样委屈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 面上的线条比先前略微柔和了一些,伸出那如玉般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轻轻地揉着,“别哭了,很丑。” 谁知,这一句,又将凉溪给惹下了。 “你说谁丑?还天天在我耳边说你有多厉害,六界内人人都怕你,可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 最后这一句,是深深地触动到了魔尊。 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千年前,她喷出一口血,倒在了他怀里的模样。 当时她脸色的那种苍白,眼神里头的那抹绝望,直到现在,他仍然是记忆犹新。 “这是你的历练,我不能插手。” “就算是不能插手,你就不能给我身边派个护卫什么的吗?只给我一下金腕轮,还被银灵子都识破了,这次所有的妖物都避着它,不然我怎么会伤成了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次如果没有白香,我就真的死了?” 说到最后,凉溪竟然是号陶大哭。 得亏了魔尊大人施了法术,设了结界,不然的话,被人听到,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好了,我知道受苦了。这不是过来给你疗伤了吗?” “然后呢?伤好之后,再让我去闯怒海?再让我弄一个体无完肤回来?敢情你们手里头仙丹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总能复原了,是吧?” 凉溪一边嚎着,一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本来就狼狈,现在看上去,就更是邋遢了。 “好了,是我不好。你放心,这次去怒海,我一路都会陪着你。” 魔尊大人除了心疼之外,看到凉溪对他如此的依赖,这心情又莫名地有些兴奋。 “来,先服下这个,之后打坐调息。” 凉溪这才注意到,魔尊带她来的这个地方,竟然是有桌有床,还有柔软的毯子,什么时候,这海边儿竟然还有这个了?根据她的记忆,貌似魔尊大人没有抱她走多远吧? “这是哪儿?” “海边。” “我们要明天才会有行动吗?” “嗯,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不着急。如果明天仍然很累,我们就再等一天。” 既然已经闯过了北城之境,其它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若是凉溪不能有一个好的体力,便是进入了怒海,只怕也不能将神器带走,所以,现在对于凉溪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对了,今天貌似东皇还救了我一命呢。” “什么?” 凉溪将最后关键时刻发生的那一幕异象说了一遍,随后看到了魔尊为她呈现出来的一桌子美食,便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就扑过去了。 天知道这几天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吃,吃不好,睡,睡不安稳。 因为之前中毒一事,便是后来的水都不敢随便喝了。 看着她丝毫不顾忌形象,对着那一桌子食物便开始狼吞虎咽,也知道她的确是受了不少的苦。 魔尊大人的一双薄唇,轻轻地抿在了一起,周身上下的气势虽然比先前在外头好了许多,可是在一听到了刚刚凉溪的那番话后,身边的温度,陡然又降了一些。 东皇这会儿早已钻入识海中睡着了,哪里料到,凉溪一出来,就将这件事情说给魔尊听了。 别人不知道,魔尊如何会不知道,这分明就是东皇出来捣的鬼? 只是因为其速度太快,力量太过强悍,所以,在场之人都只是看到了一道白光,压根儿就没有想过,那是另外一个人,呃不,应该说是神。 按之前凉溪所说,东皇已经有了自己的实体,那为何还要栖息在她的识海之内? 他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只是他的法力修为不曾完全恢复? 想到了之前女娲石的事,魔尊大人的眸色,便再度深了些。 凉溪看着魔尊大人弄出来的这些房间,心中甚为得意,进入浴室,关下房门,便开始在木桶里边儿泡澡了。 她哪里知道,此刻,魔尊大人就在她的对面,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里,泛出来的,都是色眯眯的光。 特别是当凉溪抬起了胳膊,慢慢地揉搓着自己的脖子,上身微挺了挺的时候,魔尊大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第八十五章 魔音诛仙琴 眼前的美景,几乎让魔尊大人忘记了呼吸。 凉溪沐浴在热气腾腾、芬芳氤氲的香水中,白净的脸上,偶尔还会有一些水珠滚落,白晳的肌肤,此刻看上去更是多了几分的柔软妩媚。 特别是当她抬起手臂,慢慢地撩着水玩儿的时候,胸前的美景,若隐若现,这情景无疑十分撩人心魄,让人不禁想入非非,哪怕是定力极佳的魔尊大人,也有几分的受不了了。 魔尊大人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紧绷,好在自己现在只是运用了法力看到了一些美景,若是当真与其面对面,只怕自己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身为魔尊,魔界之主,六界内人人敬畏者,自然是有着他的骄傲和底限的。 可是现在,魔尊大人为了凉溪,竟然是三番两次地无视了自己的底限,只为能与其接近一些距离。 当然,偷窥这种事儿,算不得多么正大光明,所以,可以暂且考虑不说的。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现在就将他带回魔界,好好疼惜,就此成为一代尊后,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再仔细想想,现在的凉溪,能在魔界待多久? 他若是一直与其相守,还则罢了,一旦他与她分开,凉溪在魔界,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为难和艰险。 为了她,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凉溪,必须要重归天界。 当年他是光明正大地迎娶了她,千年后,他也一样要让凉溪在六界的瞩目下,重返魔界,告诉六界,她是魔界的女主人。 “白香何故会突然出现在北城之境?” 凉溪正在穿着衣裳,猛地一下子听到了魔尊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不过四下看看,并没有他的身影,再仔细想想刚才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门外传来的。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凉溪穿戴整齐之后,推门出来。 “白香说九黎出了事,希望我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立马去一趟九黎。” “你答应了?”魔尊挑眉。 凉溪略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心虚,总有一种小媳妇儿被人发现偷情的那种错觉。 “那个,她帮了我。而且如果没有她,我只怕早就死在银灵子的手上了。再说了,当初离墨也曾对我有恩。如今他出了事,我不能不管不顾。” “你就不怕这万一是个陷阱呢?” 凉溪怔了怔,一脸的呆傻模样,显然就是从来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应该不会吧?而且,之前白香受伤也是真的,我亲眼看到银灵子几乎就要杀了她。” “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魔尊试图扰乱她的心神,九黎那个地方,还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好。 九黎之乱,他也听说了,都是他们妖族内部之事,便是凉溪去了,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万一再被那人给当成了离墨的弱点,将凉溪视为了眼中钉,那凉溪可就是真麻烦了。 “我既然答应她了,就一定要去。再说了,我相信她救我,绝对不是在演戏。而且后来我也看到了银灵子被打成重伤,若是做戏,只怕是太过了。” “先休息吧。” 魔尊大人见无法说服她,只能先让她休息了。 大不了,他就再陪着她走一趟九黎就是。 细想想,重华帝君应该是不会乐意去九黎的,如此,他倒是又有了与凉溪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至于九黎内部的事情,只当是去看戏了。 凉溪躺在了软软的榻上,几乎就是在脑袋才刚刚挨到枕头的那一刻,直接就睡着了。 这几日她在北城之境,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有了这等温软之处,自然不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先饱饱地睡上一觉再说。 魔尊大人试着叫了她两次,不曾叫醒之后,魔尊大人的唇角微勾了勾,随后,身形一闪,已是与凉溪并排躺在了华美舒适的软榻上。 不仅如此,魔尊大人还十分小心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如果此情此景被重华帝君看到了,估计能气得跳脚。 当初只有重华帝君与其相处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拥着凉溪而眠,最多只是给她上上药,为她消除一些疲劳和於伤。 或许,这就是帝君和魔尊大人的差别吧。 一个是正人君子,一个则是暗黑流氓。 一夜好眠,再睁开眼睛,凉溪仍然是一个人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华美大床上,不过她总觉得身边好像曾有人待过似的。 难道只是一个梦? 梦里头似乎是还有人被她盖了盖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 凉溪的脸一红,再一看四周没人,赶紧就起身,快速地将自己整理了一下。 “凉溪,先出来吃饭了。今天的天气不错,怒海的浪也不大,正好适合我们的行动。” 凉溪吃了几口之后,想起自己昨天吃的那些,再看看今天摆出来的这些粥和小点心。 “这些都是你做的?” 魔尊大人看了她一眼,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凉溪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用法术变出来的?” 魔尊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什么叫他用法术变的?难道他就不能为她亲自下厨吗? “快吃吧。一会儿重华就该催了。” 凉溪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吓得也不敢多问了,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可是强悍到无可匹敌的实力,还是会让她生出几分的敬畏来。 用过饭,魔尊又让她先打坐调息,如此一来,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二人才再度出现在昨天消失的地方。 才出来,就看到了重华帝君正在一块儿巨石上闭目打坐,他们二人出来,他也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魔尊的眼神在白香藏身的那处洞穴看了一眼,眸色紧了紧,转头看向了海面。 魔尊面上不显,可是心里头却是有着几分的挣扎和纠结的。 很显然,重华昨天也见过了白香,大概也从白香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到了凉溪身上的那个秘密。 再度转头,看了一眼洞穴外的疆界,魔尊大人的深紫色里,透出来几分的复杂。 看来昨日的确是多亏了白香,不然的话,重华不会想到了再为她覆上一层结界,好让她安心疗伤。 深吸了一口气,东皇的事,对凉溪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依凉溪的实力,是拒绝不了东皇的。 就算是重华要找东皇算帐,也不能伤了凉溪。 罢了,大不了自己将凉溪带走,躲起来就是了。 “你们出来了?”重华帝君温润的声音响起,魔尊的身子僵了僵,并没有回头。 “今天的浪不大,我们出发吧。” 重华帝君若有所思地在凉溪的身上扫了一眼,“走吧。” 话落,手指捻动了几下,打了一结,再顺手一指,一条十分华丽的大船,便出现在了海面上。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有必要弄得像是出游一样么? 重华帝君的声音又至,“临近怒海的中间,波浪会十分大,若是小船,根本就无法靠近。” 凉溪一挑眉,看来自己刚刚还真是有些见识短了。 三人一跃上船,重华帝君打了个响指,船便快速地游动了起来。 这一幕,看在凉溪的眼中,那叫一个羡慕呀。 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如此高深的法力? 魔尊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儿出息?不就是艘破船嘛,至于吗?” 凉溪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反驳。 三人同坐于船舱内,气氛有些尴尬。 凉溪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那抹不适,只好转头看向了海面。 “咦,这怒海上竟然还有几个小岛呢。” “嗯。”魔尊轻声回应了她一下。 “我们去怒海做什么?到现在了,你们总要让我知道,一会儿我将面对什么,又该怎么做吧?” “我和重华不能一直陪着你,修炼之路,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暗中一直有人在谋算你的性命,我们也不至于冒险先带你来怒海。” “什么意思?” 魔尊看了重华一眼,示意由他接着说。 “当年天界第一公主的手上,共有三大神器,漫天绫,你已经拿到手了,目前也能将运用自如,虽然实力还差了些,可是随着你实力的提升,漫天绫的威力,也会愈来愈强大。” 重华帝君的视线也飘到了窗外,“还有两件神器,一件是月蓝钗,一件是魔音诛仙琴。” “魔音诛仙琴?” “月蓝钗当日掉落神魔之井,后被噬天封印,如今,仍然在那里静候你。这三件神器之中,目前对于你而言,最难取到,也最需要实力的,就是这个魔音诛仙琴。” 这名字听起来就很霸气,似乎是还能诛仙? 凉溪顿时来了兴趣,只要能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能让自己将来面对危险,不再总是只有狼狈二字,让她吃再多的苦都没关系。 看到她的两眼冒着精光,重华帝君笑了。 “正如你所想,这魔音诛仙琴的威力,的确巨大,甚至是还在漫天绫之上。” 第八十六章 魔音 不过瞬间,又黯淡失色,有些郁郁地问道:“威力在漫漫之上,那对我的修为,岂不是会有更高的要求了?” 重华帝君与魔尊相视一眼,两人面上均有淡笑,“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凉溪的情绪一下子的低落,倒是让魔尊有些担心了。 “魔音诛仙琴的威力不弱,不过想要将它重新掌控在你的手上确实有一定的难处。相信你自己,只要你能将它打败,那么,之后的一切,便都顺遂了。” “我与魔音诛仙琴打?它不是一件神器吗?难道已有器灵,会主动攻击别人了?” “不是器灵。” 魔尊解释道:“它原本就不是一件死物,当年你救了它,并且费尽心思教化了它,所以,后来才有了魔音诛仙琴。” 凉溪听地有些糊涂,直到他们行驶到海面中央的时候,船一下子抖动了起来,魔尊的面色略有不悦,“这个家伙,好大的胆子。” “你恼什么?一会儿看看他出来会有何反应再说。” 魔尊滞了一下,“你就不担心他不会再愿意变回魔音诛仙琴了?” “你觉得,这千年来我们所看到的自由,对于他来说,就真的是自由么?” 魔尊的眸色暗了一下,不曾说话。 船身晃动得愈发厉害,重华帝君再打了个响指,船一下子便平稳了起来。 凉溪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巨浪打过来,却似乎是拍打在了透明的墙壁上,一下子再跌入海底,气焰似乎是也小了不少。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我怒海?”一名小虾兵手上拿着一杆长枪,朝着船身喊道。 重华帝君一个转身,已然飘至船顶,“放肆!还不快快叫你家主人前来迎驾?” 小虾兵一看对方的气场如此强大,虽然不认得这是何方尊神,不过看这架势,绝对不弱,立马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找主子禀报去了。 片刻功夫,海面上一阵响动,数十名的虾米蟹将排列成行,一只巨龟驼着一个纱帐出来,一名相貌妖娆的男子,正坐在纱帐中间。 看到来人,男子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抿唇一笑,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略施一礼。 “不知帝君大人驾到,我等有失远迎了。” 风有些大,重华帝君的白色天袍,被刮地有些狠,不过,他却巍然不动,静静地打了一个咒术,任外头的风浪再大,他这里,一如既往地仙气飘飘。 “魔音,你可知本君今日为何来此?” 魔音面色淡然,“可是为了天脉者而来?” 重华帝君见他竟然知晓这件事,不由得对他重新审视了起来。 怒海不比其它的海域,这里的生存条件极其艰苦,纵然是没有渔民在此打渔,可是海里的生物,亦是少得可怜。 再加上这里风大浪大,海面上常常飘浮着浓重的怨气,所以,这里便成了六界都直接选择漠视的地方。 而魔音身在此处,竟然还能得知了天脉者的消息。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一便是有人早已在暗中与他联络,二来,则是有可能是他与凉溪之间的那抹牵绊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会是哪一种? 而且,眼前这个魔音,是否还愿意再重回公主身边呢? “千年已逝,魔音,你可是觉得这里自由自在,不愿意再随公主重返天庭了?” 魔音却是灿然一笑,伸出手指,随意地玩弄着自己的几根头发,“公主?不知帝君大人所指的,又是哪一位?据我所知,这天界的公主,可不止一位。” 重华帝君的眸光一暗,魔音果然变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愿意再追随公主了?” 魔音的面色冷肃了下来,不曾说话。 “也罢,魔音,你当知道,你本来妖族异灵,若你执意如此,本君也不强迫于你。只是它日公主重归天界,你最好想想,当如何自处得好。” “哼!她当年若是真将我等放在心上,又岂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她分明就是存了必死之心。不然,在大战之前,为何就为我安排了怒海这样的安身之处?” 凉溪坐在船舱里听得清楚,看样子,这位魔音似乎是对夭白公主有着很深的怨念,只是到底为何,她还真不明白。 倒是一旁的魔尊表现得有些沉闷,整个人因为魔音的话,似乎是再度将自己沉浸在了往事之中。 “你只怪她当年舍下你们而去,那你可又知道,她为六界带来了多大的福报?六界的安宁,有多少的生灵可躲过一劫?还是说,你宁愿看到天地崩塌,人界消弥,也只要让她不弃你?” “不错!” 不料,魔音想也未想,直接就一口承认了。 “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宁可天地崩塌,六界大乱,也不愿意看着她将我们舍弃!更不愿意看着她因为什么狗屁的和谐,而弄丢了自己的性命。在我眼里,她就只是我的主人,是一个女人,管那么多的事情做什么?这六界重担,本就不该压在她的身上,都是你们这些神仙的自私!” 凉溪听得当真是有些胆战心惊,这位魔音倒是好胆量,胆敢朝着重华帝君这样没大没小地吼,真不怕他出手? 魔尊的唇角微动了动,似乎是有一层苦笑漫了上来,头微微低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重华帝君也因为魔音的一番话,想起了当年他教导公主的情景。 “你是天界的公主,身分尊贵,自然不是寻常的神仙可比。可是同样,你拥有了这层尊贵的身分,享尽了六界众生的敬仰和膜拜,就要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己任。” “公主,几位公主之中,你的实力最为强悍,最有希望成为天界万年来,最快成为上神的神仙,所以,莫要让一些闲杂之事,扰了你的心神。” “公主,你如今是天界第一公主,怎可因为儿女私情,便要弃天界于不顾?公主,当初纵然是天帝答应了你们的婚事,亦是无奈之举,公主又何必再去沉缅于旧情往事?” …… 一幕幕,一句句,像是这怒海的巨浪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击打着帝君的心房。 当年若是没有他对她的教导,是不是,她就不会为了六界的和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错了吗? 魔音见他不出声,再度冷笑,“你们一个个神仙,个个道貌岸然,到头来,有了事,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还是你们神仙根本就没有心?” 这个时候,凉溪的心底反倒是升出来一抹有些古怪的感觉。 似乎,这个魔音是在为夭白公主抱不平。 也就是说,在这个魔音的心里,那位夭白公主的地位,仍然是最重的。 只是在恼她当年做出的那样顾全大局的举动,却伤害了他? “当年公主的殒落,确实是一个意外。毕竟,没有人会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她会为了救他,而生受了东皇钟一击。” 轰! 魔尊大人的紫眸颜色陡然转深,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坐在了他对面的凉溪,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浓重而无法化解的哀伤。 想要试着开口安慰他,可是凉溪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语。 貌似,对于当年之事,她是没有发言权的。 就算她是夭白公主的转世又如何? 毕竟,她没有千年前的记忆,也没有千年前的记忆。 凉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低下头,那种浓重的失落感,让她有些彷徨失措。 “我不想与你议当年之事,既然你不能保护公主,害她殒落,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去助她重归天界吧。我魔音,被抛弃了一次还不够吗?难道我还要傻傻地被她抛弃第二次?” 重华帝君微窒,心头也浮上了一层绞痛感。 “她没有抛弃你,只是让你在这里等她归来。如今,她来了,你却不肯跟她走么?” 魔音紧紧地抿着唇,不语,眼底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当初被她用法力将他禁锢在了怒海,他岂能无怨! 他不怨她的禁锢,只是怨她不该抛下了自己,独自赴死。 魔音轻轻地阖上了眼,将眼底的那一抹沉痛悄悄遮蔽,有些事,找不到合适的词句说出来,有些情感,便是人类或者是神仙,都不可能会明白。 他跟随在公主身边多年,他明明是第一个到了她身边的,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却能狠下心来,将他舍下? “魔音?” 声音微凉,语气中有几分的不确定,魔音的眼皮却是跟着动了动,垂在两侧的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半晌,不发一语,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凉溪站在了船舱之上,被魔尊轻轻地揽着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妖娆男子,真的有些不确定,看起来这样瘦弱的男子,会有着诛仙的本事? 半晌,魔音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了她好半天,喉头动了几次,却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第八十七章 撵人 一模一样的脸! 饶是魔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此时,仍然是忍不住感觉到了心底发慌,心跳加速,连自己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你?” 一个字之后,魔音实在是再说不出其它的话,又或者,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凉溪看了看他的四周,众多的虾兵蟹将,看起来很威武的样子。 或许,自由自在了一千年,他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看起来你过得很好。”凉溪的唇角有些苦涩,“也是,你在这里如此威武,实在是没有必要跟在我身边。” 魔尊的眼神一紧,重华帝君动了动唇角,没出声。 “你说什么?”魔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话音落下之后,还能清楚地看到了他嘴唇的抖动。 “女人,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凉溪有些无辜地眨眨眼,她说错了吗? 若是换成了自己,也定然不肯再回到别人身边做什么神器了,哪里有现在这样自在? “我看你在这里的确是过得不错呀,如此威风,你不高兴?” 魔音的眼神陡然一冷,“哼!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头只有他,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存在。当年你能将我抛到这里,谁知道我若是跟你走了,你又会将我给丢到哪里去?” 这回换凉溪有些无语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同时有些费解地看了看魔尊,她刚刚是说错话了么? 魔尊回她一记心安的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魔音,“一句话,你走还是不走?” 魔音似乎是与这位魔尊大人极不对盘,哼了一声,扭脸儿不搭理他。 重华帝君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这位魔音可是三件神器中性子最为乖张的一个,想要让他低头,除了凉溪,只怕谁也不成。 “魔音,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走么?”凉溪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自己的心里也多了几分的忐忑,有这样一位性子跟天神一样的神器跟着,自己将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当然,现在这位傲娇的魔音大人还没有答应要跟她走,所以,凉溪现在的这种担心,倒是显得有些好笑了。 “千年前,你说丢下我便丢下,你说走便走。千年后,亦是如此。你让我跟你走,我便要乖乖听你的话?” 魔音的声音陡然增高,将凉溪吓了一跳的同时,更看到了魔音眼中的那一抹怨念少了些,却是多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当年之事,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那部分记忆。如果你就是认准了我不是一个好主人,那我也没办法。魔音,我不知道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看到你在这里好好的,我便觉得已是十分心安了。至少,你们都相安无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某种情绪的外泄,漫天绫也紧跟着发出了呜呜的共鸣声。 魔音似乎也察觉到了漫天绫的反应,先是一愣,两眼直直地盯在了她的腰间,“漫漫?”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魔音的身上闪现了一道诡异的绿光,而漫天绫则是几乎不受控地飞了出去,凉溪再睁眼看到的,便是漫天绫在半空中,正与一绿裳女子飞舞嬉戏着。 凉溪的嘴巴张得老大,显然是对于出现的变故,有些难接受。 刚刚那位美得不似真人的妖娆男呢?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女人? 细看那张脸,的确是有着相似,只除了那眉眼间更多了些媚色,身段儿更为妖娆了些,还真是没有什么太不一样的地方。 “魔音是雌雄同体的双头蛟,当年就是因为公主出手,将他们一分为二,可以随时变换男女,所以,才避免了他被当成象征恶灵的妖物,直接烧死。” “雌雄同体?也就是说,他会一直这样变来变去?” “不会一直,只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变身。”魔尊解释道。 重华帝君睨了他一眼,笑着补充了一句,“一般来说,只要是看到了魔尊,都会自动变幻成女儿身。” “为何?” 重华帝君唇角含笑,看着半空中还在嬉闹的一人一绫,“某人的醋劲儿太大,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若是再不学聪明了,岂不是等着挨揍呢?” 很难得能听到帝君大人这样的调侃语气,这样的说词从他的嘴里吐露出来,也透着几分的不可思议。 凉溪微微笑了,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化做妖娆女子的魔音到了他们的船舱上空,漫天绫还在围着她打转转。 “看在漫漫的面子上,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不过,先说好了,我不要总是被化为琴身,我要自由自在地跟在你身边。” “在本尊面前,也敢讲条件?” 一句话,将魔音吓得有些紧张,千年不见了,她可没忘记当年他是如何惩罚自己的。 即便是变成了如此美艳万千的俏女子,他也仍然是下狠手,简直就是一座大冰山,榆木脑袋,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喂,你到底答不答应?” 魔音没敢再继续与魔尊对视,对方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便是明知他已经有所收敛,仍然是有些难以招架。 “看情况吧。你若是乖乖的,我也无所谓。” “那好,以后我是叫您主人呢,还是小姐呢?” “无所谓。” 凉溪话落,看了一眼在底下对魔音恋恋不舍的那些虾兵蟹将,“他们怎么办?” 魔音嘻嘻一笑,“主人先回船舱里等我吧,外面风大,我去去就回。” 凉溪的嘴角微抽了抽,她一直以为这个魔音不好说话,不会答应的,想不到漫漫一出手,她就答应了? “所谓的自由,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种遗弃。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有那样大的怨念。再说了,你只是将他禁锢在此,他想离开怒海,都不可能。” 凉溪显然是想不明白,“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是神魔大战,那为何公主还要将他丢到这里?带上他,不是多了一个帮手吗?” 一黑一白两人相视一眼,十分默契地谁也不曾出声。 凉溪看到他们的态度,就知道千年前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才会弄成了现在这样。 “我来了!主人,我来了。”魔音仍然是一身俏丽丽的绿色裙裳,钻入船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坐在了凉溪的身边,十分亲密地挽着她的胳膊。 魔尊凉嗖嗖地瞪了她一眼,可是魔音似乎是根本就不受影响,反倒是有些挑衅道:“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们主人怎么会沦落至此?” 魔尊的眉眼微拧,“许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狡辩!”魔音小声地反驳了一句,再抓起桌上的点心便开始吃了。 凉溪对于魔音前后的巨大反差,还有些不能适应,直到船将抵达岸边的时候,重华帝君才提醒了一句,“凉溪,还需要你的血,不然,魔音无法离开怒海。” 凉溪微怔,遂明白解开加诸在魔音身上的封印,必须要用她的血。 凉溪将带着血的指尖,轻轻地在魔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遂一道华光闪过,魔音的眉心处已多了一抹极为妖娆的桃花,整个人看上去,比先前更为妖艳。 “你长的真美。” 魔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主人比起来,我差远了。主人才是这六界最美的人。而我,顶多就算是妖界最美的。” “呵呵!”凉溪被她的说辞逗乐,船已靠岸。 一行人出了船舱,便看到白香正候在了岸边,显然是担心凉溪会不遵守约定,让她白忙一场。 “同类哦。” 魔音叫了一声后,便直接飞到了白香的身边,围着她打了个转儿,笑道:“你身上的狐狸味道虽然不重,可是在我闻来,还是很刺鼻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嫌弃地拿手在鼻前轻轻扇着。 白香的脸色微寒,她是狐族的公主,在妖界也是有着相当高的地位,眼下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丫头给嫌弃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魔音,不得无礼。” 魔音撇撇嘴,有些不太情愿地到了凉溪的身后。 “她,她是?”白香完全被刚刚凉溪的那句话给惊到了。 她以前从不曾见过夭白公主,对于公主的三大神器,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曾亲眼目睹。 刚刚她明明听到了凉溪唤这女子为魔音,难不成? 天哪,白香只要想想,就觉得有些吓人。 “我是主人的侍卫,怎么,你有意见?”魔音先声夺人。 白香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没意见。” “白香说要我去一趟九黎,阿紫要一起去吗?” 魔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旁的重华帝君眸中则是多了抹无奈,犹豫了一会儿,“本君也陪同你们前往。” 这一次,除了魔尊外,白香也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重华帝君,已是有千余年不曾踏足九黎了。 “上次西凌上仙醉酒之事,还有银灵子屡次袭击凉溪之事,你不准备回到九重天上好好查查?那千日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到的。” 第八十八章 枷罽 重华帝君微微蹙眉,的确是他大意了,忘记了还有这件事呢。 能让西凌上仙饮到千日醉的神仙,应该不会太多,看到凉溪身边如今也有了魔音,至少银灵子再来,他与魔尊都不在,凉溪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好,我先回九重天,至于九黎,你们顺其自然吧。” 魔尊明白他的意思,妖界众生纵然是敬重他,可他魔尊也不是妖界的王,没有必要揽下妖界的烂摊子。 再说了,想想那个离墨还对他的人动了心思,心里头就有些窝火,真巴不得他死了,倒也清静了。 “那我们走吧。” 三人与重华帝君别过,一路直奔九黎。 重华帝君看了一眼这波涛汹涌的怒海,眸色渐深了深,又站了许久,方才腾云离开。 凉溪再入九黎,便发现这里的气氛异常地沉闷,空气中似乎是还能感受到杀气的波动,那淡淡地腥臭味儿,也让凉溪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没事吧?”魔尊体贴地问了一句。 凉溪摇摇头,“这里的气氛很古怪,王宫的守卫也比平时少了许多。” 白香的脸上浮现一抹悲伤之色,“这里才经历了大战,王宫侍卫,自然也是有诸多的死伤。不过,对方也没捞到好处,君上将那人也打成了重伤。” 那人? 凉溪眨巴了两下眼,没再多问。 有强敌来犯,妖皇为何不找援兵,如今王宫一片萧条,找她来,能解决什么问题? 进入王宫的寝殿,刚迈进来,就听到了一阵猛咳声,那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就仿佛对方是要将自己的肺腑都要咳出来一般。 如此剧烈的咳嗽声,自然引起了白香的注意。 白香的脸色微变,也不管凉溪两人,直接就先冲进了内殿。 “君上,您没事吧?” “是白香公主回来了?君上伤的很重,又执意不肯进入乾坤洞内调养,属下等也没办法了。” 后面的这个声音,凉溪听出来了,应该是蛇妖红玉的。 “乾坤洞内,是最佳的疗伤地,君上若是肯进去,这样的伤势,最多三日,也便无碍了。” “只是君上执意不肯,属下等也是无计可施。” 说话间,凉溪已进了内殿,而床上躺着的那位红衣美人儿,仍然还有些轻微的咳嗽,可是眼睛却是闭紧,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 “他没事吧?”凉溪小声地问一旁的魔尊。 “死不了。” 这话听着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太痛快,特别是白香和红玉。 不过凉溪倒是放了心,只要死不了,那就一切都好办。 “他一直就是这样?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红玉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君上自那日大战之后,便一直如此,药也灌不进去,只能口含了几粒药。” “阿紫,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魔尊的眉梢一挑,双手负于身后,一身的狂傲贵气,十分孤冷地回了一句,“有。” 几人顿时心喜,就如同被扔在了黑暗中太久,看到了一丝亮光,就将先前的忧虑完全地抛诸脑后了。 “真的?那你快救救他吧。”凉溪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魔尊身上的冷气似乎是更重了一些,眼睛半眯着,深紫色的眸子此时看上去光彩夺目,炫丽耀眼。 “本尊为何要救他?” 一句话,直接就让三人的心凉了半截! 白香公主看看床上的妖皇,再有些急切地看向了魔尊,“尊主大人,只要您肯救救我们君上,您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红玉也连忙表态,“还请尊主大发慈悲。” “本尊不是圣人,何故要发慈悲?” 不轻不重,不温不凉的一句话,使得大殿内的温度,再低了低。 凉溪扁扁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白香,你之所以叫我一定要过来,就是因为笃定了阿紫一定会跟过来,是不是?” 白香的面色尴尬,点点头。 “魔尊大人身分高贵,不是我等可以请得动的。平日里见一面都已是一种奢望,更何况是请尊主出手相救了。” 凉溪抿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前轻扯了扯魔尊的衣袖,“要不,你就看在我的份儿上,救他一次?毕竟之前他也曾救过我,我还欠他一条命呢。” 魔尊的脸色不变,仍然是泛着淡淡的冷气。 见他不语,态度也不见有所缓和,凉溪有些情急的抓抓头,“那个,我刚刚有听到他们说乾坤洞呢。” 魔尊的眸色更深了一些,想到了凉溪体内的女娲石,就是从九黎的乾坤洞内得到的,也就是说,乾坤洞内的所谓疗伤的功效,其实多半儿是因为那块儿女娲石的能量。 这丫头现在是觉得有些愧疚了? 魔尊伸出右手,轻轻一翻,掌中已多了一个小瓶子,直接抛给了白香。 “让他将此服下,自然会苏醒过来。” “多谢尊主。” 白香话音刚落,又听到了离墨剧烈地咳嗽声,饶是如此,仍不见他有苏醒的迹象,实在是不知道,他伤地到底有多重。 魔尊带着凉溪,直接就到了九宵塔。 “给尊主请安。” 魔尊看了一眼突然现身的战戮,“说说吧,你们君上是如何伤的?” “回尊主,是枷罽回来了。” “他不是被上一任妖皇封印了?怎么还会再出来做乱?” “枷罽也不知从何处习得了一身邪功,不仅冲破了封印,而且现在的实力还与君上势均力敌,不然,君上也不会受此重伤。” “一个被封印在神龙潭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端地习得邪功?” “枷罽此次回来,扬言要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属下担心,这一次,九黎将面临大乱。”说到此处,战戮突然单膝跪地,“尊主大人,还请您看在妖、魔两界千万年来交情的份儿上,能助我君上一臂之力。” 凉溪虽然涉世未深,可是她的脑子不笨,现在,大概也想明白了白香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北城之境了。 想必他们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自己会去怒海,而北城之境则是必经之地,自己也必然会在那里遇到麻烦,所以,他们才会让白香前往,好在关键时刻救下自己,使得自己欠下他们一份人情,如此,便不得不随白香来到九黎。 而自己与魔尊这段时间一直是形影不离,自己来了,魔尊自然不会放心,也会跟来,他们也好趁这个机会,向魔尊求助。 虽然她也知道,对方必然是因为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可是被人算计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战戮,你该知道,本尊最讨厌的是什么?” 战戮的脸色微白,不过脸上的执拗之色却是不变,“还请尊主伸出援手。” “刚刚本尊已经想法子救治了你们的君上,你们凭什么以为,本尊要插手你们妖界内部之事?再说了,枷罽与离墨的恩怨,本尊不感兴趣。” “尊主,我妖界一直是臣服于魔界,也算得上是您的下属,您当真置之不理?” 凉溪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魔尊,毕竟,妖界一直都是依附于魔界而生存,这一点,她也一直都知道。 “枷罽要回来,谁也拦不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只能是由他们自己解决。战戮,若本尊是你,必然要先派人去查看神龙潭,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战戮的瞳孔一紧,魔尊大人的暗示如此明显,他若是再听不出来,就白活了。 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魔尊示意凉溪先在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毕竟累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能一味地只求晋升,而忽略了她本身的修行。 魔音因为讨厌九黎,所以钻入了魔尊的法器之中,如今此处再没有外人了,魔尊也便将她放了出来。 “没想到千年过去了,这九黎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厌。” 凉溪大概也知道魔音便是生自九黎,只是因为被视为不祥,险些丧命在自己的族人手中,所以,她会有这样的排斥和厌恶,也是可以理解的。 “魔音,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刚刚有听到他们提及枷罽,那个家伙竟然还没死么?” 魔尊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都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啧啧,这嘴巴,还真是毒! 魔音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不是某人的对手,也只当是没听到。 “说起来,这个枷罽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因为投错了胎,或许,他也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大人物呢。” 凉溪顿时来了兴致,翻了个身,一手支在了太阳穴上,“那你快说说。” 魔音见她果然是没有了一丝记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不过,看到现在主人这个样子,倒也多了几分可爱。 “枷罽原是上任妖皇的弟弟,听闻是在上任妖皇满一万岁的时候,他父皇的一位爱妃所生,也就是说,枷罽是离墨的叔叔。” “那他为何会被封印在了神龙潭?” “说来话长了,这个枷罽,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好色了。”魔音说着,脸上还带着一抹有些古怪的笑,令人看了,心底发毛。 第八十九章 魔尊的担忧 魔音将她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枷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凉溪,当然,这里面偶尔也会加杂一些她个人的判断,谁让她就是讨厌那个枷罽呢。 枷罽原本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同妖皇一样,他也是出生便带有直角的蛟,这一点,让他一生下来,便有了能继承皇位的资格。 蛟与龙非常相似,但除了皇族,一般都是生而无角的,即便是皇族所出,那角也是直而短的。也因此,仅是妖界皇族的蛟,才常常被人们称之为蛟龙。 蛟的颈子大都有着白色的花纹,而且背上有蓝色的花纹,胸是赭色,身体像锦锻一样有五彩的色泽。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蛟眼睛上眉部份,有突起的肉块在眼睛之间交叉,所以才会称为蛟。 蛟在冰冷的水中潜藏千万年后,就能够羽化成为龙升天而去,但也不是所有的蛟都能升天,其中也有一些流进了海里,成为龙王的部下,被迫过着不自由的宫廷生活。 而蛟龙则不同,他们大都不喜欢羽化成龙,反倒是觉得天界的束缚太多,还不及停留在人间更为自在,千万年下来之后,蛟龙便成为了妖族的皇。 因为蛟龙一生下来,只是一只蛋,越是天生实力强大的蛟龙,孵化它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久。 有的,甚至是需要几千年,方能孵化成蛟龙。 而离墨听闻则是千万年来,孵化时间最长的,这也注定了,他自破壳之后,顺利地被确立为妖皇的继承人。 这一点,自然是引起了枷罽的不满,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出生的晚了些,这妖族的皇,本就当是他,而且也巧了,一直以来,上任妖皇的子嗣就非常艰难,要么就是妖后一直无法有孕,要么就是孕后出现意外,直到离墨的出生。 彼时,那位枷罽已然是十分强大了。 上任妖皇为了能确保九黎的安定,也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顺利地继承自己的位置,所以,不得已之下,与枷罽进行了一场大战,传闻,那场大战持续了月余,而最终的结果,便是枷罽被封印于神龙潭,妖皇也受了重伤,自此之后,将皇位传于离墨,他则是带着妖后,一起进入了沉睡状态。 “魔音,那个枷罽岂不是成了这妖族最为厉害的一个?他既然能将离墨伤成这般,难保不会还有下一次呀。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刚刚魔尊大人不就是已经起了疑心了?”魔音提醒了一句,她相信主人没有了千年前的记忆,可是不愿意相信主人重生后会变笨了。 凉溪仔细地想了想,倒也品出一些门道来了。 “阿紫,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想要破坏九黎的这份宁静,想要看到妖界大乱?”凉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魔尊,总觉得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太狂了,就是太傻了。 魔尊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妖界一直依附于魔界而生存,若是妖界大乱,你以为魔界会置之不理?” “所以说,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将你引出来吗?”凉溪再次追问道。 魔音则是在一旁手抚着下巴,眼睛看向了窗外,自言自语道:“能破开神龙潭封印的人,可真不多呢。而且,那人不仅将封印打开了,还提供了其它的助力给枷罽。魔尊大人,这样重要的事情,您不会置之不理吧?” 魔尊不曾出声,只是静静地喝着茶,妖界一旦乱了,的确是对魔界极其不利。 虽说他们都是各自独立的存在,可一旦失去了妖族这个助力,仅凭魔界与天界对上,他的胜算,将会大打折扣。 难不成,又是那个老家伙在捣鬼? 魔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快速地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如今凉溪得以进入轮回重生,若是有他和重华帝君在,相信凉溪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天界,那么,这个做这些,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从而置凉溪于不顾吗? 可是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凉溪也是可以留在九黎的。 魔尊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那幕后之人,似乎是与银灵子的主人,有着相通之处。 “阿紫,那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离墨也提升一下实力呢?” “有。”魔尊惜字如金地蹦出一个字来。 “什么办法?” 魔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将乾坤洞中的女娲石炼化了,不然的话,他只要进入乾坤洞能好好修炼上个一年半载的,便能得到晋升,可惜了,现在的乾坤洞,对于离墨这种实力的妖皇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块儿女娲石。 “那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比如说仙丹之类的?”凉溪有些急切地追问道。 这一次回答她的,却是魔音,“主人,你想的太简单了。实力到了妖皇这个级别,还能什么样的仙丹能成为他的助力?若是你吃了一颗仙丹能助你增长百年的修为,可是妖皇用了,却是丝毫不见功效的。” 凉溪顿时不语了。 “这就好比是一滴墨,若是滴在了这茶碗之中,瞬间便可变黑,可若是将一整杯的墨汁倒入大海,不过瞬间,便了无踪影,大海是什么颜色,仍然是什么颜色。” 凉溪这下子只觉得有些自卑了,这说的茶盏不就是她自己?而离墨就像是那大海了? “好吧,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卑微,魔音你也不必这样拐着弯儿的来打击我。” 魔音笑笑,“不是在打击你,只是提醒你,主人,你存在着巨大的可晋升空间。所以,早晚有一天,您一定会再次成为超载妖皇的存在。” 凉溪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无力地趴在了床上,那一天,似乎是还很遥远呢。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又或者是魔音对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原本的好奇心也瞬间熄灭了,没多久,便趴在床上睡着了。 魔尊十分体贴轻柔的将她的身子正过来,再为她盖好了被子,睨了一旁看热闹的魔音一眼,“小心保护她,我去去就来。” “是,魔尊大人。”魔音收起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对于魔尊的吩咐,她可是不敢有半分的违抗和怠慢。 神龙潭,位于九黎的最北侧。 所谓的神龙潭,并非就真的只是拥有一个水潭,而是一处还算是广阔的地域,差不多也有方圆十里。 这里的地势偏僻,气候偏寒,一年四季冰霜不化,在这里,千百年来,永远就只有一个季节,冬季。 魔尊腾云立于神龙潭的上空,看着那冒着丝丝寒气的冰潭,瞳孔微紧。 在这冰潭的不远处,还有战戮正带着几个人,仔细地搜索着。 察觉到了强大气势的逼近,战戮抬头,立马恭声道:“恭请尊主。” 魔尊亦未曾多做停留,直接就悬在了那冰潭的表面。 神龙潭的最上面,便是厚厚的冰层,偏靠于西侧位置处的冰面,明显比其它地方要略薄一些。 魔尊踏空而至,仔细地看过之后,确定枷罽就是由此脱离了神龙潭的封印。 “大人,这是发现的一些封印的残缺,看样子,应该是被人强行撕开的。” 前任妖皇的封印,看似不过是一片黄帛,可若是想要将其直接撕裂,那可是需要极其强大的修为的。寻常人,若是这封印完好的状态下,根本就是无法靠近的,便是战戮这样的妖界高手,也不可能触碰到它。 想不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可有眉目了?”魔尊大人终于开口询问。 “回尊主,目前我们只能确定,这封印,并非是我妖族人撕裂的,坦白说,便是君上,也未必有这样的实力。” 魔尊点点头,战戮说的是实话,这一点,毌庸置疑。 看其手法,倒是有些强横,这样的做事风格,似乎是与魔界有些相似。只是,魔界中有这个实力的,应该也没有几个吧? “此物本尊先收走,你们继续追查。”话落,那名侍卫手中的封印碎片,已悉数收入了魔尊的衣袖之中。 战戮倒是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是魔尊大人能帮忙,那么枷罽一事,便不会成为九黎太大的麻烦。 魔尊又围着这冰潭转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印迹或者是东西,眸色再度深了深,看来,对方足够小心谨慎,从这一点上来判断,他们对于此事,只怕是筹谋已久。 会不会是有枷罽之前的一些老部下所为呢? 可是枷罽的手下,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么? 不由得,魔尊再度浮现出了银灵子之前在凉溪面前的嚣张态度,他现在越来越肯定,这个背后布局的人,绝对是一位大人物。 一种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攀上心头,魔尊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带凉溪到九黎了。 重返九宵塔,凉溪仍然睡着,只是魔尊突然看到,她的心口处竟然泛着一抹五彩的光,倏地,心口一紧。 第九十章 不会有事的 凉溪体内有女娲石一事,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东皇知道了。 只是,现在重华帝君不在此地,魔尊大人的眸光一寒,一道结界升起,将魔音隔离在外。 “东皇,出来。” 东皇听到了魔尊大人的召唤,有意躲一躲,可是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怒气和不安,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倏地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给魔尊大人请安。” “你刚刚就在她的识海之中,可曾察觉到了她的体内有何不同?” “没有什么不一样呀。”东皇想了想,突然又做出了恍悟状,“你该不会是说刚刚她体内有女娲石的力量在涌现吧?” “你感觉到了?” “嗯,不过不是太明显,倒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指引。” “指引?”魔尊的脸色有些差,这块儿女娲石是出自九黎的乾坤洞,现在出现了这种异常,谁又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与离墨有关呢? “魔尊大人,这里虽然是九黎,可是放眼望去,能让您放在眼里的,可是基本上没有。” 魔尊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那一身的冷气,几乎让东皇以为他快要被冻住了。 “你的身体无碍了?这副皮囊倒是看起来还不错。” “那是,我的这具身体,可是有凉溪的功劳呢。”话落,东皇才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想要收回,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说!”冷冷的一个字,便足以令东皇的身体发颤了。 他现在不是一具神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虽说没有三魂七魄,没有感情,可是却因为一直缩在了凉溪的识海中,所以对于她情绪的波动,一直都有一种感同深受。 就像是之前他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现在,即使是他出来了,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你竟然敢动用了她的血?” “不能怪我呀!还记得千年前她被重击的那一幕吗?当时,她自口中喷出了一口血,刚好就喷在我的身上,也因为她的那一口血,我才有机会修成人身。纵然是没有魂魄,可是只要以后不再只是一樽大钟,我这心里就很兴奋。为了这个,我在六界飘荡了千年,只有一抹虚影。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进入她的识海,我也不可能会有机会修成人身。可是我也一样救了她几次呀。” 东皇这会儿是真的担心这位魔尊大人一怒之下,再真的将他给拍飞了。 现在虽然有身体了,可是实力却是大不如前,许多的本事,根本就是施展不开,比起在外面的自由自在,若是蜷在了凉海的识海之中,他倒是可以将实力恢复得更快一些。 “此事本尊暂且给你记下,若是你胆敢有半分的不老实,休怪本尊下手无情。” “呵呵,现在我与凉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觉得我会傻到了去自掘坟墓?不过,看她现在这情形,我倒是建议你先带她和离墨去一趟乾坤洞。” “去那里做什么?” “她体内女娲石的力量似乎是有些不受控,离墨是妖皇,他定然有法子将这股力量助她隐藏下去,不然,若是那一位枷几恢复了实力,反倒是会将他引来。” 魔尊的脸色有些凝重,对于东皇的话,不得不慎重考虑。 毕竟,女娲石可是好东西,特别是现在凉溪体内的这一块儿,本就是出自九黎的禁地。 如今已被她炼化,若是再被人知道,动了邪念,只需要吃了她,或者是喝了她的血,这女娲石的力量,也便会直接成了别人的。 给人做嫁衣这种事,他们可不能做。 魔尊大人拧了拧眉,一个凉凉的眼神抛过去,便见东皇很自觉地再度回到了凉溪的识海之中。 魔尊将结界收回,见到魔音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那里,眸色微深。 “我要助她提升实力,你在此为我们护法,任何人来,都不得惊扰我们。” “是,魔尊大人。” 魔音直接闪身出了屋子,散开神识,防止有人靠近此处。 而魔尊则是看了一眼凉溪的睡颜,看起来柔柔弱弱,十分安静。 再看向了她的心口处,竟然再度闪耀出了五彩的光茫,虽然有些弱,可是依魔尊的眼力,自然还是能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魔尊的眸色渐深,手掌缓缓地靠近了她的胸口处,随着他手掌的靠近,那抹五彩光茫的亮度,竟是越来越暗,直至逐渐消失。 识海中的东皇并看不到外头的情形,不过,他能感觉到,凉溪体内五彩石的力量,似乎是被人刻意地压制了。 东皇还是能感知这里仍然是九宵塔的,那么,刚刚出手压制了这股力量的,便是魔尊了? 至于他的目的,估计除了是不想引起枷罽的注意之外,应该也不会有其它的了。 次日,魔尊带着凉溪出现在了王宫的主殿。 离墨此时已经坐在了他的王座上,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不过总体来看,气色也还算是不错的。 “白香都告诉我了,多谢尊主出手相救。” 魔尊哼了一声,别开脸,“真是没用。枷罽被困于神龙潭上千年之久,想不到,你竟然还不是他的对手。” “或许正是因为被困的时间太久,他反倒是可以静下心来专心修炼了。”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想着去一趟神龙潭了?” 离墨的脸色微沉,“枷罽如今已逃出了神龙潭,我虽然被他重伤,可是他受的伤也不轻。根据我的猜测,他应该就在九黎。尊主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就请尊主相助,将他找出来?” “离墨,枷罽是你们妖界的,与本尊无关。之前如果不是看在你曾救过凉溪的份儿上,你以为本尊会愿意来此?她的时间还有多少,你不会不清楚。本尊没有心思再多浪费时间。” “尊主,这一次,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历练呢?” 凉溪听出来了,这是在说她呢。 “那个枷罽,真的很厉害么?他比你还要厉害?” 离墨抿了抿唇,“不,若是论及实力,他未必强过我,问题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件本不该出现在九黎的东西。” 魔尊的神思一动,“何物?” “三皇剑。” “三皇剑乃是天界神器,怎会出现在他的手上?” 凉溪有些好奇地看着二人,对于这三皇剑,她几乎是一无所知,可是现在看二人的神情之严肃,分明也没有要打算解释给她听的意思。 “他是如何拿到手的,我不知晓,只是,此事既然是关系到了天界的神器,总该知会那些神仙们知晓才是。” 魔尊的眉峰挑挑,“凉溪,传书给你的师父,告诉他,天界的神器三皇剑,如今就在九黎的枷罽手中。” “哦,好。” 想想之前银灵子攻入栖霞山时,清风真人被下了咒,而西凌上仙却是不知所踪,最终被确定为误饮了千日醉,可是因为其醉的时间太久,清醒过来之后,竟然压根儿就不记得自己是与何人一起品酒了。 现在,又是一个枷罽突然冲出了神龙潭,不仅如此,手上还多了一件神器,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想要借此机会,搅得六界不宁。 之前银灵子的事情,显然就是冲着凉溪来的。 而这一次的这个枷罽,他又会冲着谁来呢? 栖霞山的西凌上仙收到了凉溪的传书,第一时间,便直接腾去去了天庭,要知道,天界遗失了千年的神器三皇剑的突然现身,简直就是足以引起一阵动乱了。 秋白看着师父远去,顿时愁眉不展。 “师兄放心吧,师妹不会有事的。”秋寒宽慰道。 “三皇剑突然现世,这其中分明就是透着古怪。此物便是天界的普通神仙都是见都见不到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枷罽的手上?” 流晶听着有些迷糊,“师兄,那三皇剑到底是什么宝贝呀?真的很厉害?” “传闻三皇剑,是万万年前,曾凝结了妖皇、人皇、冥皇的血而成,此物阴气极重,若是在天界,有着浓郁的仙气和正气所镇压,倒也相安无事。若若是一旦落入了奸邪之手,那三皇剑不仅会威力大增,而且,还会激发出人心内的贪念,铸成大错。” 秋寒听着也有几分心惊,“师兄,那现在凉溪就在九黎,岂不是也很危险了?” 秋白的眸光轻闪,他何尝不知道凉溪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可问题是,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允许他进入九黎去当护花使者,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位高冷威风的魔尊大人呢。 “应该不会,毕竟,枷罽的目的,从上千年前开始,就一直是妖皇的宝座,如今他既然回来了,最想要的,应该也是妖皇的位子,不会对凉溪那样的修仙者下手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自我安慰太没有底气,秋白的声音,越说越弱。 流晶一脸的郁闷,只恨自己的实力太弱,想要帮忙,反倒会成为一种拖累。 半晌后,秋白抬头,望着九黎的方向,低喃道:“之前妖皇不是也一直在护着她吗?应该不会让她有事吧?” 第九十一章 他的底限? 而凉溪在听魔尊将三皇剑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之后,对离墨可是突然就生出了几分的敬佩之意。 从他的口中不难得知,这三皇剑可是一件极为厉害的神器,只是不知何故,竟然从天界沦落到了妖界之中,而且还成为了枷罽手中的一件兵器,这简直就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阿紫,若是没有那把三皇剑,是不是离墨就不会受伤了?” 两人漫步在了王宫的后花园中,看着这里的奇珍异草,凉溪的两只眼睛忽闪怱闪的,真的有些不够用了。 “应该是吧。三皇剑的威力本就不小,如今落入了枷罽的手中,只怕会被发挥得更具有杀伤力。” “那三皇剑和漫天绫比起来,哪一个更具体有杀伤力?” 魔尊勾唇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这没有可比性。” “嗯?” “三皇剑主杀,再加上其本身的阴气和煞气过重,所以它的杀伤力极其威猛,而你的漫天绫,主防护,所以,这两者是没有可比性的。”魔尊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哦,我还以为这两者一定会有一个高下呢。” “神器与神器不同,三皇剑乃是后天生成,虽然强悍,却非是一定常胜不败的。而且,就算是其融合了三皇的血,也一样是可以摧毁的。” 凉溪的眼睛猛地一亮,“你的阿紫呢?怎么不见它了?” 魔尊的眉梢一挑,“被我收起来了,你想想看看?” 凉溪如捣蒜一般,用力地点着头,眼睛里则是露出了一抹极其期待的光。 魔尊将手伸手,手心一翻,掌中便已多了一柄并不算是很大的弯刀,形状真的很像是一弯月牙儿,如果忽视掉使用它的主人,那么这柄弯刀看上去,真的是有一点点萌萌的。 特别是看到了太阳照在上面,再折射出一两个的光点,如此干净又纯粹的画面,真心让人觉得它有那么一丝可爱。 “看起来真的是很可爱呢。” 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魔尊的神器,估计这六界也就只有这么一位了。 跟在身后的魔音嘴角抽了抽,心道,主人,你还能不能再无知一点?就这东西,您确定它可爱吗?您可知道眼前的这一位用这把刀杀了多少六界的苍生? 当然这话,也就是心里头想想,说出来?魔音脖子缩了缩,没那胆子。 “是你的紫月厉害,还是那把三皇剑厉害?” 魔尊的眸光闪了闪,“你希望哪个厉害?” 这一次,倒是不曾正面回答她,反倒是将问题又抛给了她。 “嗯,我当然是希望紫月厉害了,可是我并不曾见识过三皇剑的威力,至于紫月,当初它从锁情谷底下钻出来的时候,那样的光芒万丈,我是相信它的实力的。” “三皇剑虽然杀气很重,可是邪念很深,若是落入了修为低的人手中,便不会是人执剑,而是剑掌人了。” 凉溪再度被惊到了。 魔尊轻轻拉起她的小手,让她试着去抚摸紫月的刀身。 手感很滑,很凉。 在接触到它的那一刹那,凉溪觉得一股透心的凉,直接就钻入了她的骨子里,怎么也消散不去。 哪怕是她的手离开了紫月之后,仍然觉得骨子里头有一种冰冰的感觉,心底也跟着毛毛的。 明明看起来如此可爱的造型,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惊悚。 “三皇剑内的怨气太深,再加上了将其创造出来的三位都是极其自私自利之辈,心底阴暗,可以说,三皇剑囊括了这六界所有的*和阴暗面。修为不高,定力不足之人,得到了三皇剑,看似是如有神助,其实,则是沦为了三皇剑的奴隶。” 凉溪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是听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后,又猛地一下子看向了紫月,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它呢?” “紫月与三皇剑不同,乃是受天地精华所幻。自我记事起,便一直带着它了。具体跟了我多少年,我也不记得了。” “是不是除了你,旁人就无法掌控紫月?” “嗯。”魔尊点点头。 凉溪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喃喃道:“还好还好,不然如此厉害的神器总被人觊觎着,心里头也定然是不好受的。” 魔音觉得自己的思维不能跟上主人的,明明就还是千年前的样子,为什么这脑子就总是感觉缺根弦呢? 不是在担心三皇剑的事情么? 怎么又扯到了魔尊的弯刀上面? “阿紫,若是紫月与三皇剑对上,一定会是紫月赢吧?” 魔尊愣了一下,看着凉溪期待的眼神,还略有些兴奋的表情,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转了这么一大圈,再提及紫月了。 “你希望我赢?” “你不是说那三皇剑身上的邪气太重了吗?也就是说这分明就是一祸害呀。若是你能将其除去,那岂不是很好?” 魔音低头忍住了笑,现在的主人,摆出这样的一副呆萌样子,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呢。 “这里是九黎。”魔尊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知道呀。可是妖界不是一直依附于魔界的吗?那也就等于是你罩着了。难道小弟有了危险,大哥不该帮忙的吗?” 魔音的肩膀开始抽搐,憋地似乎是有些难受,看着那几乎是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便知道她笑得是有多痛苦。 魔尊怔了一下,随后揉了揉眉心,半晌后才黑着脸问道:“你希望我帮离墨?” “嗯嗯。”凉溪想也没想,直接就点了头。 “为什么?” “因为那个叫枷什么的是坏人呀。”凉溪回答地理所当然。 这一次,倒是换魔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了。 因为是坏人,所以就该让他出手吗? 凉溪将他当成了什么? 救世主? 仁慈的上神? 魔尊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地抽了抽,如何跟她解释,自己是魔尊,而不是天帝呢? 一旁的魔音,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开始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笑得太嗨了,笑声中竟然偶尔还会有男子的笑声起来。 凉溪很无辜地看着魔音,她刚刚是说错了什么话吗? “凉溪,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该想明白的。这世间的事,不是只要看到坏人就杀了,就算是无事的。” 凉溪听得有些糊涂,身为修仙者,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这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遇有妖邪,定要降服或斩杀。 而如今,那个三皇剑既然如此危险,为什么有能力来制止这一切的人,却不能出手呢? 比如说眼前的这位魔尊大人? “凉溪,六界有六界的规则。妖皇也有妖皇自己的尊严和威慑。你可想过,若是我出手帮他解决了麻烦,那离墨将来如何在妖界为皇?他的威严何在?” 凉溪愣住,这个问题,她的确是不曾想过。 “可是,一个人的威严,与诸多生灵比起来,还要更重要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原本笑得眼泪都出来的魔音一下子便僵住了,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有些夸张,有些诡异。 而魔尊的眼神则是微微颤了颤,心底里却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已过千年,哪怕是轮回转世,她的心里也永远都是惦记着众生吗? 那么自己呢? 在她的心底里面,可有自己的一点点位置? 突然蹿升出来的怒气,令魔尊大人身上的气势暴涨,冷冽而尊贵霸气。 凉溪从不曾见魔尊在自己面前如此,眼下的情形,让她看得有些呆,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眼前的这一位,可是魔尊。 所以,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所以想要杀她以泄愤吗? 心里莫名地打了个颤,看向他的眼神里,已是多了一丝惧怕和慌乱。 没有人会不怕死,凉溪也不例外。 当初在银灵子面前无惧,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是什么。 现在面对这样杀气毕露的魔尊大人,凉溪头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天真了,怎么能真的就以为,这个令六界不安的魔尊大人,就会一直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阿紫呢? 凉溪的眼神和表现,自然不可能瞒得过魔尊,见她面对自己时所露出的这样的惊骇表情,顿时心中大为失望。 不过,与此同时,心底又生出了一抹痛的感觉,他的夭夭,已然如此地低微和弱小,他还想要怎么样? 这个想法才刚刚一起来,魔尊身上的气势陡然灭掉。 凉溪还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魔尊便消失了。 魔音此时才松开了自己一直紧紧握着的手,到了凉溪身边,极为庆幸道:“还好是你,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刚刚魔尊的怒气,未必会如此轻易地下去。” “什么意思?” 魔音轻叹了一声,“主人,魔尊大人再宠你,他也有他的底限,身为魔界的尊主,长年累月的威严所积,您不会以为,真的就会因为您的出现,一下子,可以全部抛掉不要了吧?” 第九十二章 天界也不太平 回到了王宫主殿,红玉和白香正在服侍离墨用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对于现在的情形,很不满意。 “他没跟你在一起?”离墨挑眉问道。 凉溪的脸色微微僵了一下,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是谁。 “那个枷罽伤地比你重吗?我的意思是说,他会不会很快就卷土重来?” “他有三皇剑护着,伤地未必比我重。此事既然已经牵扯出了三皇剑,我想,如今天界必然也是闹得有些乱了。”这样说着,离墨似乎是很高兴,唇角弯起来的弧度,似乎是想要将人给软化了。 “天界乱了,你就这样高兴?”凉溪有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懂。对于我们来说,天界的那些所谓的神仙,总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好似六界就只有他们才是干净的、神圣的,我们这些妖族,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不入流的。” 离墨这样说着的空当,红玉又将药碗递了过来。 离墨的眉心拧了拧,看到一旁坐着的凉溪,最终还是不想在她的面前丢面子,咬了咬牙,将一碗苦药汤入了腹。 凉溪则是呆呆地在想着刚刚离墨的话,什么叫不入流? 难道妖皇这样的存在,他们仍然敢有半分的看不起吗?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离墨笑道:“六界之中,除了血脉的尊贵之外,便是实力的强弱来说话了。我身为妖皇,那些个小仙小神们,自然是不敢对我如何。可是同样的,对上了重华帝君这样的上神,你以为,他还会对我有多客气吗?”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欺负人的神仙。” 离墨的唇角抽了抽,身子突然就前倾,眼神有些凌厉地瞪着凉溪,“你才与他相处了几日?怎么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心跟表面是一样的?我告诉你,别被他温和的表面给骗了。这种上神,一旦心硬起来,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凶狠。” 这话将凉溪吓了一跳,“你别这样吓唬我。重华帝君分明就不坏。就算是银灵子几次想要杀我,也不见他对银灵子痛下杀手呢。” 离墨撇撇嘴,“你懂什么?那个银灵子不过是个小喽啰,杀了他,对你没有半分好处。我瞧着他们两人分明就是要借着这个银灵子来给你练手,好让你踩着他来提升实力了。” 这话似乎是有道理的。 不过,凉溪始终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低下,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还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就行,还不想办法赶紧提升实力?你就打算一直在化神期这样的阶段停滞不前了?】 东皇十分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将凉溪给吓得不轻。 九黎王宫内,因为魔尊的突然离去,气氛似乎是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虽然离墨身上仍然有伤,可是已不再妨碍其行走练功了。 借着魔尊和重华帝君都不在的机会,离墨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天界秘闻,像是讲笑话一样,讲给了凉溪听。 战戮远远地看着自家君上的做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趁着那两位都不在,您就这样给她洗脑,真的好么? 而与此同时,天界也因为三皇剑的意外遗失而引起了争吵。 “启禀陛下,三皇剑乃是震压在了七重天的藏宝阁,而负责看守那里的则是木云天将,如今三皇剑遗失,木云天将,责任重大,当先究其责,以儆效尤。” 天帝微微沉眉,并不曾言语。 西凌上仙犹豫了一下,“启禀陛下,小仙以为此事虽木云天将负有重责,可如今三皇剑遗落在了妖界,只怕会引起妖界大乱,当务之急,还是想着如何将这三皇剑收回才是。” 左风上神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西凌这话说对了一半,木云天将的确是负有重责,对他的惩罚,也不急于一时。只是,三皇剑落入九黎,妖界大乱,又与我天界何干?” 重华帝君眸子微动了动,不发一语,这位左风上神一直就是跟妖界不睦,若是他说出什么帮扶妖界的话来,那才叫奇了。 西凌上仙有些急了,见几位帝君大人都默不作声,难免又觉得有心无力。 他在天界不过是一介区区的上仙,他的话,怎及那位上神有分量? 天帝微微抬了一下手指,“左风上神,你此话何意?” “回陛下,妖界向来不尊我天界号令,一心依附于魔界,如今三皇剑落入枷罽之手,必然是会掀起妖皇一位的争夺,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若是妖界因此而元气大伤,于我天界而言,自是有利无害。倘若魔界出手相助,魔界又岂会毫发无损?” 左风上神的话,立刻就在群仙中引起了议论。 当然有赞同者,自然也有反对者。 西凌上仙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上神所言,小仙不敢苟同。那枷罽得了三皇剑,必将争夺妖皇一位。可是上神可曾想过,若是那枷罽离开九黎,到了人间呢?那凡间百姓岂非是被闹得生灵涂炭?要知道,凡间百姓抑或是修仙者,皆以我天界号令为尊,更是我六界共存的基石,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人间大乱?” 西凌上仙的话,又引起了其它几位神仙的共鸣。 毕竟,人间的百姓无辜,不能泱及池鱼。 左风上神轻嗤一声,“西凌上仙是不是也太过草木皆兵了?刚刚都说了,那枷罽的目的是妖皇的宝座,而非是人间的百万生灵。你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西凌上仙大怒,他虽然法力不及左风上神,可是被人如此地轻视嘲讽,自然是难以接受。 “上神久居天宫,自然不必担心人间是否会有祸乱。那三皇剑究竟为何物,还需小仙一再重复?那枷罽的野心,果然就只是有了一个妖皇的位置便可以满足?一旦三皇剑将其内心最阴暗面挖掘出来,届时就是枷罽掌控三皇剑,而是三皇剑来掌控他了。” 天帝的神色微动,西凌上仙的说辞,的确如此。 “陛下,小仙也以为西凌上仙所言不虚。那枷罽千年前被封印于神龙潭,怎么会无端地冲破了封印?还有,三皇剑无端地出现在他的手上,只怕我天界,也未必就是没有错处。” 天帝的脸色不太好,不过,对于这等话,自然也无法反驳。 毕竟,三皇剑一直是在七重天上,怎么会无端地就跑到了妖族人的手上? “重华,你以为此事当如何?” “回陛下,木云天将失职自然是当重罚,依微臣之见,当派他下界收回三皇剑,将功抵过。” 这提议倒是不错,西凌上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重华帝君开口了,左风上神自然是不会再硬抗。 “也好,就依重华之见。木云天将听旨。” 木云天将一身银色战袍,出列后单膝跪地。 “朕今日命你下界前往九黎,助妖皇将三皇剑收回藏宝阁,不得有误。” “末将遵旨。” 左风上神看了一眼木云天将,眸底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对于三皇剑,他似乎是并不怎么看重。 离开大殿之后,木云天将不曾急着下界,而是先来到了九重天,重华帝君的宫中。 “帝君大人,末将虽然法力不弱,可是那三皇剑的邪念太盛,末将担心自己不仅无法将其召回,反倒被其所用,那岂不是?” 重华帝君点点头,能想到这一点,看来这个木云天将,还不是很蠢。 “三皇剑也并非就没有弱点。你看守藏宝阁多年,岂能没有一点儿心得?若是需要何等宝物相助,自可言明,本君会代你向天帝讨要。” “多谢帝君。末将以为,能克制三皇剑的法器并不多见。东皇钟便是其中之一,只可惜自千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再就是夭白公主的漫天绫,可抵挡三皇剑的攻击,只是想要将其彻底收服,还需要其它法器相助。” “本君面前,不必遮掩,直说便是。” 木云天将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回帝君大人,末将实在是不知其它何等神器能与之一敌。听闻公主之前还有一件法器,名为月兰,或许,此物可行。” 重华帝君摇摇头,“月蓝此刻被封印在了神魔之井。那里一旦解开封印,只怕乱地就不仅是妖界了。此法不可行,再想。” 木云天将犹豫了一下,若是不能取出月蓝,那还有何物呢? “帝君大人,其实,若是由您出面,想要降服枷罽,并非难事……” 话不曾说完,就被重华帝君制止了。 “万事皆有因由,皆有道理。本君的法力再高,又岂能高过天帝?难道说,所有底下解决不了的麻烦,都由天帝来解决?” 木云天将顿时有些惭愧地低了头,不敢再言语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神仙也不例外。这是劫数,亦是历练。到底谁能从中得益,谁又会无法走出这场劫难,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帝君大人教训的是,末将明白了。” “天脉者如今就在九黎,你一己力不可,若是得天脉者相助,反倒是还有几分的胜算。” 第九十三章 天帝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天脉者之事,木云天将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下界去看。 今日得了天帝的旨意,将藏宝阁安顿了一番,得知天帝已另派天将来此,也便放心地下界了。 此次木云天将下界,也带了几名草头神,刚到九黎,他便直接将这几个草头神给打发去探听有关枷罽的消息了。 木云天将刚至九黎王宫上空,自然就引起了战戮的注意。 “参加天将大人。” “嗯,妖皇可在里面?” “回大人,君上正在王宫内养伤,请跟我来。” 木云天将的到来,则是让离墨亦喜亦忧。 喜的是多了一名助力,想要将枷罽再次封印,成功的概率更高了,让他祸害九黎的时间也会大大减短。 可木云天将是天界之神,他来九黎,自然是不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九黎着想,他的目的是要取回三皇剑,而他所担心的,是枷罽会利用三皇剑给九黎带来灾难。 两人的出发点不同,那么,接下来的合作,就未必会太过顺遂,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事实上,离墨的担心不无道理,在木云天将看来,这一次三皇剑会失窃,十有*与九黎的众妖有关,谁知道是不是他们里头的什么人,故意与天界作对呢? 木云天将看守藏宝阁已近万年,从不曾出过这等的差错。 可是这一次一出事,就是较为厉害的三皇剑。 此剑若是不能早日收回天界,只怕真的会闯下大祸,到时候,天帝一旦问责,他又是首个儿被追究之人。 故而,木云天将此番下界,心里头本就对妖界有些不满,又怎会再与妖界的人好好说话? 木云天将原本是有几分的傲气的,毕竟他是天神,而九黎的这些生灵,都不过是一些妖孽而已。就算是妖皇,血脉尊贵又如何?不也一样是妖? 当然,就算是心里头这样想想离墨,可是嘴上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别的不多说,就单是妖皇的实力,也不是他能比拟的。 身为妖界之主,若是没有一些真正的实力坐镇,焉能成功地守住九黎千万年? “参见妖皇陛下。” 进入王宫,该有的礼数,木云天将还是一样儿不曾落下的。 虽然心里头觉得妖皇也不过是一妖,可是实力在这儿摆着,他只要是脑子没问题,就不会主动去招惹。 “嗯,不知木云天将来此何为呀?”离墨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恭敬,甚至是连个正眼,都不曾瞧一瞧他。 木云天将也能感受到了妖皇的轻视,压下心头的不悦,“本将今日来此,乃是为了天界遗失的神器三皇剑。听闻在贵族枷罽之手,特来助妖皇陛下将三皇剑收回。” “哦?本君以为你应该是为了消抵自己的过失,怎么会是为了助本君呢?” 一句话将面子上的功夫戳破,木云天将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就算是有过错,那也是天界众神商议,当由天帝来发落,何时轮到妖皇来置疑自己了? “本将取回三皇剑,对于妖皇陛下来说难道没有好处?听闻之前妖皇与枷罽大战,却被他所伤,而且伤得极重,难道不是因为三皇剑?” 顿了顿,木云天将又有些蔑视的语气道:“难不成,是因为妖皇陛下自己的实力不济,这才败给了枷罽?也对,听闻这枷罽原本就是妖界的一位奇才,如今能重伤妖皇陛下,似乎也算正常。” 离墨的眸色暗了暗,不曾说话。 一侧的战戮则是冷下脸来,“木云天将此话未免太过分了。我们君上的实力,也是你能置疑的?莫说是君上了,若论实力,只怕木云天将都不及我战戮,竟然还想要侮辱我们君上么?” 木云天将的脸色瞬间黑了! 刚刚看这战戮对他的态度恭敬,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自己身为天将,就该享有这样的待遇,此时经战戮这样一提醒,他才恍悟,这个战戮可是妖皇身边的第一侍卫,听闻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不及妖皇,只怕也不会相差太多。 换言之,这个战戮的实力,的确是在他之上! 如果不是因着天将的身分,只怕这个战戮根本就是不可能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看的。 木云天将其实是有些理亏的,毕竟三皇剑是从他的手中遗失的,这次若是不能将其追回,只怕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重回天界了。 六界之中,要说规矩森严,天界排第二,其它可没有哪一处敢自称第一的。 天界等级森严,同时规矩更是极其强悍的存在,哪怕是当年的东阳帝君犯了错,也一样被逐下了天界,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天将? 木云咬咬牙,无论如何,这一次,都是他们要合作的。 三皇剑必须追回,而且还是要在其酿下大祸之前。 若是不能将其追回,只怕自己的神仙生涯,也将告一段落。 妖皇看到了木云天将吃瘪,心知这次对付枷罽,还要靠他出手,不能将关系闹地太僵了。 “木云天将既然来了,红玉,先给天将安排好地方休息,一会儿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之后,再做商议。” “是,君上。” 木云天将被安排在了一处还算是宽敞的宫殿之中,虽然他看不起妖界众生,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自然要入乡随俗。 看着桌子上摆的瓜果点心,木云才想到此处是王宫。 而历任妖皇,则是都不屑吃人肉喝人血的。他们的血脉纯正,总觉得任何的血腥之物,都会污了他们尊贵的血脉。 木云天将安静地坐下之后,便等着派出去的草头神来回禀消息,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打坐静思,想办法如何才能将三皇剑扼制住。 如此,两下倒也是相安无事。 而凉溪在确定了魔尊的确是不见了之后,心里则是多少有些落寞。 还好有魔间陪在她身边,至少,不会让她在这里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主人,您的心静不下来的话,再怎么打坐都是无用的。”魔音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忍不住提醒道。 凉溪睁开眼,身子跟着就是一垮,一脸的苦涩。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行,可问题是,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才能静下来。 “主人,您可以试着先修炼以前的功法,不可心急。提升实力也非一日之功。” “我知道。如今我身在九黎,明知这里将有一场大难,却无能为力,魔音,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主人为何如此想?若是枷罽来犯,您一声令下,我魔音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不理的。” 凉溪的眼神突然一亮,“魔音,你若是幻化为神器,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操控你,从而击退那个枷罽了?” “主人,您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属下化为诛仙琴,您也不可能完全驾驭。吓唬一些小妖小仙倒还可以,只是那个枷罽,怕是不那么好糊弄的。” 凉溪深吸了一口气,想想这里的平静生活,想想当初离墨和白香为自己做的一切,总是要尽力而为的。 冷静了两天之后,凉溪此时大概也想明白了。 凡事,总有因方有果。 而无论是人,还是神,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无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没有人可以可以逃脱掉规则的约束。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和生存法则,那么,魔界,自然也有魔界的法则,所以,她之前不该想地太天真的。 得知天界派了天将下凡,凉溪心中多少安宁了一些,也因此,便让魔音为其护法,她则是继续修炼有关漫天绫的功法,东皇告诉她,现在,她可以将漫天绫的实力,再提升一步了。 逆天诀的修炼,如今已经到了第五重。 直到经历了几次大战之后,凉溪才终于看到了逆天诀的好处。 对战之时,明明自己只是化神期的修为,可是只要使用了逆天诀之后,便能让她达到了合体期的法力,这一点,可真是实打实的好处。 修真之法,有性命双修,有仅修命者,有仅修性者,依其得诀多寡之不同而有差异。上乘之法乃道家性命双修之法,中乘之法乃修性之法,修命之法乃下乘之术。 性命双修之法,就是炼己和不漏的修炼方法。 具体说来,炼己就是明心见性,何为性?神即是性,炁即是命。心之根为性,性之根为神,神寓于心,其实三者为一,修明心见性乃修真的第一步功夫。 炁即是命,命即肾也,精也,炼形化精,炼精化炁,以后天补先天之元炁,其卦象为坎,其方位为北,其五行属水,水中真元为火,丹材全赖于此。 凉溪终于能慢慢地静下心来,开始潜心修炼,心无旁骛。 魔音立于九宵塔的窗前,俯视下方,待看到了木云天将时,则是轻嗤一声,笑容极为古怪。 “就凭他?天帝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这样一员天将,也是那三皇剑的对手?别到时候反被三皇剑所控才是真的。” 第九十四章 晋级合体 仅修命者,未得真诀,不悟大道,枯坐顽强,不辨水源清浊,不明采药法度,长期神入气穴,死守不退,神被包,结成死丹一颗。求祛疾延年则可,最多炼至一鬼仙而已。民间得一诀得一法而修者,大部属于此类情况。 仅修性者,则修持者静坐有时,究道讲经,穿透世事,涤去人心,复见天心,默证道心,再则存心养性。其修为只是涵养元性,误以为性光闪现就是明心见性,而不知收光培神,不知调炼元神,不知以性入命,性命双修。 修真之学,实乃性命双修,神形兼修之学。如求修真大成,则必须走性命双修之坦途。修命或单纯的修性,两种修习方法,可以说是一种半偏残缺之法,不足取也。 修真的途径大都相同,无论鬼神人妖,大都如此。 而枷罽这所以会被前任妖皇封印,据传,就是因为其欲走邪途捷径,被其发现之后,方才封印。 身为妖界皇族,妖皇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嗣出现这等邪侫之徒。 饶是六界众生对妖界心存偏见鄙视,他也不会允许,身为皇族,自甘堕落。 这些,都是凉溪在静坐时,东皇透过了意识传达给她的。 起初,凉溪只以为封印枷罽是因为前任妖皇担心离墨的王位不稳,如今看来,当是另有苦衷。 凉溪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大脑放空,不再思索其它众生众因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已处于了一种实力暴涨的阶段。 她之前经历了几场大战,实力本就已是有了极大的提升,这几日静下来之后,又苦修逆天诀,是以,眼下将一切抛除其外,竟然意外地得到了晋升。 凉溪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瓶颈,晋升至合体期了。 外神与元婴结合在一起共同修为,分身基本趋近实体化,好像再造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阳神,元婴,阴神与本尊肉身合而为一,体味这种圆满的感觉。 凉溪惊诧之余,更多的便是一种兴奋和激动。 她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历练,竟然给她带来了这般多的好处,如今,实际地感受着这种圆满,大有一种脱胎换骨之感。 此境界已经能支撑空间规则的瞬移了,也就是俗话说的缩地成寸。 这让之前一直在羡慕着魔尊和重华帝君的凉溪,一下子便生出了一种骄傲感。 她凉溪如今也可缩地成寸,瞬移逃遁了。 等一下,自己为毛会想到了逃遁这个词? 下意识的,银灵子的那张令人难忘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凉溪的嘴角抽了抽,便是连修炼,都仍然记着他,可见他对自己的影响,到底是有多大。 【凉溪,你现在才是真正跨入规则的境界,元神与*的强大可以让你感悟更多的规则之力,比如时间规则、空间规则、衍生规则,这是一个探求生存本质的境界,同时也是利用规则的最基础的境界。】 凉溪一下子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么多的讯息,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现在在人界,总算是算那种小有所成之人了吗? 【后面你更要勤加练习逆天诀,越到后面,你的晋升空间越大,可是晋升速度却是越慢,困难也会越大。所以你必须每日都要修习逆天诀,按其功法来调整自己,切记。】 【知道了。那我现在的实力是不是比晋升之前要提高了很多?】 【你可以试试。不过,瞬移之法,你还需要再好好练练,希望你的时间还来得及。】 凉溪一愣,什么来得及? 【笨,当然是指一旦枷罽打上门来,你还有机会逃跑呀。】 凉溪顿时满头黑线,敢情他说的是这个。 不过,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加入战局,至少也能帮上一点儿小忙的。 这一次,东皇倒是没有打击她,只是没有告诉她,有漫天绫在,三皇剑根本就伤不了她。 当然,东皇自私地以为,若是她不加入这个战局,她定然不会受伤,那么自己在她的识海中,想要获得更多的力量,自然也就很容易了。 所以,东皇并没有告诉她,她手上有漫天绫,不仅可以护着她自己不受三皇剑所伤,也能护着别人。 东皇选择不告诉她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她受伤,另一方面,他觉得魔尊大人不会愿意看到凉溪加入妖界的混战中,毕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为了离墨而战似的。 这样的想法,定然是会让魔尊大人不爽的。 有关漫天绫的厉害,东皇不说,而魔音自然也没有那个义务去提。 反正她对妖界就没有什么好感,无论是苦等了主人千年的妖皇,还是那个杀气横生的战戮,没有一个人让她看着顺眼。 妖界的生存存亡,与她何干? 事实上,魔音现在也的确不再属于妖界了。 当初被夭白公主带走,她就已经成为了天界的一员,纵然当时只是一件神器,她没有能力幻化成人,可就算是不能说不能动,她也愿意待在主人的身边,至少,能带给她一丝安宁和平静。 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说,而战戳和妖皇也认为没有必要将凉溪就在九黎的事情说给那位木云天将听。 所以,那位悲催的天将,并不知道他其实是可以有一位极大的助力的。 说来也是巧了,偏生魔尊每每来到九黎,都会让凉溪带入九宵塔,而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便是神识,也不可能覆盖到此。 再加上凉溪专心修炼,根本就一直不曾走出九宵塔,所以,木云天将对她就更不知晓了。 九黎的最南侧,山势险峻,高耸入云。 其中最为高耸的一座山峰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全身都被强烈的罡风所围绕,头发和衣服都被卷起,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几分的鬼魅。 男子盘膝而坐,双手置于膝上,手心向上,双目微阖,对于外界的气候干扰,似乎是根本就不以为然。 男子的一双浓眉宛若冷箭一般,斜插入鬓,眼距较近,额头较窄。其眉眼处的一抹红色的小火苗印记,更给他添上了几分的神秘和邪戾的感觉。 男子的一旁置有一把长剑,剑身约莫有三尺长,剑身泛着寒厉的光,那剑锋上似乎是还能看到了有血液在流动,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许久,男子的眼睛睁开,身边的罡风似乎是更为厉害了。 男子的眸光泛红,眉毛一挑,周围的强风竟然瞬间飘移至数丈外,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极其强悍的旋涡。 旋涡很快消失,原本寒风肆虐的山顶上,此时却是出奇地安静了。 “大人的天魔功更上一层楼,实在是可喜可贺。”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那长及脚踝的一头银发,再配上了一双诡异莫辩的眸子,不是银灵子,还能是谁? “嗯。有了三皇剑的助力,本君的法力大增。王宫的情形如何了?” “回大人,离墨原本伤地极重,只是因为魔尊来了,所以,他现在已是基本复原了。不仅如此,天界还派下了木云天将,扬言要将三皇剑收回。” “哼!不自量力。一个小小的天将,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男子正是将离墨重伤的枷罽,没有人想到,四处遍寻不到他,竟然躲到了此处。 银灵子笑得有几分得意,“大人所说不错。那个木云天将,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只是担心,他此番下界,会不会带了天界的什么神器相助。毕竟,三皇剑的威力再大,可也总有克制其威力的法器。” 枷罽突然放声大笑,“你说的不错。只是可惜了,能克制三皇剑的神器并不多。一件千年前便已失踪,找不到踪迹。还有一件则是被魔尊封印在了神魔之井。呃,对了,如果算上了魔尊的吞天,那就等于是封印了两件。想要克制我的三皇剑?哼!那本君就先给他们些苦头尝尝。” “大人的意思是要直接攻入王宫?” “怎么?本君攻不得?”枷罽的语气里明显已有了三分怒气。 银灵子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个攻不得,只怕下一刻,那三皇剑就会挥向了他。 “这倒不是。只是在下以为,与其直接与王宫对上,倒不如先个个击破。这妖族共有九大族群。若是大人能将这些全都收服,那个离墨的妖皇之位,岂不是不攻自失?” 银灵子这意思,就是要让枷罽直接攻打九大族群了。 但凡是有一个不服的,直接灭掉,他就不信还不能将离墨能赶下王位。 枷罽冷笑一声,“银灵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地什么主意?本君亦为妖界皇族,岂能对自己的部族动手?本君的仇人,只有一个,就是离墨。” 话落,手掌一抬,那三皇剑已是应声而起,几乎就是毫不停顿地攻向了银灵子。 第九十五章 东皇的提议 身形一侧,眼看着半空中飘飞着自己的几根银发,银灵子的眸中一时也快速地闪现在了一抹狠戾。 不过是眨眼间,却又快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臣服和卑微的神态。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若是再敢对本君指手划脚,休怪本君对你不客气!” “多谢大人手下留情。”银灵子低头,双手抱拳,这般的臣服和恭敬,令枷罽十分愉悦。 “既然木云天将都下了天界,若是不能给他一睹这三皇剑的威力,岂非是太过遗憾了?” 枷罽说着,竟然咯咯笑了起来,整座山峰上,都回荡着他有的这种令人耳朵都跟着要颤一颤的桀桀声。 银灵子转身,在其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唇,眸中的一抹得逞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来,枷罽,你真的以为,就凭你,也能掌控这把三皇剑? 凉溪在九宵塔内,开始练习瞬移之术。 先是几丈,再是十几十丈,几十丈,凉溪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能从九宵塔的顶端,瞬移至了塔底。 凉溪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毕竟,她现在只是肉身凡胎,并非是之前的夭白公主。 才十几岁,便能拥有这样的修为,也就只有天脉者,方能有如此神速的晋升。 当然,这与之前魔尊和重华帝君对她的严苛也是分不开的。 凉溪的瞬移练习得顺利,一连几天,也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 别以为瞬移就真的不会消耗精力了,那简直就是妄想! 合体期所能增长出来的本事,当然不仅仅只是一个瞬移。 可是在凉溪看来,现在她的实力与妖皇等人一比,简直就能被人家给秒成个渣渣,所以还是练好逃命的本事,关键时刻,至少不会成为旁人的拖累。 不得不说,凉溪有时候,很实际,也很让人无语。 “主人,您总是在这里练习,只怕效果也不是特别好。您现在最远的距离,也才不过是几十丈,太短了。” “那你说怎么办?” “您将自己的目标放大,比如说,这王宫的任何一处。” 魔音的提议,立马就得到了凉溪的赞同,“没错,反正这里也是离墨的地盘儿,我既然能住进来,应该就不会被人家当成什么恶人抓住。” 魔音顿时黑线,主人之前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她求了魔尊,妖皇的伤哪里这么容易就恢复了? 凉溪也的确是将自己的练习场所放大,很快,就出现在了王宫的后花园、寝殿外、甚至是宫门前。 战戮正在宫内巡查,很快感觉到了法力的波动,追上去一瞧,竟然是那位凉溪在练习瞬移,松气之余,更有些惊诧,到底是天脉者,这晋升的速度,也真是没谁了。 看着她如此勤奋,想想她现在在人界应该已经算是小有成就,到了合体期,从修真的角度来说,她相当于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仙境。 纵然有血脉的成分在里面,可是更多的,还是她自己长久以来的辛苦努力。 战戮一直跟在了妖皇身边,自然是知道,她曾经都经历了些什么。 那些身体上的疼痛,绝非寻常人可以承受的。 咚! 战戮一时不查,竟然被人撞上,然后直接就倒退了两步,而撞他的那一个,此时则是两手抱头,正在那儿哎哟呢。 “凉溪姑娘?” 战戮伸手在自己的胸前拍了一下,再看看正抱着头,表情痛苦的凉溪,“你没事吧?” “你说呢?你过来拿脑袋撞一下墙试试!”凉溪这会儿头也疼,身体也有些累,正无处发泄呢,也不管是谁,直接就吼了出来。 战戮的脸色微僵,千百年来,跟在了主子身边,何时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那个?我没想到你会瞬移到这里。” 说起来,这原因自然是在凉溪自己的身上,怨不得别人。 可是偏偏被战戮如此正经地说出来,凉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你知道我在练习瞬移?” “嗯,你的法力波动地太明显了。若是遇到段位低一些的,或许你能成功。可若是遇上了厉害些的……” 话没说完,不过凉溪大概也听明白了。 敢情自己虽然是瞬移成功了,可是法力波动却太过明显,这瞬移成功跟会不会瞬移,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 凉溪的脸色僵了僵,然后眼珠子转了转,小心地凑了过来。 “喂,你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在瞬移的时候,法力波动弱一些?” 战戮还真被问住了。 这修妖与修真自是不同,不仅是级别的不同,从一开始的修炼方法上,也是有所不同的。 战戮扯了扯嘴角,伸手挠了挠了头,犹豫了一会儿,“这个,怕是在下无能为力。要不,您可以去问问君上大人?” 凉溪挑眉,他也没办法吗? 【笨蛋,这种事情,当然是问我就好了,你问他做什么?你们一个修真,一个修妖,那能一样么?你之前结的是金丹,他结的是妖丹,你练瞬移,把脑子都练傻了?】 凉溪的脸色微变,被人骂笨蛋,这种感觉总不会太好。 凉溪被东皇给骂了两句,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现在的实力是真的不行。 想到自己现在虽然已经能够做到瞬移了,可是法力波动太大,若是碰到了枷罽那样的高手,这瞬移,基本上就是没用了。 早先凉溪还是想的挺好的,她以为自己若是能够将瞬移练好,到时候万一他们对上之后,自己还能偶尔瞬移一下,搞个偷袭之类的,现在看来,怕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神色有些讪讪的,心里头则是不免有些沮丧,在这些真正的强者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最差劲的那一个。 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低落,东皇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什么时候开始,凉溪的抗打击能力这样差了? 以前自己也没少打击她,没发现她这么不经说呀。 “凉溪姑娘,你若是想要练好瞬移,先前条件是要先控制好自己的法力。既能让自己瞬移成功,同时,还能将法力波动控制到最低。” 凉溪点点头,朝着战戮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你。” “姑娘客气了,这一次如果不是姑娘说服了魔尊大人,只怕我们君上还要再昏迷一阵子。” “千万别这样说,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们要谢的人,该是魔尊大人。那个,你先忙,我再想办法好好练练。” 凉溪说着,便又开始念起了口诀,瞧这架势,不将这瞬移练好,她是没打算休息了。 战戮一眼瞥到了一旁的魔音,神色略有些古怪,“魔尊大人没在?” 魔音斜斜地瞟了他一眼,随后哼一声,随着法力波动,便去寻自己主人了。 战戮被人无视了,不过似乎是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走了几步之后,才有些闷闷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这个丫头还是这种性子?” 凉溪又练习了一会儿瞬移之后,终于还是暂时停了下来,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将这法力波动给减少,甚至是完全消除。 有些气闷地坐在了一台石阶上,凉溪觉得自己突然又静不下来了。 刚刚练习瞬移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直活跃着魔尊的那张脸。 特别是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紫眸,简直就是美呆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凉溪觉得自己越来越堕落了,她怎么对那位魔尊大人的依赖越来越严重了呢? 明明之前那么多的难关都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闯过来的,怎么现在就只想着那个讨厌的魔尊了? 凉溪开始深深地鄙视自己,若是只想着依靠魔尊,那她将来的晋升岂非是会越来越难? 东皇虽然是蜷缩在了她的识海之中,可是现在却并不能完全地体会她的想法。 【你别再唉声叹气了,我告诉你可以如何地降低法力波动,只是这法子虽然不错,却需要你勤加练习,甚至还要吃些苦头。】 凉溪突然懵住,随后勾唇一笑,【真的?我不怕吃苦。只要能让我的实力得到提升便好。】 【嗯,首先,你先回到九宵塔,然后将你体内女娲石的力量调动起来,再配合逆天诀,可以再让你洗精伐髓一次。】 【之前不是经历过了?】 当时在锁情谷的那种痛,她到现在还记着呢。 那简直就是痛到了骨子里,她是疯了,才会相信这位东皇的话。 【上次只是对你进行了一次最基本的改造。这一次,借助女娲石的力量,你可以做到彻底地蜕变,至少,可以将你体内的那些污浊之物,尽数排出。如此,你的身体更为轻盈,你的法力,也将更为纯净。】 凉溪犹豫了一下,让身体随一些痛楚,这对她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现在先痛了,总比遇到了强敌之后,连一条生路都没有要好吧? 心中有了决定,随后再次使用瞬移,让自己回到了九宵塔内。 “魔音,我要练功,你在外面帮我护法吧,谁也不许闯进来。” 这一次,凉溪做好了准备,就算是比上次更痛,她也一定不能轻言放弃。 第九十六章 你觉得天帝很闲? 【先别急,按我说的做,先将你之前在栖霞山所学的那些内功心法都走一遍。然后再静坐,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什么也不要想,让自己完全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凉溪抽了抽眼角,这到底是不是要洗精伐髓呀? 怎么还要忘我呢? 既然是要让自己再次得到蜕变,就一定要相信东皇。 反正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凉溪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自信,对东皇如此的信任。 【现在,听我的,内视你自己的丹田,开始将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体内的女娲石上。】 凉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按东皇的说法去做了,然后不过是片刻,凉溪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头似乎是有些痛,紧接着,便是身体各个关节处的痛。 【一定要忍住,现在,开始按我说的口诀来运用你的真气。】 疼痛感越来越强,凉溪身上似乎是还有骨节在咯咯作响,总之,这种体验,除了痛,就再也没有别的。 好在凉溪之前曾经历过一次,现在也算是有了经验。 虽然疼的她是大汗淋漓,甚至生出了自残的心思,可是始终咬着牙,能坚持,还是要再坚持一下。 再一下下就好。 再有一会儿,就会好了。 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激励着自己,虽然她现在的实力比上次已是好了很多,可是对于疼痛的忍耐,她觉得并没有什么提升。 她甚至觉得,这一次,比上次还要更痛,时间也更久。 半个时辰之后,凉溪整个人已经是处于了一种崩溃的边缘。 她自己并不清楚,现在自己整个儿都是被污水般的汗渍所包围了。 身上痛地几乎是已经麻木。 凉溪毫不怀疑,痛的程度只要是再稍微加大一点点,她就会支持不住了。 最终,凉溪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只是因为中间在忍受这种痛苦的过程中,她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地,对自己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比如说,将自己的胳膊抓伤了。 再比如说,她的嘴唇此时已经是又肿又红,不是正常的红,而是被血晕染过的红。 终于,这一次凉溪没有晕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她始终在想着要让自己早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或许,她早就晕死过去了。 魔音才一推门,便闻到了一股恶息味儿,再一看坐在那里的主人,魔音瞬间明了,主人刚刚再度让自己的体质得到了改善。 这对于主人来说,自然是有利无弊。 凉溪此时有些虚脱地睁开了眼,随后有些无力道,“那个,我现在真的动不了了,你让人将水送进来吧。” 魔音看着主人满身的污迹,连脸上都是一道黑一道白的,一看就像是刚刚从什么脏地方钻出来的一样。 “主人稍候。” 很快,热水备好了,可是凉溪此时整个人还是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实在动不了了。 “主人,我抱您过去吧。” 话落,魔音上前,伸出手来,正要碰到了凉溪的细腰,便觉得一道劲风打来,魔音下意识一个后翻,感觉一道极强的剑气自己的耳边划过,再完全站定之后,伸手一摸,自己的左脸上,竟然有了血渍。 “出去!” 魔音看清了来人,嘴角抽了抽,知道这位魔尊大人爱吃醋,可是这醋吃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女儿身,他至于吗? 凉溪看到了魔尊的出现,两眼中闪动了晶亮的光茫,可是现在,她是真的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魔尊近前,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她抱了起来,再整个儿人放进了浴桶中。 人一进去,这水的颜色立马就变了。 凉溪有些窘,自己到底也是一个姑娘家,现在被人家看到这样狼狈的画面,总觉得有些失了颜面。 “咳,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魔尊看了她半晌之后,才道,“金腕轮不仅与我意识相连,更是一件空间法器,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话落,也是有些尴尬地离开了,毕竟,他们两个现在不是夫妻,就这样看着她沐浴,还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人走到了门口,又丢下一句,“一会儿我会让人再重新备好热水。” 凉溪的脸色顿时更为难看了。 低头瞧着那有些乌黑的水色,她是真的觉得,刚刚魔尊那话,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的。 清洗干净之后,凉溪才想到了金腕轮的功用。 滴了滴血到金腕轮上之后,果然,血渍消失,而她也果然能看到了这个金腕轮的巨大空间了。 凉溪惊叹之余,还看到了有几个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衣物,还有鞋子。 凉溪一脸悻悻,她沐浴之前,似乎是忘了让魔音帮她准备衣服了。 随便挑了一件穿上,倒是刚好合身。 凉溪的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这里的空间很大,再加上干净清雅,难不成,这个以前也是那位夭白公主的? 又转了一圈儿,看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摆放了一些小瓶子,上面都写了名字,基本上都是一些疗伤的丹药。 这个不错! 至少比刚才的那些衣物还要实用。 对于凉溪而言,她可以穿地差一点,也可以吃地不太好。 可是就凭她这阵子随时随地都能遇到危险的衰运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比这些丹药,更为实用了。 走出九宵塔,凉溪注意到,魔尊大人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廊道里坐着,一条腿屈到了那廊凳上,一条腿则是随意地放着,脸转向了外侧,站在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张侧脸。 抿抿唇,虽然不清楚上次他为什么会生气,可是既然回来了,刚刚又告诉了自己那个金腕轮的作用,总要表示一下感谢的。 “那个,你之前去哪儿了?” 犹豫了半天之后,凉溪竟然先了这样一句。 话一出口,凉溪就有些后悔了,明明自己是想着道谢的,可是现在一张嘴先问了这么一句,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觉得自己刚刚那语气,有点儿像是抱怨夫君未归的小媳妇儿呢? 表情有些不自在,头低着,小心拿眼瞟着他,看到对方一动不动,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动,不由得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这位魔尊大人是不是还在生气呢? “我回了一趟魔界。” 就在凉溪以为对方不会再搭理她,决定默默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魔尊十分冷清的回答。 凉溪怔了怔,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哦,也对,你是魔尊嘛,不能总是在外面晃的。” 凉溪的声音很小,不过语气里不难听出一分落寞。 “我回去调查有关三皇剑的事情。” “嗯?” 凉溪立马看向他,三皇剑不是天界的神器么?他回魔界查什么? “枷罽被封印于神龙潭千年,若是无人相助,岂会如此容易地冲出封印?不仅如此,还另习了邪门功法,甚至是还得到了三皇剑?” 凉溪原本就不笨,此时听他如此说,脑子也快速地转了转。 “重帝帝君回到天界一直不曾有音讯,也是在查有关三皇剑遗失一事?” 魔尊点点头,只是没有出声。 “那三皇剑既然是天界的神器,而且威力还如此巨大,那为什么天界就不想着马上将其收回?反而只是派了一位天将下来?” 凉溪虽然不明白这位木云天将的实力究竟如何,不过,从魔音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就凭他想要收回三皇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此事有重华盯着,你不必操心。至于三皇剑,被困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自然不可能会轻易地被人收服。有些事,有果,总是先有因的。” 这话说地太过深奥,凉溪不懂。 “你不必担心。此番,本就是九黎的劫难。” 话落,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亦是你的劫难。” “我?”凉溪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惊讶,她又不是妖界的人,凭什么要将她给牵连进来? 想想刚刚魔尊的话,再想想那位枷罽连离墨都能伤了,若是自己与他对上,岂非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 “那个,要不,我们还是先回栖霞山吧?” 明显就有一种逃离的冲动了。 魔尊不语,片刻后方道,“你若是离开,只会将这场劫难的范围扩大,你确定还要先回栖霞山?” 凉溪愣住,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就因为自己是天脉者? 有可能是那位什么夭白公主的转世? 凉溪顿时觉得上天对她也太不公平了,好端端地,给她制造出这么多的劫难来,是老天爷最近都太闲了吗?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魔尊的唇角一弯,“你觉得天帝很闲?” 第九十七章 误闯 因为魔尊的到来,凉溪又休息了半日之后,便开始继续练习瞬移。 晚上,月色皎洁,可是九黎的王宫内,却有一道倩影,不停地穿梭着。 更准备地说,是法力波动在不停地提醒着战戮等人,凉溪姑娘又开始练习瞬移了。 凉溪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想要试试,晚上练习的话,会不会降低法力波动。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是能瞒过战戮这样的高手,那自己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儿了。 可惜,虽然已经再次洗精伐髓,改善了体质,可是凉溪一旦使用瞬移时,依然会引起不小的法力波动。 不过,比起之前的法力波动,的确是小了很多,可是仍然无法像是魔尊等人那样,来去自如,几乎就是一丁点儿的波动都没有。 【废话,你现在能跟他们比吗?如果你还是千年前的公主,那不用说,你的瞬移自然是无可挑剔。可问题是你现在才刚刚到合体期,哪里就能有这样厉害的本事了?现在能将瞬移的距离拉得这样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东皇噼哩啪拉地说了一大堆,无疑就是在指明了一个事实。 现在的凉溪,实太还是太弱。 其实,倒不是凉溪的实力差,关键是得看拿她跟谁比。 所有得知她身分的人,都在拿她和千年前的第一公主相比较。 而她自己身边则全都是些厉害的上神,她自己则是会无意识地,直接与他们进行对比。 如此一来,似乎是真的显得她的实力太弱了。 可问题是,她不过是肉身凡胎,只是一个走着正常途径的修仙者,现在能有这样厉害的本事,已经是着实令人吃惊了。 “魔音,你跟我说实话,能不能感觉到我的法力波动?” 没理会东皇的鄙视,反而将问题抛给了魔音。 魔音伸手扶了扶下巴,仔细想想之后,点点头,“主人现在的实力已是大增,比起之前,您所引起的法力波动已经很小了。” “那也就是能感觉到了?” 凉溪不免又有些沮丧了。 还以为洗精伐髓之后,她的瞬移会做得比之前好很多,可是现在看来,怕是成效不大。 【你不是说只要再经历一次洗精伐髓,我的瞬移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呃,我有这样说过吗?不过,你现在的瞬移的确是比先前好了太多。只要你勤加练习,另外,坚持每天晚上按逆天诀的心法来调息自己的真气,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做到的。】 凉溪恨恨地咬了咬牙,就知道这个东皇虽然不会害她,可是某些时候,他的话还是不能全信的。 【放心吧,眼下魔尊大人都回来了,你还怕什么?就算是不能出手帮忙,至少,他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凉溪十分鄙夷地撇了撇嘴,【你不是都有了实体了?为什么还躲在我的识海里头不出来?】 东皇难得地被凉溪给噎了一句,有些讪讪道,【我这不是怕自己的身分暴露嘛,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有危险,我也不可能会不管不顾的。】 的确,现在东皇已经有了实体,虽然法力并不曾完全恢复,可是至少能随意活动了,而且,就算是他的法力没有完全恢复,也是觉得在凉溪之上的。 这一点,应该在之前的北城之境,就已经验证过了。 而他始终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妙。 天上地下,六界都在寻找他的踪迹,这个时候若是真的被曝出行踪,他几乎就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悲惨下场了。 要么被重华帝君再度打回原形,成为天界第一神器东皇钟。 要么,就是被什么人联手,再狠狠地困住自己。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虽然也没有完全意义上的自由,可是至少,这是他的选择,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他也仍然可以现身,不必被人束缚。 等到凉溪成功跨入神界的时候,他想,到时候他再以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出现,将不会再有人对他的身分产生质疑。 就算是有人能发现到了他的与众不同,可是他至少也有了一定的资本。 凉溪成长地越快,东皇沾的光也就越多。 他的法力,也恢复得越快。 凉溪没有再执着与跟东皇吵架,反倒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修炼上。 毕竟,再多的抱怨都没有用,在强敌面前,唯有强悍的实力,才有说话的资格,才能掌控局势的主动权。 凉溪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许多事情,她却是看地很明白,也很透彻。 怨天尤人这种事儿,她做不来,也不屑做! 之前的几次生死边缘,她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相信这一次,她也一定能靠自己的本事,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想想之前魔尊的话,凉溪更坚定了要勤苦修炼的决心。 她不能让栖霞山再遭逢一次大难! 银灵子所带来的那一次,便足以让栖霞山元气大伤了。 那么多的师兄弟们被他杀害,栖霞山实在是没有那个底气,再经受一次了。 看着凉溪的不眠不休,一心只是想着将瞬移的本事练好,魔尊大人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 在其不懈的努力下,凉溪瞬移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早先不过是勉强能有一二里地,现在,却是可以到了几十里地之外。 不得不说,这洗精伐髓的好处,还是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主人,您现在的法力波动已经很小了。如果我没有特别在意的话,也是感觉不到的。” 魔音的话,对于凉溪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激励! “真的吗?看来,他倒是没骗我。” “嗯?主人,您说谁?”魔音有些愣,是魔尊大人吗? “哦,没什么。这样,我再练练,这波动能控制得越小越好。这样,将来对敌,才能有了胜算!” 凉溪因为魔音的话,信心提升了不少。 不过,有时候,太过自信了,也未必是好事。 就像是这一次,凉溪再度念动口诀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瞬移到了一处她之前并不曾来过的地方。 凉溪转动了一下脑袋,发现这里金碧辉煌,装饰精美高贵,不出意外,应该仍然是王宫内的某一处宫殿吧? 耳朵一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很细微,不过,却可以让凉溪确定,就在附近,的确是有声音。 凉溪心底的好奇感爆棚,随后小心地往前挪动着脚步。 走出这座无人的宫殿,看到了右侧有一扇看起来很华美,也很厚重的大门。 “咦?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呢?会不会跟上次一样,里头也有什么好宝贝?” 【你想的美!】 东皇在识海里堵了她一句,还以为跟上次在乾坤洞一样呢? 他承认,凉溪的运气一向不算是太差,可是也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好运吧? 若是如此,只怕九黎的宝贝都得被凉溪给搜刮去了。 “我就是想的美!凡事总要往好处想嘛。” 凉溪十分乐观道,随后,便伸手试着推动那扇大门。 门虽然很厚重,可是凉溪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然是十分轻易地推开了。 入目,雾气升腾,氤氲朦胧。 凉溪的嘴巴微张,似乎没有想到,进来后,这里竟然会是这般的模样。 雾气太过浓郁,她甚至根本就看不到四周的真实情况,连这里的大小,脑子里都没有一个概念。 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一步之后,伸手在自己的脸色摸了一把,再三确认,这是水雾汽,而非什么妖术。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向前走。 【东皇,在吗?你能感觉出来这里是何处吗?】 东皇此刻也正在好奇呢,他来过九黎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怎么不知道九黎竟然还有这等地方? 【这里的雾气太过浓郁,我一时也难以判断。不过,我能感觉到了这里有一种极为强悍的威压,所以,凉溪,我们还是先走吧。】 【嗯?连你都能感觉到了强悍?】 这样问着的同时,左脚已经十分麻利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错,而且那股气势似乎是越来越大了。快走!】 东皇的最后两个字似乎是说的很急,同时,声音也很大。 凉溪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转身欲往外走,只是才刚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了轰地一声,随后便是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钻了出来。 凉溪的身子顿时僵住,这一次可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太过强悍,竟然在她的身前设下了一道屏障,她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伸手试着推了推,没用。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并没有被定住,还是可以自由挪动的。 虽然,面对如此强悍的气势,她每挪动一分,都会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第九十八章 至少有了保命的本事 凉溪感觉到了身后有着什么东西在晃动着,虽然看不到,却是能感觉到其强大的气场,顿时屏住了呼吸,心跳飞快,一手紧紧地捂在了胸口之上,慢慢转身。 凉溪才一转身,便吓得身子后仰了一下。 一只巨大的龙头,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凉溪十分窘迫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究竟是何神物。 此时,她注意到,这似乎并非是龙,因为它的角很短。颈子上有着白色的花纹,而且背上有蓝色的花纹,胸是赭色,身体两肢像锦锻一样有五彩的色泽。有四只脚,其身后在不停摆动着的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 难道这是蛟? 可是蛟龙应该是妖界的皇族,那眼前这位,难道是离墨的真身? 有了这样的念头,凉溪反倒是不怕了。 慢慢地放稳了呼吸,看到其眼睛上眉部份,有突起的肉块在眼睛之间交叉,这一点,应该是与龙不同的。 如此,她更确定了,眼前的这一位,分明就是蛟龙! “你?你到底是谁?” 凉溪的声音微变,有些抖,还有些尖,显然是被吓的。 蛟龙的眼睛里似乎是泛出了一抹柔和的光,同时,巨大的头颅又往她的身前凑了凑。 “你,你你,你别过来。” 完全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蛟目似乎是微微阖了一下,随后仰头,狂吼一声,身子也跟着在急速的旋转飞舞,那带着肉刺的尾巴,还溅起了一阵水花,洒在了凉溪的身上。 凉溪感觉到了自己的脚底下在猛颤,此时的她倒是难得清醒了一回,这地方不会要塌了吧? 砰! 凉溪感觉就好像是下了一场暴雨一般,再四处一瞧,哪里还有那只蛟龙的身影? 朦胧的雾气,仍然很浓郁,凉溪站在这里,入目仍然是白茫茫一片,咽了口唾沫,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还是应该要先离开此地的。 当即使了个瞬移的法术,再度移到了九宵塔的塔底。 才刚刚站稳身形,气儿还没有喘匀呢,就看到了魔尊大人正在几丈外的亭子里坐着,那样子,似乎是在专门等她。 凉溪没来由地便有一阵心虚,总觉得自己之前的冒失举动,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似的。 “那个,你一直都在这儿?” 魔尊看了她一眼,“刚刚王宫内发出一声嘶吼,那声音几乎是震得这整个王宫都颤了颤,除了妖皇,寻常的族类,是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威力的。” 凉溪的脸色有些尴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难道刚刚那只蛟龙,真的就是离墨? 那刚刚自己去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自己有注意过,绝对不是离墨的寝宫的。 “以后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 凉溪很乖巧地应下之后,便又开始不安分了。 “我能不能去外面试试我的瞬移?在王宫,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这里是皇族的地盘儿,我怕会闯出祸来,或者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到时候再把我给记恨上了,岂不是划不来?” “这九黎的王宫有着天然的法阵相护,你确定,你要出去?” “嗯?法阵还有天然的?”凉溪的重点,果然是与某人所说的,不在一个层面上。 魔尊淡淡地嗯了一声,“法阵自然是有天然的。这里经过了千万年,方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法阵,也正是因此,妖皇的王宫,才会修建在这里。除了要依附于这个天然的法阵之外,历代妖皇都会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洒在上面,如此,以保证这法阵的归属。” “什么意思?”凉溪听得仍然是一知半解。 这法阵也能认主的吗? 历代妖皇的精血?那是不是说,这里也有离墨的? “总之,你若是在王宫内,你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可一旦出了王宫,没有人能保证,你会不会被这里的妖族给吞噬了。当然,若是你运气不好,遇上了枷罽,那就直接祭了他手中的三皇剑了。” 凉溪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位魔尊大人能不能不要这样吓人? 她不就是害怕自己再误闯一次什么神秘地方吗?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练习就好。可是阿紫,我瞬移所产生的法力波动,真的就没有办法再小一些了吗?” “你现在才是合体期,自然不可能会一点儿波动也没有的。你刚刚瞬移时,我已经注意到,比前两日好很多了。若是遇到了西凌上仙那样的对手,只要让他稍微一分心,就不会注意到了你的移动。” 凉溪歪着脖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刚刚魔尊这话,到底是在贬低西凌上仙呢,还是在抬高她的身价呢? 直到看着魔尊的眸光中露出些许的笑意,凉溪才突然明白过来。 刚刚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提醒她,若是遇到了劲敌,可以先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然后再使用瞬移。 也就是说,她现在纠结的所谓法力波动的问题,根本就是在钻牛角尖儿! 她应该注重的是自己速度和距离! 这么一刹那,凉溪顿时开悟,看向了魔尊的眼神里,也与刚刚有了极大的不同。 “多谢阿紫了。我明白了。” 凉溪的开悟,倒是让魔尊十分真切地笑了笑。 据他的估算,枷罽的伤也好地差不多了。 只怕这几天他就会想办法来挑衅离墨了。 就算是这里有法阵的守护,可是枷罽的手上有三皇剑,他就算无法强行闯入王宫,至少,他有的是法子逼离墨现身。 虽然,魔尊一直以为枷罽那样高傲自大的人,不会用一些太过卑劣的办法,不过,万事皆有可能,不是吗? 接下来,凉溪将自己练习的重点改为了提升速度和距离。 果然,不过是才短短一日的功夫,她的进步便十分惊人。 “不错,至少有了保命的本事。” 这是魔尊大人在晚膳时,对她的一句评价。 因着这一句,凉溪差点儿没被噎死! 这一次,她是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是在鄙视自己,打击自己。 “主人,魔尊大人这是担心您会骄傲,适时地给您一些打击,还是有必要的。” 凉溪撇撇嘴,哼了一声,虽然心里头也认可了魔音的话,可是总还会有几分不舒服的。 因为这几天一直都是练习瞬移,一天下来,她最多就只睡上两个时辰。 今天因为有了突破性的进步,所以,凉溪决定犒劳一下自己,今晚睡个好觉。 身体太累,几乎已是到了本能的极限。 所以,才刚刚一倒下,脑袋似乎是还没有沾到枕头,她便睡着了。 夜,是漫长而孤凉的。 魔尊大人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寝室中时,魔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在她的认知里,主人就是魔尊的妻子,人家小两口儿一起过日子,有她什么事儿? 当年在天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跟在主人身边那么久,主人和魔尊的感情,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魔尊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然后坐在了床的尾端,捧起了她的玉足,看着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心口处便是一揪。 这几天的不间断练习,看似不过是移来移去,没有什么体力活,可是实际上,这对于她的双脚来说,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小心地给她涂了药,看着那些青痕在他的眼前消失,再度恢复成了一种莹光般白时,魔尊笑了。 轻叹一声,再用一双修长的大手,开始给她做着足部的推拿。 因为凉溪才开始练习瞬移几天,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太适应。 跌跌撞撞,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加上了她有时对于目标的掌控不够精准,磕到碰到,几乎是被隔一个时辰都会有。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魔尊将她的双脚放下,再将她的裤腿往上挽了挽。 果然,看到了她膝盖附近的那些青痕,一看,便知道是撞的。 魔尊摇摇头,有些心疼地看了睡的正香的凉溪一眼,随后认命地拿出药,再开始继续推拿。 她的历练,他能介入的不多。 特别是现在。 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处理一下这些於伤,尽量让她后面的修炼,能更顺利。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所以,魔尊的力道尽量控制得很轻。 而凉溪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梦里头,还有人在为她按摩,真是舒服。 魔尊看着凉溪时不时地傻笑一会儿,表情也不自觉地跟着柔和了许多。 看着她好好地就在自己眼前,似乎是比什么都重要。 一道暗影掠过,魔音刚要动,便看到了魔尊对她摆摆手。 魔音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妖皇大驾光临了。 魔音的唇角微翘,不语,乖乖地去休息了。 有这两位在,若是主人还能再出什么事,那六界简直就是要被搅翻了。 “受伤了?” 离墨在刚刚出现的那一刹那,魔尊便将她的裤腿又拉了下来,再放好,盖好了被子。 “不严重。” “她今天出现在了水神宫。你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她现在只是一介凡胎,怎么能轻易进入到那里的?” 第九十九章 你还是不懂她 魔尊大人的眉峰一拧,的确,九黎的水神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入的。 特别是那水神宫的门上,可是悬挂着一件神器,但凡是有三魂七魄之人,一旦硬闯,都会被震伤魂魄,甚至是直接被吸走。 而凉溪现在不过是合体期的修为,若是就此停滞不前,再加上一些仙丹的作用,大概也能活上一千岁了。 只是,饶是如此,也不应该能躲得过那件神器的攻击。 “她当时可有异样?” “没有!我当时就在水神宫的神池内疗伤,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法器的动静,所以,我很肯定,她当进进入水神宫,并没有惊动门上的神器。” 魔尊的眸色微深,有些事情,似乎是与他所预料地有些不太一样呢。 经过了这半年的光景,凉溪的模样已是比初见时,发生了不少的改变。 她更美了,皮肤更为白皙晶莹,眉眼间的神色,也与之前的夭白公主更为相似了。 “尊主,可是因为她身上有您的金腕轮的原故?” 魔尊摇摇头,“金腕轮虽然也是神器,却没有守护魂魄的功效。此事本尊自会再查,暂时不要让她知道此事。” “是,尊主。” 离墨今天晚上也是出奇地安静本分,十分自觉地称他一声尊主。 显然,凉溪能顺利进入水神宫一事,实在是太过诡异。 屋内看似平静,两位拥有着超越上神实力的王者,沉默不语,可是心底,却都同样地翻起了惊天巨浪。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直到离墨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快要凝滞,才听魔尊吩咐道:“将神水宫附近的宫宇一并封结起来,莫要再被凉溪闯入。万一再有一次,她未必会有这样的好运。” “是,尊主。” 口头上应着,心底却是分明不赞同的。 果真是好运吗? 这是在说他们的神器失灵了? 这怎么可能? 所以说,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凉溪了。 只是现在,他们并不能确定在凉溪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对她多上心,毕竟,她是天脉者,亦是夭白公主的转世。 待离墨离开之后,魔尊大人周身地气势大变,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看上去,更是宛若腊月的冰霜,让人不寒而粟。 “魔音。” “是,尊主。” 魔音不敢耽搁,快速现身。 “小心保护你家主人,我有事要离开一趟。若是枷罽果真来犯,你当知道怎么做。” “是,尊主。” 还好有魔音在,不然的话,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胆子暂时地离开。 魔音并不知道主人今日误闯了水神宫,更不知道,主人的进入,甚至是没有引起守护神器的注意,这简直就是太反常了。 魔音原本出生于妖族,自然知道,这水神宫的厉害。 据闻那里乃是疗伤圣地,因为里面汇聚了自天界取来的圣水,故而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在,在池水中泡上一日夜,便能生龙活虎,宛若重生。 当然,这圣水只是针对外伤,才有如此奇特的功效。 不过,时常在其中浸泡,自然也有提升实力的功效。 只是对于现在已是超越了上神实力的离墨来说,这种功效,已经是极不明显了。 在离墨看来,这水神宫,基本上也就等同于他的浴池了。 而凉溪,毫无疑问地则是无意中,偷窥了他在那里洗澡? 回到了寝宫的离墨,一改先前的凝重模样,倒是多了几分笑意,看样子,心情不错。 九重天上,重华帝君正独自坐在了海棠林中,一人静静地抚着琴,偶尔有一两片的花瓣飘落,倒是给这里安静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的妩媚。 重华帝君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两手慢慢地置于琴上,一脸傲然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 黑影在下一刻,直接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对上了他的一双明艳紫眸,重华帝君笑了笑,“舍得离开她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尊?” 重华帝君抬手,悠悠然地一挥,桌上的茶具不见,反倒是多了一张棋盘。 “有些时日不见了,不如手谈一局?” 魔尊的深紫色的眸子,此刻看上去,华美中透着几分的冷戾,若非是重华帝君的定力足够好,只怕真的会被其气势给吓得失了方寸。 “重华,本尊无意与你为敌。” 沉默了半晌,魔尊终于开口说话,虽然态度仍然清冷,可是能让向来骄傲的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重华帝君亦是微微一愣。 他们相识已有数万年,从来不曾想到,向来冷峻高傲的魔尊,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我知道你这千年来虽然是在沉睡,可是你却是仍然意识清醒的。看似你是选择了逃避,可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你到底是在经历着怎样的苦痛折磨。也正因此,当初本君才不曾阻止你与凉溪的见面。” 魔尊的唇角动了动,垂下眼睑,心中却是有些不屑。 若是本尊想要守着她,你们谁能拦得住? “千年来,你受的苦,本君看在眼里,可是千年前公主陨落的那一幕,本君更是永不敢忘。” 魔尊的面色微僵,眸底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涌动着,似暗流,似沉痛。 “你我都不想千年前的悲剧再重现。公主曾在本君手下学艺,曾正正经经地拜过本君为师,本君一直疼她宠她,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便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你说,本君与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魔尊的脸色微暗,“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之事,始终不曾查个水落石出,本君一直相信,千年前的那场误会,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意外。若说那件事情背后无人捣鬼,本君是断然不信的。” 魔尊的眼眶似乎是有些紧,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海棠树。 犹记得他们第一次一同出现在了九重天上时,她对自己笑得那般灿烂明媚,就好像这里的海棠花,粉媚娇美。 她在天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喜爱的吧? “无论如何,此事都是我的错。如今她既然能有机缘重回天界,本尊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你该知道,身为修仙者,总要有她自己必须经历的劫难的。” “那又如何?能再有机会见到她,于本尊而已,便是六界覆灭,本尊也要保她一人无恙。” 听闻如此冷厉又温情的誓言,重华帝君却是微微摇头。 “不,你还是不懂她。” 魔尊的眸光一动,看向他的眼神里,已是多了一抹愤怒。 “当年她是如何陨落的,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重华帝君对于他咄咄逼人的态度,甚是不满,直接就回了一句能噎死人的话。 “重华,你该知道,论及实力,你是不及本尊的。”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此处是九重天,在我的地盘上,你也未必能讨得到好处。” 这话倒是真的。 魔尊已有千年不曾踏足九重天,谁知道这里又多了什么法阵,添了什么神兽之类的? 接下来,便是两人长久的沉默。 很快,还是重华帝君有些憋不住了。 “公主自幼长于天界,受天地诸神教化,一直都是有一颗慈悲之心。她看似纯真无暇,可是实际上,却是心系六界。当年,你应该还记得,她是心甘情愿地介入两大神器之间。换言之,千年前,就是你我,联手杀了她。” 千年前的一幕,如今被人再一次清晰地说出来。 魔尊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看着他越发深紫的眸子,重华帝君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却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在公主的心里,六界生灵,比他要重要。 “别说了!” 果然,魔尊几乎就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字,随后,猛地一抬手,一株海棠树,就此断了。 “所以我说,你还是不懂她。你若是真的懂她,便该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如你所言,便是颠覆了六界,只为护她,你觉得,她会高兴?呵呵,只怕,她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恨毒了你,更有可能会牺牲她自己,只为重建六界秩序。” “闭嘴!” 魔尊的脸色极其难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是九重天,只怕真的会无所顾忌地大开杀戒了。 “你不愿意承认这一切,本君也没有办法。本君只是提醒你一句。千年前的悲剧,你到底要负多大的责任?千年后,她好不容易踏入轮回,你果真是要让悲剧再次重演?” 魔尊一双略有些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一双紫眸里,除却了怒火,更多的,是一种沉痛。 “本君知道她喜欢你,也知道在她的心里永远都不可能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只是,你要明白,你们之间的爱,太过狭隘,公主心里装着众生,装着六界,你若是不能好好地想清楚了,那么这一世,你也再没有陪在她身边的必要了。” 第一百章 三皇剑的威力 她记得昨天沐浴的时候,自己的脚踝都是青肿着呢,怎么现在竟然平滑正常,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没有去问魔音,大概也猜到了是谁做的。 心底没来由地升上一层甜蜜感来,微微笑着,就好像是那种吸吮了桃花花蕊里头的那丝蜜汁一样,甜得她从喉头一直到心里,始终在体会着这种感觉。 魔间看到了主人发花痴的样子,摇摇头,有些戏谑道:“主人,若是再不起床,您就可以直接用晚膳了。” 凉溪被她这么一逗,脸色立刻便红润了起来,洗漱完毕,便开始继续练习瞬移。 “怎么外面这么吵?” 才练了不过一个时辰,凉溪便无法集中精力了。 “是木云天将在与战戮争吵。”魔音散开神识之后,快速收回,她可不想被那个木云天将给盯上了。 “出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枷罽的行踪被追查到了,木云天将想要尽快完成天帝交给他的任务,所以想着主动出击。可是战戮却说妖皇的伤势未愈,所以暂时不宜大战。” 凉溪想到了之前魔尊说的话,这王宫的周围是有着天然的阵法相护的,那个枷罽,应该是攻不进来的。 “对了,这个枷罽是离墨的叔叔?” “嗯。枷罽想要硬闯入王宫,只怕也并非难事。毕竟,他现在手上还有三皇剑呢。汇聚了妖皇、人皇、冥皇三位王者精血之剑,岂是那么不堪用的?” 凉溪抿唇想了想,现在她的实力太差,根本就不可能是枷罽的对手,不过,坐以待毙显然不是最好的策略。 “这里是九黎,该怎么做,妖皇自然是会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凉溪这才觉得自己多事了。 魔音说的对,这里是九黎,当家做主的,自然就该是离墨。 而且,他身为妖皇,在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双眼。 “魔音,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魔音看着主人一脸沮丧的样子,显然是以为自己无用,留在这里,只怕反倒是成为拖累了。 “主人别急。关键时刻,您可是能助妖皇一臂之力的。” “我?用我的瞬移吗?”凉溪自嘲地笑了,“怎么可能?” “您身上还有漫天绫呢,忘了?” 凉溪经她提醒,这才想起,自从这次晋升之后,自己似乎是并没有再练习漫天凌的相关功法,这可是大大不妥的。 “主人,外面怎么闹腾,由着他们去。只要枷罽不来,您就安心修炼。” 凉溪与魔音商量了一下之后,便一起到了王宫的后花园,这里地方较为宽阔,她的漫天绫,也能施展得开。 身子轻轻一跃,青离剑也被唤出,九品仙剑与漫天绫同时被她所操控,一开始,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魔音为了能让主人的实力更进一步,干脆直接就与漫天绫开始对战,让主人能有更多的机会来了解漫天绫。 王宫大殿。 “战戮,你身为妖皇的第一侍卫,怎么能如此地胆小怕事?那枷罽本就就是你们妖界的一个祸患,现在既然已经寻到了他的行踪,何不趁现在他伤势未愈,直接将其击毙?” 战戮的眉梢微挑了挑,枷罽的手上就算是没有三皇剑,这个木云天将也不是对手,现在竟然说这种大话? 将其击毙? 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么? “木云天将,同样的话,我不想多做重复了。君上的伤势未愈,不宜大战,天将请回。” “你?” 木云天将是真的气得快要爆了。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这个离墨是傻了不成? “现在他们双方都有伤,可是妖皇这边有我们相助,他的胜算自然是要大上许多,何惧之有?” 战戮看了他一眼,随后凉凉道:“天将大人又如何确定,枷罽的背后没有帮手呢?” 木云天将被这话一噎,顿时有些懵。 这个问题,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不可能!枷罽被封印于神龙潭千年,怎么可能还会有帮手?” 战戮用一种近乎是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若是没有帮手,那三皇剑是自己从七重天的藏宝阁中掉下来的?那神龙潭的封印是自己解的?” 再次被堵地哑口无言,木云天将只觉得面上无光,气愤之下,一甩衣袖,走了。 木云天将其实是早就打好了算盘的。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三皇剑。 只要他能有机会接触到了三皇剑,便立马将其带回天界,至于九黎如何?妖皇如何?与他何干?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重私心,所以木云天将才会如此积极地想要让妖皇出战。 可是没想到,根本就不曾见到妖皇,就被战戮给拒绝了。 “这个该死的战戮,若是寻到了机会,看我不将你往死里整。” 木云天将,本来就不屑于妖界众生,本来就不过是一些畜生小妖,能幻化出了人形,便自觉有些法力了么? 当然,他就是再不屑,也不敢对妖皇不敬。 妖皇的实力,绝对是足以与重华帝君比肩的。 木云天将也知道,就他这样的小天将,在妖皇那里,根本就是被其绝对碾压的存在。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想着看到妖皇与枷罽两败局伤的局面。 可惜了,他暂时是要失望了。 水神宫内,离墨正在圣水中修炼,希望这一次,能够在压力的逼迫下,再次得到晋升。 只是一连几日过去,离墨甚至是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触到了更高境界的边缘,可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 试了几次之后,离墨只好作罢。 眸底的失望和沮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疲累。 “枷罽,没想到你竟然还与天界之人有所勾结,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木云天将没有得到妖皇的支持,只他一人,自然是不敢与枷罽直接对上。 枷罽的法力与妖皇相比,几乎是不相上下,再加上了一把三皇剑的相助,他知道,若是妖皇不出手,他就永远没有拿回三皇剑的机会。 木云天将此时冷静了下来,也不由得开始细细琢磨,到底是什么人能盗出三皇剑呢? 自己看守藏宝阁多年,从来不曾失守,难道是自己不在之后,其它的小将们不顶用,被人钻了空子? 木云天将想到了天界正在彻查此事,他若是不能尽快地将三皇剑夺回天界,只怕,很快,对于他的处置就会下来。届时,他便是将三皇剑取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天界不缺类似三皇剑威力的神器,可问题是,这三皇剑身上的戾气太重,一旦出鞘,便是定然要见血的。 “主人,刚刚我已是使出了五成的实力,仍然能被漫漫轻易地给挡开,要不,我们再试试更厉害的?” 凉溪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才晋升到了合体期,这漫天绫竟然就如此厉害了。 先是其从长度和宽度上,就比之前再大了一倍不止,而攻击速度,亦是加快了不少。 关键时刻,即便是凉溪无暇操控它,它自己也能运用自己的相关技能来抵挡对方的攻击。 如此练了几个时辰之后,凉溪大概也明白了现在漫天绫的状况。 现在漫天绫在防御上面,几乎已经是有了其自主的意识,不必凉溪来操控。 只是在攻击方面,它的自我反应还差了些,这一点,必须要依靠凉溪的控制。 而且,漫天绫的攻击力度和速度,比之前都是晋升了许多。 凉溪相信,有了漫天绫在,她就算是对上了一个渡劫期的高手,也不必担心的。 至少,死不了。 【等到你再晋升到下一个阶段,漫天绫的攻击意识就会被唤醒,虽然力度仍然不会特别强悍,可是对付比你高出个三四级的对手,还是不在话下的。】 【神器果然就是神器,简直就是个惊喜。】 【凉溪,你现在的瞬移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再加上了有漫天绫的帮助,就若是你与枷罽对上,也不至于死地太快。】 凉溪顿时黑线,这是什么话? 不至于死的太快,也就是说,她还是会死了? 【漫天绫是神器,你现在主要是练习一下与它的配合便好,其它的,无需你多操心。我有一种预感,枷罽应该很快就要找上门来了。妖皇的伤势虽然已经痊愈,可是实力却始终无法更进一层,到时候,只怕一场苦战,将无可避免。】 【枷罽很厉害?】 【嗯,与妖皇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上下,可他的手上有三皇剑。】 凉溪一挑眉,眸中闪过了一抹极其慧黠的光,【那三皇剑当真就如此厉害?有没有什么弱点?】 东皇沉默了一下,【无论是人、神,亦或者是神器,都会有弱点。三皇剑自然也不例外。】 凉溪的眸子一亮,【那你说说看,三皇剑的弱点是什么?还有,这东西的克星,到底是什么神器?】 【三皇剑最为强势的,便是它的戾气,可以做到精神攻击,能掌控人的思想。而它最大的弱点,便是因为它的阴气太重。】 第一百零一章 魔音呢? 凉溪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看到了两位王者的对战。 王宫内已是被损毁大半儿,此时,白香和红玉竟然到了凉溪的身边。 “小姐,君上有交待,让奴婢带您离开。”红玉一脸的不情愿,同时眸子里还有着一层雾气。 “为什么要带我离开?” 凉溪的眸子一下子清冷了起来,“我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危险的。若是为了避开枷罽,我大可以离开九黎,何故还一直在此?” 白香的面色有些悲戚,“你走吧。原本君上同意你留下来,是因为他知道你身上的漫天绫,可以阻挡一时。可是现在两人的对战,分明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枷罽不仅伤愈,而且还实力大增,这个时候,即便是有漫天绫,也是帮不上忙的。” 枷罽的实力又精进了? 凉溪一时有些错愕,是她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了。 她的实力能进步,为什么别人就不能? 只是没想到,那个枷罽,竟然在重伤之后,还能再提升实力,这简直就是要逆天的节奏。 “王宫内这么多人,联手也不行吗?” 红玉苦笑一声,“联手?就我们这样的,只怕是还不曾靠近,直接就被那三皇剑的剑气所杀,魂归地府了。” 凉溪一拧眉,如此说来,这个枷罽的实力,的确是太过骇人了。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凉溪执意不肯走,一直待在她身边的魔音,始终不发一言。 对九黎,她是没有半分好感的。 不过,这位妖皇之前对她家主人倒是一直不错,若非是冲着他,她早就强行带主人离开了。 “战戮呢?” 刚问出来,凉溪便看到了眼熟的银灵子。 几乎就是在看到了银灵子的那一刹那,她便明白了,为什么魔尊希望她不要离开九黎了。 经过几次的交锋,她很确定,银灵子就是不想让她好好活着。 虽然不清楚这个银灵子和枷罽是什么关系,不过,肯定不是敌人就对了。 “白香,我们去帮战戮。” 红玉愣了一下,“战戮应该可以的,你们两人的实力……” “我们帮战戮先快速地解决掉银灵子,他也好去帮你们君上呀。” 白香这才顿悟,跟上了凉溪,加入战局。 原本战戮与银灵子对上,也是胜券在握的,只是这个银灵子很明显就是为了打赢他,只是一心想要拖住他,所以,他们两个人基本上就形成了一场胶着战。 而白香和凉溪的加入,则是给了战戮以喘息的机会。 随后红玉也赶了过来,“这里交给我们,你去帮君上。” 战戮看着三个女人挡在了他的身前,她们的实力虽然不及自己,可是三个打一个,至少也能撑一阵子的。 战戮的眸光一沉,注意到了一旁仍然在看戏的魔音,动了动唇角,不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扭头,便加入了君上与枷罽的对战之中。 银灵子再度看到了凉溪,一双美目里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和仇恨,恨不能上前直接将她撕了一样。 凉溪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地仇视自己,不过,他这样毫不遮掩,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表现出什么大度来。 “银灵子,之前你暗中对我动手几次,今天晚上,咱们就来算算这总帐。” “哼!不过才刚刚进入合体期,你以为本座会怕了你?不自量力!” 话不投机半句多。 更何况还是仇人,见面寒喧两句,接下来,自然就是直接上杀招了。 王宫的底下,凤函带着几只庞大的妖物,正在与王宫侍卫们激战,以她的实力,也就只能是负责一些小喽啰了。 砰! 红玉的身子被震飞了出去,白香只是愣了一下,便飞速补上她刚刚的位置,与凉溪一左一右,继续攻击着银灵子。 此时,凉溪再度幻化出一个分身,虽然手执青离剑,于是,与银灵子之战,又成了三对一。 银灵子并没有将那个分身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合体期,能有多厉害? 想要借此来迷惑他? 哼! 诚如银灵子所预料的那般,凉溪的分身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攻击力道。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一旁观战。 直到凉溪以漫天绫将银灵子的又手缚住之后,白香一道剑气袭来,却被银灵子轻松地化解,正在得意之际,脸上的笑容还不曾完全散开,便又僵住了。 原来,凉溪操控分身,使用了瞬移之术,直接就到了他的后背,趁着白香攻击他之时,已将青离剑刺入了他的后背。 银灵子低头,看着穿到了自己前胸的那支青离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不可能!你怎么能?” “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能盗出三皇剑来,我们为什么就不可能将自己的实力得以提升?银灵子,你太轻敌了。” 银灵子的确是太轻敌了,正是因为他清楚眼前二人的实力,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哪知道,她们竟然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数来偷袭? “卑鄙!身为正派人士,竟然偷袭?算什么正道人士?” 凉溪撇嘴,一脸鄙夷道:“对付你这样的妖物,还用得着讲那么多?” 一个妖物这样的词,就将银灵子给彻底地定在了原地! 妖物?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沦为了妖物? 自己明明就是神,什么时候竟然会与妖这样的字眼有了关联? 银灵子被激怒,一双原本就猩红的眸子,此时戾气横生,大吼一声,青离剑被其强行震飞于体外。 青离剑还不曾落地,银灵子一道劲风打了过去,叮,青离剑被一分为二。 凉溪顿时大惊,完全没有料到,银灵子到了现在竟然还有这般厉害的爆发力。 青离剑被毁,而她身为主人,自然是免不了跟着受伤。 噗! 喷出一口血,凉溪直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去,心头既痛又怒,强行逼着自己站直了身子,看着银灵子的胸前亦是红了一片。 还好青离剑是九品仙剑,若是品级再低一些,只怕,还真就是伤不了他了。 “你还好吧?”白香试着去扶她,却被凉溪拒绝了。 扭头看了一眼刚刚爬起来的红玉,咬咬牙,“银灵子,你今日毁我仙器,我与你誓不两立!” 话落,素手一扬,原本就缚住了银灵子的漫天绫,似乎是欢鸣了一声,随后松开,变成再正常不过的一道白绫,只是却是平整而僵硬,就好像是一把利剑,围着银灵子便开始旋转飞舞了。 这是在昨天,凉溪才突然想到的攻击方法,而且在之前重华帝君传授给她的时候,也曾一语带过,言明,之前夭白公主,也是曾用过的。 漫天绫一旦变得平整坚硬,那么,它的每一个边角,都将成为无比锋利的刀刃,本就为神器,如今再这般地肆意凌虐,银灵子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待到漫天绫的一圈儿攻击下来,银灵子的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伤口。 几乎是睡间之间,原本清贵气质的银灵子,此时,竟然已成了半个血人。 凤函在底下正与侍卫激战,一眼瞥到了主人的狼狈模样,顿时大急,二话不说,抛开了手下,直接就御剑到了半空中,伸手扶住了银灵子。 “主人,您没事吧?” 银灵子的脸色苍白,看向凉溪的眼神里,有不可思议,也有厌恶和恨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才短短数日不见,这个凉溪,竟然能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若是再不能尽快将其除掉,只怕,她进入天界,是指日可待了。 咳! 再度咳出一口血。 银灵子忍着浑身的剧痛,却仍然不肯放弃。只是现在,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的神器仍在,只是可惜了,这一次,在漫天绫的面前,似乎是再也没有了可以张扬的威武,完全就被虐成了渣。 他想不明白,明明现在凉溪还只是合体期,她竟然就能有这样厉害的本事了? 银灵子眯着眼,自己在她的手上栽了几次了? 明明实力悬殊,为什么她却能将自己打败? 银灵子想不明白,可是眼下浑身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需要疗伤。 手掌一翻,毫不思索地吞入了一把仙丹,今日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将凉溪这个绊脚石给铲平了。 凉溪因为青离剑被毁,此刻亦是面色苍白,只是跟银灵子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 此时见他突然吞了大把的丹药,便暗暗叫糟。 果然,接下来,银灵子身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了。 【果然还是实力不济呀,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修为太低,拖累了漫天绫,以它所造成的伤害,岂是能轻易愈合的?】 【现在怎么办?我们这几个都受了伤,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魔音呢?】 第一百零二章 凉溪的选择 经东皇这么一提醒,凉溪才想起来,他们的战局中,始终不曾有魔音的加入。 “魔音?” 凉溪的话音刚落,魔音便已瞬移至她的身前,只是一脸的不情愿,看样子似乎是并不太想加入这样的混战中。 “主人可是累了?那属下即刻带主人离开。” “魔音?”凉溪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脸不解。 现在战事如此,她怎么能轻易地说出离开二字? “主人,并非是这世上所有人都如您一样的。”魔音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总之,就是不想帮着九黎。 凉溪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伤痛,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可是她相信魔音定然并非是那等铁石心肠之人。 “魔音,我不知道你与九黎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你是自由的,我不强迫你非要做什么,只是,你不能阻止我要做什么。” 凉溪说话时,一脸的坚定。 从她刚刚一开始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要在这里与这里的侍卫们一起并肩作战,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至少,她们为离墨争取了一个帮手。 也就等于,离墨的胜算更大了一分。 “主人,您想清楚了?你们根本就不是银灵子的对手。” 凉溪淡淡地笑了笑,那一刹那,宛若是栖霞山脚下的梨花般清淡美雅。 魔音怔了怔,不过这并不足以改变她的决定。 魔音见自己劝说不了主人,身形一闪,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对于魔音的出现,银灵子原本是有些意外的。 眼前的三人或许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刚刚那个出现的身影,其修为绝对不会比自己低。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只是现身片刻,便又消失了。 凉溪苦笑一声,表情有些尴尬道,“看来,还是只能靠我们三个了。” “不!是靠我们两个。凉溪,你的漫天绫可以抵御三皇剑。纵然你现在的修为较低,可是帮着君上抵挡一两次的攻击,也并非难事。” “不行!战戮已经过去帮离墨了。这里我若是离开了,你们两个定然是死路一条。” 红玉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死就死了。能为守护君上而死,也是我们此生最大的荣耀。” 凉溪看了白香一眼,她虽然没有说,可是看得出来,她是同意红玉的说法的。 离墨真是艳福不浅呢! 有这样美貌的两位红颜知己,宁愿为了给他更多的时间来对付枷罽,竟然是连命都不打算要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视离墨为天的,对我而言,他只是朋友。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或许是不及你们二位。我没有将他看得太重,可是,为了朋友,我也不能轻言放弃。白香,我们曾经或许是敌人,可是从你出在了北城之境的那一刻,我就把你当成了朋友。” 白香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眼睛看向前方,银灵子身上的伤口,已是愈合了大半。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的实力,很快就要恢复如初了。 凉溪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意念一动。 原本在她们身前还在轻轻飘动的漫天绫,竟然再次变得平整而僵硬。 “去!” 白香和红玉都不曾料到,就在她们被凉溪说得有些感动的瞬间,她竟然能分心,再次指挥着漫天绫。 而凤函也没有料到,凉溪已经伤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有本事再次使用漫天绫。 凤函的修为太低,根本就不是漫天绫的对手,只是一次袭击,便已跌下去,整个人十分狼狈地掉在了地上。 而银灵子此时才刚刚服食了丹药,药效还正在发挥作用,眼见漫天绫再度攻来,则是不得不快速地运行真气。 只是,银灵子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漫天绫的攻击力度,似乎是比刚才还要大。 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实力不曾恢复,就再度被攻击地体无完肤了。 这一次,简直比刚才看上去更为恐怖了。 第一次的攻击,漫天绫虽然攻势霸道了些,可是当时的银灵子还算是有护着自己的时间。 而这一次,他则是直接就被对方的来势汹汹而打击地手足无措。 更没想到,这一次漫天绫是专门朝着自己的脸来大出杀招。 漫天绫的攻击还没有结束,银灵子似乎就有些受不了了。直接念动咒语,遁了。 白香和红玉则是完全没有想到,刚刚吞服了那么多丹药的银灵子,竟然就这样遁了。 而她们现在虽然受了伤,可是绝对没有凉溪伤地重。 漫天绫有些欢快地到了凉溪跟前,就像是在邀功一般,不停地跳着舞,还想要缠到了她的脖颈上。 “漫漫,听着,现在,你去帮离墨。我知道三皇剑的威力巨大。可是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地,是不是?” 漫天绫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飘浮不动,似乎是在考虑着主人的提议。 “快去,不管我如何,你的任务就是不能让离墨出事。快去!” 凉溪这次并不如同往常,她没有用那种朋友间的语气跟它沟通,而是直接用了命令的语气,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漫天绫的两端抖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发表着什么特殊的意见。 “现在,马上,不要让我生气。漫漫!” 漫天绫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随后似乎是懂了,嗖地一下子,便没了踪迹。 白香注意到,漫天绫消失的方向,分明就是君上所在的地方。 红玉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这样也行?果然是夭白公主的神器,就是不一样。”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白香惊呼一声。 红玉转身,便看到了凉溪的身子已是快速地跌落了下去,而她的脸朝上,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这一下子若是摔下去,没有真气护体,怕是不死也残了。 白香手中的银鞭快速甩出去,总算是在其快要落地的那一刹那,还是缠紧了她的纤腰。 两人化做一道轻烟下来,注意到此时王宫里已是没有多少的敌人了。 而之前出现的凤函,此时亦是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到底是逃了,还是被侍卫给杀了。 凉溪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了地上,白香和红玉看着,却是谁也不敢轻易触碰她。 凉溪的脸色,此时已是白地近乎透明。 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如同那珍贵的瓷器一般,碎了。 白香上前一步,半跪在了地上,手指才刚刚要接触到凉溪的皮肤,就觉得周身被一阵寒气所笼罩。 白香的手顿时僵住,抬头一看,竟是一袭黑衣的魔尊大人。 魔尊的面色冷峻,眉宇间似乎是还藏着极其凶狠的戾气,手指微微一勾,凉溪的身子便已飘浮了起来。 “怎么回事?” “回尊主,凉溪姑娘为了能让战戮去帮君上,所以与我二人联手一起对付银灵子。” 白香不敢隐瞒,连细节都交待地清清楚楚。 红玉看到了如此冷酷的魔尊大人,更是吓得连头也不敢抬了。 “你说她在昏迷之前,让漫天绫去帮离墨了?” “正是。” 白香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尊主如此在意这位凉溪姑娘,如今为了君上,却是伤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过了今晚,尊主会不会去找君上的麻烦? 事实证明,白香没有多虑,魔尊的确是去找了离墨的麻烦。 只不过,在此之前,魔尊先找上的,是魔音,而非离墨。 同一时刻,就在凉溪晕倒之后,枷罽手中的三皇剑所发出的攻击,却被什么东西给阻拦了。 待枷罽看清楚之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来对付离墨,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有了漫天绫的阻拦。 “漫天绫?它怎么会在这儿?” 与此同时,枷罽的眼睛则是四处乱瞟,这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其它的那些战斗早已停止,而他最大的助力,银灵子,则是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该死!” 对于漫天绫的突然出现,离墨也有几分的意外。 回头看了一眼手捂着胸口的战戮,接触到了他有些躲闪的眼神,离墨心头那份不安,似乎是应验了。 “离墨,这次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 枷罽话落,也无意多做停留,因为他刚刚不仅察觉到了银灵子的消失,还发现了一道极为强悍的气势,那道气势,似乎就来自于底下的某一处,若是再不走,只怕他真的就要遇到麻烦了。 枷罽的动作极快,化做一道轻烟消失,漫天绫在舞动了几下后,便绕着离墨飞了一圈儿,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安全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凉溪。” 话落,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旁的战戮一眼。 战戮刚挪动了一下脚步,紧接着便看到了君上那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虽说成功地避开了这次的麻烦,可是似乎,这也算是多亏了那位凉溪的福。 如果不是她…… 战戮突然打了个激灵,他刚刚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悍冷漠的气势,莫不是…… 第一百零三章 能让我看到一点希望吗? “夭夭,我不期望你能将我视为心中第一,可是至少,你要让我看到,我努力维护的这份情感,是会有回报的。夭夭,你当真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肯让我看到吗?” “我生而为魔族之首,就算是身上有着神族的血脉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所谓神仙的道貌岸然,可是我就是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你。” 魔尊却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 凉溪的眼睫毛似乎是动了动。 “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我对你有多好,你的心里所装的永远都是六界众生,而不是我魔尊噬天。” 魔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神色也有了几分的落寞。 “真的,就是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懂了。” “夭夭,我之前并不懂重华的话,可是从天界回来,我看到你毫无生息地躺在那里的时候,我便懂了。” 凉溪没有反应,仍然是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怀里,如果她知道,她一向以为高冷的魔尊,竟然会说出了这么多煽情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怀疑自己的耳朵? “就算是九黎颠覆了又如何?就算是离墨这个妖皇死了又怎么样?他们与你何干?你只是凉溪,只是夭夭的转世,为何一定要将这些沉重的负担,都背在你自己的肩上?” 魔尊的情绪似乎是有些失控。 “夭夭,我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你的轮回重生,可是为什么,这一世,你即便只是凡人之躯,仍然会如此地看重那些与己无关的旁人?” 可是细听之下,分明更像是一种倾诉,一种委屈,一种伤怀。 一字一句,似乎是都在控诉。 “可是你本为上神,你的魂魄又怎会入地府?就算是我将冥界给搅了个天翻地覆,也一样是没有丝毫的用处。夭夭,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后来,我怒气冲冲地闯入了冥界,我要跟冥皇讨要交待。” “当初得知你再无生还的可能,我抱着你的尸身在九重天上坐了七天七夜,我只是希望能看到奇迹,可是我和重华,还有天帝,还有诸多的上神,却是毫无办法。夭夭,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才彻底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的话这样多。 魔尊的声音更为沉痛了一些。 “夭夭,千年前你为了所谓的六界,抛下我一人不顾,我伤心之余,也惟有选择了封印神魔之井,同时自己也陷入了沉睡。我宁愿不问世事,也不愿意一个人孤伶伶地活着,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魔尊的声音里,似乎是透着浓浓的伤感。 “千年前,你为了六界秩序,不惜以身抵挡两大神器,最终陨落成尘。夭夭,对于你当时的那份狠心,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我对你如此好,还及不上六界的所谓和谐?” 低头看着怀里毫无生气的凉溪,脸色仍然白地近乎透明。 想想之前重华帝君的提醒,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更痛了。 魔尊的心底,此时是万般复杂。 “早知道你会伤得这样重,我就不该去九重天的。” 抬头望月,一弯皎洁,周围疏疏散散的星星,宛若是被人随意丢下的一把棋子,就在那里闪闪发光,仿佛是在等待着主人来赶快将它们都捡走。 入夜,凉风阵阵,魔尊抱着凉溪坐到了九宵塔的塔顶。 这一次,三五天的时间,怕是根本就不可能上其复原了。 毕竟,青离剑被斩断,神识受伤最重的,就是凉溪。 不过还好,东皇伤地到底是轻一些。 这下好了,表面上看是只有凉溪一人陷入了昏迷,可是实际上,却是连同东皇,也一样失去了意识。 事实上,凉溪之所以还能在受了重伤之后,再度使用漫天绫,这其中,便借助了东皇的一些力量。 这一次,凉溪的行为,不仅伤到了她自己,同时也伤了东皇。 没有人会想到,她竟然孤注一掷,虽然成功地击退了银灵子,可是她自己受的伤,只怕是不会比对方轻,甚至,还会更重。 不得不说,这一次,凉溪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魔尊试着感受了一下东皇的气息,眉头皱地更紧了一些。 好在此处并没有天界的人,否则,真真是让天界的脸都没处搁了。 红玉的话更直接。 “白香公主说的对,什么狗屁天将,还不及凉溪这样的一个半仙呢!” 白香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唇角,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君上有朝一日,竟然还会对她和颜悦色。 离墨扭头看她,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抹赞赏。 “哼!懦夫!”白香毫不客气地给了一句评价。 战戮表情有些不屑道,“我赶过去帮助君上时,便看到那位木云天将被伤,虽然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可是据我观察,他伤地并不重。至少,不曾伤及其神元。” 离墨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随后看向了战戮。 终于,有人想起了那位天界的十分傲气的天将。 “怎么不见那位木云天将?” 而凤函的作用,自然就是为了帮他抓取一些青壮年,以供他来吸食凡人的精元,可以更快地恢复。 在离开九黎时,利用自己的定身咒,直接将凤函也带走了。 故而,他没有在九黎内疗伤,反而是直接到了人界的某处荒山。 当然,他也想到了自己的遁走,极有可能会引起了枷罽的怒火。 却说银灵子遁走之后,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先寻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开始疗伤。 他生来,便是为了九黎,为了君上。 他不可能会因为考虑到别人,就将九黎的安危弃之不顾! 若是因此,而害得别人受了伤,甚至是失了性命,那也是令他无可奈何之事。 战戮的心思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单纯,他想要做的,就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九黎,保护君上。 只要君上还活着,那么他就是九黎的妖皇,是这里最为伟大的君王,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 他不能让君上出现任何的意外,不能让九黎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他是君上的侍卫,是王宫的守护者。 也因此,虽然魔尊和君上都曾为此而责难自己,可是他仍然不后悔。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仍然是会这样选择。 战戮但凡是想到了一点点,就觉得后怕不已。 又或许,这里的法阵是不是被毁掉? 不知道整个王宫会不会被毁掉?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凉溪,那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 之前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只有相貌还算是过得去的女子,想不到,在关键时刻,竟然拥有如此强悍的爆发力! 可以说,那天晚上的一战,凉溪为她赢得了九黎王宫所有人的尊敬。 可是为何这一位,却能为了他们,做到如斯地步? 凡间的修仙者,但凡是提及了九黎,哪一个不是鄙夷不屑? 而且能让她耗尽了真力,只是为了帮助九黎能避过一难? 谁又能想到,最终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们一把的,却是这位姑娘? 他当初只以为这位凉溪姑娘,除了是夭白公主的转世之外,其余地,当真是一无是处。 战戮站在了角落里,看着床上那个脆弱地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的女子,心内是五味陈杂。 “凉溪是神识受损,她的真力耗尽,却强撑着不肯放弃,就像是你们所说的,漫天绫会第二次攻击银灵子的时候,多半儿是她的神识起了作用。她为了能将银灵子击退,也算是拼了。” 魔尊的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倒是一旁的离墨解释了一句。 红玉在这里待了两天之后,终于能仗着胆子,问了一句。 “尊主,凉溪的身上外伤并不严重,为何她会一直昏迷不醒?” 总算,因为他们的明智之举,魔尊大人的火气,似乎是小了一些。 正是因为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二人谁也没有治疗外伤,连普通的药都没用,就这样一直青着,疼着。 其实两人也明白,魔尊这样,就是为了能让他们也跟着凉溪一起痛。 离墨和战戮还好一些,只是被魔尊出手教训了一顿,倒是没有受内伤,不过,身上的痛,倒是真切深刻。 “哼!”魔尊看了一眼这般模样的魔音,也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冷着脸哼了一声,再不言语了。 魔音的眼睛肿肿的,一看就是哭的。 早知会如此,当初就该出手帮主人一把的。 现在看着主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魔尊大人亲口说,她还活着,魔音是打死也不信的。 其实魔音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主人就会伤成了这个样子。 而被魔尊修理地最惨的一个,就是魔音了。 当然,因为当时白香和红玉就在她的身边,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 王宫里但凡是有些修为的,都被魔尊大人无情地修理了一遍。 距离那天的大战,已经过去两天了,直到现在,凉溪仍然昏迷不醒。 红玉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 “尊主,您先去休息一下吧,凉溪姑娘伤地很重,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白香小声地劝着。 第一百零四章 先带你养伤 此时若是有人听到了魔尊的这番话,只怕只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惜了,魔尊大人的威压太重,但凡是他出现的地方,方圆一里之内,定然是不会有人愿意靠近手的。 再加上了这次连妖皇都跟着挨了揍,哪个不知趣地还敢强行凑上去? 七天之后。 凉溪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只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出自魔尊,也非魔音,而是她识海中的东皇。 【你总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还得跟着装睡。】 【嗯?什么?】 【没什么,就是那位大爷来了,整个人的气势冷地能冻死人了。除了昏迷不醒的你,压根儿就没人敢靠近他。】 【你说阿紫回来了?】 【你倒是叫地挺亲切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自己小心着些,别再被他给修理了。】 凉溪听得一头雾水,压根儿就没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还不错。 至少,行动还是可以很自由的。 凉溪翻身下床,十分痛快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腰也痛,胸口处也跟着痛。 【活该!你真以为你只要睡一觉醒来,你的伤就能痊愈了?】 对于东皇的冷嘲热疯,凉溪直接选择了无视。 守在门外的魔音听到了动静进来,先是一愣,随手便是号陶大哭。 “魔音?怎么了?你哭什么呀?” “主人,都是我不好,主人您都昏迷了快十天了。还好,您总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讨要仙丹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行了,别哭了。阿紫呢?不是说他回来了?” “哦,尊主正在大殿内与妖皇说话呢,似乎是为了枷罽的事情。” “他又打来了?” “没有,他似乎是听到了消息,得知尊主在此,所以先回去养精蓄锐了。” 凉溪十分鄙夷地抽了抽嘴角,“还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他怎么不敢直接挑了魔尊下手?” 魔音也跟着挑了挑眉梢,主人说地没错,那个枷罽既然是自诩厉害,为何不直接来找魔尊打一架? “主人,他想要的是妖皇的位置,再说了,这本是九黎之事,除非是到了一定地步,否则,尊主是不能插手的。这六界有六界的规矩。倒是那位被派下天庭的木云天将,根本就是一个懦夫。” 魔音将木云天将的丢脸行径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再诅咒了他两句。 “算了,好歹他也算是应战了。只是三皇剑仍然未曾收回,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 “那三皇剑,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天将能收回的?也不知道天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将他给派下界来了?” 凉溪勾唇一笑,“天帝的想法很简单,妖皇很厉害,再加上了一个木云天将,怎么可能会打不赢枷罽呢?” “可是事实上,他们就是打不赢呀。” 听着魔音这有些不过脑子的话,凉溪的嘴角抽了抽,“少说两句吧。我看那个枷罽的背后,似乎是还另有人在支持着他。不然的话,为何他胆敢挑衅妖皇的威严?” “或许吧。不管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撑着他,主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离开九黎了?” 凉溪摇了摇头,“三皇剑一日不曾收回,我们便不能离开。三皇剑为邪物,除非其平安地回归天界,否则,这天下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 “主人是担心枷罽会到人间作乱?” “一定会的。我现在的修为,在几大修仙教派中,也已经算是不低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地通知师兄,让他知会各派,早做准备的好。” “之前不是传书给栖霞山了?相信他们早已开始准备了。” 凉溪点点头,试着盘膝运了一周气,觉得还行,至少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凉溪一出九宵塔,就看到了有些意外的战戮。 随后看到了他脸上的一抹惊喜,“你醒了?总算是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估计尊主能将我们王宫给拆了。” 凉溪看着战戮一脸见到救世主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人呢?” “哦,在前面的大殿里议事呢,我带姑娘过去。” 战戮似乎是比以前更为热情了一些呢。 凉溪的脸色仍然有些白,不过与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进入大殿,凉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一袭黑色,那好看的浓眉,在见到她之后,竟然慢慢地舒展开来。 下一刻,人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再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儿,似乎是在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了。 “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听着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再看到了她一脸的歉意,魔尊一肚子的火气,立马就没了。 魔尊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似乎也是挺没有骨气的。 怎么就不说朝她吼两句呢? 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这样拼命了! “醒了就好,你这次伤地太重,最近几天不要着急练功,先好好养着。才刚刚进入合体期,你就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凉溪,看来你不仅是实力晋升了,这胆子也是越发地大了。” 凉溪怔住,她什么时候惹乱子了? 不过,对方显然是没有心思与她讨论这个,下一刻,凉溪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稳住身形时,两人已经到了一处较为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一件法器之中,你这些日子,就乖乖地待在这里,这里的灵气浓郁,可以助你早日将被损毁的神识修复。记住,不要强行练功。就只是在这里吃吃睡睡就好了。” 那不成猪了? 凉溪心底腹诽,可是却没敢吭声,“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将我带进来?” “那个时候你是昏迷的,就算是进来了也没用。你放心吧,银灵子也被你重伤,枷罽最得力的助手被伤,一时半刻,他不会再来攻击王宫的。” “三皇剑,真的没有办法收回吗?” 魔尊的眉心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当初让你留下,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也是你必须要经历地一次劫难。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采取了如此过激的方法。” “那依你的意思,这三皇剑还要再继续待在枷罽的手里?我就不明白了,天界那么多的上神,就没有人能将这三皇剑给收回吗?”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些都是有着定数的。什么人犯的错,什么人要应劫,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是你们这些人这么厉害,明明有收回三皇剑的能力,却是执意不肯出手,你们修炼到了这般厉害,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可以活地更肆意,更洒脱?” “当然不是。”只说了这四个字,再然后,魔尊便沉默了。 她的心里,果然还是念着众生的。 纵然她现在还不明白六界共存的意义和原由,可是她却始终念着不能总是牺牲那么多的无辜。 即便是妖,也是有着生命的。 这样的想法,听起来有些天真,甚至是会让许多的上神不屑,可是就像是带着一种无法抵挡的魔力。 这样的凉溪,让魔尊不由自主地将她与之前的夭白公主重合了。 “阿紫,如果,我是说如果,枷罽就在你的眼前,想要杀了离墨,你也不会出手吗?” 看着一脸严肃凝重的凉溪,魔尊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他知道,只要他说一个不这了,凉溪定然就会对她表现出一抹失望。 “这要看具体的情形。” 简单地想了一下之后,魔尊还是选择了半逃避式地回答。 他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离墨送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承认自己会出手,他觉得就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她要如此地在意一个离墨呢? 是被他所谓千年来的痴情给打动了? 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地以为,身为强者,就该着承担更多的责任?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魔尊想要听到的答案。 “还有什么具体情形?就是你要是不出手,他就会死了,难道你不出手吗?” 凉溪似乎是有些急了。 魔尊笑了笑,“如果他不想死,我自然会出手。可若是他一心求死呢?” 凉溪怔住,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扯出这样地一个变态问题。 “当然不可能了!谁会自己主动求死?” 魔尊再度沉默了。 不可能吗? 若是不可能,那千年前的那一幕,又算是怎么回事? 她当初那样的举动,不就是自己主动求死么? 魔尊的眸底闪过了一抹痛楚的笑,这一世,追到底,她仍然是会将自己视为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六界所谓的责任,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许是察觉到了现在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凉溪试着将气氛能缓和一下。 “那个,你是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还是你会跟我在一起?” 丢? 魔尊的眼神闪了闪,紫眸中露出了一抹小小的期待,“你愿意让我留下来?” “当然了!” 魔尊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她接着道,“这里这么大,又陌生,只有我一个人,多害怕呀!万一你这里面再有什么不能碰触的毒物之类的,我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零五章 枷罽的变化 魔尊的脸瞬间便又黑了下来。 想要让他留下来,却不是因为依赖他么? 无论如何,魔尊大人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凉溪在这里面的日子倒是很惬意,果然就只是吃吃喝喝,然后就是休息睡觉了。 对于这里面的白天黑夜,凉溪表示自己是很疑惑的。 “这都是以法力所致,并非完全是法器的功劳。” 凉溪点点头,等哪天她也有了这样的本事,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躲进法器中,绝对的安全。 “这次你帮了九黎的大忙,娇界上下,对你都是要极为感激的。” “我没想着让谁感激我,我就是觉得不能让那个枷罽得逞。再说了,三皇剑那等的邪器,谁能保证它不会进入人界?” 魔尊不语,事实上,她所有的担心,都是有道理的。 根本离墨所说,枷罽现在的状态,已经有些失控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枷罽,已经被三皇剑在逐步掌控了。 若是下次再出现,只怕那个时候的枷罽将更为凶狠残暴。 “对了,那个木云天将现在还在王宫吗?” 魔尊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你很关心他?” “谈不上关心。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他的实力如此差劲,天帝还派他下来,这不是让他来送死的?” 魔尊听罢,竟然失声一笑,什么也没说,起身去帮她准备吃的了。 凉溪在这里,倒是过得十分惬意轻松,可是外面,却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栖霞山,霞飞殿。 “启禀尊上,青城山和蓬莱仙岛的两方人马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嗯,秋寒,你去迎接一下。” “是,师伯。” 秋白的眸光微动,“师父,他们现在过来,可是为了近来一直有道友失踪之事?” 西凌上仙点点头,“极有可能。听说之前蓬莱仙岛的两名快要到金丹期的弟子,直接就被人给剖了腹,也不知是何方妖孽所为。” 秋白面上颇为肃穆,如今凡尘中的这些修真教派,唯他们这几家是规模最大,也是实力最为强悍的。 可是连蓬莱仙岛的人,他们都敢下手,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从魔界里逃出来的一些小魔怪呢? “最近可有凉溪的消息?” “回师父,几天前曾收到了她的传书,说一切都好。还说她将银灵子打成了重伤,而枷罽目前又躲了起来,连离墨也找不到他。” 西凌上仙的眉心微拧,九黎的动乱,他当然知晓,这一次凉溪帮了九黎,也不知道,天界的那几位,会不会记恨上了她? 若是真的被那位左风上神给记恨上了,那将来她的修仙一途,怕是将要万分坎坷了。 不过,想想至少还有重华帝君在,凉溪就算是受些苦楚,也不至于会被收拾地太惨了。 “师父,枷罽手上的三皇剑,邪气太重,若是他一直与离墨分不出胜负,会不会到我们人界来捣乱?” 西凌上仙叹了一口气,“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呀。” “如今唯有我们这些修真之人,能齐心协力,只盼着我们能拧成一股绳,至少,还有一分生存的可能性。” “三皇剑的威力,绝非是你们能想像的。只怕就连枷罽也未必能驾驭得了此剑。我担心的是天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会不会给六界带来重创。” “有这么严重?”秋白的脸色一冷,师父向来不会夸大其辞,也就是说,枷罽极有可能会被三皇剑所掌控? “但愿是为师猜错了。行了,你去安排咱们山上的弟子巡视。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下山。” “是,师父。” 银灵子被漫天绫伤了两次,第一次,被他用大把的仙丹给强行恢复了伤口,而第二次,显然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缦天绫乃是天界神器,更是天生地长的冰蚕吐丝所制成,被它所伤,还能保全一条性命,已经是要烧高香了。 银灵子此时应该庆幸,还好凉溪的实力有限,不然的话,只怕自己这会儿早就尸骨无存了。 凤函每天都给他送来一名精壮的汉子。 银灵子除了吸食对方的阳气之外,便是对方的精元了。 这是能让他尽快养好伤,并且恢复法力的法子了。 当然,凤函也果然没有辜负了银灵子的期望,给他找来的人,大都是有些修为的。如此一来,银灵子恢复起来,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后来逃走,若是被枷罽大人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下来?” “他那里,你不必担心。枷罽不过是主子手上的一把剑,其目的,就是为了将妖界搅乱。如今,王宫虽然是保住了。可是枷罽与离墨的仇却是越结越深,同时,他应该也知道了天脉者的存在。我就不信,他会无动于衷?” “主人,您的意思是说,他会出手对付凉溪?” “哼!凉溪是天脉者,枷罽如今手上的三皇剑,戾气越来越重,只怕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三皇剑沾染上的血腥气越重,它的杀气便越重。枷罽向来聪明小心,他定然也会发现了自己的某些不妥之处。” 凤函挑眉,原来枷罽那样的高手,竟然也只是被幕后主子利用的一枚小棋子而已。 “主人,那枷罽大人会不会猜出来是三皇剑的问题?” 银灵子极其轻蔑地笑了一声,“就算是他发现了又如何?他舍不得三皇剑,舍不得自己暴涨的实力。一旦离开了三皇剑,他在离墨那里,就没有了任何的优势。” “属下明白了。三皇剑会控制枷罽大人,而接下来只怕无论做什么,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不错!之前我曾试探过他,他倒是个对妖界还有感情的,竟然念在都是妖族之人,说什么也不肯下死手。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了?” 枷罽的确是不忍心对九黎众生出手,包括千年前,他犯错之时,也并没有对同族之人下狠手,因为他知道,九黎的存在,本就是让一些人心里极为膈应的,总想着除之而后快。 而枷罽出身皇族,自然是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江山,被人算计尽失。 只是,正如银灵子所说,现在的枷罽,已渐渐地被三皇剑所掌控,后面要做什么,他已经是做不了主了。 接下来的几天,枷罽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九黎肆虐,手上的三皇剑,也不知道吸食了多少妖族同类的血,整把剑,都是越发地透着邪气,剑身竟然是渐渐地染成了红色。 此刻,枷罽才刚刚屠戮了一个小镇,看着地上的死尸无数,他手上的剑体内,则似乎是有新鲜的血流在不断地流动着。 看着这鲜红色的东西,枷罽再看看地上的那一片片尸体,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猛地一下子抱住了头,开始嘶嚎着。 剑被他抛于地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即便是这个时候,那剑身内的红色,仍然是在慢慢地流动着。 在太阳的照射下,还散发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光茫。 枷罽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没有办法相信,他竟然亲手屠戮了他的子民。 他身为皇族血脉,竟然对自己的子民,痛下杀手了。 “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没有!没有!” 枷罽的头发散乱,一双眸子此刻已然成了猩红色,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只感觉到了头痛欲裂般地痛苦。 此刻,躺在了那里的三皇剑,竟然开始不停地晃动着它的身子,随后,再猛地一下子飞了起来,直接刺入一只兔精的胸口。 那只小兔精,看样子,也不过才修成人形没几年,七八岁的样子。 小兔精原本是躲在了洞里,后来听不到它家人的声音了,越想越怕,这才出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才刚刚出来,就被三皇剑取走了性命。 枷罽看着刚刚那一幕,整个人已经是完全地呆掉了! 他没有看错,刚刚就是三皇剑自己主动发起了攻击,一剑杀死了那只小兔精。 枷罽有些困惑地摇摇头,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 难以想像,就是他的这双手,竟然杀了这么多的无辜小妖。 枷罽几乎就是踉跄着到了河边,疯狂地让自己沉入河底,感受着河底石子的冰冷无情,可是他自己却怎么都不可能昏死过去。 它本就为蛟龙,又岂会惧水? 待他从河里站起身来,低头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凶残模样,猩红的双目,冷戾的眉峰,浑身上下,几乎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噬血两个字。 怎么会这样? 枷罽直到现在,仍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猩红的眸子,先是充满了疑惑,再是慢慢地透出了些许清明。 直到枷罽觉得自己似乎是失去控制的那一刻,看着水中清晰的倒影。 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 深吸了一口气,枷罽的视线落在了岸上那把三皇剑的身上。 一切,似乎是都有了答案。 第一百零六章 凉溪的指责 因为九黎各地陆续出现的这种惨案,离墨亦是十分头疼。 现在的枷罽与其修为不相上下,想要找到他,还是有些困难的。 再者,就算是找到了他,以他现在的修为,也并不能轻易地将枷罽打败。 反倒是有可能会被其手中的三皇剑所伤。 而木云天将在得知天脉者也在王宫之后,便一直力荐,由他们三方携手,一起对付枷罽。 对于木云天将的说辞,其实战戮等人都是有些鄙视的。 当初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便直接缩着脖子躲了起来。现在得知有漫天绫在,又想着早日夺回三皇剑了。 凉溪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前提是,如果她得知离墨现在的境况,一定会出手帮忙。 可是她现在还在神器之中,对于外界所发生地种种,压根儿就不是并不知情的。 枷罽的情况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一开始的时候,他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清醒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是会嗜血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自己对于杀戮的渴望,是越来越盛。 一天不见血,似乎就会浑身不舒服。 而随着他杀的人越来越多,他的修为似乎也提升得越来越快。 三皇剑的威力,似乎也是越来越大。 枷罽每每在快要进入睡眠状态时,都会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明,自己是妖界的皇族,是高贵的蛟龙,绝对不能被这一只小小的三皇剑所驱使。 只是,事与愿违。 就在凉溪养好了伤,被魔尊从神器中带出来的那一刻,枷罽已经带着三皇剑,冲破了九黎的界限,直接踏入了凡间。 而离墨,则是在其冲破九黎束缚的那一刹那,才有了感知。 “不好!枷罽带着三皇剑去了人间。只怕要闯下滔天大祸了。” 离墨说着,已是散开神识,快速地锁定了凉溪的位置之后,便先去找她了。 “枷罽去了凡间,你确定?” “我确定。凉溪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制服枷罽。” “好,我马上传书给师父,让他们也都加强戒备。” 枷罽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是到了何处,只是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心生厌恶。 与此同时,心底的某一处,却又似乎是在叫嚣着杀了他们。 他们这些人活着就是在糟蹋这世间的一切。 他们不配享受着太阳的沐浴,他们不配生活在这片纯净的土地上。 只有他们死了,他们的灵魂进入冥界,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枷罽的眸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他极力地隐忍着,左手紧紧地攥住了右手腕,提醒着自己,他不能再继续伤人了。 只是,当他的头部开始剧痛,一切,似乎是又将不受控制了。 枷罽的面色苍白,一双血瞳,却是红得令人发怵。 手上的三皇剑,泛着浓郁的杀气,那剑锋上,又开始有着红色的液体,在慢慢地流动着。 剑尖被置于地上,跟随着他的脚步,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一步,接一步。 枷罽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脸上的肌肉,似乎是都在抽搐着。 “不!呃!我是妖界的皇,不,我不能这么做。不能。” 枷罽的表情越来越扭曲,而那些原本像是看怪物一样的人们,则是大都停下了脚步,十分好奇地看着他。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呀?好像是生病了。” “谁知道呢?或许是哪里来的盗匪呢,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就是,我听说之前可是死了不少人呢,咱们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还是先回家吧。” 枷罽的手一松,弃了手上的剑,双手捂住了耳朵,他一点儿也不想听这些人们的声音,那样,只会让他越来越烦燥,越来越想杀人。 枷罽的发狂模样,成功地吓走了一部分人。 只是一些胆子大一些的年轻人,仍然留在了原地,他们似乎是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一位发型和装束都有些奇怪的,到底是妖,还是神? “啊!” 再度狂吼一声,枷罽的大手一伸,三皇剑呜地一声,已是自动地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紧紧握住,就好像是之前失去的东西又都回来了一样,枷罽的脸上,一片阴霾。 “既然你们不想好好地活着,那就受死吧!” 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再用力地向下斜着一划。 一道红色的剑气打出,直接就将前面的数十人,全都斩杀为了两断。 而当离墨和凉溪赶到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便是一片血海。 凉溪一时难以接受,身子一晃,险些就要从云团上跌了下去。 “不!他们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呀!他怎么能?” “别激动。他现在已经完全地失控了。只怕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三皇剑在支配着他。他变得越来越强,可是他真正能掌控自己的时候,却是越来越短。”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非要袖手旁观,这个枷罽又怎么会闯出这样大的祸事?怎么会死这么多的人?” 魔尊一时无言。 许多事情,远非她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只是现在,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更何况,有些事,就算是他解释了,她也未必会信。 “凉溪,不是尊主的错。看伤口已经凝固,枷罽应该是走了一会儿了,我们还是要继续追。” 离墨话落,对木云天将道,“派出你带的草头神吧。希望这一次能快点儿。” 与此同时,离墨也散开了神识,他还在自己的神识范围之内。 不止是他们,栖霞山、青城山、蓬莱仙岛等众位金丹期修为以上的修真者,都在寻找着枷罽的踪迹。 只不过,自这里离开之后,他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凉溪的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似乎是不论她将眼神转向了何处,眼前浮现的都是那些死状凄惨的可怜人。 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冰冰凉凉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他不会离开九黎吗?为什么他现在会开始在凡间大肆滥杀?” 离墨无语,他也没有想到,眼看自己刚刚有了他的一点儿消息,他竟然就会离开了九黎,将三皇剑,对准了这些普通的凡人。 “你!你不是天将吗?你们不是凡人们最为敬仰的神仙么?你们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是丝毫不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被这些凡人所称颂敬仰?有什么资格!” 凉溪大吼着,脸上的冰凉,让她仍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没有对这位木云天将,直接动手。 木云天将身为天界的神仙,何时被一个修仙者如此对待? 可是偏偏对方的话,他却是毫无反驳之力。 她说的对,自己身为天将,怎么能容许了枷罽的逃离? “我们正在想办法。你先冷静一下。很快就会有他的消息了。” “很快?呵呵,很快是多快?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再去到一个地方,仍然如这里这般地凄惨?” 凉溪的鄙夷,丝毫不加以掩饰。 这让木云天将觉得面上无光,又尴尬无比。 魔尊对于这样的凉溪,也表示有些心疼。 可是现在最不能说话,不能引她注意的人,就是他。 只怕此时在她的心里,早已将自己定义成了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根本就是十足的魔!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的魔! “主人,您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都在想办法找吗?您先别急。我们一定能在他再次出手之前,找到他的。” 凉溪的手无力地垂下,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底下的这么多死尸,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吧?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是三皇剑,还是枷罽? 又或者,是木云天将,是天帝,是魔尊噬天? 凉溪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 整个人都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只是休养了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九黎的许多地方被枷罽袭击,死伤无数。 离墨用尽了办法,才刚刚查到了他的消息,便发现他竟然到了人界。 凉溪有些悲凉地闭上了眼睛,这些可怜的凡人,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竟然要他们来承受这三皇剑的杀气? “找到了,离此百里左右。走!” 离墨一边说,一边直接就驱动了云团,一行人快速地向前逼近。 魔尊的眉峰则是微微一紧,如果他所料不差,离此百里,应该就是栖霞山了。 凉溪的状态仍然是有些浑浑噩噩。 不怪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普通修仙者,这么短的时间,让她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于她而言,已经是一种极为残酷的考验。 现在,又让她面对这么残忍的屠杀,没有彻底地崩溃,已经是不错了。 魔尊看着这样的凉溪,虽然心疼,却无计可施。 凉溪再度完全地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栖霞山的霞飞殿了。 第一百零七章 枷罽的故事 凉溪看到了师父正在真切地对着她笑,秋白师兄也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就连平时乍乍乎乎的流晶,此刻也一脸忧心地盯着自己看。 凉溪突然就打了一下激灵。 心神一下子回归正途,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看到她如此,离墨总算是叹了一口气。 凉溪之前经历了诸多的生死考验,可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刚刚她所亲眼看到的人间惨状,才是最能考验她心性的一环。 枷罽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三皇剑,此事对于离墨来说,是考验,是劫数。 对于凉溪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若是凉溪不经历这些大悲大痛,她永远都学不会取舍。 唯有经历了这些,她才能真正地懂得何谓大道,何谓大爱。 只是,这种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历练,凉溪是根本就不可能会理解的。 在凉溪的认知里,能力越强者,他的责任就越大。 同理,就好比是这次的枷罽,只要是有能力捕杀他的人,无论是神,还是魔,都当毫不犹豫地主动出手。 如此,既能减少了伤害,又能让三皇剑早日回归天庭。 只是,事情哪里会是她想像的这般简单? 若是如此,那岂非是只要有一个救世主便可以了? 六界可以安宁,就指着一人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当初夭白公主尊为天界第一公主,她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六界的安宁,可结果,不也只是维持了千年么? 世间万物万生,皆有其造化和修行。 何为福?何为祸? 只看今世之果,却不思前世之因,岂非是妄断? 只看今世之因,却不提来世之果,岂非是短见? 离墨看了凉溪一眼,但愿,她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从而,也不再对尊主抱有如此多的怨恨。 离墨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再想着将她从尊主的身边抢走了? 是因为自己想通了,还是因为自己看明白了,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无论是哪一种,其实,多少都是有些令人心伤的。 “枷罽应该就在附近,我的神识暂时又搜捕不到他了。西凌上仙,烦请你将所有的弟子都召集于一处,免得被那枷罽所伤。” “是,妖皇陛下。” 凉溪咬了咬牙,“这个枷罽,最好是不要被我逮住,不然的话,我铁定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流晶眼皮跳了跳,“凉溪,听师父说那个枷罽很厉害呢。” 凉溪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那又怎么样?邪不胜正!瞧着吧,他很快就会被我们联手给制服的。” 木云天将到了栖霞山,至少感觉是比之前自己在九黎要痛快一些的。 至少这里出入的都是人,或者是半仙。 不像在九黎,到处都是妖,让他连吸口气儿,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妖化了。 秋寒带着木云天将,安排好了住处,“天将大人,您稍事休息之后,还请继续前往大厅,与掌门师伯共商大计。” “好。” 秋寒看到了这位天将大人,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激动,这让木云天将多少有些不满,就好像是心里头的那点儿虚荣心,不曾得到满足,总会觉得自己应该被他们更为追捧的。 可是结果,他在这里的受欢迎程度,显然是没有达到他所预期的那个效果。 凉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有了一种很依恋的感觉。 慢慢地走到了床边,然后直挺挺地躺在了上面,两只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屋顶,眼前似乎是再度浮现出了枷罽的种种恶行。 不知道躺了多久,凉溪只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两鬓的头发似乎是也有些湿了。 伸手擦了擦,还会不会再有人受害呢? 凉溪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回到了栖霞山,就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再加上今天有这么多的人都齐聚栖霞山了,她也不再让自己想太多。 很快,放空了大脑,随手打出来一道结界,进入了梦乡。 凉溪如今已是合体期的修为,她所打出来的结界,自然再不是流晶等人能破解的了。 流晶试了几次进不去之后,想要开口叫她,可是又觉得这些日子她在外面定然也是吃了不少苦,现在倒不如让她先好好休息。 如此,流晶有些沮丧地离开,没走多远,便遇到了庞飞飞, “凉溪师姐在里面吗?” 流晶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太累了,应该是在里面休息,我们别去打扰了。” 就算是去了,她们二人的修为,联手也是打不开那结界的。 “嗯。我听父亲说,凉溪这次在九黎也是立下了大功,只不过,她自己伤地也不轻。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她的伤势如何了。这是我们青城山的独门秘药,看看能不能帮到她。” 流晶浅浅地笑了笑,“飞飞,我们先走吧。估计这会儿,大家都到大殿去议事了。咱们也去看看。” “好。”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妖皇与西凌上仙,都坐在了主位上,木云天将坐在了妖皇的下首,略有些不悦。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刚刚听了西凌上仙的意思,若是我没有猜错,之前一直出现伤人的,应该是银灵子。” “我听说凉溪利用漫天绫重伤了银灵子,只怕他这是用一些邪门之法,快速地恢复实力。怪不得失踪的大都是一些有一定修为的年轻人。” “师父,银灵子并不难对付,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最大的对手,是三皇剑。” 秋白说的是三皇剑,而非枷罽,一句话,便引起了离墨的注意。 “他说的没错。只要我们有机会将三皇剑夺下来,那么,枷罽不再受它所控,实力必然大幅下降,届时,由我们联手再将他制服,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庞掌门摇摇头,“从他的手中夺走三皇剑,谈何容易呀?”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离墨顿了顿,环视了殿内众人一眼。 西凌上仙似乎是猜到了离墨要说什么,轻笑道,“妖皇陛下的意思,小仙倒是明白。只是,此法未免太过冒险。听闻当年便有不少妖族的少女,死于了枷罽之手。” “外界传闻,枷罽好色。其实不然。” 离墨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又回到了自己幼时的年代,他靠在了母亲的腿上,听她说着,有关枷罽的一段陈痛往事。 “枷罽实则为一个极其重情之人。当年,他爱上了天界的一位小仙子,那位小仙子的法力低微,如果不是因为有着仙家血统,只怕为仙婢,都是不够资格的。” 木云天将的眼神闪了闪,表情一时显得凝重了起来。 “枷罽那个时候性子叛逆,长辈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做。祖父说不能去天界捣乱,他就非得去天界看看。一次无意中,便遇到了那位小仙子被人欺负。因为法力低微,再加上性子又太过软弱,所以,被欺负得很惨。” 木云天将似乎是也陷入了回忆之中,印象中,的确是有一位经常被人欺负的小仙婢,后来被一位实力强悍的妖界之人带走了。 “我隐约记得,那个小仙婢,好像是在七重天伺候的,她是服侍在三公主身边的。叫什么名字,还真是不记得了。”木云天将说罢,转头看向离墨,以眼神询问他们说的是否是同一人? “没错。正是她。”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接下来,便由木云天将继续说了。 “她负责三公主的饮食。听闻做得一手好点心。就连天帝和天后到了三公主这里,也要点名叫她去做一些。” “我虽然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不过印象中,她倒算不得有多好看,就是身上那种柔弱的气质很明显。后来一次她做的点心被旁人给故意撞洒了,她不得不重新去做,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出现的。” 木云天将当年便负责看守藏宝阁,对于七重天上的一些仙婢,大都是认识的。 只是因为职责所在,再加上天规较严,他与那些小仙婢们搭讪的机会,也并不多。 离墨轻轻地点点头,“那个时候,枷罽出现在了七重天,二话不说就将那几位仙婢给教训了一番。之后,便强行将那位女子带走了。” “只是走到半路,被三公主察觉,随后调动了天兵天将,将其围困。” 故事的发展,似乎是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枷罽最终在天帝的特许之下,还是将那个叫芍药的小仙婢给带走了。 枷罽对这位芍药可以说是十分上心。 但凡是九黎的好东西,只要他能拿到,就一定会送到了她的面前。 可惜了,芍药自到了九黎之后,便一直是郁郁寡欢。 她本为天界的仙婢,纵然是身分低微一些,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她会进入妖界,与妖族众生为伍。 她的心里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对于九黎的环境等等,又是诸多的不适应,久而久之,便生了重病。 直到芍药临死前,枷罽都没能弄明白,他的法力这么高深,怎么就救不了芍药呢? 也正是因为这位芍药的濒临死亡,才会推动了事态的继续发展。 枷罽终于不能忍受要失去芍药的痛苦,犯下了大错。 第一百零八章 凉溪,危险! “枷罽闯入天宫,盗取仙丹,此事被天帝得知之后,一怒之下,便派下了天兵天将,大举进攻九黎。” 离墨简单地说着,语气中,不难听出其遗憾和同情的感觉。 “最终,芍药还是死在了枷罽的怀里,之后,他便如同疯魔了一般,专杀天界之仙,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将其封印在了神龙潭之内。当年会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能保他一命。” 九黎虽然一直独存于一隅,可是若真的拼起来,被天界灭掉,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样一来,势必会引起魔界的加入,如此一来,这战争终究会越闹越大。 只是将一个枷罽封印便能解决的问题,妖界自然也不愿意牺牲更多。 这才是当年枷罽被封印的真相,与外界所传的种种,实在是差了太多。 流晶听罢,竟然是眼睛红红的,“原来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木云天将却是冷哼一声,“他可怜什么?明明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笨蛋,却偏要学着人家英雄救美。到头来,不仅没能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反倒是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本将看他就是蠢!” 秋白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倒是西凌上仙摇摇头,“他行事或许是偏执了一些,不过,从他的修为上来看,应该还是一个聪明人的。既然我们也知道了这些内幕,妖皇陛下,不知您可有当年那位小仙婢的画像?” “画像倒是有一幅,只是事隔多年,也不知……” “眼下这是唯一的法子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白香,有关当年那位芍药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白香仔细想了想,“回君上,属下只记得那位芍药姑娘极爱烹茶,听闻她在天界时,便常常烹茶给三公主喝。都说她有一手好厨艺,可是听闻她在九黎,却从不曾做过这一类的事情。” “嗯,或许是枷罽心疼她。又或者,是她不适应九黎的生活。本王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经过一番商量斟酌,最终他们决定利用芍药,将枷罽给引出来。 可是现在他们并不能确定枷罽的具体位置,要如何引出他来呢? 既然是引出来了,他们现在联手,是否能抵挡得住枷罽手中的三皇剑呢? 事情终归还是离不了凉溪。 枷罽并不曾见过凉溪,而凉溪现在的修为已经算是很高了,甚至,连青城山的掌教,都不及她的修为高。 离墨多少有些不太愿意,毕竟,凉溪近几个月来屡次受伤。 虽说是成长了不少,可是这总是大大小小的受伤,也实在是让人心疼。 晚上,凉溪被西凌上仙叫了过来,师徒二人一起品着茶,对弈,丝毫不提及枷罽之事。 接连输了两局,凉溪摇摇头,“师父,再下几局弟子也是输,您还是饶了弟子吧。” 西凌上仙笑着在她的头上轻叩了一下,“你这丫头,最近练功倒是勤快,可是这棋艺,却是生疏了太多。” “是,师父,您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勤加练习。” 夜风习习,群星闪耀。 西凌上仙看了一眼星相,随后又掐指算了算,“凉溪呀,你近来也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劫难,这于你皆非祸。只是你现在的修为,到底还只能算是个半仙。” “师父,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看着您这样吞吞吐吐,弟子实在是有些着急了。” “你这丫头,怎么修为越高,人却越发地沉不住气了?” 凉溪一撇嘴,“其实弟子都知道了。不就是想着让弟子来假扮那个芍药吗?问题不大,只需要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与弟子说清楚了便好。” “你可知道,此计胜算虽大,却是十分凶险?” “知道,如今枷罽的心性大变,几乎是完全被三皇剑所控制。只要是能将三皇剑夺回,弟子冒险又有什么可惧的?” “好!不愧是我西凌的徒儿,有胆气!” 事情就此敲定,可是凉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后,整个人便都有些不好了。 自从那天她朝魔尊发怒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坏脾气给激怒,再也不回来了。 其实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懂。 只是懂,跟接受,这是两回事。 凉溪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放着之前自己与魔尊相处的一幕又一幕,越想,就越是觉得那天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魔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房里,看着主子睁眼看着屋顶,她也跟着那样发呆。 “魔尊回魔界了?” 凉溪突然出声,将魔音吓了一跳。 “嗯,好像是吧。之前有魔灵出现,好像是阎浮世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 凉溪情绪有些低落地应了一声,魔尊去处理他的事,明天,她也要试着去模仿那位芍药了,不知道,枷罽是会在激动之余,放下手中的三皇剑,还是会太过生气,一剑过来劈了她呢? 再仔细想想,自己有漫天绫,倒不至于会死在三皇剑下,不过别人,似乎就不一定了。 所以,还是不能太轻敌了,明天,要与离墨好好商议,尽量地计划周全一些。 凉溪按画上女子的形象,由流晶帮着打扮了一番。 随后练习了一些仙家女子的举止礼仪,又特意跟师父学了几个时辰的茶艺。 终于,凉溪将地点选在了栖霞山山脚下的那片梨花林里。 微风拂来,花枝随风而动。 远看,宛如一位身着白衣长袍,学识广博的儒生,轻摇羽扇,潇洒飘逸;近看,又像一位素衣剑客,衣袂飘飘,随风轻舞,俊逸酒脱。 较之牡丹的娇贵,桃花的妩媚,梅花的冷傲,梨花所呈现的灿烂是最最单纯的。 就在这样一片白色的美景之中,一名女子,身着桃色纱裙,头上挽了凌云髻,正坐在观花台上,动作优雅地烹茶品茶。 阵阵的茶香,随着轻风,伴着这淡淡的梨花香气,一起围绕着栖霞山。 远处正沉静地看着这一幕的离墨,眸间也跟着亮了亮。 现在的凉溪,似乎是与千年前的公主,更有了七分的相似。 不是容貌,而是气质。 那一脸的淡泊,明明就是透着几分的清冷之气,可是看在人的眼里,却总有那样的一种独特魅力。 绽放在枝头的梨花,摇曳在春风之中,星星点点,一朵朵的俏美纤秀。美而不娇,倩而不俗,似玉一般洁白,沁人心脾,倾心向往。 此时的凉溪,似乎也真的被眼前的美景所迷醉,眼神里,竟然也跟着流露出了一抹欣赏和沉迷。 “凉溪,小心,他来了。” 离墨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法,通知凉溪。 凉溪一连在此烹了三日的茶,总算是没有白费了一番辛苦,立马提醒自己,让自己所有的仪态,都更为优雅。 “是你吗?” 一道有些急切又热烈的声音传来,让凉溪的身子忍不住一下子就起了好些的鸡皮疙瘩。 还好,自己的脸上覆有面纱,枷罽与那位芍药已分离千年,只怕此时与她面对面,也未必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是你吗?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凉溪强忍了心头的不适,开始四处张望,想要让自己表现出很疑惑,又很急切的样子。 这一幕,她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就只是想要骗过枷罽,好让他离他们近一些,再近一些。 凉溪现在身上的香味、穿衣服的款式、甚至是连发型,都与千年前的那位芍药一模一样。 若是在枷罽神智清楚的情形下,她未必能骗得过他。 可现在的枷罽,神智大都被三皇剑所制,而至于这位芍药,是被他埋在了心底,埋在了记忆深处的一个女人。 所以,现在凉溪的突然出现,只会让枷罽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种怪圈里。 “凉溪小心,他离你更近了,若是再近一些,我们就马上动手。” “先别急。这个枷罽的身手有些诡异,三皇剑的戾气似乎是更重了些,我现在就已经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了。” 离墨并不赞同,“凉溪,这太危险了。” “不怕。我知道,有你们在。如果能有减少伤亡的办法,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凉溪才刚刚回复完,便感觉到了眼前一花,几乎就是在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的位置,一个发型有些怪异、邋遢的男子,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男子手上提着一支腥红色的宝剑,剑身上似乎是还有红色的血液在缓缓地流动着,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凉溪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把剑想要饮她身上的血! 这是一种直觉! 而这种直觉,竟然是丝毫不差! 三皇剑的确是想要喝凉溪身上的血,剑虽然不认人,可是凉溪身上特殊血脉的那种天然的特殊味道,还是早早地便吸引了这支嗜血之剑。 “嗡!” 甚至于,三皇剑竟然发出了一道铮鸣声,开始在枷罽的手上,抖动不止了。 凉溪垂眸,注意到了枷罽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右手却是在极力地压制着三皇剑的*,很显然,他压制得很痛苦。 “凉溪,快后退,危险!” 第一百零九章 如何救赎? 凉溪听到离墨提醒的同时,几乎便是下意识地后退,根本就来不及思索。 而对面的枷罽,也几乎就是在她动的那一刻,快速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凉溪的瞳孔猛地一缩,对方那霸道的戾气,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就在眼前。 三皇剑落下,速度太快,凉溪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见腰间的漫天绫快速地飞出,瞬间变大,那耀眼的光茫,让凉溪一下子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再继续后退。 漫天绫挡住了三皇剑一击,枷罽后退一步,双眼猩红,再次提剑袭来。 眼前一闪,离墨的一袭张扬的大红色已经到了跟前。 待凉溪有了自主意识的时候,离墨已经与枷罽大战在了一起。 凉溪看着半空中二人迅速转换的身形,猛地回头,大声道,“木云天将,你还不上前,难道是要等着三皇剑主动飞到你手上吗?” 木云天将一愣,再看到了凉溪一脸凝重肃穆,且透着几分寒气和威严,下意识地,便低了头,“我这就去。” 那一刻,西凌上仙和秋白等人,几乎就是不自觉地,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服从感。 随着木云天将和战戮等人的加入,局势明显已经是呈现一边倒的状态。 眼看枷罽快要不支,不料,一头银发的银灵子,竟然再度出现了。 而清风真人在看清楚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之后,两眼怒得快要喷火了。 “孽徒,今日为师就要清理门户!” 清风真人和秋寒直接就攻向了凤函和她所带领的一众妖物。 西凌上仙和秋白则是直接对上了银灵子。 青城山的众人,也加入了战局,而当凤岛主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化身成魔的时候,恨不能亲手将她掐死。 凉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皇剑上。 凝神静气,终于寻得一个机会,再次将漫天绫唤出,借此分散了枷罽的注意力。 一个瞬移,则是快速地到达了枷罽身后。 就是现在! 凉溪的动作飞快,以内力化为剑气,直接袭击枷罽的右手腕。 因为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又是一秒都不曾停顿的情况下,快速的出击。 饶是枷罽的法力再高,前面有离墨和战戮这样的高手所牵制,再加上了漫天绫的突然出现,自然是不曾料到,会有人从他的背后开始突然袭击。 右手腕被伤,手腕上快速地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三皇剑也与此同时,开始直直地坠落。 这一击,凉溪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就是为了能一击即中,一击见效! 现在果然是收到了效果,至少,三皇剑已经脱离了枷罽的掌控。 银灵子看到了三皇剑的突然下坠,大为意外。 三皇剑为神器,就算是暂时与主人分离,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再定睛一看,方知是漫天绫在快速地将其包裹其中,防止其逃蹿。 银灵子大怒,“枷罽,你不想要你的妖皇之位了吗?不想让你的芍药重生了吗?” 凉溪的心头一动,枷罽竟然是因为银灵子,才会有今日这般状况吗? 来不及多想,凉溪快速地追着自己的漫天绫下去。 枷罽的双目猩红,狂吼一声,快速地朝凉溪攻去。 离墨迅速地追了上去,自然不能让凉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受伤。 几乎就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枷罽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变身,一头巨大的蛟龙突然现身了半空中,长达十余米的身子,一个翻滚的动作,便直接害得无数人自半空中跌落。 意外便是如此而生! 化身为蛟龙的枷罽不仅攻势更为凶猛,甚至是还不停地四处喷洒着火舌。 整个栖霞山,已是陷入了一片火海。 银灵子见此,而是微微一笑,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皇剑上,却没有人想到,枷罽的原身,正是一头蛟龙,它的攻击力,远比它化为人身时,更为巨大。 无论如何,对于凉溪来说,她还是成功地拿到了三皇剑。 几乎就是不做任何的思考,直接将其掷入了自己手上的金腕轮内。 因为枷罽的突然变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只巨大的蛟龙所吸引,没有人注意到,三皇剑,不见了。 只是,当凉溪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这般的惨烈! 师兄弟们的哀号声,为了将身上的火扑灭,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还有冲天的火焰,几乎将整个栖霞山,都转化成了人间地狱。 凉溪彻底地懵了。 怎么会这样? 再转头看到了师父的嘴角也有了丝血迹,应该是也受了伤。 凉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快速攻击向了那头巨大的蛟龙。 眼里的泪早就夺眶而出,根本就不想自己的实力,也不想对方的强大,只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只蛟龙降服! “凉溪,危险!” 枷罽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对于他天生皇族的血脉来说,自然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身体不停地抖动着,翻滚着,而凉溪,则是双手紧紧地揪住了他头上那两只短小的角。 身子一度被甩了出去,更有惊险的时刻,她的腰身与这蛟的爪子,就是直接擦了过去。 枷罽此时已是完全失控,就算现在手上没有三皇剑,他之前被三皇剑所控的种种戾气,也不可能立马消散。 潜藏于心中多年的阴暗面被勾起,岂是这般容易就被再湮灭的? 凉溪直接就抬起自己的左腕,毫不犹豫地朝蛟龙头上猛地戳下。 金腕轮本就是魔尊噬天的神器,此时被重重地打在了龙头之上,枷罽嗷地一声,随后抬头,身子猛地一下子就朝天冲了上去。 “凉溪!” 离墨大惊,迅速地飞身而上,想要将凉溪救下来。 “离墨,别管我,先去救人。” 离墨哪里肯听,在他眼中,还有谁的命,能重得过她? 千年前,便错过了救她的机会,千年后,自己怎么肯再次错过? 蛟龙的尾巴上都有倒刺,此时,枷罽便不停地甩动着尾巴,一边上飞,一边攻击着试图靠近他的离墨。 凉溪感觉到了风掠得她的脸颊生疼,眼睛也因为向上的冲力太大,根本就睁不开。 “枷罽,你醒醒吧,芍药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可能再重生。银灵子这么说,不过就是在骗你,想要利用你来对付离墨,害得妖界大乱,从而他再从中得利。” “嗷!”枷罽发出一声极其类似于龙吟的叫声,巨大的头,剧烈地摆动了几下。 “枷罽,你也是妖界的皇族,你身为蛟龙,怎么可以如此地无知愚昧?芍药纵为仙婢,可芳华已逝,怎么可能会再度重生?我听人说起过,芍药分明就是在死后,被你亲自给火化了。还说这一切都是芍药的意思。你怎么会相信,已经化为了灰烬的人,还能再重生?” 枷罽猩红的眸子里,似乎是闪过了一丝伤痛,原本看着很凶猛的眼睛,里面分明就有了一层凉凉的东西。 凉溪看向了头顶,一咬牙,再次召唤出了漫天绫,直接化做了一方巨大的幕布,笼罩在了枷罽的头上。 “嗷!” 感觉到了头顶上传来的阻碍,枷罽开始更为剧烈地翻滚着自己的身体。 不过,因为有了漫天绫的出现,凉溪的眼睛倒是可以睁开了。 两腿紧紧地夹住了蛟龙的脖子,再次抬起左手,对着枷罽的正脑门儿的方向,便直接砸了下来。 枷罽再次嗷了一声之后,身子便快速地向下坠落,这一次或许是真的被金腕轮给砸懵了,枷罽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了。 离墨直接甩出一道绿色的妖气,缠在了凉溪的腰上,再猛地一收,凉溪已经安然地落在了离墨的怀里。 此时的凉溪脸色煞白,看了一眼离墨,扯了一下嘴角,“多谢。” 离墨带着凉溪直接到了地面上,此时的栖霞山,已是只有用惨烈二字,才能形容了。 将凉溪塞到了秋白的身边,再看着枷罽那巨大的龙身快速地翻滚着跌落下来,离墨再次打出了一团妖气,在它的身上拖了一拖,至少,不至于会落地后,要了它的命。 砰! 地面上被砸出来一个大坑。 扬起十余丈高的尘土,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枷罽,枷罽你没事吧?” 离墨率先冲了过去,巨大的坑里,哪里还有那只巨大蛟龙的影子? 离墨的眸光一闪,手上一道绿色的妖气打出,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断掉了。 “枷罽!” 尘土散去,离墨自半空中现身,他的手上还甩出来一道绿色的妖藤,另一端,缚着枷罽。 枷罽此时已再度化为了人形,一双眸子,也不再是猩红色,而是有了一丝清明。 “你自己看看!你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强行闯入天庭盗走仙丹,可最终仍然是没能救了她的命。反倒是连累我整个儿九黎,陷入恐慌。如今你再度在人妖两界闯下大祸,造成栖霞山死伤无数,这罪孽,你如何来赎?” 第一百一十章 只能选择一条路 枷罽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整个梨花林被毁,栖山霞大半个都是笼罩在了火焰之下。 尽管有西凌上仙等人的极力救助,可是枷罽所喷出的妖火,岂是如此轻易便能熄灭的? 再看看这山脚底下,死伤无数,自己的确是杀孽太重,哪里还有资格再去计较什么妖皇之位? 凉溪此时仍然是一袭桃粉色的衣裳,像极了芍药的装扮,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横在了腰前。 满目苍凉,遍地疮痍,无需别人再指责什么,枷罽自己,就已经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了。 之前的种种,开始一遍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他在九黎的大肆屠杀,那些可怜的小兔精等等,都不曾成年,就尽数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枷罽自己似乎一时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身子不再挺直,而是有了几分的佝偻。 眼神不再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懊悔的苍凉。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似乎是仍然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不可能!我不会造这么多的杀孽。” “枷罽,你之前被三皇剑所控,不仅在这里闯下大祸,还杀害我妖界无数生灵,枷罽,这份罪孽,你如何来赎?” 战戮平日里面无表情,可是只要一想到了这个家伙杀害了他们那么多的同类,心里就难免会又气又急。 眼下,总算是将他擒住,他就算是不能杀了他,至少,也要先出口气。 枷罽的眼神灰暗,苦笑一声之后,便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凉溪。 不过是一个合体期的修仙者,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胆所了,胆敢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能降服自己! “离墨,我枷罽罪孽深重,你说的对,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只怕天界也不肯就此放过我九黎。祸是我闯下的,这责任,自然也当是由我来负。” 战戮冷笑一声,“你负得起吗?” 木云天将的半张脸被火焰给熏得有些红,提剑指着他,“你以为你这样说说就算了?枷罽,你不仅盗取了三皇剑,还在人界闯下如此大祸,天界岂能再容你?” 三皇剑? 枷罽的眼神在凉溪的身上再瞟了瞟,“剑非我所盗。是你们天界自己出了叛徒,将这把三皇剑主动送到我面前的。如果不是借着这三皇剑的威力,我如何能冲破了神龙潭的封印?” 这话对于木云天将来说,真真是打脸! “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你没有脑子吗?我被封印在神龙潭,如何去盗剑?” 话落,直接就对身边的离墨道,“祸是我闯的,理当由我来负责。我还是那句话,天界向来就是小心眼儿,容不下我妖、魔两界。千年前如此,千年前亦是一样。如果不是他们天界故意将三皇剑送到我的手上,我们九黎又岂会大乱?我又岂会失了神智,杀害生灵无数?” 离墨不语,倒是西凌上仙对于这样的说辞,有几分的堵心。 西凌上仙相信枷罽的话,三皇剑的遗失,定然是天界出了叛徒。 可是枷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天界,而且还言明是天界不容于九黎,这岂非是太过了? “枷罽,做错了事,就理应付出代价。” 看着离墨好看的脸上,此刻却是面无表情,枷罽竟然呵呵笑了起来。 “是呀,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可笑我枷罽自以为天赋过人,所以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九黎最好的统治者,只有我,才能率领九黎,强大我们的实力,有朝一日,能与天界抗衡。现在想想,的确是我错了。” 离墨的眸光一闪,其实,枷罽的出发点,并不坏。 他只是想要更好地守护九黎,守护他的子民。 可是现在弄成了这样,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离墨,做为妖皇,你是成功的。至少,你可以为了九黎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可是我做不到。当初大哥的决定,也是对的。” “枷罽!” 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离墨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是天脉者?” 离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 “离墨,我一直不曾告诉你,在很久以前,我也曾经见到过那位天界第一公主。今天的这位天脉者,虽然实力差了些,可是这气势,却是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公主。” 离墨的面色微怔,想起之前他曾去天界盗药,莫不是还曾与公主交过手? “我自己种下的因,我自己来承受这果。无论苦还是痛,都当由我一人来终结。西凌上仙,我若是将你这栖霞山再恢复原貌,让你这里的弟子死而复生,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追究我九黎的过错?” 西凌上仙愣了一下,看看这些死伤的弟子,再看看一旁被火烧了一半儿胡子的清风真人,思量片刻,点点头。 “无论何怨,总该有个了结。既然你如此说了,本仙便拭目以待。” “好!我枷罽说到做到。也只望你能信守承诺。” “枷罽,你要干什么?”离墨心头不好的预感更盛,只是仍然不太确定,他到底怎么做。 “离墨,她终究不会属于你,当然,如果那个人想不通,她也不会属于那个人。呵呵。想不到我在神龙潭千年,才出来没几天,便又要再度离开了。” “战戮这个侍卫倒是忠心,不错。你的眼光比之前有所提升。” 离墨的脸色有些黑,怎么又扯到了这上面? “我想跟天脉者说句话,行不行?” 离墨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眼看向了凉溪。 凉溪朝他点点头,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了过来。 枷罽虽然被缚,可并非法力全无。 “你被我的角所伤,天脉者,我现在的能力,要么救你一人,而置他们于不顾,要么,就是救他们所有人,而置你自己不顾,你说,你希望我要怎么做?” 凉溪的眼神未晃,听着他的传音入密,只是微微地上扬了唇角。 “做你该做的。枷罽,只有这里能恢复原样,天界才有可能不会怪罪九黎。若只是我一人无碍,只怕,九黎的灾难,绝对不会就此结束。” 枷罽愣了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天脉者,才十几岁的年龄,竟然就能有了这般的气度和胆识。 “你确定?被我的角所伤,你或许还有机会活命,可是你别忘了,我尾巴还击中了你,没有人告诉过你,蛟尾巴上的倒刺,是有毒的吗?” “无所谓。正如你对我的称谓那般,我既是天脉者,便是应天运而生。我的命数,你说了不算。” 凉溪带给枷罽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现在的她,容貌上或许与夭白公主有了七八分的相似,可是这处事的态度和手段上,却是有了十成十的相似。 “好!既然这是你的意思,天脉者,我成全你。” 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到底谈了什么,只有一旁的流晶注意到,凉溪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似乎是也越来越黯淡。 枷罽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示意离墨松开他。 失去了束缚的枷罽微微地抬起头,看着天上那洁白的云朵,蔚蓝的天空,在那深处,似乎是飘过来了一道极为清秀的身影。 “芍药,等了我千年,你累了吗?倦了吗?别急,我这就来陪你!” 慢慢地张开了嘴,一粒金灿灿的妖丹就此吐出,发出璀璨的光茫。 “枷罽,你这是?” 离墨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一旁的战戮制止,“君上,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他就算是继续活着,只怕也永远都会活在了沉痛和懊悔里。” 想起曾经的枷罽,再想想他亲手杀了那么多的生灵,的确,枷罽只怕是再无颜面重返九黎,而其它各处,又有哪里能容他? 离墨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虽然一直觉得枷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要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枷罽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白,金丹落在了他的手心上,那一颗,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心脏,正被他捧着一般。 缓缓地转动了一下金丹,枷罽回头,看着面色沉痛的离墨。 够了! 只要是能够看到这个侄儿还能为自己感觉到难过,那他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毕竟,闯下了这样的大祸,他已经再也没有资格重返九黎,更没有资格,再以妖界的皇族自封了。 枷罽的嘴唇轻轻动着,开始念动咒语,随着咒语的继续,金丹越来越大。 待其涨到了约莫一颗人头那么大时,枷罽脸上带着笑,“离墨,帮我一把!” 离墨只感觉到了心底的一阵抽疼,无论如何,枷罽都是自己的亲人,可是现在却要让他亲手来结束这一切,他只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下不了手。 “君上,您快些吧。再久了,只怕会生变故。” 战戮并不是想看着枷罽死,只是他的死,能换来九黎的太平,值了! 若是让他去死,也能将一切拉回原点,那么战戮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个决定的。 离墨抬手,一道金色的妖气打出,直击那颗金丹,与此同时,离墨痛苦万分地闭上了眼!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不下去了 枷罽在众人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凉溪的眼前一花,身子跟着晃了晃,再看到了无数的金星一样的东西,飘散在空中后,原本被烧死的梨树又再度长出了新的叶子,焕发出新的生机。之前死伤的那些人,也都一一苏醒了过来,身上哪里还有半点的伤痕?凉溪知道,这一次,枷罽为了九黎,为了赎罪,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看到了师叔身上的伤也痊愈之后,凉溪总算是咧开嘴笑了笑,只是下一刻,她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似乎是又恢复了原样。只除了栖霞山上下一种极为哀伤的气氛之外。青城山的庞飞飞和庞剑兄妹二人,坚持留了下来,说是要等着看到凉溪苏醒过来之后,才肯离开。当日大战,离墨将银灵子打成重伤,银灵子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枷罽所化的那只蛟龙上之时,借机逃走了。旧伤未愈,再添新伤,银灵子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而他也是在逃遁之后,才想起,三皇剑,他还不曾来得及带走。凉溪昏迷不醒,就连妖皇离墨都没有办法,一时间,整个栖霞山的气氛都有些低迷。“现在凉溪昏迷不醒,这毒无可解,伤无可治。我们要怎么办?”秋寒最沉不住气,急得在屋子里来回地转着圈儿,一时间,只闻其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二师兄,你别再转了。转的我都有些头疼。”流晶伸手扶额,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现在凉溪身上的毒解不了,我哪儿能安静得下来?”不远处,秋白一脸忧色,他又何尝不着急?可是连妖皇都想不到办法,他不过是一介区区的半仙,又能怎么办?就算是想要效仿当年的枷罽去上天盗药,他也没有那样的本事。“不知道魔尊大人到底去哪儿了,如果有他在,或许会有办法。”一直不曾出声的战戮,突然插了一句。秋白看向了西凌上仙,“师父,您能不能上天去讨要一两颗的仙丹下来?天界灵药甚多,难道就没有能解凉溪身上之毒的妙药?”“蛟龙尾部倒刺之毒,最是难解。想求此药,需得上三十三重天上。我不过是一介小仙,哪里有这等的颜面?”话落,自然是引得屋内众人一片失望。西凌上仙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先上天一趟,我没有面子,重华帝君又岂会没有这个面子?”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之前重华帝君对凉溪可是一直都很看重的。这次凉溪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魔尊没来,这位重华帝君也不曾现身呢?“师父,那你快去快回吧。”西凌上仙点点头,刚要腾云离开,就见木云天将黑着脸进来了。“枷罽已死,他将自己的元神及妖丹也一并碎了,也算是救了栖霞山,只是这三皇剑却不知所踪。当日你们都曾在,可有何人曾看到了三皇剑的下落?”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位自视甚高的天将大人,本就有几分不喜。眼下见他说话还有些不知道斟酌,凉溪重伤不醒,他却只知道关心三皇剑,实在是令人生不出好感来。见无人理会于他,木云天将的脸色自然是越发地难看了起来,“怎么都不说话了?怎么?是不是你们都看到是何人将三皇剑取走,现在却不肯实言相告,想要包庇对方吗?”这样说着,木云天将的右手,便已扶上了自己腰侧的佩剑上。“木云天将,当时的场面混乱,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凉溪的身上,当时凉溪生死未卜,凶险万分,哪里还会有人去在意三皇剑的下落?”西凌上仙这样说,木云天将倒不好太不给他面子了。战戮则是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有凉溪在,这一战,又岂会这般容易?谁知道是不是银灵子将三皇剑给取走了?”木云天将的脸色更黑了些,战戳这样捧着凉溪,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次也的确是多亏了凉溪身上的漫天绫,就算是不说,事实也是如此。可是木云天将就不是这样想的了。他以为,战戮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笑话他这个天将,连一个小小的合体期的凉溪都不如。“银灵子当时被妖皇重伤,哪里还有心思去拿什么三皇剑?再说了,当时银灵子被缠住,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去取走三皇剑的。”战戮哼了一声,“那你以为是谁呢?”木云天将怔住,这问题问的,他若是知道是谁,还用得着到这儿来问吗?“木云天将,这寻找三皇剑的事情,还得有劳你自己多费心了。毕竟,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如今枷罽已逝,三皇剑就算是落入了旁人之手,其威力定然也是大打折扣。眼下本仙还要去想法子救我徒儿,便不再多言了。先走一步。”西凌上仙作势要走,却又被木云天将给拦了下来。“天将这是何意?”西凌上仙略有不悦,他急着救凉溪,实在是没有心思与其周旋。“西凌,我且问你,之前凉溪的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叫魔音的姑娘?”西凌上仙想了想,再转了个圈儿在屋子里看了一遍,“的确是有一个。”“那她现在人呢?”西凌上仙被问住了。貌似,之前大战的时候,魔音还曾与枷罽交手,关键时刻,还曾替他挡了一剑,怎么现在却不见她的人影了?“那魔音可非凡人。她的实力与战戮相比,不相上下。若是这三皇剑到了她的手上,只怕将会出现第二个枷罽。”秋白紧紧地拧眉,“天将到底何意?”“本将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找到魔音,讨回三皇剑。”“天将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如何就能肯定三皇剑就在她的手上?”“若不在她的手上,为何不见其踪影?三皇剑身上有戾气,只要让她现身,本将自然就知道她是否私藏了三皇剑。”“那是木云天将你自己的事情吧?”战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题外话------ 为了配合进度,所以最近几天,飞雪都只能更新两千字了…亲爱的,体谅一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还不回九黎? “你是被天帝派下来寻找三皇剑,并且将其带回天庭的。现在却阻拦我们,让我们帮你找,凭什么?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里头,谁没有在那场大战中受伤?你还想怎么样?真以为我们是你手底下的草头神了?木云天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战戮一连串说了一大堆,总算是觉得心里头舒服了。早就看这个木云天将不顺眼了,能忍到了现在才发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木云天将被堵地面红耳赤,的确,他身为天将,实在是没有资格去要求这些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人,再去为他卖命。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位妖皇陛下呢,他木云纵然是天界的神仙,也没有资格去直接调派九黎的人手。“好,那本将便自己去找。话我可是放在这儿,一旦找到了魔音,确定三皇剑就在她的身上,到时候可别怪本将翻脸无情!”话落,转身便走。战戮则是很不给面子地轻嗤一声,“吓唬谁呢?就凭你?真以为自己是棵葱了?你也配对魔音这般无理?”战戮的态度,不由得让众人想起那日魔音的表现。貌似,她的实力远在凉溪之上,正如木云天将所言,魔音只怕是与战戮的实力不相上下。“师父,你还不去?”秋白凉凉地提醒了一句。西凌上仙回神,哦了一声,总觉得自己一旦离开了栖霞山,这里就会发生什么大难似的。就木云天将那作样儿,将这里的人大大小小的都给得罪了一遍,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儿。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回来,这霞飞殿会不会被他们给拆了?“师伯,前面似乎是有神仙过来了。”流晶在殿外喊了一声。众人齐齐出来,唯离墨一人坐在榻上,头微微一摇,一个弹指,人已消失在了原地。这会儿腾云赶过来的,正是重华帝君。“参见帝君大人。”重华帝君点点头,慢悠悠地自云团上下来,将视线落在了西凌上仙的身上。“凉溪呢?”“请随小仙来。”重华帝君来了,众人不免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过眼尖的几人却是注意到,妖皇陛下不见了。战戮的眉毛微挑了挑,君上这个时候,除了去凉溪的房间,还能去哪里?“你们说,那个魔音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那么厉害?而且还叫凉溪主人,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流晶一松懈下来,便开始八卦了。秋寒摇摇头,“我看她不像是恶人,而且那天大战,她可是没少救我们的师兄弟们呢。”秋白跟前西凌上仙去看凉溪了,清风真人正在前头处理相关事务,这里,也就是秋寒最大了。“流晶,吩咐下去,如果是我们的人看到了魔音,一定要先问问她,是否知道三皇剑的下落,提醒她,就说木云天将在寻找三皇剑。”“可是二师兄,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公然与天将为敌呀?”凉溪的伤虽然很重,却并非无解。重华帝君会来,便是因着她身上的伤。西凌上仙守了一会儿,对于屋子里这太过沉闷的气息有些不太适应,抬眸四处看了看,便开始没话找话了。“帝君大人,敢问您给凉溪用的丹药,可是自三十三重天所得?”重华帝君微微点头,“正是。原本药尊还有些不乐意,可是得知凉溪为了栖霞山众弟子,而情愿自己一人折损后,便大方地送出了灵药。”“说来惭愧,当时如果不是凉溪放弃了治愈自己的机会,现在也不会受这份儿苦。”“你也不必自责,这本也是她的劫数。修仙一途,岂是如此轻松容易的?”西凌上仙倒是不曾反对这个,毕竟,人界修仙之人千千万,可是真正能成仙的,又有几人?即便是成了仙,又怎么保证在天界不犯错,不会触怒了天帝,从而再被贬下界来?“帝君大人,既然凉溪是公主的转世,现在凉溪的修为也不低了,您大可将其带走,单独选一处隐秘之处,闭关修炼。直至其突破自我之时,再来经受天劫便好。”重华帝君却是笑笑,“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若是不让其经历一些苦难,她又如何能成长地这样快?同为修炼之人,若总是固步自封,又如何能得以晋升?”西凌上仙顿时不语,轻叹一声,也只好再次为凉溪揪起心来。单纯地闭关修炼,根本就不可能晋升得如此快。可是这才一年的时间,这小丫头就经历了这么多,虽说实力上去了,可是吃的这些苦,却是常人几辈子都不一定会尝到的。修炼不易,而似凉溪这般地,又更是艰难了!只是,谁让她是天脉者呢?之前的白香,到后来的银灵子,一直到了枷罽,只怕,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凉溪将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纵然是他们,也未必就能帮上凉溪的忙。三皇剑如今下落未明,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又有什么毁灭性的灾难。“帝君大人,如今枷罽虽死,可是三皇剑却是下落未明,您看?”一直在一旁假寐的离墨,凉凉地回了一句,“三皇剑如何,与上仙何干?”西凌上仙微滞,“三皇剑邪气太重,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只怕是又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了。”“那是木云天将该操心的事。你身为栖霞山的掌门,还是想想你这里吧。”重华帝君轻笑了一声,安慰道,“放心吧,三皇剑暂时不会危害人间了。只是木云天将何时能找到,就是他的事了。”眼看帝君大人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西凌上仙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还不回九黎?”离墨张开一双有些妖艳的眸子,耀眼的光华流转,看着重华帝君,却是连笑数声。“重华帝君,你不想去九黎走走吗?”重华帝君睨了他一眼,没吭声。“你放心,之前缠着非你不嫁的那位公主,如今已经嫁人了。”重华帝君的眼睑微垂,仍然默不作声。一旁的西凌上仙突然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只怕要倒大霉,还是先去看看凌云峰等各处,是否恢复原样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灵魂出窍 西凌上仙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凉溪,“帝君大人,凉溪这样子,何时才会醒?”“不确定。三五日是肯定醒不了了,你放心,一会儿魔音会回来,届时,由她照看凉溪便好。”“是,帝君大人。”“真是无趣!凉溪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然在她快没气儿的时候才出现,到底是安了什么心?”“这等起死回生的灵药,你以为谁都可以炼化出来?”离墨撇撇嘴,极其不屑道,“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借口!还有魔尊,不过就是被凉溪指控了几句,也没了人影。你们是真的觉得凉溪福大命大,还是觉得她是天脉者,一定不会死?”重华帝君一双清亮的眸子,泛着几分柔和的光,再稳稳地落在了凉溪的脸上。“她就算是死了,本君也会将她从冥界给拉回来。现在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可以收起来了?”“呿!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负责任地跑了,还不许我多问几句?”“你有什么资格问?有你在,仍然能让她受这样重的伤,离墨,本君看你的修为是不升反退了。”离墨被他这话给话得几乎就要发飙!看看床上的凉溪,硬生生地忍了。“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西凌上仙,现在躺在这里的,不过就是凉溪的一具躯壳?”重华帝君的眸光闪了闪,浅笑道,“竟还是没有瞒过你?”“哼!之前发现魔音不见了,我便知道她定然是去阎浮世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回来,你就先来了。”“魔尊现在有要事缠身,一时半刻也是脱不了身的。”离墨一听这话,登时又怒了!“有什么要事能比凉溪的命还重要?”重华帝君不语,有些事,跟他也是说不清楚的。离墨的眼神又动了动,“你是如何得知魔音去了阎浮世的?”重华帝君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凉凉道,“自然是因为魔尊在那里了。”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你是白痴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问?离墨的嘴角抽了抽,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哼了一声,就要往外走。“你去哪儿?”“自然是冥界!”“凉溪的魂魄不在冥界,你去了也无用。”“不在冥界?那会去哪儿?你别告诉我,就在这凡间游荡呢?”“她的魂魄去了何处,我也并不知晓,只是,肯定不会是在冥界就对了。你该知道,她是天脉者,与常人不同。寻常人的魂魄若是在这凡间游荡,势必是会魂飞魄散。可是她不会!”离墨顿时怔住,也就是说,凉溪的魂魄,还真的就在这人间游荡?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就转头四处看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就在这间屋子里,他们的对话,是不是也听了个大概了?“肯定不在此处,依你我的修为,若是她的魂魄在此,又岂会感受不到?”离墨其实心底也是知道这些的,可是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立马确认一下。魂魄离体,也不知道,到底飘到了什么地方。若是再没有合适的契机,会不会就再也回不来了?离墨转头,看到了重华帝君一脸淡定的样子,倒也放宽了心。若是凉溪真的有危险,重华帝君又岂会表现得这般镇定淡然?却说凉溪的魂魄开始四处游荡,起初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魂魄的移动。轻飘飘的,好似是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就能将她给吹跑了。没有了任何法力,不能再使用瞬移,甚至是连一口真气也没有了。眼看着栖霞山的众弟子们为了自己犯愁,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不仅做不了,反倒是因为这虚影不受控,还直接就被吹到了几十里地以外。凉溪试着联系识海中的东皇,可惜了,没有半点反应。她现在原本就只是一缕幽魂了,半点法力也无,如何还能联系到了东皇?凉溪慢慢掌握了自己移动的一些法门,总算是能简单地控制自己的魂魄了。魂魄飘到了之前被枷罽所屠戮的那个小镇。这里除了墙上和一些树上,仍然有几分血迹外,再就是整个镇子笼罩在了一种悲伤的情绪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枷罽给打成了重伤,或者是残废。总之,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再度出现在了凉溪的脑海里。想到她在这里怒骂魔尊时,他那一张略有些痛色的脸。明明有能力,却不肯出手,难道他还有理了?凉溪想不通,眼下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想这些,看着不少人都披麻戴孝,整个镇子,很快就传来了啼哭声。凉溪也觉得心底有些酸,可是却怎么也落不下眼泪来。想到自己不过是一缕魂魄,哪里来的眼泪可流?这种情感得不到宣泄的后果,就是她越来越感觉到了无助和无奈。她痛恨这种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觉!她不要求自己去掌控别人,可是至少,也要有能力来把握住自己才好。偏偏,她现在就是什么也做不了。这么一瞬间,她似乎是能理解东皇曾经的那种无助和彷徨了。身体跟随着风,甚至是各种的契机,开始飘呀飘,很快,就飘进了一个结界。纵然没有了肉身,可是灵魂体,也是一样可以有感触的。穿破了结界的感觉,就好像是亲自体会了一把,无数把刀,在将自己给割碎一样,生疼生疼的!还好,因为穿过的快,那种疼得要命的感觉,也只是持续了一瞬间。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凉溪有些纳闷儿。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可是又多少有一点点的熟悉感。这样的感觉,让凉溪又觉得,心里头有了一名莫名的踏实感。慢慢地晃着,看着脚下有无数的魔兽在嬉戏着,飞奔着,凉溪突然有了一个认知!她这是,到了魔界了?貌似,的确是曾经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地方。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开始四处张望着,曾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魔宫,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尊受伤了? 凉溪晃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魔宫的影子,不过晃着晃着,倒是了发现了自己曾经来过的六顺亭。她在亭子的上方来回地飘动着,想着之前阿紫曾在这里帮她炼化女娲石,吸收了大量的灵力,从而得到了快速地晋升。如果没有阿紫,她不可能会有现在的修为。虽说她现在只是一缕魂魄,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她相信,只要自己不轻易放弃,就一定能再次回到体内,然后继续修行的。凉溪开始有了几分的乐观。既然自己是天脉者,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给打死呢?不过,自己在外头飘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当然,能不能回去,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大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尊后?”魔擎东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谁去都没用。尊后体内本就有旧疾,这次为了将十方塔再次封印,可是消耗了不少的法力。只能靠尊后自己来恢复了。”凉溪一愣,亭子底下竟然有人?待她飘下去一看,那个看起来和善一些的,似乎是有些眼熟呢。对了,想起来了,之前离墨要带自己去九黎时,他们曾经出现过,当时还想着阻止离墨呢。“阿紫怎么了?你们刚刚是在说他吗?”凉溪有些急切地扑向了魔擎东的方向,可惜了,她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到,她不过一介游魂,也没有人能看得到。“谁也没有想到,十方塔竟然在这个时候会出现了异动。我听说,之前栖霞山有难,尊后与妖皇联手,方能将枷罽制住。若是尊后醒来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怕又会不舒服了。”“那也没办法。尊后是魔界的主。十方塔的封印一旦解开,那倒霉的可不止是一阎浮世。”“我现在担心的是,如今九黎刚刚被枷罽重创,如今我们的尊后也身受重伤,若是此时天界带人来犯,那我们岂非是将吃大亏了?”魔擎东一愣,“不会吧?如今神魔之井被封印,能进入阎浮世的,绝对不可能是神仙。连重华帝君那样的高手都进不来。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能耐?”魔擎西点点头,想着也是,可是这脸上的担忧,却并不曾减少。“九黎出事,而且还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我就担心,万一我们阎浮世也被什么人给盯上了,那可就麻烦了。”魔擎东的眸光一动,“你说的不错。之前九黎的枷罽会冲破了神龙潭的封印,定然是有神人相助。连离墨都无法打开的封印,枷罽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便冲破了?还有那把三皇剑,如果说这里头没有天界的阴谋算计,哼,打死我也不信!”魔擎西点头赞同,轻哼了一声,“堂堂天界,总是自诩高洁,可是却偏偏总是行这些个龌龊事。简直就是不要脸!”“天界的神仙,你还不知道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个臭神仙,当年咱们尊后也不至于会误会了尊后,更不可能会死在了那场大战中。”说到后面,语气似乎是有些沉重。两人都不再出声,气氛有些沉闷。凉溪看看二人,围着他们两个飘来飘去,张了半天嘴,对方却一个字也听不到。“你说,当时尊后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对,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枷罽的事情?”魔擎西摇摇头,“尊后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清楚?不过,听说尊后这次在栖霞山,再度受了重创,如今重华帝君已经赶到了栖霞山,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了尊后对尊后的态度?”“尊后现在还太过年轻,没有历练。对于许多事情,也无法理解。关键时刻,咱们这里又出了事,谁又能保证,这里头不是那个重华帝君搞的鬼?”“不至于吧?天界的那些个神仙,能让我看上眼的也就那么几个。我总觉得这位重华帝君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当年的那场大战,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并不同有做错。千年来,我们尊后陷入沉睡,而重华帝君的日子也不好过,听闻每每闭关,都是一二百年呢。”“他不好受那是自找的!如果当初不是他非要阻止咱们尊后,能闹得那么大吗?”摩擎东就听不得有人说天界神仙的好。当然,夭白公主除外。毕竟,她是魔界的尊后,是他们这里的主母。“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见见巫姜长老吧。”“走。”看到他们起身飞离,凉溪哪里敢有半分的耽搁,直接就跟在了魔擎东的身后,借着对方的一点气劲,也让自己跟着飞了起来。他们去见那个什么长老,应该就是去魔宫吧?那自己是不是就能见到阿紫了?他们刚刚说阿紫受伤了,也不知道伤地如何了。当初在与枷罽交手的时候,她还在埋怨阿紫总是袖手旁观,一有事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想想,分明就是她误会了。“你们回来了?”凉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物,正是与自己梦中曾出现过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这里宫宇成片,阿紫到底在哪座宫殿中休养呢?“长老,尊后现在如何了?”凉溪的身子顿住,转头看向了那位身着黑袍的长老。“尊后现在仍然在闭关,只怕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会出关的。这个时候,就要劳烦你们四大魔王,一定要守住了咱们的阎浮世,千万不能出现九黎那样的动乱。”“长老放心,有我们四兄弟在,绝对不会让魔宫出事,更不能让尊后出事。”巫姜轻叹一声,手上的魔杖,被她向上一抛,宛若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在半空中快速地旋转着。很快,巫姜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片刻后,魔杖的速度变慢,最后,便定格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巫姜围着那魔杖看了一圈儿,随后再掐指一算,面色有些凝重。“长老,可是我们阎浮世会不太平?”“十方塔虽然被再次封印了,可是尊后也因此消耗了太多的法力。之前尊后本就有旧伤在身,一直未愈。眼下,若是其它各处再有动荡,就只能靠我们了。”“长老,可是推算出了我们魔界会有什么劫数?”魔擎东是四大魔王之首,他们四兄弟对魔尊是无条件的服从和忠诚。似乎是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助魔尊治理魔界而存在的,千万年来,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将这个做为自己的己任。“现在还不好说。是福是祸,都要看咱们自己的造化。通知十二域使,命他们镇守好自己的魔域,同时,我也要彻底地封闭我们魔界之门。”“长老,神魔之井本就已经封闭,若是再封闭了我们同外界的联系……”“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尊上还在闭关。若是有强敌来犯,我们当如何应付?”“还会有什么强敌敢来犯我魔界?”魔擎西有些不屑。魔擎东也觉得长老这次是太过杞人忧天了。魔界是什么样的存在,其实力与天界可是旗鼓相当。就算是尊上现在闭关,凭着他们魔界众魔神的实力,还会怕什么?神界众神皆不能自由出入魔界,难道会是妖界来犯?莫说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是有,他们现在也没有这个实力呀。“之前三皇剑的事情,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不担心有外敌来犯,我担心的是,有人会利用我们内部来大作文章。三皇剑不可能会无端地出现在九黎,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经巫姜这么一提醒,几人也觉得有道理。万一再有人打他们魔界的主意,倒是极有可能会再用一些极端的法子。这六界内的邪器,可不是只有一件三皇剑。而且,他们离冥界最近。万一再有人借助着冥界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若是没有提早做准备,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好,一切就依长老所言。”凉溪看着他们这里也商量地差不多了,却始终不曾听到他们提及魔尊到底在何处闭关疗伤,更不曾听到他们说是去探望一番,真是急得想要揍他们一通了。“长老,尊上那里?”“放心,我会守在如意殿外。尊上一旦出关,我会立刻知会你们的。”“好,那我等先去安排。”如意殿?凉溪的眼睛一亮,对了。之前曾经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的,是一座十分漂亮的宫殿。只是,待凉溪飘出了议事殿之后,又有些茫然了。这偌大的魔宫,如意殿在哪儿呀?“你们去将这些海棠花的种子种上,小心伺候,这是之前尊上特意吩咐下来的,就种在如意殿。”“是,长老。”凉溪眨眨眼,跟着几名宫女,终于看到了如意殿三个字。只是当她想要靠近如意殿时,身子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重重地弹了出去。凉溪呲了呲牙,还好自己现在没有实体,也不会真正地感觉到痛,只是心里头也会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搞什么?干嘛还在这里设道结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能看见我? 凉溪这才发现,不仅是她无法进入宫殿内部,就连那几名宫人也不能进去。看着几名宫人在庭院内开始种植海棠,凉溪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如果她没有记错,阿紫不是说他最喜欢梨花的吗?现在又让人种上海棠是几个意思?是他不喜欢梨花了吗?凉溪的眼神飘了飘,想到栖霞山脚下的那一片纯白色的梨花,那一直以来就是自己的最爱。说不上来为什么,似乎是从自己记事起,就一直喜欢梨花。后来也因为自己的喜欢,所以那片梨花林会越来越大,梨花越来越多。突然感觉到阿紫不喜欢这个了,心里头怎么就有些难受呢?凉溪虽然没有身体,可是仍然会有情绪,她的一双眼睛微微垂着,明显了就是不高兴。再抬头看了一眼大殿,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受了什么样的伤?记得刚刚听到说他的身上有旧伤,这六界内还有人能伤得了他吗?凉溪的魂魄没有再往其它的地方飘,就一直守在了如意殿。亲眼看着那些宫人们种植海棠,似乎是为了能尽快地看到这里海棠盛开,所以,他们还从其它地方移植了一些过来。“阿紫,你到底伤的有多重?在外面设下了结界,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吧?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魂魄都不在自己的身体了,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你出来了,能不能看到我?”凉溪在这里游荡着,她自己并没有发觉,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就算只是魂魄,可是仍然受到了此处魔气的侵蚀。凉溪在这里待了三天,一直守在了如意殿外。终于,她听到门响了一声,有些兴奋地扑过去,果然,发现那道结界没有了。只是,当她兴高采烈地站到了魔尊的身前时,突然又有些沮丧了。头缓缓地垂了下去,“我忘了,我只是一缕幽魂,没有人能看得到我,也没有人能听得到我说话。阿紫,我等了你三天,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参见尊上。”“有事?”“回禀尊上,之前您因旧伤发作,闭关疗伤,长老和四大魔王担心会有外敌来犯,所以将魔界与人间的通道彻底地封锁了。如今,我魔族仍然有魔灵滞留于人间,所以,特地来请示尊上,是否打开通道。”“嗯,打开吧。就算是那个通道打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至少,但凡是修为高一些的神,便不可能在此滞留。”“是,尊上。”魔尊原本走到了门口,可是突然又转了回去,再度坐到了榻上。“无事莫要来打扰本尊。”“是,尊上。奴婢告退。”如意殿的大门再度重重的关上,魔尊的眼睛微微一眯,手指一弹,便见一香炉里头,缓缓地升起了一缕细烟。大殿内原本有些冷清和孤寂的味道,此时,倒是能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一点点的暖融了。凉溪开始围着魔尊打转,一会儿伸出手来,在他的脸色描一描,一会儿又去试着弄弄他的头发。甚至于最大胆的一次,她竟然将自己的脸与魔尊的几乎就在贴到了一起,然后两眼直直地盯着人家的一双紫眸看。“真是美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美的一双眼睛?偏偏还是长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简直就是太过分了。”魔尊的脸色始终冷若冰霜,清贵高冷的感觉,更是让凉溪看得有几分入迷。“要是能一直这样看着你多好。其实,我也知道之前我不该那样说你。可是你也太小气了,不就是因为我说了你两句嘛,至于就这样负气离开吗?你都不知道,那天在栖霞山,我几乎就没命了。”凉溪双手支着下巴,就坐在了魔尊的对面。“也不对,或许我已经死了呢?如果不死,我的魂魄怎么会到了这里?呃,不对,如果死了,我的魂魄应该是入冥界的。那我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呀?”凉溪这样说着,还一脸纠结的表情。“其实,死了也没事。死了还能让我留在这里看到你,也算是不错呢。”凉溪的表情也不再纠结,反倒是一脸笑意地再度飘到了魔尊的对面,然后两只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伤感了。“可是我离开自己的身体已经有好几天了。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不觉得困。我不睡觉,不吃不喝,你说,若是以后我的日子都是这样的,是不是也太无聊了些?”魔尊大人的眼角似乎是抽搐了一下,微微闪动的眸光,让凉溪看得又是一阵入迷。“这样美的紫眸,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天天就能看到了?”凉溪此时,分明就是一副花痴的样子。“阿紫,如果我一直这样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不会。”“真的吗?可是我这样子,分明就是一缕魂魄,什么也帮不到你,反倒是有可能还会给你添麻烦。”“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随便刮一阵风,都能将我给吹走了。那你岂不是天天都要拿绳子来栓着我?”“不用。”“咦?怎么不用?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嗯。”凉溪又呆呆地看了魔尊两眼之后,突然就尖叫了一声,随后做出了一副惊恐状,两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边,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再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能看见我?”魔尊轻轻地嗯了一声。凉溪似乎是不信,又快速地飘到了他的右手,“你现在还能看到我吗?”魔尊的视线也跟着移动到了自己的右侧,而且十分精准地与其视线对上,“你不必再试探了。我能看到你。”“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其它人都看不到我。可是你却能看到?”“因为我是魔尊。”简单、直接、霸气。凉溪的嘴角抽了抽,然后有些不安地咬咬自己的嘴唇,身子往一侧飘了飘,总觉得好尴尬。一想到自己之前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话,还以为他根本就听不到。哎呀,好丢脸!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魔尊很给力地配合着她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你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了,重华帝君已经给你服下了丹药,你现在只需要借助一点点地外力,就能回到自己的体内了。”“你说我没死?而且还能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当然了!你本来就没死。只是灵魂出窍而已。”凉溪眨眨眼,“那你会送我回去吗?”安静了一会儿,魔尊点点头,“会。”凉溪的肩膀一松,吁了一声,然后在魔尊的面前随意地飘来飘去。“我之前听到了你们这里的长老说什么十方塔,还说你为了封印这个十方塔,还引发了旧疾,你没事吧?”魔尊摇摇头,“没事。”“没事就好。我听长老的意思,似乎是担心魔界会有什么动荡。阿紫,这里会没事吧?”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似乎是很害怕这里会跟九黎一样,也发生枷罽那样的事情。“放心,这里有我。不会有事。”凉溪十分轻快且信任地点了点头。“阿紫,我好喜欢你这里的梨花林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她们在这里种海棠?你不喜欢梨花了么?”魔尊的眼神变得深邃、幽暗,“喜欢。”凉溪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有些怪,正想着要再开口问一句,就见魔尊突然抬手,而下一刻,自己的身子就开始急速地穿过了无数的屏障,开始急速地后退着。看着两侧的景物快速变换着,凉溪意识到,这是阿紫在借力将自己送回栖霞山了。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反倒是让她对阿紫又多了一份挂念呢?重华帝君守在了榻前,离墨因为九黎的诸多事务,不得不带着战戮返回到了九黎。而庞飞飞和庞剑因为担心凉溪的安危,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重华帝君的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慢慢地翻阅着。突然,眼皮跳了跳,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上的书往一侧一抛,起身倒了一盏茶。修长的手指,才刚刚端起那杯茶,便听到了凉溪的哎呀声。“咝!我真的回来了?不是在做梦吧?”“不是。”重华帝君很好脾气地回了她一句,随后端着茶便靠近她。凉溪接过他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完。“看来我是真的回来了。之前的灵魂出窍,感觉还真是有些恐怖。我一直以为我死了呢。”凉溪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躺了太久,两条腿似乎是有些不听使唤,才迈了一步,便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一旁的重华帝君摇摇头,眸子里含着一抹宠溺的笑。“别着急。慢慢来。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颗仙丹的作用,你可能真的就死了。”凉溪扶着床榻慢慢起来,然后坐在了上面。“阿紫说你给我服下了丹药,看来是真的了。”阿紫?重华帝君的眉心微拧,不过唇角,仍然是微微上扬着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坦白 凉溪的清醒,在栖霞山上自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可是凉溪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怎么也笑不出来。 直到流晶和庞飞飞寻过来,并且无意中说出木云天将在找魔音的事情。 “找魔音做什么?”凉溪不解,要知道,之前与枷罽的那场大战,魔音可是立有大功的。 “听闻枷罽虽死,可是三皇剑却不知所踪,而当时的情形,唯有魔音的修为极高,且事后突然失踪,了无音信,所以,木云天将才会怀疑她了。” 凉溪顿时气极而笑,“简直就是荒唐!就因为魔音的修为高,那三皇剑就是被魔音带走了?” 话落,凉溪正想要将三皇剑取出来,又担心其戾气太重,再伤了她们二人,所以,便先去了霞飞殿。 “师父,三皇剑当时自枷罽手中落下之后,便由弟子收入了法器之中。因为当时此剑的戾气太重,弟子事后又昏迷不醒,所以一直不曾将其取出。” 话落,凉溪的意念一动,将三皇剑取了出来。此时的三皇剑,剑身内仍然是如同流动着鲜红的血液,才拿到了手上,凉溪便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恐怖气息。 “你做的对。此剑的戾气太重,只怕暂时也不宜离开栖霞山。” “那师父的意思呢?” 西凌上仙转头,看着一旁的重华帝君,“不知帝君有何高见?” “此剑暂时的确是不宜交到修为低下的人手中,便是木云天将,只怕也会受此剑的戾气反噬,从而成为第二个枷罽。”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诡异之气,何不直接将其毁掉?” 西凌上仙摇摇头,语气中有些无奈,“你想的太简单了。此剑既然名为三皇剑,你便当知道它的来历。既然是融入了三皇的精血,又岂是可以轻易毁掉的?只是如今三皇剑在九黎引起了这样大的乱子,也不知道,六界内,会有多少人在觊觎着这件神器了。” 闻言,凉溪的眉头微拧了拧。貌似,由这把三皇剑所引起的风暴,还并未结束。 其实,现在凉溪觉得,此剑若是果真交到了木云天将的手上,就算是他不会被此剑的邪气所控,只怕,也不一定能将其顺利地带回天庭。毕竟,那个木云天将的实力,还真是不怎么让人放心。 “凉溪,此剑之前可是一直被你藏于金腕轮中?” 凉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点点头,“这是之前在九黎时,阿紫,呃,魔尊大人告诉我的。”“那就由你先收着吧。你的金腕轮内有纯净之气,可助其慢慢地消磨掉戾气。待哪日此剑的气息归于纯净了,你再交换到本君手上便是。” “是,帝君。只是,若是木云天将再来询问,我当如何作答?还有,听说他一直在找魔音。误以为是魔音盗走了三皇剑。弟子总不能让魔音成为替罪羊吧?” “放心,此事,本君自有安排。”“多谢帝君。”凉溪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仗着胆子多了一句嘴,“还请帝君恕罪,不知帝君可否帮弟子问一问,魔音到底去了何处?” “魔音的踪迹,本君并不知晓,不过,本君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她暂时无忧。至少,性命无命。” 得知她还活着,凉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自然还有机会见到她。这个时候,凉溪倒觉得,魔音这个家伙,真真是远不如这漫天绫好了。至少,这漫天绫可是只有自己能驾驭的,而且也不会随便乱跑。 待到魔音回来之后,看自己怎么收拾她。不过,最后这个想法,似乎是没有什么底气,也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想一想而已。毕竟,魔音的修为,可是远在自己之上。 银灵子自从上次大战逃遁之后,伤上加伤,一时半会儿,竟是连云也驾不得了。躲在了一处老鼠洞里,银灵子当真是将凉溪给骂了不下百遍。 这一次的大战,不仅害他受伤严重,而且他之前一直用得颇为顺手的凤函,也被其亲生父亲打成了重伤。 好在,人没死。他是神仙,只要人不死,他自然就有法子救过来。表面上看,凤函的伤较重,可是实际上,真正伤重的,是银灵子。 上次是因为借助了男子的精元,方才让他加快了恢复。这一次,怕是仅靠这些,不足以令他尽快恢复了。 “凉溪,你给本座等着,我就不信,你会一直这样好运!哼,现在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半仙,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你。” “启禀主人,您要的已经都准备好了。” “送进来吧。” “是,主人。” 凤函带进来的,是被她施展了媚术的活人,而且还是十分精壮的年轻人。 银灵子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鸷,“怎么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期?这样低下的修为,如何能满足得了本座?” “是,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定然会再想办法,为主人寻得较高修为的男子。”“嗯,下去吧。” “多谢主人不罚之恩。”事实上,银灵子要的是他们的这一身修为,并不看重男女。只是凤函修的是媚术,自然也就只对男子有效了。 金丹期的修为,其实,吸食了对方的金丹,对于他的伤势,还是很有好处的。银灵子为了防止被人寻到踪迹,几乎是每隔三五天,便换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倒是在人间造成了不小的恐慌。特别是对于那些修仙者而言,总觉得是有什么人在刻意针对他们,一听到了有哪位修仙者又失踪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结伴而行,便是连晚上睡觉,都不肯再独自一人了。 如此,一晃便是十余日了。凉溪自醒来之后,又努力修炼,身体也总算是彻底地恢复了。而白飞飞也如愿与凉溪成为了好友,在得知她与九黎的白香,竟然也成为了一种似友非友的关系后,格外地惊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庭也不那么太平 “凉溪,你觉得我哥哥这个人怎么样?” 熟了之后,有些话,自然也就脱口而出了。 凉溪反应较慢,一时没明白过来,“很好呀。看他对你很关心,你应该是很幸福了。” “就只有这个吗?” “嗯?你想让我说什么?”凉溪的呆怔反应,则是逗乐了一旁的流晶。 “傻丫头,飞飞是问你对庞师兄有没有感觉?” 凉溪怔了一下,看看她们两个,特别是看到了流晶脸上有些促狭的笑之后,便瞬间明白了。 “飞飞你说什么呢?庞师兄的确是个好人,无论是品行还是其它,都是百里挑一的,只是,这种事情,你以后还是莫要问了。我有心上人了。” 说了最后一句,凉溪的脑海里,便快速地浮现出了阿紫的那张偏于冷峻的脸,特别是那双紫眸,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停地飘浮着,挥之不去。 “唉,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了,只是,仍然不肯放弃而言。” “飞飞,你别失望,庞师兄这样的人,可是最不缺女子爱慕了。” 庞飞飞的眼睛一亮,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哥哥,顿时心中又有了几分的底气。 “那是!我哥哥是什么人呀?那绝对是极好的夫君人选。” 凉溪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眼底却是闪着笑,对于这样的日子,还是有几分的依恋的。 只是想想之前重华帝君对自己说的话,太平静的生活,只怕她是过不了几天的。 霞飞殿内,重华帝君正和西凌上仙对弈。 不需要开口问,只要看到了西凌上仙那一脸愁苦的模样,便知道到底是何人居上了。 “弟子给帝君请安,给师父请安。” 重华帝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事?” “回帝君,弟子是来请示师父,想要再入剑洞一次的。” 西凌上仙这才回神,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你的青离剑呢?” 凉溪的脸色一暗,似乎是有些心疼,“没了。在九黎的时候,被银灵子给毁了。” 西凌上仙一愣,之前一直不曾注意过,现在经她这么一说,貌似之前的确是未曾见到她用剑。 凉溪现在虽说是进入合体期的修为了,也有了瞬移的本事,可到底不是仙,还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 若是没有了剑,的确是有些不太方便了。 “那可是一把九品的仙剑,啧啧,这个银灵子,出手还真是狠!” 重华帝君看了凉溪一眼,淡淡一笑,“也不必再选了。回头,你也该将月蓝取回来了。” 月蓝? 猛地一听到这个名字,西凌上仙的身子僵了僵,眉梢也跟着抖了抖。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月蓝可是与魔尊的吞天一起封印在了神魔之井。 若是想要取回月蓝,那神魔之井的封印必然将会打开。 届时,只怕…… 待她离开之后,西凌上仙一脸的忧虑,“帝君想要带她去魔界?” “只怕,她早已去过魔界了。之前听闻阎浮世的十方塔出现异动,如果这消息是真的,只怕真正的浩劫,才刚刚开始。” 重华帝君并没有急着带凉溪离开栖霞山,一来是因为凉溪的修为还需要再巩固一二,再者,也是因为栖霞山上,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至少,得先让木云天将安静下来。 三皇剑在凉溪手中之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六界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这把三皇剑了。 银灵子逃了,他对凉溪一直就有一种极其明显的怨恨,若是再让他知道了三皇剑就在凉溪的手中,只怕,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截杀凉溪。 就算她是天脉者,也不能保证,她就一定能躲得过对方强悍的暗杀。 只是,重华帝君与凉溪一起闭关,助她的魂魄能更为稳固之时,外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意散出了流言,说三皇剑现在被西凌上仙所控,意欲据为己有。 这等流言一出,天下无数英豪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庞剑等人原本打算离开了,可是听闻这等流言,便知道栖霞山只怕会有麻烦,和庞飞飞一商量,便又留下来了。 西凌上仙好歹也是天界的神仙,自然不惧于人间的这些修真者,只是,木云天将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对这流言也深信不疑。 木云天将天天逼着西凌上仙,非要让他交出三皇剑,无论西凌上仙怎么解释,他也不听。无奈之下,两人争执不下,最终闹上了天庭。 天帝面前,西凌上仙再三保证,自己并没有收缴三皇剑。 木云天将起初不信,可是见西凌上仙毫无遮掩,甚至是坦荡荡地表示,若是自己果真私藏了三皇剑,则愿意承受天雷之罚。 如此一来,众仙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而木云天将因为不曾寻回三皇剑,则是直接就被天帝罚了十鞭。 左风上神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陛下,木云天将的法力低微,实在是难当重任。再则,若是那三皇剑被其寻得,只怕也会将其诱入魔道。定力不佳,难以完成使命。” “左风上神言之有理。枷罽的法力远在木云天将之上,可是连他都能被三皇剑的邪气所控,只怕,木云天将也不能幸免。” “如此,那依众卿的意思呢?”天帝的声音有些飘,太过清冷,似乎,对于这三皇剑,并不怎么在意。 “启禀陛下,闻知重华帝君如今正在人间,倒不如将此事交由帝君来办。” 左风上神看了一眼说话的老神仙,轻哼一声,“重华帝君的修为定力,自然是可以驾驭得了三皇剑,可问题是,九重天上,诸多事务都要劳烦帝君,若是三皇剑一日不寻回,难道就让帝君一直停留在下界?” 这话将先前的那位老神仙给堵地一脸郁闷。 西凌上仙微微挑眉,没有出声。 依他的身分,在这天庭之上,能有资格站在这里就不错了。 特别是现在护着他的重华帝君不在,若是自己不小心再犯了众怒,指不定就回不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白的反击 “那依左风上神之意呢?”天帝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似乎是透着几分不可抗的威仪。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木云天将法力虽低,却也并非是无能之辈,只是现在对于三皇剑的踪迹都不曾有所了解,如何寻回?倒不如,只派木云天将下界寻查其踪迹气息。一旦有消息了,即刻回禀,再作定夺。” “左风上神之言,只怕是太过天真了。那三皇剑本就为神器,让他递消息给天庭,众神再商量,等到想出法子来,哪里还有三皇剑的踪迹?” 西凌上仙的唇角勾了勾,强憋着笑,这话其实说得极对。 只是如此犀利地反驳了这位左风上神,也不知是哪位神仙,这样大的胆子。 “陛下,微臣愿下界寻找三皇剑的踪迹。” 左风上神被人质疑反驳,并未恼怒,反倒是顺手一推,直接就将这差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左风上神可想好了?” “三皇剑其威力无穷,丝毫不逊于帝君手上的神器。微臣下界,只是想请陛下恩准,着木云天将为微臣打探消息,从旁协助。” “准奏。” “谢陛下。” 西凌上仙总觉得这位左风上神的话有些怪怪的。 身为上神,怎么可能会愿意主动揽下这样的差事? 收缴三皇剑,说白了,真的是一份儿辛苦差事。尤其是现在那三皇剑不知所踪,谁知道会不会跟东皇钟一样,一消失,便是千年没有任何的踪迹呢? 心里头觉得奇怪,不过面上还是未有任何的表示。 毕竟这位上神纵然是法力不及重华帝君,那也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物。 西凌上仙挑挑眉,因为还担心着栖霞山的状况,便飞速召来云团,下去了。 木云天将挨了十鞭,皮外伤并不重,可是其法力修为,却因此而大受折损。 想要完全恢复,没有个十日八日的,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界的鞭刑,可不同于人间的那种普通鞭子,这可都是仙器,再加上施行之人往其注入法力,打在了神仙的身上,就算是不疼,也会造成了法力的流失。 “多谢上神为末将说话,末将感激不尽。” 木云天将带着伤,表情有些苦闷,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拧下眉。 “不必了。你先回去休养一番。这是复原丹,两个时辰后,我们下界去寻找三皇剑。” “多谢上神。” 有了复原丹,便可以将之前被折的法力迅速地找补回来,木云天将,自然是乐不可支。 西凌上仙回到了梄霞山的时候,秋白正好带着众弟子,击败了一群妖物,来者的法力不弱,能破了西凌上仙所布的禁制,便可知其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师父,如何了?木云天将可有再为难于你?” 西凌上仙摇摇头,“山上的情况如何?” “回师父,目前还没有大碍,只是众人都以为三皇剑在我们栖霞山,这总是一个祸端。” “嗯,放心吧,很快这流言就会散了。你想法子透个风声出去,就说天界已派了上神下界寻找三皇剑,目前主要是怀疑在蓬莱仙岛。” “师父?” 秋白不解,为何一定要说在蓬莱仙岛? 西凌上仙的唇角一勾,“你别忘了,凤函是蓬莱仙岛的人,更何况,这一次对付枷罽,蓬莱仙岛始终就只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凤函的身上。他们想做什么,你还猜不出来吗?” 秋白的眸子一转,略有些惊诧,“师父,您是怀疑……” “有些话,心里头明白就好了。这一次,咱们就看看蓬莱仙岛会如何取舍便是。只说夺走了三皇剑的人,极有可能是凤岛主的女儿凤函,本仙倒要看看,这一次,他们要如何应对。” “是,师父。” 左风上神还不曾下界,并不清楚西凌上仙命人布的这道流言,不过,当消息刚刚散出去的时候,他就带着木云天将下凡了。 上神的法力波动,要么没有,要么,就是可以强大到让死人都无法忽视。 如此一来,至少不少人们确定,这流言里,至少有一半儿是真的。 天界果然是派了上神下界,只为寻找三皇剑。 西凌上仙用的法子,实在是算不得光明磊落,可是想明白了的秋白,却认为师父这样做,已经是太仁慈了。 当初凤函被逐出师门,凤岛主对栖霞山的态度,可是算不得好。 后来凤函出事,凤岛主又刻意刁难凉溪,这一切,哪里有半点长辈的样子? 之前栖霞山有难,他们蓬莱仙岛的人,却只是将注意力锁定在了一个小小的凤函身上,真以为他们都是傻子,什么也看不出来吗? 正是因为秋白想明白了这里头的一些弯弯绕,所以,这流言散布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这范围也十分广。 凤岛主这样的人,枉他还算是一地仙,简直就是辱没了仙这个字! 凤岛主肆意为难,秋白也没闲着,并没在因为对方是长辈,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而秋白的办法,说起来,倒也是有几分难以启齿的。 他只是命人小心地散了流言出去,呃,更准确的说,只是对众人陈述一个事实。 那就是,凤函身为凤岛主的女儿,竟然修习媚术,不仅如此,之前传闻屡遭人吸食精元的事情,也是凤函这个女人干的。 更甚至,秋白还直接就让人再散布了一则消息,当初凉溪和流晶等人一起想办法救清风真人时,这个曾为清风真人弟子的凤函,竟然还从中阻挠,甚至是有意要取清风真人的性命。 至于凤函与那些妖物混在一起,屡次算计栖霞山众弟子,这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之前这些消息一直没有散出去,那是因为秋白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凤函也算是一个姑娘家,而且看在了蓬莱仙岛的面子上,秋白也无意与他们过不去。 可是既然人家对方不领情,甚至还故意针对栖霞山,那他们就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栖霞山的大弟子。 这个凤岛主,既然是你主动挑衅的,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对此,西凌上仙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为仙友,他若是出面,自然是不好。 如今是弟子出手,他这个做师父的,假装不知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既能解了气,还能给蓬莱仙岛一个小小的教训。别以为他们栖霞山就好欺负了。 正在栖霞山做客的庞氏兄妹,也没闲着。 两人都各自传书给了青城山,一个传书给了父亲,一个传书给了青城山的师兄,这兄妹俩,言词中都偏袒着栖霞山,青城山方面,也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事实上,青城山的庞掌教也明白。 那日在栖霞山,如果不是因为凉溪的舍命相护,他们这些人,只怕都得死了。 当然,庞掌教不会忘了,当时他带过去相助的众弟子,明明已是折损过半,如果不是凉溪放弃了自己活命的机会,这些弟子不会再度完好无损地活着。 说白了,他们青城山上下,都欠着凉溪的。 而且还是欠了人家一份儿极大的人情! 虽说他们也是为了帮助栖霞山,可谁又能说不是为了自保呢? 栖霞山是在人间的修真界中,实力最为强悍的门派了。 若是栖霞山被屠,那么,接下来,很快就会轮到了他们青城,以及其它各派。 当时那三皇剑的威力,以及枷罽的强悍实力,他仍然是记忆犹新。 如果不是因为有妖皇的出手相助,再加上了最后凉溪的舍己求全,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命再站在这里? 当庞掌教也落实了之前针对栖霞山的流言是凤岛主故意放出来的之后,便对蓬莱仙岛,彻底地失望了! 没有凉溪,他们蓬莱仙岛又有几个能活? 凤岛主不过一介小小的地位,哪里是那位枷罽的对手? 才刚刚脱离危险,便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凉溪终于出关了。 之前因为魂魄曾出窍,所以造成了她的法力时而会有不稳,同时,魂魄到了晚上还会出现与身体并不能完全融合的状态。 经过了重华帝君的帮忙,这几日潜心修炼,总算是将这个后遗症给彻底地治愈了。 才出关,就听到了关于三皇剑引起的种种纷争,凉溪不免有些惊讶。 “你先别急。无论是何人来问,你就只推说不知道。” “可是这样隐瞒上神,真的好么?” 西凌上仙一乐,“丫头,你怕什么?现在命令你这么做的,可是九重天上的帝君,他的话,不比一个上神要更有权威?” 凉溪眨眨眼,也可以这样理解的么? 好吧,听师父的,应该是没错的。 “师父,可有魔音的消息了?” 西凌上仙摇摇头,大致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劝慰了几句,毕竟,也曾在那场大战里出手救了众多的弟子,对于魔音,他还是很感激的。 “帝君大人,您是不是知道魔音在何处?” 重华帝君看了她一眼,缓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知道。” “那快告诉我。”凉溪有些着急了。 重华帝君抿抿唇,似乎是在想着应该怎么跟她说。 “帝君大人?”凉溪再次小心翼翼中,又透着几分急切的语气,让西凌上仙也跟着揪起了一颗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十方塔 重华帝君似乎是有些为难,不过,很快又淡淡地笑了一声,“凉溪,你可知道魔音的身分?” 凉溪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好像是出自九黎,不过后来因为身世的原因,与九黎结了仇,之后似乎是与魔界的关系十分紧密。” 也正是因为这个,魔音才会在九黎王宫那次,不肯出手相助,反倒是一直袖手旁观了。 倒不是她不关心凉溪这个主子,只是她没有想到,主子就算是失了前世的记忆,仍然会选择了先重创敌人,之后再自保。 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决绝,也太过狠心。 不给自己留一丝的后路,死活,于她而言,似乎是根本就不重要。 “魔音现在就在魔界。你可想找到她?” 凉溪点点头,身为魔音的主人,当然希望能尽快地找到她了。 “那你就准备一下,随我入魔界。” 凉溪应了一声之后,想想又觉得不对,“可是阿紫曾经说过,神,是不可以入魔界的。否则魔气侵体,到时候,你们最好的结果便是失了本心,同化为魔,最坏的,便是魂飞魄散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而且,那个家伙,也不会让我有事的。” “嗯?” 凉溪明显愣了一下,那个家伙? 重华帝君所说的,会是阿紫吗?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就很古怪。 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在搞什么猫腻。 不过,凉溪总有一种直觉,这两个人,谁也不会害她就是。 现在,她比较好奇的是,重华帝君的手上,到底有什么样的宝物,可以助他避开那浓郁的魔气呢? “凉溪,如果,本君是问如果,阎浮世也出现了之前枷罽的那种状况,你会怎么做?” 凉溪微愣了一下,随后十分随意地笑了笑。 “该如何便如何呀。一切顺其自然便是。若是我能帮忙,自然是要帮的。师父曾说过,六界共存,方为天地之道。若是总想着灭了哪一处,天道轮回,总会出现问题的。” “你说的对,只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总有人看不透。只以为这乾坤六界,若是失了妖魔二字,方能成为极乐世界。实在是可笑。” 凉溪微微侧头看他,总觉得今日的重华帝君有些不一样,明明仍然是那样的云淡风清的样子,可是偏偏让人感觉到了几分的沉重和苍凉。 两人辞别了西凌上仙,腾云而去。 庞剑站在了台阶上,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远的凉溪,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那个女子,不是自己所能匹配的。 另一侧,秋白的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下意识地,便看向了霞飞殿。 凉溪和重华帝君一起到了阎浮世,通往魔界的路,自然不是只有神魔之井一条。 可是身为上神,敢从其它的入口进去,实在是太过冒险。 凉溪看到了重华帝君手掌一番,便有一枚古朴的戒指到了他的手心上。 重华帝君将其戴入无名指,随后右手轻轻地拉住了凉溪的小手。 “我在你的身上施了法术,你与我之间不能有超过五步的距离,否则,没有神器护体,或许会令你魔气侵体。” “多谢帝君。” 重华帝君的眼神闪了闪,其实,他之所以用法术将她困住,并非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这里是魔界,存在了太多的可能性。 如果不小心将气息外泄,只怕他的法力再高强,也难以撑到十方塔。 因为这枚戒指,两人身上的气息都发生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甚至是连样貌都变了。 虽然变得不是太明显,可是至少,他们两个任谁看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魔,而非仙。 身为九重天上的帝君,竟然能容许自己化身为魔的样貌,这是该有多大的决心? 两人一路疾行,因为这里是魔界,时常会有黑雾的出现,也因此,耽搁了二人不少的时间。 同一时刻,十方塔的周围,已是聚集了不少的人魔界高手。 其中,四大魔王和长老巫姜也在场。 因为之前魔尊的命令,十二域使被强行派回到了各自的领地,不得靠近十方塔。 巫姜看了一眼高耸入云,几乎是看不到顶端的十方塔,看着那塔的身子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尊上,这十方塔内的异动,只怕是魔音和左右护法也奈何不得了。” 魔尊一袭黑衣,面无表情,一双深紫色的眸子,此时看上去,分明就是多了几分的杀意和戾气。 一旁的巫姜略有些动容。 能让尊上如此,只怕十方塔内的情形并不乐观。 当初他们私自将魔音急寻至魔界,尊上虽然并未曾出口责难,可是对于他们的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显然是很不满意的。 “尊上,让属下等进入十方塔吧,魔音和两位护法在里面也待了有半个月了,只怕……” 魔擎东的话,并没有引起魔尊一丁点儿的注意。 因为恰在此时,十方塔的塔身,似乎是再度晃了晃。 魔尊的脸色很不好,他倒是不担心这东西会塌了,或者是摔了。 他担心的,是十方塔内所困住的数万恶灵。 十方塔是上古神器,自然不可能会轻易地被毁坏,只是,若是里面的恶灵果然众志诚成,那么,撕开一个口子的可能性,也绝对不是没有的。 眼下,魔音和左右护法显然已经不能震得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进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巫姜第直接就出来阻拦了。 “尊上,万万不可。您乃魔界之主,此等险恶之事,您已犯险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魔尊冷冷地睨她一眼,“为什么不能?本尊既为魔界之主,就当为魔界造福。十方塔一旦出现问题,届时,倒霉的,可不止是只有我们阎浮世。” 巫姜的眼神闪了闪,“尊上所言极是。只是这里头的恶灵,再凶恶,其原身也是魔灵,属下以为,他们不会对我阎浮世,有太大的伤害的。” 魔尊的气势陡然一冷,“所以,你是想说,这些恶灵可以随意地进出十方塔,乃至整个魔界了?” 如此冰寒的语气,如果再听不出尊上是发怒了,那巫姜真就是白活了。 “属下不敢。还请尊上恕罪。” 魔尊冷哼了一声,未再看她,十方塔内囚禁了数万恶灵,一旦真的被撕开一个口子,只怕六界将要大乱。 魔尊不会忘记,这里头的数万恶灵里,可是有当年夭白公主亲手关进去的。 如今他们已经这十方塔内,都有了不小的势力,一旦出来,那凉溪? 魔尊几乎就是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凉溪若是恢复了千年前的实力,那么他自然不会如此担心。 可是偏偏现在凉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半仙体质,如何能抵挡得了这数万恶灵的攻击? 而魔音之所以愿意主动进入十方塔,一大半儿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凉溪。 “尊上,若是想要镇住十方塔,也可以直接将吞天取回。有了它在,相信十方塔内必然是会再度恢复平静。” 魔尊没有出声,他当然知道可以将吞口取回来震压这些恶灵。 可问题是,如今吞天和月蓝都被封印在了神魔之井,没有凉溪在,月蓝无法离开神魔之井,而与其有着息息关联的吞天,只怕也会受到一定的阻碍。 “你们四人在此守着,没有本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魔尊话落,身形一闪,已化做一道轻烟,进入了十方塔。 巫姜见此,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尊上还是太过感情用事了。尊上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若是再因此而受伤……” 四大魔王相看一眼,谁也不曾出声,快速地动了身形,在四个方向,守住了十方塔。 他们知道,现在尊上进去,定然就是要将里面的三人给换出来。 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数万恶灵,虽然实力高的没有几个,可架不住数量之多。 再则,因为困在了十方塔的时间太久,那些恶灵们太想出来,根本就不会在乎,阻挡他们的是神还是魔。 只留魔尊一人在里面,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四大魔王开始使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法,商量着,一会儿哪两个再进去陪着尊上共进退。 “大哥,你是老大,你还是留下吧。若是尊上不在,你也不在,总会引起了阎浮世的动荡的。”魔擎西劝道。 魔擎东自然不肯,能与尊上共同进退,是他们身为魔王的荣耀。 可是这偌大的魔界,也不能不理会。 四人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来,便见三道灰影快速地从塔内被打了出来。 之所以确定是被打出来,是因为他们从三道身影跌落出来的身形上,便能判断出来。 魔擎东正要开口吩咐几句,魔擎西一言不发,直接就进入了十方塔。 第一百二十章 帝君出手 魔擎东大怒,可是刚刚因为他们三人出来而打开的塔门,也几乎就是在魔擎西进入的那一瞬间,便迅速地合拢了。 塔门一旦关拢,没有强大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打开的。 六界内能打开这十方塔的人,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很显然,阎浮世内,除了魔尊,再没有别人能有这个能力。 魔音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已是瘦了一大圈儿,而一旁的两名老者,状况也不比魔音好多少。 “怎么样?要不要紧?” 魔音摇摇头,掏出丹药服下了一粒,看了一眼四处的环境,随即盘膝而坐。 那两位老者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也都跟着在原地打坐修炼了。 看得出来,三人损耗了不少的元气。 特别是魔音,与两位护法相比,她的功力到底是还在更浅一些,脸色苍白地宛若是一张白纸。 “大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在这儿守着了,大家将四处都守好了,千万不能有恶灵跑出来。” “是,大哥。” 巫姜顶替了原来魔擎西的位置,四人眼睛都是直勾勾地盯着十方塔,唯恐下一刻,便会有恶灵逃遁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魔音总算是收功,脸色比先前也红润了一些,深吸一口气,朝魔擎东走去。 “看样子恢复地还不错。” “嗯,我并没有受伤,两位护法对我颇为照顾。我只是损耗了一些法力和元气而已。” “里面的情形如何?” 魔音抿了抿唇,摇摇头,“不太好。” 魔擎东的眼神一紧,“什么意思?” “领头的那几个,都是魔界的高手。我们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只是查到,制造这次十方塔内混乱的,是血月。” “她醒了?” 魔擎东的心头一跳,那个血月可是魔界一等一的高手,法力如何先不说,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同魔尊一样,都是有着先天的神族血脉。 这也正是为何千年前血月犯下大错,却不曾被魔尊诛杀,只是将其囚困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醒了。据我估计,应该是在尊上醒来后不久,她也就跟着醒了。只是因为被困于十方塔内,所以我们都没有任何的知觉。” “血月的法力远在你之上,虽然不敌尊上,可是这十方塔内却绝非只有她一名强者。只怕,血月因爱生恨,反倒是容易被人利用了。” 魔音的眉心紧紧拧到了一处,“你说的没错。这也正是我担心的。血月在魔界,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若是她也被人利用了,那这背后之人……” 两人的神色,越发地凝重起来。 “血月可知道尊后已经轮回重生了?” “还不知道,十方塔内消息闭塞,不过,她已经见过了尊上,就算是尊上不说,估计她也会猜到了些什么。” “血月对于尊上千年前的举动,并不知情。她应该没有那么聪明。再说了,在十方塔内,任何的推算预知法力,都将失效,我不相信她会有这么聪明。” 魔音这次倒是没有出声。 魔擎东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十方塔上。 血月被送入十方塔内时,明明就是被冰棺所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人能将其唤醒? 还有,要说血月平生最恨的,应该就是尊后了,若是她得知尊后得以重生,只怕,会更激发了她的斗志。 一个血月,对尊上并不会构成任何的威胁。 可若是再加上了其它的高手呢? 现在,魔擎东有些庆幸,幸好魔擎西跟着进去了。 不然的话,只魔尊一人在塔内,只怕是太过棘手。 却说凉溪与重华帝君一路伪装,总算是顺利地抵达了十方塔。 “你们是什么人?此处为我魔界禁地,速速退下。” 凉溪看着此人,之前见过,是魔尊座下的一位魔王。 重华帝君手上的戒指未曾取下,念动了几句咒语,二人的真身显露,除了气质上仍然有着不太相符外,至于外貌上,已经恢复原样了。 “尊后?” 魔擎东微愣,完全没有想到,尊后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之前尊上也并不曾交待下来,这下,要怎么应付? “参见尊后。” 有了魔擎东的领头,其它几人也纷纷下跪行礼。 “你们别这样,我只是一个半仙而已。不是你们的尊后。” 几人并没有理会这一茬,无论她是否承认,只要是他们的尊上认准了她,那她就是魔界的女主人! “魔尊呢?” 巫姜抬头看了一眼重华帝君,再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眼神微闪,没想到,这位帝君竟然拿到了这枚戒指。 “回帝君,尊上刚刚进入了十方塔。” 凉溪的眼神一扫,立刻注意到了魔音。 “魔音,你果然在这里?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对面主人的这种关心,魔音只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当初自己离开时,主人的情形并不算是太好,只是预料到了会有重华帝君来关照她,所以才会自作主张,离开栖霞山。 虽说自己当时的决定,自以为正确,而且也是确保了主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现在真正地再次面对主人,她才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似乎是有些草率了。 不过,并不后悔。 如果不是她及时地赶来,只怕,十方塔必将大乱,若是没有他们三个将尊上换出来,只怕尊上现在也不可能再次底气十足地进入十方塔。 “主人,您没事就好。” 凉溪愣了一下,看到她有些不安的神色,微微一笑,“我当然没事了。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这是怎么了?” “属下刚刚从十方塔内出来,还有那两位护法,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重华帝君的脸色微暗,“十方塔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魔音有些沮丧地摇摇头,“数万恶灵,再加上有人刻意怂恿,岂是这般容易就能平息下去的?尊上和西魔王刚刚进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要在里面待多久。” 重华帝君看了一眼十方塔,发现此塔的戾气,似乎比自己上次来的时候,更重了一些。 凉溪在来的路上,大致也了解到了十方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听闻里面困有数万的恶灵,而且阿紫只带了一个魔王进去,只怕是难以脱身了。 “帝君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进去帮阿紫?” 听到她唤了一声阿紫,巫姜和三位魔王的眼神微动了一下,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喜悦,看样子,尊上与尊后的感情,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不可!尊后万万不可,尊上的身体已经恢复,不会在里面待太久的。” 魔擎东连忙出声阻止,要知道最痛恨尊后的那位血月,可是正在里面发飙的。 如果这个时候她进去了,只怕不仅不会帮到尊上,反倒会成为了尊上的拖累。 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地太明白了。 “你确定吗?” 凉溪这话是在问魔擎东,可是眼睛却又迅速地转向了重华帝君。 很明显,比起这位东魔王,她更相信重华帝君。 “凉溪,我们先等等看看,别着急。这里是魔界,有魔尊在,不会让他们翻出大浪来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凉溪却从帝君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担忧。 他分明就只是在安慰自己。 “这里面是不是困住了很厉害的人物?” 重华帝君沉默了。 他能说这里困住的乃是六界的恶灵么? 不只是魔界的魔灵,还有人、妖、冥,乃是天界的犯了重罪的神…… 突然,重华帝君的眼皮跳了一下,极小心地以传音入密之法问了一句,“可是血月醒了?” 魔擎东分明就愣了一下,随后十分无奈地点点头。 “所以,还是莫要让尊后涉险为宜。血月最痛恨的,便是尊后了,一旦发现她还活着,只怕会更铁了心地要出来。” “嗯。只是,现在十方塔内动荡不安,魔尊又不曾将吞天取回,仅凭着他的魔刀,你确定可以吗?” 魔擎东犹豫了一下,“应该没有问题。我相信尊上的能力。” “但愿吧。” 重华帝君明显没有他这么乐观。 顿了顿,又道,“其实,若是她进去了,有漫天绫在,那些恶灵倒是伤不了她。或许,还可以借助漫天绫的威力,直接就能将血月再次封印了。” 魔擎东的眼神闪了闪,的确是有些动心。 只是想到了尊上对尊后的太乎程度,还是咬咬牙,将刚刚冒出来的庆幸想法,又给生生压了下去。 重华帝君也不着急,显然是无意催促。 一行人在这里一守,便是三天过去了。 魔音和两位护法基本上已经是完全恢复了。 也因此,他们开始商量着,想要再次进入十方塔,如此一来,与尊上联手,定然能将这次十方塔内的动乱,彻底地震压下去。 “可是依我们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打开十方塔的大门。” 巫姜也是一脸愁苦地看着十方塔,尊上好不容易才醒了,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重华帝君看了一眼十方塔外的封印,这是之前魔尊噬天亲自布下的,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松动的迹象了。 之前枷的悲剧,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 重华的眉心微动,似乎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帮你们打开十方塔,你们三个进去。” 众人一惊,重华帝君的能力,自然是可以打开十方塔,可问题是,如此一来,只怕他一旦动用仙力,便会引得魔界各方动荡,这样,合适么? 万一十方塔的问题没有解决,这塔外,又打个昏天黑地,他们要如何向尊上交待? ------题外话------ 本文十六号上架,因为是倒V,所以请一直追文的亲,一定要看好章节序号之后再点击订阅…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死攸关 最终商议的结果,还是重华帝君打开十方塔的大门,然后将魔音和另外两位护法送进去。 其实,其它三位魔王倒是更想进去,可问题是,一旦重华帝君施展法力,那么必然是会引起魔界的动荡,到时候,只怕十二域使也会赶来一探究竟。 若是没有他们几个在这儿镇着,重华帝君这事儿,也不好解释。 重华帝君调动神力,很快,就将十方塔的大门给扒开了一丝缝隙,说是一丝,绝对并没有夸张,这里面禁锢了数万的恶灵,岂能真正地打开了大门? 而魔音和其它两位护法,借此机会,直接就化做了一道轻烟,迅速地进入。 这十方塔的门,可不是能够完全打开的,否则,里面的恶灵岂非是要跑光了? 凉溪原本就站在离重华帝君不远的地方,她的斜对面,便是十方塔的大门。 就在塔门才刚刚打开了一点点的小缝隙的时候,凉溪便能感觉到了里面所透露出来的浓浓的怨气。 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气,几乎一下子就想要将人的灵魂给震撼,甚至是想要撕碎一样。 凉溪一下子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凉意。 这种阴凉,与之前魔尊带给她的那种冰冷,自是不同的。 这种阴气怨念,几乎就让她以为,自己置身于万千的怨灵之中,难以自拔。 凉溪的修为远不及在场其它人,会有这种感觉,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眼看那道缝隙就要合拢,却见一道黑烟迅速地钻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自里面扑了出来。 只是下一刻,重华帝君挥出一掌,那黑烟砰地一下子撞到了门上,再然后,便渐渐变淡,看样子,似乎是又被打了回去。 凉溪的脚步微挪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腿脚若是再不挪动一下,一会儿就得麻了。 孰料,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那黑烟竟然紧贴着地面,飞速地向前滑行,一端,极快极准地缠住了凉溪的脚踝处。 砰地一下! 凉溪一时不查,直接就摔倒在地,再然后,便被迅速地拖至了十方塔门口。 “凉溪!”重华帝君大惊,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待他一走神,那黑烟竟然发出了一抹怪笑,几乎是眨眼间,那门口的方向,便没有了凉溪的踪影。 众人大惊,更多的,是一种胆颤! 尊后失踪了! 尊后被那恶灵给缠入了十方塔! 众人心中已是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可是眼下十方塔的大门已闭,干着急,没办法。 重华帝君刚刚施展法术,明显地仙气,必然是会引来无数的魔界众灵。 三位魔王无暇多想,总要先将外面的情形稳住,至于里面,也只能是希望尊后尽快被尊上发现了。 凉溪被那缕黑烟给卷入了十方塔,脑子里一时有些昏昏沉沉,眼睛看到的,除了阴霾,还是阴霾。 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被那黑烟给拖了多久,总算是感觉到了对方将速度放慢,凉溪此时的脑子里,才惭惭地又恢复了些许清明。 这里是十方塔! 也就是说,阿紫就在这里,虽然不确定他在哪个位置,可是她也进来了。 凉溪因为与重华帝君的分离,直接就导致了她身上半仙的气息外露。 也因此,她身上的仙气,引来了无数的恶灵。 不知道是幸,亦或是不幸。 原本在塔上最顶端的魔尊大人,鼻翼微动了动,眼神一时有些暗,淡淡地扫了对面的血月一眼,手则是将魔刀握得更紧了些。 “你要杀我?” 血月的声音轻柔曼妙,阴森中透着几分妩媚,简直可以说是,有着足以魅惑众生的资本。 “你不该试图冲破十方塔的封印。” 魔尊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似乎是下一秒,他就要将对面的人给冻成冰块儿一样。 血月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该么?那么,我的魔尊大人,不如你告诉我,千年前,你就应该将我封印么?” “你不该一再地触碰本尊的底限。” 魔尊的眼睛再眯了一下,这一次,似乎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塔底而传来的微弱的半仙气息。 双手负于身后,指尖快速地打出了一个印结,随后再轻轻一弹,法印快速地朝塔底而去。 血月生得极美,是属于那种有着倾国倾城之色的女人。 不仅美,而且媚,几乎是媚到了骨子里的那一种。 让男人只是看一眼,便能生起了种种的想法,甚至是,还能直接让男人对她产生生理上的冲动。 这种本事,自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血月所修的,才是真正的媚术。 而之前凤函所修的,不过是媚术中的下乘,怎及得上血月的一片衣角? “尊上,我以为,我们一起共存了这么久,我的心思,你是最明白不过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喜欢上那个该死的夭白公主呢?” 血月说着,身子已是轻飘飘地游荡了过来。 大红色的衣裳,在这阴暗且有些混沌的空间里,顿时显得格外刺目。 慢慢地,宛若是灵巧的蛇一样,在他的身边环绕着,一双玉手,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滑动着。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极尽勾引之能。 又或者说,因为修习媚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这样做。 而数万年来,这魔界唯一有资格能与魔尊斗一斗法的,也就只有血月一个。 两人天生都具有神族血脉,不同的是,魔尊生而血脉尊贵,而她,则是略次了一些。 也正是因为数万年来,他们二人都适应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魔界众灵,一开始也以为这位血月公主,会成为他们的尊后。 可是谁能想到,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夭白公主? 而且还是神界的公主。 魔尊的脸上,仍然是极其冷漠,一个瞬移,已脱离了她的侵扰。 “血月,我不喜欢别人的碰触,你若是不想死,就休要再挑战本尊的底限。” 血月的面上微微有些黯然,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笑魇如花。 “何必呢?我知道夭白公主死了,而你也沉睡了千年。噬天,如今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应该好好想想,你应该为魔界做些什么?” 魔尊的手上再次打出一个法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推出。 血月见魔尊对她的话,毫不理会,顿时有些生气。 “噬天,我知道你的修为在我之上,想杀我,自然能做到。可是,你别忘了,这魔界,唯有我们二人的血脉相似,其它魔族身上,纵有神族血脉,可毕竟是不及你我二人纯正。对于魔族人的修行来说,血脉代表了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魔尊不曾出声,他正在试图再次探寻先前的那一抹半仙的气息。 感觉到她还在。 魔尊的心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血月,本尊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顾全大局的人,这一点,本尊一直以为你知道。” 话落,后上的魔刀突然挥出,血月火速避开,只是,避闪不及,火红色的衣袍,还是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血月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噬天,你真的要杀我?” “你若安分,本尊自然可饶你不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囚禁于此?我已经被你囚禁了千年,难道还不够吗?放我离开,放我离开!” 血月的样子有些歇斯底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只要是魔尊不同意,她就算是离开了十方塔,也一样会被他再关进来。 “噬天,你身为魔尊,却为了一个女人而对同族人出手,你枉为魔尊!” “哼!” 魔尊直接冷哼一声,衣袖一挥,魔刀再度袭来。 与此同时,塔底。 那黑烟的动作停顿之后,凉溪便察觉到了阴森恐怖的气息再向自己逼近,当她看到了无数的怨灵涌向自己的时候,才真正地意识到了害怕。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慌。 这些恶灵身上的怨念太重,而且又因为许多都真的只是一缕魂魄,没有实体,所以,凉溪总能感觉到阴嗖嗖的气息,却根本看不到实体。 眼看这些恶灵向她逼近,凉溪急切地呼吸着,强迫自己务必要冷静下来。 在对方离自己不过是丈余之时,一道法印从天而降,自己周围数十丈内的恶灵,迅速魂飞烟灭。 凉溪震惊之余,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魔尊所为。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试着动用了一下自己的法力,还好,能用! 只是恶灵太多,一道法印,并不能将他们尽数绞杀。 更何况,魔尊为了不引起血月的注意,也并不曾用了全力。 当第二道法印再度降落之后,凉溪更加肯定,这是魔尊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心里才刚刚有些欢喜,便感觉到了森森寒意,从四面八方,奔涌向她。 抬头,已非空旷,而是重重的阴霾。 从未感觉到的浓烈杀气,将其完全地包裹起来,凉溪的呼吸一窒,从未有过的绝望感,一下子袭上了心头。 ------题外话------ 亲们,明天入V,具体几点,还不清楚,估计是中午了。还请大家能够,多多关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月 凉溪感觉到了极为沉重的阴霾向自己快速地压来。 其实,她虽然看不清楚,但她很明白,那些所谓的阴霾,就是这塔内的恶灵。 不是没有想过要将漫天绫取下,可是这里是魔界,漫天绫一出,只怕引起的法力波动更大,届时,凭借着漫天凌身上的仙气,只会引来更多的恶灵。 眼看自己就要被诸多的恶灵所吞噬,凉溪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情急之下,竟然自金腕轮内,掏出了三皇剑。 煞器到了她的手上,瞬间便多了几分的戾气,而凉溪的身上,此刻也只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三皇剑在她的手上,呜呜铮鸣着,据着剑的手,半天都不曾平稳下来。 凉溪闭上眼,回想着自己之前是如何操控青离剑的,慢慢地举起三皇剑,唰地一下,挥出一击。 再睁眼,眼前已是开阔了许多。 凉溪大喜,这三皇剑虽为神器,可是身上的戾气最重,在这里,只会让这些恶灵们产生敬畏,绝对不会让他们产生任何的想要据为己有的想法。 想到刚才自头顶而坠落的两道法印,凉溪一鼓作声,手举三皇剑,直奔塔顶。 三皇剑本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将凉溪身上修仙者的气息,几乎就给遮挡了个严实。 如果不是因为魔尊与凉溪手上的金腕轮神识相通,只怕还会以为凉溪早已死了。 塔的最顶端,血月与魔尊两人的交战,已是趋于白热化。 周围的恶灵,皆被波及,造成了死伤无数。 对此,两人都不在意。 毕竟,被困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就算是灰飞烟灭了,也算是为六界做出贡献了。 “血月,你够了!”魔尊停手,冷脸而斥。 血月挑挑眉,看着魔尊那冷峻的脸庞,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近乎于痴迷的状态。 “噬天,放我出去不好吗?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切蹉,一起遨游六界。我不在魔宫里,谁陪你一起看梨花?谁陪你听曲?你真的不闷吗?” 有些哀怨的语气,更透着几分娇媚入骨的诱惑,血月的盈盈美目,适时地表现出了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娇弱,这简直就是能将人勾引得不要不要的。 “够了!你该知道,你的媚术,于本尊而言没有丝毫作用。” 血月再次被斥,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许多,掩去了之前的潋滟风华,盈盈倾慕,一瞬间,仿佛又多了几分的清冷之气。 “噬天,你当真不肯放我离开?” “你该明白,当初你是因何罪而被关入十方塔的。血月,一旦出去,你可知道你将面临什么?” 血月连连轻笑,“呵呵,听起来,你是真的为我好?” 怎么听,这话里头都是极尽嘲讽之能。 魔尊似乎是无意与她争辩,“你若不想魂飞魄散,就该在此好好修行,待你大成之日,我自会放你出来。” “修炼?在这种鬼地方?噬天,我答应你,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保证不离开阎浮世,绝对不会去人界捣乱,这还不行吗?” 魔尊的眼神坚执,面止清冷。 不必听他的回答,就知道,他是铁了心的不会让她从这里出去的。 “噬天,你还真是狠心!”血月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样一句,随后,衣袖轻舞,手上,已多了一支玉笛。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尝尝我的血笛吧。” 话落,玉笛置于唇边,幽幽怨怨的笛声响起,四周的黑色,似乎是更为真实了些。 魔尊的眼睛微眯,这个血月竟然能操控这里的恶灵了? 难怪她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与他作对,甚至是想要冲破这里的封印了! 说来说去,她就是以为自己的手上没有了吞天,所以,并不足以将其困住了。 可笑! 要知道,自己当时封印这十方塔,所倚仗的,原本就非吞天的法力。 现在想要制住她,自然也不需要借助吞天的威力。 “血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血月眨眨眼,似乎是觉得这话太过好笑。 与此同时,那笛声一下子变得凄厉起来,宛若是夜半人间的恶鬼,无时无刻,所有的地方,都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魔尊的头微微一动,显然也看出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深紫色的眼睛闭上,身上的神力在缓缓流动,很快,他长长的黑发也因为法力波动,而欢快地飞舞了起来。 血月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没想到,自己的血笛,竟然并不能撼动他分毫。 魔尊的右手缓缓抬起,空无一物。 在到达了约莫与自己的眼睛同高的位置,突然猛地一下子挥下,顿时,一道强大的气波以他为中心,快速地散开! 原本正在试图靠近他的无数恶灵,也因着这一次的气波震荡,直接便彻底地消失于天地之间,甚至于,喉咙里连一声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笛声骤停! 血月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是难以接受。 她自己的身形也因为刚刚那一下,被震飞了数十米。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法力不弱,只怕这一下,便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饶是如此,在血笛被她拿下来后,仍然不可控制地呕出了一口血。 “噬天,想不到,千年不见,你的法力又精进了不少。” “你在修炼,本尊亦在修炼。就算是本尊的修为停滞不前,血月,你也不是本尊的对手。”魔尊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一个事实,仿佛不是为了打击她,可是这语气、这表情、这说出来的内容,字字句句都将血月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呵!你以为血笛奈何不了你,我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魔尊眯眼,看着她突然笑得妖娆起来,心生警戒。 下一刻,血月已瞬移至了他的眼前,与他的距离,连半尺都不足。 魔尊并无意躲闪,到了他现在这个修为,普通的法器,已伤他不得。 而血月的修为,他太过了解,根本就没有伤他的资格。 “你还真是自负呢,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奈何不得你。不过,却未必就拿你没办法。” 话落,血月的唇角缓缓勾起,右手一抬,再快速地后退了数步。 四周的空旷,很快就再度被无数的怨灵所侵占。 而这中间,还有两名衣衫有些破损的老者,被恶灵所制。 正是之前想要进入十方塔,好助魔尊一臂之力的两位护法。 两位老者的面上极其愧疚,“尊上,都是属下无能。尊上不必理会我等。还请尊上直接将这妖孽诛杀,然后再给十方塔设下一个封印。” 血月突然笑了,而且是笑得有几分的张狂轻慢。 “老东西,你以为你说的话算数吗?不要以为你活了几万年,我便不敢对你出手了。论及活的年头,你比本公主可差远了。” 护法噤声,这魔界,自然是没有人敢跟魔尊和这位血月公主比活的年岁大小。 “血月,你待如何?” “简单!放我离开,我就下令放了他们两个。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便只好挖出他们的心,再将他们的身体,由这些恶灵所分食了。” 血月的语速极慢,而且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很是轻柔,仿佛杀人取心这等事,在她的口中说出来,已非极恶之事,分明就是一种美,一种享受。 魔尊的面色不变,紫色的眸子,亦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魔尊,让血月的心底里生出几分不安,可是与此同时,又觉得唯有这样的魔尊,方是真正的魔尊。 永远都不为情绪所控,永远都不为外界所要挟,永远,都是这般的冷傲! 血月看向他的眼神里,越发地痴迷起来,她简直就是爱死了这样的魔尊! 这才是她所熟知的噬天,而不是之前为了一个夭白公主,便总是儿女情长,没有了魔尊架子的噬天。 “如何?我的条件,你可答应?” 沉默了半晌,魔尊的脸色淡漠,语气冰冷,“不可能!” “呵,你不是向来对这几个属下极其爱戴吗?如今他们也是为了你,才再度进入十方塔,你竟真地这般狠心?” “我没有心。” 不知过了多久,魔尊突然回答了这么一句。 这个答案让血月的身子微颤了颤,随后,便是一种近乎痴狂的模样。 “你没有心了么?呵呵,噬天,我的噬天回来了!” 看到这样的尊上,两位护法面面相觑,却不知是喜是忧。 在千年前,还不曾遇到夭白公主之前,他们的尊上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可以随意地杀戮,可以自在地遨游六界,可以冷眼看着六界的生死轮回。 自从有了夭白公主之后,尊上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尊上似乎是一下子,变得有血有肉了。 尊上会笑了,当然,也会惆怅了。 直到夭白公主堕落,他们的尊上,竟然还有眼泪了。 这是他们这些活了数万年的魔,都不曾想到过的。 有一天,他们的尊上,也会有了七情六欲,也会为了心爱女人的一频一笑,而牵肠挂肚。 对于转变之后的尊上,他们似乎是更喜欢。 可是夭白公主陨落,尊上将神器吞天封印,自己则是彻底地进入了无休止的沉睡之中。 再醒来,尊上,仍然是那样冷冰冰的,对六界的一切,似乎都提不起兴趣来。 直到后来他们知道,夭白公主转世为人了,所以,尊上才会醒来。 所以,尊上才会总是不在魔宫。 他们曾经无比欣喜,至少,他们的尊上醒了。 如果尊后也能成功回归,那么,他们魔界,自然就是圆满了。 谁能想到,他们漏算了一个血月! “呵呵,我就是喜欢没有心的噬天。只有这样的噬天,才有资格被奉为魔尊,不是吗?” 血月妩媚而幽幽的嗓音似乎在瞬间得以释放,脸上的笑,越发地张扬而狂傲,明快的声线里隐约夹杂着几分桀骜肆意的味道,细听之下,还有几分怀念的意味。 “你明知道我没有心,为什么还要喜欢我?难道你不知道,喜欢上一个没有心的魔神,下场,会是何等的凄惨吗?” 血月似乎是并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内容,整个人都被他说话时的语调和神态所吸引,那种痴狂,已是接近于病态。 “为什么会凄惨?噬天,我喜欢你,我爱你。至于你爱不爱我,那不重要。我不要求你像我一样去爱你,只要你接受我的爱就好了。你没有心,你不懂爱,无所谓。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好。” “不好!” 冷冰冰地回了她两个字之后,魔尊的面上似乎是覆上了一层寒霜,比之前,更冷了。 血月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魔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两个字。 “噬天,放眼六界,还有谁能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除了我,没有人配?” 血月的一双明眸微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明明听起来是那般的愉悦明快,落入两位护法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地狱般的凄厉与哀嚎之感。 而这个美得妖艳,美得简直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女人,明明是有着高贵的身分,可现在……好像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在朝你狰狞而笑。 “你又想起了那个贱人,是不是?” 血月再度咯咯的轻笑了出来,潋滟的桃花眼里划破一抹波光,就好像是一直隐藏地极好的恶魔,终于忍不住,露出残留着血肉的獠牙,开始想着要将对面的男人,直接撕碎了一样。 明明就是在笑着,可是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渗入骨髓的森冷,那种凉凉麻麻的寒意从尾椎一直向上蜿蜒,让两位护法,不自觉地的打了个寒噤! 血月的话,让魔尊的眸光微动了动,几乎就是在刹那间,他的身上,便凝结出了万年的寒气。 砰! 血月一时不查,整个人都被他所挥出的一掌击飞。 “噗!” 吐出一口血,血月的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愤恨和狰狞。 “不过就是一个夭白公主,一个天界自以为是的白痴,你何必还要将她放在心里?” 魔尊的眼神再冷,又是一掌挥出,这一次,血月将血笛唤出,总算是让她平稳地度过了这一击。 “噬天,她死了!已经死了,你何必还要再对她念念不忘?” “与你无关。” “呵呵!她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你死心吧!” “她会回来的。”他的声音醇厚低沉,似乎是说给血月听,又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 “哈哈!愚蠢!噬天,你活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身为神族的公主,她都死了一千年了,若是能活过来,又岂会等到了现在?” 魔尊的眸子瞬间幽暗,一抹不明的光彩,开始流转。 “那个女人是叫凉溪吧?哈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脉者,便是她与夭白生得有几分相像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是夭白的转世,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闭嘴!” 魔尊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掌心一翻,魔刀紫月,开始在他的掌心之上快速地旋转着。 “血月,你不该出言侮辱她。” 顿了顿,又低声道,“你犯了本尊的忌讳。” 血月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再看向了那满是戾气的魔刀之后,瞬间色变。 “不!你不能杀我!噬天,只有我才是与你最为匹配的,我们同为魔神,你不能杀我!” 话落,血月的身形快速地开始在这黑色的空间里穿梭着,另一抹紫色的光影,也在紧追不舍。 魔尊的指尖一动,两位护法的禁锢解开,站在尊上面前,想到自己的无能,顿时生出了几分无地自容之感。 “只有你们两个进来了?” “不,还有魔音也一起进来了。” “那为何不见魔音?” 魔尊的脸色微变,因为左护法的话,让他生出了几分的不安。 “不止是魔音,西魔王在紧随您之后,便进来了。我们自进来后,并未曾与西魔王碰面。” 魔尊的意念一动,紫月嗖地一下,回归到了魔尊的手上。 血月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还好,总算是保住了一命。 “魔擎西在哪儿?” 冷冷的声音,宛若是万年不化的冰霜,让人的心肺也都跟着冰了冰。 血月的眼神微乱,一双美唇紧紧地抿着,一声不吭。 魔尊座下的两大护法,四大魔王,十二域使,都是得力干将。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对魔擎西下手了,只怕,今日这一劫,她不好躲过去。 “回答我。这将直接关系到,你今日是生是死。” 魔尊的声音再度灌入耳中,血月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计划,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魔尊的封印,便是九重天上的重华帝君也无法解开,她凭什么就以为自己可以冲破? 当年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最是清楚,又凭什么以为,噬天真的愿意放她离开? 当年之事,他没有在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已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只是,果真是仁慈么? 将自己囚禁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晃,已是千年。 夭白公主陨落,他不好受,可以选择沉睡千年,那么自己呢? 被囚于此,并非是自己所愿,更甚至于,她宁愿死在他的手里,也不愿意独自面对这里无尽的恶灵和幽暗。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血月突然狂笑了两声。 再睁开眼睛,眸子里十分清明,没有了先前的潋滟,也没有了对其它人的冷厉。 “噬天,魔擎西已经死了,不止是他,还有那个跟进来的魔音,也都一并被我杀了。哦,不对,应该说,是被同化为了这里的恶灵。呵呵,这里可是有数万的恶灵,你可以慢慢找。” 血月的声音狰狞中带着一丝痛苦与决绝,双眸紧紧地盯着魔尊,似乎是想要将他的每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和神色,都收入眼底,再刻在自己的心上。 只是,说话时的样子,分明又泛着一股子强烈的恨意与疯狂,“或者你也可以直接选择为他们报仇!杀了我,哈哈!杀了我,你就可以为他们报仇了。噬天,动手吧。” 不料,魔尊却突然幽幽冷笑,眸底闪烁着犹如鬼魅一般的森冷光芒,那抹笑,极具魅力,又极具杀意。 “血月,你想死在我的手里?” 血月的身子明显就僵硬了一下,却是不敢再有一个字的反驳。 “交出他们,本尊饶你不死。” “噬天,你以为我到现在还在乎是不是活着?” 魔尊似乎是没有心思再与他耗费心神,直接召唤着魔刀紫月,一路直接就朝下砍了下去。 魔刀原为魔界第一神器,当然,这是在吞天不曾出世之前。 它的威力,自然非普通的神器可比。 这一路转动了下去,所到之处,便是大片黑色的消失。 就宛若是繁茂的稻田里,一把凉凉森森的廉刀,开始大肆地收割着这里的生命。 血月大惊,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如此地放肆! 这十方塔虽为魔界之物,可是这里面所囚禁地,却绝非仅仅是魔界的魔灵。 “住手!快住手!你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会引起六界的动荡,快住手!” 魔尊丝毫不为所动,紫色的魔刀,仍然在不停地收割着这里的恶灵。 “不!求求你,停下!我说,我告诉你他们在哪儿。” 终于,魔尊的眼神动了动,手指微微一勾,紫色的光影乍现,又瞬间消失。 终于叫停了魔尊的疯狂举动,血月的眼神里,已是多了一抹绝望。 她之所以不愿意再看到魔刀不停地收割着这里的恶灵,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惊动六界。 只是因为这样做,将会大大的消耗魔尊的元气,方能将魔刀的煞气淡化下来。 魔刀若是一直不停,那么,最终极有可能会导致了魔尊的被恶灵同化,又或者,是半同化。 归根起来,还是因为她爱他! 她舍不得看他受伤,不忍心看他经历任何的苦痛。 哪怕他此生永远没有笑容,也远比要时时沉浸于苦痛之中,方能换来一丝的甜蜜要好。 可惜,血月的心,魔尊永远不懂。 甚至于,根本不屑于去懂。 在爱情的世界里,就是如此。 没有道理可言! 他喜欢你,便可以为你倾尽所有,哪怕生命,哪怕灵魂。 他若是不喜欢你,哪怕你付出了所有,他仍然不会选择多看你一眼。 这也是血月最大的悲哀! 爱而不得,反受其伤。 “说吧。” 血月的脸色极其苍白,除了身体上的伤之外,显然是心理上的伤,更重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血月再次幽幽冷笑,神色异常,宛若是中了邪一样,眸底闪烁着犹如鬼魅一般的森冷光芒。 “他们被我困在了恶龙阵。那里有来自天、魔、妖、人四界的恶龙,虽然脱身不得,可暂时也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魔尊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她话里的真实性。 眼神一扫,两位护法得令,立刻赶往了恶龙阵。 血月的眼神微微一冷,眼睛不经意间朝下方看了一眼,这里的戾气,似乎是越来越浓了些,真不知道,是刚刚魔刀所造成的,还是另有原因。 “本尊说过,不会杀你,可也不会再允你在这里操控恶灵。” 血月的脸色微慌,“你要做什么?” “这道结界,百年后自会自动化去。你就在此,安心地静修吧。” 下一刻,血月便感觉到了自己周围气息地变化,试着上前两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 显然,她这次是真的被困在了结界里。 “你不能这么做!” “血月,本尊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魔尊头也不回地转身向下飞掠,开始急速地寻找凉溪的踪影了。 这次进入十方塔,血月是最为难缠的一个,却不是修为最高的。 想到了那个同样被自己困住的家伙,魔尊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 都是因为那个家伙,才会害得自己被耽搁了这么久,虽然确定凉溪现在性命无忧,可是这不曾亲眼看到她,总会有几分的不安。 “紫月,去找她。” 嗖! 一抹紫色的光影迅速掠出,在前面开始寻找着主母的踪影。 十方塔在外面看,或许不大,可这是神器,这里面,可不是轻易就能逛得完的。 不然,也不会容得下数万恶灵在此受罚了。 再说凉溪之前取出了三皇剑,那东西一出,便引得众多恶灵们退居三舍。 这倒也省了凉溪的事儿。 只是,三皇剑的戾气太强,再加上凉溪的修为不够,根本就不足以驾驭此物,反倒是一路上凉溪被这东西给引着飞来飞去,到最后,完全就让凉溪失去了方向感。 甚至,脑子里也一度是如浆糊一般的。 还好,这三皇剑折腾了半天之后,总算是开始放慢了速度。 见此,凉溪倒也不傻,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就算是不能彻底地将这三皇剑降服,至少,也能让自己先松口气。 凉溪小心地看着此处的地形,更像是人间的穷山恶岭,真不明白,这样的景象,怎么会出现在了一座塔内。 无论如何,凉溪见此处的恶灵极少,大都避开,情急之下,还是将其收回到了金腕轮之内。 三皇剑本不受她所控,只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所在,所以一下子激动之余,竟然失了戒备,这才被凉溪再度给关入了金腕轮。 没有了三皇剑的庇护,凉溪再度小心翼翼起来。 站在了山顶之上,俯身看去,到处都是黑、灰一样的颜色,总之,进入这里,凉溪感觉人生就完全没有了希望,除了绝望和悲悯,她感觉不到其它的。 “你是什么人?” 凉溪猛地一转身,看到一位宛若是人间帝王般的存在! 男子的身形微胖,花白的头发,胡须也很长,倒是有一股子富贵之相。 与其说男子,凉溪倒愿意以为眼前的这一位,是看起来还不错的老人。 老人一身行头,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让凉溪在这十方塔内,总算是看到了第三种颜色,那就是黄! 不是明黄,而是一种泛着陈旧的灰黄色。 饶是如此,也足以令凉溪欣喜不已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 “呵呵,小丫头,你问地太多余了吧?此处乃是十方塔,专司囚禁六界恶灵之处,你说,老夫为何在此?” 凉溪的身子猛然一僵,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一一竖了起来。 是了,她怎么能因为对面的这个老人朝自己友善地笑了笑,就单纯地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呢? “你,你想做什么?” 老人饶有兴致地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两眼,笑着摇摇头,“对你吗?呵呵!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做的。若是吞噬你,对我的修为并无异处。至于其它的色相方面,你这模样,老夫还真是看不上眼。” 凉溪微愣,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的修为太低,而且还相貌丑陋? 不能吧! 自己好歹也是与夭白公主有着七八分相似的,怎么可能算是丑女? 此时的凉溪哪里知道,因为之前三皇剑强行带着她四处奔游,而这里又是污烟障气,此刻她的脸上,早已是黑一块儿灰一块儿的,哪里还有先前的模样? 凉溪只是郁闷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又精神了起来。 “我是识入的。因为之前塔底的门开了一个小缝,然后一道黑烟出来,就将我给卷入此地了。” 凉溪很认真地自我介绍着。 老人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圈儿,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后大笑,“小丫头,小小年纪,说谎可不好。你不过一介半仙的修为,怎么可能入得了阎浮世?只怕你还不曾靠近这十方塔,就已被这里的魔气侵体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模样?” “我说的是真的!” “小丫头,你别欺负老夫年纪大了,所以就想着哄骗老夫。” 凉溪扁扁嘴,说实话还没人信了,这年头,当个老实人也不容易。 “那个,这位前辈,您能告诉我这里是何处么?我总得知道自己死在了什么地方吧?” 凉溪的态度,明明就很乐观,可是却偏偏故意这样说,这种对待人生的态度,倒是引起了老人的兴趣。 “此处名为落仙岭,是老夫多年来的修炼之所。倒是你,怎么会突然闯入了这里?” 凉溪一看老者在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身上也的确是未曾看到任何的杀气,倒也松懈了几分。 “前辈,那您可知道,如何才能出去吗?我莫名其妙地就被卷入其中,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困在这里吧?” 老人哈哈大笑了两声,“这里有什么不好?可以清静地好好修炼。小丫头,此处虽然孤单了些,却也不失为一处修炼的好地方。” 凉溪有些气闷地撅了撅嘴,这里有什么好的?哪有外面海阔天空的好? 再说了,自己这不是还急着寻找魔音和其它人吗? 特别是那个阿紫,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之前的旧伤是否好了? “对了,前辈,听说这里面有许多厉害的高手,那您能不能将这里头最厉害的几位说与晚辈听听?” 看着凉溪眉飞色舞的样子,老人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这里头厉害的人物可多了去了,只是,能在六界排出名号来的,却是不多。不过,在这塔顶,倒是住着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听闻,原是魔界的公主,法力无边,更是拥有着神族血脉,可以说,她的身分,不比魔尊低多少。” 一听他提到了魔尊,凉溪的眼亮亮了亮,顿时讨好地在一侧半蹲下来,笑弯了眉眼,黝黑色的瞳仁里荡漾着一抹名为愉悦和激动的眼神。 “是魔界的公主么?是魔尊的妹妹么?” “小丫头果然是什么也不懂!自然不可能是魔尊的妹妹了。魔尊原为神界后裔,是拥有着神界皇族纯正血统的。那血月的血脉虽然不差,却也不及魔尊尊贵。” 血月? 这就是那位魔界公主的名字? “前辈,那您说说看,这位血月公主,到底有多厉害呀?” “这位血月公主,修得一身媚术,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一个不说,便能引得天界的上仙都为之侧目,你说,她到底有多厉害?” 凉溪的嘴巴微张,在她的印象里,所谓的媚术,就是之前凤函所修习的那种,堂堂公主,应该不至于吧? “血月公主的媚术,乃是与生俱来,之后再加上了后天修炼,简直可以说是以臻化境。不过,这位血月公主,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是动了*,以致犯下大错,这才被关入了十方塔。” 凉溪一手托腮,认真而仔细地听着老人的话,对于这位血月公主,倒是开始生出了几分的同情。 “血月公主与魔尊一起生活了数万年,哦,我说的生活,只是单纯地在一片土地上的意思,小姑娘可不要想歪了!” 凉溪有些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儿,自己看起来就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刚刚听到这话时,心里头的那抹酸楚感。 “血月公主对魔尊渐生情愫,可惜了,魔尊本就是一个无情无爱之人,哪里懂得这些?凭白地让血月浪费了万年的情感,最终,这位魔尊大人却对天界的夭白公主动了情。” 凉溪的眼神一紧,“你不是说魔尊无情无爱吗?”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生命中最珍贵的那个人,一旦遇上了,没有,也便有了。不懂,也便懂了。” 这话,似乎是说得很有哲理性。 凉溪觉得,自己应该拿笔墨记下来的。 这样想着,便真地幻化出了笔墨,开始将这句话,十分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后来呢?” “后来,血月如何甘心自己爱慕了多年的男人,就此与旁人喜结连理?自然是想出了不少的招数,只为能阻止二人在一起。可惜了,最终,就连天帝也颁下了旨意,婚事,势在必行。” 凉溪眨眨眼,她有一种感觉,这个血月的大招,只怕是还在后头呢。 果然,老人家又继续了。 “魔尊与夭白公主自成亲之后,恩爱非常。几万年都不曾笑一笑的魔尊脸上,竟然渐渐地有了笑。他甚至愿意为了妻子,而与神界暂修和睦,只是不想让妻子劳心伤神。” “只是,好景不长,一直看不惯他们这种相处模式的血月,终于忍不住了。” 凉溪感觉自己的胃口真地被吊了起来,终于要听到精彩处了吗? “一次,血月趁着夭白公主回天界探母,竟然大胆地将一味情药,暗投进了魔尊的樽中,以致夭白公主回到了如意殿后,竟然发现魔尊与血月二人,正在纠缠不清。” 凉溪的手下意识地就捂到了心口处,怎么突然感觉,那里有些疼呢。 “夭白公主一怒之下,带着仙婢返回天庭,再不肯入魔界一步。后来,魔尊也不知何故,亲自上天,百般讨好,总算是将夭白公主哄回了如意殿。” “那后来呢?魔尊就因此而处罚了血月,将她囚禁至此吗?” 老人摇摇头,“血月一计不成,怒火更旺,竟然暗中买通了如意殿的侍婢,对夭白公主,设下了毒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大的魔尊 凉溪听着老人的话,心头也跟着一紧,总有那么几分的心疼和焦虑。 “血月让人给夭白公主下了毒,因为是如意殿的侍婢,所以夭白公主便没有防范。魔尊大怒之下,下令将如意殿所有侍婢斩杀,并且连灵魂都要湮灭。而下毒的那名小侍婢,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引起了魔尊如此大的怒火,不忍看其它姐妹被牵连,这才如实禀告。” “这一次,魔尊没有再手软,直接就将血月打成了重伤,而且还下令,魔界内任何人,都不得替其医治伤情。” 凉溪面色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血月也是个可怜人,明知道魔尊不喜欢她,又何必呢?有些人,心一旦狠起来,那是真的能彻底颠覆一切的。” 老人呵呵笑了,“小丫头倒是看得透彻。” “魔尊当年为了救醒夭白公主,听闻可是自损神力,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凉溪的眼珠子转了转,“前辈,您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呀?那您在这里到底待了多久了?”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一脸的迷茫,“我也不记得了,总有几万年来了吧?呵呵,许多事,我也是从被关进来的一些人口中得知的。这也算是我偶尔能打发一下无聊时光的乐趣吧。” “前辈,您是因何被关入十方塔的呀?” 老人转头看着凉溪,神秘地笑了笑,“总之不可能是做了什么好事。行了,我也累了,你去帮我取些水过来。” “嗯?水?” 凉溪四处看了看,这地方,哪儿有水呀? 再说了,这地方,她要是敢走出去,只怕下一刻,就得被这些恶灵所吞噬了。 “放心,这落仙岭,是老夫的地盘儿,便是那刁蛮的血月,也不敢在此放肆。从这儿下去,便有一汪清泉,是这十方塔内为数不多的一处,你快去取吧。” 凉溪眨了眨眼,又四处看了看,什么东西也没有,拿什么取水呀? 想要再问,却见这位神秘的老人已经双膝盘好,眼睛微闭,进入了修炼状态了。 无奈之下,凉溪只好依言下山取水。 一路走来,这里还的确是十分安静,没有任何一只恶灵敢过来找她的麻烦。 或许是认准了,她是那位老人新来的奴仆吧。 看着这一汪清泉,她还真有些纳闷儿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分明就是一件神器。 这神器之中,竟然也可以有这等好东西的存在? 那泉水清澈见底,便是直接饮用,也无不可。 看到四处也没有可用之物,凉溪一时犯了难。 脑子转了转,用神识探查了一下金腕轮,发现里面还真的有碗具一类的,直接便取出来了一只偏大的碗,先给自己舀了半碗喝了,又打了八成满的一碗水,这才回到了顶上。 老人仍然在闭目养神,凉溪也不敢上前打扰,将碗放在了老者的身侧后,也盘膝而坐,开始修炼了。 虽说这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灵气仙气的。 总也可以先修炼一下自身吧。 凉溪运用了一个小周天后,再睁眼,只觉得体内浑身舒畅,灵台也更清明了些。 老人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坐姿,只是手上端了碗,正在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 此时,凉溪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她先前可是没有任何的试探,直接就喝了那泉水,若是有什么问题,那她可就是死定了。 将自己的大意狠狠地骂了几遍,随后,这才小心地看向了那位老人。 “不错,今天的水,很是甘甜,小丫头,你也喝了吧?” 凉溪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喝了。” “呵呵,能在这十方塔里喝到如此甘甜的泉水,只怕也就只有我这落仙岭了。行了,小丫头,你得了老夫的庇护,总不能就只是给老夫打碗水便了事了吧?” “嗯?”凉溪微诧,对于老人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呵呵,你是天脉者,自你出现的那一刹那,老夫便看出来了,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进入十方塔这么久之后,仍然是安然无恙。” 凉溪心内警铃大作,暗道自己不该因为这老人生得慈眉善目,便真得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了。 能被关入这种地方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你想如何?” 听出她的语气里已多了几分戒备,老人再度笑了笑。 “老夫被困于十方塔内上万年,早就在此待腻了。小丫头,既然你有缘进来,自然也会有缘出去的,是不是?” 凉溪只感觉到了老人笑里头的那满满的恶意,甚至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几分的杀气来。 “别害怕,老夫不会杀了你,只是想取走你身上的一些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 老人见她面有畏色,笑得更为畅快。 “但凡是天脉者,之所以被称为天脉者,那是因为他体内的三魂七魄之中,必有一魂一魄,来自天界。而你的身上,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了。” “所以呢?” 凉溪现在关注地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位老人,不是想取走自己的一魂一魄吧? 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先前两人的对话,貌似,之前这位老人故意和自己攀谈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让自己缷下防备吧? 难道那水? 凉溪用力地甩了甩头,再试了试自己的法力,没问题。 “小丫头,老夫的话还没说完呢。那泉水没有问题,你不必担心。老夫就是想要你这一魂一魄。只要老夫能成功地吞噬了这属于仙家血脉的一魂一魄,那么,老夫的功力,便可再上一层,亦有了能冲出这十方阵的本钱了。” “你休想!” 老人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泛着寒光的凝视。 “小丫头,你不会以为,在老夫面前,你还有逃跑的资格吧?” 凉溪此时倒是没有太过糊涂,“哼!若是我的魂魄如此好取,你早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便动手了,又怎么会拖到了现在?” 老人明显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还真是有几分的聪明的。 “那又如何?小丫头,你放心,老夫只取你的一魂一魄,不会伤你性命。你若是冥顽不灵,那就休怪老夫出手狠毒了。” 其实,凉溪刚刚的话还真是猜对了! 那仙家魂魄,岂是那么好取的? 首先,这人必须得是活生生地被人收走那缕魂魄方可,可是即便是收出来,也未必就是他想要的那一魂一魄。 所以,在老人确定了凉溪的身分之后,才会一直与其闲话,借机拉近二人的距离,然后再命她去取水,暗中观察她现在那一缕的血家魂魄,到底是否苏醒了。 若是苏醒了,那他一旦吞噬,将会功力大增,若是没有苏醒,自己吞噬了,仍然是可以增添一助力。 总之,就是有利无弊。 而且,先前通过试探,老人能确定,凉溪体内的那缕仙家魂魄,必然是属于修为极高之神的,否则,凉溪不会在这十方塔里,待了这么久,还平安无事。 目的言明了,一老一少,此时,已完全是呈对立的角色了。 凉溪现在正在快速地思索着,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必然不是这老贼的对手,到底是该用漫天绫,还是先用三皇剑呢? 那三皇剑先前吸食了不少的恶灵,若是再在这里动手,只怕又非她所能掌控,万一再因此而闯下弥天大祸,那自己可是也就无颜再出十方塔了。 老人的眼神一动,右手呈爪状,直接就朝着凉溪伸出。 感觉到了强大的吸力,在将自己拖拽向老人,凉溪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虽然使出了自己最为强悍的法力,可是仍然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已经开始慢慢地向着老者的方向移动了。 凉溪咬紧了牙关,眼神微紧,或许这倒是一个可以让自己一击即中的机会。 只要自己能痛击他一下,或许,自己还有逃走的机会。 如此想着,可是却仍然在抵抗着对方强大的吸力,能拖一会儿,总比直接就被对方得逞好。 凉溪的脸色越来越差,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眼看两人中间已不足三尺,凉溪咬咬牙,猛地闭上眼睛,只见一道白光,快速地阻断了两人间的那抹联系。 老者的法力被阻断,身子猛地向后倾了一下,而凉溪则是一下子就滑出去十余丈,险些没从这落仙岭上,直接就掉下去。 老者看着凭空出世的一道白色神器,顿时面色微变。 虽然不曾真正地与那位交手,可是这件神器,他还是见过的。 “漫天绫!” 凉溪倒是并不意外,他会认识这件神器,毕竟,连当初魔尊与血月的恩怨他都知道,没道理不知道这件神器。 “你到底是什么人?” 漫天绫回归到凉溪的身上,自她的脖颈上环绕下去,轻快地舞动着。 “你不是知道我是天脉者了吗?我的身分,很难猜吗?” 老人的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一脸阴霾道,“你是夭白公主转世?” 凉溪挑了下眉,无所谓的笑了笑,“什么夭白公主转世?你的脑子是糊涂了吧?此物原被我栖霞山所供奉,是我经过了考核,方能有资格得到这漫天绫。老头儿,先前骗了我那么久,现在,至少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 凉溪有些嚣张的态度,似乎是愉悦了老者。 老者看着那不停舞动着的漫天绫,竟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这么久了,只怕这六界内早已无人能记得老夫了。呵呵,小丫头,你听着,老夫的名讳,你或许没有听说过,不过,今日你既然问了,便要牢牢地记下了,老夫名烈虚,曾掌管冥界数万年,只因当年被天帝战败,事后急于报复,与妖皇等人一同铸造了神兵三皇剑,而被封印至此。” 凉溪一听到了三皇剑的名字,整个人立马就不好了。 还好刚刚自己并没有取出三皇剑,不然的话,那今天别说是自己死了,只怕整个儿十方塔,都被这老头儿给毁了。 “烈虚?这名字还真没有听过。至于那什么见鬼的三皇剑,就更没听说过了。我说老头儿,你是不是欺负我年纪小,故意在这儿诈我呢?” 烈虚现在可以确定,对方体内的仙魂未曾觉醒,这对于自己来说,可是一大喜讯,如此,一会儿将其吞噬成功的概率也就更大了一些。 “你竟然连三皇剑都不知?” 不过,听到对方说根本不知道三皇剑为何物,自然又是一阵气闷! 他为了那把三皇剑,落得如此地步,这丫头竟然说没听说过? “哼!那三皇剑乃是这六界第一邪器,威力无穷。只要能得到三皇剑,必将横扫六界,所向披靡。” “呸!你还真是老不羞,哪有人这样夸自己铸造出来的兵器的?” “你?哼!小丫头,你懂什么,那三皇剑的威力,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半仙能见识的?” “反正这里也没有三皇剑,一切不过是你自说自话罢了。” 凉溪心里头开始打起了小九九,既然之前的两道法印皆是魔尊打出的,那么,他一旦脱身之后,定然会在塔内寻找自己的踪迹。 自己虽然不敌眼前的这个老家伙,可是能拖上一拖,也是足以为自己寻得生机的。 “小丫头,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夫人直接撕碎了你?” 烈虚真的是被她给气得不轻,如果不是因为还要吞噬她的魂魄,他真想立马就将其一掌拍死。 凉溪倒也无惧,反倒是傻愣愣地看着他,“我只知这魔界第一神器为魔尊手上的吞天,天界第一神器为东皇钟。哪里就有什么三皇剑的名号了?” “小小丫头,果然无知!” 烈虚冷哼一声,“你可知那吞天为何厉害?” 凉溪拧眉做冥想状,“听说是因为融合了魔尊的一滴精血。” “哼!自然不是。那魔尊手上的吞天,与三皇剑所用之材料,皆出自一处,都是出自天地第一邪物,虎魄。” “虎魄?这又是什么东西?” 对此,凉溪还真是不曾听说过,眼下,倒真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了。 “虎魄重光,天地称皇。令无数想拥有它的英雄好汉尽折腰。其打造者,乃是上古时期的蚩尤大神。” 凉溪的嘴巴微张,对于这位烈虚所说的话,还真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传闻,蚩尤四处掠夺,为祸八方。轩辕黄帝下凡,进行征服。蚩尤节节败退,深感无奈。某日看见天降异物,前往追查,发现天外异妖,异妖凶残无比,嗜食人肉,更能吞皮化骨。蚩尤知道炼此妖物,必成神兵。於是以人喂食,最后连自己的骨肉也成其饲料。异妖嗜食万人后,化为奇石。” “蚩尤欲炼此石,谁知异妖反噬,蚩尤座骑战虎救主心切,竟将异妖吞噬,之后融为一体,成为虎魄。蚩尤得虎魄后,立即向黄帝反攻。虎魄越战越凶,竟反伤及其主。蚩尤邪气入体,经脉尽碎,就此落败。” 凉溪冷笑一声,“果然是恶人自有恶报。” “那蚩尤战败,轩辕一怒之下,利用手中神兵,将虎魄碎为数段,之后竟然掉落人间。当年,老夫就是因为寻得了这一方宝贝,才起了将其铸造之心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吞天也是出自那虎魄的残骸了?” “不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皇剑与吞天的威力,不相上下。” 凉溪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么说来,这三皇剑,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的。 难怪之前枷罽的反应会那样激烈,原来这东西,生来便是妖异。 凉溪再想到了三皇剑的剑身上总像是有血液在缓缓流动,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因为其吞噬了太多的性命。 此等邪器,简直就该直接灭了! “哼!这样的邪物,本就不该存于天地之间。当年不曾将其彻底地毁了,分明就是失误!” “毁了?哈哈!小丫头,你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了。你以为,这虎魄是你说毁便能毁的?便是上古时期的轩辕都没有法子将其毁了,你一个小丫头,又凭什么?” 凉溪微怔,也对,自己凭什么呢? 想想之前重华帝君和离墨所言,这三皇剑,果然是一大难题,不然,也不会被天帝而封存于藏宝阁内了。 “小丫头,这三皇剑的来历,你也知晓了,对老夫也该多了些了解吧?哈哈,没听清楚也不怕,待老夫吞噬了你的魂魄,自然是能将你融合,如此,老夫所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再瞒着你了。” “休想!” 凉溪的小脸儿上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你说你曾为冥皇,堂堂王者,却不思为冥界谋取安宁,时时刻刻只想着自己的野心和大计,分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这种人,便是活了万年万万年又如何?与那角落里的臭虫,又有何区别?” 烈虚怒从中来,什么时候有人这样辱骂过自己? 现在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骂得说不出话来,简直就是丢脸丢大发了。 “好一张利嘴!今天老夫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话落,烈虚凌空一掌,直接就打向了凉溪的胸口处。 如此快的速度,好在凉溪早有准备,一个瞬移,总算是避过了他刚刚那一掌。看着身后无数巨石所堆成的小山,一下子便都化为了粉末,凉溪的心里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惊恐。 只怕,这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最为强悍的一位敌人了。 与其在这里被动地挨打,倒不如想办法主动出击,离开这里,有漫天绫在,至少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只是她试了几次瞬移之后,才悲催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貌似,这里并没有设下任何的结界。 “呵呵,小丫头,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老夫告诉你,这里早就设下了阵法,不然,你以为,为何你使出了漫天绫,都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动吗?” 凉溪一惊,也对。 此处是十方塔,漫天绫身上的仙气,定然是会引起其它恶灵的注意和贪婪,怎么可能会没有动静? 而与此同时,凉溪还在不停地变换着身形,免得再被那老头子一掌击中,直接就化为了一堆碎骨。 魔尊寻找了几处地方无果之后,散开神识,专心只寻找那一点点的仙气。 直到,他感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的仙气,微弱到了,几乎就是可以忽略不计。 魔尊心头一拧,那个丫头,该不会又受了重伤吧? 砰地一下! 凉溪身边的石头再度碎裂,因为打斗的时间过久,凉溪自己的身形,已是有些慢了。 看着左臂被那碎石子划伤了,凉溪咬牙瞪了不远处的烈虚一眼。 “你这个老头儿,真以为我就没有法宝了是不是?” “呵呵,你若是有,大可以用!老夫不介意。” 凉溪的脑仁儿抽疼了一下子,这个该死的东皇,关键时刻,怎么又不出来了? 如果有他在,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就算是打不过,至少逃跑是没有问题的吧? 凉溪哪里知道,因为之前她的魂魄流离体外,还是多亏了东皇以自己的修为为其暂保了身体的完好,再加上后来她的魂魄归位,也是东皇牺牲了自己的修为,方能助其迅速地融合无恙。 也因此,东皇因为太累,不得不陷入了沉睡状态。 而凉溪自完全清醒之时,也正是东皇陷入沉睡之时,哪里有机会有半点的交流? 此刻凉溪在心里骂着东皇,却也同时在焦急着,她该如何,才能躲过今日这一劫。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来魔界了。 凉溪并不知道,她的手上有金腕轮,所以,哪怕是不与重华帝君走在一起,她也不会被魔气所侵蚀。 千年前,她便一直戴着这个,千年后,她的腕上仍然戴着它,进入了魔界。 “小丫头,你倒不如乖乖地过来配合老夫,至少,老夫可以保证让你留下一条性命。” “我呸!用不着你假好心!”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烈虚自然是怒极,也没有心思再与她继续浪费时间,双手缓缓地抬起之后,猛地一下子,一道极强的气流,迅速地将凉溪包裹起来。 感觉到了自己的头发被吹得乌七八糟,脸上也被这劲风给刮得生疼,想要试着瞬移,却发现,自己完全就被捆住了,根本就无法行动。 而漫天绫,现在除了能护住她的心脉,以保证她不受重伤之外,似乎是什么也做不了。 该死! 这就是实力低下的坏处! 遇到了强者,就永远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这个时候,凉溪开始无限的憧憬起,千年前,那位第一公主,到底是何等的风姿卓越了。 身体被强行拖至了烈虚的眼前。 听着对方极为得意放肆的大笑,凉溪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就不该因为好奇,而与他攀谈了那么久的。 对方分明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和体内魂魄的存属情况而已。 还真是蠢。 “小丫头,你放心,老夫一定不会弄疼你的。来,乖乖地闭上眼睛,配合老夫,如此,不会让你受一分的罪的。” “你混蛋!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成全你的!” 凉溪再次试图挣扎着,只是可惜了,这一次,任她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烈虚将手放在了凉溪的额头之上,试着催动了自己的法力,开始强行剥离凉溪体内的魂魄。 奈何试了几次之后,都不成功。 这让烈虚十分不解。 活了这么多年,这种情形,还是头一次遇到。 而被他的法力所困的凉溪,状况自然也不会好。 脸色苍白不说,整个人已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如果不是因漫天绫在托着她,只怕,她已经虚脱了。 “哼!老夫就不信,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能再次错过了。” 烈虚语毕,再次试着催动自己的法力,大有事若不成,绝不罢休的架势。 砰! 凉溪的身子疾速地向后掠去,好在有漫天绫及时地将她包裹住,再慢慢地托了回来。 而岭上的烈虚,则是一手扶着胸口,一脸的不可思议。 “噬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告诉本尊,你刚刚试图要吞噬了她的魂魄。” 话虽如此,可是魔尊看向烈虚的眼神,阴冷得就像是那地狱的戾气,似乎是眨眼间,便能将烈虚给撕碎了。 “怎么?心疼了?她果然就是夭白公主的转世么?” 魔尊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看来,你受到的教训还不够!今天,本尊就让你再好好地养上个千百年的伤,也免得你总是动一些歪脑筋!” 话落,魔尊的手掌一抬,紫月掠出,与烈虚纠缠在了一起。 魔尊转身,两手轻轻抬起,漫天绫自觉地松开了凉溪,然后再乖乖地绕到了她的颈后。 “你做的很好。” 魔尊的声音虽然冷,却让漫天绫感觉到了极大的肯定,竟然欢快地舞动了几下。 凉溪此时早已昏迷不醒。 纵然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可是先前烈虚试图抽离她的魂魄,这对她的伤害,可是着实不小。 魔尊抱着凉溪,以传音之法,告诉西魔王,让他们快速去塔底汇合,自己随后就到。 烈虚手中并无兵刃,再加上他原就不是魔尊的对手,此刻被紫月所缠,没多久,身上便是大小伤无数。 砰! 似乎是觉得对方伤地还不够厉害,魔尊直接又踢出一脚,强大的法力波动在这里带起,踢中了烈虚的胸口不说,还直接就将这里的阵法,一脚给毁了! 如果凉溪此刻是醒着的,一定会感慨,魔尊的法力,果然高强。 自己视为强敌的烈虚,在他的面前,分明就是不堪一击。 烈虚被这一脚踢得着实不轻,不禁喷出了一口血,更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肺都被他给踢得移了位。 身子躺在那里,半天都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因为先前与冥界有约定,魔尊真是恨不能直接一脚踩死他完事儿! 抱着凉溪,身形一闪,下一刻,已是出现在了塔底。 几人看着魔尊怀里抱着的女子,个个儿有些胆战心惊,尤其是看到了尊上的脸色极差,他们比之前对上了血月,还要更觉得有压力。 “魔音,你过来抱着她。” 魔音再度受伤,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儿。 接过了主人之后,魔音注意到,主人现在这样子,还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魔尊先伸在这塔门处设下了一个结界,随后才施展法力,将塔门强行拉开一个缝隙。 也就是在打开的一瞬间,几人飞速地闪身出来。 魔音才刚刚站稳,便觉得手上一轻,扭头一看,主人再度到了魔尊的手上。 见到了重华帝君,魔尊的神色暗了暗,面有不悦。 同时,也看到了十二域使,竟然都出现在了些处。 “怎么回事?” “回禀尊上,属下等因为感知到了强大的神力波动,所以担心尊上,才会纷纷赶来。” 十二域使的头上,此刻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们的确是担心尊上,也担心魔界,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违背了尊上的命令,理当受罚。 “现在马上回到各自的领域,再敢擅离职守,绝不容情。” “多谢尊上。” 听到尊上就此放过他们,纵然是有些意外,可更多的还是惊喜。 只要尊上不杀他们,让他们做什么都成! 一行人回到了魔宫,这一次,重华帝君,被奉为了上宾。 魔尊直接抱着凉溪到了如意殿,确保她现在只是太过体虚之后,才放心地将魔音留下来照顾,自己再度回到了议事殿。 “你为何要将她带来?你可知道她在塔内经历了何种危险?” “是她自己同意的。” “那你就让她以身犯险?”魔尊的语气里仍然是透着浓浓的火气。 重华帝君悠然地摇摇头,“有些事,避是避不过的。你不是想着让她早日忆起千年前的事情吗?若是不让她经历一些她该经历的,又如何才能忆起?” 魔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狡辩!你分明就是想着将她搅进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她取走月蓝?” 重华帝君挑眉,心思被戳穿,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月蓝原本就是她的神器,她想要取走,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明知此刻月蓝与吞天都被封印在了神魔之井,竟然还想着让她取出?你可知道,一旦封印解开,神魔可自由互通,到时候,乱的,可未必就是魔界。” 重华帝君笑了笑,“你在威胁我?” “这是事实!” 重华帝君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轻叹一声,“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没办法。你也知道,若是月蓝不能取回,她就不可能会回归天界。她不回归,有些事情,终究就无法了结。” “重华,这六界没有一个人能比我更想让她回归!可问题是,有些代价,是你们付不起的。” 重华帝君有些意外地看着魔尊,这种话,可是从来不曾从他口中说出的。 他所认识的魔尊,不是向来喜欢率性而为吗? 何时,竟然也有了忌惮,有了牵挂? 是为了凉溪,还是为了魔界? 又或者,是为了六界众生? “现在神魔两界,恩怨难消。一旦神魔之井打开,届时,是引起天界的动荡,还是六界的杀戮,这一点,谁能保证?” 重华帝君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了一颗悲悯之心了?” “不!我只是不想让夭夭醒来之后怪我。我不懂什么心怀六界,更不懂所谓的慈悲济世。我只知道,夭夭要的,我就一定要给!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重华帝君再度刷新了他心中魔尊的形象。 谁能想到,威震六界的魔尊,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这简直就是太令人震惊了! “事情总要想办法解决的。至于月蓝,不妨等她醒来之后再议。” 魔尊瞥了他一眼之后,似乎是有些嫌弃道,“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九重天去。” 重华帝君好脾气地笑了笑,眸光里散发着一抹迷人的光彩,就好像是晶亮的宝石,闪闪发光。 “有关她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魔尊毫不留情地回了他一句,“那你为何没能跟着进入十方塔?” 这一问,直接就将重华帝君给噎住了。 是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追进去救她,害她在里面受了不少的苦。 不管是何种原因,总归都是他的不对。 这一次,重华帝君倒是不曾为自己辩解。 魔尊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重华帝君看着自己身侧的茶,轻叹一声,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让她早日归位,自己又何必做这么多呢? 经历了这么多,难道魔尊就没有看出来,分明就是暗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凉溪的晋升,阻止夭白公主的回归吗? 到底,是什么人呢? 重华帝君思索了这么些日子,也一直没能得出一个答案。 看来,他是真的需要好好地跟天帝聊一聊了。 毕竟,能随意进入藏宝阁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上神。 再加上了那个曾为神,现为魔的银灵子,他背后的主子,又到底是谁呢? 重华帝君的眸光微闪,自己查了这么久,都不曾有一个结果,可见,背后之人,要么就是极其位高权重,要么,就是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可是放眼六界,有本事与自己一较高下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所以,重华帝君,还是将猜疑的对象,放在了位高权重四个字上。 这一次,左风上神奉命下界,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又会有那一位的推波助澜呢? 说到底,重华帝君总是觉得左风上神不像是一个真正为天界着想的,他的心思太过明显。 除了爱慕顺仪公主,他最痛恨的,就是九黎之境。 难道三皇剑的失踪,实际上是与左风有关? 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之前,重华帝君都不愿意去怀疑任何一位上神。 有了魔尊的安抚,重华帝君住在这魔宫里,似乎也没有太显眼了。 凉溪仍然睡着,察觉到她的气息已渐渐地平稳舒缓了,魔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了之前重华所提及的月蓝,现在将其取回,实在并非良机。 神魔之井,一旦解封,谁又能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魔尊一双紫眸,紧紧地盯在了凉溪的脸上,他是希望夭夭早日归位,可问题是,如果让她回归的代价,就是令六界大乱。 那么,这会是她想要的么? 肯定不是! 之前在九重天上,与重华帝君的一袭长谈,让他彻底明白了。 他或许无法改变夭夭,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试着去感受她的那种生活呢? 她的心里,既有自己,也有六界众生,比起其它的男人们来说,自己不是已经幸运了无数倍? 只要六界安稳,那么,他的夭夭,就只是他的夭夭。 所以,归根结底,他们两个能不能持续地走下去,其关键,还是在自己这里。 想明白了这些,魔尊反倒是不急了。 神魔之井的封印不能解开。 至少现在不行! 不过,凉溪现在的修为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或许,她可以不借助月蓝,也能顺利地渡过飞升这一劫呢? “阿紫,我死了吗?” 魔尊的眼神一紧,看着表情茫然又明显有几分欣喜的凉溪,心底莫名一阵揪痛。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麻烦了 凉溪终归是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简单地休息了之后,便已经无恙了。 “重华,此处你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吧。” 重华帝君似笑非笑道,“本君不适宜,那她就适合了?” “她自然是与你不同。” 魔尊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说地倒是十分简洁直接。 “呵呵,本君知道你在意她,凉溪,是留下还是与本君一起离开,你可以自己选。目前来说,梄霞山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倒是可以不必急着回去。” 凉溪有些窘迫地低了头,这话好像是在说自己不必着急,可是怎么就觉得是在笑话自己呢? 重华帝君到底是没有急着离开,直到凉溪确定完全无碍了,才再次跟魔尊提及了月蓝一事。 “重华,月蓝对于凉溪有多重要,我自然明白。可是你也该知道,一旦神魔之井解开封印,就有可能会引起一场极大的骚乱。我一直以为你是最懂她的人,所以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嫉妒你。为什么你今日却非要将这月蓝取出呢?” “神魔之井的封印,主要是靠你的吞天,而非月蓝。为何不能取回?” “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封印,岂是说解就解,说封便封的?” 魔尊一时有些火大,他虽然是魔尊,可是也不代表了他就是闲的没事儿干,总爱鼓捣着封印玩儿。 真以为那东西不需要法力吗? 还是觉得他魔尊身上的法力真的就是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的? 这也太高看他了! “此事还是再等等。你也知道,我才刚刚加固了十方塔的封印。里头闹腾的可是挺热闹的,你总不想看着十方塔出事吧?” 这一次,换重华帝君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无论如何,十方塔不能出事。 至于月蓝,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是缓一缓再说了。 重华帝君本来还想着再在魔界待几天,可是听说左风上神和木云天将一起下界来寻找三皇剑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头。 左风上神的性子,他自然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个男人,向来都是嫌麻烦,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多干涉,而这一次,却是他主动提及了要下界寻找三皇剑,怎么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因为三皇剑失踪的地方就在栖霞山下,所以,这一次,左风上神也是先抵达了栖霞山。 这位上神的到来,在栖霞山,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过,倒也不至于太过失控。 毕竟,连重华帝君那样的大人物都曾经来过,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了。 木云天将再次来到栖霞山,心里头对西凌上仙,却还是有些意见的。 待他打听之后,方知那位天脉者,竟然也不在山上。 “上神,您说,三皇剑会不会就在凉溪的手上,被她给藏起来了?这会儿见风头过去了,所以就直接带着三皇剑去修行了?” 左风上神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当初你不是也见过那位昏迷不醒的天脉者吗?你没有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三皇剑的气息吗?” 木云天将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下来。 的确,他身为天将,在那位天脉者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这会儿还来说这些,不是自打脸吗? 左风上神暂时住在了栖霞山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房间,就在凉溪的隔壁。 重华帝君带着凉溪返回栖霞山后,并没有急着见左风上神,反倒是将秋白叫到了凌云峰上。 “不知帝君叫弟子前来,有何要事?” 重华帝君脸色凝重,与之前的云淡风轻不同。 掌心一翻,手上已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重华帝君离开了凌云峰。 秋白的身形却是消失无踪,即便是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的左风上神,也是一脸的茫然。 以他的修为,现在都无法探知到任何的气息。 难道说,那个重华,将秋白直接就给带走了? 左风上神现身,看看重华帝君离开的方向,再看看凌云峰,总感觉,这里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不过,快速地巡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纵然是再不甘心,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对于秋白,他现在只有鄙视。 可若是秋白一旦恢复了真身…… 左风上神莫名地就打了一个激灵,总感觉,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一个重华帝君,就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秋白,若是他重归天界,只怕这日子最难过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既然在人界待了这么久,秋白和凉溪,不可能会没有弱点。 左风上神一个旋身,人已经再次到了霞飞殿。 看着山上一个又一个忙碌的身影,左风上谉的唇角微微勾起,会心一笑,有些事情,或许,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帝君大人,您刚刚将师兄带到哪儿去了?” “放心,我只是助他晋升,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总不能反被你这个小师妹反超了吧?” 凉溪闻言则是嘻嘻笑了。 “帝君大人,就算是我反超了也没关系呀。反正他都是我的师兄。不过,帝君大人可不可以跟我说说那位左风上神的事情?” 重华帝君的眸光一动,“怎么?他招惹到你了?” “这倒没有。只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既然觉得不舒服,那就避着她一些。” 凉溪倒是十分乖觉地点了点头,“嗯。好,我记住了。帝君大人,您和左风上神相比,谁的法力更为高强呀?” 重华帝君抿唇笑了笑,这样弱智的问题,也就只有她会问得出来。 没有得到自己期待中的答案,凉溪倒也没有失望,心情还不错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只是在路过秋白的房间时,还是驻足了一会儿,挑挑眉,师兄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不知道待他出关之时,会不会直接就晋入天界了? 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无聊地翻了翻桌上的书,一手托腮,想着自己现在的修为,想要再进一步,没有几年的功夫,只怕是不可能了。 原本还觉得自己不赖,特别是那瞬移的功夫,都练得炉火纯青了。 可是没想到在十方塔里,若是没有了漫天绫和三皇剑,她真是连一刻钟也活不过。 眨眨眼,凉溪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自己都是伤得最惨的那一个? 这次在十方塔,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阿紫及时找到了她,只怕她就真的是成了一个魂魄不全的二傻子了。 这么想着,凉溪突然就觉得有几分的害怕了。 再想想自己识海中的东皇,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回来之后,凉溪在内视之后,才用神识探查了自己的识海,得知东皇一直昏睡着,心里头当真是有诸多的狐疑。 好端端的,这个家伙怎么又昏睡不醒了? 难不成,是与自己的离魂有关? 相处的时日久了,对这个东皇,她还真是有几分的喜欢了。 虽然这个家伙的嘴巴有时候毒了一些,不过,总体来说,对自己,他可是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的。 想想上次他为了击败银灵子,而不被对方发现,那迅猛的一击,就让他损耗了不少的元气。 这一次,只怕自己又拖累他了。 猛地,凉溪打了一个激灵。 就东皇那性子,绝对就是一个爱记仇的主儿。 这会儿昏睡着倒还好,自己清静之余,无非就是少了一个百宝箱。 可若是他醒过来了,只怕才是自己真正灾难的开始了。 凉溪咝了一声儿,缩缩脖子,东皇的实力绝对是在自己之上的,若是真的被他给惦记上,那还真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不由得,开始庆幸那个家伙还在昏睡了,如此,她至少还能先清静几天,顺便再为自己想好托辞,免得再被他给骂得毫无招架之力。 凉溪真心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有点儿憋屈。 自己好歹也是东皇的宿主吧? 怎么他却总是一副大爷的样子? 自己看起来,就是那么好欺负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凉溪慢慢悠悠地到了床上,说不定自己睡醒一觉之后,那个东皇就醒过来了。 看着屋顶,凉溪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阿紫的那张俊颜,高冷的气息似乎此刻就环绕在了她的身边。 “真是没出息,这才分开多一会儿,怎么就又开始想他了呢?” 小小的鄙夷了自己一把,凉溪觉得,还是应该先好好地休息吧,再这么想下去,她今天晚上就别想着睡觉了。 只是才一翻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睁眼一瞧,不知何时,自己的床前竟悬浮着一张纸符。 凉溪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就坐了起来。 待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凉溪的脸色立马就纠结了起来。 这个时候,流晶和庞飞飞竟然被抓了! 什么人能如此大胆? 要知道,这里可是栖霞山,而且现在这里还有一位帝君,一位上神坐镇,到底是什么人,竟是不要命了吗? 无暇多想,先翻身下床,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重华帝君求助。 可是才走了两步,身子便又顿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强大的法力气息 凉溪不得不打消了去寻重华帝君帮忙的打算。 原因无它,拿着对方的符印不过才走了两步,上面便十分明白地显示出,若是敢惊动其它任何人,她二人的性命,将在下一刻陨落。 看着上面突然浮现出来的字迹,凉溪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在吓唬自己。 明知道重华帝君和左风上神都在这里,还敢用了此种极为卑劣的手法,可见对方,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咬咬牙,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特别是流晶,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将漫天绫环在了腰上,神识探入了金腕轮,确认三皇剑如今一切正常,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寝室。 山脚下的梨花林内,细细的风声温柔到莫测诡沉,凉溪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徐不疾地探查着周围的情形。 晃动的树影发出瑟瑟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经常来这里,只怕凉溪能被如此诡谲的气氛给吓晕了。 暗夜中,一道声音,陡然而出。 “你果真来了。” 声音很诡魅,似有诡谲的物体,从深渊里慢慢游动而出,将黑暗煞气,无尽的邪气,也一并带到了这梨花林内,声音幽幽荡荡,不停地在凉溪的耳朵盘旋着,似乎,还带着黑暗腥邪的气息,消散在梨花里,让人顿生恐惧。 凉溪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声音,不是很难听,恰恰相反,应该说是很好听的音色。 只是,在这漆黑的夜晚,周围都是白色的梨花,一道带有魅惑色彩的声音此时响起,总会让人有几分的惊惧。 “你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本座几时说过,我是英雄好汉了?只要能除掉你,天脉者,哪怕我就是一个卑劣小人,又能如何?” 凉溪的眼神闪了闪,这个男人的声音,她确定自己听到过,应该就是银灵子的。 可是,当初银灵子被重伤,竟然这么快就痊愈了? 不仅痊愈了,法力似乎是比以前还更为高深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放了她们,我任你处置。” “呵呵,天脉者,你以为本座很蠢?本座若是放了她们,你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地听话?”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在本座面前自刎,本座保证让她们平安回到栖霞山上。” 这一次,换凉溪开始低笑了。 “真是可笑!我怎么知道,我自尽之后,你会不会也将她们杀了?到现在,你竟然连个面都不敢露,我也不曾看到我的两位朋友,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虚张声势呢?”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也很冷静。好,我就让你先看看她们。” 凉溪的神识不敢散开,在比自己修为高的人面前,一旦让对方察觉了自己散开神识,只怕对方会直接发动了对自己识海的攻击,那样的话,自己的神识受损不说,只怕还会让识海内的东皇也跟着再受罪。 “凉溪,你快走!他要杀的人是你,你快走。” “凉溪,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吧!去找师伯和帝君大人来救我们。” 两人的话,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怒火,倒是让凉溪有了几分的担心。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显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万一对方一个不高兴,直接抬手杀了一个,那他的手中,仍然还有一个筹码在。 “你们两个闭嘴!除了惹麻烦还知道什么?再敢出声,信不信我不仅不管你们了,还会直接帮着他先把你们杀了?” 凉溪的语气和态度,直接就把她们两个给镇住了。 倒不是担心凉溪真的会杀了她们,而是现在她凶巴巴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真的生气了。 两人干巴巴地互看了一眼,也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倒是都很听话地闭上了嘴。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她们?” “本座刚刚已经说过了。天脉者,现在要么你死,要么她们两个死。你自己选。” 此言一出,流晶和庞飞飞二人都愣住了。 用凉溪的命来换她们的命? 这怎么可以! 她们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凉溪!” 流晶才叫了一声,就被凉溪再次给厉声打断了。 “闭嘴!不想死就先安静一会儿。除非你是想真的现在就害死我。” 一句话,倒是让流晶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那眼睛里的担忧和急切,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凉溪仔细地看了流晶和庞飞飞二人一会儿,确定她们两个都没有受伤,只是法力太低,被人制住了。 “还是那句话,你先放了她们,我任你处置。” “我知道你的身上有漫天绫。”沉默了一会儿,对方仍然不曾露面,不过,语气里,已经开始有了松动。 “这样,你只要将漫天绫先交出来,我便先放了她们两个,如何?” 凉溪咬了咬嘴唇,对方想要让她将漫天绫交出来,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会利用这件神器自保,届时,让对方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我答应你。” 话落,漫天绫已被其取在手上,“这便是漫天绫了。你还不打算现身吗?” 凉溪的双目微寒,虽然声音很像,可是却未必就是银灵子。 毕竟,他们是曾经打过照面的。 银灵子如果怕自己认出来,根本就没有必要藏头露尾,所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爽快!”话落,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闪现,那一头长及脚踝的银发,此刻在微弱的月光下,也流露出了几分的寒凉之感。 眼前之人,不是银灵子,还能是谁? “这是漫天绫,现在,你可以将她们放了吧?” “当然,本座说话向来算话。况且,她们两个,于本座来说,是死是活,都没有什么影响。” 话落,右手一招,漫天绫已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中。 同时,左手一划,一直束缚在了她二人身上的禁锢,也彻底消失。 凉溪看了二人一眼,知道银灵子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她们离开。 如今自己的手上没有了漫天绫,在对方的意识里,只怕自己根本就是没有了半分的威胁。 所以,这个时候,直接杀了她们三个,才是最有可能的。 银灵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漫天绫,再看看那两个刚刚得到自由的姑娘,顿时哈哈大笑。 “既然你肯为了她们而死,那不如,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吧!至少,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银灵子话落,直接就朝流晶的方向,击出一掌。 “小心!” 凉溪的提醒,几乎就是与对方的那一掌,一起发生。 流晶拉着庞飞飞快速地后退,不过,饶是反应已极快了,流晶仍然被强大的法力波动所伤及。 凉溪没有再去关注受伤的流晶,反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意念一动,分身已快速地瞬移至了银灵子的眼前,虚晃一招之后,便成功地夺回了漫天绫。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漫天绫奇怪的属性,凉溪想要将其抢回来,也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主要是因为漫天绫,只听她一个人的吩咐。 被抢走了漫天绫的银灵子,显然也没有想到,凉溪竟然会在第一时间来抢夺神器,而不是去关心那个受伤的朋友。 毕竟,按照大多数人的习惯和逻辑,都是会先去关心伤者的,哪有她这样儿的? 漫天绫再度回到了她的手上,凉溪第一时间将其挥挡在了身前,将庞飞飞和流晶护在了身后。 “你们两个快走,去找我师父或者是帝君。” “不行!我们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儿。”庞飞飞虽然被吓得不轻,可是却仍然颤着声,不肯独自偷生。 “听着,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快走。” 流晶吐出一口血来,面色苍白,“飞飞,你先走吧。我现在这样子,怕是无法驭剑。你先走,去搬救兵。我先缓一会儿。” “一个也别想走!” 对方冷厉的声音传来,凉溪立马全神戒备,“飞飞,快走!别再留下来拖累我。” 庞飞飞的眼眶中藏着泪,明知道对方这么说是为了故意将她气走,可是没办法,她自己也知道,继续留下来,的确是帮不上忙。 泪眼朦胧间,凉溪已经与对方激战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自己似乎是别无选择了。 “飞飞,快,去找帝君,找我师伯师父。快!” “我扶你走。” “你快走!难道你想着让凉溪死在这里吗?” 流晶清楚自己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 如果飞飞再不走,只怕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可是,流晶。呜……” “别哭了,快走!至少,凉溪不能死。” 庞飞飞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个时候舍弃朋友,心里所受到的煎熬,自然是非比寻常。 “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庞飞飞转身,驭剑而起。 银灵子如何能放任有人去搬救兵? “哼,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白色光芒,急速地朝庞飞飞追去。 看到这样强大的法力气息,凉溪的眼神陡然一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流晶的劫难 凉溪手上的漫天绫即刻飞出,只是凉溪没有料到的是,她这样的举动,似乎是早就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砰! “凉溪!” 身体宛若是一朵白花的梨花一般,轻地没有一点儿重量,一掌,被打出了几十米。 流晶有些困难地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总算是连滚带爬地到了凉溪的身边。 凉溪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又闷又疼,一丁点儿也不能移动。 眼看着流晶过来,慌忙抬手制止了她的靠近。 也也只是以动作制止,她想说话,可是发现自己连喘口气儿都费劲,更别说是说话了。 银灵子悬空而立,笑得肆意而张狂。 “天脉者,受了本座这一掌,竟然还没死,不愧是天脉者!” 凉溪缓了缓,匆忙之下让自己吃下了一颗丹药,总算是稍微地缓解了一下身体的不适。 “流晶,走!” 声音不大,可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分外地清楚。 流晶哭着,飞快地摇着头,“我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凉溪勉强让自己半坐了起来,对方的实力太过强悍,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抵挡得了的。 不过才十余日不见,对方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地强悍了? 凉溪心头涌上一抹十分不好的预感,这个银灵子的修为,提升地太快,就凭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有漫天绫在,只怕自己也撑不了多久。 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 再拖下去,只怕流晶想走也走不了了。 凉溪咬牙让自己站了起来,不过是一个站起身来的动作,却让她如同经历了一层抽筋剥皮之痛! 才刚刚站稳,便看到漫天绫逐渐变小,其攻击力,亦是大大减弱。 凉溪暗恼,她知道,这是因为受自己的法力所限。 漫天绫空有天大的威力,却因为受制于自己,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发挥它真正的实力。 再一次,凉溪开始对自己的修为,产生了浓重的不满。 果断地将漫天绫收回,与此同时,自己也悬空而立,身形虽然微微有些晃,不过,至少算是站在了银灵子的对面。 “银灵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屡次三番想要取我性命?” 银发男人冷笑一声,“天脉者,你在本座的眼里,不值一提,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你以为,本座会将你当回事儿?”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费尽心思地诱我来此?” 凉溪的眸光微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废话真多!” 今晚的银灵子,似乎是极其缺乏耐心,又或者,是因为之前在凉溪的手上吃了几次亏,有些怕了。 就怕她再拖延一会儿,再整出一些其它的幺蛾子。 “受死吧!” 话落,右手一抬,指尖一小撮莹白的光,越来越多,看着凉溪,脸上的笑越发地得意和放肆! 在他的眼中,凉溪早已成为了一个死人。 “凉溪小心!” 银灵子手中的光束打出,极其耀目。 凉溪的瞳孔倏地变大,下意识地,就要用漫天绫来抵挡。 只是,下一刻,她的身前已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砰! 很明显,那道白色的影子,绝对不是自己的漫天绫。 只是来不及看清楚,就听到了一声巨响,几乎是下意识地,凉溪就快速地朝着那一抹被重重抛出的白影靠了过去。 “流晶,流晶你怎么了?” 凉溪此时已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将流晶抱坐着起来,再拿出了一瓶丹药,就想要给流晶服下。 “不必再麻烦了。凉溪,我不行了。吃再多的丹药,也是浪费。” 流晶喷出一口血来,然后才有气无力地阻止她。 “不!流晶,你不能死,不能死。” 漫天绫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底的巨大悲伤,又似乎是感知到了来自外界的危险,竟然自动围成了一个圆,将她们二人,护在了中间。 “凉溪,你快走。快走吧。我不行了。别,别再受伤。” 流晶的脸色愈发地苍白,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显得有些凄凉。 “流晶,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你一定要活着,一定。” 说着,也不顾流晶的阻止和拒绝,直接就倒出来一粒丹药,强行给塞入了她的口中。 听到了漫天绫外面传来的攻击声,也感觉到了漫天绫有些异常的抖动。 凉溪知道,漫天绫只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慢慢地将流晶的身体放平,凉溪掏出了丹药瓶,咬咬牙,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直接就将瓶子里的丹药全都吞服,然后快速地盘膝,感觉到了自丹田起自己周身的血脉,都在慢慢地轻盈起来。 因为有了漫天绫的隔绝,所以银灵子并不清楚里面的凉溪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一次,如果杀不了凉溪,再想找机会,可就难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银灵子出手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同时,攻击的力度,也更为强悍了一些。 嗡! 似乎是听到了漫天绫的悲鸣声,凉溪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面色红润地站了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伤的。 “漫漫,回来!” 一句话,漫天绫快速地回到了凉溪的身上,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舞动着。 “漫漫,辛苦你了。” 话落,凉溪伸手虚空一抓,流晶身边的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中,随后一跃而上,一套凌厉的剑法,快速地攻击着银灵子。 银灵子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凉溪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攻击能力。 不过,过了十余招之后,银灵子便看出来,对方分明就是服食了大把的仙丹。 这种能暂时缓和人的内伤,同时还能提升人体内的法力的丹药,在过后,副作用可是极大的。 一个弄不好,就极有可能在丹药失效之后,令她全身法力尽失,甚至是自暴而亡。 银灵子一直想杀了凉溪,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采用了如此极端的方法。 这样做,虽然要冒的风险很大,可是无疑,也令她的实力大大提升。 想要取其性命,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在半空中交战,已是近百招,凉溪估算着时间,这个时辰,估计受伤的庞飞飞已经见到师父了,只要再想办法拖一拖,她和流晶就有救了。 只是,凉溪的实力虽然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是底子还是在这儿摆着的。 所以,想要完全地与银灵子交锋,显然还是不太可能的。 凉溪只是胜在了一开始的气势上,再加上了她不要命的一通打法,也的确是拖延了时间,可现在,对方已经摸透了她的底子,不可能再由着她来主导这一场对战了。 “好了,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天脉者,本座现在就送你去黄泉路!” 话落,银灵子手上的一道白光打出,泛着森冷的寒意,直击凉溪的面门。 糟糕! 凉溪心知自己的实力远不及对方,这一击,显然是比之前的都要更为强大,只怕漫天绫,也未必能抵挡得住。 身子快速地后退,只怕,她的速度,远远不及对方杀招的速度。 眼看白光就到了眼前,无奈之下,凉溪只好再次召唤出漫天绫。 只是几乎就是在眨眼间,一道更为强悍的白光与其对撞,瞬间,竟是引得附近的地势都跟着震了震。 对面的银灵子可能没有看清楚。 可是凉溪心中明白,刚刚的反击,并非是出自漫天绫,更不是她。 而是她识海中的那个东皇。 就好像之前在北城之境,东皇就曾露过这样一手。 【女人,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想办法先离开这儿再说。】 【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行吗?】 【我才刚刚醒过来,刚刚能先予以回击,也不过是趁着漫天绫也刚好出来的机会。如果再对他出手,只怕我就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你都如此强悍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凉溪心中有些怨气,都睡了这么久,现在才醒过来。 这个家伙,一醒过来不想着怎么保护她,反倒是担心暴露了自己,合着自己就是他的挡箭牌了。 【你不懂。如果我的身分一暴露,只会给你引来更大的麻烦。】 东皇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她解释,总之,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太过不利了。 【我不能丢下流晶。】 凉溪十分坚定地说完之后,再次提剑,予以反击。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是为了朋友,她也要拼尽全力! 明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只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她仍然无法做到狠心地抛下朋友。 这样的凉溪,在东皇看来,几乎是周身都泛着金光的。 还好,在凉溪避开一掌之后,重华帝君已经到了身边。 宽大的衣袖一挥,银灵子似乎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法力波向自己压来,即便他连连后退,仍然无法逃脱对方的压制。 直到被逼退了几十米之后,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喷出了一口血。 银灵子看了凉溪一眼,知道今晚自己是不可能再取走她的性命了,无奈之下,只好化做一阵轻烟,逃遁了。 重华帝君本要再追,奈何凉溪的身子一晃,直接就从半空中跌落了下去。 西凌上仙带着清风真人等也都赶了过来,可是看到已然没有了任何气息的流晶,一行人,也只剩了惋惜和悲伤。 凉溪因为服食的丹药过多,造成了法力反噬。 重华帝君将人带回到了霞飞殿,可惜,凉溪的气息,始终是时强时弱,极不稳定。 庞飞飞看着流晶的尸体,早已是泣不成声。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搬救兵,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中间自飞剑上跌落了一次,她是不是就能更快地通知到帝君和上仙了? 那样的话,流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没有人能回答得了庞飞飞这个问题。 流晶死了,这是事实。 哪怕众人的心中再悲伤,也不得不振作起来,面对这一切。 其中,最难过的,自然就是秋寒。 他曾经答应过流晶,要娶她为妻的。 他曾经也跟师父说过,无论他在修仙一途上能有多大的造化,都不会背弃他与流晶的这段情谊的。 可是现在,流晶浑身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听不到他说什么,也看不到他脸上滑落的眼泪。他的身边,再也不可能会有流晶的陪伴了。 “对不起!秋寒师兄,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法力太低微,我就不会耽搁了那么长时间的。” 庞飞飞哭地简直就是一个泪人了。 庞剑在一旁,也只能是小心地安慰着。 对于妹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经历生离死别。 对于庞剑来说,今天晚上的战事,又是一次打击。 他没有想到,凉溪和流晶会先护着让飞飞离开。 没有想到,同门师姐妹,流晶可以为了凉溪付出生命,而凉溪,也可以为了流晶,而造成了法力反噬。 这样的情谊,是他之前从不曾体会过的。 如此的坚定,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这位明明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重华帝君轻叹一声,眼神里格外地心疼,“凉溪这一次,受伤太严重了。” ------题外话------ 亲们如果有兴趣,不妨猜猜凉溪这一次,会不会再有什么突破呢?还有哦,这是本卷的最后一章了。新的一卷,名字很美哦。哈哈。 第一章 触及千年前的记忆 流晶的死,对于秋寒的打击最大。 庞飞飞之前也曾听流晶提起过,她一直倾心于这位二师兄,想不到,只是几个时辰不见,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 “秋寒师兄,对不起。都是我没本事,你打我吧,骂我吧。” 秋寒的眼睛有些呆呆的,看样子,已是伤心到了极致。 “飞飞,此事怪不得你。这是她的命数。至于那个银灵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流晶报仇。” 秋寒到底是男子,就算是再伤心再难过,也不曾完全失了理智。 如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没了,他心里头的痛,却是无处可以发泄。 以前有秋白在,还能安慰他几句。 可是现在秋白不知去了何处闭关,他又经历了这样的打击,心思似乎是倒深沉了些。 “秋寒师兄,你放心,银灵子,我们也不会放过。不管怎么说,凉溪和流晶,都是为了救飞飞。我们青城山,一定全力配合栖霞山,全力寻找银灵子的下落。” 秋寒的眼睛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可是似乎,又有些主意。 “不行。我们都不是银灵子的对手,现在,没有必要去关注他的行踪。与其每天做着白日梦报仇,倒不如勤加修炼,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庞剑一时有些怔,没想到这个时候,秋寒竟然比他还要冷静。 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是极有道理。 现在他们的实力,的确是及不上那银灵子的一根手指。 连凉溪都被伤成了这样,生死未卜,他们又凭什么以为,仅凭自己的实力,就能顺利地为流晶报仇了? “秋寒师兄说的对,我们都应该刻苦修炼,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救。人若不能自救,至少,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拖累。” 庞飞飞的一席话,让庞剑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这个妹妹,经历了今天晚上的一番折腾,似乎是成熟了不少。 看到了她眸子里的那抹坚定,庞剑知道,修炼,是唯一能让她心底愧疚降到最低的法子。 至少,可以让她有了一股动力。 “你们说,重华帝君有没有可以让流晶起死回生的法子呀?” 庞飞飞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有些离奇的想法,毕竟,重华帝君是神,而且还是帝君,这样身分的上神,想要救一个凡人,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飞飞不提,我倒一时也想不起来了。秋寒师兄,不如我们去求求重华帝君?” 秋寒怔了怔,他当然希望流晶活下去,可问题是,现在人就冷冰冰地躺在了这里,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再说了,天界有天界的规矩,是不能随意插手人界之事的。 否则,今天你救一个,明天我救一个,那人间还不得乱了套? 不过,私心里,还是想着能让流晶活过来的。 不用他们去求,没多久,重华帝君就过来了。 “帝君大人,还请您能出手相救,给流晶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重华帝君的眸光微闪,唇角似乎是藏了一抹笑,“这是她的命数。不过,想要再见到她,也不是不可能。呵呵,一切,就都要看机缘了。” “什么机缘?”秋寒不解。 重华帝君却明显没有了要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只是再看了一眼躺在了那里的流晶,想不到,一切之中,自有定数。 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那个人的一手操控呢? 如果说是巧合,那不得不说,命运这东西,也实在是太过奇妙了些。 天将亮时,秋寒出去了一趟,庞飞飞趴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秋寒再去求了重华帝君,得到的答案,仍然没变。 如果连帝君都没有办法救流晶,那她就真的要魂归黄泉,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身为修行者,秋寒知道,这人死的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要有得力的丹药,或者是极为强悍的法力,想要救回一条性命,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请求,在重华帝君那里,没有半点的情面。 垂头丧气地回来,一推门,秋寒的眼睛就像是瞎了一样,立马就伸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然后再拼命瞪大了,看着床上的流晶,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没错,就是消失! 看着屋子里突然出现的那淡紫色的星星点点,秋寒完全就懵了! “流晶!怎么会这样?流晶,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 秋寒几乎是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流晶的身边。 此时的庞飞飞也被惊醒了。 看着屋内如此奇异的一幕,她也吓傻了! “流晶师姐!天哪,这是怎么了?” 几乎就是在太阳刚刚升起的那一个瞬间,流晶的身体,彻底地消失在了栖霞山,无数的浅紫色光茫,也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 没有人知道,流晶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流晶到底去了哪里。 想起了之前重华帝君的话,秋寒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若是有缘,终会再见。 也就是说,流晶没死? 又或者,她在这里死了,却会在其它的地方得以新生? 秋寒觉得自己的脑洞大开,想像力似乎是太丰富了些。 不过,他宁愿相信,流晶是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得到了新生,这样,他们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让西凌上仙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凉溪似乎是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连昏迷了半个月,凉溪对外界始终没有任何的感知。 庞飞飞在消沉了几日之后,总算是将自己那天晚上所看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重华帝君。 对于银灵子,重华帝君自然是分外地厌恶。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银灵子能将凉溪伤到如此地步! 这一切,似乎是有些说不通呢。 “启禀帝君大人,左风上神求见。” 重华帝君的眉眼微沉,指尖微微一捻,“请他进来吧。” 左风上神仍然是一副有些不羁的样子,在神仙上中,似乎是像一个带着魔气的仙。而在魔神中,又似乎是一个透着几分清灵仙气的神。 如此古怪的作派,一直都是左风上神的标志。 “参加帝君。” “免了。你来见本君,何事?” “回帝君大人,属下奉命追查三皇剑的下落,这些日子在栖霞山附近寻找地相当仔细。不过,并没有三皇剑的下落。所以,属下想去一趟蓬莱仙岛。” “哦?你怀疑三皇剑在凤家?” “呵呵,倒也不是。只是最初说三皇剑在栖霞山上的消息,是蓬莱仙岛的人散出来的。他们是何用意,属下总要去探知一二。究竟是故意捣乱,还是真的有什么依据呢?” 这话似乎是极有道理。 重华帝君也不好阻拦,事实上,他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这是你的事,何故来与本君禀报?” “您是帝君,属下理当禀报。另外,属下想请栖霞山的一位弟子同行,不知帝君大人以为如何?” 重华帝君的眉眼微动了动,唇角的笑意似乎是深了些。 “哦?你想找何人与你同行呀?” “听闻这栖霞山中,西凌的弟子最是能干。如今凉溪昏迷,不如,就让那位秋白与属下同行吧。” “秋白似乎是在闭关。本君听西凌言,秋白似乎是快要晋升了。这个时候,不宜打扰到他。” 左风上神的眼角抽了抽,他乃一介上神,不过一个小小的秋白,一个还不曾真正踏足神界的小虫,竟然也敢说不让自己去打扰他? 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左风上神强行将心头的不悦压下,随后又十分恭敬地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重华帝君微微一笑,左手支在了桌上,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心情似乎是舒畅了一些。 这个左风上神,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吗? 不就是想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将秋白带离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然后,再想办法对其动手脚吗? 这个左风,真以为晋升到上神了,就可以如此地无法无天了? 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不过,现在秋白根本就不可能出关。 凭着左风上神的法力,想要找到秋白,似乎也不太可能呢。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微眯起来,流晶尸体消失的事情,他听秋寒说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呢? 左风上神未能如愿地将秋白带走,心中自然不忿。 可在这栖霞山上,他却是一丁点儿出格的举动也不敢有。 重华帝君的本事,可不是自己能对上的。 既然他有心护着那个秋白,那就让他护好了。 左风上神冷笑一声,他就不信了,重华帝君还能护他一辈子? …… 凉溪感觉自己现在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空洞洞的,总让她有些害怕。 担心自己再度灵魂出窍,那样的话,自己可是等于有了后遗症了。 总不能每次一出事,就灵魂出窍吧? 魂魄离开本体的次数多了,可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无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迅速地飞掠着,凉溪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怎么脑子里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夭夭,你听我解释。” 熟悉的声音响起,凉溪的瞳孔猛地一缩,开始了痛苦的挣扎。 “你走开!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噬天,自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我不会再入阎浮世,你也不得再踏入天界一步。” “夭夭,我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你别忘了,是谁先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魔尊,你竟敢对我们的公主如此无礼,还敢欺负我们公主,你真以为我们天界就是如此好欺负的吗?” 另一道有些清朗的声音穿插进来,听起来,似乎是还有着熊熊的怒火。 “滚开!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少在这里搅和。” “哼!欺负了我们天界的公主,你以为这还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魔尊,你真以为你是魔神,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了?” “滚!别让本尊再说第三遍。” 凉溪表情痛苦地摇着头,双眼紧紧地闭在一起,这些人的争吵,仿佛就在眼前,太过真实! 凉溪除了能感觉到心里极为纠结的痛苦,还感觉到了一种绝望。 是一种对于一切都失去了信心的绝望。 “啊!” 凉溪似乎是有些受不住了,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除了头在不停地摇晃之外,她的身子,也开始了阵阵的颤粟。 “别说了,求求你们别吵了!” “夭夭,我发誓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不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这么多年,除了你,我真的没有再碰过其它的女人。” “骗谁呀?你没碰过?那当初躺在了你身边的女人是谁?难道是鬼?” “你够了!东阳,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本尊即刻送你归西!” “怎么?无话可说了,就开始用这一招来让我闭嘴了?” “噬天,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第二章 秋白的真身 无数的声音开始在凉溪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整个人的头,几乎都快要炸掉了。 “夭夭,不要走!” “公主,您不能再对这个魔头心软了。他能欺您一次,便能欺您第二次。” ……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溪才算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更准确的说,在一种类似于梦境的地方,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不仅听到了声音,还看到了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心里头的痛,似乎是更重了些。 高贵华美的夭白公主,气质出尘,一脸清冷中,泛着几分淡淡的威严。 孤傲冷峻的魔尊,在这位第一公主面前,却是频频低语细哄,只为能换得她的一弯笑,一个眼神。 一直事不关己的重华帝君,时时都想着来左右夭白公主决定的东阳帝君,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左风上神…… 太多的人,太多的画面,太多的声音。 凉溪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处在了一个崩溃的边缘。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彻底地睡过去,再也不醒过来了。 往事沉痛,件件戳心。 或许,一直就这样,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睡着,倒是挺好的。 “凉溪一直这样昏迷着,会不会是伤地太厉害了?” 西凌上仙替她把了脉,这都快一个月了,凉溪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脉象也很平稳,可是为什么,却迟迟不曾醒来呢? “伤势已愈,却不曾醒过来,只怕,这是另有缘由。”重华帝君倒还是比较淡定的。 左风上神带着木云天将去了蓬莱仙岛,他们一走,这山上可是清静地多了。 听闻凉溪重伤,九黎的离墨也派了战戮过来,知晓有重华帝君在,倒也安心了。 “凉溪受伤,流晶的尸体却是不翼而飞,帝君大人,您可是知道一些内情?” 西凌上仙虽然是在请教,或者是询问,可是语气里的肯定,却让人知道,他是笃定了重华帝君知道这里面的隐情。 “有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至于凉溪,该醒来的时候,自然也就会醒来。呵呵,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契机,如果魔尊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得发狂?” “什么?” 看到帝君大人的心情不错,西凌上仙却分明有些糊涂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难道说,现在这一切,都与魔尊有关? 流晶的尸体倒是没有让他有多着急,关键是凉溪这个天脉者,这都昏迷了将近一个月,若是再睡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跟之前的魔尊一样,也沉睡上千年? 秋白不知所踪,说是闭关修炼,可是自己找了几天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再看重华帝君对这一切的态度都格外淡定,西凌上仙不由得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这位帝君能弄出来的。 之前重华帝君对凉溪可是格外关注的。 现在却是不急不慌,是料定了,她还要再睡上几天? 庞飞飞的伤势已经养好,在西凌上仙的建议下,庞剑带着她回到了青城山。 凉溪身为天脉者,又是夭白公主转世,经历的磨难,自然是要比寻常的修仙者多。 只是这一重接一重的,似乎是都太过坎坷了些。 从她第一次下山开始,这大伤小伤便不曾断过。 到底是自己捡回来的丫头,西凌上仙每每想起这些,总会有些心疼。 秋寒从失去流晶的伤痛中走出来,每天除了勤奋练功之外,便是到山下的梨花林中陪着她的墓碑说说话。 明知道这只是一个衣冠冢,可是他每每面对墓碑上流晶的名字,都会情难自己。 以前流晶一直缠着他学这学那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幸福的。 可是现在流晶不在了,再细细地回忆起之前的一幕一幕,那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 此刻,秋寒才彻底地明白,没有流晶陪在他的身边,便是他的修为再高,法力再强,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快乐的日子了。 没有了流晶的陪伴,他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乐趣。 他渴望自己能修炼到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逆转时空,让流晶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回到那一晚,他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每当他自欺欺人一会儿之后,又忍不住苦笑。 那样的实力,他如何才能拥有? 就连重华帝君都不可能逆转时空,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到? 听闻这六界内有一面乾坤镜,那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器,听说可以开启时光之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秋寒也曾去问过清风真人,但是师父给他的答案是,一切都当顺其自然。 再者,乾坤镜这种东西,又岂是凡人能操控得了的? 归根结底,还是秋寒的实力太弱了些。 这日,重华帝君正守在了凉溪的屋子里,一面暗自揣测着凉溪会醒过来的时间,另一方面,又想着若是魔尊知道了些事,又会有何动作。 如果说魔尊还有所顾忌,那么,这六界内,唯一能让其知道收敛的,也不过一个夭白公主。 反过来,有人伤了与夭白公主密切相关的人物,只怕,魔尊也不会愿意放过那幕后主使。 无论那个人是谁,想要逃脱魔尊的制裁,似乎是并不容易。 “启禀帝君大人,天界有仙官下凡,说是天帝传您火速回天庭商议要事。” 重华帝君的眸光一闪,“哦?可知是哪位仙官过来的?” “回帝君大人,听闻是之前在天庭待命的仙官。” “知道了,本君稍候便会过去。” 这个时候,离开凉溪,去天庭说话,他虽然有些不太放心,可是天帝之命绝不可韪。 权衡再三,还是在凉溪这房间里布下了一道结界,这才去了霞飞殿。 “帝君大人放心,只要凉溪一醒,小仙自当立即禀报帝君。” 送走了重华帝君,西凌上仙却不能真的放心。 之前能将凉溪伤成这样,若是那银灵子再折了回来,只怕栖霞山上下,无人能出其右! 毕竟,凉溪的修为虽然不及银灵子,可是她的手上还有神器漫天绫在呢。 饶是有它镇着,仍然能让对方伤了凉溪,还夺走了流晶的性命。 这个银灵子的修为,似乎是暴涨了。 “秋寒,通知下去,山上加强戒备,所有弟子,一概不许下山。若有违者,直接逐出师门。” “是,师伯。” 清风真人看着秋寒面无表情地离开,不由得又有些惋惜。 流晶虽然不是他的众多弟子中天赋最高的,可却是最为乖巧的。 一直以来,与山上的众师兄弟们相处也都是十分融洽。 想不到,天降横祸,这一次,竟然害得她丢掉了性命。 眼瞅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为了她的香消玉殒而魂不守舍,他这个当师父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师兄,流晶死了,这尸体却不见了。您难道就不觉得有几分蹊跷?” 西凌上峳抿唇笑笑,摇摇头,“既然帝君说有缘还会再见,那便只能看他二人的缘分了。若是缘分尽了,那也是天意,非你我二人所能决定。若是真能再见,却也未必相识呀。” 这话倒是真的! 清风真人拧紧了眉,想到了自己对于流晶身分的猜测,不免有些情绪低落。 “师兄,同为收徒。您这千年来,就只收了两个。不仅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更有一名天脉者。可是再看看我呢,先是凤函的居心叵测,再是这个不知去向的流晶。唉!” 看到他摇头叹息,西凌上仙面上仍然淡定。 “清风,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的。再说了,你又如何得知流晶就会是异类呢?” 现在清风真人最怕的,就是这个流晶是妖族血脉。 那样的话,他这个师父,也当真是觉得愧对先师了。 就算是他们与妖族能和平共处,可是也不代表了,他就能接受自己收了一只妖为徒!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清风真人都是相当纠结的。 既有些心疼那个乖巧懂事的流晶,又担心将来,他们会不会以一种敌对的立场出现。 总的来说,他觉得,这流晶死了,最多只是让他念叨一阵子。 可如今听说流晶似乎是没死,又似乎是死了,总觉得这心里头就有些忐忑难安了。 栖霞山的一切,都按步就班的进行着。 没有人知道,此时在锁情谷,也就是之前将凉溪困在此处闭关的地方,秋白正盘膝运功,周身除了那一层有些圣洁的光茫之外,他身体周围的法力波动,时大时小,难以捉摸。 “你走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不!公主,您是天界的公主,如今被他折辱,事关我天界的颜面。” “东阳帝君,你若是再阻拦我,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夭白公主的脸色淡漠疏冷,看向东阳帝君的眼神里,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毫无温度。 “公主,我一直钟情于公主,难道公主毫无感觉?公主,他不过是一介魔头,哪里就配得上公主了?” “公主,离开魔宫,回到天界吧。” “公主……” 秋白的眼睛猛地一下子睁开。 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三章 帝君回归 凉溪的状况很差,基本上没有什么好转。 西凌上仙即便是焦急,可是现在重华帝君不在,那位高冷的魔尊大人也不知怎么就没了消息。现在让他对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傻徒弟,顿时有些一筹莫展了。 秋寒配合着清风真人,将栖霞山上下,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以往非常爱笑的那个秋寒,似乎是不见了。 他仍然每天来探望凉溪,看看她是否醒了过来。 一方面是真心出于兄长的关切,想要知道这个妹妹到底何时才能恢复。 另一方面,也是私心地想问问,在之前,她们两个在银灵子的手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其实,秋寒仍然对流晶的回归,报有一丝希望。 他甚至想好了,哪怕流晶是到了九黎,成了一名妖,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没有经历过失去,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珍惜,什么叫追悔莫及! 现在,秋寒知道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下决心,与流晶结为夫妻。 若是他们早就结为了夫妻,或许,他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流晶生前有多喜欢自己,没有人比秋寒更清楚。 也正是因此,秋寒才更痛恨自己的无能和犹豫不决! 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师父的教导和流晶的深情之间,摇摆不定,迟迟不曾拿了主意,所以,才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说来说去,最终导致现在自己如此痛苦的根源,还是自己! 秋寒越是这样想,就越痛恨自己的无能。 论及修为,他远不及师兄和凉溪,天分也算不得多高,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所谓的修行,而不肯面对自己的本心呢? 现在流晶不在了,自己就算是有多想她,有多后悔,也都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重华帝君的那一席有些隐晦的话,他想,他根本就无意再苟活于世了。 殉情,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经此,秋寒算是彻底地明白了,就算是修真者,也一样是有感情的。 哪怕是成了神仙,也一样难逃情爱的束缚和纠缠。 就像是夭白公主和魔尊,就像是那位被罚上了诛仙台的东阳帝君。 连如此厉害的大人物,尚不能免了情爱一劫,又何况是他呢? 秋寒虽然心中悔恨,可是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消极的举动。 既然得知了流晶还有可能活在了某一个角落,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要赶快地强大起来。如此,方能真正地保护流晶。 重华帝君离开了,西凌上仙却仍然忌惮着那位银灵子,毕竟,这次没有取了凉溪的性命,他不相信,对方就会善罢甘休了。 只要凉溪还活着,说不定,对方就仍然会再有行动。 夜,静凉而有些孤冷。 栖霞山上的夜,更是有些孤寂。 各处的灯火已熄,唯有霞飞殿的几处屋舍,仍然还闪着烛光。 西凌上仙在殿内打坐休息,同时,也散开了神识,主要,还是护在了凉溪的四处。 一切稳妥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西凌上仙才刚刚要松口气的功夫,便觉得似乎是有一道极为强悍的法力,在攻击着自己的神识。 快速地收拢了神识,西凌上仙竟然有了片刻的失神。 睁开眼睛,脸色淡漠如常,只是眸子里的锐利,已是与往日大不相同。 一个闪身,人已出现在了凉溪的房间里。 “银灵子,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这样藏头露尾,可不像是你的作事风格。” “呵呵!西凌,你以为本座会怕你?” 话落,西凌上仙便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法力波像自己袭来,身形一闪,与此同时,也推出了一掌。 两道法力相撞,砰地一声巨响,直震得屋顶都跟着颤了颤。 正在打坐修炼的秋寒也听到了动静,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起身直奔凉溪的住所。 几乎是栖霞山的所有弟子,在听到了动静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快速地赶向了霞飞殿。 西凌上仙知道这银灵子的厉害,自然不愿意看到他的后辈们跟着受伤。 除了清风真人加入了战局之外,其它弟子,都被隔离在外,不许他们近前与银灵子有正面的冲突。 “银灵子,才一别月余,你的修为倒是提升得够快的。”清风真人阴恻恻道,“也不知道你这次又是吸食了多少修行者的元神,简直就是一个魔物!” “哼!在实力面前,你还是闭嘴的好!” 嗖地一道掌风刮过,清风真人避开的动作不慢,可还是被削断了一小缕的头发。 “混帐!银灵子,我栖霞山上,容不得你这妖物在此放肆!” “清风,你还真是学不乖呢。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本座的对手,本座奉劝你们一句,最好还是闪开的好!” “你休想!”西凌上仙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同时,挥出一剑,逼得银灵子退后了数丈。 银灵子的银发飘飘,一双眸子里此时竟然呈现出了深红色,看上去,格外地狰狞恐怖,简直就是十足的妖物。 “你们找死!” 刚刚西凌上仙的那一击,显然是激怒了银灵子,只见其双手虚空一抓,两手简单地有了一个互动之后,一道银色的宛若是闪电一般的雷霆一击,便重重地砸在了清风真人的身上。 噗! 清风真人的身子宛若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就飞出去了十几丈远,随后重重落地,再猛地一下子喷出一口血来。 秋寒看到师父受伤,自然是万分焦急。 “师父,您没事吧?” 上前将师父小心地扶了起来,迅速地给师父喂入了一颗丹药。 凭直觉,秋寒就知道,师父伤得着实不轻。 “秋寒,你千万不可贸然上前。你的修为在银灵子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为师尚且如此,你若是过去了,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师父,师伯眼看着也要抵挡不住了。若是再不能阻止他,只怕凉溪师妹就……” 清风真人再吐了一口血,却是满面地气愤和恼恨。 实力不济,无话可说。 可凉溪是天脉者,这个银灵子处心积虑地要取其性命,分明就是盼着六界大乱。 毕竟,谁不知道夭白公主是为了六界的和平而献出了自己的仙体? 到底是何等邪恶之人,才会如此地容不下夭白公主? 西凌上仙身中一掌,有些踉跄地退了几步,随后,也吐了一口血,一脸苍白地怒视着眼前的银灵子。 “怎么可能?之前你我也曾交手,你的实力,未免晋升得太快了些?” “哼!井底之蛙!” 银灵子的嚣张和轻蔑,更让人有几分的恼羞。 “银灵子,你到底想要怎样?” “让开!本座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天脉者,与你无关。” “你可知天脉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管她是谁,都要死!” 银灵子的态度坚决,这让西凌上仙反倒是生出了一丝的狐疑。 如此说来,对方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凉溪是夭白公主的转世,所以,才会拼了命地想要杀了她。 这是有意阻止夭白公主回归天界,只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与夭白公主有这样大的仇恨? “银灵子,她不过一介小小的半仙,你又何苦咄咄逼人?你既知她乃天脉者,便当知道,天命不可韪!” “狗屁!什么天命不可韪?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天命这两个字,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西凌上仙的脸色白了白,看他的眼神里,也透出了一丝的古怪。 如此地公然与天命叫板,这个银灵子,莫不是活傻了? “你不过一介小小的上仙,还是休要在本座面前说教。让开!” “里面的人不仅是天脉者,更是本仙的徒弟。纵然是本仙身死,也要死在徒儿的前头。” 西凌上仙的态度也跟着强硬了起来,他估摸着时辰呢。 在此之前,他早已做法,将消息给重华帝君送去,只要自己再坚持一刻钟,帝君一定就能赶来,到时候,凉溪也就有救了。 “找死!” 银灵子的脸色陡然一紧,显然也是怒极! “不知死活!你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一个小小的上仙?” 话落,手指缓缓抬起,其掌心中,已开始凝聚起强悍的法力球。 “西凌,别说本座不给你机会。本座数到三,你若是再不让开,那就休怪本座出手无情了。” 西凌上仙看到了其掌心中的银色光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大,心中更为惊骇,对方的实力。 “一!” 西凌上仙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镇定下来。 “二!” 西凌上仙看了一眼弟子们,高声命令道,“全部后退二十丈,任何人不得靠近!秋寒,将你师父带走。” 银灵子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来安排这些弟子。 清风真人的脸色骤变,对方掌心中的光球,让他感觉到了极为强悍的法力波动,能拥有这样强势的气息的,应该到了上神的级别了。 这一掌若是挥出去,其身前的五十丈内,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活物。 “秋寒,听你师伯的话,快先退后。我去助师兄一臂之力。” 话落,清风真人猛地一下子将秋寒给甩了出去,至少令其后退了三十余丈。 下一刻,他的身形,已是出现在了西凌上仙的身边。 “胡闹!谁让你过来了?” “师兄,大难当前,我们可不能各自飞。” 清风真人,这个时候倒是开了窍,居然还打趣了起来。 “三!” 看到二人毫无所动,银灵子的戾气暴涨。 “既然你们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你们!” 一道强大的法力波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两人袭来。 两人同时发力,只是在对上了对方如此强大的法力,只有节节败退的结果。 眼看,对方的法力,就要将二人的身影吞噬。 轰! 众弟子都脸色惨白地闭上了眼睛。 而被抛到了最远处的秋寒在听到了这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后,直接就开口大吼,“师父,师伯!” 对方的光球太过晃眼,又或许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此殒落。 西凌上仙和清风真人,也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 各自想着,这一次,怕是无力回天了。 只是没有想到,下一秒,两人的身形似乎是被什么人给强行拖拽了一下,随后,再睁眼,两人皆是完好无损。 瞪大眼睛,这才注意到,银灵子打出的那一道强*力波,应该是弹到了什么屏障上面,竟然被弹了回去。 银灵子倒是跑地快,只是刚刚那一道法力波弹回来,将不远处的一排屋舍,直接就给化为了灰烬。 这样的法力波若是打到了二人的身上,只怕现在,当真是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齐齐转头,看向了半空中一头黑发飘扬的白衣男子。 而银灵子在惊诧之余,也极其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嘴巴张大,眼睛瞪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东,东阳帝君。” 男子悬空而立,一言不发,其强大的上神气息,快速地笼罩在了四周。 而秋寒则是完全傻了一样,呢喃了一句,“大师兄?!”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军旅言情《军少强宠之地球的后裔》爱吃香瓜的女孩著。(女主是只小怪兽,没有毛的那种~) 【女扮男装+复仇虐渣+花式甜宠+1对1,双强双洁之夫人要从小培养】 陈少军捡到陈暖时,觉得“他”像妖怪,左脸上有块像鱼鳞的胎记。 长大后陈少军觉得他更像妖孽,长得比女孩还漂亮,且时时刻刻盯着他,似想把他吃了。 面对这个无比粘人的小男孩,身为三栖特战部队总教官的陈少军决定:把他训练成一个男子汉! 于是拔苗助长的辛酸历程开始了。 第四章 白云仙子 长身玉立,白袍飘飘,一身仙气缠绕的男子,正是之前的秋白。 此刻,他双手负于身后,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银发男子,却只是勾唇一笑。 那笑容里,有太多的鄙夷和不屑,更有一种强烈的恨,在灼烧着对面的银灵子。 “你?你怎么会?” “很奇怪,本君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回归神位?” 银灵子张了张嘴,又迅速地合上,随后喉咙动了动,已经生出了要快速离开此地的想法。 “你不该想要杀了凉溪,本君应该叫你银灵子,还是应该叫你左风上神?” 银灵子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慌乱,不过,还是极其快速地淡定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东阳帝君,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到了这里吧?” “你还想说什么?” “东阳帝君,我承认你的回归,让我十分震惊,也让本座措手不及,可是本座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是么,那要不要在本君面前试一试?” 银灵子诡秘一笑,“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话落,银灵子虚空击出一掌,借着这个机会,立马就遁走了。 东阳帝君化解此招,看到他倒是跑得快,也没有急着去追,看了一眼重伤的西凌上仙和清风真人,身形一闪,已到了西凌上仙的身边。 “吃了它。” 西凌上仙有些不太清醒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丹药,自己总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夭白公主的转世,一个是东阳帝君的转世? 天哪,要不要这么捉弄他? 怎么弄得这一切就像是假的? 西凌上仙被秋寒扶回了霞飞殿,看着清风真人开始打坐疗伤,再看看秋寒站在那里出神,似乎也突然就明白了,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秋白真的就是东阳帝君的转世? 这简直就是有点儿扯。 不过,现在想想,他们两个都有如此逆天的天分,似乎也总算是有了一个因由。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会真的有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且还一遇就是两个? 不过,西凌上仙开始有些糊涂了。 这两位,一位已经正式回归天界了,如今已是一副帝君的威严,他哪儿还敢再让他叫自己一声师父? 再想想仍然昏迷不醒的那一位,那才真是让他头疼的存在呀。 夭白公主?! 那可是比东阳帝君更为强大、尊贵的存在。 西凌上仙看着自己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人家的师父了?分明就像是一个难民! 不过,之前好像是听到了秋白叫那个家伙叫左风上神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左风上神好歹也是天界的上神,怎么可能会来杀凉溪? 此事如果被捅到了天帝跟前,只怕这位左风上神,只有神魂俱灭的份儿了! 之前银灵子攻击西凌上仙时,法力打到了那道结界上,结果被弹了回去,还险些伤到了银灵子。 因为那道结界的动荡,让身在天界的重华帝君,跟着就拧了拧眉。 “陛下,下界有些事情需要小仙去处理,还请陛下允准。” “重华,你这阵子一直都是在下界逗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回禀陛下,之前天脉者为了击溃枷罽,受了重伤,后来银灵子前来挑衅,又害得天脉者昏迷不醒,时至今日,仍然不曾醒来。” 天帝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对于天脉者的事情,似乎是并不怎么上心。 “三皇剑的下落如何了?” “回陛下,尚无消息。” “依你看,左风上神此行,可还能寻得回三皇剑?” “回陛下,小仙无能,不敢妄言。千年前,东皇钟因为魔尊那一击,亦是不知所踪,千年来,小仙从不曾放弃寻找东皇钟,可是迄今无果。至于三皇剑,只要是不落入恶人之手,暂且还算是太平的。” 天帝点头嗯了一声,威严散开,自有一股令人无法喘息的压力袭来,一旁的侍婢们,个个垂首静立,不敢动一根手指头。 “陛下想要找回三皇剑,尚需放宽了心。若是无它事,那小神告退。” “去吧。对了,之前顺仪公主说她驾下的白云仙子突然失踪,你若是得空了,也在下界寻一寻她的踪迹。” “是,陛下。” 白云仙子怎么会无端地失踪? 顺仪公主向来宠信这位白云仙子,千年前的那件事,只怕就与这位仙子有些关联。 如今正到了紧要处,竟然又失踪了,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安。 白云仙子的法力并不算得有多高深,至少在他重华帝君的眼里,算不得什么。 可问题是,这位白云仙子的心机极重,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在东阳帝君的面前挑拨是非,最终,反倒是害了东阳帝君了。 重华帝君调查相关的事情,倒是怀疑这位白云仙子是心仪东阳,所以才会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事。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不过,刚刚有注意到了天象,看来,东阳帝君归位,有些事情,想要查清楚,自然也就容易得多了。 而白云仙子这个时候失踪,只怕,就是跟东阳帝君有关了。 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在暗中彻查千年前之事,所以才会一直在暗中观察。 在得知东阳帝君即将归位之时,便溜之大吉? 如果这样,那不得不说,这位白云仙子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些。 在天界存活了这么多年一名仙子,又或者说是一名宫婢,怎么可能会这么没脑子? 所以说,重华帝君最怀疑的,是这位白云仙子,是否被当年的幕后主使给强行掳走了。 能在天宫中行走自如,且还能将人悄无声息地带走,那这个人的背景,必然是相当地不简单。 重华帝君掐指算了算,得知现在西凌上仙等人无碍,倒也不急着下界了。 飞身去了九重天,一连多日不在宫中,总得去看一看。 “参见帝君。” 一名小仙官过来,模样清秀,宛若是凡间十几岁的少年。 “最近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回帝君,属下查到了当初给西凌上仙用了千日醉的人。” “哦?查到根源了?” “回帝君,当日给西凌上仙饮用了千日醉的,正是顺仪公主身边的仙婢,白云仙子。”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寒,又是这个白云仙子! 看来,如果不能找到她,许多事情,还真的就无法大白于天下了。 只是,这个白云仙子失踪地太过诡异,没有一丁点儿的痕迹。 难道,会与之前的左风上神有关? “还查到了什么?” “回帝君,小仙吩咐人再去曾与白云仙子相熟的一些仙官处打听,得到的结果,倒是颇耐人寻味。” “说!”重华帝君衣袖一甩,整个人的气势,已是显露了出来。 “白云仙子一直钟情于东阳帝君。听闻数千年前,这位白云仙子刚刚升入天界,因为懂规矩,且法力低微,所以处处碰壁,受人捉弄。是东阳帝君曾为其解围,并且于修仙一途上,对其多有指导。” 重华帝君微微蹙眉,当年东阳的确是比较爱管闲事,受过他点化的小仙们多了去了。 想不到这里头竟然还有那位白云仙子。 “也就是说,白云仙子一直爱慕东阳帝君,可是东阳帝君,却未必知情?” “正是。小仙又去曾服侍过东阳帝君的小仙官那里打听过了,东阳帝君情系公主,万年来,不曾有过丝毫的动摇。只是千年前,一时冲动,铸下大错。东阳帝君自知无颜再面对众神,故而才自己上了诛仙台。” “嗯,后面的事情,本君都知道了。那白云仙子平时与何人来往密切?” “都是顺仪公主身边的一些小仙婢。因为其法力低微,再加上身分不高,所以,她在天界的行动,也是受限的。并不能如同帝君一样,可以任意遨游。” 天界有天界的规矩。 因为法力的高低不同,能去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同。 就比如说重华帝君所守的九重天,那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没有上神的修为,根本就不配踏足九重天。 就算是勉强上了九重天,也会因为这里的威压太大,而是被逼得真气乱蹿。 “你可去南天门问过了?可曾看到白云仙子离开?” “回帝君,小仙去问过了,不曾看到有人下界。” “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地禀报本君。” “是,帝君。” 栖霞山上,微风习习,因为有了东阳帝君的坐镇,这里的气氛,似乎是更为古怪了一些。 西凌上仙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都不敢贸然进去。 虽说凉溪是他的徒弟,可现在东阳帝君正在里面照顾,自己进去,似乎是有些不合适。 再说了,凉溪的周围,可还有一层相当厉害的结界呢。 虽说,这位东阳帝君也曾经是他的徒弟。 可是现在,打死他,他也是不敢去唤人家一声徒儿的。 东阳帝君看着睡容恬淡的凉溪,眸光明明灭灭,一言不发地站在了结界之外,一双眼睛,却似乎是在叙说着千年来的无尽相思。 第五章 先受我三掌 看着就像是熟睡的凉溪,东阳帝君的心里万般复杂。 想不到,他会以秋白的身分,照顾了她这么多年。 当她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自己亲手喂她吃牛乳,吃米粥。 到后来她大一些,自己教她走路,教她说话。 可以说,凉溪是他一手带大的。 当年的呀呀学语,到了后来的跌跌撞撞,直到现在成长为了一个化神期的强者。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所做出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身为天之骄女,又何需来受这些罪? “公主,若是你恢复了记忆,可会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断?” 东阳帝君的神情落寞,眼神里除了忏悔之外,就只有一种近乎于乞求的眸光。 他似乎是在渴盼得到夭白公主的原谅,又或者,是宁愿让她亲手来惩罚他,总好过,让他永远都活在了悔恨之中。 他不知道凉溪什么时候会醒来,也不知道当她醒来后,是否恢复了一些当年的记忆。 对他,除了恨,她还会有其它的感觉吗?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因为一己私欲而害得神魔两界大战,那么,这一切的劫难,就都不会发生。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罪人! 哪怕现在他身上的法力回归,他也重归天界,当年铸下的大错,也终究是无可原谅的。 想要试图破解了这道结界。 可是想到了现在凉溪的处境,以及那个遁走的银灵子,东阳帝君的神色,再度凝重了起来。 他很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银灵子。 以法力的强弱来推断,应该就是左风上神。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 对方是上神,他的级别虽然在对方之上,可问题是自己曾犯过错,曾上过诛仙台。 这样的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有几个人信? 如果是重华帝君说的,倒是有可能会引起天帝的注意。 可自己不过是一介罪仙,何来的威信? 东阳帝君微微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她平安,否则,自己这千年来的经历,岂非都是白白地浪费了? 没有让东阳帝君等太久,重华帝君终于来了。 “走吧,我们先去聊聊。” 东阳帝君没动,自他苏醒过来之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你若是再不走,一会儿那个疯子来了,本君也救不了你。” 东阳帝君的神色微动,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疯子到底是何人。 眸光暗了暗,千年前,她的选择就是那个魔尊,千年后,哪怕是转世为人,她的选择,仍然没有变。 看来,他们之间,就真的是有着宿缘的。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凌云峰。 看着脚下的皑皑白雪,东阳帝君不禁又想到了之前凉溪在这里受过的伤。 先是被凤函所伤,几乎丧命,再是被银灵子所伤,也险些就要救不回来了。 看着脚下的这些风景,东阳帝君的心里,当真是感慨良多。 “既然你也彻底地苏醒了,就该知道,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做。” “什么?”东阳帝君面无表情,这六界的一切,似乎除了凉溪,再不能有其它任何的人,或者事,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年可是白云仙子在暗中挑拨于你?” 东阳帝君的眉心微拧了一下,千年前的事情,似乎是很久远了。 现在想想,又似乎就发生在眼前。 “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她的居心,似乎是真的有些问题。” “白云仙子不见了。我让人去南天门查了,并没有发现她离开天界的记录。另外,顺仪公主也派了不少的仙婢去寻她,可是始终无果。” “不过是一个小仙女,竟也值得顺仪公主亲自去关注?”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对顺仪公主的嘲讽和鄙夷。 “白云仙子在顺仪公主身边侍奉了几千年,就算是没有感情,总还是会有一种习惯的。现在我担心的是,白云仙子的失踪,是不是与当初三皇剑被盗有关。” “你说那个木云天将?呿!根本就是小人一个。”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他对这位木云天将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至少,他还不至于像他这样,说地这样直白。 毕竟大家同为神仙,多少还是要留些面子的。 “木云天将与左风上神是一伙的。之前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如果不是这次三皇剑遗失,本君也不会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东阳帝君哼了一声,将自己与假银灵子交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有些愤懑道,“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左风上神所幻化。我甚至怀疑,当初能将凉溪给打成了重伤的,应该就是他。你别忘了,银灵子之前与凉溪交过手,不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银灵子给伤成那样的。” 说地似乎是有些道理。 “这件事情不急,我们再慢慢查。首先要保证的,还是让凉溪平安地醒过来。让她早日晋升,以达到了飞升的境界。” “只有她顺利地渡过了天劫,方能成功归位?” “不错。只要她能渡过天劫,夭白公主,必然重生。” 魔界,魔宫如意殿外,一名身着蓝色裙衫的女子,正单膝跪地,低头请罪。 “都是属下无能,不仅不能保护尊后,反而还连累尊后因属下而伤,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说着,女子的头垂地更低了。 殿内的蓝光泛起,并不十分耀眼,反倒是透着些许的柔和。 从这样的光束上来看,魔尊的心情,似乎是并不算太差。 “影落,你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如果不是当年本尊将你的魂魄封印,你也不至于成为凉溪的拖累。” “属下该死。” “本尊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停顿了一会儿,魔尊的声音再起,“严格说起来,此事,还是她的劫数,与你无干。既然你和东阳帝君都已经苏醒了,想必,离她回归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尊上?” “想要顺利地渡过飞升之劫,若是不经历些什么,又怎么可能呢?” 殿外的影落沉默了。 直到殿内的蓝光再度暗了下来,才看到魔尊高冷俊美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影落缓缓抬头,确认自己看到的就是魔尊之后,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起来吧。” 魔尊的声音真正地温和了下来。 影落起身,额上的一抹蓝色的火焰标记,似乎是更为明显了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她额上的这个印记,那她与栖霞山上流晶的模样,可谓是一模一样。 只是,就算是模样相似,这周身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只怕,也未必会有人将她错认为流晶了。 “东阳帝君醒了,有些帐,也该去跟他算一算了。趁着现在凉溪还没醒,本尊总要让他受些苦楚的。” “属下愿跟随尊上前往。” “不急。你先去一趟九黎,看看离墨那里,可有查出什么线索了。” “是,尊上。” 魔尊看着影落冰冷的脸庞,一时有些恍惚。 一切似乎是都在朝着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可是,影落的回归,又恢复了她以往的冰冷属性,而东阳帝君,似乎是仍然对夭夭一往情深。 那么他的夭夭呢? 是否她的回归,也将是如以往那般,心中只有六界,而没有他的位置? 大爱无疆?! 这样的鬼话,他并不相信,也不愿意去体会。 他想要的,由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夭夭,其它的,均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他为了夭白的早日归位,已经做了太多有违自己原则的事。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醒来之后,对这样的自己仍然不满意,那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甩甩头,心头的烦燥似乎是越来越浓烈,魔尊突然觉得,自己和凡间的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匪浅。 不过,他就是喜欢! 身形一闪,再现身时,已是要栖霞山上了。 东阳帝君和重华帝君二人都守在了凉溪的寝室外。 两人倒是悠闲,直接平地起了一座小亭,就在里面对弈。 魔尊的突然现身,两人都不曾感到意外。 千年前的事情,总该要有人给出一个交代的。 这次的幕后黑手未曾揪出之前,自然是要先由东阳帝君来承受魔尊的怒火了。 魔尊霸道且张狂地站在了那里,一言不发,眉梢处那瘆人的寒意,几乎是能将周围的气息,都给冰化。 “你总算来了。凉溪现在昏迷不醒,据我估计,她或许是正在接收一些前世的记忆。她身上的伤,没有那么严重。” “所以?” 魔尊冷冰冰的两个字,直接就让重华帝君无语了。 难道是他表达地不够清楚吗? 如果说凉溪醒来时,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那么,她还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魔尊吗? 毕竟,当年,她等于是间接死在了吞天的攻击下。 “魔音呢?” 重华帝君看了两眼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怎么魔音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 “魔音和影落一起去九黎了。” 重华帝君眨眨眼,“那边有消息了?” 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魔尊却十分不给面子地别开了脸,直接选择了无视。 “是你自行废掉这一身仙骨仙气,还是让本尊来亲自帮你?” 魔尊对上了东阳帝君,丝毫不掩饰眸子里的那抹厌恶和痛恨。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她倒在自己怀里时,那张苍白而绝美的脸。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浑蛋在暗中捣鬼,夭夭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殒落? 当初之所以不曾对他下手,不过是看在了凉溪一心维护他的份儿上。 如今,既然他恢复了真身,就再没有要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的道理。 东阳帝君自嘲一笑,魔尊对他的厌恶,他早就料到了。 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错。 起身,却被重华帝君所拦。 “不可!” 东阳帝君笑笑,伸手掸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当年如果不是我私心所致,又岂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话落,抬头看向了魔尊,“若是此刻公主已回归天界,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一切任由你和公主处置。只是现在公主不曾归位,所以,抱歉,我不能废了这一身的仙骨。不过,我情愿先受你三掌。” 不料,魔尊却是轻蔑一笑,“你以为本尊的三掌便足以消除你的罪孽?还是说,你以为本尊的三掌,不足以令你丧命?” 东阳帝君此时倒是十分淡定,“非也。我的罪孽,岂是三掌便可消除的?你魔尊的本事,我亦是十分明了。我情愿先受你三掌,只要我不死,即可。待它日公主回归天位,我当再亲自谢罪。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六章 你是凉溪,不是夭白! 魔尊并没有因为东阳帝君的自我认罪,就对他格外开恩。 害他与夭夭分离千年,且阴阳两隔,便是直接将他挫骨扬灰,也不能弥补东阳对他们所造成的伤害。 不过,魔尊并没有真的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再怎么说,也是天界的帝君,身分还在左风上神之上。 再者,就算是对他定罪,也得等到夭夭归位之后。 东阳帝君为了留下一条命在,只是为自己在周围布下了一圈屏障。 可是这样的屏障,在魔尊的眼中,当真是不算什么。 只消他挥出魔刀,这道屏障,便将会分崩瓦解。 东阳虽为帝君之位,可是于修为上,却不及重华帝君。 所以,对上了魔尊,他知道,就算是他竭尽全力,也不可能从他的手下逃走,干脆,先将一切挑明了,至少,可以让他多想一想夭白公主。 果然,因为顾忌到了东阳帝君的身分,魔尊并没有使出全力。 不过,这也足以让东阳帝君难受上半个月了。 如果不是最后一掌被重华帝君叫了一声,让魔尊分了心,只怕,东阳的五脏六腑,可就要都被震碎了。 当然,魔尊是不会让东阳帝君死的,谁让他是天界的呢? 就算是为了夭白,他也不会让东阳帝君死。 他要让回归后的夭白,亲耳听到事情的真相,他还要借助这个东阳,来为自己洗刷掉千年前的污名。 他从来不曾背叛过夭白,从来没有。 看着结界内的凉溪,魔尊再一次感觉到了忐忑难安。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凉溪,并不仅仅只是昏睡,她的大部分记忆将被复苏。 只是他不能确定的是,她会恢复的记忆,到底有多少? 于他而言,到底是幸,或者不幸? 这个时候,让她恢复记忆,其实时间的选择上,并不是十分明智的。 可是没办法。 天意如此。 他纵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志来发展。 现在,他只盼望凉溪的记忆复苏,不要只有后半段,却没有了之前他们的甜蜜和恩爱。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立马就钻进她的识海中,告诉她,这千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凉溪在昏睡,凉溪识海中的东皇,也总算是寻得了一个极其恰当的契机,来修炼恢复。 东皇其实是有些后悔进入了凉溪的识海的。 自从跟她捆绑在一起之后,自己就没过过几天的安生日子。 特别是后来,这大小麻烦一大堆。 自己几次修出来的实体,都因为功力的折损,而化为泡影。 这一次,借着有两位帝君和魔尊大人的机会,东皇说什么也要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实体真身,修炼大成。 有他们三位在,至少,没有哪个作死的混蛋敢再寻上门来。 至于之前凉溪被那个所谓的银灵子所伤,东皇其实是有感知的。 他很确定,对方身上的气息,就是左风上神的! 东皇本就是神器,万年前修炼出了器灵,而千年前因为沾上了夭白公主的一口鲜血,所以才会有了可以修炼成人的机会。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躲在了凉溪的识海中,就算是他再修炼万年,也不可能会有修成实体的机会的。 “那个左风,着实可恶!本君分明就是能感受到了是他的气息,可是偏偏却苦无证据。” 面对东阳帝君的愤怒,重华帝君倒是比较淡定了。 “有些事,不是急切就能解决的。眼下我们只要能让凉溪顺利地晋升,能让她早日达到了升仙的境界,那便是我们的功之大成了。” “话虽如此。可是暗中一直有人盯着她,而且个个都是使的阴招,我们如何来防?” “眼下最好的法子,也便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终于,这日,正在外面对弈的魔尊和重华帝君,似乎是感知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 魔尊的眉梢微动,身形一闪,已进入了凉溪的寝室。 隔着透明的结界,几人清晰地看到了凉溪身上的气息,在发生着极其明显的变化。 重华帝君先喜再惊。 “看这样子,她的法力晋升得飞快,只怕,很快就能达到渡劫的修为了。” 魔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凉溪看,谁能想到,她竟然就在床上这样躺着,修为晋升得,竟然还这样快? “神体纯净,炉火纯青,巩固修为,累积力量,趋自圆满。超越真我,诞生超我,粉碎真空,意识的极尽升华,凡与仙的分界线。她现在竟然已经到了大乘之境。看来,她的记忆应该是恢复地差不多了。” 重华帝君微微一笑,不过与此同时,又有了几分的担忧。 “她修为晋升地太快,若是直接到了渡劫期,只怕会引来各方的窥测。” 魔尊的眸光一寒,“在暗中一直盯着她的人,分明就是你们神界的恶棍。只因在仙界,便自诩高洁。重华,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告诉我,不是你们天界的人在对付她吗?” 重华帝君沉默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何话说? 最关键的人物白云仙子不见了。 而左风上神以去蓬莱仙岛查探三皇剑为由,根本就是一去无踪。 究其种种,的确是天界的嫌疑最大。 “就算如此,当年之事,如果不是你对血月太过仁慈,公主也不会误会了你,那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 “血月被困于十方塔内,对她的惩罚,比将其挫骨扬灰还要更为残忍。你现在说本尊仁慈?” 这话,倒是将重华帝君给堵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十方塔是什么地方,他还是知道的。 被困在那种地方千年,当然不可能是好过的。 “能提升到了大乘期,已是凉溪的极致了。魔尊,你想好了,若是再不能帮她将月蓝取回,只怕,她还会再遭遇类似的磨难。你真地忍心看她如此吗?” 魔尊沉默了。 六界的和平共存,一直以来,都是夭白公主的心愿和努力的目标。 当初他用吞天将神魔之井封印,其主要目的,也便是为了能让神魔两界趋于和平。 至少,能暂时地化解纷争。 若是现在就此解开封印,他固然可以拿回吞天,成为六界的霸主,可是这神魔之井的开启,谁又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 他知道,没有月蓝,夭白公主便不可能真的苏醒。 可是他也知道,千年来,他沉睡不醒,对于魔界和冥界的种种,他未必就真的能再如千年前那样,了如指掌了。 一旦发生什么不曾预料的事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凉溪醒了!” 魔尊的眸光一动,看到凉溪的眼睛果然已经缓缓睁开了。 正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屋顶,手脚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魔尊的性子稍急,手掌一挥,先前重华帝君所设下的结界,已不复存在。 “你醒了?” 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令床上的凉溪,身子微微一颤。 曾经出现在了她梦中无数次的声音,再次光临她的耳朵,竟然让她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凉溪缓缓地转过头,身子仍然躺在了床上。 看向魔尊的眼神里,有惊喜,有心痛,有仇恨…… 说不清楚的感觉,迅速地弥漫上了凉溪的心头。 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自己不曾做过那么长的梦,那么真实的梦。 “凉溪,你怎么了?”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魔尊不敢在她面前提及夭白二字,生怕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心底最伤处。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凉溪只觉得心口一揪一揪的疼,就好像是有人在用一只大手,狠狠地掐着她的心脏,不肯让她轻松的呼吸,不肯让它正常的跳动。 “重华,我饿了。” 一听到这一句,魔尊的脑子嗡地一下,就宛若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一样! 这样的凉溪,他曾见过不止一次两次。 每每如此,就表示,她对于重华帝君的依赖和信任。 当初他们吵架时,她回到了天界,不曾向天帝诉委屈,却去了九重天找他。 他得知她出现在了九重天时,妒火便一下子将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对重华帝君的依赖,更像是那种对亲人的感觉。 又或者,是因为重华帝君曾亲自看着她长大,亲手教她法术,更是亲手教了她一套剑法。 魔尊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头仍然是一突一突地有些痛。 她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里,分明就充满了恨! 再不是先前那个会唤他阿紫的无知少女。 似乎是他的夭夭回来了,似乎又不是。 这样的感觉,让魔尊有些抓狂。 可是除了忍耐,他别无选择。 魔尊转身离开,刚刚凉溪眼角滑落的那颗眼泪,他并没有错过。 他知道,她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只是这记忆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重华帝君亲手给她煮了粥。 凉溪吃完之后,便只是呆呆地坐在了窗前,一动不动。 “你睡的时间太久了些,还是要出去动一动。这是之前流晶留下的剑,你不打算再练一练?” 凉溪看着出现在了他手上的那柄剑,不过是一把不入流的三品仙剑。 凉溪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自嘲地笑了笑。 “流晶并没有死,不是么?所以,你也不必用这把剑来诱惑我来哭一哭之类的。” 重华帝君挑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也不可爱。” 每每重华帝君想要引诱她上当,而被识破的时候,他就会说她不可爱。 凉溪笑了笑,“你说,我与流晶在这一世的相识相遇,是真的缘分,还是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是那个混蛋算计好的?” 听她叫魔尊混蛋,重华帝君倒笑了。 她这样说他,摆明了就是还对他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不然,也不会如此。 “凉溪,我不知道你在梦里看到了多少。可是你要弄明白一点,你现在,还是凉溪,不是千年前的那位夭白公主。” 凉溪的身子一僵,面色有些尴尬。 的确,她现在虽然已进入了大乘期,可是与千年前的修为来说,简直就是蝼蚁! “我要尽快地回归天界。重华,你帮我!” “帮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你要明白,没有月蓝,你不可能会有机会再进入渡劫期了。” 顿了顿,重华又道,“或者说,即便是你真地进了渡劫期,也会一直在这个阶层,停滞不前。不可能再有进一步的晋升。” “那我就拿回月蓝。” “想要拿回月蓝,你知道,你应该要去找谁。” 凉溪的脸色微暗,她当然知道。 就算是她以前不懂,可是经历了那样让人痛彻心扉的梦境,她也知道,能将月蓝还给她的,只有魔尊一人能做到! 可是,那里封印着神魔之井,他会愿意吗? “一定要我去吗?你不能去跟他说?” 重华帝君摇摇头,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凉溪,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们之间的一切,都该由你们自己来解决。记住我说过的话。你现在,只是凉溪,不是夭白公主。” 所以? 凉溪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再度感觉到了脸颊上的冰凉和湿润,才突然领悟。 她梦中的一切都是千年前所发生的。 她虽然感同身受,可到底,自己不是那位叱咤风云的第一公主。 第七章 一魂一魄 魔尊站在了凌云峰之顶,头微微扬着,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看到了那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又不得不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害怕她过来就是为了来提醒他,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管她现在是夭白,还是凉溪,他都不愿意来直面这个问题。 他害怕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的一句分离的话。 千年前的痛,似乎是又在心底开始浮动了起来。 凉溪站在离他不过丈余的地方,现在的她,修为已不惧所谓的严寒风雪了。 两人就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对方,谁也不曾主动开口。 看着对面这位冷峻孤傲的魔尊,凉溪的心底宛若刀绞。 千年前的一幕幕,又在自己的眼前飘过。 可是就当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相当可恶的时候,又会不自觉地想起,之前他对自己所有的帮助。 如果没有他,自己不可能活到现在。 至少,不可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现在两人站到了一起,她却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了。 恨他吗? 似乎是恨的。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又委实没有恨他的理由。 毕竟,她之前梦境中所现,不过是千年前的景象。 这一世,他们两人之间,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她欠了他的。 “既然来了,为何又一直不说话呢?” 最终还是魔尊大人先开了口。 凉溪的脸色有些窘迫。 对上了他,她似乎永远都是处于下风的。 “我想要拿回月蓝。” 魔尊沉默了一会儿,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你都想起来了?” 凉溪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起来了一部分。应该不是全部的记忆。” “嗯。不管你想起了多少。我都希望你能记住,你现在是凉溪,不是夭白。” 又是这一句! 凉溪微微撅了嘴,总有一种小孩子被长辈教训的感觉,很不爽。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取月蓝?” “你对月蓝了解多少?” “嗯?” “你不是恢复了部分的记忆吗?” 凉溪抿抿唇,“神器,一直跟随在我,呃,夭白公主身侧,听闻此神器曾为天后所有,后来因缘际会,方到了夭白公主的手上。” “你既然恢复了部分的记忆,那月蓝的剑法,你可会了?” 凉溪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特别清楚。” “月蓝与漫天绫不同,如果没有一定的心法,你是无法操控月蓝的。你这几日先潜心修炼月蓝的心法,待差不多了,我自会带你取出月蓝。” 话落,手指快速一点,一抹金光猛地一下子钻入了凉溪的识海。 与此同时,魔尊的手指快速舞动,在两人的周围,设下了一道完全屏蔽的结界。 “你做什么?” 凉溪对魔尊,似乎是多了一丝的戒备。 这在之前,是从不曾有过的。 看着她警惕的眼神,魔尊的心里有些受伤。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生她的气,只能努力地来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还不出来?” 魔尊冷冰冰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便有一道金光自凉溪的识海中钻出,先前曾出现过的东皇,这一次,则是以十分俊美且实在的形象,出现了。 “你,你的身体全都好了?” 从头发丝儿到脚底,凉溪将眼前的这名少年看了个仔仔细细。 连手也都是十分真实地环在了胸前,而且,凉溪还有注意到,他手上的指甲,都堪称完美。 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倒是让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金子。 “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脱离你了。” 东皇一脸臭屁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一种想要挥拳狂揍的冲动。 过河拆桥,也不带做地这样明显吧? “喂,你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凉溪不满地开始质问,“真以为你现在有了身体,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东皇愣了一下,随即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之后,突然笑了,“别说,你这模样,似乎是比之前我见你时,更像公主了。” 凉溪的脸色一僵,一旁的魔尊,则是眸光暗了暗,微微挑了一下眉。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魔尊冷眼瞥了过去,东皇莫名地打了个寒战,还是清了清喉咙,扭头看向了别处。 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还真是欠抽。 “东皇,你就算是有了人的身体,又怎么样?别忘了,只要是重华帝君知道了你的存在,想要将你打回原形,带回天界,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哼!那是以前。现在我的法力,虽说不曾完全恢复,可是帝君想要再让我重新变回一口钟,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那若是再加上本尊呢?” 魔尊凉凉地提醒道,“你不会以为,本尊也拿你没办法吧?” 东皇的喉咙动了动,抿抿唇,十分不满地看着他。 “这是我跟帝君之间的事情,你插手做什么?” “不想让我插手,那就乖一些。” 东皇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说吧,想要让我做什么?” “你先去魔界。你为神器所化,不惧魔气,六界之内,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你想让我给你当刀使?” “不!你如果想要让公主顺利地归位,就必须听我的。” 东皇一听是与公主有关,下意识地就往凉溪的方向看了一眼。 转过头,又思索了半天,才并不甘愿地咬咬牙,“让我去魔界做什么?” “守住十方塔。不要让十方塔出现任何的危机。” 东皇的眼睛瞬间瞪大,“魔尊大人,您没搞错吧?十方塔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危机?不说那神器的厉害,就单说还有您设下的结界,您确定还需要让我再去守着?” “当然了。本尊十分确定。” 东皇顿时无语,想了想,有心要逃,可是自己现在的身上有着夭白公主的气息,想要被魔尊大人找到,简直就是太容易了。 “好吧,可是你必须答应我,我只是帮你这一次,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 “好。” 得到了魔尊肯定的答复,东皇顿时又来了精神。 “时不我待,现在就去!” 东皇才乐了没有一秒钟,那笑容便有些不阴不阳地僵在了脸上,颇为难看。 打发走了东皇,凉溪只觉得心里头有些空荡荡的。 虽说东皇好久不曾露面了,可是之前他也曾帮过自己不止一次。 虽说他经常会骂自己笨,可是他的心肠是真的不错的。 至少,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他都会挺身而出。 当然了,上次不算。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带你将月蓝取出,只是有一样,你要做好准备。一旦你的实力大增,势必会引来六界的关注。到时候,想杀你的人,只怕未必就只有一个银灵子了。” 凉溪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她很想说,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虽然不清楚那幕后黑手是谁,可是至少可以证明了一点,某人不希望她回到天界,不想让她再成为六界耀眼的公主。 简单地说,她的回归,将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了某人的利益,或者是权势。 那么,会是谁呢? 凉溪接下来的日子,都在练习月蓝的相关功法,最主要的,便是心法。 她的进步神速,便是重华帝君也不得不赞她一声努力。 两人站在了云端之上,看着凉溪如此用心的修炼,却是各有各的想法。 “凉溪身上只有一魂一魄,她不可能会平安地渡过渡劫期。”重华帝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还有些无奈。 关于凉溪的秘密,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三人知晓,便是东皇,也并不知晓此事。 “所以?” “就算是没有那些人对她下手,只怕她也会就此消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月蓝取回,然后试试看,在月蓝的器灵之中,是否收有公主的魂魄。” “不可能!” 魔尊想也不想地直接就否掉了这种可能性。 “当年是我亲手封印了神魔之井,月蓝也曾经我之手,被封印其中,里面若是有夭夭的魂魄,我怎么可能会无法感知得到?”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香消玉殒?” “你一直要让我将月蓝取出来,就是因为你早就料到了她会面临这一危机,所以想要借助月蓝,助她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重华帝君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这倒是将魔尊给问住了。 是呀,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它的出路吗? 可是月蓝纵然是神器,也未必就能挡得住天劫呀。 再说了,就算是凉溪能顺利地渡过了天劫,若是只有一魂一魄,也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回归的。 进入仙界,不代表了,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之前凉溪的修为在上神之巅,实力与重华帝君不相上下,再加上了她手上的三样神器,可以说是震撼六界,无人敢对其有半分的不敬。 只有一魂一魄的凉溪,如何才能顺利地到达上神的修为?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她的另外两魂六魄,你留在这里确保她的安全。” 重华帝君向他投去一记期望的眼神,寻找魂魄这种事,只怕也只能由他去做了。 第八章 月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凉溪恢复了部分记忆的缘故,修炼起相关心法来,也是十分的迅速。 魔尊看着她一天天地强大起来,心内却是五味陈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只有一魂一魄,哪怕是取回了月蓝,她也未必能顺利地渡过天劫。 渡劫期,天雷而至。 仅一魂一魄,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重华帝君返回了天界,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她的相关魂魄,更是为了能找出千年前的真相。 三十三重天上,妄海沉浮,夭白公主的玉棺,随水流而缓缓飘移。 重华帝君看着那樽泛着金光的玉棺,真的很难想像,里面躺着的,就是千年前的第一公主。 其实,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也并非不可以。 只是,若是想要再次封印,总会消耗魔尊的一些法力。 万一到时候凉溪有什么麻烦,只怕他会无力相助了。 当凉溪再一次站在了魔尊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带她进入魔界了。 “走吧。希望你能如愿操控月蓝。” 凉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会的。” 再次来到魔界,凉溪的心境却已是大大不同。 还记得上次她的魂魄游离于体外,那个时候,她有多么期望自己能再见到阿紫。 可是现在呢? 凉溪有些复杂地抬眸,看了一眼魔尊高大的背影,总有几分的不舍。 喜欢他么? 应该是喜欢的。 不然,也不会总是想要让他陪在自己身边。 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恢复了大半的记忆,自己对他的感觉,应该还是十分单纯的。 不像是现在,对他有喜欢,有恨,还有愤怒。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了神魔之井的,当她意识到这里与众不同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试着往回抽了抽,没有反应。 “这里的魔气较重,你虽然有金腕轮护着,可也并非我魔界中人,还是小心一点。” 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 凉溪其实知道,只要她的手上有金腕轮,这魔界,便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不过现在,她并没有要让他尴尬的意思。 一道道金光闪过,凉溪抬头,看到了一条紫色的通道内,有两样宝物悬空飘浮,一样是一把长剑,剑身为银色,却泛着点点金光。 另一种,像是一把短刀,可是又似乎与短刀不同,那东西本身的魔气极重,隔着通道,凉溪都能感觉到了它的阵阵杀伐之意。 看着曾出现在梦境中的吞天,不由得,想起了曾执剑大开杀戒的枷罽。 这种感觉,似乎是与三皇剑有些类似,可是,又明显胜过了三皇剑。 戾气如此阴重之物,的确是能被人操控吗? 又或者说,若是魔尊也如枷罽一般,被其反噬呢? 下意识地,就有些担心了。 “吞天的戾气如此重,若是你一不小心,定力不佳,被其反噬呢?” 魔尊的身体僵了一下,遂转头看她。 对上了他明艳的紫色,凉溪只觉得心跳加快,手足无措。 快速地躲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不会。” 魔尊的心底是喜悦的。 还记得当初他将这吞天炼成,当时的夭白公主,也是这样问的。 毕竟,三皇剑凝聚了三皇的精血,可最终还是抵不过那剑本身的戾气,反倒是越来越邪气了。 “它与三皇剑的气息太像了。杀气太重。” “吞天的杀气,虽然远超三皇剑,可是这两者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你现在记忆并不曾完全恢复,所以你现在还不知道,这吞天其实也是有着一个小秘密的。” “什么秘密?” 魔尊的唇角微微勾动了一下,“你会知道的。不过是不是现在。” 这是什么回答? 凉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魔尊却是轻笑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被吞天反噬,它就像是我的左右手,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三皇剑的威力你也曾见识过。那枷罽的法术虽不及你,可是一开始不也认定了不会被三皇剑所同化?可最终呢?” “三皇剑内有三皇的精血所在,可更重要的是,这三皇剑吸食了他们三人的贪念和*,所以,三皇剑才会成为一个极其邪气之物。” “那你有办法去除掉三皇剑身上的邪气吗?” 魔尊微怔,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那三皇剑的威力无穷,可是却无法销毁。若是能将其邪气去除,也不失功德一件呐。” 魔尊微微一笑,不曾回答。 两人已是到了这神魔之井的入口处。 “这里已被我封印了千年,一旦打开,魔气定然是会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你千万不能松开我的手,更不能离开我身边。懂吗?” 凉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惜命,这两个字的意思,她还是懂的。 所以,她没打算就这样被这魔气给吞噬了。 “等一下!” “怎么了?”魔尊回头看她,以为她害怕了。 “若是将月蓝取出,你的吞天是不是也要取出?” 考虑到她现在的处境,若是吞天取回来,自然是利大于弊。 魔尊点点头,“这两样神器,也该物归原主了。” “可神魔之井一旦打开,这神界与魔界的通道也就等于是有自由了,是吗?” “算是吧。” 凉溪的眉头紧紧地拧起,“不能因为我要取回月蓝,就给你们带来麻烦。不用吞天,这神魔之井是否还能封印?” 魔尊想了想,摇摇头,“恐怕不行。” 凉溪咬咬嘴唇,似乎是有些纠结了。 “你不必如此。月蓝本就应当回到你的手中。一切皆是天意,不需要为此事而有所伤神。” “对了。之前那个老头儿曾说三皇剑与吞天都是取自一物,他们的本质是相同的。如果用三皇剑,是不是也可以将神魔之井封印?” 魔尊愣了一下,三皇剑的出处,他也大概有所了解。 只是,他从未想过,用三皇剑来封印神魔之井。 本来嘛,这东西一直都在天界保管,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了凉溪的手上。 “可是如此一来,你身上藏有三皇剑的事情,不就被泄露出去了?” 魔尊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消息走露,可是总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凉溪的本心。 “泄露就泄露吧,反正也是事实。至少,能保证这里安宁。” 这一次,魔尊对凉溪当真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明明还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明明也不是真的夭白公主,可是这两者之间,怎么就会如此地相像呢? “这样,我也不确定是否能行得通。一会儿我试试吧。” “好。” 魔尊让她站在了自己的身侧,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解除封印! 募地,凉溪感觉他们所站立的地方,似乎是晃动了一下。 两人原本就是悬空而立,如果说是晃动,那就应该是气流的缘故了。 凉溪睁大了眼睛,生怕再错过了她的月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生怕月蓝会被这里的魔气所吞噬。 随后,凉溪似乎是看到了整条紫色的通道都在晃动,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摇晃了几下。 如果不是因为紧紧地被魔尊拉住了手,只怕她还真有可能会被这里强大的气流给抛出去。 勉强让自己站稳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半空中吞天先动了一下,随后,月蓝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嗖地一下,朝下方飞了过来。 凉溪有些紧张,月蓝与漫天绫不同,那是属于一种传承的神器,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还能得到月蓝的认同。 “别慌。月蓝身上的气息很正常,你只要稳稳地就好。” 凉溪嗯了一声,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心却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样,着实紧张。 月蓝快速地到了凉溪的跟前,先是静止不动,随后,发出了一阵嗡鸣声,开始绕着二人打转。 凉溪的感觉,就像是这把月蓝在观察她,考查她一样,这种感觉,怎么就觉得有些怪异。 魔尊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忍不住扬了扬眉梢,右手猛地抬高,大喝一声,“收!” 凉溪被他吓了一跳,这一分神,倒也不再觉得月蓝对她的窥探,不自在了。 随着魔尊的音落,吞天在原地打起了转,很快,便急速地下滑,眨眼间,已到了魔尊的手上。 “凉溪,快将三皇剑抛出来。” “哦,好。” 凉溪的意念一动,金腕轮内的三皇剑被唤出,直接抛向了半空。 魔尊再度念起了咒语,随后右手快速地在空中画出了几个符咒,同时打向了三皇剑。 三皇剑的身子跟着摇晃不止,似乎是在悲鸣,又似乎是有些不情愿。 淡紫色的通道内,金光大盛! 凉溪觉得自己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意外地,月蓝却在这个时候,主动钻进了她的手心。 凉溪心底一喜,眼睛虽然是闭着,不过还是想到了之前的咒语,默念了一遍,只觉得手掌心内的剑柄变小,随后金光一闪,消失在了掌心。 魔尊将吞天收入法器之中,随后将凉溪紧紧地抱在怀里,一个瞬移,已是到了百丈之外。 感觉到周围的魔气淡了一些,凉溪终于敢睁开眼睛了。 眼看着那紫色的通道内,三皇剑血红色的剑身,分外抢眼。 想到了月蓝,连忙伸手去扶发鬓,果然,摸到了一支十分小巧的簪子,飞快地将其取下,正是缩了几十倍的月蓝。 “神魔之井顺利被封印了。幸好有三皇剑。只是,此剑一出,只怕,又会引起无数人的觊觎了。” 魔尊的脸色一如往昔,可见刚刚的封印,并不曾消耗他太多的法力。 不过,他的身形似乎是有些不受控似的,开始急速下坠。 凉溪被他环着腰,自然也跟着急速下降,“怎么了?你没事吧?” 在快要落地之时,魔尊的身子再度稳住,两人总算是平稳地落地了。 “刚刚消耗地法力太多,所以,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 凉溪有些意外。 这里是魔界,如果休息,就只能去魔宫了。 魔尊闭了一下眼睛,随后,便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大鹏鸟过来,鸟身上,缚有绳索,身后是一座极其华丽的车撵。 “先让我休息一下,然后再送你出去。” 凉溪的嘴巴动了动,却没出声。 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于是,两人同乘一撵,一起回到了魔宫。 收到了消息的众人,自然是开始紧张地为尊主来布置寝殿。 魔音和影落才刚刚回到了阎浮世,便听说了此事,自然也不敢大意,十分恭敬地侯在了宫外。 大鹏鸟飞越了最前排的魔宫,直接停在了如意殿外。 魔尊似乎是真的累极,自上来之后,便一直紧闭双眸,不曾睁开。 凉溪看地方到了,只能先提醒了他一句,随后,再好心地搀扶着他下来。 “给尊主请安,给尊后请安。” 凉溪的脚才刚刚落地,一听到这种请安声,脸色立马就是一白。 第九章 剿灭魔界?(一更) 看着影落那张熟悉的脸,凉溪真的分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了。 这张曾在梦境中出现过太多次的脸,一下子遇入她的眼帘,感觉太不真实了。 明明就是与流晶一模一样的脸,除了额头上的那抹印记有所区别,她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眼前的女子了。 影落的反应,则是比她更为直接,也更为真实。 红红的眼眶,灼热的眼神,充分地将她的情绪外露。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凉溪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我是凉溪,并不是你口中的公主。” “不!在属下的眼中,您一直都是公主,没有差别。” 看着影落固执的眼神,凉溪也感觉心头一热,原来,对这个人,她也并非是全无感觉的。 “影落,这个名字,我没有记错吧?” 一旁的魔尊心头一紧,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影落。 当年,的确是他运用了手段,将影落送去了她的身边,其根本目的,原本就是想要保护她。 只是没想到,后来出现了一丝差错,以至于让影落化为流晶时,竟然失去了原来的记忆跟法力。 好在,虽然中间给凉溪也惹了麻烦,不过最终,还是救了凉溪,也借此契机,重归魔界。 “公主,属下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你先起来吧。” 相比影落的激动,魔音倒是淡定了许多。 当然,其实第一次见到凉溪的时候,魔音比影落还要激动。 听说魔尊大人需要休息,几人连忙让开,十分自觉地闪出了路。 包括底下的那些宫婢,也没有一个上前来主动要搀着魔尊大人的意思,反倒是都退地更远了一些。 虽然魔尊也没有虚弱到那种地步,不过,这些人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些? 凉溪不解地看了她们一眼之后,还是跟着魔尊一起进入了如意殿。 毕竟,是为了要帮她取回月蓝,所以魔尊才会消耗了极大的法力。 “要不要先躺一会儿?” “你自便吧。我先打坐。” “好。” 凉溪明白,魔尊乃是无上神魔,拥有不死不灭之身,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不会死,不会消失。 刚刚只是消耗了他太多的法力,只要稍微休整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看着那座冰山在那里盘膝修炼,凉溪有些闲不住地开始在这如意殿内四处逛着。 对于这里的景象,她并不陌生。 除了曾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之后,她还曾亲身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的主要色调,不是金色,也不是红色,反倒是一种水蓝色。 给人的感觉,倒是很清爽,很干净。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盛开的白色梨花,还有不久前刚刚种下的海棠树,凉溪的笑容,慢慢地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将来会开满海棠花,她的心里有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喜欢梨花的,怎么就要换成海棠花呢? 男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凉溪撅起嘴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外面的那些海棠树,也就越发地不顺眼了。 扭头看到男人仍然闭目打坐,眼珠子转了转,小心地出了大殿,来到院中。 看着这些泛着些许银光的海棠树,心知这定然不是普通的树木,在这种地方,能存活下来的,定然都是有着极强的生命力的。 要么是出自天界,要么就是出自这阎浮世了。 可是这阎浮世,她来了几次,到处都是荒芜,哪里有半分生机的样子? 再看着这些海棠树,莫名地就来气! 掌心一动,已聚起了一股法力,恶作剧一般,直接往其中一株海棠树上一推,眼看着那海棠树便萎靡了下来。 凉溪的心里有些小雀跃,同时,还有些小紧张。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坏事呢。 心里默念了几句往生咒。 她发誓自己不是真的不喜欢海棠花,只是觉得被养在这里,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眼睛往大殿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对准了另一株海棠树,如法炮制,又一株彻底地失去了生气。 凉溪有些小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坏人,原来做坏事的感觉这样棒,而且还这样刺激,简直就是太棒了。” “你想做坏人?” 一道低沉而有些暗哑的声音传来,凉溪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没有完全跳出来。 “当然不想做坏人了!只是想要试试做坏人的感觉而已。” 才刚刚说完,就觉得气氛不对,猛地一转身。 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得快要刻入骨子里的脸。 看着对方那炫丽的紫眸,凉溪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不自觉地,脸颊也开始发烫了。 “那个,我,我也没干什么坏事。” “是吗?” 魔尊眼角的余光自然瞥到了那两株已经枯萎的海棠。 “这些海棠树都是我从九重天上移植过来的,仙气重不说,在植入如意殿之前,我还特意在它们的身上施了法术。你觉得这两株海棠,值多少银子?” 凉溪顿时哑口无言了。 九重天上的海棠? 凉溪的牙呲了呲,这回似乎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那个,要不,等我以后成仙,我从九重天上移植两株过来给你?” “呵呵!看来你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你不会以为,能度过渡劫期,飞升成仙,你就万事大吉了吧?” “什么意思?”凉溪有些懵。 “天界也是有着诸多的规矩,可以说,比凡间的规矩还要多,还要严格。你确定,你能守得住?还有,仙界的品级,你可懂?你以为,你一个初入天界的小仙,能有什么成就?” “别说是九重天了,便是连三重天你也上不去。看来,关于天界的记忆,你并没有恢复多少。” 凉溪因着他的话,脚步慢慢地向后退了退。 他说的对,自己凭什么就许下这样的承诺呢? 谁知道自己踏入九重天,是千年以后,还是万年以后的事情呢? “对不起。” 纠结了半天,最终凉溪还是低头道了歉。 魔尊无语地笑笑,绕开她,伸出大手,在那两株海棠树的上空轻轻一挥,只见那海棠树再度变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凉溪呀了一声,“原来你能将它们恢复如初?” “身为魔尊,若是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那岂不是凭白地担了这个名头?” 凉溪顿时有了一种被捉弄的感觉,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魔尊微微抬了抬眉梢,仍然站在原地,不多时,凉溪复又回来了。 “我说,你既然没事了,那是不是可以送我离开了?” 凉溪虽然可以在魔界自由地行走,可是却并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或者说,她现在的法力,并不足以令她打开通往凡间的通道。 “不再逛逛了?” “不了!” 有些气闷地回了一句之后,便瞪他一眼,“我要回去,我还要尽快地修炼月蓝的相关功法呢。我可不想让自己虚度光阴。” 魔尊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大手一挥,便一路疾行了。 这里的魔气虽然不会影响到凉溪,可是这一动起来,那魔力的波动,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凉溪十分自觉地环着他的腰,免得自己再被魔气给晃荡地跌下去了。 脚底再度感觉到了地面的真实感时,凉溪发现,她已经是在栖霞山山脚下的梨花林里。 “你很喜欢这里?” “嗯。我喜欢梨花,也喜欢在这里练剑。” 魔尊看了她一眼,“那你不妨在这里试试月蓝吧。你之前不是也修习过剑法?试一试。” 凉溪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里也的确不错。 自头上取下月蓝,看着它恢复成一把长长的软剑,足尖一点,人已是飘荡在了白色的梨花林中。 魔尊远远地看着她,想要完全地操控月蓝,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融合,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看到她的身法越来越娴熟,动作也越来越快,魔尊的表情,却是愈发地凝重了起来。 如果…… 如果她的魂魄仍然无法找回,那么,她是不是就要死在了渡劫期? 自他有记忆以来,还没有哪一位,只有一魂一魄的修仙者,能顺利地渡过天劫呢。 就算是有月蓝助她,只怕,此劫也不可能平安度过。 但愿,重华帝君能早日找到她的魂魄,否则,一旦凉溪的修为到了那个境地,那自己要么就是看着她去送死,要么,就是直接将她封印。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魔尊想要看到的结果。 九重天上的重华帝君,此时正利用了自己的神器,开始四处搜寻夭白公主的魂魄。 但凡是公主曾接触过的东西,他是一样也不曾放过。 只是可惜了,一连寻找了数日,也不曾找到蛛丝马迹。 重华帝君有些失望了。 如果一直找不到,那凉溪的危险,就越来越盛。 如今,月蓝的回归,只怕,会更激起了那些暗处之人,对凉溪的攻击*了。 重华帝君想要说服天帝,将左风上神召回天界,却并没有得到允可。 他在下界,凉溪就一定还会再有危险。 “启禀陛下,之前神魔之井,出现了极大的法力波动,甚至连南天门,都感觉到了晃动。属下派人查探之后,得知,早先封印神魔之井的神器吞天被取走,现在封印在那里的,是三皇剑。” 天帝微微拧眉,“你说是何物?” “回陛下,正是我天界之前所遗失的三皇剑。” 重华帝君闻讯赶来,正好赶上了天庭里,正在极其热烈地讨论着这一事件。 “陛下,如今事情已经是很明朗了。神魔之井被封印,对于魔界来说,影响并不大。反倒是我们天界,不可再自由地出入魔界。那魔尊生性狡诈,早就有取回吞天之意,故而,才会设计将三皇剑盗走,从而再将吞天换出。” 另有一名小仙也跟着附和,“陛下,正是如此。小仙也以为,此事定然就是那魔尊的诡计。陛下,还请陛下允准,派天兵天将下界,剿灭魔界。” 重华帝君轻嗤一声,扭头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不如你带兵下界,如何?” 那名小仙被这话一堵,登时脸色有些僵。 “这个,小仙法力低微,岂是那魔尊的对手?”说着,讪笑了两声,快速地退回了仙班。 重华帝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自己法力低微,就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没有这个本事,就没有说什么对付魔界的资格。” 这话可谓是极重了! 之前的几名仙人,都跟着往后挪了挪,低头不语,脖子也使劲地缩了缩。 天帝淡扫了一眼底下的群臣,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了重华帝君的身上。 “重华,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陛下,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当是要助天脉者一臂之力。那魔尊虽然取出了吞天,可是却不曾做出任何出格之事。若是我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对魔界动手,那么,到时候,损失惨重的,还会是我们天界。要知道,六界第一神器,吞天,在魔尊的手上。而我们天界的东皇钟,却至今下落不明。真要对上,我们并无胜算。” ------题外话------ 注意看题目哦,上午会有二更。应该是在十点以后。 第十章 青城山有难 重华帝君这样说,虽然是有些夸大了魔界的实力,可是没办法,为了能给凉溪争取更多的时间,也只能如此了。 天帝并没有派兵下界,只是责令天界众仙,都要回归天界。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直去寻找三皇剑的左风上神和木云天将。 三皇剑被封印在了神魔之井,除了魔尊,怕是再没有人能将此剑取出。 便是重华帝君也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凉溪的剑法越来越纯熟,对于月蓝的操控,也越来越为熟练和敏锐。 这日,收了剑法之后,眼神猛地一冷,“谁在那儿?出来!”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出来,凉溪阖目,散出了神识去查看。 无果! 或许,是自己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总是这般多疑了。 凉溪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一个瞬移,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她走后,一道身影自一株梨树内走出,那抹白色的长袍,正是曾经的秋白,现在的东阳帝君。 看着霞飞殿的方向,东阳帝君却再没有了要上去的勇气。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是守护在凉溪身边最为忠诚的一员。 可是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世上,谁都有资格说忠诚,唯有他,不配! 曾经背叛过她一次,甚至是还间接地害了她的性命,这一世,他还有什么颜面,再以守护者自居? 就算他是帝君又如何? 错了,就是错了。 既然无颜再见她,那倒不妨在暗中守护她。 只要她能顺利地归位天界,让他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甘愿。 一道紫气过来,东阳帝君顿时全神戒备。 对方的强大,他早有感知。 “很好!东阳,我们之间的帐,就先留着。待到夭夭重归神位之时,本尊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东阳帝君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当年他心仪夭白公主,情之一动,便万劫不复! 他悔不该,听信了小人的挑拨,更不该不顾一切地去算计公主,试图得到公主。 千年了,只要公主能顺利归位,那么,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紫气消失,东阳帝君知道,有他在,自己是断不可能再近得了凉溪的身。 苦笑一声,落得今日下场,这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不曾觉醒,仍然是那个守护着凉溪的大师兄。 一抹白影悄然而至,东阳帝君的眉头微拧,双手负于身手,头微转,“何人鬼鬼祟祟?出来!” 一道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来,直娇美的令那梨花,也跟着颤了颤。 女子相貌姣好,肤白细腻,杏核眼,高鼻梁,绝对的大美人儿。 “是你?想不到,你还敢出现?” 东阳帝君看到来人,心内早已是怒火翻腾! 当年如果不是她的恶意挑唆,自己又怎会铸下大错? 如今,公主转世,眼看就可以功德圆满,想不到,这个女人,又出现了。 “帝君大人别来无恙?” 女子巧笑倩兮,走路的姿势,亦是柔美如花。 “白云,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本君出手,直接将你捆了送去天庭?” “呵呵!帝君大人,一别千年,您怎么还是这么大的火气?您还在为了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当年若不是你,本君如何会铸下大错?今日,你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休怪本君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动手。 “且慢!” 白云仙子伸手卷起了一缕秀发,抿唇一笑,“帝君大人,当年之事,您如何推说是小仙的过错?小仙虽然法力低微,且身分卑下,可是却也不肯成为别人的替罪羊的。” “你算什么替罪羊?白云,如果当年不是你,本君又岂会心烦意乱?又岂会做出了破坏他们夫妻情义之事?” 白云仙子,以袖掩面,放声大笑。 “帝君大人这话好没道理。当年小仙的确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可是,这听不听的,还是在帝君大人您才是!再说了,小仙说过的话多了。小仙还曾说过要您放下这一切呢,可是您为何不听呀?” 东阳帝君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白云,不过是千年不见,倒是伶牙俐齿了。 “本君问你,当年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 白云仙子朝他抛了一记媚眼儿,却并无效果。 “帝君大人,当年之事,小仙承认有错在身。可是,真正拿主意的,是您。您是什么身分?您又有着怎样强大的法力?小仙何德何能,竟能对您指手划脚了?” 东阳帝君险些被她这话给气得吐血! 虽然事实跟她说的,或许是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可是当年她明明就是有心在自己耳边说那些话,现在,却将这一切都推脱得一干二净,当真是气人。 “废话少说!你若是肯说出你幕后的黑手,本君可保你不死。你若是不肯说,那就由不得你了。” 东阳帝君的眸光一寒,周身的气势已是大变! 只见其右手一抬,一股强大的法力,已朝着白云的面门而去! 帝君只不过是想要试探其一二,当然,顺便吓吓她,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 不料,白云仙子却是身形迅速后退,眨眼间,已没了踪影。 东阳帝君心中有气,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确定那个白云已不在附近,无奈之下,也只得先回栖霞山,再做打算了。 不过,之前白云仙子的那番话,还是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 她说的没错。 不管她是如何挑唆的,最终下了命令的人,是他。最终拆散了魔尊和公主的人,也是他。 沉浸在懊悔和苦痛之中,东阳帝君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最终,还是将自己困在了一个结界内,以期用静修,来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 凉溪因为有了月蓝的相助,法力大增。 魔音看时机成熟了,遂将一本曲谱,直接就弹入了凉溪的识海之中。 魔音因为公主不曾归位,所以,无人能念动咒语,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只有人身。 待哪日公主归位,她的实力,才能真正地展现出来。 九重天上,重华帝君已是一筹莫展! 遍寻不着公主的魂魄,凉溪要如何来应对天劫? 魔尊到达九重天时,重华帝君正对着鱼池发呆。 “找不到?” 看到他的样子,魔尊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虽然原本对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想到凉溪只有一魂一魄,不免,又有些担心。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是却毫无所获。” “天帝可知道了此事?” “知道了。” 重华帝君点点头,“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并不清楚凉溪的魂魄一事。说实话,公主能重生,陛下自然开心。可问题是,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想想不久之后的天劫,凉溪要如何应对?” 魔尊的眉峰紧拧,他知道,天劫一事,自是不可由旁人替代。 可凉溪的魂魄不全,根本就是不可能飞升天界的。 “实在不行,那就将凉溪封印。直到我们找到了她的魂魄为止。” “不可能!” 重华帝君摇摇头,直接就否决了他的提议。 “她现在的修为,又有月蓝和漫天绫在她身边,想要将她封印,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合你我二人之力,勉强能将其困住。可是谁又能保证,她在里面,这修为便不会涨了?” “若是强行将她的修为散去一些呢?” 重华帝君再度摇头,一脸的无奈,“她是天脉者,你觉得,我们能将她的修为散去?再说了。就算是我们能,你真能狠下心来做这一切?凉溪一旦固执起来,丝毫不亚于千年前的公主。” 魔尊有些烦燥了。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凉溪去送死?” 重华帝君瞟了他一眼,他也着急。 也问题是着急有用吗?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在于,凉溪的魂魄! 天界没有、凡间没有,难不成还能在魔界? 重华帝君的眸光一闪,“会不会在魔界?” 魔尊一愣,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大战之前,夭夭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在元神散去时,将魂魄藏于魔界? 不过,既然天界没有,那他回去找一找,总还是有可能的。 魔尊直接去了魔界,走之前,叮嘱重华去栖霞山看着,千万不能让凉溪再出事了。 看到魔尊离开,重华帝君的眸光闪了闪,再轻轻抬头,轻叹一声,“冤孽呀!” 凉溪的修为,日日精进。 就在那两尊大神日夜疲惫地为其寻找魂魄之时,她却已经悄然进入了渡劫期的后期! 重华帝君得知之时,一脸的无奈。 照此情景,只怕用不了十天,凉溪就要面临天劫了。 左风上神被召回天界,重华帝君倒松了一口气。 虽说自己的法力在其之上,可是这个左风向来诡计多端。 如今人在天界,便不能再掺和这人间的事。 否则,凉溪这阵子,也不可能会如此太平。 影落和魔音,日夜轮番守护在凉溪身侧,重华帝君眼见她的修为日益精进,可是魔界却并无一丝消息传来,无奈之下,只身去了冥界! 冥界紧邻魔界,不过冥界内却并无魔气。 神魔皆可入内。 重华帝君成功地进入冥界,并且开始四处搜寻有关凉溪的魂魄。 凉溪并不知道这两人为自己所做出的努力,只是一心努力修炼,争取让自己早日归位。 直到,听闻青城山被邪祟围攻,死伤惨重。 凉溪是修仙者,亦是除妖者。 若是妖不为害苍生,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可是现在竟然闹到了青城山,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因为天界的传召,所以西凌上仙已经回到了天庭,而东阳帝君因为归位,已经被禀告天帝,他也同样被传召回了天界。 凉溪和秋寒一商量,由清风真人坐镇栖霞山,免得那些邪祟在青城山得逞之后,再来栖霞山捣乱。 而她则带着魔音和影落,直接去了青城山。 秋寒不放心,执意要跟随一同前往。 清风真人也觉得有秋寒跟着,多少也算是有个帮手。 凉溪现在的修为虽然不低了,可若是再碰到了上次那样的银灵子,只怕,也照样是死路一条。 神与人的差别,往往就在那么一瞬之间。 一字之差,实力上却是天差地别! 凉溪带人到达青城山,入目,则是处处破败不堪。 地上的尸体,有的甚至已经腐烂。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些尸体,基本上就没有一具是完好无损的。 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撕成了碎片! 凉溪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还是到达了青城山的顶峰。 这里,有着青城山数百年历史的藏书楼。 但凡是还活着的弟子,都栖身于此处。 远远看过去,大片大片的黑雾,完全就将这顶峰给包围了。 “这些黑雾是什么?感觉似乎是还有着极强的攻击力。” 魔音说着,仍然在观察着那些黑雾的动向。 “它们的速度很快,可是却明显看不到其它的操控者。难道所谓的邪祟,就是这黑雾本身?” ------题外话------ 二更送上。 第十一章 危机靠近 “大家小心些。二师兄,一会儿我设法将这黑雾撕开一个口子,你想办法先进去,探探里面的情况。” “好。” 秋寒点头,“好。” “主人,我跟他一道下去吧。里面的情形也不知如何了。影落,一会儿看准了时机,等待我的信号。” “好。” 凉溪双手结印,一道圣金色的法印,直接就甩在了那黑雾之上,只见那东西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缩了一下,几个法印打出去,这里的黑雾,已经明显不再成片,而是成团了。 如此,自然也有了空隙,可以让人直接下去,一探究竟。 “如何?” 魔音摇摇头,“你跟紧我。我刚刚有听到哭声,应该是从前面的楼中传出来的。” “或许是青城山的师兄弟们。” “不一定。” 魔音的脸色凝重,这种时候,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那外侧的黑雾团,似乎是有了意识一般,全都凝成了巨大的黑团,然后从四面八方,向凉溪袭来。 影落与凉溪背靠着背,看着这些黑雾团,很明显,刚刚凉溪的法印,对它们来说还是有效果的。 只是,这黑雾似乎也有计谋,竟然凝成了雾团,而且还将她二人完全包围了起来。 “影落,小心些。这些黑雾似乎是有些诡异,别让他们近身。” “好!” 凉溪感觉到危险的临近,只想着快些救人,无意恋战,直接就将漫天绫召唤了出来,随后口中念念有词。 漫天绫乃是上古神器,此时因为凉溪的修为暴涨,它的法力也跟着增长了不少。 漫天绫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所到之处,那黑雾团却是避之不及,有的直接被打散,消失。有的,则是似乎被吓到了,退得远远的。 见此机会,凉溪便知道,这些黑雾团,并非是多么的可怕。 再说已经进入了楼中的秋寒和魔音,推门而入之后,却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 两人对视一眼,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纵然是觉得诡异,还是再继续一步步地往里走。 到了后堂,似乎是听到了哭声,两人立马全神戒备。 “别过来,你别过来,六师兄,我不想杀你,别过来。” 魔音一愣,随即足尖一点,身子一旋,下一刻,已到了二楼。 刚刚的声音,分明就是庞飞飞的,听上去,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所以也顾不得秋寒,直接就先上来了。 果然,庞飞飞一身凌乱脏污,头发也是凌乱不堪,脸上还有一些烟灰似的东西,看上去,颇为狼狈。 “你没事吧?” 庞飞飞看到了救星一样,立马瞪大了眼睛,原本有些灰败绝望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的渴盼和希望。 “救我!” 魔音这才看清,一名身着青城山弟子服饰的男子,正两手向前,不停地扑向庞飞飞。 魔音直接隔空挥出一掌,将人打飞,随后再瞬移至庞飞飞的身前。 “你没事吧?” 庞飞飞摇摇头,“怎么只有你一个?凉溪师姐呢?她没来吗?” “来了,在外面。” 庞飞飞点点头,再看向了魔音的身后,一脸惊恐道,“小心后面!” 魔音早已有所察觉,直接就踢出一脚,随后一个旋身,将庞飞飞也顺带抱起,下了楼。 秋寒也遇到了同样的怪人,明明就是青城山弟子的打扮,可是这行动起来,却宛若木偶。 特别是其眼神,空洞无神,却又让人看上去生出几分的寒凉之感。 “小心,他们应该是中了邪,意识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秋寒堪堪避开对方一击,快速地与魔音靠拢,“那现在怎么办?” “飞飞,此处可还有旁人?” 庞飞飞哭着摇头,“死了,都死了。只有我之前因为被父亲罚在此抄书,才免于一难。现在怎么办?整个儿青城山,要么就是死人,要么就是跟他们一样的人。” 魔音的眉头微蹙,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庞飞飞的背,“别怕。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庞飞飞点点头,三人总算是出了藏书楼,正好看到了凉溪与那些黑雾团的激战。 魔音叮嘱秋寒照顾好庞飞飞,自己纵身而上,也从旁协助,期望能快些制服这些黑雾团。 “主人,刚刚我看到了两个人的样子有些古怪,只怕就与这黑雾有关。” “嗯。小心些。千万别让它靠近。” 魔音的法力还在凉溪之上,自然不是问题。 有了她的加入,没用多久,黑雾团便已经被打退。 眼看它们退入了不远处的山林之中,凉溪却不急着去追,反倒是下来,看着一身狼狈的庞飞飞,心头升出了几分的同情。 没想到,短短数日,这青城山,就被毁成了这个样子。 “飞飞,你没事吧?” 凉溪顾不得许多,先上下打量了庞飞飞一番,确定其没事之后,才拉起她的手,就往山下走。 “等一下,凉溪,我突然想起来,我哥哥似乎是还活着。我之前曾听人说起过,说我哥哥身上有宝物护身,那邪祟不得近其身,落败而逃。可是我却不曾见到他。” “嗯,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凉溪,你说我爹他会不会?” “不会的。至少,我们这一路走来,并不曾看到他老人家的尸首。” 凉溪只能先这样安慰着,然后试图散开神识,以寻找是否还有生还者。 魔音和影落分明向左右探去,看看是否能找到庞剑。 秋寒跃到了树枝上,也在试图寻找生还者。 这里毕竟与栖霞山一样,都是凡间有名的修道之所,想不到,现在竟然会成为了屠戮场。 “别怕,有我在呢。” 凉溪收回神识,轻言轻语地安慰着庞飞飞,很显然,她之前被吓地不轻。 魔音见这里无事,便向前多寻出了一些距离,转了一个弯之后,竟然发现了一个山洞。 魔音不敢贸然进入,先以神识探之,发现里面竟然皆为修真者,顿时大惊。 原以为这青城山上怕是再无生还者,想不到,这里头竟然还有着如此神秘所在。 魔音试图靠近,却被洞口的封印所阻,而且还险些被伤到。 魔音仔细地辨别了一下,发现这竟然乃是专克妖、魔之道的法印。 当下明白,这里面的人,定然就是青城山的弟子。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魔音,是栖霞山天脉者身边的属下,我们现在就在洞外,还请里面的人出来一叙。” 洞里的人,却是议论纷纷。 “要不要出去?” “笨哪!当然不能出去了。你忘了之前我们的那些师兄弟是怎么死的?那邪祟最是奸诈,还精于幻化之道。外面的人,她说是魔音,你便信了?” “也是,万一是那邪物所化,那我们岂非是出去送死了?” “可是我们就一直躲在这里不见人吗?” “对了,她刚刚不是说凉溪也来了?只要让凉溪过来,再将漫天绫也拿出来证明,自然便知真假了。” “不错。师兄言之有理。” 众人商议出了一个结果,便见庞剑先自洞深处走了出来,到了洞口处,才稳住身形。 “我不知你是真是假。这样,你将凉溪师妹找来,然后再让她亮出漫天绫,我自会信她。” 魔音上下打量了一下庞剑,确认是他,没错。 “原来你真的没死。” “什么?”庞剑拧眉。 “我们刚刚在藏书楼里救出了庞飞飞,她说你应该还活着,还说你身上有宝物护身。看来是真的了。” 庞剑却有些错愕道,“你胡说什么?我妹妹现在洞中,何时去过藏书楼了?” 魔音一愣,“糟了!那现在陪在主人身边的是……” 看到魔音的脸色大变,庞剑一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看其样子,不似作假,难道真的是凉溪他们来了? “主人!” 魔音顾不得其它,快速向回转,如果庞剑所说是真,那么那个庞飞飞,自然就是假的! 凉溪让影落去了反方向去搜寻,而秋寒则是就在凉溪的身后,与其反方向地探查着,庞飞飞,则是被二人夹在了中间。 凉溪眼看青城山如此戚惨,自然不想再看到庞剑等人出事。 只要一日不曾找到他们的尸体,就证明他们还活着。 庞飞飞的眸光倏地闪过一道红光,纤纤玉指上,已是长出了锋利且细长的指甲,阳光一照,竟然还闪烁着几分刺眼的光芒。 凉溪再稳步向前,庞飞飞紧随其后,右手,已是探到了凉溪的后心处。 “主人,小心,她不是庞飞飞!” 刚刚转过弯来的魔音,不顾一切地大喊着,眼睛里,已有了一种疯狂的狰狞。 凉溪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转身,同时,还挥出一掌。 在庞飞飞和魔音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魔音。 相伴数千年的伙伴,总是会让她无条件地信任。 只是,她的动作再快,也不及身后那邪祟的动作迅猛。 就在凉溪才刚刚转过身来的同时,庞飞飞那锋利的爪子,已经袭向了她的胸口。 “主人!” “凉溪!” 第十二章 消失了 凉溪促不及防,对方的利爪,已经抓进了她的胸膛! 秋寒离她最近,反应过来之后,一剑就刺向了庞飞飞。 就在剑刺入庞飞飞体内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化成了一阵黑烟。 而对着凉溪笑的那张脸,则是慢慢地发生了转变。 凉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张变得妖娆姣美了许多的脸,一时有些诧异。 “白云?” “呵呵,你还记得我?公主,您果然是恢复了记忆呢?哈哈哈哈!” 随着她一声有些凄厉的笑声,她的整个身形,已经完全化为了黑烟,停留在她的上方,不停地变幻着形状。 魔音呆了一瞬间之后,便急速地冲了过来,“主人!” 凉溪胸前的血,汩汩地往外流着,虽然没有被她将心挖出来,可是只怕,刚刚那一击,也成功地击碎了她的心脏。 凉溪的嘴角溢出一口血,毫无力气地倒了下去。 “为什么?” 黑烟再度发出了一阵有些诡异的媚笑声。 “为什么?公主,您的问题,还真是天真好笑呢!您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您天生就比别人尊贵,你的天赋,连重华帝君都自愧不如。在天界,您仗着这张脸,和这个身分,肆无忌惮。有了重华帝君对您的爱护,还不够吗?” 恍惚中,凉溪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喃喃道,“你喜欢东阳帝君?” “我喜欢谁,有什么关系呢?呵呵!公主殿下,您曾经是多么的高贵尊崇。现在呢?不还是一样,只是一个任人宰杀的蝼蚁!” 黑雾不停地飘动着,那清脆中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就像是自这些黑雾中飘散出来的一般。 “我杀了你!” 影落大怒,挥起一道剑气,直击那黑雾的正中间。 “没用的。这黑雾原本就不是它的原身。你这样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现在怎么办?公主!” 凉溪有些困难地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并无大碍。 魔音看了一眼伤口,先给凉溪服下了一粒丹药之后,语气有些沉闷,“主人的伤很重。血根本就止不住,只怕……” “你别胡说!公主是不会死的。公主是天脉者,怎么可能会死?” “哈哈哈哈!她的伤口当然不会愈合,我费尽心思才盗来的无隐草,怎么可能会不管用?公主殿下,既然你千年前便因为六界而选择了牺牲小我,那么,这一次,您就继续进入轮回吧。” “无隐草?那是什么东西?”秋寒不明所以,眼看着凉溪的血不停地流,却丝毫没有办法,已是急得团团转了。 “无隐草是长于魔界的一种异草,只对仙体和半仙有用。普通人用了,没有任何的异常。唯有修道之人,一旦沾上此物,伤口便无法愈合。” 影落面无表情地解释着,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怎么会这样?凉溪!你一定要振作一点,你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了,找魔尊大人,他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凉溪胸前的血,已经将大半的衣服染红,脸色越来越苍白,看起来,就像是即将没有气息的人一般。 “主人,您一定要撑住,我已经想办法通知尊主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 魔音没有注意到,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已经是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无隐草,魔尊的确是有办法。 可是现在凉溪的血已经流得太多,即便服食了丹药都不能止血,而且又是伤在了心口处,只怕现在无隐草的成分,已经是进入了她的心腑,想要救治,简直是难如登天。 “白云,我与你并无冤仇,你何苦要如此害我?” “公主殿下向来高傲,您当然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也就不会跟我们这样的小人人物有什么过节了。只是,您自己可能不知道,您的无视,在我看来,就是莫大的伤害。” “你,你什么意思?” 影落急得拿手捂在了凉溪的胸口,“公主,您快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省些力气,保持体力,我们等尊主大人过来救您。” “公主殿下,身为天界的公主,您的一切都优于常人。而且比起其它的公主来,您更加得宠,天赋更高。小小年纪,便已渡过了九道天雷的天劫。您是六界仰望的存在。您不会明白,像我们这种低如尘埃的人,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白云的声音,似乎是越来越轻,黑雾慢慢地凝成了一个人形,悬空站立在了他们的头顶,十分得意地看着这一切。 “公主殿下,死在我这样的小仙手里,你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哈哈!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能杀得了天界的公主。而且还是第一公主。无隐草的感觉不错吧?你有没有觉得身体里现在在开始慢慢地变空?” 魔音的脸色一变,“你还做了什么手脚?” “公主殿下身边有这么忠心的属下,还真是您的幸运呢。不过,怕是要委屈你们,要再继续等下去了。看看千年后,她是不是还会再度转世成人吧?” 黑雾开始得意地大笑,随后身形一晃,已是飘至百丈之外,似乎是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黑雾直接遁走,了无踪迹。 一道紫光乍现,魔尊现身。 “凉溪,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凉溪摇摇头,已经白地近乎透明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了半分的血色。 “阿紫,呵呵,没想到,我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你。” 听到她叫自己阿紫,魔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现在的凉溪,只是凉溪。 “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会让你好好的。” 魔尊示意旁人退开,挥手打出一道结界,将二人圈在了里面。 并不透明的结界,让等在外面的人,更加的心急如焚。 黑雾的散去,使得这里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庞剑吩咐人去各处开始搜寻生还者,同时,再派人去整理屋舍。 庞剑和庞飞飞兄妹二人过来的时候,影落的眼睛都红了。 “你这个贱人!” 说着,就要冲上去打人。 魔音一把将其拦住,“影落,你冷静一点儿,伤了主人的是不是她,是白云。不过是借助了她的相貌而已。” 影落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 并不知情的庞飞飞则有些意外,“你不是流晶?” 她这么一喊,自然就引起了秋寒的注意。 秋寒之前也跟她一样,以为影落就是流晶,可是奈何这位姑娘连个正眼都不给他,还说从来就不认识他。 秋寒虽然也曾经纠结过,不过看对方的样子,的确是只在乎凉溪一个人。 而且,细看,她和流晶的相貌还是有些差别的。 “哼!”影落直接就回了她一个重重的哼,然后扭头盯着那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情形的结界。 “魔音,你说公主会不会有事?” “不会!主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就这样互相安慰着,压根儿就不理会其它人。 庞飞飞从秋寒的口中得知,原来是有人变幻成了她的样子,然后给了凉溪致命一击。 “怎么会这样?这是该死的白云,将我们青城山祸害成这样还不够么?竟然还要再来害凉溪!简直就是混蛋!” 庞飞飞一向视凉溪为知己好友,得知她出事,竟然还间接地与自己有关,自然是万分着急。 这一次,青城山的损失相当惨重。 那些屋舍被毁倒是小事。 弟子的损失,应该是超过了一半。 短期内,青城山想要恢复元气,怕是不太可能了。 募地,结界消失。 里面的魔尊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而躺在地上的凉溪,则几乎是呈现出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特别是裸露在外的手和脸,都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骨头。 “阿紫,你会带我回家的,是吗?” “嗯。” “阿紫,别难过。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千万不要再选择沉睡。照看好神魔之井,还有十方塔。你答应过我,我没能做到的事情,你要帮我做的。” “好。” 魔尊的声音仍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是若近前,便可看到了魔尊眼底的伤痛。 凉溪感觉到了眼皮越来越重,重地就要抬不起来了。 她知道,只要她阖上了,就再也睁不开了。 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 好想好好地睡一觉。 “凉溪!” 庞飞飞等人的惊呼声,并不能阻止凉溪闭上眼睛。 魔尊的大掌一挥,一抹浅蓝色,已入了他的法器之中,而那只金腕轮,也再度回到了魔尊的手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一枚极其小巧的指环,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在众人不舍又伤痛的注视下,凉溪的身子,慢慢消失。 竟然碎成了点点莹光,再慢慢地飘走。 直到最后,地上,只留下了凉溪生前所穿的衣物。 魔音的脸色惨白,完全没有想到,就连尊主,也不能将主人救回来。 “主人!” “公主!” 最伤心地,便是魔音和影落了。 似乎是太难过,影落身子一转,扑进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里,便开始号陶大哭了。 第十三章 你承认了? 没有人知道魔尊带着凉溪去了哪儿,就连魔音和影落去魔宫寻找了数次,也不见魔尊的身影。 她们两个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度回到了栖霞山。 影落整天除了练功,就是坐在凌云峰上等着公主的归来。 只是日复一日,一晃已有两个月了,却始终不见他们的踪迹。 秋寒在那日之后,常常自责。 在得知自责亦无用之后,便日夜苦修,终于,也成功地晋入了化神期。 这是自凉溪和秋白之后,第一个成功进入化神期的弟子。 虽然,秋寒不愿意承认,他已经修炼了几百年,事实上,他早就应该有这样的突破了。 晋升成功之后,秋寒找到了清风真人,随后又自师父那里寻得了相关的功法,准备再度闭关,苦修道法。 在他练习分身术之时,无意中,看到了坐在凌云峰上的影落。 那样孤独的坐着,那表情,那眼神,像极了曾经的流晶。 秋寒的心头一动,直接就御剑去了凌云峰。 影落察觉到有人靠近,先是一喜,以为是公主回来了,可是抬头一看,不免又有些失望。 没有错过她眸底的失望,秋寒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与你无关!” 好心的关切,换来的,照例是她的冷冰冰。 “影落,魔尊既然将她带走了,自然就有法子再让她重生。你不是也看到了,魔尊带走了她的元神?” “那又如何?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懂!你以为公主是可以随便重生的吗?如果没有天脉者这样的载体,根本就不可能适合让公主再次为人的。” 秋寒被她给堵地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秋寒才有些郁闷道,“可是你总是这样,也没有用呀。如果凉溪哪天回来了,看到你这样无精打采的样子,她也会不高兴的。” “公主不在,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那你可以练功呀。只要我们都变得强大起来,就算是不能保护她,可是至少,我们不会成为她的拖累。” 影落一愣,随后抬眸看他。 那明显就是打量的眼神,让秋寒有些不自在。 “你凭什么以为我就得听你的?” 影落毫不客气道,“再说了,我现在的修为,远在你之上。就算是拖累,也是你拖累我们公主,而不是我。” 秋寒被说得面色有些窘迫,被一个姑娘如此直白地说自己修为太低,的确是一件很伤面子,也很伤自尊心的事儿。 “我知道。所以我才努力修炼。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也不可能会及得上凉溪,可是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就算我成不了神,可是至少,我总是在不断进步的。” 秋寒调整了一下心情,“这世上不可能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番顺遂的。也不可能都如凉溪和秋白一样,都是天才!这世上只有一个凉溪,不是吗?所以,我们又何必拿衡量她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呢?” 影落被他的这番说词给惊着了。 完全没想到,自己刚刚那样的不给颜面,竟然都不能让他愤而离去,反倒是说出来了这么一大堆的心里话。 “公主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跟她比。” “对!她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是,我也是。包括这里的这株松树也是!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 影落虽然觉得他这样的比喻明显就是在安慰人,可是仍然觉得他这人还算是不错。 “青城山的事情,不是说要让你过去帮忙吗?” “师父派四师弟带人过去了。我才刚刚晋升,师父让我再稳当一下,体内的元气不稳,是修行的大忌。” 影落点点头,“不如我们来比比剑法?” 秋寒的眼睛一亮。 现在众师兄弟中,就他的修为最高,平时比剑,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对打,既然她提出来了,自然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好好学习的好机会。 “好。在这里,还是去山下?” “就在这里吧!说好了,我们只比剑法,不动用法力。”说着,影落还颇为自得道,“我是为了不让你受伤。” 秋寒抿唇笑笑,“好。” 两人的打斗,自然精彩。 在这漫天雪地的山顶上,两道身影来回地移动着,一白一粉,再加上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景致,还真是有几分的浪漫气息。 “喂,你这招不对。凉溪说过,要这样回身,不必挽剑花,空好看,可是却没有杀伤力。” 秋寒的身子僵住! 影落一剑刺过来,哪成想到秋寒竟然会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当下一惊,快速地起身一个后空翻,收住了攻势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冲到了秋寒的跟前。 “你傻吗?说好了比试剑法,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是几个意思?是要让我随便砍吗?好呀!既然你这么愿意做死人,我成全你就是了!” 说着,还故意做出了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似乎是随时都能将人给刺地满身窟窿。 秋寒则是看着她凶巴巴的小脸儿,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你是流晶?!” 一句话,影落的声音立马就止住了。 “什么流晶?不是说过你认错人了吗?” 影落转过头,话说得虽然很冲,可是细琢磨,却并没有什么底气。 “你就是流晶!”秋寒一把将她的胳膊抓住,一脸激动道,“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你刚刚还说了凉溪,还说了这套剑法,如果你不是流晶,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影落咬唇后悔。 果然是不作就不会死呀! 好端端的,提什么比剑? 这下好了,一切都暴露了吧? 就是长了一颗欠抽的脑袋! “我说过不是就不是!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影落说着,挣脱他的挟制,转身就走。 “不准走!话不说清楚,哪里也不许去!” 秋寒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竟然直接就拦住了她,而且还伸开了双臂,大有一副,你要是敢走,我就跟你玩儿命的感觉。 “喂,你想清楚了,我的修为远在你之上,就你这点儿道行,还想着拦住本姑娘,你是疯了不成?” “我没疯!我知道你就是流晶,可是你为什么一再地否认呢?之前你说你并不认得我,我信了。可是现在,除非你告诉我真相,否则我就是死也不让你走!” “好呀,敢威胁我是不是?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影落说着,直接就挥出了一掌,掌风凌厉,将一株手臂粗的松树,直接震断。 “你看到了?再不让开,这株松树就是你的下场!” “我就不让开。流晶,你知不知道我找的你好辛苦。如果不是因为重华帝君说我们还有机缘再见,我只怕当时就跟你一块儿去了。流晶,你真的这么狠心?” 影落的眸光闪烁了两下,咬着牙道,“我说了我不是流晶!我叫影落,几千年来,我一直就叫这个名字,从无更改。而且,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魔界的人,让开!” “不让!” 一个坚持说自己没有认错人。 一个一口咬定了自己不是流晶。 这场面,似乎是很难控制了。 影落见他执意不肯让开,咬咬牙,直接就挥出一掌,没想到秋寒当真是一动不动,甚至连还手的准备都没有! 砰! 秋寒被打出了几米远,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你傻呀?你怎么就不知道躲一下?” 影落一看他竟然吐了口血,这下慌了。 谁知道这人这么死心眼儿,让一让还会受伤吗? “你看,你还是这样关心我的。你还说你不是流晶。” 秋寒被打伤了,不仅没有表现得很难受,反倒是笑了出来。 影落才刚刚将他扶起来坐稳,一听这话,手立马一松,恨恨地扔下一句,“谁关心你了?爱死不死!”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寒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笑了笑,“流晶,帝君大人果然没有骗我,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不管你是魔还是人,我都认定你了。” 有些困难地站起来,走了两步之后,似乎是感觉有些痛。 “咝!还真是下狠手呢。也不怕真的一掌将我打死了。” 这样说着,脸上却是一直在笑的。 事实上,他当然知道,刚刚那一掌,影落并不曾尽全力,否则,以她的修为,这会儿自己真的就下黄泉了。 “真不明白,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固执狂呢?” 魔音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你一个人在这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影落一慌,“没,没什么。对了,可有尊主的消息了?” 魔音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尊主去了何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尊主无碍,十有八九,是想办法助主人重生了。” 影落点点头,“一定是的。而且以尊主的能力,我们应该相信他。一定会让公主平安无事的。” 魔音低头,属于主人的三件神器,魔尊带走了两件,还有一件,就是她自己了。 她与主人之间是有着一定的心灵感应的。 虽然主人的肉身不在了,可是她仍然能感知到主人现在无恙。主人本就已经到了要渡劫的修为,所以,肉身于主人来说,其实也可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尊主想要找到一具可以让主人重生的身体,怕是不易。 再说了,以主人的性子,也未必就愿意夺舍。 除非是从死人堆里找。 可是这样一来,就更难了。 魔音皱眉,果然,有时候太善良了,的确是有些碍事! “你刚刚没事吧?” 影落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摇摇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呀!还不是那个秋寒,一直追着我叫我流晶?” 魔音的嘴角一勾,“你承认了?” “没有!”影落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我是什么身分,你也清楚,我不可能跟他有结果的。除非他愿意为了我而入魔界,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那如果他愿意呢?” 影落立马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你别忘了,我之前也曾在这山上生活过,我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几百年了,从小就受着怎样的教导,他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了我而入魔界?在他的眼里,只有修仙上天,方为正道,其它一切,皆为邪道。” 魔音哼了一声,“果然都是一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家伙,真是令人生厌!” 影落无奈地抿了抿唇,“其实这也不怪他。从小就受着那样的教导,你怎么可能还会期望他能转变?算了,不想他了。反正我也没打算承认。只等着以后公主归位,我便常伴公主左右。至于其它的,都不是我该考虑的。” 魔音轻叹一声,“其实,主人也是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好好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明知自己殒落,却将我放逐到了那里。主人是担心我心中的执念太深,怕我会搅乱六界,从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这些,我都懂。” 影落也跟着犯起了愁,真的好想知道,现在公主和尊主到底怎么样了? 第十四章 凉溪重生(重生) 凉溪的元神被魔尊带走,眼下这情形,想要找出一具与其魂魄相契合的身体,实在是太难了。 魔尊寻遍了六界,也不曾找到,无奈之下,只得找到了九重天上的重华帝君。 因为现在天界对于魔尊可以说是万分警惕,魔尊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生事端,只好以法符传讯。 重华帝君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左风上神说话。 “帝君大人可是有事?”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一抹冰冷,似乎是在他的眸底微晃了一下。 “本君有要事去回禀陛下,若是无事,你便自行退下吧。” 重华帝君虽然为人清冷,却从不高傲。 可是今日在这位左风上神面前,却是摆足了谱儿,分明就是看不上眼前的这一位了。 左风上神倒似是并不在意,十分恭敬地行了礼,缓步退下。 看着他彻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重华帝君先去求见了天帝之后,便行色匆匆地下界了。 左风上神站在了南天门的柱子之后,看着重华帝君的离开,只是微微一笑。 白云仙子得手,凉溪应该是死地连根头发丝儿也不剩了吧? 一想到了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做的一切,左风上神就万般地厌恶。 她死了,他的世界里,也将消停许多。 转身,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地庆祝一下了。 魔尊带着凉溪的元神,去了九黎。 重华帝君就是再不愿意,也只得过来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 “白云盗走了无隐草,在伤了凉溪之时,借机将无隐草也散入了她的体内。” “所以说,现在凉溪连尸体也没了?” 魔尊点点头。 离墨站在一旁,看着被放在了桌上的法器,也是一筹莫展。 曾经,他想过要保护她这一生一世的,至少,要守护到她顺利地晋为仙品。 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再次大意了。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想办法,让凉溪的魂魄有所依才好。” 魔尊想到了如意宫内的那几株梨花,眼神一动,“若是用梨花木呢?” 重华帝君的嘴角抽了抽,“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样,凉溪就可以重生了?” “不然呢?或许你们天界有更好的法宝,你倒是能拿出一两样来,让本尊瞧瞧。” 重华帝君别开脸,打算暂时跟这位魔尊大人冷战了。 离墨想了许久,“不对呀,就算是那人用了无隐草,凉溪的身体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尊主,您忘了,她曾经盗走了我们乾坤洞里的女娲石,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被无隐草所伤?” 魔尊一怔,当时情急,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可问题是,那尸体是他亲眼看着消失了,难道,还会有假不成? “此事咱们回头再议,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让凉溪能再活过来才好。” 话说的容易,可是凉溪的元神太过强大,去哪里能找到如此合适的载体呢? 以魔尊的能力,再为她造一具身体,并不难,可难的是,要足够承受得住天劫方可。 若是以木制,怕是天雷一至,凉溪的身体就得烧没了。 魔尊沉思了半晌,“就用虚无海底的海泥为她重塑一个身体吧。” “也只有如此了。”重华帝君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表示赞成了。 凉溪的元神,也不能总是被这样收着,虚无海底的泥,或许能助她度过天劫。 几人说做就做,离墨自告奋勇地去取虚无海底的泥。 魔尊亲手为其塑身,然后再由重华帝君以三昧真火烘烧,使其成人形。 魔尊看着法器内的那一小簇的蓝色光茫,提笔画出了凉溪的肖像。 待那泥胎干了,魔尊再将法器内的凉溪元神取出,用力一推,那床上的泥人儿,便动了。 魔尊将画像取出,使了一个法术,下一刻,那泥人儿便已是完全换了相貌,看上去,与真人无异。 床上的凉溪睁开了眼睛,只是觉得浑身极其僵硬,似有不妥。 “先别着急,你现在虽然有了新的身体,可是却不能妄动。待我为你施法,七日之后,你方可如正常人一般,你的法力,也将尽数回归于你的体内。” 凉溪的嘴巴张了张,却发现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重华帝君笑了笑,“不急。七日之后,便与常人无异了。先忍一忍。” 一晃已是六日。 魔尊与重华帝君在大殿内对弈,旁边的热茶,还升腾出了丝丝缭绕。 “你确定她这具身体真能撑得过天劫?”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撑不过,至少,也能让她过了天劫。” 重华帝君的眼神一暗,手跟着一抖,“什么意思?” “我的目的,只是让这具身体能让她撑到了渡劫。至于是否能顺利渡劫,其实都不重要,不是吗?” 重华帝君看了他一眼,见其面色平静,眼神亦是十分寻常,一时心里有些打鼓,也不知他到底知道了多少的内情。 “凉溪能否顺利回归神位,于我天界来说,至关重要。” “无所谓,若是不能回归,本尊便直接带她回到魔界便是。” 重华帝君的脸一黑,“魔尊,本君没有与你讲笑话。” “本尊说的亦是事实。” 重华帝君似乎是有些恼了,手中的棋子一抛,大有一种跟其有仇的架势。 “重华,你明凉溪并不是夭夭,却一直不肯告诉我真相。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早有察觉,只怕还会被你给骗了。” 重华帝君的眼神闪烁,并未急着为自己辩解。 魔尊挑眉,轻瞟了他一眼之后,唇角处似有些许的不屑。 “其实,如果不是本尊是真的想要让夭夭回来,早就为其寻一个更好的载体,至少,能让她陪着本尊在魔界过日子。” 重华帝君这次确信,他是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凉溪是天脉者,这一点,并不假。” “所以呢?” “其实,陛下与本君早就料到了天界有人心怀不轨,千年前的那一战,如果不是公主牺牲了小我,只怕,最终崩塌的,将是整个儿天界,当然,你的魔界,也逃脱不了。” 魔尊抿唇,他不得不承认,在夭夭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对于他而言,夭夭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抹浮萍,对于一切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遇到她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终于知道,他不死不灭,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意义的。 “所以说,你和天帝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所以故意借着凉溪是天脉者这件事,大做文章?” “并非如此。其实,在魔刀出世那一刻,我才知道了天脉者灵魂苏醒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那束紫光,只怕我也找不到她。” 魔尊慢慢地捡着属于自己的黑色棋子,一枚一枚地放回到了棋盒里。 “严格说来,凉溪并不是完整的公主,她只是公主的一部分。” 魔尊点头,“这一点,在本尊得知她体内魂魄不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能让她撑到渡劫之时,只是,你们魔界?” “你放心,本尊已派人去查了。无隐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盗出来的。对方倒是花了大力气,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许给了那个叛徒什么样的好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齐心协力,揪出叛逆者。那幕后主使的用心险恶,千年前就曾想使六界大乱,千年后,却又百般阻挠公主的回归,分明就是担心公主一旦归位,对方将难以再搅乱六界。” 魔尊不曾出声,夭夭的身分过于特殊。 事实上,只要她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对于魔尊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哪怕是让他对天帝俯首称臣,也未尝不可。 为了心爱的女人,什么他都可以抛下,哪怕是伴随了他数万年的骄傲和尊严,他都可以不要! 沉睡千年的痛苦,除了他之外,旁人是不可能体会到分毫的。 那种相思入骨,刻骨铭心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他越是在清晰的情况下,就越是疯狂地思念着他的夭夭。 曾经他们有过那样美好的时光,谁能想到,甜蜜过后,竟然是长达千年的分离。 凉溪终于有了新的身体,而且因为那副画像的原因,与先前的模样,竟然是一般无二。 离墨看到凉溪终于能活蹦乱跳了,也分外欣喜,吩咐下去,王宫内外,大庆三天。 重华帝君并没有因为凉溪的重生就高兴过头了,而是留下来专心地教导她,而魔尊,则再度返回了魔界。 凉溪原来的身体虽然没了,可是她的记忆仍然还在。 每每见到了魔尊,她的表情都是复杂的,纠结的。 魔尊见此,宁愿自己先躲起来,也不愿意再看到她的不开心。 再说,魔界的叛逆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他这个主人,总要回去主持大局。 凉溪的死,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即便现在她活的好好的,可是之前所承受的痛苦,也一定要让那个叛徒,好好地体味一下。 第十五章 再出阴招 凉溪在九黎又住了半个月之后,一切都十分的灵活了。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真气格外充裕,隐隐有着要晋级的感觉。 在凉溪的建议下,重华帝君带她返回了栖霞山。 凉溪的腕上,再度被扣上了那个金腕轮,虽然她明知道自己现在的本体就是一个泥人儿,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能算个人的,可是又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正常人。 这种有些矛盾的感觉,让她总会表现出几分的不适应。 “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魔音在半空中抱着凉溪,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影落看着半空中的人,亦是十分激动,一个旋身,也到了半空中的云团上。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 “影落,你还好吧?” “公主,对不起,都是属下无能,害您受苦了。” “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开心一点!” 几人回到了霞飞殿,自然是引来了无数师兄师姐们的关心,直到天色渐暗,才总算是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静。 “凉溪,你真的没事了吗?” 秋寒并不放心,那一天,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了的,现在的这个真人,反倒是让他产生了几分的怀疑。 “嗯,二师兄放心吧。” 秋寒点点头,看了一眼端茶进来的影落,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凉溪的好奇。 “我有些累了,影落,你去帮我准备一些热水吧。” “好的,公主。属下立刻去准备。” 起初的时候,凉溪看见水就躲,生怕自己会化在水里。 可是在离墨的搞怪下,试了几次之后,发现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自己的本体是泥人儿,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成了人身,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秋寒听到她们这样的对话,自然也知道不该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只得起身告辞。 只是走的时候,似乎是有些恋恋不舍。 “影落,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影落有些囧,“都是我不好,一时说走了嘴。他便认准了我就是流晶,无论我怎么否认都没用。” 凉溪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便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无论你否承认,事实都摆在这里。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谎言,就让两人都活得不愉快。” “可是公主,我是魔族人,跟他是不可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就像是我。千年前,我还是高高在上的天界公主呢,结果呢?不也一样是嫁入了魔族?” “那怎么能一样?您嫁的是我们尊主,是六界最为强悍的存在。” 影落说罢,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低着头,再不敢吭声了。 “影落,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魔族又如何?终归,你们是真心相爱的。” “公主,那个,您饿不饿?我去帮您准备些吃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逃也似的,离开了。 凉溪摇摇头,有些事,除非她自己愿意想明白,别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主人,您的月蓝,修炼得如何了?” “嗯,还好。” 魔音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凉溪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书。 终于,魔音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主人,您可曾恢复了控制属下的记忆?” 凉溪挑眉,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摇摇头,“还不曾。” “哦。”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不愿意成为我手上的神器?” “不是!能陪在主人身边,都是属下的福气。” “那你在担心什么?” “主人,属下若是不能化身为您手中的古琴,只怕,您的天劫,不太容易渡过。” “不是有漫漫和月蓝在嘛,没事的。” 魔音咬咬牙,“那到时候,属下就陪在主人身侧,帮主人分担。”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所谓天劫,那可是阵阵天雷,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 若是成功,羽化成仙。 若是失败,要么灰飞烟灭,运气好的,还可以仍然滞留在渡劫期,再活上个千年。 “魔音,你的心意,我都懂。只是,既然是我自己的命数,总该由我自己来扛。” “主人!” “好了,你别说了。我也累了,想早些休息。你也回去歇着吧。” “是,主人。”魔音的话不曾说出口,无奈之下,也只得听从主人的吩咐。 栖霞山上下,都因为凉溪的归来,而无比欢悦。 暗夜里,栖身于深山老林之中的银灵子和白云仙子,则是分外恼火。 “我真是小看了魔尊,他竟然还能帮助凉溪重生,真是奇怪。那样强大的魂魄,怎么可能会找得到匹配的载体?” 银灵子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本座多时的困扰了吧?这个凉溪身边有魔尊等人护着,想要动她,谈何容易?你这一次,似乎是成功了,可是到了现在,明显又是失败。” 白云听着这有些嘲讽的话,想要发怒,可是似乎又有所顾忌。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失败了。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只会让主人对我们不满意。” “围今之计,也只有等了。” “等?” “凉溪的修为已到了渡劫期,只有等到她即将渡劫之时,才能找机会再对她下黑手了。” 白云的眼神微动,那个时候下手,凉溪就算是天脉者,也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在天雷的攻击下,直接就会灰飞烟灭,连重活一世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个法子,实在是高! “大人果然是好计策。只是,如今有重华帝君跟在她的身侧,就算是他不在,只怕过几日,魔尊又会回来,我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还不简单?” 银灵子阴恻恻地笑了一声,有些猩红的眼睛里,此刻泛着一抹诡异的光。 “魔界最让魔尊头疼的,就是十方塔了。只要我们能让十方塔出现问题,还怕魔尊不回去?” “可是之前那人不是告诉过我们,魔尊派了一名高手就守在十方塔吗?” “笨!想法子调开不就成了?无论是人还是神,总会有其弱点。你去想办法通知我们的人,不异一切代价,将魔尊绊在魔界,不让他有机会离开阎浮世。” 白云仙子似乎是有些为难,想了一下,“大人的意思是说,凉溪这几天就可能会渡劫?” “不错!所以,我会再禀明主人,让他想办法将重华帝君也调回天界。记住,凉溪渡劫,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是,大人。” 魔界,魔宫。 魔尊一脸冷肃地靠坐在了他的王榻之上,底下跪着的人,则是全身瑟瑟发抖。 一左一右,站着魔擎东和魔擎西。 “本尊真是想不到,十二域使之中,竟然也有叛逆。魔十,不如你告诉本尊,你到底想要什么?” 被唤做魔十的人,正是一直跪在那里,半声不敢吭的主儿。 “尊主饶命!尊主饶命呀!属下真不是故意的,属下当时是受了蛊惑,让人盗取无隐草,并非是属下的本意呀。” 如果能自杀,魔十现在是恨不能立刻就自刎于前。 可问题是,被封了法力,手脚还不能动,他就算是想死,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哦?这么说,是本尊冤枉了你?” 魔十的脸色大变,拼命地摇头,“不敢!尊主,属下真的是受人幻术所制,不敢欺瞒尊主。” 魔尊轻蔑一笑,一旁的魔擎东则是一脸黑线。 哪有人真的中了幻术之后,还这样说的? 若是真中了幻术,对于自己的言行,是根本就不知情的,过后,也不可能会记起来,更不可能会知道自己中了幻术。 这个魔十倒好,一边说自己是冤枉的,一边又说自己中了幻术,怎么听都觉得太假了。 “本尊好久不曾吸噬魔魂了,所以,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尊太过仁慈了?” 这话,是说给站在了屏风外的另外十一名域使说的。 魔尊此话一出,连魔擎东这样的大魔王都跟着变了脸。 魔擎西则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嘴唇用力地抿了抿,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尊主饶命!” 魔十除了这一句,已经再不会说其它的了。 魔尊的眼睛一眯,一抹极其危险的眼神自那双紫眸中流露出来,泛着令人极度恐慌的光,几乎是下一刻,全身都会被这眼神给撕碎了。 毫无预兆地,魔尊的右手虚空一抓! 原本跪在那里的魔十,脸色立马就变成了蓝色,整个人表现得极其痛苦,因为手脚都不能动,想要拼命地挣扎,亦是徒劳无功。 魔擎东和魔擎西两人极有默契地各自闪开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蓝色的光不断地自魔十的体内涌出,随后直接就被吸入了魔尊的右掌心中。 魔十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瘦。 直到魔十的眼睛瞪大,完全没有了反应之后,那蓝光的颜色也慢慢变淡,变少。 魔尊收回右手,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那个早已不成人形的家伙。 “将他拖下去,送入火海地狱。” 第十六章 魔界的危机 凉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天劫,竟然会来得这样快! 重华帝君因三皇剑一事,再度被天帝召回天界。 走之前,他曾再三确认过,凉溪怕是还要再有十余日,方会引来天雷。 没想到,他走后的第三天,凉溪就感觉到了一种满将溢的体验。 凉溪最终选在了凌云峰来做自己渡过天劫的地方。 那里清净,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大型建筑,而且,附近也没有人烟,不会出现误伤的情况。 魔音在凉溪察觉到要渡劫之时,便传讯给了魔尊大人。 可是却迟迟不曾收到回复。 清风真人则是意外收到消息,天界和魔界,各聚集了大批的人马,守在了神魔之井的两端。 无疑,这是为了三皇剑! 魔界似乎是惹上了大麻烦,没有想到,十方塔竟然在此时,也出现了异动,好在巫姜反应快,及时布下了结界,捕杀了大批的恶灵。 饶是如此,待魔尊赶到之时,冥皇烈虚和血月,都已逃出十方塔,不知所踪了。 一切回归平静之后,魔尊双眸轻闭。 片刻后,右手虚空一抓,便听到了一声唉呀,随后,一名俊俏的男子现身,两手紧紧地扶着自己的脖子。 “喂,放开我,说不出话来了。” 东皇没想到,自己藏地这样严实,还能被他给找到了。 “怎么回事?本尊命你在此看守十方塔,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让十方塔出现问题?” 东皇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脸憋屈地站起身来,双手拍拍屁股,十分无奈道,“我哪里知道来人竟然精于幻化之术?他化成了巫姜的模样,将我骗离了片刻。如果不是我机警,只怕早就被他给杀了。” 又是幻化之术! 魔尊的眸子微眯,看来,那幕后之人是笃定了他会因为十方塔,而留在魔界了? 也好,既然如此,那之前与重华帝君的商定,应该也是开始执行了。 “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皇自知不是魔尊的对手,不敢再有半句的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清楚了。 原来,东皇刚刚化为人身,好不容易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自然是玩心大起。 不过,也知道自己被魔尊留在这里,定然有其特别的用意。 所以,东皇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守在了这里。 直到有人化为巫姜的模样,过来寻他,说是魔尊有请,他才一时大意,跟着那人便走。 可是身为神器,他的本事,自然并非只是打打杀杀。 对于曾接触过的气息,不需要特别费心,便能牢记。 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东皇才察觉出此人身上的气息,很明显就是与当初伤了凉溪之人身上的相似,顿时疑心大起,直接从背后攻击,一招,便使得对方险些暴露出真身来。 对方见东皇的实力果然强悍,也无意多做纠缠,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化做一道黑烟,消失了。 东皇这才惊觉,自己可能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当即转回十方塔,才发现恶灵已出,十方塔大乱。 “对不起,是我一时大意了。” 魔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血月和烈虚都逃了,这十方塔也没有了再守的必要。这两个人,你随便抓回哪一个来,本尊算你将功补过。” “是,魔尊大人,我一定尽力完成使命。” 魔尊哼了一声,随手抛给他一个器物,“戴在手上,可以将你东皇钟的气息掩盖。否则,你只要一离开这魔界,就得被重华给盯上。” “多谢魔尊大人。我这就去拿人。” 魔尊看了一眼神魔之井的方向,这个时候,天帝不会无端地派人来守在这里。 很明显,就如重华帝君所说,定然是那个幕后之人,又在背后挑唆了。 至于东皇口中的那个人,又是如何进入了魔界,而不被魔气所伤呢? 魔尊肯定,那个人并非是魔族中人。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呢? 魔尊微微沉思了片刻,还是起身先回了如意殿。 在他一靠近魔宫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不对。 唇角微微一勾,血月,你倒是胆大,真以为,本尊不敢将你如何吗? 二话不说,直接站在了如意殿外,紫色的眸子泛着阵阵寒意。 “血月,本尊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如若不然,休怪本尊手下无情!” 魔尊话落,整个如意殿却是格外安静,听不到一丁点儿的动静。 等了片刻,见她无意现身,魔尊唇角浮上了一抹不屑,右手虚空一抓,再用力一甩。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裳的明艳女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宫墙之上! “唔!” 女子痛呼一声,一个旋身,还是十分优雅地站在了魔尊的面前。 “呵呵,不过才几日不见,你的脾气,似乎是又渐长了。” 魔尊冷哼一声,“血月,本尊念你是我魔族中人,所以才不曾想要取你性命。你若是知趣,便当回到十方塔,自行修炼,否则,本尊出手,你当知道后果的。” 血月咯咯笑了两声,“噬天,你我皆为神魔,我身上的神族血脉,虽不及你高贵,可是想杀我,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这样吧,最多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出去捣乱。如何?” 魔尊的眼睛微微一眯,“你确定?” “当然!” 血月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慢慢地靠近他,“我保证,我不会离开魔界一步,如何?” “你还想要再搅乱魔界?” “当然不会!我是魔,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家越来越破碎?噬天,你可以怀疑我的嫉妒心,可是你却不能否认,我和你一样,爱着这里。” 魔尊冷哼一声,并不作声。 “噬天,我知道现在天界的大批天兵天将守在了神魔之井的入口,无非就是想要将三皇剑取出来。你放心,这里,我帮你守着。绝对不让他们得逞。” 魔尊转头,有些冷漠地看着她。 “血月,几万年来,我一直将你视为妹妹。你不能否认,在你犯错之前,你在魔界,拥有着几乎是与本尊同等的权利。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上流着极为相似的血。可是,本尊会默许这些,不代表了,就会允许你在魔界,肆意妄为!” “噬天!” “既然你出来了,本尊也不会强行将你收入十方塔。你好自为知吧。” 魔尊话落,大步进入如意殿,在他进入的同时,这如意殿内,竟然升腾出了一抹紫色的光华。 血月大惊,想要进去一探究竟,才刚刚靠近了殿门,却被一股极重的力道,重重地弹了回来。 血月咬牙,完全没想到,她虽然出来了。 可是魔尊对她的戒备,却是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沉默良久之后,血月却是抿唇一笑,防就防吧。 她就不信,魔尊还能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彻底地监视着。 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魔宫。 血月虽然出来了,可是她在魔界的身分,变得有些尴尬了。 纵然她的修为不低,可是再没有了以往魔界公主的尊荣。 魔尊只是准许她暂且留在魔界,却并没有召见臣属,宣告她的身分。 所以说,她在魔界的一切,似乎是都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神魔之井的两端,无论是神,还是魔,都明显有些紧张。 这神魔之井的封印,除了魔尊之外,似乎就只有天帝能打开。 可是千年来,天帝都不曾管束过这一块,现在却为什么要下令在此死守呢? 仅仅只是因为三皇剑吗? 重华帝君一脸漠然地站在了入口的一侧,左风上神等人则是表情有些怪异。 毕竟,这样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魔尊会在别一端施法,到时候,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倒霉了。 相较于重华帝君的一脸淡然,东阳帝君的脸上,则是有些担心。 “三皇剑被封印在此也挺好的,依本君看来,比放在藏宝阁还要更安全一些。” 木云天将的脸一红,一种羞愧感,油然而生。 左风上神微微一笑,“帝君此言差矣。如今被封印在了神魔之井,若是那魔尊哪天气儿不顺了,直接将此封印解开,再利用三皇剑在我天界大开杀戮,岂非是我天界的灾难?” “呿!不过是一把三皇剑,你以为魔尊会看在眼里?” 那种不屑的语气,直把一旁的左风上神,给气得想要揍人。 在场大多数的神仙,都不得不承认,东阳帝君说的没错。 魔尊手上除了魔刀之外,还有第一神器吞天,怎么可能会在乎这把小小的三皇剑? 众人争夺的所谓神器至宝,在他眼里,怕是一文不值。 栖霞山,凌云峰。 凉溪在此等候了三日之后,终于,听到了天雷滚滚之声。 凉溪深吸一口气,不过就是九道天雷,她一定能撑得住! 天雷的动静之大,引起了各界的注意,此时,正守在了神魔之井的重华帝君,则是微微一蹙眉,顿觉不妙。 东阳帝君的脸色也瞬间就白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天雷,十有八九,是朝着凉溪去的! ------题外话------ 对于仙侠文的尝试,飞雪觉得有一次就足够了。所以飞雪决定在六月份开新文,而极品上仙也会在下个月完结。飞雪弄了一个投票活动。如果大家不忙,可以去看看。飞雪现在还没有决定好是要开现言和古言,所以想听一听各位读者的意见。谢谢大家,么么哒。 第十七章 凉溪渡劫 魔尊自然也察觉到了天雷的突至,心中甚忧。 才刚刚踏出如意殿,就发现这魔宫被人设了结界。 不用想,魔尊也猜到定然是血月这个家伙干的。 “血月,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魔尊想着冲破这层结界,结果发现,结界竟然是被人以血封印,想要冲破,不是不可能,只是要费些功夫。 “噬天,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离开魔界,我也不会去人间找那个什么天脉者去报仇,你放心,我这个人,虽然一身的毛病,可是说话,却是绝对算话。” “血月,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我。” “那不是正好?说不定,我们可以好好地切磋一下。不过,你现在似乎是没空呢。” 魔尊不再理会她,开始专心冲破结界。 因为这里加了血月的血,所以结界一旦破了,对血月,还是有着极大的损伤的。 “现在本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你自己将结界收回,你平安无事。要么,本尊直接将此结界冲破,到时候,你该明白,你将受到法力的反噬,那种滋味,可并不好受。” “你无需以此来威胁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过嘛,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想着我是否会被反噬,看来,我在你的心中,也并非是全无地位。” 魔尊的眸色一眯,似乎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直接就要以掌力劈开结界。 “慢着!” 血月急呼一声。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困住魔尊,而且她自己也知道,想要困住魔尊,太难了。 “我收回法力便是。” 话落,血月手指微动,口中念念有词,很快,阻挡魔尊的结界消失,两人间,这一次是真的毫无阻隔的四目相对了。 魔尊抿抿唇,足尖一点,身体悬空。 血月看着他踏空而去,唇角微微翘起,她的本意,就只是拦他一拦,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估计上头,也完事儿了。 熟料,魔尊突然回身手中一道紫气打出,血月一时不曾防备,被紫气打个正着,整个人飞出了十余米。 “这次是个小小的警告,再有下次,本尊不介意直接夺走你的元神。” 血月抬头,四处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魔尊的身影? 扑! 吐出一口血来,血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似乎是都在绞动着,难以言喻的痛,让她一时脸色苍白。 多少年,不曾受过这样重的伤了? 上次在十方塔,也不见他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这一次,自己不过是设了道结界,拦了拦他,竟然就险些要了自己的半条命! 血月勉强站起了身形,右手在嘴角上一抹,将血迹擦干,冷笑一声,“呵!你以为现在去还来得及吗?就算是我死,我也要让那个贱人灰飞烟灭!” 眸子里的歹毒和嫉恨,使得她明艳的一张脸,看起来无比狰狞恐怖,简直就是如同一只女鬼一般。 堂堂的魔族公主,落到如此地步。 也不知是该怜,还是该恨。 重华帝君守在了神魔之井的入口,眼见这里却是平静无声,不由得想到,魔尊到底是在底下防备着天界,还是去了栖霞山呢? 东阳帝君是最不能冷静的一个。 眼见如此,哪里还能再安稳地停留在此? 起身欲走,却被左风上神拦住了。 “你做什么?让开!” “帝君大人,此刻是我天界生死危亡之时,您不在此,要去何处?” “什么生存危亡?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本君想去何处,还由不得你来管束!” 左风上神的脸色微有些不自在,无论是神级,还是官阶,他皆不及东阳帝君,任何一个地方,最终能说话的,还是实力。 左风上神知道自己不能强行阻拦他,微微一笑,“帝君大人,难道您以为,千年前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一次?万一魔尊再带着大批的魔众由此冲上天庭呢?” 东阳帝君的脸色顿时一暗,“你在吓唬本君?” “帝君大人,小神只是实话实说。如今底下的情形如何,你我皆不可察。魔尊生性狡诈,且实力雄厚,若是他一旦带人冲了上来,我们天界难道不该自保?” “哼!让开!” “帝君大人,若是天上众神仙都如你这般的肆意而为,那岂非是乱了规矩?” 左风上神毫无相让之意,“再说了,此次在此守护天庭,也是陛下的旨意,莫非,帝君大人刚刚归位,就想要抗旨不遵了?” “本君何时说过要抗旨?左风,你不要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上次凉溪遇袭,分明就是你幻化成了银灵子的模样,这次竟然还敢阻我下界。看来,你真以为本君不敢杀你了?” 东阳帝君的脾气不好,这一点,当神仙当的久的,大都知道。 左风上神自然也明白。 不过此时,却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听着耳边滚滚的天雷之声,眉眼处,似乎是笑得更为欢愉了一些。 “帝君大人,若是有火无处发,不如一会儿多杀几个魔便是,何苦与小神为难?” 他这么一说,东阳帝君若是真要对他动手,怕就落人口实了。 而此时,一众神仙,也完全忽视了,之前东阳帝君所说的左风要击杀天脉者一事。 重华帝君的眸光暗了暗,“好了,安静一些。东阳,你随本君前来。” 重华帝君在天界的威望,怕是只在天帝之下了。 他一发话,哪个敢不听? 左风上神也微微低头,退了一步,表示遵从。 东阳帝君被他带到了不远处,两人似乎是平心静气地交谈着,只是东阳帝君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左风上神轻笑,他知道重华帝君是什么人,就算是他再宠那个天脉者,也不可能会因为她,而不顾天帝的旨意。 只要他不下界,那么,这一次,凉溪必死无疑! 至于这个东阳帝君,也不过就是在这儿这么闹一闹,才刚刚回归神位,左风上神可不信,他会再次冒险下凡。 一旦惹怒了天帝,或许他连做人的机会都没了。 听着这天雷滚滚的声音,左风上神的眸光微亮。 栖霞山没有了西凌上仙在那儿坐镇,他就不信,还能有谁来助凉溪一臂之力! 当然,左风上神并不担心真的有神仙会下界相助,反正,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是有人下界,也根本就救不了凉溪。 再说东皇一路寻至凡间,几经周折,总算是探得了那烈虚的些许微弱气息。 待要去追,看得天上出现异象,再看那样子,分明就是有要渡天劫,心头一闪,大致看了一眼方向,莫不是凉溪要飞升了? 心头一紧,这个时候,若是身边并无得力之人相护,只怕…… 扭头看了看烈虚消失的方向,终究还是不忍心只留凉溪一人在那里,身形一闪,直奔栖霞山了。 此刻,栖霞山上下,众多弟子,皆围在了凌云峰周围。 秋寒自知定然会有人对凉溪不利,所以早就安排人布下了阵法。 只是,仅凭着他们的修为,对上了银灵子和白云仙子这样的人物,结果,可想而知。 清风真人被白云仙子所伤,虽然不重,可是到底受了影响,攻击的速度和力度,都弱了下来。 “你身为仙子,竟然与这些歪道妖孽走在一起,你也不怕遭天遣?” 白云仙子咯咯一笑。 “呵呵!清风真人,你想的未免太过天真了!你真以为,这天界,就是一个没有仇恨,没有争斗的地方?错!我不妨告诉你,只要有人的存在,无论是凡人,还是神仙,亦或者是妖魔,就一定会有争斗。” “白云仙子,你这么做,是不打算再回天庭了?” “我当然是不打算回去了。比起自由和随性而为,天庭又算得了什么?” “当真是冥顽不灵!” 白云仙子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敢来教训我?” 话落,已是欺身而上,大有要将其直接击毙的架势。 不过才响了三道天雷,凉溪这里勉强还能撑住,可是栖霞山的众弟子,却已是折损了大半! 眼看着这么多的师兄师姐,为自己而死,凉溪又于心何忍? “你们都回去吧!不必管我。既然是天劫,自当由我一己而渡。莫要再为了我,而徒伤性命。” “凉溪!” “师妹!” 银灵子一头银发,笑得格外愉悦。 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此刻看起来,竟是出奇的诡异。 “天脉者,看来,你早已准备好受死了!” “银灵子,我与你恩怨,你休要牵扯到旁人。有什么,冲我来便是。” 银灵子的眼睛一亮,“好!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承受得住这第四道天雷!” 轰隆隆! 第四道天雷下来,这一次,似乎是比前三次都要持续的时间久一些,而且其威力,也更大。 天雷而至,周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亮白之色,其它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 “主人!” 魔音在一旁看得心急,却是无能为力。 她有心助主人渡过此劫,可是身为妖界之人,她知道,一旦她站了过去,只怕主人要承受的痛苦,将比现在还要更为严重! 魔音于天劫无力,胸中怒火中烧,无处发泄,自然就朝着银灵子等人来了。 这第一个要被她虐的,就是白云仙子! 砰! 白云仙子被重重地甩在了崖壁上。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主人为你说话,你焉有命在?明知主人与尊主夫妻情深,可是你竟然还敢从中作梗。如果不是你,主人又何必受这千年之苦!” 魔音一时爆发,倒是惊吓住了其它的栖霞山弟子。 白云被打得快要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不过,面上的倔强,仍然无比讽刺地看着魔音。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她手上的一件兵器,一件杀人的器物!可笑你竟然还口口声声地叫她主人,你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闭嘴!” 魔音的怒火被挑起,下手的力道,就更重了! 砰! 白云仙子再次被狠狠地摔下之后,吐出一大口血,几次试着想要爬起来,均无果。 银灵子原本想要借着机会攻击凉溪,可是看到白云受伤如此严重,又实在是不忍心。 “魔音,她说的没错。你不过就是她手上的一件兵器,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银灵子挡在了白云的身前,将魔音刚刚抛过来的攻击化解,一脸同情道,“可笑,你明明可以更自由,更快活,何必非要围着一个女人打转?难道你不想试试,这男欢女爱的滋味儿?你不想随意地存活于六界之内?” “闭嘴!” 魔音紧紧地咬着牙,明亮的眸子里,此刻似乎是燃起了熊熊地烈火。 她不能忍受任何人对主人的不敬! 任何人,都不能! 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主人,她根本就不可能还有机会活命。 如果不是主人及时出手救了她,她早就灰飞烟灭,化为了尘世中的一料尘埃。 如果不是因为主人的教化,她已如现在的银灵子一般,成为了仙不仙,魔不魔的妖孽! 而现在,她是神! 因为她是公主身边的神器,或者是宫婢,无论是哪一个身分,都丝毫不影响,她神的地位! 她的法力在这儿摆着,跟随公主近万年,她从不曾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 她自认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六界的苍生! “银灵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日只要有我魔音在,任何人休想再靠近我主人一步!” 影落给还有一口气儿的栖霞山弟子们,每人服了丹药,最后走到了秋寒面前。 “你带他们先走吧。你们在这里,不仅不会帮到公主,反而还会成为我们的拖累,让我们处处有所顾忌。” 这话其实影落不想说的,可是没办法,眼下这情形,对方明显不想善了。 如果她和魔音大开杀戒的话,难免,会误伤到了这些无辜之人。 秋寒倒是没有表现得有多难过,至少,看起来不像是自尊心受挫。 “那好,我先扶师父下去疗伤。你们小心一些。” 秋寒自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现在的修为,也不算是太低了,待将这些人都安顿好了,他再回来便是。 影落点点头,“你们也都小心一些。” 转头看了一眼凉溪,见其浑身上下,现在都是一片片的乌黑之色,狼狈不已。 还好,除了狼狈一些,其它,都无碍。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公主受够九道天雷,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银灵子与魔音已在半空中打了起来,而且招招凌厉霸道,谁也不曾手下留情。 影落看了一眼勉强坐起来的白云仙子,唇角微微一勾,既然现在有机会,有仇不报,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噗! 匕首刺肉的声音。 白云一脸的难以置信,低头看着插入了自己胸前的匕首,再抬头看看那个笑得有几分满足的小姑娘,张了张嘴,却疼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影落的右手一招,那把匕首再度回到了她的手中。 随着匕首离身,白云感觉那疼痛加倍地席卷了自己的全身。 “你?怎么会?” “没想到吧?你以为你是仙,我就伤不了你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身上,也有神的血脉!” “你?你到底是谁?” 白云仙子的眼睛倏地瞪大,随后看着自己胸前出现了一道白光,随后慢慢地越来越亮。 “没想到吧?很快,你就可以体会一把,什么叫灰飞烟灭了!” 白云仙子完全没有想到,今天的计划如此周密,可是自己竟然还会死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上! 怎么可以? 她白云仙子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想要从法器中拿出仙丹以护体,可是却无比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已经无法操控任何的法术了。 轰隆隆! 第六道天雷,如期而至! ------题外话------ 亲们,六一儿童节快乐!新的一个月到了,我们的极品上仙也将在这个月完结。飞雪要开新文了,亲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或者说,一直在潜水的亲,出来冒个泡,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吧。么么哒。 第十八章 情深不寿 第六道天雷滚滚而至,魔音和影落都有些急了。 银灵子一面防备着魔音,一面还在关注着凉溪的情况。 白云仙子半跪在那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彻底消失,化为乌有。 临死前,她的表情,太过绝望。 终于,凉溪承受住了第六道天雷的攻击,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快要力竭,脸上有的地方如炭一般黑,有的地方,则是苍白如雪。 “公主,您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会没事的。” 与之前的面无表情不同,影落的眼睛里,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魔音一掌与银灵子对上之后,一个后翻,不待身形站稳,便急速地向凉溪的方向冲了过去。 还有三道天雷,仅凭主人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是不可能渡过去的。 到了现在,主人还不曾使用过月蓝,只有漫天绫在刚刚为主人布下了一个防护罩,可是,即便是漫天绫,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使用,不间断。 影落足尖一点,直接将魔音的手腕扯住,“不行!你不能过去。若是你过去了,只会给公主增加更多的劫难。” 魔音顿时怔住,似乎此时,才想到了自己的身分。 “我没事,咳咳,不用担心。” 银灵子则勾动了一下唇角,想要这样简单地渡过天劫?怎么可能! “天脉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魔音暗道不妙,才刚刚回头看他,就见他的身形突然消失,顿时心生警觉,可是却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甚至连些许的法力波动也感觉不到。 怎么回事? 影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背靠着背,做好了防御准备,可是等了半天,周围也只有风过雪落之声,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法力波动。 “不对劲,影落你小心点。我总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影落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凉溪的方向靠过去,就算是不能帮着主人渡劫,至少,不能让这些外在的因素,对主人造成影响。 轰隆隆! 第七道天雷将至,两人明显地更为担心了。 这个关键时刻,偏偏那个银灵子又失了踪迹,谁知道他到底跑到了哪里去? 万一趁着天雷将至之时,对凉溪痛下杀手,那可就真的糟了! 突然,魔音的眸色一厉,用力将影落往外一推,随后自己快速一闪,一道强大的法力波攻击过来,击中了稍远处的巨石,轰的一声,直接就被击成了碎块! 影落正过身形,发现那抹气息再次消失不见,顿时更为小心。 此时,凉溪头顶上方的乌云集结,一道亮光闪过,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魔音下意识地抬手一挡,就在这一瞬间,魔音似乎是看到了一抹剑气朝凉溪刺了过去。 “主人小心!” 魔音惊呼,想要赶过去,已是来不及。 漫天绫此时已经在凉溪的头顶撑起了一座屏障,凉溪的后背,完全就暴露在敌人的眼前。 噗! 凉溪的身子前倾了一下,紧接着,便吐出了一口血。 刚刚那道剑气,成功地伤到了凉溪,还不待她完全坐正,便感觉到了天雷将至的气息。 轰隆隆! 魔音和影落感觉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主人刚刚受到了攻击,紧接着,第七道天雷便来了,只怕这一次,主人是凶多吉少了! 天雷过后,一片烟腾。 影落和魔音迅速靠了过去,朦胧中,看准了主人的身形。 “主人,您没事吧?” 魔音连忙从怀里掏出丹药,这是之前魔尊给的,想必有些用处。 “主人,先服一粒,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凉溪吞了丹药,随后坐稳。 影落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小心地运用自己的法力,帮着主人慢慢恢复。 “还有两道天雷,主人,这两道天雷可是关键。您都挺过去了七道,不差这两道了。一定要坚持住。” 凉溪点点头,胳膊在嘴角蹭了一下,将那一抹嫣红擦拭掉,让自己更专心地开始疗伤。 “这一次,主人倒是有时间能休息一下了。” 魔音瞪她一眼,“你懂什么?越是间隔的时间长,说明后面的天雷就越是厉害。你看漫天绫的样子,只怕,撑不了两次了。” “不是还有月蓝?” “谁知道呢?看看吧。” 漫天绫被凉溪收入怀中,手腕微动,月蓝已从她的头上飞出,旋转了几圈之后,竟然长至两丈有余,宽也足有两尺,完全就将凉溪给庇护了起来。 “太好了,我现在明白为何之前主人一直不肯用月蓝了。就是因为知道后面的天雷太过厉害,所以才会选择了让月蓝撑最后两道。” “但愿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后面看看,绝对不能再给银灵子偷袭的机会了。” “好。” 魔音散开神识,任何细微的波动,都不肯放过。 终于,听到了第八声天雷的声音。 轰隆隆! 魔音抬头看了一眼,此时众多的云朵集结,这表示,这一次的天雷,将比上一次,威力更大。 影落此时亦是格外小心,她绝对不能让公主出事。 影落不过是回头看了公主一眼,就在这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头还不曾回正,手上已打出一道颇为凌厉的剑气,与此同时,身形快速跃起,堪堪避过了对方一击。 下一刻,影落感觉到了左侧有人靠近,转身挥了两剑之后,发现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影落暗道不妙,立马转身,银灵子的身形,已是距离自己不过三尺! 砰! 因为一时没有防备,影落直接被银灵子拍飞。 魔音听到动静,还没有来得及过来阻止,银灵子手中已凝成了一道血红色的光球,抬头看了一眼,电闪雷鸣之间,便朝着凉溪打了过去。 影落大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飞身而上,想要替凉溪生受下这一击。 银灵子唇角微勾,“不自量力!” 影落的修为虽然不低,可是他打出的光球,自然不可能会是那子简单! 影落挥剑,那光球竟然直接被其劈为两半之后,继续朝着凉溪攻了过去! 糟! 影落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 情急之下,只好迅速回身,打出了一个法印,将其中半个光球,控制在了自己的法力之中。 而另外半个,眼看就要击中凉溪的胸口了。 恰在此时,天雷至! 轰! 砰! 一片烟雾之中,几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影落的头发已经完全散了,不过还好,虽然狼狈,可是至少还活着,且受伤也并不算严重。 魔音靠过来,确认主人无碍,并且应该是还有精力来准备最后一道天雷之后,连忙过来扶住了影落。 “你没事吧?” “咳咳!还好。死不了。” “刚刚银灵子没有击中主人。” “嗯?可是我明明看到……”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白影,正无声无息地躺在了那里。 “天哪,是秋寒!” 魔音皱眉,看影落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她自己则是全神戒备,防止有人再生事端。 “秋寒,你没事吧?你醒醒!” 刚刚银灵子手上的那个光球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影落还是知道的。 颤着手,倒出一粒丹药,给秋寒服下。 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完全就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会冲出来。 “呃,流晶?我死了吗?” “死什么死?你现在好着呢。” 影落脸上本来就有些乌黑,这会儿一哭,更是难看。 拿袖子这样胡乱擦了一下后,整张脸已是不能看了。 秋寒扑哧笑了一声,“流晶,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影落握拳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一下,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知道开玩笑!” “唔,痛!” 影落一时又有些紧张了,“没事吧?我刚刚的力气太大了吗?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秋寒试着让自己动了一下,不过五脏六腑疼得就跟都搅到了一起似的,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你先别动,先躺一下吧。等一会儿丹药的药效上来了,或许会好一些。” 秋寒点点头,细心的他,注意到,这一次,她并没有否认自己就是流晶。 还有最后一道天雷,也就是说,对方也会在这最后一击之前,对凉溪痛下狠手! 现在影落受了伤,只有魔音一人守着,而且对方还在暗处,凉溪的危险,显而易见。 “影落,你就在那儿待着,别乱动。” 魔音的提醒,让影落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对方极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主人形成巨大的杀伤力。 “魔音,我负责外围,你负责主人的安危。” 魔音的眉毛一拧,“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不行。还是我来吧。”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为了保护公主而死。” 影落一旦固执起来,谁也没办法。 魔音也知道她的脾气,摇摇头,不再勉强。 秋寒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影落,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视线,为了她口中的公主,哪怕是送了性命,也无所谓。 那么一瞬间,秋寒的心底,有些许的失落。 扭头看了一眼仍然盘膝而坐的凉溪。 说实话,对这个师妹,他一直都是很喜欢,也很欣赏的。 可是现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要为了保护她而有可能会真正的死掉,心里头,总会有几分难受的。 这一次,银灵子的动作似乎是更为隐秘,倒是躺在地上的秋寒,看到了一抹亮光向凉溪袭去,惊叫一声,魔音回头,才看到了如此危险的一幕! 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回击,魔音只能以身代替,直接被那道剑气击中了左胸。 砰! 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而此时,一直隐身的银灵子,也终于浮现了出来。 “啧啧,为了一个区区的天脉者,你们值得吗?” 魔音心口太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曾经也为神,而后,却堕落为连魔界都不愿意承认他的妖物。 “你说,若是此时本座再出手,你的性命,是否还能保全?呵呵,堂堂的一位上神,却甘心成为了她手中的一柄利器。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自卑感在作祟,以为自己不配受人尊崇?” “你闭嘴!你这个败类!你有什么资格说尊崇二字?你不过就是一介妖物,一个不被六界所承认的妖物!” 魔音的话,成功地激起了银灵子的怒气。 “混蛋!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魔音?” 话落,再次挥出一击,因为要护着主人,所以魔音此刻完全就不能避让,只能反击。 “哈哈!你现在受了伤,这样的打法,你觉得,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银灵子话落,眼睛直直地看着魔音,胳膊却用力地向后一挥,直接就甩向了影落的方向。 “啊!” 影落的身子重重摔下,随后吐出一口血来,原本就有伤,这一回,算是伤上加伤了。 魔音只能干着急,却绝对不能为了影落而不顾主人的安危。 “我没事!魔音,一定要保护好公主。千万不要让这个妖物得逞。” 秋寒看得心疼,因为丹药的作用,总算是能动了,虽然站不起来,可是爬,也要爬到影落的身边。 “别过来,我死不了。” 生死攸关之际,总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 哪怕影落再不愿意承认,此刻,她对秋寒的关心,也不可能被任何人忽略。 “哈哈!你们两个倒是想要作一对儿地下夫妻?好,本座今日就发发善心,成全你们!” 银灵子话落,再抬手,银色的光茫,已经开始在他的掌心凝聚。 影落咬紧了牙关,这一次,就算是死,也一定要让公主回归神位,只要公主能苏醒,像银灵子这等的妖物,一定不会长久! 只是想到了秋寒,影落的眸中又闪过了一抹不忍。 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秋寒,你快走!走呀!” 秋寒此时已经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却仍然朝着影落笑了笑,“当初我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就恨自己没能救了你。你知道吗?那时我就在想,哪怕自己救不了你,如果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影落的眼角有些湿润,这个傻子,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我不管你是影落,还是流晶,我只要你记住,我是秋寒。一心一意,只想娶你为妻的秋寒!不管你是人,是魔,还是神,我都只想和你一起生活的秋寒!” 影落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不!秋寒,你快走,走!” 影落的身形也是勉强能稳在这里,看着秋寒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影落大概也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别这样!秋寒,不值得的,不值得。真的,走吧。” 魔音仍然守在了凉溪的身前,眼看着银灵子手上的光茫越来越盛,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豁出去,守在影落的身前。 为了主人,没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舍弃的。 哪怕是朋友的性命,她也必须视而不见! 魔音咬牙,她恨死了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轰! 银灵子手中的光茫扫出,秋寒距离影落已不足一丈的距离。 眼看那东西的速度飞快,秋寒几乎是不加思索,直接运气,下一刻,已挡在了影落的身前,背对着银灵子。 “不!” 影落想要反转两人的身形,可是秋寒的力气,此时却是大得惊人。 “答应我,别再推开我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砰! 影落的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银灵子刚刚这一击,几乎可以说是用上了毕生的修为,秋寒能保留一具全尸,就已经是他最大的造化了。 影落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看着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白影,影落,终于放声大哭! “秋寒!” 第十九章 你有意见? 凌云峰上,似乎是格外的安静。 只有影落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格外地令人心颤。 就连正在专心准备应对最后一击天雷的凉溪,神色也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秋寒怎会有今日之劫? 说白了,一切,皆因她之过。 魔音,这个向来自诩不知情为何物的人,看着眼前哭得完全没有了任何形象的影落,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专心地守在主人身前。 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她甚至还能听到了自己骨节硌硌作响的声音。 银灵子冷眼看着这一切。 似乎死在了那里的,不过就是一个极不起眼的蝼蚁,甚至于,在他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一条性命! 对于魔音和凉溪来说,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让她们悲伤、自责。 影落虽然未死,可是也受了极重的伤。 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抱着秋寒的尸体,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意了。 能不能活下来? 或者说,到底会不会跟秋寒一起再转世为人,没有人知道。 魔音深吸一口气,看着明显已经将攻击目标换成了自己的银灵子,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让主人顺利地渡过第九道天雷。 银灵子手上的光球越来越亮。 就在魔音以为他要投掷向自己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挥向了影落的方向! “不!影落,快闪开!” 可惜了,现在的影落,莫说没有了那么快的速度,就算是有,因为秋寒的死,只怕她也是生无可恋了。 眼看那光球就要打到了影落的身上,影落却是毫无反应,魔音是真的急了! 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银灵子唇角的一抹笑,顿时明白了什么。 银灵子果然是残忍无比! 他就是故意要这样! 他要主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所在意的人,一个个地离她而去。 而且,离开的最终原因,还都是为了保护她。 “影落!” 听着主人明显带着哽咽的叫声,魔音微微扭过头,这一切,自己看着尚且如此,主人,怕是更加难受。 砰! 魔音不忍再看,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经意间,一滴眼泪,自她的眼角滑落。 几千年的朋友,说没,就这样没了。 凉溪大喊一声,“不!” 银灵子悬空而立,十分得意地欣赏着凉溪现在这样撕心裂肺的表情。 “哈哈哈哈!” 除了那一声砰,就是回荡着的这种令人作呕的大笑声。 “怎么会这样?” 银灵子有些诧异的惊呼声,让魔音迅速地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影落正好好地抱着秋寒,一脸呆相。 而在她的上空,战戮正一脸冷漠地看着银灵子。 “你这孽障,之前在我九黎捣乱,今日又来破坏天脉者渡劫,今日,我便送你归西!” 话落,手中的兵器亮出,直袭银灵子。 银灵子大惊,纵然他现在的修为已恢复如初,可是与战戮对上,却是半分胜算也无。 战戮是妖皇身边的第一护卫,其修为甚至不逊于妖皇,看来,今日之战,倒是有些麻烦了。 魔音大喜,借此机会,快速地在影落和秋寒的周围布下了结界,至少,能防止他们受到两人的波及。 回头与主人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几分的庆幸和喜悦。 魔音信心大增,有战戮在,这一次,主人应该就不必再担心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了。 两人交战数十回合,银灵子明显不敌。 两人暂且分开之后,战戮站到了魔音的身旁。 “没事吧?” 魔音笑了一声,“死不了。你怎么会来?” “君上听说神魔两界即将有一场恶战,可是又担心凉溪这里出事,所以便派我前来应对,他去魔界找尊主了。” “嗯,幸好你来了,这一次,多谢了!” “都是自己人,再说多了,就客气了。” 一句自己人,引得魔音再度一笑。 银灵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刚刚被这个家伙给击中一掌,还真是疼得要命! 不过,成败就在此一举,他绝对不能让凉溪再有归位的机会。 耳朵动了动,银灵子的唇角微微一勾,他的援兵,也到了。 “战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战戮一脸轻蔑地看着他,明明都受伤了,竟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那咱们就试试!” 天色越来越暗,魔音微惊,抬头,已是浓重的云团。 如此浓厚的云层,很显然,最后这一道天雷,怕是比前面几道,都更具威力。 魔音一动不敢动,眼看着战戮与银灵子再度杀到了一起。 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神识微动,是气息的不对! 魔音大惊,抬头看着银灵子的附近,突然大喊,“战戮小心,他周围还有援兵在!” 战戮在她提醒之前,也意识到了周围有强者的存在。 可是他一边与银灵子对战,一边又要寻找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实在是疲于应付。 稍一分神,竟然就给了那人一个机会。 砰! 战戮的身子重重地砸到了石壁上,随后吐出一口血来,毫不含糊地给了银灵子重重一击! 他的实力虽然不及那暗中之人,可是要对付银灵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战,银灵子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两人都受了重伤,战戮勉强动了几步,小心地戒备着。 魔音此时也有些紧张了。 能将战戮重伤的人,委实不多。 来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魔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过想一想,又觉得在这里不安全,遂迅速地瞬移到了凉溪侧身的一个位置,防止对方突然从其它方向,对凉溪发动攻击。 “哈哈!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有些年老的声音一出来,凉溪的眼睛立马就睁开了。 这声音,让她的记忆太过深刻了? 分明就是在十方塔中,那个老冥皇的声音! 叫什么来着? 凉溪眯了眯眼睛,对,叫烈虚! “呵呵,原来是烈虚老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哈哈哈哈!小丫头果然是胆色过人。不愧是天脉者。只是,本尊到现在也不确定,你到底是哪一位仙人的转世呢?” 凉溪勾唇,看来,银灵子幕后的主人,已经设法将烈虚给放了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烈虚了。 “对方找你来帮忙,都不曾告诉你我的真实身分吗?呵呵,前辈,那你可以想清楚了。一旦我回归神位,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我无何止的报复!” 凉溪说地斩钉截铁,同时,还透着几分的霸气。 老者似乎是愣了一下,下一刻,还是在凉溪的正前方,现身了。 此时的烈虚,早已换了一身打扮,头上的那个王冕,仍然十分高傲地戴在了他的头上,似乎是直到现在,他仍然都是冥界的皇。 “前辈,别来无恙呀!” 凉溪轻笑,她自信能应付得了天雷,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她却未必能应付得来。 “小丫头,看来,你现在的情况不妙呢。还敢威胁老夫,看来,今日非得让你灰飞烟灭才行了。” “是吗?就是不知道前辈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 银灵子面色苍白地靠了过来,“前辈,莫要再被这小丫头给牵制住了。她诡计多端,分明就是在故意耽搁时辰呢。” “嗯?” 烈虚似乎是有些怒了,“本尊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是,晚辈不敢。” 烈虚刚银灵子低头认错,态度还行,倒也不再关注他了。 “小丫头,啧啧,看着你头顶上的这天雷,即便是本尊不出手,怕是你也扛不住呀。”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能从十方塔中逃出来,看来,银灵子背后的那个人,实力不菲呀!” 银灵子轻蔑地哼了一声,并不吭声。 烈虚则是虚笑了两声,看着她头顶上的云团似乎是更低了些,伸手捋捋胡子,“小丫头,你现在若是反悔,让我吸了你的那一魂一魄,或许还来得及哦!” “你休想!” 凉溪声色无惧,“堂堂一代冥皇,竟然落魄为成为他人的走狗,真是让人同情。” 魔音挑了一下眉,主人,您拖延时间就拖延时间呗,聊点儿别的家常不行吗? 干嘛非得激怒他? 很明显,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烈虚了。 战戮调息了一下,迅速向这边靠拢,“我当是谁?原来竟是万年前的冥皇。呵呵,可惜了,冥界已有了新的皇,而你,不过是六界的罪人。纵然是逃出了十方塔又如何?接下来,面对天、冥两界的追击,我就不信,你还能躲得过?” “谁说本尊要躲了?既然躲不过,倒不如好好地享受一把!哼!今天,本尊就先取了尔等的小命再说。” 话落,抬手便是一击。 战戮迅速避开,当下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与这位前任的冥皇交手。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战戮虽然趋于下风,可是却丝毫不肯退让。 底下,银灵子则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凉溪,而魔音,则是全力防备他。 眼下双方都受了伤,真要是对上了,还真不见得是谁讨不到好处。 战戮与烈虚的这一战,毫无悬念地,自然是烈虚更胜一筹! 战戮被狠狠地摔在了凉溪的跟前,让魔音看了,也不禁有些心底发毛。 烈虚十分嚣张地站在了半空中,哈哈大笑。 “小丫头,看来,这一次的天劫,你是渡不过去了。既然注定要灰飞烟灭,何不成全了老夫呢?” 说着,一个瞬移,下一刻,已经将战戮的脖子,狠狠地掐住。 “这样,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现在主动走出来,让老夫吸食了你的魂魄,那老夫就放了他,如何?” 凉溪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恨不能上前撕碎了他! “烈虚,想要我的魂魄,你就自己来拿。伤害无辜之人,你也觉得好意思?别忘了,你是什么身分,他们又是什么身分。一代冥皇,真的是这点儿脸面也不要了?” 这话,可以说是堪堪地击中了烈虚心头的那一点点的虚荣心! 不错,他的身分,怎么可以与这些小辈计较? 只是,这个战戮的本事不小,自己若是放了他,只怕还会再来坏了自己的好事。 正犹豫间,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声响。 银灵子急了! “前辈,若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战戮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可惜了,注定是徒劳。 “嗯,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手上一用力,眼看着战戮面色越来越青,魔音迅速地挥出一击,只可惜,打在了烈虚的身上,毫无反应! “找死!” 不仅没能救下战戮,反倒是惹怒了他。 烈虚右手虚空一抓,魔音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紧紧地卡住,而且越来越紧。 魔音整个人的身体都被对方给提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面色青紫。 银灵子一看机会来了,直接就朝凉溪挥出一掌。 恰在此时,天雷至! 轰隆隆! 一道亮光闪过,魔音和战戮都得到了解放。 而烈虚,则是与一个白袍少年,纠缠在了一起。 魔音立马看向了主人的方向,可惜,烟雾太浓,什么也看不清楚。 迅速地散出神识,也不曾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倒是注意到了漫天绫和月蓝的气息,都还在。 既然如此,是不是表示了,主人也没事? 魔音和战戮都无法确定现在凉溪的生死情况,而半空中那两人的打斗,显然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 那个白衣少年是什么人? 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魔音带着疑惑,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了二人的身上。 战戮也颇为意外。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六界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高人! 而且看这架势,分明就是站在了凉溪这一边的。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位? 两人慢慢地靠近,对视一眼,既然此时天雷已至,是福是祸,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这个时候,倒不如先将银灵子那个混蛋给解决了。 一想到了之前影落险些死在了银灵子的手上,魔音就忍不住咬牙。 现在既然那个烈虚被人缠住了,她魔音不报仇,才是对不起自己了! 银灵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妙,转身就想跑。 奈何,一个战戮,一个魔音,怎么可能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呵呵,现在不再担心你的主人了么?” 面对银灵子的嘲讽,魔音只是轻哼一声,“银灵子,你拿命来!” 凉溪这里周围烟雾缭绕,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到底是生是死,而漫天绫和月蓝的一切气息正常,似乎,让魔音有些自信地以为,主人无碍。 只是,在重击了银灵子之后,看到了银灵子突然露出来的那抹得意的笑,魔音不淡定了。 猛地一下回头,先前凉溪所打坐的地方,已是一片狼籍,漫天绫和月蓝,皆已消失无踪,而地上,似乎是还有凉溪衣服上的碎片。 “不!主人!” 魔音急速降落到了地面,走了两步,看到明显也一脸急切的影落,遂施了法术,将结界取消。 影落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怎么样?主人没事吧?” 天上的云团,正在慢慢地散着。 此时,魔音和影落,都只是定定地看着天空,期盼主人的身影,能出现在那个地方。 东皇与烈虚大战了上百回合,烈虚许是久不曾遇到对手,与东皇之战,竟然是越来越兴奋。 砰! 两人对上一掌,各自后退。 “烈虚,你本就是阶下囚,不思悔改,竟然还敢助纣为虐,简直就是作死!” 东皇的年纪不大,可是一脸冷肃,说出来的话,更是狂傲不羁。 烈虚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了这样有意思的一个年轻人,顿时也来了兴致。 “你这小娃娃,倒是好生狂妄!本尊活了数万年,从来不知,六界之内,还有你这样的存在。小娃娃,你到底是神,还是魔?” “哼!小爷的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 说着,还抬了抬下巴,一脸的鄙夷。 这样的表情和举动,显然是极大的刺激了烈虚。 “小娃娃,你的法力不弱,可是不代表了你就一定会赢了本尊。刚刚,本尊可是尚不曾尽全力。” 东皇初化为人形,更是头一次遇上了如此强劲的对手,正想着找个人来好好地提升一下自己呢,这个烈虚,还真是撞上来了。 东皇的法力,一旦全部施展,这个烈虚定然不是对手。 只是东皇第一次与人大战,对于一些法术的掌控能力,尚不能如旁人般精准。 现在所倚仗的,不过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东西罢了。 饶是如此,东皇并无所惧。 相反,他深知自己的本事和底限。 越是遇到了这样的高手,越是能快速地激发出他的潜能。 能让他的修为与实战力,越来越快地结合在一起。 要说这六界,能让东皇怕的,一只手绝对能数得过来! 而很遗憾的是,这个烈虚,显然并不在东皇畏惧的名单之内! “小娃娃倒是心高气傲。好,既然如此,本尊就好好与你打一场。许久不曾这样痛快了。本尊原以为血月公主的法力便不弱了。想不到,你这个小娃娃的修为,竟然还远在她之上!” “哼!区区一个血月,也配与小爷相提并论吗?” 不是东皇狂气,实在是不曾将血月放在眼里。 血月身上虽然也有神族血脉,可到底不是王者血脉,所以,于修为上,自然也就差了些。 而底下的魔音听闻此话,不由得对这位白衣少年更多了几分的好奇。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连魔界的血月也不放在眼里? 魔音没有多想,看了看地上,再抬头望天,无果后,再转头看向了与银灵子恶战在一起的战戮。 魔音并不担心战戮,他的修为在银灵子之上,只要不出意外,倒霉的,就一定是银灵子。 影落的眼睛有些肿,显然刚刚在结界里,没少流眼泪。 “魔音,你说公主她,是不是已经回到天界了?” 魔音摇摇头,按照惯例,若是有人得道升仙,那么在天雷过后,当是七色彩虹,百鸟齐鸣,甚至于,天空中会出现升仙者的面容。 可是直到现在,她们也不曾看到这一幕。 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愿意相信主人会失败,可是又总会忍不住朝那方面去想。 砰! 巨大的声响,将魔音和影落都吓了一跳。 烈虚一时不查,竟然被东皇击中胸口,直接就将不远处的一座小峰给撞裂了。 “果然厉害!” 烈虚眼见不妙,念了个咒,化身一道轻烟,消失无踪。 东皇眼睛微眯,见他逃了,也不急着去追。 下来看到银灵子已经被虐得不要不要的了,冷笑一声,“银灵子,与天脉者作对,你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 银灵子此时已是血肉模糊,眼睛勉强睁开,看了一眼正在嘲笑他的少年。 “你是谁?” 东皇阻止了战戮继续对他下手,右手一挥,银灵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地面上。 “你要救他?”战戮的语气不善,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东皇挑眉看他,“这是魔尊的意思,你有意见?” ------题外话------ 推荐好友逍遥游游的新文《天才痞女要逆天》美男多多欢迎跳坑! 这是一部升级打怪,爆装备的超级爽文! 穿越三要素:废才,退婚与花痴。 孟冷冷不得不承认,这三点都完美地体现在她身上。 玩网游一个龙魂自爆,她就穿了。居然还带来了游戏中的升级系统。 五方大陆,司空家族的废物大小姐司空冷冷 有天才之名的未婚夫退婚不成居然起了歹意。 落蒂岗,五方大陆最残忍的监狱,她在这里凌然重生。 魔武双修,精神体力双满的变态。 越狱,抢劫,暴动,劫囚,杀人,放火,拍黑砖,打闷棍, 系统任务她做,恶人坏事儿她更做!是她的她要守,想要的就去抢! 拳头够硬,心够黑,板砖在手走天下。仇必报,恩必偿!天下地上唯她独尊! 第二十章 你就是魔尊 一听说是尊主的意思,战戮立马就不吭声了。 眼珠子转了转,只怕尊主会找他,是想着查明千年前之事吧? 这个银灵子沉寂了千年,也就是最近天脉者有了动静,所以他才会屡次出来与他们为难。 这个家伙,对于千年前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知情的。 如今白云仙子被影落给杀了,能将千年前的真相还原的,也就只有这个银灵子了。 不过,战戮又打量了他两眼,“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哼!就凭你?也想打探小爷的来历?” 东皇狂傲的语气,自然引来了战戮的不满。 只是他还来不及发飙,就听到了一声惊叫。 “主人,不!不!” 魔音和影落等了许久,仍然不见公主身形出现在天际,此刻烟消云散,阳光普照,没有彩虹,没有仙姿。这说明了什么? 东皇的眼神一紧,快速地扫掠了一下,“你们别急,她不会有事的。她是天脉者,是公主转世,怎么可能会死呢?” “可是现在?”战戮也有些不淡定了。 影落啊了一声,引来几人的视线。 在距离之前凉溪打坐不远处的一株松树旁边,找到了半只泥塑的手。 众人皆呆! 特别是魔音,她知道主人的身体没了,后来魔尊运用法术,才好不容易给主人重塑了身形,想不到,现在竟然是支离破碎! 影落也完全就吓傻了。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心目中的强者,竟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很快,战戮又在附近找到了一只泥塑的脚。 很明显,最后一道天雷,凉溪不曾扛下,反被天雷击打地,灰飞烟灭了。 “不可能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抵不住这天雷?公主!公主!” 东皇的眼神有些暗,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他来迟了么? 可是他刚过来时,明明还能感觉到凉溪的气息,甚至还有月蓝和漫天绫的气息。 现在,只有月蓝和漫天绫静静地躺在这里,毫无反应。 魔音将东西小心地收好,抹了一把泪,“我要去魔界找尊主。他一定有办法帮主人的。我不信主人轮回千年,竟然会身死魂消!” 影落眼泪扑漱漱地往下掉,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明明她们的公主那样强悍,怎么可能会说没就没了? 战戮看到她们两人如此,心里头也有些泛酸,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让君上亲自过来的。 不过,刚刚是天劫。 因为少年的突然而至,所以,并没有人有机会对凉溪下手。 所以说,是凉溪自己的命数不够,不能渡过天劫? 若是如此,那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显得太过悲催了。 寒风呜咽,影落将秋寒的尸身收入法器之中,她相信,只要公主能活过来,那么,秋寒也一定会再活过来,一切,都还是有可能的。 战戮皱眉,眼下这样的情形,显然已不是他能掌控。 心头一动,九黎还等着他回去照应,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 君上不在九黎,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有可乘之机。 战戮匆匆赶回九黎,以安抚众妖之心。 魔音和影落将凉溪的泥胎完全收齐之时,天色已是大暗。 东皇就站在了凌云峰之上,看着月蓝和漫天绫,毫无反应地,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就不明白了。 明明她是天脉者,身上有着夭白公主才有的特殊气息,甚至是血液,也与常人不同。 为何却连一个小小的九雷天劫,也过不了呢? 是他之前对凉溪太寄予厚望了么? 仔细想想,凉溪之前还曾炼化了一块儿女娲石,她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这样死了? 等待了千年,难道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等了一场笑话? 东皇想起凡间有一句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 虽然是安慰人的话,对于大多数的凡人来说,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实。 可是用在了凉溪的身上,怎么都会觉得有些别扭。 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凉溪是不该死的! 明明就是有着神族的气息和血脉,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陨落? 就像是千年前,没有人会相信,夭白公主就这样陨落而死一样。 这一次,东皇仍然不能相信,凉溪就这样轻易地被击败了。 魔音将凉溪的泥身收齐,随后收入了一件法器之中,再将地上的两件神器收起,准备和影落一起前往魔界。 “现在魔尊正面临着大麻烦,你们这个时候回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东皇的突然出声,吓了影落一跳。 这才注意到,在顶峰,还有一道白色影子的存在。 “你怎么还没走?”毫不客气地质问。 东皇怔了一下,敢这么跟他说话? 这个影落到底知不知道,刚才是谁救了她? “现在神魔之井的两方入口,都围满了人,神魔两界的战事一触即发,你们确定,这个时候,要回魔界?” 魔音愣了一下,“不然呢?我们还能去哪儿?” “凉溪生前对于栖霞山的感情极深,亦是格外看得师门。所以,如果她没死,还会回来,就一定会选择这里。我劝你们,还是就安心留在此处为妙。而且,我刚刚有没有告诉你们,血月也出来了。” 魔音色变,“你说什么?魔界的血月公主?” “正是她!她的修为如何,你们都清楚。若是知道凉溪死了,她或许会高兴一阵子。可若是知道你们还有要救她起死回生的心思,你们觉得,这个时候回了魔界,你们还有机会接近魔尊?” 东皇的提醒,让二人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多谢你了。只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是哪一位?” 说了半天,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是个什么来路,对方都不清楚。 东皇犹豫了一下,嘻嘻一笑,“我叫阿东。以前凉溪都是这样叫我的。你们就叫我阿东就好。” “我跟在主人身边这么久了,从来不知道主人曾经认识一个叫阿东的人。” 魔音的声音里,已是多了一抹怀疑。 东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之前受了重伤,身体完全消失,一直躲在了凉溪的识海中修炼。我知道你,当初她找到你的时候,我就躲在她的识海中。要不要我将当时你们见面的情形,再重复一遍?” 这次换魔音有些意外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刚刚明明是他出手救了她们。 再说现在主人的身体都已经损毁,就算是对方真的是冲着主人来的,现在,只怕也没有什么可图的了。 “多谢。” 东皇点点头,猛地一拍额头,“坏了,只顾着跟你们说话了,忘记了之前魔尊的交代。我得去找那个老小子了。你们就在此安心等凉溪,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话落,也不待二人做出反应,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间,少年的身影,已是在数百丈之外。 “此人的修为极高,想来,既然肯出手帮我们,应该不是敌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魔音因为与东皇的一番交谈,此刻也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也不相信,主人会就真的就此陨落。 “我们先回栖霞殿,等待主人的回归。” 魔界,神魔之井的入口。 四大魔王都守在这里,似乎是随时都准备杀将进去,好与天界众将,拼个你死我活。 万年来,他们对天界诸神,已是不满到了极点! 真以为自己是个神,就有多了不起么? 是神,不代表了他们就不会有龌龊的想法,更不代表了,他们就不会杀人,不会沾满鲜血! 只不过,神在凡人的眼中,是神圣的,高贵的。 而他们这些魔族,则是凡人眼中的异类、怪物! 每每思及此,魔族众灵,都会想要冲上去,找那些凡人去好好地理论一番。 他们虽然是魔族,可是不代表了,魔族就都是恶人。 至少,他们自以为,行事光明磊落,比那些所谓的神,要清白得多了。 “启禀尊主,刚刚得到消息,尊后受到第九道天雷的重创,如今,已是尸骨无存了。” 魔擎东面色沉重地回禀着这个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和战戮的再三确认,他真的以为,他是在说笑。 “嗯。本尊知道了,退下吧。” “是,尊主。” 魔擎东很奇怪尊主的这般淡定,以他对尊主的了解,对夭白公主宠爱入骨,怎么可能会如此淡定地回应这样的恶耗? 妖皇离墨则表现得要震惊得多。 “怎么可能?是不是看错了?凉溪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受不了天雷?” 魔尊沉眉,不语。 魔擎东看了一眼尊主,不敢再吭声。 离墨看着魔擎东退出去,转头看向了魔尊,对于他的沉着,离墨反倒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他刚刚说凉溪死了!” “嗯。本尊听到了。” “听到了怎么你还是这副反应?” “不然呢?你以为本尊应该大哭一场,还是应该带人直接杀上天庭?” “你在说什么?”离墨有些糊涂了。 魔尊冷笑一声,“自凉溪的血脉觉醒之后,便不断地有人来找她的麻烦。起初,本尊只以为是六界那些个不安分的主儿,想要通过吞食了凉溪,从而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后来本尊发现,真正想要凉溪性命的,竟然是天界上的神!” 离墨完全就被吓住了。 “你没说错吧?你说是天界有人要杀凉溪?” “不错!本尊与重华帝君暗查数次,始终逮不到那个人的狐狸尾巴,无奈之下,才会狠心将凉溪一人摆在了那人的面前。果然,他们动手了。” 离墨的表情过于呆怔,显然是仍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算是什么事儿? 怎么会是这样? 魔尊对夭白公主爱到了那般痴迷的地步,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凉溪本就是泥塑之胎,根本就不可能会渡过天劫。所以,本尊只是想看看,那个人为了能杀了凉溪,到底会动用多大的势力?本尊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连天帝的意思,都能左右。” “什么?” 魔尊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恶戾。 “那人显然就是天帝身边之人,而且地位颇高。就算是不会超过重华帝君,可是也绝对不会低于一名上神的身分。” 离墨吞了口口水,“等一下!让我冷静一下。尊主,您的意思是说,您和重华帝君故意远离了凉溪,就是为了看看那人能使出什么招数?或者说是,能派出什么样彪悍的人手?” “确有此意。” “可现在的问题是,凉溪死了!你还没有听清楚吗?你们的计策,就是为了送凉溪消失于六界?” 离墨的心简直就是要疼死了! 他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夭白公主,眼看就要重归神位了。 却被这两个家伙的什么狗屁计策,就这样丢掉了性命? “不对!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说,凉溪没事?” 第二十一章左风上神的怨念 魔尊十分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现在才知道这一点吗?早干嘛去了?这脑子果然是被门给挤过了。 “本尊的妻子,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出事?” “那凉溪现在?” “再也没有凉溪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凉溪这个人,出现过。” “什么?”离墨听得一头雾水。 “离墨,记住,离本尊的妻子远一些!” 离墨顿时大窘,这算什么? “我说,既然凉溪没事,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就是本尊的事情了。你确定要听?” 看着他透着浓浓危险气息的紫眸,离墨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打不过他,所以,总是会对他有几分惧怕的。 “接下来,这里的事情,要交给你了。还有那个血月,她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魔尊了。” 话落,离墨的身形一转,再看,已是与魔尊一模一样了。 魔尊在他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差了一些东西,遂将手指上的一枚指环褪了下来。 “有它在你身上,血月就不会识破你的身分。记住,只要魔尊还在魔界,那么,神魔之井就一定不会有问题。就算是有,魔界也不会乱。” 离墨大概猜出了魔尊的用意,让他化做他的模样待在这里,只不过就是为了让某些人安心而已。 “你要去多久?” “不确定,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两月。” “这么久?” “记住,你是魔尊。本尊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为上。” 离墨刚要张嘴,魔尊的身形便已经消失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什么命呀? 好好的妖界的妖皇不当,跑到这里来当什么魔尊了? 一想到了血月那个女人,离墨立马就又有些头疼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偏执,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人?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看,血月与白香,还是十分相像的。 不同的是,血月的法力远在白香之上,而且她的血脉,也比白香要高贵一些。 只是,这二人的行事作风,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当年白香为了阻止自己上天界救夭白公主,给自己下了药。 而血月,当年为了拆散魔尊和公主,当真是什么龌龊的计策都使出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只怕最后,魔尊和公主,也不至于闹到了非要分开的地步。 说到底,都是情之一字害人。 离墨轻叹一声,仔细地回想起这几千年的事情,大大小小,无论是哪一位上神的陨落,还是哪一个小妖的成仙,似乎,都让人兴奋不起来。 他想,千年前,当他得知夭白公主陨落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是死了一样。 千年来,他过得混混沌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遇到了凉溪,他现在,只怕仍然泡在了酒缸里,颓废着呢。 魔尊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很明显,他知道现在凉溪的情形到底如何,而且,他也一定有办法,助夭白公主重归天界。 不然,也不会将自己留在这里,当一个能牵制住血月的人偶了。 接下来的日子,离墨为了避免遇到血月,总是刻意挑选她不在的时间去一趟神魔之井的入口,然后只是停留片刻,便又迅速地返回魔宫。 因为之前魔尊下了禁制,所以,血月再不能踏足魔宫一步。 只要离墨不定期地露个面儿,让大家知道他还在,便足矣。 天界,神魔之井的入口。 众多的神仙天兵,守在这里,时刻关注着底下的动静。 可是等了几日,也不见有所动静。 倒是左风上神,这几日的气色不错,总是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好像是下棋赢了棋仙,打赌赢了财神一样。 对于左风上神的这些变化,重华帝君皆看在眼底。 他早就知道,这个左风上神,定然就是参与了上一次的袭击凉溪事件。 只是苦无证据,所以现在也只能等! 避开人群,掐指一算,唇角微微一勾。 重华帝君招来一位天将,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叫上了东阳帝君向天宫飞去。 左风上神看着他二人离去的方向,而且注意到二人的行色匆匆,笑得更为得意和自信了。 他就知道,这一次,那个凉溪一定不可能会再那么走运! 连冥皇烈虚都出来了,他就不信,还不能收走了凉溪的这条小命! 果然,这一次的结果,他们大获全胜。 虽然在这一次的事件中,让他们损失了一个白云仙子,不过也是无所谓了。 原本,她就是一颗被利用得完全没有价值了的棋子。 这会儿死了,也算是让她死得其所了。 至少,临死之前,也算是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至于银灵子,左风上神知道他被什么人给囚禁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能动得了银灵子的,现在也就那么几个。毕竟大多数有实力的,都在神魔之井僵持着。 不可能是魔尊,也不可能是重华帝君。 那就只有可能是妖界的人了。 左风上神对此并不在意。 一个小小的银灵子,便是折损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无所谓了。 只要凉溪死了,夭白公主彻底地没了机会归位,那么,他们就算是折损十个银灵子,也还是值得的。 似乎是想到了十分灿烂的未来,左风上神的唇角,翘得更高了些。 “启禀上神,陛下刚刚传来旨意,说是请药尊前往天宫。” 一名小仙官,匆匆赶来,在左风上神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左风上神一愣,药尊? 找他做什么? 再想想先前走掉的重华帝君和东阳帝君,难不成,凉溪没死? 又或者,他们两人还有办法再让凉溪起死回生? 怎么可能? 左风上神的脸色有些阴沉,眸子里的光茫也过于阴毒。 他费尽了心思,才除去了凉溪这个眼中钉,怎么允许她还能再回来? 这简直就是难以忍受! 咬咬牙,对小仙官吩咐了几句后,便一脸冷肃地站在那里,眸光时不时地,瞟向了天宫的方向。 他好不容易才算计了这一切,让凉溪死在了天雷之下。 一切都是这样的完美,无懈可击。 他怎么能允许有人来故意破坏这一切? 他绝对不能忍受! 人人都赞夭白公主为天界第一公主,拥有着一颗仁爱之心,心怀六界。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身为天界的公主,不知道如何来让天界的威名更盛,反倒是处处来压制着天界的发展,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成为天界的公主? 左风上神难以接受,天帝闭关时,他们这些上神竟然要受到一个一心只向往和平和安逸的公主的命令,这是何其讽刺? 身上神,就必须要有神的尊严和神的底限。 那些肮脏的妖族,低贱的人类,有什么资格与他们来和平相处? 他们都应该是只供神来驱使的奴仆! 就算是魔族有神族的血脉又如何? 他有什么高贵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天赋过人,法力高强,根本就不应该让他们存活! 左风上神越想越气,越想就越为激动。 他不能忍受自己做出的一切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 他不能明白,明明就已经死了的凉溪,难道还有再次重生的机会? 要知道,这一次与上次不同。 上次,只是凉溪的身体受损,彻底消失。 而这一次,是天雷所至。 一旦无力抵抗,那么,消失的,将是她的元神。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让那个该死的天脉者重生,他们又怎么会去请求天帝,得到药尊的协助呢? 虽然左风上神想不通,不过,他坚定地认为,无论如何,不能让夭白公主,再次回归于天界。 许是因为想地太过投入,他身上的气势外放,让人一时有些受不了。 注意到身旁人的小心避开,左风上神的灵台,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这里是天界,他不能让别人感觉到他的可怕,至少,现在不行。 药尊去了天宫,一直便没有回来,而重华帝君和东阳帝君也迟迟未归,这让左风上神心头的不安,越发地强烈了。 寻了一个由头,左风上神终于脱身。 左风上神直奔九重天,因为他知道,重华帝君若是想要救助凉溪,必然会选在了夭白公主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两人多少,还是有一些师徒情谊的。 左风上神伸手在脸上一抹,已是化做了一名小仙官的模样。 一路小心地行至重华帝君的寝宫,发现这里的守卫森严,自己想要靠近,还有些困难。 直到一名仙婢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捧了一个铜盆,看样子,是里面有什么人在净手。 左风上神嘴角一勾,小心地顺着那名小仙婢的方向过去。趁其不备,直接将其击昏,随后再化做了她的模样。 再去不远处的天井中,取出了灵水,随后步伐妖娆地朝着寝宫而去。 没有人发现,所以,小仙婢光明正大地进入了寝宫。 小心地将铜盆放好之后,借着珠帘的空隙,注意到了内殿中,那床上的帷幕是被完全放下来的。 药尊并不在此,而重华帝君正在对着一名小仙婢说着什么。 东阳帝君站的位置,离那床榻最近,一手还轻轻地拨开了些许缝隙,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左风上神,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眼看重华帝君就要转身,左风上神心头一紧,立马就转身出来。 他虽然精于变化之术,可到底不过只是上神,而且这等障眼法,在重华帝君面前,怕是不值一提。 出了宫殿,左风上神仍然是有些紧张。 小心地拍了一下胸脯,再次化做了一名小仙官的模样,大大方方地离开了九重天,直奔药尊所在的十二重天。 药尊之所以会住在十二重天,倒不是因为他的法力有多高强,地位有多尊崇。 只是因为药尊的性格喜静,再加上了十二重天这里的物资相对而言,比较齐全方便。 故而,天帝才会命人在此修建了丹炉丹房,好让药尊在此,为天界众仙造福。 只是,这药尊亲自所提炼出来的仙丹仙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地尝试的。 唯有天帝及天后这样的主宰者,方能享用。 若是天帝高兴了,倒也有可能会赏赐于其它的神仙。 就比如,之前那位夭白公主,就曾蒙天帝宠爱,得到了不少药尊所提炼的丹药。 重华帝君因为地位较高,再加上了与药尊的私交甚笃,所以,也捞到了不少。 左风上神仔细地看了看,注意到药尊的两名小药童正在准备着一些药材,顿时眼珠子一转,化做了一只彩蝶,停驻在了一旁的屋角上。 “你说,师父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想起要炼回魂丹了?那种丹药,岂是可以轻易炼成的?要消耗师父的法力不说,还要用数十种天界最好的药材呢。” “是呀,我也想不明白。这种丹药,既不好炼,而且咱们天界基本上也用不着呀。” “谁知道呢?许是为了防备咱们与魔界开战,所以先炼出一些来,以备不时之需吧?” “有可能。听说这是陛下的意思,那就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好了,我这儿都弄好了,你那里怎么样了?还差多少?” “快了,我再称出三样儿来,咱们的药材便齐了。” 左风上神所化的彩蝶抖了抖翅膀,真没想到,药尊竟然是匆忙回来炼制回魂丹的。 此丹众神们的用处不大,不过,若是已逝的神仙,那用处可就大了。 难不成,他们已经找到了凉溪残破的无神,所以想着要将借助于丹药,将她的元神修补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加上了重华帝君和东阳帝君的法力,想要借此为凉溪重塑身体,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恶! 左风上神心头有气,就想着要给他们这两个小童子给捣些乱。 可是才刚刚要动手,又觉得不对。 还是要先回去,想个万全之策,方可动手。 不然,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那样,想要再接近凉溪的元神,就太难了。 左风上神打定了主意,眨眨眼,挥着翅膀离开了。 回到了神魔之井的入口处,听闻刚刚神魔之井似乎是出现了些许动荡,不知是天然所至,还是底下的魔尊有所动作了。 左风上神一喜,只要这里有了动静,那么,他想要对凉溪的元神下手,自然就有机会了。 回魂丹可不是那么好炼成的。 所以这会儿,左风上神倒是不那么着急了。 身形一闪,到了神魔之井入品的上方,悬空而立,低头看着底下的景象。 从这里,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更不可能会看到所谓的三皇剑。 只能看到底下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一个黑洞,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方是尽头。 只要能让神魔之井有些反应,那么,天界一旦恐慌了,他不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抬眼在人群中一扫,注意到了正在打磕睡的木云天将。 眼神微微一眯,计上心来。 左风上神一巴掌将木云天将拍醒。 这一动作,可是吓得木云天将几乎就要尖叫起来。 “原来是上神大人,不知您找末将,有何要事?” “刚刚神魔之井那里有了异动,你可知为何?” 木云天将压根儿就不知道神魔之井刚才出现了问题,所以只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在我们天界,唯一有能力打开这神魔之井封印的,便是陛下。只是陛下太过宅心仁厚,不肯用自己的法力来解封。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能劝服陛下,亲自出手。” “可是陛下已经说过了。只要是魔尊不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那我们与魔界便相安无事。一切趋归于好,我们又是何必呢?” “你懂什么?若是魔尊趁我们不备,直接将这封印解开,到时候,他手上还多了一把三皇剑这样的利器,你说,我们天界的众仙,岂非是要被他屠戮殆尽!” 木云天将有些木然地点点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你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木云天将摇摇头,“那不知上神的意思是?” 左风上神挑眉,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木云天将,闻言色变! 第二十二章 没有资格! 木云天将自认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可是一想到自己肩负的重大使命,心里多少又有些打鼓。 毕竟,这里可是神魔之井! 小心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样物什,趁人不备,抛在了入口处。 此时,天色暗沉,天界,也一样是有白天黑衣之分的。 不然的话,那众神仙,岂不是不用休息了? 随之木云天将的动作,紧接着便是朝着不远处的左风上神摆了一个手势。 再然后,毫无防备的,这神魔之井,竟然是开始有了剧烈的晃动! 木云天将下意识地就往后退,身形也开始不受控制。 这一次,神魔之井的晃动,可不比之前的那种轻微摇晃,而是十分剧烈。 众神仙也跟着它的摇晃,开始身形不稳。 有的神仙反应快,连忙腾空而起,有的反应慢的,甚至摔倒在了那青玉石的廊道上。 “怎么回事?” 西凌上仙也在此列,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第一点要关注的,自然就是神魔之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魔尊在底下作法想要解了封印?” “不可能!魔尊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神魔之井?我之前得到消息,魔尊只是每日过去看一眼,其它时候,基本上都是留在魔宫的。” 西凌上仙微微拧眉。 凉溪未曾渡过天劫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十有八九,这个时候,魔尊也正窝在了魔宫里面想办法。 千年前,他能为了夭白公主而选择沉睡,千年后,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个时候,悲伤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神魔之井? 所以,西凌上仙也觉得这里发生异变,只怕是另有原因。 “你们看这是什么?” 一名天将看到了悬空飘浮着的物什,顺手一指。 众人抬眼望去,看到似乎是一缕秀发,更准确的说,应该就是三五根秀发。 黑色的,而且极长。 此时正十分无辜地飘浮在了神魔之井的上空,微微摆动着。 “难道刚刚神魔之井的异动,就是因为这几根头发?” “有可能!” “似乎是底下的符咒有了感应,所以才会产生晃动。若是如此,那么这几根头发,便极有可能是夭白公主的。” 话落,西凌上仙还不曾看清,便见一道身形迅速地闪了过来,衣袖一收,那几根秀发,便已消失不见。 西凌上仙看清来人,顿时感觉喉咙处似乎是有些哑。 这个昔日的徒儿,如今已是天界的帝君,身分比自己,高了可不是一两级。 “帝君大人,刚刚神魔之井出现了异动,可是与此有关?” 东阳帝君微微蹙眉,“有可能。刚刚何人曾靠近过此处?” 东阳帝君悬空傲立于那里,一双锐眸,轻轻地环视着周围的一众神仙。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指出了包括木云天将在内的几名神仙。 “木云天将,此物,可是你刚刚丢下去的?” 木云天将一愣,左右看了一眼,明明靠近那里的不止自己一个,怎么这一位就偏偏只逮住了自己来说这个呢? “帝君大人明查,末将并不知情。” 木云天将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 毕竟他刚刚的确是在那里丢了东西,只是并不知道,那锦囊的里面,会是夭白公主的几根秀发。 突然,木云天将的脑子就像是开了窍一样,公主的秀发,怎么会被上神大人拿到? 还有,公主已逝千年,上神自然是不可能现在才拿到的。 也就是说,千年前,上神就已经得到了公主的头发? 若是凡间,普通人之间,几根头发,也便无碍了。 可是在天界,这头发的作用可就多了去了。 特别是上神级别以上修为的强才,他们的头发,有的甚至是具有变化之能。 而夭白公主的秀发,自然也绝非凡类。 不然,刚刚公主的秀发一抛出去,那神魔之井,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众神仙的一切都是格外珍惜的。 即便是头发,也不可能会轻易掉的。 而夭白公主的秀发,就更不可能会轻易地掉落,再进入旁人的手中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几个就随本君走一趟吧。” 东阳帝君衣袖一挥,一道金黄色的绳索已出,将四人完全捆在了一起,一路,疾行向了天宫。 木云天将此刻当真是后悔死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惹上了这样大的一个麻烦。 当初左风上神交给自己时,可没说这东西竟然会与夭白公主有关呢。 木云天将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若是其它的一些小事,也便罢了。 如今可是牵连到了夭白公主,而且还引得神魔之井出现异动。 万一再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导致魔界也以为这是天界有意要解封,从而取走三皇剑,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魔尊是什么样的人物? 据传,他的法力与天帝陛下,不相上下。 再加上了他手中拥有六界的第一神器,吞天,只怕,神魔之井一旦打开,惹怒了魔尊,最终倒霉的,只会是天界! 木云天将此刻当真是追悔莫及。 不该因为对上神的盲目遵从,从而害得自己犯下滔天大错。 现在好了,一会儿去了天宫,还不知道天帝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逼自己认罪。 木云天将心中纠结,不过面上却始终平静淡然。 一脸的无畏和冷静,让人只以为,是东阳帝君冤枉了他。 到了天宫之后,天帝只是关注了一下神魔之井的情况,随后,便不再多言,挥挥手,将此事交由东阳帝君来处理了。 眼见天帝并没有打算亲自出手,解开封印的打算,木云天将心头既迷惑,又有些不满。 自以为左风上神说地没错。 神魔之井都出现了异象,可是天帝仍然不肯出手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到底是因为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吓破了胆,还是因为天帝其实就只是贪图安逸,只想着过自己太平的帝王生活? 木云天将当然不会蠢得将这个想法问出来。 只是他不说出来,不代表他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待到木云天将等人被暂时关入天牢,木云天将四人,倒是暂时得到了相对的自由。 至少,他们的胳膊腿儿,能自由活动了。 东阳帝君并没有多问,直接一掌先击昏了三个。 然后,身子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木云天将的眼前。 “帝,帝君大人要干什么?” 东阳帝君浅笑,“放心,本君不会杀你。” 话落,右手一抬,五指紧紧地箍在了木云天将的头顶之上,双眸一闭,已是用法力,探入了木云天将的识海之中。 片刻之后,木云天将放弃了挣扎,表情也由原来的痛苦,快得极为平淡,甚至是有些呆怔了。 “你是谁?” “我是木云天将,负责看守藏宝阁。”木云天将的声音有些木讷,语速也很缓慢。 “今日神魔之井出现异动,可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东阳帝君的眉梢一挑,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你做了什么?说具体一些。” “我将一个黄色的锦囊投在了神魔之井的上方。事先,我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直到后来神魔之井突然发生剧烈的晃动,我才看清楚,上面悬浮着几根黑色的长发。” “你可知道那长发是何人的?” “不知道!”木云天将的头缓慢地摇动着,“应该是夭白公主的。” “那个锦囊是何人给你的?”东阳帝君追问道。 “左风上神。”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东阳帝君抿唇冷笑,早就猜到是他了,没想到,他的招数还真是浅薄,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逼天帝出手吗? “左风上神还跟你说了什么?” 木云天将将之前左风上神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随后,张了张嘴,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痛苦。 东阳帝君意识到不妙,只怕是他的识海最深处,被人下了什么禁制。 遂手指一点,一道金光快速地钻入了他的识海之中,快速地探寻之后,果然发现了里面的某一处,被人下了禁制。 东阳帝君阖眼,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打着印结。 再次甩了一个金色的符咒进入了他的识海。 下一刻,木云天将的表情,再度恢复了呆怔模样。 “左风上神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夭白公主不配回归天界,一心只为六界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天界的公主。” 东阳帝君挑眉,这是什么古怪逻辑? “你是说,他要阻止公主归位?” “上神说,天界乃是六界最为纯净,也最为神圣的存在,所以,天界当将凡界以奴役驱使,而妖界和魔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若是他们听话,便可以偶尔成为凡人心中的恶祟,若是他们不肯配合,那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这语气,还真是狂! “他还说了什么?比如说,他接下来,打算如何?” 木云天将想了一下,“神魔之井只要发生动荡,就算是陛下不肯解除封印,魔尊也必然会出手,所以,今天晚上,天界与魔界之间,必将有一场恶战。” 东阳帝君的眸光一闪,看来,这个左风上神分明就是盼着两界争斗起来,甚至是大肆杀戮。 只是,他到底图什么呢? 只要大战一开,那么,自然就避免不了伤亡。 无论是神界还是魔界,都不可能做到安然无恙。 这个左风上神明明就是上神,可是这行事做派,却是连凡界的那些小人都不如! 简直就是大奸大侫。 东阳帝君心里将他给恶骂了几句后,眼看木云天将即将清醒过来,遂身形一闪,消失了。 十二重天上,药尊正在他的炼丹宫里忙碌着。 两名小药童,一个在为丹炉打着扇,还有一个在帮着药尊配着药。 “师父,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打扇子的小童打了个哈欠,眼瞅着就要睡着了。 药尊看了他一眼,随手便弹了一下。 小童的头被什么东西给敲打了一下,立马就坐正了身子,然后十分规矩地开始继续用力扇着。 “就知道偷懒。我告诉你,这次的丹药可是有大用处的。你若是再敢偷懒,小心为师,将你扔进这丹炉里给炼化了。” “是,师父。” 跟着药尊配药的小童笑了一声,“师父,这些徒儿来弄就可以了。您也忙碌了半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药尊这才直起了腰板,有些苦哈哈道,“真是不中用了!也罢,你们二人小心在此守着,莫要出任何的差错。” “是,师父。” 药尊再近前看了看丹炉,确定无碍之后,方才一抖拂尘,离开了。 两名小童专心地照料着丹炉,既然是重华帝君吩咐要做的,他们当然不敢大意。 不知过了多久,有两只磕睡虫飞了进来,两名小童实在是坚持不住,身子一歪,趴在地上便睡着了。 一抹黑影,借此机会,迅速地飘落在了丹炉跟前。 ------题外话------ 感谢大家对极品上仙的支持,对飞雪的厚爱。经过跟编辑的商量,飞雪会在本月下半个月开新文,新文类型为古言。离开了古言有半年之久了,呵呵,我终于要再次回归古言了…亲们,我还在,不知道,你们还在不在? 第二十三章 消失了 天色将亮之时,两名小童醒来。 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心中自责万分。 “快去看看丹药如何了?” “一会儿师父来了,我们可千万别说自己睡着了。” 两名小童担心自己被罚,悄悄一商量,准备就暂且不提。 药尊不多时便过来了,手中拂尘一摆,那炉盖自行飞离,药尊悬空而立,低头看了一眼那丹炉,微微点头,再一抬拂尘,便见一粒金灿灿的丹药,腾空而起。 药尊的脸色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伸手一招,那金丹便落入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里。 “好了,终于成了。走吧。” 两名小童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师父离开丹房,心头总有几分的不安。 “想什么呢?走吧,快去打扫丹房。” 药童可不只是负责将丹药炼好就没事的。 药尊带着回魂丹,一路下到了九重天。 高耸巍峨的宫宇之内,气氛凝重,所有的侍婢,都垂首静立,脸上一个多余的表情,也看不到。 药尊的心底咯噔一下子,莫不是已等不到这回魂丹炼成,便出事了? “药尊来了?” “回帝君,丹药已成。请过目。” 重华帝君接过了他手上的盒子,微微颔首,“辛苦了。” “不敢,能为帝君效力,是小仙的荣幸。” 药尊识趣地站在了正殿之内,而重华帝君则带着药盒急不可待地进入了内殿。 须臾,便听得内殿一片叮当之声,似乎是银盘瓷器碰撞,瓜果滚落之音。 “药尊!” 药尊的身子一僵,立马站得笔直,下一刻,重华帝君满是怒气的一张脸,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帝君大人,这是怎么了?” “你还敢问本君?你这丹药里加了什么?怎么不仅不能救人,反倒是害她的魂魄散尽?” 重华帝君的样子几乎就是要吃人一般。 药尊何曾见过如此状态的帝君?直接就吓得身子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帝君大人息怒,此事只怕是另有蹊跷。” “这个时候了,你还让本君息怒?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这颗丹药,直接就害死了她!如今她魂魄已散,便是本君的法力再高,也无济于事!药尊,你,你闯下大祸了!” 药尊被他这表情,再加上这番话,真是给吓得不轻了。 明明那丹药就没问题呀。 出炉之后,颜色也看过了,味道他也嗅过了,怎么可能会反倒害了里面之人? “帝君大人,这丹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不是其它地方出了什么岔子?” 重华帝君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脸上的气势骇人,一双明目,此刻已是宛若填满了愤怒。 “本君给你一次机会。” “来人!” “是,大人。” “即刻跟随药尊去十二重天,将之前炼药的过程,仔细查问。若是查问不清楚,本君自会请出水云镜。” “是,大人。” 一听说帝君大人连水云镜都要动用了。 药尊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丹药极有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二话不说,直奔十二重天。 人走之后,重华帝君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沉思片刻,大步进入了内殿。 “情况如何了?” 帝君进入之后,便在此处设了结界,那厚重的帷幔拉开,里面奢华的大床上,却是一袭黑衣的魔尊正盘膝而坐。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锦囊。 重华帝君的两眼始终盯在了那锦囊之上,直到看到了那锦囊在不停地晃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想的周到,不然的话,怕是本君就真的害了她。” 魔尊收了手势,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紫眸,此刻璀璨而耀目。 “她不会出事。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先将她的魂魄修补好,之后才能送她去三十三重天。之前本尊就怀疑过这个左风上神,如今看来,本尊还真是不曾冤枉了他。” 重华帝君亦是表情凝重,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设下这样一个局,那个左风上神,竟然真的就主动跳了进来。 “这个左风真是狡诈,只怕这一次,我们并不能拿到证据。在天界,没有证据,也是一样不能治他的罪的。” “你不是说有水云镜?” 重华帝君摇摇头,右手凭空轻轻一挥,只见一抹云团出现在了半空。 细看,方知那并非云团,而是与云团极其相似的一面镜子。 水云镜内,将之前闯入了丹房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里面出现在了那里的人影,赫然正是被东阳帝君带走并囚禁起来的木云天将。 只怕谁也不会想到,本该被缚的木云天将,竟然会出现在了这里。 “此人只怕是左风所幻化。他的变化之术,想不到竟已是如此出神入化。” “你说的没错。本君也怀疑是左风所化。昨天晚上本君注意到有人闯入了丹房之时,便立马传信给东阳,让他火速去查看天牢。只是没想到,原本当在天牢的木云天将,已是不知所踪。” 魔尊微微拧眉。 他没有想到,这个左风上神的思虑竟然如此周密,将一切都算计得天衣无缝。 他不会相信这一切就真的是那个木云天将所为。 只是,若是一切都摊开来,除了他们二人,只怕没有人会相信,闯入丹房的人,是左风。 摆明了,木云天将就是一个替死鬼。 而且还是一个丝毫不会被主人怜惜的替死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可以,魔尊真的是很想直接一路打上三十三重天。 可是仔细想想,此法委实行不通。 就算是他有吞天和紫月在手,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脚。 更何况,这天界想取他性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再说每一重天上,若是一不小心,便会陷入机关。 不要以为是天界,这里就是真的是十分纯净无害了。 一旦触动了天界的机关,后果只有更可怕,没有最可怕。 “再等等。我看现在公主的魂魄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还得智取。毕竟,要帮助她回归神位,还需要我们的努力,一旦让对方察觉到她还活着,那就麻烦了。” 魔尊抿抿唇,他到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最盼着夭白消失的,不是妖界的妖,也不是魔界的魔,反倒是天界上的神呢? 深吸一口气,离墨代替自己伪装成了魔尊待在魔宫,只怕时日久了,再生变数。 而且血月那个女人,向来都不是一个好打发的。 再加上两人一起在魔界数万年,她对于自己的种种喜好,怕是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一旦让她生疑,只恐再生变故。 “魔尊,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你不必防备本君。只要能让夭白公主归位,本君便是不要这神位了,也无不可。只是,现在我们势单力薄,我们在明,敌在暗。直到现在都不能揪出幕后的真凶,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到了如今,她能不能顺利归位,已是关键之时。” 重华帝君说地很严肃。 虽然他觉得这天界拥护公主的人还是很多的。 可是架不住他们现在不能确定对方的身分,所以,总要小心翼翼,公主回归之前,有关她的一切消息,都应该要暂时的隐藏。 就连东阳帝君,现在也并不知道,公主的魂魄仍在。 千年前,他有过一次背叛,即便千年后,他诚心悔悟,在公主不曾正式回归之前,他们谁都没有那个胆子,再冒一次险。 万一他仍然嫉妒着呢? “天帝难道也信不过吗?” 重华帝君轻叹一声,“陛下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早日回归。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分和地位都不低,那谁又知道,会不会是陛下身边的人呢?陛下一不小心流露出什么心思的话,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魔尊顿时哑了。 怎么感觉这纯净的天界,明争暗斗,竟然比他们魔界还要更为黑暗和隐晦呢? 在魔界,实力就是权力。 只要他的实力在这儿摆着,就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小动作。 当然,就算是有,一旦查出来了,他的惩罚,将无比残酷! 就像是那个域使,只要有一次的不忠,便直接灰飞烟灭,永无轮回之可能。 这种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霸道专横的手法,似乎是太过残忍血腥。 可是站到了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就必须要用这样狠戾的手段。 现在听着重华帝君的种种忧虑,魔尊只觉得自己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明明就是上位者,而且不止是在天界,放眼六界,天帝都是一个令人仰望的存在,怎么会连这么点儿小小的麻烦,都解决不了? 当然,就算是所有人仰望他,也不包括自己,魔尊拧拧眉,眼底流露出了一抹不屑。 果然,只顾着什么仁慈大义的清流之名,结果,还不是被名声所累? 像是自己这样,纵然名声不好又如何? 至少自己活得肆意洒脱,想如何便如何! 在魔界,自己就是王,就是律法。 心里面将天帝腹诽了个遍,再抬眼看重华帝君时,又觉得这个男人的尊贵儒雅,有时候,亦是处处掣肘他的枷锁。 当然,人家愿意被捆着,那是人家的家。 魔尊也知道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想法自然也不相同。 他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夭白公主重生之事,还需要天界之人的相助,他早就直奔三十三重天了。 “东阳帝君找我,你先安心在此,记住,情绪上千万不要有太大的波动,现在你的情绪,将直接影响到了公主的魂魄,明白吗?” 魔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当他是刚入天庭的小仙么? 这种事情,也要嘱咐? 重华帝君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多嘴了,自嘲地笑了一下,扭头走了。 魔尊伸手轻轻地抚上了那个黄色的锦囊,上面以红色的丝线,绣了符咒,只是为了能安抚她的魂魄,保证她的魂魄仍然完好。 指尖轻轻地碰触到了那软软的锻面,感觉到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动了一下。 魔尊的唇角轻轻弯起,眼睛盯着那锦囊,一动不动。 许久,似是在呢喃着,“快了,夭夭,我们很快就要团聚了。相信我。” 重华帝君到了天庭门口,看到了东阳帝君正十分焦急地候在了那里。 “何事如此惊慌?” “木云天将不见了。” “嗯?”重华帝君明显有些糊涂了。 不是早就发现他不见了么? 怎么现在才这么急? “天将亮时,守护说木云天将就在牢内。之后我也赶过来亲自确认过了,的确是他。只是他整个人都是昏迷着的,人事不省。之后,我便去找了药尊,看他能不能将人先给弄醒。只是没想到,我和药尊赶过来的时候,木云天将又再度消失了。” 重华帝君一愣,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怎么会中途回来了一次? 重华帝君的眸色一紧,下意识地,就以为这里头只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题外话------ 写到这里,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左风上神是个反面人物了。另外,公主到底是否能顺利回归呢? 第二十四章 似乎是看到真相了 木云天将的失踪,很快就在天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就连重华帝君也完全没有想到,消息一散了出去,竟然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天庭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看着底下分成了两派,吵地闹哄哄的,天帝看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炸了。 从来没有想过,天界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鉴于木云天将失踪一事,有人一口咬定,就是魔界的人干的。 分明就是故意设了阴谋,连同之前三皇剑的丢失等种种事迹,都一股脑儿地推到了魔族人的身上。 面对这样的说辞,重华帝君等人,自然是不能认同的。 天庭明显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以重华帝君为首的人数虽然不及另一派,可是站在他这边的,却全都是天界的精英,个个修为极高,总的来说,从法力上来比拼的话,还是重华帝君这边,更胜一筹。 鉴于此,天帝话里话外,自然也就偏袒向了主和一派。 左风上神几乎就成了主战派的头领一般,这一次,似乎是无惧于重华帝君的威仪,竟然强理力争。 “陛下,我天界本为六界之中,最为尊贵的存在。众神也都是一心为了天界着想。魔尊此人狂妄自大,处处与我天界为敌。您可还记得,千年前,如果不是因为惧于魔尊的强横,您又怎么会同意了夭白公主与他的婚事?” 严格说起来,要在一千两百年前了。 当时魔尊魔功大成,虽然手中尚无吞天这样的神器,可是一把魔刀,便足以令其横扫六界! 不仅彻底地收服了妖界,令妖族世世代代忠于魔界,向魔界称臣。 同时,还十分强悍地,一举将冥界也收入囊中。 也正因此,当时这三方联手,天界显然不敌。 无奈之下,天帝只好对其所做所为,睁只眼,闭只眼。 直到后来,夭白公主误入魔界,反倒是被魔尊一眼看中,一见钟情。 如此,夭白公主嫁给魔尊,以平息六界的纷争,反倒是成了一件水到渠成之事。 只不过,现在再次被左风上神提及,分明就是在暗讽天帝当年太过软弱,不该向魔族低头,他们天界的公主,岂可下嫁给那样狂傲且放肆的魔族之人! 哪怕他是魔尊,也配不上我天界高贵的公主! 只是,这是左风上神单方面的想法。 事实上,大多数的神仙,虽然以高洁自诩,也常常看不起那些妖魔之族,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地看不起魔尊! 谁都知道,当年魔尊是如何远离了神界,开创了魔界的。 魔尊的前身,原本亦是天界的上神,更是有着极为尊贵的神族血脉。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也不会一怒之下,开创了魔界。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有了魔界,千万年来,无数的一些魔灵都被人掌控,人间,倒是因此而清净太平了许多。 比起之前魔灵四处游走,且时不时做出一些伤害凡人的举动来,现在的魔界,已经是人类的福星了。 只可惜,一力主战的左风上神,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东阳帝君冷哼一声,“你只知魔尊狂傲,难道不知其法力无边?你一心要大打神魔之战。也好,那不如就由你来做先头兵?” 左风上神脸色不好,谁都知道魔尊的本事,凭什么让他先去大打出手? 此刻的左风上神,完全忘记了,是他一力主战的。 “东阳帝君,现在不是小神非要打。我们的天将都被魔族人抓走了,我天界的威严何在?难道被他们欺负至此,还要一再地容忍?” “还真是有意思!” 东阳帝君轻蔑一笑,“木云天将失踪了,你又如何得知是魔族所为?还有,你又怎么确定了,木云天将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怕受到天界惩罚,所以逃遁了呢?” “一派胡言!天牢守卫如此森严,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重华帝君不慌不忙地笑了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初他看守藏宝阁,那三皇剑不还是失窃了吗?现在你将这些事情,都算在了魔尊的头上。左风,你这说法,最好还是莫要再提。免得让人笑话!” 左风上神不服,一脸固执。 “小神何错之有?若不是魔尊刻意布局,如今,那三皇剑又是如何出现在了神魔之井的?” “那好,既然如此,本君就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请陛下明鉴,也请一众同僚,能听个明白。” 左风上神的眼皮跳了跳,总感觉有几分不祥的预兆。 重华帝君将三皇剑失窃,后来木云天将下界的种种表现,一一细述,还不忘将三皇剑所造成的伤害说得更仔细,更严重。 右手一挥,水云镜出现。 重华帝君注入自己的法力,当初三皇剑在枷罽的手中引起的种种血腥,再度一幕幕的闪现。 “你们看到了,这就是木云天将的表现?明明就是陛下派其下界寻回三皇剑,可是由始至终,他都做了什么?不过是受了些许小伤,便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生灵受尽屠戮,这是我神仙该有的表现?” 一番话,说得众人是个个儿摇头。 先前还一直为木云天将抱不平的几名神仙,则是面色通红,好不丢脸。 “再看,这是天脉者,为了能让三皇剑脱离枷罽之手,不惜以身犯险。你们看清楚了,最后收了此剑的,便是天脉者。” 众人瞪大了眼睛,许多见过夭白公主的神仙,此时自然有了几分的疑惑。 因为画面中的那位天脉者,与公主简直是太像了! 不仅仅是相貌,更重要的,是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和倔强! 左风上神紧紧地抿着唇,完全没有想到,重华帝君竟然能将水云镜,运用得如此娴熟了。 这水云镜,数千年来,他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想不到,第一次见,就是冲着他来的。 天帝看到了自己女儿在里面受苦,心头难免又是一紧。 千年前,女儿是他的骄傲,特别是当年她吐血倒下的时候,那个画面,已是困扰了他上千年。 “三皇剑被天脉者所收,同时,她为了能让栖霞山的那些死伤之人,恢复如初,放弃了自己能治愈的机会。最终,枷罽将内丹献出,救了所有人,却独独救不了天脉者。” 重华帝君的声音有些黯然。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劫数。可是现在再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陈述当时的情景,他的心里,仍然是会有几分的沉痛。 如果可以,他当真是愿意代她受过。 “天脉者灵魂被逼出体外,如果不是后来有魔尊与本君合力相助,只怕天脉者,便就此陨落。” 天庭内,众神议论纷纷。 左风上神则似乎是抓住了某个重点,挑衅道,“既然帝君早知是由天脉者得到了三皇剑,为何不肯早早明示?反要再令小神下界走一趟?” 一旁的一位小将似乎也觉得不满,“就是。既然是她拿到了三皇剑,便理应交出,以回归我天界的藏宝阁,身为凡人,怎可私藏?” 因为小将的年纪不大,显然是入天界的时日不久,应该也不曾见过夭白公主,所以才有此一说。 重华帝君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并不理会。 “陛下,天脉者是何等的存在,想必众神都知晓。她小小年纪,便为妖、凡两界,化解了几次的磨难,这等的功德,本君敢问,在座何人敢站出来,说一声自己比她强?” 如此一问,众神只觉得羞愧无比,个个低头缩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左风上神见此,心知这一局,怕是主动权,又回到了重华帝君的手上。 果然,接下来,重华帝君话风一转。 “天脉者到底是何许人也?相信刚刚已经有不少的神仙看出来了。她手上不仅有漫天绫,身边还有魔音相伴。相信众神对魔音,并不陌生吧?” 话音一落,果然看到不少神仙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天脉者身上有夭白公主的魂魄所系,故而,她的天赋过人,更能得到了漫天绫的认主。当然,最后一件神器,月蓝的回归,自然也势必会到她的手中。” 衣袖一挥,画面再转。 “这便是之前的神魔之井了。相信大家也都能看到,当时里面封印的,可不止是魔尊的吞天,还有公主的神器月蓝。” 西凌上仙微微点头,“如此说来,小仙便明白了。当初您带她去魔界,就是为了取出神器月蓝,好助其回归神位?” “不错!” 重华帝君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了,本君的法力不及魔尊,所以,这神魔之井的封印,唯有魔尊自己方能解开。” 此时,已有小神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 “小仙明白了!之前神魔之井有异动,便是因为魔尊解开了封印,取出了月蓝。而后又担心神魔之井一旦打开,会引起神魔两界的混乱,所以,才会借由三皇剑的力量,将神魔之井封印?” 重华帝君点点头,未多做解释,只是看向了御座上的天帝。 左风上神的脸色难看,没想到,他步署了这么久,竟然再度失败。 而且,还被对方给击倒地如此轻易。 “魔尊的确是很聪明,他借由三皇剑,再度将神魔之井封印,其实,就是为了能让两族人和平相处。只是没想到,我们天界的某些人,太过敏感,总以为,魔尊这样做,就是为了向我天庭示威。一心只想着拿回三皇剑,却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三皇剑好好地在藏宝阁,是如何遗失的?” 天帝话音一落,已有两名天将,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之上。 他们二人,以前皆是与木云天将一同守护藏宝阁的。 重华帝君抿唇,“藏宝阁除了守卫之外,其实,最重要的保护,是在于那里的阵法。是什么人,能轻易地闯入阵中,再平安地将东西取出来,而不惊动到任何人呢?” 一句话,在场所有神仙,纷纷色变! 重华帝君的话,暗示得太过明显。 分明就是在指,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们天界内部出了叛徒,而且,那个人的法力修为,还很高。 左风上神只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再说什么,只怕都是无益! 甚至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是什么也不能说。 不然,所有神仙怀疑的目标,立马就会转向了自己! 此时,一名小仙有些试探性地问道,“难道帝君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木云天将自己监守自盗?” 东阳帝君笑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本君以为,木云天将自己怕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或者说是胁迫,才会做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事。” 众神仙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木云天将的修为,在天界也就算是一般。 他虽然有这个便利条件,可是他的法力,怕是做不到这一点。 想要完全地不惊动任何人,可见,那个人,对阵法,可是相当熟悉的。 重阳帝君的眸光一亮,却低头不语。 而御座之上的天帝,脸色明显沉了沉。 第二十五章 公主 天帝的脸色之所以暗沉,那是因为他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可能性。 只是,之前种种传闻都指向了魔尊,一直都在暗示是魔尊闯入藏宝阁盗走了三皇剑。 比起自己现在心底的猜测,他更愿意相信,其实这一切都是魔尊干的。 看着底下的众多神仙,天帝只觉得自己疲累乏力。 谁能想到,不过是短短几千年,竟然会让向来纯净、团结的天界,也会有了现在这等的污乱。 是他太过无能,还是,他太过仁慈了? 看明白了这一切,众神不再死咬着要请求天帝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好杀入魔界了。 毕竟,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天脉者在魔界的表现。 如果不是因为顾虑着神、魔两界的安危,天脉者不会提议,将三皇剑封印于神魔之井。 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突然,左风上神似乎是开了窍一样,突然发声,“陛下,据小神所知,那天脉者在渡劫之时,发生意外。已是灰飞烟灭。魔尊一直以为天脉者便是公主的转世,如今那位天脉者已逝,您说魔尊是不是会将此仇记在我们天界的头上,从而对我们天界大举进攻?就如千年前那般?” 左风上神突然有此一问,立马就引起了众神的注意。 的确,经历过千年前那场大战的神仙们,此时已是色变。 那位魔尊的实力,可以说是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 便是当年的重华帝君调用了东皇钟,都不曾有半分的作用。 后来即便是天帝亲自出手,也不曾将魔尊打败,当然,那一战,陛下也没败。 只是,那一战里,他们天界折损了一位夭白公主,也折损了数位上神上仙。 如今再听人提及那场大战,众神心底,难免生出几分的畏惧之色。 不是他们太过胆小怕事。 而是那位魔尊的战斗力,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就连重华帝君,当年都受了伤,听闻还是休养了几百年才恢复过来的。 若是这次再被那位主儿给杀上来,只怕他们这一回就要再入轮回了。 好不容易成为了神仙,不就是为了避免再受轮回之苦? 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好好做神仙吗? 西凌上仙看了一眼左风上视,并不赞同他的说辞,“陛下,魔尊若是要有行动,早就该有了。他是何等性子的魔神,相信您也知道。若是在得知天脉者陨落的那一瞬间,只怕就控制不住,杀上天来了。可是直至今日,他却纹丝未动,说不定,是因为他突然发现,那位天脉者,并非是夭白公主的转世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只是,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太低了。 “陛下,此事我们还是当早做防备。就算我们不攻打魔界,至少守护天界,还是分内之事。” 天帝点点头,身为天帝,他当然要考虑到整个天界的安危。 六界的和平重要,可是天界也不能因为所谓的守护和平,就因此而崩塌了。 对魔界,他可以宽纵一些,可是在原则问题上,却是绝对不能妥协的。 左风上神走出天庭,内心却是万般狐疑。 若是那个凉溪真的就此消失了,那么魔尊为何迟迟没有反应呢? 难道是他又继续选择了沉睡? 似乎是不太可能。 左风上神回到了自己的宫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他忽略了。 “天脉者并没有死。” 一道有些清冽的女子声音突然闪现,将正想得出神的左风上神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了蒙面仙女,立刻将态度软化了下来。 “给公主请安。” “免了。”女子的声音很干脆,也很清冷。 “本宫给了你这么多的时间去处理那个天脉者,可是这么久了,你却始终不能成功。左风,本宫很失望。” “公主,小神知错。只是她的身边总有高手相护,小神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夭白公主绝对不能重归天界,否则,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落空。” “请公主吩咐。” “烈虚现在何处?” 左风上神一挑眉,他怎么把这个老家伙给忘了? “公主,此人行事太过阴险,您确定他靠得住么?” “他和我们的敌人相同,在利益面前,自然是靠得住的。” “是,小神立刻派人去寻找烈虚,然后让他进入魔界,将魔界搅乱。” 公主的眼角弯了弯,看得出来,似乎是很高兴他能将自己的意思领悟得如此快。 “很好,就按你说的,另外,再想办法联系血月。她既然不愿意离开魔界,那就让她配合烈虚,将魔界搅得越乱越好。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天脉者的一丝魂魄重要,还是魔界的安危重要?” “是,公主。” 左风上神似乎是有些疑虑。 “启禀公主,血月对魔尊用情至深,只怕,她是不会同意我们对魔尊下手的。” 公主的眼神随即一冷,一道寒茫射出,宛若冰柱一般,凛冽非常。 “既然知道她不会同意,自然就不必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她了。” “是,公主。” “本宫不希望你们最后还要逼得我亲自动手。只要魔界乱了,本宫就不信,天界也不会跟着乱!” “是,小神即刻去办,定然不会再让公主失望。” “慢着!”公主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双宛若是桃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左风上神的眼睛。 “就算是天脉者死了,她生前所聚齐的三件神器呢?你别告诉本宫,由始至终,你都没有想到这个!” 左风上神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就说自己遗落了些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就是这个! “公主放心,小神定当尽快将它们找出。” “嗯,那漫天绫,本宫要来也无用。主要是月蓝,那可是当年母后之物,它的法力,绝对不在漫天绫之下。” “是,小神明白。” 送走了公主,左风上神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眼神却始终追随着公主那纤丽的背影,眸光中的痴迷,是刚刚对话时,所完全没有的。 左风上神心仪这位公主,却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的。 便是他身边的小仙婢,他也绝对不容许窥探到他一丝丝的隐秘。 他现在还只是一名上神,修为在天界也算是中等,不上不下。 比那些上仙要高出一大截,可是同理,又比帝君等人的修为,差了一些。 如今,他不仅要帮着公主排除障碍,更重要的是,他还要勤加修炼,让自己的修为早日晋升。 只要自己能修至帝君一级,那么,再提及了愿与公主喜结连理。 想来,天帝也不会反对的。 只是,修为路上,困难重重。 他晋为上神的时日算不得太长,想要再进一步,可谓是难上加难。 眸光一闪,想到了之前自己得到的那本孤本。 唇角微微弯了弯,遂化做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再说烈虚之前被东皇所伤,调养了些时日之后,总算是恢复了八九成。 原本,烈虚是极为担心天界和魔界会联手将他再押入十方塔的。 可是没想到,这会儿神、魔两界,已是闹得不可开交。 烈虚自然高兴了。 如此一来,便没人理会他了。 借此机会,他定然是要好好地胡作非为一番,若是能寻回自己的三皇剑,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左风上神的出现,直接就让烈虚吓了一大跳。 “烈虚,我家主人将你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在此做这些个无用之功的。” 左风上神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骨,一脸的嫌弃。 烈虚看出此人的修为,虽为上神,却并不及自己。 “哼!你家主人的救赎之恩,我烈虚自不敢忘。说吧,想要本尊做什么?” “本尊?呵呵,你现在早已不是冥皇。冥界已有了新的掌管人。你顶多,也就算是一名修为不低的老者罢了。” 烈虚大怒,挥掌便是一击。 “黄毛小儿,你竟然敢这样与本尊说话?” 左风上神避过他这一击,从这股力道中,不难看出,他现在的修为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你不想找回三皇剑了?” 烈虚顿时一愣,上下看了他两眼,“你知道三皇剑在何处?” 左风上神轻嗤一声,“你从十方塔出来,难道就没有感受到三皇剑的气息吗?” 烈虚一时发怔,他的意思是在魔界? 可是他自十方塔中出来之后,便匆忙离开了魔界,一时还真没有注意,那里有三皇剑的气息? 再一想,就算是自己不注意,那三皇剑身有着自己的精血,怎么可能会一点儿感应也没有? 烈虚哪里知道,被封印在神魔之井,再加上了魔尊强大的魔神气息,三皇剑已是等于完全被冻结了。 就连当初吞天那样强大的神器,都不曾向外散发丁点儿的神气,可况是三皇剑呢? “三皇剑就在魔界?” “不错。它被魔尊封印在了神魔之井。只是你能不能取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烈虚的眼珠子转了转,“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一旦我取出了三皇剑,神魔之井被打开,然后魔界众灵,杀上天界?” “呵呵,本上神还就怕他们不杀上来呢!我们天界向来仁慈圣洁,怎么可以不给对方一个犯错的机会呢?” 这话说地还真是冠冕堂皇。 烈虚极其讽刺地大笑了两声,“还真是不要脸!哈哈!也算是与本尊同为一路人。好,既然如此,本尊这便回魔界去取三皇剑。只是,做完这件事,也算是本尊还了你们主子的恩情了。” “好说,好说。” 左风上神的身影刷地一下消失,烈虚贪婪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三皇剑,当年他们兄弟三人合力而成,想不到,现在竟然被封印了起来? 那样美丽的一把剑,那样有着血腥之华丽的宝剑,怎么能被人就此封印起来呢?那不该是它长久的归宿。 烈虚越想,就越觉得他应该让三皇剑物归原主。 不过就是神魔之井的封印罢了,他就不信,他破解不了! 烈虚本就是冥皇,自然是可以自由出入魔界的。 只是待他到了神魔之井的入口时,方才发现,这里可并非是没有守卫的。 因为之前神魔之井出现动荡,所以,四大魔王不敢掉以轻心,轮流在此看守。 “三皇剑!果然在此。” 烈虚一激动,不由得脱口而出。 魔擎东立时戒备了起来,“站住!此处乃我魔界禁地,不可再靠近半步。” “哈哈哈哈!就凭你,也能拦得住本尊?” 魔擎东立刻认出来,来人正是逃出来的烈虚。 “我当是谁?原来是逃犯。怎么?可是觉得外面还不如十方塔,所以就又回来了?” “小子,你找死!”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直接就交上了手。 魔擎东早在认出了他的身分之后,便已经发出了信号。 他知道,单凭他自己,还真不是烈虚的对手。 砰! 魔擎东被他一掌击倒在地,立马兴奋地就扑向了三皇剑。 砰! 只是这一次,刚刚还兴奋激动的烈虚,直接就被那神魔之井的阵法给轰了出去。 这一下子,那可是甩出去了数十丈! 第二十六章 若是失败了呢? 烈虚似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神魔之井的入口处,竟然还设了阵法! 而且,从其强悍程度来看,分明就是修为极高之人所设。 难怪魔尊并不担心这里,即便是打开了神魔之井的封印,天上的那些神仙,也未必就能顺利地进入魔界。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冥皇,只怕,他受到的打击,可能会更大。 烈虚明显是有些不服气的。 可是偏偏又什么也不能做! 刚刚只是初次接触,他就知道,那个阵法,他根本就破解不了。 想到了自己答应左风上神的话,烈虚的眼睛动了动,他一人破解不了,若是有了帮手呢? 魔擎东正要扑过来,烈虚化做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因为禁制,血月再不能踏足魔宫一步! 明明就是魔界高贵的公主,却只能屈居于一处自己所幻化出来的院落,实在是有些凄凉。 血月在屋内盘膝而坐,近些日子,她越发地觉得自己的修为跟魔尊比起来,相差太多。 以前,未出十方塔时,她一直都以为,只要自己潜心修炼,定然能与魔尊并驾齐驱,从而将夭白那个贱人驱逐出魔界。 可是她没有想到,千年来,不止是她的修为大增,魔尊的修为,似乎是比她晋升得还要猛烈。 血月不明白。 她在十方塔,常常以吸食那些恶灵的元神为生,如此,可令其修为大涨。 而魔尊不过是沉睡了千年,他的法力,到底都是如何得到提升的? 虽然不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她也足够优秀,她相信,能陪在魔尊身边的那个人,定然只能是她! 那人传来消息,天脉者身死,纵然是元神未灭,可是想要再回归神位,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她不能再放弃了。 就算是不能踏出魔界,她也有办法让那个天脉者神魂俱灭! 眼睛猛地一下子睁开,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哈哈哈哈!血月公主,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呀!” 烈虚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舍,倒是没有多做评判。 毕竟,这些东西,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幻出来的。 “你来做什么?”血月没有起身的打算,反倒是爱搭不理的态度,这让烈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高兴。 “血月,你别忘了,说到底,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逃出十方塔,若是我被抓回去,你也逃不掉。” 血月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低贱?你不过就是一只小鬼修成的驱体,拿什么来跟我比?” 这等*裸的蔑视,直接就引得了烈虚的大怒! “血月,本尊不过是看在你也算是神魔的份儿上,才好意与你相交。你别不识好歹。” “滚!” 血月似乎是无意与他多言。 这个老匹夫人生性狡诈,他来找自己,指定没有什么好事。 血月自认现在自己还是魔界的公主,但凡是牵扯到了魔界安危之事,还是不能做的。 毕竟,如今魔界能有此造化,可是她与魔尊一起建立起来的。 “你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血月,夭白公主即将归位,你不会不知道吧?” 血月的眸光一动,冷冷地注视着他。 对面的烈虚,却是笑得一脸淡然平静,眼底,似乎是还有一抹算计。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我都知道,一旦夭白公主归位,对你我绝对没有任何的好处。尤其是你,当初你对她做了什么,对魔尊做了什么,她一旦回归,定然是会找你翻旧帐的。” 血月冷笑一声,“你不用如此激我,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虽然血月仍然冷着一张脸,可是烈虚还是看出来了,对方是明显已经有了兴趣。 “本尊要取回三皇剑,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血月自然就想到了当初魔尊所布下的那个阵法,直接拒绝,“不可能!” “为什么?你要知道,一旦我拿到了三皇剑,将来若是公主归位,我们手上也算是多了一个筹码。毕竟,我们是一条线上的。” “要拿到三皇剑,就要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你以为,你能解开?” “为何不能?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血月此时,万般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是这么好糊弄的?烈虚,你别忘了,我活的可是比你还要更长久。我见过的卑鄙小人,比你更贱的,多的是。” 这种暗讽的打压,让烈虚心头十分的不适。 “别说是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了,连那个阵,你都破不了吧?” “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烈虚便有些后悔了。 到底还是让她给诈了出来。 “你听着,我对你的三皇剑没有兴趣。邪物就是邪物,看看当年你们的下场,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所以,你休想我会帮你。” “血月,你帮我拿到三皇剑,我帮你彻底地除去夭白公主,如何?” 血月的眸光一紧,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她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毕竟,她答应了魔尊,同时,又因为魔尊给自己下了禁制,现在,她还真是不能离开魔界了。 所以,外头的事情,她总是需要有个合伙人,来帮着她处理一下的。 “我要如何才能信你?” “血月,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 “少来这套虚的,对我没用。” 烈虚想了想,血月的确是不同于其它的那些女子好糊弄,“这样,我知道夭白公主身边有一位婢女,名为影落,我还知道,夭白公主生前在天界,还有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温馨仙子。我将这二人的元神捕来供你吸食,你看如何?” 血月真的心动了。 特别是那个温馨仙子,她可是正经的神族血脉,其父母皆为天界的上神。 若是能吞噬了她的元神,那么,她的修为,必然大增。 “影落是我魔族人,你不能动。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先将温馨仙子拿来与我,我再助你拿到三皇剑。” 烈虚犹豫了,显然是在考虑着,这位血月的承诺,是否可靠。 “温馨仙子现在正在闭关,想要拿到她,只怕不易。” 血月高声大笑,一脸鄙夷地看着烈虚,“你不信我,便说不信我。少拿这种理由来搪塞我。总之,要取出三皇剑,这便是我的条件。答不答应,随便你!” 话落,衣袖一挥,烈虚被迫后退。 咣! 门被强行关上! 烈虚咬咬牙,真没想到,这个血月竟然是如此难缠。 现在弄成这样,他也只能走一趟天界了。 只是那温馨仙子一直住在十二重天,听闻还是药尊的徒弟,也不知道,是不是选在了十二重天闭关? 可是在魔界,能有资格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就只有这个血月了。 最重要的是,只有血月是绝对地排斥那个夭白公主的。 其它的四大魔王,竟然无一例外地全都站在了公主的那一边,这让他有些愤怒的同时,更是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足以看出,魔尊在魔界,是拥有着绝对的权势和主张的。 烈虚没有急着去天界,扭头看了看,勾起唇角一乐。 他可是冥界的皇! 就算现在冥界有了新的冥皇,可是,他的修为在这儿摆着,他去冥界,谁敢对他有半分的不敬? 心思一动,身形消失。 再出现,已是要冥界的九幽之境了。 九重天上,重华帝君命人严守于宫门外,看了锦囊中的情形之后,面色有些凝重。 “她现在的情形并不算太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先想办法送她进入公主的体内。” 魔尊的脸色骤然一冷,“不行!夭夭的其它魂魄都不曾找到,只有一魂一魄,夭夭根本就不可能回归。而且那三十三重天的妄海,何等凶猛?任何有生灵气息之物,均不可靠近。若是夭夭在那里复活,根本就受不住妄海的沉浮之苦。”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魔尊被堵,一言不发。 重华帝君也是十分无奈,背着手,在殿内走来走去,始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魔尊,就听我之言吧。既然我们始终找不到她的魂魄所在,说不定,一旦让她回归到了公主的体内,那其它的魂魄受到召唤,会自动觉醒呢?” 魔尊凉凉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觉得可能吗? 重华帝君深吸一口气,“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魔界亦是危机重重,天界更是不安慌乱。若是能让公主早日回归,说不定,这一切都还可控。” “若是失败了呢?”魔尊没有与其强辩,只是低下头,语气有些苍凉地问道。 重华帝君的身子一震,随后摇摇头,“不会的!她是夭白公主,一定不会失败的。我相信,她当年既然做出了将三样神器封存的决定,那么,就一定有她的原因。而且,我们现在手上的这缕元神,很明显,根本就并非是她的全部。” 魔尊沉默良久,看着锦囊内那抹蓝色地不停飘动,终于十分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就依你之言!” 第二十七章 带走玉棺 相比于九重天上的仙气缭绕,三十三重天上,可以说是更多了几分的悲凉。 三十三重天上,大半都是妄海。 唯有在最东侧,有一片以悬空的楼宇,真正的空中楼阁。 此处,原为天帝天后常来之处。 特别是自夭白公主陨落之后,听闻帝后便常常来此悼念他们的女儿。 妄海沉浮,此处大多为一些神仙陨落后的归宿,只是,他们的棺木内,大都是空的。 而且,常常刚刚进入妄海,便被那巨浪打翻,自此,再不见踪迹。 唯有夭白公主的玉棺,仍然悬浮在妄海之上,无惧风浪,顺流而漂。 似乎,她天生的尊贵,就连这强大的妄海,也不能吞噬其分毫。 二人立于阁楼之上,看着底下那飘浮不定的妄海,一时失了心神。 纵然知道公主的玉棺仍在,可是这妄海如此浩大,想要寻到,谈何容易? 妄海不比其它地方,此处,便是帝君和魔尊这样修为极高之人,也不可能在海面上长期停留。 故而,寻找公主的玉棺,反倒是成了一件难事。 纵然是他们能散开了神识,寻找到公主的玉棺,可是妄海沉浮,浪滔无定,或许等他们过去的时候,玉棺早已被移到了千里之外。 看着这茫茫的妄海,重华帝君犯了难。 “现在怎么办?” 魔尊紧紧地抿着唇,这妄海,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千年前,夭白陨落,后来玉棺被天帝命人送入妄海,当时,他便偷偷来瞧过。 他清楚地记得,他一靠近妄海,这里的浪,便明显高出了许多。 时隔千年,再来此处,发现仍然是这般。 眼看着不远处竟然掀起了数十丈的巨浪,魔尊的心,倏地一紧。 虽然知道千年来夭白公主的玉棺都不曾被打翻,更不曾沉底,可是心里到底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担忧。 重华帝君似乎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奇怪,之前我也曾来过这妄海无数次,为何从不曾见有如此高的巨浪?难不成,这是有所暗示?” 魔尊的身子僵了僵,嘴角动了一下,不曾发声。 “妄海虚无,按说,此处不当如此。公主的玉棺,本就难寻,如此一来,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或许是因为本尊之故。” 重华帝君侧目,似有不解。 “千年前,本尊就曾来过,不曾靠近时,此处一片平静,几乎就是毫无波澜,可是本尊一待近身,便会出现此等情形。” “你的意思是说,你去不得妄海?” 魔尊无奈地点点头,“有可能。” 这下子,似乎是更难办了。 重华帝君一人之力,想要寻到玉棺,怕是要颇费周折。 再说,这三十三重天,他们也不宜久留,一旦惊动了某些人,只怕,他们的计划,又将要被人破坏。 特别是那个很是讨厌的左风上神。 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想要阻止公主的回归。 “如此,那你先在此稍候,本君先过去试一试。若是能寻得,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再想其它的法子。” 魔尊点头,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魔尊总觉得,自己跟这妄海,似乎是很有缘分。 哪怕是自己近前会激怒这妄海,他也觉得,自己并不会因此而讨厌它,惧怕它。 只是,现在因为自己的靠近,可能会给寻找玉棺带来一些麻烦,他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他一直都坚信自己是最爱夭白公主的那一个,可是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为了她的重生,而奔波忙碌。 六界之内的人,只怕不会想到,那个所谓的天脉者凉溪,根本就不是夭白公主的转世。 而她之所以会得到了三大神器的认可,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夭白公主的一缕气息。 更准确地说,是公主的一魂一魄。 这也是为什么,凉溪始终无法使用出漫天绫最具有威力的原因。 她原本就不能算是公主的转世,只能说是公主元神的一部分。 站在这里,看着重华帝君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总有几分的紧张感。 万一找不到玉棺怎么办? 万一找到了,却又带不回来怎么办? …… 与此同时,魔尊还在担心,万一魔界,发生了一些状况,自己又无法回去,该怎么办? 他的确可是为了夭白公主,什么也不要。 可是不代表了,魔界的那些属下,就要成为必须牺牲的代价。 他和公主之间,不能有任何的遗憾,至少,不能是别人因此,而牺牲了什么。 重华帝君的一切似乎是还算顺利,很快找到了玉棺,只是,如何将玉棺带离妄海,成了一个困扰着他的难题。 重华帝君让龙马悬在半空,始终跟着玉棺。 他自己,则回去找魔尊商量办法。 “但凡是有气息的一切生灵,都是不可以进入妄海的。龙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哪怕它不下水,妄海也一样会吞噬它的法力。” 魔尊眨眨眼,“我有办法。” “什么?” 一刻钟后,重华帝君再度循着龙马的气息,找到了玉棺。 随着他慢慢地降下身子,妄海的浪滔,似乎是又开始有了涌动的表现。 “魔尊,你动作快些。现在这里已经开始出现风浪了。一不小心,我们两个都得沉入妄海。” 重华帝君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看起来很小的蚊虫。 可就是这只小蚊虫,用那只小爪子,取出了金腕轮。 也便是当初,他强行套在了凉溪腕上的那一只。 “收!” 金腕轮被抛出。 那东西上既有魔尊的气息,也有凉溪的气息。 如此一来,妄海似乎是开始纠结犹豫,水底,似乎是已经开始聚起了阵阵的暗涌。 “怎么没反应?” 重华帝君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金腕轮内抛出一道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也便是此刻,那玉棺竟然跟着一晃,随即,便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重华帝君大喜,驾着龙马,火速飞离妄海。 龙马能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是极不容易。 总算是安全地到了阁楼之上,而龙马,已是倒地不起。 重华帝君给龙马喂了一颗丹药之后,才见其气息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好了,现在开始,你就随我一起回到九重天,直到公主复生。” 没想到,魔尊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夭夭是我的妻子,是魔后,她当回到魔界。” 重华帝君猛地一怔,“魔尊,你想食言?” 魔尊摇摇头,“现在夭夭最大的敌人就在魔界,你确定,我们要在魔界帮她复生?” 这话,还真是将重华帝君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现在的情形,非常糟糕。 对于公主来说,若是在天界想要复生,想要瞒过那些人,只怕并不容易。 可是要去魔宫? 重华帝君又摆明了有一丝的不甘。 “你别忘了,烈虚也已经逃出了十方塔,他在魔界,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不过区区一个烈虚,本尊还不放在眼里。” “你一定要带她回到魔界?” 魔尊不曾应声,不过从其坚执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到答案。 “魔尊,你难道忘了,说过要尊重她的话么?你要明白,她最后陨落之时,就在天界。她虽然不曾明确表态,可是至少,她在死后,要求了要被流放至妄海的。” 魔尊的嘴唇紧紧的抿了一下。 的确,他不能忽视她的感觉。 哪怕她死了,他仍然不能,也不敢去碰触她的底线。 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若是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再度违背了她的意志,是不是…… 魔尊的喉咙紧了一下,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 他不能承受,再失去她一次的痛苦。 正如千年前,没有了她,他活在这世上的意义,都变得是那么可笑。 他甚至一度痛恨自己是不死不灭之身,为什么不能陪着他的爱人,一起陷入轮回。 而现在,终于等来了要唤醒她的机会,还要让自己,再遗憾一次吗? “去九重天。” 魔尊的声音不大,而且透着无比霸道的清冽,这让重华帝君,稍稍有些意外。 就在夭白公主的玉棺,离开了妄海的一刹那,某座宫殿里,顺仪公主的眼睛,猛地瑟缩了一下。 “来人,将本宫的三足乌唤来。” 一人一鸟,火速地赶往了三十三重天。 来到了阁楼之上,顺仪公主的视线,投放在了一望无垠的妄海之上。 散开神识,遍寻不到任何的生灵气息。 当然,也找不到独属于夭白公主的玉棺。 妄海如此之大,她的神识找不到,不代表了,那玉棺便不在海上。 “三足乌,你去找找看。” “是,公主。” 白色的三足乌发出有些稚嫩的人声,随后展开双翅,开始遨游于妄海的上空。 彼时,重华帝君和魔尊,已回到了九重天的宫殿内。 自金腕轮中将玉棺取出,绿白相间的玉棺,周身还泛着一股白色的流光。 重华帝君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激动强压下去,伸手一指,那玉棺的盖子,已缓缓而动。 一旁的魔尊,亦是一脸的紧张。 千年了,他总算是又有机会,看到他所熟悉的那张脸了。 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睡美人。 夭白公主身着一套金蓝相间的公主朝服,头上,还戴有凤冠。 公主的肤色白皙细腻,没有半分死人的迹象。 “公主乃是纯正的帝王血脉,所以,即便是元神散了,仍然是拥有不坏之身。再过万年,若是她不能重生,身体民不会腐朽。” 魔尊不语,将胸前的锦囊掏出,随后,一抹浅蓝色的,在不停跳跃着的东西,一下子,便钻入了公主的眉心之中。 速度太快,便是想要阻止,似乎都来不及。 半晌过后,棺内的公主,仍然毫无反应。 重华帝君略有些焦急,“怎么回事?为什么公主根本就没有反应?” 魔尊也拧紧了眉心,这种状况,是他们所始料未及的。 “帝君大人,不好了。神魔之井出现异状,天帝召大家火速赶往天庭。” 重华帝君一愣,魔尊人就在这儿,能有什么异状? “到底发生何事了?” “回帝君大人,神魔之井突然出现了剧烈晃动,而木云天将的尸首,就在神魔之井的入口处发现了。” “木云天将死了?” “正是,已经确认过了。的确是木云天将的尸首。” 魔尊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察觉到了自己所设的阵法,似乎是出了一些问题。 因为之前自己太过紧张公主,竟然没有发现。 “我先回魔界看看。” 话落,衣袖一卷,地上的玉棺,也没了踪影。 “喂,你要做什么?”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你放心,现在既然是她没有影来的迹象,就表明了我们或许还有些东西没有找到。我先去处理神魔之井的问题,至少,不会让状况变得更糟。” “你!” “还有,你可以告诉天帝,刚刚的状况,应该是烈虚所为。就说我已经全力对抗烈虚了。” 第二十八章 现出原身 魔界。 神魔之井入口处的阵法,已被人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 血月就站在了那阵法的外侧,眼看着烈虚突然暴发,甚至是将他事先藏起来的那些帮手,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出来。 “烈虚,你竟然敢欺骗我!” 血月一脸怒意,一双美眸,此刻也看不到半分的温婉和妩媚,有的,只是一种被人背叛的痛心和恼恨。 “哈哈!女人果然就是蠢。千年前的那个夭白公主如此,千年后,你也一样!” “烈虚,你真以为就凭他们,也能帮你拿到三皇剑?” “为什么不能?血月,你太高看了魔尊。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心上人,所以,你便自以为是地以为他是天下无敌了?哈哈!你太天真了。今天,本尊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血月大怒,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境况,似乎又无可奈何。 时间倒退回至一个时辰之前。 血月在自己的屋舍修炼打坐,不想,烈虚竟然突然出现。 “你来做什么?” “这是你要的。”烈虚随手一抛,一个被捆得十分结实的女人,便躺在了血月的眼前。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魔气的侵噬较为严重,女人此时,已是昏迷不醒。 “不错,的确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温馨仙子。不过,我当真是很好奇,她不是在闭关吗?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烈虚无所谓地晃了一下头,“不过一介小小的仙子,本尊想要擒住她,还费不得多大的事。你要的,本尊已经给你带来了,怎么样?” 血月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昏迷的女人,衣袖一甩,便已将其封入了一个小瓶之中。 以神识探查,其的确为温馨仙子无误之后,血月才眯起了眼睛,一脸傲慢地看向了烈虚。 “你只是想要三皇剑?” “不错!三皇剑本就是当初我们三人合力打造而成。那上面还有我的精血,岂能让其便宜了外人?” “好,我只答应帮你撕开一个口子,让你可以靠近神魔之井,至于其它的,我可一概不管。” “这便足矣。” 看到烈虚地如此狂妄,血月心中对他百般鄙夷。 不过就是一个冥皇,拿什么来跟她的魔尊相提并论? 真以为,他能破了神魔之井的封印? 血月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看看烈虚是如何地丢人受伤的。 哪成想,待到了神魔之井的入口后,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利用自己的血,成功地帮他将法阵撕开了一个口子。 而烈虚在靠近了神魔之井的入口之后,便突然悬空而立,两手挥扬间,竟然多了数十位的冥界元老。 他们的修为,虽然不及烈虚,可是却都是绝对的高手。 便是血月自己对上他们,最多,也不过就是能应付两三个。 四大魔王和新的十二域使火速集结到了一起,眼看情势如此,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要去禀报魔尊了。 可问题是,现在的魔尊,是妖皇离墨所扮。 待他到了一看,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如此庞大的阵仗,还真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你们想要干什么?” 离墨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拖延时间。 他相信,阵法被人撕了口子,作为布阵之人,不可能会没有感应的。 烈虚一看到了魔尊的突然出现,心底咯噔一下子。 他原本是笃定了此时魔尊正在为了那个天脉者的事情,而绞尽脑汁,无暇顾及此处,没想到,这法阵才刚刚有了动静,便将他引来了。 “正如你所见,魔尊,老夫现在就要取回三皇剑,那是老夫的皆生心血所凝成,岂可被人封印至此,以成全你的好事?” “你的?烈虚,你是老糊涂了吧?这三皇剑上即便是有你的精血,也不能说明它就是你的!你别忘了,神器,自然是有神器的器灵的。三皇剑不认可你,你就算是拿到手了,也一样没用。” “胡言乱语!老夫是它真正的主人,怎么可能会不能驾驭得了它?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血月的脸色不佳,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噬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带了这么多的高手来。是我大意了。我这就助你一臂之力,将烈虚这个老匹夫再关入十方塔中。” 随着血月的靠近,离墨的眼睛微微眯起。 魔尊曾说过,要他小心这个女人。 下意识地,就多了一丝戒备。 “你找死!” 离墨迅速地一个旋身,随后凭空而立,一身霸气的黑气,飞舞在了半空中。 “血月,你做什么?” 血月勾唇冷笑,“我做什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魔尊?说,你到底是何人?” 烈虚原本是有惧于魔尊的,此刻听到了血月说魔尊是被人冒充的,当下心头一松,可又生出了几分的狐疑。 “假的?不太可能吧?” 不得不说,血月完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或者说,她所关心的,从来就只有魔尊一个。 至于神魔之井如何,她才不会去关心。 最好是两界大乱,如此,就算是夭白公主归位,也不可能再与魔尊走到一起。 “血月,你疯了?” 魔擎东站了过来,无论如何,他无法容忍有人对他们的尊主不敬。 即便这个人,是魔族曾经的公主,也一样一不行。 巫姜远远地站着,面无表情,亦不曾出声。 “魔擎东,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他根本不是你们的尊主,他是假的!” 众魔灵一愣,假的? 离墨暗叫不妙,这个血月,当真是专门来坏魔尊的事的。 “血月,你闯下大祸,竟然还不思悔改?这法阵因你而被撕开了口子,不然,他烈虚又如何能靠近神魔之井?你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血月的身子跟着一僵,扭头看了烈虚一眼。 此时方才想起,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算是我做错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话落,血月直接就对离墨展开了攻势。 如果仅仅只是装腔作势,离墨自然不可能会被人看破。 可问题是这一开打,很快,因为所修不同,再加上了招数不一样,很快就被人看出了端倪。 “天哪,他真的不像是我们的尊主。” 此时,巫姜缓步过来,“重点是,我们不能让烈虚得逞。他之所以能扮成了尊主的样子,还住在魔宫里,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根本不是尊主的意思么?” 巫姜的话,很快就点醒了他们。 的确,依尊主的本事,若是他不愿意,谁还能冒充得了他? 说不准,尊主就是因为尊后之事,所以,才会将这个男人留下来的。 “阻止烈虚,四大魔王,你们还不动手!” 有了巫姜的提醒,魔界,已是打得一片混乱。 而此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真正的冥皇,正十分得意地看着这里的一场闹剧。 那个烈虚还真是笨,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暗中的那些小动作? 自己不过就是想着借他的手,来拿到三皇剑,从而,再彻底地破坏了神魔两界的关系罢了。 只要他们彻底闹翻了,那对他们冥界来说,可是一个重获自由的绝好机会。 被屈服于魔界上万年,他初为冥皇时,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冥界在他的带领下,真正的扬眉吐气。 而烈虚的归来,显然,就为了他的大业,贡献出了一份并不算是薄弱的力量。 “君上,若是魔尊归来,得知这里有我们冥界也跟着掺和了,他会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 冥皇伸手就重重地拍了他一掌,“你笨哪!魔界乱成一团糟,他哪里还有心思来我们冥界兴师问罪?再说了,这些人,可都是烈虚私底下去接触的。并不是受了本王的指派。” “是,君上。” 这里打地热闹,烈虚想要取走三皇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先不说这神魔之井的封印不好解,单说这里这么多的魔灵被唤醒,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你们两个顶着,我解开封印,只要拿到了三皇剑,这些人,都不足为惧。” “是,大人。” 血月和离墨打得不可开交,两人的身为,不相上下。 血月讨不到便宜,而离墨,似乎也不曾占了上峰。 砰! 两人对上一掌之后,血月倒退数丈,感觉到了胸膛内血液翻涌,受了一些内伤。 而魔尊打扮的离墨,在那一掌之后,竟然身形一变,已恢复为妖皇离墨的本相。 “妖皇离墨?” 血月怎么也没想到,冒充魔尊的人,竟然会是他。 离墨冷笑一声,“血月,你还真是吃里扒外!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尊主,还口口声声地说你爱他。你就是这样爱他的?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血月顿时呆愣当场。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貌似,她破坏了魔尊的计划。 眼前之人是离墨,那么魔尊呢? 难道,他已经去了天界? “离墨,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你不是一直都暗恋着夭白公主吗?不是一直想要娶她为妻吗?可你为什么在这儿?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公主?” “闭嘴!你这张嘴巴,还真是贱。难怪当初尊主会将你囚入十方塔。如果不是因为念着你身上血脉的缘故,只怕尊主早就一掌拍死你了。” “离墨,你少在我面前嘚瑟!” “哼!身为魔尊身边的人,竟然屡次背叛他,你还有什么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 一番话,似乎是激起了血月极大的愤怒和羞耻心。 “离墨,我杀了你!” 离墨身形一闪,先避过了血月一击,下一刻,竟然出现在了烈虚的身前,两人快速交手,气场之强大,周围的那些高手和四大魔王,都被震出了数丈远。 血月回身过来,看到离墨竟然进了法阵,心中怒气横生,想要再去寻他报仇。 不料,巫姜快她一步,已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 “血月,你真的要与尊主为敌?” 血月的表情有那么片刻的僵硬,离墨是完全忠诚于魔尊的。 她现在执意与离墨为难,的确是有与魔尊为敌的嫌疑。 “他假扮尊主,本就是尊主的意思。血月,你不该一错再错。” 血月的眸中凝起一抹戾气,“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多话!” 巫姜想要再劝,奈何血月已跃空而起,跟着也加入了战局。 血月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或许,就是觉得自己与他的感情无望。 既然不能成为情侣,那么,成为仇人,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她能让他永远地记住她。 血月的唇角浮上一抹有些自嘲的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浮现出了一抹哀伤的控诉,这样的表情,使得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有些消极而弱弱的美。 第二十九章 出大事了 有了血月的加入,战况很快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趋势。 离墨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二。 再加上,这二人的修为,本身就与他不相上下,如今一对二,他显然是吃不消的。 眼看着烈虚趁着血月将他缠住的功夫,竟然再度试图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离墨自然是急了。 “魔擎东,快想办法阻止他!” 到了这个时候,四大魔王再笨,也知道应该帮着谁了。 一旦神魔之井出事,只怕,受影响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魔界。 魔界,彻底地陷入了一片混战。 离墨被血月所伤,气得咬牙切齿。 “我真不明白,你总说自己是最爱魔尊的人,你就是这样爱他的?毁了他一手创建的魔界,就是对他的爱?”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他不过是取出三皇剑而已,怎么可能会毁了魔界?” “哼!还真是蠢!三皇剑一旦取出,就表示神魔之井的封印解开,你确定,到时候神魔大战,魔界就能占了优势?别忘了,放眼天界,可是高手如云。” 离墨明显就是鄙夷的语气,令血月呆了呆。 扭头看着正在试图解开封印的烈虚,同时,也注意到了神魔之井,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极为糟糕的状况。 “烈虚,你疯了,你这样会害得神魔之井出现崩塌的。”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只要能拿回我的三皇剑,一切都不重要。” “胡扯!神魔之井一旦出事,受影响地将会是天、魔两界。你也跑不了。” 离墨不否认他这话里有几分夸大的成分在。 没办法,现在这个烈虚摆明了就量个疯子。 如果这样也不能震慑住他,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一切,只怕是会越来越糟,到时候,就算是魔尊赶回来,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妖皇,你真以为我会怕你的那几句夸大其词的话?识相地就滚开。只要我拿到了三皇剑,什么魔界?六界都得听我烈虚的吩咐!” 此时,血月方注意到,这个烈虚的野心,从来就不是什么逃出十方塔,回归冥界。 他想要的,一直以来就是权势和力量! “烈虚,你竟然敢骗我?” 血月衣袖一甩,身子扭转,瞬间便向烈虚发起了攻击。 只是可惜,她接连打出了几道的剑气,都被什么东西给直接吸走了。 烈虚的周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了。 “你做了什么?” “哈哈!血月,你还真是蠢。你自以为自己的法力高强,便可以目中无人吗?怕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在十方塔,我吞噬的恶灵,丝毫不比你少!你若是一开始够聪明,就不该将这法阵撕开一个口子,如今你才想要挽回一切?晚了!” 烈虚的讽刺挖苦,令血月感觉到了浑身的血脉都在沸腾! 她被彻底地激怒了。 完全没有想到,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着要让自己成为他大业棋子的主意。 如今,法阵被她破坏,再想阻止,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唯有魔尊能及时回来,或许还能想到办法来制止。 当着魔族众灵的面儿,血月刚刚的行为,几乎就等于是她背叛了整个魔族。 现在,她想要再试图做出弥补,也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离墨,你我合力,就不信破不了他外面的这层结界!” 离墨很想再嘲讽血月几句,可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先将这个烈虚给解决控制了。 不然的话,只怕会真的惹来大麻烦了。 两人合力攻击烈虚,奈何,二人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亦是毫无反应。 “哈哈哈哈!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这道屏障,可是我花了数千年才修炼而成,岂是这么容易就被你们破坏的?” 血月大怒,手中的长鞭再度扬起,最终,却仍然是毫无所获。 离墨有些气喘吁吁了,“现在怎么办?” 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明显对血月有着几分指责的。 血月的脸色极差,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原以为只是帮着他将三皇剑取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完全没想到,这个烈虚,竟然存了要将神魔之井彻底破坏的心思。 这神魔之井原本就是天生地长,自有天地伊始,便自然存在的。 后来经天、魔两界的各方努力,方令其越来越坚固。 没想到,今天,竟然要毁在了这个烈虚的手上。 “他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离墨看着悬空的烈虚,明显就产生了怀疑。 “纵然他的修为不低,可是想要破坏魔尊的封印,几乎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现在也并没有使出什么逆天的神器,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烈虚的笑越来越古怪,眸子里的光茫也越来越阴暗。 “神魔之井?呵呵,存在了数万年,你也该彻底地消失了。” 血月在十方塔中与他曾一起被囚千年,这样的烈虚,亦是她从未见到的。 “不对劲!” 眼看神魔之井上面已经开始有些碎茫滑落,而里面的三皇剑,也开始了轻微的晃动。 或许是感应到了主人的血脉,三皇剑的周身,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糟!” 离墨只是这样叫了一声,便快速后退,眼下的情形,显然已不是他们所能控制。 嗖! 一道金色的光茫,突然袭击向了烈虚。 烈虚并不在意,只是在那道金茫靠近他周围的时候。 咔嚓! 人们都十分清晰地听到了一道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正在加紧对三皇剑发出命令的烈虚,明显就愣了一下。 随后转头,以神识再看,才发现自己周身的保护罩,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谁?” 烈虚完全就懵逼了! 在场厉害的也就是一个离墨和血月。 可是他们两个明明就奈何不了他,那刚刚那一道金茫,到底是什么人打出来的? “哼,烈虚,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小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妄想逃出小爷的手掌心,你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到魔界来撒横?” 烈虚的嘴角抽了抽,怎么那个少年又出现了? 东皇的出现,所有人都跟着一愣。 在场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他。 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应该并非是魔族之人,可是这身上又多多少少有些魔族的气息在,怎么会这么古怪呢? “又是你?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烈虚似乎是有些崩溃了。 完全没想到,自己绕了那么多的圈子,到了最后,竟然还是没能甩开这个修为强大的少年。 “哼!我警告你,我数三声,你最好是自己主动出来,这样的话,我还能饶你一命。若是你不肯。那就休怪小爷下手无情了。” 烈虚的嘴角抽了抽,虽然对方的修为的确不差,可是这嚣张的态度,也太惹人厌了吧? “你个黄毛小儿,休得放肆!今日本尊就让你尝尝烈焰拳的厉害!” 烈焰拳是烈虚一直以为都极为自信的拳法。 只是今日对上了这个少年郞,烈虚多少又有些不自信了。 “哼!既然如此不受教,那就休怪小爷出手狠辣了。” 东皇话落,也不与他多做唇舌,直接就开始发动攻式。 烈焰拳挥出,带着极为炎热的气息,直逼东皇,在临近之时,突然幻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速度加倍,那气势,几乎就是要将东皇给完全吞噬了。 “雕虫小技!” 东皇轻蔑地哼了一声,纵身一跃,身子一旋,一道浅蓝色的冰柱出现。 而那团本来十分旺盛的火团,就这样完全被冰封住了。 咔嚓!咔嚓! 众人瞠目结舌。 就这样看着那个火球,完全被冻成了一副美丽的冰画,然后碎了一地。 眼看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在这个少年郎的面前,竟然如此地不堪一击。 烈虚当真是怒了。 “看招!”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打得热闹。 烈虚渐渐趋于弱势,无奈之下,竟然时不时地丢出一个他带来的冥界高手当盾牌,就这样,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烈虚身边,就只剩下了三位强者。 眼看对方的金茫再次打过来,烈虚伸手再抓,才发现那三人早已退得离他远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三人现在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法阵,只怕早就遁回冥界了。 烈虚大怒,只好强撑起精神,全力应对。 身前的屏障,早已被对方给打得千疮百孔,有,跟没有一样了。 啪! 又一道金茫打过来,烈虚想要躲,已是毫无机会。 “啊!” 众人看到烈虚手捂着左眼,一脸的狰狞苦痛之色。 “你这个浑蛋,老夫饶不了你!” 烈虚的左眼被击中,那鲜血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开始往下流。 东皇得意地扬了扬眉,十分帅气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完全就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种臭屁自恋的架势,怎么都感觉与妖皇有一拼呢? “糟了!你快想办法将他引出这个法阵,让他远离三皇剑。” 离墨朝着东皇大吼。 东皇也意识到,神魔之井中的三皇剑,似乎是晃动得更为厉害了。 再看到了烈虚手上的血,似乎也跟着有些诡异。 东皇暗暗叫糟,定然是这个老家伙的血,让被封印的三皇剑,有了意识。 毕竟,三皇剑是神器,只怕,刚刚的那几滴血,已唤醒了三皇剑的器灵。 东皇也有些慌了,毕竟,三皇剑的晃动,直接就引起了整个神魔之井的不安。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直接甩出一道金色的光束,化为绳索,强行将烈虚从里面拖拽了出来。 “糟了。太迟了。你们看那血。” 众人看向了神魔之井,才发现刚刚烈虚流下的那几滴血,竟然腾空升起,开始朝着三皇剑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天哪,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毫无办法。 倒是一个个都求助般地,看向了东皇。 东皇也傻眼了。 这种情况,他也不曾遇到过。 无论如何,总得试一试吧。 隔空想要阻止那几滚血的上升,只是,貌似他拼尽了全力,亦是收效甚微。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伤了他的一只眼了。 现在弄成这样,要怎么办? 东皇心里头毛毛的,一想起魔尊的那张冷冷的脸,再加上了吞天那个可恶的家伙,他就有一种想要脚底抹油溜掉的冲动。 “啊!你们快想想办法呀,我快顶不住了。” 眼见三皇剑晃动得越来越厉害,那先前上升速度好不容易慢下来的几滴血,现在,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离墨和血月相视一眼,咬牙,也加入了东皇的行列。 至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神魔之井出事。 有了二人的加入,多少倒也显出了几分效果,只是,仍然是无法阻止三皇剑对那几滴血的渴望。 三皇剑噬血。 而现在出现的,又偏偏是曾经它的主人之一的血。 一旦被三皇剑吸噬,后果,将不堪设想。 “长老,没有办法火速联系上尊主吗?”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魔尊,只怕谁也没有办法来掌控局面了。 ------题外话------ 我们的女主就快要醒了… 第三十章 魔尊的强势回归 血滴越是靠近三皇剑,它似乎就越是兴奋,不仅是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周身的色泽和光茫,都发生着极其微妙的变化。 按理说,被封印的神器,是不应该有任何的反应和变化的。 现在,却被烈虚的几滴血,给完全搅乱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阻止事态的恶化?”离墨大声嚷着,心中的急燥,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是知道魔尊大概去做什么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让魔尊要么选择魔界,要么选择公主,总觉得有几分的残忍。 毕竟,他为公主所付出的,有目共睹。 可是现在这情况,若是他不能回来,只怕,他们这些人,都会出事。 东皇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虽然他是好心,可总地来说,还是好心办坏事了。 咬咬牙,纵然脸色已经开始有些不太正常了,可是仍然警告自己,一定要再坚持坚持。 绝对不能让这里出事。 身为东皇钟的他,自然明白,一旦神魔之井发生变故,将会发生怎样的天崩地裂! 三人渐渐都开始有些法力不支。 四大魔王见状,也都跟着加入进去,以此来缓解一下他们的压力。 只是,三皇剑对血液的渴望,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和天赋。 就算是有了他们的阻止,三皇剑离那几滴血,仍然是越来越近。 或许是因为即将得到血流的滋养,三皇剑的周身,竟然已经开始出现了血光的流动。 这样诡异且令人悚然的一幕,当真是将人吓得不轻。 就连向来胆大的东皇,也忍不住瑟了瑟肩膀。 毕竟,器灵这种东西,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有感知的,不要以为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就像是之前的自己,还是东皇钟的时候,不是对一切都格外地清楚吗? 巫姜长老有些艰难地阖上了眼皮,“不!我们不能让这里走向毁灭。阎浮世是尊主一手创立,我们现在却无力守护。我们魔族众灵,难道要无路可走了吗?” 魔擎东此时亦是万分焦急,这个时候,要么就是打开魔灵通往人界的大门,要么,就是解决这里的麻烦。 可是魔界通往人间的大门一旦打开,谁知道等待魔灵们的会是什么? “长老,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巫姜沉默了一会儿,才极期不甘心地摇了摇头。 手上的骷髅权杖,开始散发着莹莹的光茫,为了魔族众生,她必须做出选择。 四大魔王看到长老已经开始准备打开魔界通往凡间的大门,心内,却是百般地复杂。 连长老都没有办法了。 或许,他们接下来能做的,也只有逃离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他们相聚不过还有一尺,再坚持一下,尽量地拖延时间。” 离墨的大叫声,令几人都再继续深深吸气,然后用力发功。 血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三皇剑的威力,她是知道的。 若是果真能将这神魔之井毁掉,那么接下来,便是整个魔界的灾难。 魔界虽是由魔尊一手创立,可是上万年来,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帮他打理魔界的一切事务。 想不到,现在却要间接地毁在了她的手上。 将来便是有机会再与魔尊面对面,她还有何面目,再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原以为自己聪明,只是让烈虚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从而引得两界大战,让魔尊与夭白公主彻底地没了机会。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害了魔族众生。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离开十方塔,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令她不堪的结果。 “坚持不住了,怎么办?我们再不走,只怕也逃不掉了。” 魔擎东注意到,巫姜那边儿,通道还没有完全打开,魔族众生,还没有离开魔界。 这个时候,一旦这里发生崩塌,所有人,谁也走不成。 “那是什么?” 四大魔王注意到一道紫色的光束穿透进来,直接就将那三皇剑全身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他们也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放松,似乎,没有必要再这么拼命了。 东皇微微诧异,注意到了这是来自魔尊强大的气息,顿时就来了精神。 “我们现在的重点就是那几滴血。我现在想办法收入到我这里来,你们帮忙。” 没有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他们接下来的注意力,都只是关注着那几点血。 而且,动作也都太过轻松,没有了一丁点儿来自三皇剑的压力。 东皇得到了那几滴血,将其收入瓶中,还没有放入怀里,那瓶子便直接不受控的飞向了半空中。 东皇抬头,赫然正是魔尊的伟岸身形。 一场原本十分骇然的危机,就在魔尊突然出现之后,没有了任何的压力。 巫姜也将一切恢复了原样,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一样。 三皇剑被一层紫色的光束所包裹,整个剑身,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黯淡,沉静。 整个神魔之井,也再没有了任何的晃动和不安,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 待到魔尊落在地面上,看到了法阵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的时候,血月觉得自己的内心,当真是崩溃的。 “对不起。” 她知道这三个字说了也没用,不过,说了,总比不说强。 看着血月连头也不敢抬了,魔尊没有任何的表示,直接衣袖一挥,众人被强行退后了十余丈。 东皇仍然悬空而立,“那个,我说,要不要我来帮忙?” 魔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手上紫光一晃,名震六界的吞天闪现,东皇吞了吞口水,尴尬地笑了笑,“就当我没说,什么也没说。” 开玩笑,他手上的这个家伙,千年前可是将自己伤得不轻! 现在纵然是他化为了人形,可是对这东西的畏惧,还是丝毫没有改变的。 魔尊口中念念有词,吞天跟着便是在那法阵之中飞舞了一圈,整个法阵,呈现出了深紫色的光茫。 这下子,血月也有些懵了。 她没想到,千年不见,魔尊竟然已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法阵,再用她的血,也没有了任何作用,更重要的是,此阵的杀伤力太大,就算是天界的上神进入其中,只怕,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份儿。 有了这道阵法,巫姜等人,反倒是笑了。 他们原本就担心天帝会解开这神魔之井的封印,届时,毫无准备的他们,定然受挫。 如今有了这道法阵,他们自然是少了许多的担心。 “尊主,都是我们保护不力,才会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个烈虚……” 魔擎东话未说完,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烈虚竟然趁机逃了。 “尊主,都是我等无用,竟让他逃了。” “无妨。” 话落,看向了东皇,紫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威严。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东皇愣了一下,看看众人,再看看魔尊,猛然想起,自己当初看守十方塔不力,才会令烈虚那个老家伙给逃了出来,现在这里的危机解除,自己貌似又得去追他了。 不过,想到刚刚好歹也有自己的一份儿功劳吧? 怎么这位魔尊大人就一点儿好处也不念着自己呢? “好吧,我去追那个烈虚。先走一步了。” 之前这位少年郎的狂妄,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没想到,在魔尊面前,他倒是格外地好说话。 看着他离开,魔尊冷声吩咐,“回宫!” 魔宫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了尊主。 巫姜可以说是他们当中,最为镇静的一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简单地说了一遍。 魔尊沉默了一下,“血月,你可知罪?” 难得的,血月竟然单膝跪地,这在众人眼中,可以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骄傲如血月,何时对任何人行过这样的大礼? 一直以魔界公主自居的她,又怎么突然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尊主,血月知罪。” “很好。既然知罪,那你就去冥界走一趟。魔擎北,你陪她一起去,协助她将那些不听话的虫子,给本尊直接处理掉。” “是,尊主。” 直至此时,众人才突然想明白。 那些冥界的高手,是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出现在了阎浮世的。 有了魔尊的提醒和安排,血月的眼睛猛地一亮,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尊主竟然还是会选择了相信她。 “血月一定不辱使命,尽快将那些叛逆处理干净。” “嗯。记住,冥皇的人选,暂时不曾定下来,所以,对冥皇,只需要传达出本尊的警告和怒意就可以了。不需要伤及他的性命。” “是,尊主。” 魔界中除了魔尊,修为最高的,就是血月。 对上冥皇,血月的胜算,自然是极大的。 也就是说,可以将冥皇打伤,只要不取他的命,都无所谓了。 两人先行离开,魔尊又吩咐了魔擎东派人在神魔之井的周围巡逻,不需要派人死盯着。 有了那道加固的法阵,比千万个魔灵都还管用。 “离墨,这次辛苦你了。” 魔尊话落,抛给了他一个小瓶子,“此丹药可助你突破目前的瓶颈,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你可以选择回九黎晋升,也可以留下来。” “多谢尊主。有些日子没回九黎了,还是回去看一看的好。” 魔尊点头,不曾多留。 一切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巫姜,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本尊。有事再传音与本尊即可。” “是,尊主。” 魔尊的身形一闪,下一刻,已出现在了如意殿。 将所有的侍婢全部遣退,看着这里的一切,突然想到了之前嚷嚷着只种梨花,不要种海棠的凉溪。 魔尊闭眼,双手快速结印,直接将如意殿完全隔绝了。 走在了那纯白色的梨花林内,魔尊的心情,百般沉重。 他也不知道,公主的其余魂魄,到底到了何处? 还有,公主为何迟迟不醒? 突然,魔尊的眼神一动,直接将那玉棺取出,置于这梨花林内。 看着玉棺内那绝美的容颜,偶尔有一两片梨花飘落于棺内,这样的唯美,让魔尊的心底一揪。 当年如果不是他沉迷于打造吞天,他也不可能会与公主生了嫌隙,更不可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现在一一回想,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执着,或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仍然会陪着夭夭一起赏花,一起去凡间游历。 有些懊悔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浓郁的梨花香,几乎就让他以为,他又回到了两人初识于宫外梨花林的那一日。 募地,魔尊的太阳穴跳动了两下,紫眸眡开,无比讶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竟然有着数道淡蓝色的光茫,开始朝玉棺而汇集。 那不是什么法力的波动,而是有着灵性的元神碎片! 第三十一章 公主归来 魔尊几乎就是完全傻掉一样,呆呆地看着玉棺周围的变化。 直到那蓝色越来越正,越来深,终于,就连玉棺的颜色,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魔尊完全没有料到,夭白公主竟然在临死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更没想到,她的无神,竟然会散落在了魔宫的如意殿。 也就是说,之前千年,他选择了避世一般的沉睡,而她,就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突然的认知,让魔尊几乎就有了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也太过复杂。 他很感激夭白公主所做的一切,可是同时,又从心底里,对她有着几分的责怪。 玉棺周身的蓝色越来越多,几乎将整个如意殿的庭院都给映衬成了蓝色,那种纯净的天蓝色。 很快,魔尊自己,亦是置身蓝色之中。 魔宫的另一座宫宇之中,影落正对着床上的人,兀自伤心。 如果不是为了她,秋寒不会死。 现在公主渡劫失败,秋寒也等于再没有了活过来的机会? 不会的! 她之前听说尊主回到魔宫了,是真正的尊主回来了。 如果她去求一求他,应该还会有机会的。 只是,她的身子才动了动,就感觉到屋子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扭头看过去,魔音完全就是呈现出了一副呆怔的状态。 “魔音,你怎么了?没事吧?” 魔音没有回答她,反倒是低头,似是呢喃,“是主人!是主人的气息。” “你说公主?公主回来了吗?” 魔音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刚刚明显就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就在如意殿。一定是尊主顺利地帮助主人重生了。” 影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看着她有些兴奋的样子,大概也能体会到,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虽然,现在影落完全不能确定,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去如意殿。” 因为魔尊下了禁制,任何人都不可能踏足如意殿。 不过,殿内的蓝色光茫,还是让二人都跟着看呆了眼。 “这种,这分明就是公主才有……天哪,真的是公主回来了?”影落激动得话都说不全了。 如意殿内,魔尊完全沉浸在了那抹蓝色之中,然后静静地看着玉棺,看着那些蓝色,开始围绕在公主的周围。 “夭夭,一千年了。如果这是对我的惩罚,应该也够了吧?夭夭,醒一醒,好不好?” 近乎乞求的声音,怕是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严重地怀疑到自己的耳朵。 向来高高在上的魔尊,竟然也会有如此低下卑微的一面。 魔尊近前,紧挨着那玉棺而立,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没有勇气,拉上她的手。 魔尊的心情,是极其复杂和纠结的。 他当然希望夭白公主就此醒来,然后听他解释这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又十分地害怕。 如果她不肯听自己的解释怎么办? 如果她执意要取走自己的性命,也不肯再见他一面,又怎么办? 魔尊的紫眸,颜色越来越深,紧张得连他的手心,都出汗了。 “夭夭,还不醒来么?” 这一句,问得极轻。 玉棺内的美人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在召唤她,眼睫毛,轻微地动了动。 虽然动的那一下极其细微,而且动作也不过眨眼即逝,可是仍然被魔尊精准地捕捉到了。 “夭夭,你醒了?” 周围的那些正在流动着的蓝色光茫,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突然间,都定格不动。 魔尊看着这些变化,更加肯定,他的夭夭,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 那蓝色的流光就这么静止了约莫有半刻钟之后,突然一下子,便向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齐齐地,全部涌向了那玉棺内的美人儿。 魔尊的瞳孔一缩,两手不由得微微收紧,他的夭夭,即将回来了。 宫外的影落和魔音二人则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如意殿方向的种种变化。 从那漫天的天蓝色,到现在突然一下子,蓝光彻底消失。 “怎么样?你说是不是公主回来了?” 魔音闭着眼,表情越来越放松,“是主人,我能感觉到主人的气息,似乎是越来越浓郁了。哪怕是有这禁制在,也仍然不能完全地隔绝了主人的气息。” 影落面上一喜,如此说来,也不枉她们万般辛苦,总算是等来了公主的回归。 终于,在魔尊万般期待的注视下,玉棺内的美人儿睁开了眼,又慢慢地眨了两下之后,就那样躺着没动,第一眼,先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有些傻傻的魔尊。 “魔尊?” “……”某人似乎是真的傻了,完全没反应。 “噬天?” “……” 夭白公主沉默了一下,眸子里似乎是泛过了一抹流光,带着几分的怀念,“阿紫?” 终于,魔尊的眼神也跟着动了动,紧张得喉咙一连动了几下之后,才有些低哑道,“夭夭。” 夭白公主听到了他的声音,竟然微微色起了唇角,那一抹好看的弧度,在宣示着,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我现在没有力气,你就打算让我一直躺在这里吗?” 魔尊的脸上闪现出一抹窘迫。 夭白公主虽然醒了,可是她还需要耗时,将自己的元神全部归位、凝合。 “我现在就抱你出来。” 魔尊抱着她,大步进入了如意殿。 夭白公主在玉棺内千年,说是死了,也不为过。 如今,她的魂魄才刚刚回到体内,总会有一些不太舒适的感觉。 “我要修炼。” “嗯。放心,我给你护法。” 魔尊就这样直直地站在了床边,不肯离开。 夭白公主的脸上似乎是闪现出了一抹尴尬,“麻烦你了。” 两人似乎是都不曾想到,千年后,再次相逢,说出来的,竟然都是这些客套话。 夭白公主要融合自己的元神,自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魔尊在床边守了她三天三夜。 她一直不曾睁眼,也不曾说话。 而他,就这么站在了那里三天三夜,丝毫不知疲倦。 似乎是生怕自己走开一会儿,再回来,夭白公主就会不见。 他之前所看到的,所经历的,都不过是一场虚幻! 静静地看着夭白公主的眉眼,凉溪之前生得,几乎是与她有八九分的相像。 应该说,凉溪,就曾经是她的一部分。 她回来了,他们之间,是不是还能再续前缘呢? 魔尊紧紧地抿着唇,如果可以,他多想现在就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再使劲地亲个够? 如果可以,他当初就不该让她有机会融合元神,直接将她囚禁在自己的魔宫之中。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他爱的,是夭白公主,是那个完完整整的夭白公主。 如果第一公主,不再是第一公主了,他还会爱她吗? 嘴角浮现一抹苦笑,魔尊感觉,自己似乎是给自己挖了一个没底的坑。 “我渴了。” 清越而又有些温柔的声音响起,魔尊回神,看到夭白公主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哦,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备茶。” 夭白公主爱喝茶,这在六界不是什么秘密。 而当年魔尊为了讨她欢心,便不嫌麻烦地,亲自去学了各类的烹茶。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一起坐在了如意殿外的梨花林内,看着那朵朵皎白的梨花,各自感慨万千。 “你种的海棠,似乎是还要再等几年,才能开花。” 魔尊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我知道,你虽爱梨花,可是你更爱海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你在海棠林内翩翩起舞的样子。” 夭白公主低下头,“是重华告诉你的吧?” 听到她能如此自然又随意地提到重华帝君,语气中毫无芥蒂,态度,也可以说得上是一种很亲厚的感觉。 魔尊的醋意,不知不觉地,便上来了。 “我一直想要将这里的海棠种好,想着有朝一日你回来了,能看到海棠花其实是可以和梨花一起绽放的。” 这话,说得有些深意。 夭白公主静静地喝着茶,不语。 魔尊看着自己思念了千年的佳人就在眼前,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却必须得小心翼翼,免得一不小心惹恼了她,再也见不着了。 “我既然回来了,自然就要返回天界。” “夭夭!” 夭白抬眸看他,眼神里似有一抹询问。 片刻,魔尊咬咬牙,加重了语气,“你是我的妻子。” 夭白笑了,“所以?” “我们之间一定要保持这样的氛围来说话吗?夭夭,千年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夭白公主摇摇头,“不!许多事,其实都没有必要再解释了。血月当年是如何算计我的,我都知道。而那一晚,你醉酒之后,也并没有与那位宫婢发生关系。事后,我也都知道了。” “那你为何还?” “我说了,是事后我才知晓。当时,你已然带兵攻入天界了。” 魔尊顿时哑然。 这么说来,还是他行事太过鲁莽了。 “可是当时东阳帝君说你要与我恩断义绝,所以我才会一时恼火,冲入天界的。” “不!阿紫,时至今日,你仍然不明白,当年你错在了何处。” “什么?” “当年我曾屡屡劝你,莫要对吞天投入太多的精力。可你并不听。如今如你所愿,吞天已是一把令六界闻风丧胆之神器,你心里,可有觉得快活了?” 魔尊垂眸不语。 当年他的确是疯狂地迷恋着吞天,誓要将其打造成第一神器,让天界的众神仙们也都好好看看,让他们再见到自己,必须膜拜。 可是不曾想,吞天第一次出手,要的,便是他最心爱女人的命。 “你当时是为了救天帝,还是为了救重华?” 千年前的那一幕,他永生都不会忘。 天帝与重华帝君正在与自己对战,对方抛出了东皇钟,而自己,也使出了吞天。 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冲了出来。 夭白公主低声笑了笑,“你好好想想吧。噬天,你桀敖不驯,这原本没有什么,可是你不该,总是一意孤行。在魔界,你的强大,就是绝对的权威,所以,你也希望在六界,你也是绝对的权威吗?” 魔尊一怔,为什么不能呢? 拥有了绝对的权威,看他们谁还敢再打他妻子的主意! 看到他眸子里的坚定,夭白公主摇摇头,起身,“我要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夭夭!” 夭白公主站定身形,并不曾转头,“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想明白,才是真的明白了。至于我喜欢梨花,还是海棠,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落,衣袖一甩,人已跃至半空,看了一眼周围的禁制,微微一笑,兰花指一动,一切,悄无声息地解开。 一眼瞥到了魔音,夭白公主轻笑,指尖动了动,魔音便自发地跟了上去,一主一仆,飞离魔界。 ------题外话------ 公主终于醒了。为了避免混乱,以后女主就以夭白公主的名字来称呼,不再出现凉溪了。 第三十二章 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随着夭白公主开始刻意地将自己的气息外泄。 漫天绫和月蓝,由最初的不停抖动,到最后直接就冲破了屋顶,朝着公主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公主离开魔界的那一刹那,自她身上散发出一道金光,直达天界。 与当初东阳帝君的归位不同,夭白公主的归来,注定,将是天界最为引人注意的一则消息。 对于大多数的神仙来说,只要天界还有夭白公主在,那么,神、魔两界,便不可能会再次发生纷争。 千年前魔尊为了公主做到了哪一步,他们都清晰地记得。 所以,公主的归来,对于绝大多数的神仙而言,自然是喜事一桩。 天庭上,天帝看到了神仙簿上,再次以金色的字体,出现了夭白公主四个字,顿时情绪失控。 “夭白,朕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重华帝君完全没有想到,公主的其它元神碎片竟然会在魔界。 当初让魔尊将玉棺带走,似乎是再英明不过的一个决定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公主归位,我天界再添一员福将。” “恭喜陛下,公主归来,乃是我六界之福。” 天庭内,一时喜气洋洋,唯左风上神,先是不可思议,再是拧眉不语。 东阳帝君看他一眼,有些轻蔑道,“左风,公主归来,你似乎是很不高兴呀?” 左风上神立刻回神,“帝君说笑了。公主能再归神位,是我天界之福。刚刚小神不过是太过意外和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哈哈哈哈!好,公主归位,乃是我天界之福。三日后,我天界大摆筵席,邀请六界诸尊,前来品宴。” “是,陛下。” “启禀陛下,南天门外,一道金光闪现,想来是公主回来了。” 众神再次沸腾了起来。 其中,有这数百年前才刚刚踏入仙途的小仙,则是伸长了脖子往天庭的门口瞧。 早就听闻了这位夭白公主的大名,却从不曾亲见过,这一次,总算是等来了机会。 看到一众神仙这般期盼,左风上神的心里,着实地不是滋味。 微微偏头,看到了距离天帝较近的顺仪公主。 顺仪公主仍然十分端庄地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支玉如意,一脸的恬淡,似乎对于夭白公主的归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既不兴奋,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激动。 “顺仪公主之前与夭白公主的感情极佳,怎么此时,反倒是平静无波了?” 东阳帝君向来都藏不住话。 千年前如此,千年后,这性子仍然没改。 “听闻姐姐归来,本宫自然欢喜。只是,我们是神仙,又非凡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我们修仙最基本的要求。再说了,姐姐既然回来了,以后我们姐妹相见之时,自然是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天帝微微点头,只是看向了顺仪公主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些期待。 “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夭白公主直接飞入天庭,身上已是换成了素白色的仙袍,头上,也只是随意地插了一两支的簪钗。 眼尖的顺仪公主注意到,最显眼的那一支,便是月蓝。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天帝的声音,已明显有了些许的哽咽。 “随我去后殿见你母后,她对你可谓是日思夜想,这千年来,如果不是还有顺仪在她跟前尽孝,怕是这双眼睛,她都能哭瞎了。” 话落,天帝与夭白公主的身影,瞬间消失。 众神得知天帝和天后,向来对这位公主珍爱,此时公主回归,他们必须是有说不完的话了。 重华帝君的心里略有些惆怅,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甚至,还不曾得到她的一个眼神呢。 就这么被天帝给拽走了,还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既然回来了,就总会有机会的。 现在,他不确定的是,夭白公主对于之前凉溪身上的那些记忆,是否保留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回来了,终归是千年来,最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一个时辰之后,九重天,暖心阁。 重华帝君十分专注地抚琴,一旁的香炉内,袅袅轻烟,使整个九重天,都充满了淡淡的香气。 重华帝君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后两手轻轻地按住了琴弦。 婉转的琴声,就此打住。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一道白影显现,夭白公主笑得有几分孩子气,“早知道我过来了?” “那倒没有,刚刚才感知到的。” “这支曲子,你弹了这么多年,都不嫌烦的?” “饭,你天天吃,也不见你哪一餐吃地少了。” 被他如此揶揄,夭白公主倒是笑得更开心了。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一起去神魔之井的入口。既然那么多的神仙不放心,我们一起在那里设一道法阵,如何?” 重华帝君挑眉,之前他也想过,不过,一想到了魔尊的那把吞天,顿时就歇了这个心思。 “你回来了,神魔之井难道还不能趋于安宁吗?” 夭白公主愣了一下,随即一笑。 “我要防备的,从来就不是魔界的众灵。” 这一次,夭白公主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眸子里,越发地凝重了。 “你在怀疑我们天界?” “你不一样,也在怀疑吗?” “你之前化身为凉溪时的种种遭遇,可还记得?” 夭白公主歪头,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你说的是那天晚上我被那个假冒的银灵子袭击之事?” “果然,你知道是何人?” “当时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想,自然就知道了。” 夭白公主端起了那白玉茶盏,看了看上面细致而精美的纹路,好一会儿,才轻啜了一口茶。 “谁?” 纵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重华帝君,仍然希望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左风上神。之前,你们不也是在怀疑他吗?” 重华帝君点点头,“那天晚上多亏后来东阳醒了,不然的话,只怕……” 听他提到了东阳帝君,夭白公主的脸色微微怔了一下,“他,还好吧?” “千年前,他做错了事,自己选择跳下了诛仙台。没想到,命运轮转,竟然会成为了守护在你身边的秋白。千年过去了,你到现在,可愿意原谅他了?” 夭白公主失笑,“当年之事,他亦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说到底,也是他的心智不坚,怨不得旁人。罢了。既然过去了,再追究倒显得本公主小气了。” 重华帝君看她说地轻松,便知她心里是真的放下了这一段。 “你,见过魔尊了?” 夭白公主的手微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还是那个老样子。千年来,除了心里多了一丝愧疚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他到底是魔尊。你虽贵为天界的公主,可他却是魔界的开创者,更是能令妖、冥两界听命于他。夭夭,听我一句话,有些事,别太过了。” 夭白抿抿唇,眼底浮现出一丝丝的哀伤,归根结底,当年的错,也不能全都推到了魔尊的头上。 如果不是她自己太过高傲,不肯将话说明白,或许也不会发展成那样。 “算了,不说了。我才刚刚回来,这样沉重的话题,不适合现在谈。” “呵呵,好。你想聊什么?” “我想听重华弹琴。” “好,听哪一曲?” …… 九重天上,仙乐飘飘。 东阳帝君抬头明知九重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近在咫尺,可是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当年他犯下了那样的大错,现在,还有何面目,再去面对她? 自己当初口口声声地说爱她,结果呢? 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害她魂散千年。 如今她回来了,自己就这样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就好。 只要她好,那么,他也就知足了。 …… 重华帝君和夭白公主先去了一趟天宫,将他二人的意思简单说明了一下,天帝自然是毫无阻拦之意,立马就痛快地答应了。 在天帝看来,这么做,倒是可以有效地阻止魔尊来捣乱。 重华帝君和夭白公主到了神魔之井的入口处,看着此处仍然是白云飘飘,仙气缭绕,顿时也放心了些。 “我们一起?” 夭白公主点点头,“一起吧。” 两人分了南北而立,同时对着神魔之井的上空施法。 待法阵布好之后,两人又各自在周围简单地探查了一下,确定无误,方才收了法力。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魔界?” 夭白挑眉,“再说吧。彼此都冷静一下,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重华帝君还欲再劝,却见一名小仙婢哭哭啼啼地跑来了。 “还请公主和帝君大人救救我家仙子。” 夭白一愣,“你家仙子是何人?” “回公主,是温馨仙子。曾蒙帝君大人点化,后被药尊收为弟子的。” 重华帝君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本君记得,之前药尊不是说她在闭关修行吗?” “本来是在闭关的。可是刚刚小仙过去负责送些衣物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屋里是空的。而且,小仙还注意到,之前仙子布在门外的结界,也没有了。” 夭白的眉头一拧,“温馨是我多年的好友,此次失踪,只怕也是与我有关。” “先别慌,我们先去看看她之前闭关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好。” 夭白和重华帝君二人一起飞赴十二重天,只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仔细地探查过之后,夭白感受到了一丝丝有些熟悉的气息。 “是烈虚来过!” 重华帝君一惊,“你能确定?” “我很肯定。他曾几次想要我的性命,定然不会差的。” “这个烈虚现在也不知躲到了何处,想要找他,只怕不那么容易。” 夭白想了想,烈虚是冥界的人,或许,可以找魔尊帮忙寻找。 不过,想到要找他帮忙,夭白的小脸儿又垮了下来,才刚刚想要让那个男人吃些苦头呢,怎么就又要去魔界了? “重华,你不是也能入魔界吗?你去找一下魔尊吧。” “你不去?” “我现在不适合和他见面,万一掐起来,也不利于找到温馨仙子。” “好吧。”重华帝君想想也是,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也少知道温馨仙子到底失踪了多久,那个烈虚,不会已经吞噬了她的元神吧? 重华帝君到了魔界,将温馨仙子的事情一说,魔尊倒是想起了血月。 既然之前他们曾经联手合作,那么,血月必然知道他的一些动向的。 半个时辰之后,魔尊十分严肃地看着重华帝君,“温馨仙子已经找到了,还没死。” “当真?” “不过,想要将她带回天界,还要看看你们的诚意。” 重华帝君微怔,看到了他挑起的眉梢,有些得意的小眼神儿,立马就明白,他所谓的诚意,到底是什么了。 ------题外话------ 公主醒来了,我们的魔尊情商似乎是开始开窍了。你们说,后面咱是虐呀,还是甜呀?哈哈。都听你们的。 第三十三章 果然是你! 魔宫,如意殿。 “魔尊,我来了,温馨仙子呢?” 魔尊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双紫眸在看到她后,颜色明显地又加深了一些。 “首先,温馨仙子的失踪,与本尊无关。本尊何故一定要帮你找到她?其次,就算是找到了,本尊又何来的义务,一定要将其送交到你的手上?” 夭白公主的脸色稍微绷紧了一些,她就知道,这个魔尊是不可能这么好说话的。 不算计自己,那简直就等于是失了魔尊的本性。 “长话短说,重华告诉本宫,温馨仙子就在魔界,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本宫,是或者不是?” 魔尊挑眉,看这意思,她是生气了。 “是在魔界,这一点,本尊并不否认。” “那好,既然温馨仙子的确就在魔界,那么,魔尊,这里是你的地盘儿,你是不打算将人找出来还给我天界,还是说,觉得我们天界好欺负,只能任由你拿捏了?” 魔尊微愣,这话,似乎是说地在有些重了。 “本宫今日来魔界,无非就是想要带走温馨仙子,并不想惹麻烦。你若是不肯将人交出来,那就休怪本宫出手无情了。” 魔尊顿时就眯了眼,下巴稍抬,倒是有些期待,她会如何地出手无情了? 夭白公主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更是来气! 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可能会那么痛快地将人交出来,自己干嘛一开始还对他抱有幻想呢? “看来,魔尊是打算让本宫自己找了?” 魔尊转了一下头,看到影落端着茶盏进来了。 “公主,这是您最爱喝的香茶,是尊主好不容易才种活的。您尝尝看。” 夭白公主的嘴角一抽,这个时候,喝什么茶? 不过,对上了影落明显有些期待的眼神,她还是无法拒绝。 接过了茶盏,“你在魔界可还习惯?” “回公主,属下原本就是魔族人,自小生于此,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这话,别人听来或许无恙。 可是在夭白公主听来,却是明显有几分的酸涩。 影落与普通的魔族不同,她的母亲乃是上界的仙子,因爱上了魔族的一位域使,最后两人灰飞烟灭。 不过,在死前,倒是留下了影落这个孩子。 “你可想随我一起去天界?” 影落的眸光闪了闪,随后又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不了。在魔界,所有人都待我如同亲人。特别是尊主,对我更是格外关心,多谢公主了。” 夭白公主的眼神黯了一下,她这是在责怪,天界的那些神仙,都太过冰冷,没有人情味吗? “若是可以,他也想来看看你的。只是天规森严,而且神魔之井被封印,药尊并没有能力进入魔界。” 影落自嘲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不会承认我的父亲,自然也就不会承认我。无所谓了。我娘都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明明就是笑着,可是偏偏却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的苦涩来。 “影落,六界不同,各有各的规矩。你外祖父当年执意不肯答应你娘嫁给你父亲,就是因为他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身为一个父亲,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短命的。明明就是神仙,何苦要如此?” 影落不语,对于这些事情,她似乎是不懂。 看上去,她更是不屑于去懂。 “好了,我与魔尊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先下去吧。” “是,公主。影落别无所求,只盼公主能在此长留,也能让属下尽心地照顾公主。” 夭白公主笑了笑,“你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我看你一脸愁绪,可是还有什么烦恼,令你束手无策?” 影落小心地看了魔尊一眼,咬咬唇,思量再三,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公主,属下知道您的本事,还请您能高抬贵手,救救秋寒。” “秋寒?” 夭白公主眸光一闪,这便是凉溪之前在栖霞山上时的那位二师兄? “他怎么了?” “当日公主渡劫,银灵子和烈虚前来捣乱,谋害公主。秋寒为了救属下和公主,被烈虚所杀。” 说到后面,影落已是泣不成声。 魔尊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不曾多言。 “烈虚?你是想要我救他?” “公主,属下知道您法力高强。还请您能发发慈悲救救秋寒吧。” 夭白公主愣了一下之后,看向了一旁的魔尊。 见其轻轻摇头,且眸色渐暗,便知道,秋寒当是没救了。 “秋寒的元神呢?” 影落愣了一下,倒是魔尊轻叹一声,“秋寒的元神早已散了。当时影落虽然极力相救,可是最终也只是拿到了秋寒的元神碎片。根本就不可能再令其起死回生。” “既然如此,影落,只怕你要节哀顺变了。” “尊主,真的不能救了吗?” 魔尊犹豫了一下,“令其死而复生,自然是不可能了。不过,本尊倒是有法子令其早入轮回,再为其寻一副不错的根骨。” 这意思也就是说,许他一次轮回,并且让他能投胎成一个天赋不错的凡人身上? “影落,本尊能帮你的,也就仅止于此。若是你果真不能对秋寒忘情,那么,你可以将你之前收集到的元神碎片交于本尊,待其投胎之后,或许能记起他身为秋寒时的某些记忆。” 影落失望之余,更多的便是悲伤。 她没想到,当初秋寒那般地苦追于她,她都觉得二人的身分不匹配,对他百般拒绝。 现在,他没了。 自己却又想方设法地想要让他活。 影落紧紧地闭上了眼,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所谓的情劫,她终于体会了一把。 “多谢尊主,属下先行告退。” 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影落,夭白自然是于心不忍。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魔尊双眸直直地看着她,“本尊虽为魔尊,可也不是无所不能。就如千年前的你,无神散尽,本尊不也是没有办法?除了令自己沉睡,以逃避这种苦痛之外,本尊还能做什么?” 看到这个向来高高在上,意气风发又傲气逼人的魔尊,如今也能有这样一副落寞的样子,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魔尊的眸子动了动,看她轻抿了几口茶,随后嘴角动了动。 “夭夭,我知道我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夭白抬眼看他,难得的,向来高傲的魔尊,也会露出这样一副真诚且又有些讨好的表情。 “当真?” 魔尊的眼睛一亮,咧嘴一笑,“自然!” “那好,你先将温馨仙子交给我,其它的,我们再谈。” 魔尊顿时就有些蔫。 不过,在夭白有些探究的眼神下,他终究还是下令将血月召回了。 “当初烈虚将温馨仙子擒来,后来便交给了血月。血月的本意是要吸食温馨仙子的元神。可是奈何当时温馨仙子的周身都是药味,血月又有些嫌弃,便将其暂时囚禁在了她的法器当中。” “血月对我恨之入骨,她愿意将温馨仙子交给我?” “有我在,由不得她。” 夭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要不,我还是先回天界吧,待你将温馨仙子救出之后,再来天界寻我。” 魔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她不会对温馨仙子下手的。你若不信,大可隐身观察。” 夭白想想,觉得反正自己都来了,若是无功而返,只怕会令人诟病。 “也好。” 血月很快回到了魔宫,魔尊将温馨仙子的事情一提,血月倒是没有隐瞒,也没有多做耽搁,直接就将人放了出来。 因为此处的魔气太重,魔尊先给有气无力地温馨仙子服下了一颗丹药,好让她能精神一些。 “尊主,可还有其它吩咐?”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血月对魔尊的敬重,似乎更甚,再也不曾直呼其名了。 “冥界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目前进展顺利,已经先解决了几个。还不曾去见冥皇呢。” “嗯,那就交给你了。去吧。” “是,尊主。” 血月退下,夭白才缓缓显身。 “她似乎是变化极大。” “她本性不坏。” 听到他袒护血月,夭白也只是哼了一声,连忙将刚刚恢复过来的温馨仙子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温馨仙子看到眼前的人,先是吓了一跳,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你,你果真回来了?” “没错,我回来了。你先稍候片刻,我会带你回到天界的。” “多谢公主。” 夭白转头看着魔尊,“我先将她送回去,至于其它的,我们可以到栖霞山去谈。” “栖霞山?” “对,凌云峰。” 话落,夭白带上了温馨仙子,化做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魔尊怔了怔,自言自语道,“怎么会选在了那里?我以为,至少会选在了山脚下的梨花林呢。” …… 夭白带温馨仙子返回十二重天,确定她无碍之后,便去寻了药尊说话。 “公主,不是老臣不愿意去见她,只是那孩子心中的怨念太深,这么多年了,始终都认定了是我害死了她的父母,便是我们见了面,也只不过是互相指责。” 看到药尊的无可奈何,夭白忍不住有些动怒了。 “当年之事,本宫不曾插手,也无意多做评论。只是,影落到底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当初本宫正在闭关,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夫妻双双陨落之事发生的。” “公主,事过境迁,多说无益。至于影落,她愿意恨我,就恨吧。” 药尊说的有几分悲凉,可是却让夭白感觉到了几分的,不负责任! “影落到底也是你的外孙女,你当真就对她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夜半梦回之时,你就没有梦到过你的女儿来责备你?身为长辈,你只是责怪影落多年来对你的恨意太浓,可你又是否给过影落机会,让她来了解你?让她来体会你的难处?这么多年,你又做了什么努力?” 药尊被夭白这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当年,本宫出关时,影落不过还是个孩童,当时她虽被你带回到了天界,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给过她关心吗?连一些小小的仙婢都敢取笑欺辱她,你这个外祖父,又做了些什么?” “我?”药尊的脸色有些窘迫,我了一声之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只以为你将她带到了十二重天,便是对她的责任和照顾了?她为何不愿意再入天界一步?你可曾想过?” 药尊完全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会被向来好脾气的夭白公主,给训得面红耳赤。 “影落的天赋不错,她人在魔界,纵然整个魔界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的娘亲是天界的仙子,可是也从未有人欺负过她,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公主,都是老夫的错,您别说了。” 看到药尊老泪纵横,夭白公主接下来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意义呢? 事到如今,再多的指责,也换不回影落的笑。 犹记得,当年她将小小的影落带出来,惩罚了那些仙婢之后,影落并没有觉得有多快乐,反倒是再三地提出,想要回到魔界。 在她的意识里,那里,才是她的家。 至于之前药尊的行为,不过就是强行将她掳走,甚至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罢了,话我就说到这儿,您在天界,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了,好自为之吧。” 夭白转身离开,随后,便去了三十三重天。 妄海无垠。 她在这海面上,漂流了千年。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可是只有她和父皇知道,她只是用这种方法,选择了避世。 当然,也因为她的‘陨落’,从而让那场大战,就此终结,神魔两界,也趋于和平。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这一次的回归,竟然会如此艰难。 如果不是因为重华帝君和魔尊的坚持,只怕,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再站在这里了。 夭白起身,飘舞在了妄海的海面之上。 因为她的到来,妄海上的波浪似乎是更为欢快了一些。 妄海内,没有一个生物。 但凡是生灵,一入妄海,便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是神仙,也不例外。 夭白飞舞在了妄海的上空,底下的波浪,随着她的身形,而跟着推移,似乎,是在追寻着主人的脚步一般,格外地积极。 转了一圈之后,夭白再次立于阁楼之上。 闭目凝神,似乎是在感受着这里的每一寸气息。 许久,她才睁开了眼睛,“顺仪,果然是你。” 栖霞山,霞飞殿。 西凌上仙还在暗自感慨着,自己那两个都已成神的徒弟。 严格说来,夭白公主,并不能算是他的徒弟。 下界之前,大概也听重华帝君简单地说了一遍,当时的凉溪身上,也不过就是附了公主的一魂一魄。 轻叹一声,如今公主复生,公主的神器也回归天界,他留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启禀上仙师伯,远处似有上神来此。” 西凌上仙一愣,随后整了整衣襟,带人迎了出来。 果然,天边一抹云团,正在向他们这里靠近,很快,降了下来。 只一眼,西凌上仙激动得险些就要哭了。 清风真人一看来人,也有些呆怔,这分明就是凉溪呀! 夭白公主踏着云朵,一步一步,行至众人身前。 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上神的威压,令众人,不由自主地,便跪下了。 “恭迎公主殿下!” 夭白公主右手一抬,一道托力,便将西凌上仙扶了起来。 “西凌,此次凉溪渡劫,你功不可没。虽她并非本宫的转世,可此次本宫归位,亦是有你一功。” 话落,一只玉瓶送到了西凌上仙的面前。 “此为药尊所炼之凝神晋升丹。本宫知道你处在上仙的位置久矣,服下此丹,可助你晋为神位。” 西凌上仙大喜,“多谢公主。” “栖霞山众弟子,皆有功勋。本宫再赐你一瓶丹药,可助他们洗精伐髓。” “多谢公主殿下。” 夭白话落,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已至凌云峰。 第三十四章 终于和好了! 到了凌云峰,发现魔尊早已到来,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对于谷底的兴趣,比这里要深厚一些。 “下去坐坐吧。” 待到了谷底,夭白公主才注意到,这里竟然又恢复成了之前她被魔尊和重华强制闭关的样子。 “温馨仙子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见外?夭夭,我承认,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不该因为吞天而冷落了你。或者说,我不该总是沉迷于如何成为强者这一件事上。” 夭白公主的身子微僵,这个魔尊,似乎是真的开窍了。 “我今天之所以来,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夭夭,我等了千年了,别再让我继续等待下去了,好吗?” 夭白公主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魔尊,就像是上我上次说的那样,你对于自己的错,虽然有了一些认知,可是还不够深刻。你太过狂妄自大。总以为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从某些方面来看,这虽然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优点,可是它带给你的,往往都是一些伤痛和不堪的回忆。” 魔尊沉默了。 不知道是赞同了她的话,还是在认真地思考着。 “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爱。就算是千年前你被人算计,可是我仍然相信,你与那名宫婢之间是清白的。我所在意的,从来就只是你的态度。” 魔尊咬咬牙,“如果我早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才离我而去,或许,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也就不会给了东阳挑拨我们的机会。” “不!被挑拨地,从来就只是你。我说过,我从来不曾怀疑过你对我的爱。即便是东阳和某人合作让我看到了些许暧昧的场景,可是我仍然相信,我的阿紫,绝对不是一个无法保持理智的人。” 一句我的阿紫,瞬间就让魔尊的心变得软软的。 “夭夭,你果真信我?” “信!”夭白公主转头与其对视,目光清澈,毫无逃避之意。 “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千年前的错,是我造成的。可是事实已然如此,我无法令时光倒流,只盼你能给我机会来弥补,如何?” 夭白公主面色微喜,“你果真愿意弥补?” “自然!” “那好,首先,你要先将瑶池给修砌好。不许你动用一分的法力,全凭你亲手而为。你可答应?” 魔尊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个,瑶池是千年前被毁的,不会到现在都没修好吧?” “当年因为我出事,父皇与母后无心于这些杂务,千年来,天界可曾办过一场宴会?” 魔尊想了想,当初天帝的确是非常伤心的,这一点,他倒是亲眼所见。 “好。是不是我做到了这一点,你便答应,与我重归于好?” 夭白有些傲娇的清了清喉咙,“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而且,你刚刚没有注意听吗?我说的,只是第一个条件。”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还有第二第三…… 魔尊倒是没想太多,只要夭白肯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那好。我现在就随你去天界。” 其实,瑶池被毁地并不算严重,只是有些栏杆被撞坏,还有一座亭子被废了。 魔尊看着因为当年那场大战,而面目全非的瑶池,多少有些心虚。 不过,让他不许动用法力,他得修到什么年月去? “夭夭,那个,我不太懂这个雕功,我是不是可以找人来帮忙?” 夭白公主看看那些雕功精美的栏杆,若是这些也让他做,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了。 “好吧,你可以找人来帮忙。” 魔尊连连点头,“你先去坐下喝杯茶,歇息一会儿,反正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要不,你可以先回宫休息。” 夭白公主点点头,转身欲走,想想又有些不妥。 “魔音,你去将重华帝君和温馨仙子请来,就由他二人来做这里的监工。” “是,公主。” 魔尊的脸色,顿时面如黑炭。 竟然让那个讨厌的重华来监工? 用力地磨了磨后槽牙,来就来吧,这会儿什么面子里子,都不如自己妻子的顺心重要。 只要她肯原谅自己,这些场子,自己以后早晚都能找补回来。 夭白回宫休息,对于瑶池这里的事情,还真就并不在意了。 天后正在筹备宫宴,听闻魔尊竟然上了天界来亲自修理瑶池,顿时大感意外。 派出了小仙婢去查探,发现还真的是在好好做事。 天后将此事与天帝一说,两人不由得都乐了。 果然,能治得住魔尊的人,还得是夭白公主! 不然,千年前,也不可能会有这样一场胜大的婚事了。 只是,夭白想的倒是挺美,觉得就算是有人帮忙,那瑶池,怎么也得修整一两个月。 可是没想到,次日一早,她就被告之,瑶池修复好了。 而且,天后一早也去查验过了,对这里的一切都颇为满意,还决定将宫宴,改在了瑶池。 夭白想想就有些来气,足尖一点,也飞去看看了。 到了瑶池,才发现这里果然是被恢复原状了。 早先东倒西歪的一些栏杆,也全都被修复好了。 她正看得吃惊呢,一抹黑色,便飘了过来,十分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侧,一只手,还顺势地揽上了她的腰。 “可还满意?” “怎么可能一天就修复好了?魔尊,你又使诈?” “冤枉呀!这些可都是我亲手搬过来的,还有那些污秽,也都是我亲手清理干净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动用一分的法力。” 夭白公主恼火地瞪着他,显然是不相信。 许是因为这里给她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一时竟也没有注意到,被某人给占了便宜。 “不可能!不用法力,如何能修整得这般迅速?” 话音刚落,夭白公主顿时又瞪大了眼睛,“你都找谁来帮忙了?” “呃,东阳帝君、妖皇离墨,还有药尊。” 夭白公主顿时气得就要跳脚。 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他是没用法力,可是他找来的这些人,定然是个个儿都使了法术,不然,哪能修复得如此快? “你耍诈!” “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 看到夭白公主气得杏眼圆瞪,魔尊立马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你别生气。” “哼!” 夭白公主扭头便走,魔尊看她飞的速度极快,眼珠子一转,立马就追了上去。 身为天界公主,她在这三十三重天上,自然是不可能就只有一处宫殿。 不过,夭白公主最喜欢的,还是九重天。 因为这里,有着漫天的海棠花,美且有诗意。 更重要的是,还每日都有重华帝君这样的高手,抚琴给她听。 九重天上的宫阙无数。 夭白公主的宫殿,就坐落在距离海棠林最近的地方。 夭白公主心中有气,直接就飞到了这里,看了一眼那海棠花,一跺脚,进了宫殿。 才刚刚进来,便有一团黑影在殿内现形。 “大胆,谁准许你私自进入本宫的寝宫的?出去!” 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有些害羞了,微红的小脸儿一严肃起来,还真有几分的威严。 不过这份威严,在魔尊这里,显然是不太好用的。 “夭夭,我都知道错了。而且你看天帝也没有再与我为难的意思。我们夫妻两个就别再闹了。” 原本,魔尊以为自己还要再受上一两百年的折磨呢。 可是昨日听她说,她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的真心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一直都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该一心只想着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如果力量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他当初就不会对夭白公主动心,更不可能会当初答应了天帝的要求,迎娶了她。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就是太嘚瑟了。 总以为自己娶到了六界最美的女人为妻,自己得到了天界第一公主的心,所以有些兴奋得找不到北了。 现在,兜兜转转,这一切,似乎都证明了,当初的自己,还是太自私了。 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心上人抱在了怀里。 “夭夭,你先别乱动,听我说,好不好?” 正在挣扎着的夭白公主,似乎是听到了他语气中的一点点乞求,咬咬嘴唇,还是放弃了。 “夭夭,我知道以前都是我太自私了。我总是以为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知道去过问你的想法,不知道你真正想的要到底是什么。夭夭,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夭白低头,紧紧地抿着唇,不曾出声。 “夭夭,我不敢奢望你立刻就对我改观。可是最起码,你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以为自己说的就是对的,一切都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我说的,你都能明白吗?” 夭白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其实,这些道理,若是千年前,他就能意识到,或许,他们两人之间,不会走到那一步。 “夭夭,现在虽然你回来了。可是那个幕后黑手,仍然不曾抓到。也就代表了,你身边仍然会有危险。这一点,你觉得我判断的是否正确?” 魔尊倒是挺现成,立马就开始关注起她的想法了。 夭白点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是谁,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魔尊愣了一下之后,便咧嘴笑了起来。 “夭夭,其实你身上的弱点,很好找的。” 夭白公主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魔尊微愣,随后二话不说,直接就亲了下去。 夭白公主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料到,这个魔尊,竟然会如此急切地就开始亲吻她了? 说好的给予她更多的尊重呢? 直到两人都吻得气喘吁吁,夭白公主感觉到了自己体内些许地微妙变化,不得不承认,这货*的手段,还是那样的好。 “夭夭,我等了这么久,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魔尊话落,直接甩出了一道结界,不待夭白回答她,将其打横抱起,进了内殿。 “噬天,你这个混蛋!快住手。” 被放在了床上的夭白公主,终于醒过神来,这会儿可是白天。 而且,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原谅他了? 哪能这么快就让这个魔尊占到便宜? 只是,在床上的她,明显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和那种战斗力。 魔尊一吻将其所有的反抗都给吞噬了,直到床上的娇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着他,甚至是将自己如白玉般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 魔尊看着身下的这个女人,似乎是仍然有些难以相信,等待了千年的他,终于有肉吃了。 帷幄落下,粉色的帐幔缓缓飘动,里面那令人羞红脸的娇声软语,简直就如同是这六界最美的天籁。 就连外面的海棠林,都随着微风轻轻飘荡,似乎是荡漾出了一曲和美的爱情曲目,令人遐想联翩。 ------题外话------ 终于和好了……各位亲爱的,二十号上午,会开新文,请各位大人们一定要来支持捧场呀。 第三十五章 公主的怒火 魔尊在夭白公主的寝殿里,这一待,就赖了三日,不肯走。 “夭夭!”某人涎着脸,又凑了过来。 “离我远点儿!”夭白公主红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瞪得几乎就快要燃起火焰来。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尝尝吧。” 夭白公主很想说不吃。 可是这厮将自己扑倒之后,就一刻也不肯消停。 昨晚上害得自己也不过只睡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儿肚子自然是饿了。 “将东西搁这儿,你出去。” 魔尊砸巴了几下嘴,有些可怜兮兮道,“夭夭,你要是觉得在这里不自在,咱们就回如意殿?反正咱们也是正经的夫妻,在一起,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 “闭嘴!出去!” 夭白公主抄起了一个绣花靠枕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魔尊丝毫不避,将东西接了个正着。 “你先别生气呀,来,先吃点儿东西。” 夭白公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吃了几块儿点心之后,正要叫人,一杯茶就已经递了过来。 “尝尝看,我可是学了好久。” 夭白连个正眼也不肯给他,连喝了两杯之后,倒是觉得肚子里不那么空了。 事实上,身为神仙,她便是饿上几年也不会有什么,只是在凡界游历了一遭,对于人间的美食,实在是有些难以割舍。 “我帮你揉揉腰。” 夭白侧躺着,开始闭目养神,压根儿就不想理他。 魔尊这几天可以说是得偿所愿,心情大好。 就算是夭白公主不肯给他个好脸色看,仍然是屁巅儿地想要讨好她。 能吃上肉了,不见得夭白公主就真的肯跟他回到魔界了。 想要长久地与她做幸福夫妻,还是得想法子,将那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只是,这是天界自己的事,魔尊想要插手,就只能拿千年前的旧帐来翻。 可一提及千年前,夭白公主就对他有着极大的火气。 “夭夭,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回到魔界,佯装对天界的一切都不在意,也不关心了。或许,我们能看到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呢?” 因为夭白公主的回归,很明显,对方这几天沉寂了许多。 夭白公主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也在一直想办法,毕竟同为姐妹,有些事情,她不想做地太绝。 就算是顺仪公主曾经想过要害她,可都是父皇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们两姐妹同室操戈,最伤心的,还是他们。 而且,夭白最担心的是,顺仪的身后是否还另有其人? 如果还有,那她就算是真的杀了顺仪,事情也不会就此平息。 反倒是有可能会放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她为此曾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而魔尊的提议,其实是极好的。 只要她人不在天界,对方要防备的也就少了许多。 现在的关键是,她从心底里,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了魔尊。 虽然她承认,她对魔尊也是有感情的。 特别是她知道这千年来,他选择了沉睡,并且封印了神魔之井,从而给了神魔两界,千年的和平相处。 心里头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个人肯等待另一个人一年、两年、十年,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什么,毕竟,感情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 就像是她醒来之初,并不能确定魔尊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一如往昔,还是早已发生了质变。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她还是太过敏感了一些。 虽然她嘴上说,从来不曾怀疑过魔尊对她的心意,可是到底是轻了几分,重了几分,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突然睁眼,转过身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魔尊。 看着他有些突兀地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魔尊,我记得千年前,我倒在你的怀里的时候,你曾说过,为了我,你愿意放弃你所有的一切。” “嗯。”魔尊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是有些迷糊了。 “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魔尊点点头,“当然算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先别急着说好听的。” 夭白公主清声阻止了他,脸上的绯红褪去,冷静得就像是从未与他发生过任何纠缠的陌生女子。 “若是我要你放弃魔界,你也会答应?” “你所说的放弃,是指什么?”魔尊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冷静地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夭白公主抿唇笑了。 这样的魔尊,才是可爱的,当然也是诚实的。 如果他脱口而出便是算数,那么,她倒是真的要怀疑他有几分的真心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魔界崩塌。毕竟,那里是你一手所创立。我的意思,只是让你不再争强好胜。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魔尊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听明白了。 “夭夭,只要我不再与天界为敌?又或者说,不要再总是想着发动攻势,以证明自己的强悍?是这个意思吗?” 夭白公主点点头,对于他的理解能力,倒是又高看了一眼。 “我是天界的公主,六界之中,以天界为尊。你的实力哪怕是真的在我父皇之上,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要明白,一切,都需要秩序。如果秩序混乱了,那么一切,都将出现混乱。” 魔尊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这些日子,其实他也一直在想。 关于魔界也好,六界也好。 说白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夭白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要再总是想着去挑衅天界的威严。 他可以选择不臣服,但是,却不能对抗。 这两者,似乎是并不矛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答应你。就算我看天帝不爽,我也绝对不会不给他面子。当然,我也不会允许我的手下,做出有违六界和睦之事来。” 夭白公主点点头,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 “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你说的那么明白,我都懂。” 这似乎是一种灵魂上的契合,让魔尊的心里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哪怕是在二人极尽缠绵之时,那种幸福感,也不及现在这样的强烈和满足。 所以说,自己等待了千年,终于没有白费这一切的心力。 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那好,我累了,你带我回如意殿吧。” 魔尊的脸色怔了怔,眨眨眼,注意到她说的是回,而不是去。 也就是说,她终于肯承认,他们是夫妻的这种关系了? 魔尊的嘴角咧开,然后将人打横抱起,二话不说,直接就驾云走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魔音也不知从哪儿就钻了出来,摇摇头,“这么快就和好了?我还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呢。真是的,是不是也太便宜尊主了?” 虽然魔音的心也是向着魔尊的,可是公主真的回归之后,她又瞬间觉得,像是公主这么接近于完美的人,怎么能轻易地就被魔尊给感动了? 不知怎的,魔音心中,总有了一种,好不容易长好的白菜,就这么被一只猪给拱了的感觉。 回到如意殿,魔尊立刻就吩咐了下去,尊后归来,整个魔界,大贺三天。 夭白公主就这么走了,天后则是不乐意了。 明明就是在天宫专门为她准备了宴会,这个节骨眼儿上,正主儿走了,这宴会还怎么办? “启禀娘娘,这是公主命属下交给您的。” 魔音将公主事先写好的玉帛送到了天后的手中。 天后粗略地看了一下,脸色微微凝重了些。 “罢了,由着她去吧。你去魔界后,告诉她一声,让她常回来看看,别被那个魔尊给迷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是,娘娘。” 要说这心里不是滋味儿的,除了天后,就是天帝了。 等了千年,女儿好不容易复生了,可是总共也没见几面儿,就这么又没了。 “陛下,您也别太难过了。夭白本就是千年前嫁给了魔尊,如今他们夫妻二人关系和睦,对六界的安定,也是有利无弊。您又何必唉声叹气呢?” “朕不是担心这个。说实话,这个魔尊,朕是怎么看都及不上重华帝君。当年,朕所中意的佳婿人选,正是他。可是奈何那个魔尊偏偏不受教,一身修为又是高得吓人。当初也是无可奈何,才会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天后眨眨眼,似乎是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陛下,千年前夭白和魔尊的相识,该不会是……” 天帝立马有些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话不可乱说!” 天后顿时会意,看来,她心中所猜想的,是真的了? “陛下,如今夭白也回来了,而且法力更胜从前,也算是咱们天界又多了一员大将。顺仪的年纪也不小了,您是不是也该操心一下她的婚事了?” “顺仪的年纪的确是该出嫁了,只是,她这个人向来心气儿高,总觉得夭白嫁了魔界之主,她就得嫁更好的。可是放眼六界,哪里去找一个比魔尊的修为还要高的?” 天帝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火气的。 顺仪的相貌不及夭白,修为亦不及她,怎么从小到大,就非得事事要跟她争个高下呢? “陛下,您不是说相中了重华帝君吗?不如,就将顺仪许配给他?” 天帝凉凉地看了天后一眼,“你以为重华帝君会乐意?顺仪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在这天界,她实际上的地位,可是远不及重华帝君的。” 天后也跟着犯了难,“这天界优秀的一些男子,臣妾看中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以前,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臣妾也考虑过东阳帝君。不过……算了,还是再想想其它人吧。” “妖皇离墨倒也不错,只是可惜了,咱们顺仪还看不上他。” 天后一听跟着就有些怒了,“陛下,您要将咱们的女儿嫁入妖族?” “朕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天帝表情有些尴尬,“天界没有合适的,难道就不能在其它的地方找找看?” 天后一脸的不同意,“不成!将夭白嫁入魔界,我就已经很后悔了,绝对不能再将一个女儿给嫁远了。就得让她守在我的身边。” 天帝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都守了几千年了,还没有守够? 天帝与天后正在商议着顺仪公主的婚事,可当事人,则是一脸怒气地将寝宫都砸了个稀烂。 “公主,您请息怒。” 殿内跪了一地的宫婢,个个儿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左风上神进来之后,左右看了一眼,“下去吧。” 宫婢们小心朝公主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揪着心就退下去了。 “公主,就算是夭白公主回来了,也不能阻止您的大计。而且,小神刚刚得到消息,夭白公主已经随魔尊回到了魔界,就连天后之前准备的宫宴,也无意参加了。” “那又如何?”顺仪公主的火气很大,仅凭这三言两语,根本就不能令其消火。 “公主,只要她不在,咱们再想法子,将重华帝君和东阳帝君二人调走,您的计划,还不是一样的可以顺利进行?” 顺仪公主挑眉,似乎是觉得有理,可是转眼,又拧起了眉,“将他二人调走?谈何容易?这两人都跟人精似的,寻常的小事,根本就不足以令他二人挂心。” 顺仪公主磨牙,虽然没说出来,可是她很清楚,这二人最关心的,就是那个夭白。 她真是想不能,那个夭白有什么好? 明明都已嫁作人妇了,怎么还到处地招惹桃花? “公主,想要将他二人调走,其实也不难。当年凉溪所修行的栖霞山,可一直都是重华帝君所关心的地方。而且,东阳帝君之前,不也是在那里修炼吗?” 顺仪公主的眸光一动,“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将矛头对准那里?” “西凌上仙和清风真人正在闭关。栖霞山失去了秋寒这个也算是有些天赋的弟子,如今山上,可以说是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了。” 顺仪公主终于抿唇笑了出来。 “好!” 两人达成共识,接下来,便是拟定完美无缺的计划了。 “烈虚现在在哪儿?” “找不到他。上次他试图破坏神魔之井的封印,取出三皇剑,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刻,被魔尊给制止了。” “哼!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兵器也取不回来,简直就是废物!” “公主,我们想要在凡界制造出一些混乱,还是得依靠烈虚才行。” “银灵子彻底消失不见了吗?” “是,自从上次凉溪渡劫时出现了意外,之后,便杳无音信了。” “找不到?”顺仪公主的脸色终于有些难看了。 “我们用尽了方法,暂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废物!” 左风上神感觉到了公主的怒气,小声道,“公主,没有了银灵子,可是我们还有一个比他更好用的棋子。” “谁?” “蓬莱仙岛。” 顺仪公主眯了眯眼睛,蓬莱仙岛的凤家,有着上仙血脉,只是那个凤岛主自己不争气,天赋又差一些,所以几千年来,也只是混到了一个地仙的境界。 不过,有仙气的,对于凡人来说,总比有魔气的人要好用。 “你即刻去办吧。只要凡界先乱起来,本宫自然就有办法,让整个儿六界都跟着乱了。” “是,公主。” 得到了公主的明确指示,左风上神的唇角弯了起来,只要是六界能乱,那么,公主的大业自然可成。 左风上神看着手上的丹药瓶,心里多少有些小激动了。 只要自己能服下此丹,那么,自然就能晋升为神王。 离帝君之位,又近了一步。 咬咬牙,左风上神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自己已经隐约能感觉到了要突然那道瓶颈,或许,可以先晋升。 想要指挥凤岛主,自然不需要左风上神这样的大人物亲自下界,只需要暗示一二,许多事,便水到渠成了。 ------题外话------ 中午会有二更…今天是十九号了。明天开新文… 第三十六章 血月的暗示 魔界,夭白公主完全无力地窝在了魔尊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故意一步一步,慢慢地踱回如意殿。 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就是故意要做出这个样子来给众人看。 告诉他们,她回来了。 四大魔王或许是早就收到了消息,都守在了魔宫外。 魔尊先将夭白公主抱回如意殿,然后叮嘱她先好好休息之后,才来到了议事殿。 “吩咐下去,尊后回归,以后,在魔界,她的话,就等同于本尊的话。她的命令,就是本尊的命令。” “是,尊主。” “巫姜,你选个吉日,本尊要设宴,将妖皇和冥皇都请来,好好地庆贺一番。” “是,尊主。” 魔尊扫了一眼,注意到影落的精神似乎是不太好,不过,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影落,以后你就负责留在如意殿。时刻跟随在尊后身边,千年来,这魔界也有些许的变化,莫要让人欺负了尊后。” “是,尊主。” 众魔纷纷抽了抽唇角,就尊后那等修为? 这魔界谁能伤得了她? 她不出手来伤他们就已经是要感天谢地了,谁还会蠢地主动去招惹她? 当然,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毕竟,还有一个血月呢。 众魔之中,也就只有血月一人面无表情,不见喜,亦不见悲。 “血月,这次冥界的事情,你处理地不错。也算是你将功补过,之前你助烈虚一事,本尊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多谢尊主。” 血月低头,态度恭敬,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放肆和傲娇。 “你仍然是我魔族的公主,不必如此。” 魔尊到底还是对血月狠不下心来。 初来阎浮世时,身边就只是陪着一个她。 虽然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多年来的陪伴,总会让他觉得照顾她,是自己的一份责任。 虽然现在,她已经很强大了。 “血月公主,以后恢复在魔宫自由行走的权利。” 魔尊话落,一道紫光已射入其眉心。 血月知道,她身上的禁制,已经被解了。 “除了魔界,你仍然是不可以去其它地方。你该明白本尊的意思。” “是,我明白。” 就算是魔尊不提醒她,她也明白,这次她能顺利地走出十方塔,应该还是沾了那个烈虚的光。 突然,眉心一动,“噬天,上次我与烈虚交手,就发现他的修为大增,与之前大不相同。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此事,本尊会即刻派人查明。目前来看,他还伤不了那个阿东。” 东皇对外自称阿东,而且言明了自己就是魔尊的人。 这一点,倒是让魔尊很有成就感。 毕竟是天界的第一神器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是自己的人,还真想看看重华帝君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魔尊莫名地心情大好,仔细想想,那个烈虚倒是不足为惧,只是,若是他再与某些人结盟的话? 魔尊的眼神紧了紧,只要不伤害到他的夭夭,其它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更不能让夭夭听到,否则的话,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就又白费了。 打发了众人去各司其职,魔尊甩袖欲走,却被影落给叫住了。 “尊主请留步!” 魔尊扭头,就看到了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儿。 “有事?” “尊主,您之前说,若是秋寒转世,真的还会记得我吗?” “本尊只说会保留部分记忆,可没说,那部分记忆里就一定有你。再则说了,他是真正地进入轮回,将来,他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这话说地太直接了,也太伤人了。 影落抿了抿唇,似乎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 魔尊一看这架势,就有些受不了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跟在了夭白公主身边的人,真想直接一巴掌拍飞。 女人掉眼泪什么的,也就只有她的夭夭做出来才能看。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让夭夭再有这个机会的。 “行了,你别摆着这个哭丧脸。等回头你再去问问公主吧。或许她有法子可以让他能记起你来。” 影落的眼睛一亮,小脸儿立马就不皱了。 “多谢尊主。” “慢着!今天不许去找,明日再说。” 魔尊充满威胁语气的话,立马就将影落的身形给定在了那里。 对哦,公主才刚刚正式回到魔界,他们夫妻,应该是还要再恩爱一番吧? 无论如何,总算是还有机会,不是吗? 影落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甜,但是从尊主口中知道了这个,貌似心里更着急了。 这似乎是有些不太妙。 太折磨人了。 无人理会影落的这种急切又被迫给压制的心思,各自去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自从千年前公主嫁到了阎浮世,这里的一切,便都在悄然地发生着改变。 这里虽为魔界,可是一样能开出绚丽的花朵,一样有着清澈的溪水。 并非如同凡人们所以为的那样,魔界,到处都是骷髅尸首,河里流淌地,都是鲜血的血液。 现在的魔界,已越来越像是外面的凡间,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生灵,仍然是相貌各异,丑的丑,美的美。高的高,圆的圆。 对于魔界众灵来说,这样的生存环境,似乎是更好的。 夭白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起来更衣洗漱。 全程,都是魔尊在亲自服侍。 “你不必如此。”夭白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说,这要是传了出去,他魔尊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能亲自照顾你,是我的荣幸。当初我没能好好地照顾你,反倒是将大多数的精力投注在了吞天的上面,是我不知道珍惜。现在我懂了,所以只想能让我们之间有多的时间相处。” 夭白的脸色红了红,就算是他知道错了,也开窍了,可是也没必要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吧? 印象中,那个高冷的魔尊呢? “东皇呢?”夭白在美人榻上坐下,突然想起那个化成人形的东皇钟了。 “他去追烈虚了。当初烈虚试图破坏神魔之井的封印,后来被我打伤。东皇是神器所化,他找人,比较方便。” 夭白明白他是指东皇可以凭借气息而找人。 可是,东皇怎么会那么听魔尊的话? “他为什么要选择帮你?” 魔尊笑了笑,“不是帮我。当初他也是想要避开重华帝君,后来我给了他一样东西,保证他的气息可以暂时不被天界所察觉,所以,他要在魔界守着十方塔。当时,也是你即将要渡劫,我担心会旁生枝节,所以才会与他达成了交易。不成想,这个家伙一时大意,还是令烈虚从十方塔中逃了出来。” 夭白低头沉吟了一下,“血月也是在那次中逃出来的?” 魔尊微怔,抿了抿唇,“你还在生血月的气?” 夭白轻笑,“没有。我只是觉得,依你的性子,未必会在这个时候放她出来。” “血月陪伴了我几万年,虽然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可是当初那孤寂的几万年,都是她陪我走过来的。夭夭,我从小没有亲人,血月,一直被我当成了妹妹来看待。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对外宣称,她是魔界的公主。” “我明白,你无需多做解释。我无心责怪你。” 魔尊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的身边坐定,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 “夭夭,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正如你所说的,从来不曾怀疑过我的对你的心。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不想再瞒着你。” 夭白淡淡一笑,“好。” “还记得六顺亭吗?” “记得,那里还有大片的梨花林呢。”夭白笑了,“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品茶赏花的好地方。” 魔尊点头,揽着她的腰,直接就飞向了六顺亭。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不能理解,你身为魔尊,为何会如此喜欢梨花。我一直以为,你这种性子的人,就该是讨厌所有的花花草草的东西的。” “那现在呢?”即使是在外面,可是魔尊仍然不肯松开手,旁若无人地揽着她的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夭白公主倒是被他给弄得有些尴尬,干脆在脸上蒙上了一方丝巾,至少不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窘迫的样子。 “梨花的色调太冷,倒是符合你高冷的气质。你看那花蕊都是浅绿色的,特别是一旦出现了那种雨打梨花的景象,才是既凄凉,又有美感。” 魔尊显得有些嘚瑟。 不仅仅是自己爱惨了她,原来她的心里,也满满地都是他。 “你还不松开?” 眼看附近的魔灵越来越多,夭白有些忍不住了。 魔尊不太甘愿地松开了手。 “好了,你把面纱揭下来吧。我来烹茶给你喝。” 夫妻二人,倒是惬意自在。 一连几日,都是四处逛逛。 当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夭白公主被魔尊给困在了如意殿,出不来。 这日,魔尊照例去查看神魔之井周围的法阵和封印。 夭白比平时早醒了一刻钟。 起身打扮完毕之后,眉心微动了一下,身形一闪,人已到了魔宫之外。 看着这间普通的屋舍,夭白一时也弄不清楚,血月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了。 “你找我来,有何要事?” 血月的身形,出现在院内的一株怪树上。 “公主果然是法力高深,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来。” 夭白看了她一眼,直接悬空而立,漫天绫在她的身上轻轻地飘舞着,即便是在魔界,她的身上,仍然是散发着浓浓的仙子气息。 “血月,千年前的帐,本宫可以不与你计较。有什么话,你最好现在说明白。” 血月最不喜欢的,并不是夭白公主抢走了魔尊。 而是她这一身一尘不染的气势。 明明她的手上也曾沾染过鲜血,可是为什么,她就能这般干净得理所当然? 就因为她是天界的公主? “千年前的事情,你大概也都知道了吧?” “如果你说的是神魔之战,那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了。” 血月的表情有些微妙,如果她真的知道了,怎么会如现在表现得这般淡定? “当初东阳帝君在暗中阻挠你与魔尊见面之事,你也知道了?” 夭白拧眉,这件事情,她只知道似乎是与东阳帝君有些关系。 不过听重华帝君的意思,他已经知错了。 而且还亲自跳下了诛仙台。 所以,她也不曾仔细地追究此事。 “你想说什么?” 血月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夭白公主的神色,料定她并不知详情。 “其实,当初那位怂恿东阳帝君的白云仙子,也不过就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嗯?”夭白挑眉,眸光有些犀利地看着她。 “白云仙子不过一介小小的女仙,何来的本事和底气,能挑唆得了东阳帝君?还有,就算是她喜欢东阳帝君,也实在是犯不上与强大的魔尊为敌。” 夭白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月。 “白云仙子生前,与温馨仙子是好友,还有,她曾服侍过顺仪公主,不是吗?” 夭白的眸光一动,她到底是要告诉自己真相,还是想要将自己怀疑的目光,对准温馨仙子? ------题外话------ 明天依然是两更,如果雪暴发了,那有可能是三更。哈哈。 第三十七章 千年往事 千年前 “启禀尊后,这是尊主刚刚吩咐膳房做的,听说您之前在天宫就极爱吃这一道甜点,所以特意给您做的。” 夭白公主看了一眼小宫婢手上捧着的托盘。 托盘上的玉碟玉碗,精致高贵,仅看这器皿,便有了几分的食欲。 “拿过来吧。” “是,尊后。” 只是当夭白公主的玉手才刚刚触及到了那只玉碗,便看到了玉碗上空,升起了一团黑雾。 夭白公主眯眼,小宫婢吓得不知所措,东西打碎在地,只知道磕头求饶了。 “此物是尊主吩咐膳房做的?”夭白公主不徐不疾地问着,只是语气里,已多了几分的冰冷。 “回尊后,命令是尊主下的。只是这里头的东西,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夭白公主微微一笑,右手一抬,一道托力便将那小宫婢的身子给托了起来。 “你不用怕,本宫不会针对你。你只需要实话实说便是。” “是,尊后,奴婢只是从膳房的人手上接过东西来的,其它的,一概不知。” “去将巫姜叫来。” “是。” 巫姜听闻此事之后,自然是万分紧张。 “让尊后受惊了。一切都是属下失职。属下即刻去查。” “记住,本宫一定要知道实情,不要以为你们都是魔族人,就可以相互包庇。本宫的手段,你们还不曾真正地见识过。” 巫姜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听这语气,分明就是主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是,尊后。” 闻讯而来的魔尊,一脸担忧地看着夭白公主,“你没事吧?” “我若有事,此刻你看到的便不过是一堆白骨了。” “夭夭?” 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魔尊自然是将那人恨得咬牙切齿。 “传本尊的命令,无论是谁,只要是胆敢谋害尊后,一律死罪。” “是,尊主。” 半个时辰之后,夭白公主仍然恍若无事一般,十分淡然地坐在那里,对于频频献殷勤的魔尊,直接选择了无视。 “夭夭,这个虽然颜色差了些,可是我亲手做的,绝对干净。要不,我先尝一口给你看看?” 夭白公主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显然,这一次的投毒事件,已然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就算是不去查,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人做的。 接二连三的小动作,真以为自己是天界的第一公主,所以就当心怀仁慈,以德报怨了? 此刻对于魔尊的无视,完全就是为了提醒魔尊,她夭白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魔尊在一边儿有些尴尬地坐着。 他当然也察觉到了夭白公主的怒意,并不完全是冲着他来的。 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交待,不然的话,她的怒气,将会持续发酵。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 两人成亲也有几十载了,他当然知道,她也是有怒气的。 果不其然,最终查到的结果,元凶,就是血月! 巫姜一脸忐忑地看着两位主子。 “启禀尊主,此事涉及血月公主,属下实在不敢妄动,还请尊主示下。” 魔尊小心地看了身侧的夭白公主一眼,发现她对这一消息压根儿就是无动于衷。 也可以说,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现在对于巫姜的禀报,毫无意外。 “带她来见本尊。” “是,尊主。” 夭白公主却在此时突然笑了起来,“尊主要处理家事,本宫就不奉陪了。” 话落,起身就欲往外走。 手被某只宽大的手掌给拉住,“你去哪儿?什么叫处理家事?难道你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夭白公主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是吗?原来本宫竟是这里的女主人?呵呵,魔尊大人不说,本宫似乎是都不知道呢。” 几步外的巫姜听了,顿时有一种想要逃离此处的冲动。 魔宫上上下下,大都是血月公主的人。 自从夭白公主嫁过来,血月公主可是没少在暗地里使绊子。 而她身为长老,也身为这魔宫的总管,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直以为这位夭白公主表现得极其温婉,所以,天生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性子。 也正是因此,所以,巫姜对于血月公主的一些小动作,也都直接瞒下。 魔尊只怕,根本就不知道,这几十年来,夭白公主在没有他陪伴的时候,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夭夭,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魔尊拧眉的同时,手上的力道也略微大了一些。 夭白轻轻地自嘲一笑,“不然呢?像巫姜那样,对您毕恭毕敬吗?噬天,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 魔尊表示很费解。 他貌似没有做什么伤害她,或者是欺负她的事情吧? 怎么她今天的态度,竟然这样古怪? 夭白公主挣开了他的手,直接离开了。 魔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看四周,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尊主,血月公主的事?” “先去议事殿,本尊要听一听血月的解释。” “是,尊主。” 因为一时拿不准,尊主到底是更疼爱血月公主多一些,还是疼爱尊后多一些,所以,巫姜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下去。 “血月,你来告诉本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月仍然是一脸的不羁,“不就是用一些小毒物来逗一逗她吗?哪里就这般严重了?再说了,她不是没事儿吗?” “血月!” 看到魔尊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血月只好撇撇嘴。 “好嘛好嘛,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去给她道歉就是。” 魔尊终于没有出声,跟他一起去了如意殿。 意外地,看到了魔音正守在了如意殿外。 “公主呢?” “公主正在休息,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尊主若是觉得气闷,大可以去其它的地方逍遥快活。这是我们主人的原话。” 魔音看向血月的眼神里,明显就有了几分的杀意。 只是,有魔尊在旁的血月,对于这种杀气,直接选择了无视。 血月听罢,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噬天,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妻子现在要去你找别的女人呢。她可真是大方。这天界的公主,果然就是不一般,还真的是贤惠。” 魔尊上前,魔音挡住。 “尊主,公主的脾气,您应该知道。就算您打死了我,强闯进去了,公主说了不见,还是不见。” 血月顿时有些火大,“什么东西?这里是魔界,少摆那些个臭架子。” “放肆!”魔尊直接怒目相向,“她是本尊的妻子,是魔界的女人,她想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魔音倒是真想为了魔尊的这句话叫个好。 不过可惜了,这话,若是早些年说,或许,公主的心,也不会这样硬了。 血月咬咬牙,一跺脚便朝着魔音攻了过去。 两人在半空中,就这样打了起来。 魔尊强行将二人分开之后,人还不曾落地,就看到一抹白影自如意殿中冲了出来。 砰! 血月直接被打了数十丈开外,吐出一口血后,一脸惊讶地看着夭白公主。 “血月,你平素里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你欺负本宫身边的人,本宫绝不可能会选择视而不见。魔音,我们走。” 魔尊一句话也没说上,就看到了夭白公带着魔音入了如意殿。 “噬天,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你真地关心过我,了解过我吗?你知道我在这魔界的几十年是如何过来的吗?在你没有弄清楚这一切之前,若是敢闯入如意殿,本宫不介意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到时候,本宫是生是死,都听天由命。” 这话说地还真是狠! 血月也没有想到,欺负了几十年不出声的人,这一开口,就能置人于死地。 如意殿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四大魔王和巫姜。 最终,巫姜还是将一切和盘托出,魔尊一怒之下,治了巫姜一个知情不报之罪,明明就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魔尊的惩罚下,竟然变成了一名佝偻老妪。 看到了对巫姜的惩罚,血月是真的被吓到了。 还来不及为自己解释半句,血月就感觉到了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她竟然就已经被流放到了十方塔。 …… “参见尊后,听闻尊上已经从炼器房出来了,应该一会儿就会到如意殿了。尊后可要现在梳洗一番?” 夭白公主兴致缺缺地看了那名宫婢一眼。 “不必了,你下去吧。” 小宫婢似乎是有些意外,毕竟,尊主已经有月余不曾从炼器房里出来了,难道尊后不高兴吗? 大人们的世界,小宫婢显然不懂。 欲言又止地看着尊后进入内殿,完全就没有要起身去迎一迎尊主的打算,只好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怎么样?尊后是不是很高兴?” 小宫婢摇摇头,“影落姐姐,尊后看起来比往常还要难过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你都说什么了?”影落立马就拧起了眉。 “可是我真的没有乱说话呀。只说尊主从炼器房出来了。你说,是不是尊后还在生尊主的气呀?” 影落扁扁嘴,“不知道。算了,尊后可以不去迎接尊主,我们可不行。快去准备。” “是,影落姐姐。” 影落回头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尊主对炼器的痴迷,似乎是到了一种疯狂的境地。 就连平时最为宠爱的尊后,他都能冷落了月余,是不是也说明,这一次,尊主真的要炼出比东皇钟还要厉害的神器呢? 其实每每这样想想,影落就有几分的激动。 东皇钟身为天界第一神器,一直震慑六界。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尊主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怕早就闯上天庭了。 不过,尊主既然成了亲,也不能因为炼器,就冷落了尊后吧? 再怎么说,也是天界的第一公主。 而且这位公主,当年还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帮过自己呢。 就算是魔,也不能忘恩负义。 影落的心里似乎是有了主意,轻轻地咬咬嘴唇,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要提醒尊后一两句呢? 却说夭白公主在内殿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也不曾看到魔尊进来,顿时心生狐疑,同时,又对这个魔尊,多了几分的失望和责备。 影落正候在了殿外,看到尊后出来,自然是有些欣喜。 “尊后,属下陪您去前面走一走吧。尊主才刚刚从炼器殿出来,定然是怕过了污气到您的身上,这会儿,正在前面沐浴更衣呢。” 夭白公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莲步轻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如意殿。 只是当夭白公主在窗前分明就看到了两道身影,甚至是还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 影落的反应最快,“尊后驾到!” 这么一句,便看到了其中一个身影一下子摔倒在地。 夭白公主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就这样快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题外话------ 上午十一点左右二更。 第三十八章 选我,还是它? 夭白公主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衣衫完整整齐,没有一丁点儿的凌乱。 可是刚刚? 夭白公主的脸色始终保持着冰山一样的高冷。 “夭夭,我刚刚什么也没做,是那个小宫婢想要勾引我。我刚刚是想要教训她。真的。” 似乎是怕夭白公主不信,还直接就将那浴室的门窗轰开,里面一名小宫婢,正有些悲催地躺在地上。 她的衣裳虽然有些湿,不过,看起来来还是很完整的。 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凡人,就算是前一刻赤身裸体,下一刻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放开!” 夭白公主挣扎了两次,可是对方的手劲儿实在太大,根本就无法挣脱。 “夭夭,你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你先松开我。我要回去洗洗眼睛。” 这话说的还真是让魔尊有几分的尴尬。 他是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干嘛要去洗眼睛? 可是看到了她一脸的坚持,知道她性子执拗,也只好松开了手。 魔尊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这才转头怒气冲冲地看向了那名小宫婢。 还真是好大胆子! 竟然敢公然来勾引他? 这分明就是想着让夭夭误会他,这个贱人,留不得! 手掌一翻,一抹蓝色的火焰已经开始在他的掌心跳跃,地上的小宫婢似乎是被吓得不轻,连连哭叫着求饶。 “不要!尊主大人,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吧。” 这个时候,如果求饶还有用,那发怒的,就不是魔尊了。 火焰扫过,连个灰都没给留下。 直接灰飞烟灭,这手段,也实在是没谁了。 “尊主,不好了。公主带着人离开魔界了。” “什么?公主去哪儿了?” “属下看到公主怒气冲冲地去了神魔之井,应该是回到了天界去了。” 魔尊暗暗叫糟。 天界的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神仙们,原本就有些不乐意看到自己娶了他们心中的女神,这会儿若是让夭夭回去了,那自己的幸福,岂非就是彻底地没戏了? “马上派人去截住她。” “尊主,已经来不及了。” 魔尊气得一掌就将浴室给轰平了,心里别提有多窝屈了。 不就是洗了个澡嘛,怎么还就将自己的媳妇儿给气跑了? 还是巫姜,同为女人,了解女人。 再说,自从自己受到了魔尊的惩罚之后,便明白了,尊后在魔界,是有着至尊的地位的。 “尊主,公主此翻离开,一来是因为误会了您刚刚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二来,只怕也是因为她有些恼火于您这些时日对她的冷落。” 魔尊一愣,仔细想想,自己貌似有一个多月不曾离开炼器殿了,她这是觉得自己受冷落了,所以才会使性子? “可本尊也没有去干坏事,本尊在炼器殿,她是知道的呀。” “尊主,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 巫姜摇摇头,尊主的情商,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尊主,您现在的法力修为,在六界内,可以说是名列前茅。若是只比法力,不动神器,或许,您都已经到了无敌的境界。您都这样厉害了,还总是沉迷于炼器,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魔尊显然没有领会巫姜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得意了。 “本尊当然是想要打造出一把比东皇钟更为厉害的神器!本尊的魔刀,一直屈居于那东皇钟之下,魔刀不乐意,本尊还不乐意呢。这一次,本尊就要打造出一把六界第一的神器,看看他们哪个还敢小看我魔界!” 巫姜脸色一垮,尊主果然是根本就不知道尊后在想什么了。 “启禀尊主,您只想着打造出这样一把厉害的神器,却完全没有想过,公主会为此而担心吗?” 魔尊拧眉,“担心何事?”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是她的夫君了,他强大了,难道她不开心吗? 不过,魔尊到底也不是傻子,经过了巫姜这么一提醒,大致也想明白了。 夭白公主分明就是担心他打造出一把极其厉害的神器之后,会对天界不利。 若是掀起了一场神魔大战,那这六界,可就热闹了。 说实话,魔尊想想那样的画面,还是觉得很热闹,很有看点的。 只是,想到了夭白公主,一直都是心系六界,不愿意看到任何的纷争,她那种性子的人,若是知道了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估计得先和他打一架了。 魔尊轻叹一声,“夭夭就是因为这个,觉得本尊如此沉迷炼器,是极有可能会危及到了六界的安危的?” “只怕尊后,就是这样想的。” 魔尊独自回到了如意殿,看着这里夭白公主曾生活过的地方,感觉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靠近了妆台,似乎是还能看到了她晨起梳妆的样子。 犹记得,刚刚成亲那会儿,自己还曾亲手为其簪花,惹得她连连发笑。 伸手挑开了帐幔,看着这有些鲜艳的色泽,这些都是夭白公主亲自布置的。 花色、样式,都是由她亲自来选的。 甚至,还能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靠近床榻,整齐的被褥,干干净净,多少个夜晚,他们同榻而眠,将她搂在了臂弯里,感受着她特有的香气。 轻声细语,软软糯糯,似乎是就在耳边响起。 魔尊轻轻地闭了闭眼,身形一闪,已至神魔之井。 夭白公主才刚刚回到了自己在九重天上的宫殿,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冰冷僵硬,而是透着几分的悲伤。 她并不是怀疑魔尊与那个女人之间不明不白的关系。 她只是有些痛恨一心沉迷于炼器的魔尊。 为了他那一件能称霸六界的神器,他已经炼制了十年了。 特别是最近这段日子,他整个人几乎就是完全长在了炼器殿,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妻子。 夭白公主更担心的,也便是那把所谓的神器。 若是果真让他炼成,就他那种随性而为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利用这把神器,给搅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可是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不能问。 “启禀公主,重华帝君来了。” 夭白公主整理了一下思绪,看到了来人,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里是九重天,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到了天宫。” “我不想让父皇母后多想,我只是觉得魔界太闷了些,想出来走走,透透气。” “总在一个地方待着,的确是会让人觉得烦了。走吧,我让人在海棠林里摆了茶器,我抚琴给你听。” 夭白公主点头,看到了重华帝君这样温暖又阳光的笑,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两人一起坐在了海棠树下,一边品茗,一边听琴。 偶尔,还会十分舒心地聊上几句。 一抹黑影,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看着畅谈甚欢的二人。 两人都是那种一尘不染的气质,坐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魔尊,本君早就说过,你这样的身分,纵然是修为再高,也是配不上我们天界的公主的。现在你亲眼看到了?重华帝君乃我天界重臣,而且与公主有着万年的情谊,你不觉得,他们在一起,才更般配吗?” 魔尊猛地扭头,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休要在此挑拨我们夫妻间的感情。” “是吗?你以为本君只是在挑拨?呵呵,那随你吧。” 魔尊没有打扰他们二人,一直就在那里站着,收敛了气息,似乎是怕惊吓到她。 一个时辰之后,夭白公主才起身,与重华帝君告辞,欲回寝宫。 这么一转身,自然而然地,也便看到了一袭黑衣的魔尊。 此刻的魔尊,冷峻孤傲,一个人站在那里,倒是给人几分悲凉的感觉。 夭白公主微愣,不过,还是很镇定地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他倒是实在。 夭白点点头,“我不想与你吵架,有什么话,我们先回宫说。” 魔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重华帝君,重重地警告了他一眼之后,便朝夭白点点头,然后十分霸道地拉起她的手,一起走了。 夭白公主将所有宫人遣退,“你为何要追过来?”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高兴了,本尊自然是要追过来。” “你也知道我不高兴了?” 魔尊被噎了一句后,脸色有些难看,“夭夭,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冷落你。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乱来。除了你,我真的没有其它的女人。” “嗯,所以呢?” 夭白公主问地很冷静,这种冷静,倒是让魔尊觉得她还是发怒的好。 “夭夭,跟我回去吧。” “我不过是出来透透气。你既然想要炼你的神器,那便炼好了。我不会打扰到你。” “夭夭,什么样的神器,也是及不上你重要的。” 这一句话,倒是成功地让夭白公主的身子僵了僵,身上,还莫名地有了一种鸡皮疙瘩的感觉了。 “噬天,我知道你一心好强,想要炼制出比东皇钟更为强悍的神器。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有这样厉害的神器呢?就像是东皇钟,它再厉害,可是千年万年,也都只是被悬挂在那里,没有人可以靠近,更没有人可以敲响它。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只是不想让魔界一直受到天界的压制,我没有别的想法,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夭白公主的心骤然一紧。 怎么可能呢? 魔尊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自诩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做事向来都是肆意而为,从来不考虑规则,更不考虑外界的其它因素。 就好比当初他喜欢她。 就毅然决然地带上了魔刀到天界求亲。 如果不是因为她拜托了重华帝君从中周旋,真不知道,那一场求婚,会不会直接变成了一场大战。 一旦他的手上有了如此利器。 便是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可是又难保,他身边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退一万步说,魔界就只是想拥有一件厉害的神器,并没有挑起战争的欲望。 可是天界众神,会这样看吗? 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 而且刚刚和重华帝君的一番交谈之中,她已经知道,天界对于他炼器一事,已是有所耳闻,相应的,也已经开始做出必要的防备了。 只是这些,她要怎么才能跟他说得清楚? 一不小心,再激怒了他,反倒是会令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控制。 “噬天,放弃那件神器,不行吗?” 魔尊的眸光一紧,深紫色的光茫,似乎是要将对面的女人完全地吸噬到他的身体里。 “夭夭,只有我足够强大了,我才能保护你。” 突然,魔尊身上的魔刀动了动,魔尊的表情有些紧张,“是吞天,可能有些意外,我回去看看。” “噬天!如果我让你在我和吞天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我,还是它?” 第三十九章 她错了吗? 夭白公主站在了如意殿外,看着院内的一朵朵梨花,透着几分的清冷气息。 想到了今日她与血月的一番对话,不由得又开始仔细地回忆着,自己与魔尊噬天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 对这个男人,她果然了解吗? 想了半天,得到的答案,却是让自己也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了解他多少。 只是,千年前,在那一刻,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吞天之后,她便知道,她的心,被伤得很重很重。 哪怕是她消失了千年,再度回来,当年的那抹伤痛,似乎仍然还在。 甚至,远远地超过了当时她元神破碎的痛! 心底的伤,多少的良药,也是不可能治愈的。 她以为这次醒来,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能给自己和魔尊一个新的开始,一个重来的机会。 可是今天与血月在一起聊过之后,她才发现,有些伤痛,越是想要着捂着,就越会溃烂流脓。 魔尊的存在,对于血月而言,就像是一个能撑起她世界的万能神。 那么,对于自己呢? 无论魔尊做了什么,哪怕是无视了血月对他的爱,甚至将血月锁入了十方塔千年,可是血月对魔尊,仍然没有恨,只有爱。 自己对魔尊的爱,到了这种疯狂的地步吗? 夭白公主摇摇头,她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至少,爱而不得,这样的心伤,她便难以自愈。 没有比较,就没有高低,也便没有了胜负。 夭白公主必须承认,她没有像血月爱得那样重,那样深。 就好像是当年,她为了维护六界的安定,为了能让神魔两界化为干戈,不惜以身祭吞天一样。 在她的心里,总有一样东西,或者说是一件事情,超出了魔尊的重要性。 这样的爱,是不是不够纯粹呢? 当年,如果她没有在魔尊的耳边说那一句话,神魔两界又会如何? 其实细说起来,这世上最自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夭白公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当年,她因为那场大战,殒落天界。 六界之内,无不歌颂她的美德和大气。 可是又有谁知道,如果没有了魔尊对她的爱,她怎么可能会成就美名? 她明知道魔尊是爱她的。 哪怕他很在意吞天,可是从心底里,她对于魔尊的意义,甚至是可以超过整个魔界。 她当时不就是仗着他对自己的深爱,所以才敢说那样的一句话吗? “阿紫,回去吧。封印神魔之井,等我。” 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便率领一众属下,返回了魔界,甚至,真地封印了神魔之井,而且,将吞天这第一神器,也直接封印在了那里。 当时,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就这样坚信,他一定会照自己的话去做呢? 说白了,还不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他对自己的爱吗? 正如他所说,一力打造出吞天,也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守护魔界,守护她,守护他们得来不易的爱情。 夭白公主的眼睛湿润了。 所有人都在称颂她的功德之时,对魔尊,却是指指点点,百般猜忌。 她的美名,得益于魔尊。 什么第一公主? 什么功盖六界? 她只是一个女人! 她也只是利用了一个男人,对她的爱。 其实仔细想想,她的心底,多少是有些羞愧的。 虽然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可是,这对于魔尊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的。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夭白公主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没什么。” 魔尊走到了她的身后,两手轻轻地环上了她的腰。 “夭夭,你回来了,真好。” 夭白公主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自己的回忆和自责之中,他的突然温柔袭击,让她一下子有些受不了。 “阿紫,对不起。” 沉默了许久,夭白公主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那个胸膛僵硬了一下,随后再将他的下巴,毫无顾忌地抵在了自己的肩上。 “夭夭,你我之间,永远不要说对不起。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夭白公主突然又想到了千年前的那个问题,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傻,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阿紫,如果现在让你选,你是会选择吞天,还是会选择我?” 魔尊的眼睛眯了眯,随后,将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扳了过来。 “一定要选吗?” 夭白公主的心跳得厉害,看到他如此严肃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得到的答案,还会和千年前一样。 她真是蠢,干嘛非要问男人这样的一个问题呢? “嗯。”夭白公主不愿意再与其对视,低下了头。 魔尊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千年前,你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我最后嘴上虽然没说,却还是选择了先回到魔界。所以,你一定以为,我要选的,是吞天。” 夭白公主的眼底一红,“难道不是吗?” “夭夭,我们想的,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就好像是这六界,你的想法,一直就浮在了云端之上,纯洁无害,令人遥望难以企及。而我的想法,就像是一直停留在了魔界。我想的,只是生存和保护。并没有天界的那些神仙们所议论的那样,我在渴望着收复六界,成为六界之主。” “纵然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你的强悍,终究会让他们猜疑到这一点,也会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那也是我的错?” 魔尊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若是我们魔界弱小了,他们就放心了?那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又该担心,天界一心想着灭了我们魔界呢?” 夭白一时,竟然是哑口无言。 “所以说,夭夭,你的那个说法,根本就是说不通的。这世上,不能因为别人强悍了,就一定要受到天遣。就好像是凡间的那些凡人。难道因为哪一个部落强盛起来了,就应该被毁灭掉吗?” 夭白公主的脸色有些窘迫,她承认,刚刚她的那种说法,的确是有失偏颇的。 “阿紫,我知道我刚刚的说法有些不对。既然如此,那你就让他们看到你的平和,而不是你的贪欲。” 魔尊勾唇笑了起来,“夭夭,你觉得,我想一统六界吗?” 夭白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想想千年前,他们夫妻在一起时,何曾提及过这一类的话题? “只要你信我,其它的,无所谓。” 夭白有些不赞同地看着他,“怎么可能会无所谓?若是别人防备你,也便罢了。若是人家选择先发制人呢?” 魔尊的笑容更为明显了一些,还透着几分的愉悦。 “夭夭,你在关心我。” 夭白的脸一红,伸手便捶打了他一下,“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当然关心你了!” 这句话,更是极佳地取悦了魔尊。 “夭夭,你放心,我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其实,我从没想过要与天帝一争高下。虽然我觉得,他压根儿就不是我的对手。” 夭白立马横他一眼。 察觉到了她的不悦,魔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吧,他是你的父皇,我们不提他。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不犯人,人毌犯我。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这样的说法,似乎是也并不过分。 “还有,其实,你们天界的那些个神仙们,如果愿意换一个角度想问题的话,那会比现在轻松地多。” “什么?” “之前,本尊不曾正式收纳这些魔灵的时候,凡间是不是经常出现人魔之战?” 夭白公主点点头,“我倒是听到过这样的说法。那个时候,一切都像是没有秩序一样,凡人们的生活,苦不堪言。” “这就对了。后来,有了妖界和魔界的存在。大部分的妖和魔灵,都到了九黎和阎浮世。凡间,是不是也就清静了许多?”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事实! “虽然不能避免,仍然会有一些妖魔在凡间作祟,可是你们也不能否认,这几万年,凡间的百姓们,大多数还是生活得不错的。至少,与妖魔之战,少之又少。” 夭白公主的眼睛一亮,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后来收服了妖、冥两界,这凡间的秩序,便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被大多数的人来认可。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有你这个魔尊震着,妖、冥两界,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正是。” 夭白公主笑了,说的也是。 有他这个大魔头看着这三界,父皇应该是能更安心地去闭关修炼才是。 所以说,有的时候,这看问题,果然还是角度不一样,得出的答案,也会不一样。 “夭夭,我知道我现在做得还不够好,给我时间,好不好?” 难得的,向来冷傲的魔尊,竟然也有这等委屈求全的小模样儿。 “你不必如此。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之前太糊涂,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想问题。也是我太过武断,一意孤行,才会害得你也跟着沉睡千年。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包括千年前东阳帝君的心思,我当时就应该明确地告诉他的。是我的错。” “别说了!” 魔尊直接就制止了她,一脸严肃,“夭夭,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既然是回家了,就要放松一些,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夭白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 貌似,她之前一直都太在意一些身外之物了。 名声、秩序、六界? 看着眼前这个为他沉睡,又为他重新活过来的男人,似乎,那些统统都不重要了。 “阿紫!” 轻轻地一声呢喃,似乎是触动了魔尊心底最柔软的那一根弦,铮的一声,让他整个人的大脑,一下子陷入了一片空白。 轻轻浅浅的吻,开始落在了夭白的眉眼之上,脸颊之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竟然都已倒在了床上,帐幔落下,衣衫尽褪,就连屋子里的光,也变成了那种透着暧昧气息的暖黄色。 “夭夭,我爱你,无论你是愿意为了天界而牺牲,还是为了六界做出了当年的选择。在我心里,你都是我的夭夭。” 此时,夭白的理智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就连他说的话,她也是听得不太清楚。 总觉得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一团谜雾。 正当自己找不到方向之时,魔尊出现了。 “阿紫,你慢一些。” 殿外的几位宫婢听了里头的动静,个个掩唇轻笑,悄悄地退远了一些,各自去做着相应的准备。 “夭夭,我不会再放手了。答应我,下次不管再遇到了什么危险,都要让我知道。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地躺在了床上时,夭白才想到,曾经,魔音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由得,黛眉轻蹙,千年前的决定,她是不是做错了? 第四十章 考虑一下 夭白公主在这里住了十余日之后,总算才想起来还有东皇这么一号人物。 魔尊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依着东皇的本事,不应该这么久了,还没有将那个烈虚找到呀。 “会不会是这个家伙初为人身,所以便四处跑玩去了?” “有可能。” 夭白公主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 “呵呵,他为了不让重华找到他,所以用了我的东西。你觉得,我魔尊的东西,是那么好用的?” 夭白眨眨眼,看着魔尊那一脸的坏笑,突然就开始同情起东皇了。 话说东皇正一处无名山上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那洁白的云彩。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里尊贵的存在呢。 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撇撇嘴,他东皇除了败给过吞天之外,还不曾被人击败过。 想不到,今天,倒是让他又挨了揍。 意念一动,已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不然的话,就这副乞丐样子,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东皇? 才刚刚换了衣服,就感觉到了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随后,意识里便多了一道命令。 没错,就是命令! 东皇咬牙,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魔尊那个冷面家伙给坑了。 可是到了现在,他貌似一点儿辙也没有。 终于,手部的颤抖,最终漫延到了全身,随后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魔宫,如意殿。 东皇咬牙切齿地瞪着魔尊,恨不能立刻就喷出一股火来,直接灭了他。 当然,这种本事,目前他还真没有。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夭白先开口调侃他了。 “公主,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一醒过来,就只想着这个冷面冷心的家伙了。我可是被他算计了。” “我知道。如果他不算计你,我现在还能看到你吗?” 东皇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夭白公主笑了笑,倒也没有反驳他。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吧,怎么受的伤?” 东皇愣了一下,随后就是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你以为换身衣服,我就看不出来了?笨蛋!你身上还残留着几分的魔气呢。” 东皇快速地眨了眨眼,随后才可怜巴巴地朝着夭白公主近前了两步。 “公主,我也是好可怜的。” 那小模样儿,还真是有一种小宝宝的感觉。 魔尊的脸一黑,这个东皇,怎么这么不要脸? “行了!先说正事儿,是谁伤的你?怎么伤的?” 东皇清了清喉咙,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东皇是被烈虚所伤,而且,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只怕伤势还会更重。 “不应该呀。那个烈虚的本事,我曾亲见过,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是不是你中了他的什么陷阱了?” “也算是吧。我误入了一个阵法,然后找不到生门,在阵法里,我的法力受制,不然,我也不会被他给伤了。” 魔尊挑挑眉,对于也的话,有所保留。 “还有呢?就只有他一个人?” “嗯。我确定就只有他,没有其它的帮手。” “那那个法阵可是他所设的?” “一半一半吧。那法阵似乎本身就是天生就有的,只是他用法力将法阵给加固了一些,也加强了那法阵的制约力。” “我明白了。” 魔尊却在抿了抿唇之后,语出惊人。 “只怕若是没有那个法阵帮忙,你也有可能会被那烈虚所伤。” “什么?”夭白公主的反应较为强烈,毕竟,东皇可是天界第一神器东皇钟所化。 “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东皇,你仔细地回想一下,那个烈虚的法力,是否有所提升。不要只考虑你的法力被制,仔细想想。” 经他这么一提醒,东皇倒是真的严肃了起来。 半晌,东皇这才面色凝重的朝着二人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他的法力和气息,的确是颇有诡异之处。” “说仔细一些。”夭白公主示意他先坐下,慢慢说。 “他的眼睛似乎是与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光是眸色变了,而且那眼神也分外地阴冷。起初我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之前是冥皇,有这样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经你这么一提醒,烈虚之前的眼神,并非如此。” 眼神更为阴冷了? 魔尊拧眉,对于这种说法,显然是有些不太满意,太虚了。 “那种眼神,就好像你只要看他一眼,就会浑身冰冷,如同置身于地狱一般。” 夭白公主看东皇的脸色凝重,心知他绝对不是在戏弄他们,只是,这样的眼神,能说明什么呢? “还有没有其它的?比如说他攻击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的招式基本上没变,只是速度快了很多。当时我只以为是我的法力受制,现在仔细想想,速度这种事情,与法力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特别是我们二人近身搏击之时,只是纯粹地我们自己的肢体力量和速度。我能感觉到,他的速度极快,而且力量也很惊人。” “这就奇了。明明还是那个烈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东皇摇摇头,“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在与我对打的过程中,表情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总而言之,就是这个烈虚比以前更厉害了,同时,也更古怪了一些。” 魔尊拧眉,根据东皇的说法,要么就是烈虚练成了什么邪功,要么,就是他吞噬了哪些法力高深之人的元神。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你是在何处与其交手的?”夭白公主觉得,他们或许应该出去看一看。 “回公主,就在离青城山不太远的一座山峰上。公主要过去看看?” “嗯。阿紫,你觉得呢?” 魔尊知道一旦遇上了这种事情,夭白就不可能会置之不理的。 “好吧。那就一起过去看看。东皇带路。” 三人一起出现在了凡间,到了当初东皇与烈虚曾打斗过的地方,一切,就好像是根本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当时我击碎了那块石头的。还有,这里的几棵大树,也被他的攻击而毁了。现在怎么一切都是好好的?” 夭白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这个法阵并不仅仅是约束了你的法力,而且还能制造出颇为逼真的幻像。也就是说,你之前观察到的烈虚,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他本人,而只是一个幻像。” “不!不可能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有我们两人的胳膊撞在一起时那种力度碰撞的真实感,我是不可能记错的。” “你们看那边。”魔尊指了一下不无处的一块儿石头,上面明显有被人攻击过的痕迹。 “大家小心一点,既然是有天然的法阵,就算我们现在看不见,它也应该是存在的。” 三人相视一眼,随后全都悬空而立,开始查探周围的一些情形。 夭白看了看那块儿空地,若说有法阵,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那里。 看着中间那几块儿石头摆得有些古怪,夭白垂眸,试着用法力将其挪走。 没有反应! 夭白挑眉,看来,这几块石头,果然就是这法阵的关键。 抿唇一笑,口中念念有词,三昧真火瞬间自她掌心飞出,直袭那几块顽石。 “啊!好烫呀!什么人在烧我?什么人?” 夭白的眉心微动,却并不曾收手,仍然是悬空,静静地看着那几块石头。 直到那些石头似乎是受不住了,开始不停地滚动着,而这块空地,也立马就变了景像。 这一次,巨大的法阵,泛着微金色的光茫,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夭白将三昧真火收回,然后注意到,那几块儿石头的周身都已经成了黑色。 “东皇,你之前可看清楚了?就是这里?” “没错!就是这个法阵。” 魔尊站在夭白的身边,“你想要去闯一闯?” 夭白摇摇头,“这法阵既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倒不如就此毁了,也算是给东皇出气了。” 魔尊的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道,“一切随你吧。你若是觉得看着碍眼,毁了也无妨!” “哼!好大的口气。别以为你有三昧真火,就能毁了这法阵。我告诉你们,此阵乃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所留,已存在万万年,岂是你说毁便能毁了的?” “小石头,你以为我不敢真的将你烧化了?” 夭白公主有些打趣的声音,让那小石头似乎是微微晃了一下。 “你这个女人,看着生得这般美丽,为何心思却如此歹毒?我们是天生地长之物,你为何一定要毁了?” “我歹毒?你们之前利用这阵法,险些将我的人给杀了,你们就不歹毒吗?” 小石头似乎是有些不服气。 “我们才没有!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这儿,从不主动去招惹谁。刚刚如果不是你用火烧我,我也不可能会开启这个法阵。至于你说的旁边的那个少年郎,那是他自己误闯进来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哦?他误闯的?小石头,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是不是?” “你!总之,你不能毁了这个法阵!” “好呀,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能不能毁了?” 夭白公主话落,右手一伸,一道蓝光自她的头顶飞出,停在她的手上,化为一柄利剑。 剑身泛着幽蓝的光,那薄如蝉翼的剑刃,却让地上的小石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你?你是夭白公主?” “不错!正是。” “可是,可是夭白公主千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你别欺负我没见过她,所以就来这里蒙我。” “小石头,你觉得,除了本宫,还有谁,能驾驭得了漫天绫呀?” 小石头似乎是往高里翘了翘,这才注意到了她肩膀上一直在不停舞动着的,正是漫天绫。 “公主饶命!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开启法阵的。之前那位少年来此,我们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人唤醒了。原本我们睡地正香呢,哪知道就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 “我问你,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小石头犹豫了一下,“有!” “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 小石头这一次回答地不那么痛快,“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毁掉这个法阵了?” “嗯,我可以考虑一下。”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好像,是他唤醒了我们。而且因为他进来了,我们的力量似乎就强大了许多。不然的话,也不会伤了这个少年。” “那人之前在这儿停留了多久?” “呃,大概有十天左右吧。” 夭白公主突然笑得有些诡异了起来,“小石头,说谎话,可是要被烧成灰的哦。” ------题外话------ 二更在上午十点以后。 第四十一章 该盯着谁? 小石头似乎是被吓到了,不安地滚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Kanshu58.com “我没有说谎。” “你刚刚不是还说,那个人是突然出现的吗?而且你们也不知道他的来路,可是为什么,又说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十天呢?” 小石头顿时就囧了。 完全没想到,几句话,就被这个夭白公主给套出来了。 夭白公主挑眸,对于这个小石头的耐心,似乎也快要用完了。 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魔尊,只是单纯地眨了眨眼,一个字也没说。 魔尊却像是领悟到了她的意思,直接就进入了这个法阵。 看到魔尊直接入阵,东皇吓得惊呼一声,“我去!要不要这么冲动?” 夭白公主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敢下去,难道还不让阿紫下去?” “谁说我不敢了?” 回以他的,只有夭白公主的一个白眼儿。 东皇气极,竟然二话不说,翻身便进了阵。 夭白公主则是十分悠闲地招来一个云团,盘膝坐在上面,顺便吃着从魔宫里带出来的点心。 没让她等太久,法阵里的小石头便开始求饶了。 “魔尊大人饶命,小的立刻将阵法撤掉。” 魔尊也不吭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它滚动了几下。 随后,其它几块儿石头也跟着滚动了几下,一切,复又恢复原样。 魔尊扭头看了夭白公主一眼,“还不下来?” 夭白公主嘻嘻笑了,不过似乎是有些懒了,直接就将云团也招了过去,然后离地面也不过是一尺左右的距离。 “小石头,欺骗我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小石头明明只是一块儿石头,可是现在那不安的样子,分明就像是一个快要急哭了的小孩子。 “公主,小的错了。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是没办法,那个人的法力高深,拿捏住了我们的命门。我们不想这法阵被毁,所以才答应了要帮他打掩护的。” 夭白公主一惊,那个烈虚的实力她是知道的。 想要毁掉一个天然存在的法阵,他似乎是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是现在这个小石头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作假。 “好好说!”魔尊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来,成功地让那小石头又跟着摇晃了几下。 “是这样的,那个人是十天前来到这儿的,无意中发现了我们这几块儿石头的秘密,便开启了法阵,然后要求我们配合他来攻击一个少年,就是眼前这位。” 魔尊和夭白同时扭头看了看东皇,没有出声。 “我们一开始当然是不同意的,所以试着启动了法阵的机关,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轻松地就将我们几个制住,而且还扬言,如果我们不配合他,就直接将这里毁掉。” “你确定他有毁掉这个法阵的能力?” “嗯!我们亲眼见识了他的本事,虽然不及魔尊大人厉害,可是也不容小觑。”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夭白公主再追问了一句。 “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往东去了,具体做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魔尊与夭白对视一眼,这次,这个小石头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那你可知道那人的真实身分?” 小石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着极其强大的法力气息。似乎还有着仙气。” “什么?”夭白公主面色一凛,若是那烈虚的身上有仙气,便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吸食了某些神仙的元神。 若是如此,那他的法力,可以说是得到飞快的提升。 三人离开了那座山峰,往东方看去,根本就察觉不到任何的魔界或者是冥界的相关气息。 “东皇,你与我们不同,你试试看。” 东皇试了试,随后摇摇头。 “之前我追到他的时候,便觉得他的气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看来,只怕是他吞噬了神仙的无神,从而强行使自己身上的气息发生改变,连我也找不到他了。” 这下,似乎是有些麻烦了! 夭白公主张了张嘴,注意到了魔尊的一脸冷肃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东皇。 “我想想办法传消息给重华,让他务必要早作戒备,还有,让他们仔细查一查,到底有哪几位神仙不见了踪影。” “几位?”东皇有些讶异,“难道不是只吞噬了一个神仙的元神吗?” “只吞噬一个,只怕他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先趁机在凡间作乱。现在连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了。这凡间的那些修真者,只怕没有一个能阻止得了他。” “如此说来,凡间即将大乱?” “东皇,你去一趟九黎,通知离墨,让他们加倍小心,特别是王宫的守卫,一定要严之又严。” “明白,我这就去。” 等到东皇到了九黎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我为什么一定要听那个魔尊的话呢?我又不是魔族人!” “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络到重华,让他寻个由头,到魔宫来。天界现在,只怕已经开始不安全了。” 原本,他们的计划,就是要将重华和东阳都调开。 如今,既然有了烈虚的这个引子,那么,他们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将重华先调开,接下来,就要看看对方会不会有所动作了。 “只引开重华,只怕还不够。还要想办法将东阳也调走。” “你说。” “让东阳到栖霞山去。” “如此也算是为了防备那个烈虚?倒是个好主意。” 虽然他们二人很清楚,烈虚的目的,一定不在凡间,可是在旁人看来,夭白公主心系六界,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凡间的生灵呢? 所以,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 回到了魔宫,看到夭白一脸愁绪地靠坐在美人榻上,魔尊顿时有些心疼了。 “还在想烈虚的事情?”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与我的那个好妹妹联手。一个现在法力高强,且可以在六界自由穿梭,你说,若是他突然出现,给予天界沉重一击,我妹妹会怎么做?” “这还用问?一定会直接就推到了我们魔界的身上。如此,便可以请出天帝,让他解开神魔之井的封印,从而大举进攻我们魔界。” 有道理! 夭白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神魔大战,对顺仪公主有什么好处呢? 到时候生灵涂炭,她顺仪图的又是什么? 夭白公主想不明白。 魔尊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了笑。 “你可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像是顺仪公主会做的事?” “天界一旦大乱,她的生活和修行也必然将受到影响,她是天界的公主,一出生便带着尊贵。她何故要让天界不宁呢?” “你呀!这心还是太善了。” “什么意思?”夭白公主是真的想不明白。 顺仪公主现在的身分和地位,难道不好吗? 她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过得不安稳呢? “你当神仙当了那么久,这凡间争权夺势的事情,你见得还少吗?哪一个开国帝王,不是在战乱中起来的?有了战争,才有了机会。” 夭白公主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就是我说的意思。太平静了,一颗小石子溅出来的水花,都再明显不过,虽然掀不起大浪,却让人看着碍眼。可一旦整个大海都翻腾了。谁还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注意数数这海上有多少朵浪?” 这种说法,貌似很有道理。 夭白公主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虽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妹妹就是那样的人,可是这些事实,似乎是容不得她不信。 “阿紫,若是神魔之战果真爆发,你会如何?” “夭夭,你还是不信我!” 魔尊有些宠溺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就算是真的开战,我也一定会有办法阻止。我不会让顺仪的计划得逞,你也不会!对不对?” “可若是这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计划呢?” “顺仪公主既然可以联合烈虚来鼓动六界,我们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对抗他们呢?” 这一次,换夭白公主哑口无言了。 的确,跟他相识这么久了,似乎是从未想过,他们也会有联手的机会。 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们神魔两界能和平共处,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至于其它的,她还真是想也不敢想。 “夭夭,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做的,远远超过你的想像。你想要的,无非就是六界和平共处,而我,自然是会帮你达成所愿。” “谢谢你,阿紫。” 明知道这三个字是有多么无力,可是到了现在,她似乎是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词语来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夭夭,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抛下我,那么,我便一定会助你完成心愿。” 夭白公主的眸光微闪,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开始在她的心底泛滥。 “你们叫本君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夫妻二人是如何恩爱的?” 一道清越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响在了这华丽的宫殿之中。 夭白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就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让自己离魔尊远一些。 可是她这样的举动,明显让魔尊有些不高兴了。 有些霸道地揽住了她的腰,然后直接将其抱起来,到了外面的座椅上。 “烈虚吞噬了天界神仙的元神,具体几个,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现在已经能将自己的气息随意转换。重华,你该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我们神魔两界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重华帝君挑眉,向来淡然的脸上,竟然也多了几分的严肃。 “这个烈虚,本君到现在都查不出来,当初助他逃出十方塔的人,到底是谁?” 魔尊的眼神动了动,“或许,可以问问血月。” 夭白并不抱太大期望,“对方要救出来的人是烈虚,血月不过是碰巧了顺带救出来,能用就用,不能用,也没指望她,所以,对方的目标一直就只是锁定在了烈虚的身上。” “我去问问,如果知道,我们还能省些心思。” 话是这样说,不过魔尊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将自己的妻子与这个男人独处一室,他可不愿意看到。 重华帝君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如果烈虚真的越来越强大。那么,最危险的,就是神魔之井。” 夭白公主也点头同意,“不错。三皇剑现在还被封印在神魔之井呢。阿紫,我们要不要再想办法加固一下附近的法阵?” 魔尊摇摇头,“若是他敢来,只怕就是他已经强大到了自以为能打破这一切的地步。眼下,我们除了防备,还是要主动出击。调动一切可以用的人手和方法,查找他的踪迹。” 重华帝君沉吟了片刻,突然眸光一亮。 “或许,我们可以找人盯着顺仪公主那边,又或者,是那个左风上神。” 第四十二章 何必多管闲事? 血月知道的不多,不过,她倒是透露出来了一个比较有用的信息。 当初在烈虚强闯神魔之井之前,曾有一名小婢找过她,可是后来,她再试着去找那个小丫头时,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了。 换言之,就是魔界城,极有可能已经混进了天界的人。 重华帝君的脸色微凝,“本君能出现在此地,乃是凭借着这枚戒指。可是那个小丫头呢?难不成,这等法器,还是随处可见?” 重华帝君的疑问,当然是不可能的。 夭白公主沉思良久,“你们可曾听闻过控魂术?” “控魂术?那是什么?” “控魂术,是一种略有些极端的法术。这种法术,因为过于阴险,所以早在上万年前,便被天帝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修习了。” 血月还是头一次听闻控魂术。 不过,重华帝君和魔尊二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已有万年不曾见过有人使用控魂术,难道天界真的有人在偷偷练习此术?” “重华,只怕事情比我们一开始想像的还要糟。此事,你最好还是禀报给父皇听吧。我担心,到后面事情会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到时候,天界会有大麻烦。” 重华帝君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我即刻回天界。” 这等要事,自然是耽搁不得。 控魂术已被明令禁止上万年,而且当年的相关咒语也都被人销毁,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能再次修得此术? “夭夭,你确定是控魂术吗?” 夭白公主看了血月一眼,“她既然能肯定对方就是魔族之人,那么,就应该是控魂术了。只怕,是魔族人曾到外界,被人拿住之后,才被施以了控魂术。阿紫,现在我们还得着手解决更多的麻烦。” 魔尊的眉眼一沉,“你的意思是说,被施以控魂术的,可能不止一两个?” 夭白公主面色沉重地点头,好在她有办法能识别出是否被施了咒术,否则的话,内忧外患,魔界只怕会真的崩塌了。 “尊主,既然尊后有办法,那依属下之见,还是要先见我族人先集合到一处。”血月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万一被控魂的人,能接近魔尊,那岂不是,能轻而易举地,就下毒暗害? “不急。我们不能因此而引得魔界大乱,人心惶惶。我们一处一处的来。先解决阎浮世这边的麻烦,随后,再是十二魔域,我们一个一个地找过去。” “血月,传本尊的旨意,十二魔域即刻封闭。” “是,尊主。” 随着魔尊指令的下达,然后就是整个魔宫的封锁。 “夭夭,你有把握吗?” 夭白公主微微点头,心里默念了一句咒语,一道亮光冲入如意殿中,夭白公主的身前,已多了一把七弦琴。 魔尊挑眉,自从夭白回归之后,他还是头一次,见她使用魔琴。 魔音这一次,也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阿紫,你散开神识,仔细观察,我一会儿会抚奏一曲安神曲。若是中间有人出现了表情痛苦,且浑身抽搐者,那就是中了控魂术。你记得,这样的人,要先用你的法力将其捆了,不然,怕是会生乱。” “好。” 四大魔王奉命去将停留在阎浮世中心的所有魔灵们都召集到一起。 虽然不明白尊主为何会下这样的指令,不过,照办总是没错的。 夭白开始抚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魔尊竟然在魔宫的内部,揪出来了三名被控魂的宫婢。 三人被带到了夭白面前时,都已经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完全没有了反应。 夭白看了一下她们的情形,脸色大变。 “糟了。我没想到,对方的控魂术竟然已经炼得如此厉害!我们的动作得加快了。” 夭白示意魔尊先将这三人关押起来,严加看守。 随后,到了魔宫前的巨大的广场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和魔兽,夭白悬空而坐,与魔尊对望了一眼之后,便开始抚琴。 这一次,竟然找出了十余名! 这样的数字,简直就是太惊人了。 难怪当初会有人能从魔界盗走了无隐草,原来,魔界早就有了那人的内应。 “这样下去,只怕不是办法。我已经连续抚琴两次,尽管这些人身上的咒术未解。可是对方定然已经有所察觉。” “那依你的意思呢?” 夭白抿唇,她能想到的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一个法子。 魔音所化的魔音琴,毕竟只有这一把。 这曲子并不难,难的是,夭白公主在抚琴的过程中,还要施以法术,同时,将魔音的法力催动出来。类似于音波功。 可是其威力,却比寻常的音波功要厉害得多。 “这样,你和四大魔王分开,再加上血月,你们分别去六个魔域,有你们在,那些人即便是闹起来,也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巫姜和影落跟着我,从第一魔域开始,我们一个一个地找过去。” “此法可行。” 魔尊立马给大家分派了任务。 血月离开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夭白一眼。 几乎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这十二魔域的控魂者找完。 待最后一统计,魔尊的脸色都绿了! 被控魂者,竟然已达百人! 这简直就是等于在魔界给安插了百余名的细作、无比锋利的武器! 毕竟,魔族人向来团结,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自己人的身上。 换言之,若是那人有心安排,利用一个人,就能在夜里杀害百余名的魔灵。 这种做法,委实可恶! 可最可恶的,还不是这个。 “尊主,这些人也是被那幕后之人给控制了,就算是做出了危害魔界之事,只怕他们也是不由自主。我们应该怎么办?” “尊主,若是将他们全都杀了,未免太过残忍。”巫姜长老有些不忍。 毕竟是同族。 如果这百余人都是妖族,或者都是仙族,他们自然没有这么我的顾虑。 可现在,是要让他们残杀同族之人,怎么能狠得下心来下手呢? 不要以为魔族人天生就是心狠手辣,行事阴险狡诈,更不要以为因为沾以了一个魔字,所以,魔族的人就天生应该是黑暗的,见不得光的。 实际上,魔族内部,远比其它任何一个种族,都更要团结。 而魔尊,也比任何一个君王,更具有向心力。 不然的话,他沉睡了千年,魔界,怎么可能真正地就安分了千年? 只因为他的命令,就是最高指令。 眼下突然出现了这种状况,的确是令人始料未及。 魔尊也跟着犯了难,看了一眼因为太累而睡着的夭白,这件事情,只怕还得她出手,才有挽回的可能。 同一时间,七重天上,某宫殿内。 “不!” 顺仪公主有些凄厉的声音叫了出来,看着密室内那一排排的烛光,竟然全都变得极其微弱,似乎是有人只有有一个轻轻的呼吸,这些蜡烛就会熄灭一样。 顺仪公主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怎么会这样? 她修炼了这么久的控魂术,怎么可以轻易地就被人给发现了? 而且,看样子,现在她的控魂术,已经不能再去操控那些玩偶了。 也就是说,那些人,已经统统被隔离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控魂术已有万年不曾现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敢跟我做对?” 顺仪公主咬咬牙,接连试了几次,都不能联络到魔界的那些玩偶,看来,她是真的不能再操控那些了。 要知道,那一百多个魔灵,可是耗费了她极大的心血。 谁能想到,竟然会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顺仪公主从密室里出来,眼光一闪,难道是夭白公主? 可是对于控魂术,夭白公主也不曾有过过多的接触,当年清理这些控魂术和使用控魂术的那些邪仙的时候,也是她去的,夭白公主不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谁,不要以为将那些魔灵收服了,就可以阻挠她的计划! “启禀公主,左风上神来了。” “嗯,叫他进来吧。” “参见公主。” “免礼,你那里都安排得如何了?” “回公主,一切就绪。烈虚因为吞噬了两名上仙的元神,此时,已经是可以改变自己的气息,且能自由出入六界了。” “很好。有了这把利剑,本宫的计划,就可以进行得更顺畅了。” “重华帝君和东阳帝君正在查验天界的仙籍,想来已经与烈虚交过手了,所以才会有所怀疑。” “哼!不必理会他们。就让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去费尽心思吧。正好,也给了我们时间。” “公主英明。” 顺仪公主微微笑了笑,“烈虚要完全地融合掉那两具元神,还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现在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踪迹,或许,他可以静修,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本宫等不及了。” 左风上神一愣,之前无论是哪个计划,公主都是不急不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顺仪公主注意到了左风上神探究的态度,脸色一冷,“谁知道夭白什么时候会再回天界?那个魔尊,一直与她形影不离,有他们两个在,终归是我的大麻烦。现在正好他们在魔界,我们在天庭的计划,才可以施展。” “是,小神明白。” 原来是因为担心夭白公主,左风上神又献计道,“夭白公主与十二花神的关系,素来极好。您看,是不是……” 顺仪公主勾唇一笑,“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便是。” “是,公主。” 待左风上神走后,顺仪公主的嘴角微微一勾,“夭白,就算是你将魔界的那些傀儡找到了又如何?本宫的傀儡,可不是只有那么几个?” 话落,顺仪公主的手指一动,再度进入密室,看了一眼那些烛光微弱的蜡烛,一扭身,衣袖一挥,眼前再出现了一间密室,这一间,则是比之前的那一间,更大,更有一种神秘感。 进入密室,看着眼前一排排整齐又明亮的蜡烛,顺仪公主总算是又笑得灿烂了一些。 “神魔之战,六界大乱,这个计划,我布曙了这么多年,谁也不能破坏它!什么平衡的秩序?无破而不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亏得还是什么天界第一公主!哼!” 魔宫内,夭白公主终于醒了过来,魔尊先亲手喂她吃了一些东西。 “那些人呢?” “关着呢。” 血月可不像是魔尊那么好性子。 “夭白公主,你到底有没有法子将他们身上的咒术给解了?” 夭白公主抬眸,手指则是轻轻地捏了一下魔尊,示意他不要多管。 “呵呵,血月,本宫记得,你说过,本宫是天界的人,生而便不是魔族人,所以,便是再过几千年几万年,也不可能得到魔族众灵的尊崇。既然如此,那本宫又何必要去管这个闲事?” ------题外话------ 十一点左右二更哦。 第四十三章 会有麻烦 巫姜长老一听这话,眼角就有了笑意,她知道,尊后定然是有法子来应对这咒术。 只是现在,倒是一个可以和血月好好讲条件的时机。 巫姜长老一直都知道,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的今天,尊后都不可能会对魔界置之不理。 千年前的那一场神魔之战,如果不是因为尊后牺牲了自己,只怕,魔界将会面临一场天大的浩劫。 “你?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说什么会将魔族人视为你的同族。分明就是一派胡言!” 魔尊的眉心拧了起来,正想要训斥她几句,感觉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只好作罢。 “血月,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是你说我注定得不到魔族人的认同的,我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说是不是?” 血月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只能在那儿干跺脚。 “血月公主,尊后一定会有办法的,也一定会为我们魔族出力的。毕竟,她是我们的尊后,在魔界,您是仅次于尊主的存在。” 长老巫姜的话,倒是化解了血月的尴尬。 这等说词,还算是听着比较顺耳。 “好吧,看在巫姜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我便出手帮你们一次。只是,血月,你要记得,以后,在魔界,只能称呼我尊后哦?” 血月有些赌气地哼了一声,不过,眼睛却是亮了亮。 她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夭白公主是真的有办法来帮助那些人了。 只是,夭白公主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一惊。 “我虽然有办法,可是现在,就只能让他们先这样昏迷着,我还不能动手。” “为什么?”魔擎东有些忍不住了。 “阎浮世与九幽紧邻。我们这里有了被人操控的傀儡,你们说,冥界有没有?” 一句话,就将在场所有人都给问住了。 魔尊点点头,“有道理。只怕事情会比我们想像得更糟。夭夭,你的意思,是要先去一趟冥界?” “现在让他们都还活着,对方那里得到的消息,应该就是我们只能让他们与施术者隔离,而不能将这些傀儡救醒。所以,对方还不会太急着出手。我们就要加快脚步,将九幽内的傀儡也找出来。” “尊后说的有道理。我们与九幽紧邻,而且冥界众灵,也是可以进入魔界的。”魔擎东点头同意。 巫姜微微拧了一下眉,“可是既如此,那尊后何故不肯一鼓作气,直接将冥界的傀儡也都找出来呢?” “不愧是长老,你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夭白笑了,却并不曾解释,而是看向了魔尊。 魔尊眸光温柔地看向了夭白,随后才转头看着其它人。 “如果夭白一下子将所有的人的禁制都给隔离了,只怕,对方被逼急了,就会直接操纵这些傀儡,让他们做一些于冥界不利之事。” 夭白抿抿唇,“走吧,我们去冥界。” 路上,夭白小声道,“重华已经送消息过来了,被怀疑的几个人,都被我父皇派到了天河那里。不是一直有人怂恿着我父皇对魔界痛下杀手吗?所以,重华特意安排了一场天将的演练。按规矩,上神以上的都得去。” “你就不怕是你猜错了?万一对方只是一名上仙呢?” “不可能!控魂术对施术者本身的要求极高。就算是上神,运用此术,亦是十分费力。更何况,还是这么多的傀儡。” 魔尊点点头,随后又有些担忧了。 “冥界的地方虽然不大,可是因为地势的缘故,只怕找起来,比在咱们魔界还要难一些。” “放心吧,我自然有法子。只是到时候,还得辛苦你们了。” 眼瞅着到了九幽的王宫,魔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并不信任冥皇?” “当然不可能会信任他!不过是一个小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法力修为确实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我也得将他从冥皇的位子上拉下来。” “他做过什么?”魔尊似乎是生起了几分的好奇心。 “倒也不曾得罪我,只是听说,千年前,他的修为之所以会突飞猛进,就是因为得了他女人的好处,只不过,最后他的女人却油尽灯枯而死,你说,这样的男人,会是一个君子吗?” 闻言,魔尊倒是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 想起上次,冥皇似乎就曾在暗中对烈虚出手相助,虽然他做得隐晦,可是不代表就不会留下一点儿痕迹。 难不成,这个冥皇,早已投靠了新主子? 魔尊微微地眯起眼,转头对魔擎东吩咐了几句,然后才扶着夭白的腰,进入了王宫。 “给尊主请安。不知尊主和尊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莫怪。” “嗯,尊后要在此办些事,你先去将你的人都召集起来。” 冥皇愣了一下,有心问一问何事,可是一触及到了魔尊那冰冷的眼神,还是十分识趣地闭了嘴。 很快,冥皇的王宫内,就已经都聚满了人。 魔尊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伸手打出印结,在这里设下了一道结界。 同时,趁人不注意,魔尊的指尖处还闪动了一抹暗光,消失在了冥皇的头顶上。 夭白取出魔音琴,指尖轻动,琴声缓缓流出。 很快,就出现了举止怪异之人,有的,甚至是朝着夭白的方向走了两步,面露凶相。 一刻钟后,魔擎东等人已经捆了二十余名小鬼。 冥皇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你的小鬼身上施了控魂咒,准备巅覆你的这个冥皇的政权呢。” 冥皇吓得瞪大了眼睛,就凭着这个小鬼? 怎么可能? “信不信是你的事。现在你也看到他们的与众不同了。这些,本尊要带走。” 冥皇连连点头,心里头却是想着,难不成,是主子不信任他,所以在暗中安插了这么多的眼线在暗中监视着他? 若是如此,那自己一直左右摇摆不定的态度,定然是已经被主子知晓了。 “冥皇,别想了,你现在带着本尊和尊后,一起将你的冥界都仔细搜寻一遍,动作快些。本尊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是,尊主。” 九幽之境,的确是比魔界更为麻烦。 这里的地势较为凶险,指不定什么地方就藏了一只小鬼,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把九幽的这些都找出来之后,魔尊将他们全部收入了一个袋子之中,一句话也没留下,直接就回阎浮世了。 “夭夭,我看你也辛苦了,还是先休息一下。” 夭白公主的脸色有些白,一直不曾停歇地催动法力,就算是她能受得住,只怕魔音也受不住。 “阿紫,你说,他会不会在妖界也安插了傀儡?”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你现在太累了,咱们不急于一时。” “可若是不能将那些傀儡揪出来,只怕离墨要吃大亏的。” “不会!你忘了,他可是妖皇,而且法力大增,应该没事的。” 夭白摇摇头,仍然有些不放心。 “这样吧,我将四大魔王都派过去,暂时先震慑着。如此,就算是那些傀儡有所动作,至少不会让他们伤到离墨。” 夭白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今天晚上,妖界一定会有异动,阿紫,四大魔王去,只怕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就是将那些傀儡杀了。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妖界到底有多少傀儡。如果不是这次冥界发现了这么多,我也不可能会怀疑到了妖界。那人一旦发现了他的傀儡折损太多,为了不让自己之前的心血白费,一定会给那些傀儡下指令的。” “夭夭,你的意思我明白。要不,我抱你去九黎,然后我们就宿在王宫。” “好。对了,可以让东皇也跟着去,他对于气息之类是比较敏锐的。应该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魔尊扑哧一声便笑了。 “东皇还在九黎呢,压根儿就没回来。” 魔尊将魔界的事务简单地交待了一下,随后抱着夭白,坐进了马车。 这还是千年来,他们夫妻第一次一起乘坐魔尊专属的马车。 前面有六只独角兽拉着马车,嘶叫一声之后,便都动了。 独角兽四蹄悬空,随后,马车也跟着离开了地面,一路,直奔九黎。 马车内的装潢并不算是特别奢华,只是所用到的所有材料,都是选择了最上等的。 魔尊将夭白放在软榻上,然后自己坐在上面,让她的上半身舒适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魔尊给独角兽下了指令,不必太快,以稳为主。 当魔尊的车驾到了九黎王宫的上空之时,妖皇离墨几乎就是看傻眼了。 什么时候,那位狂妄且不可一世的魔尊,竟然也喜欢上坐车了? 他不是向来都是随心随性的吗?现在竟然也讲起排场来了? 影落自云端上飘落下来,“给妖皇大人请安。” “免了,可是公主也在里面?” “回大人,正是。” 如此,倒是可以理解了。 东皇懒洋洋地倚在了大殿的门边儿上,看着魔尊抱着夭白公主从马车里出来,随后一步一步靠近大殿,压根儿没有将人放下来的打算。 离墨的嘴角抽了又抽,这两个人,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专程到他这里来秀恩爱的? 待安顿好了夭白,将影落留下照顾,魔尊才来到了大殿。 “你说什么?傀儡?控魂术?” 离墨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玩意儿,不是说,万年前就已经被销毁了吗? 东皇到底是曾在天界待了那么久,对于这控魂术,他比离墨知道的要多一些。 “相传这控魂术乃是一位邪仙所创。此仙原本是仙族血脉,只是出生之时,伴有风雨雷电,听闻连三十三重天上的妄海都跟着有了反应。当时,曾有人建议天帝直接将其处死的。可是天帝于心不忍,便派了两名上仙前去教导。” “一开始,那邪仙的一切倒还正常,只是后来,到底还是与仙术有了接触,随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特别是当其成功地自行悟出一套控魂术后,整个天界,被其闹得鸡飞狗跳。那一次,也因为他的贪念,不仅害了许多无辜的上仙,还害了他的亲生父母。” 离墨眨了眨眼,“阿东,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爷当然知道了。小爷可是……” 接收到了魔尊凉嗖嗖的视线,东皇十分识趣地闭了嘴,有些讪讪地笑了笑,不出声了。 “现在,魔界和冥界的傀儡,都已经被夭夭想法子给控制住了。只怕那幕后之人一旦发现了这些问题,就会直接催动了你们九黎的傀儡。所以,今天晚上,只怕要不太平了。” 离墨的眉毛一挑,颇有几分的无所谓。 “既然是被控魂术控制了,那是不是,就表示本王能信任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第四十四章 火焰虎 亲们,新文《攻妻不备之夫贵难挡》古言,女强,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谢谢大家了! ------题外话------ 火焰虎的身子一僵,顿时石化了。 “呵呵,我便是你口中的夭白公主呀!” “哼!谁稀罕!就算是不用,我最多痛上几日也便好了。我警告你,魔尊就是夭白公主的夫婿,你休想打他的主意。对了,说了这么半天,你又是什么人?” “小火,你别忘了,刚才可是我给你用了复原液哦。” 夭白眨眨眼,这只火焰虎的脑子,似乎是有些问题呢。 “是不是因为你?” 火焰虎的眼睛突然便透出了几分的杀气。 “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又醒了?夭白公主不曾归位,他此时醒来,定然是为了别的女人?” “嗯,是有这回事。” “我原以为那魔尊是个痴情之人,我虽被困万年,可是也曾听这里的小妖提过,说是魔尊千年前,为了夭白公主的陨落,心中甚是自责伤痛,故而将神魔之井封印之后,便陷入了沉睡。” 火焰虎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脾气也有些不太好,直接一扯,那铁链便断了。 火焰虎动了一下,铁链也跟着哗拉一声。 “魔尊醒过来了,你为何不高兴,反倒是如此气愤?莫非,你二人之间有仇?” 看到火焰虎咬牙切齿的样子,夭白倒有些不明白了。 “怎么可能?魔尊不是一直在魔界沉睡吗?什么时候醒的?难道你是他的新欢?这个魔尊,简直就是太可恶了。” 火焰虎在听到了空上名字之后,先是呆了呆,随后又有些不可思议。 “呵呵,你倒是细心。他便是魔界的尊主,噬天。” 火焰虎再摇头,“我不知他是何人,不过,看其手段,修为绝对是在神君之上。而且,他身上的杀气极重,应该不是天界的神仙吧?” “那你可知道刚刚伤了你的,又是何人?” 火焰虎摇摇头,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疑惑,瞬间就让人感觉到了萌萌哒,超可爱。 “火焰虎,你可知我是谁?” 夭白看着趴在地上的装乖卖萌的火焰虎,扑哧一乐。 魔尊看到现在夭白也恢复了大半儿,知道就凭这只火焰虎也不可能伤得了她,示意影落要小心随护,这才起身到了山顶,散开神识,好探查究竟了。 “好。” “行了,我留在这儿看着它,你去看看其它地方吧。千万别放跑了任何一只。” 面对火焰虎的这种突然卖乖,夭白倒是觉得蛮受用的。 都被刚才的那道冥王火给吞了? 你身为凶兽的尊严和骄傲呢? 魔尊的嘴角抽了抽,你身为一只凶兽,没事儿出这么萌的声音,你好意思吗? 这小嘴儿,倒是挺甜。 “主人,小火愿意跟在主人身边,不离不弃,为主人鞍前马后。” 那火焰虎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心里则是快速地分析着,如何方能对自己更有利。 魔尊立马换了态度,“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只大虫生得这般难看,竟然也能入得了你的眼?” “怎么?你有意见?”夭白公主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悦。 “你想收了它?”魔尊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满。 又是一嗓子,这一回,声音比之前更响亮,也更浑厚了。 “嗷!” 这么一喝,很快就感觉到了浑身舒畅。 先靠近了那瓶子,再仔细地嗅了嗅,确定是感觉到了浓浓的仙气,直接就将那复原液给喝了个精光。 火焰虎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有几分的呆萌相。 “这是复原液,你自己喝了吧。” 火焰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杀伤力,索性连避也不曾避。 夭白强忍了笑,衣袖轻翻,一道白光朝它飞过去。 更重要的是,败在他的手上,似乎是并不丢人。 不过,一想到对方的修为如此高深,它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什么时候,竟然也被欺负得如此没有脾气了? 想它火焰虎当年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火焰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嗯?”魔尊身上的气势爆涨,直接就把火焰虎给吓得一个激灵。 火焰虎没好气地抬头看了一眼公主,眼皮一耷拉,分明就是有些不待见她。 夭白近前,笑道,“火焰虎,万年前,我便曾来过妖界,正好看到你困在了此处,记得当时,你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气性呀?” 火焰虎又嗷呜了一声,趴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的可爱。 “既然知道错了,那是不是就该有个知错的样子?” 火焰虎又是嗷呜一声,不仅是表情惨兮兮的,就连其声音,也是听着人心底一揪。 “怎么样?现在你服是不服?” 伸手,将冥王火召回。 魔尊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之后,眼见那火焰虎滚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心知它被伤得不轻。 火焰虎疼地在地上直打滚。 现在砸在了火焰虎的身上,自然也开始想要袭击它的元神了。 冥王火比三昧真火更为强悍,同样是不惧水,只是,冥王火一旦烧在了人的身上,便开始直接袭击他的灵魂。 听得这火焰虎的一声惨叫,夭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被这冥王火给缠上,那是得有多疼呀! “嗷!” 魔尊手上蓝色的冥王火球,直接就毫不客气地砸在了它的身上。 轰! 火焰虎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因为小妖还不曾来得及将它的镣铐全部打开,所以现在,只有两只前爪得到了自由。 魔尊话落,掌心翻动,来自九幽之境的冥王火,开始在他的掌心跳跃。 “孽障,你被困万年,竟然还不思好好修行,一心想要出来害人。今番,本尊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被虐!” “我奉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休要阻拦我离开。如今封印已解,这狗屁铁链,根本就栓不住我。” “哼!你还真以为你能离开这个洞?”魔尊轻嗤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要帮离墨,这种货色,他压根儿就不想理会的。 火焰虎的声音,倒很是霸气。 “你们是什么人?走开!我火焰虎被困万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你们休要在此阻拦。” 可是现在它的前肢都已经解放出来,洞口的封印,也没了。 原本其四肢都被铁链所缚,而且洞外面原本都有符纹封印的。 听闻仅是其尾巴,便有一人粗。 凶兽为被困了万年的火焰虎,此虎甚为凶猛,能喷三昧真火,其本体,一旦现形,怕是有两层楼那么高。 “吼!” 夭白挑了挑眉,幸亏他们赶来的及时,否则,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魔尊大怒,扫出一掌,那小妖的脑袋撞在了石壁上,登时便绝了气息。 “呔!” 果然,才刚近前,就看到了一名小妖正鬼鬼崇崇地试图打开铁链,放开其中的一只凶兽。 魔尊微微蹙眉,在夭白的身上设了一个保护罩,然后才过去一探究竟。 “你看,那边似乎是有动静。” 夭白休息了几个时辰,此时也恢复了大半儿。 魔尊点头,抱起夭白,直奔神龙潭。 “我们现在先赶去神龙潭,那里附近还困着几只凶兽呢,千万不能将它们放出来。” 魔尊的眉心拧了拧,总觉得,事情比他想像的,要糟的多。 这控魂术,施术者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操控他的傀儡,不需要的时候,这些傀儡看起来与平时无异。这也正是旁人无法将其找出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严格说来,这些傀儡,可与普通的傀儡术所造成的效果不同。 万一那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布下了这么多的傀儡呢? 夭白所言不差。 魔尊的脸色瞬间便凝重了下来。 “不错。旁人或许会觉得神龙潭无懈可击,若若是负责守卫那里的护卫呢?还有,若是幕后之人,有一些邪气一点的办法,再让他的傀儡去操作,事情不是就成了?就好比你的十方塔。如果不是魔界之人所为,你以为,什么人那么大的本事,能打开了十方塔?” 魔尊的心突地一跳,“你是说,之前枷罽被人从神龙潭里放出来,就极有可能是因为那些傀儡的手段?” “不一定。或许会有什么其它的巧办法呢?” 魔尊沉默了一下,“应该不会。那人所操控的傀儡,法力有限,不可能会解开封印。” 夭白摇摇头,“我现在就是担心妖界之前也有一些被封印的恶类,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再放出来?” “饿不饿?” 夭白点点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放心,有东皇跟着呢,就算是你不放心战戮,总该放心东皇吧。” “如此便好。离墨那边没有什么危险吧?” “我已经让人将其打晕了。你放心,暂时她是没有什么攻击力了。王宫内的傀儡并不多,而且身手最好的,就是白香了。你也说了,那人的控魂术还没有练到家,所以,修为太高的人,他也未必能操控得了。” “那白香现在何处?” “她在王宫,最近一直都是和红玉近身服侍离墨。好在之前战戮都仔细知会了一遍,幸亏红玉发现得早,不然的话,只怕她现在早就成了白香手下的亡魂了。” “白香?” “不是特别好。好大之前都设了结界,我没想到,九大妖族里,竟然全都有这种中了控魂术的傀儡。我更没想到,就连白香,也一样中了傀儡术。” “嗯,九黎这里一切可还妥当?” 魔尊低沉而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还摸向了她的脸庞。 “醒了?” 夭白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只不过,会耗费一些法力罢了。 魔尊点点头,这法子,倒的确是行得通。 离墨的眼神动了一下,“如果我们将九黎的这些简单划分一下呢?尊主,正好你也在,我们四人的结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冲开的。我带战戮和阿东将九大妖族的地盘先设下结界,如此,至少不会伤及旁人。只是王宫这里,就要交给尊主了。” “总之,今天晚上,大家都小心一些。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异动,那明天,夭夭就有办法将那些傀儡都揪出来了。” 东皇听他提到了夭白公主时,眼神跟着动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倒也不曾提及公主。 这倒也是个法子。 魔尊点头表示同意,“夭夭才刚刚将冥界的那些傀儡给收伏了。现在身体疲惫,也不宜再使用魔音琴。最好的法子,就是我们先离开此地。就算是那人催动了这些傀儡,我们暂时也不会有危险。” “倒也未必就是没有可信之人。只是,你自己当小心为上。其实,依我的意思,我们倒不如先隐入暗处。” 战戮明显就有些戒备地四处看了一眼,身为妖皇的第一侍卫,如果不能保障君上的安全,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第四十五章 烈虚再度出手(二更) </script>魔尊四处转了一圈儿,倒没有发现有其它的凶兽逃出。 毕竟,这外头的封印,也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好弄掉的。 不过,魔尊还是再去神龙潭转了一圈儿。 那里,貌似不止是封印了一个枷罽。只是后来枷罽脱困,神龙潭这里便加大了守卫的力度。 确定无碍之后,魔尊便回到了夭白的身边。 “都妥当了?” 魔尊点点头,“没事吧?” 火焰虎看到魔尊又回来了,吓得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夭白笑笑,将自己小指上的一只指环取下,朝着火焰虎一投。 那火焰虎的脖子上,便多了一个项圈儿。 “你本凶兽,虽说在此修行万年,可到底是本性难移,这个项圈,可助你安神修炼。以后,你便跟在影落的身边,做她的坐骑吧。” “是,公主。” 火焰兽说完,又有些可怜巴巴地抬了头,眨眨眼,“公主,我能当您的坐骑不?” “不能!” 魔尊冷冰冰地回了两个字之后,揽过了夭白的腰,率先离开了。 影落有些同情地摇摇头,“过来,小火。” 火焰兽觉得自己的兽生还真是有些悲催。 不就是一个问题吗? 怎么就又惹到了魔尊大人? “我们先回王宫,以后,你就和我一起,我们负责保护公主,知道吗?” 听这意思,以后还是可以常常见到公主的。 火焰虎的眼睛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 对于夭白公主,它之前也曾见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它还有些年幼,而夭白公主的年纪也很小。 不过是匆匆一瞥,倒是能看出来,夭白公主身上的仙气很纯正。 兽兽对于气息这一类的,可是比常人,甚至是比神仙,都要更为敏感一些的。 那个时候,它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天上神仙的坐骑,然后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神兽。 可惜了,事与愿违,它最终因为自己的任性和莽撞,成为了一名凶兽。 而且是还被无数人所忌惮的凶兽。 被束缚了万年,今天,总算是有机会得以重见天日,没成想,还遇到了魔尊和公主。 好吧,至少,它也算是一头有身分的兽兽了,再也不是能让别人随便欺负的了。 “影落,公主这样出尘的气质,你说嫁给魔尊当妻子,算不算是糟蹋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影落险些没从云层上给栽下去。 这个火焰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能吓死人了! “闭嘴!尊主的事情,也是你能非议的?” 好吧,火焰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不说就不说。 你以为老子稀罕呢? 同一时间,七重天,宫殿,密室内。 顺仪公主盘膝而坐,密室内仅存的一个角落的蜡烛,还在闪耀着诡异的光茫。 顺仪公主睁眼瞧了瞧,唇角微勾,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夭白,你以为你能收服得了所有的傀儡吗? 再说了,这么多的傀儡,你无法解除他们身上的控魂术,我就不信,你真的能将这些傀儡都杀了! 你不是向来自诩善良吗?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当一个善良的蠢猪,还是当一个沾满了血腥的所谓正义之士! 顺仪公主的眸光微闪,随后指尖翻动,那原本就十分亮眼的烛光,更似是被人给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闪烁得更为诡异了。 九黎,**无眠。 天将亮时,夭白公主和魔音终于恢复了元气,开始逐一地将这些傀儡们暂时遏制住。 一直忙碌到了天色将晚,一切,才得以就绪。 只是,众人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收到了栖霞山和青城山的传音。 影落脸色凝重,“公主,栖霞山还好,倒是蓬莱仙岛上**之间,发生了极为惨烈的变数。凤岛主身亡,他的徒弟已顺利接管了蓬莱仙岛。” “他的徒弟?” “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凤岚。” 夭白拧眉,这个名字,似乎是有些耳熟呢。 突然想起来,之前凤函失踪之时,当时派下山与他们一同寻找凤函的,就是这个凤岚,当时,蓬莱仙岛的人,都称呼她一声岚师姐。 “想不到,这个凤岚倒是有几分的手段。” “公主,蓬莱仙岛素来行事乖张,依属下看,还是不去理会的好。” “不可。蓬莱仙岛在地仙中的人气颇高,只是凤岛主一个堂堂仙人,怎么会折在了风岚的手上?” “公主,您是说,这个凤岚,极有可能也是被人施了控魂术?”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夭白的话音刚落,魔尊就不乐意了。 “不行!蓬莱仙岛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也是在一座孤岛上,又碍不着旁人。你需要好好休息。” 夭白挑了一下眉,“我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那也不行!天界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吗?重华和东阳都是干什么吃的?再说了,天界十万的天兵天将,都是摆设不成?” 听这语气,魔尊似乎是动了真怒了。 影落十分识趣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悄悄地退了出去。 夭白先是被魔尊这一张冷脸给吓了一跳,随后想想他说的也对。 天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神仙,何必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你若是不放心,我派人去盯着点儿就是。” 夭白知道魔尊平时虽然**她,可是一旦牵涉到了她安危的事情,定然是寸步不让的。 “也好,那我就先休息,我们先等消息,若是有人去处理了,我们明日就先回魔界。” 这个说法,倒是让魔尊有了几分的愉悦。 他的妻子,凭什么要为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而忙碌? 这不公平! 东阳帝君先到了蓬莱仙岛,起初不曾发现凤岚的异样,可是当他提到了凤岛主之死的时候,便会发现这个凤岚的反应有些怪异。 随后,想到了之前夭白公主让人送来的消息,直接就将其法力下了禁制,如此一来,无论她是不是被人控制了,都不可能再生出其它的事端。 只是,偌大的一个蓬莱仙岛,也不可能就只有一人受控魂术所制吧? 蓬莱仙岛,这个在世人眼中无比神圣,无比令人向往的圣地,此时,却是面目全非。 天亮后,夭白公主得知东阳帝君去了蓬莱岛,也便不再多问,真的和魔尊一起准备启程回到魔界了。 “尊主,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妙。” “什么?” “凡间有几座城池,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据相关的消息,貌似是烈虚所为。” 魔尊的眉毛瞬间就拧到了一起。 这个烈虚,当真是片刻也不让人安宁。 魔尊转头看向了东皇,“你和离墨一起去,不要轻举妄动,先找到他的藏身之处。还有,顺便让人看看,被损毁的地方,到底有多严重。” “是,尊主。” 东皇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想到了这个烈虚之所以会逃出来,他也是占了一大部分的原因。 现在也正是他将功折罪的机会,总不能真的遁了,让人家以后都小瞧了他。 夭白公主站在了东皇的身后,微微一笑,两手不停地抚弄着自己的秀发,似乎是不经意间,有那么一两根秀发,就附到了东皇的头上。 东皇毫无所觉,与离墨先行一步了。 “我们也先回去吧。” 夭白点点头,这么多的傀儡,加在一起,怕是有数百之多,她真的很好奇,这个顺仪公主,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就是指着这些傀儡,好助她成就一番大业? 不过,就凭着这些虾兵蟹将? 显然是有些不太靠谱的。 这些傀儡虽然是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可是他们的修为却普通不是很高,也就是说,顺仪公主的控魂术,还没有练到家。 并不能掌控修为太高的人的意识。 所以说,这样的策略,显然是行不通的。 还是说,顺仪公主就只是想要六界的混乱? 可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夭白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了,一连几天的折腾,她也是真的累了。 “你刚刚给东皇印了个记号?” 回到如意殿,没有了外人,魔尊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夭白知道瞒不过他,事实上,也没想着要瞒他。 “这个东皇的性子太过顽劣。虽然他懂的不少,可是真正的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却是少之又少。我怕他会惹出什么祸端来,所以才会如此。我可没想着要将它拴一辈子。” “呵呵,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如今凡间也跟着大乱,一日找不到烈虚,只怕这凡间的百姓,便要跟着受苦了。” “不必太着急。现在事情闹得这样大,天庭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一定会派出重臣下界搜寻烈虚的。就算是他的修为大涨,可是架不住我们多方联手。只要能找到他,必然能将其擒住。” 夭白点点头,她应该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苏醒了过来。 不然的话,只怕魔界和妖界,都要跟着乱起来。 如此一来,天界众神,只怕也会应接不暇。 难道,这便是一开始顺仪的计划? “我还是想不明白,对于顺仪来说,天界尊贵的公主,这是多么令人仰慕的存在?她为何一定要六界的混乱呢?” “以前,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现在怀疑,顺仪只怕也未必就是自己愿意如此的。” 夭白一惊,“什么意思?” “顺仪公主多年来对你一直颇为嫉妒,时日久了,定然是会存下了一些怨气。若是此时,再有邪仙接近她,你觉得,她会如何?” “邪仙?” “天界,并非就真的那么干净。比方说那个左风上神,他虽然算不得邪仙,可是也绝对是愧对上神这两个字。” 夭白点头,魔尊的意思,她大概也明白。 只是,自己的亲妹妹,何故会变得如此呢? 还是说,她早就心存恶念? 不然的话,千年前的那一战,她身为天界的公主,为什么要一手策划呢? “别怕。我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证据。至少,我昨日按你的法子,追踪到的,果然是七重天。我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重华,他定然有法子,能进入她的宫殿,一探究竟的。” “她是天界的公主,这种事情,除非是有绝对的证据,否则,父皇和母后,都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便让天帝和天后自己去看。” 夭白的眼睛一亮,看着魔尊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他定然已经有了主意。 “千年前的那一战,到现在都还有许多的疑点困惑着我。这一次,我倒要好好地问一问顺仪,她何故,一定要置你我于此地?” 夭白的眼神一黯,是呀,自己的亲妹妹,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自己呢? 她们从小到大,虽然在一起玩耍的机会不多,可是也绝对到不了仇人那样的地步。 第四十六章 大结局 </script>夭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妹妹真的是有更大的谋夺企图,可是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某些事实,也越来越清晰,由不得她不相信。 特别是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控魂术,犹记得,当年顺仪可是曾经不止一次地接触过那位邪仙。 虽然当时,顺仪的年纪还不大,可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什么叫控魂术? 当年邪仙所造成的危害,以及天界的危机,顺仪不可能看不到。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会打起了这个控魂术的主意。 身在如意殿,可是心却早已飘出了千万里。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天界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好吗? 魔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夭白正站在了窗前,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消瘦,还有些落寞。 眼神猛地一紧,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夭白在担心着什么。 可是他不能狠下心来,他不能让夭白再去冒一次险。 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为何一定要让她去出面? 再说了,顺仪公主做出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除了她自己要负责任之外,天帝和天后,也应该为了自己孩子的任性,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千年前的那一战,真相已完全浮出水面。 是顺仪公主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这一点,已经是毌庸置疑。 具体的证据,估计这个时候,重华帝君已经全部上交到了天帝那里了。 就看天帝这一次,到底会选择包庇他的女儿,还是要还他另一个女儿一个公道了。 当然,所谓的公道,魔尊并不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就是这个顺仪,绝对不能再活在世上。 只要她的元神散了,他必然会想法子,令其灰飞烟来,再无重生之可能。 “夭夭,还在担心凡间的那些事?” “顺仪这次太任性了。可惜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可是我总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烈虚,貌似已经不受控了。” “为什么这么说?”魔尊其实也感觉到了烈虚的实力暴涨,只怕,不仅仅只是因为吞噬了几位上仙的元神。 “就是直觉。我现在就担心顺仪,会不会将自己给算计了进去。” “她的事情,自然有人去操心。千年前的帐,我还没有去找她算呢。如果天帝能禀公处置,那我也便不说什么了。若是不能禀公处置,那我可得去上天走一遭。” 夭白的眼睛眨了眨,回头看他,“都过去了。如果顺仪真的被父皇下令幽禁,我们倒是应该先想个法子,找出她施咒的地方。将那里的祭坛毁了,才能真正地解救那些傀儡。” “嗯,我陪你一起去一趟天界。” 两人并不知道,此时的天庭,已是乱做一团。 重华帝君将证据交到了天帝手中,没想到,天帝才刚刚下令幽禁顺仪公主,天庭里就发生了内乱。 “左风,你疯了?这里是天庭,容不得你放肆!” “陛下,您做了十几万年的天帝了,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换人了?” 左风上神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太子夜。 而太子夜则笑得一脸轻松,“别看孤,他可不是孤的人。” 太子夜之前一直闭关,刚刚出关不久,貌似也不太可能调动这么多的人手。 “左风,你以为就凭你们,也配与陛下为敌?”重华帝君仍然是不紧不慢地看着眼前的左风,对于他的行为,直接就表示了鄙夷,“你可看清楚了,太子殿下已经出关,就凭你们这几个,有几分胜算?” “重华,我知道你一向都看不起我。不过也没所谓了。我不妨就告诉你,如今凡间已经大乱,几座仙岛仙山也都是濒临危机,你们确定,要看着这些都一一覆灭?” 重华帝君看着左风眼中那有些狂傲的得意,微微拧了眉。 “如今由天庭所统辖的地界,除了这几重天外,基本上都已大乱。陛下,只要您下令将天帝之位传给顺仪公主,那么这一切,自然就都不是问题了。” “你说什么?”天帝的语气一沉,没想到,之前重华所提醒的,竟然都是真的。 “陛下,您是聪明人。你不是向来自诩是以仁治六界,心怀六界吗?既然如此,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的子民,都一一去地府报到吧?” 天庭众仙大为恼怒,“左风,你这是叛逆!” “是,没错。我就是叛逆了。你们若是有胆子,就过来取我的性命呀?” 几位文官,个个义愤填膺,可是却拿他毫无办法。 “如今东阳帝君及十几位上神被派到了下界,天庭的守卫,已是大为薄弱。再加上了,这些,都是小神的人。陛下,您以为,您还有几分的胜算呢?” “怎么?依着你的意思,孤还不能解决了你们几个?” 太子夜收起了先前玩世不恭的笑,没想到这次闭关一出来,令人震惊的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真是恨不能将他给砸死了。 先是妹妹夭白回来了,再是东阳帝君也归位了。 没想到妹妹与魔尊言归于好了,而顺仪却在这个时候,来捣乱了。 “殿下,您向来孝顺,只是,您是选择帮着陛下来杀害亲妹妹,还是选择,为了保护天后,而与妹妹联手,一并杀了陛下呢?” 太子夜的脸色一冷,“你说什么?你竟然敢抓了我母后?” “不敢!天后现在正在顺仪公主的宫中做客,什么时候这里消停了,什么时候,天后自然就回来了。” “你这个孽障!” 天帝刚刚动怒,便觉得胸口一疼。 “你?” “陛下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您的毒,可不是我下的。而且,您是天帝,普通的毒,对您亦是毫无作用。这毒,可是公主殿下,亲自给您配的。” “父皇?”太子夜急忙过去,探过了天帝的脉息之后,真的是想要杀人泄愤了。 “顺仪现在何处?” “只要陛下签了这张传位诏书,并且召告六界,那么,天后自会平安,而公主,也定然会出现。” “你休想!孤今日就先杀了你来泄愤。” 太子夜话落,直接出手,左风上神早有准备,可是没想到,这次太子夜出关,竟然是修为大增。 “来人,将此处团团围住,所有谋逆,如有不降者,杀无赦。” 重华帝君一招手,便见头顶上涌现出了大批的金龙卫。 这些人个个都身穿金色铠甲,手上的兵刃略有不同,不过,面上的杀神气势,倒是妥妥的一样。 “重华,你疯了?你不想给天帝要回解药了?你想要了陛下的性命不成?” “就凭你?也配?” “你别忘了,天后还在公主的手上!” “那又如何?我告诉你,这天帝的位置若是落到了顺仪的手上,那才是陛下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左风突然放声大笑,“重华,这一次,你还是低估了我。” 重华暗叫不妙,只见天庭的大门猛地被人撞破,随后,一大团的黑色雾气,便冲到了众人眼前。 来人,正是顺仪公主。 只是众神都没有想到,本该是皇家正统的顺仪公主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邪气? “父皇,好久不见了。我猜猜看,您现在一定是胸口憋闷,呼吸不顺,而伴有内腑之绞痛吧?” “顺仪,你怎么能毒害父皇?”太子夜完全就被这样的局面给弄懵了。 他疼了几万年的妹妹,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皇兄,我知你心地善良,就和我的那位心怀六界的姐姐一样。可是这上位者,自当该有着上位者必需的威严和雷霆手段。一味地退让和宽容,只会让敌人以为我们好欺负。所以,这天帝之位,你还是不要再惦记了。” 此时,众神才注意到,顺仪公主的身上,穿的可是金灿灿的帝袍。 “顺仪,你怎么敢?” 天帝忍痛说道,“你别忘了,你是天家血脉,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什么不能?凡间的那些王者,不都是这样一步一步地爬上来的吗?我是您的女儿,我的血脉与皇兄有何不同?这帝位,他能做得,我自然也能坐得。” “胡闹!这些大臣们,是不可能会拥护你的!” “父皇,你弄错了吧?现在下界的诸多仙岛仙山,都已经被我的人完全掌控。就算是您派下去了十几位上神,也未必能有功而返。您知道为什么吗?” 天帝瞪着眼睛,一脸悲愤地看着她。 顺仪哈哈一笑,“因为他们受您几万年的熏陶,都以仁慈为本,对自己的同僚,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仁慈,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你疯了?那可都是我们天界的精英。” “那又如何?不服从于我,那不如直接毁掉!” 如此狠辣且霸气的话,令在场的诸多神仙,齐齐打了个冷战。 这位顺仪公主的行事作风,怎么不像是仙,倒像是魔了? 可是貌似魔尊,也极少对自己的子民痛下杀手吧? 魔尊虽然心狠手辣,可他主要是对外人。 他向来都是个护短的家伙,只对自己人好,外人,直接无视。 “顺仪,回头是岸。只要你现在悔悟,还来得及。” 顺仪挑眉,“重华,这么多年了,你的眼中,从来只看得见我的皇兄和皇姐,你从来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不明白,我不够优秀吗?同为父皇的子女,为什么,他们就能得到你的认同,而我不能。” 重华帝君深吸了一口气,“顺仪,邪不压正。你将天后囚禁于何处?” “哼!到了现在,你还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 “顺仪,你真以为你杀了陛下和太子,你就能成为天帝?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左风上神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提醒道,“公主,他们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等救兵呢。您还是直接下令,诛杀这些不服之叛臣吧。” 顺仪公主的下巴微微抬高了一些,一脸的高傲。 “左风,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是,公主。”左风小心地回了一句之后,却同时就转身,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突然间听到了杀声震天,顺仪大惊。 “左风,你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动手了?” “公主,既然您一直犹豫不决,那就只能由我来代劳了。” “左风,你想干什么?”顺仪公主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危险。 “公主,谢谢你苦心研制出来的巨毒,终于,能送天帝真正地归天了。至于天后,呵呵,相信也活不过今晚了吧?” “左风,你,你出我?” “出?”左风看了一眼打斗得相当混乱的场面,冷声一笑,“你真以为你就是天生适合做天帝的料吗?这天庭的那把龙椅,你还真以为你能坐得上?真是不自量力!不过,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计划,也不会如此顺利。呵呵,让天帝尝一尝被亲生女儿毒害的滋味,也算是让他生不如死了。” “你?”顺仪的脸色一白,脑子似乎是有些不够用了。 倒是太子夜,鄙夷地哼了一声,“被人家当棋子使了,还一脸的高兴样子,真是丢脸。滚一边儿去!” 顺仪公主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打击来得这样快! 刚刚她还对自己的父兄百般鄙夷,觉得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决断力,可是现在,突然被左风将这一切挑破,原来,她自始至终就不过是一颗棋子? 重华帝君倒是看准了时机,指尖一动,一道金色的捆仙索,已经将顺仪给捆了个严严实实。 待看到厮杀地正痛快的金龙卫,突然一下子,全都倒地不起,意识全无,重华和太子夜,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哈哈!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所谓的金龙卫?不堪一击!” 话落,左风注意到了整个天庭都暗了下来,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不算是太黑,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道龙卷风开始旋转,左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师父,恭喜您神功大成!” 左风上神看到了来人,立马单膝下跪,无比的虔诚。 龙卷风消失,黑雾慢慢地聚到了一起,随后,现出了其原身,赫然正是之前的那位冥皇,烈虚。 重华众神一愣,完全没想到,烈虚竟然有了如此强悍的气势。 “果然是你!” 烈虚眯了眯眼,“重华,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的潇洒俊逸,可惜了,夭白公主看不上你,人家喜欢的,可是强者中的强者。” 重华帝君抿唇一笑,“你不必在此激我。让我想想,我该叫你烈虚呢,还是该叫你邪仙?” 邪仙? 众神惊呼,有的,则是胆大的开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黑袍人。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邪仙消失了万年,如今归来,竟然一眼就能被你认出来了。重华,当年我们交手,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帮手在,你以为,你们能轻易地制住我?” “本君也实在是没想到,原该灰飞烟来的邪仙,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说来也是本尊的造化。当时,被你们制住之时,我借机先散出了一分元神,刚好便附在了这具躯体上。而后,被关在了十方塔,那里,聚焦了无数的恶灵。哈哈,可都是本尊上好的补品呀。” “阴差阳错,反倒是真的被练成了邪术。” 重华帝君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金龙卫。 “想不到,你的控魂术,竟然已经炼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邪仙,你到底想要怎样?” “哼!当年你们是如何对待我的,今日,我便如数奉还。天界?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笑话。我要让这三十三重天崩塌,要让这六界彻底地成为混沌。” “这于你有何好处?六界崩塌,你以为这样的大劫,你就能逃得过去?” “哈哈,逃?本尊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逃!我邪仙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死,何所惧?” “你就是个疯子!”太子夜咬牙骂道。 “没错,我就是疯子。可我再疯,我也没有给自己的亲人下毒,顺仪公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哼!就凭你的那点儿控魂术,你以为,你就能真正地操控六界了?那不过是本尊的一些皮毛而已。不过,本尊也恰好用你的这些皮毛,来试一试夭白公主的本事。不错,她倒是很快便将那些傀儡都控制住了。顺仪,你以为现在底下乱成一团糟,都是何故?” 顺仪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就忘记了反应。 “如果不是因为本尊,你怎么会有现在的机会?当然了,也算不得是你的机会了。本尊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本尊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从十方塔里出来。” 这个时候说这些,对顺仪公主来说,分明就是*裸的嘲讽和笑话。 顺仪低着头,不敢看这大殿里的任何一个人,突然,她就从一个抱负满满的公主,成为了整个天界最不耻的那个人。 看到身上那金闪闪的帝袍,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让她揪心的呢? “母后在哪儿?” 收到了太子夜的传音入密,顺仪先是呆了一下,随后还是将消息回给了他,希望,自己不曾铸下大错,至少,能保全母后一命。 “重华,当年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今日,本尊便要悉数地讨回来。” “你以为我们怕你呀!” 红光一闪,妖皇离墨带着战戮,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重华帝君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倒是顺仪公主十分震惊。 “我说,重华,这一次,可是你们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要还呀。” “知道了,上来应敌就应敌,废话那么多。” 离墨顿时不高兴了,自己上来帮忙,对待盟友,就是这个态度吗? “君上,大敌当前,你们之间的帐,回头再算吧。”战戮倒是比较机灵,看这情形,就知道有些不妙了。 “哼!看在尊主和公主的面子上,本王先不与你计较。哟,这造型,你确定你就是万年前的邪仙?你真的不是冥皇烈虚了?” “哼!本尊横扫六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还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得了吧?连自己的本体都没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呢?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你?”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趁早缴械投降,兴许就只是换一个将你囚禁的结果,你若是冥顽不灵,那只怕就要灰飞烟灭了。对了,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让你再逃了。” 烈虚冷哼一声,丝毫不曾将离墨放在眼里。 “就凭你们?当年数十位上神助你,我才被你所擒。现在,呵呵。重华,我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该说你在故意拖延时间呢?” 重华帝君示意仙官们尽数退后,没有必要进先无谓的牺牲。 “我们几个,未必就不能对付你。” 此时,太子夜已匆匆地赶往了七重天,几番周折,还是将天后救了出来,与此同时,还发现了那密室中的符咒和阵法。 太子夜冷笑一声,直接将这一切都摧毁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顺仪公主的脸色大变,整个人也一下子就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躺倒在地。 魔界的夭白公主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来,顺仪的那个控魂术,已经被解了。 将法器交给了影落和血月,由她二人分别将那些傀儡送到各处,随后,携同魔尊一道去了天界。 去的路上,夭白的心思一动,默念了几句咒语,正在躲懒的东皇身子一下子便不受控地,朝着天庭飞去了。 夭白和魔尊到了天庭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烈虚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魔尊扶住了离墨,“没事吧?” 离墨摇摇头,“死不了。” 相较于他,战戮伤得则有些重。 不过还好,一时半刻,也无性命之忧。 药尊被太子夜从十二重天上带下来,先给天帝服下了一粒丹药,随后,便太子夜的帮助下,直接扶着天帝,去了十二重天。 太子夜走之前,看了一眼夭白。 “你们几个,都跟着太子一道去十二重天,务必要保护好陛下和太子。” “是,公主。” 夭白朝太子夜点头笑笑,示意他放心。 与烈虚的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 如果不是有魔尊在这儿撑着,只怕天界,真的就要面临崩塌的危险了。 东皇被夭白急召至此,无奈之下,也只好加入了大战。 一出手,他的身分,便被重华帝君看穿了。 东阳帝君和一众上神,是在烈虚的控魂术失败之后,才匆匆赶回天庭的。 有了他们的助阵,虽然天界的损失有些惨重,不过所幸,烈虚也没能讨到了好。 砰! 魔尊的手上的吞天一出,烈虚的身子跟着就飞出了数十丈远。 看了一眼手中的三皇剑,烈虚明显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它们明明都是系出一脉,怎么会?” “当然不一样。烈虚,你就不该将三皇剑取出。如果不是因为顺仪和左风二人在暗中相助于你,你如何能破得了天界的那个法阵?你盗出三皇剑,真以为本尊阻止不了?” “你?” “本尊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原来,你早就怀疑我的身分了?” “别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烈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们这两尊大神的战争,旁人基本上是插不上手了。 重华帝君带人将一众叛逆先解决了,随后,便与夭白站在一处,抬头看着仍然在对打的二人。 “千年前的事情,是顺仪一手策划,不过,因为你的死,所以失败了。当时,烈虚就是想要借着那个机会,从十方塔中逃出来,没想到,因为你的死,令魔尊万念俱灰,不仅封印了神魔之井,而且,还加大了十方塔的防护。那个时候,顺仪的控魂术尚不曾入门,所以,才会等到了现在。” “嗯。我都明白。重华,东皇的身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既然想要做个逍遥的自由人,便由着他去吧。我在他的身上留了法术,不会让他闯祸,在天庭有难之时,也可速速将其召回。” 重华点头,“还好天帝和太子都不在这儿。不然,还真是糊弄不过去了。” “放心吧,就算是父皇知道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也会有所感悟的。” 重华没有出声,不过表情明显舒缓了一些,很显然,他是认同夭白的说法的。 “这个顺仪,你打算要如何处置?” “一切听父皇的意思吧。” 重华帝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公主,天庭的所有叛逆,皆已清除。目前,太子殿下正在十二重天为陛下护法,不过,小神刚刚得到消息,貌似天后有意为顺仪公主求情。” 东阳帝君的话,倒是并没有让人感到意外。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她受到天条的制裁? 可天帝向来公正,绝对是不会允许出现有人循私的。 “随她吧。” 夭白公主的眼神一动,只见烈虚已被魔尊给教训得毫无还手之力。 夭白的头微微一侧,重华帝君会意,即刻迎了上去。 毕竟,这是天界的事情,就算是最后的了结,也不能了结在魔尊的手上。 否则,以后父皇或者是皇兄,还如何来治理天界? 魔尊似乎也明白夭白的心思,见重华上来之后,也便不再出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此时的烈虚,大部分的修为已被废,就连三皇剑,都已经到了魔尊的手上。 “重华,不要再给他第二次逃遁的机会。” “放心,我明白。” 重华帝君这会儿也没闲着,真是将烈虚打的,连他娘来了都不认得他了。 “重华下手还真是狠呀。” “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还好我没有与重华为敌,不然的话,咝!” 又看到了重华给了烈虚一掌,离墨觉得自己只是站在这里看着,都是那么生疼生疼的。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谁也没有料到。 魔尊竟然出其不意地挥出了一击,那蓝色的冥王火,擦着烈虚的身子,就那么凑巧地落到了躺在那里的顺仪公主的身上。 这一幕,似乎是众人都始料未及。 重华帝君只是瞄了一眼之后,就再无反应,仍然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虐打烈虚的身上。 而离墨则只是张了张嘴,身子丝毫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 夭白眨了眨眼,下意识就要扑过去,只是才动了一下,就听到身边的人哎哟一声。 “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扯到了伤口。” 夭白无语,再转头去看顺仪,已经完全被蓝色的火焰给包裹住了。 可能是因为捆仙索的缘故,顺仪的挣扎,也看起来是那么的没有力道。 “别过去。” 夭白才走了两步,就被魔尊给制止了。 “你干什么?” “那是冥王火,纵然你是公主,过去了也一样没命。” “可那是我妹妹。” “我知道。” 然后呢? 魔尊有些心虚道,“放心,我只是让她也到尘世去游历一遭而已。” 当然,命运自然是不能和你的相提并论,只是这一句,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 等到天帝和天后重归天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魔尊带着夭白公主已经离开,妖皇离墨也带着战戮回到了九黎。 天界仍然是杂乱无章,只是,谁也没有开口提及顺仪公主一个字。 最终,传到了天后耳中的,则是魔尊与烈虚大战之时,殃及池鱼。 天帝经此一事,元气大伤,闭关修炼,将天界所有事务,暂交太子夜打理。 烈虚,或者说是邪仙,已被打散元神之后,又被魔尊的冥王火所噬,直接灰飞烟灭了。 一切,都重归于平静。 因为之前的大战,再加上了烈虚对诸多人所施加的控魂术,凡间乱作一团,而十余座的仙山仙岛,亦是受到了极大的波及。 最终,太子夜下旨,命西凌上仙,重归栖霞山,负责帮助天界,重新恢复在凡间的威望和信任。 蓬莱仙岛的凤岗被东阳帝君所诛杀,而凤氏一脉,也彻底地蓬莱仙岛绝了踪迹。 东阳帝君自请下界,负责将蓬莱仙岛,能重建于世。 若干年后,一名年轻男子渡船至蓬莱仙岛,只为求仙。 东阳帝君在看到男子的第一眼之后,沉默良久。 “你为何要修仙?” “因为修仙可助更多的人。而且,说来也许您或许不信,自我出生伊始,便似乎总能听到了道家经说。” 东阳帝君浅笑,“我看过你之前的名姓,于你的修行不利,你可愿自此之后,改名换姓?” “一切但凭尊师安排。” 少年大喜,跪下便拜。 “自此之后,我便为你赐名秋寒。” “多谢恩师。” 少年抬头,那一双亮闪闪的眸子,与数十年前相比,似乎是更为纯净了些。 同一时刻,太子夜则是站在了三十三重天上,看着那浮沉不断的妄海。 那次大战,天界损失惨重。 他很庆幸,夭白回来了,而且还与魔尊言归于好。 否则,那天的情形,只要是魔尊稍稍动一点歪心思,只怕,整个天界,将彻底不保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个旋身,已开始向下飞去。 魔尊带着夭白开始在凡间游山玩水。 虽然当初因为烈虚的死,大部分人的控魂术都解了。 可是却元气大伤,事后,夭白和重华等人,辛苦了十年,方才让那些人,都各自有了归处。 “你瞧,那边有小吃的,咱们过去尝一尝。” 魔尊拉着夭白的手直接朝前走,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有一道十分妩媚的身影,缓缓经过。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女子的身子顿住,回头一瞧,却发现并无任何的异样,遂又摇摇头,继续前行。 魔尊则是在其回身之后,转头笑了一声,指尖一动,那女子的脚下一绊,直接摔倒在地,狼狈非常。 不待夭白有所察觉,魔尊又拉着她的手,转向了另一条街。 而身在魔宫的影落,突然收到了公主的传信,让她即刻前往蓬莱仙岛,助东阳帝君一臂之力。 ------题外话------ 感谢大家对飞雪的支持,本文就此完结。还请大家能移步到飞雪的新文《攻妻不备之夫贵难挡》。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