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夜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雪夜,四合院韵调的静斋阁。 黎影弯臂挂一件精贵的男士西服。 丝绢竹屏的隔断后,徐敬西正背身处理衣服湿的地方,上半身仅留一件黑衬衫。 随他抬手取湿帕,质感撑得背阔线条虬结,沾了色欲感,依旧雍贵得不染纤尘。 仅一秒,黎影仓皇移开眼。 就在五分钟前,在门口不慎撞到徐敬西,捏在手里的奶茶被挤压,湿在对方西裤地带,纸巾吸都吸不走。 直到他家保镖进来,毛巾干洗物等端着为他清理,一切算画上句号。 徐敬西转身出来,清贵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一笔浓郁的阴影,从容接过她弯臂里的外套。 离开错过那刹,挨得逼仄,像是有什么捉紧她的呼吸渐深沉,手指拢紧。 “刚刚实在抱歉,您手机没遭殃吧。” 长指系好袖扣,男人犹豫了下,“没。” 一个字,哑得低沉。 侍茶师很快拉开太师椅,令仪令色请他入座。 黎影收回视线,跟着迈过门槛回主厅。 “处理好了?” 问话的是刘怀英,带她来此地的纨绔少爷。 黎影嗯。 “小姑娘是798画廊的私人向导,今儿顺路来给我送画,刚刚对敬西哥冒犯了,我亲自赔罪。” 正被刘怀英搂住肩头,朝面前的权贵少爷们介绍。 今夜中关村园区磋商,因她一杯奶茶误了主事人的西裤被叫停。 京韵格调的梨木茶台,站的是几名会计捧iPad谈事,能坐的谁不是个公子哥儿啊。 她的眼神独独注意到一人,被捧为座上宾的徐敬西。 他始终淡漠不说话,划擦火柴,点一鼎巡筵香,专心用线荧焚香。 这位。 权贵门徐家嫡孙,他家那段区域是四九城唯一禁令地。 贵胄聚集地的四九城,把权者算徐家那派,贵到什么程度呢,好似他那身血脉都比普通人提纯高贵。 巡筵香薄霭渺若,目光打量徐敬西,腕骨套的昂贵腕表沾了点巡筵香的香粉,被他用湿巾慢条斯理拂走。 没造次地多看,挺怕边上的侍茶师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出去。 发觉她脸色依旧苍白,刘怀英一把拉她入座身侧,哄着说。 “事过去了,徐先生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等我忙完,回我那儿过夜。” 也不是头回听到这些意图隐晦的话。 “不行,我还有事。”黎影连忙挪开位置距离,要走。 刘怀英摁她手腕越来越紧,最后蹙眉,大概觉得她不识抬举。 才发现这个位置一旦坐下,要起来竟是那么难。 她本是普通的画师,刘怀英肯花高价来让自己画几幅,心里高兴得赏识,不懂对方撩拨意图轻易收了30万画款。 刘怀英目的是她,不是画。 传刘怀英有现女友一位,爱了三四年,还没分,她没有做第三者的恶趣味。 偏她越不乐意,刘怀英越铆足劲玩她解闷。 此刻,发现自己坐的位置就在徐敬西右侧。 湿他西裤的事回想起来,搅得她心晃了下。 他应该没发觉她的存在,正与侍茶师交代什么,声低无温,黎影没听清。 侍茶师弯腰,给徐敬西的茶杯换了新茶。 未动茶,只见他揭开钢笔盖,在一份《新园区产业磋商文件》签字后,起身离开。 静斋阁的大门咯吱打开,本还坐着的公子哥们齐齐起身相送,毫不掩饰的屈卑。 “徐先生,您慢走。” 这份谦和度,目光不自觉追随那道背影。 地暖热得很,来时穿太厚,这让黎影闷得喘不上气,只想离开这里。 得到徐家太子的签字,忙着整理那份文件,刘怀英未来得及阻拦她。 “哪去啊黎影。” “回家。” 黎影立马拎起挎包,匆匆离开,刚走几步。 看到停在会馆大门前的黑色轿车,正启动引擎。 大冷的冬季,女生站在车边,精心妆后的脸微仰。 “徐先生,原来你也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驾驶位的徐敬西,手指落在方向盘右上的拨片挡位,抬了一下。 还算有风度的停车。 半降的车窗,银白氛围灯微亮,车饰中控系统是高亮镀铬的择真黑漆木,真皮白椅,独家黑白色相搭,整洁且轻奢。 男人抽着烟,光坐在那儿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女生委屈,静望男人的举动。 徐敬西摘下唇边的烟。 一只大手搭车窗自然垂落,肤白,青筋并络,根骨截然分明,养得这样贵。 食指嗑了点烟灰,专心于指尖的烟,存了心似的晾对方。 看他沉默地抵噫烟雾,怎么问都不回答。 女生沉迷,紧张问,“是我做错了什么。” 半度,徐敬西慢悠悠的京腔带了点轻泛,“你没昨夜那位好。” 贼无情。 “你喜欢昨夜穿吊带的小姑娘?”女生在挣扎,没得到答复。 他夹烟的长指压启动拨挡,偏了下头,视线朝这儿来,黎影定定看他的眼神,不过,他并非在看她,似乎看到他浅浅地笑了下。 太模糊,黎影判断不清。 耀白的车灯前照,奢黑精亮的奔驰轿车拐下斜坡,半副车身隐没四合红墙后。 绝尘而去。 尾部车牌,京O•A8***。 这张车牌比四九城任何一辆千万起步的豪车还要表明身份,唯一能把车开到会馆门廊的主儿。 看着女生眼泪吧嗒掉,黎影递包纸巾过去,提步走出大门。 这次赴局,她目的同样不纯。 这夜的她,是第三次偶遇徐敬西。 欲望这种东西控制不了,见到徐敬西后,就不想收回来。 同样想摆脱刘怀英将近两个月的纠缠。 四九城,他姓徐。 图他那张脸也好,图他姓徐也罢,能力及身材,随意单挑一样,四九城都找不到第二个能比在他之上。 在过去的人生,还是头回这样,对于一位高不可攀的男人,生了这么烈的居心叵测。 突然有脚步声靠近,是刘怀英,“这么喜欢看徐先生?” 黎影不慌,边走边回:“下回遇见是不是要蒙眼?” 身后的刘怀英突然低笑问。 “黎影,你是不是想和他上.床。” 街灯照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脊骨肉一绷,在说什么。 明显看到她愣住的反应,刘怀英继续说,“知道他父亲是谁么,你又知道他亲爷爷是谁么,新闻会看吗。” 会。 要不是认识刘怀英,别说徐敬西是谁,她这辈子见上一面都没机会。 刘怀英补充:“野心别那么大,要不是两家父辈认识,我见他一面都难。” “今晚的招标文件一直被他冷处理,念在徐刘两家认识,他才签字派给刘家接手。” 听刘怀英讲,黎影始终沉默。 对方便俯到她耳边:“不答应就不答应,继续耗呗,老子有钱,挺喜欢追你的滋味。” 铃—— 现女友来电,刘怀英叹息了声。黎影才有机会逃离对方的逼近。 “我只想画好画交货,不白拿你的30万。” 边说边回头,还好,刘怀英没追,顾着接电话迎接女友的急风骤雨,任她离开。 说什么?继续耗? 她耗不起,更得罪不起这种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传,刘怀英上一任女友是吃安眠药走的,具体故事不得而知。 出大门,黎影暗自松口气,想多了,忘记停在路边的轿车。 街灯照影。 就这样看见徐敬西靠在座位通电话,无意间,听到通话内容。 “没沾酒,在抽烟。” 停留四五秒,那边的声音听不见。 “我晚点到。” 他音色沉了点沙哑,沉寂模样抽着烟,好似很孤独,比四九城的雪还孤独。 一眼间,挑起她的探索欲,想靠近他,看着他,看他那双笑比桃花有味道的眼眸有多情尘万劫。 挂了电话,吸了半支的烟被他捻熄,才重新启动引擎。 觉得吧,看起来挺守法的权贵三代,停车才接电话,又或者,对方是他很重要的人,停车也要接。 这样想,忘记走路,抬眸,无端与男人视线交接。 他一双稀薄的眸子融了点湿溽的光亮,格外干净,黎影却品到另一种意味,好似在责问她。 ——偷听礼貌么 黎影舔了下唇瓣,“没有偷看,也没有偷听,总是恰巧路过。” 他眉眼挺淡:“刘怀英真舍得给你走路。” 黎影冲他一笑,“我不是刘怀英女朋友。” 看他,他并没在看她。 听到徐敬西平静音色打断:“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雪下得大,冷得黎影打了个喷嚏。 “徐先生。”这一声很轻很软,徐敬西终是抬了抬眼睑,黎影依旧低声,磕磕绊绊地,“今晚真的很抱歉,弄脏你的裤子。” “慌什么。”他神色疏冷,“骂你了么。” 是没骂,徐敬西给人的感觉太寡淡,太稀薄,最是不轻易暴露情绪,往往却让人怕他下一秒随时翻脸制杀。 “你挺好,那…”她娇声说。 给冻的,黎影揉揉鼻子,抽了一下,“第一次来,走哪边离地铁近。” 徐敬西就这么拖长音调问,听起来认真得很,“去哪儿。” 四九城的这位贵公子偶尔带口京腔,轻音浓郁,听得心抓痒,温柔也不是温柔的。 真能令人错觉他在调情,黎影只觉得浑身骨骼跟酥了一样舒适,“…花家地。” “这么不想跟刘怀英走么。”他问。 黎影倒是不装,“想与不想是我能决定的吗,我要是说不,他会不追究我的违约金么,铁了心要跟我玩。” 话落。 后视镜里,刘怀英的迈凯伦跑车正开过来。 徐敬西淡淡掠她一眼。 今夜的她默默站在风雪里呆企,白色大衣内搭高领毛衣,谈不上很惊艳亮相,好看就好看在她身材好,脸蛋出众,一点朱唇在雪中十分娇润。 像刘怀英说的,追她是觉得她过分美丽。 当然,她知道单凭美色不足以成为撼动徐敬西的资本,她赌的是见面三次他有没有记住她是谁。 未等徐敬西给答复。 刘怀英来到她身后,好心撑伞,“下那么大的雪,送你回家。”转而,谦卑恭敬地问,“敬西哥,小姑娘是不是打扰你了,抱歉抱歉。” 不屑地‘呵’一下,徐敬西就笑了,指骨握方向盘,提油门离开。 奢黑色奔驰在街灯霓虹似锦的街道逐渐变小。 就说,这种生在高阁的权贵公子怎么会送陌生姑娘回家,还是世家有交义的朋友的女伴。 低估徐敬西在物欲横流里消遣的底线了。 雪越下越大,这地界真不好找车,黎影扭头,坐进刘怀英的车,拉上安全带。 “花家地,谢谢。” 不坐白不坐。 叼着烟的刘怀英踩油门,“你轴,跑去跟他问路。” 数百万级别跑车坐的再舒服,黎影屁股都疼,不想多聊。 刘怀英挺不喜欢她这样的,“明儿带你去边界的斗兽场。” “我忙。”黎影找借口补充,“这几天美术集训。” 刘怀英悠悠开着车:“喔哟,都法治社会了,跟我去又怎样,吃了你啊。” 说着,手心从方向盘移开,装作靠近她大腿边缘的举动,就他妈的故意逗她给不给碰,她都不动,刘怀英笑着收回手。 “给我画头豹子,我挂床头。” 黎影手撑到车窗,笑出声,“豹子最深情,就你?” 左拥右抱的东西。 “深情能把你喂饱?”刘怀英侧头看她,“听说你想办画展,还要读研?” 22岁的年纪,她的专业无非普普通通的油画,办画展是她热爱美术的梦,看了眼窗外倒退的街灯。 “别管我,我们不熟。” 刘怀英又该是怎样笑她的想法,“要是办画展不止是钱啊黎影,四九城你认识谁。” 没打算聊,黎影绕开话题,“收你的30万,会交完画。” 想想,30万对于别人真不多,有可能不过一件衣服的钱,对于她一个毕业在即前途未卜的普通人来说,算一笔不菲的收入。 刘怀英好笑,“难追。” … 送她到路口,刘怀英没有着急离开。 “死丫头别放我鸽子,我明儿让司机过来接你。” 他突然冲她背影嚷嚷。 黎影没回头,在拐角处走进一栋公寓楼,感应灯亮了,上三楼,打开门。 合租的小姑娘回来比她早,套着睡衣躺在沙发玩游戏。 李婷是花家地艺术校的学生,爱玩,学校宿寝时间太早,回回在外漂荡,进不了宿舍,一咬牙在花家地附近租房,见黎影年底不回老家在外兼职,索性拉上她合租。 见她回来,李婷揭开脸上面膜,“迈凯伦那位送你回来?” 地暖足够,黎影脱掉外套挂好,“嗯。” “玩得挺野啊。”李婷八卦心盛,“真去住他的别墅丢下我?” 黎影找发夹固定长发:“存心找我玩乐。” 李婷上下打量她,直接点评,“你那身段走起路来,很有祸乱江山的范儿,专吸富二代,唷,我要是有钱,都想包你藏金屋。” 不聊。 黎影拿睡衣进卫生间洗漱,终止这场谈话。 只是后来,一语成谶,她真祸乱了四九城最有权势那位。 … 隔天,黎影从工作室出来,刘怀英的电话伴随而来,要她收拾收拾,车在路口等。 上车后,起初觉得挺没劲,怀里抱着工具包一路昏昏沉沉。 没料到的是。 斗兽场这一趟,竟遇到徐敬西。 进场时,以为是什么大场面,结果空荡寂寥,冬天的关系,更荒芜。 听刘怀英说,斗兽场要封闭,部门提倡保护动物,封建制场所不该存在。 “随便画,太阳月亮都行。” 黎影偏头看吊儿郎当吩咐的少爷:“你玩我呢?” “从了我都不需要你出来卖画。”刘怀英下台阶,朝前面走去,“别愣着,跟我来。” 哪儿跟她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前方,年代感的花岗岩墙台。 将近上万平米的斗兽场站着几位公子哥,打扮随意风,一个比一个英俊帅气,但一个比一个背景难调。 间谈里,徐敬西单手抄兜,表情很轻松,大抵在看场内的决胜。 不知道什么马匹在赛跑,场面不血腥,很庸常。 一场微妙的交谈,隔绝众生的清场。 背在夕阳的徐敬西看过来,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身后的刘怀英,挺懒的感觉。 昨夜遭遇,这会见他,黎影唰地一下脸红了。 “昨儿btc一秒成交上万亿。”朋友问徐敬西,“你的呢。” 垂眸,敛色,徐敬西转了下尾指的铂金戒,“不套现,就喜欢留着看它k线涨跌玩儿。” 朋友乐了:“我委实好奇,科瑞已经岌岌可危,您还突击入股,钱多没地儿挥霍了?” 徐敬西朝赛场内丢了块精良豆饼喂马,放下夹子,帕子擦手间,不过轻描淡写。 “不破不立,能盘活。” 朋友叹一声,“你父亲盼你别从商,你倒是对着干了。” 徐敬西背身而过,掌心交叉,随意搁在墙台。 玩得再好,谈及家庭父辈,这些人总会刻意回避,哪怕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从不会掏心掏肺聊。 朋友不敢破他的规矩,自觉没分寸,闭嘴不再提,话题回转数字货币。 有父辈打下的资源优势,吃喝玩乐一辈子都不愁,偏他们只拿吃喝作消遣,走哪都主办正事。 很想问一问身旁的刘怀英:徐敬西到底做什么,自己开公司? 刘怀英指不定又来:黎影,你是不是想和他上.床。 问不起。 黎影摆好画架,笔和材料堆好,抚了抚裙摆,坐好,开始握笔排线。 刘怀英大剌剌来一句:“哎哟喂,来迟了,您吉祥。” 话是同徐敬西讲。 听到他极淡的嗤声,模糊得像这微黯天色。 黎影不自觉侧身看去,一米距离内,玻璃遮篷下,是张棋牌台,一副散乱的LV扑克牌,几盒叫不上名的无牌香烟和高奢酒店钻卡。 别人在玩牌、在看斗场,就徐敬西坐在沙发里,像个边缘人物玩手机。 敲字,发短信息。 ‘叮’、屏幕再次亮起,他点都不点开,又不打算回对方了,挺随心所欲。 刘怀英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被他示意搁一旁。 “晚上哪去。”刘怀英问。 徐敬西盖下手机,靠在沙发仰头,“想睡觉。” 刘怀英偷偷瞟他,“唷,难道金屋里养美人等您回去?” 他唇角虚虚一扯,“一夜没睡。” 听到刘怀英笑得更开,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敬向徐敬西。 “敬西哥上哪的温柔乡,这么有得熬夜。” 徐敬西笑得好懒,懒到不想回话。 旁的跟徐敬西玩得比较亲密的朋友愣愣回头,无故透底,“敬西哥昨儿真在海湾半山,一夜。” 他仍旧寡淡无趣的模样,说笑也不是笑。 噢,茶台那些卡是海湾半山的钻卡。 他们谈这些内容都不避着外人一点儿吗,就不怕她觉得他们灵魂龌龊污秽吗。 不过后来,徐敬西用一场因缘际会的情欲教会她,谁说爱人就该爱他的灵魂。 莫名的好奇心,那他在海湾半山“一夜”干什么。 等刘怀英离开去场下玩乐,等在场人的视线不在这一米距离的位置时。 黎影大胆投给徐敬西一个不解的眼神,互相看着。 看她时,徐敬西薄薄的双眼皮抬起来,懒得像一条轻轻的弧线。 一个陌生且不合衬的词突然涌上黎影心头,叫,偷情。 她耳尖更红了。 徐敬西忽而嗤笑,“不认识了?” 无故唤起昨夜的尴尬,可看他,他似乎没有戳破人窘境的恶趣味,就当他是在对刚认识的人一种打招呼吧。 黎影收敛盯视,“好巧,你也在呢。” 伴随手机短信提示音‘叮’一声。 徐敬西垂眸,看手机里的短信随后丢开,闲闲应了句,“不然我该在哪。” “海湾半….”她并没胆量说完。 徐敬西视线落回那张明媚的小脸,黎影好似不敢再继续往‘海湾’二字聊,低着头瞎上色。 “我不了解,是您的私事。”她绕开话题,“当然,您觉得我画得怎样,有需要油画的朋友吗,可以找我,价格看着给。” 徐敬西不太需要野生美术生的画,也没有雅致玩文艺,看她玉手微抬,在画布上铺色起稿。 他手撑侧脸,贵派的淡定感,无波无澜的,“这是卖不出么。” 真直接,黎影噎住,默了默:“又不出名,以前200卖出一幅都算高价。” 他朋友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他,“跟谁聊什么,黎影啊。” “卖画的,哪儿熟。”徐敬西拿起手机离开,只留孤寂背影。 轻率轻率。 黎影不自觉会心挽唇,这一笑,自己都没发现面对徐敬西变得何其爱笑,抓调色盘,专心画画,天色昏暗,场内灯光瞬间亮起。 后来黎影才知道,她的名字之所以在他们口中有知名度,是因为刘怀英喝醉总当他们的面,大喊‘小爷我要追黎影’。 明明有正牌女友,见一个爱一个对他来说好似很正常,只要你情我愿,也好似理所应当这么玩。 牌桌围的人早散光,黎影画布没完成,孤独坐在原地,继续调色填色。 回三环内来不及,留宿附近的私人山庄,四九城的冬天虽到处光秃秃,山庄景色不错,内部高端娱乐设施,7星级管家一对一服务,但黎影没兴趣了解这些富贵服务。 刘怀英给她单独一间房住,也不是没听到旁人讨论过这段畸形的男追女。 那天晚上在餐厅吃晚餐,原本封闭不接客的山庄,莫名其妙多了几名女生,打扮美艳动人,身材波涛汹涌。 据说有公子哥散钱让司机接过来,专门来陪玩。 晚餐,在餐厅遇见。 孤身一人的黎影选靠窗位置,刚放下果汁。 中央四人位餐桌的女生小团体讨论声即便放低,昭然听到。 “画画那位小妹妹,刘怀英一天敲她三次门。” “啧,他们又和徐家那位谈什么事,商量的时候你们能靠近听了吗。” “徐家?不会真是那位吧….” “就是权力顶端那个徐家,没看见吗,那帮公子哥都对姓徐的客客气气。” 真有好奇心。 黎影戴上蓝牙耳机听歌,屏蔽掉声音,安静吃饱,推开玻璃门离开。 禾苑山庄最盛名的要属私汤,看到长廊的指示牌,玩心一起,想泡泡温泉。 不知道是他们其中哪位贵公子阔绰包场,服务生很热情,给她介绍后,带她去换衣室。 门外传来两道小姑娘的声音,是山庄的服务生。 “3号苑的客人醒了,要换白茶,你一会过去侍茶。” “谁在?梁家那位少爷?” “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位,穿黑西服的,具体叫什么名不清楚。” “身份挺神秘,八百年不来视察的老板中午特意回来接待他,那人来头肯定不小。” “这些人不好伺候,你熟练,你去。” “我还有2分钟准点下班,加班没钱。” 换衣间内的黎影神思恍惚,再看腕间的私汤号牌,系好睡袍,推门出去。 将换下来的衣物递给服务员保管,“我正好去3号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山庄今天只接待几位权贵子弟,不用想都知道是一伙,指不定是对方的女朋友。 服务生让黎影跟她去茶室,将一饼太姥山母树福鼎交给她,亲自送她到3号苑门口:“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按服务铃,祝您本次在禾苑度假愉快。” 已经夜晚11点。 黎影拿的号码牌本是外室温池,知道禾苑山庄的3号苑从不开放,属专供私人长住的套苑。 除了徐敬西,没谁有这待遇。 逢场作戏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打量托盆里的茶饼,太姥山母树福鼎茶。 爱白茶的京爷。 摁门铃,没两分钟,门锁自动解开,黎影深吸一口气,推门进苑。 中式房梁,白纱帷幔,屋内私汤池雾氤氲,落地玻璃窗外积雪压竹林。 “徐…” 正欲开口唤人,旋转楼梯上,风轻夜薄的光线,身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映入眼眸。 他正走到最后一步台阶,板阔有型的宽肩撑拔那身浴袍,领口斜斜裸露一片硬实胸肉,带子松垮搭在窄腰。 随他长腿从容迈胯的幅度,似乎没穿般,很欲。 黎影那颗活泛的心往下一沉,兀然偏开头。 发现是她,徐敬西未起一丝波澜,似乎早习惯这种场景。 得多恣意洒脱的人儿啊,姑娘闯进他屋,他不恼不惊,见太多而无所谓是谁谁。 黎影不去看他,“我刚搬到你隔壁,顺路过来给你带茶。” 估计刚睡醒,他那把嗓音过分湿哑,“会沏茶么。” 说着,他朝茶台前坐下。 “会一点。” 白茶要紫砂闷香气,黎影往右侧的茶具柜挑了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自白琉璃石茶台,落坐徐敬西右侧。 因为近,男人一头微分的黑碎发这样细软好看,面前放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坐姿清贵正挺,手臂微抬敲动按键,拉动浴袍领口的弧度敞开,颈梗线条更崩了。 他完全没感觉,专心浏览CryptoTab界面。 只看到一串р4vROCGJym3xR7yCVPFHOCN…好陌生的数组,是数字货币么。 不关注,黎影低头烧开水洗茶,三指从容压壶盖。 水烧温度显示89摄氏度时,被徐敬西关了火,就如在敬斋会馆的温度一模一样。 很想问问他。 “您喝的茶一定要是白茶福鼎么,一定是要恰好89摄氏度的热水才能沏么。” 他缓声,“高了烫伤茶叶,低了,味儿不来。” 京爷讲究。 屏幕的冷光屏逸散在他脸孔,鼻节弧度英挺,很漂亮,但有种冰冷感。 斟好茶,搁在他面前。 “您一点不介意我闯进来吗。” “凭你。”他执起茶杯,就这么淡定侧过脸看她,“能在我身上干什么勾当。” 黎影一愣,轻松一句话反倒让她自觉该担心的人是自己,缓了缓,“我哪敢做勾当事。” 手里的茶未着急喝,就这么送到她面前。 脸有些红,黎影不敢接,摇头。他鼻腔溢出一丝笑,就这么懒散地一下,“不喜欢?” 哪喝得惯这么精贵的白茶,碰一口,嘴会被养刁,以后喝不到,容易心瘾。 “我喜欢喝绿茶。”她是不敢再玩下去,终究玩不过徐敬西。 “你忙,我去隔壁泡私汤了。” 徐敬西视线离开电脑屏幕,落到她身上,茶雾漫过他眸子,眼窝挺湿润的感觉,“还以为他们纵你来我这儿。” 姑娘眼神有些幽怨,徐敬西也没解释的必要,淡然用茶盖拨了拨茶沫。 沉甸甸的水釉茶杯在他指尖,轻抿一口。 黎影不怪他误会,忘记自己身上穿的是浴袍,虽然裹得严实,没露哪儿,里面有穿棉T和裤子。 她匆匆裹紧带炮,“并不是,当时服务生正好下班。” 他搁下茶盏,一声嗯。 轻得要命,也没给个准确情绪到底信没信。就像个消遣时光的观众,看看她还能怎么演。 可她并没有落下风的意思,让不了一点。起身离开的时候,手指刻意地、故意地搭在腰间,作解浴袍的动作,从徐敬西身前路过。 “我要是故意在这儿泡温泉,你会把我丢出去么。” 他勾唇,“会。” 一个字跟踩到她心尖似的,红着张脸逃离,头低得快要钻地毯里。 算不得欺负她,徐敬西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想起家中祖母最近养的猫崽,每回见他,总吓得滚摔楼梯,翻身立马灰溜溜逃开。 下一秒专注电脑收到的文档,神息不乱。 有人摁门铃,显示屏上是他朋友的脸。 黎影顺道开门,顺道离开,来人诧异看她一眼,旋即看向清冷孤傲的徐敬西,又恢复如常,出于尊敬敛声不问。 ‘哏’,门关上。 哪还敢扰这位的清雅。 _ 回房间时,路过刘怀英的苑子,大门没关,正哄他的正牌女友,摁在门板吻哄。 “我是泡她,她还没答应,她碍着你什么,钱我给你,房子我给你,亏着你了?” “别生气行不行。” 刘怀英是这样哄对方。 说什么不重要,黎影对这些不感兴趣,绕路离开。 据说叫陈若琪,走演员路的。 和陈若琪这一面还是遇见了。是在射击馆,不过,没有想象中过来骂她插足感情,对方平静打了句招呼。 “支付宝号给我,我也要一幅画,你就画刘怀英想两头吃那戳样。” 钱嘛,黎影不会关在门外,礼貌回四个字,“包你满意。” 她不喜欢刘怀英,也无心招惹刘怀英,对方大可不必将她当仇人。 黎影扭头离开。 京茂.禾苑山庄处郊区林间,四九城的私人玩地。 半夜2点钟,没人睡觉,不知道在地下室谈什么的合作。 他们啊,优渥的关系网,在大企挂虚职,坐着就有分红,这辈子不需要忙于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钱。 他们不睡吧,搅得黎影睡不安生,半夜爬起来补画,灯一开,被刘怀英发现没睡,持卡刷开她的房门,拉她一起过去玩。 “怎么你越乖,越想拉你下水。” “是不是人啊刘怀英。” 走廊过道都是她细软软地吱唤。 找上我,就这点出息?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几近被刘怀英拐带骗去二楼。 包房空气干净淡雅,装潢轻奢舒整,却有一群夜里不爱睡觉的年轻男女。 一进门便被屋里的女生盯看。 有人唏嘘,“琪琪走了?” “睡了,不聊她。”刘怀英没所谓的回。 推推拉拉让她入坐沙发,似乎铁了心,陈若琪也要,也要她。 注意到落地窗前,第一次看到饮酒微醺的徐敬西,背倚吧台。 威士忌酒杯里深浓的棕红酒液被他一口饮入喉,动作干脆。 有人谦卑的给他继续倒酒,奉他像个祖宗。 他并没发现她的存在,拆解牛皮封扫一眼里面的文件。 应该在谈事。 同样,刘怀英将一杯酒递过来,“喝点。” 索性尝一口,辣得她想癫两下音,娇气得,眼角溢出泪花。 刘怀英‘啧啧’两声,笑她可以当饮料干了。 她问,会醉吗。 “嗐,这是贡酒,纯粮酿,不会醉,老子能害你?” 不会醉,那喝有什么用,他的生活没尝过苦吗。 “免得醉了,谁受得了你咿咿呀呀的犯迷糊。” 黎影踩他一脚,不想,刘怀英一点也不痛,当什么情趣般,笑着捏她脸颊。 “我倒是希望你喝醉,晚上忘记锁房门,我半夜就进你被窝。” 刘怀英声调挺大,包房里的人基本听到。 包括始终高高在上的徐敬西,正与旁人闲谈,眉不抬,没情绪,看都不看过来一眼。 不知道是谁的司机来敲门,侍在身前的手戴副白手套,十分恭敬候在门口,却不说一句话。 再转身,徐敬西早不见踪迹,待过的吧台只留一只威士忌空杯,晶杯洁净。 原是徐家的司机。 门外,司机走在徐敬西身后,奉上手机:“您母亲来电,找您,问您手机为什么关机。” 徐敬西揉了揉酸胀的后颈,就这么回头,“什么事。” 司机:“您好久不回家,今儿是冬至。” 贵公子正值风华正茂的28岁,玩什么不要紧,徐家不过问。 可他是徐家培养最好的一张底牌,不想,他近几年竟玩起金融,中信资本背后不爱露面商圈的掌权者正是徐敬西。 纵观过去两年,他把自身全部资产投入Goldman Sachs还有Black Stone,毒辣的眼光全压在海外这几家银行,步步是绝杀,如今中信资本占股百分之七十。 参与过权力游戏的贵公子,转到商圈游刃有余,他的手段,稳立资本之上。 他选择从商,徐父管又管不了。 同在四九城,他还不爱回家住,今儿酒店,明儿出国,隔后关机。 - 后半场。 黎影从局里出来,站在院内。 深夜1点,风刺呼呼地吹。 抬眸,看到倚在大G车门边的徐敬西,白手套司机弯臂里的黑色大衣轻轻披他身上。 正在打电话,真是大忙人。 通话那边或许是他家人,他不太爱应付,却也礼貌回话。 挺阔身姿浸在风雪夜色,隽长指尖夹根未点燃的香烟,人淡而无味。 想到那么一段只属于他的文字:像风,不爱生根 烟被他含在棱唇边,单手从西裤兜里掏出一枚卡地亚黑珐琅打火机,第一次没擦上火。 黎影上前,在他挑眉注视下,大方地接过那枚打火机,挑开拨盖,擦了一下涡轮。 火苗蹿起,映亮美人那双碎冰冰的狐狸眼。 大G车门边。 美人长发随风翻飞,踮起脚尖,轻拢掌,堪堪护住打火机为他续烟。 徐敬西唇悠着烟,朝她倾斜了些,清隽优越的脸孔半低在逆光暗影,烟尖火苗自两人中间熹微明灭,望见他眼眸淡泊沉静,一点一点抬起。 “你要什么。” 三番五次偶遇,凭她的伎俩,到底玩不过徐敬西深沉的心思。 简单四字,一份独属成熟男人的运筹帷幄。 望进他那双稀薄的眸子,这么近看他,皮肤质感好得不像样。 浮华的夜,潮湿的对视,在后来,黎影常常梦起,获取他不经意抬起眼皮留意她的刹那。 一句你要什么。 该要什么呢。 “只要你能给的。” 他摘下烟:“找上我,就这点出息。” 懂徐敬西身上有的,是她这辈子费尽千辛都沾染不到的地位、资源与庞大的人脉网。 她收起打火机,摊开徐敬西厚实的手掌。 不经意的肌肤接触,他手温烫热,只匆匆擦过,黎影指尖一缩,不由紧张,迅速收回。 “贪心没有好下场。” 徐敬西一怔,旋即淡笑:“商纣王得到一双极贵的象牙筷,既要适配的碗,又要适配的桌子,还要适配的宫殿,还要衬得上的美人侍奉。” 帝王典型的既要又要,她笑,“人一国君主,有贪心的资本,我又不是。” 说实话,那时候的徐敬西说不定会为难,怕她一上来就贪心要感情,多少负担不起。 她太自觉,自觉到徐敬西觉得她不走寻常路。 “给你也没用。” 黎影不慌不忙,“我可以拿来走更好的路。” 凭身高和体型优势,看她时总带了点睥睨的味儿:“挺直白。” “就算装,凭我的三言巧语,会被徐先生一眼识破,都是成年人,没什么好装。” 他太精明,何况,黎影自认不是什么清高孤傲人物。 徐敬西喉咙冒出来的音极有低磁感:“你也装不上。” 是笑她单纯么。 “我懂你是谁,出门在外,但凡知道你姓徐,处处是通行证吧。”姑娘望人时,眉眼弯弯。 他轻笑,夹烟的手指压了压黎影娇嫩的唇,“试试?” 分明直白,再坏,他清贵坦脱的举止下却没让人觉得下作,就好似在说,黎影,我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担心你觉得没风度,并不担心日子里有你无你。 就是这么的没所谓且可有可无,要赌吗。 黎影手指捉紧男人精悍的手臂,往他身上凑,就快碰到那张棱浅的薄唇时,闭上眼睛。 男人浓郁湿热的鼻息一点一点在咫尺,黎影整颗心像被扯开一个口子,填得满当,真不知如何形容那时的感受。 他身上的气息太强势太浓郁,她脸颊一烫,陷入不安又紧张的边缘,是不是该矜持一点,别那么主动。毕竟,她不会接吻。 却想,他的唇色淡到粉,吻上去是不是又热又软。 尝尝? 算了。 不过半秒,腰侧猛地被徐敬西夹烟的大掌掐住,那一下,带着滚烫的体温铬进皮肤,轻推,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黎影,你诚意太少。” 徐敬西声音疏冷,不带一点陷入暧昧氛围的情欲,像故意阻断她的香吻,这场吻从不在他的冲动范围。 青白烟雾自身后钻到了黎影裸露的后颈,皮肤一阵磨人的黏湿,两个人最终没亲上。 睁开眼,看到徐敬西平静的眼神,他也在看她,夹烟的大手早就脱离她腰际,搭在车前盖。 “哪样的诚意你才满意?总不能缺我这样的姑娘在香软塌上聊解寂寞吧。” 是的,黎影想歪了。 可本质上也没歪,权势在握的徐敬西面前,她还能给得起他什么。 这样的男人但凡不是在出家或者那方面障碍,只缺欲、情、温柔。 难道缺她这样的姑娘当做饭保姆么。 他音色从容:“何不去拆了他们上位,刘怀英会给你机会。” 趁着气氛,黎影手指往上移,收了收男人敞开的领口,“很想知道,徐先生把我当成什么人。” 饮过烈酒,彼此对视,男人一双桃花眼眸里潋滟着微敛薄光。 世家贵公子教养下,一句话倒还算给小姑娘下台阶。 “说说,我该把你当什么人。” 我很醉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我可以是好人吗。” 她笑着说,收回落在他衣领的手,“不想插足任何人的感情,我只做筛选,譬如只信徐先生的人品。” 尽管对徐敬西不够熟悉,单凭刘怀英嘴里了解到,这位是四九城最压得住刘怀英的主。 然。 敢说她真的没有一点点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欲望而靠近徐敬西吗,是有的,夹了不干净的图谋。 敢说她不是看上面前这张英俊的脸么。 可她这个年纪心气有点高,不愿承认太多,不会去说‘我有一点点喜欢你’这样的话。 徐敬西示意背身在角落的司机拿出车钥匙。 “只此一次。”他那辆黑色大G的钥匙就这么到她手里,“明天有人送你离开。” 说完,提步越过她身侧,走去立式烟蒂柱,熄灭那支烟。不过是下意识之举,却有种融合恰到好处的清贵感。 眼睁睁看见戴白手套的司机打开红旗车的后排车门,挡手遮挡,护他上车。 防窥车膜暗沉沉,司机提油门,保持稳当车速离开山庄。 后排座椅的徐敬西关掉飞行模式,无数信息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司机余光揭过后视镜,有时候深夜关机大抵不乐意被任何人打扰。 想着,司机谨慎开口,“扶手箱内有备解酒药。” 徐敬西闭上眼眸,不过随意靠挨那儿。 “小李,我很醉么。” 司机小李:“您清醒。” 他就是骨子里太清醒,却又将这份薄情掩饰得极好,容易让人将他的逢场作戏当真。 小李收回视线,专心开车,连夜回西四环内。 进梧桐栽道的双行道,车子最后停在一处戒备森严的中式墅座区域。 四九城徐家。 - 黎影怎会不懂徐敬西不过逢场作作戏,这并非她所在意。 手里的车钥匙丢床头,倒在被褥发呆。 为什么要找个人送她离开? 突然升一丝怪异想法,徐敬西是不是认为她没驾驶证? 想着就睡过去了。 那晚陈若琪和刘怀英吵架,一个喝醉话说得不好听,陈若琪的巴掌并不敢真呼贵公子脸上,扭头回房间生闷气。 尤记得第一次在画廊见刘怀英,他笑容干净,白白高高一少爷,说话斯文礼貌,没想过能与‘渣男’二字挂钩。 午时,刘怀英醒来就敲黎影的房门,“跟我去吃午餐。” 收拾房间的服务生慢悠悠回话,“黎小姐早上6点离开禾苑,您要的画放在前台保管。” “郊区,大早上怎么走。”刘怀英单挑前一句问。 服务生:“就开停在门口那辆大G。” 刘怀英转身,双手抄兜,觉得服务生眼瞎,那车谁敢动。 来时就徐敬西开大G,昨晚,徐家司机不是早就把人接回家了吗。 黎影一早回到工作室,忙于集训,没再接过刘怀英的电话。 四九城冬季的天,总是雾蒙蒙,大楼看着冰冷,显得人内心空荡。 徐敬西那辆车一直停在公寓的停车场,收了好多停车费和管理费。 没他任何联系方式。 有时候回想,他和她心都大,估计酒精作祟。她抬脚,浅浅抵了抵车轮胎。 徐敬西平时住哪,在哪工作,他的家又在哪里,是网上搜都搜不到的那条路吗。这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喝茶还是浏览他的CryptoTab。 把车留在她这里,真让她胡思乱想。 那晚躺在床上睡不着,刷刘怀英的朋友圈,没什么可靠性的东西,全都是板正规肃的日常。 打开微信,弹语音给刘怀英。 刘怀英笑得轻佻,“哟,会主动找我了呢。” “少爷,您有徐敬西的号码没。”她挺温柔地问。 嘴了她一句‘你脑子呢’,刘怀英当场挂掉语音。 “你到底开谁的车回来。”说话的是李婷,手里提着超市买回来的食材,人站在她身后。 “上外边纠缠不清两月,这就整辆大G?” 黎影摊肩,“我找不到它的主人,要不说四九城大是真的大。” 李婷也没太关注,转身走去厨房做饭,“你可真有钱交停车费。” - 临近年底,家里人来过电话。 “影影是买不到机票吗。”先是母亲王燕禾女士的声音,接着插过来老父亲闷闷一句,“给你转钱了,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不回就不回,也麻烦。” “爸,我还有钱。” 那边哼了哼。 黎影心里暖暖的,王燕禾女士总问冷不冷,下没下雪,记得吃饱。挂了电话,黎影盖下手机,继续吃饭。 餐桌对面的李婷抬头问,“真不回去?” 黎影倒了杯热水:“回不了,画廊这几天最忙的时候,张姐说一天给我一万,富贵人家过年总爱玩点文艺送礼,我不伺候谁伺候。” 李婷给汤锅里加羊肉,突然问起:“有没有去高校当个美术教师的想法,你家代代不都是教师吗,这个方向安心。” 靠到椅子,想想,黎影最后还是摇头。 都说人一旦到了四九城就不想离开,起初她不信,现在她信了,这里的灯色太繁华,却也让她有阶级落差。 “影影,我要是回家过节,你自己住怕黑吗。” “废话。” 李婷大大方方将所有羊肉捞起放到黎影碗里。 “吃饱喝足睡觉。” 李婷在元旦后离京,黎影回公寓越来越晚,基本逗留工作室整理画稿,准备画廊的年展活动。 那已经是七天后。 半夜2点,刚回到路口,看到一辆奥迪霍希A8停在南路街道,一排干杈杈的枯树下。 是最不常见挂京O车牌的私家车。 车没打灯,沉寂的稳在夜色里。 见过一次面的徐家司机站在车旁,静得像桩木头。 裹紧围巾上前,司机像没看见她似的,始终不闻不问。 敲了下玻璃,没两秒,后排车窗降下,黎影略微弯腰,望着车里的徐敬西。 街灯昏倦,没一点落进车里,显得他在暗光里格外孤寂冷清。 他漫不经心侧过脸,这一眼,正好对上黎影的眼神。 她吸了吸冻红的鼻子,有些羞赧地避开。 “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车有定位。” 阒然,徐敬西指了指自己的侧脸颊。 愣愣地,跟着他的举动摸向自己的脸,问他怎么了。 听到他极低一声笑,“颜料。” 你见谁便请回家做客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手微顿,想到街角的狼狈小花猫,早知道自恋点,没事多照镜子,不至于这么尴尬。 徐敬西抬了抬眼皮,“擦不掉。” 她索性不碰,那挺丑,太忙没印象具体是哪个色。 坐在车里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洞悉她的心思,“绿的。” 绿的更丑,脑袋歪着,不想再和徐敬西聊脸上的斑驳,她也有女孩子爱美的小心思。一会儿,绕开话题,“您来是因为车吗,我去拿车钥匙。”她往身后的方向指指,“住的地方不远。” 徐敬西其实想说有备用钥匙,看她着急想往回走的姿势,最终只是笑笑,微颔首。 “你等几分钟。” 她往回小跑,怀里抱工具画包,进一条幽暗的窄道,这里的房楼不算太密集,莫名好奇她到底钻进哪一栋。 手搁在车窗抵侧脸,静看那几栋楼,许久,慢悠悠问,“花家地?” “是。”小李轻声回答,“过三条大街到酒仙那地界是798。” 寒风凛冽,徐敬西喉咙有些痒,一面敛眉就咳了起来,才哑声,“我知道。” 也是,自小在皇城根长大的人,小李听到那声咳嗽更关心他的身体。 “您还是少熬夜,一会去医院拿副药,还是回家让那边的医生看看?” 他收回手,沉默不语。 小李最怵他突然中止谈话的模样,不敢再打扰他。站在路边静等,也不知道哪栋楼的灯亮起来,并没看到。 不能说路过花家地,不能说特意来,这位爷落文件在车里,机场高速回京,才想起过来拿。 没十分钟。 黎影匆匆跑回,远远地,怕打扰附近居民休息,轻轻一问。 “徐先生,您怎么下车了。” 声调细小得很,他的视线散淡游离过来。 眼神对上,她笑着扬起车钥匙朝徐敬西走去。 男人站在电线杆边,轮廓挺拔,站姿像训练过般端正有型,那身黑西服更静,更沉。 生与高位的清贵做派,哪怕路过他身侧,都感受到一道银河的阶级差异。 靠近些,发现他在通电话,黎影放慢脚步,等他接完电话才递出车钥匙。 “你把车开回去。”她说,“停车费好贵。” 脸上的颜料已经洗净,正抬起下巴看他,润过温水,那张小脸蛋的美,恣意又明艳。 没等到徐敬西伸手接。 “徐先生暂时用不到这辆车,下回吧,停车费我来交,很打扰,这么晚过来拿文件。” 边上的小李回应,接过车钥匙,孤独走去停车场取文件。 黎影望着小李的背影,不解。 徐敬西掠过她微皱的眉头,“文件落车上。” 突然有印象,那晚在包房,他朋友递给他一份牛皮封文件。 “这么放心把车丢给我,是不是我人看起来太蠢太老实。” 徐敬西走在她前面,“想起来,你是好人。” 她回忆起那番话,低头牵唇。 在他打开车门前,黎影客气一番,“要不要我尽地主之谊请您上楼喝杯水。” 他侧身看黎影,“你见谁都请回家做客么。” 黎影翘着红唇,“其实…只对徐先生。” “黎影。” “嗯?” 徐敬西背抵在车门,单手抄兜,看她一会儿,哧笑,“假话我可不爱听。” 黎影踮起脚尖努力与徐敬西平视,身高还是够不着。 “这叫礼尚往来,徐先生肯借我车,虽然我不清楚刘怀英有没有看见,但他的朋友看到了,想请您喝一杯热水。” 他一瞬不瞬盯看她,勾唇,那一下笑得有些不正经,“你的礼太轻。” 说完就不看她,打开车门上车,始终云淡风轻的做派。 司机手里提文件回来,绕过车尾上车。 车并没着急开走。 最终的道别,坐在车里的徐敬西慢条斯理拆开牛皮袋线封,哑声,“回去,外面冷。” 她抿唇点头,“一路平安。” 车灯照亮,那辆霍希缓慢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刘怀英就在不远处观看完全程。 【厉害啊,黎影】 走到楼梯口的黎影没打算回消息,手搭扶手,一步一步上楼。 不明白刘怀英何意。 心里在盘算,今晚先洗头还是先泡澡。 - 车离开花家地区域,小李低声,“刘怀英就在对街。” 徐敬西眉眼不曾起色,心思似全在那份档案,“是么。” 小李点头。 这位,谈不上跟刘怀英成过命交情,是认识,但这位对谁,都不会好到掏底,近日联系热络,全因在静斋阁那份招标文件。 就算是刘怀英的女人又如何,这位太子爷倘若有心留在身边,又能怎么样。 全在于他要不要,不在于那姑娘到底在谁手里。 “他原本想变道过来,看到我们的车,才熄火不动。”小李交代。 车开进北三环。 降下车窗,夜风席卷,后排座位的徐家太子爷不过是淡淡睥睨四九城繁华的高楼。 纸张翻动。 半晌,车内传来他一声淡淡的轻笑。 - 只不过那夜。 不服输的刘怀英顺利找到黎影住的房门号,摁门铃。 她不请刘怀英进门,压根不请。 挺服气,刘怀英索性靠在门边,迟迟不说话。 最后,黎影熬不过,搬两张凳子,陪刘怀英坐在门口。 好心递给刘怀英一罐可乐。 “琪琪今晚不陪你?” 刘怀英吼了句,“你没良心。” 黎影不耐烦地斜视对方一眼,低声,“别吵,我邻居睡觉。” 少爷还算有礼貌,闷着脾气拉开易拉环,身子往后带着凳子靠在墙上。 走廊寂静,没声音,感应灯沉沉灭下去。 许久。 刘怀英启唇:“他老子在四九城一顶一的人物,权门徐家尽心竭力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凭什么认为他会花心思在你身上,兴许在他眼里,你的姿色与往日勾搭他的莺莺燕燕并无太大区别。” 太了解徐敬西这人。 专于权力的主。 怎会一姑娘轻易了得拿住他,就世间男女那点可笑的欲望吗。 “你以为,他身边没女人吗。” 黎影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放下可乐,“他有女朋友?” 明明刘怀英自己漏嘴,说徐敬西没女朋友,这会儿气上头? 刘怀英别开脸,“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我没见过面。” “没见过你还说。” 她这话,跟下意识护徐敬西的短有什么区别。 刘怀英挺气,坏坏地伸手扯她耳朵,她疼,刘怀英莫名不忍心,惆怅收回手,放下可乐,交叉搭在膝盖。 “黎影,他未来的路要走到最高,他老子就他一个儿子。” 你跟徐先生睡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家、徐敬西日后走多高的位置都不在黎影思考的范围。 就是因为他姓徐,是徐敬西,不然呢。 “我很傻吗。” 额头被刘怀英戳一下,“你傻到没边,跟我,日后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黎影摇头,没打算应话。 感应灯又熄。 刘怀英挺烦躁,抬头瞅,“什么破地方,一会亮一会不亮。” 他恼得像没见过这类灯,黎影噗嗤笑一笑。 “搬出去。”刘怀英起身,“四九城的高档住宅,在我这儿你随便挑,我都买,别跟徐先生,你玩不过他的。” 说他好,他也不好,嘴里总这样评价陈若琪‘不过是戏子,找傍儿,腻了就换下一位’。 “这里不差,方便我上课和工作。” 黎影收凳子回房间。 刘怀英手臂撑进门,骂她没良心把他关门外。恶劣行径的手捧她脑袋,低头想要吻她,两个人扭在一起,扇门撞击出巨大声响。 仅仅那一秒,刘怀英似想到什么,猛地松开怀里欲哭不哭的她,“对不起,是我冲动。” 黎影像受惊的兔子缩在门角,抬头看他,眼神挺倔,并不接受他的道歉。 刘怀英大拇指刮过鼻尖,“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 黎影一字一句:“对琪琪好点,少造孽。” 刘怀英没听,不动,没打算离开。 “黎影,跟我走好不好。” 她不肯,抬手正要关门,少爷脾气一横。 “走不走。” 居高俯视着她,不经世故的小姑娘不由哆嗦,伸手拿外套,关门,跟在后面。 他脾气原先真不好,陈若琪从不敢触他霉头,追黎影这两月,被她拿捏脾气只能忍又忍,真觉自己糟践,舔这么一无情女。 原以为傻乎乎劲的小姑娘图浪漫爱情,顺着她哄着她点,久点时间凭他本事准能拿下,不想,她转头找个爬得更高的。 是不是在笑他像小丑。 “没什么好说的了影影,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 深夜车流少。 他开车极快,不要命似的踩油门。 黎影手指紧捏安全带,从头到尾没敢睁开眼。 直到车停在友谊宾馆花圃培植内的停车场,魂丢丢回来一点。 安全带被刘怀英亲自解开,并不说一句话。 下车后,一路沉寂,宾馆并无待客服务,被刘怀英领进一间私人套房。 房里十来人,玩牌的玩牌,看电影的看电影,见惯刘怀英带她出来赴局,毫无反应。 刘怀英嘴里嚷嚷招呼一人起开,摁她坐到牌桌前。 起开身的贵公子嘴角抽了抽,“大半夜跟这儿递葛。” 在京这四年,有时听不懂他们的京片儿话。 “黎影,这位置点儿背。” 不清楚他们在玩什么,黎影拿起扑克牌,磨磨蹭蹭不说话。 来回几声玩打火机的咂咂响,刘怀英躺沙发角,叼着烟一个劲儿地抽,没想通。 烦得慌。 徐敬西真和她有交集,不在于徐敬西爱不爱,日后四九城谁也甭想打她主意。 自己不例外。 “顺子。” 朋友出牌,扭头看他,“7天过去,怎么中关村的整治项目没批给你们刘家,你跟敬西哥没谈妥吗。” 刘怀英不说话,烟头弹进垃圾桶。 手机一丢,躺那儿纯发呆。 “我说怀英,你这德性忒不靠谱,人跟毛兔子似的,前女友吃安眠药那事儿你自己整没整明白,他怎么安心让你接手。” 不听。刘怀英继续点烟,继续吧咂抽,很猛。 刘家头回让他试着接手家中的工程项目,确实没搞好。项目估计要被徐敬西撤回。 手搭住后脑勺,沉默看黎影打牌,眸色逐渐一片晦暗。 他嗓音清亮:“你跟徐先生睡了?” 话一出,满屋子的男男女女霎时安静,齐刷刷看向黎影。 黎影手拢紧牌,没抬头,“乱讲,嘴都没亲上。” 落在她身上的所有视线散回,该干嘛干嘛。 上家笑着抬手,示意黎影,“甭搭理怀英,这两天没正经事儿,出牌出牌。” 整夜熬夜,黎影眼皮垂着,挺累,刘怀英就坐那儿看,直到有人接电话,牌局才散。 坐在原地,喝服务员送过来的早餐牛奶,看一眼左侧的厚布窗帘,她想,外面天亮没? 刘怀英走了,只说一句:“司机会送你回去。” 最后离开的女生把黎影的外套递过来,“刘怀英人就这样,爱搭不理谁,琪琪都习惯了,也离不开他了。” “出生好呗,刘家老爷子最小的孩子,老来得子,受宠。” 只朝对方说句谢谢,起身离开。 整天,黎影工作犯困,顶不到下午,请假回公寓睡觉。 突然没了刘怀英一个劲儿的找,这觉睡得舒服。 听说,他忙着去徐敬西手里接洽中关村整治项目,没成功,没找到徐敬西人。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头昏沉沉,量体温37.8摄氏度,她这是熬夜受凉感冒? 拖着疲倦的身体翻药箱冲一杯感冒药,抿着喝,透过窗户看向公寓路口的电线杆。 她想起灯影下的徐敬西,想见他的心有在蔓延。 真可笑,命运不尽相同,认识这些人都不知道是福是祸。 大概是月老眷顾,感冒的她接到张姐来电。 “客人明天乔迁新居,待会看邮箱,我给你发房子装修风格图,你挑几幅有寓意的送过去。” 张姐对她极其好,在四九城处处照顾外乡来求学的她,感冒算什么,连忙答应。 怎么不能算是眷顾呢,9號私厨苑过于低调,招待官家的,普通人进都进不去,她这回就进去了。 要画的是一对上年纪的夫妻,喜欢山水画真迹,张姐说是某某地方官家职务,正好,画廊有几幅笔墨风骨极佳的山水画卷。 不好打扰夫妻用餐,拒绝对方邀约后起身离开。 送完画,她站在门口等滴滴师傅,没等到,而是等到徐敬西。 临近黄昏,好在京城没雪。 自白色三角梅的拱形门后,身着夹克衫的中年男士背手,清雅不肃跟在徐敬西身后。 “劳驾您过来一趟,改日,我定亲自登府道谢。” 可以抱你吗徐先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劳驾您过来一趟,改日,我定亲自登府道谢。” 这人始终看姓徐的神色斟酌话术。 后面走出来的还有几位穿着规制板正的男士,手提文件包,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行人。 独他徐敬西像庸常来用膳,单手抄兜,缓慢走在前方,碾压式的卓凡气度。 “父亲开会忙,登府约不到时间,事情不兴招摇,不必来一趟,江伯父留步。” 徐敬西的话寡淡、理性,亦是徐家的原则道义,主低调。 中年男士稳住步伐,达贵一身的端静稳度感,目送徐敬西:“也好,您慢走,开车小心。” 徐敬西颔首,往停车场方向走,似没看见她。 黎影拿出手机,指腹轻划,取消滴滴订单,默默支付违约金,收起手机揣外套兜。 第一次在冬日见护养极娇的白色三角梅,她欣赏好久。着魔似的,总期盼一丝侥幸。 直到一辆奢黑色的奔驰开过她身旁,停下。侥幸得见光日,那株三角梅开在冬日确实艳丽。 “等很久了?” 他低哑的声音飘出车窗,带点沙沙的鼻音。 黎影顺着声音,眼神仓促看进车里。 男人一身精贵的黑色西服,坐在那儿神色淡得出奇。 “8分钟。”她不装。 徐敬西单手搭在方向盘,忽然闷笑:“抽了支烟。” 真久,她见过刘怀英抽烟,一支3分钟见底,猛地很。 不过面前这位,端的是优雅懒倦。 车门自动打开,黎影藏在风衣兜里的手指一紧,犹豫两秒装矜持,才坐进他的副驾驶。 一切就这么的顺利成章,他没问一句该送你去哪,也不问一句在这儿做什么。 光靠在座椅看她,眼皮似有些闷重,只一抬,敛丝薄笑,眼睑弧度微微优雅钩着,像打开的小折扇,狭长而温柔。 一时间,黎影心口莫名的痒,也不知还有哪痒。这样矜贵脸孔对她浅笑,现在就是拿她去卖让她数钱,估计都认了。 贼不争气。 她惶遽低下头,系安全带,心有慌张,没找到安全带,脸更红了。 男人低低缓缓地笑,居高的身影拉进,上半身倾俯,轻松找到拉扣,绕过她前身,扣好。 黎影僵直身不敢动,他鼻息温热而微浅,拂过她鬓边丝发,轻易乱她城池。 “…谢…谢。” “黎影,我不吃谢谢这套。” 她故作镇定的噢,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没敢动一动。 徐敬西笑着收回手,启动车子,驶入快车道。 花好长时间,黎影才松出一口气。 就是真卖了她,她都不会嚷嚷下车,很奇怪。 安静靠在座椅,看出车窗。 四九城华灯渐上,这座城市冷漠是真的,权与钱差距如天如地也是真的。 老话,离开二环就是城外头。 想起友谊宾馆棋牌桌上的调侃话,黎影犹豫再三,还是问:“你把刘怀英怎么了,是不是没批中关村的项目。” 他淡定打车灯变道,无关紧要一句:“重要吗。” 挑起主事话题,他侧脸变得尤为清冷,黎影无端坐直身体,“好吧,要事,我不该打探。” 那晚。 就这样几分荒唐、几分迷糊的跟他去西珠市口的乒乓球馆,在人烟稀少的四合院。 徐敬西没带她进主馆见客,将她留在休息亭,低哑说一句。 “去吃晚餐等我,里面见位长辈。” 应该不是见商人,内容不该是外人能听。 站在四合门廊下的她,轻抬眸,“会很久吗。” 真不知道大冷的天她为什么出身汗,额头的丝发黏糊在脸颊,挺不美观,徐敬西微皱眉,伸手将她额间那缕碎发撩开。 她眼睛像猫一样望人,想说什么又不愿开口,任他轻触她的发丝。 许久,她知道得不到答案,知道她没资格掌管徐敬西的时间安排,老实进休息室,“去吧,我看电影等你。” 发现,出现在这地基本是上年纪的大爷,朴素低调的大背心,偶尔还有男秘书随时跟着。 侍童端上茶点和一份精致晚餐,打开电影,独留她。 她窝在沙发角落,带病什么也没吃,出来浪整日,似乎发烧,浑身没劲,想喝水都懒得拿。 电影是老旧的片子,没看过,内容不吸引她,恍惚看到高潮部分,全然忘记前面到底讲什么。 不记得等多久,侍童弯腰叫她起身。 “徐先生让您出去,说是回去了。” 她爬起身,犯困地朝门外那道身影走去。 中式风格灯笼的光不算浅。 徐敬西背身伫立在长廊柱边,挨也不是挨,手里拿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却没喝一口,拧回去,扔一旁的垃圾桶。 似乎听到她高跟鞋踩地板的动静,徐敬西甚至没回头,提步下台阶,走在前面。 他好忙,似乎他的一生只专注于权。 他腿长,哪怕很慢,黎影跟不上,出大门是胡同小道。 昏暗迷离的巷子胡同,无人光顾。他高大的身影似在前方给她引路。 “都是胡同,我不认识路,您能等我吗。” 小姑娘的声音十分娇气又软无力。 徐敬西停下来,嗤然然转身:“我还能给你丢这儿不成。” 她笑着张脸说不会,徐先生不会。裹紧那身风衣外套,小走上前,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站在他面前“可以抱抱吗”,就鬼迷心窍扑到徐敬西怀里,脸颊埋在他胸口,闻他身上清冷好闻的味道。 简约的冷香,不是香水。 是高级的古法熏衣,专人打理。 怎么形容呢。 味儿不冲,在他身上,像刚沐浴过后的绵香奢雅。 你看,怎么抱徐敬西都不推开,一点不推,也没主动抱她,只是稳稳站那儿,勾着唇似笑非笑,低颈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 估计脑子因感冒烧到神魂颠倒,黎影下意识做出更大胆的举止,玉手钻进那件敞开的黑西服,贴着精贵丝支面料的衬衣,环住他劲瘦的腰。 那一下,温柔又小心翼翼。 “你腰真好。” 紧绷绷,力量雄厚的硬实,令她手感舒适,贴在他胸口也心安。 徐敬西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你试过?” 还要跟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你腰真好。” 紧绷绷,力量雄厚的硬实,令她手感舒适,贴在他胸口也心安。 徐敬西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你试过?” 黎影皮肤毛孔一度紧绷,在她面前,他装都不愿意装斯文。 她窘迫地扭着身子,徐敬西穿西服看起来英挺清贵,真抱他腰胯的手感,感觉… 是成熟那款。 可她装作听不懂,“我现在不正在抱吗。” 还抱得更紧了,抬起下巴,视线慢慢地,与徐敬西对视。 男人眼窝微微陷着,笑的时候,眸底星水带了点倦和懒,这么一看,在他眼内好似能找到千篇深情。 徐敬西用手指勾她颈霜的锁骨项链玩,动作慢条斯理的,仍是不怎么正经:“那要不要试其他。” 故意拿她逗趣,好似看她炸毛特别有趣,黎影手成拳头砸徐敬西身上,像只被丢进热汤锅炖煮的猫崽。 “你真的是….” 她嗓音却软得像一滩水。 徐敬西审视她片刻,耐人寻味地问:“真的是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的,埋在他怀里,黎影声音别扭得很,“我没有乱想到那…那些。” 徐敬西眯起眼,“哪些。” “就是….”她不由脸发烧,细细念吱,“那个啊,我没有。” 再问,她自己准拎不清,估计会被绕到脱口而出那两个字。 徐敬西听得笑意始终浅漾在唇角,大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缓缓搭在她后腰,低下颈,“我说你乱想了?” 声低,也没那么暧昧就是语气温柔,好听就好听在腔正沉欲。 她牙齿含住他的衬衣纽扣,在他胸膛乱蹭,像小猪拱窝,“徐敬西,我玩不过你了行不行。” 第一次有胆量念他大名。 徐敬西沉沉笑开,随意捞起她的手,“不在这里闹,这个点里面的人准备散场。” “那些是什么人。”黎影恍惚扭头看空荡荡的巷子。 他声音隐隐含糊,“不是偷看了吗,还问我,你没上过网看报道?” 黎影深深低下头,催促徐敬西走快点。 人徐敬西气定神闲地单手抄兜,一手握住她手腕,往前拉着走,好似有几分不悦地问,“小姑娘手怎热得像小暖炉。” 黎影声音渐低,“我好像发烧了。” 原来是个病号。 他同样咳嗽,不抽烟就不明显,体力向来一两天能好,小病对他来说实在普通,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在徐敬西回头那刻,黎影仰起笑脸,与他对视,“你能不能去买药。” 他喉咙有些痒,沉沉咳了声,没说话。 那夜,医院距离挺远。 出胡同后,被徐敬西牵手去对面街的某工作四合大院,站岗执勤的工作人员见是他,压根不拦,甚至客气朝他笑一笑。 徐敬西靠在石狮子边,直接问对方岗位上的体温枪给她量温度。 工作人员提起照做,不过两三秒钟:“烧了,38.4度。” 徐敬西侧身看她,“给你叫救护车过来。” 什么阵仗救护车,她摇头:“我不要去医院,这个温度适合吃药。” 一副打死不扎针的倔犟样,男人略微皱眉。 工作人员突然开口问,“您怎么有闲暇上这儿。” “看陈叔比赛。”徐敬西不温不雅的回应。 “稀客。”那人笑着点头,“天黑,那您慢走。” 这个‘您’是尊称,而不是京腔客客气气的‘您’字。 黎影听出来,回头一望,再看牵她手走路的徐敬西,汗毛有些竖立。 没去医院,黎影不肯去,他坐在驾驶位给小李打了电话,最后,车开到二环内的高奢酒店。 总统套房。 很准时的,小李送过来两份药,一份是止咳的,一份是给躺在沙发的小姑娘,退烧药。 并不是徐敬西亲自买,黎影服完药躺沙发就睡。 边上的小李抬头看看天花板,问向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徐敬西:“要不要给她找医生打针。” 他起身,淡淡的,“不退烧再说。” 小李点头,只好去一旁瞎忙碌,看落地窗外的夜景,不言不语。够宽,随便逛。 那小姑娘,小李总共见过两回,第三回住进这里了。长得是挺娇姿玉骨,小李当时的脑子里就出现这个词。 - 黎影在沙发睡不踏实,退烧后,扶着腰起身,四处看看,一眼注意到书桌前工作的男人。 他边咳边手翻阅合同,指尖夹根香烟,长长一截,送到唇肉边吸一口,慢悠细吐。 黎影双手搭在沙发靠背,露出脑袋:“咳嗽少抽烟。” 徐敬西向来不是被动的人,食指点点烟灰,切入主题沉声问:“前晚哪儿去了。” “友谊宾馆。”黎影老实巴交。 听到他继续问:“然后呢,怎么生病。” 她将下巴轻轻搁在沙发靠背,看着他。 “您那夜走后,刘怀英出现,拉我去打牌。” 那一夜的徐敬西不过是随意翻页,认真看批件,不曾看她一眼,将烟蒂缓慢捻进烟灰缸。 “友谊宾馆什么时候成玩场,棋牌桌得找人给他们罚了,哪天闹明面上,好看么。” 消散的烟雾里,他面庞清隽矜贵,又翻一页批文,提笔签字。 边上的小李点点头:“我明白,不包庇。” 黎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将头栽进抱枕。 什么意思? 终于,她想通,刘家、梁家的少爷这么玩,哪天玩上丑闻都不好。 可她偏自作多情的想了下,是在偏心于她吗。 徐敬西合上文件收在手中,将桌角那盒布洛芬胶囊丢沙发里,扭头离开,“烧了就吃。” 猛地一下,黎影坐起来:“你去哪。” 徐敬西停下脚步,淡淡看她一眼,“还要跟我?” 黎影避开他的视线,“不是那个意思,礼貌问您的去向。” 他只是笑着没回应,拿起入门衣柜整齐挂好的西服外套收在弯臂,边走边回复短信,不知道半夜还能回给谁。 门‘哏’一声,彻底关上。 再后来,房间里的只有那位白手套司机。 “你怎么不去给他开车。” “他会开。” 知道,她是想说,留个司机在这里做什么。 不过,却更想知道三更半夜的,“徐先生到底去哪。” “有事,他并不住这里。”说着,小李示意茶几上的体温含针,“你自己能量体温吧。” 说完,小李扭头,叫客房管家送粥上来,留下号码,也跟着走,“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就打我的号码。” 黎影噢,躺在沙发发呆。 空荡荡,生病住酒店套房,头回做这种事。 除夕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把玩手里的含温针。 回想来酒店的画面,是徐敬西一进酒店门,车钥匙潇洒抛给保安。 是大堂经理不言不语且熟练操作的摁电梯,微笑哈腰送他们上来。 是一路从电梯直达套房,徐敬西看着脸颊泛潮的她,问了句你怕不怕。 并不怕。 年轻男女深夜进酒店,当时晕乎乎没多想,只想有处温暖地儿躺一躺。 黎影仰在沙发,望向窗外,轻易俯瞰整个紫荆城夜景。 脑里浮现那句绘写帝王的‘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这令她睡不着,拨通李婷的视频。 那边震耳欲聋的音乐,片刻才恢复安静:“大半夜在哪呢,怎么不是公寓里的床。” 黎影缩在沙发角落,慢慢盘起腿:“王府井。” 李婷:“年展活动筹备好没,能到处跑。” 此时的黎影,就如怀春少女般,总有许多想不通的事,自言自语:“你说,他也不亲自给我买药,也没探我额头问我难受不难受,单纯送到酒店,见我退烧就离开,是什么意思。” “...” 黎影低头拨弄手指甲,等待这位拥有5场谈恋爱经历的海王解惑。 “刘怀英?” “不是。” 李婷在点烟抽,抵出口烟雾后才傻呵呵笑。 “哪儿的京爷,刘怀英他们里的贵公子哟,那不都是和姑娘消遣青春睡睡呗,你自己没见过吗,瞧瞧,你又漂亮,小腰丰臀的。” 黎影想想:“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什么样,后面什么身份背景啊他们,本质你看得透吗。”李婷笑问。 黎影伸手拿水杯,“说不上来,一会很好,一会坏得不行。” 李婷:“直接打电话问他,跟他装什么,你装得过那些人吗。” 确实。 连刘怀英她都装不过,如何玩得过徐敬西。 刘怀英面上看起来家里很有钱的世家子弟,大方,礼貌,朋友圈的日常干干净净,可私下里玩的都是令她道德底线碎裂的夜生活,拍照别想露他们的脸。 黎影低头找拖鞋穿:“我可没那位的号码。” “成了,这个点把你丢在酒店,他绝对不行。”李婷说了一通。 “生病注意休息,要是一个人待不下四九城买机票来三亚找我,招待你。” - 那夜,黎影没住酒店。 凌晨五点约到车回花家地,兜里始终揣徐敬西给的那盒布洛芬释缓胶囊。 并没在酒店等徐敬西哪个时刻想起她,才打客房电话问候一句。 她也想坏坏的告诉他:我可不会等你回来的徐敬西 病好,之后的日子再遇见徐敬西更加渺茫。 究竟,如若不去费尽心机,到底哪来那么多和他偶遇的机会。 她找不到理由问那位白手套司机:徐先生很忙吗,楼下停车场的车还要不要 手指编辑短信,发给白手套司机:「还请转告徐先生,谢谢他的招待,病好了」 之后,整日忙于画廊的事。 冬末二十七,距离春节还有三天。 画廊顺利展出,背后有互联网大厂赞助投钱。蛮有缘,是同校上届师兄的画,人已经定居海外。 作品签给张姐,由张姐做展览销售。 黎影作为向导,一一为前来的名流服务介绍。 来看画的有位最年轻的女生,应该和她同年纪。或许是第一次进入画廊,一个人孤单在角落默默地看画。 黎影上前,耐心介绍画师名字和构画风格,对方只是笑笑,点头嗯。 突然听到女生一问。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那声音调儿清脆又娇媚。 黎影怔住,恍惚抬头,两秒后,“请问,您在问谁。” 哪个ta。 对方只安静看她一眼,勾唇笑。 “我不是在问你,你刚刚说的那两幅画,都要了吧。”女生笑着说完,踩极细的高跟鞋,步伐摇曳生姿的离开,空气里遗留淡淡的香水味,是克利安冰雪玫瑰味。 身上那件露背的紫色连衣裙说不上牌子,但蛮贵,显得那具身材骨骼跟画里模特般娇韵火辣。 她不知道这位阔绰女生是谁,不是来看画,似乎不怎么有心思欣赏,单纯来问一问,具体问什么,黎影思考好久。 作为本次策展的阿瑶拍了拍她肩膀:“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女生,怎么不接她上二楼,让她多看看,身上穿的都是高档货,说不定还能买。” 黎影莞尔一笑:“第一次见。” 阿瑶望着女生的背影:“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妩媚的美人,一开始还以为张姐请了哪个小明星过来助阵,没想到是来买画。” 回公寓后,黎影想到刘怀英。 将展览上的录像发给刘怀英:「这位漂亮妹妹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许久。 刘怀英:「有事吗您嘞,能不能换个方式搭讪老子」 看来刘怀英不认识。 「黎影,想通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笑笑,少爷发脾气实在幼稚。 黎影索性发几个烟花表情包。 信息又来。 刘怀英:「你就说说,宾馆的私人套房怎么被封,还被罚了,跟你有关系的对不对」 黎影没回。 看来徐敬西出手挺果断。 先前,刘怀英带她去过几次宾馆的套房,里面什么玩的都有。 刘怀英总碎碎叨叨:「我亲爹说,要是敢在皇城根脚下招摇的醉生梦死就把我手砍了影影」 绝对喝过酒。 黎影:「让他砍」 - 除夕。 画展完美落幕,张姐在通盈酒店设宴,楼下就是三里屯。 那年的除夕,黎影站在落地窗前,看下方人潮汹涌的跨年狂欢盛宴,低头,给王燕禾女士和黎校长发信息。 除夕快乐。 王燕禾女士和黎校长在家吃团圆饭,还有家里养的猫咪。 有那一秒的冲动,想回家,立马回到家,抱王燕禾女士吧唧亲一口。 身旁的张姐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站着陪她看夜景:“明儿来张姐家,泰禾中院,虽说有点远,我让我先生来接你。” 黎影摇头:“谢谢张姐,太麻烦。” 放下红酒杯,张姐笑着从爱马仕包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她手里。 “你要是也回家,我自己根本忙不过来,影影该得的,当春节红包。” 揉只猫崽崽玩儿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前门大街有花灯,适合你们小姑娘溜溜弯儿拍照,1796的炸酱面可以去尝尝。” “初一,可以去通州庙会,热闹,初二去国子监猜字谜…” 张姐给黎影介绍。 她一抬头,笑着嗯。 张姐扭头,“我先回家。” 爱马仕包被她优雅拎在手里,“小姑娘哟,四九城有什么好玩,就那样了,胡同各处挂灯笼像个样,有无烟花还得看上头放不放。” 黎影拍拍脸蛋,小姑娘? 上一次还是徐敬西这么叫她,她很小吗。 她哪小。 收拾手机离开餐厅,进电梯,最近到处是那首万疆贺过年般,电梯里昭然听到。 在胡同路口买根糖画,啃着吃。 这会儿也没地可去,阿瑶说去隔壁省看烟花,她不愿意去,两个人坐在公交车车站牌边数车。 “看电影?”阿瑶靠在黎影肩头,“贺岁档电影上映了。” 她没兴致:“别人是情侣,我和你去吃狗粮是么。” 阿瑶喝着奶茶:“那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学校里好看的180以上蛮多,怎么不谈。” 看着来往车流,她把话丢给阿瑶:“是你们说,玩艺术的可能有点渣且路子花。” 阿瑶大言不惭,“我的漂亮妹妹,让你不要爱男人,没说让你身边没男人。” 黎影笑,吾辈楷模。 阿瑶从她肩膀起来,“是不是还没谈过恋爱。” “算谈过。”黎影喝一口柠檬蜂蜜水,“高三的时候收到校体育生的情书,还没来得及回话,被我爸发现,那晚差点没饭吃。” 老黎家就她一个女儿,管得贼严,为了考来这座城市,什么心动早被黎校长逮住掐死苗头。 她谈不上是画画天赋异禀,单纯热爱,凭日夜不懈努力走出来。 “你呢。”她反问阿瑶。 阿瑶慢悠悠说,“我一会儿和他去隔壁省看烟花,你自己玩了。” 黎影挪位置,离她远点。 打车,独自回画室画画,她想,这一年的除夕只能这样度过。 想想张姐给的报酬,小有满足,不舍得花黎校长那点工资。 - 徐家院内。 徐敬西站在灯边,背姿清贵英挺。 幼小的猫崽躺在半道,被他揉在锃亮的皮鞋底下玩弄。 猫崽怂的哪敢跑掉,吓得在那儿‘哼唧唧喵喵’嗷叫,并不敢咬他皮鞋,一个劲的慌。 徐敬西嘴角轻勾,说笑也不是笑的,收回脚。 “没出息。” 单手抄西裤兜迈出大门,一副闲散怠惰模样。 “小李,开车。” 小李看向胆子吓破的小猫咪,撒腿溜烟样,躲进花茶灌丛,在暗处偷偷窥视男人高大的背影。 听到声音,小李回过神,点头。 从大门处的戒备警亭接过车钥匙,前去开车门。 这位权贵公子不兴张扬,配的车基本低调车型的奥迪或奔驰。 从不像梁、宋那些世家贵公子日日开超跑豪车,倘若挥霍不知分寸,如何对得起屋里头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黑色奔驰驶出路口。 街灯静静亮着,这条路往来一直车少人稀,不提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 小李想,不过明儿大年初一,这条路来拜访谈事的车辆光景可就不好说了。 开一段路。 小李余光揭过后视镜,试探性开口,“我们该去哪儿,您要去海湾半山吗。” 好说是好日子,该问问他想去哪儿消遣。 他阖眸,假寐:“哪儿不行。” 小李提醒:“梁家那位小少爷找您跨年,北郊度假村。” 片刻,他闲散一句:“小李,你下车。” 小李熄火,推门下车,侍手站在路边,看着权贵太子坐进驾驶位,驱车离去。 在徐家吃完年宴,不知道今夜去往何处消遣,去见哪位红颜知己跨年。 私事不能跟着这位爷,他不乐意被知道太多故事,再亲近的司机都不行。 小李的手机收到短信:「烦您代为转话,祝贺徐先生新年快乐」 这样的身份在手,他徐敬西哪天不好了,哪天不快乐了。 - 黎影放下手机,低头调颜料。 高灯耀亮,独她一人做自己生平最热爱的事。 手机响,刘怀英发来信息,没点开之前,已经被刘怀英迅速撤回。 实在懒得看。 远在郊区度假酒店的刘怀英,怀里正抱住陈若琪亲吻,却能空出手拿手机反复打字,眯着眼瞧,不顾怀里沉沦的姑娘,手指点发送,想想,又迅速撤回。 吻停下。 陈若琪笑嘻嘻捏住他的耳朵,“你刚刚一点不用心,在想什么事。”顿了顿,指向天空,“我要看烟花,今夜跨年呢。” 他有些不耐烦,推开怀里撒娇的女人:“你别闹,说了不能放就不放,四九城就你面儿大是吗。” 退去一旁的陈若琪拿起打火机点了支烟,烟是刘怀英的。 “想黎影了是不是。” 陈若琪侧身看他,“贱不贱,徐先生那天把车钥匙给她,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警告你别欺负人女大学生,懂吗。” 刘怀英不说话,起身进房间。 “刘怀英,大过年的,你别跟我闹不愉快。” 刘怀英似没听懂,自顾自:“徐先生身边有别的女人,你以为他真的会让黎影跟他吗。” 陈若琪望他背影,一字一句戳他脊梁骨,“那你去抢,这回,怎么不敢打扰黎影,你在害怕徐先生跟你翻脸。” “欺负人姑娘不经世故,你做个人行不行。” 他回头,一把将委屈的陈若琪拉回怀里:“别吵了琪琪,我今儿心情不好。” 夜深,陈若琪埋在他怀里哭,“我后天回去拍戏,是女一,我走了,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刘怀英抬头仰望夜色,“傻,女一有什么了不起,明儿给你拿奖要不要。” 陈若琪又哭又笑的:“滚,奖项的事,我必须要靠演技拿。” 与包房只隔一扇玻璃门。 里面是贵公子的纵情声色,外面是世俗男女的花言巧语。 朋友靠在推门边,看这对暧昧情侣来回折腾,评价不了。 “敬西哥到底来不来,我们就这么玩哪有意思。” 刘怀英望过去,“哪知道,他没接电话。” 黎影,跟我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别人再怎么纸醉金迷,那夜对黎影来说还是有点不一样。 趴在沙发小憩的时候做了个梦,抱个男人,身上带点淡雅的烟草味,他肩膀很宽很结实,俯在她耳边轻轻问起,怎么了。 徐敬西的脸,模糊不真切。 醒来,把连夜赶出来的作品发到朋友圈,是一缕白月光照进,小女孩倚在窗台看星夜。刘怀英头一个点评可以卖给他。 真想把他拉黑,却鬼使神差地爱看他发朋友圈,很好奇,有没有徐敬西,徐敬西会不会和他一样没道德底线。 即便清楚,除非和刘家有合作商谈,徐敬西很少和刘怀英玩到一块。 画最后交给白手套司机,说是那夜发烧的照拂。 白手套司机:“徐先生没有收藏艺术作品的爱好,不过,我明天交给他试试。” 她挥手扭头,那头乌黑长发用油画笔刷松散盘起一半,“那没事,我也没期待徐先生会喜欢,可礼总要送出去。” 就这么潇洒走回画廊。 “他丢了就丢了,不值钱,这种画我手里有的是,练手的,也就刘怀英那傻子会花30万来买。”她还说。 年就这么过,这在黎影意料之中,这地儿哪有认识的人,校里的同学回家的回家。 大年初三,徐敬西才回徐家。 面见长辈。 后山芙蓉园的书房。 湖结冰,没花开,徐敬西坐在红木椅内浏览以太坊区块网址,片刻时间,注意力才回到桌面的纸张文件。 小李小心翼翼将画递给办公桌前看批文的男人。 “大年初一我去见花家地那位小姑娘,拿画,她说,送您的新年礼物。” 徐敬西轻抬眼皮,“她在京啊。”顿了顿,伸手接过画框一角,轻易拿在手里,“看着不像京城人。” “是没回老家过年,她兼职。”小李回答。 大过年,小姑娘异地他乡留京,孤身一人在画室画到清晨,就这么度过新旧交替的日子。 下着薄雪,她当时穿得有点少,早早站在酒仙4号门那地儿的街边,有点可怜却十分真诚,笑说着‘麻烦您过来了’。 生一张让人不忍拂她好意的姿容,奈何这女大学生的清纯不世故实在是让人拒绝不来。 这是小李肯过花家地拿画的原因。 画被徐敬西随意放在桌面,“行情怎么卖。” 小李对画无研究,“我不清楚,她熬夜画,大年初一早上从798工作室出来。” “那天没给您开车,呆着无聊,我便擅自去拿,很抱歉。” 徐敬西弯下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沓崭新的钞票,今年的最新钞。 “你去花家地。” 小李点头,将钞票装进手提袋子。 埋地下几千年的,权贵公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很少会收礼物,你没有的他都有,用得着谁给他好东西呢。钱拎在手里不算重,不像是单纯用钱打发,给那小姑娘酬劳,举止说不上来的怜惜感觉。 徐敬西随意靠到背椅,静看窗外的薄雪,心好像飘到院外,许久,打火机‘卡擦’一声,那支香烟沉寂含在他唇边,烟雾里,人都寡淡无味。 “她这两天没和刘怀英他们在北郊销金么。” 刚迈出门槛的小李顿步,回头:“应该没有,这画您要是不喜欢,她说了随时可以丢。” - 黎影懒得做饭,外卖员这两天比她还忙,初四那夜只好去外面餐厅吃饭。 进电梯时,遇到李婷的男朋友,见过几回面,熟。 只是,楼上似乎是酒店。 孟修远早早瞧见她便认出来,有些神色凝重地问,“你在京城,难道婷婷也在?” 那不是您女朋友么,在没在问她? 沉默半晌,黎影保持客气:“她回三亚了。” 孟修远点点头哦,伸手去摁电梯:“用不用请你吃饭。” 财经那边的学生,跟李婷谈了两年,分分合合都被黎影看在眼里。起初李婷是打算和这位在花家地租房子过小生活,这位不愿,离他校区远。 闺蜜的暧昧对象,她没兴趣深入了解,将包包换个肩头挂住:“刚吃饱。” 孟修远侧过脑袋,脖子半伸,“别误会,情人节你来不来我这边玩儿,我有个哥们想和你交朋友。” 黎影愣了会儿:“是情人节吗。” 傻丫头似的,情人节都不知道吗。 电梯门开,对面的私人专梯正好打开,走出来一道清贵的身影。 像是面对面的,才抬头,看到徐敬西,一身深黑色的法式铂金扣西服站在那间电梯内,跟着人,似乎来这谈事的。 并没太注意到她,迈长腿出电梯。 孟修远出电梯比她早,早早离去,等电梯门差点再次关上,黎影回过神,匆忙走出来。 徐敬西和跟在身后的朋友低声交代后,才移视线看她一眼。 “是你的小男朋友?” 黎影怔愣的表情抬头,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两人走出玻璃门。 “您觉得呢。”情人节,36楼便是酒店,可她没实话实说。 “怎么不跟他走,走我身边?” 被徐敬西反问得措手不及,她一本正经说实话:“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跟他走。” 他笑了一下,总有那么三分坏,“我就喜欢你?” “…” 她抿抿唇,看他时眼眶蓦然一片湿溽,很快偏开头,快步走在徐敬西前面,似乎委屈了,低着头,沉默不言。 徐敬西笑了声,坐进停在门廊的红旗车。 后排车门打开,他兴许没来得急关,黎影离开正好路过,手腕蓦然被抓住,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拽进车内。 什么举动并没反应过来,人稳稳当当坐在徐敬西结实的大腿,把她牢牢箍住在怀,大手包住她裸露在外的纤丽长腿,往他怀里推得暧昧。 出门没穿长裤,是过膝的针织裙,男人手温烫得黎影不安地瑟缩在他怀里。 他声音冷静而温柔:“跟我走。” 白手套司机摁关车门键,缓慢踩油门,驶离门廊。 唇有点肿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没敢乍刺。 那只厚实的大手自然压在她大腿根,连他掌心的纹络都清晰感受到,心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慢慢抬起眸子。 像只在丛林迷路,而惊魂未定的麋鹿。 徐敬西伸手,顺捋黎影的鬓发挂到耳边,缓缓笑了下,“生气啊,我骂重话了么。” 是否是单纯兴致一来,缺个人陪他坐一坐,聊一聊。 起初,她是得不到外界任何对徐敬西的传闻,是不懂徐毅有这么个儿子。 全靠刘怀英嘴里得来消息,全靠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还要弯腰对他恭敬。 他身上衣服熨烫平洁,料子太昂贵,黎影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合适,只好压紧自己的裙摆。 “你刚刚扯我手疼,留红印子了,能咬你一口吗。” 他不动声色问:“那位是你的小男朋友?” 谈话前不搭,后不搭。并非她问,徐敬西就会乖乖回答。 孟修远看起来不算小。在校学生,是没他徐敬西高,是没他年纪大。黎影摇头,“室友的男朋友,电梯偶遇,8楼的餐厅吃饭,那儿有粤菜,嗐。” 索性全招,不情不愿的。 四九城待久,她最后那句有点京片子话口音。 抬眸望他。 被她逗笑了,徐敬西靠在那儿,艳似桃花的眼眸微掀,是一种怎么都睡不够的疲懒,装了车外璀璨高楼的倒影。 他眼睛果真是好看的。 许久,黎影绕开话题:“你让司机送过来的酬劳,我收了。” 数过,6万,吉利数字,她还没碰一分。 接过袋子的时候,司机说是‘先生给你还礼’,她以为是什么年货,没想到提上楼后,倒出来一沓崭新的钞票。 怎么跟不缺钱的人物还钱,她不知道,坐在床边痴呆很久。 那位司机是会说话的,训练过的得体高雅,从不说是给钱,谈还礼。 “画呢。”黎影继续问,“你扔了?” “挂在我家。” 他是会哄人的,游刃有余。 黎影不信他会挂起来,听起来太虚假。 位置越高,人情越薄。 他一定是随意扔在桌角,隔天保姆整理房间才会帮他收起来放在哪个角落。 可黎影不会拆穿,挂不挂又如何,谁能指望高高在上的男人去挂一幅不起眼的画,怎么不能是她带了目的送去那幅油画呢。 他哄,她信,她演,他看戏。和他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就这么来。 等红绿灯,司机刹车停下,她重心不稳,肩膀往徐敬西怀里一栽。 徐敬西没推开,沉稳坐着,一个人似自言自语:“最近怎么老是遇到你。” 她看进徐敬西领口的风景,他今日没打领带,潦草解开一处纽扣,他笑时,嶙峋喉结会跟着稍稍滚动。 黎影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是缘分。” 缘分? 也不是没听过身边女人偶尔讨巧绵绵的情话。 徐敬西意味不明笑着,半低颈项,手臂越过她拿烟盒,敲了支烟悠在唇边。 却被怀里的小姑娘轻巧取走,手指甲做了漂亮的美甲,晶莹透色,手骨柔嫩纤长。 烟被她含在嘴里,亲自擦铜质打火机,点火。 徐敬西抽的烟,黑金盒的,说不上名,只有‘烟草特供’四字,他抽的就是这种,味儿很冲,咳得不行。 黎影学着男孩子们抽烟的动作,轻轻吸了下,入肺跟堵似的发麻,喉咙忍着尼古丁的火辣,让烟彻底烧好。 才取下,讨乖似的,将烟蒂那一边送到徐敬西唇边。 带铂金尾戒的大手瞬息把住她后腰,用力一握,男人低颈,轻易叼住她的唇瓣。 留下轻轻一吻。 不过是那么一下,彻底的,她腿软无力,眼神一片涣散,手指握紧男人的手臂,隔着西服,压不深。 一秒,徐敬西淡漠笑着,松开她。 那时候,红旗车正好开过景华南街,窗外是国贸夜景。 尼古丁溃散出窗,摩天大厦光影斑驳而过。 他漫不经心的吻,就跟他人一样,不过闲暇的逗趣。 只在温柔边缘,点到为止。 尽管如此,黎影耳尖红到滴血,低垂脑袋,手指轻轻一碰那片瓣唇,润润的,湿热的。 残留他的温度。实在话,黎影没接过吻。 现在的她比上车时,还彷徨迷茫。 徐敬西哑然而笑,手随意地支在车窗,将那支烟送到唇边,深吸一口,入喉入肺。 年轻女孩是挺好,并不禁逗,本质还是太单纯。 没擦口红,唇本色迤逦粉润。 他不会去说一句‘就这点本事,还想跟我?’。 黎影始终埋头不说话,男人的衣领口已经被她扯松。 那夜9点,车开到雁山脚下。 徐敬西慢条斯理系好那颗被她扯开的枪黑色纽扣,才下车,领她进一栋别墅。 “好看——”是女孩子的声音。 也不是不得放烟花,反正黎影就看到仙女棒。 不知道谁放,很快又没。 站在别墅门口感叹怎么没了呢,真可惜。 临燕湖附近。 看到他朋友站在湖边,怀里圈着姑娘玩仙女棒,亲自给姑娘点火。 后来才知道,这位是徐敬西最交好的朋友,梁文邺。 “你傻X,怎么纹身,纹你啊,嗯?日后前途都没了,我爸的鞭子得抽我身上。” 女生婉笑若花:“那您干什么的呀,这都不能纹身,又说很喜欢我。” “我干什么?”梁文邺低低一嘲,“我继承家业的。” 女生挥着仙女棒,复问:“听说,你们都有乔本奈菜的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是不是真的呀。” 黎影反应许久,不知道那名字是谁的名字。 “专心点,别瞎问。”梁文邺这才回头,视线投向进别墅门口的身影。 “我说您怎么才来,他们在三楼,玩不玩啊。” 徐敬西没回头:“不玩。” 梁文邺又看她,“门口这儿呢,您哪儿领来的小姑娘,新女伴?” 什么样才算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问题。 黎影不自觉停脚步,想听听他能回什么所以然。 徐敬西手往后,握住她手腕,一同进屋,“小姑娘清清白白,哪能跟我受我欺负。” 那么车上让她不清白的人,是谁。 他微侧过俊脸,低音问她,“你说是不是。”好不耐人寻味,意气风发的权贵子弟,矜贵眉眼漾了几分模糊笑意。 惬意的,柔和的。 打情骂俏似的,黎影不轻不重掐他手臂,“怎么不是。” 徐敬西不痛,没知觉,“行呗。”掌心揉住黎影瘦弱的肩膀,单手抄兜,“我们去楼上吃饭。” 这个‘我们’,语速又低又哑,黎影心有片刻悸动,说不来的血液涌热。 我们… 他就像暧昧演上瘾的浪人,没真心真情。 进门,别墅内陆续有人恭敬和徐敬西打招呼,他一声‘嗯’应付了事。 并没太在意徐敬西身侧搂的是谁。 走到中央的法式旋转楼梯,黎影好奇问:“好耳熟,乔本奈菜这个名字。” 屋内大堂打桌球的几位贵公子瞬间收杆,停下所有动作,整齐划一,看向黎影。 “想认识?”徐敬西就这么搂她肩,一同不疾不徐迈步上楼梯,“也不是不行,只怕你见她真人站在面前,会被吓到。” 最后,他朋友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小朋友,她是国外女演员,这事儿得看看电影问问我们邺哥。” 听完,黎影懵的,仰望身侧的徐敬西。 四字名字的女演员? 她晃脑袋:“还是不要了。” 徐敬西眉梢淡挑:“你不该接触这类事物,瞎好奇。” “见过面?”她反问徐敬西。 旋转楼梯挑高的三米纱帘被风吹晃动。 徐敬西寡淡无趣样,不说话,仿佛在酝酿些什么,最后又不知怎么,低声说:“我不认识,是他们认识。” 黎影都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也不会知道什么。又如何,认不认识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你的事,我不该多问。” 往楼下一看,他朋友打红球进洞,杆子往边上女侍童的怀里一丢。 “输了,今晚你来买单。” 输的那位公子哥,身穿穿巴宝莉黑色卫衣,三七分摩根烫,抬头仰望楼梯:“那让敬西哥买,他最有钱,成不成。” 黎影突然跟正搂她的徐先生说:“你那位朋友蛮好看,有和吴彦祖比拟颜值的帅。”对方皮肤也不白,有点男性黝色的黑。 徐敬西手移到她的侧腰,掐了一把。 她软绵绵‘啊’出声,不太正经的纯调儿。痒的,比调情还酥麻的痒。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量,当徐敬西面说别的男人帅。 他走在前面,不再等她,手从她身上抽离。 进门的梁文邺问,“您就来吃饭,真不玩几局吗。” 始终迈步上楼梯的徐敬西,淡漠回绝:“不玩。” 他总是什么都不想玩那样。 黎影想起。 最初认识刘怀英,他常带她出四环之外的场所玩乐,偶尔遇到徐敬西,偶尔没有。 徐敬西好似从来没上过牌桌,也没有乐趣赌什么,总是坐在边上谈事,偶尔赏脸一下看他们玩,没有刻意的万众瞩目,可他的身份、气场,总能让人一眼只在意他。 他不是不会玩,据说徐家门规严,徐家也管不住他,是他不愿意玩,少有碰牌。 二楼是餐厅厨房,今夜有私厨上门服务做菜。 徐敬西拉她坐在餐桌前,面对面,也没说什么,私厨师傅熟门熟路给他端上清淡的食物。 摆好碗筷。 坐下时,黎影问:“这么晚,你还没吃饭吗。” “没,白天谈事。”他倒冰水,置唇边抿一口。 “你早说,我当时就请你去8楼吃粤菜。”黎影委屈的道来,“我也不喜欢吃辣,会掉眼泪。” 徐敬西微皱眉:“我不吃粤菜。” 后来黎影发现,徐敬西口味很挑剔,吃不惯外面太杂的食物,调料要少,不能有腥,特别是鱼和海鲜。 也不是清淡的就吃,别提南方的清淡,不适合他。是精致食材的清淡适合他,是深海深处的现处理烹饪海鲜才适合他。 突然觉得徐敬西的胃,好生娇气。 他示意面前精致摆盘的餐食:“尝尝。” 是蜗牛和野生百合配蜂蜜酱。 黎影拿起筷子,轻尝一小块。 果然,味道很鲜。汤是雪莲菓汤,加之奶香浓郁的蓉蓉汤。 徐敬西吃东西慢条斯理,不说一句话,光坐在那儿,偶尔动动银质叉子,偶尔投以目光看桌上的手机信息,修长指骨一划。 黎影没吃多,吸溜果汁,在吧台和厨师聊天,想要蜂蜜柚子水,聊着便自来熟。 “要不要试试我刚调的酒。”副打手问她,“送去下面的,给你多调一杯。” 楼下喝的,度数肯定飙到肾上腺素。 黎影摆手:“喝不了,站桌子上欺负谁都不知道,或许被欺负都不知道。” 副打手都跟着轻松回话,“徐先生总不能让你受欺负。” “我和他可没那么熟。”说着,黎影笑容依旧甜美。 手撑侧脸的徐敬西看她背影,唇角泛起几分笑。 很有意思,那什么样在她那里才算熟。 没心思去探究,没去问问她,徐敬西捞起西服外套在手,下楼。 “来,黎影。” “嗯。” 熟吗,不算熟。 - 那夜。 黎影陪徐敬西坐在露台看烟花。 看梁文邺替他怀里姑娘点打火机燃仙女棒,看梁文邺玩。 楼下草坪中央有个烤火取暖场,梁文邺把仙女棒一抛,正中便会立马着火,一圈烧得火红。 看着犯困,黎影蜷缩在沙发角落。 王燕禾女士突然来视频请求,黎影看一眼身旁和朋友聊天的男人,避开,才接。 “今天不忙。”对环境,黎影先入为主,“在朋友家。” 这里环境太高奢辉煌,还有私厨和服务员走动。 王燕禾女士主要通知,蹦蹦下崽崽。 蹦蹦是家里的猫。 等黎影打完视频,才回到徐敬西身边。 她很乖,笑容灿烂,就这么将脑袋靠在徐敬西胸口取暖:“徐敬西,我家的猫产下四只小猫。” 去四楼睡,我住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旁边坐的也没多余表情,该干嘛干嘛。 沙发宽大。 就这么挨住他怀间蹭脑袋,算不得太暧昧接触,小姑娘身娇体软,淡带体香的发丝蹭在他颈口。 徐敬西这人啊,投怀送抱应付自得。 他手心顺势揉住黎影的肩膀,轻轻一笑,自喉腔逸出一个懒倦的单音节“嗯?”。 主厨师傅正带账目给徐敬西签单,弯腰,递出笔。 等话时分,黎影视线掠过帐目,卫生管理加之上门服务等等,162万。 40%服务费,封口用的么。 徐敬西翻薄纸,提笔随意签下名字,眼眸几分微垂,缓慢问。 “刚刚说什么。” 被他轻易绕开,黎影没再说猫的事。 白说,徐敬西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的私事和家庭其实与他无关。 她的猫多少只关他什么事。 何必去重复分享。 不太在意地回复,“觉得今夜有点冷。” 在室外,她大腿在寒风侵蚀得凉冰冰。 徐敬西腾出一边手,拾起沙发扶手的西服外套递过来:“穿这么少。” 是他的外套。 接过厚重的外套披在肩头,料子细腻柔滑,裹紧,黎影好似被一股淡淡高雅的安息香包围住。 她手挽住徐敬西的胳膊,没什么精气神的软声:“犯困,想睡觉。” 徐敬西微偏过头,未了声音放慢速度:“去四楼睡,0966,我住的地方。” “今夜不回市区吗。”她轻问。 “不回。” 徐敬西就这么保持倾斜上半身的姿势看她,近距离对视,鼻息缕过点温热。 风柔过男人黑软的微分碎发,发梢这样轻柔,跟雾一样。 黎影真想伸手摸一摸究竟有多软,没举动,多让人误会成‘你去我房间等我’。 她站起来问:“那你呢。” “不困。” 见她迟迟不动,徐敬西放下钢笔,眼皮慢抬,“怎么,等我?” 黎影扭头离开,肩上披着他的西服外套。 “没什么,您还是少熬夜,不然又咳嗽了。”她说。 其实还想问一句,她霸占他房间,那他住哪里,给他坐这里一夜吗。 沙发里围的年轻男女人多,没法问。 - 室内的桌球室才够热闹。 大概是黎影那句乔本奈菜,对她印象深。 桌球来回无节奏地击敲进洞,有陪打的美女回忆一番。 “那位女生很面熟,我在友谊见过她,刘怀英压根没泡到手,花家地学校艺术专科,叫黎影是吧。” 有人口赞:“漂亮,站那白得发光发亮,又瘦又有肉。” 梁文邺弯下腰,俯在美人身后,手把手教推杆,击球。 “不漂亮那位皇城根下的祖宗留身边做什么,总不能因为她被刘怀英欺负。” 对方手指轻轻拨动粉色指甲钻:“之前徐先生身边那位女伴更漂亮,我无意见过,何曼莎,穿件紫色长裙,身材妖精似的。” 梁文邺冷言冷语,断尾的英眉微微上挑,看起来十分严肃:“少对他的事乱传播,你觉得他能给谁女朋友的身份?” “那不能给。”对方笃定,“他什么人物啊。” 已经玩这么近,没见谁说徐敬西身边有女朋友。 逢场作戏的,倒是有。 谁不清楚,不可能凭美貌便能留在那位身边。 梁文邺朝椅子坐下,“这种事少谈,以后别乱打听他的事,明白没。” 女生乖乖点头,对徐敬西的好奇心到此为止。 巴宝莉黑卫衣男:“你呢,文邺。” 梁文邺悠悠道:“别让火烧我身上了,不是陪你们过夜吗。” 一圈过,筹码丢桌子,陪玩在桌面套框圈住所有球,下一轮赛程开始。 “酒度数太高,给我一杯咖啡提神。”梁文邺喊话。 边上的调酒师说好,进电梯,和黎影一同步伐。 - 深夜,在0966洗澡出来。 套着松垮睡衣的黎影,惬意倒在床上,滚了一圈。 这里有徐敬西住过的痕迹,但没他什么贴身用品,都是男士睡袍,以及男士沐浴露,宝格丽洗浴柠檬那款。 好闻是好闻,不合适她。 她还下楼一趟问女侍童换女士沐浴露的来用。 打开书桌的电脑,给阿瑶发了份PPT,画廊明日客人资料及宣传图,让阿瑶自己忙。 她决定明日告假一天。 问李婷,问乔本奈菜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婷转手甩她一个视频小片子:「怎样,她这身材」 幼儿不宜。 黎影删除记录,话丢给李婷:「清楚了,不用再发过来,待会手机中毒」 李婷:「你听我讲,我怀疑孟修远劈腿」 这位姐,第三次怀疑。 随后,李婷打电话过来。 “我打他手机关机,你说,这时候关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哪偷摸吃腥。” 黎影回想:“我白天见过他。” “从酒店出来是吗。”李婷靠到墙上,“情人节故意关机,我也不图他那2140块,躲我做什么。” 黎影不知全貌,评价不了,李婷可是冲动上头人员,她说分,她绝对分。感情的事,留给当事人自己解决。 李婷沉默几秒,装作若无其事笑出声,踩高跟鞋走出夜店,“我哪对不起他啊。” 处两年,李婷怀疑孟修远劈腿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被孟修远找出各种完美证据证明没出轨。 一贯是渣男人的李婷着火入魔似,回回相信。清白证据确实太足,却也没亲眼目睹过孟修远和其他女生暧昧,全靠猜。 “他自己一个人,是在电梯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从酒店出来。”黎影补充。 李婷:“分,现在就分,我相信我的第六感。” 黎影放下手机,钻进被窝躺着,壁上的电视她不会开,找不到遥控器,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楼下的年轻人在玩什么,隔音效果太好。 这夜的情人节,稀里糊涂的到这里,躺这里。 连是哪,黎影还真不知道,生平信任全给了徐敬西。 关灯,蒙被子。 付与笑谈浮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整夜,0966的门铃没响过,情人节浑浑噩噩过去。 初五,阳光明媚。 黎影醒来,换好衣服下二楼吃早餐。 秋千摇椅躺着的梁文邺摇摇晃晃,冷淡交代:“吃不惯可以让师傅换口味。” 谈话不算熟络,黎影只嗯,专心喝粥。 吃饱,才好奇心。 “徐先生后来…住在哪间房。” 梁文邺提不起任何精神:“你隔壁,0955。” 难怪,她整夜睡个好觉。 富贵孩子距离感太重,黎影没再和梁文邺聊。 他倒是和朋友吧啦吧啦说大堆,边上吃蟹黄面的贵公子优雅端骄得很。 “你问敬西哥呗,他昨晚弄到凌晨七点,所有人都得陪着他熬夜,就没一个敢睡。” “一直输给他,一杆一瓶,他直接让我灌整瓶白兰地。” “还欠六箱,我猴年马月喝完,就他徐敬西,一滴酒没沾。” “他对你下手算轻,爱踢铁板。” “…” 没再听。 黎影起身,搁露台看湖,喂鱼。 她有在想,在纵情声色的夜里,那位胜利者靠在亚克力桌球边,看别人被灌酒,一副漠然轻视样,勾着唇,不眠不言语。 … 不巧,楼下湖边站着的人正是徐敬西。 起床这么早? 分明穿着阴鸷冷漠的黑衬衣,却如黑璞玉般色泽温润,站那儿脊梁傲骨挺拔。 无意听到楼下的聊天。 他名下的中信资本早期入股关氏科瑞,至今仅仅6个月,科瑞火速上市,当天下午3点收盘价168.42元,盈利浮盛。 而后科瑞登创业板,徐敬西总投资额超100亿元。 背景雄厚的徐敬西带着中信,在科瑞集团上市前突击入股,谋划推进,盘活资金。 国外媒体就这么揣测,中信投资的时机每回都相当精准,暗称中信背后肯定有点背景。 中信总裁正坐在茶桌对面,看徐敬西钓鱼。 黎影见过这号人物的图片,知名富豪榜单上的前三,黄正炜,中信的总裁兼法定代表人。 10年前的中信,可是达到86亿融资PE。 已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士,鬓发微白,休闲度假po领服,身后跟名抱公文包的女秘书。 而中信资本的总裁,正耐心为徐敬西斟茶,白茶,嘴里估测一番:“到季度末,给科瑞的投资回报率应能达1737%。” 徐敬西淡定地抛出鱼竿,轻描淡写:“套现离场。” 黄正炜点头,听他的安排,“你们年轻人在这过年舒服。”举止得体的喝着茶,“位置够偏僻。” 徐敬西没回话,接过合同,随意看两页,还给秘书。 他放松状态时,淡泊会透出来更重。 黄正炜搁下茶杯,思付推敲,“不满意?” 徐敬西淡声:“重新弄一份乙方市场潜力报表,他们的财务审计没什么看头。” 黄正炜微微点头,“也好。”侧身看徐敬西,“年后有两会,您不去一趟?” “暂时不去。” 徐敬西说完,注意到湖内时不时砸下的涟漪,清澈水面映出楼上小姑娘的面孔,靠在围栏撒鱼料喂鱼,模样相当单纯。 静看片刻,他嗤声一笑。 黄正炜跟着笑:“楼上的小姑娘把鱼喂饱了,您还钓得上来?” 徐敬西背靠围栏,头颈微抬:“她可能没睡醒。” 手抓鱼翁喂鱼的黎影,一捉一把就往湖里撒,等注意到徐敬西在钓鱼,她才有所收敛,窘迫地错开男人目光。 徐敬西不恼,朝沙发坐下,淡定点了支烟抽。 夹烟的手随意搁在沙发扶手,没点情绪起伏。 继续和黄正炜谈事。 - 黎影放下鱼瓮,坐着等。 有人问:“敬西哥是不是没睡过觉?” 梁文邺摇头:“8点,黄正炜带秘书风风火火来拜年,非见他一面不可。” 依旧躺在秋千摇椅晒晨光的梁文邺没什么兴致,手抱住后脑勺:“徐敬西这人吧,不合适当总裁。” 何须出去抛头露面开会,何须出去商圈应酬,黄正炜在前边坐镇。 之后梁文邺没多说,闭上眼睛沉默。浑身上下就两字‘冷漠’。 黎影捋片刻。 说白,不就是中信资本法定代表人虽是黄正炜,而真正能做主的人其实是徐敬西。 没再想,拿起车厘子,咬着吃,一小口一小口。 身旁一堆陌生人,这不影响她晒初春的太阳。 梁文邺突然问:“你跟不跟他去苏梅岛,明天的行程。” 黎影动作一顿,发现梁文邺在看自己,才回答:“不去,有工作。” 没时间出国。 梁文邺惋叹,“那可惜。”顿了顿,“你不怕他带别的姑娘去做伴吗,苏梅岛最适合发展桃花故事。” 黎影没任何难过迹象,轻松回应,“不怕。” 梁文邺笑着起身离开。 - 中信资本一伙人走后,徐敬西回隔壁0955继续补眠,直至天黑,他人也没下来吃晚餐。 而黎影在地下室和梁文邺看电影,整日语笑喧阗。 没混多熟,单纯她是徐敬西带来的人,多出一份照拂和偏袒。 是对徐敬西的尊敬,不是对她。 她拎得清,也没打算和这群有钱有势的掏心掏肺,该干嘛干嘛。 倒是了解。 “梁文邺啊,家里是做医药的,可不是家族企业那种医药。” “他跟徐敬西交情好,是因为早年都被家人安排进队里训练,两人在里面认识。” “后来,梁文邺去温哥华理工院,徐敬西被派往伦敦学习外汇金融业务。” “他梁文邺,在温哥华天天吃喝玩乐,哪次不是找人代课,玩腻了才去麻省理工学院MIT读二硕。” “他们这种人,玩又玩的好,学又学的好,可能基因优秀。” “文邺27岁前的故事,我能出本书,在温哥华买套豪宅,跟家人闹脾气三年不肯回国,声称是女朋友给他买房,要养他在温哥华,梁家一气之下才捉回国,这不闹好久笑话。” “那徐敬西27岁以前的事呢。” “哪儿知道。” “….” 没人敢去敲徐敬西的房门喊他起床,就这么熬到夜里10点。 敲他房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有人无端对方才的故事,起头。 “敬西哥不是哈佛经济系的吗,是不是啊,后来进交所弄黄金交易和欧元的吧。” 谁知道徐敬西的事,徐家对徐敬西的一切保密程度太高,也无人敢去他面前问。 连梁文邺都不知道,还能有谁清楚。 幻映屏里清晰闪过电影精彩画面,是今年的贺岁档,不知道梁文邺是什么法子要到原片未删减CD,兴许认识导演。 光影黯淡,室内全玻璃格调设计,男女主解决反派后正在缆车里亲嘴,没人乐意看一眼,孤独放着陪衬夜色。 一伙人兴致全拿来看海外球赛。 下注。 所以。 电影是纯纯放给她自己看。 有人问梁文邺:“德国赢的赔率为0.625,俄罗斯是7.230,上半场目前2:0,赌吗。” “瞧您这话问的,赔钱便赔钱。”阔绰的贵公子梁文邺吩咐身后的女伴,脸孔柔着温和笑意,“宝贝,打个电话,往俄罗斯注钱。” 女孩柔情绰绰地说好,弯腰,往梁文邺脸颊送出暧昧香吻。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梁文邺慢条斯理拿过白丝帕,不动声色擦掉脸颊的吻痕,冷漠抛进垃圾桶。 黎影手撑下巴打量梁文邺,在扭过头的瞬间正好四目对视,他笑了下。 无法点评,她想,是否徐敬西也是这样的人。 前一秒‘你是宝贝’,下一秒昂着高贵的头颅冷漠轻嘲。 姓徐的生来,实在太有骄傲的资本。 “不去0955?”梁文邺若无其事问。 黎影看着对方平板里的球赛赛事直播:“哪敢叨扰他休息。” 边上的巴宝莉卫衣男:“没人去请敬西哥起床吃饭吗。” 这个‘请’字,用得讲究。 梁文邺始终看向黎影:“您去吗,我们去容易挨吃冷板。” 黎影放下手里的杂志,面上强颜欢笑:“你跟他比较熟,我算什么。” 究竟算什么答不上来,他们并不说话,也不敢拿这段关系来聊,只招呼服务员给她上果汁解腻。 梁文邺哈欠连连,边揉着那头碎发,起身走上楼梯:“你们别给她放乔本奈菜的片子,万一带坏她,容易挨徐敬西弄。” 留下一句看似警告的话,梁文邺上楼补眠。 有时候挺不理解,他们每天究竟吃过什么,还是体力太好,总是日夜颠倒的熬夜。 同样,黎影起身离开。 无聊。 摁0955的门铃,耐心等两三分钟,开门的是徐敬西,刚洗澡出来,满室弥散宝格丽柠檬洗浴的味道,甜甜的白茶混点柠檬洁香。 他估计没睡够,手懒懒撑在门框。 黎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徐敬西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云淡风轻里,无端让人敬畏心起,在他面前都低头。 视线一低,看见男人丝缎浴袍赤裸敞开,丝缎腰带松垮横在腰腹。 隐隐看得见紫色的筋络,寸寸腹沟和人鱼线纵深扎实,紧削又精壮。 “我…”她抬头看他眼睛也不是,如此低头看男人‘铤而走险’的诱惑也不是。 “我…你知道是我敲门?”她穷词无绪,老实闭上眼睛。 睫毛颤抖得厉害,许久等不到回音,才有胆睁开眼。 除黎影,没人敢来敲他的房门,徐敬西没直说,扭头回床榻。 一副没睡够的懒怠劲儿。 他随意靠在床头,下半身盖张纯白被,拿起震动不停的手机,接通来电。 “不批。”他吩咐,静等那边上报,“也不是忙,犯困。” 简单交代几句,掐断通话。 莫奈灰的意式风床头柜放有几包烟和打火机,包括他的手表。 走廊尽头传来两道女孩子的聊天音,说什么晚点去湖边放烟花,怕被撞见,索性,黎影大胆进他房间,合上门。 倏而,落地窗采光被徐敬西伸手摁调控,彻底关严实。 室内的壁灯光亮浅淡,带点温柔,格调是精雅的黑灰风,左侧一幅爱马仕经典丝巾橙马的艺术画。 正惶惑,手腕被徐敬西握住,蓦然一紧,人连屁股‘蹭’地一下跌坐在床边。 被子很软。 黎影坐立不宁,腿悄悄在床边绷紧。 看着靠在床头的徐敬西,床品触感柔软白净,带点高雅的檀木香味。 他昂着高贵的头,像个皇帝似的靠那儿,随意赏脸般,扫手机里的简讯后,丢到床头。 饮食男女深夜套房独处,满室沉寂,手机硌在桌面的动静无端被放大,黎影像被踩住尾巴,心‘咯噔’一下。 徐敬西稍抬眼,微陷的眼窝多了点乏困的倦怠,压低嗓子笑了下,“谁给你胆子来我房间,嗯?” 黎影抿抿嘴唇,略显委屈,“中信的幕后权贵,您这么忙吗,不能见我?” 就这么听。 徐敬西淡定反问:“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喊我。” “你给的。”黎影斗胆来一句,“早上听见您和黄正炜聊天,您都没避着我。” 他好笑:“还有么。” 黎影斟酌:“起床吃晚饭,长此以往不规律,胃会不好。” “找我就这事儿么…”顿瞬,徐敬西笑意更深,“没了?” 如此环境,她声音都不敢大点气:“一个人在这里呆着闷,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来找你。” 听她说话软绵绵的,在羞涩时更有几分颤抖,好似有层含义:是啊,我就认识你徐敬西,深夜不找你找谁 听到他低低缓缓地开口:“我在,他们会照顾好你。” 这副磁性的腔喉,那一刻,多少让人错觉成宠溺。 确实。 他朋友们照顾很好,电影放了一天,教她玩了一天游戏。可她不清楚他们赌的球赛,不好融入。尽管有徐敬西,她也清楚,她一普通人与那群富贵子弟真的融不进。 徐敬西突然偏头看她:“明天忙吗。” 也不算很忙,有阿瑶在,可她只请一天假,黎影点头,“忙,客人约了我去逛画展,不能请假。” 他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发梢:“就这吗。” 黎影身子朝他倾斜了下,眨眨眼:“你要去苏梅岛?” 徐敬西嗯,拾起打火机,缓缓点了支烟,咬在嘴里抽:“跟我。” 她手指轻轻打理男人的睡衣领口,弯着腰,吱声:“不行,工作。” 下回带你去苏梅岛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她俯身靠近的暧昧举动,两人身体不知觉离得近。 徐敬西漠然抽着烟,视线落在她脸上,审视着,似笑非笑着。 烟雾将他眼睛熏得薄不见底,那份寡淡感似乎来自于指尖那支香烟的口感。 那抹笑越淡,越晃了眼,黎影心跳有些急促,想逃开却又显得欲拒还迎,贴在徐敬西领口缎带的葱白指尖瑟缩一阵后,再敢无举动。 徐敬西摘下烟,长臂延到床头柜的烟灰缸,食指点烟灰。 偷偷的,黎影吁出口气:“不好意思,看您衣裳不整,才帮忙打理。” 徐敬西回过头,视线不偏不倚对上黎影,眼神近乎相蹭。 他笑了下:“工作一天多少钱。” 黎影伸出五根手指头。 将吸半截的烟搁在床头烟灰缸,徐敬西惬意调整靠姿:“万?” “是五百。”黎影解释,“这是时费。” 徐敬西眉微折:“向导?” 黎影点头:“藏家从澳门过来,约时间,陪他们去看画,和现场画廊做对接。” 这就是她的工作,每天面对来自不同身份的客户买画买艺术品,她像介绍师陪同身侧,讲解每一幅画的背后艺术及画师灵感。 说白,服务性。 藏家讲究,并非好看便买,是要艺术性及收藏价值,这方面她研究彻底,才轻易在798拿到向导服务的兼职。 徐敬西了然,“艺术家啊,钱这么少。” 500简直买不起徐家太子一枚打火机,对黎影来说,500是能买一支唇釉,是能在餐厅吃顿单人餐,嘴里温柔念吱,“你不懂的徐先生。” 那时候的徐敬西,并不需要去懂她的所有:“躺这儿聊艺术合适么。” 黎影故作纯情问:“那我们聊什么,您讲讲。”眨双着雾气湿底的眼眸,等他答复。 徐敬西手臂一抬,轻松握住美人那寸单薄的细腰,就这么随意一下,黎影整个人稳稳栽进他怀里,玉足套的白色毛拖一只随一只掉落床边。 不得不说,她很瘦,手臂一圈轻易箍住她娇体,小猫弓腰似的软软团缩在怀。 她想要逃离,徐敬西也没过多举动,淡定调整好姿势靠在床头,手随意搭住她腰,足以活活定住她。 他闭上眼睛:“下回带你去苏梅岛。” 算预定吗,是度假吗,下回去得是什么时候,还是他随口哄一哄。 黎影好奇:“苏梅岛的艳遇是不是很多,你去度假还是谈生意。” 听梁文邺讲的,四九城太冷,苏梅岛气候暖,泰.国没开放前是王室度假胜地,开放后成桃花天堂。 徐敬西睡了过去,呼吸沉下,随之匀律平稳。 睡觉真安静,横她腰上的手不过随意搭着,也没恶劣的揩油,只是他手臂重力太沉,压得她腰发麻。 她抬头仰望徐敬西。 片刻,身子向上,闭上眼,认真吻在男人弧度峰挺的鼻尖。 触电般,她心在胸腔里蹦跶,一点节奏没有。 睁开眼看徐敬西熟睡的面庞,应该没被发现。 简短的沉默,男人哑声:“黎影。” 黎影动了下身体,愣住,恍惚发现他在叫自己,迷糊“嗯?”应声。 徐敬西脸埋在她发间,不正经地坏笑:“叫着玩儿。” 原来他没睡沉。早知道…不亲那一下了。 被子窸绰摩擦,黎影转身,背对他的姿势。 看着床头柜的烟和打火机发呆。 徐敬西从她腰侧收回手,没再碰到她身体一寸布料,躺好:“小李明早过来,送你回市区。” 黎影手压在枕头垫脸:“知道了。” 他就这么睡过去,一句话不说了。 黎影手拉被子,彻底盖住脖子以下,第一次觉得闷热,被子柔软裹着身体。 温暖的,舒适的,闻着宝格丽柠檬洗浴的香水,至于后来怎么睡着的并不清楚。 醒来,枕边没他身影。 房间空荡荡,黎影找手机,凌晨四点。 厉害,睡6个钟头。 她套拖鞋,扒开厚重的窗帘。 楼下热闹,还有烟花表演,有人拍照,有人搭着水枪开玩笑,说什么别把梁文邺的产业给烧了。 看不见徐敬西在哪。 打字在微信群问:「都很忙吗」 有个‘惮’字头像:「敬西吗,天台茶室喝茶谈事」 群是梁文邺拉的。 那天。 黎影等天亮才下楼吃早餐。 看见梁文邺手里吧嗒玩护照,放下羹汤勺:“你也去苏梅岛?” 梁文邺闻声走过来,拉过椅子坐她旁边:“你这么喜欢吃车厘子,回头让徐敬西给你买一箱。” 黎影手肘支桌面:“我不喜欢,就是牙痒。” “昨晚俄罗斯赢了。” “恭喜。” 梁文邺随意挨到椅背,从她面前拿了颗车厘子尝,“你当时该跟我注钱,压个百来万。” 跟他买俄罗斯赢?怎么不先问问她有百万资金吗。 黎影‘呵’地一下,垂眸拿帕纸擦嘴角。 梁文邺刷手机,思量:“那边气温30度。” 黎影顺势回话:“买防晒产品,需要我给你介绍吗,绝对管用。” 走下楼梯的徐敬西掠过餐厅的画面一眼,音色有些沉:“黎影。” 突然的点名,黎影背脊骨一下僵直,乖巧地回头:“嗯。” 听起来绵羊叫唤似的,徐敬西收回视线,绕过旋转楼梯下楼。 她连忙放下帕纸起身,跟上徐敬西。 小李的车已经开到楼下,稳稳站姿立在车边静等。 徐敬西要飞国外,前往苏梅岛,什么话也没说太多。 仅一句。 “我没时间。” 黎影坐进红旗车后排,脑袋半露:“航程一路平安,我也没时间。” 徐敬西手从西裤兜出来,帮她关上车门,折步回别墅。 黎影望他背影,总感觉,他一个人孤单走路的时候总像没颜色的人,收回视线,吩咐白手套司机:“我们走吧。” 苏梅岛15日,新加坡7日。是他的行程。 四九城确实冷。 倚在二楼露台吃开心果的梁文邺时不时笑:“何曼莎找,电话打我这儿了,您干嘛,是又关机?” 那双拧矿泉水瓶的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其他的没有听到,红旗车驶离别墅。 黎影看出车窗。 说别墅低了,是一栋五层的法式堡墅,白蓝外墙,在晨光下锃光耀亮,园内栽种的大片芍药树,枝芽卷着小苞,没开花。 难怪,他们一人一间住都多余。 位处京郊偏僻度假区,面对周围的湖泊高塔,黎影实在没从身边同学说过这处地方。 想问小李,又觉得不合适。 小李专心开车:“你要去哪。” 黎影合上窗:“798,麻烦了。” 再多的聊天都无,一路安静,或许考虑女孩子怕冷,小李将暖气调高。 周身暖融融的宛若入夏,黎影冲那面后视镜一笑:“谢谢。” 小李淡声:“客气孩子。” 这位白手套司机或许贴心服务贵公子惯,细节实在周到。可看司机握方向盘的手,虎口不经意露出的厚厚茧子,应该是练枪练家子出身。 权贵之子的司机没那么普通只会开车。 送到花家地798艺术区,她下车,礼貌弯腰。 小李颔首,目送她进4号门。 澳门来的客人约十点半。黎影佩戴好进场工作照,站在园区门口等,直到一辆库里南入停车场,上前接待。 整日,从798逛到东城园区美术馆。 澳门知名富商,爱收藏艺术,腔正的粤语,沟通不算难,但品味挑剔,不太好伺候。到看展结束,藏家并没签订买卖契约。 不记得天是怎么黑的,也不记得怎么回到公寓,饭没吃一口,洗完澡躺被窝睡觉。 靠在床头,手里捏的被子和别墅的雁羽被差距挺大,回想那间房里被子的柔软度和丝缎感,令她头脑在此刻无比清醒。 翻了一圈梁文邺的微信群,静悄悄,估计在飞机上。 末尾只有一句牢骚:「文邺,你们打算一个月都不回京?」 没人回话。 那几天忙,日子就这么过,新年假期结束,黎影总算轻松点。 元宵,躺在园区沙发晒太阳,等新客户过来看画。 梁文邺的群里又开始热闹。 她偶尔刷到梁文邺丢在群里的视频。 苏梅岛CAPEFAHN酒店,黄昏的蔚蓝海滩,餐桌有几碟鸡肉咖喱。 梁文邺在吐槽吃不下任何东西。有人调侃去吃意大利餐。 梁文邺发出消息:「我不爱西红柿的味道,徐敬西更不喜欢」 视频的最后,闯入一只大手,尾指的铂金戒指轻易认出是手的主人徐敬西。 指骨关节一层薄薄的皮,青硬血管根根扩张扎实,在拧矿泉水瓶盖。 那根血管爆出皮的含金量。 黎影手撑下巴,惬意自在地看,比刷短视频有意思多了。 见过他放在沙发的手机,他的手表,时不时闪过的西服衣角,就是没见过徐敬西的脸出现在任何视频。 想想。 他胃如此娇气,那在苏梅岛吃什么。 再翻手机。 微信群内成员排在第二的是张纯白色头像,点进去介绍空白,昵称空白,没在群里说过话,静静在那像被注销过的号。 强烈的第六感,是徐敬西的微信号。 “冰咖啡还是蜂蜜水,我都买了。” 阿瑶手提两纸袋饮品过来,陪她坐在园区门口聊天。 黎影伸手接咖啡。 见她老刷手机打字,阿瑶将脑袋凑过来:“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黎影喝一口冰咖啡:“视频。” 阿瑶脑袋凑下来,盯看手机:“男人?” 算吗。 黎影笑应:“只看到他的一只手。”说着,给阿瑶看了视频后半段拧矿泉的手。 “这血管青筋走向,比我考上央美那天还兴奋博发。”阿瑶已然拿出手机,打开APP,“哪个男博主,我去关注。” 黎影退出微信,“不是博主。” 阿瑶眼睛一亮:“男朋友?” 黎影手机揣兜,捉起咖啡进大楼,一笑而过。 “哪来的男朋友,人家可没说过有关于情的字词。” 并不了解实情阿瑶的声音传来:“你看上哪号大人物啊,你拿他微信给我加,我帮你撩撩看。” 黎影回头,“说真的,我都不敢加他。” 或许他会同意通过,莫名的,离开徐敬西身侧后,偏生一条令她感到阶级差距的楚汉界限。 阿瑶脑袋转一圈,并不懂黎影话里的含义,没再多问:“今天的客户你替我接待,元宵,我过东城会男朋友。” 黎影口头答应好,她没地去,没约朋友过元宵。 阿瑶补充:“一对情侣吧好像,说是送女朋友生日礼物,他喜欢村上前辈的作品。” 客户已经迟到一小时,想起京都的堵车流,黎影没怨言,一直守在画室门口等。 直到傍晚。 名为郑总的中年男士才挽着女秘书过来。 黎影递上矿泉水,礼貌招呼:“郑总。” 对方目光掠过黎影胸前的牌子,才顺着指示进楼,“挺年轻的美眉。” 黎影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请对方先进,才跟上。 “今年还没毕业,招待不周,还请包涵。” 一说没毕业,对方眉头一皱:“张姐在不在。” 黎影应:“我们老板出差。” 郑总没再说什么,和一旁的女秘书低头闲聊,进电梯,一同到三楼展画室。 走走停停,郑总怎么都不满意。 女秘书问:“你们能出仿齐白石的画吗。” 黎影礼貌答,“不能,和郑总约看的是村上前辈的艺术作品,不接任何仿品。” 女方扶了扶肩上的毛绒披肩:“花花绿绿的线条,我看着眼花。” 黎影耐心解释艺术师灵感来源,郑总才说要那幅雨后蔷薇,在郑总签字订下的时候,女秘书更喜欢楼下的雕塑展。 是艺术家的衍生品,黎影戴上手套,来来回回在展窗折腾,女秘书依旧不满意。 乖乖元宵快乐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最后盯住镇店之宝,村上老师亲手制作的玻璃孔雀开屏雕展。 纯玻璃艺术品。 对方说要。 “你能取出来,我便立刻买。”说完,女秘书看身侧的郑总,“上个月保利拍卖行有一件村上老师的玻璃蝴蝶展品170万起拍,我们要这类好不好。” 会挑,专挑贵的。 “您眼光真好。”黎影夸。 害怕破坏昂贵的艺术品,黎影那点猫力气搬玻璃防护罩费好大劲,还把防护罩嗑碎边角,看见完好无损的孔雀玻璃展现,还好不是大师的艺术品被破坏。 女秘书好似看见收藏价值的商机,连带展示墙上的作品也要看。 黎影微笑:“有规定,这些您买才能取下。” 女秘书阔绰得很:“我肯定买的。” 边上的郑总没表态,似是默认,黎影心里暗戳戳点头,找来师傅搬来工作架,一一给这位买。 天黑,人手不多,搬玻璃孔雀时不慎被玻璃刮到颈脖,火辣辣的一阵疼,出没出血看不见。 顾不及太多,服务态度是首要,黎影没太在意。 最终敲定,翻契约合同给客户签。 女秘书认真翻阅后:“是什么。” 黎影愣住,但没表现过多惊讶情绪,俯身,亲自翻纸张,“是必须签的买卖契约。” 女秘书手指指条例:“为什么三年内禁售转卖,我想听详细的。” “是买卖证明,成交记录征税,其二,该条款亦是怕扰乱藏品价格,要为画师的名气负责,除非您有不得已的生计需求是可以转卖,非执行标准,女士,艺术品购藏一直都有这个合同。”黎影依旧耐心解释。 对方优雅放下笔:“我来消费的,是看上村上老师的才华,再者,目前对合同条例不满,我们能否加个联系方式,再聊合同的事。” 沉默几秒,心里发闷,小脾气莫名上来,这不是普通买卖,对方怎么可能不懂,非要倒腾,黎影利落抽走合同:“别签了,你就爱买不买。” 女秘书抬眸:“小姑娘几岁,有没有礼貌。” 黎影收拾好笔:“今天没有。” 女秘书并没生气,而是微笑:“小姑娘跟男朋友分手,吃枪子儿啊。” 黎影顺势接话:“是,分手了,见不着了。” 丢给搬画的师傅招待,黎影扭头,去换衣间放下工作证。 对镜子打量颈脖的伤口,血已经结痂,长长一条延伸,拿纸巾处理好伤口,收拾东西下班。 这单就没打算要。 签合同这么犹豫不定,预感对方没什么好心。 离开时。 正好看见一辆商务车来接走郑总,女秘书回头,踩高跟鞋走上来问她要联系方式:“我这个人吧,粗了点,蛮喜欢村上前辈的作品,有雅调,小姑娘,留个联系方式,下回再过来找你?” 黎影礼貌颔首:“职业有规定,公事得和我们画廊经纪人聊,我只是个向导,不加客户微信。” 对方见此作罢。 目送商务车离开。 回公寓,煮碗面条填腹,盘腿坐在茶几前作画。 消息发给李婷:「准备开学,你还不回来?」 李婷发来一张合照,秀恩爱。 「孟修远来找我玩,再过两天」 黎影眉头一皱:「又和好了?」 李婷发来语音:“那不是,误会解除了,小孟学长的手机那天落在滴滴车,师傅将失物送进派出所,蜀黍后来还打电话问我是否认识小孟学长去领手机,我信。” “你就信吧,总有一天把你骗光光。”黎影说完,发送,丢开手机,埋头作画。 李婷甩过来一个红包:「小孟学长给的闺蜜费,我的乖乖元宵节快乐」 黎影不收。 正惬意,急促的敲门声。 吓了一跳,打开门,是阿瑶。 “出事了。” 黎影手搭在门把手,“什么事。” “你今天没跟郑总签买卖契约吧。”阿瑶左看右看四周的环境,“得进屋说,这事严重。” 黎影摇头,握住阿瑶的手握进屋,关门,倒杯温水放在阿瑶面前。 阿瑶未来得及喝水:“消息说,那位郑总多次钻法律漏洞,大量购买昂贵的藏品企图为企业避税。” 黎影如实回答:“郑明的女秘书太啰嗦,要聊合同犹豫不定,我就没搭理她。” 阿瑶话越说越快:“张姐刚被请去调查,画廊是张姐的,我们没给她添麻烦才好。” 黎影拍阿瑶的肩膀:“放心,我没和郑总谈。” 阿瑶慌张未减半分,从外面来,唇色冻得苍白,“郑总是被她老婆举报,跟女秘书暧昧不清,办公室多类艺术收藏品,目前被重点调查意图避税行为,证据不完全,可你今天见过郑总,他们肯定查画廊监控,我担心你被传唤,你还没毕业,未来怎么办。” 原本不紧张,提到开学,黎影心有点砰砰跳。 是否,她也需要被请去调查,明明今天只见过郑总一面,思来想去,有些忧心。 调查多久,一个月吗。 税啊。 郑总的企业得多少流水反复盘查。 终于,黎影低头摁手机,朝微信群里的空白号发出好友申请。 备注:黎影 等很久,往常那么爱碰手机的人这时候是没看见吗。 沉默的靠在椅子上,喝温水解渴,没等到通过。 皇城脚下,企图从买卖艺术中牟利真的找死了。 夜里9点。 ‘叮’地提示音。 徐敬西终于通过,却没给她发任何消息,安静躺在列表。 黎影打字,将事情来由凑500字,发送。 补充:「我绝对老实本分,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再补充:「只是想了解,我需要去有关部门配合调查吗,我三天后开学,要是调查延长,我估计没法上学…」 多少张嘴解释都不够校里其他人编排她假期兼职还被无辜参与这类事,名声是小事,关键是元宵后,开学在即,她无法入学。 发给徐敬西后,手机贴在胸口,心跳似乎没那么快了,莫名感觉到胸肺一阵舒畅。 真不知道这种安全感怎么来,是雪夜给的大G车钥匙么,还是那晚他埋在她发间‘下回带你去苏梅岛’。 还是因为他是姓徐,是徐敬西。 良久,徐敬西言简意赅:「小李」 简直,他什么也没问,一句‘小李’,甚至没问问她在哪,在做什么。 嘴里细声:“这么无情的么徐敬西。” 黎影笑着打字:「嗯」 翻出小李的号码,拨了过去。 10分钟后,小李给来消息。 “你们画廊的老板在调查部门配合调查。” “你好好休息,到时该开学便开学,事本与你无关,不必担心。” 小李礼貌说完,挂电话。 确实没有人过来传唤黎影,尽管今日接待郑总进画廊。 黎影不了解太多,但部门连夜调查,直到将郑总的流水支出翻个遍,近期与画廊人员无交易记录。 凌晨一点,张姐连夜回家,代表是郑总自己的事,与画廊无关。 黎影松了口气,被阿瑶一把抱在怀里。 “那边…谁?” 黎影思量再三:“是一位司机。” 见黎影不说,阿瑶没追问:“吓死我,害我家影影差点没法开学。” 黎影拍阿瑶的背:“没事,张姐清白。” 这时候,阿瑶手机响,那边语气十分着急,问她去哪在哪。 应该是男朋友。 阿瑶敷衍两句,匆忙挂电话。 “你一个人住要小心,别谁敲门都开。” 送阿瑶出门,她嗯:“知道。” 阿瑶点点下巴:“天亮,我请你去吃火锅,大惊一场了不是。” 黎影兴致缺缺摆手:“我吃不了辣。” 楼梯尽头,阿瑶笑的时候,脸颊浅浅带着漂亮小酒窝:“你真扫兴,可以换你能吃的,瑶瑶我兜里有钱,以为请不起你这张樱桃小嘴么。” 黎影笑着扭头,进屋关门。 就地毯而坐,靠在沙发边缘发呆,地毯是和李婷在圣马可买的。 公寓是双间套房,月7000。 窗外,路边暖色街灯沉寂,四九城又开始下雪,细细薄薄的落下,应该是入冬到春的第四场雪。 算不清,忙得晕头转向度过寒假。 手指点开微信。 黎影,你有被养的觉悟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想和他说声谢谢。 视频邀约,这种大胆或许来自劫后余生的孤独。 铃声将结束时,徐敬西才接通,那边漆黑一团。 黎影朝书桌前坐下,将下巴垫在手臂,听那边传来的声音。 有人同那位高明政治动物的徐先生谈话:“先生,BitlnfoCharts的数据。” 讲的是英文,是币种比特还是以太呢。 怎么商政都沾。 想起来,泰国时差慢一个小时,徐敬西这时候怎么可能在独处。 身边或许围几名分析师,亦谁谁的女伴和新宠。 传来窸窣一阵,钢笔落桌,以及椅子被拉开的动静。 两三分钟后阒然静谧。 徐敬西离开房间,皮鞋稳稳迈步下台阶,朝海边的皮沙发入座,像是随意找个地儿坐一坐。 苏梅岛海风重,面料精贵的黑衬衣被风拂动领口,男人看一眼手机,发问,“吃过什么。” 黎影微怔,哪吃什么,再看手机里的自己,脸蛋干净,唯独颈动脉边缘有条醒目红痕,余下半截掩在毛衣领口。 她肌肤白皙,红得更明显。 她小声问:“是脖子吗。” 那边无声。 看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擦伤,不是番茄酱。”黎影解释,“今天给客户搬东西,不小心被玻璃刮到。” 她絮絮叨叨,“割很深,衣服上沾不少血迹,没洗掉。” 徐敬西靠到沙发背,意味不明地笑着:“看看多深。” 黎影嗯。 讨乖似的把手机放好,镜头对准自己。 撩开毛衣领,v领设计的粉嫩色毛衣,轻轻一敞,霜白娇嫩的锁骨尽然暴露。 天生的牛奶白肌,她肩膀很瘦,肩峰弧度呈纤细滑腻的美人肩。 粉嫩的毛衣布料堪堪挂在玉臂。 并非她本意如此暴露,今天穿的毛衣略显宽松,大V领的,哪怕轻轻一揭,肩太嫩,浅浅滑落大半,露出大片酮体风景。 到底不经世故的小姑娘,温顺模样仰着脸蛋,纤长的颈项,一双怯生生的眼眸望人,像小猫被遗弃街角。 一丝笑散漫地从鼻腔溢出,徐敬西唇淡勾:“下回不要了。” 黎影不解:“不要什么。” 徐敬西音色没半丝起伏:“给外人看你身体。” 多色情的话过他嘴里都没让人觉得不适。 片刻,黎影手指轻抬,理好毛衣领,捋顺长发散在两侧。 不敢想象自己方才是何种勾引人的举动,可并非有意如此暴露娇体给那位高位者瞧。 或许,那时候的徐敬西会不会觉得她太轻浮,不该轻易给异性这么看,黎影低下头:“疼的,房间里没祛疤产品,只有消炎,忙碌整天忘记去医院了,挺怕留疤,明天应该找美容类才行。” 她声音轻轻的,像在讲故事。 三分娇嗔,三分异地求学、异地就业的委屈。 海边白浪翻卷。 徐敬西手臂松弛搭在靠背,指骨微垂落,夹支未点燃的雪茄,保镖刚递上的优品Cohiba Behike雪茄。 片刻,手臂抬起,雪茄被他还给保镖,示意对方勿扰。 一双桃花眸寡淡稀薄,视线微转,静看面前的大海卷浪:“找小李给你送药,这方面他深谙渠道。” 黎影有些自作多情的想,怎么听出一丝他在照拂她的意味呢。 她谨慎试探:“徐先生是要包养我吗。” 他哑然而笑:“你有被包养的觉悟么。” 饶有兴致的一句反问,很有特点的是,徐敬西的声音没有男人一贯的浑厚带气泡音,他是一种贵公子京腔的丝滑意懒。 很有记忆点。 那句话些微恍惚钻进耳膜,黎影心都发软,微偏头,静看摄像头,“先生给什么。” 倒是想,四九城还有什么是徐敬西不能给的呢。 “是荣华富贵吗。”黎影尽力笑得真,“再多一点的呢,比如徐先生今晚给的柔情和照拂。” 徐敬西就这么问:“你很缺么。” “不缺。”恰逢午夜时分,犯困的黎影柔情道,“但想要徐先生这样坐于权位高阁的人来给。” 徐敬西笑了笑,那种笑,是一点也不浓厚的意兴玩味:“你挺贪心的啊黎影。” 隔漆黑镜头,都能想象到视频背后男人的轻松无视感,果真是四九城独一份出身背景最好的贵公子。 黎影深呼吸,声音一点一点放软:“那你,为什么不开摄像头给我看看你,我并不会截图乱发网络。” 徐敬西一句带过:“工作,不方便。” 想来,但凡重要事情,他的防范是对任何人,久居高位,不说他的秘密、他的故事有多少,不说要他亲自赴泰国苏梅岛,定是大事,不轻易留画面。 黎影却有很多话跟他说,大概这一个月来孤单在京没有依靠。 “先生知道吗,那位郑总的手机壳是他老婆孩子大头贴,还带女秘出来挥金。” 徐敬西将手机放到茶几,无聊到拨弄面前摆盘的夏威夷坚果,一捏便剥壳,可他不吃,打发时间似的,剥好丢盘里。 一颗一颗。 听黎影讲她的故事。 “原以为外人提过艺术品成避税灾区是调侃。” “不过经历这些事,画廊这两天放假。” 听完。 徐敬西嗤声了下:“累了啊。” “嗯。”黎影点头,卖弄她的小算盘,“一学期的消费赚够了,美术画材太贵。” 她还爱用铺张昂贵的颜料必需品,哪舍得黎校长来支付。却又不舍得放低用材标准,只能自己兼职挣。 她在校里单学费就3万多一年,没跟黎校长要过。 黎校长安心照顾她老婆天天撸猫养花。 艺术,哪样不费钱。 拿帕子擦手,徐敬西淡应:“卖画。” “等徐先生回京,我可不可以卖给徐先生。” 她像个耍滑头的小孩子,你要不要都给你。 长指时不时惬意剥坚果,徐敬西就这么不太上心地笑两声:“你口中的徐先生是冤大头么。” 她暗暗地想。 那倒不是冤大头,怎么说呢,她口中的徐先生是那种弹指灰间轻易就能帮她忙的人。 自然,她没有为了钱而强卖手里的油画,讲究个你情我愿。 “难道我画得很差吗,不值您赏脸收藏吗。”黎影反问。 徐敬西唇边笑意松散,将坚果果肉放盘里:“刘怀英才欣赏得来。” 黎影抽抽鼻子,声有惆怅:“行吧,那我卖给他好了。” 徐敬西并非不懂她的惆怅,而是没太多精力用在她身上,手微抬,扫一眼腕表的时间:“先忙。” 在他没挂视频之前,黎影轻声慢语:“今晚的事,谢谢您。” 她能明白其中缘由,能明白调查张姐的事,速度为何之快。 聪明点黎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主动挂视频,是想礼貌等徐敬西再说一句。 徐敬西扫一眼屏幕里的小姑娘,一双眼眸对镜头偶一流盼,如幼鹿般无辜。 “还有事么。” 画廊的事被带过,他甚至不愿意去提这类事情,黎影不敢造次,嘴角卖乖地扬了扬,“我可以有吗,先生既然肯花时间接我的视频,可不可以拖延一点点时间呢。” 徐敬西觉得有意思,接了她的视频,她便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一粒摩洛哥坚果精准入碟,他轻笑一阵,“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嗫喏:“是挺大。” 徐敬西忍俊不禁:“人小,那儿大。” 说得一本正经。 黎影捏紧手指里的纸巾,不知觉撕出好多碎条,不仅忙着聊天,还闲到撕纸,听到那几字瞬间,好似有股电流击中身体,手发僵,慢慢地,低头看前胸的沟壑:“什么,我刚刚…” “聪明点黎影。” 几分耐人寻味,几分吟味,一句‘聪明点黎影’,徐敬西已经挂断视频。 徒留她娇羞颈赤,胡乱慌张的猜想。 她往常是穿比36D大一码的衣衣,偏徐敬西话只说字面意思,人生第一次,这么想重拨视频问清楚。 是笑她胸大无脑吗。 没理由,她不敢。 想到没洗澡,黎影收拾睡衣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打开花洒淋浴。 “哪笨。” 拿浴巾擦手,黎影摸到手机:「微笑jpg,741美术专业理论满分」 「集训素描满分,我的手握笔十分丝滑且有节奏」 打开花洒,继续洗澡。 … 跨国视频结束。 徐敬西依旧坐在原地,仰头挨在沙发背,眼底光影孤寂。 手机和枕头被他扔到一旁,散乱无序。 梁文邺坐下时,耐心拾起枕头垫背,放好他的手机。 梁文邺:“这样活着特没意思。” 要什么都太轻松,就不知道该要些什么了。前途吗,他梁文邺的前途已经板上钉钉,一片光明。 许久,徐敬西开腔,“你那位呢。” 梁文邺懒散应:“出去逛了,没问在哪。” 徐敬西没目的地问:“这回打算多久。” 梁文邺懂徐敬西在问什么,“还没开始,对她没大兴致。”倒是有点想问他刚刚跟谁视频通话。 玩得在好,规矩在那,私事,梁文邺不多问。 分析师从屋内移到观景沙发,笔记本电脑置在徐敬西面前。 清晰显示。 有6万多枚以太币以以太坊转入海外交易所。 包括,Black Stone旗下银行行长实时变更为Black Stone欧洲部执行总裁。 梁文邺抬眼,看身侧的徐敬西,点评,“果然,控人者不如做局者。” 他徐敬西在商圈的游戏规则都是彻头彻尾的专制集权。 跟他老子的城府不差分毫。 高层变更,有得玩了。 - 2月底,纷纷返校开学。 李婷终于带她的小孟学长返京。 当天。 小孟学长上她们的公寓租房,两人在门口搂抱黏腻一阵才进屋。 孟修远手里提满满的材料,一袋酸奶保存冰箱,一袋进厨房。 “今晚给你俩露两手,坐着等。” 黎影无所谓,扭头出厨房,拉上玻璃门。 靠在门框的李婷,突然凑过来,在黎影耳边道:“知道我图他什么吗,会做饭的男人就是吸引我。” 厨房里,孟修远戴围裙,像模像样,忙碌剁剁洗洗,给她俩做饭。 黎影朝餐桌坐下,双手环胸:“是,你图他的饭张力。” 李婷噗嗤笑出声:“谁让我身边会做饭的男人死光了。” 忙活一阵,孟修远终于炒好一桌子菜,全是李婷爱吃的,同南方人,口味差不了太多。 席间。 情侣暧昧思语,一会打情骂俏,一会互相装汤。 要是她不在场,估计能把饭喂对方嘴里。 孟修远突然抬头,视线朝这来:“你最爱撺掇婷婷和我分手,我的爱情差点死你手里。” 黎影慢悠悠剥虾,认真给婷婷碗里放了只,脱掉手套:“我会给婷婷剥虾。” 孟修远挑衅模样看黎影:“我女朋友,用你照顾?” 黎影哼笑了声,低头用餐。 讲真,旁观者清,她不看好孟修远的真心。 “吃吧,吃多点黎大校花,以后为我说话。”孟修远典型的富二代,南方城市城中村的拆迁户,头发有点羊毛卷,就是看不出家里有钱那款二代。 “你不谈恋爱,你得给别人机会谈。” 黎影呵。 孟修远突然打个响指:“黎大校花,吃人能嘴短吗,给你介绍中财的185,绝对暖男。” “我求求你了校花,去边上找个男人玩,打发无聊时光,渣他都好,不要再霍霍我和婷婷的感情。” 瞧李婷一眼,这位姐笑容美滋滋的,黎影只好递出微信二维码:“185拿来。” 孟修远拿出手机操作。 很快,黎影这边收到185的好友添加,同意,备注185中财。 … 夜里。 送走孟修远。 两个小姑娘回归过往简单平淡的小日子。 她洗澡,李婷擦桌子,房间整理干净。 黎影手拎椅子坐在窗前,明天开学,得整理平板里的术论资料与插画作业,李婷靠过来,往她面前放一罐可乐。 李婷喝的是青海啤酒,碰过来:“干杯,庆祝我们重逢。” 工作停下。 “我也想喝酒。”黎影将可乐放一旁,拿另一瓶啤酒揭开易拉环,可她没劲扯,最终还得靠李婷帮忙。 黎影浅浅尝一口酒,好奇心使然,实在喝不动,放一旁,没再碰。 李婷抄椅子坐在她旁边,一同看巷口的街灯风景:“一个人在四九城舒服吗。” “婷婷…”黎影欲言又止,止不住,“如果有人说你胸大无脑…” 李婷侧身打量黎影的身材,一眼后明了,“你啊?”而后眉眼笑弯:“夸他眼光不错,识货。” 黎影偏头:“这嘴,我白疼你了。” “实话实说而已啦,谁眼神这么尖知道你的大尺寸。”李婷捏啤酒喝一口,“那人的眼睛绝对是尺,不然就是,阅过美人无数。” 真实见过黎影的身材。 两人共租之久,李婷最是清楚不过。 “软腰一尺那么点,偏沟壑沉甸甸,168的身材,你套块破布美人韵味都浓。” “又是大G车主,把你丢王府井酒店那位?”李婷捏扁啤酒罐,丢垃圾桶。 黎影说不出来,说不出‘徐敬西’三个字。 最终。 “别人的儿子。” “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李婷想想,感叹,“这男的,绝对是高手,把我们黎大校花弄得彻夜难眠。” 黎影的长相和气质能属于校花级别,评过,偏黎影一脑子心思全放在画画上,没在意这个头衔。唯李婷能记住这事。 先生,我下课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话题到最后,李婷没再聊。 凭徐敬西一句话,黎影破译好几天没得出所以然。 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一从不沾染情尘世俗的校花常常失神。 李婷拉近椅子,将黎影的身体面前自己,解开她的衣扣。 检查伤口。 “药膏呢,我帮你上药。” 黎影从柜物台取下一支膏药。 没名字,黑包装,像哪的假药。 小李送过来的,她真的问了,不想留疤痕,去医院排队太久。 不装矫情,徐敬西既然开口给这份好意,她顺势接下。 李婷打量两眼,不认识,拧开,“你老实别动。”寻棉签,小心翼翼替她涂药。 “药辣不辣。” 黎影摇头。 李婷拧紧盖,放好膏药:“爱拼命。”想到什么,突然发问:“不回家,为了留京是见那位先生吗。” 美人柔柔静静地笑:“想什么。” 她模样真的很会长,笑的时候是可怜的,眼眸清澈的雾气碎得叫人心软。 李婷捏她脸蛋,掐出点红印来,李婷心都有点疼,缓慢收回手。 “整理好便睡觉,明天去校里溜达。” 3月初。 没有徐敬西回京的消息,群里冷寂无声。 梁文邺估计忙,很少挑起话题,便没人在群里发牢骚。 画廊的兼职跟张姐谈了,只留周末过去,张姐设宴洗尘时,总说那晚幸运,因是元宵被看重,上面来电话严查画廊一事,部门只好加班彻查流水,清白才在当夜洗脱。 算算,已经开学7日。 今日周一。 上午的雕塑课,黎影只能与万能百宝箱、锤子为伴,在工作室敲敲打打玩泥塑,挽起衣袖,‘咯吱咯吱’钜木材。 挺爱上塑雕课,但没怎么听教授说的各种雕。 下午拉李婷去上理论课。 李婷戴上耳机,趴在桌子:“又是全英说教,受不了,我听力不行。” 黎影把平板里的笔记传给李婷一份,笔扣了扣新扎的马尾发。 台上教授满腹经纶。 黎影是听了,但没进脑子里。 教授话里提到哈佛,突然想起一个人。 从风衣口袋摸出手机,轻轻打字。 「伤口差不多好了,简直是灵药,谢谢徐先生」 私人飞机航线抵达新加坡上空。 用餐区,8K电视播放国外爱情片。 空姐正服务徐敬西用餐。 男人正坐在纯白洁净格调的沙发前,搅动咖啡,没喝。 看着就是贵胄,却没什么大架子,眼神不算太冷漠。 哪怕不经意擦过他的西服,贴到他身上,他一点不生气,只是偶尔笑一笑,双眼皮内侧微微钩挑,都让人错觉成深情。 转念一想,他只是情绪看起来好淡,身份是不好惹的人物。 空姐小心翼翼地问,“您满意吗。” 徐敬西放下搅拌勺,温柔笑着:“说说,我该满意吗。” 他正抬头,看进他眼睛时,空姐心口恍惚一怔,旋即微笑,从他身上起来:“抱歉,我这就给您换一杯。 “不麻烦。”他换了杯冰水抿。 杳然,空姐推走餐车。 徐敬西拿过桌面的手机,修长指骨划动,撤回飞行模式。 ‘叮、’ 看一眼微信记录。 黎影的考试成绩,她的画,她的文字,谢谢二字频率多。 他打字:「不上课吗」 几秒钟后,黎影:「上,但是想你」 徐敬西:「听课」 像家长似的。 他半点听不进女人的甜言蜜语,却能有三分闲情哄人逗人开心。 黎影打了字,又删除。 最后,回复一只小猫歪头的表情包。 有时候在想,徐敬西时好时坏的柔情,不过将她当成寂寞里的调剂品。 到底,要她给他什么。 李婷无意瞥见记录,俯到她耳边说一句:“男人很现实的,投怀送抱和嘴皮子讨话,对他们来讲,前者更感性趣。” 黎影蔫似的撑侧脸,“我和他睡过一张床什么都没发生。” 李婷扶额:“行,那肯定是他的需求不在你身上,有别的姑娘给。” 台上外教教授声音忽重了些,黎影挺起腰,坐姿端正:“好好听课。” 李婷听话的打开电脑:“他给你下迷魂汤了。” 黎影:“他有时候对我很好,但是吧,在他身上不图爱,才能活自在。” - 当天。 新加坡航空,一架红白相间的私人专机在专用场地降落,徐敬西身旁没再有梁文邺。 下午四点。 新亚金融中心新加坡CBD集中区,高楼耸立。 大华广场最高楼顶层,云集海内外知名商业大鳄,会议在半个小时结束后。 主持会议的翁总,招呼会计及秘书,往玻璃海展品隔断后,面见这位徐先生。 徐敬西坐在沙发主位,眼眸微垂,香鼎炉飘逸出来的熏香纹缕绵绵覆过英俊脸孔。 半低颈,手指时不时推动棋盘里散局,像个孤寂的闲散人。 并没人同他对弈。 翁总颔首,目光再三逡巡后:“徐先生,会议结束了。” 不久前,这位爷动了6万枚以太币移至交所。偏不巧,过4天,虚拟币便爆仓23亿。 就说他眼光毒不毒辣,事未先知雨便绸缪。 再者,翁总将电脑会议视频递到徐敬西面前。 对面坐的正是Black Stone欧洲部新上任的总裁,爱德姆先生。 一口地道的本土英文:“先生,Black Stone银行现金储备增至163亿美元,包括加密资产并国积现金。” Black Stone银行的股东目前只分三种,一为该国首府人员,二为金融机构,中信资本便是最大的金融机构投资股东,三为Black Stone家族。 手中棋子一顿,徐敬西没看电脑里的跨国议会视频,眼眸微低,双眼皮的皱子弧度一片倦怠,似没睡够好觉。 他清闲问:“中信名下能用多少。” 多年的海外留学及交所深造,他讲起英语来,美音口语标准简练,语速疏冷,那道声音极为耐听。 爱德姆先生那边查了会:“36亿美金。” 徐敬西没犹豫:“钱过交易所,用欧元再次买入BTC,继续转化资产。” 爱德姆颔首:“好的先生。” 36亿美金通过固定利率的资金新一轮投资BTC,由以太转BTC。 重点是,他才28岁的年纪,贵介,雍雅。就拥有千亿资产。 他正要打电话,没摁到拨通键,顶部弹出微信消息。 黎影:「先生,下课了」 翁总移开目光。 影影非要见我不可了是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最后的微信聊天,依旧停留在黎影的绿色框文字。 距离徐敬西离京,整整28天。 听完课,刷微信,群里有小聚会。 梁文邺的女伴过生日,约在昆仑9號有饭局。 在燕山别墅时,黎影同那名漂亮姐姐玩过游戏,天天撒娇要梁文邺为她纹身那位小姑娘。 梁文邺越不乐意,小姑娘喊得越欢,在梁文邺底线蹦迪,贵公子觉得有意思得很,带去苏梅岛玩。 有微信联系方式,不明白为何邀约她。 对方是寿星,诚意满满,黎影不拂好意,花小存款去SKP买礼物,打车去昆仑9號会所。 亮马河畔踏步而入,是一栋四合院式的庭院,隔壁就是宝格丽酒店。 雅致的私密场所。 起初在门外被保安询问盘查,哪来的,来做什么,有无消费记录。 看着停车场一辆又一辆低调型的轿车,不是国产便是奥迪,挂京A牌。 挺严,直到梁文邺慢悠悠来,发现是她,退步,领她进苑。 见过面,即便不够熟,世家子弟的表面总归带点礼貌客套和她聊天。 “我五天前回来,他当时自己过新加坡,一会儿6点应该落地首都机场,没叫你去接机?”梁文邺问。 黎影倒是想问,徐敬西是自己一个人吗。 没开口。 梁文邺漫步走着:“你们画廊的事我知道。” 黎影走到梁文邺身侧:“谢过他,他不愿跟我提。” “也是。”梁文邺道。 黎影问去别处:“他在苏梅岛,玩得开心吗。” 梁文邺笑一笑:“开心,怎会不开心。”顿瞬,意味深长讲解,“这种话不必问,他人吧,就这样过活儿。” “一辈子就这样,别想要他改变什么。” 这顿饭吃得热闹。 不巧,刘怀英也在,好似他们之间似都熟悉,却又玩不好,今天跟这位玩,明天跟那位玩。 有利益就往来,没利益作罢。 都在四九城,名字自然互相听过,最多不过‘谁家的儿子’‘他妈妈啊,已经是第三任老婆了’。 有人认出黎影,好奇问:“不去跟刘怀英喝两杯吗,怎么一个坐南,一个坐北。” 黎影抬头,看去餐桌对边的位置。 眼神对上,刘怀英目如枯井无波,沉沉凝视她,唇间叼根软中。 黎影沉默品果汁,倒也不怕少爷突然一吼:你他妈的黎影耍我!跟我走黎影! 得承认,是拿刘怀英当跳板接近这个圈子,接近姓徐的。 这回,刘怀英还真不来和她聊天说废话,见面干看着。 都不笃定徐敬西会不会顺她心意,将她留在身边。 又敢肯定,黎影不会就此罢休,她敢招惹徐敬西,就说明她非满足自己的欲望不可了。 片刻,刘怀英收回视线,起身离开:“不喝了。” 同样,黎影不喝酒,收起手机和外套,在刘怀英离开20分钟后,才离开。 梁文邺看过来:“找司机送你回去。” 他们说话从没有请求及问句。 黎影没承,不麻烦对方。 夜里下雨,站在长廊边刷手机,想着去哪找地铁近。 昆仑9號内栽种的竹梧莎莎响。 前方灯雾边。 看见小李举伞撑,名贵的黑藤骨架,伞比夜色还黑、还沉。 雨雾缠绵里,伞下的徐敬西侧脸清淡,单手抄兜,上半身仅一件白色衬衣,收束在延展性整适的西裤里,劲腰和笔挺结实的长腿,与青石地板连成一线。 清雅的,高贵的。 真是什么风格都驾驭得来,禁欲白色衬衣不例外。 小李努力举伞,没让太子爷身上昂贵的衣料沾湿半点雨。 遇到熟人,徐敬西在和朋友聊天,声低无温。 大胆地,黎影提步上前,脚下的小高跟轻轻踩在鹅卵石。 小李见是黎影,一语不发地把伞交到她手中,扭头离开。 太子爷身形太高,黎影努力踮起脚尖,举高伞。 伞下距离不过手指两丈,徐敬西好似没发现她存在,自顾自地和面前谦卑的中年男子聊天。 轻易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沉沉的古法木调香醚,掺点春季雨雾的净感,格外催眠。 他寡淡动唇:“刚下飞机。”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好意邀请:“先生真是忙人,鄙人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到时能否赏脸过来吃宴席,不孝子后日大婚。” 尽管对方年纪比他大出一轮,他徐敬西总有自由决定的话语权:“伯父恐怕要失望了,没时间参加大型会宴。” 不是没时间参加,是他不参加。 对方了悟,只好作罢,点头说‘不打扰您,你们聊’。 那人走后,黎影正要开口跟权贵公子打句招呼,腰身倏而被握住,几乎被徐敬西整只有力的大手揽住大半片软腰。 脚一软,下巴栽进他肩膀,磕得她眼含泪花,娇媚地溢出一声‘疼’。 他毫无怜惜,黎影好似被他手心的力道带动步伐。 她今天穿件收腰的短裙,料子稍薄,徐敬西的拇指狠狠捻进她腰窝弧线的肉。 面料似能被他指腹的灼烫穿透,越拖越拉近彼此肩膀距离,挤得窒息。 裙腰位置的皱褶乱一片,她紧张到不敢呼吸,手颤颤巍巍举起伞。 腰还没站直,听到他淡漠嘲弄一声:“影影非要见我不可了是么。” 他口中来一句‘影影’,清漫沙哑,像极暧昧昵称,黎影脸颊浅发烫,轻抬头看他:“自然是想见先生,您28天没回京了。” 小雨汐沥下。 望见他勾勾唇,总能饶有兴致地悠口浓郁京腔来哄人,“去赚钱,哪日兴致起,养只贵点的雀儿。” 他就不是缺钱的主儿,徐家有的够他花销浪荡几辈子不愁。 明明,是为稳固权力及利益。 偏他说得认真。 黎影眼眸不知觉漫出丝微笑意:“这么说,先生是想养别的姑娘,是不怕我吃醋了。” 摁她腰的力道更紧,徐敬西缓缓笑开,“我说了吗。” 是,他说的是养鸟。 身体挨搀,低头,步伐默默与他皮鞋同频的上台阶,进包房。 门童双手接过伞,收好,捧住,将红木雕花工艺的扇门关严。 默默守在门外。 陪你的徐先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偌大包间仅她和徐敬西。 左侧整面墙收藏级的清代建窑茶具,右侧挂傅抱石真迹《镜心》画作。 据说这地儿是古代大学士府邸,风水绝佳,徐敬西最爱来用膳的私厅。 菜品上桌,黎影挪位置到他身侧。 刚下飞机,看他悠闲的模样,不过是找个地儿消遣会儿,喝杯茶润喉止咳。 估计近日烟抽多了,可是很奇怪,他身上从没有难闻的烟味,那种烟草味是清感疏淡的。 吃过晚餐,黎影像陪客坐在他一旁,给他倒开胃茶,再靠近些:“梁文邺找先生喝酒度夜,不过去?” 玉色水釉的禅定茶杯在徐敬西修隽指骨间,缓缓品了口清茶:“所以知道梁文邺会找我,才来这里?” 一句话戳破她的小心思。 并不慌,黎影翘起的美腿,轻轻踮着鞋跟,“那…”她眨着双风情狐狸眼看他,“我是不是很努力。” 徐敬西搁下茶杯:“你努力什么了。” “努力来见你。”她道。 徐敬西好笑。 他胃口很浅,只尝些清茶当晚餐,简单养胃,满桌佳肴他没碰一点。 才知道,徐敬西以为她没吃饭,是给她点的菜。 黎影示意隔壁:“我在梁文邺局里吃过。” “玩熟了?”他问。 黎影放下果汁,认真说:“跟您比较熟。” 有敲门声,经理进来时,看着满桌未动佳肴,有些令仪令色。 徐敬西不过回一句:“下次不要铺张,显得浪费。” 经理哈腰,招呼服务员撤走:“明白,您常来。” 瞧,盘查她十几分钟都不放她进来,大概,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徐敬西拿起帕子轻拭手,起身。 示意黎影拿上他的烟盒和打火机跟出门。 小李见他们二人出来,恭敬打开停在门口的红旗后座车门,接伞,收伞,关门。 绕过车尾,坐进驾驶位。 车缓慢开着,小李三缄其口:“先生,先去哪儿。” 他低头回信息:“花家地。” 那一刻,黎影鬼迷心窍的想法涌现,想到他很少会生气,便越发没规矩,挪动身体。 认真又妩媚的,跨坐上徐敬西结实有力的大腿,玉臂堪堪搂住他脖子:“我不想回花家地。” 裙摆布料磨着他的西裤,腰肢像滩泥在他怀里扭。 鉴于她的投怀送抱,徐敬西赏脸笑了下,手自她裙摆进入,就这么捧住她的后臀拖近距离,轻轻摩挲着。 她似才反应过来穿的是裙子,一双眼睛看他时,风情又单纯,睫毛颤巍巍。 裙子彻底掩盖他的大手。 徐敬西手心不轻不重压在那儿的软处,那件白衬衣一丝不苟下套的躯体从来不算正人君子。倘若他是,她这辈子还能靠近这样身份的人吗。 她有什么,无非漂亮,和懂规矩,他在高位的手腕也不需要她来助力,他的事业更不需要她分担。 可他再如何浪迹花丛,也从未露出他原本的真实面目,就一猜不透的人,却总能贵到让人感到卑微。 那位轻易执掌国内第一资本中信所有话语权的徐先生,真就只是这样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人而已吗,无法看破他的本性,这让黎影心底没了底。 默了会,听到徐敬西问:“明天不上课么。” 她腰在徐敬西怀里软成块豆腐,眼神便一直在他身上:“是周六。” 徐敬西手心压她的力道加重,旋即勾唇:“来陪徐先生。” 将脸贴到徐敬西的肩膀,黎影缓缓点头。 窗外雨大,前车的雨刷器有节奏地摇摆,延线的车流车灯冒雨前行,地标性高楼的内透夜景,那一刻委实惊艳。 听说,这条路全长7.8公里,北至钟鼓楼,建在龙脉之上。 体型的差距,他身躯硬实且肩宽挺阔,小姑娘像只波斯猫懒倦缩躲在他怀里,小小的,松蒲蒲的体香,玉兰花泡奶的味道。 偶尔动一动身,像没有骨头的布娃娃,发出声音似小猫叫,她说在梁文邺局里喝过两口果酒,犯困。 徐敬西半低颈项,视线不经意掠过她香肩微露的美景,嗤嗤笑两声:“看看伤口。” 下意识地,黎影手指捏住衣领,往下一扯。 就这么坦荡地给他看,皮肤细嫩如薄纸,滑得像纯白玉脂,也不怕他来一句胸大无脑了。 “已经好了。” 说着,脑袋抬起,静看徐敬西的面庞,突然想要吻一吻他的淡粉唇瓣。 他不动声色侧过头,避开她的献吻,疏冷闲散样,眉眼无半点起色。 黎影垂下眼眸:“我…” 就这么的,徐敬西任由她衣服松垮地挂在她肩头,掌心扣住她后颈抬起,低颈,噙住她的娇唇,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与上次的吻不同,他这次发了狠。 强势的。 闯进。 恍惚沉沦间,她耳边能听到接吻的细微动静,他的技术真是要命… 手指攥紧,扯松他身上白衬衣的一粒纽扣。 小李沉默开车,今日的车没带挡板。 漫长的吻后。 黎影累瘫般吊在他颈口,气喘吁吁,心跳一时间平静不下来。 “嘴巴疼。”她娇嗔。 慢慢地,徐敬西低颈,在她唇角被破皮的痕迹啄了下,像是补偿他的不温柔。 瞬间,黎影心口像被火点燃。 这场阶级差异的戏究竟是谁在导演,谁在安排剧本,暧昧补偿何必平白给,来骗她投入彻底吗。 诚然,黎影懂。 他就是身边缺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她无所谓,没她,也会有前仆后继的美人伴他身侧,令他夜里不孤单,喝茶有人陪住沏茶,开车有人聊天。 而她,目前是最积极、最幸运的那只雀儿。 他不是缺美人,他只是缺个人陪伴在侧,或许高位太孤独,身边是阿谀奉承。 四九城的繁华怎会不令什么都有的他孤独。 想着,又不去想了。 抬手,软无力地勾住徐敬西脖子,贴到他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柔媚低语:“先生的司机还在。” 那时候啊,徐敬西很配合的低下音量,像是和她说悄悄话:“他有素养,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黎影贴到徐敬西耳边,提唇:“他是不是已经习惯先生在车里这样?” 他哑笑而过。 笑得太温柔,配上张五官线条浓墨深刻的脸孔,黎影差点信了他是会深情的人。 车最后开到王府井,并不是上次那家酒店。 说说,你怎么补偿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李跟着下车,将西服递给徐敬西后,默默驱车离开,不得不说,贵公子的眼光一直高,颜值,身材,分寸感,格局,学历,身边就没有一个差的。 酒店的电梯门关上。 黎影转身,踮起脚尖,朝靠在正中央位置的男人一扑,抱住他精瘦的腰,是知道有摄像头,骨子里胆小的她没敢过多不合分寸的举动。 电梯冷气太冷,到顶楼时间久。 笔直纤丽的美腿裸露在外,更冷。 趁灯光亮,黎影仰头,示意徐敬西在车上的坏行径:“我嘴角还好吗。” 徐敬西看她一眼,整个人透着一股散漫:“近点,我看看。” 她仰起脑袋靠近。 “那您…别压太重,会辣。”她可娇气。 再碰就没意思了,索性,徐敬西将她抱在腰间,她两只腿听话地夹住他腰,嘴里念吱‘好暖’。 这位吧,偶尔一点宠,也叫人心猿意马。 手臂柔柔搭在徐敬西挺阔的肩:“谢谢。” 徐敬西轻笑了下,小李常说那位‘爱说谢谢女大学生’也不是没道理。 持卡刷房门。 最顶楼那间,大门都是3米挑高的装甲厚门,抱着她,徐敬西单手依旧能轻松推开。 一进门,黎影从他身上下来,走去落地窗前,5米挑高,270度落地窗看夜景。 说总统套房还不如说是应有尽有的奢华大平层。 “初来学校那时候,我们班级有作业,死活画不出来,我订了80层的餐厅才能看这么高楼的夜景,好贵你知道吗,法餐还不对胃口。”她说起她的故事。 小高跟被她脱到一边,赤脚丫,在软毯上过来过去。 跟进来的还有两名客房管家,专门上来送热茶,推着精致的推车,在左侧用餐区摆好茶水,香师点檀香,点精致摆烛,及欢迎仪式。 管家始终不言不语,或许徐敬西是常客了,他们才不敢说话。 徐敬西将弯臂里的西服搁在沙发:“玻璃内透,脱衣服注意些。” 是否做什么都能被看见,黎影犹如受惊的鹿,吓得回头:“会有无人机飞过来吗。” “没有。”寡淡的声音,他拆解袖扣,在吧台前执起水杯,抿了口冰水。 白衬衣挽起两节的袖口,精壮的小臂露出,昂贵的百达斐丽机械腕表下,筋脉错乱隐忍。 黎影后背几近贴在玻璃前,沉默不语地看他。 他问:“不恐高吗。” 也没看过来。 黎影解释:“不会,为什么要恐高,高处可览众山,我以前玩过高空跳伞。” 徐敬西睨过来:“你看起来胆儿比猫小。” “算小遗憾。”黎影承认,“当时有人跟我表白,被我爸拆散,恰逢高考,去体验一把解压。” 徐敬西放下水杯,玩味问起:“初恋?” 事实上,黎影不太记得对方长什么样,也没联系过,更不提名字,记不住:“算不得,人家说不定有女朋友,或者英年成家。” 在两名套房管家关门离开的瞬间。 黎影蹑手蹑脚踩在顶级桑蚕丝的软毯,轻轻来到徐敬西面前,跳到他腰间:“不聊。” 到底没兴致去过问她的私事。 徐敬西抱着她到水床上,俯身,静看她的唇瓣好久,伤痕还在,红肿可怜。 他挑眉:“下手狠了。” 距离贴得这样近,在徐敬西身上,她闻到自己用的香水,大概今夜在他怀里实在太久了。 捞起徐敬西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今天没化妆,化妆时好看还是现在。” 她是会勾引人的。 脸蛋在他手心像猫一样来回蹭,怎么说呢,羞涩又娇态横生。 徐敬西掌骨瞬息握住她的后腰抵在身下,筋脉微凸的小臂圈住瘦弱的她。 缓慢的,上半身倾俯,吻延至她颈间,再到锁骨,用牙齿咬开她的衣扣。 埋在她的颈口下来几厘米的位置,吻着。 湿热的鼻息,那片肌肤很快染上层娇红。 任她衣裳不整。 掌心过她纤薄的蝴蝶背,拆开扣子。 突然想起落地窗是内透,黎影脸薄地闭上眼:“我怕…” 片刻,徐敬西附在她颈肩呼吸,混沌问:“知道这是哪儿吗。” 黎影张声:“是四九城。” 徐敬西声音似有不容抗拒的说服力:“六环内禁飞无人机。” 她点头,一双媚眼轻抬,羞涩地提醒:“可是…先生那里有点硌我的腿。” 男人有反应,硌得她浑身都绷紧。 徐敬西今日没戴皮带,裤腰专订裁缝的手艺做得极雅致,将他腰身线条勾勒比例完美匀合。 听到他耐人寻味地问了声:“没有过?” 先是摇头,黎影声音低到微不可闻:“没有。” 听完,徐敬西似乎就忘了,贴在她红滴血的耳垂边,半带命令地说:“纽扣。” 只好抬手,帮徐敬西解开白衬衫的纽扣。 一颗一颗。 他的吻落下来,黎影拆解的动作更慢了,心口提着不上不下,模糊地去想,去做,手和大脑仿若分开。 外面的雨雾缠绵,总有些故事该要发生一发生了。 想到他的手心在她身上滑动。 过腿间。 她哆嗦了下,像待宰的羔羊。 那一刻,这件白衬衣下的斯文败类真的有了轮廓具象化。 只是床头抽屉里的盒子不合适。 尺寸不对。 黎影眼眸微垂:“抱歉,我…” 保姆服务铃不太应景地响起。 黎影伸手到床头摁屏幕接听板,并没人,只传来一道礼貌周到的服务音:“尊贵的vip住户您好,今夜有雷,您住最高层,倘若隔音玻璃没能给您带来良好的防噪效果…” 没听完,被徐敬西腾出一边手,冷漠掐断。 黎影勾住他脖子回来:“先生是不是生气了,我以为有人来,不知道是酒店常报,才摁接听。” 可是这时候,酒店怎么会有人来,接不接听它都不会再响起。她并不懂,没和谁出来这种酒店开房过。 对视间,徐敬西潮湿的眸子有几分溃散不聚神:“。” “我听先生的,想要什么补偿。” 说着,她模样虔诚又笑容清浅,腿勾着徐敬西的小腿。 他只是笑笑起身,抬手系衬衣纽扣,裹住半露的胸膛。 真的不要我了吗影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不过两三分钟,纽扣系了回去。 只留喉咙骨下来两粒,松散搭在那儿。 原以为徐敬西要结束,却望见他长腿半跪在床,拇指和食指倏而揉起她下巴,示意她张开嘴:“这儿。” 她懂。 . 40分钟后。 他抱着她坐在沙发。 纯黑皮质,够大。 徐敬西身上已经换了酒店的浴袍,刚洗澡出来,身上散着沐浴的清香,而黎影依旧来时的穿着打扮,只是头发有些乱。 她用手顺了顺发梢,坐在徐敬西腿间,面对面看徐敬西。 嘴巴经历了这辈子没经历过,可想想,似乎也挺… 正想着。 估计是烟瘾又犯,徐敬西从烟盒敲了支烟递给黎影,她懂事地含住烟,接过那枚纯银的纪梵希打火机。 微湿的手指压下打火机,擦了下,燃起火簇。 一如既往点好烟,待烧好,乖顺地送到他唇边。 “先生要走对吗。” 徐敬西从容叼住烟蒂,微勾着倦怠的眼皮看面前的小姑娘,一派讳莫如深的滋味,徐缓嘬了一口尼古丁入肺。 他一脸散漫地笑:“想我留?” 烟圈一圈一圈往上升腾,很有韵律感。 黎影手指抚触他锋利陡峭的喉结骨,烟吸得缓慢,烧得他喉结滚动了两下。 在徐敬西洗澡的时候,她是无意瞥见床头的手机信息,是小李发来。 「先生,车给您放在门廊,钥匙在经理手里」 ‘想’字,并没选择说出口:“您的自由,不耽误您的急事。” 摘下烟,徐敬西手指顺了顺她额角的碎发:“没有合适的。” 自然而然的,她脸颊浮起娇红,栽进徐敬西怀里,手钻进浴袍里柔柔抱住他的腰:“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敬西手臂延至烟灰缸,漫不经心点烟灰:“那你是什么意思。” 哪敢有什么意思,黎影在他怀里抬头:“除了那方面,就不能单纯地想见你吗。” 也不逗她了,难为脸皮薄的她,徐敬西腾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洗澡。” “嗯。” 从他身上退开,黎影走去衣柜拿睡衣,进洗浴房。 打开花洒。 对镜看了眼自己的嘴巴… 究竟是被什么驱使而住进这里,欲望吗。 没给他解决到头。 她自己也… 半个小时后。 洗澡出来,黎影揉弄半干的湿发,走到沙发前,琉璃茶几的珐琅烟灰缸仅留半截烟头,套房太大,不知该走那边才是主卧室。 套房管家正好摁门铃,黎影绕好大路才记得大门在哪,打开门,看到对方弯腰,客气服务的官方话术。 “先生走了,这是给您准备的宵夜点心,祝您愉快。” 包括一袋衣服,给她早上换。 黎影示意管家将推车送去餐厅,自顾吹头发,目光投向挂在沙发扶手的男人浴袍。 一走,他还真没落下什么东西。 独她看着发呆。 总觉得,徐敬西这人身上,和任何女人都走不到旁人津津乐道里的有感情故事。 也不知道,徐敬西的以后、未来到最后是变成什么样,他才有兴致作陪女孩子走向婚姻。 - 凌晨四点,白色奔驰驶离酒店门廊。 开一段路后,车最后熄火,停在崇文门大街路边。 车窗半降,冷风袭来,徐敬西摸出烟盒,低头,沉默地点烟,轻吞慢吐。 他并非得到疏解。 涨得难受。 仰头靠在座椅,中控台的手机亮了下:「先生,黎小姐找」 没着急看,尼古丁聚在喉咙才舒服些,一支烟烧见底,再次敲一支含嘴里。 徐敬西拨通酒店套房的座机,几秒后,黎影接起。 沉默里,他擦动打火机点烟,一语不发。 黎影抿抿唇,“先生。”静等那边的回应,片晌,徐敬西‘嗯’一声,模糊得不行。 她柔音:“抱歉,让您…难受。” 烟似都没了浓郁的味道,徐敬西靠在座椅:“你问更难受。” 手指扣电话背,朝床边坐下,黎影声音渐低:“对不起,我不该使坏招惹你…” 多余的徐敬西没再说,就这么抛给她个念想,“晚上过去找你。” 晚上?几点? 竟鬼使神差地去想他会几点来呢,黎影握着电话时,却发小脾气:“别来了,我自己住很舒服。” 听着。 徐敬西不疾不徐吸了口烟,抵噫出雾,忽而,兴致缺缺地嗤声,尾音勾着笑意:“真的不要我了吗影影。” 过听筒的腔调低欲,黎影心都软了,抬头看天花板的纯白晶吊灯:“不要。” 徐敬西始终不恼不扰:“那谁答应周末陪徐先生。” “你去找别人陪。”她有点犟气性子。 徐敬西手淡定搭出车窗点烟灰:“你这张嘴,也就那儿好用点。” 坏又不坏得彻底,好又不是十分好,温情只赏脸给个一两回。 想想。 黎影手锤了锤床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唇,嘴里下达命令:“那么晚,您开车注意安全。” 他拖长腔调反问:“这么担心我啊。” 那意思差点就成——是怕他出事晚上到不了酒店,黎影嗔怪两句:“你别贫。” 徐敬西朗笑两声,挤熄手里的烟,“挂了。”掐断通话,皮鞋踩上油门,单手打方向盘,边手发出最后的微信信息,手机往副驾驶一丢。 驶入主车道。 - 睡一觉,黎影醒来没待在酒店,打车到798画廊逛了圈,和搬画师傅聊天。 节后两月都是淡季,不算太忙。 这几天又签了新的艺术家,这位名气大得不行。 黎影认真看场地,指挥师傅挂那片射灯下更有视觉效果。 师傅都觉得在色彩搭配上,她极有天赋。 师傅问她:“影影啊,什么时候到你把自己的画搬进这里挂卖?” 她拍拍手,打理裙摆:“我还没这个资质进画廊,20块一幅有人买都很好了” 师傅回头望她:“你画的我见过,灵气治愈,看得舒服明白。” 靠就近的桌子,黎影拿保温杯,喝口干花茶,“叔,买家喜欢值钱,有升值潜力的,不是买回去挂客厅当摆设,就算富豪爱欣赏,梵高,傅抱石老前辈的作品有得欣赏。” “是这个道理吗。” 又突然的,师傅提醒一句:“你昨晚是不是摔倒,怎么磕到嘴巴,记得上药。” 黎影一笑而过。 打车去哪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也是师傅的闲聊,让她涌出想法,做个PDF集文件,毕业后方便签给画廊,可她手里的系列画不够。 张姐过来开会,看见黎影在工作位弄作品,忍不住走到她身后,手搭在椅子靠背,弯下腰。 瞧了两眼。 “小影,你换个路子走比纯画家好太多。” “毕业后,进大企做原画,或者美术设计,ui,视觉传达,养得活自己都好,纯画家前途未卜。” 黎影认真敲键盘:“我喜欢搞纯艺。” 一条堪称赌徒的路,赌赢了还怕吃不饱饭?即便知道这条路赌输吃不饱饭的人有千千万万。 老师哪天不调侃,毕业出去倘若没有家庭支撑,你们绝对养活不了自己。 张姐盯看她的画集:“倒不是对你的能力质疑,知道伱天赋好,但是这是一场豪赌,谁捧你,谁买你的帐,不是有天赋就好,总不能说不为那碎银几两。” 张姐闯惯艺术圈,知道名气竞争激烈堪比娱乐圈,朝夕落败不过一个上午和下午。 电脑里划过几幅创意极佳的画作,张姐拍拍她肩膀:“只要有人欣赏你,也不是没出路,要是不行,我找经纪人跟你对接试试,能不能把你的画包装起来卖。” 黎影扭头:“日后麻烦张姐了。” 张姐面带微笑:“小姑娘,说你单纯吧,也不是,机灵机灵的,永远都是先铺好路才走。” 当天。 张姐新签约的美术艺人来画廊巡查。 接待的工作落到黎影头上。 知名漫画家,在樱花小国和前公司闹掰,回国签给张姐,办画展、漫展,再提国内知名度。 鲜少混漫画圈,黎影对这位的知名度不够了解,只知是张姐手里最看重的艺术家。 是金饽饽。 看着张姐发来的短信。 「明瑞老师10点到」 今日画廊来看画的客人少,对明瑞老师的画展并不感兴趣。 思来想去,黎影没找到根本原因。 国内首展,明瑞来的挺准时,画廊工作人员一一在门口迎接这位金饽饽。 踩着马丁靴,黑白色条纹大衣,身上艺术味儿浓。 黎影领对方楼上楼下逛一圈,对方明显对展画设计风格不满意。 茶水递上,明瑞没看一眼,朝走廊走去,惬意倚在栈栏边,好一会儿,才看过来:“我以前没见过你,张姐新招的?” 黎影平静道:“在这里,九个月工龄。” 对方问起:“我作品的展示区都是你布局?” 黎影点头。 明瑞翻了翻展画方案,微微蹙眉:“你知道我的创作灵感吗,个人情绪和理性交替,为什么不选择挂在昏暗一点的光线,你懂艺术吗。” 毫不避讳地,黎影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没必要传达太悲观画面,何必带坏情绪视觉给买家,我才选择最亮眼的射灯下展画。” 阿瑶怯怯为黎影补充:“老师,张姐一向信任影影,才给她安排这次挂画布局,布局方案我们是一致通过的。” 明瑞没说话,优雅端起咖啡尝,再次巡量展画区的风格,眉头频皱。 首展并没卖出一幅画,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既而,明瑞悠悠开口:“我的画,不是你们的画。” 既是前辈,只当对前辈的一种尊重。黎影点了下头:“那我们换灯。” 她的态度好,明瑞情绪有所好转,前去沙发坐下,静看黎影能弄出什么所以然。 找来搬画师傅。 “叔,麻烦你帮手了。”黎影始终保持平静,“我们重新布局展区。” 整个午头,师傅来回拆画搬画、来回拆射灯、来回折腾。 午时集体没得吃饭。 这位前辈怎么也不满意。 阿瑶不乐意了,偷偷摸摸抱怨:“什么金饽饽,明明国外混不下去,回国发展呗。” 黎影没回话,把刚买的牛奶和巧克力分给阿瑶裹腹。 阿瑶狠狠插吸管:“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她能满意什么,你还要真给她重新设计方案展画?” 黎影看向坐在沙发里的明瑞,正惬意翻杂志,喝着冰美式。 “她看起来特别喜欢黑白色,给她换个风格区域展画。” 阿瑶吐吐舌头:“审美怪,都要黑白色她想弄灵堂吗。” 黎影挽起袖口,继续去和师傅拆画:“拿钱办事,她的画卖出去,我们也有利润。” 明瑞恍若能听见她俩的悄悄话,淡淡吐声:“一心一意只图钱,对得起艺术二字吗。” 阿瑶眼睛一瞟,自然不敢真得罪成名艺术家,低声在黎影身后吐槽:“她就站着说话不腰疼,等着画廊陪她喝西北风吗,她的受众群体是年轻人,我们的客户群体有玩过二次元的吗,她在搞什么阴间展画。” 黎影没搭腔,打开笔记本电脑用设计软件构了射灯色温,许久,重新设计好展画方案后,画面转给明瑞看。 黎影淡然问:“村上老师的展区在楼上,您的在楼下,接受吗。” 明瑞打量两眼,摸摸下巴,眼光还是太挑剔:“射灯不行,我不是要暖色风格色,我是让你调色调,幕布做得也不好。” 至少现在是打工人,黎影耐心还在:“可以按你的要求换,但出什么事,我不负责。” 明瑞放下方案书,淡淡抬眼:“我不要你负责。” 黎影扭头:“成交。” 在前台嗑瓜子的阿瑶开腔:“你明天上课,早点下班回去。”眨眼示意黎影别接,“我来弄展画方案。” 忽而,茶水间的明瑞放下手中咖啡:“黎影来。”顿了顿,面露微笑地看向阿瑶,“她想法比你成熟,不似你只会叽叽喳喳。” 阿瑶呵,大小姐似的,难伺候。 适时的,明瑞拎起自己的南瓜包,招呼经纪人离开画廊,一句话不回。 - 晚餐在自助餐厅吃。 黎影胃口不好,咽东西莫名其妙地,喉咙不舒服,好像变大了般。 尝试喝温水缓解,不适感未减半分。 手撑额,看窗外的雨景。 那位,是人吗。 见她吃东西发呆,对面坐的阿瑶轻轻唤了句:“我包里有带伞,不用怕下雨。” 双方想法不在一个点。 黎影没搭腔。 见她饭也没怎么吃,阿瑶恹恹地叉西瓜解腻:“还因为老师要的展区方案苦恼啊。” 她摇头。 阿瑶自顾自地说:“为什么你做什么都这么努力,今天看画展的客户明显更爱去二楼,是明瑞老师的作品不行,她分明在拿灯光问题刁难我们。” 然后呢,对方是老师,她和阿瑶是打工的。 夜里九点半,叫了滴滴。 看车停在面前时,看见黎影和师傅对手机尾号,阿瑶表情微微惊讶:“打车去哪?公寓过条马路不就到了?” “酒店。” 坐进滴滴车后排,她看出车窗:“婷婷又不在,我一个人回去住…怕黑。” 阿瑶看进车窗打量她一眼:“你去酒店就不怕黑?” 师傅启动引擎,正好,黎影不用解释。 阿瑶明显不好骗,越发觉得黎影有什么不得了的偷摸事:“借口,你可以回校宿舍住。” 宝马车离去。 应该奖励影影好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回进酒店,熟门熟路,酒店安排的晚餐被撤走。 黎影没心情吃。 洗完澡出来,套身女士浴袍,静坐在书桌前忙工作。 下午照对方要求,设计到一半,黑白色太重,射灯色调暗,还真整出了阴间即视感。 当时画廊全体,无以言表,对艺术家的灵感理解实在不到位。 全都挨批了一顿,特别是黎影。 张姐原话是:他们画廊是甲方,明瑞要这么搞,卖不到钱一起喝西北风 方案,黎影还得熬夜改。 满室寂静。 喉咙难受,忍不住便咳了一声。 酒店管家服务妥帖,给她送来川贝蒸梨药膳润喉,效果好点。 临近半夜1点钟。 徐敬西才来,红旗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廊,没着急进大厦。 没睡够似的挨在座椅,刷手机。 微信里最近聊天是黎影。 「喉咙不舒服」 配的图片在酒店顶层套房。 原以为黎影不会过来,徐敬西更没打算来,偏给小姑娘弄委屈了。 总归,是他昨夜的鲁莽,欺负了她。 该做个人,来看看她。 小李打开车门,徐敬西将西服拿在手里,下车,进大厦。 套房里,每盏白晶灯开着亮敞敞。 小姑娘在书桌前,两台电脑开着,手边的餐碟剩吃一半的蒸梨,摁鼠标的手没停过。 时不时蹙眉,换台笔记本电脑继续弄。 见徐敬西进来,她脸上才稍稍绽出笑。 “徐先生。” 弯臂里的西服被他随意扔到沙发,才一脸微醺地朝沙发坐下,“嗯?” 黎影实在是听出来什么滋味。 一定是这样的,他肯定忙到忘记凌晨说会来找她。 究竟是怎么做到对任何人都如此云淡风轻,说完便忘。是否除了权力欲和身体支配欲,他便没有可以在乎的人。 抱笔记本朝沙发走去,盘腿坐在地毯,背挨着琉璃艺术的茶几,面向徐敬西。 他身上散点威士忌的酒香,很淡,偏就是这股淡香,在他身上,男人味恰如其分的浓烈。 “您喝酒了?” 徐敬西手撑侧脸,视线缓慢落在她身上,旋即相视一笑:“不多。” “多注意休息,少烟少酒。” 将电脑放到茶几,黎影背过身,继续工作。 沙发与茶几之间,徐敬西撑迈开的长腿里,似能轻而易举将她娇薄的躯体困住。 徐敬西上半身倾俯,自她身后,扫了眼电脑里的设计软件。 倒能看得懂,她在设计展区空间,来回调颜色。 闲得没事做似的,徐敬西就这么坐在沙发剥橘子,也不吃,剥着玩儿,看她弄设计。 深夜加班,黎影多少有点抱怨。 “今天在画廊没安排妥当场地,艺术老师让我重弄方案。” 徐敬西施然然而笑:“这是给人欺负。” 黎影专心调设计布局:“搬砖,怎么办。” 将剥干净的橘子到盘里,徐敬西拾过一方白色丝帕擦手,懒散惯的京味儿腔调:“多大的名气,什么人这么摆谱儿。” 讲道理,他应该没见过敢在他跟前摆谱的人儿。 黎影解释:“这位前辈毕业于海外知名艺术专校,她画的漫画、以及动漫设计闻名海外,名气挺大。” 介绍止。 “这就没了?”徐敬西唇间勾起丝微嘲弄的笑意,“她说不好就不好吗。” 徐敬西说那句话的时候,还真讲出阶级做派的气势感。可能他没注意到,黎影感受深刻。他就这么不上心地开口,不经意地淡嘲。 “什么叫‘这就没了’,明瑞老师的学历和资历属顶尖人物,且还年轻,未来的发展,高出太多艺术家。” 徐敬西倒是有闲情逸致点评:“你听她的?不换,多浪费时间。” 黎影‘啪’地合上电脑,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学会仗徐敬西的势,学会他俯视一切的寡淡,学会他那副权贵做派。 是,凭什么别人说不好便是不好。 她回头,趴在徐敬西大腿根,跟想通似的笑得眉眼弯弯。 “明天挨骂,我报先生名字。” 徐敬西揉她手心来掌心搓,玩味揉弄:“人家认识我么。” 黎影摇头,怎么可能认识他。 论起风流事迹有无可能的点,对方不会是徐敬西喜欢的那款美人,他定是只喜欢千娇百媚的,身上某些比例能大过他宽厚的手掌,会勾引他的。 想着,望见他无所谓的笑吟吟:“行,随便报。” 黎影将脸贴在他大腿根的西裤:“开玩笑,万一外面真有认识先生的人,我就惹到骚。” 他捏她脸蛋,玩味似:“几点了,先睡觉,天亮到学校听课。” “嗯。” 没过两分钟,黎影后悔了,她不是徐敬西,没他的从容洒脱。 回归现实,她只是个拿钱搬砖的:“工作怎么办。” “明天让小李送电脑去。”徐敬西就坐那指点江山。 什么小李,小李站大马路边都不会有人知道是谁,黎影笃定:“她估计要把小李骂一顿。” 他不怎么上心地道一句:“小李做事有分寸。” 没理由的,没任何策划的,也不顾后果的,就这么给她安排。 起身,黎影一边膝盖抵在徐敬西迈开的长腿间,手勾住他颈脖。 男人略微掀开眼皮,看她:“还不行?” 对视间,黎影牵唇:“如此帮我,先生是不是在给昨晚共度良宵的奖励。” 这么说也不合适,可实在找不出徐敬西帮她的理由。 徐敬西手指搂住她腰侧的肉,不轻不重一掐,笑得混沌:“少了,应该奖励你好的。” 黎影心有期待:“还有?” 那天晚上,徐敬西拉她进怀里,侧抱她坐在沙发,陪同她俯瞰落地窗外的夜景,示意外面的一切。 “说说,你要什么。” 没喝醉,黎影知道,他都能给。 今夜的夜色无星星,车流往返,满城晶白灯色足够令人炫目。 黎影跟做白日梦似的想。 什么都不要,只要徐敬西这个人可以吗,够格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她还真没那个本事和选择权。徐敬西指的是落地窗外的一切,并不包括他自己。 真是莫名其妙的,黎影抬手揉揉鼻子的酸感,是感动吗,不清楚。忽而翘起红唇,笑得认真且开心:“先生能不能等我想好再给。” 徐敬西手钻进浴袍,掌心揉她后臀,嗤笑一阵:“这还用考虑么。” 不陪着你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手钻进浴袍,掌心揉她后臀,嗤笑一阵:“这还用考虑么。” 就那么揉一下,她骨头寸寸酥软,手攀上徐敬西的肩膀:“等我毕业,我再找先生要行不行。” 徐敬西突然的沉默,却还是笑着搂她身体,附在她颈间呼吸。 是不是说的时间有点过长,有点捆绑意思,黎影也觉得长,谁知道明天发生什么,说不定互相厌腻不再联系。 他们不算热恋情侣,那算什么,算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整夜依偎在徐敬西怀里,看他点烟吸,动作轻吞慢吐。 这座城的夜晚,布局其实很像只玄武兽,这里看不到整座城夜景,一半,也够繁华震撼。 烟抽得频繁,怕徐敬西咳,黎影让套房管家多送来一份川贝蒸梨。 蒸梨摆在眼前,徐敬西恍惚记得为什么来这里,指腹按压怀里人的唇瓣:“很难受?” 黎影摇头,勺了一小口梨汤喂到徐敬西的唇边,顺势而为地,他眼眸半垂,笑着品尝。 “好很多,只是吃东西不习惯。”她说。 乖巧模样像昨夜,徐敬西大发慈悲一回,放下梨汤:“中午出来,我到学校接你上医院。” 受宠若惊了,黎影手摸面前这副白皙潋滟的英俊皮相,一下一下过他细腻皮肤:“我该怎么跟医生解释情况,还是不要去了,没有很严重。” 腰被掐了一把,黎影娇呼连连,浴袍衣领微微敞开。 将露不露。 颤颤巍巍。 她缠住徐敬西的颈脖,低声嗔念:“你坏。” 徐敬西倒有闲情顺抚她后背:“就知道害臊,里面也不穿多点儿。” “我没带衣服来。” 他索性抱黎影进卧室,单手带上房门,放床上。 转身要走。 黎影拉被子的动作停住:“先生是要回去吗。” 徐敬西边走,边抬手解开衬衣纽扣,进洗浴房:“要我回哪儿去,不是陪你么。” 原是要洗澡。 那夜。 没特意去准备合适他用的盒子,他不例外。 酒店里的码数的确不合适他,毕竟真实领会过他的雄伟。 黎影特别会黏人,一定要枕他手臂,一定要贴他胸膛。 徐敬西缓缓挑了下唇角,搂住她肩膀,靠在床头。 酒店的晶灯总有一款暧昧色调,暗淡朦胧的暖橘,4k投影屏播放电影陪衬。 来兴致的是黎影,跟徐敬西聊起自己的故事,是为什么会来艺术学院,家里的猫,她的同学,她在学校里的故事。 她兼职遇到的奇葩事,喋喋不休整夜。 真有意思,徐敬西这个孤独的听客,就好像门票买都买了,索性做一路过的听众来消遣。 “然后呢。” “然后…” 什么时候睡过去不记得,醒来时候,枕边没有徐敬西的身影,独独枕头下压的弧度证明他真实存在过,是什么时候走她没时间去追问。 倒是贴心给她多调一道闹钟。 到卫生间洗簌穿衣,吃早餐,匆忙下楼。 送她去学校的是小李,早早在门廊等她。 讲道理,堵车流,黎影情愿坐地铁,奈何说不过小李。 小李扫一眼后视镜:“我尽量不让你迟到。” 黎影遥望车窗外的天际,鱼肚白,看来今日晴。 “我跟你讲,除非病假或者外出实习,我没迟到过。” 小李面无表情。 后来,迟到十八分钟,黎影还时不时打瞌睡,虚眯眼看老师蠕动的嘴唇,刚刚究竟讲什么。 能理解帝王醉卧温柔乡,常罢早朝的原因。 - 明瑞要的展画新方案,黎影还真没办。 下课后,阿瑶发来视频。 是小李把笔记本电脑还回画廊的画面。 明瑞有点反应不过来,慢吞吞走下楼梯:“正等黎影给交代,迟了影响展画。” 小李这人吧,身姿卓拔挺直,保持礼貌:“在校学生,上课。” 知她还是学生,又不是没联系方式,传个文件不难,明瑞问了句:“莫非你是她男朋友?” 小李始终一副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跟往常一样:“只是认识。” 开辆很普通的立标奔驰E,还戴白手套,举止做派平静普通,与正常人没区别。 明瑞只觉小李不承认:“告诉她,做不来就别答应,很没诚信可言。” “她不换方案,你不愿意用原方案是你的事,另请高明做建模。”说完,小李扭头离开。 说着最斯文涵养的字词,没带半点敬意,比他老板还要冷漠。 原来,‘礼貌’也是可以傲慢地用。 这些话,黎影不是不敢直言,而是怕张姐扣工资。 这回扣不扣无所谓,心里舒服重要。 校饭堂正吃午餐。 肩膀被李婷推了下:“再不吃菜就冷。” 适才,黎影盖下手机,拿起筷子,夹根四季豆尝。 李婷剥香蕉吃,一脸惬意:“跟185中财发展了吗。” 大脑短暂的迟钝,黎影抬头:“不记得加这么号人物。” “油盐不进,明天帮你约出来去电玩城。”李婷递过来根香蕉,她不接。 黎影突然喜欢吃豆了,慢条斯理地嚼,手肘支桌子,筷子微微垂,看起来贼闲,有徐敬西身上闲情雅致的做派了。 想起来,徐敬西用膳好慢好慢。 “到底去不去。”李婷复问,“想什么发呆。” 黎影侧身:“明天有校艺术访谈,在想发言稿。” 李婷不觉惊讶:“又是你接啊?” “嗯。” 李婷其实想不通,凭黎影的优秀,工程测绘类、建筑设计学、换个专业方向很容易的,偏脑筋里只有拿笔绘油画。 青年艺术访谈忙,偶尔的课时不时从早上到下午,充实繁忙的一周过去。 ‘叮’ 微信响。 划开,依然是公众号推广告送关怀。 果断取关拉黑。 宁愿没响过,期待不落空。 徐敬西的微信躺在她列表沉寂无动静,半夜醒来睡不着,黎影翻出好多表情包想发送,忍了忍,退出界面。 突然断联系似的,徐敬西并没找她。 怎么就一不会主动的祖宗。 周五去过画廊。 明瑞老师没接受最初展画方案,用了自身喜欢的黑灰风格,始终没卖出一幅。 画廊上下拗不过明瑞。 又开始想四九城那个男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脾气大,一身傲气,通通顺着她,好了,弄成什么样。” “看看明瑞设计的,这能看吗,怎么没人拦住她。” 张姐正值气头,会议上逮谁不勤快批谁。 扣黎影的工资,展画区是她负责:“赏罚分明。” 黎影没太在意:“您罚吧,我当时并没打算给她做,却没同她掀桌子,好在有朋友提点,想通了。” 她的私事,张姐不过问,抬头:“周末休假回家?” “嗯。”黎影拿起工资条,扫一眼,“晚八的票。” 她出生于南方的临海城市。 夜晚起飞,三小时飞机落地东市。 辗转出租车到城郊区。 算算,已经夜里12点,街边小摊美食正热闹。 风衣外套收在弯臂,边提包包站在街灯边,小区对街还是老样子,许多外地人来开商铺,方记水果店,惠家超市,花溪牛肉面馆… 是她生活二十年的地方。 小区2单元的第二十八层楼,今夜亮灯。 王燕禾女士早早睡下,上飞机时只通知黎校长。 摁熟悉的密码开门,客厅的电视机开着,黎校长还在书桌前熬夜工作。 不声不响进门,换鞋。 黎耀霖眼镜一摘,瞥过来,闷闷哼了声:“你妈睡了。” 印象里,黎校长严肃惯,但那都是表面。 黎影蹑手蹑脚走到黎校长身后,轻轻捏肩,看向桌面一则又一则的报告。 “没告诉妈吧。” “没说,免得熬夜跟我等你回来。” 重新戴上眼镜后,黎耀霖的沉肃脸更冷人了,也不妨碍黎影撒娇:“辛苦爸了,等我这么晚。” “又去外面兼职是不是,不是给你转钱了吗,别老是亏着自己,骂也不听话,什么都不听,学业最重要知道吗。” 黎影指尖拂过黎校长发间密密麻麻的白头发,一回比一回多,怎么也没说话。 “给你留了晚餐。”黎耀霖放下钢笔,“我来热,自己去看电视等等。” 黎影摁老父亲的肩膀回去:“校长您好好看报告,我自己来。” 黎耀霖低哼,还是亲自去厨房热菜,装饭。 都是她爱吃的,蝴蝶酥虾,蛋黄鸡翅,菠萝排骨,牛肉汤。 家里的猫蹦蹦也没睡,带着它生的四只崽崽乖巧蹲在桌边,时不时喵一喵。 黎耀霖泡了杯蜂蜜柚子茶,放在她面前:“舍得回来一趟,慢慢吃,别噎着。” “嗯,好吃。”她仰望老父亲,笑容浅浅。 老父亲皮笑肉也不笑的,耐心问:“小影要出国留学吗,芝加哥SAIC怎么样。” SAIC倒不是没想过,推荐信难拿,黎影闷头吃饭:“再考虑吧。” 片晌,黎耀霖背手进卧室:“爸的一点建议,未来你做什么,爸都支持。” “谢谢校长。” 门关上之际,呢喃声悠悠飘出来:“你怎么又瘦了呢,是京城没有好吃的东西吗。” 老操心了。 卧室的门轻轻带上。 黎影低头,笑问桌下的猫猫们:“你们呢,想我没。” “喵…” 黎影蹲下来,抱猫在怀,“在**城我也想你们,可到家,我,真矛盾。” “所以说,少有两全齐美的好事。” 王燕禾女士早早起来看见餐桌放的礼物盒,才得知黎影回家。 专门给王燕禾女士买的围巾。 只有两天假期,全拿来陪王燕禾女士到处散步逛街走亲戚。 那天下午,在机场门口拜别黎校长的车,匆忙赶时间回去,明日学校报道。 登机前,黎影选择拨通小李的号码。 三次‘嘟’声后,小李毫无感情的两个字:“你好。” 黎影小声问:“先生在你身边吗。” 小李犹豫片刻,方才给两个字:“稍等。” 你想不想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个稍等,黎影等了足足二十分钟,那边才传来些许动静。 海湾半山酒店的私汤池,徐敬西全身赤裸在池里泡,明月松间,雾气弥散。 远远近近,他站起身,热汗滚过胸膛,顺着腰腹滴落,性感的两根人鱼线隐隐收缩了下。 浴巾围在窄腰际,挡住。 四九城的天气适合泡私汤,哪像南方,已经可以提前迎接夏季。 小李弯腰,耐心将手机递给他。 徐敬西侧过脸回头,几分不耐烦地蹙眉。 小李示意手机那头:“是花家地那位,找您。” 徐敬西有些诧异,手擦了擦巾帕,适才接过手机。 小姑娘声低且乖黠,埋怨般:“先生在背着我和别的小姑娘泡温泉吗。”分明,黎影听到水声潺潺的动静。 弓着背,随意找个舒服沙发坐一坐,徐敬西笑得一脸颓废相:“狐狸鼻子闻着味儿。” 黎影嗤声,没亲眼目睹暂不敢开多大玩笑,清楚徐敬西翻脸的程度,清楚静斋阁他的寡淡将女孩子弄落泪的画面。 他拧矿泉水瓶,喝口水润喉,瓶子和盖递给小李收拾。 静了一静,徐敬西仰头靠到沙发:“在哪儿。” 黎影直言:“东市,回家一趟见家人。” 徐敬西略微不可置信,声带疑惑:“怎么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会不会,她离开几年,徐敬西都不会记得有她这么个人存在过。 听筒传来他懒散的腔调:“你家乡是不是临海的啊。” 想他此刻在温池里怡情悦性,黎影是有点脾气:“我去哪倒不用同您报告吧。” “呛人。”徐敬西没所谓的笑出声,“想不想我。” 黎影嘴角上扬:“不想。” “那我…可就挂了。”徐敬西倒也不恼怒,就是有点无赖性,似乎她不承认,他便能利落挂,不认你是谁。 黎影咬了下唇瓣,放柔音量:“先生可不可以来机场接机,再亲口告诉您好不好。” 他换边手拿手机:“几点。” 算算时间,黎影回应:“晚上十点落地。” “跟小李说。”他那意思,这种事丢给小李。 话落,徐敬西朝小李勾了勾手指头,懂事的小李拿件浴袍,自他身后给他套上穿戴。 浴袍带子自己单手搭好,边手拿手机,心情挺愉悦。 突然,听筒传来桌球滚桌的动静,梁文邺阔论高谈的声音,及说外语的外国姑娘,但很快,这些声音如同被摁暂停键,刹那,房间缄默无音。 都能想象得到,那伙人瞧见徐敬西进房间,忌惮到一同闭嘴的画面,像窝鹌鹑。 有过同床共枕,有过入夜亲密时分,有过徐敬西摁着她的脑袋一脸陶醉的教她、夸她无师自通的技巧功夫。回想起来,脸颊一红,这让黎影多出份胆量:“想先生,想要先生亲自来接。”顿了顿,撒娇满满,“可以吗。” 听筒里,彼此呼吸匀绵。 徐敬西那只隽硕的长指搭在扶手,闲适信步地走上楼梯,一步一步,不急不慢。 那边的娱乐专门为他们这通电话肃然安静,等话时分,黎影心都焦切,到底来不来,就一句来不来。 必然是希望他赏脸宠一宠,纵一纵。 黎影坐在机场休息室里的沙发,望着人来人往,紧张到手指将手机壳压出指纹。 就这么听他上楼梯的动静,他也不给句准话。 他这时候在干嘛,是否嘴角挂着笑意,傲慢的,败兴的,嘲弄的。黎影想。 是否已经上到二楼,进房间? 黎影故作黯然失落:“先生不来便算了,小李也不用来。” 软绵绵的音调发娇又委屈。 楼梯拐角,小李恭敬朝徐敬西递上支香烟。 “我来。”他指尖捏住,将香烟慢条斯理放在唇边叼住,闷声笑,“怎么不来。” 说说,今夜疼不疼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电话掐断。 黎影登机,并不敢确认徐敬西真的来。 对徐敬西的顺从脾气没什么把握。 三小时变得煎熬,却清楚,她不找徐敬西,他便不会找她。 喝茶有的是人给他沏茶,懂他喜好,会烧恰好89度的热水,伴他聊天。 天底下真不止她黎影会沏茶。 戴上眼罩,睡一觉。 “毯子掉了。”坐她隔壁的男子轻轻出声。 买的是经济位,黎影揭下眼罩,侧过身,是一年轻男子,脖子挂住纯黑色的索尼耳机。 发现毯子一半拖地上,黎影弯腰:“谢谢。” 对方礼貌颔首,专心翻杂志,是财经杂志,封面是大富豪中信集团总裁黄正炜。 “无聊吗。”对方突然看过来,好心好意问,“分你一本,空姐给的。” 财经资讯,黎影鲜少了解:“看不懂。” 对方翻一页书:“你学校明天是不是要体测。” 黎影惊讶了会:“你怎么知道。” 对方沉默片刻,想说什么却又不说,示意桌面的笔记本录:“你的笔记,你学校才有的纪念本。” 黎影发现对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或许大脑潜意识里储存过相的路人脸,没再多想。 “我网购的,盗版本子。” 对方露齿笑:“骗人。” 毕竟是陌生人,没再聊,黎影压好毯子继续睡觉。 9点48分落地,旁边的耳机男比她先下飞机,是空姐过来提醒,黎影才从梦里醒来。 关掉飞行模式。 微信‘叮’一声。 185中财:「很高兴认识你」 黎影:? 认识她有什么好高兴。 紧接着,收到另一条。 徐敬西:「航站楼10号门」 从航站楼出来,左右扫了两眼,她在找辆白色奔驰E300轿跑。 那位倘若自己开车来,只会开奔驰E,路过旁边都觉普普通通的那款车型。 自认识徐敬西后,会不经意看马路上的奔驰E是不是那串车牌。 视线经转片刻。 白色奔驰车门边,徐敬西长腿交叠,双手抄兜,微低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的皮鞋,还是想着事儿。 担心过要徐敬西亲自来接是否傻女天真许愿。 飞机上都在想,倘若徐敬西不来,得有点子傲气,反正不坐小李开的车。 黎影行李不多,只拎一个包。 趁他没抬头,也不顾及身边往来的旅客,心急地扑到他怀里。 喜欢闻他西服带的香气,新新的,淡雅的奢感。 “这18天您干什么去了。” 故意提天数,斥他的无情。 徐敬西笑笑不回答,手心能撑她大半片的纤腰,半低颈项:“路人看着呢,臊不臊啊你。” “我看不见他们,他们便看不见我。” 她逻辑耍赖,仰起脸,柔柔地笑。 任路过的旅客看见他和她缠抱在一起,会错觉是情侣的程度吧。黎影想。 徐敬西拇指和食指轻捏她脸蛋:“先上车。” 黎影变乖点,拎包包绕过车尾,坐进副驾驶。 稀有配色的玛奇朵游艇蓝内饰,白皮椅,这位京爷,爱图个内饰轻奢精致。 徐敬西开车没有小李求稳,他喜欢超车,喜欢单手扶方向盘,黎影未觉紧张,就这样,快一点慢一点无所谓,好似他在身边都好,窗外的夜色阑珊更入心头。 进三环,徐敬西突然刹车停在路边,压了下挡位拨片。 “来我怀里。” 有种人,能把命令温柔地说出口,要人心窍迷惑,要人不想抗拒。 解开安全带,黎影越过中控台,像猫钻似的坐到徐敬西大腿。 他大掌一揽,稳稳扶撑她腰,腰背被迫抵在方向盘,硬梆梆。 她很喜欢穿灰色的jk短裙,上衣紧身的短款白t,长外套一摘,细腰翘臀撑着,那里弧度汹涌傲人。 娇媚又欲。 扯开一点,徐敬西将脸埋进去,又吻又亲,也不给她系好领口扣子,集齐男人骨子里的劣行。 黎影手指插入他短梢的黑发,一下一下摸着,软绵绵的。 他的头发,真的好软,自小被贵养着的人物。 吻片刻,徐敬西压低嗓音问:“想跟我住哪儿。” 确实,他们并没商量好今夜如何度过,一个开车,一个铆足劲跟着。漫无目的到东三环。 将手搭在徐敬西肩膀,她翘起红唇问:“你有家吗。” “有。”他在她怀里轻抬眸,有些不可置信她问话的胆子。 黎影依然肆意妄为:“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徐敬西指腹时不时揉弄她后腰,揉得她发痒地忸怩腰肢,方才满意,缓慢笑开,“行啊…你敢去么。” 敢吗。 立马摇头,黎影才发觉自己有多怂,是敬畏还是忌惮不清楚。 但清楚,徐敬西肯定敢,无关乎是否女朋友,是否爱,仅限于兴致来了,是不服输的劲。 手指落在他喉结,一下一下滑过:“开玩笑,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最后,黎影肚子饿得不行,要徐敬西先带她去吃宵夜。 她坐回位置,系好安全带:“你不吃腥不吃辣,那我们去喝花胶鸡汤。” 徐敬西瞥了她一眼,打方向盘:“成。” 他在酒店吃过晚餐,这顿饭,黎影自己一个人吃,他坐在一旁喝茶玩玩手机。 梁文邺发觉徐敬西不在海湾半山,群里疯了似的找。 「人呢,谁见过徐敬西」 「我说敬西哥,今夜又是哪只妖精把您骗走」 黎影看得见群消息,手懒懒支在下巴:“他说错了,先生见到妖精会分神,但不好骗。” 放下手机,徐敬西好心情给她盛碗清粥,动作三分轻漫,三分优雅,放她手里:“怎么不好骗了,你倒是凭良心说说,我今晚疼不疼你。” 突然明白徐敬西不信女人甜言蜜语的问题在哪,因为他自己常说,且没一分真情。 不过是随意赏脸哄小姑娘玩儿,你爱信不信,他自己是不信的。 到底是他装的粥,说受宠若惊不为过,黎影多尝几口,入口甜糯,跟他徐敬西盛没关系,是主厨熬得好。 她卖乖地应:“挺疼。” 徐敬西勾勾唇,执起茶杯置在唇边,未着急喝。 “饱了。”黎影拿方巾拭嘴角,挽住徐敬西的胳膊,另一边手取下他指尖的茶杯,“走吧。” 影影不上课行不行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包房走道长,想洗手便拉徐敬西进洗手房。 她不会开水龙头,并非感应,也非手动,蒙特卡的黄金水龙头,她找不到开关。 非人设计,除美观没什么用,偏就是这么个昂贵的水龙头,顶她半年工资。 “先生,来帮我开水龙头。” 原本斜倚在门框的徐敬西,了然于胸地笑笑,带上门把手关好,自她身后俯身,长指抬了水龙头身的水晶摁钮。 流水潺潺,空间窄小,镜子里映出他和她的身影,像70年代的结婚合照,他西服板正矜雅,她频频流露暧昧的眼神写满不可与说的秘密故事与风情。 他将下巴压在她肩膀,冲镜子玩味笑着:“我们算不算登对。” “怎么不算呢。” 黎影脑袋向上,在徐敬西的侧脸颊送出香吻。 轻轻浅浅,像只偷腥上瘾的小猫,而后,怯怯垂下长睫。 徐敬西眼眸微垂,观赏打量她,怎会就此容忍她三番五次的挑拨,他从来不会。 措不及防,盈盈纤腰被徐敬西大掌捞起,将她抱放在洗手台。 他用膝盖分开她双腿,不容分说的力道,阴影逐渐将她罩住,徐敬西俯身,在她耳边没品地说:“好玩吗,想要吗,我车里有合适的,我让经理送进来。” 配上他轻视傲物的表情,黎影手指杳然攥住徐敬西的西服,紧紧的,喘息惘乱。 她不就是这样,胆子小的,却总敢招惹他。 这时候,偏不巧。 门外传来动静阻止两人的举动,门把扭了下。 有人在门外试图开门,无果。 听到女人的声音:“洗手房的门打不开。” 陪同她的男方正上头,掐住她腰:“我们就在这里解决,不刺激吗。” 女方低下头娇羞说‘讨厌’,紧张又期待:“会不会有人路过撞见。” 男方挑逗地笑,“有人路过不正好合你心意,你最爱了。” 听声音辨断,应是年轻男女。 女方声音越发痴迷:“哪有呀。” 男方哼笑:“宝贝,你以为这里是普通人能进的?只招待熟客的,一顿饭的价钱抵他们两个月工资,嗯?给谁看?只要不摁铃,服务员不会瞎走动,要不说有钱的都来这里谈生意,私密性好。” 衣料窸窣摩擦阵阵,椅子拉动的声响,片刻停下来,女方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声问:“可这里连接别人的包房,吃饭的人走了吗。” 男方声音越发猴急:“没见服务员把饭撤了吗,人肯定走了。” 女方这才更胆大的娇笑:“这么好呀,那今晚…” “转过去。”男的粗鲁命令,“趴墙上。” 女的似情迷意乱上劲,嘴里低喃着,“真是讨厌。” “伱不喜欢后?” 到后面的话越发不入耳,什么脱这里脱那里,什么‘你女朋友’‘我男朋友’,什么上回在健身房。 “宝贝,给你看看…” 然后… 黎影脸红似颗西红柿,并不想听,偏贴脸传进来。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黎影更显紧张,清醒与沉沦间挣扎,鬼使神差般勾住徐敬西的衣领往下拉,要他主导这场吻,一下子,徐敬西将她唇咬出了血。 几乎要被吞灭,她疼到眼尾溢泪,松开那下喘着气不上不下,说话便不利索,“徐…徐敬西。” 徐敬西俯身,看她唇上伤口:“嗯。” 黎影示意外面,他不可能不清楚:“他们就在门口,那我们怎么出去。” 还能怎么出去,走出去。 徐敬西关上水龙头,抽丝帕擦手,慢条斯理地,随后扔掉帕巾,捞起她的手腕,往前走,就这么踹开门。 “砰——” 淡定牵她出洗手房。 脱一半的男女贴在墙角,还没来得及开始,一个理衣服,男的嘴里骂骂咧咧。 “有没有点素质,没事躲这偷…” 但看到徐敬西那一刻,骂人的声音逐渐低下,直至无音。 得承认,徐敬西生来气场强,哪怕闲散嘲弄,也令人不敢造次:“你们继续。” 对方系好皮带:“哪…哪知道您同女朋友在里面。” 黎影偷摸瞟一眼,那男的应该不行,几分钟过去还在前戏,都进不了主菜。 怎还叫这么欢。 手腕骨被一股力道狠扯,踩高跟鞋的她跌跌悠悠跟上徐敬西,“你还看?” 分明好奇心驱使,黎影不再出声。 出包房,过前台。 经理客气地上前:“徐先生,用餐愉快吗。” 徐敬西开口像个皇帝似的:“查你们的监控,找我的失物。” 经理明白,大概有人误进包房偷盗行为,先是一通抱歉,最后表明解决问题方法,一路送到停车场,亲自开车门。 “事情严重,定会报警找回您的失物,将贼绳之以法。” 黎影抿唇忍着笑,估计那对男女要被曝光调查,他们背后真正的男朋友女朋友得知道秘密。 那夜。 徐敬西似乎有点脾气,没带她回酒店,逛一圈后,车开到花家地。 停在公寓路口。 偏锁着车门不给她下车,玩籁的。 看他。 他指尖衔支香烟,手支车窗,尼古丁溃烂里,他也不过缓慢地抽,不急不躁,似都无情绪一人。 冷风灌进,黎影无办法,默默靠在座椅,脱掉鞋子,蜷住身体抱住自己。 慢慢地,徐敬西视线转了过来:“几点上学。” “八点半。” 他安静了,一语不发吸着烟,光线落进车窗,他那样的颓废相孤寂到了极点,片刻侧过眸子:“要请我上去吗。” 黎影将手搭在膝盖,用她那柔柔软软的声音:“请…您能习惯吗,要走楼梯,也没您住的地方高级,但很干净温馨。” 她住那片地儿能有几层楼,最多不过8层。 “哪一层。” “三层。” 徐敬西头仰到靠椅:“周末小李来接你。” 他绝非好人,绝非会怜惜任何人,总有根火,黎影轻易便能点燃,令他小腹燥得慌,抬手摁解锁车键。 懂他情绪不好,黎影不敢招惹他:“那先生晚安,周末再见。”推门下车那刻。 徐敬西就这么抓紧她纤细的手腕,阻止她所有动作:“很疼吗影影。” 她嘴唇艳红,一眼便知充血了的:“疼。” 掐灭烟头,徐敬西抬手,拇指擦过她眼尾的泪痕,指骨带点残留的烟草味烫在她鼻尖,味道燥的,焦油的:“影影不上课行不行。” 够了,黎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影影… 影影。 他喊她影影时,并不是每个人男人该有的阳刚浑厚,而是一道耐人寻味的腔音,尾调轻佻,低低缓缓。 黎影沉默好久,而身旁人仍在淡定掐灭那半截烟蒂,都灭了,还掐,仍旧浪荡到死的派头。 越过中控台,往徐敬西的颈脖轻轻咬一口,留下自己的牙印,满意了。 遇到徐敬西这样的人,规矩平淡的人生逐渐偏离轨道。多少会跟着他堕落。你说,怎舍得错过和他的每分每秒,怎舍得错过和他困在繁华城池里做场不被惊醒的白日梦。 “开车吧徐先生。” “我明天10点前必须到校,这迟到一个小时的补偿,您赔得起不是吗。” 黎影手指寻找徐敬西颈间的牙印和吻痕,故意留的,她开始有了占有欲,要他的莺莺燕燕一见咬痕便吃醋,要他的莺莺燕燕逼问谁留的。 胆量哪来,凭他徐敬西今夜亲自开车到机场,破他底线不就像一张布,只要她剪开一个小口子,再往下撕就更容易。 徐敬西始终仰在靠椅,手摸过颈口的牙印,扯了下唇,要笑不笑的:“以后再如此没分寸,把你吊到城门楼。” “您不会。”黎影天真认为,“我真做,您也不会。” 可她终究算错,面前这位是徐敬西。 “车里挺好的。” 他没着急启动车带她离开,丢下意味不明五个字,熄掉所有车灯,手指撩开她鬓边的碎发,捧她后脑勺过来,舌腔里的香烟余味及喘息渡给她。 车厢沉寂,车窗严丝合缝关紧,黯淡光影,他将她托抱在大腿,推了下她的裙摆。 带动她的手往下。 徐敬西这人吧,总是坏的让人想咬他一口泄愤。 不过碰到那么一下,她已经软在他怀里:“抱歉,先生回去记得换裤子。” 他手掸了掸裤子,挺恶劣行径地问:“你的?” 还能有谁的,黎影红着脸不敢反驳,倒是有点记仇包房里的事:“你不给我看包房劈腿男的脸,那给我看看你的?” 徐敬西坏笑了声:“影影没见过?” “确实只见过先生的。” 第一次觉得,这条路的电子摄像头少是好事。 趁夜色,她解开他腰裤的扣子,抽起衬衣往上卷。 腹肌不错,凹凸紧实,比上次在胡同巷口里隔衣服的触感要好,黎影还真不知何为见好就收。 指腹轻轻刮过。 没见过太多,但知道徐敬西绝对是男人堆里顶级的存在。 那里。 毛发多。 下一秒,徐敬西忽而攥紧她手腕:“够了黎影,再往下碰你手别要了。” 黎影乖乖将纽扣系回去:“先生不乐意了?在包房又斥我别乱看。” 她当时只是想看那男的长什么样,没别的。 徐敬西声音颇冷,如第一次见面那样疏离:“我更想弄你。” 黎影心跟着身子抖了下。 说完,把抽湿巾她手里擦拭手指,空出手,再次反锁车门。 皮鞋踩上油门。 车开到最近的望京酒店,他没住过这家酒店,哪怕要了最好最奢华的一间房,徐敬西跟认床似的。 挑剔,他太挑剔。 一路吹冷风,燥动也清醒了,看着酒店设施他也没了兴致,小姑娘在他怀里聊着天说什么明天学校要体测,声音如羽毛抚平他,压抑他很多不该有的欲念。 黎影犯困,一到便栽进床里睡觉,只剩三个小时的睡眠,她懒得再有多余想法去感慨今夜,她还是分不清徐敬西对她有几分好感,目前只想睡觉。 后半夜,徐敬西靠在床头点烟抽,看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色,手臂始终抱她在怀,他没睡。 早早七点,给她叫了早餐送来房间,他便洗澡穿衣离开。 关门的时候。 想起,前些日子小李送她回校,小李说,花家地那位下车会摔车门。 他当时随口一问:你干嘛人家了 小李:堵车,让她迟到了 早上八点十分,黎影从酒店出来。 这里离校算最近的酒店。 … 中午。 孟修远从中财过来,非拉去看马拉松比赛,他说他在那做义工发水。 黎影和李婷一致觉得,闲得发慌。 志愿活动办的发水亭,三人排排坐。 “看见没,白色运动背心那位参赛者。”孟修远推推黎影的肩膀,手指着某方向,“你看看,好不好看。” 视线问题,没看清对方的脸,身材倒是挺有肌肉感。 “没看见。”她视线不太上心一掠,收回,戴上义工证,认真发水。 她站哪,孟修远站哪,挺不死心的,“阿印比你大半岁,白不白。” “几岁啊孟修远。”黎影前一句话还算好听,后一句显有几分耐人寻味的笑,“这么早出来发展副业。” 孟修远跟着她给选手发水,笑呵呵地问:“什么副业。” “做媒婆。”黎影毫不留情,手指在自己脸颊两边画了圈圈。 画得挺像电视里的媒婆涂腮红样,孟修远气得背过手,把水还给李婷。 半程马拉松3小时便结束,来的时候早就举行接近尾声。 终于,得以见到那位185中财,一开始,黎影并不清楚对方就是微信里的好友,没注意过朋友圈。 不对,是飞机上的索尼耳机男,柯承印。 孟修远示意黎影看走开的少年:“就问你暖不暖,德性,不合适你吗。” 李婷自然见过,却是故意问般,故意撮合他俩般:“哪儿的人。” 孟修远搂住李婷:“跟她一个地的,你看,我多贴心。” 艳阳顶天,人群组织井然,情侣暧昧低语,似不肯错过此刻的相处。 黎影趁着闲情,背顶到桌角,看眼面前恩爱不减新鲜感正浓的情侣:“你为了收买我,无所不用其极。” 孟修远跟黎影少有的好相与,回回李婷闹分手,他都会算在黎影头上,久而久之,倒也不是结仇,而是把黎影当作情敌似的。 再者,到黎影这儿,礼貌素养少给到孟修远身上。 “说说,那你讨厌我什么。” “没讨厌你。”黎影勾唇,干巴巴一句,“但没说喜欢你。” 孟修远笑笑,扯扯身上的卫衣:“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的脸,哪样配不上婷婷。” 相遇,走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配不配不知道。 看着渣,这是直觉。 黎影摘下义工证,收拾好塞孟修远怀里:“婷婷,回去了,下午文化课。” 刚转身,柯承印扭着矿泉水瓶走来,脖子不再是索尼耳机,而是擦汗的毛巾,大背心,感觉挺有肌肉的样子,刚运动,又晒黑了点,没飞机上那次的皮肤白了。 “要走吗。”柯承印问。 黎影礼貌点头:“嗯,怕赶不上时间上课。” 柯承印手带起颈间帕巾擦汗,披件防晒薄衣:“我送送你们。” 黎影挥挥手,说拜拜:“不用,后续你还有得忙。” “你不记得我。”他却笑着追问。 能不记得吗,李婷日日嘴边念叨185中财,黎影微笑回应:“怎会,飞机上见过,我没认出你来。” “你没看过我朋友圈吗。”柯承印递过来一瓶矿泉水,黎影没接。 这已经不是柯承印第一次见黎影,见过几回,或许她对自己没印象。 今日的她穿着牛仔裤,一件如常的灰色风衣,挽起袖口,白色运动鞋,简简单单,扎着马尾发。 学生朝气模样,看见她,只会让人联想到两个字,青春。 青春活力最好的模样,大概就是她这样子,鲜少化妆,配上双会勾人的狐狸眼,却也风情万般。 “真巧,我们一个地方来的。”黎影再次挥手,转身,“我们先走了,下午还有课。” “嗯,下次再见。”他笑得牙齿好白。 最后是孟修远送,送他女朋友进地铁站。 其实孟修远也是东市人,他们四人全来自南方城市,就后来的两三天,口味相同,常聚在外面吃粤菜,茶楼吃早茶。 四个人,偶尔打打闹闹,青春少男少女才有的纯情画面感,大概,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黎影少有的轻松感,中午很少留在饭堂吃饭。 那天柯承印套着黑色卫衣,今天也是,利落干练的寸头造型,五官柔和温润。 孟修远一口一个暖男,反正没看出来哪里暖。 自此的每一天,都听到孟修远追问:“出来吃饭,刚淘到一家粤味生滚粥,你最喜欢了黎影。” 黎影:「我没钱」 孟修远:「我请客」 也不去。 最近插画作业多,黎影没答应同李婷出去。 她不去,李婷便也不去。 这给孟修远气得:“黎大校花,你是不是偷摸有男人了,出来和我吃饭怕他吃醋?” 黎影:「对啊,怎么了」 算算,徐敬西是吗,不是,他不会认男朋友这层身份,情人都不算。 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切无关紧要的校内社团活动黎影没再参加过。同学及校友一找,她编辑‘在忙’二字便回复。 孟修远:「别带婷婷去参加校外实习了,你爱,她不爱」 黎影不戳理孟修远,退出群聊。 每日都是约去哪处酒楼吃早茶,看柯承印打篮球,这一周,过得她都发腻。 她和李婷正在整理画稿。 导员翻了翻册子:“明天有个实习机会,去宾馆给一面浮雕壁画补色及修补处理,你和李婷同学去,回来后每人一份报告,旨在实践启迪。” 这对李婷而言,还不如回去听全英课来得舒服。 离开校门口,李婷蹲在路边:“我最讨厌写报告,杀了我吧。” 黎影双手抱胸,回头:“到底来不来。” “来,你报告给我抄。”李婷立马起身。 - 周五,和李婷到校外一处酒店实习。 大门中央的浮雕壁画常年日晒雨淋,颜色褪却很多,调好久的色,才将大师作品的原色调出来。 关于调色,能算作她的天赋。 搬梯子,站得高了,也看到酒店外拉的一级戒备线。 那是第一次看到徐敬西的父亲。 别克车队整齐有序打双闪灯将一辆黑色车护卫在中间,驶来,缓缓停在门廊。 下车的是徐毅,沉着与接应者握手。 一行板正西服的人士上前,迈步下台阶,表示恭候徐毅的到来,嘴形微动。 具体聊什么不得而知。 徐毅表情严肃,之后,再无人说话,面对他始终保持尊敬。 大人物瞬间令人屏息忌惮的气场,难怪生出徐敬西如此绝佳贵气的公子哥。 跟钱无关。 是极威门规自带。 右侧下车的是徐敬西,深黑色西服,领口平驳设计的整适感显得低调谦和,精支柔软的光泽,撑得肩膀线条笔挺有型。 一行人时刻保持勤勉严谨。 慢慢地,徐敬西眼神毫不防备地往这儿一睨。 黎影心有欲望与他对视,不过两三秒,他收回视线,长腿一迈,走在其父身后。 不惊不扰。 等徐家父子一前一后上台阶,后边的人才周到的跟上。 突然,黎影对徐家,有了深刻的认知。 梯子下的李婷小声道:“我今天算见到真人,那位姓徐的,不过你知道他儿子是谁吗。” 黎影半开玩笑,“他儿子姓徐。” 李婷乐了,“这座城姓徐的蛮多。“ “老天爷够宠这种人,徐毅的儿子,哪怕是个低智商蠢货,靠徐毅这么个好爹,也能比无数人过得滋润。” 黎影扶色盘,认真点色彩:“可惜人不是傻子,容貌,家世,手腕,行行业业逐步极权,干什么都比我们强百倍,但是吧,对待小姑娘,就是有点不当人。” 扶梯子的是李婷,仰头看黎影,“唷,认识?” 黎影没有立刻回答,怎样能算真正的认识呢。 最终一笑而过,认真补色。 这时,酒店经理注意到这边,过来礼貌地提醒,“学校派来的吧,明天有时间再过来,天快黑了,小姑娘不容易。” 黎影视线这才抽离徐敬西的身背,回神,还差点便补好,认真弄完去签了字,才走。 “不对。”李婷忽然回想,“刚刚跟在徐毅后面的人是谁。” “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黎影抬头仰视天空,傍晚的天,灰蒙蒙。 窗外夜景,永远巍峨肃静。 两个人走到花圃坛,远离那间专供宾馆。 在路边握着手机,等来滴滴,报手机尾号上车。 “好累。”李婷一倒,便躺她大腿。 车窗光叉的树枝倒退,在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下。 徐敬西:「走了么」 一句比一句暧昧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嗯,当做校外实习」 徐敬西:「赚很多钱吗」 黎影发个害羞笑脸表情包:「我的乐趣,你不懂,修护文物,调色,这都是要学的」 之后没回复。 他应该陪他老子在忙。 他不回,黎影没多问。 算是明白那个徐家是何种顶尖地位。 人起高阁。 握权,赴者鳞集。 李婷爬起来,以为她在和185聊天:“你跟185试试呗,以后买票回家有个伴,有人帮你提包包提行李。” 黎影手揉揉李婷发顶,“怕我没人提包,你怎么不跟我飞同航班再转。” 李婷轻轻拧了下她胳膊,也没给她拧疼,无非打打闹闹:“试着相处,当朋友也好,别对人家冷冰冰。” “何必跟着刘怀英那群人玩到一起,一毕业,该散还是散,上次房主给我看监控,我看到刘怀英差点亲你了,就该报警。” 黎影看出车窗:“现在该是他恨我,玩他耍心机。” “刘怀英好久没来找你,他有新欢了?”李婷问。 黎影掐指,算算刘怀英往日换新欢的速度和规律:“应该有了。” 昨晚看见陈若琪的朋友圈,在闹分手,很多和刘怀英的合照全删干净。 一般情况下,事因刘怀英找新欢,陈若琪必闹一回,回回闹,回回不了了之。 他不会把陈若琪找回来,就一规矩:爱回不回,不回来那就下一个 只要陈若琪低头,刘怀英也能不追究留在身边。 果不其然。陈若琪半夜睡不着痛骂刘怀英一阵,长长一篇小作文。字字句句痛诉少爷的感情全是金银堆砌而成。 陈若琪胆大,挺不怕自己的微信被人截图上热搜,估计觉得恋情被爆光更好,说不定刘怀英的身份足够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热度。 真觉挺遗憾,事情到最后没闹出来,陈若琪将分寸拿捏太好,没把刘怀英三个字放出来过。 后来仔细想想,陈若琪如今的番位和名气已有大好前程,刘怀英给的资源够她爬上去,还真不乐意先低头和刘怀英‘道歉’了。 如陈若琪刚刷新的动态:翅膀硬了,能自己飞便自己飞 连李婷都陪她一起吃瓜:“明星,演哪部剧来着,最近挺有名气。” “古偶,我没追。”黎影默默围观,不看不行,老刷到陈若琪发。 徐敬西那阵子应该很忙,大会在即,小李没过来接,想到明天还有事做,黎影早早洗澡睡觉。 半夜。 收到徐敬西发来一张图片。 是她站在梯子上给浮雕壁画涂颜料的画面,依旧灰色风衣和牛仔裤的她。这是没有精心打扮去见徐敬西的模样。 他当时在哪层楼,谁帮他拍,不是接见外国来访的贵宾吗。 黎影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坐到书桌前,回信息:「这么晚,先生还不睡吗」 徐敬西:「想你」 想听的,他都会说,且。 能想象得出来,徐敬西打字的时候,正仰在沙发里,淡淡抽着烟,指尖漫不经心夹住,对手机眉眼挑笑,是如何的浮浪轻佻。 若是有旁人问起:“敬西哥在跟谁聊。” 他定会懒笑几声,也不会承认她是他的谁,任旁人去猜。 黎影:「微笑jpg.先生是不是喝酒了?」 徐敬西:「原来影影看我像喝醉酒的」 感觉他挺惆怅。 黎影笑着发出小猫卖萌的表情包:「别贫,喝没喝不关我事」 那边没再回话,没再有‘正在输入’的踪迹。 他这时候应该和梁文邺在一起,孤独看着梁文邺起哄下注哪国球队,自个儿坐在一旁玩手机? 只不过。 有次在三环内前门大栅栏的街头,偶遇梁文邺的车,就这么停在她面前,降车窗打招呼:“打远就瞧见您嘞,来这边逛街吗。” 黎影礼貌颔首:“送画。” 梁文邺悠悠开腔:“那晚是不是你把人叫走,说实话黎影,你挺牛逼的,支他去机场接你,我都没这待遇。” 旁人口中的徐敬西,第一次去机场接人。就连她那时候都觉自己在徐敬西心中的地位变得有些不一样,被催眠似的。 “你这么想我的?”黎影微微笑。 梁文邺倒是先聊:“敬西哥啊,最近忙,可能跟他父亲去开会,没什么时间,我好几天没见他面了。” 黎影倒是想说,她也没时间见他。 梁文邺看出车窗:“他这人吧,找他是找不到的,除非他自己乐意出现。” 秉承礼貌,黎影弯下腰,看进去一眼:“我没说找他。” “那我们聊什么,下次见你不停车了,这儿半分钟能罚款200。”收回视线,梁文邺猛踩油门离开。 开辆普通的大众cc,分明一个球赛能砸七百万,嘴里碎碎叨叨罚款200。 梁文邺和徐敬西一样,挺没耐心的人,跟他们聊天,但凡你不给面子接话,他们的脾气能说走就走。 还挺不巧,是梁文邺姐姐要的画,挂在办公室说是招财转运。 画是张姐亲自海淘,由她亲自上门送画,递合同。 办完一切,梁文邺特意候在门口等,勾着车钥匙:“唉唉唉,这儿。” 黎影想躲躲不掉,只能上前:“你好。” 梁文邺说自从去趟苏梅岛放纵贪欢,回来家里管得更严,来找他亲姐姐借钱。 他说他家孩子多,都在医药厂工作,就他自己不是。 “那你平常干什么的。” “我啊…”梁文邺侧过身看她,“躺平,没这本事去造福社会。” 黎影不信,不信梁文邺说的会躺平,只是做的事不是她该知道的,探究没意义。 梁文邺哪管她信不信,也没多熟,邀请她上自己的车:“走,说不定徐敬西也在。” 就出四环外的茶室俱乐部,梁文邺口头说,那边在谈生意。 “中关村的项目换人了,他还真没给刘怀英。” 坐在后排的黎影点点头。 等红绿灯时,梁文邺回头:“就坐那儿点头啊,他为什么不给你心里没数吗。” 有数。 跟刘怀英闹掰了,敢说全因她吗,不一定,只是徐敬西找到比刘家更稳妥的接手人。 影影不生气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到时已经天黑,谈事结束。 梁文邺的车开进停车场,正好与几辆迈巴赫擦肩而过。 这一辆又一辆迈巴赫、劳斯莱斯里坐的,都是来找徐敬西谈的行业大老板。 这夜,算不算如愿以偿见到徐敬西。 轻奢装潢的茶室内,不爱戴领带的他,正挨在沙发中央,那身西服敞开,内搭的白衬衣扣子不算太整齐地系着,一片潦倒。 背着身坐,在打电话,交待通话那边的下属办好手续,如此,并没发觉黎影的存在。 紫色连衣裙的女子正站在沙发后,给徐敬西按摩肩膀。 暧昧举止,好似认识多年的情侣。 他还时不时有闲暇和美人对视,说说笑笑夸力道衬他心意。 这令黎影抬起进门的步伐就此作罢,想想,也不是吃醋,是不该贸然打扰。 反正那时候反应没太失控,而是平常心对待,都不清楚自己为何大度,大概是她和徐敬西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待徐敬西挂电话,手机扔桌子。 桌子上几份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合同及印泥盖章,他的烟和纪梵希打火机,还有女孩子用的发带,散乱无章。 事刚谈完,徐敬西难得有好心情,闲情逸致挨在沙发,阖眸,养神。 肩膀被何曼莎细白手指温柔揉摁,动作很轻,似怕弄乱昂贵西服般,何曼莎声音说不上的温柔娇媚,“您给的钱,我不想要,房子也不想要了,只想见您一面。” 他淡淡笑开:“忙。” 何曼莎贴在他耳边,悄悄说:“倒是去见过那位小妹妹,买了她两幅画,挺可爱一小姑娘,就好奇他们口中先生身边新找一小姑娘长什么样。” 徐敬西没什么情绪可言:“你越规矩了不是。” “您还会来海湾半山吗。”何曼莎又问,贴在徐敬西侧颈,角度问题,暧昧得像在接吻。 徐敬西拿起威士忌酒杯,一口入喉,也没着急回对方,晾在那儿。 “会吗。”何曼莎复问,声音柔怜几分。 徐敬西似笑非笑地嗤了声:“去那儿做什么…找你啊。” 何曼莎依旧笑着:“对呀,你好久不过来了。” 确实好久,他突然的沉默不语,何曼莎低低的声音,说很多,距离远,就听不到了,应该是哭了,是挺惹人心疼。 徐敬西皱了皱眉:“那你慢慢哭。” 站在门外的黎影,扭头便走。 画廊来买画的果然是何曼莎。 梁文邺回头,一扫门口空空:“人呢。” “我带黎影过来,见鬼了不成,就一不留神。” - 黎影莫名其妙顺着顶楼嬉闹声,寻楼梯上俱乐部天台,三层,不算太高。 再到顶楼,人群已散去。 夜里风不大,天台中央的沙发独坐了位贵公子,似休息似吹冷风。 看见她来,随意扫过来一眼。 黎影认识他,徐敬西的朋友之一,最喜欢巴宝莉的东西,鞋子也是巴宝莉的订制牛皮靴。 “抽吗。” 那人将烟和打火机丢给她:“有点冷,抽完就下楼,冻感冒了小心敬西哥骂你。” 黎影摇头:“我不会抽。” 他没回头:“来这做什么,没星星看。” 说完,离开天台。 彻底空寂,黎影像缕孤荡荡的魂,学着徐敬西敲烟的动作,敲支烟出来,含在嘴里。 烟是荷花马尔斯绿,他们喜欢的东西很多时候不一样,刘怀英就贼喜欢软中。 味苦。 将背靠在天台围栏边,黎影取下烟,捏在手里打量烟身。 尼古丁味儿没徐敬西抽的那款浓厚醇香。 想想楼下遇见徐敬西,为什么自己一点不生气呢,胸腔之中,心跳为何如此平静。 大概,她从未奢望那种人会有深情。 分明,这和夜里微信聊天说想她的男人不似同个人似的,可本身他就这样无所谓且无可在乎。 情都多余,说的就是徐敬西。 正失神。 “跑这做什么。” 夜色正浓,露台沙发里的电子炭火器正咯吱燃烧,一双皮鞋稳稳碾在木地板朝她走来,一步一步,还是那身黑西服,不戴领带,敞着领口,是否有人吻过他颈口。 于是,黎影缓缓抬头,看来人,看他的领口,真的有红唇印,再看他薄薄的两片唇。 “看星星,放风,天气好不容易暖点。” 站到她面前,徐敬西始终像个没事人,对楼下议事大厅的事只字不提,仍旧能捏她脸蛋,笑着哄她:“来就来,非要躲上这里,最近不是没时间找你吗。” 就这么温柔的,潋滟荡漾的一双桃花眼,正弯下腰,冲她笑一笑。 分分秒秒,好似在他眼内寻到千篇深情。 对视,无声。 半晌。 “不想耽搁先生和红颜知己聊天。”故意似的,‘红颜知己’四字说出来的时候,黎影刻意加重音量。 那位不是他女朋友,黎影懂。 可什么关系,她不懂。 徐敬西心思何其敏锐:“这就生气了?” 黎影依旧平静,不闹也不质问:“我不会生气,要是生气扭头就走了,留这里做什么。” 徐敬西将她指尖的烟抽走,使坏地塞她嘴里:“怎还学抽烟,嗯?” 咬着烟,黎影极力笑得真:“好奇呗,朝先生借个火行么。” 徐敬西是挺坏的,坏到没边,打量她,审视她,玩味地从西裤兜里带出打火机,真给她点了。 第一口雾太浓,火辣地呛感,使得她憋泪咳两声,立马取下。 这样红着眼尾,眸底星水盈盈透亮,像极哭过,委屈过。 徐敬西难得大发慈悲,上半身俯下,手拍她的背让她咳轻松点:“都哄你了,不生气行不行。” 该如何安慰自己,眼前这位权贵贵公子,这位不爱她的浪人,是曾经只要她一开口求事,他便会答应、便会顺着她去帮忙,是夜里会抱她入眠,是夜里会听她絮絮叨叨不嫌吵的情感烂人,到头来不也是图色么。 黎影没心没肺笑着:“先生不要这么想我,你不是知道我靠近你是有利可图吗,这点事值得我生气而失去自己得到的利益吗,我们什么关系,床友都不算,都没睡过,你是我的谁,我是你的谁,有什么好生气。” “不过,先生的眼光蛮顶级,那么漂亮的姑娘都舍得让人家落泪,都舍得薄情相待,这让我没底气了呢。” 不回去,今晚跟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审视她几眼。 静了一阵,徐敬西伸指撩她的鬓边发挂到耳后,挑着嗓音问:“我们没躺过一张床吗,什么叫没关系。” 听到问题,黎影抬起脑袋,果然是他徐敬西,话他只听一半,看来没功夫和她扯。 “不好意思先生,这不算。” 徐敬西动作稍停顿,只是笑着不言语,任她站在夜色里,站在天台围栏边挺直她的脊梁,维持她的傲气。 黎影清楚,自己那点傲气在徐敬西面前显得有多可笑,只要他一出手,她的傲气随时坍塌成堆烂泥。 可她不想输,不愿让一点。 突然听到他闲散问起:“我叫她上来给你摁肩膀,能不跟我斗嘴了么。” 黎影低下脑袋看地板,气笑了。 真敢啊他,估计是以后老婆和情人都能放到一张桌子吃饭且相安无事的一号祖宗。 他怎会没那个资本做到,就看他乐意不乐意,他的老婆和情人都不会闹,谁敢在他面前闹,生来天之骄子,情愿什么都没有也乐意为他这张脸留在他身边。 他多有浪荡的皮相和底气。 那支被他夺走扔掉的烟,仍躺在地板袅袅升腾,没灭。 黎影抬脚碾上去,直至彻底熄灭:“我才不要别人按摩,那是你的人,你不心疼吗。” 徐敬西拥她入怀,手掌推叠她的上衣,掌心非得肌肤相贴地抚在她腰肉,捏了把,故作惆怅道:“小姑娘心气儿挺高,这是不好哄了,得,给我摊上了。” 始终低着头,黎影抽了下鼻子:“哪有。” 看破不说破,知她在吃醋不愿认,男人徐徐笑了下,命令道:“没有就抱紧点。” 小姑娘乖乖地缠紧他腰腹。 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杂,令她辨不清这些香气究竟是她自己留还是旁人留,黎影突然问:“那位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那种…红颜知己。” 夜色朦胧,等回话的时分,变得格外安寂。 时不时听见徐敬西微不可察的鼻息,正埋在她削瘦的肩膀呼吸,混沌笑了笑。 半晌。 徐敬西抱起她坐到沙发里,面对面的姿势,捏了捏她的鼻尖,总能轻松绕开话题:“饿不饿,找厨师给你做晚餐,花胶鸡汤,我记得你爱喝。” 多余的解释没有,哄姑娘开心倒是得心应手,好不惬意的权贵姿态。 他在哄,这事它必须过去。 不过去,他估计便翻脸,扔她在这里就走。 吵架吗,黎影感觉不像。 有感情的叫情侣吵架,玩暧昧的那叫什么,矫情,无事生非。 黎影扯唇,还记得她爱喝花胶鸡汤,是否夸一句谢主隆恩。 索性不再去想何曼莎的故事,追根刨底多显得她成了最先动心那一位。 但是可以说,她在何曼莎身上看到自己以后的结局。 她想,只要不爱徐敬西这个人,便不会有到他面前质问到声俱落泪的那天,便不会亲身体验他的无情寡义来一句‘你慢慢哭,我没时间哄’。 “来前吃过晚餐。”黎影说。 就这么任他抱,任他的手在身上的部位游走,从腰到前身,或许是习惯使然,黎影没阻止。 他是那种真能把暧昧玩到极致的人。 徐敬西将下巴压在她发顶:“影影怎么笃定我在这里。” 黎影沙哑发声:“哪知道梁文邺那张嘴,唉唉唉唤我几次,我就上车,反正不忙。” 沙发前的3D暖化炉燃起一簇又一簇殷红火焰,唯一的光亮来自于桌台的法式螺纹蜡烛。 环境,摆件是说不上名的昂贵工艺。 哪怕只是一个抽烟区,一根金鼎摆烛上万都有,任它在夜里孤独烧钱。 烛火跳动。 想起梁文邺说过的一句话。 ———废话,我有的是钱,不享受不玩那去干什么,累死累活的去寻找人生价值吗 暖炉的温度越发高,贴得近,令她脸颊晕出一抹桃红。 徐敬西抓她肩膀,面对面打量她脸颊,低颈,吻了吻:“影影挺漂亮。” 黎影不清楚徐敬西在这么玩,这么哄,她能沦陷到什么程度,逃避他的盯视。 “天挺晚,我想早点回去,不打扰您工作,让小李安排车吧。” 楼下那位何小姐还在等他吧。黎影想。 从徐敬西大腿上起来,站在他面前,示意他打电话安排,想离开这里。 徐敬西抬了下眸,打量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一语不发的,徐敬西摸支烟,靠在沙发点着抽,目光落在黎影身上,一瞬不瞬的审度。 尼古丁烧缭,余雾漫过他眉骨,徐敬西神色尚且平静,没任何生气的征兆。 便是这份沉默,黎影窥探不到他情绪分毫。 始终等不到回话。 黎影依旧保持温柔微笑,弯下腰,对着吞云吐雾的贵公子,娇媚道:“我明天还有工作,不宜待外面太晚哦。” 听她声音,撒娇到人酥骨。 沙发与茶几之间,黎影背对烛光,弯下来的腰身曲线恰恰落入徐敬西眼底。 那片腰不知握过多少回,亦是知道她腰身的韧性。 她手搭上徐敬西的肩膀,长发一缕缕拂过他的西服领口,轻巧缠在一起。 这不叫勾引,真说不过去。 烟只吸两口,不疾不徐掐进烟灰缸,徐敬西单凭一只大掌即可揽住她的腰,轻松一摔,将她摁倒进沙发。 “呀…” 磕到沙发,疼得她发出娇娇的低音。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倒下。 措不及防地,盈盈一握的纤腰被徐敬西一只手掐住,他俯身过来,剥掉她的衣服。 吻细密落在她耳垂边际,至颈脖。 片刻,徐敬西贴在她耳边,分开她的腿:“不回去,今晚陪我。” 沙发之地,注定成他的场所。 黎影闭了闭眼:“在这里吗,您看得见我吗。” 徐敬西边手拆解西服扔到沙发后,再到衬衣的纽扣彻底解脱。 他伸手,将茶几的蜡烛取过来,靠近黎影,凭借烛台弥散的烛火光晕,打量她娇如芙蓉的脸蛋,一脸散漫的勾唇:“老子看得见。” 实在话,他挺混。 蜡烛不慎滴落下来,在她身上凝成一绺。 黎影不忍打了个寒颤,抱胸:“先生。” 发觉她的敏.感,徐敬西将蜡烛移了位置。 缓缓地移,像是发现一处新天地。 他疯的,恶劣的。 黎影算懂了。 也算不得是安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知道,躲不掉,也不想躲。后个想法出来,她自己都惊讶,是为什么,是因贪恋吗。 徐敬西指腹刮过她身上的蜡烛滴块,黑眸毫不避讳地观赏她的表情。 …… 徐敬西俯下身,放下烛台,一副堕落皮相面对她,分开她的双膝。 “影影。” 徐敬西低哑的嗓音像是醉了酒,钻入她耳蜗泛靡。 理智仅剩无几,黎影没其他想法,眼里一片湿漉漉,抱紧男人宽阔的后背。 像瘾,不肯放开,包括漫长的深吻。 她与他,就在夜晚的天台沙发。 他放在茶几的手机,震动又震动,震动一次之后,又来第二次。不知道谁找。 徐敬西依旧没分心,伸手拿来扫一眼,急躁地想要关机,却被他碰到接听键,索性扔去一旁。 “砰——” 手机砸地板的声音被黎影喉咙里发出的低音,彻底掩盖过。 黎影有不小心看到,他手机来电显示:何曼莎 她勾住徐敬西脖子下来:“先生别接。” … 漫长的两小时光阴,黎影累了,精疲力竭,喊他收手行不行,徐敬西哪肯。 望他。 他眉间形销骨立,十分有得精神,嘴里骂她是妖精。对视时,一双桃花眼流露迷醉:“你刚不是这么说。” 黎影想,他不怕有人上楼顶吗。 伸手,推搡了下徐敬西。 手被徐敬西桎梏压在枕头,压下来,在她唇间落下一吻,额头抵住额头。 他太专注,吻着柔软易碎的她。 不该有的温柔,多少令黎影错觉再现。 后半夜,徐敬西抱她进电梯,衣服也没捡起一件,住进3楼的套房。 整栋楼,空到,只剩她与他。 小姑娘**声音响一整夜。 彻底的,成了他的人。 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颤哭腔地问男人:“这…这里会不会有人,嗯。” 徐敬西埋在她肩头,进去之后回复:“我的产业。” “先生…是这里的老板,随便…” 浮沉之中,后面的话,黎影讲的话气七零八落。 “老实趴好。” 最粗鲁的话,从徐敬西口中说出来,配上他此时此刻的堕落面相,性感要命。 - 接近清晨。 徐敬西抱她洗澡出来,平放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不曾这么熬夜,她一点力气没有,委屈摇着头,缩到徐敬西怀里,汗津津得像可怜的幼猫崽,哪个男人能消停。 他眯着一双猩红的眼:“你夜里可不是这样。” 黎影微微睁开眼,仰望他:“哪样。” 徐敬西偏不说,要她自己去回忆。 黎影想喝水解渴,起不来,扶着床头柜怎么也起不来,这回忆费身体。 她好痛,如有一千根一万根钉子扎过。 好在徐敬西手伸过,给她垫枕头舒坦靠在床头,耐心喂她喝。 挺神奇的,黎影唇小,喝水咬吸管的动作像刚出生的幼猫般,小口小口,一点声没有。 怯怯地抬起双水眸,格外专注地看徐敬西,生怕他将杯子塞进她嘴巴似的。 徐敬西好笑了声,掌心顺着她背脊的骨窝抚弄:“放心,不塞杯子。” 挺坏的。 她委屈,攀到徐敬西肩膀,将脑袋抵进他怀里。 … 傍晚,徐敬西还算消停,让她留在床上安稳休息。 接了梁作鄞的电话,徐敬西拿起西服在手,就走了。 黎影钻到被窝里:“不想站起来了,我怎么活动。” 带上门的时候,徐敬西停下脚步,就这么回头,水晶灯影下,衬他眉间神采飞扬:“床上躺着,等我回来。” 等? 黎影烧红了脸,回想,天台一次后就已经没法睡,他抱着她从沙发进电梯,到会客厅的书台,才住进卧室,脚指头都绷紧一夜。 这么高超的本事,他究竟是和多少人纸醉金迷过来,真不该多想,徐敬西的过去,她一无所知。 就这么睡过去,不记得徐敬西是怎么抱她下楼,抱她上车,又是如何抱她离开这栋楼。 再次有知觉是在市区酒店的套房。 枕边无人。 房间孤寂安静。 黎影是第三天早上醒,全然不记得哪年哪月,是她这辈子以来睡最沉最死过去的一次,一手撑床头柜。 摁套房管家的服务铃,要吃早餐。 “好的。”那边很快送过来。 送来的还有两袋衣服,套房管家说,“徐先生让我们准备的,您看合不合身,我们再换尺码。” 无聊,便钻出脑袋,询问了些事。 “徐先生一直住在这里吗。” 套房管家只说:“您可以长住这里,这是先生的房间,没人会来打扰。” 黎影窝进被窝,套房管家不好打扰她,随意整理一下房间,关门出去。 她腿隐隐抽筋,没舍得下床吃饭,徐敬西为什么能那么狠劲。 看着窗边的餐桌,说是给她补人参都不为过,没见过的羹汤,确实没见过,但看就很补身体。 说不上名字,甚至没见过,但有她爱吃的花胶鸡汤。 躺回床上,寻找手机刷朋友圈。 手机休眠48小时,找她的人挺多。 李婷密密麻麻的语音输出:“哪去,再不出现就报警,48小时了。” “影影,这两天干什么去,玩什么失踪,再不回真报。” “影影…出来吃饭啦。” “不是吧,你被拐了?” “坏了坏了,够72小时我就报警。” 一条一条听完,黎影慢悠悠打字:「活着」 李婷秒回:「在哪,给我出来」 黎影:「国贸,等会儿再找你」 李婷找她。 无非孟修远安排的业余聚会,这俩还能找她干嘛,定是拉上185和她给他俩‘恩爱’情侣做电灯泡。 这灯泡,都做腻了。他俩还不觉疲乏。 黎影翻到徐敬西的微信,有点撒娇地命令:「先生回来喂我吃饭」 那边没回。 黎影不等他回,揭开被子,努力扶着腰,寻找拖鞋,去卫生间。 腿抽筋的后劲挺大,活动几步,黎影总算找回自己的腿,洗完澡,套身浴袍,朝餐桌前坐下,安安静静吃晚餐。 真等徐敬西回来喂,饭菜都凉了。 谁懂他这时候在那精神抖擞地谈事应酬。 手拿叉勺吃饭,黎影惬意地欣赏落地窗外的采光。 天晴。 国贸地段,高楼拔地而起。 陪我躺会儿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得以空闲。 没了半条命的小姑娘委屈扶着腰,步履蹁跹往大厅走,满目昂贵的工艺摆件与挂画。 半透的琉璃屏风后,一排又一排藏品级别的红酒,无聊的她,开一瓶,挤了点柠檬汁,孤独坐在沙发里品尝。 浴袍松垮下垂,里面什么也没穿,既没人,不喜身上是束缚,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这儿走一走,那看一看。 午时。 套房的门‘哏’一声打开,入目是徐敬西回来的画面,不再是前夜的黑衬衫。 黎影弯下腰,放酒杯,手臂带动浴袍不慎敞开,胸前弧度完美展现,隐隐可见夜里留她身上的斑驳吻痕。 不知道怀里哪来的白色毛绒兔子玩偶,正压在她白皙柔嫩的腿间,融融一团,一只做过晶莹粉嫩的美甲正顺着兔毛。 没事做那样儿的悠闲,又欲又妩媚。 前些日还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如今眼角眉梢已写满风情的韵味,经了风雨,妩媚易碎。 一次又一次忍着,大概就是不想破坏她身上简单且纯粹的净感,可徐敬西清楚,一旦不忍了,日后,就愈发不可收拾。 酒杯刚与桌面贴合,徐敬西二话不说将她抱回床塌。 她支支吾吾拍打徐敬西的胸口及西服,“放下来放下来”。徐敬西没听到似的,抬脚关上房门。 过两秒,身子软绵绵砸到洁白床被,她慌,刚往后挪动身体,脚腕被徐敬西大掌握住将她往回扯。 阴影逼下来,将她困在身下,徐先生手指剥掉她的浴袍,唇抿成一条直线:“临走前,帮你上过药,看看。” 夜里也不是没见过,黎影不矫情,盯看徐先生英俊的侧脸,微微张开的姿势。 他直接用手来掰开她的腿,并非循规蹈矩地上药。 荤腥不忌,百无禁忌。 仍没法忘却面前这个男人,在天台一身戾气全涌给她。 一次又一次。 黎影死死绷紧双腿。 男人缓缓一笑,伏在她胸口,拿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用两次纸巾擦手,才擦干:“都没开始,你便这样。” 知他在提哪方面,小姑娘脸红到耳根。 白白净净一张小脸,如同被他精心滋润过,软软的,面色状态如正艳开的娇花。 她伸脑袋,脸颊在徐敬西掌心蹭了蹭。 徐敬西像撸猫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来回磨搓。 至少那时候,徐敬西有心情宠她,无关爱情的宠。 黎影挨身,上前,唇贴住徐敬西的唇,主动的,温柔的,讨宠的,略显笨拙的。 紧实的手臂牢牢锁住她的腰身,二话不说,霸道放倒在床上,加深吻。 大手不老实,彻底拆解她的浴袍,往她身上肆意游走。 发了狠的吻下来,揉乱她的心续。 他总是气昂昂。 吻结束,额抵额,气喘吁吁,美人一对湿溽长睫微颤:“这样,先生可以不拿我逗闷子了吗。” 徐敬西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小腹,回想上面的烛滴,狠心一捻。 小姑娘娇叫了声,身体一度紧绷几分,不敢大点呼吸。 “先生别这样,好不好。” 软软地调儿。 霸道的,徐敬西拿开被褥,观赏两眼,残存星微的红痕。 于是,跪在床上,俯身,往她小腹一吻。 黎影闭眼,手指难以抑制地攥紧身下的被褥,深深拧出皱褶。 徐敬西掐她腰往下带,手臂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喝了多少酒。” 她笑笑,摇头:“就两口。” “学会嘴馋了。”徐敬西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垂,笑得混不吝,“怎么,怕等不到我回来啊,怕我陈世美丢你在这里么。” 她一个人在套房逛整天,大抵除喝酒,她想不到做其他事情。不承认道:“我没有。” 徐敬西拿枕头垫在床头,靠了上去,偏过头打量她一眼,笑了笑:“没有哪样。” 兴许无节度的吃了荤菜,他眉眼此时此刻极具风流之色。 不敢直视这样有着洞察人心本事的男人,黎影微微垂下眼眸,也说不出来哪样没有,至少没有把他当陈世美。 应该说,期待他等他回来吧,大概吧,是想过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就这样,黎影选择不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徐敬西的脸。 沉默里,徐敬西捏她手心攥在掌间:“你真的蛮不会说谎,想我可以直接说。” 他带笑的语气,语速温柔也不是温柔的,是他本身的腔音便是如此,三分孤傲,三分颓废,三分暧昧,剩下一分是永不上心。 黎影还是不承认,想他来他便来,多少是奢望,将话题移去别处:“先生的手机呢。” 徐敬西将新手机放在床头:“早换了。” 她爬起来坐在床上,面对徐敬西:“你这样砸,一年换过多少回手机。” 徐敬西没回,手指缠住她的发梢顺了顺,带过话题:“睡够了?” 黎影点头,正得意之际,手臂被徐敬西扯住,听到他懒洋洋命令:“。” 只好平躺在他身侧,任他搂入怀中:“先生还没睡过吗。” 他阖眸,尾音懒懒上挑着调:“睡不着。” 黎影侧过身子,看他的脸,手指一点一点滑过他的皮肤,这男人,皮肤真好,像白璞玉干净。 厚重的窗帘关上,仅剩壁灯微弱的光散徐敬西光洁的脸上,拢出一层深深浅浅的倦怠感与极度空虚的孤独。 这样相处的氛围令她灵魂飘飖,过去平淡无味的人生突然生出一息满足的快藉。 想了想,她问:“先生一生荣华富贵,握权享于高位,要什么有什么,怎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不应是无忧无虑的么。” 加之徐家的背景,加之他老子的身份,门下多少父辈累积下来的资源优势与人脉关系网,他活在世上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应该没有。 他这人吧,过早就入权局游戏,大概是只要美人在身边,偶尔的温柔乡里沉溺,聊解聊解他心中孤寡。 关乎私事,徐敬西闭口不谈,黎影没到那分量知道他的所有,一句话轻飘飘哄过:“事儿太多,理不清。” 黎影不问他的私事,不问他的前程与未来,那里面是没有‘黎影’两个字的。 她懂。 徐先生骨节匀称手指缓慢插入她的发,摁入怀中。 小姑娘安安静静闭上眼,偏她睡太久,这会儿睡不着。 影影,185是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样躺着,令她浑身僵直不敢乱动,挺担心徐敬西突然醒来…欺负她。 那日,李婷就跟疯了似的找她,可其实想想,她这些年规规矩矩,夜半11点之前必回到公寓,周末不是实习便是在798。按时起床按时上课,没有过哪一天例外。 黎影瞥一眼枕边浅眠的男人,拿起床头的手机蹑手蹑脚出门,关门,才接听。 李婷一眼看出她在酒店,打量后,眼眸眯出一条精光的弧线:“这就是你消失的理由吗,跟谁。” “男的。”黎影将手机放在吧台,倒水喝。 李婷眉心突突一跳,努力寻找镜头里的男人:“那男的呢。” 想了想,黎影摇头说不在。 李婷惊讶她平静至极的反应:“就每次都是那男的是吧,就是那位?” 黎影没说话,拿了粒太妃糖剥开,含嘴里。 “谁啊。” 黎影跟说外语似的解释:“就上次酒店他爹的儿子。” 实在听不懂,当她胡言乱语,李婷想,总有见到那天,王公贵臣也要黎影拉出来溜一圈认识认识,目前更关心的是:“不去实习了?” 黎影揉了揉后颈脖:“不愿意要实习证明的不是你吗。” 这不是不在李婷的兴趣爱好上吗,李婷问去别处:“你这是不打算回来。” “我没说不回去。” 果然,那边的小心思终舍得放出来:“嗯,懂,外教作业结课借我抄一抄,上回忘记写了。” “李婷伱就是混,能不能自己写。” 那边笑嘻嘻,说什么上课时没怎么听,忘记了,纯英不会,不会分析什么大艺术家。 黎影起身,去书房找电脑:“给你看看怎么写,没让你抄。” 忙碌间,李婷始终喋喋不休地报告:“说件事,185在我身边,今儿晚八点校友谊球赛决赛,来看看呗,不是赌他会赢。” 黎影扶额:“我赌的是红队赢,不是说185会赢,是红队潜力很大,我赌的是红队。” 说完,挂掉视频。 等办完一切,抱着笔记本电脑躺回床上。 枕边人睡眠其实很浅,警觉性强,被子窸窣的细微声响吵了他,这令他好看的眉宇不舒服的皱起。 “多大的人了影影,还给别人抄作业。” 盖好被子,黎影小声解释:“和我住在花家地的好朋友。” 徐敬西似乎没听,淡淡问起:“你们聊的185是什么。” “嗯…”顿了顿,黎影解释,“是我朋友的朋友,他今日有比赛。” 也算实话实说,185不算她朋友,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徐敬西没再问,结实手臂横在她腰腹,圈她来怀里近些,身贴背。 不过两三秒,他呼吸逐渐匀稳,一点一点洒在她耳际,烫得她心跳有点快。 是否算作在陪他睡。 黎影收回视线,笔记本放在被子上,调好姿势,检查上周的结课报告,修修改改细节。 不记得如何躺下,醒来时房间漆黑片片,习惯性摸了摸枕边,徐敬西又不在了。 总觉得,她和他的睡觉时间呈颠倒状态。 揭开被子,她身上光溜溜无一物,胸口又添新鲜的吻痕,浴袍和小衣早被徐敬西脱了,凌乱丢在床边。真的坏的,吻得这般紧密。 得亏他此刻没躺在枕边,黎影定狠狠咬他一口发泄,当礼回馈。 没问徐敬西在哪,披衣起身。吃完晚餐换衣服去看红队比赛。 早之前和孟修远赌。 匆匆来迟,篮球馆内的比赛已经到半场。 全是高校里的学生,自发友谊比赛,也没什么乐趣,在于锻炼体能。 看一眼红方阵营的比分,看到正投篮的185,这位年轻小伙大抵很爱运动类。 黎影磕着瓜子,慢悠悠地看,以往,也爱和李婷来篮球馆看男高比赛。 瞧瞧,篮球馆坐的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女生,一旦投篮,姑娘们呼声一片。 想起徐敬西莫须有的问起185是什么。 是什么,是场上青春活力的男大学生,基本180以上的身高。 只不过后半场,柯承印受伤了,被对手不小心绊倒,‘扑通’半膝跪下,球鞋阵阵摩擦地板的动静,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 再看,185的膝盖擦伤一块。 比赛哨声一响,暂停检查。 有替补员,中财185默默下场,坐在待席位上药。 坐的位置,正好在红方替补席的对面,隔着比赛遥遥相望。 这一眼,终归是无意之间对视,看高大个的球员投篮入迷了,便对上柯承印的方向。 比赛到结尾,遗憾的是红方输。 比分差5分。 看见185中财从运动包拿出手机,埋头打字。 很快,黎影手机便响。 指腹轻轻上划界面,点开中财:「让你赌输了,你没失望吧」 失望什么,黎影不解,打字回复:「没那么严重,和孟修远赌一顿饭钱而已」 无非乐趣行为,她能有什么损失呢。 185中财:「我来补,你挑地,都没吃晚餐吧」 黎影:「不用的,你受伤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还要去买画材,没有时间在外面瞎忙了」 李婷脑袋下来,悠哉磕着瓜子:“心疼吗,心疼便过去帮他上药。” 究竟心疼什么,谁没摔倒过呢。 黎影抬手推李婷的脑门离远点,“你别无聊,乱点鸳鸯谱,真的,当初就该劝劝你,少学孟修远那性子,你被他洗脑了。” 李婷笑呵呵栽她肩膀。 输赢已定的局面,没兴致再看其他比赛,黎影收拾带来的垃圾装进袋子,起身离场。 小姑娘左侧肩膀挂着装画笔和稿纸的单肩包,带子零零散落,一身jk短裙和白鞋,长发发尾微微卷,这便是她的背影。 柯承印看了会,直至她离场才收回视线。 小李的车停在体育场门口,打开后座位的车门,接她离开。 坐进后座位,便双手乖巧搭在膝盖。 “我要去买画材,不回酒店。” 小李余光揭过后视镜:“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找,国外的?” 她不言语,或许在考虑。 小李接着问:“要不我同先生讲。” 她喜欢画画,用量需求应该蛮大。 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沉思几秒:“我自己来。” 先生好说话,她清楚。 这份好说话也是在物质上。 让小李开车到画材街,早订了颜料,约今天过来拿,还好店家老板开门等她。 见她要的是明克莫西尼油画盒。 老板摁计算机:“收你4万,取个整。” 小李默默听老板开出的价格,单她拎这么点油画原料,4万。 两支铅笔又见她付款一万多,辉柏嘉。 在小李印象里,她向来刻苦爱挣钱,原来钱全花在画材。 既是公子哥儿身边的姑娘,小李秉承公子哥儿交代车接车的任务送她上学,于是帮她检查颜料收拾进包。 看黎影扫码付款不眨眼,小李随口问:“小姑娘一个月的兼职费有那么多吗。” 黎影没把小李当外人:“嗯,寒假的过节加班费,其他时候没那么多,一个月挣的买不起一支彩铅,不过,先生给的礼我还没用。” 小李只听,不回。 画材是必须要买,普通的并非不能用,好的东西对于强者固然是锦上添花。 又见她要两支单色颜料,牌子是麦克哈丁,付款时,单一只颜料2000多。 她美滋滋:“6级色里的2支,等7系列到货我还要来买。” 小李看她手里拿的颜料。 实在话,无非比青色更深一点,比草木青带点子灰色。 黎影解释:“我手里有作品还没开始构图,需要准备好点的原色。” 小李不觉价格惊讶,40万都不会惊讶,是在黎影身上觉得诧异,她一年的颜料费得多贵。 只是学生,工作并不算稳定。 有无可能,她的画真的能值30万,却无人欣赏。 当初刘怀英一眼便赏识,张口给她30万,才轻易钓住单纯不世故的她。 想起那圈层的贵公子玩一起,常调侃刘怀英刘公子眼光好,哪儿的高校校花,哪儿的私汤浴场有美人按摩,用的何种精油及手法,何种同泡私汤。 门道儿呀,公子哥们那是一清二楚。 先生如是。 也是眼光极高。 黎影装进单肩包里,拎好:“也不是每次都买贵的,花家地附近几十块的颜料也不错,我是常客,只是有的东西贵有贵的道理,原色色彩方面是代替不了。” 打开车门,看她上车,小李没回话。 她的单肩包估计几十块,有点老旧,装着十来万的绘画工具。 坐好,黎影从包里取出保温杯,拧盖喝水,车厢内充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喜欢甜甜的花茶润喉,京城的春季阴沉又干燥。 放好保温杯,拉上包包拉链,黎影轻轻问:“可以冒昧问你问题吗。” 她对白手套司机始终带敬畏,带白手套的哪一个不是给达贵开车。 “你问。”小李专心开车。 料她问不出机密型问题,最多关于太子爷的喜好。 黎影好奇道:“我送先生的第一幅画,他挂在哪里。” “先生没挂。”小李直言。 在哪,徐敬西已然不记得。 黎影最满意的一幅画,用上最贵的一套颜料,还特意拍下来存在朋友圈纪念。 “但先生没扔。”小李补充。 黎影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发:“我要是问,先生估计不记得放在哪,画是什么内容,在先生身上,有些东西终是不能去妄想。” “也许。”小李应。 也许二字,于黎影的话每一句都是答案。 对小李的话不觉得意外。 她攀附的人,太遥远,要他身上每一样其实都是奢望。 没再想,黎影略微感慨:“我看你不简单,应该不能单纯只会开车。” 小李没回答。 - 近在西城的茶室,左右不过几公里。 小李将车停在路口,看黎影走进小巷里的茶馆。 古韵鹅卵石小道,一路栽种白山茶,雾气笼罩的假山池沼,一切好似另一个世界才存在的装潢。 听门童讲:“晚点再进,徐先生在里面忙。” 小李上前说了两句,门童才领黎影进苑。 在此之前,徐敬西人在茶室面见长辈。 见徐敬西推门而进,年长的秦叔起身,朝徐敬西招手:“敬西过来,我是赢不过老周了,你和他对两局,压压他的气势。” 那人锤锤大腿根:“上年纪,坐着腰疼,玩不得这些。”说着戴上眼镜,拍拍身上立领衫的灰尘。 徐敬西盘腿端坐,棋牌台是象棋棋局。 秦叔逆风,余最后一步,吃掉将军便是输面,三面是敌,必输的局面。 只能重来摆棋,坐他对面的姓周,年纪已上花甲六十,朴素的白衬衣,秘书长紧跟身后。 许久,黎影跟随门童进门,便看到徐敬西和大人物下棋的画面。 能进吗。 她不清楚,见徐敬西微抬头,温淡的眸色朝她这儿来,像是得到示意,促使她大胆上前,坐在一旁。 他们谈的内容无非闲聊,没什么大秘密。 达贵扫黎影一眼,不温不火问起:“敬西的朋友?” 徐敬西长指微抬,吃掉对方的象:“侍茶师。” 他说这话很平静,基本是不假思索给身份。 侍茶师么。 是什么不是他一句话说了算。 黎影眨了下浓雾不清的眼睫,三指捏茶壶,洗茶浸润茶叶,每一步极尽标准,不敢出错。 水烧滚,她认真提起滚水装到公道杯烫杯,左手是杯夹,知太子爷洁癖,反复清洗干净,动静极小。 徐敬西移棋,忍不住朝她方向看去,眼神瞬息交融,黎影下意识咬了下唇,眸底露怯。 天生一双勾人的狐狸媚眼,走哪俨然一副月眉月韵的娇态,徐敬西勾了勾唇角。 失神片刻,热水不慎烫到她指尖,轻轻‘嘶’声后,骤然低下头,摆紫砂杯倒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徐敬西余光瞟她微红的指尖,轻叹一声,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最后一步棋,太子爷心情烦躁,不留情把对手逼入绝境。 局棋碾压式的赢面,再无任何礼让长辈的风度。 这位达贵面色无常,抬手移棋,知徐敬西在说谎也不拆穿,年轻人的故事与他无关:“少久不来下棋,不记得这边还有侍茶师。” “今儿刚请。”徐敬西照旧不慌不忙,胡说八道。 喜欢他堕落的样子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今儿刚请。”徐敬西照旧不慌不忙,胡说八道。 那位达贵不再追问,温慈地问他:“着急离开吗。” 第二场棋局开始。 徐敬西划动手机,编辑短信发送后,方才示意对方:“不急,周伯父请。” 黎影端上两杯茶,绕过茶台,平膝盖跪在莆垫上,分次摆好。 达贵执起茶杯,用茶盖拨了拨茶沫,不着急品:“怎么不听你父亲的话,你这个年纪入仕途正好。” 摆好棋,徐敬西淡定从容道:“晚辈不才,既不喜,便不会去选。” 他岂非池中物,他岂非不才,明明领域政商学三栖,偏一生孟浪,只入温柔乡。黎影想。 那名达贵品口茶:“你的手腕不该在铜臭堆里慌碌一生。” 徐敬西鼻息稍‘哼’地一下,便笑了。 等黎影回到茶台,见一门童推门进屋,朝太子爷和达贵恭敬颔首后,手里一支烫伤膏放在她面前,转身离开,从头到尾不言不语。 打量手里的烫伤膏,再看品茶对弈的太子爷。 最后一局,他不在乎输赢,循序渐进移棋毫无规章,随意的,打发时间似的,偏达贵有意谦让太子爷赢。 二人聊家常,太子爷时不时扬唇笑,一提他老子徐毅,他便不笑了,眉眼不舒服的无趣样。 收回视线,黎影挤点膏药涂抹在发红的烫伤位置,冰凉又尖冽。 只对弈两局。 达贵起身离开,门从外面关上。 徐敬西依旧坐在原地不动,指尖的茶凉了,茶位前的小姑娘没点眼力见,也不知道上来换茶。 一抹衣香鬓影跌入徐敬西怀中,手骨娇无力地勾住他脖子,暧昧唤一句“先生”。 指骨间的茶水差点翻洒在裤腿,徐敬西放下茶杯,略微粗粝的大手捏怀里娇人的腰肉:“知不知,送上门的一点儿不值钱。” 他操口浓郁的京腔,一股子清润拉腔的散漫。 黎影耳膜一阵沉寂麻木,痴呆看男人薄薄两片唇,他淡静淡然,拥着她调整好坐姿,好似那话不过是生来高位的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有那个地位不需要考虑任何人。 是否得到便显得廉价,是否拥有之后就丢弃一旁,他也难逃一夜后的乏腻定律吗。 诚然,从来都不需要他费力气,就有美人上赶子贴他身边邀宠,任君挑选。 她突然要起身:“想自己坐会儿,给您换杯茶,茶凉了。” 徐敬西手臂收紧,再收紧,将她牢牢锁住在怀,不给她逃离分毫。 他低头,去瞧黎影,长指攫住她的下巴抬起,轻易窥见美人眼眶湿润,溢了丝般黏稠跌荡,一句话给她弄得慌张破碎。 她低低念吱:“畜生。” 徐敬西嘴角勾了勾,“说说,哪儿畜生。” 这回,黎影挺不怕他的:“先生哪都畜生。” “瞎说什么。”他又不认,好似那话‘送上门最不值钱’无伤大雅。 黎影偏开头。 可他说的并非全错,是她一开始主动找上门,早就昭彰他们之间的不平等。 大抵发觉黎影有点脾气,徐敬西好似舍得低下高贵的头颅,好心情极了。 翻找黎影的手,他却不记得左边还是右边烫伤。 “哪儿去了,我看看。” 黎影伸出左手:“要看就看,凶什么。” 徐敬西抽张湿巾擦拭掉她手指厚重的膏药,露出指尖原本粉嫩的肤色,含在嘴里一吹。 他像捧颗珍珠般,奇怪,并不觉得粗俗,这些动作贵公子做起来,三分优雅,三分千年难得一遇的宠爱。 并不需要掩饰,她喜欢徐敬西此刻堕落的皮相,纵容她一点,疼着她一点,夜里也是这样,不分昼夜地将她全身上下吻遍,一处不放过。 没理由没借口的融合。 黎影当时都想问一句,有没有人也曾痴迷夜里最是堕落相的他。 疼吗,黎影竟觉得指尖的疼痛减少,被什么东西一下抚平火辣感。 正沉思。 额头被徐敬西戳了戳,他玩味道:“不省心,以后不泡茶了。” 黎影揉揉额头,眯起双眼笑咯咯:“心疼我?” “讲点良心,我不够疼伱么。”徐敬西嗤然一声,掌心包住她手指,裹住密不透风。 不着急离开,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坐一旁的莆垫。 徐敬西垂眸整理抽屉的文件,敲两下捋整齐,放她怀里:“今夜和小李逛哪儿去。” 黎影整理好文件,不该看的不看:“去买画材,正好顺路。” “以后让小李来办。”徐敬西拿手机起身,示意黎影跟上来,扫了眼她背的单肩包,有点不怎么新了,那她用了多久还不换? 他收回视线,勾着黎影的腰拉近彼此距离,一同走过鹅卵石小道:“换一个,这个不好看。” 黎影不乐意,紧紧裹在怀,生怕徐敬西一把拽走丢垃圾桶似的。 “我喜欢,它方便且轻巧。” “你不喜欢我送的?” “别拿这事要挟。” “它很旧了,黎影。” “…” 他不清楚,黎影没他那么喜新厌旧,腻了便丢弃,用习惯,找东西方便。 站在车边静等的小李,抬头,便看到体型差距大的两人自小巷打打闹闹出来。 街灯沉寂。 小姑娘的画包到了先生手中,先生还惬意地帮她拎。 - 那夜回到国贸住的酒店。 心有灵犀似的直接滚床上,从到卧室到沙发到落地窗前。 短裙和西服散乱一地,分不清谁与谁。 这夜他更狠,迟迟不交待,折磨着她。 她一生,从平淡迈入权位者的纸醉金迷。 徐敬西三个字,太奢望。 手指抚过徐敬西的面庞,着迷般流连而过。 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得不到,而是近在咫尺玩着暧昧、相拥入眠,却不可触碰一丝一厘。 像什么,在博物馆里隔玻璃观赏千年夜明珠,她只能看,不能带回家私有独占。 明知触不可及,却不愿将就平淡的生活,她笑一笑,为什么要将就,人生也没个几十年,做场梦付与笑谈浮生。 璀璨夜色,他抱她换姿势,坐上来,手心托住她的臀。 上下。 她茫然承受,脸颊绯红,长发一飘一落。 新年快乐 还骂我畜生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凌晨四点时分。 他徐敬西就一活祖宗,不累死她就不舒服。 恰恰此时。 女服务员接到黎影的电话,送来鲜榨的新鲜梨汁给她解渴。 大厅的晶灯骤然耀亮 就这样,女服务员将托盘放好,一抬头,看见此生最脑热耳红的画面。 徐敬西叼着支烟抽,赤裸上半身,意气风发样,正从拐角的卧室走出来,腹斜肌凹进他西裤裤头,那地儿鼓鼓的劲… 不远处卧室的门半掩,里头传来小姑娘低低的哭腔。 能知道在此之前这里经历些什么。 且这男人还没彻底解放。 徐敬西回应女服务员的视线,随意又寡淡,咬着烟,浑浊烟雾里,偏能君子风度地笑了下。 这一笑,烫得女服务员心口松软,真的很帅很帅一男的:“您…您要的果汁。” 他随意点指吧台,“那儿。” 女服务员扭头前,还是忍不住匆匆一扫他的腰胯,喉咙一阵干燥。 扭头,挺怕突然被呵责一句进来不按门铃,可喊要梨汁的小姑娘说不方便起身,可随意进来放。 好在,眼前这男人极为有涵养,看着不恼也不会爆粗口骂人,过于云淡风轻。 大门关上的同时,徐敬西推门进卧室,瞧了眼趴在床上没骨头的小姑娘。 委屈什么,哪让她少根头发了,到底没时间哄。 徐敬西吸了口烟,拉上窗帘:“你大半夜要什么。” “梨汁。”她哑声应,“下午有演讲,我怕喉咙哑。” 说罢,黎影将视线移到挺立在床边的男人。 徐敬西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衣,抬手系纽扣,脖子青筋暴起,那根血脉似会蠕动般,数场之后未压下。 一双眸子宛若黑礁般幽暗黏稠,落在她光洁的后背:“还骂我畜生么。” 黎影手抬起砸在枕头,软绵绵一下。 他不是吗。 还敢直说吗。 不敢了,他可以假装一笑而过不在意,但事后报复心极重。 就不好惹。 他的宠全是在人一种错觉,以为能站他头上撒野撒泼的错觉。 撒野可以,让他寻到机会捉到脚腕就完了。 “以后不骂了。”她认输。 徐敬西俯下身,解开她手腕的皮带,悠闲调侃:“你老师哪一位,这样教你用畜生二字。” 他哪回不宠着她了,遗憾的是她不识趣,不了解他的脾气。对她温柔点她就开染坊不懂什么是规矩。 黎影揉揉发红的手腕:“你那时说的话也不好听。” 徐敬西捏她脸颊的肉:“你一点都不乖啊影影。” 俯逼下来的阴影,黎影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怕他活吞自己似的。 徐敬西握住她脚腕,不过是一个举动。 他掌心温度烫热,牢牢禁锢住黎影尾巴似的,麻溜滚回徐敬西身前,扯过他手中的皮带,爬起来坐在床边。 “先生过来,帮您穿。” 他不要这条,黎影披外套去衣帽间给他找条新的皮带,为他系好。 黎影低着头,扣的那一下,温柔又认真,呼吸都不敢大点。 学会扣,解的时候便顺手。 腰腹的衬衣被束好,黎影想象不到,往日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在她面前就这样衣裳不整的,得亏这张脸生得英俊,身材有料。 其实他腰裤不戴皮带的时候,搭着白衬衣更有松弛感,与矜贵优雅有关的那股子松弛,使他整个人的气场合理又帅气。 “这回,我乖不乖。” 故意似的,徐敬西没搭腔。 灭了手中的烟,拿起西服外套在手,笑着走了。 满足吗。 也不算。 - 那两天,徐敬西挺霸道。 画包说不好看便要她换,必须换,礼物盒就这么放到她面前。 黎影摸着崭新的肩包,顶着徐敬西近乎无焦距的眼神,默默将画材换进去。 ——它很旧了,黎影 是嫌弃她跟在身边,一身破破烂烂的行头吗。 扭头,将跟她两年的单肩包扔进垃圾桶,背上徐敬西送的,换鞋。 赶时间去学校。 这间套房,多了她很多的东西,画一半的油画,日用品,喜欢喝的酸奶,贴身衣物。 套房管家说:“这间房是先生的,您随便过来住,什么需求尽管按铃。” 黎影只点头不回话,看见清洁小姐姐在整理床单和卧室很难笑得出来。 揉了揉眉间,深吸一口气,黎影钻进电梯。 房内,正搞卫生的两位服务员见黎影走后,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他俩夜里好狠,我见过那位贵公子,那天晚上来送东西,他就吝啬地朝我看一眼,也不穿衣服,现在一整天脑子里都是他的画面…” 疯了似的。 “有那么严重么,我上白班没见过他。” “他叫什么名字,哪的人,还是哪家公司的老板?” “不知道啊,登记入住那拦加密了,应该不是做生意的。” “不是做生意怎么那么有钱,长期住这间房你知道多少钱吗。” “你见哪个集团的老板日夜颠倒不睡觉,领带都没扎过,还这么年轻。” “哪家的富二代?” “好了,不要乱说话,一会经理听见。” - 拎着徐敬西买的双肩包,有些微好心情,却不想这么白拿,想法很矛盾。 李婷眼尖的都夸一句好货:“设计师的牌子,英伦复古,低调款衬你气质,那男的蛮有品味。” 她实在想不出来该还徐敬西一点什么。 画吗。 徐敬西不喜欢,送他不喜欢的东西,讨嫌。 手头里也没几十万去买昂贵的礼物。 对徐敬西的喜好一无所知。 黎影:「先生有没有比较喜欢的东西」 直至放学,没看到徐敬西回微信。 傍晚。 如约赔孟修远一顿饭钱。 三人入座。 孟修远摸摸自己刚做新发型的脑袋:“开玩笑,女孩子请什么客。” 黎影把菜单潇洒甩到孟修远面前:“谁告诉你女孩子不能请客,你点。”手指指着2088一斤的澳洲大网鲍。 李婷的手拧了孟修远大腿,孟修远懂事地翻页,往冷菜去点,欺负不了一点。 柯承印姗姗来迟,四人位,对边是情侣,自然而然。 她和185位置挨临。 他将冲锋衣外套递给服务员后,笑着坐在黎影身侧:“你最近很少出来。” 黎影解释:“准备签画廊,已经和经纪人谈了,目前在弄画。” 他笑一笑:“那恭喜了,以为你会出国留学。” “你呢。”黎影反问,“考虑进队打球?” 185想了想,告诉她:“抬举我了,我也留在城里。” 后来黎影才知道,对方姐姐姐夫是上市公司的股东,公司就在国贸那边,愁什么前途。 她说话声音低,柯承印声音便跟着低。 对面的情侣自拍黏腻一块,眼神都没给过来。 大概也许是这一次,柯承印发现,黎影有些不一样了,她时常笑着,舍得多和他说两句话。 晚饭到最后。 晚上约了去郊区的公路,玩滑板。 李婷差点跪地上求她去了。 起初黎影还在犹豫,毕竟已经很晚。 拿出手机看微信,一直没等到徐敬西的回复,她想,他今夜应该没时间到酒店过夜。 手机揣回包里。 黎影笑着张脸蛋,抬起:“那就去吧,我也无聊。” 李婷拉她上车。 “不会的,我教你,不行还有185教你。” 黎影回头看另一辆车,恰恰看见185也去:“我不玩,看你们玩。” 就你不服是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两个小时后的花家地。 公寓路口,电线杆附近停辆奢黑色的奥迪霍西。 徐敬西长身倚在车前盖,在接电话。 那头是黄正炜:“中关村的项目一半被停了,我的资金进去卡在那儿,上到钱被冻,下到不能动工。” 徐敬西悠口京腔懒调:“哪个胆儿大。” 能压徐敬西的人还真有,姓徐的。 “您爷爷。”黄正炜补充,“嗯,刘家从中作梗,您爷爷一个电话便找人出函件责令整改施工,官方之手,开工遥遥无期了。” “中信这回投几十个亿,您想要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打水漂的话,亏啊公子。”黄正炜接着道。 黄正炜想,都是彻头彻尾的商人,他俩狼狈为奸…这词不妥当,是强强联手,商场里不图利图心善仁慈吗。 徐敬西手搭在车前盖,不慌不乱:“刘家倒是会拆庙。” “有可能把你的事捅到您爷爷耳边。”黄正炜笃定。 徐敬西淡漠笑开:“我什么事儿。” 黄正炜那边清空秘书和助理,关紧总裁办的门,才低声道:“苏梅岛的事,套现,多少亿美金你自己算过没,你看过你账户没,你赚的美金多不多啊,有那么多钱你自己不会没算过吧。” “祖宗啊,您家老先生不乐意您干进币圈,打压您多少回,您不听。” 黄正炜话不停。 徐敬西挑着煤油打火机,推盖,压下,一下一下玩,垂眸沉思。 边上的白手套司机懂事的摸出烟盒,拆膜,敲支香烟递到他跟前。 徐敬西身子微倾斜,上挑着眼皮盯住那支烟,薄唇轻松叼住,抿在唇肉边。 “老爷子不乐意,我就不干吗。” 不屑的,反骨的,独裁自我的。 尽管这位后辈向来和自己交情好,黄正炜也不敢触及他龙鳞,“随您,您做主,您没犯法,您随意。” 徐敬西冷笑一阵:“我这是惹着刘家的根了。” 通话那边:“算吧,徐刘这么多年没结过仇,您突然把项目换人,您不道义,刘家多少有点脾气。” 徐敬西眸中轻蔑:“这叫有点脾气吗,跟我叫板了。” 权衡轻重。 中关村那点真没多大的项目,可名字已签已盖章。 他徐敬西跟皇帝似的,说不给就不给,有种就来找他赔偿。 刘家的脸颊是被公子哥儿这一举动生生踩肿。 “您打算如何处理。”黄正炜问。 徐敬西也不太在意:“我的事,关徐家什么事。” 黄正炜认真道:“公子,您姓徐。” “友谊宾馆被扣棋牌桌的事,被带回局里查的人都指控刘怀英教唆玩乐。”黄正炜补充。 也确实是刘怀英带出来玩。 黄正炜:“刘家从中通了不少人脉,罚罚钱,事才结束,刘家这才不受影响,这哪样都是您干。” 恰恰一辆兰博基尼路过这条路,尾管排气喉歇斯底里。 “三更半夜轰油门,他老子爱管不管,真以为我闲着替他们刘家着想。”徐敬西手抄进西装裤,“哪日死也不死我头上。” 黄正炜那边继续道实情:“要不要我给刘家一个电话,这事儿我来一句道歉,到底是您违约在先。” 徐敬西冷漠一句:“不是什么事都得讲规则。” 黄正炜懂他意思:“好,听您的。” 徐敬西没心思听电话,摘下唇间未点燃的烟,寡淡的眸色朝小李那儿一掠。 “人呢。” 他突然地移开电话发问,小李心头一跳,应:“黎小姐发短信说是在郊区的公路玩滑板。” 徐敬西懒洋洋回头:“跟谁。” “她同学。”小李继续道,“现在坐出租车赶回来。” 煤油打火机再次推盖,‘卡擦’一声划过寂夜。 徐敬西点燃嘴里的烟,打火机往后抛给小李,手从西裤兜出来,打开车门:“懒得等。” 小李飞速接过打火机,打开驾驶位的门,熟练地打方向盘,离开公寓路口。 静斋阁的麻将台。 今夜的刘怀英筹码赚翻,有牌友唏嘘:“情场失意了,琪琪走了?” 刘怀英拿牌,冷冷嘲讽:“爱走走,换一个。” 牌友喝口闷酒,搁酒杯:“还换啊,得了吧,别把身体搞垮。” 正胡牌。 雅居的大门被一只戴白手套的手冷漠推开。 所有人视线往门口一看。 走进一道挺拔的身姿,照旧那身黑西服,内搭松垮白衬衣。 屋内男男女女幡然回神,料不到徐家太子今夜光临,想打招呼。 正惶惑起身。 亦正要开口。 徐敬西走到麻将桌前,轻松揪着刘怀英的衣领提起:“。” 刘怀英毫无防备,整个人如鸡仔般被他强悍力道拎起,弓着腰从凳子上起来。 屋内气氛低到极点,太子爷大驾光临却没往日般来销金,而是来算账。 男男女女诚惶诚恐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如何是好。 又似乎料到,刘家与徐敬西大抵会因中关村一事较劲一番。 偏刘怀英还在装傻,试图蒙混过关:“您大晚上吃枪子儿吗。” 徐敬西腕劲儿用力,刘怀英的衣领口被迫勒到紧窒,红了脖子。 徐敬西照旧不慌不忙:“规矩点儿,我不说第二遍。” 既然如此。 刘怀英无法在太子爷面前装。 本身,刘怀英并非不服黎影被他睡了,主观上,刘怀英不服的是中关村项目说变就变。 他徐敬西毁约在先。 区区一个黎影还真不至于令徐敬西毁约。 毁约根本,他看不起刘家了。 刘怀英拿走徐敬西揪在领口的手:“你无非看不上刘家来接手中关村,索性毁约,不动声色换掉乙方岂是不讲规矩。” 徐敬西淡定入座。 在他入座那刻,察觉事态严重,氛围肃杀周严,无人敢和这位爷对坐,全站在原地。 终是有人在四九城,惹了他脾气。 刘怀英松扯衣领:“徐敬西,不守规则的是你,不管你因为什么看不上刘家,刘家总得要个解释,绝非你随意踩。” 太子爷笑了笑,毫不客气开腔,“我怕你刘家塌了,连累我。”顿瞬,手指丢开一只麻将牌,抬了抬沉黑的眸子,“刘氏手里9个亿的钱财漏洞,怎么,我得讲世家情面对你们姓刘的网开一面吗。” 果不其然,他就是事出有因,才不给刘家接手。 权贵门徐家出来的嫡系嫡长孙,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改变得了,蚂蚁挡他权位利益,都能弄死。 他敢说翻脸就翻脸,且能压姓徐的,只有姓徐的。 “昨日,我父亲拿资产填好窟窿了。”刘怀英丝毫不乱。 即便很怵这位太子爷下死手,可又如何,一个小姑娘,他说要就要了,明明…明明他先认识。 “事关法纪,我们刘家不会大意。”刘怀英补充。 徐敬西不屑的扯扯唇,那抹笑却意有所指。 能有过几亿窟窿落把柄,日后旁人要刘家什么把柄还不简单。 可他徐敬西天生不是慈善家,非仁慈人,喜欢睁眼瞎,喜欢纵观全局,喜欢看他人迈进绝境的路,都不会好心去搀扶一搀扶指条明路。 今生是今生,他不乐意去积德。 梁文邺哪知徐敬西上来便是掀台,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掀,也无人敢吭一声。 梁文邺的话尽量柔和着来,能劝动一位是一位:“稍安勿躁,怀英今晚喝酒了,他刚分手呢,情绪都不好,不就是一个项目,不必伤两家和气。” 刘怀英冷冷一笑,不需要梁文邺的袒护和劝架:“自然,于他徐敬西是无关紧要,徐家不爱经商,就他徐敬西爱搅商圈。” 也不知道一口一个‘徐敬西’是否触到他逆鳞。 徐敬西抬脚,狠力踹向桌子,位置不偏不倚对上刘怀英的腰,桌子就那么撞上,麻将零零散落,叮叮咚咚响。 刘怀英疼得皱眉,却不吭一声。 到底不会心软,徐敬西抬脚,又玩劣地踹上一脚,不过瘾似的。 任刘怀英站那儿疼。 那主位坐着的太子爷懒懒地腔调:“玩手段可以,闹到长辈面前就没意思了,刘怀英。” … 白手套司机恰恰此时开门:“花家地那小姑娘过来了。” 去哪学坏,让我在路口等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早就迈入门槛,目睹那一幕。 坐在计程车里发短信,得知徐敬西来静斋阁玩牌。 让出租车师傅开过来,到静斋阁几回,这次熟门熟路。 都不用问,便知道徐敬西会在哪间雅室玩儿。 屋里也算是熟脸,个个站直身子,沉默不语,紧张气氛僵持不下。 屏风隔断后,麻将牌桌前,唯独徐敬西那位大爷能坐在主位。 黎影不知道全由,见刘怀英也在,不敢轻举妄动开口,默默退到一旁。 静观其变。 进门那刻,便见到麻将散落地上的画面,这是最直观看到徐敬西暴戾的另一面,传闻‘行事无原则’,从来不是虚谈。 但凡谁碰他所在利益位的一点点,绝对说翻脸就翻脸。 他好凶好凶。 沉默的沉浸在紧张氛围下。 见黎影来,徐敬西收回腿,倦怠的双眼皮挑了挑,朝她的方向审度两眼:“看什么。” 仅一句话,再次把气氛往严肃推上一层。 黎影腿蓦然一软,不自觉往后退两步,手颤颤巍巍扶椅子想坐下。 但看屋里的人全站着,没人敢坐一坐,没人敢出声劝架,没人敢捡起凌乱不堪的麻将牌。 如此对峙场景,她发怵,诚然不敢坐。 回想,这里在的都是些什么人,她不该忘记,不该因为缠绵几夜忘记自己原来在什么世界。 贵公子显赫地位的背后,是复杂人性和权力漩涡的环境泡着长大,一个比一个精。 哪怕斯文有礼日日有张笑脸,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面前,黎影深知,开不了染坊。 那严肃空气里、装潢雅致里,似充斥着道声音:黎影,你几斤几两不记得了吗 手一紧,正抬头想看看,听到徐敬西散淡地发问:“好看吗。” 场内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她。 知在问自己,黎影胆憷地摇头:“我是来找…”你字尚没出口。 有些传闻真不是说说,徐敬西坐那儿还真像极太子爷的矜贵做派,指向门口:“出去。” 黎影逃似地扭头,推门离开。 明明夜里抱她在怀说她最美的枕边人,天一亮,当利益摆上桌,不能去越界。 小李见她仓惶逃出来,默默侍手:“警告你不要进去,伱心急,是条耳聋的狗进去都得遭殃。” 黎影轻笑出声:“如何遭殃,踹桌子一样踹两脚?” 起初小李不言语。 想了想先生的脾性,小李脱口而出:“应该。” 贵公子解决的事情,不是任何外人能听。 不过,黎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的私事,她懒得掺合。 招呼小李去院内的八角亭坐等。 怪不得,梁文邺老是提“中关村”,料到双方的性子绝对会出事,指不定不清楚内行的籁到她头上事因红颜祸水。 公子哥能因红颜祸水吵起来就奇葩了。 八角亭里。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小李也不知道怎么和黎影说清:“先生的很多事,您还是不要去了解了。” 黎影道:“我知道。” 无意见过他的电脑和手机,基金,信托,大企股份,虚拟币…她就知道这些。 小李还说:“合同是签了,且不说刘家最后填窟窿的9个亿来源在哪,先生不乐意对方丁点小事触及麻烦事,便终止合同,丢给别人接手。” “先生这人,又不屑和刘家解释,闹开了,事是他不对了,先生少有低头和人把事讲明白,宁愿花钱解决。” 那份合同还是黎影亲眼见徐敬西签字。 那段时间,刘怀英可劲地哄他,伺候他。 小李补充:“刘家太宠那孩子,做事其实没什么规矩可言,特别是认识你后,和你到处疯,再下去,真的不好看。” “先生的前途步步是锦绣大道,亦不能出错,交什么朋友,和什么人合作他很看重,稍有丁点不顺眼的地方,佛挡随时弑佛。” 无非,玩玩可以,花钱随意。 动及利益,对方份量不行再无话可谈。 - 屋内僵局不散。 小姑娘的身影逃离后,门关闭。 徐敬西收回视线,移到刘怀英身上:“把你老子叫出来,让他亲自来问我。” 那不能。 事不能做这么绝。梁文邺笑嘻嘻缓解:“都消消气,事说开就过了,我们后辈都要见面,家中长辈也不愿意我们闹出大事,对不对。” 徐敬西薄唇轻启,冷不丁一句:“消你妈。” 梁文邺怕遭殃,不敢再吭声。 刘怀英道:“有什么冲我来,我就是不服。” 徐敬西挨到靠背,掠刘怀英一眼:“你啊?”顿瞬,轻蔑道,“不够格。” 既然撕破脸,刘怀英还是那副样子:“徐敬西,你也别说我的9个亿,你究竟套了多少美金,打算赚钱养几个女人。” 都不怕死,梁文邺扭头离开,这个中间人他不当了。 他俩还真不是为了女人闹,完全利益位存在冲突。 吵什么都行,别因为外头的小姑娘,让长辈笑。 … 徐敬西从房间出来,一眼看到凉亭下发呆的小姑娘。 “干什么去了。” 他声音淡然响起。 黎影蓦然回头,见他双手抄兜,站在她身后。 回忆屋里这人的冷漠,也不给好脸色:“去看朋友玩滑板,我的自由,您别问。” 得。 她闹小脾气,脸黑得像张飞。 徐敬西始终站着不动:“去哪学坏,让我在路口等。” 黎影仰望他,巴着双泛红的眼眸:“先生冲我发脾气的时候呢。” 你走试试,关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仰望他,巴着双泛红的眼眸:“先生冲我发脾气的时候呢。” 徐敬西好整以暇的同她对视:“委屈了?” 再看小姑娘,委屈就是不肯直言,眉眼分明皱着,都写脸上了,就差哭出眼泪,此时的黎影却还在犟气。 “才进门,先生踹桌子吓我,不让我坐凳子,还凶巴巴地赶我出来。” 可到最后,徐敬西浑浊的眼眸散淡投在她唇珠上,她越说,声音莫名其妙被面前男人碾压式的气魄制服,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又不是我惹先生,凶什么…” 挺怕大点音量,徐敬西能丢她进车里收拾一顿。 他敢的,且无比乐意这么弄。 别说车里了,就他昨夜摁她到落地窗前,不怕曝光的兴致。 她害怕什么,徐敬西来什么。 她害怕蜡烛,他就点。 她多了解他这方面的兴致。 徐敬西目光轻飘飘打量着她,眼神刚交接半秒,小姑娘瞬间低下头,手里故作镇定地从果盘拿葡萄,剥着葡萄皮,放一颗到唇间,抽了下鼻子,张开小嘴吞咬,爆汁,吐籽,舔了下唇边的果汁。 满口‘先生、先生’地讨宠,吃葡萄也不讲礼貌问一问他吃不吃,越看越不顺眼,想哄的好心情没了。 有得吃,也没见她开心,眼圈泛粉生娇。不就踹刘怀英两脚,给她吓得不成样。 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地吃葡萄,那眉眼可怜兮兮,也压不住她的委屈。 昨夜在床上比这儿可怜多了,给她有劲儿,她能到处跑,还能有力气来质问他。 徐敬西眼眸精光倏而收缩几分:“那两脚踹你身上了?” “你踹….” 那双锃亮的皮鞋挪动了两步,对上徐敬西压迫感强大的身型,黎影手撑到桌沿,到嘴的话硬生生说不出来。 徐敬西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知道还以为那两脚踹在她身上。 “心疼刘怀英的腰啊?”他饶有兴味地开口,看着她,眼眸比边上的冷光灯色还要精深几分。 黎影默默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徐敬西嗤声,实打实十地嘲她的胆小,自她身前,将她整个人困在椅子里,轻而易举。 他重复问:“是不是心疼刘怀英的腰。” 同一个问题,这回语气变沉,变重,上位者的疏冷。 温热的呼吸落在额头,黎影心跳一阵颤,攥紧手:“我没有。” 徐敬西微微低头,去看她,非要看她此刻什么表情,看到了,还是红着双眼,却不肯顺从服软。 “那踹哪儿关你什么事,影影。” 她动动唇:“我只是以为先生在里面打麻将,误打误撞进门,您以后随便踹。” “伱见我打过麻将?”徐敬西仅挑前一句反问。 黎影还是摇头:“没见过。” 一整晚除了低头、摇头什么也不会干。 徐敬西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男人也不弯腰,就这么肆无忌惮打量她:“黎影啊黎影,我还没问你今晚死那儿去,你反倒先入为主来质问我,谁教的,嗯?” 下巴被那只骨节青硬的大手捏出红痕,她眼尾无端泛溢泪花:“先生,疼…” 也不知是谁生的好女儿,对她温柔她能恃宠生娇,语气狠点她就怂就委屈,碰一下这儿疼那儿疼,夜里缠绵也疼。 弄深到底也委屈。 喊疼的是她,说舒服的也是她,缠住不肯松的也是她,送上门的也是她。 想怎样。 小姑娘得亏遇见的他啊,徐敬西感慨,谁受得了她三天两头这样。 “不疼才怪。” 待那只大手从她下巴拿走,小姑娘低头嘟哝:“我今晚来,只是着急想见先生,才推开那扇门,抱歉了,误听你们谈事,至于我去哪,我说过了,你不信便不信,毕竟是我的私事。” 话已至此,黎影没再去解释,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惹不得,他开心随时赏脸陪人玩,不开心了软硬都不吃。踹谁就踹,说她心疼刘怀英可太冤。 抬头,黎影看向白手套司机:“我的包还在车上,麻烦拿来给我一下可以吗。” 停车场就在附近,小李知道分寸,不该在此越矩旁听,正好小姑娘要拿包,立马有借口转身去车里给她拿包。 两分钟的僵局,徐敬西目光没从黎影身上移开过,她埋头剥葡萄皮,吃葡萄,小嘴巴一吞一吐。 小姑娘还时不时偷窥停车场的方向,是要看看小李走到哪里吗,好拿包到手就哭着离开吗。 小李动作自然快,走回来,上凉亭台阶,将背包递给黎影:“东西都在里面。” 就在那一秒钟。 就在双方即将交接完成。 徐敬西冷漠出声:“你给试试。” 小李心一颤,默默收回背包。 黎影手僵在半空,无所适从。 这就是用他东西的坏处,都不好意思说句‘我的东西,还给我’。 黎影乖乖低下头:“我不要了,你拿吧,多了不起似的,我买新的。” 给的时候勉强收下,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徐敬西哼声:“我还没见过有人敢拒绝我送出去的东西。” 这人的脾性,不肯给。 说不要,他也不肯。 真的要把她气哭了。 “那你还我。”黎影扣了扣指尖,“我要回去睡觉。” 她的话,徐敬西挺心不在焉地听:“回哪。” 黎影吱声:“花家地。” 徐敬西眼眸微垂,看眼前慌张挣扎的小姑娘:“要走是吧。” 小姑娘乖乖点头。也不是要走,但凡徐敬西道个歉,就说在雅居里不该赶她出门,她兴许就原谅这个坏男人。可惜吧,徐敬西不会道歉。他还好意思问她今夜在哪里浪。 徐敬西扫她一眼,看似大发慈悲地开口:“腿是你的,你走。” 真的?这么好心吗,他语气轻松,黎影怎么感觉他没这个好心,脑袋钻出男人的手臂。 发现他不拦,看他。 徐敬西不过自然而然收回手臂从她身上起来,转了转尾指的铂金戒,只是混沌笑着,意味不明。 黎影大胆起身,礼貌道别:“那您…早点回去休息。” 似乎知道徐敬西不会回应了,等也等不到,扭头离开那间凉亭。 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眼巴巴看着小李手里拎的肩包,有点可惜她的工具和水杯。 指不定被徐敬西吩咐丢垃圾桶。 又不给。 想了想,还是得要回来,里面有她在图书馆刚借的资料,手指揪了揪裙摆,想从小李手中要画包。 “给…给我一下,要本书。” 她挺诚恳的。 但小李跟他主子一个德行,无情人,没法给她,似乎再问,真就扔垃圾桶。 徐敬西从头到尾观赏她的表情,小姑娘揉揉鼻子,大步向前,故意昂首挺胸。 只到大腿根的白色短裙荡了一下,笔直纤长的腿一小步一小步往大门抬步,一手可握的软腰无意扭出S形的弧度,挺有姿态。 真不知道她身上劲劲的傲气怎么来。 但凡她说句好听的,服点软,徐敬西想,他定顺着她、宠着她抱她在怀里上车,哄回酒店睡觉了。 但没有,她傲骨铮铮。 徐敬西依旧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关门。” 尽管他轻言慢语命令,那压迫感来势汹汹,黎影猛的被钉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门口的保安顺从地关上两扇朱漆门。 把静斋阁当家的祖宗,一句话说关就关。 就他妈的,他姓徐,徐毅的儿子。 就知道他那句‘你走’,没那么好心肠。 来这吃饭聚会的人倒是不多,因为贵,单单有钱预订也不轻易放人进来。 路过的服务员怯懦地朝这儿看过来一眼,被经理呵责后,迅速离开去忙事。 “黎影。” 尽管他声音没带一丝恼怒,黎影依旧吓得心砰砰跳着,紧张地移了一小步,可却不知道还能往哪走。 徐敬西始终站在原地,看她倔强的背影,单薄的,瘦弱的,孤立的,今夜穿的也少。 薄薄的针织t恤,扎在白色的jk短裙内,初夏的天不算冷,到夜晚风大,她穿这点还是薄了。 “?” 并不敢回头,她细弱吐声:“那要我怎么做,先生才不生气。” 他要听什么,是因为让他在公寓白等的事吗?还是没规矩太把自己当回事闯进雅居偷听他们谈事?黎影咬了咬唇瓣,又松开:“先生要知道什么,今夜跑出去浪的事吗,我只是和朋友去玩滑板,说过的。” 他顺势而为地问:“哪个朋友。” “李婷。”黎影特意大点声音,说女孩子的名字。 可明显,身后的男人不相信她的话。 她说得太大声,就成掩饰某种见不得人的意图。 莫名惧怕他的气场,他对刘怀英都不留情,又如何会怜香惜玉她半分,那一刻,黎影通通如实开口:“还有男同学,很多人。”顿了顿,“18人,男同学10个。” “我不会玩,坐在马路边看他们玩,帮他们拍VLOG,举灯光。”黎影越说,声音越低,“没有了,我能走了吗。” 她还是坚持要走的模样,低着头,从不敢回头看过来一眼。 徐敬西就这么看她背影,想听的真的是这些吗,听完也没觉得心情有多舒畅。想要的无非是她乖乖回头,像往常一样扑他怀里撒娇。 今夜说她两句之后,她骨头就变硬了。 硬也没硬过条狗,随意掰一掰就断了。 他轻嘲了声:“何必来这一趟。” 夜风凉飕飕,黎影手臂抱住肩:“我以为先生找,所以赶过来见先生,先生心情不好,我不想触霉头。” 小姑娘软绵绵的音调,可这种做小伏低的乖顺却令徐敬西唇不舒服地抿在一起。 徐敬西抛给小李一个眼神,小李顿时领悟,把画包还给小姑娘。 黎影草草抱在怀中,徐敬西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她,就差没把她身体看穿个窟窿。 穿堂风阵阵,小姑娘满头长发被风散乱,几捋发偶尔蒙过那张惨白的小脸,又被她伸手轻轻撩开,低着眼眸一语不发。 等待大门打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抹jk小裙消失在红漆墙拐角。 极为寡淡的,徐敬西收回视线,唇紧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半晌,声低无温:“送她回酒店。” 小李站直身体:“您呢。” 徐敬西偏开头:“有事处理。” 小李了然,弯腰颔首:“您傍晚碰过酒,要是开车注意安全。”说完,跟上黎影的步伐。 回酒店路程远,黎影坐在后排始终沉默。 开着车窗吹冷风。 静看窗外的高楼街灯倒影,许久,黎影自言自语般:“我今晚是不是很难堪。” 小李眼神对上后视镜,但装聋作哑:“我听不明白。” 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女孩在先生身上失控。评价不了,先生的私事,不是他该置喙。 她说:“回花家地,我不回酒店,他不一定回来。” 沉默几秒,小李掉头:“好。” 回到公寓。 李婷早早睡下。 黎影放好背包,换睡衣,在厨房煮面,整夜坐在沙发前,吃面,画画。 也不是第一次失眠,真不知道徐敬西身上有什么魔力。 令这碗面一点不好吃。 推走面条,继续调色画画。 李婷半夜起来喝水,打开门见客厅亮灯,她人坐在地毯画画,十分有精神。 倒了杯水,坐到黎影旁边:“怎么不睡?” 黎影认真道:“下个月,要交画。” “半路走,现在又回来,怎么?”李婷像看穿她心思似的,喝口水,侧身看黎影等她回复,“干什么去了,见那个男的?” 无端的,黎影提笔上色彩:“有人惹着他了,不想靠近,坏东西一个。” 带情绪骂了。 李婷莞唇笑笑,前几天吧,黎影夜夜不归宿,面颊透着淡淡的红润,气色跟天天吃人参似的。 哪哪看着都像被人宠爱得娇滴滴。 今夜,开始不对劲。 吵架了。 李婷喝水:“那不是金钱,也不是豪门,是金钱之上的人物,清醒一点黎影,别犯傻。” 李婷见过停在路口的车,来接黎影的。虽然不知道那司机来自哪里,李婷左思右想只能联想到是刘怀英堆里的人物,是比刘怀英家世更跨越无数台阶的人,反正身份没一个简单。 黎影接话:“高高在上的爷儿,踹别人,问我是不是心疼。” 李婷手揉她发顶:“然后呢,就吵了?” 黎影鼻子哼笑:“哪吵得起来。” 李婷手臂越过她收拾面和筷子:“先睡觉,明天我们还去玩滑板。” 一小姑娘挺厉害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静斋阁。 麻将还在彻夜的玩,没一个人敢走。 进门的徐敬西玩着打火机,步伐绕过屏风后,打开8K投影仪,坐在沙发里喝茶看电影,举止不矜不伐。 他不玩牌,也不碰牌。 在场的年轻男女,知这时候的太子爷不好招惹,缩着脑袋不敢提前离开。 边上的梁文邺瞄出窗外,住花家地的小姑娘估计走了。 视线投向沙发主位坐着的男人。 那位啊,会宠女人是真的。 头回遇见有人关静斋阁的门,包房里的客出不去,那会儿,走的是后门。 朋友问梁文邺:“刚刚关门关院,发生什么大事。” 梁文邺悠悠道:“还挺大,一小姑娘挺牛逼的就是,给他甩脸色。” 多的不说,多的也不懂。 静斋阁经理路过窗台,这里也是常常半夜开放,公子哥儿有钱,玩到什么时辰亦可,偏今夜雅居的人没一个离开,甚是奇怪。 门是不敢随意踏进,送上茶及宵夜交接给包间服务生。 经理扭头,正好遇见梁文邺在窗口喝酒望风,遂,经理摘下耳麦,冲梁文邺笑,“梁三公子,玩得愉快。” 梁文邺眉眼有些微醉:“哪愉快,最近穷,只能开大众。” 大众又如何。 经理依旧保持得体笑容,目光投向梁文邺手腕的手表:“说笑了,三公子有钱,三公子的表抵三环一套大平层。” 梁文邺这人,可不吃阿谀奉承这套。 照旧扬起手腕,毫无架子地跟经理对眼色:“挺识货啊老赵,这我从敬西哥那儿拿的,下回过来送你一块。” 经理懂:“三公子抬举了,今晚的事,我心里有数,不会放出去。” 与此同时。 门外停辆迈巴赫,司机打开门。 下车的是刘怀英的父亲刘肃君,过来要儿子。 经理转身出门,迎接刘肃君。 刘肃君一语不发。 静斋阁的客人早散光,院内的灯光无一盏熄灭。 有祖宗在这熬夜,敢灭哪盏? 司机跟在刘肃君身侧,低声:“徐家太子把人扣这儿了,您不来,少爷只能在这一辈子。” 刘肃君用鼻子哼了哼声。 司机继续讲:“少爷今夜又在玩牌。” 听到玩牌二字,刘肃君眉头一皱:“现在呢,输还是赢。” 司机:“被徐家那位找玩牌高手收拾,输光了。” 刘肃君迈上台阶的步伐一顿:“输多少。” “账数不清了,一直输。” 刘肃君表情阴得滴出水:“天天出来弄牌,手下回给他砍了。” 谁给刘怀英输还不明显吗,不是爱玩么,里面那位大爷能打到刘家倾家荡产。 再不亲自过来,那位还真不肯放人离开。 在推开门前,刘肃君停下脚步,低声问司机:“徐家那位想怎样?” “中关村项目的事。”司机补充,“您当初就不该同徐老先生提,那个项目背后还有中信投资,黄正炜,黄正炜的钱也卡在那。” 正烦闷,刘肃君抬头,便轻易瞧见趴在窗台的梁文邺。 “文邺也在呢,怎么不和怀英一起回家?” 要真论关系,梁刘俩家算表亲。 梁文邺低头喃喃,扭头当作没看见人似的,一副醉酒模样,玩手机,不回话。 梁文邺和徐家那位一个路数,傲慢,目中无人。 刘肃君推门而进,纸醉金迷的玩乐。 原本作为长辈想呵责一声,当看到坐在主位唇角叼烟的徐敬西,莫名其妙收回怒斥的话。 四方桌子前,有一面生的银色头发年轻人,并非谁家的孩子,而是外面的社会人。 “那位银发青年是徐先生让上座玩牌的。” “怀英今夜没赢过。” “银色头发年轻人出牌利落,三两下胡牌。”经理说。 他徐敬西不玩,不赌,不喜碰牌,今夜只是慵懒的姿势坐在沙发主位,看8K投影仪里的电影。 外国片子,全英。 就这么等刘怀英输到裤头都不剩一件。 有意思。 处于下风,刘肃君先开口:“都这么晚了,敬西还不回家睡觉吗。” 徐家太子爷一语不发,眉不抬,眼不皱,微偏头,沙发后的美人正捧打火机,俯在他肩头替他点火。 徐敬西好兴致拢掌挡风,专注于燃烟,没看任何人一眼。 对于刘肃君的来访视而不见。 这份无视和高高在上,在徐敬西身上丝毫不意外,也丝毫不显狂妄,是他骨子里自然而然流露的气场。 自卑吗,刘肃君活了58年,自卑还是感到一点。 待烟点好火,徐敬西吸一口入喉,拍了下身旁美人纤细的手背,示意挪开。 美人倒是不走,笑容昳丽浅浅,翘着红唇俯在徐敬西耳边低语。 声声暧昧窃语,太子爷心情稍微舒畅,唇线时不时漾起笑弧,把身前一摞筹码给美人,清隽浓墨的眉眼几分神奕,几分浪荡之气。 “都给你了。”太子爷顿了顿,玩味十足,“必须是美金。” 美人便笑着贴在徐敬西耳边,打量这张英俊的面孔:“徐先生真会宠人,可徐先生今晚一点不开心,要开心点呀,韵儿不喜欢钱了,可以喜欢徐先生吗。” 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的娇媚和嗲气不差黎影分毫,也多了份性感成熟,徐敬西只是勾了勾唇,听着,到底没回话。 没人打招呼说句‘刘叔好’,主位者顾着同美人赏风赏月。 刘肃君到底大浪淘沙几十年过来,何惧后辈的无视。 刘肃君稳稳朝一边的茶位入座,慢悠悠开口:“徐先生,你提条件吧,怀英这孩子不懂事爱玩了些。” 注:男主不参与玩牌的,全文他都不会参与任何娱乐玩牌,爱玩的是男配,不支持db行为,男主本身极不喜欢赌的行为,剧情需要,坚决抵制db行为 别主动,会被看轻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刘肃君稳稳朝一边的茶位入座,慢悠悠开口:“徐先生,你提条件吧,怀英这孩子不懂事爱玩了些。” 这句‘徐先生’,只能说是给徐家面子,且必须给。四九城,何人不尊他一句‘徐先生’。 就跟没听到似的,徐敬西没搭腔,抵噫一丝烟雾,手指勾缠美人发间的链条发饰。 他抬了抬眼皮,闲情逸致:“发饰在哪买,挺漂亮。” 他想,花家地那位没骨头的小姑娘,每次扎头发都用两块钱一根的小皮筋。 美人抬手,跟着触摸闪晶晶的细链发箍,维持恰到好处的笑容。 “SKP,Chanel的,一万二而已啦,徐先生要给那位小妹妹买吗。” 指腹摩挲发饰的山茶花晶钻,徐敬西倏而轻蔑一笑:“才不给她买。” 被冷落一旁的刘肃君无法插话,视线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眸色讳莫如深,太子爷这是不肯言谈讲和了。 问什么,太子爷都听不见。 片刻。 徐敬西摘下唇间的烟,交给美人掸烟灰,不疾不徐示意旁边的位置。 美人懂他的意思,掸好烟灰,乖顺地送到他唇边,看着眯起眼眸含住,手指理着旗袍后腰骨的位置,笑着坐在一旁沏茶。 “徐敬西,你拿我输的钱给一姑娘玩儿?” 刘怀英回头,看他老父亲的方向,眼神对上,刘肃君冷漠别开脸,逆子。 刘怀英推走牌:“现在结钱,不玩了成不成。” 话问徐敬西。 输了的钱给一侍茶的旗袍姑娘,挺卑鄙,要说刘怀英不爱钱,是假的。 徐敬西淡淡出声:“尚未结束哪有提前抽身的道理。”顿瞬,他手指轻飘飘指向四方桌前的牌友,“你们呢,玩够没。” 三人笑着捧场:“没玩够。” “我说怀英,还有三圈,讲点牌德。” “…” 徐敬西大方道:“那就继续玩儿,静斋阁的服务费我来包。” 能明白,刘肃君起身:“合同我带来了。” 说罢,示意身后的司机递上合同。 司机恭敬来到徐敬西面前:“徐先生,刘家手里倒是有些股份,鉴于中关村给您带来的损失及少爷输的钱,您过目。” 徐敬西并没看,眸中隐隐透着几分轻蔑。 知他不差钱,刘肃君沉沉问起:“您是想怎样,要什么。” 徐敬西指了指脑门:“刘叔记性可能不太好,我想怎样还得看刘叔怎么做。” 也不给准话。 这点钱,姓徐的是不缺。 刘肃君见徐敬西不肯下台言谈,不肯把事说开,心里思量,姓徐的不可能如此轻飘飘带过。 可太子爷没态度,没情绪,依旧和美人有说有笑。 这令刘肃君心里没底,为了自己的儿子,今夜亲自过来,已算是来开口讲和,两家日后好相见。 项目不在乎,面子得在乎。 徐敬西一次又一次不给刘家面子,刘肃君实在没底气。 真要出手,那位太子爷喜欢背后捅刀子。 “敬西啊,我敬重伱父亲,有什么,坐下和长辈好好聊,中关村已成定局。” 刘肃君太低估徐敬西好说话的底线,他压根不回句话。 徐敬西掐灭烟,从刘肃君身侧路过,毫无兴致和后者谈。 就这么地,徐敬西满口京腔京调懒洋洋问。 “会不会开车啊。” 也不知道问谁,反正谁会开谁来开。 泡茶的美人懂事地起身,知道他喝过酒,开不了车,他的白手套司机送女伴离开了。 “先生,我会。” 先生? 徐敬西轻轻扬唇,笑得一点儿也不浓厚,“来呗。” 边说,边将车钥匙一抛,美人柔柔接过。 “哪儿呀徐先生。” “东山墅。” 东山墅区。 名流大人物云集的别墅区。 美人就这么开车,时不时聊些好听的,怎么说呢,徐敬西这个人是挺好的,不能说没脾气,别惹他便行。 男人坐在后排,指腹轻划过手机屏幕,点开微信扫了眼,随后,放回扶手的置物柜。 也不回话。 开心了,他就笑。 不开心了,阖眸养神。 美人想问问要不要给他开首音乐放松,但看他熟睡的面庞,不言不语那样,骨相轮廓凭添几分寂寞感。 车厢暗沉,他身上没点颜色,那身黑西服很好的融进夜色。 “您看起来好疲惫,是中关村的事太棘手吗。”美人边开车边贴心问。 静默无声,沉寂下来。 迟迟才听到,男人喉咙冒出一声轻轻地“嗯”。 - 忙忙碌碌过一周,黎影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常熬夜赶画,灵感来得多。 会看微信,但没什么反应。 没奢望他来主动求和。 想想,就胡言乱语似的,低低咒骂:“又凶又坏还是色胚子,会疼女人了不起啊,没见有几分真心。” 在厨房洗碗的李婷探出脑袋:“今日骂谁。” 黎影脱口而出:“一条永远喂不饱的大狗狗。” 李婷眯了眯眼:“那条饿狗听不到,有种去他面前骂。” 诚然,黎影知道徐敬西的规矩:“不去,一拍两散了,送上门的对他而言一点儿不值钱。” 那日,在校自动贩卖机要了饮水,看见校里的大黄狗,趴在走道吐舌头。 李婷过来,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反应,看着饮料出口处发呆。 接过可乐塞黎影怀里,李婷叹气:“想什么出神。” 她拉开易拉罐,朝就近的凳子坐下:“画没画好,今晚得补点色。” 李婷上下打量她一眼,暂且信了她是因画失神。 发现,黑色奥迪霍西没再来过公寓路口接黎影。 李婷还是觉得不对劲。 黎影抿了口可乐,实在体会到徐敬西薄情的性子。 “你说,我该怎么去酒店拿我的画?好几幅。” 李婷倒是了解过事情始末,在黎影面前弯下腰,捏她粉嫩的脸颊:“闹脾气的不是你吗,你问我?” 她眼中的光亮些微黯淡,眉眼垂着:“是他先凶我,凶巴巴。” 李婷笑着捧起面前纯情又媚的脸蛋:“行,知道影影委屈,那你也不要联系他,太主动,多少被看轻。” 道理都懂。 李婷拍拍她肩膀:“画而已,重新画,你有的是本事。” “明天周末,我们需要你来拍VLOG,黎影你不要爽约。” 你那堆三妻四妾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与此同时,艳阳高照。 四环临湖豪宅,东山墅。 厚重的窗帘没拉开过,屋内漆黑沉暗,床头柜的手机再次响起。 那边的声音:“徐先生,刘家那位管事的刘肃君在家小摆筵席,邀您上门。” 徐敬西挂掉手机,阖上眼眸继续睡觉。 那些日子也没什么不同。 等天黑,黄正炜带私厨亲自来东山墅,给他做饭。 徐敬西的西裤也不扎皮带,刚洗澡出来,简单套件白衬衣,纽扣没系好,正被推门进来的黄正炜见个正着。 他不慌,嫌麻烦,索性懒得系余下的纽扣。 秉着礼貌和尊重,黄正炜退出门外,见他出来,才跟他下楼:“在家不锁门?” “锁谁在家。”徐敬西反问。 刚睡足,喉咙调儿都轻散虚浮。 黄正炜悠哉背手,想说‘’,自然,再熟也是上下级关系,这把年纪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调侃有分寸。 徐敬西刚摸出烟盒,又放回去,他更想喝水润喉:“有事?” 有,怎么没有。黄正炜跟在他身后下楼梯,太子爷腿长,迈步轻松。 黄正炜字斟句酌:“帮宋家?您确定了吗,姓宋的跟刘肃君打了好几年,回回互掐。” 左右,徐敬西不过轻描淡写来一句:“那正好,让他们再打几年。” 下楼。 私厨正好做好晚餐,一一例摆餐桌。 放好象牙筷。 黄正炜没吃过饭,自徐敬西对面的位置坐下,拿筷子挑米饭。 太子爷什么也不碰,光坐那儿刷手机看夜景。 餐台移到露台,夏季夜晚风凉。 古典晶杯里的琥珀色白兰地液体,被他丢进根吸管,大手不疾不徐拿起晶杯,吸了口酒。 鉴此举动,黄正炜有些诧异。 多有惬意的日子,拿吸管喝酒。 自然,黄正炜没多看,专心吃晚餐,深海食材现处理,鹿尾汤,来给这位爷补补肾。 这位爷也不赏脸瞧一瞧。 用膳一会儿,徐敬西原本好看的浓眉皱了皱,懒懒地就操口京腔小片调儿:“也不是这么个理儿,得让宋家和刘肃君斗一辈子。” 斗到死他是不是才乐意,黄正炜补充:“两家长子在争秘书位置,你下场搅水,成你引战,双方要真掐死可热闹了。” 徐敬西换个位置挨到靠椅,抬头望了眼夜空的弯月:“打是他们打,关我什么事,谁拿到我干的证据。” “刘家肯定知道。”黄正炜慢条斯理,夹菜,吃饭,专门过来同他一起用膳。 他没兴致,他不吃。 徐敬西扯了扯唇:“知道正好。” 黄正炜微微抬眸,合着刘家知道便知道,刘家若是不知道岂不是白干? 徐敬西抬眸,眼眸冷不丁看黄正炜身后的助理,鉴于这位幕后老板的盯视,那双眼眸流露的精光无波无澜,小助理浑身一哆嗦。 结果,他只来一句:“你去打电话。” 助理上前,弯腰问:“徐先生请说,打给谁。” 徐敬西吩咐道:“宋家。” 精明的黄正炜动作一顿,瞬间想通:“你要推宋家上首秘书的位置?” 徐敬西吸了口酒,眉毛不适地皱了层,大概不爽只吸得这么点,伸手拿开吸管,一口饮尽,利落放下晶杯,不言语算默认。 黄正炜点点头,了然于心地补充:“推吧,您还得宋家个人情。” 徐敬西食指不疾不徐点餐桌:“自己吃,自己开钱。” 黄正炜夹口米饭,笑了。 他前几夜搞刘怀英输钱,钱能散给美人,不能请他吃顿饭。 那晚,刘肃君请徐敬西上门,徐敬西没到。 满桌佳肴无人动筷,刘怀英笑着拎车钥匙出门:“怕他做什么,他父亲又不站他。” 刘肃君打量刘怀英:“逆子,你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碰过他的女人。” 刘怀英勾外套在肩:“你亲眼见过他有女人啊,就算有他也不给任何人知道,实话讲,他抢我的还差不多,哪个女的会跳过他看上我。” 刘肃君想,自然没听说徐敬西身边有女人。 这事没再想,中关村这事刘家就是想过去,徐敬西也不过去。 CBD商业大厦。 要属拔地而起的中信资本集团大厦最巍峨,千年难得,刘肃君头一回踏上这栋大厦。 很遗憾。 徐敬西没在中信资本的大厦出现过,总裁不是他,开会什么与他无关。 做个甩手掌柜,时不时做个幕后操纵者。 刘肃君站在大厦门口,“有意思,徐老先生还真是没培养出错,徐家管不得他了呢。” 司机道:“倘若管得他,他早收下您的股份赔偿与我们握手言和。” 本意也不是想握手言和,看在徐家的面子,让一让这位太子爷罢了。 可他非好说话的人物。 刘肃君亲自前往东山墅区。 “这是徐先生的私人别墅,梁文邺说,他昨儿喝酒后让司机开车回东山墅。”司机道。 即便知道东山墅区住的都是大人物,刘肃君依旧保有怀疑,“空荡荡,他人在不在?” 保姆并没有,就两三个看门的保镖,及停在院中央的白色奔驰E。 刘肃君有些想笑,自己上千万座驾的迈巴赫能买20辆奔驰E,最终,还得求到他头上。 刘肃君抬手,让保安带路进门。 似料到刘肃君会来,徐敬西即便毫无准备,留了空别墅。 再问那位看门的保镖。 “你们先生去哪了。” 对方应:“在外面。” 刘肃君没想到,这人这么玩,跟宋家合作,玩联手打压,一致针对刘家。 那小东西不来勾引他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能在哪儿。 无非在金融交所,看以太币交易的分析报告。 分析师讲:“以太Dencun升级将以太价格推向1.4万美元…” 也没怎么听后面的,徐敬西仰在皮椅靠背,静看窗外的高楼。 全景落地窗外,艳阳高照。 周六,周六谁都有假期,数字币照旧全天24小时交易。 想想,那小东西周六没事干,不会软绵绵地咬唇‘先生、先生’,来勾引他了。 谁知道又干什么去,花季一样的年纪,她有的是和她同年纪的人玩。 少男少女的娱乐比成年人浸淫金钱与权力场有趣多了。 她正值青春,正值荷尔蒙泛滥的年纪,正值被少年围绕示爱的年纪。 接到刘肃君的电话,徐敬西还算有闲情接通。 刘肃君不死心一问:“你让黄正炜甩出60亿美金给谁?” “我的钱。”徐敬西不疾不徐换了边手拿电话,“跟叔有什么关系。” 等对方再说什么,徐敬西早挂了,惬意地靠那儿刷朋友圈。 也确实。 黎影人在郊区,帮孟修远的同学拍VLOG。 他有男同学玩自媒体。 柯承印拿了瓶矿泉水,坐在黎影身旁:“热不热,解渴。” 生怕她的猫劲儿解不开,柯承印又拿回来,帮她拧开瓶盖才给她。 “谢谢。” 树底下阴,柯承印侧过身看她,太阳晒得她脸红扑扑,眼睛却没往日那般光亮透水:“你今天心不在焉,有心事呢。” 她只是竖起大拇指夸:“你玩这个特别厉害,每次都是伱赢。” 柯承印笑了笑,双手搭在后脑勺,躺在绿荫草坪,闭眼晒太阳:“我啊,从小滑到大,上学路上,放学路上,就这么过来。” 小尝一口水解渴,黎影浅浅勾唇:“那也很厉害,我小时候都是看同学玩。” 柯承印觉得真有意思,“那你为什么不玩,是害怕摔倒吗。”突然站起身,“要不要教你。” 黎影抬头,又摇头:“确实怕摔。” 柯承印是不明白,这几天聚在一起,她心情一点儿也不好。总是失神亦或者对着手机沉默不语,想在等着什么却等不到。 “我可以扶你。”他朝黎影绅士风度地伸出手,“来。” 来了几回,黎影次次眼巴巴看着他们玩,拿摄影器材帮他们运镜。 她应该是好奇的,但李婷顾着和孟修远秀恩爱,她说不玩就把她丢在一边。 莫名其妙的热血涌上心头,黎影也想试试在风里飞的感觉,答应要学,但没搭上柯承印的手。 柯承印去车后备箱翻出女孩子用的滑板工具:“玩滑板啊,有脚就会,我不骗你。” “试就试。” 黎影放下矿泉水瓶,起身打理裙摆。 找到阴凉的地方,柯承印耐心扶着她,慢慢教她找到前脚,实在话,对于新鲜事物,她胆小又懦弱,却又装作一副不怕的样子。 柯承印摇头笑笑,像教小孩学走路似的扶住小姑娘的手臂:“前脚呢黎影,用前脚上板,加点速度。” 黎影不敢太快,有些恍惚回头:“会不会飞出去。” 柯承印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要是飞了,我会拉你回来。”低头,看她笔直的长腿,耐心提醒:“黎影,前脚放的位置不能超过板钉,退回来,这样重心在前了…” 她挺乖:“噢,你放手试试。” 柯承印抬眸,看她侧脸一会儿,犹豫不决,“怕吗黎影,后脚踩到桥钉的地方,会么。” 黎影认真听,顺着185的话挪位置。 “蹬地滑行,重心压在前腿。” 听完,她放下右脚:“对吗。” “抬头,不要只盯着地面,记得先看路。”柯承印试着松手,却有隐隐担心。 这种担心或许来自于小姑娘颤抖的身体。对于老手有脚就行,对于第一次上脚的新手,“你的脚要平行,不要往外拐八字。” 黎影有点后悔上来了,双脚站上的时候找不到平衡点,却又有心尝试新鲜玩意。 就在柯承印放手时,很不幸,脑子莫名其妙空白,找不到半点方向,一嗑。 整个人双膝蓦然一软,脱离滑板,身体重心往前踉跄,直接跪在地上。 双膝栽到柏油马路,略微颗粒凹凸的沥青扎蹭得双膝一阵刺痛,发生软绵绵一声‘斯’。 烈日晒过柏油路,她皮肤薄嫩,又辣又烫。 一开始,柯承印忘记给她戴护膝,可想而知,她的膝盖… 实在太娇嫩,精心呵护过的一身皮肤又薄。 柯承印迫切地来到她身边,扶住她时已经来不及。 李婷跟疯了似的,扒开人群,气汹汹过来护犊子:“柯承印,你知道她多怕疼吗,怎么不记得给她戴护膝,就给她新手上路,想学那个臭男人玩她呢。”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我带她出来打算她摸摄影器材一天就过去了。” “你以为我不会教吗,她这个人你教不会,摔一下那脚不用要了。” 是啊,柯承印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忘了,扶着黎影起来,索性想抱在怀,低声说着对不起,“刚刚是我大意。” 她喊着放她下来,别这么抱。柯承印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冲动,松开她的两只手臂,让她自己走。 看她跌跌荡荡,一瘸一拐挪到公路护栏的指路牌扶住,不经意便是委屈巴巴着双眼看向李婷。 能让她流露委屈的,也就在李婷面前。 李婷目光往下扫。 两只膝盖擦伤,血迹慢慢渗出来,白色的短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血染到,她就站在路边一语不发。 也不知道破了多少层皮。 “你们男人真他妈的是,见你柔软尽上赶着欺负她,一个把她丢在花家地,一个来给她摔一摔。”李婷蹲下来,打量黎影膝盖的伤口。 不记得李婷怎么那么凶,但凡黎影有点事,就跟母鸡护鸡仔似的挡在身后。 她抬手招呼孟修远:“死了吗孟修远,找消毒水来。” “没带啊这东西,又没人会想到摔倒。” 在场除了黎影,大家都会。谁会想着带跌伤医药急救。 李婷站起来扶黎影:“车呢。” 摔成这副可怜相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车回花家地。 黎影拿纸巾泡矿泉水,轻轻擦掉膝盖周边的血痕,也没多大用处。 半路进市区见到药店,买了瓶碘伏消毒伤口,及纱带。 一路,黎影痛得唇颤抖,任身边人怎么问,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三小时车程,到时已经入夜。 扶她下车的是李婷,孟修远一男的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注意到不远处停辆白色奔驰E300。 街灯浅薄,只见驾驶位的车窗缭出几缕烟雾,周围空气都孤寂。 没太注意,孟修远目送俩小姑娘进巷子后,坐上滴滴车离开。 车驶动,恰恰往前开,路过那辆白色奔驰E300旁。 坐在副驾驶位的孟修远,转头。 轻易看见白色奔驰E里的男人,靠在座椅,侧脸轮廓挺成熟一男的,松散的黑衬衣,眼神对上瞬间,眼眸说不出的骇人。 孟修远的皮肤莫名其妙起一身鸡皮疙瘩,心抖了抖:“大半夜,我看那人的眼神好像杀人犯…” “别是什么杀人犯搁那抽事后烟,消化极致的变态快感。” 柯承印回了句:“你想错了,那辆车的车牌可不简单,这种人在这里,估计是在等人。” 孟修远手搭后脑勺:“那位男士的长得挺帅,应该不是坏东西,两位小姑娘独居挺不安心。” “担心怎么不搬过来,对她好点吧,免得哪天坏事暴露。”柯承印睇对方。 孟修远笑道:“你不说没人知道。” … 这边。 奔驰车引擎启动,徐敬西夹烟的大手单扶方向盘,长指挑压拨档。片刻,没什么风度地扔掉烟头,踩上油门,勾唇一笑:“活该。” 活该那只小畜生膝盖都是血,活该那只小畜生的白色短裙被染脏,活该路都走不稳,活该这么可怜。 下一秒,奔驰车宛若白色利箭,加油门驶离花家地,冷漠消失于十字路口的道路。 黎影还没上楼梯,就收到微信。 徐敬西:「滚过来」 愣愣地,她后背蹿升一股嗖嗖的凉意,下意识靠到墙上,要她滚去哪里? 哪里? 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抽了下鼻子,茫然地四处看看,路边并没有车,大晚上要她去哪。 又没有徐敬西的号码,她不知道如何开口问。 缓缓打一个问号。 然而,徐敬西没回。 她问过梁文邺,那边没准确把握。 梁文邺:「那夜他让刘怀英输得底朝天,离开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见黎影又突然往回走,拎包的李婷轻轻叫唤:“去哪啊大晚上。” 黎影盘算道:“去给大狗狗看看我腿上的血,顺便去拿我的几幅画回来。” 当夜,黎影打车去酒店。 熟门熟路进套房。 房间内的灯全开,但没什么声响,就知道他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不回家,爱住这地界儿。 抬头,看见徐敬西坐在书桌前,看公文,翻了翻纸张,崭新的材质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声。 小李收起公章,放入公文包后,掠过黎影身侧,带上门离开。 原以为小李一走,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才开口问话。 然而,黎影等了很久,徐敬西都没说一句话,看公文,喝口酒解腻,看公文。 僵持着。 十余天不见面,谁也不主动联系谁,黎影没想到,成了现下这副骤冷的局面。 可他就没有一点错吗。 站在书桌面前,不知如何是好,漫长的时光有种像被审讯的犯人。 徐敬西拿了块冰块丢酒杯里,绕了绕,才喝一口。 目光扫过站在书桌前的小姑娘,站得腰挺直,脊梁还是如静斋阁那夜硬撅撅。 身上的jk小白裙没来得及换,故意穿来给人可怜似的,沾了血渍,膝盖又红又肿,如今的画面,同那夜在天台有什么区别。 十余天不见,厉害得很,去哪儿弄得一身伤痕累累。 跟陶瓷娃娃似的,一摔就碎得干净。 破碎又可怜。 徐敬西收回视线,看着酒杯里冰块一点一点融化,挑着音嫌弃道:“给你跪床上,我让你膝盖出过血么。” 脑海里浮现徐先生夜里的行为,黎影忍不住退步,缩了缩肩膀。 抬头,徐敬西看着莫名其妙后退距离的小姑娘,就一眼,沉沉的,没波澜的,瞬间钉住她的脚步不敢再动一点。 目光移到她笔直不动的美腿,伤口还挺深。 片刻,黎影低声回应:“跪一晚上膝盖也疼,你还…” 男人反问:“还什么。” 她细声控诉:“拉我头发。” 徐敬西单手用拇指挑开钢笔盖,低眸,敛色,轻松圈出公文页里的漏洞:“你不挺享受。” 黎影瞳孔倏而张开。 瞧瞧,她那没出息的样,炸毛挺快,声音都有劲儿:“先生胡说。” 胡说什么,她身体最诚实,也敏感。 碰一碰,就是滩泥。 徐敬西目光直视黎影的方向,一瞬不瞬:“很喜欢跟男孩子玩儿?” 她不认:“我没有。” 料她不敢。 徐敬西语速嫌弃的,轻蔑的:“啧,摔成这副狗样子。” 听听,这女大学生压根不服输,比那夜还有骨气:“先生自己呢,这些天不联系又是哪个姑娘作陪。” 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的巨大声音又给她吓得肩膀发抖,徐敬西打量她:“我太纵着你了是吗,自己送上门还想来跟我谈规矩?” 黎影抬抬下巴,硬气道:“我和哪位男同学去玩,更与先生无关。” 此生,真没见过敢在他跟头这么横的人物,徐敬西眸色一沉,手里的钢笔‘吧嗒’扔桌子。 瞧,又给她吓得浑身哆嗦。 没出息。 “黎影,谁教你在我身上玩脚踏两条船的戏码。” 他徐敬西此生,没有过和人分东西吃的情况。 别说去为一个女人降低任何底线,可以宠着她,物质对她有求必应,不管什么东西,就是块石头也不会和任何人分。 “你信我吗。”黎影小声问。 他示意道:“说。” “我只有先生一个人,先生不是清楚吗,先生那夜不是边吻我边说我生涩吗。”黎影毫不避讳提及。 徐敬西有些诧异,抬眸打量她:“谁送你回花家地?” 她直接低头,沉默不语。 徐敬西手臂松弛搭到靠背,就这么看她。似乎再逼问下去,小姑娘直接哭出来给他看。 紧抿两片发白的小唇瓣,垂脑袋委屈,也不解释,就这样。 随便问,下一秒她哭鼻子给人看。 视死如归,都不敢拿她怎么办,男人斥道:“腿过来。” 黎影用鼻子哼了哼,才往他方向走。 她走得慢,徐敬西直接伸手扯她来怀里,抱在侧坐,推了推她的裙摆。 嗯什么,委屈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大手拂过伤痕,上面大片碘伏消毒的痕迹,那块膝盖白嫩的皮子好似没了。 还没碰到,她立马躲人怀里可怜巴巴:“先生轻点。” 懒得骂她了,徐敬西索性收回手,他还真懒得看,也没什么好看,又不是他疼:“哭什么。” “先生凶我。”黎影开始叫嚣旧账,“上次也是。” 徐敬西手臂越过她收拾公文,淡淡提规矩:“在我身边规矩点,别乱闯,不该知道的事别乱听,听了也当没听到,事儿也别乱做。” 他在防她吗。防她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吗。 这么谨慎的人,大概有耳朵的,他都防,高位者怎么有这副谁也不信的德行。 黎影没头没尾的解释:“我和刘怀英早就没联系。” 徐敬西不耐烦地皱眉,“我提他了?” “没提。”黎影默默低下头,“怕先生误会,来踹我。” 徐敬西勾唇一笑,打量她的发顶:“你看起来欠两脚。” “踹吧。”她扭头,看徐敬西,“舍得吗。” 适时的,她眨了眨如幼兽般晶莹剔透的眼眸,迷惑着,委屈着,“先生…舍得吗,来踹吧。” 徐敬西上下打量看她一眼,挑眉笑:“说说,我该踹哪儿合适。” 想起他夜里的孟浪行为,黎影心蓦然收缩一阵,跳得快,后怕地低下脑袋,怕他突然丢她到床上。 看她颤抖,看她慌不择路的皱眉,徐敬西总算好心情地笑了笑。 她这样,还挺好玩的。唬一句她就怂,怕吞她入腹拆解。 也不是没拆过,她睡了几天不出门。 看她半晌,她还是照旧垂着长睫,怎么感觉哭过。 大手掐小姑娘颈子拖到眼皮底下,低颈,薄唇狠狠碾上她轻颤的两片小唇瓣。 小姑娘年轻,纯媚,唇凉又嫩。 味道挺好。 怎么咬都甜都软,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吃过什么糖。 都不想松开给她喘气。 吻太久,真给她差点停了呼吸,徐敬西并不算满足的松开。 小腹都有点涨。 点了支烟缓解,打火机的光映出他半边优越的侧脸,他吞没一口浓雾,优雅抵出,浓眉拢了一层薄愁的晦暗感。 黎影低头呼吸的瞬间,正好看到自己坐的位置,看到男人撑起的… 她心口一滞,立马起身。 伸手捉黎影来怀里,她这回挺乖,估计被吻懵了,老老实实坐在他大腿发呆。 徐敬西手臂收紧她的细腰:“生什么气,为什么不回酒店等我。” 她抬头看徐敬西:“等先生来压床单吗。” “我找你…”话到嘴边到底没讲出口,找她好像也没办过正经事,徐敬西扬唇一笑。 起初喜欢帮她图什么,在她身上还能图到什么。 长指捉住她扎马尾的橡皮筋,还是2块一根,普普通通,一圈黑色绳子。 徐敬西毫不犹豫扯走,丢垃圾桶,给黎影慌得,伸手要拦,像什么了不得的命根子:“先生,我身上就这一根了。” 头顶响起徐敬西淡淡两个字:“它丑。” 黎影无法反驳,收回手压在裙摆,一副‘扔吧扔吧’的妥协样。 低眸,徐敬西看她散乱下来的长发,委屈整日了,眼圈还红,拍她肩膀:“去房间等我。” 去房间还能干嘛,黎影低了低脑袋:“膝盖不行了。” 他人懒洋洋地,又坏的,大发慈悲回应:“我要你用膝盖?” 就在这时,手机响。 看着来电显示里的号码,徐敬西示意黎影离开自己的大腿。 懂事地,从他身上离开,远离。 那边是一道浑厚低沉地男子嗓音:“你周伯父、秦伯父、陈叔、还有徐家都在你后面支持你,走条我们给你铺的路不好吗,金融鱼龙混杂究竟有什么好玩。” 只见徐敬西手指来回摁台灯的开关。 “知道,我有分寸。” 他分明礼貌的语气,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听得电话那边更失望又无奈。 那边是他的叔父:“你祖母咳疾,天亮回家一趟。” 徐敬西动作一顿:“您呢。” 那边:“我自然要忙。” 徐敬西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挂了。” 那边尚有耐心劝导:“你爷爷真要整整你的作风了。” 他又问:“项目你们还真不给我继续了?” 那边:“只要你自身撇手不参与。” 徐敬西懒懒一笑:“那不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您早睡。” 挂完电话,徐敬西坐在原地沉默不言,似都忘记黎影的存在,不曾看过来一眼。 所有心思在回忆那通电话。 看他沉默的模样,哪怕亲密无缝过,哪怕给过为数不多的柔情和温宠,黎影总感觉,离他越来越远。 多远不清楚,只知比星月可望不可及。黎影将背靠到墙上,不着急过去和他聊。 两分钟过去,他出声:“我有事,你今晚自己住。” 黎影手指攥紧沾染血迹斑斑的裙摆:“嗯。” “嗯什么?” 徐敬西冲她一笑:“舍不得我啊?” 黎影抽了下鼻子:“你忙,要你留下来能做什么。” 目光下移,落在那件裙摆的血迹上,再到她狼狈可怜的膝盖。徐敬西轻叹气,起身:“过来。” 两个字,轻松吸住黎影所有的神智,乖乖跟他走进书房。 她走路还有些瘸拐,倒也不是多痛,就是辣。 书房内,黎影照徐敬西的吩咐,对着一排书架边的墙壁,打开一面装饰柜,内置防盗嵌入式的保险箱。 徐敬西背靠书桌,双手抱臂吩咐:“再打开。” 黎影看着豪华隐秘的数字板屏,怯生生:“有密码。” 徐敬西想了两分钟:“734523…” 黎影伸手摁。 随着有节律地‘嘀嘀’声,紧随‘验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保险柜的第一道锁解开。 她看到一沓又一沓厚厚的现金钞票,堆满整个保险柜。 黎影猛地站起身,回头,看到的却只有男人留下的欣长背影。 “给我老实背下密码,全都是你的。” 男人懒洋洋地腔调带了几分命令。 看着钞票。 黎影想。 这算和好了吗,他对静斋阁那夜的事,就没有其他解释和道歉。 无形里,恍惚在说,黎影啊,我说和好就和好,你别闹。 谁让你遇上一个无赖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走去客厅。 看见他弯腰,收拾文件在手,估计真要走了。冷落十几天,才见面没一个小时,他也只能顾他自己的事。 靠到门框,黎影神采奕奕地眨眼:“谢谢币圈大佬。” 还是叫先生的时候,调儿娇气。 徐敬西动作停住,抬眸看她:“这个也给你。” 她勾起嘴角,手撑在书桌,娇俏地望徐敬西:“就给钱呐。” 不要钱,她还想要什么。 “你最贪心。”徐敬西捧起她的脸,温柔笑着,“别在我面前谈规矩,下次别犯小性子了黎影,不好玩。” 那点温柔里,教她规矩亦是警告。 她乖乖点头。 转身,徐敬西拾起公文和手机在手,悠闲地敲了支烟含唇肉间,往装甲大门走去。 走路还破脚的小姑娘慢悠悠跟他后面,说什么“少抽烟,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唠叨像个老妈子,打火机还没摸出来擦火,想抽烟的兴致就这么没了。 套房宽,她还在后面跟着走,徐敬西咬着烟一笑:“想跟我回家是不是。” 黎影脚步顿住:“我…” 小姑娘垂眸不敢看他背影了,徐敬西回头,直接抱起她挂在肩头,往回走,一个过肩摔,结结实实将她扔沙发里。 “别跟了。” 黎影眼睁睁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倒是想了想不该想的,他的新鲜感是否能延续到来年春节,要他带回家过节。 痴心妄想了都。徐家的门在哪都不知道。 没半个小时,小李回来,是擦伤的药和祛疤的膏药。 黎影朝吧台前坐下:“上次你给的还有,没用完。” 小李从牛皮纸袋拿出新的一支,放她面前:“这次的不一样。” 黎影眨了眨眼睛的眼眸,看白手套司机:“你懂这么多是经常受伤吗。” 眼神对上,她像看超级英雄似的看人,多少流露点崇拜。 “我…”小李原本想说,我在部队待过,身上受过的伤可以说皮破肉烂,总有些门道该用哪支疗效快。 她这个皮都擦破了。 小李兴致缺缺地觉得,这孩子真可怜。隔三差五出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偏都是些要人烦躁的事。 到最后,小李什么也没说。没那么熟,不至于事事要她知。 黎影懂事地不追问:“晚安。” 小李颔首,扭头。 算清楚黎影的脾气,这玩意儿不能吼,一吼一凶她会跑。就是先生吼也不行。 倒回沙发,黎影抱着手机发呆一会儿,浑浑噩噩回房间睡觉。 怎么说呢,那几天的徐敬西热情一般,没太多时间找她,偶尔给个电话问她在干嘛。 分明周四,他不知她在上课般,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不停,黎影不得不低下脑袋,偷偷猫着声音接:“上课,微信聊好嘛…” 他笑着‘哦——’,腔调拉的长长的,故意逗她似的。 挂了电话,黎影抚着胸口顺气,都怀疑他在那张洁白床上刚睡醒,倦怠乏力到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李婷目不斜视打量黎影:“以前上课都静音,这会儿变了黎影。” 黎影耸耸肩:“遇上一个无赖。” 不分昼夜颠倒也要找到她,找不到会生气,脾气比她大。 黎影打字问:「刚起床吗先生」 瞧,他又不回了,打字很费劲儿似的。 等了十分钟,手机丢回口袋。 偶尔的,徐敬西会让白手套送礼物过来,偶尔让白手套司机带她去医院检查膝盖擦伤的程度,让白手套司机带她到处吃饭。 小李这个人相处下来,很机器人,长得高,面无表情冷冰冰,没他主子浪。 开过宝鼎中心,小李保持极稳的车速:“你还有哪的私厨官府菜没去过,都可以送你过去吃。” 黎影瘫到座椅:“吃腻了。” 小李诧异,给她钱,她不会花,只会买颜料,挑颜料跟挑宝贝似的选。吃饭吃多少点多少,甚至便宜一点的角旮旯地儿她会更喜欢捧场。 “噢,我一会去见我经纪人,你送我去东城。” 小李面无表情问:“你要签画廊了?” 她点头:“恭喜我吧。” 小李说:“先生能帮你。” 在小李说出这句话时,黎影笑笑沉默,大概在白手套司机眼里,每个靠近他主子的姑娘目的都一样,钱,权,色。有因情的吗。 但凡遇到因情的小姑娘,徐敬西怕到躲得比谁都远。 片刻,黎影托腮:“我知道。” - 月末。 郊区棋牌室。 临湖,竹林多,夏日炎热,成了高照艳阳下的避暑胜地。 徐敬西见了宋家长子宋政清,后者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框,举止处处是世家涵养。 黎影站在在徐敬西身后,看二人玩棋。 时不时给这位京爷捏肩,她手也没劲儿捏,力道纯揉西服面料搓弄。 黎影单纯不会玩象棋,要徐敬西边打边教。 位置对面便是宋政清,少言寡语,除非徐敬西开口,否则他不会先开口说话。很有古时候书呆子气度。 对弈第二局,徐敬西才开口谈正事:“秘书的位置,你这么没把握?” 宋政清悠悠道:“刘家长子刘怀峰资历比我老。” 刘怀峰是刘家立的接班人,哪似刘怀英小儿子能玩天玩地不受管控。世家接班人哪一个没点城府与手段。 刘怀峰三十三的年纪,在长辈眼中是这个年纪里的佼佼者人物。老实憨厚,为人低调,烟酒不沾,怎么正经怎么来。 说好听的,老实派。 宋政清原本可以吃徐敬西的車,却移了卒棋,一眼明了在给徐敬西让棋。 徐敬西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椅子两侧,抬头一笑:“这一步,人情世故。” 让棋讲的不就是人情世故,宋政清不疾不徐道:“刘怀峰背后有推荐人。”自己再有资格也比不上一份荐举。 徐敬西把玩手里吃到的棋,一只叠一只,叮咚叮咚来回响,调侃道:“照长辈的说法,看的是能力,不是荐举。” 宋政清始终低头看棋盘,听完他这句话就笑出声,他语气太轻蔑,让人听着就不正经。 “按长辈的说法?”宋政清问,“那按先生您的说法呢。” 徐敬西闲散道:“看命,有的人注定没那个命。” 宋政清听得懂他的话,眼前这位爷动动手腕,别人的命大抵随便控制。 太子爷身上有股奶香味儿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宋政清推了推眼镜框,想想。 有能力有举荐有什么用,万一不顺应天道呢,命里不该有呢。 “可刘家屹立不倒几十年,真不是说翻就翻得过来,暗斗这么多年,也没见得有什么效果,宋家哪次不是被刘家踩一头压。”宋政清道。 宋政清也懂徐敬西今日为何赴约。 太子爷喜欢找只手去捏刘家的喉咙玩儿。 宋家就是这只手,且乐意成为这只手。 中关村一事,他能计较到忘记为止。 没事惹他徐敬西,不扒对方层皮自损八百不是他的作风。 边上的黎影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脑袋越过徐敬西的肩膀看棋盘,琢磨着是马走日还是象走日? 徐敬西说过,她给忘了。 发现肩头的小姑娘发呆不动,徐敬西侧过脸看她:“发什么呆,困了?” 她傻傻发问:“先生怎么不动棋了,那只马不是可以去敌人的地图吃子吗。” 徐敬西好整以暇挑眉,悠着腔:“吃什么子儿,你的先生早就赢了。” 对面的宋政清噗哧笑出声。 他们的聊天没结束,基本围绕刘家的事,如何在刘怀峰稳拿秘书长之位情况下,推出宋家。 分明能力相当的二人,宋政清却没有一票,只因刘怀峰有人举荐。 宋政清道:“查过9个亿的来源,早年刘肃君在海外有些正当得益的资产,变卖来。” 徐敬西嗤声:“他说正当得益,你就信?” 宋政清手指敲击着棋盘,重新说:“查过9个亿的来源,早年刘肃君在海外有些不正当得益的资产,变卖来。” 听见徐敬西悠闲道:“这话才好听。” 黎影:? 黎影听个大概。 非要形容徐敬西的话,有八个字,腹黑制杀,逐利,贪权。 还剩一个成语,贪权好色,可看眼前这一张英俊的侧脸,黎影又觉得不合衬,多优越的一副骨相,好色两字在他身上有些违和且下流了。 没赢过徐敬西,宋政清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事,先走。” 他嗯。 宋政清走后。 徐敬西一把将黎影扯来怀里,叠坐在棋牌桌前,亲手教她玩象棋。 教一半,毫无耐心的徐敬西嫌她难教,嫌她脑子不机灵。 总而言之嫌她笨笨的蠢蠢的,也就钓他的时候才有脑子。 徐敬西手臂越过她身侧,戴昂贵机械腕表的手撤回棋子,一只一只,铮铮作响落桌,气势吓人。 头顶响起他沉沉的嗓音:“说了马走日,象走田,你耳朵给人偷走了吗。” 黎影指棋:“这个不是象,是相。”顿了顿,“相呢先生,它怎么走?” 徐敬西眼眸深深盯看她的后脑勺,她脑浆里面掺了什么东西,是和男同学在柏油路玩滑板吗,摔得像只落水的鸡仔没记性? 目光移到她裸露在外而屈膝叠起的膝盖,伤口好得差不多,来回跑医院治这点儿皮子的美观花了他上十万。 好太快,难怪没记性了。 他冷着脸,拿两只棋子‘噌’地放黎影面前:“相也是象,黎影伱是不是蠢啊,出去别说是我教你玩。” “哦。” 小姑娘又给骂委屈了,垂着眼睫复盘,这位,比老师还严厉还没人情味。 徐敬西招手,让侍童收走棋,懒得带她玩了。 低眸,打量坐在怀里的小姑娘,大抵入夏炎热,她最近穿白色短裙的频率过多,上衣是紧身的小毛衣裹得她沟壑傲然,一双笔直的美腿白得发光发亮更有视觉盛宴。徐敬西总会斥她两句,偏又乐意她穿成这副模样来见他。 大手摸一把她的腰,徐敬西略显嫌弃地皱眉:“腰怎么不长肉,小李最近没带你去吃饭?” 黎影垂眸,琢磨手里记下的象棋笔记:“你就盼着长肉好掐是吧。” 没肉,确实容易掐断。 门外候的小李竖起耳朵。 刚刚太子爷好像又吼了,两个和好没半个月又吵架了? 那小姑娘分明看起来老实巴交,背地里怎么这么牛逼会折腾。 怎会有人以为懂得‘马走日,象走田’的道理,就是会玩象棋。应该多带去胡同里转转看大爷玩。 许久。 等待包房里的打闹声消停湮没,小李这才大胆敲门:“先生,有电话。” 正在太师椅里,交颈热吻的男女被打断。 黎影忐忑地皱眉,手指整理好男人西裤的拉链。 那地儿紧张得黎影手收缩又发颤,头顶响起男人的低笑。 就当没听到这声戏谑,慌张从徐敬西身上抽身,系好衬衣的纽扣,手顺了顺长发,整理到看不出痕迹才出门。 徐敬西挑眉,散淡地欣赏她的举动,她脸颊浮上一抹不正常的晕红,迟迟不消散,这样的娇姿能瞒得过谁的眼睛。 也不提醒。 就这么看她伸手开门出去。 小李没什么反应,掠过她身侧进门,关门。 黎影伸伸懒腰,看上空的炎炎烈日,风过竹林,凉得皮肤起层鸡皮疙瘩。 屋内。 表面上,徐敬西正襟危坐,不疾不徐喝口冰水消暑,眉目里残留了层未得到满足的色欲感,无人窥见。 单纯的小李看不懂,弯下腰,把手机里的号码给徐敬西看:“周老先生不忙了,您要见吗。” 靠得近,太子爷身上有股玉兰花泡奶的香味儿,松蒲蒲,特浓郁,指不定沾了外面那位的香水。 徐敬西忽而抬眸,小李迅速后退两步,懂事地低下头不去看他。 “您见吗。” “见。”徐敬西示意门外,“送她回去,我没时间。” 话一出,算是去见要客,没时间照顾外面的小姑娘。 小李点头:“还是带她去吃饭?” 徐敬西沉默了会,放下杯子赞同道:“养肥点。” 三个字悠悠闲闲。 得把小雀儿养肥点,太瘦了,他一只手轻松握住她的细腰,人看着其实也没那么小,腰怎么肉都没点儿,小姑娘应该还能长身体,既跟在他身边,玩得像虐待她似的,传出去像话吗。 他徐敬西养个娇滴滴的女人养不起吗。 出门,看见她站在玉兰花树下伸懒腰晒太阳,风微微掀起她的裙摆。 没叫她,徐敬西勾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独自去停车场开另一辆车离开。 小姑娘不能掉根头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等黎影回头,望进那间屋子,朱漆大门敞开,服务员有序进出清理卫生。 她伸手指了指:“先生人呢。” 小李面无表情道:“走了。” 她眼睛里的光亮一下子退减:“又是你送我啊。” 小李拧眉:“那你自己开车?” “行呗。”她笑咯咯,“你敢坐不。” 小李沉默不语。 看她这副模样,给她开车那没什么好事了,撞烂掉无所谓,麻烦的是小姑娘万一掉根头发。 先生剩下的那两脚会不会踹到他身上。 “我们回酒店搬画。” 小李好奇:“搬去哪儿。” 黎影不隐瞒:“给我经纪人瞧瞧。” 说完,黎影屁颠屁颠儿跟在小李身后,等他打开后排的车门,扶住裙摆坐进车里。 白色奔驰E离开时,正好看到黎影上车的画面。 方向盘一打,徐敬西皮鞋踩油门,点开蓝牙耳机:“重新查刘家的9个亿,事弄细点。” 那边反问:“怎么细法。” 徐敬西淡淡道:“让支持刘怀峰的人知道就行,还有他妈,他妈以前干什么?”想不起来,悠哉悠哉扶着方向盘。 貌似刘肃英结过几次婚,只知道刘怀英亲妈是第三任妻子。 圈里常有人调侃什么‘他妈啊第三任老婆了’ 那边安静一阵,回答:“他妈没了,他小妈是刘怀英亲妈,是歌舞团里的台柱。” 徐敬西挑着调,想了想,“跟祖母挺熟那位?” 那边应:“是的。” “熟又如何,继续盯。”徐敬西挂掉通话。 秘书长之位料定刘怀峰胜任,所有人都等着公告出来宣布,只是那几天,刘家莫名其妙被查,9个亿不是小数目。 刘家大家族里自然有从商的,可怎么也无法细说9个亿的全部来路。 譬如当夜。 徐家老爷子拿着徐敬西的资产单子站在徐敬西面前质问。 小李弯腰在一旁交代:“公子手里的资产,早就提前以投资股资收益转移进中信集团的账户。” 事事做得紧密无漏洞。 谁能问什么,他究竟脱离徐家在金融圈玩成什么样。问了也没用,他赚的钱最终都进中信集团的账户。 老爷子始终沉默,背身不说话。 小李补充:“所有的资金来历流向有条有据,正向所得。” 老爷子看了眼手里的单子。 徐敬西椅在书柜旁,双手插兜:“不就点儿钱,又不偷又不抢又不违法,还开堂上审的架势。” 说完,示意小李:“给我爷爷一副眼镜,方便老人家看清楚似那几页资产表。” 屏风隔断旁,老爷子背着身,手里一份徐敬西资产账单,很厚。 走过刀光剑影,何看得起亲孙子这点递老花镜的小把戏。 小李不敢造次,惧怕徐敬西,但更惧怕面前这位脊骨铮铮的老人,小心翼翼递上眼镜。 “先生他…确实看不起刘肃君。” 沉默几秒,老爷子不说一句话,扭头出门。 见老爷子离开,徐敬西唇角弧度微微上扬。 能拿他怎么办。 又低头,徐敬西自言自语般:“祖母早年得刘家那位老太太帮助,两人关系深,但事儿一码归一码,我可不做慈善家和刘家共事。” 话,说给迈出门槛的老爷子听。 徐敬西懒懒笑开,“爷爷,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利益分配。” 他是不信那套‘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话。 小李垂眸,拿开镇尺,叠起账单放抽屉上锁,跟徐敬西出门。 先生还需要谁给他找路吗,并不需要,他有的是条条阳光大道,更关心是哪个会来和他抢夺利益。 哪个像刘家似的惹他不痛快。 走了会儿,徐敬西脚步一顿:“小李。”他招招手,“过来。” 小李上前,颔首,听到这位先生语重心长道:“给我爷爷多淘些宣纸,他喜欢写字,别给老人家的日子整闷了,成日有多余的时间来关心我。” 远走几步的老爷子自然听到,没回头,没回话。 徐敬西双手插兜,迈步出书房:“纸张色儿黄一点,他老人家喜欢这种。” - 自棋室分离,也不知道怎么的,见徐敬西的面越发少。 黎影忙着系列画的创展进度,没去打扰他。 知道他手底有个项目越过刘家,转手给其他大人物接手。 刘家气徐敬西签字还违约,扭头去徐家告发徐敬西背地里有的资产。 一头着火,另一头也不好过,起初黄正炜砸了钱在中关村等着盈利,没想到被上头一纸公文责令停止项目,中关村重新开工遥遥无期。 因此,徐敬西和刘家结仇。 不过黎影清楚,徐敬西不会因钱违法纪,图的从来不是区区银两,刘家那边明知徐家对徐敬西管得严,添油加醋让徐家收拾徐敬西这位大爷。 能收拾徐敬西的,除了徐家还有谁,令他的中关村项目寸步难行。 中信集团一月一次的全体股东会议结束。 黄正炜从会议室出来,推开总裁办的门,祖宗头一回上中信集团。 看见徐敬西正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始终打量桌面上摆的玉观音,没什么好心情可言。 黄正炜慌张上前,从徐敬西面前挪到一旁,拿块布擦拭观音像,细致严谨呵护上供:“我太太放的,保平安求子。”生怕太子爷给瞧不顺眼摔了似。 徐敬西好笑一声:“你儿子呢。” “英国上学。” “有了还求?” “想要个女儿,响应二胎政策。” 徐敬西抬头,看了眼黄正炜鬓边的白发,及后梳整齐的背头,也不老,但也不年轻,但凡想要,什么技术不能要。 黄正炜边喝茶边补充:“女孩子乖,小公主也好,我太太养宠物腻了,差点去迪拜买房领只老虎。” 低眸,徐敬西转了转尾指的铂金戒指,眉眼无起色,好似无比嫌弃这些结婚生子的垃圾话题,懒得回话的倦怠样。 黄正炜不再开口,问边上的助理:“中关村园区一事,上面查的结果出来了吗。” 助理朝徐敬西看去,禀告:“开不了工,说是来检查工地设备安全,但迟迟未出结果,乙方设备厂公司也被责令检查,官方批文下发内容,写着,为工人人身安全考虑,需要继续停顿。” 黄正炜琢磨一会儿,算出一笔账:“在这么拖,一天亏上百万。” 徐敬西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闭眼睡觉。 论黄正炜怎么聊,徐敬西都没睁开眼眸,薄薄的眼皮贴于眼睑闭合。 好似挑到个补眠的好地方。 黎影,使唤我伺候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室内空调温度开到最低,寒气森森。 黄正炜讨论多少钱被迫打水漂于徐敬西,无关紧要。 他虽爱钱,更爱权。 黄正炜埋头处理事,和助理琢磨从接手方乙方着手,解雇相关工人和制造厂商的薪酬待遇,尽量减少损失。 许久,徐敬西挪了下身体,换个姿势继续阖眸:“损失不值一提。” 黄正炜愣住,突然站起来:“怎么说。” 徐敬西只道:“看点公告发布。” 黄正炜抬手招呼,示意秘书开笔记本电脑,查资料看。 文书出来,宋政清拿了秘书的位置,恰恰比刘怀峰多出一票。 虽然资历没刘怀峰老成,在这个年纪,前途坐到秘书,已是最年轻一任。 黄正炜对这些事不了解,但不敢去问,招呼助理出去。 “刘家背后9个亿来源不明,刘怀峰姓刘,这种人,危险,换做是谁,选个后面有隐患的还不如要个干净的。” “但那钱真的不干净?” 徐敬西没表情道:“刘家当初为了接中关村项目,事事谨慎,9亿那笔钱干净,不过,是他小妈的资产不干净,多数帮刘肃君暗地里搞些不干净的挣钱法子,调查人员查9亿这一笔,自然也会查到刘氏九族十八代,事事不放过,不就牵连出来了。” 黄正炜动作一停:“先生这…” 这谁经得起这么细查。 他始终闭着眼睛:“宋政清也不算检举错人,他们刘家能有多少笔真正干净的账,但凡一毛钱不干净,足够刘肃君吃苦头。” 黄正炜听得汗毛有些倒立,握水杯的手略微颤抖:“您认识刘怀峰小妈?” 徐敬西笑笑,意为不明道:“哪熟,不乐意我祖母见那位老阿姨。” 再多的也不敢发问,黄正炜懂这个规矩,走到他身旁,“在这儿睡觉吗,给您找条毯子盖?” 他抬手示意黄正炜离开。 事儿啊,调查结果是刘家的9亿来源干净,只是刘肃君的第三任老婆的资产不干净。 刘肃君为了名声,撇清和陆书兰的夫妻关系,声称配合调查,定将陆书兰的资产来源上报干净。 黄正炜开始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针对刘家,而不是去疏通人脉让中关村项目重新启动。 明明他姓徐的能重新启动项目,却不愿意这么干。 放在办公桌的手机震动,起初黄正炜还以为是自己的,起身看,正巧看见微信弹出的窗口。 「先生想我吗」 没有任何备注,简短五个字能想象得出来那边得是位多会撒娇的姑娘。 不是黄正炜的手机,牌子不同,黄正炜伸手拿另一部漆黑折叠屏的手机在手。 “我忙,一会儿去应酬,吴总最近找我投资新能源产业,您自己在这儿睡了,我先走。”说完,黄正炜收拾行头,把办公室留给这位京爷。 适才,徐敬西拾起手机一看,打字:「哪儿」 黎影:「酒店旁边喝早茶」 还配图。 徐敬西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港粤早茶能喝到傍晚。 拾起西服外套在手,打开门,没下班的员工先是一愣,对这位从总裁办出来年轻帅气的男子感到陌生。 黄正炜的助理朝路过的员工微微笑,提醒道:“叫老板。” 众人停下手中的工作,毫无头绪的、且不整齐地叫了声:“老板好。” 徐敬西听也没听,淡定单手抄兜,朝专属电梯走去:“瞎喊什么,我不是老板。” 待电梯合上,两名员工进茶水间冲咖啡。 “那位帅哥谁啊,好高啊,差点想上去跟他要微信,可是抬头看他一身矜贵傲慢的气场,我又不敢了。” “总不能是总裁的儿子?” “胡说,总裁的儿子今年才12岁,在英国读书。” “什么老板,可能是中信的股东,今儿股东大会。” “…” - 徐敬西开车到国贸店的翠园,一家港式茶餐厅。 倒是听说CBD粤菜天花板。 她挑了最角落的位置,满桌的小蒸笼和瓷白小碟点心。 黎影胃口特别小,只喜欢粤式早茶,能坐一整天慢悠悠地吃,一边削笔画画。 孤独坐着,小李像个陪客坐在一旁发呆,见空盘又继续给她点,她不挑食,上什么尝什么。 吃个早茶从上午11点吃到下午4点,她也就画好一幅画,也就把满桌餐食吃精光了,连带两壶花茶。 坐那儿,塞只水晶虾饺把脸颊弄鼓鼓的,平板的电容笔挠了挠后脑勺,取下,笔头下斜的姿势虚虚构出物体比例图模。 没注意到徐敬西的到来,低声吩咐小李倒茶。 “来玫瑰露饮茶,茉莉那壶找服务员换掉,有点子冷了,我喜欢烫些。” 小姑娘越来越会享受,使唤他的司机给她倒茶,供她服务,陪她坐这里整日无所事事。 司机最近一副游手好闲的样,敢情同小姑娘待久了。 片刻,黎影抬头,无端跌进男人那双桃花眸的盯视。 男人眼眸带点儿笑,薄薄的双眼皮上挑着点钩弧,黎影瞬间失神,那件西服外套就这么丢她怀里。 “先生。”黎影堪堪眨了下眼睫毛,放下平板,整理好他的西服外套递给服务员。 徐敬西拉开椅子,在她最近的位置坐下:“小姑娘挺闲。” 黎影把一碟巴旦木坚果放到徐敬西面前,要她的先生亲手来剥,她爱吃。 徐敬西瞥她一眼:“央我来伺候你吃东西,小李不会?” “那先生喜欢吃早茶吗。”黎影懂事地拿起公筷,夹了自己认为好吃的放到徐敬西面前的碗里,笑着张脸。 “这顿我请您,喏,这个贵妃虾球好吃,还有金汤蟹肉燕窝。” 说完,黎影才想起,触他娇气的胃的雷区,鱼虾腥他一律不碰,只吃深海现处理的顶级食材。 立马撤回,自己吃。 一副不小心做错事的慌张样,真不知道她怕什么,怕骂她两句,不吃这些海鲜类吗。 徐敬西没回话,懒懒上挑着眼皮,盯了小李一会儿。 坐在对面的小李默默起身,颔首,转身去楼下停车场等人。 徐敬西挽起衬衣袖口两层,好心情给她剥巴旦木,小姑娘坐在一旁,眼睛亮亮的,拿一块轻放到唇间,跟小松鼠似的‘咯吱咯吱’啃。 她嘴巴其实小,张不大。 手里一支电容笔,在平板绘图软件绘画。 你昨晚又不是和我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也不知道在画什么,两根细白的手指划开放大在细节处勾勒羽毛,油浅至深,描绘,手指一划又收缩图案。 看清了,是幅仙鹤画。 她画画看起来像喝水似的简单,随随便便一笔一勾一描,干脆利落。 这双手老天爷赏饭吃了。 仙鹤的羽毛细节她处理极致,最神韵的是鹤眼,跟真的一样,她低着脑袋,一手捉一颗巴旦木果仁咬嘴里,细嚼慢咽,不记得她吃了多少,越吃越上瘾,牙尖嘴利的。 时不时捉茶杯品一口花茶,心思全在作品里。 一滴晶莹茶水遗留在小姑娘薄薄粉粉的下唇瓣,倏而,她小舌尖微微灵巧露出来,卷舔唇边的茶渍。 小动作,做得轻巧。 徐敬西微微皱眉,至于这都舔? 嘴馋成这样。 也怪不得那位司机最近老老实实跟在她身边看她作画,整天不嫌累。 她安静,她乖顺,还会哄人开心,她也温柔爱笑,有得好吃,开开心心张开小嘴巴就含。 越看,越像只小金丝雀儿的模样了。 画一半,黎影转了下电容笔,下意识想使唤白手套司机要纸巾。 黎影刚抬头,对上一双熟悉又坦荡的眼神,使唤的话咽回喉咙了,莫名忌惮地闭上嘴。 哪敢使唤高高在上的权贵公子哥儿。 黎影左看右看:“小李被你吓跑了。” 发觉她的怂包懦弱,徐敬西轻笑一声,百无聊赖地同她说话:“我多亲切一人,能吓他?” 这人挺不真实的,又挺真实的,看起来温柔多情,实际那身骨头都是冷血无情。 问题出在他的眼睛,一笑,演绎太深情,会骗人。 可是,黎影发现:“我经常看到小李害怕您的眼神,你不说话的时候,他胆战心惊。” 徐敬西视线落到她身上,嗤笑了声:“在我身边不听话,都挨骂。” 黎影小声嘀咕,尽量没音量:“以及挨踹。” 笑了,徐敬西低下头去寻找她的表情,玩味道:“大点儿声。” 看认真剥巴旦木坚果的男人。 青筋走向明显的一只大手,单手淡定捏开口,然后伸手,将核肉放她面前的白玉瓷碟。 做起来轻松不费劲,都有几分矜贵感来。 她摇头:“不大声。” 徐敬西嘲弄地哼声:“以为我听不见?” 黎影声音更低了,生怕给他听见似的:“又不是脏话,埋怨都不行。” “黎影。” 徐敬西放下坚果,懒洋洋发话:“看我眼睛再说话。” 再轻松的语气都被他讲出几分命令的意味。 黎影缓慢地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 黝黑,惬意的,散漫的,不屑的,傲慢的,要笑不笑的,他都有,眼睑皮薄,再怎么熬夜都神熠的一双眼。 但是想想这个人。 床上时,他潮湿的眸子好似分分秒秒都有她,事后,那双笑比桃花有味道的长眸不费吹灰之力便刻有几分情薄淡远。 下一秒,黎影缩了缩肩膀,老实乖乖说出来:“好吧,不听话要挨踹,像刘怀英那样。” 徐敬西突然把那盆剥好的坚果仁倒进一边的收纳碟,盆子一丢:“白给你剥肉了。” 黎影睁大眼睛,怔住,他真的倒。 完全淡定淡然的模样,好似没什么不妥,他剥的,他想倒就倒。 又不觉得奇怪,黎影只觉怪可惜,没磨够牙。 徐敬西拿帕子擦手,淡定动作间,他眸光瞥过来:“回去,没时间陪伱坐这儿一整天,松鼠么。” 那语气,十分看不起破烂的坚果玩意儿。 徐敬西跟皇帝似地看向服务员,那名服务员却在盯着他的脸微微出神。 徐敬西略微皱眉,那名服务员才从那张帅气的脸里幡然回神,走去一旁拿他的西服外套过来。 他一抓丢到黎影怀里。 西服厚重,面料昂贵手感细腻舒适,黎影差一点接不住。 “回去干嘛。” 徐敬西起身:“昨儿一夜没睡。” 黎影收好他的西服在手:“你昨晚又不是和我在。” 徐敬西好似记起来,昨晚没过来找她,只是笑着,扯她平板拿在手里,拉她手往前走,进电梯。 下一秒,黎影手疼,挣扎了一下,嫌他握太紧。 新做的美甲不小心刮到男人筋管贲张的小臂。 徐敬西皱眉,盯看她的手指甲:“指甲怎么这么长。” “哪长。” 李婷昨儿拉她去做的,很普通的淡粉嫩色款式。 他难得夸一句:“还挺漂亮。”结果,下一秒听到徐敬西施施然地语气,“待会剪了吧。” 黎影收回手:“可以不剪吗,我…很喜欢。” 高大的身躯站在电梯中央,他扬唇一笑:“给你赔钱行不行啊黎影。” ‘叮’ 电梯门这时候开。 翠园在国贸大厦5楼,到第4楼,电梯一开,原本电梯外站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估计是附近CBD商业中心的员工。 徐敬西就这么一挑眉,对方迈步的步伐有些顿住,缩着肩膀靠边进来。 一时间都没呼吸。 黎影抿唇憋笑,好像看见了自己。 那夜。 徐敬西老嫌她做的美甲太长,捏在掌心里,略显嫌弃:“女妖,再把我背挠出血试试。” 黎影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赤裸精悍的手臂,血管扩张那处也有她的指甲痕,刚在浴缸的时候划上去的。 黎影红着张脸蒙被子:“先生就是赔十万我也不剪。” “嫌少么。”徐敬西顿了顿,便刻意的、故意的靠近她几分,哂笑了声,“十万不够,那就一百万。” 那时候,黎影并没当回事,只觉身体累得不行。 任她猫着姿势睡一边,懒得抱回来,男人一语不发伸手,拿过床头柜的烟,敲了支烟抽。 不过弄三个小时,她就闹着上床睡觉,吃得挺多,到晚上就一没劲没骨头的娃娃。 尼古丁弥漫,他吸的缓慢,手指玩黎影被汗水浸微湿的长发,一缕一缕绕在长指间,片刻,手机又响。 那缕发从他指尖溜走。 徐敬西点烟灰,顺手拿起手机来看,看着几个未接来电,烟送到唇间轻松含住,揭开被子起身,拾起衣服去外面。 黎影以为徐敬西开玩笑,第二天一早,卡里真收到钱。 您从刘怀英手里夺过来的姑娘?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看着亮晶晶的美甲。 黎影咬了咬唇,思虑三秒。 李婷挽住她手臂:“指甲做的挺好看。” 她也觉得好看,手指拎住背包,上课去。 会议室。 八根大理石矗立,明金与乳白色为基调背景,墙上浮雕是清明上河图艺术雕。 结束后,徐敬西将扣在西服右胸口袋的证件和黑色钢笔,淡定丢给管理人员。 顶着周老先生的注视,他礼貌颔首,单手插兜,过拐角楼梯,慢悠悠下楼。 坐进一辆黑色大众车,开车的是宋政清。 启火前,宋政清扭头看了眼后排:“你挺不爱开车。” 徐敬西敲了支烟,含在薄唇间:“司机给人拿去用了。” 宋政清会心一笑,“你那司机还能给谁,给不会玩棋那小姑娘啊。” 下个棋在一旁傻乎乎,看也看不懂,教也教不会。性子不经世故没心机,玩不了象棋对弈。 真没见过他会常带同一姑娘出来玩,倒是听说,太子爷以前但凡有女人,都喜欢藏金屋里关着养。 至于分开了具体是哪位姑娘都没有人清楚。 叼着烟,徐敬西摸西裤口袋,发现没打火机,宋政清不抽烟,没打火机借他。 宋政清余光揭过后视镜:“过两条路有家商店,我停车给你买。” 那支香烟倏而被男人隽长的指骨折断在手,并非非抽不可。 想起,每回他一缺打火机,小姑娘会从她的双肩包里翻出一枚便宜打火机。 乖乖地凑到他跟前点火。 懒得再想,对宋政清拿到秘书的岗位,徐敬西挑起三个字:“恭喜了。” 宋政清眉头微皱:“刘怀峰倒是不吭一声。” 徐敬西长指玩着断两截的香烟,‘嗬’地就笑了,不屑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封闭的车厢内安静,那声‘嗬’格外清晰。 宋政清后脑勺对着徐敬西,突然一麻。 半晌,徐敬西丢开那两截香烟,冷漠补充:“得让他提前叫,才知道他会咬人。” 宋政清不懂他意图何为,自小泡在权力漩涡长大的人哪是表面这副简单模样。 想想,四年前。 父辈知点底细的说过:“当时金融市场低迷,中信资本被行业打压厉害,中信内部的股权即将易主,黄正炜负债数百亿就差抛妻弃子跳楼。” “那时候的徐敬西远在国外纽约交所,一通电话,出资收购中信资本。” “一手扶持中信,不换总裁,只更迭股东成员,仅一年,把黄正炜的身价抬至临逼首富的位置。” “太子爷背后的资源人脉能把爬最出头的神踩下神坛。” “但他偏喜欢在一只狗最落魄潦倒的时候伸手,丢根骨头只能乖乖跟他走。” “首富不是上不去,树大招风的道理早给徐敬西玩明白了。” 黄正炜老实缩资产移欧洲银行,当个千年老三安静赚钱,第二都不争了。 怎么低调怎么来。 徐家看他走哪条路都胆颤,可他又做得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徐家竭尽心力一手培养起来的好底牌,到最后却掌控不了他的方向了。 说他低调,他也不低调。 血脉、基因还真的是个好东西。 比及他老子的手段城府,他更胜一筹。 回国后,徐敬西与梁文邺有过任务的生死交情,凭这点,梁文邺能常在他身边组局。 继而接触到刘怀英那帮人。 玩得再交好,也没人交到他徐敬西的心。 那帮人哪个不忌惮徐敬西,即便同龄,也下意识恭敬唤他‘徐先生’,要么‘敬西哥’。 那帮人上面有哥哥姐姐当家作主,家里头少管,给了虚职给了钱丢外面任生任死。 弃子。 刘怀英喝醉的时候就这么评价:“吃喝玩乐,太子爷会买单,真要哪个出事,求到他身上他不落井下石嘲讽算好的。” 想想,四年前徐敬西要是不回国。 那帮人的圈子,还真是无人能惹刘怀英的性子。 作为表兄弟的梁文邺都不行。 此时,徐敬西的手机响。 微信。 他指腹慢悠悠划动,点开语音一听。 “先生,我下课了。” 声音软绵绵又乖。 想了想,宋政清倒是记得:“唉,那姑娘真是您从刘怀英手里夺过来的?一个圈玩起强取豪夺?” 宋政清只是觉得传的离谱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的,身份独一份太子爷的人物用得着从别人手里抢夺一小姑娘? 用不着吧。 抬头,宋政清蓦地看见后视镜里,男人一双眸子逐渐无光亮。 “谁说。” 宋政清发觉自己触及不该提的话题,老实交待:“刘怀英。” 以前刘怀英带女大学生出来太频繁,如今久了,女大学生跟在徐敬西身边,谁看不出点端倪。 徐敬西冷静吩咐道:“车开去俱乐部。” 宋政清点头,调头去五环。 一个小时后,黑色大众停在花圃边的停车场。 宋政清看出车窗外,一间私人的豪车俱乐部,时常聚会,左右两边停无数顶级超跑兰博基尼,及一车难求的顶配迈凯轮,黄的红的黑的都有。 哪辆不是千万座驾。 大众车停这儿,有些丢人现眼。 正感叹,那帮公子哥可真有钱。 夜里爱在哪玩,在哪玩。 譬如刘怀英最爱来这里听歌喝酒,那夜在静斋阁输太多,最近看见棋牌变得头晕反胃,别说娱乐一把,提都不愿提。 几千万就这么没。 那夜没有现钱,东拼西凑,他亲爹过来平账。 还敢玩吗,刘怀英绝对不敢。 如今爱听听歌喝喝酒,这里看看,那里玩玩,开心就扎沙漠里赛车,出国滑雪。 笑着。 宋政清看后视镜。 徐敬西推门下车,抄起门边的高尔夫球棍,单手插兜,迈步上俱乐部台阶。 服务员知道这位爷来过,也不知道是何人,但看气场应该不用查身份,老实靠到边上。 “欢迎光临。” 他一语不发,凭着记忆上楼梯。 包房里,刘怀英养的宠物斗牛犬提前闻到危险的味儿似,突然在包房里的沙发上蹿下跳“汪汪汪、”地嗷叫不停。打碟的dj小姐姐停下音乐。 继而包房里喝酒的年轻男女跟着停下动作,有些不解。这狗跟疯了似嗷,在怕什么东西。 刘怀英拍了拍狗的脑袋,手指扯狗脖带的金链过来:“喊什么呢大毛。” 有人问:“大毛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它在怕什么。” “它胃叼,不会乱吃。”刘怀英没怎么在意,“倒酒,估摸发骚了。” 斗牛犬昂着脑袋,还在张大嘴嗷不停,喷着口水叫得贼欢。 刘怀英斥道:“畜生,你是不是见鬼了?” 门这时候被一只筋脉盘结紧绷的大手推开,就这么的,众人看见徐家太子爷手里的高尔夫球棍。 身上还是纯黑的高定手裁西服,扣子敞开。 黑色斗牛犬的叫声跟着停下来,老实憨憨地下沙发,钻进刘怀英的腿间躲。 “你老子教你这么玩的吗,刘怀英。” 他徐敬西对这帮人,都点名道姓。 手里硬实的棒球棍就这么朝刘怀英砸去,包房在场的人也不敢叫出声,眼睁睁地敲… 毕竟。 那位姓徐。 他不会拿难看那一面掏给你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夜里八点时,黎影从学校工作室出来。 没收到小李的来电。 一般功课忙,小李也不会过来。 只好回公寓吃饭,过回无风无雨的小日子。 吃完饭,接到张姐的电话。 “忙吗影影。” 黎影单手关上冰箱:“正准备睡觉。” “你的客户,找你送画。”张姐边做笔记边说,“他说喜欢向日葵,你那儿有没有画。” 黎影想想:“画廊有。” 张姐道:“伱眼光好,你挑,待会去翻库存送过去,对方开钱了。” 黎影想问是谁,看张姐话里客气的语气,估摸着是哪位有钱人。 挂电话,黎影换套干净清爽的长裙,找车去画廊,和工人师傅搬画。 前去客户给的地址。 太古里边的盈科景园,千平大平层,想想,住好几个亿的豪宅,这客户难怪出手大方。 出电梯,入户的白色大门没关,似乎专门等她来。 黎影伸手,礼貌敲了敲门。 “进来。” 没想到是刘怀英的声音,突然想起刘怀英以前说他就住在盈科。 往里看。 刘怀英人靠在酒柜边,脚上拖鞋没穿好,抬头往上,他嘴角乌紫,侧脸脸颊淤青且红肿。 “你女朋友?”黎影想问在不在,出于礼貌,她进去不方便。 “我跟琪琪分了,你不知道?” 刘怀英反问,笑的时候抽的嘴角生痛,伸手抚了抚乌紫的嘴角。 黎影看着都痛,皱眉。 谁打的? 下手看起来蛮重。 不清楚,黎影不想进门,略微腼腆地低头:“你其他女朋友在同样不方便。” 刘怀英抱胸,好整以暇打量她:“你不是不喜欢我左拥右抱吗,我没有女朋友。” 鉴于前一句话,黎影选择避开,牛头不对马嘴道:“谢谢你买我的画。” 刘怀英歪了歪脑袋,示意她:“进来,我家没女人,不用误会。” 黎影点点头,抱着怀里的画进门,问:“画放哪。” 他眼神落在黎影身上没收回来过:“随便放。” 秉着客户开钱为主的合同道义,黎影打量室内装饰几眼,将画放在拐角的餐边柜。 琢磨,法式风格装修配向日葵油画的确不错。 一切做好,黎影拍拍手,打量效果,心中满意。 她走到哪,刘怀英的眼神跟到哪儿。 她今夜很不一样,一条真丝的碎花连衣长裙,脖子的衣扣系得高,长腿被裙摆遮严实。 是不是在掩盖男人留下的吻痕及咬痕。 徐敬西那人能放过她? 再看她,一头长发随意披散,衣着很普通,鞋子也很普通,价格高不到哪里。 偏就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打扮,也掩盖不住那具男人能一眼明了的好身材。 画挂哪里无所谓,挂条哈巴狗吐舌头在那看人吃饭,刘怀英都行,就是想找死的见黎影。 反正徐敬西跟他、跟刘家闹翻了。 也不差那一拳头。 沉思间,黎影回头,与刘怀英的眼神对上正着。 黎影发现,刘怀英看她时,没了最初玩世不恭只想逗她、欺负她的玩劲,有的是不甘、颓废、说不出的怨。 黎影抿紧唇,手背到身后,打量刘怀英脸上的伤口:“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刘怀英毫不犹豫:“徐敬西打的。” 有点可怜又有点低声下气。 徐敬西出手,下手不会轻。 黎影瞟一眼对方:“你又去惹他了?” “我没惹,他总看我的作风不顺眼。”刘怀英示意沙发,“坐吧。” 刘怀英肯定没说实话,肯定惹到徐敬西,才挨教育。 黎影原本想走,刘怀英看起来也没对她用强的行为过,这趟画目的是有事找她。 能懂。 黎影没坐,站直不动。 她不坐,刘怀英自己坐,垂眸拧开瓶盖擦膏药,手臂一块很重的肿痕,估计被什么重物狠狠砸到,他的后颈还有掐痕,打得…好狠,“你跟他后,也是像我一样怕他吗。” 黎影点头,又摇头。 刘怀英笑了笑:“几个月过去,你一点没变,既无辜也傻。” 黎影轻问:“还有事吗。” 低头拆一盒铁制装的雪茄,刘怀英直言:“你不该掺合进来,徐敬西那个人喜欢独权专制,势必要把妨碍他个人利益的世家搞下神坛。” 黎影眨了眨眼:“你们没犯错把柄,他也没理由出手。” 刘怀英烧雪茄的心情没干净,声音骤然一冷。 “你最爱替他说话,等哪天事情真相大白,你就清楚他骨子里、他那颗心是什么卑鄙东西做出来的。” “不过看你,你也不配知道他的所有事,他也不会拿难看的那一面掏出来给你看。”刘怀英补充。 靠到墙上,黎影开口:“个人私事,我也不想知道。” 刘怀英冷冷勾唇:“他是不是很温柔,对你看起来很好,很宠,要什么给什么。” 越说,刘怀英越想笑黎影的天真。 “那位徐敬西啊,生起高阁,满身满骨是深重的权力欲,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都多余,你以后拿什么跟他赌名份。” “就这样只图他带给的利益,然后事成抽身吗,黎影,你不是我最初认识的你了。” 最初认识的黎影,牛仔裤,一件灰色风衣外套,抱着画包,跑进艺术校的大门,生怕迟到。 校花,原就是这小姑娘 脸蛋真漂亮,身材比桥本奈菜还好。 第二次见黎影在798画廊,很有缘份,她依旧穿件牛仔裤,灰色风衣外套,手里一支刷笔,坐在798区的画室内画画。 又上学又兼职,她肯定是缺钱,说话软绵绵,南方过来求学的。 那好办,他有钱。 他当时弯下腰抽走她的笔刷,吊儿郎当开价钱:“画得不错,有大画家的潜质,卖给我30万。” 是没想到,黎影当时开心得像被夸奖的孩子,30万轻易拿捏黎影带着身边。 刘怀英懂画,家里奶奶喜欢收藏山水字画,讨好奶奶开心私下研究不少。 一聊对画作的见解,黎影果然上钩,还请他去喝奶茶。 天真且傻。 阴差阳错,中关村项目。 给她看见徐敬西,她眼神当时一片呆滞,迟迟站着看徐敬西一动不动。 傻了吧,一定没见过这么帅气的权贵子弟。 小姑娘的野心一夜上涨。 圈里传的话实在神韵:“哪个女人见到徐敬西那张脸,能走得出来算我输,看他脱衣服后不想睡他,我脑袋自挂四九城正阳门楼。” 还真没说错。 刘怀英抬头看一眼黎影,瞧,同样不例外。 喘什么啊影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早之前笑她是不是想和徐敬西睡。 她还不肯承认。 刘怀英想,从那以后,自己即便不主动,笨笨不知世故的女大学生都不需要他发脾气一通电话喊来身边,小姑娘会自己出现。 原来都是为找机会见徐敬西,勾搭。 看起来单纯干净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徐敬西那样权力深重的男人呢。 陪他刘怀英在纸醉金迷里画画,才是道靓丽风景线。 结果呢。 那俩不止暗中勾搭互相勾引,还想睡对方。 徐敬西能图她什么,还能图什么。 她还能图徐敬西什么,无非姓徐。 思绪停下来,刘怀英问出声:“我上辈子月老投胎,你们把我当红线相遇啊。” “凭什么呢,黎影。” 估计被徐敬西打出气了,找个人宣泄。 有点后悔,送这趟画,可卖家与买家之间存在契约原则。 “他动你,跟我没关系。”黎影直勾勾对上刘怀英的眼神,“你总不能把气推到我身上。” 黎影懂自己几斤几两,让徐敬西为她出手,讲出来太说笑。 他们几家内部问题甩她头上吗。 她没那个本事。 刘怀英突然问:“如果,我没有琪琪,你当初是不是就不会拒绝我。” 黎影道:“你名声不太好,他们说你前女友是因为你抛弃想不开才服安眠药。” “这很不对刘怀英,说到底,我们也是一样的血肉普通人,不能因为你姓刘,就可以欺骗女孩子。” 刘怀英道:“我的不对,但感情没有就是没有,我没骗过她。” 腿麻,黎影找个椅子坐下:“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刘怀英吼了句:“这话去跟徐敬西说,他就有感情?” 黎影想起雪夜边的大G车:“讲好条件的,给什么要什么。” 刘怀英疑惑地抬头:“所以斗兽场度假村那次,你们就happy上了?” 黎影老实交代:“也不算,酸奶是我故意洒他身上。” “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你故意?”刘怀英冷嗤,“天真,他早知道你故意接近他。” 黎影无所谓笑笑:“知道就知道,我不偷不抢。” 看她时,刘怀英眸色骤沉:“他偷他抢,是我的。” “你情绪不好,不聊了。”黎影谈不下去。 “回头吧。”刘怀英看她起身的举动,悠悠出口,“再下去,他会甩锅到你头上,是因为你红颜祸水来对付我对付刘家,而不是为了他所谓的权力便道清除障碍。” “你黎影就成他弄权的借口之一。” 黎影身体一滞,也不是不清楚徐敬西的脾性,想想,勾唇笑着带过:“没发生的事靠你嘴吗。” “哦?”刘怀英直勾勾盯看黎影嘴角的笑,实在碍眼至极,“见过何曼莎了吗,我什么时候说话骗你。” “见过。”黎影慢悠悠补充,“徐敬西把人弄哭,我那时也后悔是不是选择错了。” 害怕自己的下场。 害怕他的无情。 可想通了,无所谓,无爱一身轻。 刘怀英跟亲眼目睹似的:“是不是他一哄你就忘?” 黎影撩发挂到耳后:“没忘,但清楚自己该要什么。” “既然不需要名份与未来。”刘怀英再次发问,“你就不能选择我,你要的,我能给得起。” 黎影一笑而过。 再谈下去,刘怀英会不会去说:我和琪琪分手是因为你 她担不起这份罪名。 腻了就是腻了,公子哥儿甭想拿深情来忽悠她。 黎影礼貌颔首:“很抱歉,这样的问题我们不要再谈了。” 说完,朝大门走去。 不得不说,刘怀英的家真香,到处是拿破仑信仰的香水味。 几千块一瓶,刘怀英爱用这款香水。 才走到入户大门,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黎影犹如做贼似的从包里拿出来。 看来电,徐敬西。 接通。 “哪儿去。” 那边依旧一口京腔京调的慵懒轻泛。 黎影捏住手机,猫着声音:“太古里。” 听筒里,传来徐敬西意味不明一笑。 黎影心莫名其妙‘噗通噗通’跳得急促。 沉默片刻,徐敬西一口温柔体贴且浓郁的京腔,带着点倦意的笑,仿佛近在耳边:“站那儿别动了啊,我过去接你。” 黎影看着眼前的电梯,再回头看身后的刘怀英,嗲着声音道:“很麻烦。” “接影影不麻烦。” 至少这时候的徐敬西情绪稳定,“我在东三环。” 很近。 很近。 挂完电话,黎影冲进电梯,特意跑对面的太古里买东西,左右不知道买什么,随意要两件衣服给婷婷姐姐。 这款式,婷婷姐姐应该喜欢。 收拾好大包小包,黎影跑去约定的路口。 很可惜。 黑色奥迪霍希比她先到,停在路边,一旁共享单车还挡住她上车的去路。 黎影换路,绕到车尾。 小李这回没下车接大包小包,安静打开后备箱,让她放大包小包。 黎影钻进后排座椅,等坐好,抬眸那刻蓦然对上徐敬西的眼神。 玩味的,说笑也不是笑,温柔也不是温柔的。 眼神很正常,跟往日一般无二。 一只骨骼硕劲有力的大手漫不经心地玩转手机,他就这副傲慢且高高在上的权贵公子姿态。 大概是作贼心虚,黎影莫须有的局促不安,垂下脑袋不敢去看他,偷摸喘着气。 徐敬西始终没看她一眼,尾音勾了丝不屑地笑意:“。” 黎影咬唇,故作镇定道:“找不到路,跑累的。” 驾驶位的白手套司机启动车子,驶入夜晚川密不息的车流。 繁华地段,黎影这回无心欣赏夜景。 想想,徐敬西不可能知道她来这里送画。 应该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又没在她身边装摄像头。 想着,平复好心情。 黎影越过扶手,跨坐到徐敬西大腿,手柔柔勾住他的颈脖,一双狐狸眼眸可怜兮兮地看高高在上姿态的太子爷。 “先生今晚不忙吗。” 徐敬西照旧单手玩着手机,不矜不伐笑着:“想见影影就不忙。” 初听多少暧昧不清在宠她,还是温柔地说出‘影影’二字,黎影本压下的紧张又尽数涌上来。 才发现,这位越是温柔说话,越是可怕。 徐敬西眸色一瞥,上下打量她一阵,指甲还是前夜那般,又长又亮晶晶。 “拿钱不干事。” 黎影伸出手:“今天忙,忘记去卸了。” 徐敬西自鼻息不屑地‘呵’了声,可以,今夜给她挠个尽兴。 偏小姑娘趴在他怀里撒娇,委屈巴巴地哭诉到另一头:“花了很多钱,刚刚买的衣服一点不好看。” 徐敬西根本没听这堆废话,抿紧的唇线漾起笑弧:“身上什么味道。” 黎影撒着娇:“逛商场,香水味很多,带的吧。” 徐敬西缓缓低颈,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出她身上带的味道:“拿破仑,信仰。” 小姑娘在他怀里软下的腰猛然直起,怯生生地抬起小脑袋。 他才不上她的当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先生鼻子真灵。” 经典古龙系列香水。 老款信仰,烟熏,木质带点菠萝味儿的清新,容易辨认。 看着他,黎影有点怕。 怕刘怀英身上多处严重的伤痕与淤肿会不会转移到她身上。 十天半月那张脸都好不了。 应该不会,他不会对小姑娘出手。 徐敬西看进她的眼睛,意味不明道:“好闻。” 正等红绿灯,很轻的两个字蔓延在车厢各个角落。 小李下意识扶稳方向盘,最惧怕、最不想窥见徐敬西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温文到任何人都看不透他的想法。 “我觉得不好闻。”黎影跟着装傻,分明开着冷气,额头不知觉渗出点细汗。 徐敬西低头,认真盯看她的脸,一缕鬓发沾冷汗贴在她额角,这是紧张出汗了? 男人嗤笑一阵:“不是叫你站那儿别动,我去接吗,看你跑出身汗那样,不臭么。”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太低,黎影后背凉飕飕。 他似全盘掌控她的所有,她的小把戏,毫不费劲就看穿。 却不说出口。 怎么敢站刘怀英家门口不动。 他还是没有发脾气,大手自始自终撑在扶手玩转手机,另一边手随意搁在车窗,没碰到她身体一点。 故意的、且不屑般。 诚然,黎影懂,自己骗了他,把他当傻子糊弄。大方点承认哄哄他说不定他不计较。 可一开始看见他,黎影就慌,完全忘了该怎么在他面前坦荡一切。坦荡未必有好果吃,不坦荡下场更惨罢了。 他最会把女孩子弄哭。 怎样都是死路。 黎影手指揪裙子:“我不臭。” 徐敬西给看笑了,说两句就委屈,这小东西多差劲啊。 “到处跑。”徐敬西唇仍勾着,弧度浅淡,“不怕被车撞吗。” 黎影缩着脑袋当鹌鹑,凭她心思,实在摸不清太子爷在生气还是逗趣她。 徐敬西视线从她身上抽走,看出窗外:“问你话呢。” 黎影耳膜顿时清明,小小声应:“听着呢,您讲。” “他死了没。” 徐敬西就这么心安舒坦地问出口。 黎影心口一阵忐忑,坐在男人大腿处没往日舒服了,想了想,摇头。 徐敬西饶有兴致地对上她的眼睛:“伤得重不重。” 他干的事,他自己不清楚吗。 男人嗓音低缓无怒意,不知道还以为是酒友间的友谊,问候身体健康。 黎影回忆刘怀英那副可怜的模样,如实道:“很严重,半边脸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徐敬西玩转手机的动作停下,视线瞥向她发白紧抿的两片唇:“这张嘴有没有给他碰过。” 刘怀英风流名在外,带黎影出入玩所,时常各种‘今晚去伱房间’‘我和你还这么见外’的话,牵她手腕,她像头牛被死死拖着走,也不敢反抗,委屈巴巴地两脚滑地走,就敢瞪刘怀英,嘴角嚷嚷也没力气挣脱。 给欺负成这样,这回受伤还能跑去看对方? 这就让徐敬西怀疑了。 男人眸色已经变沉了点,小姑娘两瓣发白软嫩的小嘴看着碍眼了。 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枕边人东一头西一头的玩。 便是不要,也轮不到身边任何人去碰。 “有没有又怎样,那时候跟先生不熟。”黎影低头揪裙子面料,声音很轻,“先生的以前呢,先生在海湾半山的故事那么多。” “我从不追问,先生也没必要计较。” 徐敬西瞧她一眼,寡淡道:“跟你有关系?” 确实没关系,那时候谁也不认识谁。 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能结束,他什么时候才会不计较,可想想他不可能不计较,黎影就坐在徐敬西怀里,忐忑地抬头看他。 徐敬西唇间已经叼了支香烟,微偏头点火,吝啬得很,也不看她一眼。 那枚纪梵希打火机在他指尖‘卡擦’一声,安静的缘由变得格外清晰,一下抓人耳膜碎动,但点不着火。 黎影叹口气,跟他计较吃力不讨好,解释也解释不清。 伸手接过那枚打火机,重新帮他燃上火。 隔着蹿升的一簇焰蓝色火苗,徐敬西眼眸半垂,瞧着她。 小姑娘一边像小猫似地看他,劝他戒烟爱惜身体,又一边讨宠地来点火。 一边整日做小伏低的姿态,还一边爱做惹他生气的事。 她怎么这样。 吸了口烟雾入喉,徐敬西闭上眼:“买了什么。” 黎影这回老实:“衣服。” “给谁。” “我的好朋友,李婷。” 徐敬西气笑了,她在慌乱之中,下意识买东西是送给别人,而不是他。 且买来骗他真的在逛街。 挺好。 一堆卡和现金白砸了这么只雀儿。 可能砸太少了,买东西不会想着他了。 这回,徐敬西眼睛都懒得睁开去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这会儿指不定什么可怜相,如那被遗弃在角落的幼猫。 他才不上她的当去怜惜她。 听听,小东西还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语气解释。 “倘若喜欢刘怀英,就不会刻意同先生制造偶遇,我是随便的人吗,才不给刘怀英碰。” “先生很好,会教我拒绝上司的施压,会教我分清话语的对错好就是好,别人不认可也要认可自己。” “但先生也有不好的时候,比如现在,生气也不是生气的,我拿不准。” 小姑娘在怀里挪来挪去,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大腿,莫名其妙碰到他的感觉,西裤面料撑了撑。 徐敬西眉头一拧,大手捏住黎影的腿,将她摁在那儿一动不动。 车不知觉开到南四环的郊区,徐敬西冷不丁出声:“滚下去。” 怀里的小姑娘一抖,不明所以地望他。 白手套司机领悟,老实靠边停下,熄火,默默解开安全带,离开驾驶位下车,远离。 奥迪霍希停在路边。 后排座位里。 车厢瞬间变得黯淡,唯有浅薄的街灯透过半开的车窗散点光亮进来。 黎影完全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坏事。 徐敬西缓慢吸了一口烟,指尖玩着烟盒,有一下没一下敲在车窗,他占据上位者,发号施令:“手来。” 黎影愣愣地低头,哪里惹他了?要打一打她的手心吗。 为什么要打? 她也没做错事。 徐敬西照旧独裁独断:“听不见?” … 不识抬举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伸出手心,递到他眼皮底下:“给你,别真的打。” 徐敬西瞧着纹路干净且皮肉细腻的手骨,嫌弃地笑了。正正对上男人嘴角轻嘲的笑,黎影脖子一缩,不好的预感逐渐蔓延。 蓦然,男人捉住她的手腕带动方向往下,拆解西裤。 徐敬西闭上双眼,后颈抑制不住地仰到靠椅,沉沉舒了口气,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任夹在指尖的香烟徐徐燃烧。 她已经如此听话。 徐敬西却没点好心情,抬手,将烟含到唇间,尼古丁的味儿都淡了,不满足这股烈性了,烟抽完一支续点一支,烟雾聚在咽喉,也没将那口气舒走。 吞云吐雾里,男人面部轮廓浸满几分性感,那口烟吞得特别浓烈。 车窗开着,他不怕被路过的车辆看见吗。黎影想。 抬头,看见他抵噫出一丝烟雾,声音都哑透了:“指甲为什么不剪。” 她低低回应:“明天一定剪。” 徐敬西轻笑一声,忽而睁开眼:“抬起头来。” 顺着他的话,黎影微微抬头,靠近徐敬西,措不及防一阵力收紧她的腰身。 男人单手托住她的腰侧,低下颈项,一口浓郁的尼古丁渡入她唇间。 这一吻,黎影手中的动作僵住。 吻结束,徐敬西坏坏的挤熄烟头:“手画画的劲哪儿去了。” 黎影抬眸,双眼通红湿润,低低诉说委屈:“手腕麻。” 徐敬西轻笑一声,夹烟的手摁她后脑勺往下,上位者绝对的施压气魄:“这样来。” … 小李站得笔直,不记得路过多少辆车,也不记得站多久。等到手里的手机响,走路回车上,闻到很奇怪的味道,未多想,沉默驱车离开。 车回酒店。一路,黎影伏在窗口吹冷风清醒。 身旁的徐敬西还是那副样子,阖眸,假寐,仰在靠椅,手臂松弛搁在车窗,没有往常那般恩宠抱她腰。 他看起来没得到满足,生气也不是生气,情绪无人识破。 头顶响起他慵懒的声音:“骗我好玩吗。” 黎影换个姿势,趴到窗口吹凉风:“给他送画,说实话怕你不信。” 徐敬西睁开眼睛看她,终是舍得动动手,捞起她的手心,就这么轻轻打了一下:“不识抬举。” 任他欺负,黎影只觉得心口悄然发痒,飘飘荡荡,看着手心被打微微泛红的位置,不知觉羞涩垂下眼眸。 也不知他在说谁不识抬举。 回酒店后。 那夜凌晨四点,一辆白色奔驰轿车被人开过来,稳稳停在门廊静候。 徐敬西边穿衬衣边进电梯,刚洗澡出来,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味道,碎发半湿,几缕微微搭在额头。 黑色衬衣刚套好,布料摩擦,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彻底带着一身指甲痕,也不是很有好心情。 她挠得挺狠,殊不知她挠得越狠,他越兴奋。 循环规律,他越兴奋,她不自觉掐更重。 接过酒店经理递来的车钥匙,徐敬西坐进驾驶位。 经理看着眉目间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又带了几分销魂的餍足,是动过情的痕迹。 仅一眼,经理规矩地收回目光,微笑颔首:“您慢走徐先生。” 徐敬西没搭腔,启动引擎,踩油门离开。 那几天很奇怪,徐敬西没联系她,小李还是会出现,帮她买需要的颜料和工具,用着十分顺手,带她去见艺术圈里的老前辈。 听白手套司机说:“先生出国了,在纽约。” 黎影看着干净的指甲,早知道不卸,逗她是不是很好玩。 想他做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从翰林四合院吃完官府菜出来,照旧是白手套司机准时来接。 白手套司机推荐的官府菜,说环境适合她待一下午寻找灵感作画。 黎影站在车边,抱胸看小李打开后座位的门,沉默一会儿。 她问:“那天在太古里,我和先生怄气,你都不下车开门,也不帮我提东西,你是不是怕他连你一起骂。” 小李沉默不语。 看来,徐敬西真的会这么做。 黎影复问:“所以,你们早知道我来找刘怀英,准备挨教育,故意离我远点避难?” 小李照旧装聋作哑。 黎影笑笑,乖乖坐进车里:“好吧,又不是我给你工资。” 小李看她上车:“刘怀英养的那条斗牛犬,都怕先生。” 黎影疑惑地‘啊?’了声,迟迟等不到小李回话。 车离开五道营胡同口。 无聊起,黎影数手指,算算8天过去。 徐敬西没回国,影子都摸不着,发过微信,没回,打过电话,关机。 决定再打一次。 刚放到耳边,熟悉的女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自从太子爷不在京,女大学生废话很多,无聊到没人陪她玩。 车开一段路,眼看女大学生时常失落地皱眉,小李面无表情道:“先生还有另一个私人号码,这个打不通,说明他在国外很忙。” 黎影收起手机:“忙什么。”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先生姓徐,总有他忙的。” “你能给我吗。”黎影冲后视镜绽起艳丽的笑颜,“先生的另一个号码。” 看着后视镜的乖孩子,小李沉默一阵,摇头。 “不给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 黎影将下巴搁在车窗,皱了皱眉,默默看窗外的夜景,心情郁闷。 小李窥进后视镜一眼,随后保持距离与规矩,认真开车:“凌晨一点,先生有可能开机,纽约那边是早上九点半。” 她柔柔漾起笑意:“谢谢。”嫌弃道,“他真爱失踪。” 小李解释:“他讨厌麻烦,讨厌没规矩的,偏有些找死的总忍不住晚上约他…调情。” 黎影笑出声:“招蜂引蝶的下场。” 后来问过小李,他的真实名字,小李没告诉真名,就六个字:先生叫我小李 黎影不再追问,知道太多有何用,终究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物。 哪怕只是位司机,徐家派在太子爷身边,她清楚身份没那么简单。 小李想起她闲,想起她孤孤单单留在四九城,想起她周末再也没去柏油路玩滑板,小李提醒:“你可以找梁文邺玩,他人好相与。” 桥本奈菜不是坏毛病吗。 高高在上看不起人不是坏毛病吗。 重新拿出手机,黎影刷了下微信群的聊天记录。 梁文邺最近组的局多,还有他的女伴,跟梁文邺女伴玩得熟。 黎影转了下手机:“好吧,我们去找梁文邺。” 当天。 梁文邺在会所攒的局,刘怀英也在。 从停车场走出来,一眼见到刘怀英,蹲在会所大门的台阶,低头抽烟,脸上的伤没好。 通话那边或许是他家人。 他沉默地听,不言不语。 到底是徐敬西身边的小姑娘,微醉的梁三公子梁文邺亲自出门接驾。 远远的,梁文邺清清嗓子:“来了啊大画家。” 看过去,梁文邺蹲在刘怀英身边,果真一对表兄弟。 黎影默默跟在梁文邺屁股后面走。 路过刘怀英身侧时,他抬起头瞥上来一眼。 黎影碰了碰鼻子,不闻不问。 进会所,梁文邺悠哉悠哉提起:“他家估计真出事了,心情不好,不要靠近他。” “大事吗?”黎影问。 “也不算。”梁文邺继续道,“刘家旁支有从商的,就刘怀英他妈的娘家,以夫之名,上市公司一直被停牌退市。” “他舅舅万业科技的控股人,他三叔万业分公司的总裁,他二姐扶持青年创业会的副会长。” “他大哥差点又是秘书,不过,宋政清的票比他哥多一票,他家牛逼不。” 黎影点头,自然知道刘怀英的牛逼,深知他刘少爷背后的家族庞大,当初对刘怀英的追求才避无可避。 而且还与梁家有表亲关系,如此大的裙系带。 “但是为什么被退市。”黎影好奇道,“万业不是知名大企吗。” “刘家9个亿被查,刘家娘家的公司自然有股东退股,且公众持股只剩30万股,给人出手掏底了。”梁文邺解释。 黎影一知半解。 梁文邺:“交所有规则,不符法规便退市,万业违规停牌好几天了。” 黎影看对方的背影:“损失很大吧。” 梁文邺不算太关心:“没算过,不关我事。” 再表的亲,也无情不关心。 黎影没再问,跟随梁文邺的脚步到后院。 梁文邺突然凑到黎影耳边:“说不定是姓徐的一手干的,人在纽约当作看不见,你别跟谁说哦。” 说完,梁文邺笑了。 黎影不关心,与她无关。 到了才发现,他们一帮年轻男女不过在会所后园的露台玩牌贴贴纸。 沙发上跪坐两名漂亮小姐姐扔枕头打闹嬉戏,泳池边的休息椅全是水,正有服务员清理。 估计玩太嗨。 一到,黎影就被梁文邺摁进主位的位置。 茶几上是一排又一排说不上名的昂贵红酒。 并不会喝酒,梁文邺的女伴挺能喝,望了望黎影的身后。 “徐先生呢,你怎么自己来。”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黎影哑然无声。 就突然之间,她们好像都清楚她和徐敬西不正当的暧昧关系。 看见她,会下意识问徐敬西,却又明里暗里地没把她和徐敬西凑成一对情侣关系。 黎影沉默,边上的人纷纷收回目光,懂事的没再问。 有小姐姐给她找吸管喝果汁,打趣道:“一定要吸管才喝呀你,嘴巴是不是太小。” 于黎影而言,用吸管喝东西是习惯,慢悠悠将吸管放进杯中,吸一口解渴。 小姐姐突然贴在她耳边,小声好奇地问:“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黎影点头:“问吧。” 小姐姐低声:“你别怪我们好奇,就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越过何曼莎那样的绝色把徐先生拿下…这才几个月啊,太不可思议了。” 小姐姐补充:“我有位闺蜜试过勾搭徐先生,看到何曼莎那张脸后直接打退堂鼓。” 黎影咬了咬吸管,平静地笑了笑:“我和徐先生没关系,不要误会。” 有人唏嘘一阵,却没人敢明着问,或许是忌惮,或许是明白徐敬西对付人的手腕。 正和小姐姐窃窃私语聊着徐敬西的过往,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扒拉开小姐姐。 黎影跟着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梁文邺将对方拉走。 梁文邺看似玩味开口:“你们别这样瞎传,无聊就回家睡觉,老提徐敬西做什么。” 就这样,凭梁文邺一句话,话题被迫终止。 黎影松了口气。 头顶传来声音。 “他不会回国那么早。”梁文邺把一副好牌放她手里,“玩两局,保证你忘记他。” 你挂电话了,我怎么办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曼哈顿下城Wall Street11号,安保金属栈栏后的大楼,华尔街纽交所。 安保人员来回走在红毯附近,直到,见到几辆奢黑且低调行政奥迪车队停在栈栏内。 车门打开,一只轮廓精湛缝制的黑色皮鞋稳稳落地红毯,男人下车。 安保人员递上证件,恭敬地手势,说着外语。 “您请。” 徐敬西接过,将证件随意扣在西服右侧口袋,面无表情掠过安保人员,单手插兜,下台阶,进门。 身后跟的是证监会人员。 ‘叮、叮’ 实时九点半,纽交所准时敲钟开市。 偌大的证券交易所,来来回回的交所交易员打开电子合约屏,弄技术指标应用到图表,监测支股市场走势。 证券交易经理早早提前到,专门等着这位远方来的徐先生,伸手相握。 “好久不见您了,徐先生,您来得有些晚,恰恰开市,可有听到铃响。” 徐敬西冷淡回一句:“起晚了。” 交易经理在前方走,一行人西装革履整齐有序入场。 独他徐敬西,从不打领带,西服内搭的白衬衣,领口一片松散。 偏在扎堆的精英男士群里,气质最矜贵。 不管是走姿、身型,强势压过那群白人男士。 一路,与交所最高领导人交谈低语。 徐敬西朝一边皮椅坐下,看着交所内无数悬挂的液晶显示器,一家上市的科技大企的股市盈利指标。 PEG增长38.50,PEP76.90,PFG44.46。 分析师及证券交易员抱着合同及电脑,自他对面恭敬入座。 “CNBC和彭博昨日接连报道那两国即将谈和,硬通货黄金早盘指数反复无常。” 大事件影响期货类交易。 徐敬西敲了下桌面,交易员将显示屏转向他,他随意扫了一眼:“成败只在那几秒,等午盘的时机。” 恰恰,今日在纽交所上市的是一家来自新加坡科技大企,交所红屏举行上市仪式。 “welcome to the New York stock exchange…” 每年在纽交所上市的公司数不胜数,徐敬西也没太关注。 左侧是财经网的两名白人金融巨头大鳄,在谈及华尔街的实时报道,探讨$gme的上涨趋势。 西装革履的白人男士恭敬弯腰俯在徐敬西身侧,放下一杯现磨的咖啡,俯在他耳边流利的外语问候:“先生喝口咖啡提神。” 徐敬西手指抓在杯口,却不动。 突然想起两年前的美联储升息,洗劫抄底西亚市场,地产爆雷,导致的金融危机。 他慢悠悠抬起杯口,抿了口咖啡,听交易员汇报的黄金和原油周报。 那人继续说:“您的资产还在欧洲银行,这石油及黄金要是下降…” 放下咖啡,徐敬西眉眼无起色:“不会降。” 权门上位的决断,轻描淡写带过。 对方颔首,收回目光继续敲电脑。 桌子放的手机这时候收到微信消息。 男人指腹随意划开。 黎影:「先生,干净吗」 配图是她的十根手指,修剪干净规整,有层透明的护理色,指尖娇嫩泛粉,像极十指紧扣压她在床头的那抹艳色。 徐敬西盖下手机,没回。 没两分钟,小骗子着急了,咖啡杯边的手机来回震动。 徐敬西看都没看一眼。 边上的分析师提醒:“徐先生,您手机一直响。” 算时差,国内凌晨一点。 徐敬西皱眉,推开分析师递过来的平板,理都不想理,靠到椅背,接通电话。 她声音怯怯懦懦传过听筒:“先生很忙吗。” 徐敬西眼皮都不抬一抬:“什么事。” 酝酿好一下,黎影张了张口:“谢谢先生让人从国外运回来的画笔和颜料,我很喜欢。” 说完,黎影看着身边一摞厚厚的雨露麻画布。 够她拿来画好一阵。 “大晚上找我。”徐敬西语气轻飘飘地,“就为这事?” 通话那边的黎影边拿手机边点头:“是的。” 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只为说句‘谢谢’,徐敬西是不信的。 男人懒懒一笑,语气挑逗:“要是没事,我挂了。” 果然,她讲话都委屈:“你挂了我怎么办…” 徐敬西唇角勾起的弧度更跌荡,抬手遣散身边围的一众白人精英。 她补充:“睡不着,我只能一个人在酒店画画。” 徐敬西能想象得出来,她此刻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身边的小桌子堆满酸奶及车厘子。 摆整齐的油画笔刷和颜料。 她喜欢拿笔刷盘发,那张小脸蛋指不定还沾了点颜料,脏兮兮的。 “梁文邺,找他带你玩。”徐敬西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电影,四九城随便你去哪都行。” 他说这话时很冷酷,多少带点命令的口吻。 等下是不是要说四九城姓徐。 黎影低头扬唇笑,能听出来,别吵他工作。 闲到无聊,手指来回在厚重的玻璃面前乱涂乱画。 “我不要找他了,他有位女朋友,不方便。” 男人轻描淡写:“不是他女朋友。” “喔。”黎影无所事事问起,“那是什么。” 徐敬西笑了声:“给他开车的。” 爱骗人的骗子罢了(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沉默地想,梁文邺蛮宠对方,总让身边人误会成女朋友。 想想,自己在徐敬西眼里,又该是徐敬西的什么。总归不是好名份。 双方沉默。 徐敬西不急不缓地抬眸,带铂金戒的长指抵在下巴,观看交易中心内的上市仪式,兴致清淡。 敲钟,开盘。 片刻,徐敬西悠悠发问:“不说话?” 传来一阵窸窣响动夹小姑娘慌张的声音:“我的颜料倒了。” 徐敬西挑眉:“找陈元东上来清理。” 黎影开扩音,放下手机。 是酒店经理的名字,太子爷总这么喊。脑子里突然浮现往日进酒店,他一口一个‘陈元东,车停好’。 ‘陈元东,果汁送上来’。 ‘陈元东,看好小姑娘’。 她与徐敬西总归不一样,他是被人伺候惯的上位者,她向来不爱麻烦人。 黎影蹲下来,找一旁整齐叠放的湿纸巾擦:“大晚上找上经理,好麻烦。” “喊什么经理,就叫陈元东。”徐敬西永远跟皇帝似地,懒懒道,“拿了我的钱,不服务你服务谁。” 黎影忍不住道出实情,低头念吱:“不是倒在地板,是倒在我睡衣裙摆,也要叫经理吗。” 哪件呢?徐敬西想。 应该是纯黑色v领的蒙纱小吊带,面料柔软的手感像她肌肤剥落,她夜里最爱穿。 身体跟着布料软绵绵垂下,也不知道谁养的好女儿。 有时候心急,不想给她脱掉,直接入主戏,开发她,像开发销魂的潘多拉魔盒。 男人眸色微深:“工作忙,你人不小了别事事找我。” 直接挂掉电话。 “徐…” 徒留通话那边的黎影懵在原地,原本这通电话有事想求,没来得及说出口,他怎么说挂就挂。 她想要一张美国的莫维奇50周年特展艺术展门票,趁假期溜出去一趟。 这次艺术展火遍外网,却一票难求。 算了。 黎影去衣帽间找睡衣换,抱着手机昏昏沉沉睡过去。 - 间短的两分钟,坐在皮椅里的矜贵男子看准几家上市公司的成交量,寻求收购对象,定为主力监控。 助理一通电话丢给黄正炜,签字,放钱。 交易员切换显示屏:“一支来自新加坡的新股在本次IPO中发行400万份存托股票,IPO募集8500万美元,欧洲银行、中信资本、中信集团集体为本次联席承销商。” 交易员一口地道的本土英语再次询问:“纽交所在市场上寻求国际前50强龙头企业合作,选取中信资本为领头。” 与此同时,证券经理双手奉上一支崭新的钢笔递到徐敬西面前,“徐先生,如无疑问,可签字。” 徐敬西不慌不忙从西服右胸口袋掏出一支奢黑的钢笔,勾唇嘲弄了声:“我有。” 再怎么贴密合作,他身上总有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慢感,如同递给他不喜欢的笔,下一秒能影响他签字的心情。 证券经理不敢造次,颔首微笑:“确实,徐先生的笔看起来比较顺手。” 徐敬西眼眸微垂,潇洒签下一行利落的英文:“你眼光不错,我家人送的,用了几年。” 即便很正常的闲谈,他语速轻松惬意。 可他看起来一点不喜欢和白人交情太深,秉承一条原则,互惠互利,立场分明。 主因,徐敬西与纽交最高掌权人曾是老师与学生关系,中信背后又与欧洲银行联系密切。 徐敬西亲自来一趟,最合适不过。 下午,徐敬西看完午盘的总结。 等分析师预期收益。 徐敬西与交所总裁签署了一份磋商战略。 内容全英,跟来的助理团再三确认合同,俯在徐敬西耳边:“中信集团特定向在纽交所发行证券,扩大资金来源,并监报证监管理会,内容无误。” 再熟,他也不信任何人,接过,亲自看外语条例。 最后签字。 证券发行保荐人一栏,徐敬西。 交所最高领导人起身,与徐敬西握手:“未来,中信资本直逼券商第一龙头的头把交椅,恭喜徐先生。” 中信虽低调,但业务实力与背后存在的上位者,亚洲区头把交椅毋庸置疑。 黄正炜花两小时签完一场跨国电子合约,再看北交所的停牌栏,醒目的万业科技违规退市风险警示。 “他跑到纽交跟人聊天闲游赚钱,刘家却水深火热,他干什么呢他,中关村项目就是不管,任钱被打水漂。” 一切处理完,已经下午四点,交所收盘。 徐敬西拿起手机起身,一划,没再有黎影的微信信息。 当夜直升飞机飞拉斯维加斯泡温池。 跟来的小助理默默站在包房门口,回黄正炜的电话:“老板他谈完合作了,就是还想玩,不想回国。” 黄正炜皱眉:“哪儿玩。” 小助理:“拉斯百乐宫泡温池,和Black Stone的总裁爱德姆先生,对方邀请老板吃饭游玩。” 黄正炜叹气,片刻吩咐:“年轻人,随他去,照顾好他。” 小助理点头:“好的总裁,可是刚刚走进去三个身材顶级的模特。” “…” 黄正炜沉默许久。 - 此时。 百乐宫内部如金铸的纵情声色场所,6米挑高的全景防弹落地玻璃窗外,轻易俯瞰拉斯最美夜景。 徐敬西赤裸身体,惬意地泡在池里,目光看向窗外的纸醉金迷夜景。 也不知道谁那么变态,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还没完,看得他闹心,索性闭上眼眸。 身材绝美的女按摩师小心翼翼并膝跪在池边,自徐敬西身后,双手温柔为他按肩缓解疲劳。 背阔线条紧实,宽肩强劲有力,恰到好处的肌肉感,多一分会腻,少一分不行。 这具男性身材,上上下下实在完美。 细看,密密麻麻的细长瘢痕,是被指甲抓伤皮肤之后留下明显的愈合印子,反倒男人味儿更浓郁。 没两下,他满口嫌弃地让人离开他身体。 跟花家地的小骗子没什么区别,劲儿都没有,只想摸他肌肉线条似的,挠人的时候力气才狠。 按摩师红着脸收拾托盘,还是忍不住男人赤裸紧实的后背。 爱德姆先生坐在休息椅,余光不经意扫过来,冷漠地‘咳’了声。 按摩师连忙起身,望而生畏地朝池里泡温泉的男人低头:“抱歉先生。” 徐敬西伸手取毛巾,擦过肩膀,随意丢开。 按摩师仓惶离开,不敢惹。 PEG它是:比如某家上市公司里的股价盈利指标。 每天在N交所上市的公司,会有一场仪式感的上市仪式,9点30分敲铃,开盘。 爱骗人的骗子罢了(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门刚关合,再次被推开。 进来三位金发碧眼的美人。 爱德姆看着被各路大鳄送进来讨好贵公子的美人,挑眉问徐敬西:“留给你?” 徐敬西看都没看一眼:“丢出去。” 爱德姆一口儒雅绅士的外语把三位请出去。 包房恢复安静。 爱德姆先生嘴角笑开,专心拆昂贵的雪茄盒。 “一支难求的黄金烟丝雪茄,够醇,够火辣,最符合您挑剔的口感。” 小茶几摆一架顶级昂贵的喷灯。 爱德姆取下第一支雪茄,挑开火焰,用专用高温火焰的喷灯慢慢烧雪茄帽。 “你第一天来美国,我一眼看见你后背的瘢痕。”爱德姆先生问,“谁在床上挠你。” 说着,爱德姆先生靠过来,将烧好的雪茄头递到他唇边。 徐敬西微偏头,薄唇悠住雪茄,缓缓抽了一口,稀薄的烟雾里,他似享受般,咬着雪茄散漫勾唇:“她啊…”语气懒懒,“爱骗人的骗子罢了。” 他是没想到,懒得上药,能留指甲痕这么久。 爱德姆跟着笑:“你的女人?” 徐敬西取下雪茄,倦怠的眼眸瞧着雪茄帽一点一点燃烧。 爱德姆悠悠开口:“你有女人不奇怪,没有才奇怪。”片刻问向徐敬西,“需要药吗。” 徐敬西拒绝:“过两天会好。” 爱德姆点头,复问:“喜欢去楼下玩牌吗,我可以安排。” 徐敬西慢条斯理抽雪茄,抵吁出一口浓雾,享受火辣烧喉的快感。 “我不玩这些,没点儿意思,谁在我面前赌钱,我掀谁桌子。” 爱德姆不强求,坐在休息椅陪他聊天,商业上的事。 等到落地窗外的烟花彻底消散,爱德姆问:“什么时候回国。” 徐敬西寡淡道:“你不该提。” 规矩摆着。 商业大鳄送过来的美人被他拒之门外,娱乐不碰,按摩服务嫌弃没劲,爱德姆不知该怎么伺候好他了。 多潇洒尊贵一人,难伺候是真的。 - 徐敬西在四九城消失的这段时间。 刘氏亲家的万业集团退市,背债无法抵押,万业申请破产。 那天,徐敬西接到刘肃君的跨国求救电话。 美西海岸海域。 日落黄昏,游艇不急不慢前行。 甲板迎着金色夕阳,徐敬西正惬意坐在单人沙发里,用望远镜观鲸。 稀有的蓝鲸群迁徙海域,给他这么幸运轻易看到。 下回要不要带花家地的小骗子来,她肯定开心得满船蹦蹦跳跳。 再难得的幸运奇遇,徐敬西心口不畅,觉得无趣至极,回国更没什么好玩。 小助理弯腰,将一部新手机贴于徐敬西耳边。 “是刘肃君来电。” 徐敬西姿势不变,淡定看鲸鱼,示意小助理拿着。 那边是刘肃君无奈且温和的声音:“敬西啊,刘叔看着你长大,自从你入队后又出国,来回10年不曾与你相见,叔看不透你了,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徐敬西缓缓勾唇:“求我。” 求我。 声线毫无起伏的两个字,说笑也不是笑,温柔里冷血,这就是徐敬西的本色。 刘肃君背脊骨蓦然腾直,呼吸僵滞,沉默许久:“可以求,你是想让刘家成为你的铺路石?” 徐敬西唇角笑意不变:“叔多虑了,我哪儿有这份本事。” 刘肃君不傻,但也陪他装傻:“求先生指明路,还请言明。” 瞧腻蓝鲸腻了,徐敬西移开观镜镜头,自顾倒了杯威士忌,长指抓杯口,利落饮入喉。 他指尖玩着杯口摩挲,“你小儿子说我抢他的女人。”顿瞬,“你信么。” 刘肃君无奈笑笑:“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叔了解你,你自然不会抢权力之外的东西。” 徐敬西‘哼’地嗤笑了下,继续倒酒:“别传到我父亲耳朵里才是,叔觉得呢。” 刘肃君道:“自然。”继而问,“那么先生的明路可否告知。” “你们刘家想干什么,想富可敌国?” 不过半秒的时间变脸,徐敬西满身满骨是阴鸷之气,“你觉得可能吗刘肃君。” 刘肃君慌了,却还是如实道:“我和我太太离婚了,万业的事与我无关。” 徐敬西冷嗤:“我可不信。”混不吝地点指,“晚上还盖一张被子。” 刘肃君突然明白:“背后有人同意你这么干,那帮姓周的,姓陈的?” 估计都暗里支持。 谁他妈在乎项目的损失。 那帮人压根不爱钱。 “故意给项目,故意毁约,继而让刘家慌张失策,这是你们的计谋,是你们要致刘家于绝路,关村的项目你们压根不打算重启,拿出来钓刘家上钩,逼刘家四分五裂。” 徐敬西懒懒道:“叔,什么世家大族都不值一提了。” 屹立百年的刘家不例外。 刘肃君笃定问:“天天使阴招,让怀英那孩子没分寸地闹你,看他跳脚发疯,你就满意了?” 徐敬西只是笑着,没搭腔。 彻底了解徐家这张底牌的手腕,刘肃君点点头:“徐敬西,算你狠,提宋家上来,踩刘家一脚,你不过是想换条听话的狗留在身边弄权。” “你这么做,你父亲同意吗。” 徐敬西淡定喝酒,手臂松弛搭在扶手,看着海面尽头的落日夕阳,“是我换狗,不是他,同不同意跟他有关系?” 刘肃君明白,就是求他也无用,他心意已决。 刘肃君笑笑摇头:“你连黄正炜都骗,他还在等你重启中关村赚钱,结果你是从头到尾没打算管过。” 没意思,徐敬西示意助理拿开手机,没再同刘肃君废话。 垂眸,朝点心盆抓了一颗巴旦木剥仁,慢条斯理地嚼。 他抓一把分给小助理,看着小助理剥壳吃,身体稍微上前,拿湿帕擦手指:“这个好吃吗。” 老板有时候十分温柔有人情味,比如现在。 小助理老实本分点头:“很好吃。” 瞧着,徐敬西眼眸的微光泄了一丝嫌弃。 哪好吃。 小助理问:“老板,那天有三位顶级嫩模进包房,是纽约那边的金融大佬送您,身材绝了,您怎么没看上。” 徐敬西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就那身材也算好?” 温柔里冷血(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满脸不屑,居高自傲的。 小助理点头:“我觉得非常好。” “欧美熟女,真材实料的波涛汹涌,洁白大长腿。” 脸蛋妩媚那挂,还特意照老板的口味挑,无重香水味,不化浓妆,那方面却又孟浪。 徐敬西没说话,靠在沙发睡觉。任小助理怎么聊,眼皮都不抬一抬,好似在嘲弄,对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 小助理立马闭嘴,揣着坚果退到一旁。 眼见天色黑,单人沙发里的男人闭着眼睛没有动一动,身上比一望无垠的夜色还孤独。 整艘豪华游艇陷入沉沉的空荡。 小助理抬头看天空,低低感慨:“有想着的人,有人陪着,也许活着就不会那么孤独。” 徐敬西低低笑了声,呼吸低微不可闻。 小助理划了下平板,安排行程:“老板,您明天要到哪里玩。” 徐敬西反应常常,优雅且好听的美式口音:“Western Seattle,Eight. Mining。” 西部西雅图,Eight. Mining公司。 一家总部位于西雅图的加密货币场外交易公司,旗下拥有大规模BTC挖矿业务。 小助理知道,Eight. Mining Corp最大的对冲基金股东是面前这位,数百万股,价值百亿美元。 他身价具体有多少,小助理不清楚,她业务能力好,黄正炜才派她跟太子爷身侧出国签磋商协议。 想想,跟在太子爷身边这么多日,他简直是各行各业逐步极权,他谈事,必须拿到第一话语权,否则不与谁合作。 与此同时。 阴天,四九城雾霾风沙重。 黎影示意小李将车停在路口,下车买茶饮。 等她回来,递给小李一杯。 这已经是小李喝的第六杯芝士奶昔,甜到他皱眉,站在车边一动不动:“我不爱喝甜的。” 黎影将吸管一并递过去,“我请客,不是昨天的芝士奶昔,给你换芋泥奥利奥。” 小李瞥吸管一眼,再瞥女大学生,正眨巴着一双狐狸眼,好似在说:不领情你怕不怕我打小报告 小李接过,一口不碰。 她开心地笑咯咯:“那个。” 小李也没看她,女大学生贿赂的心思写脸上好几天了。 “你说。” 黎影乖乖地自己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冲小李眨了眨眼:“我想去看莫维奇的艺术展,伱有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拿到门票。” 小李低头看手里的奶茶,塑料杯磨砂透明,还有可爱的樱桃贴纸,黏稠得像米粥,吸管吸得起来? 随后,小李一语不发坐进驾驶位。 对方不说话一般归为默许,黎影伸出手指:“5张,我同学也要。” 小李送她回酒店。 第四天,来敲门铃的不是小李,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黑色大衣,一丝不苟的寸头,站姿直得如同一根电线杆。 黎影谨慎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包裹。 对方话也不说,进电梯离开。 坐在餐桌前,黎影打量很久,拆开的时候,掉出来几张红色的英文门票。 黎影开心地吻了吻票,发微信组队。 临行前天,小李带黎影出来吃饭,随后送回公寓路口。 小李不能出国,没办法陪她去。 先生只说看着小姑娘点,给小姑娘开车,可没说给她当保镖。 她这回关车门的动作十分礼貌,还会说谢谢:“你等我回来,你要是跟着,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我同学解释你是谁对不对。” 小李启动车离开。什么时候说跟她去了?莫名其妙。 想起来,女大学生从不让车到校门口接她,附近都不行。 - 黎影并非第一次到美国芝加哥,大一考察来过。 芝加哥美术馆放展三日,三日皆在美术展厅摄像,相机是小李配给她的。 白色鸭舌帽,宽松的白衬衣搭配牛仔裤,肩膀背挂一部摄像机。 叶菲莫维奇的画作及艺术周边一件不放过,第一次亲眼看见《伏加尔河上的纤夫》。 李婷帮她拎挎包:“门票,那位给你的?” 当时在校饭堂,黎影直接从包包掏出10张入券门票,惊呆许久,她偏支支吾吾说自己在外网高价拍到手。 她向来老实本分,明知她说谎却没人舍得怀疑她一星半点。 黎影一边摄影一边回:“他的司机。” “那司机厉害啊。”李婷跟她一边,“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呢,黎影想想,好像是只会做的程度。 徐敬西找她,每次都是那方面的需求。 见她迟迟不言语,举着相机发呆,李婷俯过来:“影影,你耳朵怎么红出血了。” 这么一问,可把黎影吓得都忘记拍照了,故作镇定地低脑袋:“才没有。” “都写脸上了,在想那男的。”李婷一眼看破她的心思,“藏这么深,长得好看吗。” 她毫不犹豫道:“大方,很帅,年轻,皮肤好得不行。” 李婷双手抱臂,故意站着不动,听她讲,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旋即,相视而笑。 “我们影影害羞了。” 参展结束,几人结伴离开芝加哥艺术馆。 看过高耸入云的大厦,看过密西根湖畔,一切浪漫又迷醉。 李婷屁股跳到围栏,两脚下垂晃荡,看着黎影:“去不去SAIC院校看看。” “我怕我舍不得回四九城了。”黎影伏到栈栏,看着湖对面的烟花,“你呢,婷婷。” 迎着晚风,李婷张开双臂:“小孟学长说,拿到学位先结婚,他家里给钱创业,去上海或者留在四九城,由我来承包他网站的UI设计、App界面设计。” 黎影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李婷:“你说过,要去当美术老师,管着一帮孩子让她们尝尝被调色折磨的滋味,吃饭都有丙烯的味道。” “影影,梦想有时候挺不值钱。”李婷提唇笑,“对我来说是这样,总不能只管家里要钱。” 去过李婷家,住大别墅开豪车,经济上层,父母是搞旅游业,她想要什么样的路不可以呢。 黎影认真劝解:“婷婷,他不合适你,玩玩就过了,别当真。” 李婷没所谓道,“我知道。”顿了顿,“小孟学长给我开的工资高啊。” 画饼。 “还有185,他们打算边读研边创业。”李婷补充。 “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团队。” 黎影摇头。 温柔里冷血(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西雅图的街头。 奥迪行政车队过柯兰克市街道。 烈日暴晒,街道樱花盛开,没见过西雅图市面的小助理总看窗外的美景及美女,繁华与恶揉杂的大都市,惊讶又震惊。 这辈子没见过的会晤场面和各行各业商业大鳄,全见了个遍。 今天又见到西雅图街头男女色情拥吻的热辣场面,就这么坐在路口,抱坐吻着,再通过后视镜看后排座位的太子爷,小助理脸一红,心像被扒开一道口子,热烈情动。 徐敬西毫无波澜,点了支烟抽一口。 上位者睥睨众生的姿势,黑色衬衣的领口纽扣从不系好,微微半敞紧实的肌肉,色欲感很浓。 无端,对上他寡淡的眼神,小助理连忙低下头。 开车的司机是白人保镖,笑着打趣:“西雅图的街头见怪不怪,不用脸红,还有更刺激的。” 小助理傻傻点头,跟太子爷在国外游玩会晤大鳄,这样的男人相处之久,她实在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徐敬西依旧没反应,手懒散搭在车窗掸烟灰,划开微信,看朋友圈。 花家地小骗子的朋友圈都是艺术图,位置芝加哥。 故意给他看是不是。 指尖玩转手机,一下一下,片刻,徐敬西拨通小李的号码,那边秒接。 “先生,您要安排回国…” 徐敬西咬着烟,语气混沌:“人呢。” 小李听后愣了一瞬,看着别墅外的夜景,目前三更半夜,思绪依旧有点懵,“先生找谁。” 烈日逼空,光线炙烤大地,男人下车时,差点冒火:“我能找谁。” “抱歉先生,黎小姐在芝加哥。”小李飞速补充,“看画展。” 徐敬西挑眉,冷漠回头,重新上车,吩咐司机调头。 小助理懵懵跟回车上,大气不敢出。 岂料,太子爷夹烟的大手懒懒一指:“你老跟我做什么,后面捡金子吗,去Zephyr的办公室,他会安排你做事。” 那只指骨分明的大手居高临下指在发顶,哪怕随意之举,小助理心一瞬砰砰跳在心口,低头:“好…好的老板。” 太子爷可以突如其来的温柔,同样毫不在意任何人感受的颐指气使。 阶级者重权,求爱者如履薄冰。 太子爷口中的Zephyr是Eight. Mining的财团理事长。 - 李婷喜欢芝加哥街头的发廊,编了五颜六色的双马尾发,酷酷的。 黎影没这爱好,喜欢上摄影,记录这座城市的美丽。 美国爆剧《shameless》的取景地,南区拽姐菲奥娜。 秉承学习的目的,参观芝加哥艺术美院SAIC。 李婷孟浪惯,夜晚拉她出来酒吧,要喝酒。 老实讲,黎影没进过酒吧,国内的都没进过,倒想她们5个人应该不会走丢。 从小到大乖乖女相,一来觉得味道重,二来觉得音乐吵,从未踏足任何酒吧场所。 “异国他乡,就我们几个女孩子,回酒店睡觉不好吗。” 什么芝加哥不要紧,李婷在三亚夜夜笙歌不回家。 “20美金,近距离Jass四重奏耶,你肯定不懂。”李婷拉紧黎影的手腕,“到八点我们就回酒店,明天回四九城了,体验一下猫咪大师调的鸡尾酒。” 入门便听到悠扬慢调的jass,Drill Winner。 黎影不懂什么Jass四重奏,迷糊反问:“猫咪大师是谁。” 李婷始终握紧黎影这位乖乖女的手腕,生怕乖乖女走丢:“芝加哥一位很有名的调酒师,特调,枪与玫瑰。” 很有高逼格调儿的酒吧,不乱,音乐慢调且优雅,有西装革履的精英,也有身材火辣的漂亮姐姐,也有一身铆钉装饰的年轻小伙,被一堆看似才十六岁的小妹妹围着狂欢,妹妹们火辣的唇钉和肚脐钉,张扬又个性。 唯独黎影乖静的长相,与这里任何角落都格格不入,变得显眼起来。 几个人找临窗的位置,点东西,听音乐。 一边聊哪里好玩。 李婷道:“要不是过两天有课,我都不想回去,来回两万的机票,就看展,亏。” 黎影觉得值得,莫维奇的画作不常有巡展,等到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不定50年后,总不能买回家挂着天天看。 黎影不会喝酒,李婷不会强逼,给她点一杯橙汁解闷,坐那儿,用刀叉拆鱿鱼干,优雅地叉起送入口中。 “我就说好玩吧,音乐不吵。” 黎影静静看着窗外,车流穿梭间,两辆摩托车夜飙车速,后面跟着美国警车鸣笛催促,死命的追。 猫捉老鼠似,黎影不自觉笑了笑。 李婷道:“不稀奇,晚点还有机车飙车队,下个路口肯定有警车堵在大道拦截,年轻人喜欢飙车找刺激。” 听一半音乐,果汁喝多了,黎影找上卫生间。 出来门口,遇到蹲在角落抽烟的男生,估计也没多大,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一身的铆钉服,骷髅头项链。 看见她,对方直勾勾瞧着她,热情笑着打招呼。 黎影偏过头,绕过对方离开。 对方直接扔掉烟,慢悠悠跟她后面出来。 直到黎影坐到小团体的餐位,对方才调头去吧台。 李婷收拾包包,“走吧,时间不早了,回酒店。” 黎影抬头,坐在吧台的铆钉男突然看过来,眼神恰恰对上。 后者举起酒杯,冲她的方向不正经一笑,皮肤黝黑,牙齿极白。 黎影低下头,不与对方直面对视。 不曾想,对方大大方方坐过来,外语自我介绍。 很土的开场白,他说他叫亨利,是不是本名不知道。他说请她们喝酒,眼睛却一直落在黎影身上不曾收回,直勾勾的,目的性强。 李婷双臂抱胸,直视对方,毫不怯懦地回答:“我们已经开过钱。” 这位姐上外教课这听不懂那听不懂,一出国飙得厉害,甚至带脏话。 铆钉男自上而下打量黎影:“我想请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士喝酒,只是好奇,她进酒吧,为什么背相机。” 黎影低头,今夜夜游,喜欢摄影,自然背在身上。 总不能因为背一部相机进酒吧来注意她吧。 随后,她的手腕被李婷攥住,拉着要走,偏铆钉男亨利歪着头,对方体形高大,挡住座位出口。 黎影抬头,尽量和平的语气:“我不喝酒,麻烦先生让一让。” 对方直接将屁股坐到桌子上:“来这种地方不喝酒?还是说我们换个地方玩?” 温柔里冷血(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对方直接将屁股坐到桌子上:“来这种地方不喝酒?还是说我们换个地方玩?” 黎影胆怯地后退。 亨利俯下身,靠得近,黎影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过重,难闻。 没有四九城那位爷微熏的味道迷醉。 亨利玩味十足,浪荡吹口哨,那味道,呛得黎影咳嗽。 “要不要我们拍张照片纪念。” 亨利伸手玩了玩她背的相机,黎影立马捏住带子扯回,把相机护在怀里。 “你想干什么。” 亨利醉醺醺地看着她,偏说话清醒:“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不要紧张。” 对方的目的是黎影,不是李婷她们。 李婷走的时候,亨利看都没看,压根不拦。 等到黎影迈步,亨利伸出腿,手一并架在椅子扶手,将她困在餐桌里。 笃定了不想让黎影离开。 黎影紧了紧手,说外语都没有半点气势:“让开。” 这口软软的美式口语,很有韵味,亨利觉得特好玩。 她越不乐意越着急,醉酒上头的亨利更来兴致堵她,松了松脖间的骷髅项链,上下打量她,“留学生?哪座院校?” 一旁的李婷气不过,拽开亨利,没拽动。边上亨利的的朋友体壮英猛,一把拉住李婷到一旁:“不关你的事,少管。” 黎影往边上一看,示意李婷别强行,这群人绝对磕了。 亨利突然好脾气地说:“我不是坏蛋,你的学校说来听听,有时间约你出来喝酒。” 在黎影眼里。 这人绝对是十足的坏蛋,故意在女厕门口抽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嗑过药物就是天生浑劣。 仗着男性身份,对弱者下手。 发现围在吧台的小妹妹和年轻小伙都是他的人,眼神直勾勾看过来,吹口哨起哄。 令人反胃的浪荡轻浮。 一声又一声,优雅的音乐盖都盖不住这帮人的嬉戏打闹,倒酒狂欢。 吧台前方,男人头顶脏脏的小辫子一挑。 “亨利今晚又找到新的小猎物了,恭喜。” “内向害羞,我还没见过长相乖乖女,身材比例顶级的妹妹。” “我的天,乖乖女是留学生吗。” “看样子不像,亨利是不是吸上头了,泡得到手吗。” “要不要把乖乖女骗过来,吸一口,她一定没见过兴奋的好东西。” “…” 他们在唏嘘,甚至以多欺少,甚至打眼底瞧不起人似的。 李婷和其他三位同学更是没经历过这种阵仗,被亨利的朋友使坏拦在一边。 李婷的脏话满口,见对人多势众,恐怕骂太大声而激怒。 着急间,黎影拿出手机欲要打电话,想想,这里报警有用吗。蜀黍会过来管? 领事馆? 号码多少? 突然,亨利夺过她的手机,有指纹解锁打不开。 见黎影伸手夺,亨利笑起来,举得更高,“你的联系方式是多少,留给我。” 黎影收回手,强忍下厌恶:“不行。” “那你手机别要了。”说着,亨利故意、刻意的把她手机假装丢进垃圾桶。 黎影一急,惊呼伸手。 手机自对方掌间一松,‘噌’地掉进垃圾桶,亨利微笑:“我赔你一部,你用的这种手机在我们这儿并不贵。” 诚然此刻同对方讲道理、讲规则是没用的。黎影眼睛一闭,谈和道:“联系方式给你,让我们离开可以吗。” 亨利俯下身:“我的机车在外面,今晚跟我走,我赔你一部新的,害怕什么,带你去华丽一英里赛车,刺激。” 一脸犯浑的笑,非要带她去玩玩不可。 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黎影摇头:“如果我失踪,你怕不怕上国际新闻。” 亨利像看傻子似的看她:“你的朋友可以先走,但你不行,我不喜欢你的朋友,我只想邀请你做我的幸运女神去赛车。” 说着,不等黎影点头答应,亨利的手擅自作主搭在她的腰,这人举止就是孟浪,嘴里赞叹:“你好软,跟果冻一样。” 拉扯间,正要推走亨利。 没曾想,她那点力气不起任何作用,亨利手往她腰间一伸,想撩起她的白衬衣,偷偷摸摸体验小妹妹的纤腰柔软度。 黎影急得想低头咬住对方的手。 此刻,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 一道英挺高大的身影从拐角迈入,男人伸手,从白人保镖手里夺过枪,直逼过来。 场内莫名其妙的安静,舞台上的Jass音乐停下来。 黎影浑然不知觉,亨利压过来,吓得她闭上眼睛。 听到身后有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冰冷,黎影再睁眼,看见一只手臂越过她右侧,冰冷的枪口抵在亨利的脑门正中央。 身后的徐敬西扣了下扳枪,从不好好系纽扣的黑衬衣带起一阵高级的筵香熏衣味道。 强势包裹在周身,自她身后将她护在怀里。 黎影被迫夹在两人中间,第一次见枪赤裸裸在眼皮底下上膛,那一刻,惧怕地捂住耳朵,怂下脑袋,生怕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身后响起一道懒洋洋的美式口音:“你可以继续摸。” 亨利明显的怔愣一瞬,不自觉忌惮而收回揩油的双手。 抬头看徐敬西,这是一位比自己高一个个头的矜贵男士。 光是随意站在乖乖女身后,气场十足。 两名白人保镖伴行。 能请到白人保镖,绝非什么普通人。 亨利下意识反应地举起双手,不自觉后退:“误会,别走火。” 徐敬西居高不下,搭在扳机的食指一压:“你摸,不要紧。” 亨利的脑门硬生生被枪口抵出痕迹,疼得他皱眉,手举得更高,慌张道:“我只是…只是邀请她喝杯酒,你们认识?” “请她喝酒?”徐敬西手上的力道抵得更狠,“你很有钱?”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请自己的枕边人吃喝玩乐? 暂且不论,他徐敬西此生没见过有人敢伸出手来碰他的女人,他要,亦或者不要。 亨利确实有钱,要不然怎么在酒吧为非作歹都没人管,回答道:“是有一点。” 徐敬西冷嗤一阵,眼神流露出嘲弄:“你能比我有钱?” 他欲要扣扳机,仿佛就在下一秒了结,亨利在芝加哥见过太多人突然被一命归西的场面,立马扑通跪下。 温柔里冷血(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亨利看着男人脚下锃亮的手工皮鞋,熨烫整洁的西裤包裹一双长腿。 站得高高在上,沉黑色的西裤衬衣,满身满骨的孤傲令人窒息。 叫人不敢去怀疑那句‘你能比我有钱?’的含金量。 知道芝加哥的私人保镖,是受到美国法律授权可以持枪。 在美国芝加哥带着保镖在身侧,这位矜贵的大佬完全有理由当正当防卫行使。 亨利脱口而出:“我没你有钱,不该请她喝酒,不要开枪了吧。” 徐敬西冷笑,甚至都懒得蹲下来,看都没看对方:“你摸她哪里。” 亨利急促应声:“腰,没碰到真实的感觉,只有衣角。” 徐敬西挑眉:“那你怎么知道她软。” 亨利抬起一边手,做了天主教廷发誓的手势:“耶稣给我作证,我没碰到她的肉,绝对没有。” 徐敬西说话时即便带笑,语气照旧冷酷的,傲慢的:“我不信耶稣。” 亨利始终不敢抬头,老实交代:“隔着衣服触到,我…我猜的。” 听完,徐敬西打量怀里瑟缩不止的小姑娘,白衬衣脏兮兮同样被扯得皱巴巴,手指不安地扯衣摆,这可怜劲儿,跟床上一个样。 男人眼眸一凛,“猜得挺准。”话落,低颈,贴在黎影耳边,换成一贯轻懒的京腔,语速变得温柔,“影影,捂好耳朵了。” 在那声温柔里,黎影都没反应便已经点头。 那一枪打到酒吧的玻璃灯炷。 碎玻璃自上落下,碎一地。 黎影吓得尖叫出声,跟场内不经世故的小姑娘一般,好在肩膀被男人掌心扶住,摁她入怀:“不怕。” 强势的安全感袭来,她才稍稍停止抽泣。 手里的枪冷漠丢到保镖怀里,徐敬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飞车党小伙,吓得裤子都湿了。 年轻人,小小年纪不学好,搞一头令人反胃的脏辫,出来恐吓小姑娘。 想了想。 左手还是右手摸了他养的小雀儿? 酒吧光线太暗,没记得,索性两只手都让身后的保镖踩一踩。 都不屑碰对方一点儿。 徐敬西皱了皱眉,满脸嫌弃。 想起那一枪差点到自己身上,亨利吓得缩到角落,捂住耳朵不敢看人。 因这场争执,酒吧里喝酒的人齐刷刷退到两边观看,什么牛马人员亦或街头流氓青年都有。 脏辫的,张扬的,一伙行为不正经的年轻人。 徐敬西压根看不起任何人,也不屑注意任何人投来忌惮生畏的目光。 唯独怀里的小姑娘,丢在乌烟瘴气堆里,扎乖静的马尾,简单的白衬衣,单肩背一部摄像机,与这里是那么违和。 黎影缩在他怀里从不敢看人,似乎再多待一秒,她能大声哭得‘哇呜’叫。 徐敬西弯腰,低颈问:“他是怎么欺负你?” 黎影摇头,一语不发,大概是被吓到失声。 怯生生的小花朵,是没被染指过的纯洁,一双眼眸湿漉漉,眼泪欲掉不掉。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敬西挑眉,顺着她的视线往下,发现垃圾桶里有一部手机。 认得手机壳,樱桃小丸子的头贴。 徐敬西眸色沉了点,走去餐桌抄起酒瓶,突然一个回头。 ‘砰——’ 态度过于强硬,酒瓶碎玻璃四分五裂。 亨利脑袋有液体,一点一点从发间下溢,淌过额角,酒吧灯色暗淡,也不知道是酒还是血。 砸的时候,红酒液体飞溅过来,零星点点湿在黎影的白衬衣上,吓得心脏扑通一跳。 徐敬西手抄回西装裤,眼神都吝啬给,淡定偏头,看了眼黎影:“还看,他的头发很好看吗?” 黎影懵懵抬头,对上一双散淡黝黑的眼眸,瞬间红了眼,不记得到底经历了什么,今夜突如其来的咸猪手揩油搭讪,脑袋浑然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幻想这是一座浪漫的城市,现在,一点不浪漫。 她想回花家地,不想看见血,不想看见枪,不想看见芝加哥的飞车党。 不想被徐敬西这一双睥睨众生的淡漠眼就这么看着,有恼怒,有复杂的怜惜,令她感到遥远。 “过来。”他开口命令,示意她动一动。 黎影乖乖上前,挽住徐敬西的手臂,一同离场。 身后。 亨利在朋友面前被砸,却无人过来搭把手,气得咬牙,看徐敬西的背影。 “你——” 你字没出口完整。 两名体型彪猛的保镖拦在中间:“你想请谁喝酒。” 亨利咬牙,却不敢直视白人保镖的眼睛,捂住伤口,默默后退两步:“不请了,今晚算我倒霉。” 被人扯住的李婷终于松了口气,嚷嚷:“还不放开我,小心我告到领事馆。” 脏辫男看了眼两名魁梧的白人保镖,后怯地退步,不敢说话。 就在李婷转身的瞬间,看不见刚刚保护黎影的男人:“大佬呢,黑衬衣大佬带我闺蜜去哪了。” 下意识说的中文,两名保镖听不懂,看都不看李婷一眼,而后越过她,往亨利飞车党的方向走去。 - 黎影几近被徐敬西的手臂强势拽进奥迪车里。 就这么乖乖坐在男人大腿,双眼泛红,软绵绵地一声‘先生’。 不记得多久没听到这声轻软酥骨地‘先生’在耳边,自那通电话没时间理她,她骨头硬撅撅,不会主动找人了。 瞧她,她身上的白衬衣沾了零星红酒渍,破碎不堪。 徐敬西也没有好心情:“来这里,为什么不说一声。” 她揉了揉鼻子,哭着嘴:“先生说过,我人不小了不要事事找你。” 徐敬西给气笑了:“死这里也不找?” 黎影脑袋始终低垂,温温诺诺:“还没到那地步,说不准。” 说不准的意思,就是不一定找,死就死呗。 看她,小脸蛋布满委屈巴巴的泪痕,这可怜劲儿,要死不死的,男人小腹莫名其妙蹿升一股邪火,偏开头,挑开煤油打火机,点了支烟抽,将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冷落在一旁。 也不着急哄她,故意晾着,待会儿衬衣能给她哭湿,泪腺太发达,反正夜里,他一碰,她就哭,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留这么个小东西在枕边。 确实,标位置在芝加哥的朋友圈仅徐敬西可见。 他可太懂黎影了。 温柔里冷血(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小东西,心计低级不入眼,却是个会计较的厉害人物。 不让她找,她真不主动找。 听话过头挺让人不喜欢的,徐敬西缓慢吸了口烟,手臂随意搁在车窗,任她委屈,也不哄了。 门打开,白人保镖坐回驾驶位,启动车。 “徐先生,解决好了。” 听到动静,黎影回头,看向驾驶位的白人司机,对方手指遗留没擦干净的血迹,随后戴上一副白手套掩盖,双手这才稳扶方向盘。 似无事发生,偏一股浓郁的腥味弥漫在车厢,无法掩盖。 黎影呆滞,目光下意识停留在白人的白手套,找不到任何焦距。 徐敬西打量怀里瑟缩的人,小姑娘眉毛皱得厉害。 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徐敬西摘下烟,啐出一丝烟雾:“不用紧张。” 他讲出这四个字,自始至终未带一丝人该有的温度。 黎影懵懵回头,仰望吞云吐雾里的男人,他的手自始自终不抱她,浑身都透着股云淡风轻的做派。 白人保镖启动车子,稳稳打方向盘,离开街边:“摄像头花钱解决了,辫子男在后面的车,一会儿调头,去密歇根湖。” 指尖的烟徐徐烧起一缕一缕稀薄的烟雾,蒙得徐敬西眼眸里的精光模糊又寡淡,一语不发。 车入主干道车流,黎影手指忽而握紧徐敬西精壮的手臂:“先生,我朋友还在酒吧。” 徐敬西视线下移,落在攥紧手臂的一双软手,软绵绵的,力气估计都被吓光了。 男人眼眸带了点无视感,好似旁人的死活与他无关:“自己都被欺负死了,还有心情想别人?” 黎影小声解释:“与她们无关,亨利冲我来,我们本来体验一下就回酒店,亨利非找我麻烦。” 徐敬西眼眸一瞥,一贯高高在上的睥睨,对她讲的一番废话只揪到两个字,低嗤:“亨利?” 小姑娘不懂事地点头,未发觉自己的反常。 徐敬西腔调慵懒:“认识多久。” 黎影抬眸,眼巴巴望人:“今晚刚认识。” 徐敬西忽然笑了:“刚见面就记得人家名字,记忆不错。” 怎么听出一丝不对劲的嘲讽,黎影心有慌张中,下意识去解释:“是亨利自己说的。” 她一定是忘记对方想碰她腰,逼迫她的场景,她一定是忘记对方头破血流的模样,一个劲‘亨利亨利’地叫。 徐敬西沉寂了数秒,在想他和她多久没见面,想不起来,指尖夹的烟烧到底,星火虚微烫了指背。 他厌恶地挑眉,不疾不徐掐灭烟头,下一秒,用力按住黎影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倒性的优势将她压到座椅,低颈,含住她的唇。 遗留烟味的气息.挤进口腔。 胸腔呼吸一片薄弱,黎影被吻得呼吸不过来。 从不能好好吻,这么用力过度占据,她都快断气了。 他永远如此,无视白人保镖的存在,无视白人保镖轻而易举窥见暧昧的画面,无视车窗外的车辆与行人会不会看见。 他真的是… 她的反抗半点不起作用,手腕被桎梏得更紧,这位高高在上的权贵力气太强势,弄得更狠。 只觉得唇瓣一阵刺骨的疼。 跟那夜天台一样,明发现被人看到,他玩得更兴奋。 斑驳街灯投进车厢,腰身被徐敬西大手满身满骨的揉弄,收紧,吻得小姑娘身体虚软臣服,抑制不住地弓着腰向上,前身的沟壑高度满满撑起,那件黑色蕾丝小衣半露,沾满红酒渍的白衬衣崩开两颗扣子。 听到弹开的声音,她大脑懵了一瞬,不用看都知道何光景。 脸颊无端泛起娇红,纤软柔嫩的手指轻轻攀上徐敬西的背阔,要他压下来挡住。 徐敬西呼吸加重,吻下移,抵进她胸口,嘶哑的嗓音若无其事命令:“Mind your own business,Schreyer。” 名叫Schreyer的司机浑身一颤,压根不敢瞧后视镜,利落反扣。 黎影终是得以喘息,手心抱住男人的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差点溺毙。 偏头,看着车窗外屹立入云的辉煌广厦,模糊迷了双眼。却还是去深记,阶级者重权,求爱者只配卑微行乞,无情可破全局。 男人英俊的脸依旧埋在她前身,忽而一咬。 黎影收紧双腿,缓缓闭上眼眸,紧紧咬着唇瓣,碍于车里有其他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感受到她的反应,徐敬西放慢了吻,低嗤:“敏感。” 天气炎热,她血液更热,双颊像红透的西红柿。 … 车子最后停在芝加哥瑞吉大厦,看着冷漠下车的男人,就这么将衣裳不整的她留在车里:“弄好再下车。” 黎影噢,低头,系好衬衣纽扣,整理好才推门下车。 迎面是位西装革履的白人男士,递给徐敬西一张奢金色的卡,恭敬伸手。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黎影跟他坐电梯住进顶层大平层。 不是酒店,更像是私人住宅,即便没人住,房内打理得干净,黑白巴曼风的奢丽装潢。 她没手机,没敢问徐敬西要他手机来用,发现房间里的座机只能链接底楼的大堂。 默默坐在沙发里,看向落地窗前静立的男人。 徐敬西双手抄在西裤兜,背着身,和白人保镖Schreyer聊天,声低无温,具体内容黎影翻译不过来。 徐敬西语速流畅,没有半点停顿。 捕捉到几个词。 扔进密歇根湖和酒吧。 Schreyer颔首,说了一些旁人听不懂的事情。 随后,徐敬西转身进书房,看都没看过来一眼,‘砰——’抬脚关门。 白人保镖侍手,静站原地等待。 尤记得徐敬西喊他名字,Schreyer。 挺霸气的名字,跟他保镖的体型一样霸气侧漏,站着一动不动如浇铸的铁人,侧脸阴恻恻的瘆人头皮发麻。 侍在身前的手背,泛紫的粗血管扩张爆凸。 却不得不有事相求,黎影说话不自觉放低音量,战战兢兢:“Schreyer,可以借你的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找人。” Schreyer静默不语,片刻,视线投向黎影,才从西服内兜摸索手机,并没递给她。 “你念,我帮你打。” Schreyer没打算给手机给她摸,谨慎又防备。 感觉徐敬西身边的任何人都硬冰冰,不近人情的冷漠。 上到朋友,下到司机与保镖。 Mind your own business,Schreyer (管好你自己,施莱尔) 温柔里冷血(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小小声,读了一串数字。 很快接通,Schreyer并没把手机递给她,一语不发地开扩音。 清楚对方的谨慎,黎影清了清嗓子:“婷婷,是我。” 李婷很久才反应过来:“我的妹妹,你在哪里。” 黎影四处张望,对外面璀璨的夜景不熟:“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呢。” 李婷:“我们到酒店了,有人送我们回来,把你的包包带走了,伱不跟我们回国了?” 拿她包包的应该是徐敬西身边的人做,他这么直要,今夜将她带在身边,估计不给她回国了。 “也许。” 李婷好奇心颇盛,兴致勃勃地讲来讲去:“就刚刚,我都没反应过来,大佬突然出现,上膛,我还以为是路过打抱不平的人。” “看见他举枪朝亨利的方向擦过,还抱你入怀里疼,凶猛的北美灰狼护自己的宝贝小崽崽一样。” “我瞬间明白,卧槽,救美的大佬是你的男人啊。” “现在,特别能理解你,他长得好帅,抄起还没开封的红酒瓶,二话不说砸下去了。” 那个狠劲。 “刘怀英知道吗,刘怀英不得认输,换我,我也不选刘怀英,肝脑涂地也要撩到手。” 唠叨不停,黎影十分无奈,到嘴的话收回,抬头仰望Schreyer,再开口时换成外语:“可以挂掉了,和她说话浪费力气,她安全就好。” Schreyer抬手,掐断通话,徒留唠唠叨叨的李婷话卡一半。 无非问是谁,做什么的,为什么也在芝加哥。 黎影软无力倒到枕头发呆,有人送李婷她们回酒店,便也放心。 对奢华迷丽的金屋不感兴趣欣赏。只能看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发现Schreyer的体魄轻而易举遮盖住灯光。 真阴冷。 黎影手臂随意搭在扶手枕脑袋,看了下Schreyer:“另一部车上面坐的谁。” Schreyer面无表情道:“那位辫子,铆钉。” 黎影眨了眨眼:“为什么到半路,那部车却往北部走?” Schreyer抿紧唇不语,偏过头看小姑娘好奇心的模样,索性说:“徐先生说让他泡一下密歇根湖清醒,这类飞车党磕药太发癫。” 泡…泡芝加哥的密歇根湖?不等黎影反应过来。 Schreyer面无表情补充,“你的手机在垃圾桶,那种地方的环境十分不卫生,不打算帮你捡回来。” 轻松一句话,黎影被带过密歇根湖的话题,“没事,我没打算要,换一部就好。” Schreyer又不说话了。 黎影只好沉默。 直到书房的门打开。 黎影扭头,看见徐敬西把一张名片丢给Schreyer:“去办。” Schreyer利落接住,颔首说晚安,扭头离开。 多余的人离开,一切陷入安静的氛围里。 徐敬西斜倚在门框,好整以暇双手抱臂,上下打量她。 小姑娘蜷曲身体窝在沙发,像刚出生的幼猫儿被丢在这里一般可怜,看人时眼眸湿漉漉黏着层水丝,讨宠的,妩媚态的。 就躺那儿,虚弱无力地来一句:“先生。” 也不怪她,总生得一副可怜劲,容易被男人欺负。 国内治安好,国外可不一定。 再看,徐敬西眼眸已经变深,小东西身上的宽松白衬衣的红酒渍怎么看怎么脏,十分碍眼。 “还不换?” 黎影慢悠悠挪动了下身体:“我没衣服。” “穿我的。”徐敬西抬起手臂指向另一间卧室,懒懒道,“天亮再让人给你买。” 黎影下意识问:“你家里竟然没有女人的衣服吗。” 想想,他那么重欲,以前不可能没有女人留在身边。话是不经过大脑思考便问出来。 甚至还眼巴巴等徐敬西回话。 徐敬西勾唇,玩味道:“给你你敢穿么。” 黎影撅了撅嘴:“我才不要,肯定有香水味。” 小姑娘吃起醋还挺好玩。 徐敬西视线从她衣服抽回,上位者的姿态,颁号施令:“脱了。” 脑子里似有一根弦猝然断了,黎影咬住下唇瓣,畏怯地看徐敬西。 即便有过无数次大汗淋漓地抱在一起,也不敢这么直白脱掉,站着这儿给他看。 黎影手捏紧衣摆,正好捏在白衬衣皱巴巴的地方:“不要。” 徐敬西扫她一眼,落在她白衬衣皱巴巴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亨利的手捏皱。 他蹙眉,全然耐心尽失:“别给我看见脏兮兮的衣服。” 是非这样脱不可吗,黎影呼吸不受控制地僵停,慢慢抬眸,小心又可怜,试图让男人收回命令。 明明是高贵傲慢的权贵子弟,就算是对人也是不太上心且十分寡淡,有时候都不屑低头看泥潭里的众生一眼。 偏在她身上,浑不吝又脾气霸道。 也不知道哪儿难看,黎影坐起来,慢腾腾解开纽扣,手指捏住衣服,一脱,慢悠悠放在沙发。 大面落地窗外的城楼灯色如长河迷金璀璨。 紧张、羞赧、忸怩不安感袭上心尖,黎影双手抱了抱身子,鼻腔一酸,便是发红。 徐敬西抬了抬眼皮,眼底清淡,少了往日的深情浪荡,没有任何怜惜的可能,就站那儿:“我缺你钱?一件脏衣服还留?” 黎影抽了下鼻子,伸手,拾起衣服卷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他还示意裤子。 黎影想象不出来要是不脱,他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多不讲道理一人,指不定是他撕了。能跟今夜将她抵在怀里保护的模样判若两人。 魂在酒吧丢一半,力气在车上被吻走干净。 徐敬西向来如此,真玩起来,一个吻轻易要她半条命。 也不是没看过,做都做了。 黎影乖乖照做,到最后一件不留,抬手撩起一缕发挂到耳朵,忍着眼泪,紧绷绷着身体也不敢抬头看人。 “都丢了,先生得赔。” 小姑娘声音是那样轻。 就他在看,还有谁能看。 徐敬西优雅摘下腕表,随意丢在脚边,懒洋洋命令道:“过来,抱你去洗澡。” 房间内空调温度过低,黎影颤抖了下身,才委屈巴巴扑到徐敬西怀里找温暖,微凉的皮肤挨着那件面料昂贵的黑衬衣,彼此贴合温存。 下一秒,双脚蓦然腾空,被徐敬西打抱在怀,往洗浴间走。 除了我,谁敢让你哭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不自觉勾住男人的脖子:“先生摘腕表,是怕硌到我皮肤?” 没等到徐敬西的回复,整个人被他圈住,一同落进满是冷水的纯水晶浴缸。 足以比拟2米大床宽的按摩浴缸,‘噗通’一声,水花溅起。 被冰冷的水浸满身体,黎影还没反应过来,徐敬西急切地吻上来。 余光瞥见男人的衬衣被水浸湿,贴在精悍的胸膛,健壮体魄一览无遗。 黎影眼睛更热了。 任由顶部的花洒淅沥沥冲灌而下,似乎每回见面,他都要这样。 淡蓝色的冰水浮浮荡荡,男人抱着她深吻,从这儿翻身到另一边,调换了姿势。 黎影坐在他身上,一双眼眸惺忪半睁,眼尾溢出泪痕,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 男人惬意靠在浴缸的软枕,碎发半湿,衣裳湿漉漉黏在胸膛,不脱的感觉野性更浓。 他伸手把玩她颈间的细链,见她傻傻地看人,也不说话。 徐敬西懒懒一笑:“怎么了。” 黎影看他胸膛看得出神,恍惚听到声音,视线移向那张俊脸。 男人一双平扇深宽的双眼皮上挑着勾弧,模糊水雾铺底,看人时,肆意又漫不经心。 想想,唇被他吻肿了,眼下姿态,他应该不生气了。 即便弄不清他的脾气从何而来,是因为来芝加哥不给他打电话吗,明明发朋友圈特意带区域地址。 黎影小小声嘟囔:“先生怎么来的。” 他手背撑在侧脸轮廓,惬意道:“不想我来?” 黎影下意识摇头:“也不是。”看他时,脸颊泛起一丝媚悦,“今夜…谢谢先生。” 她报答人的方式只会‘谢谢’二字,徐敬西挺不满意:“就这样谢?” 黎影俯下身,抱住男人的脖子,往他唇边轻轻一点,他的唇触感真软真热。 确实只会说‘谢谢’,给不了徐敬西太多,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自己能给什么。 想想,她的徐先生今晚要是不到酒吧,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会被亨利带到哪里,会被欺负成什么样,断肢断腿还是被强迫加入他们嗑药大军呢? 那声枪响带来惊吓的同时,对徐敬西满满的保护,黎影那颗心有动容、有感触,却还是不想把一腔热意漫出来。 这样权势滔天且待情寡淡的男人,她永远都得不到,将今夜的事深埋心底,日后好解脱。 吻完,黎影满意地直起腰。 却听到他没个正经的腔调:“不够。” 伸手勾住徐敬西的脖子,黎影咬了下唇,“已经…很卖力了。” 徐敬西指尖玩着她颈间的细链,像逗幼猫一样:“没劲儿。” 黎影抽了抽鼻腔,还能怎么有劲,她力气就这么点了,撅起唇瓣,任杀任剐。 徐敬西摸一把她的脸蛋,真不知道委屈什么:“我要是不主动来找你呢。” 黎影想想:“掉眼泪呗。” “除了我,谁敢让你哭。” 天生的上位者,徐敬西讲这句话时,占有欲是一点不减。 跟在他身边,他占有欲高及强烈的所有物归属,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他的女人。 黎影手指落在男人湿答答的衣领,一颗一颗解开纽扣,应道:“我知道规矩,跟了先生,不许跟别的男人拉扯玩暧昧。” 徐敬西似乎挺满意这番话,勾唇:“没事长这么漂亮,走哪都给男人惦记。” 也不是第一次被夸漂亮,黎影眨了眨无辜的狐狸眼:“对于先生而言呢,喜欢我漂亮而已吗。” 徐敬西意味不明一笑,却不回答,这让黎影心里没底了。 猜不透面前这位。 长时间里,她正盯得出神,徐敬西轮廓深邃的眉宇一皱:“想什么。” 黎影老实交代:“在想你的未来是什么模样,一年后,五年后。” 徐敬西挑唇:“看到了什么。” “先生的前程,让人有点高攀不起了,事事风生水起。” 一番话讲出来,黎影感觉还差点什么,凭对徐敬西的了解,下意识补充:“先生的以后,三妻四妾都不为过。” 徐敬西单手搭在后脑勺,一脸的饶有兴味:“三妻四妾里有伱么。” 黎影认真摇头:“十分遗憾,并没有。” 徐敬西抱住她,翻过来,调换姿势继续,他上,她下。 给她吃痛地娇嗔了声。 徐敬西长指捏住她下巴,看她一眼,忽然笑了:“这就不准了,影影。” 明知他的话不过兴致上头的逗弄,暧昧氛围驱动,男人嗓音沙哑低微,黎影抬头,缓慢对上男人的视线,心尖倏然被什么挠了下,漾过暖融融的骚痒,差点当真。 - 出来后。 徐敬西抱住着她坐在沙发,她已经没点儿力气吹头发。 两人穿着同款白色睡袍,小姑娘没骨头似的倒在他怀里,央他吹头发。 徐敬西手指一边给她梳顺,一边举着吹风机吹,久了,他挺没耐心:“没出息,大晚上还要伺候你。” 黎影哪有力气,紧紧吊在徐敬西颈口,脸埋在他胸膛,闭眼睛睡觉:“你不伺候谁伺候,你把人找来。” 他轻嗤:“你就说你要谁。” 好似她想要谁,徐敬西都能把人叫上来给她吹头发。 哪有那么多童话故事存在,黎影声音无力道:“要你吹。” 吹风机继续‘莎莎’响动,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眼皮沉重,后来发生什么黎影没记得,完全不知道怎么被徐敬西抱上床,塞进被窝。 后半夜,徐敬西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抽,划动手机看新闻。 室内恒温已经开到最低,枕边的小东西还能热到踢被子。 徐敬西放下手机,伸手给她拉被子,偏小东西的手死死圈住他腰不放,低低咕哝:“先生身上好烫。” 徐敬西瞥向她的手,嫌弃道:“烫就别抱。” 小东西也不撒手,抱上瘾似的,很快呼吸变得平稳,浓密的长睫覆落在眼睑,一片乖静。 徐敬西视线缓慢下移。 小东西身上什么也没穿,也不肯盖被子,轻易看见玲珑有致的身躯,遍布吻痕,膝盖发紫,大抵,跪浴缸时磕肿。 徐敬西挨身,一扯被子,通通给她盖上。 给我瞧瞧,画了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上午十点。 洁白的冰岛雁羽被舒适柔软,黎影在这份舒适里挣扎好久,才肯醒来,一摸,枕边空荡。 床尾春凳放几袋衣服,没有logo,看着价值不菲,款式也没什么特别,是她往常爱穿的。 牛仔长裤,宽松白衬衣。 黎影捞起睡衣,进卫生间洗了个晨澡出来,依旧没见到徐敬西的踪影。 吧台有早餐,以及一部新手机。 翻开,里面只有徐敬西的号码。 下载软件七七八八,边换衣服边找人,李婷的号码关机,估计登机回国了。 黎影抿了口牛奶,大门的门铃响,以为是徐敬西回来,小跑哒哒走过去,打开门。 分明只开一边,英猛的躯体占据半个大门,是Schreyer。 “你收拾好了吗,我们去西雅图。” 西雅图? 他不在芝加哥谈生意吗。 黎影抬头,问:“你们昨天从西雅图过来?” Schreyer冷淡道,“是这样。”继续说,“先生见你没睡醒,去忙了些事,才没叫伱。” 黎影朝吧台前的凳子坐下,继续吃东西。 “那我们不要着急去,多待会儿,外面太阳热烈,容易晒伤。” 反正,她刚刚请了几天假。 Schreyer没去看她,站在一旁,她吃东西优雅,啃圣女果的时候些微发出‘咯吱’声,像老鼠。 两片炭烤面包她吃半天,一边看手机资料,拿笔在本子上做笔记,时不时拿笔头挠头发,想半天。 Schreyer低头看腕表,终是忍不住:“15分钟过去了,先生在楼下等你。”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黎影立刻、马上放下面包片,拿手机和本子,匆匆走去卧室翻衣袋,找鞋穿鞋。 这回蹿得比老鼠躲猫还快,变脸只需要一秒钟。 “Schreyer,你这个人很坏。” Schreyer一言不发,秉承保镖身份,提前为她打开门,方便她跑。 不理解老板身边为什么会有这样调皮又怂的小姑娘,看起来,和老板的性子十分不搭。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黎影手忙脚乱地翻包包:“正在下去,马上到。” 慌慌张张的,且胆小怯懦。 男人缓缓笑了声,挂掉通话。 左右两分钟,这两分钟一大半算在电梯身上。 再见小姑娘时,她嘴角还残留零星牛奶渍,手里揪着一个破包包上车,气喘吁吁。 徐敬西打量她一眼,给看笑了:“后面有猛狗追你?” 黎影拉上车门,坐好后,看向身侧慵懒坐姿的皇帝,鉴于刚刚侍宠生娇的举动表示歉意:“总不能耽误先生谈事,我们走吧。” 徐敬西指尖摩挲一部摄像机把玩,没告诉她,耽误不了,他徐敬西人不到现场,谁也不敢提前谈事。 就这么让她内疚,不挺有趣? 黎影眼神尖,瞧见男人手里的摄像机,眼眸倏然亮晶晶:“我的摄像机。” 徐敬西递给她,懒懒开口:“你落在酒吧。” 黎影满意地翻看相机里的摄影记录片,一张不肯放过,给她开心的,“全都是我的宝贝。”却发现有维修过的痕迹,扭头看徐敬西,“先生帮忙修的?” 徐敬西示意正开车的白人保镖:“Schreyer。” 她说了谢谢,分享欲上来,凑到徐敬西肩膀:“我给先生看看画展。” 徐敬西眼皮都不抬一抬:“看过了。” 坐在车里等她太久,好奇打开来瞧一瞧相机修好没,不小心便全看了。 镜头记录无非是些画和芝加哥的街头小巷。 徐敬西长指敲了敲腿部,忽而停下,偏过头看她:“你很喜欢芝加哥?” 黎影收好相机,乖乖趴在车窗看一眼这座繁华又罪恶的城市。 生怕再也来不了似的。 她说:“不是喜欢,单纯因为一部电视剧对这座城市充满幻想。” 她还说:“就是这座城,菲奥娜Fiona穿着婚纱坐在教堂门口,抽着烟,双眼通红,满满的破碎感。” 黎影对电影名字记忆不深,偶尔回忆也想不起来,偏牢记镜头里最破碎感满满的角色。 谈经典,有时候只有一瞬间。 “那个男人爱自己胜过爱她,就这么把她丢在教堂门口,多拽的南区大姐大,被一个男人骗成这样。” 听完,徐敬西看向她,低嗤:“矫情。” “先生没看过,不要擅自评价,有些人不需要刻意去活出自我,身上的光芒依旧无法掩盖,就如菲奥娜,尽管她的生活沉重又破烂不堪。” 小姑娘正趴在车窗,微风吹散她的长发,一缕一缕轻扬。 正午的阳光时不时透过大厦楼间的缝隙落进车内,打在小姑娘身上,洁白衬衣像是镀了层银白的光。 她骤然回头冲他微笑,温柔的,干净的,那抹笑恍惚比阳光纯粹耀眼。 大概是错觉,徐敬西收回视线,倦怠的眼皮半垂,翻看合同,认真批阅。 年轻的小姑娘,大概都这样活泼开朗,没什么好看的。他想。 最后到机场,转了私人飞机。 确实,是黎影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奢华得她不想乱摸乱碰,生怕坏一件得赔他徐敬西一个几十万。 乖乖坐在一边,看徐敬西签约合同。 行程不算太久,黎影越发无聊,趴在桌子玩墨汁,偶尔给徐敬西的钢笔吸墨汁,讨乖地递给他。 徐敬西也不说话,掌心揉一揉她的发顶算作满意。 相处氛围,就这么沉浸在漫长的沉默里。 摸自己的背包找到一支碳铅笔,在笔稿上默默描绘男人工作时的侧影轮廓。 至少以后翻到这场皇城梦,也不忘和他的相聚与别离。 只简单构出整体身型的轮廓,黎影犯难了,手撑侧脸静看徐敬西。 只半副侧脸就显英俊风姿,下颌骨线条流畅。 合同纸张翻动,他只扫一眼便精准看出问题,冷漠利落打回商议条款。 第一次觉得,徐敬西这张脸,再好的画师、再浓厚的笔墨也难描摹出来那份浑然天成的矜贵感。 配得上一眼惊艳四个字。 最后,视线移到男人握钢笔批阅签字的指骨。 骨节的立体感很强,这双手她太熟悉。 大概,她画画的本事也只能将他的手画下来。 忽而,徐敬西将手压到纸稿,也没看过来:“给我瞧瞧,画了什么。” 早发现黎影偷偷画他,忙于工作懒得拆穿。 欠多少章你们就说吧,加更肯定加更的啦,感谢富婆姐姐们~ 抱她进总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什么,先生还是不要看了。” 黎影羞红着脸,小心翼翼扯回纸稿,她的猫力压根不敌徐敬西,又怕扯烂。 徐敬西另一边手依旧能从容签字:“你怂什么。” 抢又抢不过,越抢,他越来兴致看,黎影索性收回手:“我画得丑。” 徐敬西长指压住不动,看过来一眼,小姑娘低垂脑袋,恬静又羞涩,视线从她脸上移到纸稿。 纸稿上半部只有身体的侧影,徐敬西表情轻微不爽:“你挺能耐,我的脸呢。” 黎影声音低了下去:“实在画不出来。” “白学了。”徐敬西手指移到纸稿下方,指尖散漫敲了一下,掷地有声问,“这又是什么。” “先生的手。” “你喜欢我的手?” 他不过轻描淡写地口吻问出来,黎影脑袋明显低得更低,好似有一层遮羞布被男人赤裸裸揭开。 有被拆穿的窘迫,她说话声音更低:“无聊画的,先生觉得画不好看吗。” 徐敬西放下钢笔,好心情地翻看纸稿,一页又一页,有术论笔记,她的字迹如她人般乖静整齐,又翻一页,陌生女人的画像。 男人皱眉。 她解释说:“是芝加哥南区拽姐菲奥娜,我到芝加哥便想画她。” 徐敬西指尖一动,继续翻页,示意她画里又是谁。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还是先生的脸,第一次没握好笔。” 徐敬西一瞧,拧眉,压根看不出来是他,仅寥寥几笔勾勒下颌骨轮廓,十分抽象。 徐敬西给看笑了。 说她画技不行吧,她能将菲奥娜画得眉色沉婉,眼神用的笔墨轻压虚中,细腻碳线叠加,画里人沉重的心事昭然若揭。 神韵出来,高超如真人。 说她厉害吧,把他侧影画得这么潦草。 徐敬西冷笑一阵:“我就这么难画?” 她乖乖点头:“先生太好看,我画不了。” 徐敬西挑眼皮,看她一眼,心情还不错,把纸稿还给她:“那就不画了。” 小姑娘拿到纸稿立马捂进怀里,生怕埋在心底的心事被男人一眼看破。 徐敬西抿了口冰咖啡,继续工作。 黎影收好纸稿放回包里:“先生能带我去看西雅图的日照金山吗。” 徐敬西低头看腕表,已经错过傍晚时分,没开口回话。 黎影眼巴巴等,等不到便没再开口。 晚19点,落地西雅图帕克码机场,机舱门打开。 有Schreyer处理文件,徐敬西拾起西服拿在手里,一脸高贵的下飞机。 黎影又要自己整理画稿和包包,动作慢,抬头看着太子爷寡淡的背影,撅撅嘴,只能自己收拾。 听Schreyer说:“徐先生要见西雅图Eight. Mining的财团理事长,伱跟吗。” 黎影仰脑袋,慢吞吞跟着出舱门:“你们是去做什么。” Schreyer:“西雅图有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集团。” 黎影惊讶地张开小嘴巴:“总部原来在这里。” 好奇心胜,边走边朝Schreyer打探,后者被迫放慢脚步一一回答。 腿长的男人比他俩走得快,机场VIP廊桥对接舱门,直通停车场。 他早已经站在来接的车队前,又回头,发现那两只毫无踪影。 耐心等了两秒,两只一大一小才出现在拐角。 “你们没坐够飞机?” 徐敬西一口美式地道口语清晰传来。 Schreyer听声,怔愣一瞬,立马冷漠地掠过黎影身侧,迈大步。 黎影张了张嘴:“我们走路本就没他快。” Schreyer没回话。 黎影算是第一次到西雅图,高楼林立里汇集波音,微软,亚马逊总部。 一路混沌迷茫,车队最后停在大厦门廊,徐敬西收起笔记本电脑,感觉肩膀似乎有团软糯糯的肉。 偏头,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栽在他肩膀打瞌睡。 徐敬西推开她脑袋,没叫醒她,绕过车尾,白人保镖懂事地打开车门。 太子爷俯身,将人稳稳当当抱在怀里,毫不吃力,迈步上台阶。 “收拾她的画本和笔。” Schreyer颔首,收好一个简单便宜的帆布包,还有一双精致的绑带细跟凉鞋。 华伦天奴的玫瑰细跟系列,认得。 早早买给那位小情人,尺寸挺合,她不爱穿。 所有人在大厦门口迎接,只见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怀里抱着一睡沉的小姑娘进集团总部,进电梯。 拎高跟凉鞋和帆布包的Schreyer面无表情解释:“先生的人。” Eight. Mining的理事长费雷德先生挑眉,问道:“他昨天突然去芝加哥的原因?” Schreyer点头。 费雷德先生皱眉,提步跟上。 - 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 徐敬西刚将怀里人放到沙发,她揉揉眼睛便醒了,迷迷糊糊看四周:“我怎么在这里?” 徐敬西弯腰打量她一眼,小小补眠,睡得脸颊泛红,白里透红的肤色,打哈欠像刚出生的雀崽,在窝里懒洋洋眯眼,对陌生环境茫然无措。 徐敬西伸手一捏她的脸颊,给她痒得娇嗔。 “轻点。” “我有事,自己躺着。”随后,徐敬西示意跟进来的Schreyer,“跟着她。” Schreyer问:“晚餐呢。” 他漫不经心回一句,“让人送过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 Schreyer颔首,想想,费雷德先生的办公室,真给小姑娘在这里吃吗,食物味道重,那老东西洁癖得很。 Schreyer自沙发对面的座椅坐下,亲自给黎影泡茶。 她坐直身体,没有喝茶的爱好,室内恒温温度于黎影来说,过低过冷。 拿一件洁白的薄毯盖在身上,时不时往壁炉隔断后偷偷瞄徐敬西。 偌大的会议室,随之进来一伙人,西装革履。 等该坐在主位的徐敬西入座,一伙人才纷纷入座。 黎影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问Schreyer:“都这么晚了才开会。” Schreyer将一杯沏好的普洱放在黎影面前:“先生更喜欢开晚会,明天他没时间,所以定在现在开。” 黎影颇为懊恼:“我就不应该耽误他工作,害他这么晚还要开会谈事。” Schreyer听不懂,解释道:“不耽误,徐先生本来什么时候谈事便什么时候,只是一个决断,商讨结束就可以回酒店。” 黎影只当Schreyer在安慰自己。 把我的小骗子吓跑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会议进行中,全美式口音交流。 百人长桌,一人面前都有自动升降的高科技平板CD屏,助理分发合同,打开调控板。 CD屏内仅用0.1秒同时打开glassnode的网址,黄灿灿的B字母图标后,Bitcoin链上数据看板,现金流量指标。 百人长桌前坐着的大佬,扫一眼界面。 继而,助理摁调控面板,下一页是BTC出块时间服从指数分数。 但有股东对此状况建议颇多。 “Federal Reserve即将降息的大背景,BTC信托基金是目前最贵的基金,基金规模为270亿美元,对我们来说多有利,还等什么时机。” “不少金融机构巨头也想入局加密货币,费雷德,有什么想法。” 论他们如何优雅地讨论。 徐敬西没怎么听,甚至都不插嘴,手臂松缓搭在扶手,慢条斯理抿口白茶,偏头,与一位黑大衣的亚洲男士眼神相交,两人聊得欢,也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爷嘴角勾起的弧度不难看出心情十分愉悦,反正谈话内容绝对与会议无关。 他来,不过等一个决断,旁人爱怎么争执是旁人的事,理事长要是问。 众人正等着太子爷来句决断话稳局面,结果太子爷事不关己,淡淡开口:“我只是股东,你们随意,聊够了,我签个字便走。” 独Eight. Mining的理事长站在上方认真谈事。 徐敬西基本是能一心二用的人物,一边和黑大衣男聊天,偶尔还能纠正理事长的问题:“信托基金费率降不降?” 对方切换中央CD屏的画面:“下降0.4%——0.5%。” 收回视线,黎影抬头问Schreyer:“先生身后站着的是助理?” Schreyer解释道:“是的,中信资本派给他打下手,对这些比较精通。” 黎影微微点头,小助理正俯在徐敬西身侧,询问问题。 他好心情地品茶,启唇回复,小助理划动平板记录。 黎影挖了口蛋糕吃,默默地等。Schreyer给她带了晚餐,米饭和小炒的中餐,刚咽两口,吃不下。 她央求Schreyer出去吃,泪汪汪的,又没力气的模样:“饿扁了。” 真能给她饿死似的。 Schreyer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通知老板,看了眼侧门出口:“跟我来,我知道一家中餐厅。” 两个人就这么开着车,荡到华人区。 她吃小蒸包塞得两颊微鼓,还塞了两碗鸡汤,Schreyer默默站在门口等她吃饱。 她吃完还打包一份鸡汤,塞到Schreyer手里:“汤很香的,我在你的国家几天了,没好好吃过东西。” Schreyer没吃,拎在手里:“给先生吧,他还没吃晚餐,午餐,早餐其实都没有吃过。” 黎影边走边回头笑:“我本来是想给他打包,出门便后悔了。” Schreyer不解:“为什么。” 黎影依旧笑着:“他应该不会吃我买的东西,他的胃娇气,指不定扔垃圾桶,你尝尝吧,被扔可惜。” “伱送与他不要,其实是两回事。” 听听,连一个保镖都知道他不会要,也知道待在徐敬西身边,该是事事以他为重的一份讨好,不在意他是否需要。 黎影笑笑没回话。 “先生该散会了。” - 夜间十二点,会议结束。 费雷德先生一直跟在徐敬西身侧,邀请他去吃饭,他倒是没应。 看了眼手机,在看空无一人的沙发。 费雷德还在询问:“有好玩的娱乐。” 转身静等太子爷的佳音:“您看?” 徐敬西收起西服在手,看费雷德先生一眼:“带路。” 费雷德的招待不简单,在私人产业的别墅区内给徐敬西接风洗尘。 露天草茵,美人上阵倒酒,实弹的室外射击馆。 费雷德精挑细选蛮久的,想想,绝对符合徐敬西的口味。 小助理默默待在边上,看着火辣身材的美人倒酒。 真不愧叫西雅图,可惜太子爷突然不好这口熟女味儿的了,估计喜欢亲自抱上会议室的小绵羊相。 贪婪征伐的狼与柔软的小绵羊,后者只能被吃。 徐敬西没兴致喝酒,也没兴致看射击,孤独坐在沙发里,指尖把玩一枚打火机,一下一下,眼不抬,眉不皱。 波涛汹涌的外国美人,讨宠地在太子爷眼皮底下弯腰,故意漏出傲人弧度对着他。 实在是白花花一片,还会晃。 整形医院都整不出这份傲人事业线。 徐敬西眼皮轻抬,懒洋洋地看着美人指尖的红酒杯,并没接,只是笑着。 美人识趣,乖乖坐在他一旁,陪同他看费雷德一枪又一枪爆破假人的挑战。 美人见他兴致清淡,便有了胆子,手肘撑在沙发背,着迷似的欣赏男人的俊美容颜,柔媚着嗓音问,“徐先生玩一玩吗,我帮你装弹夹。” 他一脸散淡地勾唇:“昨晚刚玩。” 确实昨晚刚玩,美人听不懂,以为徐敬西已经玩够,没兴致。 看他笑,美人便也跟着笑:“你很孤独。” 徐敬西后颈仰到沙发,阖眸,沉思:“我等人。” 美人见他肯说话,心里对他的忐忑与畏惧少了很多:“合作伙伴?” 他笑道:“一个骗子。” 此时,一辆大G车开进别墅庭院,稳稳停在一边,黎影略微艰难地踩在车踏板,车身高,她就这么从车上跳下来,左看右看。 并不需要她花费太多时间,总能在一群身材威猛的商业大佬间轻易寻到徐敬西。 他从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哪怕在角落,独一份矜贵的气场都吸引人的目光只注意到他。 徐敬西正坐在沙发主位,一位红裙金发的女郎姿势妖娆性感的在身侧,不远,不近,暧昧也不是暧昧,说不认识吧,也不像。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来一声。 刺耳的枪声穿过耳膜,还没反应过来这群大佬在哪个方向玩乐,黎影吓得捂住耳朵,撒开腿,立马往回跑,嘴里下意识吐字:“先生…”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错方向,心中恐惧枪响,大脑一片空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沙发里的徐敬西玩打火机的动作骤然停下,睇向费雷德,眼神忽而阴沉到极致:“操,你他妈别玩了。” 坐那儿分明尊贵端骄的气派,却能来一口地道的美式口语飙脏话。 玩枪法正上头的费雷德和朋友怔了一瞬,齐刷刷看向徐敬西。 过来,给你擦眼泪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玩枪法正上头的费雷德和朋友怔了一瞬,回头看向徐敬西。 在场的人同时被那句粗鲁野蛮的话吓到僵滞。 陪同徐敬西坐在沙发的金发碧眼美人脸色苍白,手中的红酒洒到裙摆,慌忙起身,以为自己得罪徐敬西,小声柔气的道歉,一次又一次。 徐敬西眼神都吝啬给,拿起威士忌酒杯,抬起杯口,一口入喉。 他有点凶了,还是会议室里散漫随意的权贵公子好相处。 也都听到那声软绵绵的“先生”。 所有人本能看向不远处吓得半死的黎影,正在慌张逃离,瞬间明白。费雷德默默放下,示意下边的人收好靶子,这胜负不分也罢。 费雷德摘下手套,坐在徐敬西身侧:“实在抱歉,不知道徐先生的人来了。” 压根没把费雷德的话当回事。 徐敬西偏开头,看着躲在Schreyer身后的小人儿,只有一簇毛绒绒的发顶露出来,缩着脑袋像只小鹌鹑,不敢看人。 没见过一边喊先生,一边跑错方向的人物,他徐敬西今天总算见识了。 特别厉害。 嘴里喊他要他,身体去别人那里。 徐敬西手里的威士忌酒杯‘噌’地放在茶几:“你瞎啊,我在这儿。” 挺不温柔的。 黎影心尖一颤,慢慢从Schreyer庞大的身躯探出脑袋,合拢的唇微微颤动:“我不知道。” “过来,给你擦眼泪。” 挺宠溺的一句话,偏从徐敬西口中出来,变得高高在上。 她狐疑地扫视周边,不太敢过去,怕走火:“你们还玩吗。” 徐敬西眸色骤然幽深:“谁敢玩。” 黎影朝他看去,眼神露怯。 知道他刚刚发脾气,且是对那些合作伙伴发脾气,眼神怎么也冷不下来了。 那也是黎影第一次见到眸色狠戾的徐敬西,从前的他,亦温柔,亦多情,亦风流,笑一笑放浪似桃花,从不催不恼,看人平和又不经意流露寡淡。 哪怕拿着枪举在亨利头顶,他都一派慵懒玩味,现在这一双眼睛,黎影并不敢直视,乖乖垂下眼眸,站在原地不敢动。 见她不过来,徐敬西皱了下眉,不疾不徐转着铂金戒指的光面圈口,一下,两下,起身,朝她方向走去。 大手一拽,从Schreyer身后把人揪出来。 徐敬西抓到鸡崽似的,推拉腿软的她带回来:“腿软了?嗯?” 她就一副不言不语的委屈劲儿。 徐敬西回头瞧她一眼。 措不及防和他对视,黎影眼眶瞬间堤泪花,眼底蒙了层湿漉漉的银丝儿。 徐敬西收回视线,低嗤:“昨晚要一次就不给,还有力气央我吹头发,听到枪声就软成这副模样。” 黎影强行把泪水忍回去:“我活这么大,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有亲耳亲眼见过,即便是校有军训,也是听个模拟,刚刚他们比赛太疯狂。” 随便她骂,费雷德听不懂中文。 男人脾气也不降:“我喊伱来美国?” 不知道挑她的哪根神经末梢了,她音量有点硬气:“你没喊,我自己来的。” 徐敬西就这么拽她到射击台前。 原本白皙的颈间多了条微红的印线,黎影发觉不对劲,想要逃,后衣襟猝不及防被男人手指提住,带回:“躲哪儿去。” 越看她,她眼泪越多,真不知道是枪吓她,还是他吓了她。 “还哭。”徐敬西伸手摸掉她的泪痕,手臂越过她身侧拿起枪,“先生给你报仇。” 没等黎影有反应。 一声上膛的声响,徐敬西自她身后,将枪放在她手里,大掌带动她的手指握住,举起:“他吓你是么。” 黎影吓得手哆嗦,闭上眼睛嘟囔:“我不会。” 费雷德压根不清楚枪头为何直指自己,但想,徐敬西干得出来,无辜举了双手。 徐敬西勾唇,轻嘲意味满满,贴在黎影耳边:“慌什么,叫你对他家的喷泉,那是他的宝贝。” 她愣住,‘啊?’了一声。 徐敬西宽阔的胸膛圈护她在怀,清晰的肌肉触感,带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围聚,潮湿的呼吸洒在耳际,避无可避:“手握好,影影。”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身后男人的强势,他的企图,他的危险,他的野心,他地位卓然的傲慢,黎影对枪声的阴影在一瞬之间,消散无影无踪。 身体臣服,听从徐敬西的指挥,手指紧扣自然而然对准喷泉缸。 费雷德怔在原地,恨不得用肉躯上去挡住:“先生要不对我脑袋蹦一下,可别蹦我的鱼和天使。”颤抖地抬手赞叹,“我的上帝,都是我的宝贝,印度.神婆给我请的,比黄金还贵。” 见对方拼了命地保护,黎影心软地摇头:“先生不要了,我不怕了。” 徐敬西薄唇轻轻贴在她发鬓,看着她惨白的脸蛋,语速温和低缓:“打破它,保准老白人半个月睡不好觉。” 未等黎影反应过来,扳机已经被男人扣上,说一不二,绝对强势。 “砰——” 摆在庭院喷池边的水晶鱼缸四散裂开。 徐敬西夺走枪,丢到费雷德怀里,又恢复风流和煦的模样,招呼发呆的黎影跟上。 “影影,回酒店。” 黎影揉了揉通红的鼻尖,跟上徐敬西的步伐。 她过往的经历局限了对这个人为人处事的看法,犀利,独裁者。 边上的费雷德眉骨跳了跳,打量怀里的物件,再看庭院的喷泉,水四处流溢,淌过一片细碎的水晶石。 “上帝,我的鱼,我的水财。” 费雷德的喷泉不是石砌而成,是白水晶雕刻,池内专养鱼,供了好几年,这回碎得他心阵阵疼。 Schreyer看着像发过大水的庭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费雷德不敢跟那位爷叫板,只能朝Schreyer诉苦:“他顶我脑门都行,这是我辛苦供的鱼缸。” Schreyer面无表情道:“你吓到那位女子了,你明知道他最会宠女人。” 费雷德看着脚边缺水濒死的鱼:“你看见我故意的?” Schreyer不置喙,冷漠转身,前去打开奥迪车的车门。 想到什么,折步去大G车内要鸡汤。 那位喝不喝不要紧,看到会开心,即便会被无情扔掉。 眉目间逸散的温润多情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黑色奥迪车里,开车的是Schreyer,余光不经意瞥过后视镜里的画面。 先生怀里正抱小情人聊天,大腿上坐着的小情人时不时乖乖点头。 说的中文,Schreyer听不懂。但看先生,应该在哄人。 跟了他的女人,怎能在外面随意被欺负。 别说女孩子会害怕,自己平日里无意听到也会警惕。谁知道在哪响,是不是对准自己的后背,Schreyer收回视线,认真开车。 “行了。”徐敬西捏一把黎影的脸蛋,看她满脸委屈,好兴致地勾唇,“当初拿酸奶湿我裤子,三番五次找机会同我搭讪的本事哪去了。” 黎影张了张嘴:“那还不是因为…”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的表情,挺丰富一人,眼睛肿的,嘴唇发白,一会儿哭唧唧,一会儿倔犟得要死。 “因为什么。” “为了得到徐先生,小心思都用光了。”黎影难以启齿地开口,“你还要讲出来。” “真当我吃素,不懂你那点破心思么。” 这个男人真的会欺负人,毒辣的眼光只稍一眼便将人的想法七七八八看穿,每一回直击她的心底事,害她眼泪‘吧嗒’掉出来。 黎影咬紧下唇:“知道还逗我,看我费劲靠近你的样子很好吗。” 徐敬西声音疏懒,“得看你有多少诚意。”顿了顿,靠到座椅,“怎么,谁教你天下有免费的餐食,随便一个人就想轻轻松松来我身边?” 有时候,徐敬西挺孤傲一人。 权贵子弟生来被捧着长大,想要什么东西都毫不费力,这样高贵的人,想说什么话便说,何需要斟酌用词来讨好谁。 他打量她一眼,补充:“我看起来很好说话?” 黎影抬头仰望他:“从来都不好相处,猜也猜不透。” 徐敬西闭上眼眸,没回答她的话。 他觉得自己挺好相处,被一不认识的小姑娘泼酸奶都没生气,怎么不算好相处。 他不说话,黎影跟着安静下来,看车窗外倒退的城市夜景。 西雅图糜烂又繁华。 头顶突然响起徐敬西的低笑,不屑的,嘲弄的,说只蝼蚁似地开口:“刘怀英是个窝囊,知道么。” 黎影不敢回答,不敢碰‘刘怀英’三个字。 被踹两脚很疼的。 她清楚,有人传过是面前这位爷从刘怀英手里抢她。 多少触到徐敬西的底线和规矩。他绝非一笑抿恩仇得了。 倒是胡思乱想去一边,她要是真是刘怀英的人,面前这位爷看上她了,会不会真的抢。 她没标准答案,但知道他虽有仇必报,但不是没道德观念的人。 尤记得他每次面对敬重的长辈,都很有素养,完完全全权贵门的礼节做派。 片刻,黎影抬头问,“费雷德先生是你的朋友。” 徐敬西依旧闭着眼睛:“利益的东西,不能叫朋友,是合作伙伴,明白么。” 叫人真真切切听出来,抛开利益,旁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利与权之外,什么都无关紧要。 徐敬西带有机械腕表的手搭在她腰,狠狠将她摁到胸膛,下巴堪堪抵在她发顶蹭弄。 “影影。” 他声音都哑透了。 黎影恍惚‘嗯’一声,温顺地应,温顺地抬头看他。 他手臂倏忽用力圈紧她腰身:“陪我最后一晚,天亮安排你回国。” 黎影点头,说好。 徐敬西缓缓掀开眼眸,分明可以回家,却没看出来怀里人有多开心,忽而抬手敲她额头:“不想上课,想跟我是么。” 黎影吸了吸发红的鼻腔:“你不用管我。” 徐敬西呵地就笑了:“有课上,回国好。” 她还是不怎么开心。 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徐敬西眉头紧锁。 知道他洁癖,黎影挨身,坐到另一边位置,拿打包的鸡汤放在工作台:“给你打包的鸡汤,你吃过东西了吗。” 徐敬西寥寥看了眼,很普通的打包盒,普通到狗都不看一眼的程度。 他皱起的眉头都没松一松:“吃过。” 黎影拆解包装袋的手顿住,垂眸,又系好:“也好,反正冷了。” 徐敬西轻而易举察觉她的情绪:“想说什么。” 她摇头,认真系好包装:“没什么。” 还能说什么,Schreyer不吃便不吃,还故意拿回来给人看见。 徐敬西的视线抽离那份毫无胃口的鸡汤:“老实回去上课。” “先生呢。” “事情没忙完。” 黎影手指并拢压在大腿,徐敬西这个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与不好。好就好在,他会照顾她,会宠她,不好的就是太霸道。要她来就来,要她走就走。 徐敬西眼睫稍垂,侧过脸去看她,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事情,总一副委屈模样。 想跟着他在西雅图? 徐敬西轻叹气,大发慈悲伸手,抱她回来侧坐在大腿,手指掐拢她的细腰入怀,掌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温柔:“又委屈,再这样不管你了。” “不需要先生操心。” “犟脾气。” 黎影伸手钻进他的西服,环抱住他的腰,轻轻依偎在他怀里,怎么感觉有点舍不得他了呢。 他有他的好,也有他的坏,有温柔,有冷血,时冷时热的怜宠。 对她出手阔绰,却也不是迁就。 会对她照顾妥帖,想着她的课程,可他徐敬西的脾气说来也能来,没有征兆。 想想,或许是他这个人对待感情太寡淡,太稀薄。 黎影小声问:“明天几点的票,我还来得及去看日照金山吗。” 徐敬西突然想起来,不疾不徐拍她背,像哄小孩子睡觉似的:“以后再带你来看。” 他每回都哄带她去哪儿,叫她憧憬,叫她幻想,到最后一场空。 黎影摇头:“还是不看了,刷刷网上的视频看也行。” 徐敬西勾唇:“你挺善变啊。” 她懂事地回答:“你忙,我不勉强。” 车停下等红绿灯,鸡汤的味道再次隐约飘来。 徐敬西看了眼工作台上稳稳当当的鸡汤盒,笑了笑:“那怎么办,我还就想给你看完再走。” 黎影愣住。 这人就这样霸道性子,他说什么是什么,想与不想全在他自己。 会成瘾,会依赖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夜里。 徐敬西只要了一次,接个电话便穿衣要走。 黎影正缩在被窝里,眼睛欲睁不睁的,泫然欲泣。 耳边漫过疲弱地低泣,徐敬西系纽扣的动作停下,俯身,掐她后脖子带起,动作不容分说,轻吻她发颤的眼皮:“没吃饱?” 问话意味明显,黎影睫尖颤动,后怕地摇头:“绝对不是。” 就刚刚,她哭得断断续续,停下,才好受些。 徐敬西抹开她脸颊的湿发,补偿性地再吻一下:“Schreyer在隔壁的套房,不会让你有事。” 黎影乖乖点头。 徐敬西满意松开手,放她回枕头,给她掖好被子:“自己睡觉。”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门关上,黎影翻来覆去睡不着,孤独坐在床边,披了件睡衣,看夜景发呆,想想国内的时间,给李婷拨了电话问安康。 通话那边的李婷急急躁躁:“真不回来?跟那位在国外了?” 黎影垂眸拨指甲:“能跟谁,只是好奇,想看看西雅图街头的风情,找灵感。” 她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找到这么个借口。 “你…”李婷恹恹地打趣,“好好,不爱我了,不用回来了,我一个人住得很好,不用想我了。” “不过,他究竟是谁。” 后来黎影便老实说了,徐敬西的名字都说。 李婷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那么奇怪,那天去给壁画补色,跟在徐毅身后的人就是他。” 黎影举着手机,出客厅,打开冰箱,削了个苹果补充体力。 手机开扩音。 李婷在得知姓徐后,从惊讶变为沉默与挣扎。 知道李婷有话说,黎影不着急挂,安静削皮。 正在校饭堂吃午餐的李婷搅了搅米饭:“可是影影,是谁不好,为什么是四九城姓徐的,你懂徐家的含金量吗。” 黎影道:“懂啊。” 更关心手中的水果刀会不会伤到手。 李婷:“那位要什么没有啊,他有真感情吗,伱这是飞蛾扑火,注定没好结局。” 黎影就知道,给这位姐知道,肯定批一场。 听听,李婷那边依旧在讲道理:“你想过退路吗,哪天上瘾得到欲望的滋味,依赖他的快感,你以后还能走得出来吗。” “以后找不到比他好的男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吗。”李婷补充。 放下水果刀,黎影优雅地咬了一口苹果:“我对他,可没那么贪心。” “问问你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相信吗。”李婷慢悠悠吃午餐,“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点爱吗。” 这么多朋友里最了解黎影的,要属李婷。 黎影转了下椅子,背靠吧台:“我相信。” “自便。”李婷又舍不得挂电话,想了想脱口而出,“徐敬西那种人,是女人的春药,亦是毒药。” “是恶魔亦是神衹,会成瘾,会依赖,你轻易走得出来吗。” 她说得句句是真理,黎影不反驳,认真吃苹果,认真听,那颗心自己控制得很好。 听完,黎影慢悠悠道:“我准备回去了。” 李婷噗嗤一笑:“你舍得?” 黎影抽纸巾擦嘴角,对着听筒道:“他让我回去上课。” 李婷靠到座位,换手拿手机:“他让?哟,这么想着你呢。”顿了顿,“话说你还用上课吗,你差哪不会的吗好学生。” 黎影笑着便挂了,吃饱回床上睡觉。 徐敬西事忙,不会回来了。 一觉醒来八点,是Schreyer在做早餐。 看她精神不错,Schreyer道:“先生还没回来,你先吃早餐。” 黎影手撑在吧台,支撑下巴:“我几点的飞机?” “晚20点,你准备一下行李交给我。”Schreyer只会烤面包和火腿,放到她面前,“有要买的吗,我可以去买。” 黎影摇头:“没有。” 她这回对Schreyer没点好脸色,估计抱怨鸡汤的事。 Schreyer不理会,看窗外的烈日:“傍晚6点才有日照金山,这段时间,你可以随便逛西雅图。” 她的作品集还少两幅画,烤面包咬在嘴里,扭头去客厅拎起相机:“这么好,我们去北西雅图瞧瞧。” “有可能是我第一次来,也不会再来的地方。” Schreyer默默带上门,跟她进电梯。 第一次踏入西雅图是黑夜,这回是白天,艳阳高照。喜欢好看的建筑和街头便拍下,西雅图也不是那么不值得喜欢。 她想起一个词,打脸。 实在无聊,她问Schreyer:“你一直跟着先生吗。” Schreyer秉承被吩咐照顾她的职责回话:“算吧,我是先生在这边的私人保镖,不会改。” 黎影看进后视镜:“一辈子吗。” Schreyer解释:“也不一定,哪天老了,保护不了,先生自然会换人。” 会换吗,徐敬西一个眼神,Schreyer便知道该做什么。 他最喜欢懂事的,换一个能这么通他心意吗,稍微做错,不得被他踹两脚。 傍晚五点,和Schreyer在中餐厅吃饭,接到徐敬西的电话。 收拾包包,走出路口,朝一辆熟悉车牌的大G走去。 这一天从行政奥迪换到黑色大G。 原以为是Schreyer当司机,Schreyer扭头坐进奥迪车,也不着急启动,静等大G离开才肯离开般。 黎影打开大G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关车门。 “先生蛮准时。” 开车的徐敬西上下扫了她一眼,只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少见开大G的徐敬西,单手控方向盘,手骨白皙隽硕,打方向盘端的是一身拓落尊贵。 他在四九城低调神隐惯,只爱开奔驰E,不入眼且满大街都是的奔驰E。 黑色大G走陡坡路上山顶,黎影趴在车窗欣赏沿途的风景,时不时做构图笔记,路太盘绕,且是上山顶。 离雷尼尔雪山最近的山头,是Schreyer提前安排。 没有徐敬西的四九城还叫四九城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半个小时,车稳稳停下。 山顶空荡荡。 黎影就突然忘记山路的陡峭,跟见到金子似的,解开安全带,立马开车门,跳下车。 山顶空气确实好点,她背着手,站在山顶仰望对面的雪山。 只要是晴天,Schreyer说傍晚六点时分肯定有。 “太阳准备落山,应该很快。” 徐敬西没搭腔,坐在车里,偏头点了支烟抽,欣赏不来小姑娘的品味,沉默不语,总不能说这山丑,去坏了她的兴致。 虽然真的蛮丑,国内好看的雪山多了去,早些年梁文邺去滑雪,国内哪座雪山不能称为奇观。 余光瞥见副驾驶的相机,徐敬西冲她背影懒懒道:“相机要不要。” “不需要相机。” 她突然小跑到后排座椅,打开车门,软软的身躯攀爬,取下画板和颜料工具包。 偷偷让Schreyer放的。 徐敬西倘若知道被迫在这里陪她画画,估计会生气。 可她就是这么干了。 徐敬西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摘下唇肉间的烟,眉棱轻挑:“我还得陪你在这里画?” 那意思十分不情愿。 “可以吗先生。” 黎影站在车边,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工具,再次说话时微绵又小心翼翼:“可以吗,先生。” “一定要亲眼所见,画出来的东西才有灵魂。” 等了好半晌,一直是她在开口询问,面对徐敬西的沉默不语,心中知道越规矩了,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那没事的,先生先去忙,等我画好了,可以自己回去,我认得下山的路。” 徐敬西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脸孔,忽而低低缓缓笑开:“哪敢扔你一个人,给狼叼走怎么办。” 那一刻,她热泪盈眶,跟着笑:“谢谢先生。” 徐敬西打量她:“怎么这么喜欢画画。” 她像个天真的三岁小孩:“热爱,画画的时候,我心情最宁静也最享受。” 挺可笑的热爱,若是没人欣赏,她的热爱值几个钱。 与此同时,黎影感觉余光被一道光芒虚晃而过,很亮眼。 回头。 洁净的天空之镜,夕阳一点一点划落雷尼尔雪山,时间说不上的漫长,慢慢地,慢慢地,积雪的银山瞬间金灿灿一片。 水洗过一般耀眼。 黎影嘴角的笑弧逐渐晕开。 “比网上的视频震撼,好看。”她回头,手指着山那边,朝车里的男人示意,“徐先生,你看。” 闻声,徐敬西头颈项微抬,漠然抽着烟,就这么掠过雪峰山端。 往常飞机飞西雅图,高空见过很多次,没觉得稀奇,只是咬着烟模糊笑着:“看了。” 黎影自顾开心,没注意到男人的敷衍。 在草茵铺了张布,盘腿打坐,面前摆画架,静看山对面的日照雪山一会儿,开始挤颜料。 不过10分钟,黎影天生艺术细胞,进度蛮快,她只用三种颜料,来回叠加,层次感便出来了。 大G副驾驶。 徐敬西手臂弯曲,漫不经心抵在侧脸,时不时阖眸睡觉,时不时看一眼她作画的进度。 雨露麻画布金灿灿一片,另一半被遮挡。 挺无聊的,一包烟被他抽掉不少。 或许她也不知道,在后来,是这幅画成了她的成名作之一,慧眼识货的藏家出手高达三千万,她怎么也不肯卖。 Schreyer见老板迟迟不回酒店,手机联系不上,生怕自家老板掉根头发在西雅图。 亲自上山来找。 车队停在不远处,Schreyer匆匆打开车门下车,便看到宁静安详的一幕。 Schreyer怔愣在原地。 那两个人。 男人坐在车里抽着烟,眉目疏懒,指尖燃烧的烟雾一缕一缕烧出车窗。 抽完一支,他捻灭烟蒂,又含新的一支香烟在唇间,虚虚懒懒咬着,举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一口入肺,看似很满足那口浓烈的尼古丁烧喉,才不急不缓抵吁出雾霭。 继而闭眼睛休憩,就这么叼支烟。 小姑娘坐在山顶的草坪画画,左手是色板,右手是油画笔刷,微风漾过一头长发,发梢虚虚浮浮轻荡。 是面积所及最广的时刻,雪山高巅满目金灿。 老板和他的小情人相处像一幅美丽的画卷,Schreyer默默扭头回车上,生怕自己的出现惊扰画中人。 Schreyer带上车门,还是忍不住朝那处方向看一眼,很赏心悦目,杀戮一生是没想到碰上这样的画面洗涤了他一身的污垢,沉默半分钟后:“回去,徐先生没事。” 车队调头下山。 老板和小情人来的也是时候,正值夏季晴天,夕阳余晖漫长且热烈。Schreyer想。 日照20分钟结束。 黎影基本画好,双手撑到草地,悠哉悠哉欣赏成品,还挺满意,片刻回头。 看见男人手撑在车窗抽烟,眼皮倦怠,夕阳余光毫不吝啬地散在他周身,深黑的眉眼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如他这个人,身上时常蒙着一层雾,雾里藐视众生,叫人辨不清他的真情假意。 想起李婷的话。 ———徐敬西那种人,是女人的春药,亦是毒药 见男人稍稍挑开眼皮看过来,黎影示意画作:“好看吗,先生。” 浸过尼古丁,徐敬西的声音略微有些疲倦:“拿过来瞧瞧。” 黎影拿画板起身,屁颠屁颠来到徐敬西跟前,一举。 她画山画水很有灵气,偏画他就不行。 不曾附庸风雅喜欢文画古玩,徐敬西但看一眼,还挺赏心悦目,懒懒说了句好看。 旋即,他没兴致逗留这里,挤熄指尖的烟:“去机场。” 黎影哦,默默扭头收拾东西,带上车。 私人飞机回国,独独她一个人回程。 一路变得沉默,好像分离不会再见到般,想想,没多久他也会回国的。 可心里空落落的,被什么挖了一口,好似落在糜醉又罪恶的西雅图。 想问一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没有徐敬西的四九城还繁华吗。 没问,矫情。 徐敬西送她到私人专属登机廊桥进口,脚步停下,倚在玻璃门边,双手插兜,看她抱着画板登机。 东西交给空姐,黎影察觉身后被一道视线紧锁,心思刹那被勾动,手搭在飞机舱门不动,缓过几秒后,忽而扭头,眼眸盈盈。 “先生,我走了。” 那夜,延迟两小时登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距离不算远。 徐敬西懒散性地点头,小姑娘突然往回跑,稳稳扑到他怀中:“抱一下吧,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徐敬西牵了下唇笑,手始终插在西裤兜,没抱她,她努力垫起脚尖,软蒲蒲的身体腻歪在他身上,送出香吻。 做完,她欲转身离开,徐敬西拧眉,抿了抿湿濡的唇,不知道她吃过什么东西,气味甜腻,引得小腹一阵紧绷。 忽而,徐敬西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强势往回带:“跟我来。” 就这么迷惘不解的,黎影踉跄跟着他步伐前行。 廊桥右侧对接机场提供的私人专属航站楼休息室,除了服务出镜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旅客,就这么被徐敬西拽进卫生间。 抬脚踢上门那刻,颈脖迎来他的薄唇,热热的,往上,移至她的唇瓣。 “先生,外面…外面有…” 吐字被堵了回去,他的气息强势送进来,湿热的长指至她后腰上移,‘撕拉’一声,划解她后衣的拉链。 那夜,延迟两小时登机。 候在停车场的Schreyer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以为先生被拐回国了,询问得知私人飞机航程推迟,这才安心守在车边。 许久。见徐敬西从航站楼的方向来,Schreyer明显怔愣了瞬,不该是廊桥的方向吗,稍稍感叹了一下先生的威猛雄姿,不闻不问地打开车门,伸手护在车顶,看先生上车。 一身黑西服严整显贵,偏女人香水味浓郁,敞开两颗纽扣的衬衣,半掩的颈口,有一排新鲜的牙印,细看就像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 黑色奥迪从停车场离开,随后跟着两辆黑色大G,Schreyer看了眼后视镜,男人垂眸玩手机,沉默不语。 车厢内温度低冷,感觉他身上的孤独感更浓了。 可他本是孤独的上位者,那位小情人的存在才令他这两天情绪起伏不停。 像个有颜色的人。 Schreyer小声问:“我们去哪儿。” 徐敬西也没抬眸,始终专心玩手机:“回酒店洗澡。” Schreyer点头。 徐敬西放下手机,拧开矿泉水瓶,余光瞥见一旁的座位遗留了根黑色皮筋,她怎么老是爱用2块钱的东西。 男人拿在指尖撑了撑皮筋的弹度,询问:“今天带她去哪。” “北部,她喜欢街头小巷。”说后一句话时,Schreyer眼神瞬间抽离后视镜,“先生别误会,不是去按摩,她说,她喜欢看堕落里的西雅图。” 徐敬西笑了声:“堕落?” 尽管这位语气轻松,Schreyer下意识握紧方向盘,诚恳道:“她是这么说。” 或许,老板的小情人并不知道北西雅图的按摩是什么东西。 - 豪华内饰的机舱只有她和两名空姐,是徐敬西的私人专机,服务挺贴心,长途航程够她画几幅画。 灵感突然多。 甚至在书桌看到好多支备用钢笔和印章,想了想,徐敬西往常出国谈事,喜欢这架飞机么。 她整夜躺在沙发,看电影,画画。 空姐上来提醒:“您要不要进房间睡觉,给您铺好床了。” 黎影扭头一望里间的卧室,万一,万一,他徐敬西出差,有别的小姑娘在上面睡过呢。 “不必,我不困。” 空姐微笑:“好的,有需要可以摁铃找我。” 黎影垂眸,专心画画,中途看了眼和经纪人的聊天记录,定月底。 第二天夜里落地首都机场,接机的是小李。 当真是事事安排妥当。 送她到花家地,小李下车,亲自帮她搬东西上楼。 跟着她的步伐上楼梯,小李实在不理解,她去芝加哥,怎么是从西雅图的航线回京。 小李也不是没见过还要步行爬的楼,送她到门口,正欲离开。 黎影叫住他:“谢谢你。” 小李顿住步伐,但没说话,随后迈步下楼梯,灯是感应灯,楼下租客是对夫妻,在教孩子辅导作业,没关门,吵闹声和孩子哭声隐隐传出来。 小李面无表情错过,她明明有钱,为什么要住这里。虽然环境是不差,但跟在徐敬西身边,四九城哪儿的豪宅大平层不能买。有时候觉得她图权与益,可她又很真挚天真。 走到二楼,还能听到两位女大学生的悄悄话。 “怎么不请那位司机进来喝水。” “也不是很熟。” ‘卡擦’。 黎影关门,找衣服进浴室洗澡,衣服一剥落,镜子里清晰可见的吻痕,旧的好点,新的又来。 明天又要穿高领的衣服。 怎么摊上这么位欲求不满的? 洗好澡,推开门出去。 帮她整理东西的李婷翻到了日照金山的画。 李婷对着灯底细看,又到暗处观察:“哪儿画的,光影效果和层次感你怎么调出来的,这么有意境。” “也没多久,20分钟画完了。”黎影回想起来,属于一口气下笔。 李婷还在看,艺术细胞强,一眼看出来她只用两种色叠加效果,“伱天生是块碰油画的料,纯两种有色颜色能给你刷刷两下弄出一幅作品。” 没当回事,黎影进房间补眠。 自那日起。 忙于个人毕设,忙于作品集递交。黎影逐渐减少联系徐敬西的频率。 叫他打字太费劲,有时候明明看见正在输入中,转眼,他却不回,估计忙着谈事,心思用到合同上。 又指不定是哪位美人在身边给他倒酒,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影响他打字。 夜里10点,黎影孤独坐在校设计楼翻资料,一直没开空调,看着静悄悄的手机屏幕,这闷热得她心情不痛快。 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精神有些紧绷,索性合上笔记本电脑,喊上瘫在角落玩游戏的婷姐:“我们去外面吃好吃的。” 谈到吃的,李婷毫无兴趣,坐直身体:“能不能放过我,下个月拍毕业照,我减肥。” 黎影上下打量对方一眼,这么瘦的骨感气质大美女:“到时候方巾能遮了。” “我说脸。” 黎影拽人就走:“不吃热油食品,我带你去个地方喝茶。” 大晚上喝茶,李婷快步走到她面前,抱胸打量她,“你是不是被谁惹不痛快了。” 她笑了笑:“挺好,只是想喝茶。” 你简直是被徐敬西迷瞎眼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偶尔周末,黎影和梁文邺的女伴没目的的玩到一起。 艺名叫奕佳,某顶端超跑的亚区御用车模。 全因那夜出去找茶喝,碰上梁文邺的女伴,被拉去会所玩牌喝酒,斗地主。 梁文邺就爱带她在会所里熬夜玩斗地主,兴致一来,凑过来教她怎么看球赛押注。 腻了,带她上人工体育馆看NBA球赛。 国外来四九城比赛的篮球球队,友谊NBA联赛。 三人倚在栏杆前,视野最开阔的VIP席,旁边没什么人,梁文邺挺牛逼的,还要带上望远镜。 梁文邺闲暇来了句:“什么时候开画展,叫上我。” 黎影只当玩笑话:“你会看艺术吗?” 梁文邺嘴角微微勾起笑弧,“你小瞧我了,黎影。” 哪敢小瞧梁家三公子,这类人看起来和艺术不搭边,但家里肯定培养过,艺术方向不衬公子哥的心意罢了。 片刻,梁文邺示意篮球场内的比赛:“有没有喜欢的球星?给你个机会和他们握手要亲签。” 黎影摇头。 梁文邺瞥她一眼,“就这几个NBA球王伱都没看上?” 黎影还是摇头,本意不愿来,梁文邺的女伴死活要带上她。 “看看球星们,野蛮,荷尔蒙,壮阔,糙汉,球场流汗,扣篮很酷的。”梁文邺摇头感叹,“你简直是被徐敬西迷瞎眼了。” “也是,我以前和他出海玩,见过他脱衣服,男人里的极品。” 只要碰这群贵公子和阔少,走哪都提徐敬西三个字。 黎影抿紧唇不语。 梁文邺把望远镜递给她,“试试用望远镜看,说不定你会尖叫。” 黎影没接过,“都这么近还用望远镜。” 梁文邺单手抄兜,一边手举望眼镜:“我乐意,我家球王的皮肤毛孔都看得见。” “看见没,球王库里。” 球王扣篮,场内的尖叫声变重。 激动得梁文邺跟着‘哇’地叫了声。 有时候觉得梁文邺挺清朗,说话也没特意摆架子,就是人冷漠不轻易交心,明天刘家倒下,他保准毫无情分地上去踩一脚。就是这么复杂的人,她不想深交。 黎影手指抓着护栏,随意看一眼场内的球赛,扣篮是挺精彩,对男孩子喜欢的体育项目,融不了。 梁文邺闲暇般问起:“去美国找徐敬西了?” “找了。” 梁文邺朝椅子坐下,旁边坐着女伴,一同玩闹看球赛,挺不怕狗仔拍的,可就算拍到,谁知道是梁家三公子。 随后,他又找话和黎影瞎聊:“他回国也忙,经常三天两头找不到人。” “他就爱玩金融,徐敬西就合适听他老子的安排,他不爱,喜欢玩自己的。” “他家成员很多吗。”黎影反问。 “我可不知道,这能来问我?”梁文邺只道,“我要是有徐毅这么个爹,那是什么起步啊,我嘴巴能笑裂到耳后根,走路上都得用鼻孔看人。” 听完,便不问。 黎影把话题绕到别处:“你们怎么这么爱球赛。” “说说。”奕佳凑到黎影耳边笑,“那你让他爱什么。” 他指的是梁家三公子梁文邺。 黎影说不出来。家里有姐姐顶开一片天,他可以无忧无虑做一游手好闲公子哥。 奕佳道:“他什么都玩过,上天,下海,爬5000多米高的岗什卡雪山,无人区沙漠。” 吸奶茶的空隙,黎影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回头一看,茫茫球迷群众,她也不知道是谁。 没太在意。 - 徐敬西不在,她四九城的生活状态好像恢复不认识他的模样。 学校,798,公寓,来回折腾。 作品集如约上交,最初张姐介绍的经纪人被安排换掉。 那天,小李解释:“经纪人是先生让换的,给你找德园美术馆的馆长,对方书香门第,祖上给皇室贵族描画像的。” 黎影惊讶地张了张嘴:“德园的馆长,我配吗?” 自然听说过德园的馆长,张奇声,五十岁的老先生,书画鉴赏界、收藏界,德高望重的人物。上过几次电视台。亲自给过多位古朝代书法遗画做展。 这样的人物给她当经纪人? 小李不回答这句话,开车带她去见人。 谈判过程很顺利,对方说看过所有作品,一直夸她是个好苗子,奉承巴结上面那位还是真心话,黎影一时真分不出来。 书画经纪人,无非是帮画家承销画作转换价值的中间人。看的就是人脉及资源。 小李弯下腰,示意她不必对对方太过于客气:“张馆长当你的经纪人,起点高,对你有好处。” 对面茶位,张奇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其他事就交给我的公司及团队,你要是满意我来接手,我们今天签合同。” 黎影拿笔,认真看完合同,垂眸签字。 签完,张奇声朝助理拿出章程,亲自盖章:“有时间,让徐先生过来喝一次茶,少见他对书画感兴趣。” 一个对书画不感兴趣的人,却亲自出手找上张奇声来给一小姑娘亲自指导。 听到张奇声补充:“看来徐先生蛮喜欢你的画。” 误会大了,黎影想解释:“他不喜欢,我是他….” 表妹吗?哪敢攀徐家的表亲? 那是什么? 张奇声慈祥笑着:“是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作品,我喜欢你画作里表达的情感,这很难得。” 黎影颔首:“谢谢老师。” 张奇声压压手:“不用叫老师,我是你经纪人,该我叫你声老师。” 很顺利,顺利到黎影觉得不可思议,对方太好说话。 起身离开德园馆,两个人走在鹅卵石小路,但听小李说:“先生其实不认识这位馆长,见都没见过,问老一辈的叔伯哪有好的书画大师,才一通电话来这里。” 黎影垂脑袋走路,低低应声嗯。 徐敬西的这种好来得太快,也让她如同浮在云端,内心虚悠又飘渺。 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心就是麻麻的,热热的,鼻腔跟着不好受。 张馆长的名声已经赌在她身上了。 大概,永远也不忘掉今天见到张馆长的日子了,这是她没想过的攀附。 视线浸在迷朦里,她轻轻回头看小李:“先生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这就飞上枝头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李迈步越过她打开车门:“我不清楚。” “先生做这些,一通电话能搞定,你不至于…” 这么想他,这四个字,小李没说。 尽管随手之举,于徐敬西的身份太轻松,但他的随手之举绝非轻易给任何人,得看在他心中什么份量,得什么待遇。 黎影懂小李的意思,坐进车里:“想亲自在他面前说声谢谢。” “你对他太客气了。”小李看她上车,“先生指不定觉得好笑。” 黎影将下巴压在窗口:“客气是应该的,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先生教我的。” 小李神色毫无波澜解释道:“先生应该是希望你别惹他不痛快,他开心了,要什么有什么。” 他是懂徐敬西宠女人的底线。 黎影天真地眨了眨眼,反问:“反之呢,下场会很惨吗。” “我不了解太多。”小李指点,“但我见过,惹他不痛快的,即便小姑娘哭得我见犹怜,他绝不会心软。” 往常怎么也不爱说话的白手套司机,这回透秘密最多,或许旁敲侧击在警告。 自然见过何曼莎的结局,黎影一笑而过,不打探。 - 晚上聚餐。 黎影挑了临窗的位置,吃饭时分,顾着摁手机发资料,和张奇声聊画的事。 见她吃饭心不在焉,李婷凑过来,瞥见对话框内容,惊讶地张嘴感叹:“操,德园?张奇声?” 这事黎影不打算瞒,以后谁都得知道,德园在美术圈名声大振。 故而解释:“我经纪人。” 李婷怔愣住,夹菜的手僵在半空,缓缓侧过脑袋:“还没开始,伱这就飞上枝头了?” 比喻夸张吗。 黎影觉得不夸张,自己同样惊讶。 “谁有你厉害。”李婷拍了拍手,“张奇声不得拼尽业内人脉和资源送你进艺术尖端圈层。” 一旁的孟修远没听懂,手挠了挠头那头羊毛卷渣男发:“什么意思。” 李婷放下筷子:“听不懂吗,好比你进娱乐圈,最吊的影视制作大佬是你亲爹。” 孟修远听懂了:“还有吗。” 其他故事李婷没再多说,比如谁介绍,谁安排,谁推荐。 无非是个男朋友,闺蜜的事没必要事事讲出去。 李婷看向黎影,拿起公筷给她碗里夹了块蝴蝶酥炸虾身:“上乘美貌加极品身材,才是绝杀,你让我再也不信权贵只爱真善正心灵好这些鬼话了。” 至少,前两条绝对是徐敬西入眼的首要条件。 一生不缺什么,要就要极品美人。 要什么真善正,又不能让他心情好,事业上不需要聪明的女人来帮衬扶持,徐家什么地位啊,任君挑选的地步。 漂亮就行,权贵公子赏心悦目。 黎影没回答,专心喝鸡汤。 聚餐临近尾声,柯承印才出现,面带微笑地坐下:“学校有事,忙了点。” 话是看着黎影才说出口, 他吃过饭,没打算在这里吃,欲要结账,却听到黎影说:“孟修远付过了。” 也没看柯承印的方向,弯腰拿起外套和手机,和李婷说说笑笑离开餐位。 四个人常聚餐。 谁爱付谁便付,很少互相推脱,轮流着互相请客。 柯承印和孟修远两人慢悠悠跟在女孩子们身后走,出餐厅,走到街道。 李婷又去和孟修远勾肩搭背,秀恩爱。 两只多余的电灯泡被迫走到一起。 “和你去看球王库里的人是你朋友?” 最先开口打开话题的是柯承印。 闻声,低头玩手机的黎影抬头,疑惑:“谁?” 柯承印提醒:“上周的NBA球赛。” 黎影恍惚记得,怎么感觉有熟人看自己。 柯承印面露担心,听李婷无意提及,她最近和一帮权贵子弟靠得近,时常半夜离开公寓去喝酒打牌,不过是生怕她被欺负,生怕她单纯被贵公子骗。 无故令他担心。 有句话想说却又害怕无意伤了面前小姑娘的心,最后绕在心口半晌,选择最合适的语句轻轻提醒:“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姓梁,然后经常换女朋友?” 黎影笑着解释:“他其实没有女朋友。” 柯承印皱眉,看向她:“正常男人不会带在身边却不承认是女朋友。” 分明看到梁三公子光明正大搂对方的腰,举止亲密。 黎影走向停放共享单车的道路:“我也没说他是十足十的正人君子,他也没骗任何人说自己是好男人,当然,别人之间的故事与我无关。” 她笑着将话说出来,温温柔柔的。 柯承印点点头:“抱歉,是我从他人口中了解你朋友太断章取义,我尊重你的朋友。” “不是我朋友,这种人交心不来。”黎影解释,“他的女伴是我朋友。” 柯承印伸手,心细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将起静电的一缕软发捋顺:“好吧,我相信你说的。” “你不回学校?”黎影侧身看他,不动声色躲开发顶的触摸,“晚了可就进不去。” 柯承印笑着收回手:“没关系,我可以住外面。”顿了顿,“你那天怎么不是跟李婷回国。” 黎影打字的动作微顿。 沉默两秒,和徐敬西的这份关系回回从旁人问起,她总是无法去解释到底是什么关系:“和我好朋友。” 柯承印慢悠悠走着:“因为担心,有找你,你没回微信。” 黎影掏手机,扫了辆共享单车,慢悠悠推着走:“挺忙,没注意看信息。” “走了,多谢学长关心。”说完,她挥手。 声音渐渐飘远,柯承印靠到街灯边,双手抱胸,看她和李婷的背影逐渐凐没在十字路口。 她还会骑自行车呢。 漂亮的女孩,喜欢的人会多。 总觉得梁文邺喜欢她了,那天梁文邺和她靠得特别近,两个人看似打打闹闹,笑得轻松惬意。 不像不认识的。 孟修远双手插兜,肩膀撞了下柯承印的手臂:“想什么,人家要当画家了,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柯承印摇头,没回话。 孟修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行了,她心特高冷,以前都不和任何异性接触,心思全拿来研究画画。” 柯承印勾唇一笑:“能懂。” “她们校有句话,想撩黎大美女啊,你跟她讨论专业术论,聊达芬奇,聊莫维奇,聊油画之父李铁夫,她保准毫无保留的和你做朋友。”孟修远补充。 讨好我不需要从我的女人下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此时,西部西雅图。 阿尔凯海域。 烈日高照,一艘价值三亿美金的豪华私人游艇出海谈判,五层甲板式高端打造艇身,豪横巨型水晶灯,内部设施专为贵公子打造,满足各种需求。 一场交织权利、金钱、暗礁四伏、不容退让的谈判正在阿尔凯海域上进行。 白人在华尔街金融领域的夺权。 谁赢,徐敬西便跟谁合作。 三小时后,豪华游艇靠码头,一排白人拥簇里。 徐敬西走在前方,戴着副Linda farrow的墨镜,鼻山根高挺,撑得纯黑的眼镜更有贵感,长腿漫不经心从甲板一跨,淡定下艇。 烈日当空炙烤,贵公子浑身上下从容感十足,昭彰谈判顺利。 Schreyer想,大头应该又是先生拿到。 那他是不是要回国了? 海滨木板浮桥,权贵公子始终走在一行西装革履的白人男士前方,处处被人捧的高贵。 来陪那群白人商业巨鳄的美人,不自觉走到徐敬西身侧:“徐先生,你等等我,上次在你面前失态实在不好意思。” 暧昧的低语,甚至想挽一挽他的手臂,讨好的心思昭然若揭。 徐敬西挑着嗓音:“想跟我走?” 美人红唇笑得张扬又诱惑:“对啊,我们居然这么有缘份,能见三次面了。” 徐敬西不经意间的低眉,唇叼住保镖递过来的烟,混沌道:“姐姐,上岸不思船上人。” 他口音疏懒,叫得好酥。 美人看向他,看不清男人墨镜下遮盖的双眼何惧风流感,只看到他唇角勾起的笑弧令人眩目,心一阵发软。 她年纪明明比他小,却乐意听这声姐姐。 Schreyer后面提着桶鱼,把美人拉开:“先生,您钓的鱼怎么处理。” 今日,徐先生和各界大佬们谈事,钓了一桶鱼。 徐敬西就这么懒懒回头,“你还拿着啊。”顿了顿,漫不经心道,“放生,我不吃鱼,太腥。” Schreyer转身,‘扑腾扑腾’倒回海里。 上岸后,徐敬西坐进来接的奥迪车,右侧紧随上车的是费雷德。 费雷德翻看合同,时不时看徐敬西。 一路沉默,徐敬西忙着点烟抽,没打算搭理人。 他应该要回国,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费雷德有好多话想和他聊,却不知该从那句话开始谈起合适,看着雾霭拢漫里的男人侧脸。 费雷德轻叹:“我夫人最爱买画收藏。” 徐敬西摘下烟,侃侃而谈:“印度.神婆又教伱买画保平安?” 费雷德看着他:“我都知道,你上回带在身边的女人是画家,我太太很喜欢收藏油画,想买几幅回来放。” 徐敬西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你想投资?” 费雷德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一说,便懂,还得是徐敬西。 “徐先生,我们是合作伙伴,你想让我掺与进去吗。” 费雷德想投了,欲要等价交换,徐敬西今天谈到大合作,费雷德也想分杯羹,好心想帮贵公子的女人一点忙,贵公子指不定阔绰挥手,带自己入局共谋华尔街金融的利益局。 徐敬西凉凉一笑:“你真的坏,费雷德。”转晌,语气低微带点嘲弄,“我的女人不会卖给你。” 那意思,区区一个画展,不需要费雷德出手。 费雷德解释道:“上回吓了她,终归过意不去。” “别打探她的事,讨好我不需要从我身边的女人下手,绝对没用。”徐敬西掸了掸指尖的烟灰,“让利,老实些,什么事都好商量。” 费雷德依旧笑着:“礼尚往来,合作伙伴的交往准则。” “礼尚往来?”徐敬西嗤讽,“你在开什么玩笑。” 开车的Schreyer心底暗暗思忖,捧位画家,他何须借外人之手投资来宣传知名度。 西雅图名誉大噪的费雷德先生又如何。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权势,足够让一小姑娘风光一辈子,借他人手?笑话。 他更喜欢自己养大。Schreyer猜测。 - 月底,黎影正式辞掉798画廊向导的工作。 挺遗憾,明瑞前辈的作品并不好卖,至今只卖出一幅,这不在她推销管理的范围了。画廊展明瑞前辈的画收益频频为负,得亏张姐家中有钱撑得起来。 走去储物室,入目是她最爱画的向日葵画作与星辰大海。 黎影在画廊的画室画过几幅画,大多数是画廊缺低价画的情况下,拿来充数,作为廉价品卖给非藏家的客户,作为新家装饰品。 向日葵阳光朝气。常常是一两百块一幅,偶尔也有客人出五十块买回去玩儿,低到都不够颜料钱。 有客人喜欢招财寓意的画作,比如金元宝和发财树,黎影轴,有自己的想法与原则,只喜欢在画廊画向日葵。 那天,张姐表情平静,有人来有人走,但没想到黎影换了经纪人。 张姐和她交接完业务,拍了拍她的肩膀:“798的门为你开,以后可以来张姐这里办展。” 黎影礼貌点头:“谢谢张姐。” 张姐有话欲问,最终到嘴边没问出口,只说恭喜。看面前青涩稚嫩的女学生,是她见过起步最高的画家。 趴在前台玩招财猫的阿瑶眼神不舍地看向黎影:“你真的不来这里兼职了吗。” 黎影点头。 阿瑶委屈地撅起嘴唇:“以后只全心全力作画了吗。” 黎影还是点头。 又不是彻底离开四九城,心里觉得阿瑶太悲春伤秋。 黎影发出邀约:“想我便来我住的地方吃饭。” 阿瑶眼巴巴看她离开的背影:“当初,你出事差点不能开学,就是那位出手对不对,他要把你带离我们的世界了,对吗。” 原本出门的黎影脚步僵住,后句话让人心口说不上五味杂陈。 算对吗。 不算,她懂自己生来该在什么高度,阶级跨越不存在。 黎影回头笑着打趣:“瞎说,我发现你矫情得很,什么带离,什么世界。” 阿瑶跟着笑,挥手朝她说拜拜。 再这样,我用狠了影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后来的深夜。 黎影照旧和梁文邺玩牌,消遣度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帮人开始收敛,夹尾巴做人。 麻将打一半,听到有人问起。 “奇怪,刘怀英怎么好久不出洞。” 梁文邺手轻松搭牌,不甚在意道:“他啊,车库里十几辆顶级超跑全卖了,帮他妈妈补账。” 对方叼着烟,让梁文邺出牌,扭头问:“刘家老两口真离婚?” 梁文邺笑了:“是离了,他妈妈年轻得跟女明星似的,刘叔可舍不得分开。” “怀英他妈妈受宠,看看怀英那性子,指不定他妈妈宠出来的。” 对方把手里的牌盖下:“是你的表阿姆,还他妈妈他妈妈的喊。” 梁文邺道:“江家,周家那伙叔伯,打会打一窝连端,拔草除根,我可不要跟刘家一起下水。” 黎影听完,不忍皱眉。 为什么没有徐家二字入局,是因为在背后纵观全局吗。 棋牌位,黎影和梁文邺是邻座,后者轻易看见她皱起的眉头,懒着调儿提醒:“少听,你最好别惹徐敬西。” 黎影出完牌,眉头松了松:“你惹过?” 梁文邺拿起茶杯,尝一口,随即,眼眸看向黎影:“不过看伱,也惹不出什么大事。” 随后,对方贴到黎影耳边:“你出国这段时间,知道刘家的事了吗,如今人人避讳的程度,知道谁干的吗。” 黎影摇头,只知道刘家的亲家破产,刘家跟着遭殃。 梁文邺却没解释,只小声说:“这都猜不出来?” 知道是谁做,黎影没心思去猜,身外事:“高门暗斗,夺权争利,狗不听话呗,换一条狗来罢了,与我无关。” 梁文邺喝茶的动作停下,隔着飘渺茶雾,微微眯起眸子,睇向黎影:“聪明。” 黎影随口问起,“那梁家呢,我听过一则历史典故,刘安可是亲自杀妻款待刘备,表忠心。” 梁文邺只勾唇笑,说话挺谨慎的,点到为止不张扬,可就不说话了。 黎影噗嗤笑出声,慢悠悠推牌:“那我赢了。”转身告诉侍童,“拿贴条去贴梁三公子的额头。” “行,我自罚一杯。”梁文邺打量黎影好久,唇边的笑意加深。 笑容挺柔弱纯净的小姑娘。 难怪徐敬西当着刘怀英的面,也要跟她暗通。 他们圈里还真没有抢女人的事发生。 不过主角是徐敬西,那就不奇怪了。 第二场牌局,黎影手气没那么好,想像让侍童来打,正犹豫该打那张。 侍童跟见到鬼似的站直腰,退到一旁。 皮鞋稳扎落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没两秒钟,一道阴影自她身后落下,印在麻将牌,男人俯身下来,峰棱宽厚的手背,随意架在桌沿,轻松将她困在椅子里。 黎影眼眸微垂,看着那只手骨,白皙的指节根根截然分明,筋脉挛忍。 心口一阵松泛,多少天没见他? 没认真算了。 徐敬西将她手里的七筒换九筒打出,侧颈迎来他潮湿的鼻息:“影影的牌这么烂。” 闻声,本还瘫痪坐姿的梁文邺立马腾腾站起身:“我们可没乱赌,一分都没有。” 梁文邺的好友同样起身应和,支支吾吾半天不敢大声呼吸:“输了贴白条纸,罚酒,徐先生别误会,我们没带坏黎影。” 黎影不言不语,扫手里拿到的烂牌,重新对调整牌:“继续。” 她没有要散场的意思,梁文邺看一眼太子爷,只好慢悠悠回位置,认真打牌。 论会玩,当初还是刘怀英教她。 她声音的调儿娇滴滴:“四万。” 细长的手指慢悠悠放牌,时不时撑着下巴,等着上家给牌。 徐敬西眼眸微垂,笑着看她的侧脸,脸蛋好似瘦了点。 眼前的美人没和他说句话,却因他的到场,底气和笑容逐渐变多。 打牌的姿态,很有权贵姨太太的柔媚风情,最惬意,最娇气,也定是最得宠那位。 技术真不怎样,偏有人故意放牌给黎影碰,她慢悠悠收牌,左挑右挑,挑了张不顺眼的:“七万…” 梁文邺看着手里的三只七万,“送牌了黎影。”下推三只七万,“杠。” 梁文邺正欲拿七万过来,忽而想起太子爷人在场。 转眼功夫,梁文邺笑着起身,招呼牌友们,赶紧离开会所。 “瞎啊你们,没见敬西哥来了吗,都出去,今晚的娱乐到此结束。” “敬西哥,下次约。” 徐敬西没搭腔,眼神都吝啬给。 等人清空,徐敬西朝一旁的空位坐下,‘啪嗒’将手机扔在桌面,手指缓缓敲在扶手,一下,一下,又轻又漫。 就这么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眼眸微垂,眼尾有一条长长的眼裂,泛着薄粉,跟哭过一样勾魅。 “回来不会提前通知我。”小姑娘是委屈且有脾气的。 徐敬西好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成,这位太子爷什么时候回国,她都不需要知道。见面定要谈好处,只想着和她滚床单是么。 越瞧她,越见她眉眼犯愁,不开心地皱着。徐敬西拍了拍大腿,好心情道:“过来。” 命令的口吻漫进耳蜗,黎影不自觉看向他。 男人另一边手臂随意搭在扶手,面容匿在逆光暗影,眉骨的轮廓英挺深阔,分明笑着,暗光里的他偏显了几分刻薄相,妥妥不知人间疾苦的尊贵。 黎影偏开头:“我不过。” 徐敬西手臂一收,云淡风轻:“再这样,我用狠了影影。” 她挺不想过的,低头摆弄一副烂牌。 徐敬西手拽住她的椅子,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惊得她娇嗔了声。 还什么都没做,给吓成这样。 徐敬西扯唇一笑,弯下腰,直接将人扛到肩上。 体重太轻,跟团软棉花似的。 任小姑娘捶打后背,太子爷单手推开朱漆檀木门,懒洋洋地吩咐:“赵世杰,把我车开来大门。” 指不定又是会所经理的名字。 白色奔驰E很快开过来,将她摔进副驾驶,关门,坦荡荡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拨片一压,踩上油门。 璞居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嫌回东三环的路程远,便顺大道的方向开去北郊区。 黎影一手捏紧安全带,一手扶着腰,被男人大掌掐握得太用力,一阵酸麻的钝痛。 总像捏娃娃似的抱她,他怎么那么有力气。 等红绿灯时,徐敬西偏头看她一眼,她还是不言不语,皱着眉。 那时候,徐敬西并没记得自己弄疼她腰这回事儿,还挺欣赏她这副息声忍辱的小表情。 男人懒懒启唇,笑着操口浓郁京腔小调儿:“合着我过来见你,你就给我这种脸色?” 黎影偏开头,看出车窗:“你做什么总是一声不吭,也不问问我疼不疼。” 先生都不叫了。 徐敬西笑笑:“少矫情,看过来。” 她抽了抽鼻子,并膝双腿,转身,对上一双雾霭沉厚的眼眸,纵使他嘴角的笑意温和,黎影还是不自觉低下头,不去与这样一双眼眸对视。 徐敬西心里挺满意她的乖顺,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挑起,逼迫她抬头看自己。 她出来打麻将没怎么化妆,摸上去手感软软一点肉,又滑,感觉瘦了点。徐敬西挑眉:“没给伱安排过么,从不会养着自己。”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在他掌心缓慢抬起下巴,颇为骄傲道:“吃了,但是吃不多。” 徐敬西被她的模样逗笑了:“钱留着以后老了养老吗。” 黎影小声回话:“老了有钱伴在左右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挺好,我又不是你,没你的身份地位优越。” 徐敬西可不与她吵以后的事,一语不发地收回视线,加油门驶入车流。 一路无言。 出郊区路,越走车越少,直至空无人车的地步。 他将她带到北郊,一条蜿蜒入枫林的公路,再偏僻,一路皆是路灯照明。 犹如进哪家5A景区般。 从会所过来不过30分钟的时间。 白色奔驰最后刹车停在一栋中式园林别墅前。 黎影懵懵跟着下车,抬头,玄瓦白墙,两盏灯笼高挂,金丝楠门匾纂刻隶体字——“璞居”。 大门两尊石狮子,简雅别致的中式庭院别墅。 璞居。 谁的房子?还是来拜访人? 但四周静悄悄,大门外是枫林及湖泊,应该不是拜访。 指不定是他的私人房产。 听到徐敬西懒懒说了声:“拿文件和印章,跟上来。” 黎影看着权贵公子单手抄兜的背影,迟钝地应了声:“噢。” 他是不是没手,被人伺候惯,非得要她来。 黎影拿好文件在手,跟徐敬西身后迈步上台阶,看见他抬手拍了下门,等了会儿,一位年长的老伯打开两扇门。 “徐先生。”对方神色平静。 徐敬西略微嗯一声,迈步进门槛。 身后的黎影走路一点不快,男人回头,示意道:“叫连伯。” 被景色吸引的黎影回神,礼貌朝对方打招呼:“连伯好。” 对方同样颔首接礼,面无表情。 进庭院,迎来白山茶的花香,小桥流水,春泉氲雾。 一栋望不到头的中式别墅园林,前院是苏式合院风,后院还有一套四层高的中式楼房。 迈过小桥流水。 长廊灯厢的如意灯笼盏盏散着荧亮微光,照亮院内的老树,是株白玉兰。 挂着一鸟笼,冲徐敬西的背影‘扑腾’‘扑腾’翅膀,啼叫,细长的脚跟有根细金链。随它张开翅膀,淡紫色的羽毛蓬松绝美。 清风拂面,有一串铃铛‘叮铃’响。 好似挂在鸟笼上,鸟儿一撞笼子,铃铛更响。 黎影一步一张望那只鸟,满眼喜欢:“先生,我第一次见到紫色羽毛的鸟,它的羽毛漂亮得像香芋色冰淇淋。” 漫不经心的步伐过雕花长廊,徐敬西推开书房的门,“花彩雀莺。” 黎影折步,不自觉朝玉兰树走去:“它真的好漂亮。” 徐敬西的声音从书房里飘出来:“它也吵。” 后来才知道,连伯给他看房子,顺便帮他养的。 连伯接过她手里的文件,慢吞吞解释。 “下面送礼的人送上来,徐家有门规,绝不收任何人送上门的礼,一块钱硬币都不成,唯独这只鸟,先生一眼相中,毛发好看,甩了钱出去,自己买回来。” “徐家门下严肃,这鸟比较吵,没打算养在徐家,才送来这里。” “先生也是看中雀莺稀有的紫色羽毛。” 听完,黎影更加走不动路。 心中只觉得这里好美,古韵古调的亭台楼榭,下雪的时候应该更美。 连伯将文件送去书房,退出来,去厢房的酒窖取酒,门打开,空气里涌动一股浓郁兼香的酒气。 扑鼻而来,黎影好奇地往厢房的位置看了看,不自觉上前,入目满墙说不上名字的藏酒,干红葡萄酒,白兰地,老酱台,威士忌,品种归类整齐有序摆在酒柜。 看见连伯戴上手套,开了瓶白兰地,缓缓倒入杯中,吧台有一箱蜡黄色的新鲜蜂蜜。 专门泡酒用的么。 黎影安安静静地看:“这盒蜂巢是不是可以做蜂巢米酒?” 连伯戴上老花镜,打量她一眼:“嗯,但先生要喝高度数的白兰地,洗澡好入眠,他不碰这个。” 黎影手撑在下巴:“有次和先生去国贸吃饭,那家餐厅卖一碗蜂巢米酒要四位数。” 连伯没什么波澜,切了块蜂蜜,泡到酒杯里,转身,去地下窖要了杯米酿,徐徐浸泡。 就这么给她泡成一杯蜂巢米酒,品相比高级餐厅里的令人有品酒欲。 小姑娘站在酒柜前,认真地看,时不时嘟囔:“原来这么容易。” 连伯没回话,放到她面前。 黎影明显愣了一下,双手接过,鼻子嗅了嗅,“好香。”抬头微笑,“谢谢您,辛苦了。” 挺有礼貌的孩子。 连伯颔首回应,擦拭好台面,离开厢房,端起白兰地去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两侧麒麟雕刻细腻的窗扇迎风而敞。 璞居向来安静,先生很少过来住,这么处好地方,他无非拿来养只雀儿,大概今夜在附近玩,顺路过来瞧一瞧。 屋内陈设以轻奢风为主,徐敬西正坐在书桌前敲电脑,时不时翻看合同。 见连伯进屋,徐敬西停下手里的工作,视线轻抬:“她人呢。” 给你亲一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连伯放下端来的白兰地洋酒:“庭院的茶位品酒,看小雀儿。” 徐敬西看出窗外,视线正对庭院的茶台。 看见黎影站在玉兰树树下,静静打量那只小雀儿,时不时抿口小酒,看起来很满意杯中酒的香醇酸甜。 徐敬西收回视线,长指利落敲电脑:“这两天,她住这里。” 既然是住两天,那好准备小姑娘的用品,连伯思量片刻,一边整理案台的文件,一边颔首:“好,我来打电话安排。” 说完,连伯拿托盆在怀,正欲转身出门。 徐敬西执起酒杯,清尝一小口酒,忽而想起来,外面那只小东西酒量不行,皱了皱眉,放下酒杯。 “你给她喝酒?” 听声,连伯步伐一顿,“我刚刚给您倒白兰地,她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蜂蜜,看起来有点…馋小嘴。” 徐敬西嗤声一笑:“眼巴巴地看?” 连伯低声补充:“所以,我便给她弄了杯蜂巢米酒,用的米酒是糯米陈酿,度数还行。” 徐敬西继续工作,不怎么放在心上。 夜里的凉风时不时起。 黎影赏鸟时分,不知觉喝完一杯酒,酸酸甜甜的,感觉没什么酒精气。 又去敲厢房的门,朝连伯要一杯。 连伯上下打量她,回想书房忙工作的贵公子提醒过的话。 倒也没说小姑娘酒量不行,地下酒窖的糯米陈酿毕竟是好东西,自然给她多尝尝。 “我给你尝另一种米酒,开酒窖需要时间,耐心等等。” 她点头:“好的。” 说完,黎影扭头去玉兰树下等。 没多久,连伯给她端上来成品,至少一壶,水晶盛酒器满满的蜂巢与米酒。 叮嘱她适量饮用。 原先她还乖乖点头,尝入口醇香浓郁,索性一杯又一杯。 整夜,黎影一边逗鸟儿,一边刷手机,一边在品酒,不记得喝了多少,感觉没醉,越喝越上头。 风拂过,黎影觉得稍冷,想进房间找件外套披,刚站起身,眼神逐渐飘渺虚无,走两步还算正常,再走一步,开始觉得不对劲。 还好有围栏扶住,迈步上台阶,越来越不对劲,越走越没劲,索性醉熏熏地趴在书房窗台:“先生,看看我。” 她声音低绵传来。 本就寂寞得发空的庭院,多了美人那把娇媚的嗓子调活,摇曳的灯色都变得暧昧不清。 她就这么趴在窗口望人,绯红的脸颊像陀霞晕,眸底一片朦胧醉意,灯色落进,像汪星辰璀璨。 看着她,徐敬西挺无奈:“在看。” 见男人愿意看出来,黎影满意地勾唇,与他无声对视。 精致镂雕的窗台,窗框里的美人笑容迷醉,就这么看着他,眼睛都不转一转。 “好厉害。”黎影顿了顿,委屈巴巴,“它…它晕我。” 徐敬西迟迟不动身,挑起眼皮看她:“谁厉害?” 几乎是本能反应,黎影笑着张脸,醉意满满:“先生厉害,先生工作的样子很帅,就现在这样。” 徐敬西被她逗笑了,合上笔记本电脑:“进来,外面风凉。” “腿软。”她有气无力地嘀咕,“先生可不可以出来抱我。” “不抱。” 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徐敬西挺寡淡。 黎影浑身上下多少带酒气:“那我趴这里,看你一整夜。” 她怎么那么浑呢,徐敬西抬手翻合同,不为所动,一脸的玩味道:“你趴。” 她撒娇地笑了笑:“抱吧,。” 徐敬西表情挺不屑的,他想什么时候亲,便什么时候亲,用得着她给? 男人没反应,黎影果断扭头,扶着墙欲要离开,但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窗内传来男人沉沉地斥责:“哪儿去。” 哪儿去?黎影也不知道,不认识路,晕乎乎。 他声音更沉更重:“进来。” 黎影即便挺醉,还是清晰听到男人满是命令的发问,脚步油然停下,伸出左手,没扶到墙,再伸右手,还是没扶到柱子,模糊视线里,看柱子一片叠影。 她怎么进去? 身体跌跌撞撞地朝长廊栽去,‘咚呛’几声,木板发出的动静不小。 “疼…”她大口喘着气。 原本,屋内坐直不动的男人刚取出章呈盖章,在听到摔倒的动静后,棱唇微抿,蹦出一个‘操’字。 撇下工作,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出书房。 看见黎影趴在长廊的木椅,一边膝盖跪地,一边弯曲死撑住。 徐敬西伸出手臂稳稳抱起她在怀,树袋熊挂件似地环在怀里,挺拔的身型很好地将小小身躯的小姑娘嵌入怀中隐藏。 长廊路长,风拂如意灯箱摇曳。 男人大步抱她往后院走,笼子里那只雀莺激动得叽叽喳喳,看懂什么故事似的。 黎影膝盖疼,低低抽泣,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身体疼。 徐敬西掌心拍了拍她的背:“什么酒量。” 她并没说再也不喝了,怯怯出声表达自己目前的感受:“舒服,身体飘绵绵,人在云端了。” 徐敬西好心情提醒:“是先生在抱你。” 黎影嗯一声,说话开始牛头不对马嘴:“我可不可以跟那只鸟儿玩两天。” “能耐。”徐敬西大掌不正经地捏了下她后臀,“很喜欢?” 她糊涂点头:“嗯。” “给你了。”徐敬西挺大方,“房子也给你。” “那我好有钱。”黎影将脸埋在眼前那具硬实的胸膛,“可是我也没那么喜欢钱。” 徐敬西反问:“那你喜欢什么。” 醉意上头的黎影没记得回答,她不说,徐敬西便不问,似乎也没兴趣知道。 一路变得安静,黎影突然环住徐敬西的脖子,抬起头,在他脸颊送出香吻:“甜吗。” 徐敬西舒朗一笑:“在四九城想不想我。” 黎影乖乖点头,又立马摇头:“忙着给馆长画作品,哪有时间想男人。” 徐敬西望了眼护栏边的莲池塘,人挺坏的:“给你扔到池里。” 黎影立马夹紧男人劲瘦的腰,知道他说一不二,说扔便扔,生怕醉酒泡池里一夜,立马变乖顺,讨宠般抱紧男人的背阔:“那…谢谢先生帮我找到德园的馆长。” 徐敬西勾唇一笑:“只要你想要,都有。” 脑袋犯迷糊,话听了一知半解,脑袋沉沉栽在男人怀里。 不知觉走到后院的温池房,徐敬西踢开门:“先洗澡。” 半醉半醒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连伯没睡,守在前院收拾书房,那位爱干净整洁,乱了的给他整理好,方便他明天继续工作。 连伯拿起白兰地酒杯:“酒杯都空了。” 做完一切,连伯下台阶,收鸟笼来屋檐下,生怕半夜来雨。 小雀儿很亢奋,估计今夜见到主人的面儿,这时候还扑棱扑棱翅膀叫不停。 连伯叹笑道:“小东西,可别吵了,被他送出去了。” 花彩雀莺依旧欢愉地扑棱翅膀,叫了几声当回应。 后院墅座有规矩,他一个看家守院的从不敢随意踏入,只定时请家政上门卫生消毒,看他哪天记得这里哪天来。 连伯看一眼空的盛酒器皿,皱眉。 “她竟然喝完了。”连伯上台阶,挂好鸟笼,检查脚链,“明儿估计还醉,跟你一样闹腾。” ‘吱、吱、’ 连伯笑笑,背手回厢房,上门睡觉。 - 后院的恒温温池房内,雾气笼罩整个室内,四周纱缦浮荡。 半醉半醒的黎影被池水泡湿,一身白肌出水像个绝色女妖。 可她仍记得羞赧,摇头又摇头。 两个小时里,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声,再到无力的抽泣。 笼子里的鸟也不叫了。 恒温水池边,被溅得满地水渍。 徐敬西抱她放在休息椅,给她穿睡袍,擦湿发,进来一黑衣保镖,朝沙发放一纸袋和跌打膏药,面无表情离开。 与怀里的小姑娘相比,太子爷浑身上下精神抖擞,眉目隐隐敛着餍足的痕迹。 等黑衣人保镖离开。 徐敬西拿开黎影的浴袍裙摆,视线落在了她一双光洁的腿上,膝盖磕肿一片,这一边跟他没关系。 她自己在长廊摔的。 另一边也有,是他干的。 她一身酒气也不算太清醒,刚刚在池里做,他喊干什么,她干什么。人真的醉了。 突然记起来,黎影每次和他过夜之后,第二天都是穿长裤和长裙。 眼神对上,黎影眼尾红红的,手指紧紧拽紧他的衣领,徐敬西低斥:“坐好,帮你上药。” 黎影慢慢松开手指,乖乖抬屁股坐在一边,将腿放到徐敬西怀里。 他低头,拧开膏药,医用棉签蘸药水,在她膝盖一圈一圈的涂药。 池里的水汽氤氲缭绕,满室安静。 上完药,徐敬西视线落在了她的嘴巴,里面鼓鼓的。 徐敬西察觉到什么,拧眉:“嘴里有东西?” 她微微张开嘴,是跳糖。 徐敬西给气笑了,她怎么还留到现在,故意含着,事后跟他抱怨较劲似的。 徐敬西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回房间再吃。” 她抿嘴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真的喝多了,慢慢爬到男人背阔,手自徐敬西身后圈住他脖子,安安静静地贴在他后背。 想要他背一背。 徐敬西轻叹了一口气,掌心把住她的大腿,掂了掂背上小姑娘的重量,真的轻,像只纯棉花填充的布娃娃。 就这么背她上楼住。 - 黎影醒来后,已经到吃午餐的时间,宽敞的卧室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揭开被子,下床,鞋子踢到了几只跳糖的包装袋。 昨晚拆的? 她用还是他用? 印象十分模糊。 弯腰捡起扔垃圾桶,待会儿家政上门服务多害羞。 窗外艳阳,时不时几声竹林擦动地‘莎莎’响,偶尔夹几声鸟叫。 每回如此,不管和徐敬西住在哪里,天亮都会有几袋衣服备给她穿。 黎影换了条白色长裙,手指随意将发梳顺到脑后,开门下楼。 很陌生的环境,知道不是他家,无非是他想起来有这么一处宅子,赏脸过来住一住。 满苑的白山茶,生在古色古香的庭院内。 园子太大,黎影没找人,跟连伯去餐厅吃午餐。 给她煮了桂花红豆粥,茗香福寿绿豆糕,柿子模样的薏仁糕。 听到连伯说:“山茶园,也就这个季节开,过了花期再来会有紫藤罗,冬天有腊梅,想来看,随时可以过来。” 黎影尝了一口粥,悠哉地隔窗观景,特别适合安静寻找灵感作画的地方,片刻,问连伯:“他往常很少过来吧。” 尤记得,徐敬西昨晚翻不到卧室恒温的温控版,没办法,只能陪着她暖暖地入睡。 “也算。” 其他的,连伯没多说,走出餐厅,喂鸟。 鸟笼挂在屋檐下遮荫。 连伯舀了一把鸟食,花彩雀莺十分贪心,叽叽喳喳叫,连伯挺宠这只鸟,索性又给它多舀一勺。 “它有名字吗。”黎影问。 “没有。”连伯放好粮瓮,“先生懒得取名,他说左右不过一只畜生配什么名儿,往常爱叫它小雀儿。” 一只畜生? 一边买宅子宠,一边满口嫌弃是只畜生,名字都懒得给。 这很徐敬西。 黎影勺了口红豆粥:“小雀儿,那也蛮好听的。” 这喊法,也就徐敬西身上那股散淡的劲儿才叫得出来。 它的种类便是雀儿,那可是世间羽毛最好看的雀鸟了。 连伯问她:“你要带回市区吗。”一边耐心提点,“这只被养得娇气,找个专门养鸟的照顾比较好。” 听完,断片过的黎影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拿什么回去养?” 连伯补充道:“先生早上叮嘱,昨儿您喝醉了,朝先生讨要小雀儿,他便将小雀儿送给伱,还有这里,你有空签个字,房产是属于你的。” 真的给她了吗,这么阔绰? 只要一问,他就给吗。 以后腻了,分开了,这栋园林留给她干看着发呆吗。 黎影吃东西越发心不在焉,送到嘴边,停顿好久,才记得吃。 她昨晚喝多了究竟还干了什么浑事? 扒拉他要鸟儿?不给就撒泼耍赖?这么没酒品吗? 膝盖的肿痕又是怎么来?喝醉摔的?摔书房门口? 黎影道:“鸟我不要了,您养得习惯,您来养。” 看两眼也算心满意足。 连伯没再说话。 回想起来,黎影朝连伯伸出大拇指:“您这里的酒窖可真厉害,喝着没事,喝完那叫什么事。” 连伯呵呵两声。 黎影看出窗外,继续问:“先生喝一杯高度白兰地都没事,是不一样吗。” “他那杯度数更高。”连伯道。 教她写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眨了眨眼,好奇问:“所以,先生昨晚也醉了?” 连伯背手离开,醉没醉,怎么来问他?他昨晚又没去找先生,有事都是打通电话,让下边人送衣物过来。 “我只是看院,养鸟的。”连伯道,“吃饱了,您自个儿在园里玩,我去外边扫扫地,这里没什么保姆,静惯了,有事就喊一喊吧。” 黎影点头说好。 人多嘴杂,徐敬西不会乱招一堆人来看院,甚至徐家还不知道他手里有这处园子。 屋檐下的小雀儿,冲黎影叽叽喳喳叫唤。 果然是只吵的,给眼神越叫越欢,不给眼神它才老实栖在歇脚棒吃粮,酌水。 回想昨夜,始终一片空白,看来两个人都醉了。 - 偏院的鲤鱼池。 池中央有一处八角凉亭,男人正坐在椅子里,焚香煮茶。 得知徐先生住这里,宋政清早早过来作客,宋家就在北郊,不算太近,也不远。 宋政清喂着鱼,等腻了才坐回位置:“怎么才回国,等了好久,迟迟约不到你。” 徐敬西挨在座椅里,随意道:“去玩。” 宋政清可不信他真的只是去玩。只不过,徐敬西这人,不会事事和人说,跟他交往,不该问的不要问,问了他可不会回,问重了,指不定冷不丁投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宋政清探手取茶,礼貌性敬向徐敬西:“您多久没回家了?” 他懒懒一笑:“没回过么。” 分明是笑着,说话也正常,从不恼不怒,宋政清却还是觉得面前这位待人总有浓重的疏离感,“刘肃君一直想见你,亲自赔罪道歉,找不到你人,您出国,给他急疯了。” 徐敬西执起茶杯抿一口,茶雾里,深黑挺阔的眉骨冷漠了几分。 宋政清道:“你真打算把刘家处理干净?” 徐敬西就这么举着茶杯,朝宋政清微微一笑,十分温柔道:“没人可以在永远傍着徐家,为所欲为一辈子,免得以后闹出事,说我徐家的狗在外面作威作福不收拾。” 宋政清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话是指以前的刘家,更是提醒宋家,认真谨慎,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别学刘家的路。 继而,徐敬西慢条斯理道:“不是么,真以为刘怀峰对你抢位置一事难道甘愿坐以待毙么,他不出手,你也不要慌张。” 一番话,算对宋政清的诸多提点。 太子爷扶起来的人,不能是傻子,但也不要做好人。宋政清懂。 宋政清会心一笑:“我明白,刘怀峰挺谨慎,那时怀英挨你一顿揍,没往徐家通报,事儿是一点不透漏。” 徐敬西低嗤:“说了也没用,真以为长辈们很清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管。” “笑话一样。” 宋政清没敢回答。 两个人沉默地看鱼池,沉默地焚香煮茶。 宋政清的茶杯空,又倒一杯:“您泡的这壶白茶,口感不错,有诀窍?” 徐敬西悠悠道:“89度,不高不低。” 宋政清品在唇间:“下回我也试试。” 说起来,徐敬西想起那位身娇体软的枕边人,只见过他喝一次茶就记住他只喜欢喝白茶,只用89度的水温闷泡。 第一次见面便想勾搭他,打他主意了。 徐敬西勾了勾唇,懒懒靠到座椅,闭目,养神。 再者,宋政清在耳边说刘家近日的情况。 徐敬西不怎么听,早就猜到结局。 等宋政清离开,徐敬西没送人,单手抄兜,走去前院的书房,看见小姑娘已经醒了。 正坐在玉兰树下练字,方桌备笔墨纸砚,手边是几本古书。 从徐先生的书房翻出来看,关乎方舆纪要,她不懂其中的道理,啃一半犯困,只好写字静心。 她也不嫌外面温度高,躲在树荫惬意地写字,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狼毫笔松散挽起一半,几缕发拂过她脸颊,她也没时间空出手捋顺。 第一次见她穿白色长裙,过分干净了。昨晚她喝醉,都做到那种程度了,她怎么还这么有劲儿。 只是不知为何,莫名起男人骨子里卑劣的心思,总想狠狠摧毁她身上洁白的纯欲感。 徐先生回书房工作的心思没个干净,收回推门的手,绕过柱子下庭院。 自她身后,就这么看着。 笼子里的小雀儿见他叫得十分兴奋,反观黎影,毫无察觉,素手执笔,单手捏着衣袖,微低头,在宣纸上认真细致落笔。 写了‘人’字。 她很爱压笔,写字都习惯性压笔,画画的毛病。 徐敬西双手插兜,看着宣纸上跃然而现的第二个字,微挑眉:“写什么。” 她浑然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头:“人间惊鸿。” 待墨迹微干,徐敬西捻起纸张一看:“艺术家。” 她搁下狼毫笔,这回终于有手捋开贴在脸颊的湿发:“先生签合同的字体才好看。” 徐敬西放下纸张,用镇尺压住,“过来。”他示意怀里,“我教你。” 她拿帕子擦干净手里的汗,才挪到男人怀里。 徐敬西自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教她正确拾起笔的姿势,狼毫笔沾墨,顺着砚台边沿刮墨。 他面无表情贴在她耳边:“要什么字。” 黎影看着纸张,微微一笑:“长乐无忧,仕途方升。” 就在那颗白玉兰树下,徐敬西微俯身,握住她的手,教她写瘦金体。 她学的认真,徐敬西便放慢速度教她落笔收笔。 以前也不是没学过书法,总感觉徐敬西的笔势更有风骨,疏整利落。 黎影看出来,是瘦金体。 再次蘸墨的时候,黎影微微侧过脑袋,“我喜欢先生写的瘦金体。” 徐敬西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认真写:“偶尔签字才用。” “好吧。”黎影闭嘴了。 等一行字收尾,小姑娘缓缓回头:“愿先生长乐无忧,仕途方升。” 徐敬西眼眸半低,看她一眼,笑了。 好似在说:这些他本就有,甚至可以说生来就有,不需要她祝福 黎影收回目光,提笔:“祝福错了吗。” 你膝盖…自己摔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说完,她自己蘸墨,想等徐敬西的手再次握上来,她已经忘了怎么写行楷。 想让徐敬西再教一教。 徐敬西其实懂,看她茫然地皱眉。 她手里的狼毫笔来回在砚台刮墨,一直纠结着不肯下笔,等了又等,表情里还夹了点不满。 徐敬西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嗤笑一声:“还不如祝我三妻四妾来得有兴致。” 他就是坏,也坏的坦荡,黎影手肘往后抵撞了他一把。 他也不生气,黎影越觉得自己的举动于他而言,像调情。 继而,一只大手伸过来夺走她手里的狼毫笔,换成小叶紫檀红豆毛管。 宣纸换成黑纸,徽州墨换成金墨。 头顶响起他的声音:“小叶紫檀好用,适合你。” 她终于有好心情,乖乖地:“噢。” 从笔势到蘸墨,再到落纸,一笔一提一顿,哪怕只出三分力,写行楷对他来说像喝水般轻松平常。 徐敬西胸膛贴得太近,压下来,体型差距的大站姿,分明没有过多的暧昧举动,仅仅圈住她在怀教写字,衣服布料偶尔摩擦。 烈日高照,两个人身体相黏,男人身上仿佛出了热汗,黑色衬衣稍微潮湿,隔着布料硬硬地抵在她后背。 黎影呼吸都不敢大,心尖紧紧绷着,想起他深夜大汗淋漓的性感画面,又不认真学了。 一紧张,任男人滚烫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背写字,也不知道画虎还是画猫。 他略带斥责的声音低低响在头顶:“眼睛哪儿去。” 黎影恍惚回神,垂眸。 跃落黑纸的金字是‘璞居’二字。 等墨干,黎影看着不一样笔势的行楷字,比上一幅字要写得快。 “先生家里的家教一定管得很严吧,可先生写字只管落笔潇洒,为所欲为的挥墨。” 徐敬西侧过脸,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出身汗,搁下毛笔,手指撩起她的湿发挂到耳后,轻轻一笑:“学不会怪我教太快吗,影影。” 黎影老实摇头:“你的字迹不好学。” 她学不会,徐敬西耐心也没了:“自己对着字迹练。” 热得发慌,徐敬西挺没心情和她来这么一出手把手练字,朝一旁的椅子坐下,逗笼子里的小雀儿,一根羽毛棒挑得花彩雀莺在笼子里扑棱扑棱翅膀亢奋。 偏徐敬西的神色,兴致清淡。 又觉得没趣了。 徐敬西手撑侧脸,视线移到黎影身上。 她爱练让她练,练字像素描排线也是没谁了。 黎影学东西很快,练了会儿开始像模像样,是行楷,而不是像徐敬西的字迹。 她学不来他的字迹和笔势,索性自己练行楷。 坐五分钟已经热得不行,黎影瞥徐敬西一眼,男人黑衬衣领口湿了汗,紧紧贴在胸膛,显出清晰的胸肌轮廓来,浑然浪荡的模样。 嫌闷,嫌潮热,他随意丢开逗鸟棒,起身要走。 黎影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我膝盖为什么又肿又丑。” 徐敬西脚步都不停一停,不过迈跨两三步,腿长的优势已经走到书房门口。 “你膝盖啊….”他腔调十分慵懒,“自己摔的。” 他太从容不迫,黎影深信不疑:“已经不疼了,谢谢伱帮我上药。” 徐敬西勾了勾嘴角,推开书房的门,没搭腔。 黎影放下笔,出大门叫来连伯,把“璞居”二字裱到画框:“随便找地方挂起来就行了。” 连伯不理解,但照做。 - 说是好地方避暑,屋内恒温才凉,屋檐下炎热。 黎影洗干净手,看见书房大门没关,想走过去给他关门,太阳热气全跑进去了。 走两步。 听到徐敬西在书房打电话。 那边应该是位置很高的大人物,听到徐敬西慢条斯理的口吻,对手机那边唤了句高位称呼。 黎影听得都吓了跳。 “岂不是…合作愉快。”徐敬西声音里笑有温柔,让人听出来,却感到冷漠凉薄,运筹帷幄的,且控有肃杀话语权。 再往前走一步,徐敬西肯定能发现她的存在,指不定又会斥她:是不是来偷听我说话 想到这里,黎影心已经提前咯噔一下,立马扭头远离这间书房。 “哪儿去,黎影。” 果然,徐敬西懒懒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 是她走路脚步声太大了吗。 还是他洞察力太过于敏锐。 有时间得问问梁文邺,徐敬西以前究竟是干什么出身的。 “先生,我饿了,打算去找连伯准备晚餐。”黎影慢悠悠回话,“你先忙。” 男人没回话,专心和通话那边谋事。 书房打开的麒麟雕花窗内,只剩他对通话那边的人侃侃而聊。 “晚点才有时间处理,我还没吃晚餐。” - 晚餐是米其林的私厨上门做菜,来了五位大厨,搬一箱又一箱食材进厨房。 分工合作。 黎影认得主厨,徐敬西最爱吃他做的菜。 闲暇之余,黎影朝餐厅位置坐下,尝了一口鲜汤,瑞典玫瑰果汤,正要让连伯去书房叫人。 连伯沉默摇头,示意窗外。 黎影放下羹勺,顺着连伯说的方向看出去。 看见徐敬西出门离开,估计刚洗过澡,换了笔挺有型的西服套装,背影矜贵优雅。 来接人的小李候在庭院,见他先迈出大门门槛,小李才规矩地跟上。 也不过来打句招呼。 “先生有事。”边上盛汤的连伯解释。 黎影手撑下巴,看着满桌子佳肴,粤菜,官府菜,法式西点,都有。 “做那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连伯将碗筷摆在她面前:“先吃,吃不完让主厨收拾,拿去喂外面的流浪狗,不算浪费。” “给他留一些。”黎影扫了一眼角落的粥。 连伯不解地蹙眉:“先生不吃剩饭。” “他就一活祖宗,回来见我没有给他留饭,他肯定不跟我说话。”黎影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是不假思索。 “他吃与不吃是他的事,得给他留。” 连伯神色诧异了两秒:“您还挺了解他。” 黎影专门留了易存放的清粥和松茸鸡汤。 “他这人,挺难哄。” 吃完晚饭。 黎影在庭院遛鸟,找花剪摘花,递给连伯。 “放哪?”连伯抱着花篮,回头看她。 黎影想了想:“餐厅吧,有个花瓶。” “那个….” 那个很贵,不是拿来插花,即便如此,连伯照旧随她去,也不是折腾不起。 心情烦躁得很(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璞居前院是湖,布局属靠山面水,听连伯说风水绝佳。 岸边有船,她又想去游湖。 扭头,黎影回偏房要了盏明灯,提在手里,收拾画画的工具,就这么站在连伯面前。 “先生还没回来,我可以去湖中央画画吗。” 连伯一脸地没办法,松了船拴绳,将船开到湖中央,给她赏河赏月。 给她安静作画。 带个会折腾人的回来,先生又不在璞居陪她。 大晚上画什么,发现她练手玩,原来是看月亮落进湖里的倒影,虚影重影都被她拿捏得当。这么喜欢写实的么。 怕灯不够亮,连伯给她调高亮度。 和黎影视频通话的是阿瑶,埋怨工作难做。 “画廊新签画家,布置场地灯光的任务又落到我头上,你不在,我一个人无从下手。”阿瑶道。 黎影问:“什么画。” “手绘的浮世绘风格。”阿瑶道,“我发给你看。” 黎影看了眼阿瑶发来的图片:“你调暖灯光再低两个度,他的日式浮世绘色彩鲜艳丰富,灯色太冷太亮挂起来容易喧宾夺主。” 阿瑶记下,随即隔着屏幕盯着她的侧脸看,欣赏了会儿,赞叹她的侧颜照简直是绝杀。 她画画的时候,过于安静柔和,凄楚美人的气质便出来了。 “你又在画画?” 黎影嗯。 阿瑶像个无聊闲人,总有很多事找她和她聊,她年纪比阿瑶小,每一次展画遇到难题,只会找上她问。 刚认识的时候,黎影只有三件事,不是上课就是画画,要么从张姐手里接活儿,忙完还是将自己关在训练室画了又画。 “唉,明瑞最近一直找你,想要你回来给她展销。” 黎影没回话,捻笔刷在油画细节处加色。 “她这个人的胚子绝对坏坏。”阿瑶喋喋不休,“失去才懂得你的好。” 聊一半,突然听到阿瑶说:“影影,我今年要结婚了,他说愿意为我留在四九城。” 黎影画画动作一顿:“恭喜。” “你来我家吃饭吗,就在老房山,不到两个小时车程。”阿瑶小声问。 黎影放下调色盘:“等我安排时间。” “你很忙吗。”阿瑶问。 “忙的。”黎影轻松道。 她语气柔和自然,阿瑶感觉她心情应该是好的,于是复问:“那你在忙什么,白天应该不忙吧。” 黎影回头看了眼岸上灯火辉煌的璞居园林:“就是很忙,24小时都忙。” 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大早上起来去别人家做客? “男人?”阿瑶好似顿悟般,“那位,你陪他在?” 黎影忽而扯唇笑开:“是也不是,我画画呢。” 阿瑶发现黎影真的很忙,忙什么她再也不跟任何人说,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寡淡和棱模两可。 有事从不喜欢直说,藏着一身的秘密。 就那种不爱废话了,意思你自己来领悟,得哪层意思就哪层意思,她也不解释。 渣男忽冷忽热,吊人胃口似的。 - 奥迪霍希最后停在徐家大门。 站岗的人员见到下车的徐敬西,如往常般,敬礼。 徐敬西迈步上台阶,就见到跪在门口的刘肃君,漫不经心路过,也不给刘肃君任何一丁点儿眼神。 锃亮的手工皮鞋有意无意地跨步,差点踩到刘肃君的手指。 就跟故意似的,刘肃君手指忍不住一抖。 徐敬西轻慢地‘嘁’了一声,就笑了。 从容迈步掠过,蛮傲慢的,高高在上的。 跟进来的小李瞥了一眼刘肃君,快步跟到贵公子身侧,一同迈步进门槛:“他破产了,徐家没人见他。” 徐敬西挑眉道,“早知道不回来了。”顿了顿,懒懒回头吩咐小李,“找人把他拖走,再这样我家大门可就不好看了,我可不想跪祠堂。” 小李点头,目送徐敬西进正厅后,回头拉走刘肃君。 刘肃君倒是不肯走,小李体魄健壮,力气大,拖刘肃君十分轻松。 直接拉刘肃君往车里塞,示意刘家司机赶紧开车。 刘肃君还不肯走,坐在车里沉声问:“他什么意思,他三番五次让宋政清出手对付刘家是什么意思。” 小李道:“你自己有问题,怪谁,装得再好也有破绽,又何必跟他对着干,他迟早要接手徐家的一切。” 换也不是直接换,斩草除根免留后遗症,翻不起身才威胁不到他徐敬西。 刘肃君想推门下车,直接被小李伸手抵回去,‘哏’地一声。 刘肃君眉头一冷:“你怎么那么有力气,我想见他爷爷。” “徐家不会管你。”小李道,“别来了,他们其实都姓徐,能明白了吗,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能越过徐敬西头上的,只有徐家,怎会没意义,有一分机会都想握住,刘肃君想。他不想让刘家倒下,除了徐家,没人救得了他。 被带上车的刘肃君无奈道:“梁家孤立我,我亲家破产,我长子无事在家,我现在寸步难行,哪件不是他徐敬西做的。” 小李只觉得这人糊涂且跌落谷底之后神志丧失。 觉得刘肃君可怜又可笑,上徐家就有用? 刘肃君啐了口牙:“他父亲在不在。” “不在。”小李语气骤然更冷,“你不能乱见人。” 刘肃君就知道,这个司机是徐敬西他老子的人。 小李语重心长道:“他回来陪他母亲吃饭,出国太久,他母亲想他了,让他回家一趟,再不回来徐家估计派人翻城找他了。” 其他的,小李不想多说,谨言慎行是规矩,把刘肃君赶走是重事。喊上刘家的司机,把车开离远点。 小李冷漠开口:“麻烦你别再来了。”偏用词礼貌。 做完一切,小李站在大门等,尽管在徐家开车,他很少进入过正厅。有些事不是他能听的,只能在这里默默等。 他应该还会回璞居,那边有位小姑娘等他。 等徐敬西再出来时,天色全黑,小李并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这不是小李该知道的。 观察贵公子一眼,但看他神色轻松,眼眸明亮有神,单纯回来陪家里人吃晚餐。 心情应该很好。 心情烦躁得很(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奢黑色的奥迪霍希车开一段路。 这些车,都是徐家给他配的,以低调不张扬为主。 “后面有车跟我们去北郊。”小李谨慎道。 徐敬西指尖玩着打火机,一下一下,也没太着急。 他心情好,倒是来兴致想看刘肃君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人才。”笑了笑,“他能把我跟死了不成。” 知道是刘肃君的车。 小李道:“他后悔了。” “要徐家的位置稳妥一辈子,下面的人必须老实本分。”徐敬西像是自言自语般,“刘肃君就是那只鸡。” 杀鸡儆猴。 这些事,小李原则上从不算外人,是他老子的人,自然会和他说,不然也不会派给他当贴身司机,小李道:“可徐家已经没有对家。” “你不懂。”徐敬西没挑明,“事事无常,我既然选择要从商,首先永保徐家辉煌一辈子,有些事,父亲做好人,我来做坏人。” 小李听得出来,他再怎么安排自己的商业版图,也不会让徐家从高台掉下来。 小李只听他愿意说的,不会越身份过多打探,提醒:“明白,但是刘肃君还在跟。” 徐敬西就突然起了玩心,紧抿的唇瓣微微上挑几分玩味的钩弧:“在叉路口,骗他走另一条道。” 小李余光揭过后视镜,点头,一脚踩油门到底。 典藏版奥迪霍希‘嗖’地一下,利落变道进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瞬间足够提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树林密密麻麻,深夜里尤为阴森,奥迪霍希的大饼轮毂及加长车身,像只野兽尊贵跨越阴森丛林。 徐敬西就当无事做,看他家的白手套司机赛一赛车罢了。 这里的路没有什么车,更不提晚上,小李鲜少会多嘴杂舍:“我车技不错吧,先生。” 徐敬西仰到座椅,阖眸,不言不语。 夸不动吗,小李想。 刘家的迈巴赫紧随其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奥迪霍希的踪影了。 刘肃君感叹道:“徐敬西啊徐敬西,你这是走的哪边?” 刘家司机道:“这里的路似乎直通栖山湖?” 刘肃君抬手道:“他走哪条,我们走哪条。” 深夜十点,奥迪霍希和京A的迈巴赫玩了一路。 最后,奥迪霍希开回枫叶林正道,稳稳停在璞居门口。 小李戴着白手套的手,打开车门。 徐敬西玩着手机,下车的时候,忽听到身后有动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船靠岸,黎影从船上跳上岸,娇滴滴地喊:“先生。” 怀里抱着幅画,还提一盏琉璃明灯。 徐敬西慢悠悠上台阶:“听着呢。” 黎影看着男人昂贵面料西裤下包裹的笔直长腿,像是放慢步伐等她。 抱好画板,小跑跟上:“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徐敬西偏头看她一眼,旋即一笑:“要是不回来呢?伱打算在船上等一夜?” 那倒没有,正好画完,正好遇到,就是这么的碰巧,大概,他和她这时候缘份未尽,碰巧的事就多了。黎影想。 缘分耗尽,可就没那么多偶遇和碰巧了。 “吃饭了吗。”黎影跟上他的步伐,一同迈过门槛进门,“给您留了饭。” 徐敬西懒散性地腔调:“有好吃的会想到我了?” 反问句,黎影却听出来他难得有好心情,想尝一口。 “蛮好喝的鲍汁粥,给您尝一尝味道,主厨说了,他新研制出来的,特意过来给您煮。” 两个人走到庭院,黎影飞速地放下画板和手机,“我去厨房拿。” 她在船上一直和阿瑶视频,手机逼近百分之三的余电,去厨房拿粥前,将手机放在茶台上充电。 庭院里。 徐敬西自茶台前坐下,烟和打火机被小李送进来,在他面前的茶几摆好。 他缓缓吩咐小李:“去书房整理档案,带回去。” 小李颔首,扭头进书房。 徐敬西拿起打火机,点了支烟抽,刚吸了两口。 听到手机提示音,很像自己手机调的,徐敬西不咸不淡扫向那部手机。 有不知名软件的广告推送,一声接一声。 含住烟,徐敬西伸手拿手机,正要给她关静音,恰恰这时候,有微信信息。 直接弹出窗口。 「影影」 很亲密的昵称,备注185中财。 徐敬西挑眉,下一秒,随意丢开手机。 ‘叮、叮、叮…’ 接连好几声,响得令人烦躁。 185中财:「你这两天是不是太忙」 185中财:「画画进度怎样,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适合你找灵感,旧火车站」 185中财:「我们明天聚餐,还是以前那家花胶鸡汤菜馆」 185中财:「可不要因为上次的话生我的气,是我误会你朋友了」 响一次,徐敬西就丢点眼神看过去一次,内容看得一清二楚,烟见底,又沉默地点了支新的烟继续抽,打火机一扔。 185中财:「很抱歉,影影」 185中财:「祝你以后的前途一路似锦,我们东市的大画家.微笑脸红jpg」 燎烧的烟雾里,徐敬西叼着烟,懒懒看着屏幕,眼神满满地冷嘲热讽。 挂在树下的花彩雀莺想要主人投喂,‘吱吱吱’个没完没了。 主人不理,花彩雀莺叫得更欢。 ‘吱吱吱、’ 收回目光,徐敬西懒得再看忽闪忽亮的手机,瞥了眼金丝笼里的小雀儿,“聒噪。”食指优雅地点了下烟灰,“一会儿给你弄哑巴了。” 小雀儿似乎领会得到主人满身的藐视众生与睥睨。 鸟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男人神色冷漠到没有温度的侧脸,好一会儿,通人性般乖乖垂下脑袋,抬爪子梳羽毛,不叫了。 徐敬西极为优雅地吸了口烟,“你叫啊。”顿了顿,混沌斥道,“畜生。” 小李在书房整理档案,收回市区交接给下面的人,忽而听到那句‘把你毒哑’的话。 凭对太子爷脾性的了解,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小李不自觉停下动作,怵太子爷的不言不语,也怵太子爷开口说话的傲慢模样。 刚刚车上,他心情分明不错,还有兴致让刘肃君跟着车玩儿,消遣时间摆一道。 可能,这只小雀儿叽叽喳喳地,吵到他了。 太子爷当初买回来的时候,单手拎着鸟笼,十分宠溺这只小雀儿:“喜欢它吵,不想听了,它又乖乖消停。” 心情烦躁得很(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叮、’ 185中财:「晚安影影」 茶台充电的手机又亮。 徐敬西指尖的烟灰积了半截,他点了点烟灰,都懒得再看任何东西。 黎影将热好的清粥端出来,放在茶台,勺子一并递给徐敬西:“只盛了一小碗,我见您平常的胃口也不大。” 徐敬西只是‘嗯’了声,寡淡吸着烟,单手玩手机,眉目疏懒,烟抽频繁了,他一面咳嗽,还一面优雅地抽。 他表情也没有生气,也不是恼怒,烟雾里,蒙的他双眸浑浊不清。 对上男人这一双眼睛,黎影的心跳莫名变得急促,敲在胸腔不上不下。 无端觉得,徐敬西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她,甚至觉得她碍眼。 不知道他怎么了,还是谁惹他不痛快。 还是给他留饭的行为很低端?可刚刚他心情看起来挺好。 阴晴不定,无法揣测君心帝意。 他不说话,不领情,黎影只好默不作声,放好勺子。 在徐敬西附近的位置坐下,她轻轻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充电的手机,刷微信,回信息。 看到185的信息。 打了一行字说谢谢,懒得回复了,删除退出,认真打字和同学交流美术概论的笔记。 美术概论她来兴趣,洋洋洒洒打了许多字,这款手机九宫格拼音打字都有轻微地‘嘀嘀嗒嗒’声音,她没调过。 就在这时候,徐敬西不疾不徐拾起打火机,迈大步离开庭院,含了一支新的烟在唇边,下颌骨的线条崩得利峭发紧,咬着烟点火。 打火机‘卡擦’一声,安静的缘由,显得格外清晰入耳,黎影心口一哆嗦,抬头,望他的背影。 他回来就一直烧烟。 “先生不吃了吗。” 徐敬西只是笑了声,低低的,浅显的,又像是温柔的,偏头也不回。 从书房整理档案资料出来的小李恰恰听到,察觉氛围不对劲,代那位太子爷回了句:“先生在家里吃过晚餐,可能不合胃口了。” “那我拿去外面,喂流浪猫。”黎影端起粥起身。 快步小跑,刻意地、故意地、非得路过徐敬西的身侧。 他没反应,黎影走得更快了,迈出门槛,离开璞居。 这人,回来也不和她认真说一句话。 下回喂狗都不给他留饭,反正都贴到冷屁股。 黎影走得急,气呼呼地,踩着小白鞋还差点绊倒自己,好在反应快,扶住灯柱。 身后的徐敬西就当没看到似的,任她出门,不闻不问。 就在这时候,跟车的刘肃君正正找到门口,与出去找流浪猫的黎影挨打正着。 两个人互不认识。 刘肃君上下打量黎影。 徐家太子果然金屋藏娇,还藏这么偏僻。 “打扰了,我来拜访徐先生。”刘肃君示意大门,礼貌道,“我可以见他吗。” 黎影没心情,手随意往后指:“人在屋里,至于他见不见你,看他心情,不是我能做主的。” 她抱着一碗粥,扭头去墙角附近。 “你看我干嘛,我不过是璞居的保姆。”她随意找个身份解释,实在受不了对方直白和顿悟的目光打量。 好似将她当成猴子观赏。 这小脾气挺厉害的呢。刘肃君想。 原来太子爷喜欢这款漂亮又生动有趣的。 “哪里能请到这么漂亮的保姆?”刘肃君道。 黎影看对方一眼:“徐敬西肯定能请,只要钱到位,保姆是什么丢人现眼的活儿吗,还分美貌高低就不能当吗。” 刘肃君挑眉,自己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倒也不与女孩子瞎计较。 大门正好开,刘肃君抬脚步进门。 就这么看到伫立在长廊下抽烟的徐敬西。 他睥睨刘肃君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着:“人才。” 刘肃君笑道:“问导航,看附近哪有路,哪有宅子,才跟到这里。” 徐敬西嘴里虚虚懒懒咬着烟:“你不去做间谍可惜了。” 听不出来在夸人,而是十分烦躁被人跟踪到住宅。可他骨子里总有他权贵公子哥的疏懒,并不发火。 诚然,刘肃君可不敢当:“是因为这里灯火太亮,地界又隐蔽,很符合伱在四九城才低调的作风。” 徐敬西笑了:“我低调?” 刘肃君手侍在身前,徐家太子怎么不低调了? 他在四九城行事准则一向隐蔽低调,因为徐家家规压在头上。 他出国可就不低调了,徐家家规管不到他。 刘肃君直言道:“我来,是谈个条件,必须面对面谈。” “当然,恭喜了,你出趟国回来,中信资本股价飙到了1900一股,纽交所的BTC走势疯狂涨幅,6万3美金一个。”刘肃君补充。 黎影站在大门外的石狮子,竖起耳朵,听院内的谈话。 这位阿叔讲得不错。 听见徐敬西悠悠开腔:“你究竟要谈什么。” 刘肃君诚意很满,也是非见徐敬西亲自面谈不可,“你出资收购万科集团,让万科有条活路,我自愿退出这场权利之争,刘家愿意给宋家让路。” 徐敬西对刘肃君了如指掌似的,并不觉得稀奇,淡淡嘲弄了声:“就这样?” 刘肃君道:“是,我们要钱,不要权。” 万科不能倒,刘肃君情愿守着钱度过一辈子。 徐敬西懒懒笑问:“你儿子卖车不够你老婆还债吗。” 刘肃君道:“何必挖苦刘家,我懂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像黄正炜一样,你不可能只要黄正炜一个人给你打理资产。” 余光瞥见,小李从书房出来,搬了张太师椅,放在徐敬西身后。 徐敬西表情看似平静,没入座,亦代表着没打算和刘肃君合作。 他示意小李上前:“人家自己送上门的,招待一下。” 小李抬眸,看进他的眼睛,眼底的笑意汹涌浓厚。 招待二字,不是好事。 小李领悟,抱着档案下台阶,先礼请对方出门:“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还来。” “谁的钱是白来的?” 话是对刘肃君说。 刘肃君没回答这番话。 怎会不了解徐敬西,和黄正炜搞到国外,和国外金融大佬合作,会玩投资风生水起,资金流动足,盘活哪家集团轻而易举。 离开出来时。 黎影抬头,与刘肃君的眼神撞了正着。 刘肃君拧眉:“徐家知道他在这里养女人夜夜寻欢作乐吗,新鲜事了。” 心情烦躁得很(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偏开头。 竟然觉得对方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可是,得不到徐家太子的资金投入总不能连她也骂进去吧。 正沉思之际,突然看见徐敬西迈步跨过门槛,一脚踹向刘肃君的后腰,做完便冷漠扭头,一语不发。 单纯出来给一脚发泄情绪般。 徒留黎影和小李怔愣在原地,看着刘肃君踉跄地前跌走路,腰背深深地印上皮鞋印。 踹得挺狠,好在刘家的司机上前扶住人,没摔倒。 就说这位阿叔为什么要来撞枪口,本来可以好好说话的。 这下,黎影有点不敢进屋了。 其实没见到流浪猫,附近也没什么别墅,只是听连伯提过,他看家护院的时候,在湖对面见过猫。 这下更好,没人喊她进家门,没猫给她喂。 没办法走远,怕迷路,看着小李开车离开后,一个人厚着脸皮慢吞吞上台阶,进门,关大门。 也没看见徐敬西的踪影,书房的灯盏全开。 把碗交给连伯,黎影去后院别墅的卧室洗澡。 躺在浴缸里差点睡过去,等洗澡出来。发现徐敬西迟迟没回房间,这令她辗转反侧回想。 罪魁祸首是她吗?徐敬西不理人的态度只对自己。 可想想,自己并没那么大的本事,大概家里和刘家的事处理起来令他烦躁。黎影想。 黎影系好睡袍,披散着头发下楼,有点嘴馋,走出前院的餐厅找牛奶喝。 路上遇到连伯检查园子的门灯,看见她,一眼心知肚明:“刚刚给先生开了瓶酒,在书房工作,应该很忙。” 提醒她,那位爷喝过酒,小心行事。 “我明白。” 黎影颔首,等连伯走远,才靠近书房,站在窗台外,屏着呼吸,偷悄地抬眼,看向里面。 书桌前,翡翠的麒麟香炉熏着一支老檀,香气清淡奢雅。 檀雾里,徐敬西侧脸轮廓干净锐利,一点眼神都不看过来,漫不经心甩了下手中的钢笔,继续翻册本写公章。 眉不抬,眼不皱。 手边是一杯威士忌,融化的冰块雾珠氲在杯内,晶莹通剔。 却在徐敬西身上找不到任何醉意,反而更静,更寡淡,一身权贵公子哥儿的尊贵作派,让人更难以接近。 黎影低头看手里的牛奶,也没胆量走过去问,用等他睡觉吗。 倘若问了,指不定会被他误会成暧昧意思,说她是小馋猫。 夜里风起,凉飕飕的风翻动黎影的睡裙裙摆,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黎影轻微叹气,抬手,自外面关上窗户,动作尽量轻慢,生怕吵到里面工作的男人。 他心思敏锐且洞察一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站在外面,却不闻不问,故意晾她在外面吹冷风。 这人吧,床上时,他潮湿的眸子好似分分秒秒都有她,好的时候,对她当真宠溺温情,坏时无情疏冷让人挺崩溃的。 黎影捧着牛奶,回后院的别墅。 又遇到连伯,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索性停下脚步:“你和他吵架了?” 黎影吸了口牛奶,摇头:“我没事惹他做什么。” 连伯错过她身侧:“那还是不要靠近先生了,回去睡觉吧,天黑了。” 黎影点头,上楼关门,倒到床上发呆,眼皮闷重,怎么睡过去也不记得了。 夜半三点半。 徐敬西放下钢笔,懒懒靠到背椅,沉默地看着被关紧的雕花窗檐。 片刻,整理好册本,拿起西服外套收在手里,驱车离开璞居,头也不回。 车速不快也不慢,徐敬西单手打方向盘,手肘撑在车窗还是一副惬意模样。 手机来电。 他还算有心情按接通键。 蓝牙通话里是一道娇媚的女孩子声音:“徐先生,你睡了吗。” 徐敬西拖着疲倦地腔调:“开车。” “都三点了。”何曼莎试探性一问,“没人陪你吗。” 他嘲弄地笑了笑,反问道:“伱不是吗。” 满是玩世不恭,又带着暧昧不清的情调,何曼莎躺在床上,心口一阵热流涌过,抱着手机羞红了脸。明知是他的玩笑,却也当真。 “那徐先生怎么不来找我了,我原本想出国了,却又舍不得四九城,舍不得离开有你的地方。”女孩声音委屈又带温柔缱绻。 徐敬西手指敲了下方向盘,语气蛮敷衍的:“哪有时间。” 那边语气嗔怨且委屈:“你有,他们说你还带那位小妹妹去西雅图玩了,你对她特别好,什么都护着她。” 徐敬西笑里的讽意更重,“哪来的小妹妹,谁有你会哄人呢。”笑着笑着他就不想聊了,毫无风度地掐断通话。 … 黎影醒得早,洗澡换衣服,下楼吃早餐。 是小李来接她回市区,将一份房产转让协议放在她面前:“签个字,还有身份证。” 黎影草草签字,塞回小李怀里。 小李看她一眼,她神情很正常,乖静柔和,舀了口粥。 一点一点送到唇齿间品尝,时不时夸连伯很会煮粥。 小李收进公文包:“后续手续我来办。” 黎影乖乖嗯了声,收拾画和包包,跟小李后面上车,回市区。 市区路程远,她昨晚没睡好觉,一躺,手枕脑袋睡觉。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还是没看出哪里不正常,自然,这不关他的事。 车到花家地,黎影条件反射地醒来,收拾东西下车,一如往常地说了句谢谢。 确实,太子爷和女大学生真的很正常,太正常了,却让小李觉得莫名其妙的。 那两天,黎影忙着去美术馆和张奇声应酬,参观艺术展,见很多艺术前辈。 开车的照旧是小李,人都是小李安排。 黎影没问徐敬西在哪忙什么,更关心接下来的首展,一步一步跟在张奇声身后,听安排和绘画指导。 老师傅有老师傅一手教徒的看家本领。 3米宽的画布,黎影用两个小时完成,刮刀作画。 张奇声站在她身后,看完整个过程。 “你的画有个特点,情绪破碎感很强。”对于张奇声来说,更直白的就是,抽象派。 黎影洗手的时候说:“是个地方,我家乡的雨季。” 最后将画留在了德园馆。 注:喝酒5.6个小时后,看酒精消散程度是可以开车的(在喝少量的情况下,我说的少量是两口) (关于几瓶几瓶灌喝那种,当我没说,起码24小时以后您人清醒了) 见面(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晚上应酬,去见美协理事的大人物,最终敲定没用自媒体宣传。 老艺术家说不合适媒体宣传,她的画风更倾向抽象派,不懂画的不会欣赏,懂画的不需要刻意宣传。 无聊之余,黎影拿出手机刷微信,编辑文字:「先生,今天见了美协的人,面谈很顺利」 多发了小猫崽挠肚皮的表情包,委屈巴巴。 想试探徐敬西是什么态度,可她实在是高估徐敬西宠女孩子的底线了,没有头像的头像安安静静躺在列表,他没回。 直到第二天下午还是没回,行了,他是在生自己的气,那样明显的不理不睬。 抬头看洗净发蓝的天空,徐敬西总在前面给她的画展通人脉开道,却突然不理她。 不知道为什么,黎影却又气不起来,是太过无欲无求了吗,还是那句‘给什么要什么’刻在脑海里太深。 把手机揣包里,背好双肩包离开学校。 下午没课。 小李说过来送她去美术馆,她拒绝了。 不是她的专属司机,不想日日霸占,车上总有和徐敬西暧昧过的痕迹。 一个人打车去看奕佳的车展,车模姐姐的身材没得说,展车业务能力也强。 心里佩服那帮公子哥儿的眼光,交的女朋友颜值绝对都是顶尖的,人品,格局,方方面面优秀。 黎影耐心在一旁等奕佳下班,奕佳总打趣她要不要订一辆,黎影摇头:“没兴趣开跑车。” 奕佳贴到黎影耳边:“喜欢徐先生的黑色大G?” 走哪都避不开徐敬西三个字,黎影笑着绕开话题:“去卸妆,我们去四环西路。” “行,宝贝等我两分钟。” 等奕佳收拾好,两个人去室内高尔夫俱乐部玩,模拟器逼真。 但黎影丝毫没兴趣,坐在沙发煮茶泡茶,一边给奕佳画头像插画。 奕佳无聊得慌,找她定制图片做头像。 边上喝红酒的梁文邺看过来,对着平板打眼就皱眉:“你有黎影画的这么漂亮?我怎么看不出来?” 奕佳放下高尔夫球杆,回头一笑:“我问过我前男友,他说还不错,性感美少女。” 梁文邺哼笑了声,伸手扯奕佳的头发:“你别作。” 两个人暧昧玩闹,丝毫不影响黎影沉溺于画画。 包房陆续聚了很多人,听说梁文邺换新车代步,一会儿就在这儿组局。 有富家少爷问起原因:“你妈不是给伱配大众带字母吗。” 梁文邺张口就来:“那车没了,昨晚跟一辆连号的法拉利硬碰硬,他加塞,我凭什么给,我的车保险杠都蹭烂了。” 少爷好奇,双手抄兜凑到梁文邺耳边:“后面呢。” 梁文邺吊儿郎当道:“你猜。” 对方摇头,问:“连号吗,那是京几的牌。” 梁文邺挺没所谓的:“管他京几,让蜀黍扣他分了,开车没点儿礼貌,蹭烂我的小宝贝。” 包房内的年轻男女听完,唏嘘一阵。 奕佳挽住梁文邺的手臂:“买新车,你不组熬夜局吗,我明后天都有假期。” 一开始,梁文邺开口十分阔绰,“饿了吧,先吃饭,今晚随便花。”顿了顿,绕吊子,“我能让敬西哥过来买单。” 奕佳听到买单人的名字,询问:“徐先生?你买个50万的新车,你要组五个亿的局?” 徐敬西有钱得很,却也不是对谁都阔绰,也就他梁文邺能请得动。 梁文邺没回对方的话,扭头问黎影:“你不介意我花他的钱吧。” 黎影滑动平板:“您这话问得我像他老婆。” 梁文邺上下打量黎影,笑了:“他没那么快有老婆,除非对权力腻了,谁能困得了他这样的脾性。” 黎影只嗯一声,专注于平板里的插画图,确认完美后发给奕佳,走到餐桌前点菜。 正等着吃饭,包房服务员礼貌颔首:“请稍等,梁三公子说,人到齐才让我们上菜。” 来不来都不一定。 可他徐敬西的身份摆在那,他不到场谁敢提前开席。 “影影,过来帮我挑难度系数。” 是奕佳的声音。 黎影起身离位,走去高尔夫球模拟器边,摁了一通。 能做超跑御用车模的身材确实性感,奕佳更喜欢打量黎影的身材,这位女大学生才是极品。 奕佳大胆地拉黎影来怀里:“抱你,和你一起打。” 她身高和奕佳一模一样,只是她穿着白裙看起来是柔弱那一挂,被奕佳保护在怀里抱。 “我经常见你受伤,到后面怎么养得一点瑕疵都没有,医院做护理还是皮肤天生好?”奕佳问。 软软白白瘦瘦,说的就是黎影。 黎影将发撂到耳后:“远离徐敬西就好。” 奕佳了悟一笑。 左等右等,徐敬西没来,梁文邺只敢打第二回电话,那边照旧是敷衍一句:“看情况。” 车道堵他,不顺路他还真不乐意来的懒散劲儿。 梁文邺挂了电话,朝沙发一坐,瘫痪惯的姿势。 生怕女孩子们饿肚子,梁文邺叫包房服务员上盘式冰淇淋和点心。 奕佳问怀里的黎影:“你问清楚徐先生还来不来,不来先开饭,你跟我玩半天了,还没吃过东西。” 今天看车模车展,给车模定制个人头像图,黎影忙了一下午只吃过一块小饼干。 黎影手里托着小盘蓝纹芝士冰淇淋,一点一点挖着吃,没打算吭声。 奕佳又给她加了块粉色雪芭,耐心等她回话。 黎影尝了口冰淇淋,想了片刻才回话:“不问,和他很久没见面了。” 徐敬西理与不理人,都令她感觉太明显。 说来,学校晚上七点有社团组织的气球派对,原定她主持,被她丢给李婷了。 奕佳听完,没有多问:“那你肯定不知道,徐先生特别反感过度烦他的。” “别说你,邺哥有时候联系他一个月都约不到。” “还没认识你的时候,邺哥说,徐先生一到天黑便会关机,让人联系不到。” 听完了,黎影还是专心挖冰淇淋吃。 找他有什么用,还不是睡觉。 大门这时候打开,不少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大门。 一贯矜贵挺拔的身影闯入视线。 抱她腰的奕佳默默退开距离,灰溜溜走去一旁的沙发坐下。 见面(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场内热闹的气氛变严肃规矩起来。 黎影站在原地不动。 “什么刘怀峰,和他品茶聊孙子兵法吗,见天的就给我两句不开面儿的话有意思么。” 不屑的,藐视的,傲慢的,贵公子操口散漫的京腔,在和朋友说说笑笑进门。 就听见门口传来徐敬西的话,腔调太熟悉了,黎影挖冰淇淋的动作一顿,指尖颤颤扶着勺子。 恍惚抬头。 单手抄兜的徐敬西目光随意看过来,就这么无声对视。 知道她和徐敬西的暧昧关系,他身后跟的朋友也不敢再搭话。 黎影不知道该干什么,挖了一小口冰淇淋吃。 徐敬西正正看见她伸出舌尖舔冰淇淋的小动作。小姑娘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又生怕被人看见,眼尾红红的,又或许对他的到来紧张而不安。 是的,她以为徐敬西不会来。 突然之间谁都没说话,包房氛围突然其来地安静。 很快,黎影转过头,避开徐敬西的方向才偷偷挖冰淇淋,含到嘴里吃。 徐敬西懒懒入座饭桌主位,一语不发地看着黎影的侧影。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连衣裙,长度只到大腿根,笔直纤丽的美腿之下配小白鞋,紧身的学院风,高傲的沟壑上方有一处红色蝴蝶结系扣。 很纯是真的。她再撑,扣子估计要被绷开。 从徐敬西的视线,轻易看见她裙子侧腰的镂空设计,被人掐腰搂抱,那片薄腰的肉红了一片,又嫩又破碎。 “堵车?”梁文邺过来问话。 徐敬西冷漠收回目光:“没时间。” 其他人跟着入座,黎影是最后一个入座,于是,徐敬西身边的空位只能被迫属于她。 她放下冰淇淋勺,接过服务员准备的餐巾擦手,沉默地吃饭,紧绷身体的坐姿一下子出卖了她的局促惶窘。 看她一眼,徐敬西潦草收回视线。 胃口不怎样,和梁文邺闲聊。 “我见过刘怀峰,他去见了周家人。” 徐敬西没搭腔,伸手往酒杯丢了根吸管,手指抓着杯口绕了绕,等冰块融化。 黎影看着那来回晃动的吸管,混着酒液冰块‘噗滋’冒泡,用吸管喝? 徐敬西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他视线自然而然一瞥,无意看到身边小姑娘裸露在外的膝盖。 挨他大腿特别近,有点故意朝他方向靠近勾引的意思了。 少段日子不碰她,膝盖白皙细嫩,往常在床上,皮肤手感确实没话说。 视线往上,两个人无端相视。 黎影眼圈蓦然发红,仓惶避开,拿刀叉切鹅肝,装作若无其事地放在唇齿间品尝。 徐敬西冷淡收回视线,惬意地喝了口酒,才回答问题:“京A连牌,你搞进去了?” 梁文邺吊儿郎当:“鸿生地产老板的儿子。” 徐敬西神色清淡,说笑也不是笑,手臂突然有团软软的东西搭上来,还撒娇地摇着他。 男人挑眉,侧身看了眼不怕死来磨他的小姑娘:“碰我干什么。” 黎影立马收回手:“威廉梨干利挞,服务员放错了,是我点的,你拿过来一下。” 今晚的晚餐是主厨专门为每一个人量身做的单人餐份,每个人吃的菜品都不一样。 奕佳不爱吃威廉利挞,她点餐时只点一份,服务员却放在奕佳面前。奕佳正准备送过来,却被徐敬西那一句‘碰我干什么’吓到了。 徐敬西打量黎影一眼,挑着声音道:“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可不接手。” 这话意味深长,像是意有所指,黎影错愕地看他:“不过是一份西点,我不理解你说的话。” 徐敬西自鼻息地哼了下,挺没温度的。 他不言不语的,手臂随意一抬。 包房服务员立马俯在他身侧,只见他动了动唇,声低无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服务员恭敬地点头,带好耳麦离开包厢,没两分钟一份新的威廉利挞西点,放在黎影面前。 奕佳面前那份直接被服务员利落收走。 仅仅徐敬西的两句话,突然把气氛往严肃推,与事无关的旁观者沉默吃饭。 偏他从容淡定,时不时还和梁文邺寥寥言谈。 “我昨天压阿根庭,钱没了,得伱来买单。”梁文邺道。 徐敬西手指抓着酒杯口,蹦出一句话:“梁文邺,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听,特别像指桑骂槐,黎影吃东西莫名其妙呛到了喉咙,咳了两声,撇下勺子起身,急匆匆去找卫生间疏解。 洗了把脸,抬头一眼看见镜子倏然映出徐敬西的脸,她身子吓得一躲。 徐敬西慵懒倚在门边,双手环胸,嘴里叼了支未点燃的烟,在镜中与她对视。 忽而听到他问:“怀孕?” 黎影垂眸:“可能吗。” 徐敬西看着镜子里咳到惨白的小脸蛋,紧抿的唇线微微勾了抹浅淡的笑弧,笑的时候,嘴里的烟跟着抖了抖:“怎么不可能,没试过?” 多狠,多不要命地做。 每一次和她都是。 黎影洗着手,小声温吞:“放心,不会有那一天,我措施做得好。”擦干净手,垂着脑袋转身,脚步甚至远离徐敬西的方向。 手臂蓦然一疼,被男人强势扯回来,将她抵困在门板,后背袭来一阵发麻的磕疼,也来不及推开眼前高大的体魄。 徐敬西双手捧着她的脑袋,逼迫她抬起头看自己:“我有没有教过你规矩,黎影。” 大概是疼,黎影眼眸盈满泪花,咬了咬唇:“先生不需要教,我也能明白你想要什么的女伴,不许靠近刘怀英,不许提刘怀英,不能喜欢刘怀英,给什么要什么,不能越界,不能矫情,不能死缠烂打,三更半夜不许打电话吵你。” 沉默了两秒,徐敬西忽而松开她,扭头离开。 显然,他对答案不满意。 见他彻底离开洗手间,黎影肩膀一垮,整理好头发,才走出卫生间。 看了眼坐在主位当无事发生的徐敬西。 黎影拿起沙发的双肩包和平板,只和奕佳道别:“学校有活动,我先回去了。” 奕佳怯生生看了眼徐敬西,发现他没反应,才低声回话:“我找司机送你。” 黎影扭头:“我坐地铁,比较快。” 现在7点,还来得及回学校主持活动。 见面(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大门被服务员打开,服务贴心周到。 身后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手机不要?” 黎影翻了下包,回头。 始终被捧在主位的男人挨在靠椅,咬吸管喝了口酒,像吸可乐般没所谓。 皇帝似的,这些举止在他身上竟没让人觉得违和。 而他餐台上正是她的手机,手机还是在芝加哥,他给她买的。 黎影低着脑袋走过去,踌躇地伸手要手机。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说什么狗改不了吃屎,令她心‘噗通噗通’跳。 徐敬西咬着吸管,眼皮轻抬,睇了她一眼。 她还算有礼貌:“谢谢提醒。” 徐敬西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两秒,没搭腔。 原以为他这次会说一句‘让小李送你’,然而并没有。 如同不认识一般,黎影瞬间扭头:“不理就不理吧,我又没惹你。” 她走得飞快,一点不想留在包房被那么多人看。 梁文邺示意奕佳跟出去送人,才和徐敬西聊回主事。 看得出来两个人吵架了,奕佳拿起车钥匙,小小声的:“放心吧,影影就交给我,可能是她今晚饿肚子太久了,才跟您闹脾气。” 越说越小声,奕佳路走得越战战兢兢,心里头忌惮徐敬西的身份。 敢和他说话,都是看不得黎影吃顿饭这么委屈。 虽然,徐敬西那个人看似是没脾气的,喜怒不表,往往这种人下一秒翻脸无情打得人措不及防。 “嗯…徐…徐先生…因为等您来,我们没来得及给她开饭,她只能吃饼干和冰淇淋填腹,您不要怪她了。”一向活泼好动的奕佳,这回支支吾吾同徐敬西解释好多,眼睛却不敢看向后者一眼。 黎影折步返回包房,手指扯了扯奕佳的衣摆,示意她不要说了。 别低估徐敬西这人,解释没用,他从来听不见任何声音,只信自己的感觉。 果然。 徐敬西咬吸管吸了口酒,长指磨着杯口,脸长好看,做什么举动都懒懒地劲儿,偏抬眼皮时,一口京腔骂人的时候俨然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姿态。 “有你什么事儿啊,轮不到你碎他妈的破嘴。” 奕佳几乎是本能反应,身体猝然一颤,脚步僵在原地。 包房一时间针落可闻,诡异的安静。 梁文邺眼神冷不丁阴沉下来:“周佳怡,你给老子闭上嘴巴,滚出去。” 越他们权贵公子哥儿的规矩了。黎影将奕佳拉到身后,默默朝主位的太子爷弯腰,双眸雾色迷濛:“对不起,奕佳只是帮我解释,再见,徐先生。” 他没看过来,好像黎影做什么,他都不满意了。 他反应太寡淡,不记得他是第几次发火了,黎影没再逗留,拉奕佳的手离开,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帮贵公子十分难伺候,或许,他们还有更差的一面。 他们不顾情面背地里玩弄刘怀英,冷落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资格去质问,黎影想。 大门被关上,两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梁文邺也不问,这种事没什么好问的,感情吗?在徐敬西身上能有什么感情,看腻了。 喝酒聊天。 梁文邺示意包房服务员继续开酒:“一会儿家里的司机过来,再回家睡觉。” 徐敬西看了眼杯里吸不完的酒,突然泼到梁文邺脸上,笑了笑:“你叫什么。” 众人惊愕在地,包括满脸褐色酒渍的梁文邺,一时分不清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反观徐敬西,像无事发生,取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利落签字,消费加服务费九万。 服务员收好款,朝他微笑:“欢迎您常来。” 他起身离开,就这么揉了揉酸胀的后颈。 这顿聚餐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愉快。 直到徐敬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也没人起身,沉默地抽着烟,喝酒。 - 奕佳开车送她回学校。 “你们吵架?”奕佳问。 在包房早就看出来,徐敬西对黎影的态度太明显,特别是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黎影低头刷手机:“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奕佳双手扶方向盘:“你确定不知道?” “非常确定。”黎影解释,“他突然不理人,突然不想和我说话。” 奕佳叹气:“早知道我也不说话了,就不该忘记他们那帮人的臭脾气,刚刚吓死我了。”顿了顿,“你就不想想原因?” 黎影想了想:“可能他跟我在一起觉得腻了呗,跟皇帝似的,想换一位更乖的。” 奕佳惊讶地张了张嘴,侧身看了眼黎影:“这话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不觉得委屈?” 黎影始终沉迷于刷短视频:“我委屈什么。” “就…”奕佳也说不上来,“他长得那么帅,你不钓了?” “你看我钓得动?”黎影反问。 奕佳啧了声:“惹他哪里你自己都不知道,看来,挺悬。” 两个人聊一路,到校门口,黎影解开安全带下车,挥手,目送奕佳驱车离开。 活动早已经开始。 黎影就草坪的软垫而坐,欣赏面前五彩斑斓的气球。 学妹突然凑过来,坐在黎影身边:“黎影学姐,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黎影扭头一笑:“吃饭去了。” “学姐要办画展,可不可以邀请我们参展,今天去参观学姐学长们的校工作室,我一眼就好喜欢黎影学姐的作品,还有学姐弄的火柴凤凰图。” “当然请。” 黎影索性躺到草坪,陪学妹一同仰望夜空,瞎聊天,聊她刚到四九城的时候。 也是这么天真,憧憬美好未来,不知不觉过去那么久,下雪的,暴雨的,没落过一堂必修课。 再次坐起来,竟然看不见李婷那只花蝴蝶飞哪儿玩耍去了,手机和外套东丢西丢。 后来的几天,日子恢复平淡。 课越少,李婷晚上回公寓的次数越少,基本三四天在外,成夜陪孟修远在外潇洒快乐。 想想,自己曾经也这样。 从相遇,到谋划,寻准机会靠近徐敬西,她没想到花期这么短暂,短暂到才几个月。 转念想想,对徐敬西来说,这几个月应该挺长的了。 一时间真找不到理由去问为什么冷落她,没那个必要了。 响起敲门声,以为是李婷突然回来。 她搁下画笔,打开门:“婷婷。” 他只会高贵地质问(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是没想到,柯承印会在晚上的时候过来,手里拎两袋零食和奶茶。 黎影搭在门把上的手一僵:“这么晚了。” 柯承印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他们去过纪念日,我就知道他们丢你自己一个人住,方便吗。” 公寓除了孟修远能进来过,没其他异性,黎影起初觉得分寸不对,可想想对方人品好,大家认识那么久,总不该拒之门外,于是点头:“进来吧。” 女孩子的地方,柯承印起初还是觉得腼腆,见她坦坦荡荡,也见她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索性进门,放下东西。 “要是打扰,我放下东西便走。” 黎影又把东西提起来,整理好方便柯承印带回去分他的室友:“你等下带回去,我不爱吃。” 过往和徐敬西住酒店,徐敬西从不给她碰奶茶薯片,说垃圾食品不卫生,一把丢垃圾桶,找酒店主厨给她弄糕点和茶饮。 柯承印将她的举动收进眼底,心里有点难受了,买给她吃的,她好像不喜欢:“你怎么不出去玩。” 待客礼仪里,黎影倒了杯水放对方面前,转身,朝地毯盘腿打坐,调色继续画画:“在家画画舒服。” 柯承印只好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画。 漫长的时间过后,柯承印问,她才回话,有的没的。都是周末回不回东市。 画完,黎影收笔:“你叫车了吗,我送你下楼。” 柯承印反应了好久,她这是在赶人吧,想想,孤男寡女确实不合适,才站起身:“看你画画有点入迷,忘记时间了。” 黎影只是笑一笑,披了件外套,拎对方带来的东西跟着下楼。 “给你的室友们,他们应该爱吃。” 她不愿意接受,柯承印没勉强,笑着弯腰打量她:“黎影,我想等你毕业。” 黎影转身上楼:“等我毕业做什么,我这两年都留在四九城。” 柯承印听得出来,这是她的拒绝。 他心里莫名其妙有个声音驱使不想让小姑娘就这么走了,下意识出声叫住她:“你是不是睡不着,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逛逛,吃好吃的,我明天也没课。” 黎影脚步一顿。 柯承印再次询问:“黎影?” 黎影没回头。 听说孟修远和柯承印的公司开始了,家里父母出钱,其他的就他们筹备运营。 李婷更忙了,更不回公寓了。 李婷不回来,那辆奢黑色的奥迪霍希约好似地也不来,路口的灯色变得空荡。 黎影背着相机看展览,天黑不想回公寓,留宿校设计楼钻研油画创作。 - 投资市场周而复始,盛极而衰,急流勇退,大乱之后开始大治。 起初赛道股,蓝筹股,涨到了一个人买不起的价位,又重跌低谷。 此时坐在一间茶室里,是一位云淡风轻,纵观全局的权者,他伸手落棋子,也不太爱和旁人对弈,自顾自地研究黑白棋残局。 小李默默递上手机,站在一旁听。 电话那边是黄正炜的声音:“徐先生,对方企业股票代码SZ000378,我看了下对方企业近日的股价,盛况稳首位,前所未闻的大涨,我正愁着要不要追加投资。” 徐敬西看了眼手边开扩音的手机:“贵极则贱。” 在徐敬西操纵商场的原则里,股价贵到一个高度实则贱,说白,他看不上这只股上涨的点。 这只股票一直被市场追捧,必然是要走下坡路的前兆,黄正炜了悟。 通知秘书,合同不用看了,拒绝与对方企业合作。 往往只需徐敬西几个字的提点,黄正炜思想一下子清醒了,大概就是上下级的默契。 黄正炜站在大厦顶部的落地窗前看白云晴空,喝着清茶,单手举手机放在耳边:“这几天您不在东西城吗,出五环去了?” 他随口一回:“回去能做什么。” 黄正炜笑了笑,钱和公司有自己打理,他徐敬西躺那儿指点江山即可。 “你们有时间享悠闲日子,我都羡慕了。”黄正炜语重心长。 徐敬西推棋:“卸任,随你悠闲。” 说完,他低低笑了一声。 这声笑,笑得黄正炜背脊骨一阵发寒,连忙‘唉哎’两声:“在先生面前,玩笑还真不能乱开,我只是羡慕你的清闲。” 都知道在开玩笑,但徐敬西这人可未必,想不给你干,他真能当机决断换条狗来培养。 小李摸了摸鼻子,得亏和黄正炜相为谋,不然凭那句玩笑话,太子爷保准信换新的中信总裁上任。 就如Black Stone集团那次,他要从以太坊套现美金,再用欧元买入BTC,直接让Black Stone欧洲部的银行换了位新的执行总裁,暗中帮他打理海外的资产。 事以密成为原则,是徐敬西行事的作风。 新上任的那位总裁爱德姆,他信任得过。 他在境内外持有资产合计早就超过几千亿美元了,爱德姆一直在暗中帮着他控制配资资产。 基金、股票、信托、黄金期货、虚拟货币、海外公司控股权、离岸公司。 这些,少有人清楚他徐敬西具体的身价。 黎影都不会清楚的程度,梁文邺也不清楚的程度,徐家更是不清楚的程度。 藏得太深,甚至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所有的资产。 但凡问他有多少钱,他也说不上来,他年轻时离开部队,就在美弄欧元和黄金交易,凭借他背后的人脉资源及令人信服的手腕,自此踏上金融路。 逐步超越资本。 每回刘家气不过,总碎一嘴:他徐敬西就是爱赚钱来金屋藏娇 小李想想,真没说错。 即便如此,话可不能当太子爷的面直说,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说。 20分钟后,棋局没破。 徐敬西一把推开棋盘,玩一半没兴致了,撑侧脸发呆。 和黄正炜的通话结束,徐敬西靠到黑色真皮沙发,仰着头,眼睛一闭,不言不语。 小李收起手机,整理棋盘。 “夫人希望您回家,去区大院同您外祖父吃顿饭。” 徐敬西挺不耐烦的:“我昨儿刚过去。” 小李只好默不作声。 棋盘收好放到身后梨木柜,小李掸了掸书架上的书,这要是黎影在,肯定会拿出来看,看不看得懂也翻。 突然听到徐敬西懒懒地发问:“不用去美术馆?” 他只会高贵地质问(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李明显一愣,用了几秒钟反应,才顿悟先生口中的问话。 “她说不需要我帮忙了,我是您的人,您如今已经不联系她,这样她会不习惯,她自己会打车。”小李道,“她的原话。” 听完,徐敬西寡淡道:“问她还要什么就说,你来帮她处理,以后就这样了。” 以后就这样了,是说结束了吗? 他分明没有恼怒,声音也没有太冷漠,很平常淡定,跟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般,偏小李一听,心头一阵发凉。 徐敬西倒是想补充说一句‘别让她再来烦我’,可好像,花家地那位小姑娘十分懂事,没烦过他。 对黎影,他挺没时间在一个反复犯错的女人身上调教,浪费精力。 小李说好,提醒:“江家那边来过电话,刘家落败,宋家提上来了,您可以安心了,宋家步步谨慎,犯不了错。” 徐敬西没搭腔,伸手要车钥匙,起身离开。 小李看他的背影,这几天,他一直住在海湾半山,也不回家,也不常回市区,也不找那帮公子哥儿玩,白日逗留郊区喝茶下棋,埋头忙自己的。 并不清楚事情起因,但知道,肯定是花家地那位惹到他的底线了,拔他的龙鳞了。小李想。 他分明很宠花家地那位,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冷漠来得相当快。 要不说过往在他身边陪他的姑娘,一个一个散场时都哭得我见犹怜。 他可不曾心软,挺果断狠决一人。 有多宠,他就有多薄情,事后不留恋。 花家地那位倒是不哭,不闹,安安静静不打扰,也不强求他会主动理人。 无欲无求的。 当天,小李开车去美术馆,告知张奇声办事效率好点:“照顾她好点,她画画蛮有天赋,这是收藏界协会的名片。” 恰恰,黎影在美术馆,靠在门边,特意看了小李一眼。 看见小李递给张奇声两张名片,张奇声欣然点头。 小李离开后,黎影扭头回画室画画。 是来帮忙,处理她的画展进度吗。 有想过,自己去跟徐敬西面前道个歉,好好服个软,可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骨子里一丝残存的骄傲令她就此作罢。 说实话,夜里,再如何大汗淋漓地抱在一起,再如何勾着徐敬西无法自拔。 他和她之间没提过‘爱’这个字。 他喜欢她的柔软,她喜欢他的强势,互相着迷彼此带来的极致感受,仅此而已。 可这份骄傲在两天后,仅见徐敬西一面,仅他一声笑,心口城墙被摧毁得一塌涂地。 要女人只迷恋他的本事,于他无可挑剔的地位和容颜,他太轻松了。 正正那天。 张奇声给她引荐一位古玩界的收藏家,对方家里祖辈走遍海内外,喜好收藏,特别是字画,文物协会会员级别了。 张奇声同对方介绍:“我的老师,也是我带出来的孩子。” 继而,张奇声扭头:“黎影,这位是赵会长。” “赵会长好。”黎影礼貌颔首,入座。 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喝酒,只喝茶,交流艺术,谈她的画。 这间茶室处于五环外,在隐蔽山腰下,都说是避暑胜地,康熙年间,帝王常来此地游玩。 黎影对环境十分熟悉,连门童都认得她。 门童进来换茶时,微微惊讶地看着她。 黎影一笑而过。 没什么稀奇。 毕竟,徐敬西之前常带她来这里玩,都是她在一旁默默泡茶,看他聊天下棋。 鬼迷心窍的心思涌上,黎影道别赵会长,离开包房出去闻花香,看柏竹,看山腰垂落的水瀑布。 黎影刚走两步路,视线投向内院的莲花湖,瞬间惶然。 看见屏风后有两道模糊的人影坐在沙发里,边闲谈边钓鱼,边上站着一位男秘书,怀里抱公文包。 不知道谈及什么。 传来徐敬西低微的一阵笑声,像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轻轻飘过来,钻进她心里。 一时间世界像安静了下来。 视线越过屏风,黎影的角度轻易看到男人优越的侧轮廓,正坐在湖边,和一位头发花白的大人物垂钓。 总这样,一见到这张英俊的脸,她怎么也傲气不起来,怎么也做不到扭头就走。 黎影不敢靠近,踌躇不安地退步,立在屏风边,绷直了双腿。 她在想,四九城那么大,为什么那么巧,巧到都觉得月老看不下去他们这样了。 黎影不自觉看着挨在沙发里的男人。 烈日下的白色遮棚,徐敬西高挺的鼻山根架着一副墨镜,手臂惬意地搭在扶手,谈笑风生。 他并没有察觉到她,浑身上下透着淡淡的疏懒。 聊片刻,徐敬西摸出烟盒敲了支烟,没点燃,也没再说话。 小李看了眼他右手指骨夹的烟,懂事地掏兜拿出打火机,在他面前弯腰,擦火。 徐敬西叼着烟,挨身凑近火苗,缓缓吸了一口尼古丁入喉,方才回老者的话:“您老撑腰,宋家不行也得行。” 他嘴角的笑,散了点漫不经心。 一句话,高情商推给老者,看来,这位老者是和徐家同船渡的一队。 老者慢悠悠收杆:“你这孩子啊,比我们老一辈手腕高多了,如此一来,宋家都不敢违背你半点心意了。” “再如此一来,谁家不向着你们徐家,这以后下边的人都得收敛,谁敢学刘家造反。” 徐敬西当仁不让:“总而言之,中关村那点项目,我就不要了,烂摊子谁爱接谁接。” “你的钱呢。”老者反问。 徐敬西双手搭在脑后,有墨镜的关系,眼睛随意直视高空烈日:“钱算什么东西。” 那意思,权利才是一切。 老者语重心长道:“你啊,可不要真如刘家说的,是因为一小姑娘才对付刘家。” 徐敬西笑着咬烟,京腔片儿的调调一片懒味:“谁告儿您。” 谁告诉你四个字,他操口京腔过嘴就成‘谁告儿您’。 老者认真道:“没人相信,你像吗。” 自然不像。他们太了解徐敬西。 徐敬西笑了:“打哪儿的闲言疯语。” 他只会高贵的质问(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还能打哪儿听,怀英那孩子之前说过,话就散出来了。” 老者复开口,“刘家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了,你啊,年轻人就安心钓鱼吧。” 徐敬西自顾吸烟,不说话。 湖面泛起一阵清爽的凉风,刮过垂柳。 老者钓到一只肥鲤,示意男秘书装进桶里,起身离位,拍了拍徐敬西的肩膀:“走了,代我向你爷爷问候一句身体安康。” 他嗯。 老者迈过石桥,朝大门方向走。 黎影眼睁睁看着老者和男秘书彻底离开湖边,独留徐敬西坐在原地,沉默抽烟,气氛变得诡异。 包括站在遮棚下的小李,一动不动,雕塑似的卓拔。 突然也想走,就在迈步转身的那刻,黎影总觉得身后被人死死盯住不放,心慌慌的乱意一来,立马加快步伐,做贼似的。 不是,他看见她了? 这么想,后背陡然一阵发凉,如同被人窥见自己藏在心底的私心,却安慰自己,祈求别被发现,是湖边风凉的缘故。 徐敬西的视线从小姑娘的背影抽离,投到湖里的浮标。 鱼儿上钩,浮标几近被拉下沉湖,他不着急起杆,甚至可以说,没打算起杆。 任湖底的鱼儿挣扎,濒临绝望到湖面漪涟一圈又一圈,加深,再加深。 小李蹲下来稳住鱼竿,问了句:“太阳挺晒,安排车离开吗。” 男人英俊的脸对着太阳高挂的方向:“她爱晒太阳,让她过来晒。” 墨镜下,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是何种情绪。 小李只好扭头,迈步离开湖边,等快跟上黎影的步伐时,她甚至想跑。 瞧,她已经拔腿在跑,特别卖力地跑。 下一秒,小李连名带姓地叫住她:“黎影。” 没预兆的。 这个司机,喊人这么大声冷漠,以前白请他喝那么多奶茶,他还嫌弃太甜这不要那不要。 黎影乖乖停下脚步,回头:“路过,这么巧。” 小李掠过她离开,示意湖边的位置。 黎影轻叹气,慢吞吞靠近,就这么站在沙发后,她想舒服地呼吸,空气却渐渐变得稀薄,不言不语的环境将她困得窒息。 太阳挺晒,有遮棚遮在头顶,黎影心口发凉,还是无法直视湖面的道道反光。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始终不说话,就这么双手环胸仰在沙发,戴着墨镜,无法让人窥清闭眼还是睁眼。 黎影变得局促紧张,垂眸,看男人魁伟的背阔,真丝稠感的黑衬衣稳稳撑起他宽阔的肩线。 有点恶意惩罚她站在这里的意思了。 僵持着,男人身上散点淡淡的衣香感,摧枯拉朽地折磨她的心底防线。 木然沉默,终于忍不了,黎影先小声试探:“先生找我有事吗。” 他的坐姿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情绪不表:“躲墙角干什么。” 不会她出现的时候,徐敬西就知道了吧。 “想看看先生还有没有生气,毕竟我也不知道犯哪条天条了。” 她不敢说‘分手’二字,毕竟不合适,他们不是情侣,顶多算枕边人。 徐敬西淡嘲道:“一定要别人教,自己没分寸?” 黎影嘀咕:“先生为人真的特别吝啬,什么都不交代。” 徐敬西骤然回头:“我吝啬?” 她吓得退了一小步,看着男人鼻山根处的墨镜,里面似有一双眼睛盯视她,抽丝剥茧的,一点一点将她看穿个窟窿。 黎影摇头,糊涂道:“没有。” 徐敬西气笑了:“一张口说要小雀儿,我他妈就给你了。” 小雀儿并非他的心爱之物,随手丢开欣赏腻了的玩物小鸟罢了。黎影想了想:“先生满口嫌弃它是只畜生,名字都不给,也不是很重要吧。” 他这人占有欲能强到极致:“畜生那也只能是我的畜生。” 听听。 再听听。 他语气骤然轻蔑:“轮得到你手里?” 黎影心咯噔一下,说也说不过他的坏脾气,邃然低下脑袋:“那好吧,谢谢先生不吝啬赠予我小雀儿。” 徐敬西收回视线,看着湖面,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好女儿,张口闭口谢谢二字,她还会干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湖面涟漪泛波纹,十分激烈,鱼竿再次有鱼儿上钩。 徐敬西抬起皮鞋,稳稳踩住鱼竿,论湖里的大鱼怎么挣扎脱钩,也拽扯不过男人的力量,那根鱼竿悍然不动。 那一幕,黎影心都被打乱了,感觉自己就是徐敬西皮鞋底下踩的鱼竿,被死死踩住尾巴。 无处可逃。 黎影蓦然红了双眼,走也不是,开口说什么也不对,眼皮一眨,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手背,像被丢弃在角落的小猫找不到回家的路。 低低的抽泣声漫过耳边,徐敬西回头,昂着高贵的头颅:“你哭什么。” 黎影手指揪了揪衣摆:“站得腿麻。” 他好笑:“我让你站?” 黎影抽了抽鼻腔:“先生也没让我坐。” 这什么嘴,往常在他身下软软莺啼出声的调儿哪去了,净说些让人不爱听的烂话,徐敬西气死了都。 她抬了抬下巴,眼睛一眨,氲在眼眶的小珍珠泪一不小心就掉落了下来,一颗一颗擦过男人利峭的黑发,湿在衬衣上。 响起他低低的声音:“眼泪湿我衬衣上了。” 黎影伸手,触碰到他背阔湿了点泪水的衬衣面料,委屈道:“要给你擦一擦吗。” 他冷淡:“别摸我。” 黎影收回手:“我以为你发发脾气就好了,可你那么多天决然不理人。” 他只会高贵的质问(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收回手:“我以为你发发脾气就好了,可你那么多天决然不理人。” 徐敬西没说话,拧了瓶矿泉水,却没喝,突然摘下墨镜丢开,看了眼身后的小姑娘。 她哭得可怜,一双眼皮发肿发红,站在原地低头听训。 徐敬西收回目光:“不理就哭?” 日晒里,尽管不渴,黎影原以为那瓶矿泉水会到自己手里,但没有,而是被男人放回茶几。 过往他真的很会宠她,确实是要什么有什么,护着她疼着她,茶水烫伤指尖也会含到嘴里帮她减消疼痛感。 这会儿,他理都不理,字字句句里是薄情,却来笑她双眼满是泪花。 黎影扭头想走,一只手臂随意越过沙发,一下子扯住她的衣服,轻松拽她回来。 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危险的强势感,不许她有丝毫退却,只能毫无抵抗力地任由他往身前拉。 沙发里的他,依旧懒倦的坐姿,单凭一只大掌即可握住她的一寸软腰,这样一看,美人的腰差点没他整只手掌大。 徐敬西微抬眼皮,手一揽,轻松将她按在大腿。 小姑娘身娇体软,满满落入怀里,她慌张之余,脑袋往下一栽,牙齿嗑在他肩膀,坚硬的肩头疼得她嘤咛了声。 徐敬西都看笑了,这点儿就疼? 怀里人肩膀颤抖得厉害,徐敬西压根不想说话,气头上,也不是她满眼泪花就会心软得了。 黎影清楚他不好哄,脸压在男人衬衣包裹下的硬实胸肌,他身上热得她脸红,热得她眼睛发痛,眼泪就掉了。 她一边流泪,一边低语,“先生是个坏蛋。” 徐敬西掌心将人狠狠摁在胸膛,体型的差距,像只小雀莺窝在凶猛的饿狼怀里。 “再哭丢河里喂鱼。” 果然有用,她抽泣声立马止了,徐敬西低低笑了声,胆小的,半低颈项,去看她哭花的脸蛋。 也不记得多少天没理她,没去算,本想钱财两清,任她去找她的小男朋友,去和她的小男朋友聊骚,去柏油路摔破膝盖,死都不管她了。 可想想,他养好久的小人儿了,靠他一通电话给她铺路,轻易进了德园馆,到头来怎么那么没良心,一点感激他的心都没有。 徐敬西心一狠,长指猛地捏锢她的脸蛋。 她皮肤嫩,很快掐出印子,眼眶湿润打转的泪花溢得更多了。 脸颊被禁锢得骨头都要碎了,她艰难地动唇:“疼…” 并没得到男人的怜惜,他满脸高贵的质问:“你喜欢谁。” 是问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黎影动了动唇:“我喜欢钱。” 徐敬西嘲弄地笑了笑,俯身贴在她耳边,依旧满脸的高贵:“今晚陪我,我给你个够。” 一个‘够’字足够她的皮肤毛孔紧绷发麻,大脑一片迟钝。 这种陪,绝不是什么好事,不要走她半条命徐敬西绝对不肯收场,黎影下意识摇头,“我不要了。” 徐敬西反问:“你不要?” “先生喜新厌旧就去找别人。”怕男人听不懂意思,黎影重复,“我真的不要了。” 她是一点不懂自己三番五次犯的错误。 徐敬西眼眸一暗,低颈,牙齿微动,轻轻叼住她的下唇瓣,一扯,皮嫩,再扯,扯得了点湿湿的甜味。 她怕疼,身子抗拒地后缩,唇肉那点似疼似麻的痛感,令她眉毛紧皱,细细喘着气,两只手捶打他的手臂,低低哼哼。 这种毫无用处的反抗,徐敬西更兴奋,咬唇吻的时候,手也不闲着,手臂环过她后腰摁来身前,没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专门给鱼竿换饵的侍童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眼睛一闭。想看是真的,太子爷吻的挺用力,一个用狠,一个挣扎捶打,画面欲感十足。 察觉到出血,黎影手拳头捶打男人的手臂更厉害,这种抗拒无疑是一剂刺激的良针,令他血液一涌。 徐敬西单手桎梏她的手腕压在后腰,连同紧锁她的腰身,急切地加深吻。 她贪恋也害怕他的吻,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毫无节奏,只有占有和惩罚。 没有令她沉溺的温柔,等到的是一丝血腥味。 最后,他估计察觉到了血。 他才肯松开,黎影大口喘气,手腕被男人捏得皮肤发紫。 徐敬西拧开矿泉瓶喝了口水漱口,才看她一眼。 黎影还没喘好气,对上一双阴厉涌动的眼眸,她感觉自己就如被猎人持枪包围而惊魂的小鹿,怯懦地想从徐敬西身上离开。 “哪儿去。” 徐敬西手指勾住她的项链往回拉,一扯,就这么被他扯断了。 她脖子疼,轻轻抬手抚住颈脖,‘嘶’了声。 这么用力?徐敬西眉毛皱了下,看着指尖断裂的细骨铂金项链。 就在黎影伸手抢夺的同时,徐敬西直接丢湖里,像扔垃圾:“烂了,赔你新的。” 黎影收回手,一脸惋惜:“和婷婷的是一对。” 谁知道婷婷是谁,听着是女孩子的名字,徐敬西毫不在意:“能值几个钱。” 对他来说肯定不值钱,估计都不抵他手腕腕表一支秒针贵。黎影抿紧唇,不说话。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唇瓣破了皮,有血在冒出,还有点红肿。 她这回不喊疼了。 挺烦的,每回吻她稍微用点力,她就受伤。 徐敬西侧身:“去找药来。” 话是对侍童说,侍童猛地睁开双眼,点头,快步离开。 等了两三分钟,侍童带回来一支膏药。 黎影泪眼汪汪地看人,任他取膏药给她擦药,透明的啫喱质地,冰冰凉凉。 刺激到伤口,她身子一哆嗦。 徐敬西潦潦草草上完药:“你是果冻吗,一碰就碎。” 她也不反驳:“你觉得是就是了。” 声音没什么气量,徐敬西差点听不到,也没和她计较声音大小的问题:“坐好。” 半命令的口吻,黎影双腿乖乖分开,面对面的姿势,跪坐在男人大腿上。 徐敬西脑袋仰到沙发,闭眼,就这么睡了,也不说话。 黎影大胆地抬起头,看面前英俊睡颜的脸,心里清楚,徐敬西的脾气没消干净,单纯少个人陪他坐这里钓鱼,消遣时光。 他太寂寞,而不是非要她陪不可。 总感觉,压在她大腿根的掌心,像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此。 他只会高贵的质问(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压在她大腿根的掌心,像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此。 黎影无所适从,手无处安放,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走去哪儿,他指不定禁锢得更狠。 想想,他应该睡沉了。 黎影伸出指腹,偷偷划过男人的眉峰,一道眉如浓墨般深黑。 确实觉得徐敬西说话很伤人,明里暗里都在说她没分寸,可他又不吝啬的给她安排好画展的事,补偿也好,一刀两断的收尾也好,挑不出什么错。 她不知觉小小声地,说了句:“我的错对吗。” 徐敬西眉眼都不动一动:“我不屑同犯错的人讲原谅一事。” 她小声试探:“那…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对徐敬西并没什么作用,他的行事作风从来都看不上这三个字。 偏怀里的小东西还要说对不起。 就如现在,老是对男人撒娇说对不起,也不知道以后成谁的老婆,惯的她。 徐敬西懒懒开口:“我看看。” 黎影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先生要看什么。” 徐敬西忽而掀开眼皮,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看看谁碰了我的女人。” 寥寥几个字,黎影后背陡然一寒,分明懂他要检验哪里,惊恐地想要逃离。 徐敬西手扯她回来,轻松压在大腿。 明知逃不掉,她眼睛压抑不住泛了泪花:“不…不行,不能这样看。” 徐敬西手往下:“你是别人的人?” 什么别人的人? 黎影左看右看,看见侍童离得远远的,也没朝这儿看过来,尽管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她紧张地摇头。 “我们回车上,这里不可以。” 徐敬西偏不喜欢,故意去问:“为什么不可以。” 黎影乖乖点头:“我心理素质不行。” 不管说什么,在徐敬西面前都没用,他浑然听不见,绝非被动的人物,裙摆被往上推了点。 黎影伏在男人肩膀,死死咬紧唇,脸红到耳尖。 听到鱼儿翻出湖面的水声,她更加害羞,将脸藏在男人肩膀不肯露出来。 … … 十分钟后。 徐敬西慢条斯理拿湿帕,擦了擦手指,他依旧是一脸高贵的质问:“你的小男朋友不行?” 这位侵略者毫无顾虑,荤腥不忌,偏在他口中说出来,落拓又自然。 黎影茫然无措抬头,看着面前一张矜贵英俊的皮相,他到底在指什么意思,误会她有男朋友对吗,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哪来的男朋友。” 徐敬西目光移到她脸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徐敬西笑了,谁信她啊,以为他没见过那堆微信文字吗。 但他不介意就这么碰了别人的花朵。 其实,名花有主也无所谓,一脚踹开多余的就行了,多简单的事儿。 徐敬西懒得欺负她了,怕她还哭,哭的时候挺让人心烦的。 徐敬西单手搭到后脑勺:“别吵,我睡会儿。” 黎影默默收声,理好裙摆,想离开男人,还没开始有动作,他也不睁开双眼,薄唇不过轻启:“你跑试试。” 黎影叹气,老实坐好,倒也不是不敢,是怕他变本加厉揪她回来,像刚刚那样。 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样。 从烈日炎炎抱坐到太阳近乎西落,四周孤寂安静,路过的侍童都刻意被赶离般。 他并没钓任何一条鱼上岸,鱼竿快掉湖底,侍童靠过来,蹲下来换鱼饵,反复抛回湖中,偏太子爷就是不叫人收杆。 单纯抱一小姑娘坐在沙发里,阖眸,休憩,享清闲。 也不说话,也不生气。 睡没睡沉不清楚,他看起来很累很疲惫,没人敢发出一点大动静打扰他。 黎影不造次,也没依偎到男人怀里,时间太久,腿有些麻,趁徐敬西不从心时,才慢吞吞挪屁股坐到一旁。 边上放饵的侍童小声问:“您饿吗。” 黎影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好似在表达对方可太懂她了。 “您坐一会儿,我去拿晚餐过来。”说完,侍童把鱼竿交给她,转身离开。 等了好久。 侍童才端来晚餐和果汁,让她慢用。 黎影看了眼休憩的男人,坐姿懒散,也不敢开口问,把他那一份放好不动。 黎影舀了一小口玫瑰清粥,嘴巴有伤口,只能慢悠悠地吃,看着日落,看着湖里一条又一条上钩的鱼儿又被侍童放生回湖里。 黎影看笑了。 钓着玩儿,上钩也不要,这很徐敬西。 想起来了,他讨厌吃鱼,讨厌腥,却喜欢钓鱼消遣时间。 他多讨厌肮脏的鱼腥气会脏染自己站在高台的昂贵西服。 徐敬西忽而掀开眼眸,看了桌子上的饭菜一眼,拿起边上的手机,扭头离开。 也不说话,也没带她走。 黎影回头,看他的背影,暖色的路灯光照在他背影,落寞又孤寂,怎么看都兴致缺缺。 绝对没消气,他人不冷不热的。 - 她的包包落在茶室,张奇声找她好半天,直到在经理休息室看到小李。 小李正在和经理闲聊,说什么听不清,经理递给小李一支雪茄,小李推走:“我不抽烟喝酒。” 张奇声礼貌地敲了下门,等小李看过来,才问:“我徒弟?” 小李面无表情道:“和徐先生在。” 张奇声了悟:“我说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 看见张奇声手里的包包,小李才大步出门。 张奇声递过来:“她的东西。” 小李接过:“麻烦了。” 说完,路过张奇声身侧,去湖边,只有黎影一个人在湖边吃晚餐。 天色暮沉,她同侍童讨取钓鱼技巧,瞎聊天。 听到脚步声,黎影突然吓一跳,怀里的果汁差点洒出来,回头一看是白手套司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家主子走了,你是来接我的?” 徐敬西走没叫人,那应该是留给她送她回花家地。 小李没说话,无意看到她嘴上的伤痕,迅速收回目光,坐在一边的椅子等。 黎影放下果汁,看向小李:“他有新欢了?” 小李没看过来:“我不知道。” 黎影打探:“那他为什么生气。” 小李语气无波澜:“我不知道。” 黎影埋头吃饭:“那你还过来等我。” 小李道:“怕你没车。” 黎影微垂眼眸:“是我做错了对吧,可对不起三个字对他不管用。” 做饭,赔礼(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就不说。”小李提醒。 “别说对不起三个字,就是跪下来求他,也不管用。”小李还说。 黎影嘴唇受伤,吃饭特别慢,仪态都保持端庄优雅。 小李看过来,发现她碗里的粥还是来时的份量,她是蚂蚁吃食吧。在看到她的嘴唇,也不能全怪她。 黎影应道:“陪他坐一整天,钓上好多鱼,他又放生回湖里。” 小李收回视线,回忆:“他喜欢这样喂鱼,那不是钓鱼。” 黎影微微扬唇,挖了一小勺莲蓬黄油蟹冻糕,入口即融,好吃到夹腮帮子,眯起眼惊叹的程度。 黎影朝侍童,竖起大拇指:“绝了,你们这里的菜。” 不止是间高雅的茶室,主要是隐藏的私房菜,难怪徐敬西爱来玩。 侍童小声道:“您可以天天来。” “没钱。”黎影摇头,“我还是喜欢喝清粥,鸡汤。” 侍童微微一笑:“这里也有鸡汤。” 黎影摆手:“你们这里的鸡汤四位数一盅。” 侍童道:“我还是会做菜的,见过大厨用的料。” 黎影招了招手,“你能不能问主厨给我一份秘方,我花钱买,就是徐先生喜好的口味。” 离开前,黎影给侍童蛮多小费,嘴上是说:“谢谢你教我钓鱼。” 黎影清楚,和徐敬西在沙发做的事,侍童一定看见了,钱能买个安心。 她没什么顾忌,那位是权贵门徐家的嫡孙。 小李看了她一眼:“这些会有人处理,但你想,这里敢有人乱传吗。” 黎影摇头:“没有。” 有的话,徐敬西也不会来了,不对外人开放,能进来的都是经理认识的。 就算有,也不可能发得出去,又或者说,谁认识徐敬西。 小李不理解她的脑回路,在前面带路,送她离开。 回花家地,车上,黎影左思右想,趴在置物台上,问小李:“先生住在哪里。”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没隐瞒:“东山墅。” - 那两天周末没回校,没上德园。 自那日开始,黎影变得越来越闲,徐敬西并没主动联系她。 诚然,说不主动联系也不对,倒是等徐敬西来质问清楚小男朋友的事,好歹给一层台阶过来,让她找到路,但他没有。 压根没精力理睬她,他冷落人的手段,就好似在说:黎影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他有足够的资本说换女伴就换,有的是美人送上门,他太有底气了。 不得不承认,徐敬西那个人从不畏惧任何人离开,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要不到。 再看自己,不知道底气被他踩到哪里了。 一个吻,就要她疼了两天,半夜都清醒地记得这份痛感。 黎影也没上膏药,伤就伤了,这两天不打算出门。 刷牙吃饭就是有点儿麻烦。 以前他发情吻太狠,也不会留下这么深的伤口。 还好有画画,让她大脑短暂的遗忘不好的事情,沉浸其中。 李婷回公寓时,一眼发现端倪,上下打量黎影的嘴巴:“嘴巴都被他亲烂了,他也没找你?也没主动理你?” 黎影换好鞋,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找我干什么。” 李婷一屁股坐到书桌上,低头去看黎影:“他就不会想一想你吗。” 黎影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深夜12点,路口的路并不是主干大道,除了对面楼的房屋偶有几家灯色还在亮,那条路基本没什么车流路过了。 从前,小李的车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停在街灯边打双闪。 收回思绪,黎影笑笑而过。 要徐敬西那样的人彻夜不眠的来想一想她,简直痴人做梦了。 李婷架住她的肩膀,将她面向自己:“这副可怜相,明早好意思上课吗。” 黎影打开抽屉,丢出一大盒新买的口罩:“感冒,戴口罩。” 李婷笑了声:“他都不打算理你了,怎么还来咬你亲亲。” 徐敬西不过寂寞发情,黎影埋头补结课作业,没回话。 李婷伸手摸了摸她嘴角的伤口,啧啧了两声。 吻咬出来的,得多狠的占有。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热水澡出来的缘故,她的小崽崽原本白皙的脸蛋因受热,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娇红,配上嘴角的咬痕,弱兮兮的谁看谁觉得可怜。 看来徐家的太子爷好这口癖好。 李婷摸了摸黎影的脸蛋:“他可真狠啊,真舍得让你疼。”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是不是你惹他啊?” 黎影点头,“他说我有小男朋友。” 李婷抬手敲了下黎影的额头:“你这个傻瓜,他徐敬西什么人啊,容得下身边的宝贝小崽崽和野男人搞暧昧吗。” 黎影都想发誓:“我绝对没有。” “我相信你没有,但徐敬西可不是我,才认识你多少天。”李婷扭头进卧室,“大半夜赶什么作业,睡觉。” - 炎日里。 在德园的首展很顺利,张奇声在背后稳当操办一切,丝毫不要她插手操心。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递画交画,价格由张奇声看了之后安排,一通电话邀请富商巨贾,收藏界的前辈前来参加活动典礼。 邀请函都不做,张奇声只打电话给业内的朋友:“很浪费纸张,节约节约才是。” 是她绘画人生的首展,100多幅作品,开场即巅峰,这是黎影没想到的。 首展画价格抬上高价,张奇声是觉得黎影用的颜料太贵,只想卖贵点。 但没想到,一位刚起步的画家,一幅20小尺寸的小幅油画以6万高挂,同样有人买走。 对方当时说:“十分抽象的四维空间图绘,颜色很有冲击力。” 配色调色,黎影确实有天赋。 张奇声突然能明白,她为什么只爱一个牌子的颜料,多贵都买,她对颜色要求极高。 开展3小时,100多副作品一扫而空。 也是张奇声没预料到的,都已经盘算好,那群玩古玩艺术的老东西要是欣赏不来不买画,他就从港澳富豪堆里出手卖画救场,怎样都要卖出去一半。 不过是赔进去一场人情,总要给姓徐的一句交代。 做饭,赔礼(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张奇声看了眼场地,背手慢悠悠上楼,回头一看,发现黎影在休息室喝水,前者招了招手。 黎影放下水杯上前:“馆长。” 她看起来觉得首展有这样的成绩,很不可思议。 张奇声一眼看破她写在脸上的心思,招呼她一起上楼:“你能有这样的成绩正常,该请的人我们都请过来了,他们很欣赏你的画。” “谢谢馆长。” “那你可就谢错人了。”张奇声意味深长道。 黎影得承认,作品不是关键,而是背后来的人,花钱买画不过是来送人情。 两个人一同进画室。 看着桌子前浏览收益的张奇声,黎影轻问:“馆长。” 张奇声合上电脑:“你说。” 黎影问:“他们是自愿买,还是单纯过来给您捧个场,当人情世故?” 张奇声戴上老花镜,抬头看她:“你在乎事情真相吗。” 在乎吗,黎影觉得自己挺在乎的。 “我们的首展价格太贵,那群富豪和老前辈毫不犹豫就买走了。” 张奇声对她笑得慈祥:“真相给你有用吗,尽管扎实好自己绘画的功夫,十万块的东西在人情面前,一点不贵。” 黎影点头。 张奇声慢悠悠道来:“这只是开头,我们后面的路还很长。” 她确实太年轻,但画画这方面毋庸置疑有天赋,这场首展下来,张奇声更有培养她的心。 商业价值也好,给姓徐的太子爷交代也好,这小姑娘真能成事。 - 黎影看着空荡荡的展览区,知道没有徐敬西三个字不可能这么成功,尽管他从不出面,甚至不过问艺术行的规矩。 一直是小李给资源,张奇声从中周旋。 天时地利,人脉,作品集的功底,每一样都缺一不可。 隔天中午。 黎影找小李过来接,坐在公交车站牌等了20分钟,才看见一辆奥迪霍希停在面前。 小李下车。 她提了两袋东西,眯起一双狐狸媚眼笑:“你带我上门找先生可以吗。”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去德园,小李最初没答应,询问:“你要做什么。” “礼物。”黎影满满诚意地开口,“昨天的画展很顺利,想和先生说谢谢。” 小李看了眼她嘴角还没好的伤口,似乎那位爷过往挺宠她,再看她手里提的包装袋,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没起床。” 黎影舔了舔唇瓣,抬头看脑袋上的晴空:“没事,我不打扰他。” 上车前,黎影想到徐敬西那张脸,笑着恐吓她扔湖里的画面,突然收住脚步,扭头小声问:“东山墅没有其他人吧,比如会不会误闯他和美人的好事。” 小李打量了她一眼,没说话,打开车门,看她上车,坐进驾驶位,开车带她去东山墅。 “你人真好,给你买了奶茶。”黎影从纸袋里拿出一杯饮品,“我放中控台。” 小李扫了眼中控台置杯台,女大学生正收回手,指甲修剪得圆润规整,常听见先生和她在后排调情。 先生喜欢捏她手心,一边吻她额头,一边斥她指甲长。 “我不是贿赂你,这是我喜欢喝的饮品,芋泥奥利奥。”黎影补充。 四层高别墅,整体外墙黑灰色系,全层厚重的落地玻璃窗,三楼是露天游泳池。 南法风的庭院,一地的白色砂石。 只有一位保安叔叔看门。 黎影推门下车,自己拎起食材在手,抬头仰望了眼轻奢现代风的全景窗别墅。 有钱。 也有权。 天底下最会投胎的男人。 三楼独独有间房的落地窗,灰色窗帘严丝合缝,应该是徐敬西的房间,他应该没起床。 昨晚肯定去哪泡温泉,精油开背按摩。 小李停好车,催促她:“我们走后门,我没有大门的密码。” 随后打量了一下黎影手里的袋子,面露疑惑。 黎影微微一笑:“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是食材,上回花钱买秘方了。” “你挺会惹他的脾气。”小李丢下一句话,带她绕过后门,进厨房。 黎影低头解释:“该有的他都有,我送礼物赔罪很多余。” 小李打开后院的门,领她进别墅:“你误会了,我是说再多的诚意也没用。” 黎影笑着说没事,厨房太高级,有好些开关她不会开,小李只能耐心在一旁帮她,看她洗菜。 扎了一束马尾,戴围裙,埋头忙碌。 多余的本事真没有,她只会熬鸡汤,汤快熬好的时候,她找小勺羹装了一点到碗里尝味道。 自己还挺满意,鲜甜。 小李望了眼那锅鸡汤,微皱眉:“你第一次给人做饭吗。” 黎影抽纸巾擦了擦嘴角:“怎么可能是第一次给人做饭,技术差,不喜欢做而已。” “卖相。”小李摇头,“不太好。” 这还不好吗,她平常在公寓煮的比这次还简单随意。 黎影拿出手机给小李看:“我那天在郊区茶室讨的秘方,应该合先生的胃口。” 小李提醒:“少放盐,油也不可以有,他不喜欢。” 黎影嘴里嘟囔两个字‘娇气’,听小李说的,盛了一碗清净的鸡汤放在托盘,递给小李。 小李没表情。 “我不上楼了,已经叫车过来接。”黎影抬起脑袋笑,“他要是生气,你自己扛一下。” 小李扭头,没帮她:“我以为你过来送礼物,才带你过来,事先不知道你要做饭。” 就一冷冰冰的白手套司机。 黎影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擅自来他家已经很不礼貌,贸然上楼打扰更不体面。 黎影收拾好厨房,装了一碗汤和清粥,端到餐桌。 从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一捧白山茶,一支一支装进花瓶里,用作摆饰。 筷子,羹勺一并整齐摆放在白玉瓷碟里。 找便利签写了张纸条:先生,愿您用餐愉快 附加一个笑脸。 压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刚收好笔。 叫的滴滴车进不了东山墅区域,疯狂打电话,脾气一点不好:“大小姐,你住东山墅还叫什么滴滴啊,出来体验平民生活吗,保安可不让私家车辆随意靠近东山墅区域。” 黎影拿着手机:“我走出路口,您等等。” 通话那边:“快点,路口可不让停车太久,待会把我当间谍拷起来了。” 你跑什么(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暮色渐沉,落地窗敞开。 灰色窗帘被风吹起,悠悠荡荡。 徐敬西在阳台吹风,身上的白色浴袍大敞,弓着身,手臂随意地搁在栏杆,指尖玩着一枚煤油打火机,推盖,压火,一下一下。 隔着蹿起的火苗里,看见一小姑娘慌慌张张离开别墅,做饭的白色法式围裙来不及摘,要玩女仆play吗,在她身上还蛮纯。 徐敬西眼眸微沉,盯着小姑娘的背影。 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只会说‘我出去了’。 别墅院大,她还没跑到大门,自动式的铁门在她眼皮底下缓慢关合。 她怔愣在地。 故意关的,察觉到男人的眄视,黎影瞬间转身,微微抬头往上看,腼腆又紧张。 男人手指头懒散一勾。 像根隐形的牵引线套住她的双腿,黎影不自觉乖溜溜走回去,想想,大门被关,她哪里还能走出去吗。 这是打算将她锁在家里了。 站在楼下,黎影仰望楼上的男人:“你醒了。” “我给你熬了鸡汤。” 徐敬西手臂随意支在栏杆,看着她,轻轻一笑:“就这?” 她稍微张了下嘴巴,欲语还休,眨眼睫毛酝酿那一下,一双眼媚得很。 徐敬西好整以暇盯着她看,想听听她能回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结果,她张了张嘴:“画展特别顺利,谢谢先生的安排。” “说什么。” 徐敬西转了下指尖的打火机,故意逗她:“没听见。” 黎影示意门口,加音量:“先生,密码是多少,上楼跟你说。” “7723。”徐敬西扭头进房间。 黎影迈步上台阶,摁密码,开门进门,听到楼上传来一道脚步声,楼梯拐角,男人慢悠悠搭扶手下楼。 只好站在餐桌边等,脚步声越来越逼近,直到男人迈下最后一层台阶。 黎影抬头,对上一双迷离雾霭的眼睛,是怎么也睡不够的懈劲。 原以为徐敬西会抱起她亦或者捏她脸蛋骂两句,并没有。他勾了勾唇,淡定路过她身侧。 黎影绷紧的小腹这才缓缓一松:“汤还温着,您尝尝。” 徐敬西视线经转片刻,瞧了眼厨房:“我家着火了没。” 她摇头。 徐敬西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哐哐当当。” 徐敬西早就醒了,早在三楼看见她提两袋东西鬼鬼祟祟进门。 司机也是闲的,真不知道被什么好东西收买,随便带人来他家。 徐敬西拿起筷子,看见桌边有纸条,扫了一眼。 花瓶有几支新鲜的白山茶,一切做得细致认真,有点道歉的样子了。 徐敬西端起碗,用羹勺尝了口鸡汤,喉结一滚动,看了她一眼,摇头皱眉。 “黎影,你不适合下厨。” 黎影心理清楚不满意他的胃口,已经是她最大限度做出来的鸡汤:“粥,你试试。” 徐敬西抬手,舀了口清粥,有淡淡的山茶花香,勉强能吃。 吃了两口,徐敬西拿餐帕轻擦嘴角:“谁在外面等你。” 黎影解释:“滴滴师傅,我赔钱让他走了。” 他随性招了招手,示意黎影靠近点。 小姑娘没动,傻傻打量他的穿着。 他身上只有一件松散的白色浴袍,里面似乎没穿,黎影心底扭怩。 他太容易擦枪走火。 眼神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估计睡了一天,情绪算好的,没有任何暴躁易怒的前兆。 尽管如此,黎影还是没直接上前,稍微挪动一小步,立定站好,视线投向男人的腰胯,浴袍带子系得松散,几近能看到男人铤而走险的精瘦腹肌,想想,再上前就不对了。 “愣着干什么。”他轻斥。 黎影舔了舔唇,看向那碗清粥,几乎没什么份量进男人的胃里,有些不开心地问:“那我该怎么做。” 徐敬西长腿强势迈开跨,伸手揽她腰带来身前,他坐着,她站着。 黎影只能低头去看他。 坐姿没个正经样,矜贵的气场依旧不减分毫,黑丝绒织物的Velvet Louis餐椅被他坐出龙椅的气势。 徐敬西眼皮轻抬,与她对视。 看着面前纯欲风的法式女仆小装扮,徐敬西给气笑了,跑都忘记脱掉,不过,看她这副紧张不安的模样,心情还算愉悦。 “小李吃里扒外。” 黎影道:“我用奶茶贿赂来的。” “垃圾食品。” 徐敬西眸中精光微烁,就挺嫌弃的。 一杯奶茶贿赂他身边的人,那可真是垃圾食品了。 徐敬西手臂一伸,绕到她腰后,细细的带子被他长指扯松脱落,轻松解开她的小女仆围裙。 男人将围裙扔到一旁,左手手掌揉了揉她的后腰,抬眸看她:“跑什么,嗯?” 黎影这才记起来,着急赶路,围裙都不脱,尴尬地低头。 “怕你看见我闯进你家。” 徐敬西斥道:“怕还来,你胆儿挺肥。” 本来是挺怕徐敬西生气了,连人带东西给她丢出去,她小声解释:“可我真的没有小男朋友,先生别误会了可以吗,相信我可以吗。” 徐敬西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搭理这句话:“一个司机给你急慌的模样,你是顾客还是他是顾客。” 服务行程交易,黎影确实不理解面前这位上位者骨子里的高贵姿态,硬头皮回三个字:“知道了。” “你能知道什么,小李给你用,你不用?”徐敬西疑惑地挑眉,“你嫌弃?” 实在是用不起,不理人的是他,把司机丢给她的也是他,好坏他都做了。 让人算账起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该直视他的好还是无视他的坏。 但黎影没直说:“也知道了,不嫌弃。” 一眼看穿她的敷衍,徐敬西眸色微深,没搭腔,摁桌面上的手机,拨通电话,那边秒接。 他开口:“东西拿过来。” 那边‘好的’还没出口完整,被他霸道掐断。 手机被丢开,徐敬西微抬头,高高在上的看了她一眼:“画卖光了?” 她猛地点点头。 徐敬西勾了勾唇:“本事不小,不给先生丢脸了。” 一问,黎影兴致一来,同徐敬西说了多系列画的灵感和来由。 徐敬西一边手抱她的腰,一边拿起水杯抿水喝。 她说:“在西雅图的画还没放出来,怕首展效果不好。” 我不知道欠下多少章了,能不能记一下,我慢慢还,一点一点还可以吗。 谢谢各位富婆姐姐的打赏,我都有看到的,每一个都有看到,平台比心记录有,后台打赏记录有。 我还欠lisa姐姐和小蔻儿姐姐12章。 就是总共2.4万字哈,记账记账,收利息。 你跑什么(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看门的保安在大厅踌躇好久,不清楚什么时候进餐厅合适。 先生和闯进家的小姑娘,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聊天,贸然进去实在打扰。 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 先生淡定喝水,眉眼无波澜,估计不感兴趣且没听懂。 好半晌,谈话渐渐变小声下来,小姑娘咯咯地笑了声。 保安才拎着礼盒上前,当作没看到先生揽美人腰的手,轻轻将礼盒放下。 “先生,方才有人送过来,说是拿给您。” 徐敬西视线抽离美人的脸,淡淡一眄桌上的礼盒:“拆开。” “好的先生。” 保安从礼盒拿出一方小盒子,放在餐桌,随后,收拾没用的礼品袋离开。 徐敬西看了黎影一眼,微微抬手指,示意那方黑丝绒的小盒子:“你的。” 她迷茫地打开一看,是一条极细的铂金项链,什么牌子没看出来。 但想徐敬西的作风,应该是不常见的顶奢牌子。认不出来价格,质感好看是真的。 不得不承认,徐敬西审美极高,越细瘦均匀的铂金项链越衬她颈子修长。 黎影想起被丢河里的项链:“原来是赔我的。” “破项链,一扯就断。” 知道他说的是扔进湖里那一条。 这世间,能有什么好东西入他的法眼。 黎影摊开男人的手掌,把项链放到他手里,“你帮我戴。” 徐敬西拉她来怀里,拨开她的长发放到一边,自她前面戴上项链,轻松扣好。 黎影微微牵唇笑,说他不好,他真的不好,说他好,也就会帮她戴项链这点最好了。 权贵公子哥儿啊,说一不二是真的,说要收拾她就真的收拾她,说要赔她项链也会赔。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身:“去车库开车出来等我。” 黎影站起来的时候无意问了句:“晚上还要出去吗。” 他反问:“想和我在家上床?” 黎影连忙摆手:“不是这样。” 徐敬西突然带住她的肩膀,搂着上楼:“跟我来。” 想到他的上一句话,心都乱了,黎影连忙挣脱束缚,受惊的小猫崽般扭头,又被徐敬西的大手轻松捞住腰腹,一个过肩,抗在肩上。 任她失声尖叫,别墅里没有多余的人听见。 “徐敬西,你放我下来,我不上楼…” 鞋也被她踢掉了。 就如没听到般,徐敬西伸手拉了下她的短裙,单臂稳稳圈住她的腿根,迈步上楼。 喊两句,她也认输了,明知道喊没用,非要垂死挣脱试图唤醒他的良心。 踢开卧室的门,‘砰’地那一声,黎影心口沉沉被击中,就知道自己要完了,逃不掉了,小绵羊入狼王窝了。 可想想每次的过程,还挺… 索性眼睛一闭,等着被男人扔床上,一秒,两秒,三秒… 就这么路过洁白的大床,进衣帽间。 黎影羞羞地睁开眼,瞥向洁白的大床,黎影啊黎影,他只是带你进衣帽间穿衣服,脑子对徐敬西只有那点欲望了吗。 一想,耳尖更红了。 心思被看破,徐敬西放她下来,微笑:“你想了。” 他身材好,力量感雄厚,确实在遵从心里的本能反应。偏黎影脸皮薄,不愿意承认,支支吾吾辩解:“我没有。” 徐敬西手指掰她的脸颊向前,一同面向落地镜。 他单臂圈她在怀,镜子里映出体型差的两个人,男人宽阔的胸膛轻易罩住她瘦小的身躯。 怎么看,她都是弱势那一方,脸蛋被男人青筋暴起的大手捏住,被迫抬起一个仰望的高度,被迫抵在镜面打量里面的自己。 看着那一根一根跳动的手背血管,黎影身体不安地颤抖,赤着的一双脚丫,不安地搭到另一只。 他贴在她耳边:“好好看,你在脸红什么。” 滚烫的呼吸打在耳边,空气都变燥热了许多,脑海里有根神经脆弱得不堪一击,就这么裂开了。 黎影任由男人捏脸颊,动了动唇,不愿意辩解。 他自上看到下,微笑:“夹腿做什么。” 黎影背脊一绷:“也没有。” 徐敬西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委屈到眼尾泛泪花,脸被捏得发红微变形,这样还挺可爱。 细细弱弱喘着气,徐敬西好脾气地贴她更近点,小姑娘软绵绵蹭到腰腹,腰眼袭来一阵热流,额头筋猛地一跳。 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轻易就有感觉。 人禁锢在怀里,只要他一想,真真实实的可以彻夜拥有她,她的温柔,她的娇软,她上下飘荡的长发。 算了算,时间似乎不对,她的小日子应该在这一两天,徐敬西忍了忍欲念,低颈,埋在她耳边:“帮我穿衣服。” 只是这个要求吗,黎影总算暗暗舒出一口气,平静呼吸后,问:“先生要黑衬衣,还是白衬衣?” 他始终将脸埋在她侧颈,温柔的声线都哑透了:“你来挑好不好。” 几个字说不上的温情,就好似,她挑什么,他穿什么。 黎影看着镜子里暧昧贴合的两个人,就这么任他圈抱在怀对她上下其手。 想了想,今天有点喜欢看他穿白衬衣,伸手取下一件熨烫洁净的白衬衣,摸在手里,缎料丝滑细腻,带有些微奢雅的净香。 回头,黎影伸手想要拆解男人腰间的浴袍带,早就松了,脱掉浴袍那一刻,刚看到血脉贲张的颈脖,黎影立马闭上双眼。 不敢看。 空气变得越发燥热,她耳朵烫得发热,手不怎么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小心翼翼摸到男人的胸膛。 徐敬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睫毛抖动得厉害,手挺温柔地给他系纽扣。 一颗,两颗。 直到系好也不敢睁开眼睛。 她小声嘀咕:“不能看了,再看,你再忙我也不让你出门了。” 能耐,徐敬西笑了笑。 现在合适吗,日子不合适,她这点小身板脆弱的时候容易受伤,又要请医生上门,又要修养大半月不能碰。 但他没说。 徐敬西捞起她的手带动到裤头,她这才敢睁开双眼,低着头,细心为他戴上皮带,手指依旧颤抖得厉害,微凉的指尖时不时刮碰他的西裤面料。 她就这点出息了。徐敬西利落拿开她的手,再这么磨磨蹭蹭,她估计乱碰了。 好了,过来抱抱(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手指被男人捏得一阵疼,黎影一愣,看着指尖发红充血的印子。 “还没弄好。”她小声说,伸手再次去摸男人的皮带。 无意之间,碰到. 徐敬西眼神倏而沉了沉,一把将人抵到玻璃上深吻,发泄般,不心疼,湿热的指腹有意无意探进她的衣摆,摩挲她的背脊,摁在怀里。 鼻尖顶着鼻尖,男人滚烫的鼻息丝丝缕缕打在她脸颊,后脑勺磕在冰冷的玻璃镜。 一硬一热的夹击,黎影血液恍惚倒流,颤抖着双手推开,男人宽阔的胸膛未动丝毫。 不做就不做,偏恶劣的折磨她脆弱的意识。 “陪你玩?” 黎影避开他的盯视,颤声道:“是扣子…还没扣好。” 徐敬西哑声:“别碰了,我要出去谈事。” 黎影紧张地眨了一下眼睫,凭自己的了解,这男人一时半会可消不了,那可怎么出门。越想,她有些愧疚了:“对…对不起。” 幸好,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徐敬西伸手,摁接听,打开扩音,随意丢回桌子。 那边是黄正炜,温和的声音地问话:“您什么时候过来,我们等着您再决策。” 徐敬西俯身,缓慢地吻在她的唇角:“没那么快。” 他嗓音夹了几分情动的痕迹,晦涩又斯哑,无意过着几分接吻时发出的厚重喘息,一下,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再喘可就说不清这份暧昧了。 通话还在进行,黎影浑身上下绷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任由男人从唇角吻至颈脖。 “黄正炜,你等不及了么。” 话,他是盯着黎影的脸蛋才说,她难耐地后仰颈子。 脸颊被男人捏起,看她紧张,徐敬西满意地笑了笑。 黄正炜那边听着,开始有些参悟其中的意味,“那倒没有,您慢点都好,我打电话询问,只是想着先生是否安康,担忧先生。” 徐敬西唇边的笑意加深,“我安康。”一边手禁锢怀里的小雀儿细细吻她的鼻尖,重重压到她的唇,一边单手扣好皮带。 通话黄正炜的声音开始变小声:“那我们继续等您。” 通话这才急时掐断,黎影像只被困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猫咪,徐敬西慢慢欣赏她的表情好久。 自上而下,小脚丫光溜溜踩在地毯,莫奈灰的羊绒毯衬得她双足更白皙。 男人拧眉,她的鞋呢? 乖乖地,她抬起脑袋,小声问:“我们…可以出门了吗。” 徐敬西‘嗤’地一下,松开她。 “拿西服。” 徐敬西强忍着一身燥动和狂热,扭头:“跟上来。” 小姑娘连忙从衣柜里取下和西裤配套的西服,拿在手里,跟他下楼。 可怜的两只高跟鞋,一只掉在二楼,一只掉在三楼楼梯拐角,黎影乖溜溜捡回来。 徐敬西摸出烟盒敲了支烟含嘴里,看着那两只鞋,咬着烟就笑了一笑:“没出息。” 她并没听见,垂着脑袋,慢悠悠穿高跟鞋下台阶。 车库门打开,一辆白色奔驰轿跑开出来,黎影坐进副驾驶,拉安全带。 黎影发现,他的车库只有两辆车,白色E3和最新款的奔驰S65轿跑,一黑一白,车牌只差一个字母,和,后面的数字一模一样。 另一辆当备胎似的放车库,这辆不在开那辆对吧。 这很符合他左一个右一个的作风。 想起梁文邺常说:“开奔驰又怎样,真有事,还得跪下来求他徐敬西。” 跪还不一定有用。 徐敬西一边任车自动驾驶出庭院,一边翻中控面屏找打火机,推盖,点烟。 他神色从容,不扶方向盘,任由汽车启动奔驰L3级自动驾驶的功能,存心似的顾着点烟,黎影吓得赶紧捏紧安全带。 出了铁门,徐敬西笑了笑,望副驾驶的小儿人一眼,才缓慢地抬起一边手搭上方向盘。 吓破胆儿的黎影微微呼出一口气,紧绷的心脏这才松了下来,看着徐敬西:“你…” 徐敬西打方向盘,那支烟夹在他指尖,从容拐弯。 “我什么。” 黎影道:“徐敬西三个字的命,很值钱的。” 徐敬西淡定咬住烟,反问:“在你那里值多少。” 多贵不可攀,多触不可及,就单单那两张车牌。 黎影暗暗垂下眼睫:“先生是水中花,镜中月,分明伸手一碰就见了,事实而言,是虚无缥缈,且得不到的。” 徐敬西手伸出窗外点烟灰,没回话。 可以说,他没听进去。 车开到北三环的高端议事机构,大门停满无数京牌车,劳斯莱斯及迈巴赫,也有低调停在主位的红旗车。 黎影慢悠悠跟在徐敬西身后,在想,或许是谈正事,她能跟? 就听到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外面等我。” 黎影抬头,发觉徐敬西正回头看她,又嫌弃她走得慢,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握住她的手腕往前牵。 “都忘了,不该带你出来。” 黎影任由他牵着进门:“我知道,不打扰你谈正事。” “里面的人,你不合适见。” 说完,徐敬西示意门童:“招待好。” 门童点头,对着黎影,朝另一边方向伸手:“您跟我来。” 黎影没跟徐敬西进主厅,一个人跟门童绕过主厅,去后面的凉亭里喝果汁,看黑天鹅。 无非是一场关乎中关村的收尾议谈。 最后是市里的中建四局重新接手,主体建筑工程为一级开发区。 就说他怎么可能会被打压令项目棘手,完全是他不乐意管这份项目,不过是借机有个体面的由头,扳倒耀武扬威的刘家。 想在徐敬西面前,装什么大爷。 半年,亲眼见证一家在过高台的世家大族就这么坍塌了,无声无息,难怪前日只有一纸微薄的小报道报道刘肃君的大哥的位置换人了,甚至掀不起任何风浪。 事到最后回想,徐敬西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他没有。只要让对方有一毛钱不干净,他就除掉。 当然,这不是她该去想的,对于他们的世界来说,这一页必须这么轻飘飘的就此翻篇了。 你不翻,他翻你。 黎影看着游到眼皮底下的黑天鹅,开心夸赞道:“你好漂亮。” 好了,过来抱抱(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屋内的议事台间围了十余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看见徐敬西进门,本还坐着的大佬们齐齐起身颔首,对他的到来表示恭敬。 黄正炜腾出主位,留给徐敬西:“等着你才谈呢。” 边上坐着的全是关乎本次谈判的各方代表人物。 亦是四十到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士。 富豪资本与权贵,两方人物的气场一眼明了。 直到徐敬西入座主位,直直压住在场各行各业的领头人物。 即便最年轻的是他,即便今年才28年,即便不咸不淡的模样,压迫感是他骨子里自带,身份亦是从出生就有。 不可否认,只手遮天四个字,很合适他。 徐家基因加后天培养,成就了四九城这么一位手腕果决的人物。 黄正炜手里多了一串佛珠,时常戴在手腕,正拿在手心惬意地掸了掸去,身穿欧洲贵族Brioni顶奢品牌的定制白色po衫,抬手投足浑然富豪做派。 他刚入座,手还没碰到合同,黄正炜瞧他一眼:“泊车员说你不是一个人来。” “多出来的。”徐敬西懒洋洋应道,“在外面看天鹅。” 黄正炜自然不再多问,也没往凉亭看,是谁便是谁,都是贵公子的私事。 见面一般都是谈正事和商场上的事,徐敬西私底下再怎么纵情声色,再怎么金屋藏娇,身边可不带任何姑娘出来谈判。 徐敬西认真看合同,接过女秘书递来的笔记本电脑和章程,寡淡交代:“中信早期砸下去的钱就当给四建局铺路了,中信退出中关村的投资,此后项目招标不再参与。” 对方浑然颔首,客气道:“先生义举,我们深记。” 黄正炜偏头笑了下,他的钱,先生的义举。 他徐敬西啊,挺毒黑狠辣的。 最后还在里面赚到了天大的人情。自然,黄正炜同意他的做法,倒是没事先通知他这个掏腰包的冤种,太子爷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不过,黄正炜还是笑着应下,当初没有他,就没有如今身价过百亿美金的黄正炜,这是份恩情。 过去一个半小时,直到商议正事结束,各行各业的大佬起身,同徐敬西道别。 “麻烦徐先生亲自过来一趟了。” 齐齐离开。 徐敬西没回话,喝了口冰水,手里的印泥章程丢给黄正炜,懒懒往沙发里一靠,视线看出窗外。 小姑娘倚在凉亭下,身上的白色短裙十分单薄,也不知道弯着腰在和一只天鹅聊什么。 黄正炜收好钢笔和章程,不经意跟着他的视线看出窗外。 “年纪挺小,第几位?”黄正炜小声问。 徐敬西紧抿的唇线不经意溢出几分笑弧,却没说话。 “我太太的预产期,准备到了。” 黄正炜掸了掸佛珠,时常面露微笑,想要女儿,花了几百万从大师请来的紫檀佛珠手串,时不时拨动静心安神,一会儿,他道:“这段时间,您能不能管一下中信,我想陪产,我太太想去上海待产,找了大师算过盘的,在上海出生最合适。” 徐敬西没什么兴致:“又说去迪拜养老虎。” “那不一样。”黄正炜补充,“等过完月子,我就回四九城了,您接一接中信,可好?” “我可以开线上会议。”黄正炜又补充。 徐敬西没搭腔,点了支烟抽,隔着燎烧的烟雾,黑眸始终停留在小姑娘的背影,一片晦涩难懂。 他不说话,黄正炜自然有分寸,细心给他添茶,同他聊回正事。 黄正炜道:“我那几个亿,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几天赚回来了。” 徐敬西眉不抬:“你下回出事,别再央我出手,几个亿丢命似的。” 黄正炜将茶推至他面前:“可先生比我更适合处理麻烦事。” 黄正炜即便走过风沙大浪,商海浮沉,中信资本里真有事还得他徐敬西来出手,倒不是忌惮他姓徐,而是信服他的手腕,出手即可平定。 黄正炜优雅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品茶,如何拿捏大富商的矜贵举止,一抬手,一举杯给他做得自然惬意:“你什么时候成家。” 沉默里,黄正炜接着复问:“要过30?” 徐敬西掐灭烟,没所谓的三个字:“没想过。” 黄正炜道:“你爷爷和外祖父没盼着吗。” 徐敬西悠闲道:“他们更关心我的路,不是婚姻。” 一番话,让黄正炜自愧不如。 徐家对他的期待是稳权,是他的人生路,哪是不值一提的感情婚姻。 在徐家,最低廉的就是感情婚姻了。 黄正炜突然感慨:“早知道我18年前就该生个宝贝千金,这会儿缠着你正好。” 徐敬西冷笑,言语轻蔑:“你?” 黄正炜微微一笑:“只是假设,我怎么高攀得起徐家的亲家。” 自然,黄正炜只是见他今夜心情极为舒畅,好似有什么喜事般,眉梢眼角都透着几分晦涩的欢愉,自然想和这位爷畅聊着天消遣时光。 徐敬西呵了声,也没说攀不攀得起的事,拾起西服外套在手,迈步走去凉亭。 还没靠近,听到喂天鹅的小姑娘在喃喃低语。 “他现在应该不生气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委屈,他冤枉我有男朋友,说都说不清,我都不知道该跟谁吐苦水。” 徐敬西没打扰她,懒散靠在柱子边,看着她弯下来的身子。 这么看,她人真的很瘦,也很脆弱,风一刮,站不稳能掉湖里吧。 并没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存在,黎影朝手里的精饲料罐挖了一勺,喂养湖里高贵冷艳的黑天鹅,低声呐呐。 “他比你还骄傲,当初被他那张脸迷了心智找上他,简直是找死了我。” “不找他,他从不会主动找我,还口口声声说带我去苏梅岛的。” “太会哄我了,但没一句真心话。”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认真谈过恋爱,跟他在一起,都不是。” 徐敬西扯唇笑笑,上前,将弯臂里的西服披在她肩上,她陡然一怔,也不敢回头,默默抬手拉紧肩头的黑西服。 徐敬西瞧着眼前娇弱的背影,小姑娘脑袋低垂,风凉的缘由,弱兮兮地抽了抽鼻腔,是越看越可怜。 索性,男人双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朝她背影张开:“好了,过来抱抱。” 好了,过来抱抱(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扭头,听话地钻进他怀里,玉臂软无力地抱住男人的窄腰取暖。 疏落的灯火在地上投下两道影子,最后逐渐重叠起来,只剩男人挺阔的影子。 湖边灯色,静静的,淡淡的,凉亭挂了串铃铛。 风起,‘铃铃’一阵又一阵地发出脆响。 黎影将脸贴在他硬硬的胸膛,鼻头蓦地一阵酸涩:“先生谈完了吗。” 怀里的小东西呐呐地腔调带了点受凉的鼻音。 徐敬西手臂的力道箍紧,再收紧,掌背似一把蒲扇,轻易将小姑娘的娇躯藏嵌在怀里,他笑着低颈,‘嗯’了一声。 怀抱的契合,匹配的体型差,男人完美的宽肩窄臀,胸膛的安全感,都让黎影忍不住越抱越紧,差点失声哭出来。 给冤枉的。 黎影在他怀里抬头,静静地想,他是不是听到她说的心里话。 可他只字不提,令她心底隐隐不安。 屋内的黄正炜看了眼凉亭里拥抱的男女。 借着昏淡的灯色,太子爷的背躯高大挺拔,让人窥不见怀里抱的美人是何等的娇姿体态。 伫稳的背姿,禁忌而孤独。 助理收拾东西的时候,跟着看出窗外。 “原来老板有女朋友。” “他的西服我刚刚都不敢碰到,看起来太贵了,老板这回亲自披到女朋友身上了。”助理傻呵呵地笑。 黄正炜给助理一个冰冷的眼神别乱说话,再说话刀了。 “跟你没关系,懂规矩吗。” 助理乖乖闭上嘴,一个劲点头哈腰。 黄正炜吩咐助理收拾东西离开:“安排私人飞机,叫太太一起去上海。” 助理小声问:“幕后老板会来接手工作吗?” 黄正炜道:“他最近没事忙,不然只会去精油开背要么熬夜喝酒,让他管集团几天不会累。” “你跟他的时候,让他少抽烟,他喜欢白茶,待会去收藏库找几饼白毫银针。” 黄正炜背手出门,助理在后面点头。 那几天,助理备好一切,徐敬西没到中信总部,12万一两的白毫银针不知道泡给谁喝。 中信集团的一切事余,只能全交给副董主持。 副董悠悠道:“黄总能请得动徐先生就奇怪了。” 实在没辙。 太子爷不到会议现场,众股东只能硬头皮开会。 - 酒店顶层套房,盏盏晶灯耀亮白熠。 画画一整天,黎影一个人实在无所事事。 手里捧了杯温热的羊乳花茶,从卧室走到书房,又去餐厅找吸管,没吸管不想对嘴喝。 不记得第几杯,味道入口醇绵柔滑。 酒店经理说,每每早上,是牧羊乳场现挤的羊乳直接送过来,给主厨熬墨红玫瑰给她暖身体。 自从徐敬西教了一遍,见经理,她也会唤:“陈元东经理,陈元东经理。” 她拿起吧台的座机打给陈元东:“羊乳花茶没了,晚上再来一杯。” “不止花茶。”通话那边的陈元东微笑,讨好似地提醒,“您再品品,可是专门养生养气血的煲茶,您啊,长得太瘦了。” 黎影再尝一口,多了点中草药的味道,想想目前小日子,突然顿悟,难怪,她这几天过得十分舒服。 陈元东微笑服务:“一会儿给您送上去,有事请打座机。” 黎影挂了电话,听见大门‘嘀、嘀’两声,应该是徐敬西回来了,立马趿着软绒绒的毛拖走去大门。 男人脚步很稳,入门厅的奢晶灯打下来,身上的黑衬衣色泽干练又冷酷。 看见她,徐敬西扫视了眼她的穿着打扮,整日在房间画画不出门,穿得太少,就一件性感的吊带黑裙。 他笑问:“不冷?” 黎影摇头,而后垂眸,悄悄询问:“中信资本的会议,您不去主持吗。” “不去。” 徐敬西走去沙发,懒散坐下。 黎影示意茶几的文档袋:“他们把合同送来几次了。” 徐敬西寥寥看了一眼合同,没兴致翻,一把揽住美人的纤腰,将人拉来怀里,侧抱在大腿。 黎影抱住他的脖子,吟吟吞声:“黄正炜不在,先生真的不管吗。” 徐敬西嗤笑一阵:“他不在关我什么事。” 那意思,丢给他管,他就得接?还得看他乐不乐意。 “先生的尊驾好难请得动。” 他做甩手掌柜就是不想开会,不想参与中信的任何应酬,黄正炜自然请不动他,这世上,没人能支配他的时间自由。 他太有狂妄的资本了。 经理亲自上来送羊乳玫瑰花养生煲,美人的声音飘来,套房宽敞奢华,显得客厅那句‘先生,痒…’,尾音转盼销魂。 大概,一笑百媚生就是这样形容。 太子爷宽大的掌心托着美人的软腰,低颈对着她,鼻尖相蹭鼻尖:“小点儿声,陈元东听见了。” 黎影慌张地躲进徐敬西怀里,只露乌发软密发亮的后脑勺。 陈元东没看,自然有分寸,推着推车靠近吧台。 徐敬西手指敲了下茶几,一语不发。 经理听到声音,走过来放下养生煲,扭头离开。 ‘嘀’地关门声响起后,黎影才放肆地媚笑。 男人挽起两节衬衣袖口的大手伸过来,捏她的脸,冰凉的古巴手链无意蹭到她的脸蛋。 她‘嘶’了声,低头。 徐敬西的右手腕有条纯pt铂金的古巴手链,顶奢品牌Graff,全球就两条,这其中一条就戴在他的手腕,另一条在东山墅的衣帽间。 黎影把玩男人腕间冰冷的铂金手链,链身粗硬,银光的光泽衬得半截腕骨白皙虬结,筋脉盘突。 不过随意戴条古巴手链,就能将尊贵缠绕于腕间。 徐敬西点了支烟悠在唇角,仰在沙发,闭上眼睛享受尼古丁聚喉的滋味,不言不语。 野性的颈梗骨绷直成一条直线,隐忍着,克制着什么。 黎影不懂事的凑近,打量男人英俊的脸孔,他嘬一口烟,恶劣地将尼古丁雾喷在她脸上。 她抬手挥开,忍不住咳两声,男人也不睁开双眼,嘴角勾了点儿模糊的笑意。 真不明白,徐家太子爷明明拥有一张优越的皮相,却笑得像只坏狼。 好一会儿,烟抽完,徐敬西示意她自己坐,起身去书房忙工作。 恩宠(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喝完养生煲,抱起画板进书房,在书桌的对面坐下,动作轻拿轻放,生怕打扰到坐在主位的先生。 看见他没反应,黎影排开画笔,埋头,认真画画。 书房安静得只有敲键盘的声音,偶尔是她挤颜料弄翻颜料盘。 徐敬西眼皮轻抬,视线没什么重量的落到她身上,再到她沾满颜料的指尖,拧眉:“嗑到手没有。” 她低头,看着脚边昂贵的真丝地毯:“是地毯脏。” 徐敬西视线重回电脑屏幕:“一点儿钱,陈元东会换。” “噢。” 不过两三秒,回归寂静无声的相处相伴。 黎影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作画,他看不懂她的画,她也看不懂电脑里的CryptoPro界面。 她不喜欢去璞居,来回折腾太远。 她的小日子时间漫长,喉咙倒是越来越痛了。 人生第一次,讨厌喝酸奶。 徐敬西吧,也就那样了,偶尔回来酒店陪她,基本时间一大半用在工作,偶尔人影不见踪迹。 今夜。 他又是半夜三点过来,弯臂里的西服扔在床尾的春凳,扫了眼雁羽被里的小儿人,蜷缩成一小团,露出的小脑袋安安静静枕在枕头,长发散乱。 睡觉的模样,乖静柔甜,很像…像什么呢? 徐敬西多看了两眼。 像刚出生喝足奶的小猫咪。 徐敬西勾了勾唇,单手拆解衬衣纽扣,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徐敬西半跪在床,一手拿开被子,一手捧起熟睡的她来怀里,捏她柔软的脸蛋。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男人赤裸的胸膛,手指拿开男人腰间的浴袍:“沐浴露好香。” 徐敬西长指插进她的发,弯下腰,吻落在她的额头。 - 那几天,徐敬西心情大好,宠她是真的在宠,也会让她生闷气无处可发泄是真的。 那夜是梁文邺的生日宴,在MY区小镇的房产聚会。 才知道,他的年纪比徐敬西要小两岁。 令黎影没想到的是,跟随徐敬西进入别墅那一刻,真实见到了桥本奈菜真人。 贵公子就这么把电影里的人物挖到生日派对,献歌祝贺。 一口嗲嗲地外语,见到徐敬西进别墅,坐在吧台唱歌的桥本奈菜忽而停下声音,轻轻抬眼看向他,礼貌点头,悄悄朝他挥手打招呼,一举一动都透着妖娆性感和小心谨慎。 像认识很久的朋友,又忌惮他的身份不敢太放肆靠近。 黎影停下脚步,偏头仰望徐敬西,打算要个交代。 “她谁。” 简短,质问。 徐敬西浪荡笑开,往后退步,差点不乐意迈步伐进门:“别误会,我不认识她。” 黎影抬起下巴,眼眸带了点潮湿的雾气:“她认识你。” 徐敬西一把搂住她来怀里,垂眸里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笑吟吟:“那是她的事。” 他太从容,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黎影想生气都找不到理由,低头笑了笑,还能要他怎么样,要他辩解什么,去逼他承认什么。 黎影挽他手臂上二楼,正正路过桥本奈菜身侧。 大概察觉到徐敬西的寡淡,只专心于照顾带来的小姑娘,桥本奈菜只微微一笑,转身和梁文邺闲聊起来。 二楼的露天场地,人不多。 徐敬西始终和黎影搂抱并走,前者弯腰,后者眨着雾气弥漫的狐狸眼抬头,一路上楼梯,一路说说笑笑。 “张奇声说你最近偷懒。” “我要毕业了,先生会来看我的毕业典礼吗。” “没去过。” 徐敬西走到哪儿,哪儿就是焦点,他坐哪儿,哪儿是主位,朝茶台前的沙发一坐,长腿漫不经心交叠。 黎影被奕佳拉到一旁吃冰淇淋。 来前吃过晚餐,黎影把餐碟放到一旁,和奕佳背靠围栏,仰头看星空。 两个人同时双臂抱胸,瞎聊天。 “你和徐先生和好的速度特别快。” 黎影笑笑:“快吗,差点不和好了。” 徐敬西的红线一旦碰,他随时钱财两清。 四九城最近都是晴天,夜晚的星空高阔明亮,郊区见不到高楼,野径若白,清风拂来,姓梁的可真会选址度假。 “邺哥原本要去美拉尼西亚岛屿过生日,徐先生不愿意去,大家才不出国。” 黎影偏过头:“楼下唱歌的外国女生,究竟来做什么。” “请来的,谁知道。”奕佳笑着补充,“我问了那群贵公子,是一个一个问过去,他们只是笑笑不回答。” 敷衍回答两句还好,端着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姿态不解释,更让人心底胡思乱想。 黎影微叹气。 奕佳想了想:“倒是听旁人提过,以前经常请过来陪喝酒,陪打牌,他们以前还带去斐济岛开派对。” 很少在国内放开了玩。 黎影默不作声,看向坐在沙发主位自顾泡茶的男人,大晚上喝茶,今夜势必要拉上她熬夜了。 忽的,黎影笑了一下。 有人在给徐敬西倒酒,他没承对方的好意,高贵的,傲慢的,推到一旁,自顾喝茶。 奕佳嘴里都在说梁文邺的故事,没怎么听,最后一句话是:“要是给他大姐和二姐知道,打断他的腿。” 黎影笑了笑:“最多骂两句,真打不成。” “他大姐是真的会打,邺哥后背有伤痕。” 奕佳拿过一旁的1916香烟,好奇的把玩,还没给嘴里的烟点火。 徐家太子爷朝这儿一掠,眸色分明一派慵懒,声音却无比瘆人威严。 “别教她抽烟。” 大热的天,奕佳后背陡然急转直下的发寒,立马朝烟灰缸挤断烟身。 这回,给奕佳吓得半死,烟和打火机一并扔垃圾桶。 奕佳赔笑着回复:“徐先生放心,我以后在影影面前真不抽了。” 奕佳其实不怎么爱抽烟,单纯兴致一来,没收梁文邺的烟来手里,偷偷尝味道罢了。 用不着奕佳教,她会。 黎影看向徐敬西的侧脸轮廓,微低头泡茶,他手机时不时亮,他随意睨了眼对话框,没回,似乎按了删除键。 梁文邺的第一块蛋糕,送到黎影手里。 17万6的布朗尼蛋糕。 黎影大大方方接过。 徐敬西不吃,拉她坐在身侧,看她吃,时不时抽纸巾给她擦嘴角,像是在补偿冷落她时的亏欠。 在他朋友们的面前宠她,她没理由不接,温温地仰起脑袋,任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嘴角。 恩宠(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一张颇为昂贵的科勒布柔纸,在男人隽硕修长的指间叠了一下,递还给服务员丢垃圾桶。 “先生尝一尝吗。” 她挖了一小勺蛋糕,送到徐敬西唇边,当作回馈的谢礼。 徐敬西看得,都笑了声,偏开高贵的头颅,似乎不感兴趣这口甜食。 他懒洋洋道:“够你吃就行了。” 黎影收回勺子,吃两口,便腻了,交给服务员收拾,拿起一杯温茶捏在指尖,品尝解腻。 “我哪儿晚了。” 不知觉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 梁文邺和刘怀英表兄弟。 后者出现,很正常。 刘怀英正靠在围栏,手指摆弄养在天台的月季,和梁文邺低声交谈,他没了红颜知己环绕身侧,也没了以往爱笑的模样。 眼神无端交接。 只过半秒,刘怀英叼着烟,扭头离开露台。 他没看徐敬西,徐敬西同样没看他。 黎影默默执起茶杯,还没送到唇边。 身侧传来冷然一声笑:“你喜欢月季?” 黎影思绪蓦然怔忡,手里的茶杯僵滞在半空。 徐敬西仰靠沙发,时不时拨弄腕间的古巴手链,漫不经心道:“喝茶呗,一个问题慌什么。” 黎影老实尝了一口茶,随后,选择坦荡面对:“喜欢玫瑰,不喜欢月季。” 徐敬西吊儿郎当地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吗。” 黎影道:“知道,他刘家明明仗着徐家的权才有资格在四九城纸醉金迷,却不知道收敛。” 徐敬西侧过身看了她一眼,捻起她肩头的一缕发绕在指尖,一圈一圈勾缠,低声:“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喜欢他背着我偷偷找你。” 他每说的一个字都不带怒意,特别平静,甚至连把玩她头发的动作都十分温柔,黎影却听得心头发颤,明明已经习惯了他的占有欲和强势,这时候真做不到平静去面对。 “你忘了?”他问。 黎影反应有些迟钝。 徐敬西低敛着眉,温温柔柔去看着她,忽地挑唇:“你以前和他可是成双入对,四九城的每一间高端会所,彻夜纵情。” 黎影小声嘀咕:“那时候的30万对我来说,赔不起。” 徐敬西笑了笑,反问:“要是没有徐家,你以为他敢在四九城这么嚣张跋扈吗。” 黎影下意识摇头。 他就笑了,微眯的眸色里蕴了几分风流的笑意:“为你担了份莫须有的罪名。” 和刘怀英抢女人。 抢了吗,他没有,她自己送过来的,就要了,哪会去在乎是谁的小姑娘。 他的心里没有谁是谁的一说,只有他想要的人就必须属于他自己。 身边识得他行事作风的人总会聊起,他没有解释过,别人信或不信他懒得去聊。 是或不是他抢的又怎样,谁敢把风声放出来。 也不是没见过主动来投怀送抱的姑娘,即便忘了她们长什么样,都很漂亮,也都不怕死来招惹他。 其实黎影也一样。 徐敬西抬起一边手,指腹抹走她嘴角的茶渍,而后低头,用白色巾帕擦好手,“找我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别学刘怀英像狗一样,只会叫唤胡说,吃了大亏才知道服软闭嘴。” 黎影静静朝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 他也笑了,十足风流。 “敬西哥。” 闻声,徐敬西的手缓缓从她发梢收回,抬眸看向开口叫他的人,起身离位,末了留下一句话:“去找周佳怡。” “嗯。” 黎影望他下楼的肩身,舒出一口老气。 终结这场有关于刘怀英的谈话。 后半场,没见徐敬西的踪影,下一楼同样不见人,只有服务员来回走动,将场地整理干净。 奕佳解释:“徐先生在地下室,喝酒。” 胳膊被奕佳拉住,黎影笑着回头问:“怎么了。” 奕佳小声提醒:“最好别去打扰,不能看,进地下室的包房容易挨骂。” 黎影‘嗯’了一声,点头,走出客厅,看风景。 原来这里是空谷园,季节关系,园内鲜花盛开,房子是梁文邺的,家里的姐姐送。 院里停满无数豪车和聚满不少服务生,灯色璀璨一片。 黎影靠在门边,有一只黑色斗牛犬靠近她,粗胖的狗脖子带着昂贵的狗链,看起来挺乖。 刘怀英的狗,她以前经常见,这狗认识她,眼巴巴看她,扭扭屁股。 不叫不喊的。 刘怀英再怎样,都不会亏待这只斗牛犬,当孩子似的养。 屋内的热闹似乎与她无关,听到女孩子欢呼尖叫的声音,开香槟很尽兴,她们好像都没有烦恼。 有位漂亮姐姐坐在吧台的高椅,唱着外语歌。 什么生日会,找个理由聚在一起玩乐消遣罢了。 刘怀英过来抱起狗,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以前又怕它咬你。” 黎影没回话,视线从斗牛犬身上收回。 “黎影。” “嗯。” “有没有打火机。”他朝她伸手,料定她会有般。 打火机没有,火柴有。 黎影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火柴递给对方。 “上课用的。” 刘怀英投给她一个嘲弄的眼神,压根不信:“专门准备给徐敬西点火的吧。” 以前一口一个‘徐先生’,现在徐敬西徐敬西的叫。 黎影解释:“知道艺术家丹尼·谢尔文吗,自创了火药绘画,今天有实践课。” 刘怀英划擦火柴点烟,还给黎影,没回答她的话。 黎影收好火柴盒,看刘怀英离开的背影,狗被他扔后排座椅,拉安全带给狗系好。 感觉他变了,说不上来哪里变,或许从高高在上的刘家少爷变成普通人。 令他心性收敛,不爱笑了,不再张口闭口都是一副暴躁少爷的模样,不再不要命的轰油门飙车,而是换了普通发动机机型的宝马。 慢悠悠地开车。 普通到成为普罗大众里的一员。 听说他把琪琪捧得很高,琪琪现在是00后队伍里的大明星了,刘家没了势力,琪琪也不会再回来找他了。 黑色的宝马离开停车场,刘怀英看了眼后视镜里映出来的画面,艺术校的校花正靠在门边,低头玩指尖。 ———我也喜欢向日葵,我们画廊有很多向日葵 ———我只要你画的 ———你会后悔的,黎影 恩宠(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转身进门。 身后听到梁文邺说:“刘怀英要出国了,刘家怕日后殃及他的未来和前途,送去国外了,远离四九城的一切,他是来跟以往玩的朋友道别的。” 黎影像是没听到,抬头看对方:“你看我干嘛。” 梁文邺扭头笑笑,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不看就是了,我家有摄像头。” 地下室有拳击场。 说是地下室,装潢却比楼上还高奢敞亮,梁文邺大剌剌下楼梯:“敬西哥。” 两名外国男在擂台打得难分胜负,徐敬西正挨在围栏欣赏。 也没多在意输赢,孤独地站着,孤独地笑着,孤独地抿酒喝,在笑,笑输方嘴角溢出的鲜血。 他讨厌腥气,微微皱起眉头,又不想看了。 站在他旁边的桥本奈菜说着一口外语,随后说了一句音不对调的中文:“您赢了。” 梁文邺插嘴道:“他不赢才怪。” 徐敬西一贯笑笑,没搭腔,单手插兜,扭头,示意梁文邺让擂台的比赛继续。 往往只需要他一个眼神,梁文邺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梁文邺拍了拍手掌示意,下方打得更激烈,三人打一人,混战擂台。 私人玩法,选手是国外来的,上过各大TV赛事。 梁文邺举杯和他干杯,重新谈回主事。 先是关于医药板块涨幅的事,再到宋家和梁家比较,看他徐敬西到底要选谁。 徐敬西压根没给答案,自顾喝着酒,这种事开心就谈,不开心就不谈。 梁文邺问:“我父亲想参与恒生医药基地的药物研发,这事不是在找合作商吗,你不是认识恒生的一把手,撮合一下?” 喉咙浸过高度浓烈的Poland and Russia波兰伏加特,徐敬西的嗓音显得过分低哑,却不容反驳:“不能。” 两个人的声音只有对方能知道,梁文邺询问:“那边找到合作商了?” 徐敬西神色淡静:“没找到,梁家和刘家有渊源,特殊时期刚过,恒生不会找梁家合作。” “行,我知道了。”梁文邺背靠围栏,惬意地听着下方的嘶吼声,看向徐敬西,“我父亲问你,中信来不来医药行业。” 他摇头:“不好玩。” 徐家和梁家的长辈,并不熟,甚至少往来。 单纯自己和徐敬西误打误撞玩得要好,关系再好,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任何人。 梁文邺懂他,放下酒杯,双手搭到后脑勺:“忒无聊,射击场比一把?” 徐敬西扫了眼场内的娱乐设施,冷笑,兴致缺缺。 这场生日宴的目的,梁文邺单纯找个好机会见徐敬西,好好掏心窝的聊。 他徐敬西冷酷惯,好朋友怎么奉承巴结也不肯收梁家入羽翼,说白,看不上。 “真不跟梁家合作吗。”梁文邺问他。 徐敬西提醒道:“我俩怎么玩可以,上家底合作,不行。” 梁文邺倒是听出来那么点意思,他太谨慎,且看不上梁家的地位罢了。 他喜欢的应该是宋政清那类年纪大,沉稳的人。 梁文邺倒没什么关系,已经习惯徐敬西的作风,看着他笑了笑:“那祝您今晚喝得愉快。” 徐敬西懒懒‘嗯’了声,迈步上台阶。 上一楼的客厅,男人眉眼正惬意,目光巡视玩闹的姑娘堆里,没找到扎马尾的小姑娘,就不舒服地拧在一起。 看见他,开香槟玩的人群齐刷刷停下,示意大门。 “外面看风景,她不喝酒。” 徐敬西迈步出大门。 小姑娘坐在泳池边,屁股垫着软垫,双脚伸进泳池玩水,抬起脚丫一晃一晃,水溅起来,她就开心了。 徐敬西心情不错,抽了抽西裤,蹲在她旁边,也不开口说一说话。 两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膝盖,微微下垂,青筋盘绷的大手,夹了支未点燃的香烟,看着蔚蓝色的泳池。 察觉他靠近,黎影吸吸鼻子,鼻尖嗅到淡淡的香水味和浓郁的酒精气,皆来自于男人的西服。 他又喝酒了。 白兰地,威士忌,人头马的味道都有,如他的世界可真是花花绿绿,令人迷醉。 究竟喝了多少。 黎影扭头去看他。 他也在看她,相视而笑。 男人眼神微醺,轻轻眯着,瞳仁底的雾霭迷离又潋滟,大概是认识以来,他喝酒最不节制的一次。 黎影看进他的眼睛,说他醉,他神色寡淡。 说他没醉吧,他眼尾被酒精浸得一片猩红,不过是勾唇笑一笑,像极了喝高的醉鬼,一双眼睛装满灯色倒影,深情脉脉的,耍流氓勾引人。 两个人就这么在泳池边,沉默相对。 徐敬西找不到打火机点烟,忘在地下室了,只能咬着。 她低呐:“你又喝酒。” 徐敬西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冷不冷。” 小姑娘的脑袋在他掌心晃了晃,说不冷。 梁文邺喜欢游冰水泳,池里的水早已经关掉恒温。 三个字‘冷不冷’带过她的问题,主导权控在他手里,黎影想了又想,醉就醉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车有人开,回酒店有陈元东备醒酒药照顾他,轮不到她操心。 徐敬西示意怀里:“起来,穿鞋。” 黎影收起脚,带着湿漉漉的水渍,故意压到他的西裤,蹭湿他满怀,又调皮又怪紧张的。 徐敬西深深拧起眉头,坏坏地骂了她一句:“小混蛋。” 带着一身酒气,又不让人觉得他萎靡,把他压到躺椅吻一吻,他估计都醉得发昏,随便吻他,黎影想。 看见徐敬西慵懒招手,服务员捧着托盘过来,皆是叠整齐精致的软毛毛巾。 徐敬西抱起她放在一旁的椅子,蹲在她面前,拿过毛巾,耐心擦干她双足的水渍,给她套上鞋,她怕痒,调皮地抽回,像滑溜的泥鳅从掌心溜走。 徐敬西握住她的脚踝,稍稍一用力,她小身板那点猫劲儿便动弹不得。 黎影也不动了,任由他带回跨间,大掌拖住圆润可爱的小足跟,拿毛巾揉擦湿水。 男人嘴角挂着笑:“别再乱踹啊,我可保证不了什么。” 黎影看他低头笑的模样,也跟着笑,双脚哪还动得了,任由他擦了。 徐敬西捏了捏她的脚趾小根,润润软软的像果冻,突然笑问:“脚这么软,学过跳舞。” 她点点头。 “小学的时候,学的。”她补充。 徐敬西扔开毛巾:“你会的挺多嘛,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恩宠(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要看先生…” 黎影坐在编椅里,甜甜笑着张脸,精精地卖关子,“想知道什么。” 她腰的韧性天生就好,一身骨骼也软,王燕禾女士发现她的特长,小时候天天陪她去练古典舞、芭蕾舞,后来王燕禾女士觉得她画画更有天赋,二选一里,安心培养她画画,没再让她多吃一份练舞的苦头。 就这么的,她把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告诉徐敬西:“母亲问我想当画家还是舞蹈家,我没有犹豫,选了前者。” 徐敬西捏她脸蛋,随意回了句:“老天爷赏饭吃的大画家。” 不知道是不是被夸的缘故,黎影笑起来:“先生也觉得我是大画家吗。” 徐敬西低嗤了声,把她的腿放下地板:“起来。” 黎影摇头:“坐麻了,不起。” 男人昂着高贵的头颅,从容迈步:“爱起不起。” 黎影都笑了,乖溜溜起身,跟在他身后走。 夜深风静,出大门的路变得漫长。 “我开车技术不成熟,麻烦先生自己找司机。” 走在前面的徐敬西没搭腔,过分淡定。 走路步伐端稳持重,如磐石岿然,黎影都怀疑他根本没喝醉。 再次抬头,看见花园门外稳稳停了一辆奥迪霍希,独属的Horch标志性logo,和加长翼子板剪切的车身腰线。 小李下车开车门,无意之间看到先生西裤上深重的印迹,应该是水渍,不知道被谁弄湿了,深色痕迹那样明显,他竟然不恼火。 淡定脱掉西服外套丢给小李,坐进后排。 女大学生绕过另一边,跟着坐进车里。 小李就当没看见。 黎影刚坐好,喝醉的男人欺身压过来,脑袋沉沉栽进她的胸口,紧随强势霸道的掌心揽住她的腰,拉进彼此的距离。 他力量太重,像块巨石压下来,将她困在座椅,整个人像被巨石碾过,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车内,屏幕一瞬熄灭。 车缓慢地行驶,从柏油双行路开上回东四环北路的大道。 徐敬西将脸埋进她瘦弱的肩膀,差点压垮面前的小人儿,他笑了,嫌弃她太弱。 他人醉醉的,就这么拖着轻慢地腔调:“影影啊…” 温柔得过分了,她脸颊无端泛红,低呐:“我骨头要碎了。” 埋在她肩头的男人喘了一下,声音模糊又闷哑:“那我轻点儿。” 也没多轻,他人浑身上下都硬硬的,黎影泄气了:“自己坐可以吗。” 他犯浑,抱得更紧:“不可以。” 黎影能怎么办,力气不敌面前这位爷,还是喝了大量酒的浑人:“靠吧,我不跟你计较了。” 徐敬西愉悦地笑了笑,闭上眼睛睡觉,呼吸匀稳,就这么睡了过去。 黎影微叹气,浑身上下醉醺醺,在地下室两个小时全拿来喝酒吗。 无奈,黎影只好抬起手指,慢慢地插入男人的黑发,软软的,带点特制的男士橡苔麝香香水,柔绵奢香。 公子哥儿的味道,贵贵的。 他体型英猛,她人太瘦小,差点把她压扁了吧。 黎影前身被男人呼出的喘息烫热,并不敢动,默默看车窗外倒退的高楼街灯。 生来要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的男人,此时安静睡在她身上,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两个人的阶级差距,注定没未来,没结果,却什么事都做过,什么暧昧话都避开‘爱’字说了个遍。 她脑海里浮现那么一句话,权贵公子哥儿偶有看上在不同阶级的普罗泥潭里找刺激,纵情声色。 到头来,却讨厌肮脏的泥土会脏了自己昂贵的皮鞋,影响他站上高台。 她自言自语:“我会是绊住先生在高台的一滩烂泥吗。” 徐敬西估计睡沉了,没回答。 直到车回到最近的东山墅。 车一停,先前睡沉的太子爷倏地就掀开了眼皮,瞧着眼皮底下被睡乱的领口风景,美人的皮被他蹭红了,瞧了会儿,徐敬西懒懒上挑着唇角。 车门自动打开,他转身,拉住黎影的手腕带下车。 “住这里吗,那我放在酒店的画怎么办。” 徐敬西没睡够,声音怠堕:“明天让人送材料过来。” 看着面前高大身躯的背影,黎影乖乖跟上楼,进卧室,还没来得及换鞋,身体蓦然腾空,被他抱去浴室房。 “一起洗澡。” 又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黎影身子绷得僵硬,连想挣扎那一下都似迎合。 “我去给你拿醒酒药再洗澡。”顿了顿,她强行解释,“一会儿先生醉在浴缸里,我搬不动的。” 徐敬西丝毫不受她一番话的影响,笑了笑:“我需要醒酒?” 黎影抱住男人的脖子,抬头看他,看起来妥妥喝醉的风流样,事实上意识清醒到过分,知道他酒量好。 门被他单手撑开,以为要进浴缸的,并不是。 他喜欢站着冲冷水澡,照顾她的小日子刚过,摁面板,调高了点温度。 也不脱衣服,拥着她淋在花洒下调水温,黎影眼睛被水冲刷差点睁不开,想伸手去关,又被他轻易捉住手腕带回,非要她双手抱住他的腰。 黎影没办法,只能乖乖抱住男人的腰。 垫起脚尖,越过徐敬西的肩膀,她看见镜子里投影出一副绝美的画来。 喝了酒的徐家太子爷,身上的矜贵优雅尽失。 徐敬西浑身都湿透了,衣服西裤的面料紧紧贴在躯体和长腿,完美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线、窄腰、后臀,鼓涨的背峰肌肉,怎么看都力量感十足。 成熟的,强势的,让人血液沸腾,眼睛都热,黎影就这么看着那面镜子。 还有狼狈的她,头发湿的没一处能看。 头顶响起他的声音:“梁文邺的别墅…” 混着浓烈的酒气,话意味深长,从不说全,黎影抬头,好奇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他像一只穷凶恶极的狼王,咬住猎物的喉管般,咬住她的肩胛骨:“有监控的,黎影。” 黎影浑身僵直,疼得脑子懵懵地什么也想不起来,想找安全的角落躲避,稍稍往后退,他不允许,牢牢扣紧她的后脑勺,一同在花洒喷头下沐浴,深吻。 无死角的监控。 没一会儿,他哑声补充:“看见你跟一条狗玩。” 恩宠(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温水的触感自上而下,颤上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激得黎影一哆嗦,慢慢抬起眼眸看镜子里的倒影。 看不见徐敬西的神色,她不敢看,不想看,大概还是勾唇笑着,笑她慌张,笑她爱和一只狗玩。 他掌心狠狠掐她腰,笑声意味深长,却不说话了。这让黎影更胆怯,任由他抱在怀里解衣扣,冲刷。 徐敬西见是见了监控,地下室里什么好东西都有。 之后,他到底没心情看条畜生,看见刘怀英出现后,他冷漠移开视线和朋友碰杯饮酒。 圈里人都清楚,那条斗牛犬,最怕徐敬西。 谁知道为什么怕呢,传就是这么传,狗鼻子察觉徐敬西靠近,狗就开始嚷,真等徐敬西站在面前那一刻,狗就怂怂地躲在主人身后。 漫长的吻里,黎影总觉得花洒喷头洒下来的水越来越热,热得她浑身难受,心口痒痒的,想换冰水冲刷。 他不肯,摁她到墙上继续吻。 花洒喷头像是冲刷两个许久不缠绵的恩爱男女,浑身湿淋淋,无人在意。 黎影真觉得自己疯了,他渡过来的酒气,他发了狠的吻,实在推不开,心口在那一瞬间松软,就此臣服于他的占有。 她的皮都快泡皱了,每次都可怜兮兮。 或许满意她从头到尾的迎合,徐敬西好多天的隐忍得到缓解,好心情地帮她擦干身体,抱着没力气的她进被窝。 黎影从洗澡到现在,急促的心跳没一刻消停过,悄悄钻进被窝里,哑哑开口:“没认识先生的时候,喂养过那条狗,它认得我而已。” 酒精依旧上头,徐敬西一个字都不想听,再听她今晚不用睡觉了。 男人冷着声音,伸手关灯:“再吵,继续。” 黑暗里,黎影挪了挪身体,往男人薄唇送出香吻。 想了想,她问:“要不要我去楼下拿解酒药。” 他单臂枕在后脑勺:“我没醉。” 坏东西,明明就是醉了,黎影背过身,在车上还压她一路,死死不肯松开。 醉了的都爱说自己没醉。 黎影一点摸不准他,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深夜,她特别想和他说说话,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事,想知道他最喜欢的东西,最爱做的事。 话没问出来,黎影畅了一口气,身体太累,没太多力气翻身了。 徐敬西看了眼中间空出大片面积的被子,床大,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伸手捞她回来,摁在怀里,相拥入睡。 住在东山墅几天。 每天午间一点,中信集团的副董准时上门拜访徐敬西,决策要事。 黎影不靠近,坐在在阳台画画。 除了画画,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没了其他事情做,偏偏是自己最爱做的事,心里满满当当是满足感。 这样,算住进他家吗。 衣服只让品牌方送来穿的睡裙和居家休闲服,以及画画的工具,徐敬西又给她换了新的一套。 和他住过的每一个地方,开始有了颜料和画板的身影。 过去一小时,事情应该聊完,看见停在庭院的连号迈巴赫调头,等中信副董上车,驶离别墅。 自从认识徐敬西,她发现,四九城有钱人和有权人,特别多。 他身边人,基本这两类。 有权的,他不轻易将她带在身边,有钱的,她随便能见。 太谨慎。 过了两分钟,听到脚步声靠近,在她身后停下。 男人套着身松垮的浴袍,自她身后弯腰打量她,挑眉:“衣服天天脏。” 德园要大尺寸的画,颜料加量,黎影避免不了被沾染一身,脸也是颜料,忙得顾不上干净。 被他这么一问,黎影也觉得自己像只花猫了。 黎影回头,倒是想问他,要不要留一幅画在东山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嫌弃太阳烈,徐敬西没兴致看她画画,大步离开阳台。 他一走,黎影心里更加没底,不是她家,没敢擅自作主留。 仔细欣赏过东山墅的布局,装修风格太奢靡,和她的画作并不搭,晚上,让德园的人过来把画全搬走。 没留。 他家里没有任何一幅名画书法,看来不喜欢。 那天,黄正炜来过电话,恰恰被黎影接了。 打给徐敬西没接,只好打进东山墅的座机找人,喜得千金的这份喜悦头一个分享给徐敬西。 中年男子的笑特别浑厚有腔质:“徐先生,真的是千金。” 听得出来,激动又兴奋。 私下里出国验过,但还是等真正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更高兴。 又是一位会投胎的小宝宝,黎影想。 黄正炜的资产,绝对算首富,但他不承这种虚有的美名。 黄正炜如今这么高兴的模样,那不得往死疼宠。 挂完电话,黎影走出别墅找人,没看到徐敬西的身影。 大抵又出去见长辈喝茶聊天了。 他可真有精神,晚上总是爱睡不睡的,不想睡就带她一起熬夜,白天照旧意气风发,眉眼传神,半点看不出用过一夜精力的痕迹。 来了两位厨师弄药膳给她调养身体,黎影没胃口,进卧室关门,躺床上补眠。 - 临近月末,早早6点,黎影去校饭堂吃学校的最后一顿早餐。 难得,今天早上的食堂人特别多。 李婷瘫在角落的餐位,伸懒腰:“最后一天了,我明天搬走了。” 黎影一怔,抬头看对面的婷姐,鸡蛋一点不香了:“你要去哪。” 她美滋滋地勾唇:“要和小孟学长住在一起。” 沉默两秒,黎影才回答:“厉害。” 李婷靠到椅子,悠悠道:“父母的钱,我不厉害。” 对方的家庭私事,黎影不多过问。 “以后自己住公寓不怕吧。”李婷看着她,“没事,都在四九城,等我不忙了就回来陪你吃饭,陪你住。” 黎影低头舀粥吃:“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李婷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又来了。” “网上都说闺蜜这个生物,最讨厌双方的男朋友,连我们都没逃过这份定律。”李婷笑着补充。 烈日炎炎。 特别喜欢四九城的晴天,天空干净。 毕业典礼,也准备迎来她的22岁,她没和徐敬西说具体哪天生辰,打了电话给黎校长。 那边语气温和:“要开心,手续啊都提前办好了吧。” 下意识的,黎影对着手机隔空点头:“我凌晨四点起床。” 恩宠(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耀霖语重心长:“你啊你。” “心情激动,起得早。” “要是还想去SAIC,到时间记得申请。”黎校长又开始提,“钱的事,不需要你出去兼职,想做什么便去做,明白吗,前途还是梦想,爸都支持。” 不记得黎校长说了多少次SAIC,不管前途和梦想,她都要。 她身上已经有一笔巨款,是美术馆首展的分红。 今年SAIC的申请机会早在2月份就过了,她当初并没选择毕业后无缝衔接出国。 黎影绕开话题:“您身体还好吗。” 黎耀霖低声:“不能亲自到学校去看你,你要开心。” “爸。”黎影卖关子似的笑。 那边的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有话就说。” 黎影笑嘻嘻:“毕业照好不好看。” 还是小丫头片子一只,黎耀霖总算笑了下:“好看的,好看的。” 电话挂断,黎影上颁奖台领奖书。 李婷坐在台下,拿起手机录像,她的宝贝崽崽就是优秀,又上镜。 “贵公子不来看,可惜了。” 等黎影回来,李婷挽住她的手臂:“徐先生来接你吗。” 黎影莞唇:“没和他说,调四点的闹钟,他那时候刚睡下。” 中信集团事忙,徐敬西白天还爱睡觉。 她记得说过一次了,再提会很不礼貌。 如果是女朋友的身份,她兴许会撒娇,会正式去通知他正确的日子。 李婷把照片和视频传给她:“给你拍的,收好了。” 都是学士服照,黎影滑动手机看了眼,有了分享的兴致,下意识全发给徐敬西。 那边没回,他昨晚熬夜,估计没睡醒。 毕业典礼散。 看到了孟修远和柯承印,正捧着鲜花来。 李婷自然而然上前接过。 黎影移开视线,一捧白百合突然送到她面前:“给你和婷婷一起买的。” 黎影手里有学妹们送的花和礼物,一堆证书,没办法再去接对方的百合。 她摊了摊肩:“给婷婷拿吧,她身边有提包的小弟。” 柯承印只好交到李婷手里。 “你们的毕业学士服蛮好看。” 树荫下,黎影歪头一笑:“谢谢夸奖。” 柯承印看她的笑容,微微失神,察觉她突然敛神不笑,刻意避开他,扭头和同学打招呼,从容不迫。 她好像根本不敢对他笑,柯承印一下子反应过来,收回目光:“你很漂亮。” 这是真的。 黎影并没听到,忙着和同学聊天,聊的是今夜的安排,约了地方聚会。 她突然起身,拍拍身上巾服的草屑,慢悠悠离开草坪,就这么和她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走了。 估计校里有事要她过去一趟。 柯承印看了眼她落下的花和证书,大概她有太多,总会忘记他给的。 也终于,等到她毕业了,她不离开四九城,同样,他还要继续进修学业,在四九城创业。 以后见面的机会,只会更多,她的世界里不会再只有花家地和学校。柯承印想。 她突然走回来,抱起自己的礼物,又进7号楼,温声细语:“你们不用等我聚会,我下午还有事。” 三个人都没等。 她找教授有很多事要处理。 一直在学校忙忙碌碌到傍晚,黎影这才抱一大纸箱花和礼物,离开7号楼。 正和同学聊天,突然被校草圃旁的豪车吸引住视线。 没多想。 同学踩着自行车,一边和她道别:“今晚9点的聚会不见不散,影影可一定要来。” 黎影点点头,还是多了看眼越来越近的黑色轿车。 莫名有熟悉感。 不确定,等她朝那辆车靠近距离,瞬间惊讶。 正是黑色奥迪霍希,就这么停在校最显眼的地方,显眼到她一眼看见站在车门的小李,站姿像个机器人。 黎影加快步伐走过去:“你怎么能开进来了。” 小李看她一眼,她整个人被纸箱和花朵遮得只剩小脑袋,接过她怀里的东西,冷淡放进后备箱,从头到尾没说话。 黎影打开车门,蓦然闻到玫瑰花的清香,低头,看到后排座椅,放了一捧高原红玫瑰,丝绒质感的花瓣,紧致饱满。 “好看。” 小李解释:“徐先生订的。” 黎影坐好,手指尖碰了碰花瓣,特别嫩,估计是花店现摘现送,第一次收到徐敬西送的玫瑰花。 小李坐进驾驶位,启动车:“玫瑰旁边的文档袋,才是徐先生送你的毕业礼物。” 一开始,黎影不太上心:“是什么。” 小李提醒:“给你开了工作室。” 黎影只看了一眼档案袋表面,太神秘,没着急拆开:“哪里的。” “德园。”小李边开车边道,“徐先生把德园的所有都买下了,送给你当毕业礼。” ‘所有’二字,包涵德园的人和一切使用权。 黎影想要回话,在后视镜里看见小李蠕动的嘴唇,只好示意他先说,她听。 “徐先生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德园的环境,德园的工作人员也喜欢你,所以,先生干脆问了上面的人,交接之后,就买了,以后的话语权交给你。” “你的事,徐先生有时候很犯难,他不了解艺术。” “德园老板的这层身份会方便你做很多事,您看,满意吗。” 这回才能算是小李话最多、最密的一次。 满意啊,为什么不满意。 黎影想都不敢想,德园,是什么概念。 她以后在四九城有自己的工作室,不用东一头跑西一头苦恼没有好环境接触很多优秀的前辈大师。 这是她没去考虑过的方向,想想,自己还是太年轻,没有徐敬西独裁的手腕和果断。 看着手里的文档袋,黎影突然明白,只有将所有掌控权握在手里才是最安全。 前途的后顾之忧全被徐敬西处理好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诚然这句话放在艺术圈,不能说都有道理,但“德园”二字的招牌绝对是马的金鞍。 对刚起步阶段的她而言,是前途无坎坷的第一步。 “意思是说,我以后可以随意和有名的画家打交道,她们都会来我的工作室放展对吗。” 小李扶着方向盘应道:“都随你,你的工作自由。” 恩宠(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拆解牛皮纸封,里面备有一支钢笔签字,还有印章。 实在佩服白手套做事的妥帖周全。 打开工作台,一页一页的翻看,官方文书,没有任何错误。 签字的空隙,黎影出声探小李的口风:“先生呢。” 小李:“他不在东山墅。” 黎影偏头看窗外,夜幕笼垂,华灯照影。 “他这个时间风花雪月还是见长辈?”黎影问。 小李道:“私事,我不清楚。” 黎影拨通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嘟声许久,即将结束时,都快放弃了,那边才接听。 传来台球滚桌撞击的动静,淆乱几声女生的献媚柔笑,大概是谁一杆将球打进洞了。 顿了片息,徐敬西接过手机接听,腔调慵懒且模糊:“大学生忙完了么。” 故意逗她取乐似的。 黎影对着听筒笑:“先生不可以再叫了。” 小姑娘软软的撒娇,徐敬西丢开手里的台球杆,好整以暇一笑,“那我该叫什么…”刻意顿了顿,柔情缱绻,“影影。” 没有预备的温柔,黎影签字的手指微顿,低头看写歪的字体,不知觉声音越来越软,几近轻轻的媚感:“那先生在哪里。” “西四环。”徐敬西背靠亚克力台球桌,“过来。” 懒散地语速,却让人听出了不可抗拒的命令。 得了示意,黎影朝小李微微一笑:“先生同意了,我们去吧。” “同意就好。” 小李不敢再带她乱闯,偶尔一两次破例还好,先生能宠她,规矩一旦越多了,会招先生反感。 这边。 徐敬西接完电话,手机随意丢在桌面,从陪玩美女手里接过台球杆,随意击球,进洞了,又懒得玩了。 一身巴宝莉卫衣的阔家少爷笑笑,名字叫王瑞:“天刚刚黑,黎影查岗啊?” 徐敬西挑唇笑了下,微抬起手臂,示意一旁的陪玩们。 王瑞能领悟他的意思,扫了一眼场内花枝招展的红颜知己们,淡淡摆手:“太子爷的正主过来了,你们都出去。” 女孩们离开之际,回头冲王瑞调笑:“瑞哥,你们真的交女朋友了呀?” 出于敬畏,不敢说‘徐先生’三个字,而是委婉用‘你们’二字询问。 王瑞嗤然然的,操口浓郁的京腔,嘴巴塞块抹布似的调调:“瞧这话问的,我啊,正儿八经的童子身。” 关门之际,陪玩的姑娘忍不住窥了眼挨在台球桌边沿的徐家太子爷。 他不言不语,指腹滑动手机屏幕,发定位。 王瑞拿巧克粉擦了下球杆,俯身击球:“你们几天没见面?” 徐敬西放下手机,漫不经心道:“夜夜见。” 夜夜。 不是天天。 王瑞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们分开数日,天才刚黑,人就过来。” 徐敬西随意回了句:“她今天毕业。” … 晚八点,黎影到达四环的南岸21府。 跟随门童上三楼,会所不对外开放,21府基本没有客人,只有服务员。 黎影推门而进,只看到一屋子的贵公子,吞云吐雾里,喝几口的酒杯搁在台球桌,味道却不让人觉得难闻,而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优雅画面。 香气来自于坐落正中央的黄铜香灯,香雾如云瀑倒流,白麝荔枝木,一流的空气净化,难怪如此有奢调。 突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女生,黎影略显拘谨,颔首算打招呼。 他们也没怎么看黎影,自顾玩自己的,徐敬西的女人能看?还穿这么少的纯欲风?能看? 女大学生以前跟在刘怀英身边很少化妆,牛仔裤,风衣裹得严严实实。 一换风格漂亮得紧,要不叫徐敬西呢,这眼光真的绝了。 进门,黎影关门,抬眸看前方。 21府的老板亲自出山招待权贵公子,正站在徐敬西身边谈笑风生。 徐敬西拧开白桦树原汁的瓶盖,喝了一口,一瞬间,穿着白色jk短裙的小姑娘闯入眼底,紧身的粉嫩小毛衣。 今天拍毕业照,妆容精致,眼神媚得很。 毕业了也是又纯又欲的小姑娘。 对视里,徐敬西眼底漫出几分笑,招手示意她来怀里。 黎影慢吞吞挪步,只剩一步之遥的距离,男人将手边昂贵的黑色西服套到她肩上,掌心扣住她肩膀来身侧,就好似在说:室内温度低,多穿点 黎影羞涩地低下头,安静站在他身边,听他们聊天。 一个一个的,都对姓徐的恭敬谄笑。 他人站着,和他聊天的21府老板不敢坐。 “您好久不过来了,有什么想要安排的,我啊,绝对满足您。” 徐敬西如同没听到般,忽侧过脸,看她:“吃晚餐了没。” 黎影点点头。 21府老板见徐敬西兴致缺缺,只好收回话题,礼貌道别:“你们尽情的玩,今夜的21府不着急关门。” 徐敬西注意力重回对方身上,说笑也不是笑的:“客气了,张老板。” 21府老板脸带笑,迈步离开。 黎影这才松了口气,摸了一颗黑色台球在手心玩。 徐敬西看出了她的好奇心,抄起一旁的台球杆放到她手里:“来怀里,教你。” 黎影顺着他的话,钻到他身前。 徐敬西随意喊个人过来:“王瑞,摆球。” 坐在沙发看球赛的王瑞一回头,笑着起身走过来:“成呗,我伺候你们。” 徐敬西自她身后俯身,手把手教她玩,挺笨的小姑娘,玩不来,每次都要他用力,她连握杆都不会握。 黎影实在没办法认真学,男人灼热的喘息近在咫尺,温温地洒在她侧颈,裸露在外的皮肤酥酥麻麻,说痒也不是痒,就是太令人分心。 就当和他在调情,就这样吧,他想教就教,和她消遣孤独寂寞就消遣吧。 一杆双球进袋。 毫无防备地,男人的鼻尖蹭在她侧颈,落下吻,黎影身体不由瑟缩了下,微微偏头,好在包房里没人敢看。 他们忙着看球赛,聊天,聊着打算做空哪只期货,甚至看到王瑞收起桌面的一支香奈儿珍藏系列口红掷进垃圾桶。 尽管如此,黎影依旧红着耳尖,慢慢抬眸看压在她肩头的男人:“德园的买卖契约合同,我签字了。” 恩宠(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是以黎影二字的名义来买,从头到尾没出现徐敬西三个字。 德园直接到她手里。 何须徐敬西尊驾亲自出面,找上面管理的人员打几通电话,有财务为他支付资金,有小李这号人物从中打招呼和走流程。 对他来说,一切太轻松。 可若是不常留意德园,他的轻松之举会给到她吗,黎影暗暗地想。 “有点想不到先生会送给我。” 徐敬西掌心带动她的手背握杆击球,嗓音低到分不清是笑还是洇湿:“怎么,我疼的人还需要在别人的屋檐下低头做事?” 一句话,轻轻拨在她心口,这位祖宗再如此无故给予温柔,真的要彻底沦陷进去了。 怎么有人可以把暧昧玩到极致,把薄情装成深情,都令她双眼模糊看不清球到底进了哪个洞袋。 偶尔的好,偶尔的照顾,总令人错觉到他们是恩爱情侣。 黎影眨了眨眼,敛去眸底潮湿的雾气:“张馆长他…” 徐敬西纠正,“叫他张奇声。”点名道姓,语气淡定极了,“你才是老板。” 不过从容一句话。 就真的…每次在徐敬西面前,思维特别的降维打击。 黎影反问:“你去过德园吗。” “没去过啊。”徐敬西勾勾唇,“又如何。” 实话讲,他没去过德园,还是听附庸风雅的黄正炜太太说德园的字画皆上乘。 徐敬西弯下腰,继续教她打桌球:“你想怎么做就做,即便搅翻德园,有我给你兜底,还不行?” 如今在他怀间,在他铺张的羽翼之下,黎影恍惚觉得自己像被雄鹰裹护的小雏鸟儿。 从茫然无措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没人敢叼走她这只小雏鸟儿欺负一顿了。 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就这么的,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年纪,也可以任性妄为了。 “我一开始特别怕德园的前辈们看我太年轻,不成熟,不会听我的话。”黎影道,“画展的时候,我没能参与布局,全让德园安排。” 现在自由了,她是老板。 徐敬西侧首,掀眼皮睇她,小姑娘正正转过脑袋,与他对视,眼睛红红的,跟感动哭了一样。 徐敬西都看笑了,愉悦道:“喜不喜欢我送的毕业礼物。” 总觉得心思被他看透,黎影茫然垂下眼眸:“喜欢。” 徐敬西贴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下,即便没碰到,清晰明了地感受到那张削薄的唇,又热又软。 他突然丢开台球杆,掌心托住小姑娘的薄腰,轻松放到台球桌,面对面的姿势。 背着水晶灯,男人高大的阴影抵下来,卷起袖口的手臂随意架在桌面。 无形的压迫感,黎影突然挺怕自己掉下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下来找依靠。 不想说谢谢了。 徐敬西这人吧,听都不乐意听。 黎影仰起脑袋,小声问:“那你会永远为我、为德园兜底吗。”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咫尺距离对视间,眼角勾挑了点弧度,似笑非笑:“一辈子这样照顾你,也不是不行。” 意思变了点,这样是哪样?情人一辈子吗?黎影柔柔地眨了下眼睫,将脑袋藏在眼前宽大的胸膛:“太长了先生,短就短,我不在意期限了。” 徐敬西抬手弄顺她披肩的长发,看着怀里小小的脑袋,一语不发。 黎影同样沉默,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台面。 第一次接手声望远播的美术馆,不紧张是假的,生怕自己搞砸德园的名声,可听到他说‘我兜底’三个字的时候,紧张感消失殆尽。 突然想问看到她发的毕业照吗,又不想问了。他哪天清除对话记录,也就没了。 等长发尽数被捋到肩头,她突然伸手拿回来,乖乖将长发顺在两侧,似在遮掩着什么。 徐敬西撩开发,小姑娘原本雪白纤细的颈间,有一道泛红发紫的手指掐痕,痕迹很重。 黎影心生被发现的羞耻,肩膀不安地颤了下:“别…别这样,会被看见。” 徐敬西想起来了,昨夜和她熬夜到凌晨一点,她承受不了,要逃离床塌。急了,上火了,掐她脖子回来吻,手心的力道不小心重了。 “昨夜对你太粗鲁了。”徐敬西伸手摸摸她的头。 动作像撸猫似的,黎影眼神凝滞,期期艾艾:“你…” 你哪一次温柔过。 但她不敢说完。 “我什么。” 徐敬西俯下身,去看她,她动了动唇,却又失语了,生怕被别人偷听到。 徐敬西摸她羞红的脸蛋:“身上还有哪儿受伤,疼吗。” 她一紧张,语不成意了,“不能说了,回去再看。” 回去再看? 怎么看? 给他看哪儿。 徐敬西都听笑了:“没上药,专门留痕迹找我讨说法?” 黎影细细嘟哝:“是药,又不是磨皮,不是一抹就消失。” 怎么给她委屈这样,徐敬西给她穿好肩上的西服,带笑的腔音低到湿哑:“我今晚温柔点,能抵罪吗。” 黎影深深低下头。 徐敬西看她瘦弱的身躯:“东山墅得给你配家庭医生。” 都不等黎影拒绝,徐敬西转身,开口霸道又果断,“就这么定了。” 台球桌不算太高,黎影慢悠悠撑手,下地。 “我要女医生。” “嗯。” 徐敬西伫立在落地窗前,背着身,摸出烟盒,沉默地点了支烟抽。 就这么站着,抽着烟。 屋里一帮人,没人敢上前打扰他。 王瑞捞球,摆好,询问事情时,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要给她叫餐点吗。” 他寡淡应声嗯。 黎影突然看向王瑞,好心提醒:“以后不要随便扔女朋友的口红。” 谁都知道他没有女朋友,就黎影不知道,王瑞没反驳:“是是是。” 叫的餐点没来得及吃,21府的厨子没有时间观念,生怕做不好似的,特别慢。 黎影看了眼时间,和同学约了拜别聚会,一口没动,匆匆起身离开21府。 徐敬西靠在沙发,沉默地抽烟,时不时刷手机。 她自己说:“12点之前回东山墅。” 王瑞收起整条烟盒,坐在徐敬西对面:“去不去原城玩。” 朦胧烟雾里,徐敬西淡问:“决定了?” 王瑞卷起衣袖,自己倒水喝:“我母亲让我去接个位置。” 克制不了就放任(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王瑞年纪小,去外地从头开始历练,只要脚踏实地,过几年再以资质回四九城,路都安排好了。 二十几岁出头,刚刚好,他王家也就他这么根独苗了。 徐敬西闭上眼睛,满口轻视:“去接新工作,还出来玩乐?” “本来不想去。”王瑞道,“去了,我手里的股票要给阿邺。” “倘若不去,家里要我结婚,想来想去,还是去原城躲清净合适。”王瑞道。 归根结底,不想结婚。 王瑞看向徐敬西,看他闭紧而疲倦的眉眼:“两年,我就回来,你想左膀还是右臂?” “这是你的条件?”徐敬西反问。 “是。” 王瑞有价值,王家同样有价值。 徐敬西睡得挺舒畅:“可以考虑推你的能力,得看你的表现,有姓宋的资质足够。” 王瑞放下水杯,笑着说好。 这位徐敬西尽管不听徐家的安排,暗里还是会栽培信得过有能力的自己人,稳固羽翼。 梁家,刘家,他是看不上。 毕竟,他不喜欢分利益。 那两家张口闭口是利益至上,笑话,跟满骨子唯利是图的徐家太子爷谈利益? 他们这帮人不就这样,即便互相认识,但互相防备,一个比一个精。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不爱结婚 王瑞不一样,可以说是他们这帮人里的异类,从不交女朋友,喝酒也是适量,抽烟也是找无人区才默默地抽,常年爱穿卫衣,常常话少,只爱和徐敬西聊。 一支烟燃灭,徐敬西不知觉睡沉了。 他睡觉,包房里的人散的散,进里间房关门喝酒的喝酒。 彻底安静下来,王瑞没离开,坐在原地研究茶道,不喝,泡着玩乐。 想拿白桦汁泡普洱是什么味道。 时间不知觉过去,王瑞总觉得在他身上闻到一股玉兰泡奶的味道,纯得要命,想了想,那位女大学生留他身上的? 落口红的漂亮妹妹小心翼翼地敲门,得了示意,迈小步进来,走一步,看一眼靠在沙发睡觉的矜贵男子。 看起来像是特意回来拿口红,可惜,王瑞早扔垃圾桶。 后者拿出手机扫码赔钱,多大的点事儿。 漂亮妹妹不要钱,摆手,小声:“没事的瑞少爷,不贵。” 王瑞纳闷:“你是不是专门回来看徐先生?想他啊?他给你看?” 漂亮妹妹脸红,有点不好意思了,刚刚还活泼天真嗲着声笑,这会儿听王瑞这么一轻嘲,道别的声音都发颤。 王瑞面无情绪:“我给你赔双倍钱,就这样了,出去,别吵他睡觉,他一旦发火,可不会怜香惜玉。” 漂亮妹妹不敢不收钱,是有点怕王瑞,王瑞虽说是世家公子,户外训练多了,晒得一身小麦色的皮肤,面无表情时,那张脸严肃过头。 王瑞垂眸一笑,话是和闭眼的徐敬西谈:“我都没骂她,她委屈什么。”顿了顿,“要不说,您这张脸啊,天生是来祸害小姑娘了。” 徐家太子爷哪认识对方,钱,权,皮相,又相当大方,王瑞对这些场面都习惯过来了。 王瑞叹气,闻了闻白桦树汁泡出来的茶,味道怪怪的,泼开。真的无聊到做这种事。 忽而,徐敬西懒散开口:“怎样才能让女孩子不哭。” 王瑞懂他在问哪方面不哭,慢慢抬头。 太子爷就那么挨坐在黑色沙发里,闭着眼睛,坐姿挺拔,体魄健硕,领口的纽扣哪儿也不挨着哪儿,稍薄衬衣下的肌肉轮廓一鼓一鼓的,整个人野蛮又尊贵。 这体魄,黎影不哭才怪。 王瑞敛眸,不再多看,也没让漂亮妹妹多看,摆手示意漂亮妹妹离开。 等门关上,王瑞才慢悠悠道。 “您屈尊降贵哄一哄?” 徐敬西不以为意,黎影爱哭,午夜时分,在他耳边来回磨人,哭腔怯怯,纯纯的破碎感,他上头冒火却十分受用她的破碎感,终究是女孩子,怕重怕疼,身体弱。 王瑞道:“哭也挺正常的。” 徐敬西睁开眼,拿起扶手的西服在手,正要迈步,发现西服多了一根细细的女孩子长发,忽而皱眉,抬手捻走。 一语不发。 驱车回东山墅。 车窗半降,夏风闷热,大概暑假即将来临,过人行道的年轻情侣今夜蛮多。 回到家里,看见小李一个人搬东西。 一纸箱的花,还有他送的红玫瑰。 左看右看,没看到黎影的身影,没听到她跑下楼梯喊那句‘先生’了。 她好像有聚会,还没回来。 小李等徐敬西进门,才搬纸箱进门:“她说自己开车,我没跟着她了,不方便。” 徐敬西低嗤:“下三滥的车技,你让她自己开?” 小李低声:“我一会儿给她安排代驾。” 徐敬西没搭腔,走上楼梯,进书房工作。 - 就好像从那一夜之后,黎影身边的每个人都走向了不合适自己的前途路。 王瑞是,刘怀英是,李婷是。 唯独她自己。 日日开心,身边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瞎开心什么。 白天在德园,晚上回花家地,要么回东山墅,反复如此。 听说徐敬西有位朋友要去原城,他忙着和人聊事。 黎影自然不擅自打扰他忙事。 不打扰,他反倒更忙,甚至不回东山墅,当旅馆似的。 东山墅的书房被黎影占据,她喜欢书房的装潢布局,轻奢简约,书架上的书好查资料,烧的线香都是她爱闻的。 徐敬西凌晨一点回东山墅,上楼,正欲推开卧室的大门,看见书房的装甲大门没关严,光线透出来,还有小姑娘通电话的声音。 徐敬西折步去书房,靠在门边,双手环胸。 看被占用的书房。 小姑娘盘腿坐在地毯,到处是她的画,她的颜料,爱干净,倒是摆得整整齐齐。 地上一沓厚厚的运营策划书,她能看得懂吗。 她确实不会,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查资料一边研究,时不时委屈的哼唧声:“管理学,好难。” 看了她好一会儿,没有惊扰她。徐敬西扭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帮着你老板点儿,让她安心画画」 张奇声秒回:「能明白」 黎影挺不开窍,买德园给她,希望她拥有掌控权、话语权,她倒好,拿来给自己找事情做,忙得焦头烂额。 克制不了就放任(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帮玩古玩的老东西个个家底丰厚,人情往来盘根错节。 他们敬畏徐敬西三个字,不代表打心底佩服黎影。 想要他们彻底臣服他的女人,还得把大权给他的女人,才够震慑。 敢动她么,敢有人忤逆黎影两个字吗。 要不说小姑娘完全不经世故,她这样的出来艺术圈混,自身的天赋价值只有被资本压榨利用的份,没两天能啃干净她的骨头,她是不是以为世上都是好人。 徐敬西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她还不是找死的来到他身边,以为他很慈善吗。 书房。 黎影听到手机‘嘀’地细微声响,瞬间回头,门外只剩一束惨淡的灯光。 没看到人影,心口跟着空荡,合上笔记本,莫名跌进无尽的空虚感。 房子大大小小十八间卧室,六个主厅。 看院的保镖、家庭医生和保姆,天一黑,他们老实住在后院的别楼,没什么人和她说话交流。 房子住起来舒服奢华,一个人夜夜孤独的住不会疯吗。 徐敬西不喜欢人多,找的人必须精挑细选,嘴杂的人在身边那是必死无疑了。 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今天忙完恰恰顺路,早知道回花家地,公寓虽小,至少不会心生空荡。 没事买那么大的房子。 这样想,埋头专心处理策划书。 计划给德园装修,想把四楼换成光影展厅,赚钱首当其冲,以后有二十几名员工靠她养活,头上还有八位老前辈期待她玩出成绩,压力不小。 半夜和李婷商量事,同在四九城,已经很多天没见面。 “德园的馆长他们答应你修整四楼吗。” 张奇声收了美术馆百分之十的分红,照旧是美术馆的馆长。 “答应了。”黎影道。 李婷替她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这么辛苦策划,美术馆商务部的工作人员能拿得到莫斐尔大师的限定画作?” “拿到了。”黎影忍不住夸一句,“张奇声挺牛。” “价格呢。” 黎影想了想:“照市场走,不能低,不能高。”那边十分安静,这个时间不应该没有孟修远的声音,疑问道:“你自己一个人住?” “嗯。”李婷补充,“小孟学长出差。” “可…185怎么没去?”黎影疑惑。 李婷解释:“小孟学长管事的,185是技术分析。” 黎影没再多问,讨论回归策划理念,整整过去一个小时,才算完成任务。 伸了伸懒腰。 室内的8K投影仪没关,要关时,无意切换到傍晚的新闻,并没有声音。 忽闪过画面,看到了他的父亲。 仅仅半分钟,回切到会议全景,像是在提醒她,这是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明明都是人,命运的差距为何这样大,凭什么徐敬西一出生就是天命骄子。 想起奕佳喝醉在她耳边提醒:“徐敬西啊,那可是权贵门庭培养出来的天子骄子,你说,背后一直扶持他的那帮人会眼睁睁看他后半生和一平凡的姑娘堕落风月吗。” “要是有钱人还好,是富家少爷还好,可他不是,就他这样的背景,我敢说,都没人敢去做嫁给他的梦。” “太遥远了,黎影。” “这不现实,痛痛快快尝够睡他的滋味,就跑吧,往前走,不要犹豫。” “别陷进去,别成为下一个何曼莎,见过太好的,她如今整个人的状态已经逼近崩溃,一直在找心理医生治疗。” 窗外天色沉暗,黎影关上投影仪,离开书房回卧室。 垂眼打了下哈欠,一眼看到白色雁羽被里躺了人,几近占了大半的床面积,男人眼皮倦怠乏力地垂阖,估计睡着了。 床尾春凳是条白色浴巾,床头柜放几包烟和打火机。 定是刚洗澡出来,空气里弥漫了点男士沐浴露的味道。 黎影慢悠悠爬上床,俯下身,看着熟睡的男人,侧颜轮廓干净硬朗。 刚拿掉束发的头绳,腰身一紧,硬硬的躯体重重压过来,男人翻身揽住她的腰,抵在怀里,没给她反应的余地。 瞬间动弹不得,她瞪大了双眼,发顶被迫承受男人坚利的下巴压下重量。黎影手指捏住床单,看着男人赤裸的胸膛。 听到他笑问:“我们几天不见面了?” 她小声:“两天。” 徐敬西唇间的笑意加深:“想我吗。” 黎影冁然微笑,不应。 徐敬西是个霸道的主儿,一口咬在她耳垂,也不怕她疼,她眼红委屈,他更来劲欺负她。 黎影可怜地撅了撅唇,非得要她说不可了。 “想了,24小时都想。” 徐敬西也不太满意,不想会在半夜住进他的卧室?再咬她一口当惩罚。 耳朵酥软的疼,她‘啊’地娇呼出声。 原本沉寂的卧室多了她的尖叫调活,周遭空气都升温了,暗淡的灯色溃散摇曳的光,美人躺在枕头散乱的发。 徐敬西垂眼看怀里人,满意地勾唇:“下次有记性了吗。” “那…”她眼眸含雾,“你呢。” 徐敬西笑得一脸的玩世不恭,将她放平在枕头,“看看脖子。”长指尽数撩开她的发,眼眸轻颔,检查她颈脖的手指痕印。 上次离别还淤青。 这回看不见了,黎影觉得很神奇,她皮肤似乎有神仙功能,大概天生白,伤口好得快同样不容易留疤。 在徐敬西这儿,并不神奇,他花钱给她买药,每次费心思找人给她治伤痕。 被他肆无忌惮地探究,小姑娘手指紧紧捉住床单,低低出声:“可以了吗。” 徐敬西一语不发,蒲掌结实地拥住柔软易碎的她,吻落在她颈间的旧印,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热唇抵在她颈霜的皮,与平常不同,他牙齿微动,吻得轻缓又肆意贪婪。 沉寂的房间,彼此呼吸急促,吻得她浑身发热,颈脖不可抑制的后仰,闭上眼睛。 他好像…好像是在补偿着什么,尽管她的头发被揉乱了。 漫长的吻结束,徐敬西拿起枕头垫背,将脸红的小人儿钳制在怀,一双温润的桃花眸里多了情动的痕迹。 黎影眨眼睛去看他:“你也去原城?” 克制不了就放任(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轻视得很,傲慢得很:“不需要我去。” “好吧。”黎影手搭上被子,好看的秀眉皱了皱,略显几分丧气。 徐敬西不明所以地瞧着她,再看她红到充血的耳垂:“把你耳朵咬疼了,开始盼我离开四九城?” 黎影连忙摆手,一急,指尖划到男人赤裸的胸肌,怔了怔,迅速收回手。 “不…不是,先生不要误会,我没有这样想。” 这给她心急火燎的解释。 徐敬西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听她能辩解出什么所以然。 黎影张了张嘴:“以为先生去原城,可不可以带上我。” “顺路去沙漠,美术写生。”她补充。 听出来了,她以为自己会离开四九城,想跟着去外省,顺道去沙漠里找灵感。 夏季最炎热的天气,她要去沙漠? 徐敬西睨了眼困在身下的小姑娘,水灵灵的脸蛋到沙漠不得被风沙肆虐得瘦巴巴? 疼一点就哭,睡觉不小心压到她头发也委屈,这么娇气去沙漠找虐。 徐敬西懒懒挑眉:“你没去过?” 黎影道:“以前班级考察去过,后来一直想去,但不敢自己一个人进荒野戈壁。” 人烟稀少,总归没那个胆冒险。 她信任他,是下意识地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 徐敬西听出来了,勾唇:“跟我你就敢?” 黎影怯怯抬眼眸,看着差点压扁她的男人,点了下脑袋。 心里觉得,他会保护好她。 徐敬西两根手指捏她脸蛋:“最近不能离开四九城,我父亲和外祖父要开会,很忙。” 黎影懂事地点头:“我没有特意要逼你去,如果顺路带上我这个…” 徐敬西很有兴致地笑,语气颇为轻佻:“你这个什么。” 黎影小声嗫喏,“小东西。”顿了顿,“先生每每生气,常常这么说我。” 徐敬西嗤笑一声:“叫几回,记仇了?” 看着面前赤裸硬实的胸膛,黎影咽了咽口水,仰颈看他,想法有点糊涂了:“电视剧里都喊小宝贝,小东西不好听,听起来我有点蠢。” 徐敬西从她身上下来,拥她肩膀靠在床头,朗笑两声,“就你啊?”满脸嫌弃道,“腻歪死了。” 黎影倒没打算要他放下高贵的性子,喊她小宝贝。 “别误会,这是比喻。” 徐敬西看了她一眼,没与她争辩无关紧要的话题,俯首,鼻尖蹭鼻尖:“今晚不许哭了。” 往往,她越哭,他越克制不住。 这种事,没研究明白如何让她不哭。 做时,可以哄她,但不可以结束。 克制不了就放任。 黎影眨眼:“先生要干什么。” 额抵着额,徐敬西揉摸她的耳垂,就笑了。 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纯情又傻乎乎的模样,很少花心思教人在四九城学走路,但是那个人偏偏是软乎乎香蒲蒲的小姑娘。 他大方,乐意扶持她的梦想。 - 中午。 黎影醒来,徐敬西人早就不在枕边,捡起床边散落一地的睡衣穿好,进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她,脸色红润有光泽。 新来的保姆是南方人,徐敬西少在这边吃饭,做的都是黎影爱吃的口味。 黎影话少,保姆也话少,一般做完饭收拾好便离开东山墅,没打算互相了解。 听小李说:“先生有事回徐家了,晚上不一定能过来。” 黎影抱策划书上车,去美术馆工作。 不回好,她也不回了。 那么大的房子住着寂寞孤独。 留宿美术馆的工作室和美术馆的画师研究油画色彩的搭配。 困了,住进最近的酒店吃早餐补眠。 很奇怪,他们没有同居的样子。 骄阳炎炎。 历时十二天,美术馆四楼的观影馆装修毕工,第一次申请到的特例展。 在四楼中央弄了很多亚克力材质板打反射光镜,原本装潢古风古韵的德园与现代哥特式风碰撞出不一样的视觉艺术气息。 第十七天,德园的收益比预想的多赚了七十万。 虽然不多,但超出预期,几位压在头顶的老师傅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自己有本事还是张奇声在背后太卖力。 她发现,张奇声这两天有些瘦了,脸颊的肉凹陷,颧骨的皮都变薄了。 大改四楼费不少人力物力,跟着她瞎忙,累出来的? “今天能不能请馆长吃饭?”黎影道。 私下里,禀着尊师重道的礼仪还是喊馆长,在徐敬西面前,才叫张奇声。 小丫头,张奇声笑笑,抬手示意:“地点可就要你来挑了,你不吃辣,我也不吃,正好。” 这小丫头第一次请客,往常一到日落西山,奥迪霍希准时停在美术馆门口接走她。 美术馆里上到管理层下到员工,一直和她存有边界感,忌惮她后面的靠山。 两个人慢悠悠下楼。 走在前面的张奇声问:“今年的全球美术大赏,你有没有作品送出去展赏?” 全球第20届美术大赏,换以前,凭黎影的资历没资格参加,亚历山大卢奇艺术界里的诺贝尔奖,高权威的官方机构,旨在挖掘和推广艺术家的作品走向全世界。 说完,张奇声扭头,打量她一眼,小丫头的油画主打一个意境和色彩搭配技巧。 “怎么不说话,这就怂了?”张奇声复问,“手里没有满意的作品?” 能不怂吗,她怎么敢走出全世界,太懂山外有山的道理。 “我有。”黎影想了想,“但它没有名字,纯纯是心情好创作出来。” 张奇声停下脚步,询问:“哪儿画的。” “西雅图的街头,构图十分抽象。”黎影道,“放在我的公寓。” “月底交给我。”张奇声道,“我帮你拿出国外放展,要是心疼,你也可以画新的一幅。” 黎影看着对方花白的鬓发,“我试试看。” 张奇声补充:“拿不拿奖不重要,重在推广。” 没到月底,黎影将画交给张奇声,后者却想要她手里的《日落金山》,她不给。 “宝贝似的,不给便不给。”张奇声不强求,将西雅图街头的油画邮寄去英国。 这事儿,黎影扭头也就忘了,没抱有太大的期望。 放任(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下午两点。 徐敬西从会场离开,西服胸口佩戴的证件尚未来得及摘下,接到张奇声的来电。 后者娓娓道来这两天的参展举动。 徐敬西举着手机,单手抄兜:“问我?你不是人么。” 白给对方那么多利益,连照顾他的女人还要来找他这样那样。 他不懂他们玩艺术的规则。 司机打开车门,太子爷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暗纹领带用铂金领针一丝不苟别在衬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 他只有正式场合才佩戴领带,瞧着,通身的尊贵感,嘴里却无情训通话那边的人。 整个人割裂的冷酷。 张奇声道:“我们找的是物流公司,加急了,但这出国时间有点悬,各种站点停滞分派,我怕耽误她,也怕物流不小心遗失她的画。” 徐敬西好笑:“要不要我亲自给你送?” 张奇声好声好气:“那倒不是,问问你能不能找人然后客机托运?” 徐敬西挂了电话,仰在座椅阖眸,好一会儿,拨通一个号码。 “你亲自去英国,带画去。” 那边:“嗯。” 司机不说话,默默开车。 傍晚有饭局,是梁文邺邀请。 不远,就在一间私密性极高的私房菜馆。 等徐敬西到场,包房里的客人齐齐起身,聊表问候,继而上菜。 坐在他身旁的是梁文邺的父亲梁卓城。 在场的包括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梁家人占了大半的席位。 徐敬西好笑地抿了口茶,端的是一脸玩世不恭:“误入你们梁家的家庭聚餐?” 他丝毫不给面子地询问。 梁卓城对上徐敬西精明高深的表情,前者原本淡定从容的脸生了一丝发窘的裂痕。 场内自然有女眷,都是梁文邺的兄弟姐妹,亲的,表的,顶多和梁文邺玩熟了。 梁父梁卓城有意暗把徐敬西当首选女婿。 即便算高攀了,可不试试怎么知道结局成不成。 梁卓城的两位女儿,一个比一个事业有成,气质优雅,样貌乃是千金女里的上乘风姿,大女儿已经是医药行业界的佼佼者,二女儿更不用说,仕途锦绣,都是精心培养出来。 与徐敬西的年纪不相向下,见他与三公子文邺往来密切,那可是独一份好朋友的感情。 梁家再有本事,也不敌徐家这样的门楣。 说好听了想认识姓徐的,说不好听的,梁家想探探徐家有没有给这位太子爷成家的意愿。 徐家人,肯定是没人能请得动,徐家人从不会随意出现在公共场合吃饭谈事。 太子爷不同,和三公子文邺玩得开,容易见到他的面。 还真没见徐家有什么动静,就这么位嫡孙独苗,挺奇怪的,他们一点不在乎他的婚姻大事,还是说未到30岁不让他成家? 只不过,梁卓城实打实的觉得,绝对是徐家没看上四九城的任何一家,过于谨慎挑选亲家的背景了,要干净的家庭背影,要优秀的姑娘,不然太子爷28岁了,就一独子真不关心他的婚姻大事? 梁卓城想赌一回,赌徐敬西的眼光,会不会有意和自家的女儿交往。 但看徐敬西,坐在主位喝茶,高高在上过头了。 梁卓城到底是老一辈玩权场过来的,用了好一会儿时间压下显而易见的小心思,绕弯道:“阿邺得知你在附近忙,才打了电话邀你过来,也不是什么家庭聚餐,一起吃个饭。” 徐敬西端着茶杯,食指轻轻叩着,缓缓打量梁卓城:“嗯?” “吃饭?” 那两个不轻不重地字就这么在他口中往下道。 看出他的高高在上,梁卓城不敢直言,也不敢直面他的眼神,委婉道。 “我们梁家只是想与先生认识认识。” 徐敬西笑了笑,不急不缓地把玩青瓷茶杯杯口,眸底稍显鄙弃又漫不经心的:“你我根本不认识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合着,你请,我就得吃?” 就一矜贵的长相,说话从不矜贵。 梁卓城到嘴的话收了回去,这位爷在外面的传言确实很少,其一是没人爱私下里讨论他,其二,了解他的都是他的人。 这让梁卓城后悔了,情愿没邀请过他,也不愿一上来他就这么不领情。 徐敬西放下茶杯,睇了眼坐在角落的梁文邺,冷淡起身,骂了句:“蠢货。” 他梁文邺MIT理工二硕的证书怎么来的? 看着徐敬西离开的背影,梁文邺憋了一口怨气,冷不丁看向自己的生父。 “说了你不信,徐家站的是什么路,能跟我们一样吗,人家没时间跟你东张西望婚姻与爱情。”梁文邺道。 梁卓城重重搁下酒杯:“阿邺,你二姐很优秀,尽管是高攀了,放眼四九城,你二姐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女子。” 梁文邺道:“优秀又怎样,在徐敬西眼里,可未必。” 出了别苑。 终于看到徐敬西的背影。 梁文邺轻轻朝他背影解释:“我事先真不知道我的姐姐们会来,我老子可能疯了。” 徐敬西笑了笑,没搭腔。 见刘家落难,梁家立马撇清表亲关系,这种人都成不了他的对手,何况是和他们梁家吃顿饭? 梁文邺心有余悸的害怕他发火,问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回肚子。 只不过,徐敬西嘴角那抹笑转瞬即逝,音色无温:“怎么办,我觉得刘怀英比你还聪明。” 多年的友谊经不起徐敬西的冷酷无情心,梁文邺真的笑不出来了:“他到芝加哥了。” 梁蕴跟出来,朝徐敬西递出一把打火机:“徐先生,应该是您落的。” 他回头。 瞧着梁蕴,他一脸的浪荡:“看我干什么。” 男女身高问题,这样对视,徐敬西看人时,总有居高临下的气场。 梁蕴一紧张,退步,示意梁文邺接打火机。 梁文邺懂,从自家姐姐手里夺走打火机,跟上徐敬西的步伐前去停车场。 来接梁文邺的人是奕佳,一眼看见餐厅别苑门口的画面,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他们终归要结婚。 何况徐敬西。 徐敬西正要上车,精深的眼眸一眼看到梁文邺的车里坐着奕佳。 奕佳低头摸方向盘,头都不敢抬。 徐敬西上车的动作微滞,而后皱了下眉。 放任(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挨骂过,奕佳一点不敢看徐敬西的神色,自然没看见他冷酷的眉眼。 看见太子爷的奥迪霍希离开,白手套司机打着标准方向盘,停车场有辆昂贵的库里南识相地避路,给奥迪霍希先行。 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奕佳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启动车,一边开车,一边和梁文邺有说有笑,像一对热恋情侣。 见梁文邺身上有酒气,奕佳时不时骂两句,梁文邺还挺受用她小辣椒似的坏脾气。真是骨头贱得慌,越乖的越不喜欢,就喜欢掌控不了的女人。 四九城华灯初上,那一天似乎就这么过去。 事儿,当夜从奕佳口中泄漏,黎影当然知道,但闭口不谈,当作无事发生。 奕佳:“我今天看到他们三人在餐厅门口聊天。” 黎影没怎么听,挂电话,埋头忙自己事。 甚至在和徐敬西通电话的时候,没有去问过,将完美情人的身份表现到极致,与她无关不是吗。 只不过,好事来了。 加上空运的时间,张奇声交画算最晚的一批,没十天,美术馆的邮箱收到英国艺术馆的通知公函,作品入围英国亚历山大卢奇首批允许通过放展的名单。 英国艺术馆的官方出了名的挑剔,并非送去放展,他们便通过,从几万幅画作里,精挑细选优质品放展。 黎影看了眼通知函,有点后悔没给《日照金山》,那才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也只是有点。 晚上,刷海外网看了英艺官方的放展视频,也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艺术画,这世界上的画画高手实在多。 她没再占用徐敬西的书房,生怕毁坏昂贵的摆件。 小李找装修工人在二楼给她弄了间画室,该有的绘画工具、书法练习、艺术理论的书,一样不少。 她后面那位权贵公子哥儿阔绰,样样给她买最好的。 黎影挺满意:“先生爱干净,书房总有一天被我玩废。” 小李没看她,没说话,按照要求给她布置房间。 黎影拍拍身上的灰尘,离开画室:“书房的地毯换三回了,挺怕他生气。” 小李依然不说话,先生这不是没生气吗。 偶尔沾满颜料的画笔落在办公桌,先生最多皱眉,捏她的画笔。 她在东山墅有了自己的画室,像是无孔不入渗透进贵公子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徐敬西很少回东山墅。 她白天不打扰,天黑才打扰,偶尔向徐敬西分享事。 「港澳的富商专门来四九城买我的画」 黎影收起手机放吧台,卷起衬衣袖子,自己下厨。 她想吃简单点。 保姆像养猪崽似的,天天做一大桌菜,又没人陪她吃,吃又吃不完。 保姆在一旁打下手,只记得招过来的第一天,门外的保安训诫少说话多做事,做完事离开。 饭做一半,黎影突然顿悟:“我明白了,绿色,感温变色粉。” 解开围裙给保姆,她走上楼继续画画。 保姆无奈,看了眼她的背影,据说是画家里的新秀,一幅画能卖十来万。 等熬好小粥,保姆正打算装进托盆拿上楼,看到了进门的高大身影。 保姆擦了擦手,小声禀告:“她不吃饭。” 徐敬西扫了眼餐厅,空荡荡的,餐桌没什么好菜,只有一锅刚熬好的肉片粥。 他这几天忙家里的事,没过来看她。 她这是受委屈了吗,闹小脾气玩饿肚子的戏码?这样想,徐敬西收回视线:“跟上来。” 保姆点头,慢吞吞端托盆,走在徐敬西身后上楼,大气不敢出。 男人推开画室的门,想都不用想,她又在画画,灵感一来,她能把所有事抛之脑后。 徐敬西拿起托盆里的粥,迈步进门,在她身后的沙发坐下,没惊扰她。 粥还热,等一等尚可。 徐敬西点了支烟抽,沉默地看她画画。 只有一半成品,是只受伤出血的绿孔雀。 为什么不画健康的孔雀,是不理解艺术家的创作意境了。 只有张奇声那类,张口就夸得天花乱坠。 他妈的,一幅画送去英国还要他亲手来安排。 起初蛮不喜欢她像台机器只会在画布上画画,习惯看了,心蛮静,似乎是种放空的享受。 唇边叼的烟,味道都变甜了点,入喉舒服极了。 烟雾烧得徐敬西微眯起双眼,仰在沙发,看她。 一头乌黑的软发用笔刷松散挽起,低眉敛睫,埋头调色,好一会儿,绿色的颜料被她刷两下便成浅青了。 天赋异禀的调色高手,给她调美金钞票的色,她说不定真能行。 尽管黎影沉迷于调色,早知道徐敬西进来。 太子爷走路持稳没声,骨子里的压迫感太强。 黎影扭头笑一笑:“您回来啦。” 给她高兴的,笑得这样甜。徐敬西复吸一口烟入肺,敛了神色,心中很多莫须有的解释消散干净。 抵噫出一缕烟雾,徐敬西笑得一脸轻肆:“我以后常回?” 还是不要了,常回不好,她都讨厌家庭医生配的养生药膳了。一想,黎影下意识摇头:“不…” 徐敬西叼着烟:“怕我?” 几缕薄散的烟雾里,黎影朝他柔柔道:“先生有事忙,能理解。” 确实,黎影这张嘴哪哪儿都好,会讨人欢心。 徐敬西心情愉悦,不跟她计较了,视线落在她的发顶,再到她身上穿的衣服。 多贵的衣服送过来,她不碰,只穿她自己带来的普通衣服,白衬衣,牛仔裤,小针织毛衣和jk裙,就这些了,很简单又干净纯洁。 徐敬西问:“给你买的衣服不喜欢?” 品牌方拿过来的都是合适她的款式,但是打听了价格,最新款的,好贵… “太昂贵,怕颜料弄脏,一件好几万说不定报废了。” 徐敬西浓眉稍皱了点折弧:“心疼我的钱?” 她下意识点头。 “以为养不起你么。”徐敬西看着她,随口应道,“一百个这样的你都能养。” 黎影换了支笔刷,捻笔在画布上描孔雀的羽毛,呐呐道:“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是贪心的人,先生不必觉得亏欠。” 放任(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她可真容易满足。 生性敏锐的徐敬西却听出另一层意思,捻灭指尖夹的烟:“周佳怡和你说什么了。” 黎影故作不知情,无辜道:“我忙,很久没见过她。” 徐敬西稳稳坐那儿洗耳恭听,就笑了下,悠然而嘲弄。 黎影回头看他,他也在俯视她,脸孔陷在背光里,笑容阴沉,眸底的薄光在一点一点往下压。 发现他有看穿一切虚伪的本事,黎影宛若被脱光看穿,逃不过他的洞察力,尽管如此,他却不直言,一副掌控全局的权者姿态。 要不要把事说开,都由他说了算。 就是这样一个心思高深莫测的男人。 黎影想出神了。 他倏而弯唇,双臂放在大腿,掌心交叉,身体压过来,靠近黎影,继续俯视她。 这样近,闻到他身上余留的烟草味,又甘又淡。 什么联不联姻的事,其实不必去追问,黎影却侥幸徐敬西没发现自己知道,笑问:“奕佳怎么了。” 徐敬西看她一会儿,敛眸,“没事。”移动膝盖,迈开长腿,“过来。” 没事就好,黎影稍稍放心,却本能的听话,手带动画板靠近沙发。 徐敬西捏住她纤脆的小脸面对自己,一手缓慢拿起碗,低颈:“粥温了,先吃东西。” 黎影眼尾一稍红,温情脉脉与之对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先生可以喂吗 徐敬西暗骂了句小东西,什么时候喂过女孩子吃饭,要有,那也是旁人来喂他。 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 徐敬西端着碗,腾出另一边手舀小粥,弓着腰身倾俯,喂她喝粥。 男人动作慢条斯理,分明平常的举动,都被他做出矜贵优雅来。 黎影也乖顺,在他迈开腿的跨间,坐地毯,张着嘴。 小巧的舌尖微露,轻轻地,无辜的,可爱的,含上瓷勺,脸颊就鼓了。 徐敬西好笑地看着她,她害羞,立马扭头,背过他才细嚼慢咽。 一口吞入腹,她才转头,让男人勺小粥继续投喂。 她嘴巴张得特别小,一口吃不了多少,肚子空腹太久,张嘴频繁,这样看,像只在窝里嗷嗷待哺的小鸟儿。 徐敬西在心底轻笑。 黎影胃口其实小,被这么一位在权利场握大权的高位者好心情投喂,一口气贪吃了,品尝很多。 重点是,他脸长得好看,手骨白皙优雅,还会空出手拿湿帕巾递给她擦嘴角。做不到拒绝。 徐敬西看她:“饿了不会自己吃饭。” 她舔舔唇瓣:“太沉浸画作会突然忘记,以前也这样。” 徐敬西勺粥,送到她唇边:“没人照顾你?” 她一口含住瓷勺,下意识点头。 “早早就来四九城读书,一边兼职,累到在画廊的工作室倒头就睡,有好几次是忘记吃东西没力气…” 她话里带了点委屈。 徐敬西视线稍低,碗里的粥空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就这么看她低下来的小脑袋。 上来送水果的保姆忍不住看了眼年轻男女互相投喂的画面,顿时面红唇笑。 小姑娘颇有恃宠十足的派头。 脸蛋和身段是绝对的漂亮,坐在沙发里的贵公子是绝对的有权有势。 不过,这两位三天两头不见面是常事。 没见过他们吵架冷战,主要小姑娘脾气软,看起来一点不会吵架。 保姆接过空碗,扭头离开,轻轻带上门,装什么都没看见。 等门关上,黎影笑咯咯:“阿姨闷骚,从不爱和我说话。” 徐敬西拾起湿帕擦手:“是我不让她和你说话,不用理会。” 黎影点头:“嗯。” 徐敬西补充:“住不舒服去找你的女同学玩儿,我不一定天天回来。” 黎影还是点头嗯。 今晚的她一直是乖乖听话的模样,徐敬西擦手的动作停了停,为什么奕佳和她说了,她却不承认。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争风吃醋吗,对她很差劲吗。 估计在她面前三书六礼娶别的女人,她还会眼巴巴望人,小声问一句:我需要给先生封贺礼吗 她要是吃醋,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站她这一边罩着她,毕竟是跟他同床共枕的人。 想了想,这小东西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她那点本事真玩不过任何人,只有被欺负躲在角落流眼泪的份。 看破不说破,瞧她目前忍着情绪不争不抢的表现,绝对不是信任他‘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都老到谈婚下聘的年纪了? 徐敬西视线落到黎影单薄的背影坐姿,人就在他迈开的长腿间,喂她吃饱了,画画更有劲了。 “我很老?”他突然笑问。 笑的那一下,意味不明,黎影莫名其妙心慌,摇头:“先生不老,年轻,好看。” 这词也没多好听,徐敬西丢开帕子,起身离位,大方夸一句:“你可真是太懂事了。” 黎影仰起小脸,乌润的眸子望向他,发现他要离开,小声问:“去哪里。” 他停下脚步:“出门。” 黎影不自觉更放低声音了:“还回来吗。” “刚才谁说不介意我忙。”徐敬西垂眸瞧她,“黎影,谁教你变脸速度这么快?” 黎影撤了撤声,闭嘴,低头调色,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好整以暇问起:“想我回来?” 黎影动了动唇,思量后不言不语,看着画里的孔雀发呆。 突然的沉默。 徐敬西好笑地挑唇,就这么看着她,也不知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她抬头,慢慢地视线交汇。 四周的落地窗荡着高高的洁白纱缦,纠缠朦胧如轻烟的水晶灯,装修的风格全按她喜好来。 片刻,徐敬西一脸玩味地挑声:“说说看,要是想我回,我就回。” 黎影几近是被一双潋滟波光笑意的眼眸勾住心神,像幽深的巨口。 要不说何曼莎会崩溃到去找心理医生,让他心情愉悦,他的好和宠爱随时给,倘若惹他不痛快,同样转身翻脸不认人,要多狠有多狠,不理会夜里有多疼你。 他这样的人,恩宠从不会平白无故地给。 尽管如此,她也觉得糊涂了,吱声:“那你回来吗?” 徐敬西好心情地扭头,步伐稳健。 门‘砰’地一声,黎影后背脊一僵,隔音功能的防噪门在徐敬西的脾气面前,是一点儿不管用啊。 放任(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从保安亭拿车钥匙,那辆黑色奔驰从车库自动驾驶出库,停在他面前。 拉开车门,徐敬西将手机和烟盒随意丢在副驾驶,一脚踩上油门。 站在落地窗前的黎影注视尾部的车灯,发现,他今夜开黑色奔驰了,s65最新款轿跑,太子爷的喜好特邪门,他自己开车只开奔驰类型,哪款最低调,他开哪款。 偏他做事的态度,可就不低调了。 出了名是个人见他,都要起身打一句招呼‘徐先生’。 车开到西郊的射击场,徐敬西解开安全带下车,手机拿在手里玩转,整个人静静地,淡淡地。 紧随而到的是一辆劳斯莱斯,下来是射击场的主理人兼老板。 几位西装革履的精英跟随入场。 主位坐着太子爷,人从一进俱乐部就不言不语,孤独坐着玩手机。 一瓶24万的威士忌被他倒了一半,晶杯里的液体搅混几颗方形冰块,一点一点下沉‘滋滋’冒泡。 他也不喝。 边上的射击场老板在他耳边说了可以给他的分红,他扯唇笑开:“有意思。” 射击场老板跟着笑:“那徐先生看看,要不要注入资金过来。” 徐敬西端起晶杯,喝了口酒:“你要多少。” 老板谨慎道:“看您觉得值多少。” 徐敬西目光投向场地内玩的梁文邺,没说话。 因饭局一事,梁文邺最近没有姐姐们的金钱资助,索性变现手里的资产,整个人浑浑噩噩。 来射击场陪奕佳玩儿,是没想到能遇到徐敬西在这里。 梁文邺招呼一位服务员过来询问。 射击馆的服务员解释道:“我们老板约了他,想跟他聊点生意。” 梁文邺挑眉:“知道了。” 服务员礼貌颔首,道别离开。 历经上次的饭局,梁文邺这回没有大剌剌地和徐敬西亲近,只是递给他根烟,他这会儿不想抽烟,没接。 “他们找你投资?”梁文邺问了句。 徐敬西懒懒道:“是啊。” 梁文邺又问:“他们的俱乐是不是油水太少了,才找你投资当护身符?” 事关商业抉择,徐敬西可就没搭腔了。 在梁文邺的印象里,徐敬西不热衷于什么棋牌、射击的玩乐,很少会碰。 最多看谁不顺眼了,玩一玩收拾对方。 要不然,他徐敬西碰都不碰,没那个劲儿玩。 但是梁文邺发现,徐敬西有点不对劲,不太和他说话了。 就‘是啊’两个字,多年的友情总不能因为上次一顿饭给消干净了? 不至于不至于。 这样想,梁文邺和他碰杯,起身去找奕佳玩儿。 这里是四九城唯一的高端玩乐俱乐部,后山是高尔夫,应有尽有,但是入场费高了,门槛也高,也就梁文邺啊、刘怀英啊爱来这里当常客。 射击馆老板要谈的事儿,徐敬西目前没应,没心思投资对方旗下的高端娱乐项目。 什么高尔夫球场,什么出海活动,什么攀岩类运动。 于他徐敬西,估计是蝇头小利。 老板原本拟定好的方案,也没再拿出来给他过目。 徐敬西突然问对方:“你是不是有个儿子?” 老板点头。 徐敬西喝了口威士忌,抵了抵腮,冒出一句阴沉的话来:“你应该找梁家合作,结结亲家,多合衬,瞧,三公子多喜欢你这地儿。” 射击场的老板没觉得他安什么好心。 梁家的女儿素来人人称赞一句是女性表率,老板不是傻子,能明白其中道理:“梁家找上你了?” 意图攀更高的地位找徐家联姻,还真是头一次见。 老板喝了口酒:“梁家估计仗着你和梁三公子玩得好。” 徐敬西挨靠到沙发,一语不发。 老板微笑:“我目前没打算联姻,自然不会找上梁家的宝贝女儿们,我儿子的婚姻大事由他自己做主。” 说完,老板想了想自己的话,自己都不喜欢,徐敬西就会喜欢? 人都不一定打算结婚。 找女婿打主意到他头上,也是怪事。 他们那个圈肯定有无数家想把徐敬西当女婿,但有谁会直白地在他面前表露? 没再多想,老板见徐敬西整夜无聊没精神,起身邀请他体验一场美猎射箭。 “合不合作不要紧,我这里的场地都是梁文邺那帮孩子常来玩的,您也试试。”老板道。 有服务员来到徐敬西身边,端着一方托盘,里面整齐放有一把暂新的美猎曲弓。 服务员弯腰在徐敬西耳边说着什么。 徐敬西原本没兴致玩,正要推开。 突然看到梁文邺和奕佳玩得挺暧昧,勾肩搂背的,少爷这就认真了? 徐敬西示意服务员不要挡视线,搭了箭,朝梁文邺和奕佳的方向对准,利落松弦。 将美猎曲弓还给服务员,抽走项目策划书,扭头离开,太子爷那背影淡定极了。 尽管有防护套护具套住箭矢尖端,侵略性太强,梁文邺不明所以地僵直在地,包括奕佳。 那支箭矢擦过两个人的身侧,准确无误地钉进十环圈内。 着实稳当。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作为射击馆的老板,自然上前询问梁文邺,“徐先生应该是无聊,逗一逗三公子。” 有这么逗的?梁文邺拍了拍肩膀的灰尘,只道:“没事。” 奕佳花了很长时间才回神,那支箭估计冲她来的,放下手里的光弓,皱眉和朋友们道别:“我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去上个洗手间。” 说完。 奕佳加快步伐,走去停车场,那辆黑色奔驰没走,整个停车场最低调的一辆矫车。 车灯也没打,车窗严丝合缝。 奕佳只好坐进他的副驾驶,解释道:“我…我误嘴。” 徐敬西靠在座椅,就笑了,人看着却没什么情绪,“我不介意送你跟何曼莎一同作伴,看看心理医生。” 奕佳脸色一阵煞白。 他挺冷酷,挺狠心。 想起梁文邺的调侃:敬西哥?你在面前哭没有用,勾引他才有用 奕佳尽量小声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值几个钱?”徐敬西操口京腔,一瞬不瞬睨视她,“你变现给我瞧瞧?” 奕佳摇头:“不值钱。” 徐敬西‘呵’了声。 奕佳颤声道:“可我听阿邺的二姐提过,就…” 本意只是不希望黎影陷进去,她没坏心,但破了面前这位的底线。 放任(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散淡移眸,看了她一眼。 诚然,奕佳正好抬头,对上男人无波澜的眼眸,深宽的双眼皮一片倦怠地勾挑,并不显凶。 奕佳还是被他这一眼吓到了,像灌了听话药水般,老实本分说完。 “甚至可以说,我比徐先生您早知道梁家的意图,跟梁家二小姐接触过,她常问我,您有没有和阿邺玩到一起,在哪玩。” 奕佳摆手:“不过,请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和梁蕴说,阿邺更不会破您的规矩。” 唯一得罪这位爷的,就是什么都告诉黎影。 “阿邺的二姐说了,你在外面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宠着养,她其实知道,但你往后都是要成家的,等你玩够也好,梁家并不急。”奕佳继续道。 听完,徐敬西寡淡一笑,没反驳。 “我以后绝不会再告诉影影。”奕佳补充。 十分钟前,那支箭矢直逼她的后背射击,侵略性极强,太子爷分明就是针对她。 并不在乎她是男是女,惹了他,他管你性别? 要不是射击场生怕伤了这群贵公子,将箭矢的尖刃保护极好,真上能伤人的利箭给贵公子玩,他估计都不犹豫。 徐敬西来了句:“何曼莎的事。” 这位尽管轻言慢语,骨子深处的气场太强势,奕佳根本不敢瞒,“也跟影影…说…说过。” 但凡知道的,奕佳都跟黎影告密了。 徐敬西面容冷淡了几分,声线沉了沉:“你们一天到晚吓唬她。” 奕佳默不作声了,论吓,不是他自己薄情玩出来的事吗,难道说他以后娶的不是与他能力相当、门楣互相知根知底的女子吗。 男人问:“她怎么说。” 奕佳凭对黎影的了解,如实道:“影影一向保持沉默,埋头忙自己的。” “实在是我自己多嘴的问题,我不该把何曼莎的事擅自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想挑拨离间,您也知道,她生性单纯,弱不禁风的,喝瓶汽水易拉环都拉不出来,非得要用吸管一点一点吸,重的东西她也拎不动,我那天晚上喝了点酒,看她瘦弱的肩膀,就管不住嘴巴了…” 徐敬西眼神骤然一冷,直直落在奕佳的喉管,奕佳说不完的话霎时噎住,尽数藏回腹中。 不给女朋友身份的是他们,行使主导权的也还是他们。奕佳识趣地离开副驾驶,原以为他会直接开走,他没有,沉默坐在车里抽烟。 也不说话,也不看冷得发抖的奕佳。 他不走,奕佳哪敢动,穿得少,夜里风大得很,站得两条脚抽筋,以为太子爷会怜香惜玉吗,又不是他什么人。别说罚站这里了,他要是心情不好再给她来一箭都不眨眼。 有时候羡慕黎影怎么就能把他盘到手了,有时候也替黎影委屈,爱也不爱的。 等喝过的那一口酒精消散了,徐敬西才摁启动键,打方向盘离开。 奕佳看他的车离开,才抱肩膀离开:“真是见鬼了,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不是这个梁家,以后也会有无数个梁家等着这位爷成家下聘。 车没回东山墅,开去海湾半山酒店。 - 黎影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放好怀里毛茸茸的漂亮玩偶,伸手从床头柜拿手机,翻了翻微信,并没人找她,倒回床上,继续蒙被子睡觉。 保姆铃响过,询问她是否下楼吃早餐还是送上楼,她没胃口。 今天不用去美术馆,张奇声闲不住,喜欢帮她操办馆内的决策事宜,喜欢帮她出外面见富商,商谈藏画价格,她这个老板落得清闲。 甚至可以她黎影两个字在德园纯纯的当挂名老板玩儿。 伸了伸懒腰,走到落地窗前,看见小李在花园浇花。 估计是来等她,给她当司机。 住这里特别腻,没有邻居,没有可以玩的地方。 突然接到黎校长的电话,校里的孩子都放假了,黎校长悠闲得很。 黎影倒了杯温水,出阳台接电话。 那边先是问候身体,再到是家里的猫:“蹦蹦今天又拿猫爪子敲你房间的门,总以为你在家。” 黎影深呼吸,笑了笑。 黎耀霖突然叹气:“谈恋爱了吗,有合适的人选吗?”又觉得这么问自己女儿的私事实在不合适,补充,“爸不是阻止你和男生交往,是担心你遇到骗子,遇到不好的男人,会受委屈。” 黎影认真道:“没有男朋友。” 最了解她的,莫过于黎耀霖,听她的语气,没有半丝伪装,那应该就是没交男朋友了。 黎耀霖心情不错:“你要是有,我总得把关一些,不能给男人骗了。” 黎影柔和道:“那不会的,请校长放心。” 黎耀霖哼了哼鼻子,他就一个女儿,要是放心这通电话就不会打了。 她报喜:“我的画送出英国参展,拿了入围奖。” 全球各地,能拿到最基本的入围奖也算不容易了。黎耀霖心中欣慰,嘴上不表露:“你就只爱你的画。” 黎影笑咯咯:“哪有,我也爱蹦蹦。” 通话结束,黎影看着楼下浇花的小李。 “去外面喝茶吗。”她问小李,“请你。” 小李将喷壶交给保姆,拿帕子擦手,抬头。用得着她出钱请客吗。 不过,先生好几天不回这里过夜,她心真大,只想去外面喝茶写生。 她换好衣服下楼,坐进车里。 小李开着车,听到她指挥:“你明天帮我订张机票,我回家两天,给我爸一个惊喜。” 她这一走,临行前亲自调好徐敬西卧室的全空气系统,燃了好闻的木调线香,生怕自己用的香水沾了他卧室满屋,他回来会发火。 睡觉爱抱的布娃娃也藏进衣帽间,怕家政乱放床上,保准会被徐敬西瞧到碍眼,就给扔了。 这只毛茸茸的玩偶娃娃是她来东山墅,唯一带过来的东西。 回东市这一趟,说是两天,也不准。 王燕禾女士带她回外祖母家探亲休假,跟着家里的舅舅赶海捕鱼,多花了几天时间。 等渔船上岸,黎影翻看手机。 原以为徐敬西会询问怎么还不回来,还好没有,只有美术馆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动询问她是否拨款按计划处理进度。 放任(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烈日炎炎。 徐敬西的尊驾舍得上了一趟中信集团,占的是黄正炜的办公室,坐的是黄正炜的总裁椅。 黄正炜给他在顶楼布置议事厅,他没踏足,完全没兴趣。 男人对面坐的是梁蕴。 自秘书把梁蕴放进来,两人在这间总裁办沉默相处有一段时间。 梁蕴眼睁睁看秘书进来,抱笔记本电脑,带几份合同,在合适距离的位置弯下腰,揭开钢笔盖递给他签字。 徐敬西看了两眼,对乙方让步的分红不满意,没签,推走。 秘书领悟,收拾好合同和电脑走人。 总裁办再次回归沉寂,梁蕴不安地喝了一口又一口的咖啡,今天主动来见他,也不知道该从哪个字开始和他聊。 他也不赶人,就坐在办公桌前玩手机。 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气场与呼风唤雨的能力,可看他,他真的不适合霸道总裁,不合衬,怎就非得进金融领域呢。 手腕过于雷霆威慑,另一条路才适合他。 梁蕴暗暗叹气,这咖啡再喝,都怕旁人觉得她爱喝中信的咖啡了。 徐敬西垂眸,翻了下手机,和黎影的聊天界面停留在她离开四九城那天。 「徐先生,我回家两天,祝您生活愉快」 全是文字,从她发过来怎么看都自带语音功能般,甜甜的。 她的朋友圈这几天更新频繁,她的家人,她赶海捕鱼的画面,瘦弱单薄的身体套件小白裙,靠在船围栏,长发被海风吹散。 大热的天,脸颊两侧晒得粉嫩。 放下手机,徐敬西看了眼对面坐立不安的女人。 梁蕴自认自己今天的装扮完美到无可挑剔,任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眼的境界,精致优雅的黑色吊带裙,妆容也不重,可在徐敬西面前,就是会紧张什么,会发抖,也会害羞。 梁蕴尽量压抑心口的燥动和热烈,唇角泛笑,保持得体优雅的弧度,“正好去对面楼的公司视察,想了想,亲自来跟您道歉合适。” 他人也不恼,也不凶,就是慵懒随意到极点。 突然来了句:“这样道歉?” 梁蕴再如何保持平静,都不抵他投以一眼,他瞳仁很黑很深,看人时惬意肆行,却没让人感到有半分流氓之举的轻佻,甚至乐意他多看几眼。 梁蕴同样看着他,也没敢多看,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卑怯,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说话的颤音出卖了自己的慌乱。 “那您想…要我怎样道歉,我都可以接受。” 徐敬西玩着钢笔,闭眼睡觉,没说话。 梁蕴看着男人精壮的小臂,卷起两层袖管,黑色钢笔在他指尖轻轻敲在桌面。 梁蕴尽量做到大方率然:“要不要我请徐先生去钓鱼,正好知道一间新开的避暑山庄,人流少。” 她知道他喜欢去垂钓,不要鱼,戴着墨镜在太阳下直视太阳,纯消遣。 这是他最爱做的事情。 “钓鱼?”徐敬西轻飘飘地挑唇一笑,“跟你么?” 跟你么… 音线缓慢又温柔。 都差点让人误听成他好心情答应了,梁蕴抿了下唇瓣,温声道:“要看徐先生赏不赏脸。” 梁蕴从未,从未对任何男人低声下气过,再如何宠爱自家弟弟,都不会这么温柔说话,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世家小姐的清高,秉着绝不在男人面前做小伏低。 可那个人是徐敬西,她的傲骨被压得如堤坝决口坍塌失防。 就这样吧,无所谓了,那是四九城徐家,这男人的能力与家世绝对无可挑剔。 可看徐敬西,闭着眼睛没睁开过,好似昨夜在哪儿风流没睡够般。 “没什么坏事,我都可以安排。”梁蕴补充。 “梁蕴。” 算是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他有时候说话的腔调本就温柔,梁蕴陡然一愣。 徐敬西嘲弄了声:“中信的咖啡喝上瘾了?” “挺…”梁蕴捉杯子的手一抖,下意识地,话还没说完,惶惶抬头,男人正起身,笑得混不吝:“少动徐家的心思,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梁蕴笑容敛住。 黑色的装甲门从外面打开,徐敬西从容迈步,没回头,“穿那么漂亮做什么,冷气不冷么。” 留下半暧昧半寡淡的关心话。 梁蕴‘噌’地一下站起身,看他离开的背影,心口隐隐作乱,热的,麻的,跳动不停。 当天,徐敬西驱车回东山墅补眠。 床品每天换一次,早没了那股玉兰花的香味,都是古法熏香熏过的奢净感。 没多想,等再次醒来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没开灯,徐敬西抄起枕头垫在床头,懒懒一靠,拾起打火机点了支烟,微尖火苗蹿起,黑暗的卧室总算有了点光亮。 他吸了一口烟,缓解睡醒的疲倦。 床头的手机亮了下,无非是远在西雅图的费雷德,给他发一些文档资料。 潦草看两眼。 徐敬西咬着烟,拾起放在沙发的浴袍,松垮套上,站在落地窗前,点开黎影的微信。 她又换头像,是只漂亮的母猫,白色波斯猫。 这边。 南北总归有差异,南方的夕阳下得慢,黎影在沙滩散步,赤着脚丫,在海滩玩的,还有邻居家的小朋友们,在一边挖沙堆城堡。 海浪一层一层翻卷,拢没过她纤细的脚踝,她手里拎着高跟鞋,一边回信息。 和奕佳聊些有的没的。 感觉奕佳这回说话特别谨慎,黎影也没太在意。 下一秒。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起初以为又是张奇声,但看备注。 ———先生 黎影刚摁接听,柔柔软软地‘喂’了声,没来得急听到那边传来声音。 有个四岁男孩抱着铲子,歪头歪脑的走到她面前:“影影姐姐,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学校教画画。” 黎影只好晾着通话,弯腰,摸了下小男孩的寸头脑袋:“喜欢姐姐教?” 小男孩开心道:“特别喜欢,影影姐姐好温柔,又漂亮,喜欢影影姐姐当我的老师,我画画一定特别厉害。” “我看了姐姐捐给学校的画,太漂亮了,我可以亲影影姐姐一口吗。” 放任(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年纪小,说话口齿还奶巴巴的年纪,眨着葡萄溜亮的眼睛望黎影。 单纯的喜欢,想要亲一口,家中长辈表达喜欢和奖励就是亲一口。 “我亲影影姐姐也可以的吧,像我妈妈亲我一样的亲亲。” 黎影弯腰,和小娃娃说话:“脸蛋吗。” 手机那边传来男人薄凉的声音:“黎影,这就弯腰了?” 带了点咬着烟的混沌冷漠,点名道姓。 黎影蓦然站直身体,主动打电话来的是他,以为他心情很好赏脸这么一回,脾气怎么突然上来了。是哪儿做得不合太子爷心意? “是…是邻居家的小孩子,这么大点,我不弯腰怎么和他说话。” 徐敬西还挺喜欢她支支吾吾解释的模样,现在的她肯定憋红了眼眶。 不知名的小东西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特别甜。 他还得掐她脖子回来才能亲,给她弄伤了还要给她找药找医生。 黎影还在说:“他算是我的表弟了。” 男人眉心微折:“小小年纪就学会轻薄女孩子。” 那也没有他徐敬西夜里会轻薄人,黎影有怨但不敢言,默默低头。 “影影姐姐,是谁打电话给你呀。”小男孩满心期待地望黎影,真的想亲姐姐一口,表达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快乐。 是谁? 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黎影将手机贴到小男孩耳边,秉着和徐敬西打招呼的诚意,柔柔笑开:“军军自己来问问他是谁。” 小男孩满脸笑容,原以为那边也是什么漂亮姐姐或者和蔼友善的叔叔。 凑上耳朵到手机听筒边。 不料,男人的腔调无温无澜。 “几岁。” 简单的两个字,气势高贵。 和小男孩过去认知里的长辈不太一样,长辈对小辈不应该都是慈善疼爱的吗。小男孩圆圆的耳朵忽而一耷,撅起嘴巴,差点忘记自己几岁,还是礼貌回答:“叔…叔叔好,我三…不对,我今年四岁了。” 徐敬西浓郁的京腔口音淡然掠过喉:“乱认什么亲戚。” 黎影听不见那边说了什么,小男孩眼睛骤然起了层雾,‘哇’地一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下来。 “哇…” 哭着抹眼泪跑开。 他态度肯定很差,把小朋友吓到了。 谁惹他了? 黎影将手机重新贴回耳边,小声温吞:“先生…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他还小。” 徐敬西挑眉:“护短?” 黎影看着小孩子越来越远的哭声:“他都哭了。” 徐敬西‘嗬’了声,没什么大的反应:“承受能力太差。” 不是他恐吓,能哭成这么可怜?一时之间,总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黎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敬西淡漠抽着烟,点了点烟灰,夹烟的修长指节搭在腰间的浴袍带。 身上穿的浴袍有点松垮,胸口肌肉无端赤裸裸敞开,房间漆黑,他没太在意,复吸一口烟。 双方突然的沉默。 黎影想等他先开口,可他顾着抽烟,存心似晾她在一旁。 是真的拿他没办法。 沿着海岸线,慢悠悠踱步,时不时伸手白嫩的脚丫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然后,黎影就笑了,试图瓦解这份清冷的沉默:“我在海边,散步。” 不需要她解释,听得出来,徐敬西将背靠到沙发,不作声。 她声音过听筒乖软且甜腻:“先生来过东市吗。” “有什么好玩的。” 至少不知道她的家到底在东市哪个地方。 她顿了好久,实在说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地方合适贵公子玩乐。 又回归沉默,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不远处的渔船归航时不时发出呜鸣的笛声。 小姑娘肯定不穿鞋,一人踩在沙滩,孤独又伶俜,徐敬西勾唇笑了笑。 从没了解过她,是在海边长大吗,难怪身体由里到外柔软似滩水,裹在怀里娇小玲珑。 “先生。” 她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又依顺。 徐敬西听着没回应,指尖夹的烟见底,他淡定伸手掐灭。 最终,黎影选择坦诚:“我明天就回去了。” 她好像专门等这一通电话,那点薄脸皮才肯下台阶回四九城,估计生气了,生气那晚没回东山墅找她吗。还是周佳怡同她讲太多事,让她保持界限,不闻不问事不关己。 徐敬西的决定挺霸道:“今晚回。” 她脚步顿住,张了张嘴:“我…” 惊讶什么,徐敬西微微挑着声,“老实在东市等,安排飞机去接你。”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都是让你痛你就得痛,让你笑伱就得笑,想你出现你就得出现。黎影叹气,那怎么跟家里的长辈解释,一会儿她要在东市突然人间蒸发。 收好手机,带着孩子们走路回家。 原本邻居家的小朋友们都在讨论挖了什么好东西,正听起劲,其中个子最高的孩子回头看黎影。 “影影姐姐,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 黎影笑笑没回答。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说不听:“军军说,影影姐姐的男朋友好凶。” 黎影回了句,“他可能心情不好。” 一窝小孩子蹦蹦跳跳进一间私人住宅的大房子,对海边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黎影松口气,总不能在长辈面前来一句‘影影姐姐有男朋友’,她会尴尬的。 踏入外祖母的大院,一眼看见王燕禾女士在收晒干的金银干花,连忙走过去帮忙。 忙碌好久,她始终低头,王燕禾女士看穿她难以启齿的沉默:“怎么去海边回来,就一直皱眉,工作上有事?” 黎影学会说谎了,点头说是。 王燕禾女士抬头看她:“买机票了吗,还来得及到机场?” 黎影深深埋下脑袋:“我朋友来接。” 要不然待会儿人间蒸发可就说不清了。 王燕禾女士开了个玩笑话:“你朋友开飞机?” 黎影一顿面红耳热,解释道:“那不可能,我坐高铁,有票。” 王燕禾打量她一眼,慈祥地笑了笑,女儿长大了,也不让她难堪了:“嗯,有时间再回来。” 黎影立马扭头,进屋里和外祖母舅舅们道别。 前去徐敬西发来的指定机场。 偏向(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丢开手机,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后,恢复一如既往的黑衬衣黑西裤,出门。 欧洲Black Stone银行来的高层约了他,今晚见面。 定在金融大厦的顶楼会客厅。 徐敬西驱车前往,车钥匙交给泊车员,从容迈步进大厦,进电梯,垂眸看了眼腕表。 至少需要三个小时,飞机才落地四九城的机场。 早早在会客厅等的一众西装革履精英起身,齐刷刷看向进包房的男人:“徐先生。” 他嗯一声,背脊也不曾弯一点,算作回应。 坐在最主位的中年男士朝他微笑,说着外语:“好久不见,您已经很久不出国了。” 他以前出国频繁,最近事忙,国外的事没时间管,就连西雅图发来的无数函件同样没时间看,全丢给手底下信得过的心腹处理。 他入座长桌侧位,尽管不是本次会晤商谈的主理人,众人皆等他过来,等他微微抬手,说一句:“开始。” 一场涌动的跨国利益供需。 他坐在下方一语不发,听着主理人对亚区市场的跟进,时不时刷手机。 - 两个半小时的航行,黎影孤身落地机场。 上海过来的私人飞机,据说是黄正炜接了电话,在背后妥善安排。 临近22点,小李原本打算送她回东山墅,可她看起来活泼有精神,在给几位孩童回电话。 车上机场高速,她趴在车窗问。 “先生没在东山墅吧,他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外面。”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在金融大厦。” 黎影盖好膝盖上的薄毯:“那我们也过去可以吗。” 完全不想自己一个人回东山墅。 小李没说话,车开到十字路口,右拐弯,前去金融大厦。 不过20分钟,黎影恰恰收到短信。 先生:「上来」 得到了徐敬西的示意,黎影下车,顺着门廊接待员的指示,跟随坐电梯上顶楼。 会晤商谈早在半个小时前结束,真皮沙发里坐着十余位有名的银行家与金融家。 黎影进门的时候,秘书正好提公文包离开。 只留有两名金发碧眼的Black Stone高管跟随徐敬西身后去休息大厅。 几人从容攀谈。 徐敬西走了两步,发现黎影没跟上,侧身看着站在大门外怔愣的小姑娘,无奈,朝她招手:“过来。” 整个会场空旷寂静,那道声音温润无杂质。 黎影紧了紧手,方才迈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等靠近,徐敬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来身侧:“小傻瓜,也不会自己走过来,当门神么。” 她小声:“怕打扰。” 徐敬西拉着她走:“结束了。” 一前一后走进里间的休息厅。 入目是全景落地窗,在正中间位置摆一方圆形梨木餐桌,服务员整齐有序端上饭菜,揭开银质盖,冒着热气。 黎影在飞机上用过餐点,不怎么饿,乖乖坐在一旁吃车厘子,听他们聊天。 白衬衣配马甲的侍酒师端来几盒昂贵的黄绒盒,摁扣扭打开,手里一把彻底消过毒的镊子从容取下天价的金箔薄纸,一片又一片,浸泡到朗姆酒皿容器,溶了溶,从过滤嘴间倒下一杯又一杯的朗姆金箔酒。 全外语交流,无关商业,只是许久不见的朋友闲聊吃饭。 黎影没认真听,以至于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尝了一口摆在眼前的天价金箔朗姆酒,找吸管,吸了一小口。 徐敬西突然转身,长指捏了把她的脸蛋,捏出点红印了,他适才满意地收回手:“很烈,少喝点。” 黎影点头,又羞涩地看了眼坐着对面的两位西装革履中年男士。 他们客气地朝她敬酒,算打招呼,都没说话。 片刻,简单的饭局结局,两位中年男士道别离开,彻底回归安静。 徐敬西没怎么动筷,单纯是一场表面客套的饭局招待。 放下酒杯,将小姑娘抱来大腿,上下打量她软嫩的脸蛋,低颈,狠狠亲了一口。 黎影美目微睁,没预料到他这么亲了。 给她脸颊吮红了点,徐敬西看她呆滞的表情,心情愉悦,小姑娘不化妆的模样很纯,皮肤一点瑕疵没有。 被这么亲,她脸都红透了,藏到他怀里默不作声。 徐敬西索性圈抱好她,沉默地喝酒,也没问问她回家做了什么,懒得开口说话般。 黎影猜不出他什么想法,愣愣地摸了下被吻过的地方,热热的。 见他不说话,黎影跟着沉默,看面前播映屏里的画面。 新上映的西方神话电影。 古希腊神话渣神宙斯,妥妥西方神话里的头号渣男。 但看徐敬西,他没怎么看电影,一身慵懒地挨在靠背,看侍酒师在一旁挑金箔薄片给他调酒。 黎影开口问:“你是不是又要出国了?” 徐敬西笑着看她,贴在她耳边:“影影猜这么准吗。” 黎影笃定道:“今天有刷到新闻,Black Stone是来参加华欧金融合作的会议,肯定是有什么方向和经略,你必须出国处理。” 自然对金融领域不熟悉,跟在徐敬西身边一久,能参透一些小事情。 利益这样的大事,还真缺不了徐敬西的存在。 黎影指尖捏着一颗车厘子咬,脸颊鼓鼓的,等吞咽了,才优雅擦掉唇边的汁水,温吞开口:“叫我回来,你这两天又要离开。” 徐敬西看了她一眼:“资料给小李,不丢下你。” 黎影抬眸去看他:“干什么。” 徐敬西没搭腔,安静抱住她看电影。 酒也不喝了,她看电影入迷,只好一语不发陪着她看。 情侣是不是都会去电影院看电影。在黎影的印象里,李婷和孟修远常常这么做,偶尔还会带她这个电灯泡。 黎影随意抬手,拈了颗车厘子送到男人唇边。 对上徐敬西轻瞥而来的目光,黎影微微一笑:“尝尝?” 他嫌弃地抿紧唇,偏头躲开,像是什么毒物。 黎影有些失落,想了想,他应该不喜欢吃,正要收回手。 指尖袭来温热的痒,看见男人低颈对着那颗血红的车厘子,出乎意料地啃咬了一口。 汁水泛滥在唇齿间,他眉毛皱得更深了。 偏向(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大概是徐敬西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不愿意吃的东西。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果味道。 黎影倒好,咬吃车里子,笑得脸颊微鼓:“抱歉,只是想同先生分享。” 徐敬西睨着她,如葱的指尖拈了一颗又一颗送到唇边,暗红如血的车厘子衬她的手指愈发莹白。 不明白好吃在哪,不作声,不想搭理她。 黎影看着电影里的高潮情节:“一代至高无上统治的神王就是位渣男,7个老婆,20个情人,按神话故事来讲,他的天后应该要谋逆了。” 徐敬西找柔纸巾擦手:“喜欢看西方神话?” 黎影眯了下眼睛,笑咯咯:“我也学雕塑,接触过很多希腊神话的雕像,对背后的故事都了解。” 甚至可以说把古希腊的书全看完了,单纯为了学好雕塑美学。 她突然凑到徐敬西耳边,神秘且小声:“我可是拿过奖的。” 也不是只会研究颜料的呆子,徐敬西丢开纸巾:“雕塑奖?” 黎影点点头:“不穿衣服的那种希腊雕塑艺术奖,我以前…”她伸出手指数,“学电焊,锯木材,修雕刀,玩泥土,糊石膏,每天脏兮兮。” 徐敬西清闲地笑开,捞起她的手来看,白白嫩嫩的一双手,没被这些脏活累活祸害。 也没缺过她钱,怎就非得这么努力。 看她一脸认真地分享,徐敬西懒得去问,无所谓,随她去,他有钱,罩得起。 徐敬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身,她偏不走,在他大腿挪来挪去,矫情动作地磨着他的西裤。 男人低眸凝着两个人贴合的地方,目光晦暗,笑了声。 黎影没察觉这声晦涩高深的笑,勾住他脖子,有点委屈地请求:“电影还没结局,可不可以等我看完再走。” “认真的吗。” 他声音低到过份,大腿一挪,恶劣地顶了她一下。 那感觉…黎影心口‘砰砰’猛烈地跳动,徐敬西就这么睨着她,明明抱得紧紧的两个人,令她无端升起一种心理性的畏惧。 黎影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看不懂面前男人强势的姿态,看不懂一双深黑的眼眸,为何沉沉盯看她。 “那我不看了,走吧。” 说着,黎影连忙收回手,欲要从男人大腿逃离,他不允许,捉她回来,摁得更紧。 没有防备,黎影倒吸一口气。 徐敬西扭头,吩咐侍酒师:“下去,把休息室的摄像头全屏蔽了。” 侍酒师端托盆,颔首:“嗯,明白。” 黎影不明所以:“我们不回去了吗。” 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徐敬西抱起她放到一旁的沙发。 黎影后背陡然僵直,后知后觉地张开眼睛,看他。 男人单手拆解衬衣纽扣,一边解开一边压上来,眼底的雾霭汹涌浓厚:“等不了。” 明知道他没心情忍这种事,黎影彻底反应过来,还是想逃,身体不自觉往下滑,放低声音细弱如蚁,试图哄他回家:“我在的时候,你又不回来,我一回家,又要我连夜赶回四九城,就要这样那样。” 徐敬西想训她两声,可看她如今说话都没力气的可怜劲,眉梢忍不住稍扬:“你想说什么。” 黎影微怔,是自己声音太小吗,他没听到吗,于是,尽量大点声:“不能在这里这样。” 他居高临下盯看她,铂金的纽扣彻底解开,缓缓说着:“哪样。” 他就是故意逗她。这时候能走得掉吗,黎影悄悄观察男人的反应,他没打算就此作罢。 … 两个小时后。 在停车场等人的小李似已经习惯长时间等太子爷,站在车边时不时抬手看腕表,按理都走了,不应该耽误那么久,难道出事了? 想了想,他徐敬西一手遮天,能出什么事,指不定小姑娘贪玩,把他留在顶楼。 就这时候,电梯门打开。 看见小姑娘两条腿紧紧缠跨在徐敬西的腰间,脸藏在男人宽阔的肩头,身上披着件西服,头发黏湿且凌乱。 好似睡着了的模样,小李不敢多看,恭敬颔首,打开车门,看着太子爷抱人上车。 门刚关上,小姑娘立马颤抖着声音啜泣,说什么疼。 是不是摔哪了?小李皱眉。 可看太子爷,一件干净清爽的黑衬衣,扣子只寥寥系了两三颗,松散扎在西裤里,浑身上下精力充沛,眉目隐隐敛着餍足的痕迹。 进车里,小姑娘怎么越哭越难受? 在此之前,楼上无关人员全被清空。 徐敬西高高在上吩咐:“回去,让医生等着。” 小李点头,认真扶方向盘离开,心存敬畏,没再敢听后面发出的声音。 徐敬西手背拍了拍怀里娇小身躯的小姑娘,脸上没有悔意。 她哭出来也不是,骂他浑蛋也不是,都没劲儿了。 徐敬西也不说话,听她低低地埋怨。 那一刻,街灯散进来,窗外的霓虹大厦都成了陪衬他尊贵的背景板。 - 回到东山墅,问医生拿到药,抱她洗干净放床上,徐敬西顶着一身湿漉漉黏糊糊的衣服重返浴室洗澡。 跟她同住,一天能洗好几次澡。 等徐敬西洗澡出来,床上的小姑娘已经睡沉,怀里抱着毛绒绒的布偶娃娃,也不知道谁送的。 蓬蓬的黑头发,眼睛大大的,她还会给它穿粉色的公主裙,是只漂亮妹妹的棉花布偶。 走了还藏进衣帽间。 徐敬西俯身,抽走她怀里的娃娃,她转了一下身体,将娃娃捂进胸口捂得更紧:“小呼。” 小呼是什么。 娃娃的名字吗。 他不回来的时候,她都是抱这玩意儿睡么? 徐敬西赤裸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贴在她耳边,尚且有耐心:“洗干净了吗,就让它睡我的床?” 她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拧着眉,似乎不肯让步。 仔细端量她的睡颜,没有要醒的征兆。 徐敬西大手抱住她光溜溜的身体来怀里,轻易从她手里夺走娃娃,无情丢去地毯,才将她放回蚕丝被。 她没反应,徐敬西从床头柜拿了包烟和打火机,关灯关门,离开卧室。 偏向(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深夜。 三楼的露天泳池边,晶灯耀亮。 徐敬西挨躺在休息椅,松垮的白色睡袍,茶几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其中一台是BTC的周线图,定海神针一样的走势。 另一台是西雅图的实时会议,聚集上百人的高层大会,费雷德时不时朝徐敬西问候几句出声,试图唤醒闭着眼睛的太子爷。 他没反应,薄薄的唇肉间寡淡叼着烟,拢紧身上的浴袍,转了下身体,冷漠避开。 费雷德道:“您的操作华尔街看了都羡慕嫉妒。” “随意涨跌并不受控制,吃完空头吃多头,只要有人敢上杠杆,不管多空,能直接拉爆。” 每天成交量几百亿美金,操手只需要出手几十亿美金,随时影响btc那十几分钟的价格。 徐敬西没搭腔,只听那边的会议,其实跟他没关系,很少看西雅图那边的会议,他就一股东,开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下楼,他没办法睡,会吵醒他的枕边人。 那边的费雷德又问:“您人到欧洲了吗。” 徐敬西寡淡出声:“别吵我行吗,开你的会。” 费雷德笑了笑,感觉他声音精神得很,人却躺在那儿一脸的坏心情。 费雷德认真主持会议,徐敬西一边听,一边睡,等会议结束。费雷德没切断,喜欢看他睡觉。 “您什么时候来西雅图,给您安排好玩的。” 以前徐敬西只要闲着,出国必到西雅图,想想,蛮久的了,他对西雅图的事不闻不问。 开心就听会议,不开心你也找不到人,手机都打不通。 徐敬西挺烦费雷德的打扰,索性合上电脑,又续了支烟抽。 抽猛了,时不时咳两声。 保姆夜半起身给他弄清喉利咽的羹汤,小心翼翼放在茶几,没吵他。 也不知道怎么了,三更半夜留宿在露台抽烟,吵架了吗,不应该啊,回来的时候还亲自抱上楼、亲自给小姑娘洗澡,都不要她这位老阿姨靠近。 看见烟灰缸堆积了七八截烟头,保姆细致地处理干净,离开露台。 好一会儿,徐敬西懒洋洋下楼。 开床头的壁灯。 微弱的光里,小姑娘没了布偶娃娃,怀里竟多了枕头,身上一丝不挂,什么都要抱一抱。 徐敬西低头去瞧,这回同样抱得极紧,生怕还有人趁她熟睡抢走。 住东山墅没东西抱是不是睡不着,住进这里,每天这么孤独吗。 徐敬西抽走枕头,缓缓将人抱来怀里,小姑娘的脑袋贴着宽阔的胸膛,被搂得差点呼吸不上来,她总算有了意识。 口中呓语。 “先生。” 徐敬西偏头看她,她眼眸惺忪,欲醒不醒的,皱着秀眉对人,好似责怪他吵醒了她。 男人喉腔发笑:“要是不喜欢这里就搬,挑个你喜欢的地儿。” 她昏昏欲睡:“住哪都一样。” 徐敬西掌心揉了揉她的肩膀:“因为我不在?” 黎影脑袋栽进他颈口,默不作声。 徐敬西不满意她只把话说一半,长指摸到她腰间的软肉正想掐一把,回想帮她洗澡时,那里一片淤青和吻痕。 忍了忍情绪,掌心移到她背脊骨,缓缓摩挲瘦小易碎的她,另一边手梳顺她的发。 中午醒来。 黎影拖着疲惫的身体进衣帽间找衣服,昏昏沉沉踩到什么东西,软软的。 低头一看,是她可怜的小呼,被扔在地毯上。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 黎影套上睡衣,抱起小呼下楼,找到保姆:“阿姨,帮我找家政清理它。” 坐在餐台前吃午餐的徐敬西闻声,眼皮稍抬,看向小姑娘,她站在楼梯也不穿鞋,性感款式的黑色吊带裙,外罩一件长衫,只要靠近,布料几近微透。 她似乎没意识到,温柔地朝阿姨交代怎么干洗,要用什么香剂,还伸出手耐心指挥,如同护着一块绝世珍宝。 保姆点头,只是想不明白:“前几天不是刚给小呼做清洁吗。” “它被人扔地上。” 随后,她看了徐敬西一眼,视线隔空交接,前者眼圈蓦然泛红,应该是委屈了,赤着双白净的脚丫,毫不犹豫地扭头上楼,一步一步,不敢走太快也不慢,像是逃离他沉沉的注视。 徐敬西拧眉,放下水杯。 保姆看出两人的不对劲,正要开口说什么,这位贵公子冷漠吐声:“少说话,多做事。” 保姆抱着娃娃,颔首离开。 在黎影关上房门的瞬间,一只大手稳稳撑开大门,徐敬西人就站在正中央,卷起两层袖管的手臂横亘在她身前:“又哭?” 黎影抿紧唇,没说话。 徐敬西搂住她的腰,直直抱起,小姑娘慌得娇呼了一声,顺势将手撑在他宽阔的肩膀。 “好了,我赔你很多很多的娃娃。” 她偏开头:“不一样。” 他觉得她实在是娇气得不得了,“谁送的?”顿了顿,勾唇打趣,“你的185?” 什么185,黎影瞪大眼睛,看着抱自己的男人:“这是我自己买的,你不回东山墅,就是它陪我睡。” 徐敬西笑了声:“这么想我啊。” 黎影不否认也不承认,抬起下巴,故作淡定。 徐敬西是说到做到的人,也是不缺钱的主儿,放下她,低头翻通讯录,打了一通电话吩咐那边。 他单手叉腰,脾气也不是很好,把话重复了一遍:“棉花娃娃,小呼。” 那边突然的沉默,似乎不确定,但也认真记下。 “有什么要什么,都拿来。” 黎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今天的他穿了件铁灰色的衬衣,整齐收束在西裤里,修得上半身的宽肩落拓矜雅,这样看着,眼神一晃,好像也没那么不开心了。 他也知道娃娃是小呼吗。 他怎么知道的? “东山墅,天黑之前。” 挂了电话,徐敬西转身,丢开手机,视量了她一眼,笑了笑,笑她眼尾那一抹娇艳的红。 黎影垂下脑袋:“也不要很多,两三只作伴来养就可以了。” 徐敬西疑声:“养?” 他肯定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黎影解释:“娃娃需要养,它才精致漂亮。” 偏向(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一块一捏就扁的破布还会张嘴巴吃饭不成,徐敬西不禁好笑,“说来听听,怎么养。” 黎影说得十分认真:“给它洗脸,化妆,扎头发,买发饰,穿漂亮衣服,时不时撸它。” 怎么跟他疼爱她的时候有点差不多一个道理呢,徐敬西双手插兜,略微弯下腰,笑着睨她:“养孩子?” 黎影尴尬地垂眸:“就是这么养娃娃,买回来肯定要养,会越来越精致,久了就有感情。” 传来他低低的清笑声:“养呗。” 黎影悄悄抬头,去看他:“养它们很费钱的,裙子比它本身还贵。” 所以想劝他不要买太多。 徐敬西怎么听出来另一种意思,皱了一下眉:“我给你买,还得定时给它们买裙子?” 她伸出五根手指:“裙子这个数。” 五万,就这? 徐敬西看了她两秒:“给你卡,自己买。” 没发觉他会错意,黎影想说的是5百。 “那不能反悔了,我要是把别墅弄得到处是娃娃,先生生气不能丢垃圾桶。” 对她好点,她学会得寸进尺谈条件了。 这句话,徐敬西没怎么听进耳朵里,已经开始索要:“黎影,自觉点。”他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我赔你了,不想想该赔我什么?” 黎影一听,耳朵都红透了。 自觉?是索要奖励吗,让他高兴吗。 丢是他丢,嫌弃是他嫌弃,回头补偿很多很多的棉花娃娃,简单又粗暴,阔绰又霸道,要她必须把事揭开一页不许计较。 还要她付出奖励。 他真的讨厌。 黎影拍拍胸口顺气,慢悠悠脱掉睡衣长衫,只留里面微透的吊带睡衣,叫人一眼将里面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徐敬西眼眸骤然一沉。 室内恒温低,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颤到起了层鸡皮,赤着双脚慢悠悠走到徐敬西跟前,努力踮起脚尖,试图抓他坚硬的手臂,却发现一只手都抓不完,肩也宽得连身后的光亮都望不见。 慢慢地,黎影闭上眼睛,颤抖地往那张又热又薄的唇送出香吻。 她的吻轻柔,如履如临,像湿雾,像棉花糖,抵进唇腔。 薄软的吊带裙里,藏了一处令人眼眸发红的风景。 徐敬西身上的欲望又被激发了,一碰到她就想。 大掌推开她的肩膀撇开,男人某处地方有了明显的异样,眼眸的雾霭锋芒沉沉,偏半边脸的轮廓在晶灯映照下照旧贵不可言。 黎影的肩膀后知后觉袭来一阵捉疼,抬手捂住发红的地方,含糊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谢谢你。” 徐敬西示意床头柜的药,“今天还没上药,自己来。”攒了一身的燥热迈阔步离开。 她乖乖地回声:“先生能不能教我怎么用。” 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和关门声。 傍晚,来了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古思特,黎影趴在阳台,并不认识下车的黑衣人,英猛魁梧,对方只顾搬纸箱和纸盒上楼。 黎影放下酸奶杯,进屋。 拆开一盒又一盒的礼袋。 新的小呼,豆芙,摘星,挖挖,莉酱,冷月,全正版的棉花娃娃。 绿头发,蓝头发,银头发,红头发都有。 她扭头朝黑衣人夸赞:“你速度好快。” 对方不回答这句,只问:“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缺的?” “够了,你回去吧,不要再送过来。” 再多浪费。 养在画室,甚至已经上床睡觉,她一想到娃娃就会爬起来埋头给娃娃打腮红,扎头发。 徐敬西洗澡出来,床上的人被喂饱了又不见了。 推开画室的门,看见她坐在软垫拆礼盒。 一个比一个奶敷敷,都没黎影够漂亮。 买了徐敬西才知道,还以为多贵的娃娃呢,结果…总共就那么点五位数的钱。她可真会心疼他的钱,爱省吃俭用。 她只有买颜料的时候才不会心疼,哪个贵买哪个。 徐敬西倚到门边,凉凉开口:“想搬进这里住是吗。” 黎影倒好,张嘴就埋怨他:“它们的衣服没拆完,都提醒你不要买太多,我怎么照顾得过来。” 他懒得跟她计较,招手命令:“能不能过来,回房间睡觉。” 黎影叹气,放下小呼,朝他奔去。 “我可以送出去吗,养不完。” 他低低闷笑了声:“我送的东西是什么垃圾吗,你要给别人?” 黎影像个孩子似的,跳到他腰间,男人蒲扇似的大手顺势捧住她的臀部。 软软的,又翘。 两条腿在他腰侧吊下来,她勾住他脖子:“好多啊先生…要养疯了。” 听不清她究竟是高兴有娃娃还是嫌弃太多。 徐敬西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挑眉:“不给会胆大地朝我甩脸色,给了你他妈的还嫌多?” 她仰着脖子,笑意柔和。 - 今天又没去德园,黎影趴在床上翻术论书,手机放在床头,通话那边是李婷。 又是没和孟修远在的一天,晚上去欧洲那边,特别想和李婷一起去。 每次上塑雕课都讨论着哪天一起到欧洲、到梵蒂冈、到希腊参观考察西方的塑雕文化。 那边无奈又疲惫:“我很忙的妹妹,在弄建模,下午要代孟修远去见客户,拉合作。” 黎影听着那边传来的动静:“孟修远以后要是起来,得分你一半的股份。” 李婷道:“起来了再说吧,他要去学校,又要去上海出差,基本都是我在管公司的事。” 起步中,规模还不大,怎么发现,这位最爱泡夜店的姐成了工作狂魔。 黎影从床上坐起:“关你3D建模师什么事,没有投资经理吗,让你孤身一人出去应酬?” 那边没所谓:“他比较信任我的能力,丢给我了,事成了,他说分红全归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对方有头有脸的,谈好了,客户以后归我管。” 黎影提醒:“最好是。” 李婷笑出声:“你怎么又生气了,我不会骗你。” “少喝酒。” 李婷不自觉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手从键盘抽离,伸伸懒腰:“唉,他怎么突然带你出国。” 黎影不犹豫:“寂寞,缺人陪。” 那边突然传来185的声音:“和谁聊啊。” “黎影。” 李婷接过185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朝黎影道:“挂了,我补口红去谈单子。” 偏向(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起身,看着保姆在隔壁客房整理东西,也没带衣服,只带上小呼去欧洲。 吃完晚餐,正坐在院里的花园画画,等小李过来接。 夜色西沉,手机响的时候不是小李,而是李婷,喝得醉醺醺,张口结舌,胡言乱语。 “代驾呢,我的代驾呢,怎么还没到。” “孟修远,你奶奶的,那个秃头的王总让我喝的是白酒,整瓶,打火机一烧都烧着的度数,哇…好烈。” 她还有心情感叹酒烈。 “咳咳、我的喉咙在冒烟起火,奶奶的。” “孟修远你滚回来接我,好好看看我的喉咙,听明白吗。” 黎影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别骂奶奶了,他在上海,我去接你。” 醉鬼笑嘻嘻地:“我的影影?” 交代了些事,那边没听懂,何须要个醉鬼会听话,黎影独自去车库取车。 开的是徐敬西的车,技术不算娴熟,一边小心翼翼摸索方向盘和怀档,懵懵地开到东城的酒店门廊。 刚下车,一眼看到蹲在花圃边狂吐的李婷,还好有酒店的保安站在一旁帮她打电话找人。 黎影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背,看她凌乱的长发:“合同值多少钱。” 她回头,眯了眯眼睛:“没谈到,不小心喝醉了。” 情愿看见她在酒吧宿醉出来,也不想看见她从饭局被欺负出来。 黎影没多问,喊保安帮忙,将人扶进车里,送她回住处。 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李婷趴在座椅睡得沉,手机有在响,一直回到两个人的住处都没接。 第一次到东城的小区,早听说是孟修远的父母给买的,让小情侣安心在这边创业。 刚扶李婷进门,指纹一解,她立马狂奔去卫生间呕吐。 冲刷的水声和呕吐声,连续不断。 黎影接好热水,翻抽屉寻解酒药,好长时间,李婷才从卫生间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精神虚脱,步子不稳,摔在沙发上。 手机还在响,黎影拿过来,看是孟修远,摁接听:“孟修远,你一个月给她开了多少工资。” 孟修远没回这句话,反问:“婷婷呢。” 黎影并没好脾气:“醉了。” 她的意见一向颇大,孟修远没心情和她理论,说道:“麻烦你了,我在上海。” 黎影掐段通话,坐在李婷身边:“服解酒药。” 她脸埋在枕头,闷闷的耍赖:“我酒量好,不需要。” 黎影不跟醉鬼计较,剥开胶囊,耐心送到对方唇边,递上水。 她服完,一瘫软,倒回沙发。 黎影放杯子,给她擦脸:“他没说要回来。” 抬头,小醉鬼的脸颊红扑扑:“谁?谁不回来。” 黎影选择闭嘴。 安抚好李婷,黎影开门离开,恰恰遇到柯承印过来。 大概是孟修远让过来看人的。 见她在照顾李婷,柯承印想着终归是兄弟的正牌女朋友,轮不到他照顾,只好退出门。 和黎影一同进电梯。 她只微笑说你好,多余的问候再无,低头翻看手机。 “很久没见你了。”柯承印顿了顿,复问,“听说你在德园工作?” 黎影承认:“是啊。” 确实是在德园工作,不算骗人。 “你好像不住在花家地了。”柯承印侧身看她,“路过几次,灯没亮。” 黎影客气道:“一直没时间回。” 见她着急发短信的模样,柯承印安静下来。 刚出电梯,她径直走去一辆白色奔驰E边,柯承印眉头一皱,应该不是她的车。 “我送你吧…”柯承印开口邀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黎影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连忙摁接听,来电是徐敬西,正欲开口,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那边便挂了。 或许不小心按错,黎影重新拨打,刚贴到耳边。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黎影叹气,应该耽误他的时间了吧。 身后的柯承印拿出车钥匙:“我送你吧,就停在你旁边。” 黎影扭头:“我有开朋友的车来。” 柯承印看了眼她身旁的车,好奇心看车牌,不是普通的车牌,好似在哪里见过这辆白色奔驰E。 他有不敢确定地再次询问:“你朋友?” 黎影点头,没再逗留,坐进车里,先行离开。 独留柯承印站在停车场里久久回不来神,在花家地路口见过,难道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曾无意向李婷打探,李婷明明说没有男朋友。 李婷不会说谎,可总觉得那辆车车牌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柯承印收回视线,坐进车里,忍不住发出短信。 「影影,明天约你吃饭好吗」 她没回,估计在开车,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也约不到黎影。 - 回到东山墅,黎影急急忙忙进大门,没看到徐敬西,只有发呆的小李,手里是她的包包。 黎影接过包包,吩咐小李:“去机场。” 小李面无表情跟上,她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得亏那边没发脾气催促,甚至没任何吩咐,就这么沉默。 但小李觉得先生的沉默不是什么好征兆,得亏是私人飞机私人航行,她这么延误,先生绝不会等她。 一路赶到机场,登机。 她背一部相机,怀里还抱小呼,拎的包包拿来装小呼的漂亮裙子和发夹。 跟徐敬西出国,他首先在乎的只有谈事,她这一趟注定寂寞。 东西交给空姐,慢悠悠进入机舱的休息室,氛围诡异的安静和肃穆。 黎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心口无端下坠,沉沉的。 看见昂贵轻奢的白色L型沙发里,徐敬西长腿优雅交叠,面前放一杯威士忌和一份精致的晚餐,他没碰,眼眸微垂,骨节隽硕的长指翻了页合同,一语不发。 甚至对她的到来,也不抬眼瞧一瞧。 早上出门前吻着她哄着她说带她出国玩,天一黑,判若云泥。 无法揣测这位祖宗的心思,默默偏开头不去看他。 可想了想,徐敬西一直跟皇帝似的高高在上,别给点宠爱就当真。 黎影乖巧地坐到另一边的沙发玩平板画画,没去打扰他。 空姐给她备了果汁和点心,提醒她要起飞了,旅途愉快。 黎影吸了口果汁,一点都不甜,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漫长到什么时候,令她隐隐心慌,拿起电容笔,低头画画,无意识地小小声委屈:“伴君如伴虎。” 偏向(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一张小嘴挺厉害。 徐敬西稍抬眼皮,睇了她一眼,姿态一如既往的居高不下。 视线微低,看到在她怀里的小呼,男人眉色不动声色微敛,出趟国这是把全身家当都带出来了? 她画画手麻,抬头,视线隔空交接。 一个坐南,一个坐北似的远。 不过两秒钟,小姑娘仓惶地咬住吸管,像是忙着吸果汁,避开他探寻的盯视。 爱看不看,徐敬西冷淡收回视线,取印泥盖章。 数长时间的沉默里,黎影一点都受不了如此心慌慌的相处,总不能只因为迟到一小时? 猜不透男人的心思,脑袋里杂绪无章,无法专心画画,收起平板,起身进房间。 “我想睡觉了,您自己忙,徐先生。” 丢下一句软绵绵的招呼话。 娇气的小身板彻底离开视线,徐敬西拿酒杯喝了口酒,沉默地对着空气笑了声,嘲弄的,不屑的,轻视的。 这场沉默历时10小时,从她睡觉后便不肯醒来,即便醒了也不肯出来见徐敬西,躺在房间里的大床发呆,睡觉,发呆,睡觉,来回循环。 空姐进来,温柔询问:“您是不是不舒服?” 黎影摇头不作声,空姐依旧笑着:“若有不适,我们可以联系塔台紧急降落。” 看着漂亮温柔的空姐,她甚至想问一句,是徐敬西让她进来询问的吗。 叹气,应该不是。 徐敬西那个人目前很忙,没那么好心。 直至第二天上午9点,落地意大利国际机场。 徐敬西下飞机没等她,黎影抱起所谓的‘全身家当’,慢吞吞跟着下步梯。 vip特殊停机通道,停了一排黑色行政商务车队,主车是一辆限量的加长普尔曼,超6.5米的车身,犀利稳在车队里,没有冗余,只有高贵的象征。 前来迎接的正是Black Stone欧洲部的总裁,爱德姆先生。 “Welcome to Rome。” 话是同徐敬西问候,长腿迈步,冷漠略过对方的问候。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飞机上洗过澡,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西服,欣身挺俊,那身的骨骼简直是天生用来穿西服。 生来立于权力之巅,西装打领带的他硬生生在一众精英大鳄里脱颖而出。 不过,他从头到尾一语不发。 爱德姆先生只能尴尬地笑。 众人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不作多问,只来几句‘都安排好了’‘祝您行程愉快’。 没想到,黎影一眼看到了站在保镖队前的Schreyer,感觉对方身材更英猛魁梧了,挥手打招呼。 “Schreyer。” 如同在异国他乡见到朋友。 Schreyer明显怔愣,原本严肃规整的表情缓了几分温和。 她就这么把包包和小呼递给Schreyer,“我可以坐你的这辆车吗。”她指Schreyer身后的黑色迈巴赫。 不敢和徐敬西同车。 Schreyer看了眼行人中身份最尊贵的徐先生,后者冷淡坐进车里,没看过来一眼。 没把黎影叫走,应该是默许。 Schreyer点头哈腰,耐心迎接这位祖宗的小情人,护送小情人坐进另一辆车。 接机没几分钟,行政车队整齐打着双闪灯,有序离开机场。 落地希腊,黎影心里兴奋,睡了一路十分有得精神和开车的Schreyer攀谈。 “徐先生坐在第二辆车里,您为什么不过去?” 黎影回话牛头不对马嘴:“你们的车,玻璃好厚。” Schreyer专心开车:“防弹的,且24小时车身监控。” 她‘噢’了声:“徐先生坐的车都这样特定的吗。” Schreyer道:“应该吧。” 黎影趴在窗口,看着建在海岸线边的古老城市,湛蓝天空,洁白房屋,教堂遗迹,欧洲老建筑,满满一股中世纪文艺复兴感。 包括Schreyer口中的古城斗兽场:“您想来看雕塑艺术?” 黎影点头。 Schreyer稳声道:“我并没收到徐先生的安排,同样不了解罗马的雕塑文化,无法擅自带您去看。” 黎影一笑含糊回应过去:“我自己会的。” Schreyer补充:“不过三日前,他擅自把首会选在意大利,欧洲部区的精英只能来这边。” 黎影突然的沉默,是为了方便她来看欧洲的神话雕塑吗。 不过40分钟。 车队最后停在岛边的一栋私人别墅前,欧式铁门缓缓打开。 徐敬西并没下车,而是将她送到住处后,前去意大利米兰。 被请下车的只有黎影和 Schreyer。 一大一小笔直乖顺地站在别墅门口,一动不动,整齐望着行政车队打双闪灯离开。 大的面无表情,小的懵逼可怜无措,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被扔在这里。 车队护送里的普尔曼,后排坐着的是一位云淡风轻,抬手轻易翻覆商海浮沉的权者。 隔着防窥车窗,徐敬西看了眼站在烈日下瞪大眼睛的小姑娘,神色又冷又淡。 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吗。 他本该先去瑞士再到德国,为了她选来意大利罗马。 够宠着她了。 徐敬西尊容的姿容忽而变得严肃,蹦出一句粗话:“雕你妈的塑像。” 开车的司机训练过,听得懂中文,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 猝不及防对上先生的眼神,光线有点深,先生看他的眼神,锋芒越来越盛。 司机心绷成一根即将拉断的紧弦,抿紧唇认真开车。 直到车队尾端的车消失在拐角,黎影和Schreyer照旧并排在原地。 “我这就被丢了?”她不解。 “您先住这里。”Schreyer扭头,带她进别墅,“先生今天要忙,您跟着会觉得无聊。” “我一个人住这里就不无聊?”她昂脑袋反问。 Schreyer伸手示意:“您可以出去旅游,我随时陪着。” 提议十分合她心意。 黎影进别墅洗澡换衣服,背上相机,招呼Schreyer出门。 低垂的天空,整条艺术长街的古建筑足够她玩乐一整天,邃将徐敬西的薄情抛之脑后。 她除了拍照还是拍照,Schreyer成了捉咖啡,陪玩的。 Schreyer看过成片,感觉她应该学过摄影,每一张极尽浓浓的艺术感。 黎影来得巧,进教堂看到真教主了,小小身躯的她挤在一堆信徒里观望,好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Schreyer,你看。” Schreyer没看,有什么好激动的,是不是如同他到了寺庙见到方丈亲自出山念经授福? 偏向(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不过转眼,黎影举着相机,更关心墙上的神话雕塑,她不过是来看西方的文化艺术。 Schreyer跟随她的步伐,抬眸注视古老的文明。 突然明白,徐先生为什么来罗马。 再看小情人,她今天开心极了。 - 米兰九区的裕信银行大楼,即米兰市新地标。 “欧PMI数据预测可能回暖,我们银行将下调降息幅度,欧债收益率曲线应该能上涨。”爱德姆先生看着坐在左侧的男人,“徐先生,您看,您方满意吗。” 徐敬西玩着手机,照旧能将对方的话一字不落听完,给出自己的方案:“着手对Raydyn科技公司进行300亿欧元的资本重组,其二,出资190亿欧元对StellarTech进行下市项目,由我方发起非约束性收购要约。” 爱德姆先生补充:“美方也在竞争,以及四九城有私家银行也想争这块油水。” 他看了眼爱德姆先生:“5天,我方出300亿欧元足够其他竞标者退出争局。” 爱德姆先生想了想:“我认为200亿足够。” “300亿很多吗。” 一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 爱德姆先生微笑:“于您自然不多。” 徐敬西盖下手机,看向爱德姆先生,冷静道:“我听说,Raydyn公司的总裁还想保留现有的股权,我得踢他出局,一百亿还多吗。” 何止‘他’,在徐敬西面前争蛋糕,所有人都得出局。 欧洲银行他有股份,由欧洲银行对Raydyn公司资产重组,同样由他本人来争夺Raydyn公司重组后的股权。 300亿真不多。 话语权是他,拿到手的也还得是他。 各方投资资本,竞争一场对Raydyn科技的资本重组,一项新兴超前领域的全能机器人概项。 爱德姆先生恍然大悟,笑着喝了口冰咖啡:“您不是听说,您是早就知道了吧。” 徐敬西冷笑而不语。 “此一趟,您在四九城可是有敌人了。”爱德姆先生补充。 徐敬西翻开出资合同,从容不迫:“我知道。” 他偏不说名字,爱德姆先生自然不敢问到底是谁。 是谁,大概只有徐敬西清楚。 这个人还能是谁,刘怀峰出手。 徐敬西何需去查。 傍晚。 离开米兰,回到罗马。 通话里,那边交代小姑娘人没在别墅。 徐敬西推门下车从保镖手里拿了把车钥匙,走向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轰油门,‘嗖’地如一支利箭离开会议大堂。 疾驰过古老的街道。 驾驶位的男人西装脱了,领带也没了,将车停在马路边的喷池,手成拳懒懒撑在侧颚,一脸的疲惫。 就这么沉默地看向窗外。 夕阳西沉,教堂广场这个时间点人烟稀少。 小姑娘蹲在广场喂鸽子,单纯的模样深得鸽子偏爱,全围在她身边,低脑袋一下一下争夺精粮。 Schreyer那张凶煞大胡茬的脸庞刚靠近她,鸽子吓得全飞走。 黎影起身回头,恰恰看见兰博基尼里的太子爷,绽唇,冲他柔柔笑开。 就在起飞的洁白鸽子群里,白色长裙,长发翻飞,说不上的温柔素雅,像画里出来的神话美人。 徐敬西不自觉勾唇,朝车外招手。 她立马乖乖地朝他的方向跑来,分明跑得慢还细细喘着气。 等她坐进副驾驶,徐敬西启动车离开,双方都不说话。 迎着罗马湖岸线的大道行驶,黎影乖静地坐在副驾驶,欣赏相机里拍到的画。 想开口分享,发现不是有求必应的Schreyer。 黎影收好相机,小心地观察了下身侧开车的男人。 夕阳的晖色散进车,一束浮跹的金色光芒里,他削紧的下颌骨,高挺的鼻梁,温淡又贵不可言,一下子令人卑微不敢靠近。 黎影先开口打破僵局:“夕阳里的罗马真漂亮,特别像老旧电影里的神话场景。” 总算,徐敬西‘嗯’了声。 黎影呼出一口气:“其实也不必全因为我定在意大利,想去瑞士便去吧,我也没到过瑞士。” 她不懂,徐敬西这样的人想在哪儿便在哪儿,主导权在他手里,甚至不来也无人敢反驳。 但这场与欧洲金融市场合作,有多国银行及资本渗入参与竞争,他必须亲自过来稳住局面。 徐敬西没说,淡淡开口:“吃晚餐了么。” 她立马点头:“吃过了,担心您忙到太晚,没等您。” 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 车开到罗马郊外的丛林,四周寂静阴深,古老的园庄里只有一位面目慈善的年轻男子。 对方朝车的方向走来,亲自打开车门:“徐先生,欢迎您来罗马。” 徐敬西只是颔首,没回话。 总觉得他心情并不好,黎影望着他先行离开的背影,才默默跟上,刚进庄园,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狠戾地嚎叫。 ‘嗷呜——’ 黎影头皮一麻,顺着方向看向丛林深处,好似有一双精锐的眼眸同样在看着她,庞大的体型一步一步从幽处迈出步伐。 “是什么。”下一眼,黎影立马看清,惊讶地张了张嘴,“哇…是森林狼。” 北美狼种里最大的森林狼,灰白色的茂密狼毛,体型巨大,头腭尖形,张开狼嘴凶悍地狼嚎,看见裂齿有明显锋利的齿尖,好似下一秒会扑过来咬住她的喉管。 黎影心口一紧,赶紧跑到徐敬西身后,手下意识死死抓住眼前稍薄的黑衬衣:“它…它凶人。” 徐敬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不死心地探出脑袋张望,想看狼又怕狼。 她不就这样。 看她紧张又不识抬举的模样,徐敬西好笑了声:“罗马角斗场出来的狼王赢家。” 在徐敬西身边是有安全感的,黎影歪着头,大胆地看向狼王:“这么魁梧凶悍,难怪它能赢到最后。” 徐敬西解释:“斗了十五场,场场皆是胜利者,你说呢。” 看着优雅迈步的北美森林灰狼,威赫又强势,黎影眼前突然一亮:“它很像先生。” 徐敬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冷漠走在前方。 净胡说八道,他对她不温柔吗。 农场主听不懂中文,自顾同徐敬西介绍今晚的佳肴。 他没怎么听,寡淡吩咐身后的Schreyer:“把狼带过来。” Schreyer看着身材娇小的黎影,再三斟酌:“您确定黎小姐不会害怕吗,这只狼伤过人类,当时…还差点出人命。” 偏向(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将目光投向狼,眼神微妙又温淡。 曾是一代角斗狼王,最强悍的猎食王者,散养在森林覆盖率最广的庄园,它的饲养员可没舍得用暴力圈锁它,高墙围护免得出去伤人,任它在丛林自由自在,逮到哪只动物吃哪只,自然天择。 Schreyer自知再问破规矩,折步下台阶,以身作诱饵,将狼王引过来。 很快,狼王性狠,前脚爪迅速迈跃,奔过来。 这…黎影不可思议地张嘴,觑望眼前的男人,他不怕死的吗,黎影可没他的沉稳。 身体下意识产生躲避反应,就在狼王靠近台阶的瞬间,跳到徐敬西腰间。 徐敬西不慌不忙,单手顺势接住她摁在怀里。 Schreyer摸了摸鼻尖,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扭头,接过饲养员端来的生猪肉。 徐敬西接过镊子,夹了块新鲜的生猪肉朝狼王丢去。 狼王很快纵声跃起,利落叼住生肉,啃咬起来,似乎再怎么跑怎么凶,决不会将爪足碰到台阶一丝一厘。 说它凶,是真的凶。 当它真正站在徐敬西面前,又觉得它一点不凶了,气势差一大截。 “它怎么听先生的话了?”黎影美目凄迷且疑惑。 徐敬西将镊子递给她:“试试?” 她看向沾了腥肉的镊子,摇头。 徐敬西垂了眼皮,睇她:“怕什么。” 全场,也就黎影会怕了,狼一旦真的伤人,背后会有狙击手打麻醉枪。 黎影将下巴轻轻压进男人挺阔的肩膀:“这是狼,这不是狗,狗有人性,它没有。” “它就在你后背不到一米的距离。”徐敬西笑笑反问,“伤你了吗。” 传来狼王撕咬肉的声音,大口大口尽情享用美食,饿疯了般,原本这一幕本该令人头皮发麻才是,黎影无端陷入沉默,心理的畏惧消散殆尽,是发现它不会伤害她吗,还是徐敬西在身边心理没阴影。 男人专心夹肉丢给狼王。 狼王十分配合,张嘴就叼住,大口撕咬。 黎影讪讪地开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徐敬西带点鼻音的声线温雅响起:“看狼鼻骨的坡度,公狼陡,母狼柔。” “噢。”原来是只公狼,她想了想,“那我试试喂它?” “不试了,你越怕,它越得逞,野性便会暴露攻击人类,我可舍不得狙击手这时候对它出手了。” 徐敬西放下镊子,双手抱紧她的大腿,向上抬了一下,进屋,“Schreyer,让它进来吃饭。” 黎影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狼王,正昂大步上楼梯,下耷的狼尾,末梢狼毛稍稍翘起,虽不露出骇人的齿尖,长相并不可爱,而是枭悍桀骜。 一下子,抱紧徐敬西的脖子。 这顿饭吃得简单,狼王同样有人喂。 徐敬西慢条斯理地切了一块牛排扔给它,它耳朵灵敏,一个张嘴顺势接住。 安静到只有狼进食的声音。 黎影离得远远的,不靠近,进厨房看农场主做饭,特别精致清淡的西餐,佐料没下重,看来在罗马也就这里的饭菜适合那位娇气的胃。 她说吃过晚餐,徐敬西便不叫她上桌,情愿找狼王作伴。 贪婪进食的狼,主桌是位孤独的男人,优雅用膳,两者相处的画面莫名其妙和谐融洽,仿佛生来是同一种物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孤僻和征伐。 也怪不得罗马这座城市将狼当成城徽勋章。 Schreyer蹲下来,放一盆蓝莓浆果给狼王当餐后解腻:“吃饱,我送你回去。” 希腊语转换过来,跟听筒里传来某句话的意思一模一样,都是送你回去。 徐敬西脸色阴沉了些,放下羹勺,拿餐帕擦手。 Schreyer只能收起蓝莓果酱:“农场主说它吃完肉喜欢吃果酱。” 徐敬西抬眸,略显嫌弃:“我说它不喜欢了?” 这一幕正好被黎影撞见,得亏不是自己靠近他,这样嫌弃的眼神保准自己挨。 突然没心情啃小番茄吃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听得懂希腊语,翻译过来十分熟悉,想了想,是不是那天在停车场接电话,他听到185的声音才果断挂掉通话,关机。 一旁做饭的农场主询问:“你还要番茄吗。” 黎影回神,面露礼貌的微笑:“你的国家番茄真多。” 番茄在这边出了名占据美食的半壁江山,农场主解开围裙:“后院种了一片,新鲜的,要是喜欢,我去给你现摘。” 说完,农场主拎起菜篮子,撩开隔帘:“非常乐意你参观我的番茄园。” 黎影好奇心驱使,想看看农场主能有多少种类的番茄。 这一跟,从菜园口走到园尾,农场主耐心介绍品种,清洗干净请她品尝。 酸得她频频皱眉,还是烤一下才好吃。 夜幕低垂,不知道农场主碰了哪里的开关,菜园亮起数盏灯光。 “徐先生以前常来这里吗。”黎影好奇问。 农场主边洗番茄边回应:“来过一次,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欧洲资本邀请他来看角斗场,当时有中东的石油王富豪出天价要买胜利的狼王回去眷养,你知道的,迪拜什么野兽都能养。” “不过,徐先生也争夺,狼王最终被他抢到手,送给罗马的Dictator独裁官。” 抢? 砸钱还是砸权? 黎影朝就近的编织椅坐下,慢悠悠啃小番茄:“他这个人很独裁霸持,想要的东西定要夺到手,无关乎对手是谁。” “当时双方差点交火,石油王土豪不得已作罢,让给他。”农场主补充,“我们原本将狼王归还西部的原始森林放养,第一天晚上就有迪拜的团伙持麻醉剂进森林捕捉狼王,最后,双方真的在森林里交火了,狼王便被放在这边,立围墙保护它,也保护生人。” 狼王的故事还挺波折。 不远处的二楼阳台,徐敬西隐约听见二人的声音,具体内容没听清。 没搭理。 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词汇。 徐敬西仰颈看了眼低空里的月色,扭头进房间,狼王正迈四肢昂狼头在门口。 ‘嗷呜’了一声。 徐敬西冷嗤了声:“不回家,待我身边乱叫什么。” 偏向(9)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农场主让她在原地等,独自进果园摘蓝莓,请她一并品尝。 已经入夜,黎影慢慢收起双脚,坐在原地仰望上空的星星,撒了一海钻石似的浪漫。 耳边响起阵阵踩踏枯叶的声音,原以为是农场主回来,没过多在意。 片息,脚步声愈渐靠近。 黎影发觉不对劲,扭头,看见一外国小女孩蹲在角落摘番茄,脸蛋有点脏,破旧的裤子沾满泥土,身材瘦瘪瘪的。 谁的人?怎么进来? 黎影正欲开口询问,嗅觉敏锐的狼王忽从暗处伺机跃起,恶狠狠朝女孩扑去。 女孩还没发现危险,兜里都是番茄。 黎影慌张站起身,下意识寻求帮助:“徐敬西!” 狼王就快靠近女孩时,小女孩被吓得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屁股‘噌’地瘫坐在地上,唇瓣瑟瑟发抖,哭都哭不出来。 她这么一喊,狼王警觉地看向她,注意力被转移,狼的步伐终于放慢,一步一步逼近小女孩,像欣赏什么即将到嘴的美食盛宴。 一双精锐的狼瞳,在夜里散着幽墨色的精光,陌生的小孩,陌生的气息,一旦发现有物种占据自己的地盘,动物的原始食肉性在那一刻猛涨。 并没有人类该有的意识,只知道攻击踏入地盘的不知名物种。 看来小女孩不是农场里的人。 不过一两秒钟,狼动作越慢,小女孩呼吸一喘出来,‘哇’地哭出声,看见黎影是大人,无知懵懂地朝黎影方向跑过来。 狼王始终盯准小女孩的视线,小女孩跑哪儿它锐利的视线盯哪儿,迈出锋利的前爪,猛势地扑过来,‘嗷’地张开大口。 锋利的齿尖,瘆人的场景原本只在电影里见过,此刻,真真实实地朝她发起攻击。 怎么都朝这边跑,这…黎影瞪大了双眼,狼的速度太快,跑也跑不掉。 就在黎影举目无措的瞬间,逼近她的小女孩突然被一道黑影无情推开,她腰身瞬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顺势抱起她扑倒在草坪,眼前视线一黑,男人的胸膛宽到她看不清任何画面,却见他抬起一边手臂似要挡住什么东西。 那一刻,满满的安全感袭满周身。 与此同时,狼王认主,认得徐敬西身上的味道,猛然收起爪子,千钧一发之际,‘嗖’地两声风声,左右而来,快到无人察觉,两支麻醉弹稳稳打在狼王的身上。 狼王瞬间疲倦不堪地眯了眯眼睛,呆呆看着徐敬西,躺下不动。 那一瞬间,黎影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不知道是谁身上散出来。 徐敬西抱起黎影,确定她无碍后。 突然转身,他冷着张脸,一手轻松拎起摔在地上哭的小姑娘,手骨愈渐收紧,尾指的铂金戒几近被他的力道迸裂。 满身狠戾。 “谁让你偷偷进这里,看不见农场的警示牌?” 他丝毫不关心是姑娘还是几岁的无知孩童。 小女孩惊魂未定又升起害怕,后脖子被勒得发红,生惧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加重。 “你知不知道我一点不舍得给它打麻醉剂,你非得进来?你爸爸呢,你妈妈呢,没教你西普亚农场有狼?” “你是不是有病。” 训完小女孩,徐敬西冷不丁投向不远处的Schreyer:“还有你,枪法那么烂,没吃饭吗。” 射麻醉剂的Schreyer忽然间禀住呼吸,前所未有的害怕从脚底窜到头顶,低声:“很抱歉,明明有狙击手,可我们没想过您会亲自上前制止,所以特别想用实弹,犹豫了一会儿。” 确实射得有点晚,因为看见徐先生冲上前保护黎影,生怕剂量不够,担忧他的安全,在犹豫真实弹剂和麻醉剂之间犹豫了,晚了半秒钟。 即便清楚狼王不会攻击徐敬西,还是犹豫了,因为是只畜生,不保它兽性大发无差别攻击。 徐敬西指着小女孩:“把她送出去,找到她的父亲母亲,教育好。” 她哭着哭着就停了,委屈道:“我并没有…爸爸妈妈。” 徐敬西并没过多怜惜,像什么脏手的烂娃娃丢给Schreyer,揉了揉手腕,看都不看一眼,迈大步进屋里。 生气的时候,背影冷漠极了。 黎影依旧站在原地,血腥味究竟从哪来,摸索了半天,身上也没哪里疼。 小女孩哭那么惨,难道是她被狼王的爪子抓伤了? 还是狼? 黎影看向被麻醉的狼,狼身上并没有难闻的异味,沉沉入睡。 看见Schreyer扯小女孩出门。 “Schreyer,是不是她受伤了?” 她声音温柔,长相漂亮,是东方独有的温婉气质。 小女孩有点无赖劲,像捉住救命稻草般:“漂亮的仙女,能不能不要送我走。” 这里不是她家,黎影无法做主,跟上Schreyer的步伐。 Schreyer回应:“不是她,她只是被推开的时候脚部骨折了。” 血腥味果然是徐敬西身上的。 黎影猛然扭头,欲上台阶进屋,原以为一直强势的男人不会轻易受伤。 可在下一秒,她害怕了。 徐家太子爷,四九城尊贵的天之骄子,他老子最宝贝的儿子,万一当时真出什么事。 她怎么交待,如何交待自己为了目的为了权势预谋接近他们徐家培养的后继人,让他因此受伤。 Schreyer看着无措紧张的背影:“进去吧,他在屋里,总不会真的骂你。” 黎影还是害怕,终究是因为自己,非得坐在番茄园看星星,不知觉问了句:“你们没打到先生身上吧。” 怎么可能呢。 Schreyer抿了下唇,淡淡开口:“我技术很好,是先生心急了,原本我们随时能出手阻止狼王,可他顾着上去管你。” 黎影‘噢’了声。 “应该说,他突然不信任我和狙击手的枪法能妥善保护好你。” Schreyer抬头看斑斓的夜空,想了想,如果枪在先生手边,他恐怕能毫不犹豫对狼王出手。 再看黎影进屋的背影,小心翼翼推门。 Schreyer回想起来,小女孩是被徐先生无情推开,狼的利爪也被他挡走,只抱住黎影。 就好像,旁人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个词用中文怎么说,心有偏向。 谢谢lisa姐姐的1000000打赏,谢谢小蔻儿姐姐的500000打赏,以及各位姐姐妹妹的打赏和支持投票,后期会向上回一样做统计哒,好嘞,目前欠下巨额加更了~请让我慢慢还^-^ (注:狼身上挨的是麻醉剂) 黎影,来点实际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古老的欧洲装潢,烛灯照射圆弧屋顶的壁画瑰宝。 壁上陈旧的钟摆敲响,漫长地八下,幽幽泛着摄人心魂的余音。 隔着几根雕饰的欧式圆柱,压抑幽暗。 浮光掠影,徐敬西坐在沙发抽烟,上半身精光赤裸,夹烟的手挂一条沾满血的绷带,凌乱垂摆。 手臂露出两道清晰的血长伤痕,血液淌过肌肤,狰狞的,斑驳的,手臂的筋管曲张如蚯蚓蠕动。 越靠近他,血腥味明显愈浓烈。 总遗算,该是无懈可击的男人也是具凡胎肉体,狼王即便认主及时收敛,野蛮肉食动物的臣服反应远远不及人类。 穿白大卦的医生站在一旁,推了下针管里的空气,‘滋滋’溅出药液,他和颜道:“是一支破伤风针剂,抓伤太深了,您身体尊贵,必须要打。” 徐敬西沉默叼住烟,瞥了眼尖细的针头,嫌弃医生胆颤,一把夺过针管,推活塞,注射疫苗进上臂的三角肌。 没点痛感吗。 黎影眼皮不自觉抽搐了下。 针管被他丢进托盆,‘啪’地脆响,惨淡光束里,男人下颔紧绷,眼皮稍抬,视线懒懒投注她身上。 那一眼,示意十分明显。 黎影识趣地上前,在他迈开的长腿间,半跪下来,拿过消毒药,细心清理伤口。 碰到药水,她指腹的皮微微起一层泛白的皱褶。 这么刺激性的消毒药吗? 徐敬西眉不抬,眼不皱,审视她的脸庞,沉沉的,毫不吝啬的,将她的表情看个精光。 小姑娘低眉敛目,回想,抱住她摔地上时,白裙沾不少泥巴,一头长发至今乱糟糟,发间的杂草未来得及清理,这怎么看,毫发无伤的小东西竟比自己还惨呢? 徐敬西伸出另一边大手,拂走她发间的杂草:“在外面嚷嚷什么。” 黎影好模好样:“和Schreyer聊天,他说先生一点不信任他的技术,非要亲自挡。” 徐敬西无奈笑了笑。 她擦血迹的动作轻慢温柔,这里点一下,那里擦一下,小心翼翼的肌肤抚触,惹得男人的伤痕痒得不行,像有只小猫在舔吮伤口。 痒痒挠骚的感觉,差点想拿刀剜走那块肉,不让她擦了。 她这么弄抵,洁净的白布很快被染红。 指甲又擦到他的伤口,痒得难受,徐敬西仰颈,喉咙管发出一声性感地‘呃’。 黎影耳尖一烫,立马停下动作:“那个…您出的血比较多。” 徐敬西瞥她:“过来擦这两下,想害死我?” “先生自己打针的时候,分明没怕疼。”她小声说,“我都没劲儿,已经很轻了。” 徐敬西俯身去看她,好笑:“哦?不把我当人看,不会疼是么。” “知道了,那我再轻一点。” 她垂眼睫,擦拭的动作更慢更柔,一点一点来。 徐敬西含糊咬住烟蒂,淡定极了:“就这样,十分受用。” 黎影抬头觑望他一眼,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哦一声,继续上药。 沉默的温柔氛围里,血迹擦干净,药同样上好,她不嫌累,徐敬西看着糊了一层薄薄膏药的伤口,可以说,比护士还细致入微。 黎影接过医生递来的纱布,“我要包缠伤口了,先生还觉得疼吗。” 他薄唇微勾:“挺疼。” 下一秒,她低下脑袋,对着伤口轻轻吹气,温柔得要命,徐敬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疼。” 嗓音又低又轻。 她吹得更小心翼翼,这玩意的清纯劲儿出外面得被多少人骗感情。 徐敬西扯了下她的一缕头发,暗骂:“胸大无脑。” 她自然没听见,心有愧疚,更专注他手臂上的伤痕。 许久,徐敬西看向墙上的钟摆,从她擦血迹开始,已经过去15分钟。 她耐心包扎伤口,指尖勾了一下,纱布打结的地方成了小巧的蝴蝶结。 徐敬西心情不错,倾俯上半身,扣住她的后脑勺过来,额抵额,眼神咫尺交接:“怕不怕。” 黎影摇头,将脸蛋蹭在男人宽大的掌心,一下一下。 不难承认,她喜欢他的大手,喜欢轻蹭上面清晰的掌纹脉络,喜欢炙热的温度包裹她的脸颊,极大的尺寸差,像是爱抚。 每每她挨脸蛋靠近,他便也会下意识地抚弄,温柔刚刚好。 一会儿,她小声嘀咕:“我那天去接朋友,不是见男同志,纯粹偶遇,Schreyer说过,先生的车都有24小时车身监控系统,调查一下能看见的吧,没背叛先生。” 像是在解释,徐敬西捏了捏她红润的耳垂,悠闲地‘啧’了声:“我骂你了吗。” 黎影眨眼:“没骂,但先生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态度在我这里就算作吵架了,以后也是。” 处于下风,照旧会谈条件,徐敬西启唇:“活该,死性不改。” 这人确实挺不好哄的,黎影吸了吸鼻腔,抬眼:“先生的车真的好难开,开得慢,才会耽误时间。” “谁要听你废话。”徐敬西挑眉,“黎影,说不如做,来点实际的。” 黎影手指一缩:“我能做什么。” “来。”徐敬西错过她,起身,一脸的玩世不恭,“上楼帮我洗澡。” 刹那,黎影脑子一片空白,尽管是枕边人,这样霸道的要求是头一次。 边上的白大褂突然来一句中文:“徐先生的伤口不能碰水,身上都是腥味,他洁癖。” 黎影回应:“我闻得到。” 农场主特意清出一间客房供他洗澡,她上楼梯极慢,徐敬西进门又退出来,倚靠在门边等她:“快点,我能吃了你不成。” 黎影咬了下唇:“知道了。” - 漫长的时间悄然过去,晚十点。 徐敬西换好一身干净的西裤衬衣,从容不迫下楼,右手臂卷起几层袖管,露出缠绕的白布。 醒来的狼王被农场主暂时套上了链子,以免再次发狂,正站在门口徘徊,不敢进也不肯走。 看见它,徐敬西停下脚步,蹦了句粗话:“畜生。” 狼王没再猖狂地‘嗷呜’宣誓主权,明显被驯服过。 徐敬西蹲下来,大掌捏锢狼王的嘴巴,阴柔地笑了下:“你知道吗,我把你护下是不想让他们打压你,训化你的脾气成只眷养宠物。” “你挺有本事,反过来伤我?” 正宫主权(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摸了摸那身柔软贵感的狼毛:“闻闻我身上的味道,你眼发红么,想舔么。”顿瞬,摸着狼耳朵,“跟我不收性子,嗯?爱找罪受。” 他笑意不减,却少了温柔。 末尾出门的黎影恰恰听到这句话,就好像,谁也破不了他的规矩,没人类意识的动物同样不行。 狼王不吭不叫,变得十分乖顺,明亮的狼眼直直盯看徐敬西的眼睛,好像生了一丝不舍和愧疚。 狼就是狼,它会愧疚?怎会有情感意识? 简直是错觉了。 它不过是怕没肉吃罢了,怕被面前这位抛弃罢了。 “吃里扒外,伤养你的人?” 徐敬西丝毫不在意这一眼无声的对视,吩咐农场主:“找车,放养西部的原始森林。” 农场主已经点头,甚至没询问,太了解徐敬西这个人,他决定的事没有反悔的先例。 他迈步下台阶,冷静道:“随它自生自灭,以后不管。” 已然养很多年,将狼王照顾得毛发发亮,一身贵气感,虽然也没惦记过,没来看过,他照旧扭头说不管就不管,台风都吹不回来。 黎影安静地看,果然,不合心意就真的无所谓,在他那儿一点儿不值钱。 好时当真是恩宠柔溺,坏事抽身无情让人崩溃。 眼睁睁看着徐敬西坐进来接的迈巴赫,Schreyer关车门。 黎影深吸一口气,绕过车尾坐进另一边。 车启动,开车的Schreyer说:“那孩子已经送去附近的福利院,让医生给她看了。” 黎影趴在车窗里:“福利院的孩子?” Schreyer摇头:“她不是,她说她没有家,从一所流浪汉的聚集地逃出来,饿肚子想进农场找吃的。” 黎影询问:“她是怎么进农场?” Schreyer道:“钻地下排水道,我觉得像小扒手,有很多流浪汉训练一些小孩专门进豪华的大别墅里讨钱。” 送走的时候,小女孩一点不死心,当时十分想见黎影,无非看农场太豪华,以为这伙有钱人会可怜小孩子收留她。 真是找错地了。 那位有钱是有钱,大方是大方,但没有同理心。 又不是收留所,不是见到流浪就要施舍。 Schreyer当时可没耐心教一个孩子讲道理,亲自联系附近的福利院,送走。 Schreyer补充:“医生说不会有什么大事,后背砸到木桩,有淤青。” 街灯朦雾,黎影昏昏欲睡,没再听。 徐敬西不过问,她一位外人知道来做什么。 车速匀缓,入城区,迈巴赫开过一条又一条古老的街道,低矮的欧式建筑,恰恰路过特雷维喷泉的许愿池。 路窄,Schreyer再次放慢车速。 黎影望着夜色的淡青色水喷泉:“先生,那边的天使雕塑前就是有名的罗马许愿池吗。” 徐敬西摁熄手机屏,低低‘嗯’了声。 她回头:“许愿真的有用吗。” “它没用,我有用,你可以朝我许。” 徐敬西打开扶手箱的藏阁,递给她一枚硬币,示意她接:“试试。” 黎影接过硬币,拉开徐敬西的西裤兜,笑容甜美:“那我真的朝先生许了?” 徐敬西笑着颔首,正等她开口许出什么天大的愿望来,能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不过是个愿望,挺乐意宠她。 她默默闭上眼睛,唇瓣蠕动,没出声。 徐敬西散淡地瞧了眼她微动的唇形,没看出个所以然。 一分钟后,她睁开眼睛,笑咯咯:“许好了,一定要灵验。” 不说出来,谁知道许什么愿望,拿什么给她实现,没空瞎猜,徐敬西手搁在车窗抵侧颌,笑而不语。 黎影凑近他,手撑在男人虬实的大腿根,轻轻地吻落在他脸颊,就如蜻蜓点水般,浅浅的。 “儿孙满堂徐先生,您很厉害的,您一定可以。” 徐敬西侧眸,懒懒瞧她一眼,闷笑:“你当我好诓骗,使点勾引的伎俩我就信?” 反正他是不信,这不是黎影会许的愿望。 黎影偏不实话实说:“说出来不灵了。” 徐敬西收回目光,阖眸,小憩:“这次不说,可没有下次了。” 黎影却没后悔,说出来不一定真能实现,靠到他肩膀看窗外的灯色:“那没事的。” 她不要下次。 车厢回归沉寂,奢香浮动。 黎影突然看到一间很有特色创意的西点烘焙,挂着珍珠灯,暖色柔光的大招牌衬托。 “Schreyer,麻烦停车一下。” Schreyer刚停好车。 她打开车门:“我看到那边的招牌,是意大利的烤酸奶团,看起来好多人排队,我想吃。” 闻声,阖眸小憩的男人睁开双眼,身旁座椅已经空荡。 她真是爱不怕死地乱跑乱闯,过马路也不看车。 徐敬西推门下车,看着悠悠过马路的小身影,她满心满眼是点心铺上的招牌。 像发现什么新天地,就这么偏爱酸奶? 纳沃纳广场人流不算多,最显眼的是几名花童抱着玫瑰花来回游荡,等人赏脸买一束。 他摸了下口袋没烟,拦过卖花的小男孩,一口流利的外语交流:“小孩,去帮我买包烟。” 被伺候惯的人,懒得走去对街买。 他掏出钱夹,尽数拿出一沓崭新的欧元,数也没数,阔绰塞到小孩怀里,指着街对面的T字商店。 “黑盒司库。” 欧洲最贵那种。 小孩看着厚厚一叠崭新的欧元,这些钱,他就是卖半年的花都賺不到。 再看高大体魄的男人,命令不容分说,高贵的面相,甚至都不会让人去怀疑他给的是否是假币。 “谢谢这位先生。”小孩放下花,照办。 昏淡的欧式弯灯边,徐敬西静站在原地,就当帮人看花了。 黎影还在点心铺内挑选东西,他看了眼车,真不知道Schreyer朝哪儿停去了。 徐敬西慵懒靠到灯牌,单手抄在西裤里,垂眸着新鲜的卡罗拉玫瑰。 有金发碧眼的女郎踩高跟鞋路过,总扭着丰满有弧度的腰臀,时不时朝他放电抛媚眼。 想买他脚边的玫瑰,想和他搭讪,忍不住想认识他。 可真的靠近徐敬西,却发现他与街头的景色格格不入,一身行头价值不菲,特别是腕间限量款的古巴手链,踞傲万千。 说他是卖花的吧,一身睥睨蝼蚁的矜贵感。 说他不是卖花的吧,分明结实的手臂却受伤了,血液渗得绷带红了一圈,对上他一双深情脉脉的眼眸,都让无数女郎心疼他的伤口。 有女郎盯上徐敬西那张脸,扬着红唇上前:“帅哥,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徐敬西垂下的双眼皮稍稍上挑:“有事?” 双方对上视线,这一眼的惊艳。女郎咽了咽口水,看着他的体魄和手臂渗出的血红色,后面的话都变小声了些:“找个酒店约一约吗。” 正宫主权(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买烤酸奶团回来的黎影恰恰撞见这一幕。 身姿妖娆的大波妹正勾搭太子爷。 裹胸裙,胸口低得露出一半。 是挺大。 站得那么近,沟壑白花花的一片都递到太子爷眼皮底下了,浪荡的太子爷可不会推开,倚在灯牌下,慵懒又随性,任对方赤裸裸地勾引。 约酒店? 她要是不在,徐敬西不会真的去吧? 他那人欲望十分旺盛,怎么熬夜都不够。 黎影红着鼻尖,擦过大波妹的肩膀上前,暧昧地挽住徐敬西的手臂:“先生,回去了。” 叫一声‘先生’,一如往昔娇滴滴。 徐敬西低眸,看了眼紧紧缠在手臂的细白小手,心情愉悦地笑了笑,她这就有点宣誓正宫主权的意思了。 他偏不如她的愿:“大画家,我的烟还没到。” 黎影仰面:“车里没有了吗。” 徐敬西瞧着她略显心急的小表情,不上心道:“抽完了。” 车里常备至两包白皮烟,他今儿一整天烟瘾大,空了。 黎影指着街对面停的纯黑色迈巴赫,让他看看:“Schreyer已经等很久了,我看到指示牌,那条街道禁止乱停车。” 无非罚款,但罗马的事,不关四九城。 “我们回别墅再抽不行吗,徐敬西。”她尚有耐心。 徐敬西牵唇,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女郎大波妹没有要走的意思,见他们说中文更感兴趣了,东方来的,体魄健硕得不行,再看英俊男人身旁的小姑娘,有点弱了,成不了自己的对手。 女郎再度问:“这位先生,您卖玫瑰吗,我想要一束。” 他故意似的:“我就这么像卖玫瑰的?” 对上他的眼神,气息拢的很晦莫,有点肃冷,女郎心“咯噔’一下,心跳都失了感觉:“确实…不像,可是您的联系方式呢。” “走吧,先生。”黎影眨着雾气铺底的眼眸,不给徐敬西风流的机会。 拉的是他的右手手腕,她一只手根本握不住男人精壮的腕骨,指尖悄悄下移,要五指相扣。 徐敬西好笑,单手抄进西裤兜,任由她五指相扣牵走了,她撒娇,未尝不能顺着她点儿,今晚缠她洗澡的时候过程挺愉悦。 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五指相扣走路,往常压她在床上的五指相扣,是情欲到深处,手心细汗交缠,才会扣得这般紧。 她的醋坛子有点打翻了,实在太明显,走在前方带路,使点没力气的劲儿拉着他,也不管他的伤口疼不疼。 她也不管他的烟了。 徐敬西看她的背影,稍作叹笑一声:“这就生气了黎影?” 黎影低着头:“先生想跟她走?” 徐敬西听着,哭笑不得:“在你眼里,我浪荡到是个女人都能攀附的程度?” 黎影小声:“你都看她了。” 这种姿色并不入徐敬西的眼,傲慢惯,眼光挑剔惯,他可没看。 黎影看着路口低矮的红绿灯,稍作思考,突然又说:“以前常有人说,先生身边有的是女人,今天这位,明天那位,可不缺我这样的小姑娘,他们天天劝我放弃。” 那个人是刘怀英,她不敢直说。 徐敬西反问:“那当初为什么不放弃,我很值得你赌吗。” 黎影慢悠悠走着,一步一回头看他,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值得她赌一把,没说感情。 “可看先生,愿意上我的钩不就是图色吗。” 徐敬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从脚底看到头顶,好笑:“那你还有什么让我可图的。” 确实没有了,黎影咬唇:“那位美女姐姐好看吗,看起来挺合你的眼光。” 徐敬西轻轻勾唇,不言不语,任她猜。 瞧,她分明就是吃醋了,死不承认:“小心她把你的身家骗光光。” 吃醋就承认,又没人笑她,大街上谁认识她黎影呢。 徐敬西似笑非笑:“我有钱,再来十个都骗不光。” 黎影回头看他,一双挺无辜的眼眸好似有千言万语的苦水要吐,却硬生生忍着,不愿意说。 每次他和黎影需要长时间分开,她夜里总会在他身上、锁骨、颈子、留下牙印,宣誓她的主权,好似让下一个女人见到时,能让她的情敌吃醋般。 徐敬西看她的发顶,半眯着眼:“真的吃醋了?” 黎影耳根高热,脸红扑扑:“我没有。”手指下意识扣紧男人隽硕的指根,“先生的桃花剪都剪不完,我吃得起吗。” “真的没吃?” 徐敬西看着掌心微红的指印和两个人掌心贴合处的黏汗,眉梢漾笑,“你拉这么心急?” “小心被女人骗。” 薄脸皮的她怎么也不承认,长长的羽睫低敛,翕动翩跹。 就这么的,黎影拉着他,走进古老建筑里狭窄的街道。 徐敬西回头看了眼跟上的迈巴赫,微微抬手示意开慢点,Schreyer能领会,慢慢开着跟在他们后面。 他问走在前面一语不发的小姑娘:“陪你走走。” 说是问,他连询问的语气都不带一丝一厘,而是肯定句,独富的主导权,你走不走,他已然决定。 黎影轻觑男人渗血的绷带:“可以吗,可你的伤口更红了。” 徐敬西就这么笑起来:“死了拉上你陪葬,下地狱还做我的女人。” 是下地狱了还做情人吗。黎影边笑边回头,看的不是男人的眼睛,而是手臂的伤口,眼眶一下子湿润泛红,是他抱她护在怀里,抬起右手的手臂挡住狼王的攻击,总是强悍到无所不能。 她咬了点唇瓣,又松开:“那就陪我走一会儿,就几分钟,我们再回去上药。” 徐敬西没搭腔,跟在她身后走,她进一家娃娃店铺,买了好多小裙子,嘴里总说意大利最不缺的就是艺术品。 徐敬西摸出钱夹,甩出一沓欧元放柜台。 给的钱款十分大方,老板略微心疼他手臂的伤口,小心问:“您的伤口没事吧,过两个街道就是白尼医院。” 他收好礼品袋,低低的嗓音:“死不了。”推开玻璃门,跟黎影出门。 她突然回头,小心翼翼地将一包黑色包装的烟塞到徐敬西手里,红着耳根,做贼似的:“我刚刚买的,可以了吧。” 他很计较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学会偷偷给他买烟讨乖了。 不白白这么宠她,下一秒,徐敬西看了眼烟的包装,眉梢轻攒了层郁闷的褶纹。 深夜回到别墅。 黎影一下车便上楼换衣服,走路出汗,她难受,边走边吩咐保安找药过来。 “一定是同他洗澡的时候,伤口碰到水了,拿药的时候多一份消炎的。” “稍等。”保安扭头。 她买的那包烟,徐敬西倚在阳台,只拆出一支,优雅地放到鼻尖嗅了嗅,味儿不浓厚不辣喉,抽起来一点不爽。 实在挑剔,根本不合他心意。 赏脸性地抽一口,两根修长的指骨无情捏断烟身,扔开。 真是烂货了。 小东西被这边的T商店烟店诓骗,说这款白人烟好抽,还多收她钱,她哪儿知道欧洲的烟类,老板给什么要什么,傻傻地就信了。 她肯定是开口要找贵的,见她不识货,骗她的钱。 没一会儿,看见医生端来一盆药和纱布,放在阳台。 徐敬西不过是抬眸,看了眼医生。 医生客气地颔首,扭头离开。 深夜微凉,露台的沙发。 徐敬西腿上放一台笔记本电脑,右手一杯冰水,左手敲动键盘,显而易见的轻松,不受伤口的影响。 黎影穿睡衣坐在男人边上,乖乖盘腿,重新给他上药,包扎,大抵在农场洗澡的时候伤口碰到水了,陪她一路逛街活动,伤口这回出血蛮多。 换好药,她困得不行,沉沉栽在他肩膀熟睡,徐敬西忙着看电脑里的文件,腾出一边手取薄毯盖在她肩头。 点了支烟含在嘴里,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动静吵了她,她不开心地挪动身躯,嘴里哼唧唧。 她吃醋的模样,确实挺好玩,徐敬西伸手大手揽过她的肩膀,掌心一下一下摩挲她细瘦的肩骨:“除了罗马希腊,我们影影还想去哪里。” 她似乎没听到,皱了下眉。 徐敬西叹气,合上电脑,抱起她进床,关灯关门,拿起床头只拆了一支的烟盒。 下楼,把烟丢给Schreyer,他靠到楼梯边:“她在哪儿买,有印象吗。” Schreyer回想,了悟地点头。 徐敬西低声吩咐:“把对方多收的钱要回来,还给她。”顿了顿,“下手狠点。” Schreyer突然能明白,那位分明能给娃娃店老板上千欧元的小费,却忍不了被骗几十欧元。 大概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独裁专断,他可以随便给,但你不能瞎要,。 这事儿对Schreyer来说容易,第二天,看见黎影下楼吃早餐,Schreyer将80欧元放在她手边。 “你买的烟很难抽,被骗了,而且这种烟也没那么贵。”Schreyer道。 黎影十分懵圈,揉了揉头发:“然后呢。” 然后?Schreyer摇头,出门离开。 那几天,徐敬西罗马米兰来回往返。 Raydyn科技公司的股权重组到尾声,徐敬西用300亿欧元成功拿到头股,掌控话语权,成功签订与欧方的科技市场投资战略协议。 比美方遥在前头。 超前科技领域的全能机器人投项,Raydyn科技公司特意献上一台智能机器人给徐敬西,他没承,没要。 像皇帝似的昂着高贵的头颅,眼神都吝啬给一点,拿起钢笔在指尖玩,离开会议室。 爱德姆先生起身,对乙方表示道:“除了权与势,他对任何事物一概没兴致。” 乙方点头:“能明白。” 爱德姆先生同样离开会议室,跟徐敬西一同进专梯。 看了下他指尖的钢笔,他不管到哪儿,始终带在身上,偶尔别在西服内衬的口袋。 “钢笔很重要?”爱德姆先生问。 他笑而不语。 或许涉及家事,爱德姆没过问,这位爷出来谈事,从不提徐家,从不与徐家挂钩。 “合作已经接近尾声,你回国还是去哪。”爱德姆先生又问。 徐敬西也不说:“你别管。” 最后,爱德姆先生将那台机器人交给Schreyer处理。 罗马的私人体验馆里,黎影打量跟自己差不多体型身高的智能机器人,问Schreyer:“它有什么功能。” Schreyer拿出调控器,解锁指令,输入黎影的指纹:“它什么都会,除了没感情。” 机器人指令系统识别解开,说着温柔的英语:“你好,我是30096。” 黎影弯腰和对方挥手:“先生为什么不收对方的礼物?” Schreyer回想先生昂着高贵头颅的模样:“他看不上。” 能理解,四九城的科技公司也有很多,徐敬西占Raydyn科技公司的股权无非是想在欧洲做垄断,成为大头。 原话,是无意听到徐敬西的通话内容:国内的科技股即将展开新一轮估值,中信资本的重心投资项目到新兴科技股 中信照做。 他的图谋无人知晓,唯独她不小心听到。 玩阴谋,不露声色。 自然,她不会透漏出去。 “那这个机器人有什么特别吗。”黎影反问。 Schreyer示意她:“你试试?” 她把罗马好看好玩的都逛完了,街头魔术,罗马的话剧舞台,希腊的渣神宙斯和女神雕塑,最终无聊到只能探索机器人。 Schreyer没得一点办法阻止她,任由她来。 黎影这两天,真真实实体验了智能机器人的机械按摩手法,近日全身酸胀,趴在床上,任由机器人拉筋推背。 Schreyer守在门口,听着里面一声又一声地喊渣渣。 “疼疼疼…脚也要,右边右边,中度力道,30096请执行命令。” Schreyer抬头仰望天花板,怕疼还非得尝试? “你还好吗?”Schreyer敲门问。 黎影憋着气:“还好。” Schreyer再次敲门,再次提醒:“天已经黑了,您早点结束,先生估计回别墅了,找不到人,我们要挨骂。”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挨骂。 先生骂的不是小情人,是他,有天陪黎影混进治安差的区域,虽对自己的保镖职责十分自信,最后也是挨骂。 没两分钟,黎影将脑袋探出门口:“你别说出去就好了,就说我们今天在希腊听教会神父的祷告。” Schreyer再次提醒:“请不要忘记,你昨天也是这个谎言,徐先生根本没信,他不过是懒得拆穿你的伎俩。” 小姑娘眉眼耷拉了下来:“好吧,那我换衣服。” 他突然出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打开门,让Schreyer把机器人带走。 30096好玩,会聊天,问术论相关知识对答如流。 比徐敬西会陪伴,说什么不会丢她在四九城,带出国他顾着和欧方议事,白日哪有多余的时间陪她。不出来消遣,住在大别墅里十分无聊。 她进换衣间,摘下束发圈,手指梳了梳长发。 浓郁的酒精绕在鼻尖,镜子里无端映出一张俊脸,笔挺地站在她身后,指节轻屈的大手绕到身前帮她解开纽扣,一颗,一颗,缓慢优雅,白珍珠扣悄然脱落,冰凉敲在胸口。 黎影愣住了,他又去哪位商业大佬家里赴局,一身的酒气。 徐敬西抬眼皮,在镜子里与她对视,乖顺地看他解开最后一粒珍珠扣,脱落。 看着镜子里的美景,他眸底倏忽暗沉了几分:“你什么祖宗,还要帮你解纽扣。” 衣服就这么脱了,黎影咬了下唇瓣,室内温度低,双手紧紧缠胸:“我…我的衣服,万一有人这时候进来就不好了。” 徐敬西拿开她的手,“我在这,谁能进来?”灼热的大手一点不安分,镜子里清晰可见他的大手完美包裹住不放。 极为面红耳赤的画面。黎影屏住呼吸,收紧小腹不敢动一动。 头顶响起他的轻嘲:“烟也买不明白,机器人也玩不明白。” 按汇率,黎影后知后觉那包烟600多块,当时只想买最贵的应该好抽,没想到被骗。 他还非得让Schreyer把钱要回来,黎影轻轻低下头:“知道了,先生今天回来好早。” “你是想累死我么。” 他将下巴重重压在她削瘦的肩头,灼热的酒气喷洒在她侧颈,混沌笑了声,“天黑还盼我出门忙?” “伤好了没?”黎影侧过脸看他,对上一双懒倦的眼眸,后句话不自觉放低音量,“就喝酒了。” 徐敬西闭上眼睛休憩:“你这就管得宽了不是。” 讲实在,于徐敬西来说,这点伤算是挠小痒痒,最急的就是她了,整天担心这儿,担心那儿,早晚准时为他换药,好似伤筋动骨的人是她。 忙前忙后的是她,别墅分明有医生,每天当摆设。 黎影眨眼:“也不是每次都管,担心伤口复发。” 徐敬西不作声,手心暖暖满软,有彼此的体温,另一边手捏锢她的脸颊回头,俯身,娴熟地攫住她的唇瓣,力道发狠。 不顾她发红溢泪的眼眸,她越这副可怜模样,徐敬西越来劲儿欺负她,默默地,她闭上眼睛收住眼泪,被迫受住他的贪欲。 吻了好一阵才松开她,让她稍稍喘口气,又继续来。 直至她濒临窒息,抗拒地捶他肩膀,低低‘呜咽’着声,徐敬西还算满意地移开,这张小嘴天天亲,软软的,又甜。 彼此喘着粗气,徐敬西手臂紧紧横在她小腹,“喜欢30096?喜欢就带回别墅。” “它不会走楼梯。”黎影摇头,“还要扛。” “它会。”徐敬西解释,“启动它所有功能的代码很复杂,你不会输入指令。” 说完,他骤然皱眉补一句:“Schreyer挺蠢。” - 那两天,徐敬西总算空闲,再有事也是欧方亲自上门找他。 别墅的紫罗兰翡翠园开了一大片,30096也在家里,偶尔让它活动,偶尔让它休眠。 最嫌弃它的非徐敬西莫属,吃晚餐不乐意看见。 阳台,夕阳西沉。 徐敬西挨在沙发看落日,兴致缺缺地听一只机器人说话,看一机器人将她的棋局杀得片甲不留。 也就黎影喜欢,它会陪黎影下国际象棋,聊天,AI标准化的专业。 这算是间接被迫收下这份礼物,徐敬西反倒觉得这玩意像间谍,看两天腻得很,明天得送回工厂。 他觉得这玩意替代不了他陪伴黎影。 黎影扭头:“楼下停了几辆车,应该是来找先生,让他们上来吗。” 她不过是在询问,是否需要她回避。 徐敬西侧身看她,好笑:“我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黎影觉得他的秘密可多了,比如他的行程都保密,比如他的合同不会经第三人之手。 好一会儿,爱德姆先生同欧方的人上楼,得了示意坐在沙发对面,与他攀谈。 太过于专业性,在一旁的黎影低头玩王冠棋。一句听不懂,只了解。 欧方的科技资本还想要盟友加入Raydyn公司,他死活不乐意,谈不拢。 “徐先生,这是我方的科技战略,其他股东已经同意,您这一票至关重要。” 可不就是他这一票决定生死存亡,他不同意。 爱德姆发现,这就是300亿的好处,他拿到话语权了,跟他关系再友好也不行,他扭头一样斩断桥梁。 时常发现他身边的人都劝他不要从商,他把独裁专断那套拿来商场这不是给同行死路吗。 天色渐晚,夕阳的晖色一点点消散,人都走光了。 露台独留他和她。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敬西喜欢喝茶都自己冲沏,袖管挽起两层,不疾不徐洗杯,闷茶,孤独的,沉浸的,享受的。 黎影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绝情,连爱德姆先生的要求,他一一驳回。 徐敬西瞧了她一眼,勾唇,“在我面前拉着脸做什么。”给她倒一杯白茶,大方道,“又不是不给你喝。” 他手指点了点面前的茶杯,示意这是给她的。 黎影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素手执起,品尝了一口,白茶有微微的竹香,温淳。 徐敬西突然低声询问:“知道晚清文祥刺马案吗,知道两江总督马新贻为什么死吗。” “知道,他被刺杀是桩奇案。”黎影放下茶杯,觑望他,“野史说他手握重兵,是朝廷不容他的崇高和不会站队,正史文献说他抢兄弟的老婆才被兄弟刺杀。” 徐敬西看着她,轻轻一笑:“从底层带兵做到两江总督,那个年代,不会站队,本身就是谋逆。” 黎影听出来,徐敬西更赞同野史的说法,普通人哪来的机会刺杀手握重兵的总督。 他搬起国际象棋:“商场同官场同也不同,官场要的是和光同尘,商场的最高位置是垄断的决定权。” 中间那句话,徐敬西没同黎影说太多,话题不适合她的脑瓜子。 他摆好棋头,把白方的那一头给她:“坐好,我教你怎么玩国际象棋。” 撒娇不管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乖顺地坐好,执白方,新手自然没徐敬西的老手反应快。 没几步,她处处受徐敬西的步局围剿,被迫跟着走。 她完全没办法去到对方的阵营,而是守住自己的棋王不被他吃掉。 听到他说了句:“玩棋不要只想着堵截对手进攻,学会变机牵制对手,让对手跟着你的棋路走。” 黎影手指点了点下巴:“先生太厉害,我不堵先生的骑兵可就输了。” “你还委屈,靠撒娇委屈叫我让着你吗。”徐敬西瞥她。 反正他不让便不让,她的棋盘散乱无章,注定输:“那我还能听刺马案的事吗。” 男人耐心道:“马新贻抛弃兄弟,独占打胜仗的立功成果,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图谋的权位,他看似明白权位规则,可他始终没有靠山,处处受制于朝廷两方人马的牵制,他自以为是立功就得到重用,到头来也不过是顶端权谋者的棋子,朝廷让他打完胜战,用完就弃。” “马新贻一将功成万骨枯,学学马新贻头上的人是如何让他销声匿迹。”他补充。 黎影仔细地听,顿悟一半:“先生这几日和欧方的议事,先生不就是朝廷那一方,有事欧方先上,坐天下分利益没他们的份。” 徐敬西神色阴沉了几分,动棋的时候稍有犹豫:“我同你解释这套商业规则,你到头来这么看我?” 黎影愣愣反问:“难道不是吗,一起开的会,力他们出,到最后利益项目的头全被你占了,他们本意是找你一起合作双赢,你反倒暗中独揽大头,一点话语权的机会不给任何人。” 徐敬西不作声。 说她不聪明吧,她评价他的时候可聪明了,没一个好词语。 他卑劣阴险? 黎影想了想:“欧方包括爱德姆都成了马新贻,成了您的踏脚石,是这盘棋的所有垫子,只为护住一只王棋活到最后。” 仅仅不到半秒钟,棋盘被徐敬西反杀得措不及防,黎影瞪大了双眼,开始不阻挡他的进攻,为自己找出路。 但他无情,他一点不会让她,轻松推骑兵能把她的路堵死,甚至两步下来让她无子可垫,王无路可走。 她皱眉,十分阴郁。 他比机器人的智能算法,更恐怖。 回想,黎影什么时候输的都不知道:“您还是教我简单的吧,世故圆滑的规则感觉不适合我。” “你和它玩一局。”他示意机器人,提点,“试试刚才的牵制。” 黎影只好整理好败局,依旧用白王冠。 30096用黑方,机器有一套完整的对弈算法,黎影并不是对手。 这一次的棋盘玩到深夜,她逐渐摸索自己的布局,不成为被牵制方,再落败也不用骑兵挡,而是主动攻击对方,第二局,她才赢了智能AI,AI再智能,还不会肮脏的投机取巧。 她开心地看着还在喝茶的男人:“先生,我懂一点点了。” “就一点?”徐敬西并不满意她的初次胜利,用时太久,“五局三胜。” 她是聪明的,也是一点就通,当然,她的聪明只能对付智能AI。 她一边玩一边品茶,时间悄然默化潜移,徐敬西倒成伺候她的人。 她毫不知情是被伺候的那一位,坐在沙发里认真研究对弈,徐敬西皱眉,看向棋盘,她的骑兵、车与象所剩无几。 想提点她,想想她的话一点不好听,干脆放任她输。 徐敬西拿起茶杯贴在唇边,久久未动,‘呵’地就笑了下。 她真的输了。 他送她几个字:“马象杀王,把王逼到角落的白格,有所牺牲有所得。” 黎影重新摆盘:“都输了,您才提醒。” Schreyer送烟上来,发现这两位久久不睡眠,一位在同30096下棋,一位仰在沙发抽烟,喝茶,偶尔提点她怎么打牵制。 即便三更半夜,两个人偶有争议却又说不上来的和谐。 黎影是争不过那位的想法的。 五局三胜,黎影胜三局:“先生,你教的方法不错。” 徐敬西抱起她在怀,回房间:“行了,明天再练。” 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温吞道:“其实我学不来你的那一套,心太黑了。” 话是这么说,黎影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一片沉寂的阳台,还是挺喜欢他边生气边耐心教她什么是计谋的时候。 - 徐敬西到底是想教便教。 从一无所知到轻松赢了智能AI算法,徐敬西对自己长达三天的教学十分满意。 但黎影真跟徐敬西玩,还是赢不了他。 除非他心情好,乐意让她点儿。 可他不让,她撒娇也不管用,各种输法让她体验了一遍,直到她红了眼圈。 徐敬西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还在反思如何输的,再让她输,她就哭了。 让她赢,她也学不会。 反正不会就不会了,有他在一天,总归有人乐意卖面子给他,让小姑娘赢。 她昨天和爱德姆玩,爱德姆哪敢赢她,她赢得挺开心,丝毫看不出对方让步的破绽。 徐敬西起身,指节微屈,敲了下她脑门:“不玩了。” “穿好鞋,陪我出去吃饭。” 她穿的是小白鞋,起身,走到他身侧,身高差更明显了。 她知道是去爱德姆的古堡,但她不想换礼服和高跟鞋,只想和他简简单单地过好每一天。 他也是,不穿西服外套,没打领带,像两个普通人赏脸过来赴局。 可黎影站在徐敬西身边,本身就是一种身份,不需要华丽的礼服,不需要昂贵的珠宝,也得等他到场了,饭局才开动。 他即将要离开欧洲,爱德姆先生心中不舍,尽管他冷酷不念旧情得紧,还是约他吃顿饭。 黎影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被利用,还情愿卑微地在他身边为他做事,为他打理资产吗。 郊区百亩草坪里的古堡,阴天的关系,一阵雾气缭绕。 这一顿饭,云集无数知名商业大佬,政坛人物,行业领头者,餐桌前,无数美人和女精英环绕入座。 甚至都认识徐敬西这张面孔,无关他是谁。 总觉得这样的饭局不适合自己,黎影陪徐敬西坐在主位,只草草吃两口。 权利与游戏(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无聊之余,银勺沾伯那西酱在瓷碟轻勾勒,画了一幅抽象的娃娃画像。 她揉了揉酸胀的后颈脖:“Schreyer。” 身后的Schreyer弯下腰:“我在,您现在吃饱了吗。” 她肯定没吃饱,精致是精致,食材讲究昂贵和难得一见的马牙海参,并不合她的胃口,同西方人挑剔的口味天差地别,吃鱼翅燕窝不如给她喝口清粥。Schreyer想。 黎影轻轻觑了眼徐敬西的方向,他正与罗马高层政治家攀谈,无暇看她。 欧洲老古堡内皆是暖色烛灯,浓浓的贵族味道,是群雄逐鹿,是商海浮沉,是功成名就的政治家。 四周一方暗红色的绸布,连桌布如是,颜色实在挑剔,而徐敬西在暗红色的衬托间,微微勾唇的时候,显得唇红肤白,举起杯盏间从容矜贵。 是不可逾越之人。 找不动他,只能找Schreyer。 黎影询问Schreyer:“空气有点闷,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Schreyer同样看了眼徐敬西,犹豫几秒后,点头:“徐先生比较忙,您跟我来。” 黎影放下巾帕,一溜烟儿,小小一只跟在Schreyer身后离开主厅。 未惊动身侧的男人。 但逃不过徐敬西的视线,尽管方才没分心管她,优雅放下香槟杯,直接终结与身侧人的攀谈,看她离开的背影。 餐桌右侧的爱德姆先生举杯:“她有时间吗,今晚找她玩棋?” 徐敬西轻轻垂眸:“自己问她,别来问我。” 爱德姆先生想不透,为何这样独裁专断、满身满骨是权力欲的男人身边留一性子单纯的小姑娘,是净土还是孤独的短暂栖息地。 他留在别墅耐心教了数日的国际象棋,小姑娘的棋术还是如普通人般,只会走棋,不想学布局。 “听说您教了三天,她都学不到精髓。”爱德姆先生询问。 徐敬西看了眼没被收走的瓷碟,没搭腔,她天生不擅长心计,对商道更是一知半解。 给她买美术馆,她也玩不好。 她喜欢艺术,喜欢古老的文明与神话,喜欢在一切能画画的地方,她都能利用资源整合出一幅画来。 见徐敬西不语,爱德姆先生没再往那方面询问,而是说些您返航平安的话。 古堡外,黎影张开双臂,朝广垠无际的大草原奔去,呼吸大草原新鲜的空气,比起屋里众多好闻的女士香水和欧式香薰舒服多了。 Schreyer站在小路边,随她去。 “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先生的身边人,包括他,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她忽然回头问。 Schreyer无意评价:“我不清楚,您自己应该有答案。” 站在荫绿草原里的她盈盈笑开:“但我喜欢他,是很喜欢的那种。” “你不要跟他说。”她补充。 Schreyer点头,这是他们的私事,与他无关,保护她是他的职责。 她询问:“狼王你真的送走了?” Schreyer轻轻点头:“直升飞机,别洛韦日无人区原始丛林,它不愿意离开,打了一枪麻醉弹关笼子里,送走的。” 黎影迎着灰蒙蒙的低空感叹:“好可惜啊,它要是没伤到他就好了。” “假如你想见,我可以带你原始森林去见见它,它认得熟人,当然,它不一定还认得你。” 狼王只认徐先生。 说完,Schreyer后悔了,他不怕死能进原始森林,她不行。 还好她没那个兴致:“我还想多活几日。” “我把卖假烟的老板揍了一顿。” 是连夜,上门。 “我知道。” 她知道徐敬西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她以前被骗的次数可多了,总是为了省麻烦,没计较过。 没再回古堡,两个人坐进车里等徐敬西足足两个小时。 徐敬西坐进车,看见后排座位的小姑娘早就睡沉了,瘦小的身躯披件薄薄的白色软毯,不开心地蜷曲在角落。 徐敬西伸指,玩味地捏了捏她露出来的脸蛋:“这就困了?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黎影挪了一下身体,紧闭的眼睫乖静下垂,她听得到,在他坐进车里的那一秒就清醒了,这男人一旦靠近她,身上的侵略性总是太强。 不过是没打算醒来,动了动唇:“和爱德姆先生的羊驼玩了,有点累。” 徐敬西也不逗她了,吩咐Schreyer合上档板,打开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没吵她。 一路沉寂,黎影从缩在角落又乖乖移到男人的肩膀挨着睡,相处无言。 当夜,结束罗马的18天行程。 那顿晚餐是欧方对徐敬西的欢送宴。 她只带来一个包包和小呼,没有多余的东西,这边买的没打算带走,自然没什么好让佣人整理。 唯独30096,陪她玩好几日。 黎影正弯腰摁摁钮,让它彻底进入休眠状态。 徐敬西洗好澡下楼,恰恰撞见那一幕,睨了眼闭机状态的30096:“给你带回国?” 她摇头,以后如何销毁这么只机器人,她平淡的小生活供不起如此昂贵的机器人,出故障都没能力联系科技公司。 “它不漂亮,我也不会启动指令,麻烦。” 他伸出大手,握住小姑娘纤脆的腕骨拉出门:“他们也就讨好得了你。” 徐敬西原本不乐意接受欧方送的礼物,天天看不顺眼,他有他的行事准备和态度,既要把所有人踢出局,那么个礼物他碰都不会碰。 爱德姆先生那只老狐狸倒是学会盯上他的身边人。 黎影仰望他的背影:“您既然不想收,我也不能收,让它留在罗马。” 他冷酷道:“没事收他们的东西做什么,谈完事各分东西。” 黎影眨了眨眼,那还让她带回别墅玩。 还是来时的私人飞机,停在罗马机场的VIP私人通道。 上飞机的瞬间,黎影突然回头一望,有点遗憾那只被他抛弃的狼王,他是没感情了,狼王那时候的眼神全是舍不得。 徐敬西早已经进机舱,没回头看她的失神。 世上任何事物与地方对徐敬西来说,不过一个短暂的过场。 飞机启程离开罗马,他没着急回国,而是去南太平洋斐济岛。 梁文邺跟家里闹翻了,出来发浪。 徐敬西回四九城无事忙,左右父辈去开会,他懒得再跟随。 权利与游戏(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避世天堂的私人度假岛。 算起来,徐敬西和小情人已经三天三夜不出酒店门。 海景房除酒店服务员登岛做饭和服务卫生外,无人开船踏足那一座遥遥独在海中央的小岛。 早早被包下。 凌晨,梁文邺躺在海边的风景椅喝酒,和美人聊天玩乐,等今天最早的太阳从海岸线升起。 右边的风景椅躺的是桥本奈菜:“徐先生不是来斐济了吗,我怎么好几天都见不到他。” “他身边有妖精。”梁文邺抬下巴,示意对面冒点头的海中央岛屿。 梁文邺又叹气:“在京城消失长达20天,每回到哪儿都不通知任何人,生怕我抢他生意似的。” 桥本奈菜微笑:“徐先生做事比较谨慎。” 话里话外,少爷您算不得是他的至交好友。 梁三公子一笑而过。 - 洁白海滩,珊瑚礁环绕,棕榈树繁密,凌晨的天未亮。 黎影揭开被子下床,简单披上男人落在地毯的衬衣,推开玻璃门,迎着海天一线的夜色吹海风,夜色暗到人心慌慌。 不记得今天几号,困了睡,睡了又被吻醒,醒了发现徐敬西在她身体里。 疼的,想找人送来酸奶,发现Schreyer不在。 已回西雅图,回到币圈总公司费雷德身边归队。 她十分无聊,少了聊天说话的人,只能听海浪的声音作伴。 徐敬西身边协助工作的人成了集团派遣来的助理,据说昨夜BTC突破8万美元,论汇率,接近60万一个。 真不清楚就这么一夜,作为暗里当庄家的大佬又盈利了多少数不清的亿单位。 同样,欧洲一趟结束,中信资本的投资项目仿佛能预先知道哪个行业的前景会飞速发展般,资金注入哪个行业,哪个行业的股价逆天改命冲出重围。 她开始懂刺马案,只要有利于他徐敬西的事,谁都是他的马新贻。 沉思之余,听到身后传来动静,黎影扭头。 男人从浴室洗澡出来,毛巾揉擦湿发,一身高支丝料的黑色睡袍,带子松垮搭在腰间,精悍结实的腰腹随他迈步的动作,从裤头延伸而上的筋管,一下一下收紧。 黎影咽了下口水,惶猝地收回目光,都怕了他。 男人手里的毛巾措不及防丢到她怀里,黎影慢慢收好,放一旁。 “这里是地球上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先生要不要一起看。” 徐敬西朝沙发坐下,看了她一眼,天没亮闹着结束,以为她撑不住了,不曾想还有心情和体力为了看5点钟就升起的太阳? 收回视线,徐敬西敲了支烟悠在唇边,轻嘲:“借口。” 沉寂里,他占有三个日夜的嗓音轻柔又满足。 人仰在沙发,打火机递给她,要她一如既往地擦火点烟。 黎影弯腰,推盖,擦火,烟尖刚续上一缕雾。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看着茶几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再看显示的号码。 徐敬西淡定俯腰,指腹滑动屏幕,接听。 那边是一道温婉且端庄的声音,偶尔掺杂几声鸟儿叫。 却不显吵,鸟语花香的舒适意境,估计在哪处古院长廊品花茶。 “小李最近清闲到回队里训练,你到现在还不回国?” 徐敬西长腿迈开,缓慢吸着烟:“我回国能做什么,成天还不是一个样。” 那边言语有些愠色:“你在国外能不能收敛点,嫌自己没人管得住了?” “母亲。”他尚且温和耐心,“法律自由。” 那边变得严肃:“听说投资了栋美术馆,学会欣赏文人骚客的雅兴了?” 充斥着审问和谨慎。 徐敬西糟心地挑眉:“误会了,您大可问问,有无我的名字参与。” 他丝毫不承认,瞟了眼坐在沙发里紧张的小姑娘,伸出长指勾着她的发带玩儿。 知道那边是他的母亲,黎影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呼吸像是僵滞在胸口,沉沉堵塞。 那边显然对徐敬西的话半信半疑:“这是要我亲自去撬开小李的嘴了?” 徐敬西笑笑,言语坦荡得不行:“徐夫人,您舍尊问一问好了,我可是清清白白,您就是翻完四九城打探都行了,您有这个能力,来问我有什么用。” 完全一副‘有也不承认’的态度。 料到小李情愿瞒徐家,也不敢得罪徐敬西,姓徐里的,最狠的人叫作徐敬西。 “我倒是听说啊,你玩得挺开。”徐夫人冷肃着声音,“和梁家,王家,宋家的孩子们玩到一起,你不知道你父亲讨厌你同那几家的孩子玩吗。” “还有件事,梁家把你当女婿?” 这一问,声音更冷了。 徐敬西性感薄唇嘬了口烟:“什么风吹到您耳边。” “梁蕴?”那边反问。 “梁什么?”徐敬西装作听不见,操口京腔吊儿郎当的,尽管胡扯在他身上一点儿不违和,“我可不记住名儿了。” 那边突然地沉默,许久,回归主事:“今天过节。” 徐敬西皱眉:“什么节。” “七夕。”那边端着高贵,“以为你回国了,想要你回家里陪我吃顿饭。” “抱歉徐夫人。”他叼着烟卷一脸玩味,“我给忘了,您快乐。” “少抽烟。”那边主动挂了电话。 黎影紧绷的心口渐渐松缓下来,男人夹烟的大手落在她的发顶,抚弄爱宠似的赏脸揉了两下。 “紧张什么黎影。” 黎影抬眼,仰望他:“是您的母亲。” 他只是嗯,习惯性挤掉烟蒂,喝口冰水润喉。 家里的事,多的都不和她提起。 他不多说,黎影自然闭口不问,微微笑着看大海。 沉默里,徐敬西才发现,小姑娘今天穿他的衬衣,里面什么也没有,撑得挺挺的,笔直的腿,膝盖一片跪痕。 “挺性感,想穿就天天穿,我给你穿。” 也只有他一个人在看。 徐敬西满意又怜惜地将人侧抱到大腿,将话说得挺下流,手也不老实,怎么恶劣怎么来,熟练得像经历丰富的。 可看他的表情,直挺地坐在沙发,人高贵得不行。 黎影咬唇:“你的衣服尺寸挺大。” 徐敬西好笑地打量她一眼:“讲不讲道理啊,黎影,怎么不说是你的身板小。” 黑暗的大海疯狂拍打沙滩,一声比一声汹涌。 风吹过来,掀卷她的领口,松垮垂顺,套得她人特别娇小,长度是刚好盖住臀部一半,好看是真的,她不需要出门了。 徐敬西看向黑漆漆的海天一线:“太阳在哪儿,指我瞧瞧儿。” 黎影温声解释:“还没到时间。” “要我坐这里陪你等?”徐敬西郁闷地不行,“你面儿可真大。” 七夕(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一坐,坐到清晨五点,半边太阳从海线升起的那刻,黎影早睡着了,眼皮一点撑不住。 徐敬西将人抱回床上,换衣服,关门离开。 已经时隔三天,梁文邺众人才看到太子爷出现。 椰树下的休闲观海区。 一排又一排白色编织的休闲椅,围坐着七八位四九城来的贵公子,谈笑风生里,一个比一个年轻帅气,意气风发。 成了斐济岛最吸引游客的风景线。 看到桌上摆的餐点和昂贵酒瓶,以及身旁站的保镖,不远处停的私人直升飞机,浑然卓绝的气场,一看就是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少爷们,那才消费得起。 贵公子们出来度假消暑,不稀奇。 徐敬西手里一瓶MIX软饮汽水,唇间惬意咬住吸管,只是发现,微勾的眼尾处明显余留一抹腥红和血丝,黑衬衣的领口被风吹开,颈口两处浅浅的咬痕。 自然,有人发现也不敢多看,也不敢问。 梁文邺索性一躺,喋喋不休发牢骚:“四九城这个季节气候干燥风沙大,不好玩,天天被家里人揪着定位管行踪。” 徐敬西听也没听:“又没钱了?” 又?梁文邺额头微跳,诧异道:“我姐全收走了,你怎么知道?在哪儿找的大仙给我算命?” 徐敬西嗤笑:“王瑞卖给你的股票呢,你自己的呢。” “不至于这就套现。”梁文邺还没苦到这种地步,平常弄弄点小生意玩股票资产肯定是有,手头里能用的十几万零花钱很简单,但对于少爷来说,十几万顶普通人的十几块钱,花不舒服。 徐敬西没给面子:“你真可怜,白白姓梁。” 梁文邺咧嘴一笑:“您最近不是赚了蛮多,借点?” 池里游泳的桥本奈菜上岸,发现徐敬西出现后,明知他疏冷还是甘愿朝他一笑,安安静静坐到一旁,暂时不敢插话。 徐敬西睨了眼身边坐的女人,根骨白皙的长指敲扶手,一下一下:“梁文邺,你和周佳怡吵了?” 梁文邺突然笑出声:“没吵,奕佳一听您要来斐济,根本不敢来,吓得半路转机回四九城了。” 徐敬西三个字在奕佳那儿,如今像瘟神,情愿躲着走求安康。 怕上徐敬西了,言语温柔里,笑容深情里,说不定伸出大手就掐断人脖子了。 奕佳不来,少爷只好带身边这位桥本小姐,当个陪玩。 “你把她干嘛了?骂一顿了?”梁文邺询问。 徐敬西可没搭腔。 几位少爷数长的谈吐自若里。 梁文邺的账户收到三千万,太子爷让人转的。 随随便便三千万现金流于他多容易,黄正炜会办。 梁文邺刷手机,啧啧两声:“大方。” 徐敬西单手搭在脑后,一语不发。 旁的朋友打趣:“文邺啊,这钱你还想白拿?敬西哥暂时不跟你要对等的付出条件,你啊你。” 这点,梁文邺自然明白,没有白给的三千万,挺无聊,丢了根吸管进汽水里,吸着喝:“明儿不姓梁了。” 旁人吹嘘:“跟我姓,转你三千万。” 一片唏嘘玩乐里,几个人说说笑笑聊到傍晚,最多的话题哪家企业如何如何,股东都有谁和谁。 “瞎聊什么,就敬西哥,你让他一个不爽了,他一晚上能让首富直接换人。”有人起哄。 被提名的徐敬西不作声,靠在哪儿,刷手机,界面全英文。 晚餐留在海边餐厅吃。 恰恰夜幕降临的时候,卡车逼近岛屿,接连送来十几枚烟花,数二十万一枚。 烟花弹被工作人员抬出来,燃放筒比一辆轿车的尺寸还大,单单一枚的燃料重大2吨,不知道真正绽放在夜空里是如何盛大。 工作人员介绍说:“这十几枚烟花需要飞行至高空800米才燃放。” 今日七夕情人节,梁文邺不放烟花不舒服,原本是订给奕佳,奕佳没来。 徐敬西没怎么看,挨在沙发刷手机,甚至嫌吵。 七点时分,准时收到一条短信。 何曼莎:「徐先生,七夕也要快乐」 徐敬西懒懒仰到靠椅,指间无聊玩转手机。 一到情人节,什么无关紧要的节日也好,何曼莎以前总会通知他,要他陪,缠着他,要他提前一天去记,不管送什么礼物都当宝贝似的供起来,时常戴在身边。 黎影不太一样,送出去的衣服饰品,她很少用在身上,总一副配不上昂贵东西的卑微模样,默默收起来放好。 第一枚烟花在高空绽开出紫色光束,最后变成绿色,渐渐散开如银河散落。 小姑娘的脚步声‘嗒嗒’响起,自沙发后,伸出小手蒙住他的眼睛,声音贴在耳边又软又绵:“先生自己一个人看烟花吗。” 烟花绽开的声音盖住她的声音,差点听不到了,徐敬西盖下手机,勾唇一笑:“睡够了?” 她乖乖地‘嗯’。 徐敬西扭头看她:“我让服务生上菜,先吃饭。” 黎影弯腰,纤细的玉臂绕到他的脖子,自然无力地垂下,“也吃过了,先生呢,是不是吃饭有人陪了不等我?” 第二枚烟花绽开,浪漫的斑斓余光里,她正在看他,他也在看她,深情脉脉。 但维持不长,是他的眼睛看人时一直这副深情相,灼灼进心口,黎影失神了,思绪百转千回间,等反应过来,徐敬西一双眼睛依旧在盯看她,薄薄的眼皮勾挑,肆意的,寡薄的,嘲笑她的失神。 黎影耳尖一热,无措地收回手,朝放烟花的海滩跑去,要逃避:“我去找梁文邺看烟花。” 徐敬西低嗤了声,自顾倒了杯酒。 还没靠近梁文邺,原以为他身边的女子是奕佳,差不多的妖精身材,夜色黯淡,她小声地打招呼:“奕佳。” 等对方回头,黎影笑容收住。 怎么是桥本奈菜小姐。 对方听不懂中文,还是回以得体的微笑:“你好。” 黎影舔舔唇瓣,桥本奈菜却被梁文邺拉开距离,少爷人就这么隔在正中央:“你俩不熟,千万不要玩到一起。” 对方还是保持笑容,颔首:“她好像把我认错了。” 七夕(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梁文邺没看出来两个人有什么相似之处,是天太黑了吗。 桥本小姐递给她一杯热可可,说是海边风大,别着凉。 黎影犹豫再三本想拒绝,对方已经递到她手边。 离开的时候,渐渐听不清梁文邺和桥本小姐聊什么,最后一句是教她说中文‘七夕快乐’。 可梁文邺话里生硬一点感情都没有,少爷寂寞时候的消遣。 说他对奕佳好吧,其实也和普通男人一样,哭会哄,走哪会带着,要什么给什么,说爱也不是爱的,说不是爱也不算。 她问过奕佳,在意吗。 奕佳承认得大方,在意啊,但也只是这样:“我知道啊,他哪次不叫上人陪了,桥本小姐这么个人的号码他们都弄到手,谁的号码他们没有?主打的就是刺激,全看他们心情了,年轻,精力旺盛,要不说家里管得严,能管得住谁,全靠家教两个字兜住最后的底线。” 黎影仰望夜空,一枚接一枚的烟花在上方绽开,散束坠落大海,水面映出了斑斓色彩,像站在童话画册里。 美拉尼西亚斐济国,以前没听说过,第一次听说人就到这里了。 几百万的烟花绽放,天空如同太阳出现般昼亮,挺震撼,她感叹。 都知道烟花是给奕佳准备,临阵脱逃也就成了旁人接手观赏。 贵公子声色犬马不过是需要美人点缀,无关是她还是她。 那个她最终花落谁家,从来不重要,因为没感情,他们不关心。 黎影回观景休息台,看着坐在原地夹金箔纸泡酒的太子爷。 “扔了。”他没抬头。 两个命令的字,黎影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 他声低无温:“手里的东西。” 黎影看着热可可,叹气,默默走去垃圾桶,丢干净,再看他,他也没表情,搅弄金箔溶于冰酒里,手指半拢半垂。 为什么每次都喝这么烈的酒。 “我不喝酒,太浓,会醉得不省人事。” 徐敬西低低笑了声,搁下搅拌勺:“慌什么,没说让你喝酒。”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黎影条件反射地靠近,坐下。 徐敬西也没看她,喝了口酒,即便度数很辣,他也没任何反应:“不让你跟她接触就不要接触,你一个人呆很害怕孤独?” 她先点头,后摇头,说了一句话带过话题:“没事了,先生七夕节快乐。” “喜欢看烟花?”徐敬西也不等她回一句答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习惯性的霸道,“我让他们继续放。” 那话的意思就让她坐这儿看,想看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了,喜不喜欢都放。 黎影偏头询问:“20万一枚,好看是好看,就多放几分钟好了。” 徐敬西不疾不徐道:“刚给他三千万。” 属于不用还的那种。 梁文邺突然站在面前,拿了杯酒一饮而尽,挑眉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可就尽情地放了,就当借花献个佛,是不是抵消人情?” 徐敬西轻嗤,丝毫不讲规矩:“一码归一码。” 梁文邺又觉得没意思了,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强烈不满:“你挺无情的,情愿拿去哄小姑娘玩,也不哄哄我。”玩笑是玩笑,少爷想放烟花多容易,贪婪拿着两杯酒在手,“多给我泡两杯酒啊,敬西哥。” 这话,黎影听得暗暗笑了两声,他们话里不管是认真也好,唏嘘也好,打趣也罢,他们都在说徐敬西很宠她,事实上也算。 “黎影,我跟你说。”一杯酒入喉,梁文邺挺满足爽到天灵盖的金箔烈酒,神神叨叨地说起往事,“你知道吗,我有次去上海找个哥儿们玩儿,在会所喝醉了,被人当冤种骗色骗财,差点被玩仙人跳,敬西哥那时候多宠我啊,亲自连夜坐直升飞机来上海救我,猜猜结局怎么着。” 这人挺会吊胃口,黎影像听故事似的托腮:“怎么着?” 梁文邺还在吹嘘两个人过往的故事,描绘得有声有色:“封酒店调查了,一个不放过,搞我那几个人牙齿都没了…” 徐敬西抬起皮鞋,一脚踹桌子边沿,黎影正好看到那一幕,甚至那只皮鞋高昂抬起的瞬间都直直闯入眼底,没见他怎么用力,结实的大理石茶几明显挪歪了角度,显然对梁文邺的玩笑话不满意了。 ‘哐当’一声碎响,一瓶昂贵的威士忌不慎翻摔在地,四散裂开,黎影剥葡萄皮的动作一停,后背陡然蹿起一股寒凉,结局可能不太好看且不能传播。 这就不能听了吗?哪有故事听一半的道理,黎影眼巴巴看徐敬西。 他没搭腔,上空的烟花绽开,陷落,光线映亮男人的脸孔,他却没有任何表情,淡漠就从他骨子里泄出来。 那种独有的淡漠感,一张侧脸的氛围格外好看。 唯一让人忌惮的,生怕他下一秒突然说翻脸就翻脸,踹人身上。 梁文邺连忙拱手,朝黎影笑了两声:“不说了不说了,你不该听,小姑娘免得被我编的故事吓到了,敬西哥非常好,非常温柔。” 四九城身份高贵的梁三公子在异地喝醉被玩仙人跳,那也不需要梁文邺说出结局了。 她猜得到,敢在权贵子弟身上玩什么仙人跳,不得去层皮。 因为她见过徐敬西欺负人的样子,大汗淋漓、最不斯文、最不温柔的发狠模样,那眼神看着她,都是碎的。 “故事到这儿了。” 梁文邺走了,喝了三杯金箔酒才走,外套潇洒甩在肩头,人挺乐呵没烦恼的快乐,除了烟花燃放的声音,除了服务生打扫碎玻璃的声音,其他的再无。 黎影埋头吃葡萄,眼风稍觑服务员的手,不着痕迹拿了一串葡萄,才让服务员把茶几的摆设和布局重新整理。 徐敬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对刚刚的事那是一字不提,像无事发生:“送你样东西。” 黎影并没有去问一句‘是什么’,而是点头。 他出手,向来不会很差,当然,也没问一句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七夕(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礼物送来总需要时间,他没记得今天是七夕。 因为没人提前通知他。 是打电话让下边的人准备好送过来,斐济没什么好东西,是直升飞机去图瓦卢买过来的。 服务员放下一方黑色锦盒,徐敬西没着急打开,而是瞧了她一眼:“脱鞋子。” 黎影愣愣地抬头:“要脱?” 他好笑:“谁看你。” 确实,看烟花的都在海边,而是这个时间点的斐济游客不聚在这片沙滩。 黎影想到他过往吻脚足的画面,色.情得不行,靦怯的红了脸,摇头:“可不可以回房间再脱,都…都可以…” 徐敬西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眼,朗笑出声,玩味地逗着她:“什么都可以吗。” 她温吞吐字:“也不是…” 她又想歪了。 徐敬西没提醒她,把礼物放她怀里,不作声。 靠在沙发看烟花,孤独喝酒,小姑娘乖静在一边吃葡萄,偶尔拿软纸吐籽,包好,礼貌起身扔去垃圾桶。 她看起来很忙,只是忙着吃葡萄,吃得指尖沾满葡萄汁水,莹晶晶的。 她不敢投喂徐敬西,怕他像上次被迫吃,皱着眉的俊脸一点不快乐。 黎影重新坐回沙发,擦手:“我想给你买一支新的钢笔,可是小李说过你手里最爱用那支是你父亲送的。” 送了他也不会用。 他嗯,好似也无关紧要。 黎影补充:“我没忘记今天是七夕,是不知道该送先生什么,这很棘手。” 徐敬西偏头看她一眼,没回答,她能送出什么好东西,在他身边这样就好了。 放下酒杯,拉住她的手腕起身,她嘴里吃葡萄,手里是黑丝绒锦盒。 烟花正正结束的时候,散开的璀璨发出‘滋滋’声,束落整片天空,紫色渐变的束亮映在两个人的背影,一大一小的体型差,小的乖乖跟在男人身后走,牵着手五指相扣,有说有笑地:“先生,葡萄的品种好好吃,找经理送来房间可以吗。” 她怕他嫌弃房间有味道,认真询问。 徐敬西只是笑着,不回话。 烟花又一瞬熄灭,天空彻底恢复黑沉,七夕也算即将过去。 坐在海滩玩整日,徐敬西浑身的湿汗,脱了衬衣进浴室洗澡。 等他洗澡的漫长时间里,黎影立马拨打前台电话要葡萄,吃葡萄,玩葡萄,才坐到床上,打开黑丝绒礼物盒。 不知道是不是太着迷,徐敬西洗澡出来她都没发现,刚打开,还没认真看是什么东西,她人被一只大手推倒到床上,吓得她软叫一声,礼物盒轻松到男人手里。 头顶响起他漫不经心地笑。 左脚被徐敬西禁锢,推起折叠曲抵在床,只剩右脚没被翻动:“帮你戴。” 黎影‘嗯?’了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浴袍,跪在床上,上半身倾俯,单手握住她的右脚脚踝到腿间。 打开黑丝绒盒,取出一条血红色的脚链,串了两只细小的手工铜铃,链身足够细,才适配得小小骨架的她。 细软的脚腕瞬间被冰凉的脚链套住,他的手指若无其事地在她脚踝徘徊,捏握一把打量,轻易就握住了。 他的掌心宽大,显得她脚踝的骨架瘦小得不像话。 红色更衬她骨线线条细腻,肌肤色泽白到发光。 徐敬西观赏了会儿:“找这东西可不容易,喜不喜欢?” 他出手的礼物都昂贵,她敢说不喜欢么,看着徐敬西低垂的眼帘:“喜欢。” 徐敬西扫了眼她光溜溜的颈子,眉峰稍蹙:“送你的项链呢。” “昨晚你…亲手摘了。”她提醒。 倒是叫徐敬西记起来,在沙发里的时候,扣住她后颈吻得忘情,项链有点碍手,他只好用力,她每次都怕到躲开,令他眼眸发红,难受得不行,扯那条项链带她回来,弄疼了她,项链果断被摘下来。 徐敬西笑着捧她脸蛋回来,脸颊被掌心捏得微鼓,小东西可爱得不行,好心情地低颈,吻落在她额头:“以后温柔点。” “你昨晚也说会温柔一点。”黎影小声嘀咕,“你没有。” 徐敬西捏她发红的耳垂:“我忘了,给你赔罪行不行。” 黎影抿紧嘴唇不说话,这事儿上,徐敬西单纯事后会内疚,但没哪一次真正做到温柔。 黎影闭了闭眼,伸手,勾他脖子回来,壮胆子吻上他的唇。 她这么主动,徐敬西小腹一股燥热,狠狠攫住她的唇瓣,轻易掌控主导权,掌骨一下子握住她纤细的脚腕,时不时勾着铃铛拨动,一下一下,越吻越深。 她一边脚被迫撑抵在洁白大床,微微敞开,任由男人的掌纹来回贴合脚踝的皮骨。 落地窗没关,海上的凉风浮荡过纱帘吹进来,安静的套房,清清的铜铃脆响,很轻,很柔,一下一下伴随她的低泣,多动听撩人,小铃铛同样是像被欺负了的样发出抗议,他很快感觉到了,宽厚的手骨握得更狠,很快落下清晰的指印。 钻心的疼痛感,黎影仰着头,皱眉,低低痛闷了声。 无疑这声痛闷,勾得他更来兴致,徐敬西呼吸倏而重得吓人,握的力道更狠更紧,将她腿往外一掰,脚链发出撞击的细响更美妙了。早知道这么好听,应该早点送她,而不是七夕当成礼物送出去。 好说是七夕,什么都给过她了,她成日一脸无欲无求的样子,不讨乖,不问话,只会说一句‘七夕快乐’。 当初又费尽小心机的靠近他,一栋美术馆,办场完美的画展,就这么容易被满足吗。 他有得挺多,她不知道吗。 他都不满足,她满足什么。 倒是忘了,也是自己给她提的规矩,太懂事了,一点都不生动起来。 漫长的吻,受罪的是她,差点喘不上气了。 终于,徐敬西感受到她的反应,吻停下,大手抱紧颤栗哆嗦的她来怀里:“只要你乖,我会一直这么疼你,就是做错了事犯了天条,我骂别人都不会骂你。” 他是不会骂她,可他骂别人的时候,她都在场,被吓的不也是她吗。 七夕(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不过是骂给她听,旁敲侧击警告她老实本分点儿。 黎影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温声:“我这样的人能仗您的权势得意多久?” 徐敬西手臂收紧她的窄腰:“你哪样的人。” 哪样,她也说不上来。 “又蠢又笨,画画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第一次买包烟都被骗,还要先生把钱要回来。” 说着,她声音越发没有底气。 徐敬西都听笑了:“骗就骗,有我护着你不是。” 他今夜的话,带了点暗哑的腔调,缓缓的,温柔的,轻得要命,她稀里糊涂地听进去了,无关情爱的宠。 沉迷今夜,只为徐敬西三个字,即便日后落得什么下场,她都认了。 片刻安寂里,他一呼一吸灼热打在脸颊,黎影感觉他体魄好重,手撑在他的胸口,一点推不动,压在她身上如磐石沉重。 她越动,抵在她腿根的东西更明显了。 她就此放弃了,任他压。 “先生十分钟前还说会温柔,我脚腕的指印,还有唇上的痛感,您下手挺狠。” 他嗤嗤挑声:“这就怪起我来了?” 黎影埋在他胸口:“您可是眨眼就变脸的人。” 抬头,对上一双深黑的眼眸,精深的,抽丝剥茧地盯着她,感觉自己说错话,立马小声补充,“当然我信先生说会宠就会宠。” 徐敬西沉沉笑开,硬实的下巴埋在她肩头,拥颈相蹭。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相拥的两个人,徐敬西从她身上起身,收胯,手指随意系好腰间的浴袍带,拿起床头柜的手机,走出落地窗外接听。 黎影靠到床头,静静看着他。 高大的身躯迎在黑夜里,背靠围栏,对着手机那边疏冷没表情。 他应该不知道,他有时候不言不语的从容平静,脸部线条特别紧绷,傲慢性子浓重。 他更不会知道,她最喜欢徐敬西淡淡笑的模样,没一分真情可言都风华绝代。 黎影辗转难眠,会痴痴的去想,他说的‘一直宠你’是多久,是建立在她要乖乖听话的前提,对吗。 她只要不听话就结束,对吗。 她肆无忌惮地盯视被徐敬西发现了,朝她微微勾了下唇角,算作回应。 黎影眼睫垂了垂,至于他以后是谁的丈夫,是谁的父亲,她都不在乎了,又何必矫情要个时间的长久。 躺好,盖被子,睡觉。 料定他今晚忙,他已经关机三天,从落地斐济开始。 - 徐敬西是在半夜离开套房,床上的人睡得沉,没吵醒她。 梁文邺今夜有局,也不是很有兴致,接个电话小姑娘睡着了,待在卧室没想法。 三天三夜,她太脆弱。 上游艇,出海。 夜里有不能出海的规定,但这艘私人游艇在海事局申请过夜航助请。 海面风大,吹得男人的衬衣微鼓。 他丝毫不在意,单手抄在西裤兜里,伫立在甲板边看夜色,游艇翻卷的海浪逐渐升高,湿了游艇甲板,水花丝毫没沾到那双昂贵的皮鞋分毫,畏惧这个男人般,海浪都听话得很。 他低声吩咐身后的助理:“开始盯高点收盘。” 助理颔首,认真看向电脑屏幕里的波动线。 梁文邺人在游艇二楼打牌,探出脑袋:“不等它破新高了?” 徐敬西笑了声,“傻瓜。”他没隐瞒,“再留,明天缩水了。” 他人果断,该收就收,他收盘套现之后,那支股票的行情没几天势必跌回谷底大跳水,震荡一波,绝无反弹可能。梁文邺都猜到了。 多余的梁文邺没再问,绕开话题:“怎么不带你的小宝贝出来打牌,楼上正好三缺一,无聊得很。” 徐敬西楞模两可回答:“生病,睡了。” 梁文邺笑声爽朗:“那行,不打扰。” 感觉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十分烦躁,或者是手底下哪位高管又递来不满意的提案,惹得他朝手机那边发了一顿火。 梁文邺识趣,不要招惹这个时候的徐敬西。 他刚敲支烟含嘴里,一只白花花的小手伸过来要为他的打火机挡风,闻了闻那股劲儿劲儿的女人香水味。 男人优雅低颈,擦动打火机擦轮:“做什么,他们没能满足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令桥本奈菜畏惧到收回手,硬生生后退两步,同男人的距离拉开。 “我…”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外语,“想和你说说话不行吗,之前一直看见你的女伴,她现在怎么不在。” 该说不说,这四个字名字的女人声音软得不像话,比黎影还会那套做小伏低。 徐敬西从容不迫笑着:“你什么你,想知道我什么秘密。” 桥本奈菜心里‘咯噔’一下:“有没有是徐先生把我想得太坏。” “你给她喝的什么。”徐敬西睨了对方一眼,“我允许你靠近她了么,懂不懂规矩。” 桥本奈菜解释:“是一杯热可可。” 徐敬西声音一如既往的寡淡:“别乱靠近我的人,听明白吗。” - 那天清晨。 徐敬西刚回套房躺下,自认自己常比她醒得早,没几分钟,发现小姑娘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在厨房亲自在熬粥。 捣鼓一个小时,她额头布满细汗,抬袖子擦了擦,冲他笑嘻嘻。 “你不习惯吃斐济的海鲜,酒店的厨师都被您嫌弃三回了,我亲自煮百合粥,绝对没乱放,特别清淡。” “是矿泉水煮,不是自来水。” 说着,她戴上厚厚的防烫手套,盛了一碗粥放在餐桌,勺筷一并摆好。 “尝尝吧,我觉得可以。” 她这是当作收礼物的补偿,徐敬西好心情坐在餐桌前,伸手。 她乖乖拿起勺子放他手间。 徐敬西尝了一口,没乱放调料品那就是没味道,但比乱放调料能入口。 她突然被窗外的光线吸引走。 “太阳,冒头了。” 清晨的太阳初升,她兴冲冲小跑出门,一动,脚腕骨的红色脚链铃铃细响,一下一下撞击,极为动听。 鞋也不穿,赤脚踩进沙滩。 很快身影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徐敬西收回视线,酒店送餐的门铃响起,懒得再开门。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沿沙滩走一圈,发现梁文邺醒得比她早,甚至可以说没睡过,而桥本小姐的房间空荡荡,正有酒店服务生开窗通风打理。 人梁三公子躺在棕榈树下的吊床玩游戏,突然朝她说了句:“送走了。” 三个字没头没尾。 “嗯?”她不解。 梁文邺意味不明道:“桥本奈菜,被他让人送走的,心情不好,昨晚撞他枪口上。” 她想问问什么意思,显然梁文邺不打算说,只通知人走了。 下一秒,轻轻松松将话题绕开:“奕佳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 “你慌啊?”黎影反问。 梁文邺单手搭在脑后:“我慌什么,我跟其他女人在这里她都清楚。” 说得坦荡毫不遮掩,少爷是一点不怕正牌女伴吃醋。 “你不喜欢奕佳?”她又问。 梁文邺惊讶地张了张嘴,好笑地看着黎影,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喜欢?我也不是第一次同小妹妹谈恋爱,喜欢不喜欢的说不上来,全靠感觉。” 黎影面向大海:“是凭什么样的感觉,你跟别的姑娘谈笑风生时,不怕她生气吗。” 梁文邺压了下嘴角:“她不会生气。” 似乎挺不在意对方是否吃醋或者委屈。 黎影认真道:“可能,她不爱你这个人。” “这样吗。”梁文邺闭了闭眼,享受清晨的阳光洒下来,舒喟道,“她既然跟了我,也不能去爱别的男人,这是第一条件,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黎影感叹:“少爷的心真潇洒。” 梁文邺嗬笑了声:“黎影,谁会喜欢裹着糖的爱情。” “很多普通人也是这样,要为生活奔波,没时间关心爱情。”他反问她,“你有吗。” “有那时间去想情爱的,都是不缺钱没烦恼的,可不缺钱的男人在努力跨越权力的阶级门槛,在找门当户对的姑娘强强联手,这个门槛你以为很好跨吗,世家子弟手里都是资源和人脉,没人舍得浪费掉。” 说着,他想到许久不见的王瑞,他们这帮人里,第一个老实听话上岸。 “王瑞的仕途一片腾达,回四九城的路都有人给他铺好了,刘怀英在芝加哥从头来过,从来都没有谁去为一个女人,一段感情停留不前,家里安排好的就走,没安排的就老实花钱本分做人。” 黎影认真听,只笑不语。 那意思,奕佳走就走,不挽留,他有资本换下一位,不动情的好处就是潇洒自在。 说白了,他完全不想谈恋爱。 梁文邺看向她,意有所指:“你说说,他家是四九城站在阶级最顶端的存在,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阿谀奉承献上的真心不要太多,还会轻易感动吗,美貌更是随处可见,感情不过是性需要。” “徐家究竟在哪。”黎影询问,“你去过徐家吗。” 梁文邺摇头:“没去过,敬西哥身边的朋友没任何人真正进过徐家,除非家里同徐家交好的父辈尚有机会去拜访,仅此而已。” 那地儿,不里里外外排查随便能进? 换以前,威风的刘家能进,现在应该是宋家了。 沉默几分钟,自然而然终止话题。 梁文邺问她:“吃早餐了?跑出来赶海。” “出来看看太阳。”她解释。 没见过太阳似的,梁文邺笑着从吊床下来:“走了,奕佳要是找你,替我多说两句好话,我可没舍得和她分手。” 斐济岛10天,偶尔陪徐敬西出海钓鱼,他钓鱼,她画画。 偶尔半夜被梁文邺喊起来开趴,玩牌,偶尔看见少爷们邀请名气盛大的港台女星来岛上唱歌。 黎影站在游艇最边缘,左右看看,徐敬西今天还是不在游艇,据说和助理在岛上安排工作。 梁文邺是这样解释,“别找敬西哥了,一家外资私募的巨头公司完成备案,作为第一大股东的他领头进军亚洲市场,估计是要布局,价购优质资产证券。” 黎影对此一知半解,台上的粤语歌熟悉的旋律响起。 “如果不再害怕做情人未晚 始终跟他有着无联系时差 知不知我背后漫长的空白 他编写的结局无人可折返 贪心的那段情用余生归还” 看了眼台上献唱的顶流女歌手,也是近距离接触到顶流女歌手。 真人漂亮。 火到家喻户晓的那种,梁文邺还说上学时就听她的歌长大,粤语歌才有韵味。 没见他们有多爱纸醉金迷,没见他们度假有多开心,顶多是厌烦四九城日复往日的被家里人管控。 离开四九城多一份自由自在。 黎影默默坐在角落画画,没靠近,没打探,没去问一句“怎么你们的女伴又换了呢”“怎么从这位换到那位,喜新厌旧真快”,因为他们只会笑笑不回答,不会给答案。 手里的碳笔下斜,一幅简单的山水画卷完成。 徐敬西不在,没人无聊到坐在一旁看她画画。 就是游艇的角落地方,就在右手边空的单人沙发。 5天前,徐敬西还坐在边上一声不吭看她画画,尽管他看不懂欣赏不来,甚至无聊到阖眸休憩。 可徐敬西就是会陪她发呆,偶尔给她剥橙子,剥坚果,剥完还要斥一句:“美得你,我指甲干干净净,现在都是橙汁。” 见她吃橙子分心,将画画丑了,他就笑,一点不怜惜地批评她:“哪儿学的,意境还是四不像,真有人肯花几十万买?” 把她训哭了,他就心满意足地勾唇,揉揉她的脑袋哄两句,逗猫逗狗似的玩儿。 她不给面子还矫情生闷气,他便来气。 就一祖宗似的,度假全拿她来消遣逗闷子。 隔天,他又被他老子一通电话叫回四九城,他没耽搁,连夜安排私人飞机回国,黎影是懵懵上飞机,懵懵落地机场。 一到四九城便被安排分开。 小李接她。 徐家的红旗车接徐敬西回徐家。 看着先行离开的红旗车,黎影叹气:“我们好像一个月不见了,你皮肤怎么没之前白了。” 小李淡声:“训练晒的。”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机场匆匆一别,之后很长的日子徐敬西很少找她,即便出现也是晚上回东山墅,温存一夜,清晨醒来,他早就穿衣走人。 她消失的一个月,美术馆三楼成了她的个人油画展厅,营收额不高不低。 藏家爱好者多为年轻男女,张奇声总说她还差点名气打响知名度。 她不心急,白天在美术馆闭门造画,晚上像缕孤魂游荡,离哪里近住哪里,最多的时间留宿画室沙发。 不知觉睡过去。 看见凶神恶煞的饿狼,盯住她的颈脖,扑向她,齿尖一口咬住她脆弱的喉管,很像徐敬西… 手里的笔刷猝然掉落在地,黎影半夜噩梦惊醒,手擦了下额头的细汗,撑着扶手,腰骨袭来钻心的疼痛。 老毛病了,保持同个睡姿太久,疼得走不动路,伏在沙发缓了很久,才蹒跚穿鞋,扶灯柱倒水解渴。 看着落地装饰镜,不自觉伸手摸了下颈脖,还好干干净净。 等检查完,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是浴室那次吗。 睡不着,约了奕佳去做SPA,换了三位技师,用光两支精华油缓解腰部,还是酥麻的疼。 索性夜夜往SPA馆疗养,一周过后还是老样子,大概入秋之后毛病犯得更严重。 黎影浑身无力地瘫在水疗床,同奕佳聊天:“腰好像废了,分明20出头,过几年拄上拐杖。” 隔壁床的奕佳看过来:“爬墙上弄壁画摔倒?” 她摇头,奕佳无奈笑出声,不是摔倒那只有第二种可能:“徐先生弄的?” 黎影尴尬地红了脸,奕佳坐起来,扫了眼趴在水疗床上的纯媚大美人。 “半截细白的腰,一手握住,落到徐先生那样的人手里,不疼才怪。” “别说他了,换我,我都想给你疼到求饶。”奕佳补充。 黎影捞起枕头,愤愤地砸到对方床上。 奕佳笑嘻嘻接住:“是不是徐先生不出现陪你,矫情变得侍宠生娇了,嗯?” 黎影笑笑:“你好意思说我,他们说你怕徐敬西才不去斐济,说说看,为什么怕。” “别提了。”奕佳摆摆手,“众目睽睽,他搭弓箭对准我,那股冷漠,光是在我后背不露脸都能感受得到,真是要命。” 也是今天,黎影听说,因为奕佳同她说了何曼莎的事。 至于到现在,何曼莎的风吹草动再也不到她的耳朵里。 当然,她并不想知道。 黎影低声回应:“他不就这样。” 奕佳瘫在床上看天花板的水晶灯:“我不想碰见他,哪天心情不好,头一个对我下狠手。” “还好你没因为何曼莎和他闹脾气。” 整个秋天,干燥风沙的变季季节,黎影身体难挨,医院检查,吃药擦药,夜夜SPA也就那样,甚至请专业的中医来东山墅按摩。 没任何改变。 算了一笔钱,黎影想在南四环买间旧厂房改造工艺工厂,主研发原创的艺术陶艺品和欧式塑雕品。 亲自装修设计,没想到租下四九城的一间厂房实在太贵,签订合同和购买证明文件,价格全是差漏。 她想,是不是又要被宰? 翻出徐敬西的号码,犹豫了,他很忙,不作打扰。 黎影喝口温水,问电话那边的阿叔:“方老板,十年的租金合同能不能再少100万。” 她说很多合同差漏和工厂保留的旧问题,对方还狮子大开口,超出市场价了。 “唷,小姑娘,四九城的房租每年都会上涨,别说我那么大的一间厂房,你天天开辆大G和我见面,你缺一百万?”方老板不退缩。 黎影礼貌微笑:“车不是我的,借来开。” 不是她的也正常,但她能开得起,身上的项链死贵死贵的,就证明她绝对不差那点儿钱,方老板想了想:“要不,你租下20年?重新算租金。” 黎影并不接受:“租20年的价格能买下厂房了。” 那边笑呵呵:“那就算了,有的是人找我租。” 最终商议无果,黎影再次开车去找其他厂房,都不如先前那间的地理位置优越。 - 回到别墅,黎影脱鞋换鞋,倒在沙发为这事儿发愁,看见小李拎食盒进来。 放在茶几。 小李:“御用老牌师傅亲自做的糕点,徐先生让我送过来给你尝尝味道。” 钟型的黄花梨食盒,木镶螺钿,雕漆嵌珠饰,盒身五彩龙凤瑞兽缠枝,每一处细节堪称古典艺术。 小李弯腰打开,一样一样取出来摆好,中式皇韵的攒碟,一碟摆一样点心。 “燕都鹅黄小花酥,红梅定胜糕,山药小盏酥,青梅甘霖,玉带白梨盏,海棠米皮,荔枝珍珠丸,碧螺茶甑糕,桃仙酪,菱形状的唐月饼…” 小李朝她介绍,品类皆是京式小糕点。 宛如宫廷夜宴珍馐。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乖乖躺在沙发闷闷不乐的小姑娘,像极被打进冷宫的妖妃,魅惑帝王误政业,被口诛笔伐,帝王心里依旧惦记着她,时常有好的东西都习惯性给她送来。 玩偶娃娃也好,点心也好,玫瑰花也好,裙子也好,厨子也好,宠着她,滋养她。 她却不开心,成日病怏怏的模样,甚至不想领情。 果然,越得宠越娇。 小李提醒:“这些外面并没有卖,每一样的原材料历经数月的准备,精致到原料产地,一定合你的胃口。” “老师傅人老了,只给徐家做糕点。” 怎么听,跟进贡来似的,黎影虚弱一声‘嗯’,拿起一块品尝。 软软的,入嘴酥松适口,好吃得她眉毛飞起,简单一口,真正做到了齿颊留香。 她小小声‘哇’了下赞叹:“先生居然知道我爱吃。” 小李再次从黄花梨食盒的下方取出一盏青花瓷。 “王府古法炮制酸奶,夹玉兰花香。” 是她最爱的酸奶。 她尝一口,开心得不行,咬一口红梅定胜糕,装得脸颊鼓鼓的:“替我谢谢他。” 小李欲要走,又回头:“你是不是要租工厂。” 黎影下意识点头,小李没再说话,迈步出装甲大门,驱车离开。 返回徐家老宅。 152章七夕(4)进过小黑屋 不存在跳章,两章一起发,进了一章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入夜,到徐家。 后院,长廊中式灯箱盏盏溃散暖霭的光束,风起,平安穗摇曳。 月舒月影,看见太子爷惬意坐在湖边‘逗’猫,一张太师椅,一只乖巧顺从的猫咪。 不能说逗,而是赏脸地欺负一只猫。 他手里一根猫零食条就这么来回晃,猫也不敢伸爪子抢,都吓得不敢叫出声了。 黑白相渐的猫咪猫着身子缩在他皮鞋边,一动不敢动。 玩腻这种事。 徐敬西只需要半秒钟,翻脸即无情,一把将猫咪丢开,低声:“掉毛,滚。” 十分嫌弃,这很徐敬西。 猫咪倒在草坪间,吓得身体一个踉跄,迈撑四只腿爬起,蹿进花圃逃离似的。 看他挨在座椅赏月了会儿,小李先开口:“她很喜欢点心。” 听完,徐敬西象征性笑了一下,都能想象得到,小姑娘吃点心的模样,塞得腮帮子鼓鼓的,长长裂开的眼睑泛起红痕,氲起泪花,感动到哭了吧。 小李提醒:“不过,我去的时候,东山墅有股中药味儿。” 徐敬西皱眉:“上次回去,我怎么没闻到?” 他说的上次,是否还记得是几天前?小李道:“看她健健康康的,不知道是不是病。” 有保姆小心翼翼来到一旁:“少爷,徐**在回来的路上了,唤您去后阁楼的书房等他。” 徐敬西拍拍裤子,起身:“我没事回国做什么,哪儿哪儿都不清闲。” 小李不作声,他要是姓徐,有这么位父亲,这辈子真的是人中最龙凤了。 尽管忙里忙外又如何。 半个小时后,徐敬西从书房出来,吩咐小李:“开车,我们去江家。” 小李颔首,走在他前面。 - 厂房用作雕塑艺术馆的事儿,小李帮她暗中盘下了,在南郊,她满口都是希腊的神话雕塑。 看来对罗马一行念念不忘。 小李不搭腔,看她忙看她设计厂房未来规划,亲自指导装修团队改造装修。 最终的设计成品出来,是家居艺术摆件,难怪有闲人喜欢欣赏艺术,看一看确实赏心悦目。 她脑子十分灵活多变,艺术这碗饭是吃定了。 白天搞雕塑,晚上画画,她蛮有干劲。 黎影很少会朝小李问“徐敬西在哪,忙什么”。 问了不一定说,说了不一定都是实话,即便是实话对她而言没什么作用。 于是闭嘴不问,目送小李离开,估计回去给他的太子爷开车。 隔天,邀请李婷过来给她设计灯盏,她最佩服李婷的就是美术设计风格。 晚上索性和李婷来个聚会犒劳她。 孟修远来得特别特别晚,据说李婷喝醉那次,他是隔了两天才回四九城,一上桌如往常般对李婷百般呵护,亲自动手剥虾,都不让餐厅的剥虾师来。 服务剥虾的工作人员候到一旁,微笑热场:“您真疼女朋友。” 孟修远笑了笑:“我不疼,她就找别人疼了,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可是鼎鼎有名的海后,还得是我历经3个月的猛烈追求收海后归心,历史战绩可查,战胜三名资质情敌。” 李婷打趣:“你又在吹嘘,不过是时间刚刚好,回家能同乘一架航班转机,不过是兴趣爱好刚刚好。” 什么爱好,爱玩,爱去夜店,爱摄影,爱吃虾,喝酒踩箱子吹瓶,醉了吵一架,算算对方有多少前任,酒醒便和好。 孟修远将剥好的一叠虾放在李婷面前:“以后不用你转机了,我们都回同一个家。” 李婷歪头笑:“哪个家?” 那时候的孟修远大方得很:“哪个都行。” 别的不说,孟修远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的,以前那头卷毛剃成了精英寸头。 现在得叫一声孟总了。 屁股没坐热,他人去卫生间接电话又走了。 “有应酬,不能陪你们,我已经提前买单了。” 黎影手支下巴,筷子微微下垂,不言不语。 李婷同样习惯了:“最近拉来好几家电商商贸的合作,我厉害吧。” 一脸的求夸夸。 “知道你厉害了。”黎影拿起公筷,亲自给她夹菜,“吃饭。” 听李婷说,公司目前很稳定,多招了几名新员工,没那么忙了,孟修远和柯承印同样的股份,前者在中财修的是管理学,后者是商贸和金融。 还有一名能喝能谈商务的美女建模师。 三人合作刚刚好,分工明确。 荣泰商贸公司,名字还是他们三揪签签出来,最后孟修远又回老家的城市找大师,决定下来。 就是这样平淡无味的日子,和李婷走动多了,常常遇见185。 她送李婷到公司,转身离开。 仅仅隔着一面单向玻璃镜,坐在办公室里柯承印看她时常出神,她笑得特别开心,她来公司也只是顺路接送李婷上下班。 跟旁人没关系。 李婷抱电脑进办公室,看着发呆的柯承印:“干什么,想约她啊?” 柯承印点头:“怕她被别人偷走了。” “说不定她有别人了。”李婷提醒。 柯承印对李婷的话上心了,上心的是有别人,而不是那个人的身份:“那我得下手了,好东西不提前拥有,那可就没了。” 李婷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确定?” 柯承印点头。 李婷原本想说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可那种关系让人无法宣之于口。 还是徐家的徐敬西。 在李婷眼里。 论门当户对,徐敬西太遥远,185才是同路人,就看后者有没有胆量同四九城最有权势的男人抢了。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深夜。 白色奔驰停在东山墅的砾石院,三楼的一整层黑漆漆,学会给他省电了? 徐敬西换了边手拿西服,开灯,盯看床上睡觉的小姑娘。 怀里抱她最爱的小呼,枕边还有一只绿头发的棉花娃娃。 徐敬西丢开西服,俯身,大手熟练地攥住被子里的脚踝,扯出来,手指勾住血红色的脚链,习惯性拨弄两下铜铃,安静的缘由,轻轻撞击,听着极为悦耳。 她翻身子,长长的睫毛不舒服地翕动了下。 徐敬西捏一把她脸蛋:“几天没回来,不等我就睡了?” 黎影迷迷糊糊皱了一下眉,偷偷在想… 什么几天,从斐济回来已经20天,他回东山墅不过四次,还是三更半夜来,天亮走。 明明发觉她醒了,可看她,小姑娘抿紧唇瓣就是不说话,徐敬西觉得好笑:“在我面前装睡么,黎影?” 黎影干涩地睁开眼睛,咫尺距离,一张棱骨线条卓绝的俊脸越过灯束跌入眼帘。 徐敬西挺满意她傻傻睡不醒的懒样,像只贪睡的波斯猫,手指撩开她额头的碎发:“没良心,多要一次就哭,说画画卖不出去也哭,哭什么哭。” “画要是卖不出去,我全买了成不成。” 黎影动了动唇,嘀咕:“您也没买过。” 说得也是,徐敬西手指轻曲,敲在她额头:“哪儿病了喝上中药?” 黎影犯困,钻回被子里:“不是大病。” “我看看。” 没等她答应,徐敬西已经剥掉她睡衣的吊带,两根细细的肩带堪堪挂住玉臂,甚至没感觉到男人用力,棉帛断裂发出一声‘撕拉’,她连忙爬起靠到床头,双手捂紧衣领。 她呓语:“哪有检查生病也要脱睡衣的。” 小姑娘头发有些乱,藏在墨发里的小肩膀微微颤动,这样看,瘦得不行,他还没开始欺负这就惨了? 注意到吊带睡衣撕裂处的丝线茬,徐敬西略显嫌弃:“这什么质量,太薄了。” 黎影垂下脑袋:“不是您让经理亲自送来的么,特薄特透。” 徐敬西平常没关过灯,也是这么看她,可睡衣,不都是这样?没时间和她讨论薄还是透,淡淡视量了她一眼:“不给看了?” 黎影捂得更紧了:“不看了,不是外伤,最近忙美术馆的事累出来,季节过了会好。” 爱说不说,他找时间问医生,究竟喂她喝了什么东西,手指攥紧她的脚踝,好心情地玩着铃铛。 黎影一哆嗦,脚趾头蓦地绻缩了下,看着半跪在床的男人,摇晃脑袋:“这两天是特殊时期,先生不可以。” 徐敬西闷笑了声:“躲什么,不欺负你。” 他话是这样讲,黎影半点不信,拍了拍旁边的枕头:“睡觉吧。” 徐敬西瞧了眼,可没打算躺下:“来看看你就走。” 估计被吵醒的缘故,她下眼睑泡粉泡粉的,卧蚕有些肿。 徐敬西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委屈啊?” 她摇晃着脑袋,委屈什么,这样的日子蛮舒适,但她不说了,说了徐敬西又要计较。 而后抬眼眸静静望他,时不时眨一下水汪汪的狐狸眼,勾引也不是勾引,纯得不行。 徐敬西轻笑:“再这样看我,我不走了。” 话里暗示意味很浓,那意思不走就熬夜到天亮,她提醒:“我都生病了。” “是你病。”徐敬西懒懒挑眉,“又不是我。” 他真的…不讲道理,黎影咬唇:“那留下来吧,反正是你家。” 再逗下去,估计要哭了,徐敬西心情倒是不错,就喜欢捏她脸:“行了,自己睡。” 她点头,钻回被子,没半秒钟,听见皮鞋稳稳压过木地板的声响,‘嘀’了一声,全套智能系统感应,灯熄灭,门一并关上。 是的,就来看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路过还是特意。 那段时间,徐敬西来得也不算殷勤,除非空闲,家庭医生换了一位精通内科骨科的,专门照顾她的腰。 换季过,她还算好受些,画画必须开闹钟,定时收工,无法久坐。 又如何,天一黑,禽兽的徐敬西又忘了。 — 午时,黎影捏鼻子喝完苦苦的汤药,拎画包出门。 历时半个月,装修团队赶工及时,黎影满意地看着雕塑馆,展陈硬件有她的原创,有其他知名前辈的作品,收藏级的孤品,下到瓷器摆件,每一件都是她熬夜设计出来,由匠工一同完成。 张奇声静静看她忙,看她首次开门放展厅取得好成绩,如是欣慰,沾边艺术的东西,她都不放过。 当然,又得多帮她分心营销了,真不知道她这么努力究竟是为钱还是为梦想。 她说:“名气呀,您不是说我名气不够么,我拿手的不止油画,不能单靠馆长扶着走路,试试壁画和艺术设计,钱是画展的分红,我全压下去了。” 不过是无意的一句话,她竟听进去了,张奇声笑出声,她的法子是笨了些,可她如此一来,能接触更多的前辈和朋友对她是好的,不是毕加索,闭门造画终归行不通,帮她彻底打通艺术界的人脉未尝不可。 真让徐敬西出手,那样的她绝对声名大噪,如果没有硬本事,到最后也只是成了卖家赏脸的一件商品,用心创作出艺术作品更实在。 她每天乖乖地画画,衣服上都是颜料,可她想得比谁都多,做事也是闷声不吭。 张奇声想了想,徐家太子爷挑女伴的眼光能差到哪里。 她把策划书交到张奇声手里:“赚钱的事都交给您了,馆长,您有经验。” 忙到傍晚。 想想,今日九九重阳登高,徐敬西这几天都在徐家,估计不会找她。 同798一间艺术馆的老师有合作谈,吃完饭,黎影住进花家地。 那天摸钥匙上楼,楼梯口莫名其妙铺满红玫瑰。 正好奇是东家还是哪层的租客这么浪漫,还有红地毯,欣赏了会,却发现玫瑰最终只到她公寓门口,门没锁。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屋内同样摆满了蜡烛和玫瑰,看见185捧着玫瑰站在里面。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愣在原地。 突然这么浪漫什么意思?弄得像告白求婚的场景? 难道是孟修远给李婷准备的?她误闯了? 其他的不想往杂的去想,黎影礼貌颔首:“抱歉,是给婷婷准备的吧,我关门,你们重新来。” “黎影。”他叫住她,冲她微微笑开,看着她,一双清澈干净的眼,满眼都是她的感觉。 黎影还没握住门把手,仅仅两个字点名道姓,不由僵在半空:“有事吗。” 柯承印直白而直接:“给你准备的。” 黎影一愣:“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生日不是今天。” 真不知道她脑瓜子怎么转的,给自己的慌张找这么蹩脚的理由,站这里的又不是孟修远,也没准备蛋糕,她净能东想西想。 索性,柯承印大胆开口:“我喜欢你,在我足够成熟有金钱保护你在身边的时候,想和你在一起。” 他用一种真挚的眼神看进她的眼睛,后者一直在逃避闪躲。 这样的告白太突然了,她或许感到迷茫。 柯承印始终微笑:“在你毕业的那天就已经想了,但我有原则,在自己没能力照顾好你的时候绝不耽误你。” 黎影掰了下手指头,想说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只是见过几回面,突然发现见面次数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数了。 看了眼柯承印,不过是过去一个炎热的夏季,他如今穿上西装,丢掉过往休闲宽松的灰色卫衣,不再是篮球场上运球洒热汗的青年,正捧着红玫瑰朝她走来。 她不自觉退了一步,对方油然跟着停下脚步,生怕吓到她。 小小的公寓里是满天星的装饰,满地是她喜欢的卡罗拉玫瑰,墙上幕布投映出来的油画,是北欧印象派最著名的油画作《如见神明》,教堂殿宇,信徒跪地虔诚。 还有一礼箱的棉花娃娃。 得承认,是用心了,都是她喜欢的,热爱的,浪漫的,可她心无波澜,提不起任何兴趣。 她不敢直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就是…我和你做朋友不是想交往,我们是同一个城市过来,只觉得很有缘。” 话支支吾吾,眼神看玫瑰像看菜市场里的大白菜一样平常,柯承印心抽了抽,但觉得没关系:“可能我有些唐突,但看不得你一个人孤独在四九城为梦想努力。” 黎影看着满屋子的红玫瑰,轻叹气:“我要是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你不要当真,我这个人也会把男孩子当朋友的。” 她话里都在暗示只把他当朋友。 柯承印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的,沉沉下坠。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吗。”他问。 她摇头。 他还说:“我想过很多地方,酒店,游艇,餐厅,花园,想了想,你平常容易害羞,公众场合怕吓到你哭,才选在花家地。” “那次半夜,我亲自来看你,你就坐在这里画画,很安静,那是我此生最愉快的夜晚。” 黎影情愿185上哪应酬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可看他,是不会抽烟喝酒烫头的老实男人。 “柯承印,我以后怎么和你们一起聚会吃饭?” 柯承印声音都变哑了:“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可他对你不好对吗,你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朋友圈从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事。” 黎影想了想:“我确实有男朋友了。” 凭了解,柯承印补充:“如果那个男人足够好,你一定会和我们介绍他的,你在找借口对吗。” “要我如何介绍。”黎影难以启齿地开口,“是很不健康的关系。” 什么叫不健康的男女关系,有多不健康?柯承印不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黎影抿了一下唇:“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图功利,图权。 柯承印直视她,微笑:“那没关系,我也会有,不就是钱嘛,努力赚钱养你,等公司融资上市了,钱都给你。” “不是钱。”黎影摇头,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方式拒绝对方,“钱远远给不了我想要的。” 真是为了拒绝,她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柯承印微微敛眉:“你要什么,我可以为你努力。” “即便没有我,你也会努力,也会有上进心,不要说因为我,我会有负担。”黎影认真道,实在当不了他成功路上的陪衬。 柯承印不解:“那个男人是谁,你很爱他吗。” 黎影摇头,喜欢是喜欢,不敢爱。 当他想好,筹备好,站在她面前,还是得到了怀疑过的答案,柯承印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你可以告诉我吗,他对你好不好。” 黎影默默点头:“挺好。” 柯承印复问:“那我继续追求你会造成骚扰吗,黎影,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对我而言,第一次动心,这很难放下。” 比如说开公司,说做就做了,他不犹豫不退缩。 这个年纪或许过于热血执着。 “可我喜欢别人。” 确实,23岁的男孩子面对喜欢的女生充满一身热血:“我不介意。” 黎影指向厨房,像招呼客人一样,试图绕开话题。 “你自己找位置坐吧,站着挺累吧,冰箱应该有汽水。”她又想起来,“应该过期了,我先去清理。” “黎影。”他叫住她。 她脚步钉住不动。 楼下,徐敬西瞧着怎么也不接听的号码,皱了皱眉,这小东西是第一次敢不接他的电话。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房间里。 柯承印还在陈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不记得了,只记得炎炎烈日里。 “看你在柏油路摔下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心疼,看你在毕业典礼上穿笑容温柔的模样会跟着笑,知道李婷搬出去会担心你一个人住公寓不安全,时常路过看一看,特别想接你离开这里照顾你,可我找不到合适的身份。” 于是做出这个决定。 柯承印接着说,诚意真挚:“追女孩子我有耐心,我可以等你想通的那天,等你离开他的那一天,会一直等。” 话音落,门外骤然无缝连接响起一道阴沉的嗓音。 “你在等什么。”他气势十足,“等死么。” 男人修长的身影,笔直伫立在黎影身后,双手插兜。 黎影呼吸一滞,隐忍着极大的惊慌,包括怔愣出神的柯承印,对男人的突如其来显得格外震惊。 想开口问一句‘你是谁’,看见徐敬西腕间昂贵的手表以及阴沉的表情,应该不用问了,就是黎影口中关系不健康的那位。 徐敬西看了眼满屋浪漫的卡罗拉玫瑰,大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推向前进门,看着她踉跄前跌,险些站不稳,他当没瞧见似的,冷漠站在原地:“怎么?家里来客人,不跟我介绍介绍?” 黎影扶住置物柜,冰凉的台面,心都跟着凉了半截,看着站在卡罗拉玫瑰花卉里的185,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怎么介绍,这位就是他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185,三番五次因为185三个数字冷落她不管她的事儿? 徐敬西站在那儿,居高临下:“都不说话?” 柯承印轻觑了眼徐敬西,舔了下唇,微笑表示友好。 徐敬西权当没看见,目光盯紧小姑娘弯下的腰,人瘦瘦的,始终扶在柜子边缘不言不语,估计对他的突如其来吓到了。 “让我来猜猜。”徐敬西回忆好一阵,突然笑了一下,极有滋味,“柏油路玩滑板的男同学?常常和你聚会共餐的小年轻?备注里的185?大晚上说想你的男人?” 柯承印礼貌打招呼:“你…你好,我是柯承印。” 徐敬西一点儿眼神都吝啬给,眼眸沉沉盯看黎影,话却是问对方:“答应了吗。” 柯承印摇头,如实开口:“她没…没答应。” 徐敬西自鼻腔溢出一声低嗤,冷漠的,轻蔑的:“没答应就留在这里装可怜,求她答应为止?” 面对他,柯承印有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一口气直直噎在胸腔畅不上来,很奇怪的感觉。 徐敬西倚到门框,双手环胸,冷眼直视对方:“嗯?玩赖,是这样么。” 破地方的门太小,一米九的男人几近占据整个门口。 色泽精贵的衬衣和西裤与楼内的任何东西都不搭,那种骨子里自带的傲慢和富贵气。 柯承印就是想离开都不知道从哪走,温和吐字:“我不会强迫她。” “唉。”徐敬西象征性地抬了抬下巴,问黎影,“强迫你了没。” “没强迫。”小姑娘摇头,护短似的,仿佛跟小青年才是一伙。 他说没强迫,她也说没强迫。 毕竟都是年纪相仿的小年轻,都细皮嫩肉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真的,徐敬西气到了,冷笑:“把花种进你房间了,没强迫?你这么大度?” 黎影抿紧唇,这回怎么解释都不对。 “这种大度以后多用在我身上。”他俯身靠近她,低声,“下回,别斥两句你就甩脸走人,是不是。” 柯承印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像暧昧情侣,很明显,这位贵公子一点不温柔,贵公子是有主导权的那一方,当下,立马想替黎影解围:“今夜是我唐突了,她事先不知情,她受不了重话和脏话,会哭的。” 徐敬西脸色更阴沉了。 黎影叹气,看了眼柯承印,使眼色,让他不要说话了。 越说,关系越乱了。 那人的心思过分敏锐。 柯承印上前走两步,示意黎影不要怕。 徐敬西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笑出声:“你们挺有默契,我是不是不该出现?” 黎影松了松唇瓣,勉强挤出几个字:“先生不要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 这声音软绵绵的,行,可以暂时不跟她计较,徐敬西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在望京值班吗。” “我不在,队里有人。”那边打招呼,“您怎么到花家地玩儿了?” 徐敬西说了个地址:“你过来,扰民。” 根据通话内容,黎影想到什么,蓦然抓住男人的手臂,小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他会离开。” 通话没断,徐敬西偏头看她一眼:“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她迅速点头:“是。” 看她点头的慌张样,徐敬西凉凉一笑:“他进这里经过你允许了吗。” 黎影没敢直视他。 “我和他认识,不至于报…报警。”她解释,“房子也是我朋友的,一起合租,不要搞得太大了,邻居都睡了,你这样子,我…” 徐敬西俯身去看她,反问:“说说,我哪样子?” 黎影抬头,尽可能和颜悦色地说话:“我让他离开,现在就离开。” 徐敬西直接笑出了声:“让他离开去哪?” 黎影抽了下鼻子:“去他该去的地方。” 徐敬西弯腰,慢慢欣赏她变化莫测地小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言不语到苍白无力的解释:“真的是你允许他进来?” 灼热的呼吸逼近,他越逼越近,黎影都不敢大点呼吸。 他声音陡然生寒:“说话。” 黎影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我允许了,不必大动干戈地报警,是朋友。” 徐敬西直起身,脸色阴沉了几分:“这样啊,原来是你允许,还是朋友。” 她摇头,呐呐:“不是好朋友。” “黎影,你确实善变,一会儿承认,一会儿不承认。”徐敬西从容掠过她,一脚踹向捧玫瑰花的男人,“不让我对她说重话是么,我动你还不行么。” 柯承印疼得眉毛一拧,直直后退了两步,差点跌进花卉里,裤子留下一道深深的皮鞋印。 黎影惊讶地张开嘴,“你…”徐敬西猝然回头,盯着她,黎影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我…” 你在等什么,等死么(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惊讶地张开嘴,“你…”徐敬西猝然回头,盯着她,黎影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我…” “心疼?”徐敬西冷笑一阵,“怕他像刘怀英一样脸上挂彩?” 诚然,黎影避开他的视线,连忙摆手。 临走前,他径直朝柯承印方向走,揪起后者的领带,一拳砸上去。 狠狠地打在对方的嘴角,瞬间溢出一丝血液。 黎影瞬间闭上眼睛。 “知道我有多洁癖吗。”徐敬西皮鞋碾过一枝卡罗拉红玫瑰,扭头出门,“才毕业多久,这就等不及了吗,谁教你们重阳节玩告白。” 还是对他养的女人,徐敬西头回遇见,在四九城真是前所未闻,第一次上花家地的小公寓楼,被迫走了三层楼梯,看了一路的卡罗拉玫瑰。 男人冷漠擦过她的肩膀出门,带过的风掀起凉嗖嗖的冷意,黎影后背陡然僵直,直至那股阴风一点点远离周身,才沉沉呼出一口气,看着185衣服上的印子,皱眉。 应该很重吧,他出手丝毫不带犹豫。 本来好好的一晚上… 她本来平淡且忙碌的日子。 黎影朝柯承印说了一句‘抱歉’,“你还是走吧,一会儿蜀黍过来了。”说完,跟在徐敬西身后离开。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越来越近,男人冷笑,还同人家说抱歉?还去护着让人家走? 是不是以为能走得掉? 这么喜欢放任男人进家门,当初没认识几天,便邀请他上楼喝热水。 打开车门,小姑娘跑过来,同一时间坐进副驾驶。 没等她系好安全带,徐敬西一脚踩上油门,给她吓得瞪大眼睛娇呼了声。 窝了一肚子火,紧绷的小腹涨得难受,徐敬西没看她,算她有良心懂得跟上来,而不是留在小破楼照顾她的小年轻。 一路荡在四九城,黎影捏紧安全带不说话,说什么都是错的。 车窗一直半降,秋季的夜风吹进来,冷得黎影抖了下,肌肤泛起一层疙瘩,她想摁键关窗,徒有的紧张感未消失,搅得她迟迟不敢有动作。 徐敬西手懒懒支在车窗,冷色街灯照进来,那只手骨青蓝色的筋脉突兀,精瘦白皙的指根轻垂。 十字路口,他漫不经心打了下方向盘,踩油门飙车速,敲击着中央的奔驰三叉星辉。 她知道他生气,偏就是不和她说一句话,搅得她心尖七上八下的。 直到车开进东山墅,黎影暗暗松了口气,没把她扔半路算好的了。 上楼,他将自己关进书房,黎影紧了紧手,闻到身上有股淡淡的玫瑰香,折步回卧室洗澡。 僵持了一个小时,打开浴室的门,洁白大床空荡荡,徐敬西没进来过。 趁着夜色,黎影换上睡衣,绕了一圈去书房门口,看着面前5米高的装甲双扇大门,伸手想敲门,又垂下来,抬起,又没有勇气敲,反反复复地犹豫。 想解释,又怕说错话惹了他。 算了。 他这时候心情不好。正要转身,门却在这时候猝然自动弹开,黎影惊了一下,看着长廊尽头的摄像头。 他又知道她在门口徘徊二十分钟了? 书房里没开灯,全景落地窗外的阳台是露天泳池,水波荡漾。 徐敬西正挨在座椅里抽烟,衣服还是今天那套,雾霭溃散间,衬衣扣子松散系着,哪儿也不搭边,颓废,且落寞。 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播放着门外的摄像录景。 明知道她在门口徘徊不安,抽着烟瞧,故意晾了她二十分钟,黎影暗暗地想。 眼红(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又取笑她不敢敲门了吧。 黎影拿了块软垫,坐在水池边,放下双脚,玩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完全没在意她的到来,寡淡抽着烟,侧脸轮廓比露天泳池的灯盏还要惨淡孤寂。 该说什么呢,她不知道,在卧室睡不着,生怕他一会儿喝醉酒半夜到她床上,回想他喝醉时发狠的画面,腰都疼,他生气,发泄在她身上找舒服,不好受的是她。 她悄悄伸手,拿过茶几的烟盒来玩,白盒烟,味道辛辣,甘醇。 估计今晚刚拆,已经抽了三分之一。 如果不是被他撞见表白的场景,是想邀请他参观自己的小房租,邀请他看收藏在卧室的很多画作,想知道他会不会嫌弃她的世界,会不会进门喝杯热水。 放下烟,黎影再次发呆,手指勾睡衣腰带玩,只是想等他开口说话,他迟迟不发声。 打火机滚轮磨擦了一下,‘咂、咂’响,黎影动作跟着静止。 200多平米的露台夜风极大,四面八方来,刚升起的火苗突然熄灭。 徐敬西不爽地挑了下眉梢,看她一眼,估计刚洗澡出来,身上带点儿玉兰花的香气,头发没吹干,在她低头的时候,发梢没干的一小截湿湿地溜进她的胸口取暖。 她回头,看见他也在看自己,黑眸一片晦涩,性感薄唇叼了一支未点燃的烟。 这么一对视,徐敬西总觉得烟好似没了味道般,鼻腔无形充斥一股淡淡的玉兰花味儿,香气揉杂得很,实在不想抽了。 他摘下烟,稍抿了下唇紧合,将烟捏在指尖玩。 黎影鼓起胆劲儿,“先生,我站外面20分钟了。” 徐敬西玩着烟身,不作声。 怎会看不见。 来回抬手,来回踌躇彷徨,胆小到敲都不敢敲,门烫手似的。 她道:“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关于我的个人私事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 毫无防备地,他大手捏住她的脸颊,后者被迫僵硬地抬起下巴来,要她好好看他,“没打电话去问他脸疼不疼吗?” 就这么一下,脸颊被捏到变形,她吃痛,眼睛蓦然发红氲起泪雾,委屈地望人,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要用力捏她。 徐敬西像观赏宠物似的看了两眼,用大拇指抚走她眼尾的泪痕:“我好吃好喝供你宠着你,身边所有人没人敢编排你一句,都敬着你让着你,把你当成一祖宗。” 黎影咬唇,默不作声,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徐敬西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管说什么他都不爱听。 徐敬西颈项低了低,看她:“怎么别人几朵玫瑰和一箱破娃娃能给你感动得给他善后了?” 黎影看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是提醒柯承印早点离开她的小房租,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我给你的,不比他的好?”他湿哑的嗓音挑着调儿质问,“一开车的司机事事接听你的电话,知道小李什么身份吗。” 她摇头,也不想知道,尽管暧昧过无数个夜晚,她这辈子是触不到他们权贵世界里的规则和人性捭阖。 看她如今的沉默,徐敬西真觉得好笑:“你的感动太低廉了,影影。” “您明明知道我没答应。”黎影垂下眼睫。 他的嗓音偏低,却如同质问:“不敢答应,又不舍得拒绝,一边和我睡,一边深夜和人家保持联系给机会,是不是在左摇右摆该选谁好?” 黎影暗暗地想,她有吗?他怎么能把话说得毫无根据且理所应当似的。 抬头,看着男人一双深沉晦暗的眼眸,她瞬间毫无威慑力,就连说话都要慢慢开口:“您自己是这样的人吧,总有源源不断的女人在身边讨宠,任君挑选总能挑个好的姑娘,把你自己的想法代入到我身上吗?” “你见了?”他反问。 黎影温声:“梁蕴,何曼莎,桥本小姐…远在西雅图的金发女郎,还有深夜陪您喝酒的漂亮妹妹们,不是吗。” 徐敬西哼笑:“记得这么清?” 倒也不是装傻,是与她无关,黎影道,“徐先生呢,往常不回来的时候,在哪儿风花雪月我管过你吗。” 似乎没怎么听,徐敬西挑眉:“叫我什么。” 对上男人雾霭汹涌的眼神,极有重量地压下来,她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徐…徐先生…” 她一般有小脾气的时候,都不会叫‘先生’‘先生’的了,他不喜欢带姓氏,显得格外生分,也不软绵绵了,跟造反似的。 徐敬西大手拎起她的后衣襟,在睡袍未完全脱落的时候,将她整个人丢进泳池。 噗通一声,冰冷的海泉水大口大口灌进鼻腔,喉咙,眼睛,奄奄一息之际,求生本能让她拼命向上浮,一鼓作气将脑袋冲出水面,手撑在池沿,大口大口喘着气,呛出水:“咳、咳、” 站在岸边的徐敬西不疾不徐躬下腰身,好笑地打量池里湿漉漉的她,湿发一缕一缕,衣服都变透了,狼狈地贴附在身上,那儿的轮廓清晰明了,有那么大。 一起一伏。 确实是难得的尤物。 喜欢她的男人多也不是没道理。 徐敬西眼神骤然沉了沉,扣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低颈要亲她,她不给亲,推开他胸膛拍打挣扎。 她手也没什么力气劲儿,打都打不疼,对付她可太轻松了,徐敬西不急也不恼,笑着任她打了一会儿,才一把控制住她作乱的手桎梏在身后,俯身,狠狠攫住她的唇,一咬。 软软的,破碎的,血腥的,就是这个味道了。 黎影想找新鲜的空气呼吸,他不允许她逃,大掌牢牢扣紧她的后颈脖,重复质问:“你该叫我什么。” 她都哭了,发红的眼尾一点点溢出泪,眼睛一眨,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我说错了吗,我不求你会不会喜欢我,爱我,这都不重要,我也无暇顾及你的私事,我的私事您是不是也不用管?” 徐敬西皱眉,抹走她的眼泪。 黎影委屈地眨眼,眼泪继续掉,一颗又一颗:“是你说的,不允许越界,不允许要太多,到我身上就不行了吗?” 他似乎听不见,轻声:“叫先生。” 眼红(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不管她说什么,听到了都当没听到,诚然,黎影抿紧唇,不言不语。 徐敬西耐心告尽,单手揽住她的腰上岸:“行,我能让你叫出来为止。” 力气太大,她身体歪斜,差点站不住池内的站台阶,好在腰身软,反应过来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等维持好站姿,下一秒回味起他的话,预感不太好,她懂徐敬西说的能让你叫出来为止是什么意思。 就在徐敬西将她放倒在露天沙发之际,她连忙开口,“先…先生。”补充,“我叫,我叫,您能满意了吗。” “先生,先生,先生…” 一遍又一遍,轻言慢语,她就在那里哭,带着哭腔并没有撒娇的痕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那委屈的样子都在抗拒接下来的事,强迫女人发生关系的事儿,徐敬西突然兴致全无,剥她衣服的举动停下,松开她。 他缺她?可能吗? 太说笑。 对她不好吗,不宠她吗,忘记他手臂的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非要抱他手臂睡觉做什么?她黎影又是凭什么让他三番四次恼火?不过是不喜欢自己养的东西被野男人觊觎罢了,他想。 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乐意,他想。 徐敬西冷着表情,昂着高贵的头颅,冷笑一阵,扭头离开。 高大压下的阴影突然抽离,黎影那一刻幡然回神,简单裹紧湿漉漉的睡衣,心口抖了抖,急促失控跳动的感觉,一点儿停不下来,静静望他的背影。 男人身上的衬衣西裤也湿了,强迫吻她的时候蹭湿的,整个人的背影阴冷到极致,没一点儿耐心听她说‘先生’二字。 黎影一个劲儿地打喷嚏,揉了揉鼻子,这澡白洗了。 打开书房门的时候,听到男人的声音在楼梯拐角响起,吩咐保安,隐约是开车库的大门。 要走了是吗。 黎影没理,深夜,换衣服独自驱车离开,漫无目的荡在四九城。 几点?她不知道,车内显示屏写着02:31。 而黑色大G后,是一辆黑色奥迪霍希不远不近跟着,开车的是小李,本来在保安亭和守卫下棋,突然看到白色奔驰E离开大院,紧接着是黑色大G。 看见黎影进静斋阁,小李掉头离开,回家睡觉。 静斋阁大门,这个时间点停车场豪车云集。 包房里搓麻将的声音没停过,酒杯碰击声里,京腔京调地唱首《万疆》,那破嗓音来来回回循环‘红日在东方,大道满霞光’,传来阵阵语笑不停,此起彼伏。 “我说文邺,您明儿空闲吗,陪我去上海谈笔生意呗,我看中了对方的编程代码。” “那不行,我得陪奕佳去电影院,张家辉主演的新电影首映。” 有人唏嘘笑出声:“找原片子碟像回来不行?” 梁文邺摸牌,看都没看,利落丢出去:“九筒。”他道,“那姑娘总矫情得不行,非要买票去观影区浪漫浪漫,搞笑不。” 对方:“影帝票房满座,您去电影院凑什么热闹。” 梁文邺绕到别处:“阿杰,你买不买车,布加迪今年新款La Voiture W16,一人拿个颜色?” 叫阿杰的少爷回应:“家里有了。”顿了顿,“你要买?” 梁文邺大方道:“不是我开,给奕佳换车,喜欢灰色布加迪,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白色不好看?你喜欢就一起订货。” 正聊得起劲。 黎影人就这么来到奕佳面前时,裹件厚厚的风衣,扎起的头发半干半湿,脸色苍白,唇瓣是破的,还黏连血块,纤细的霜颈一道清晰的指印,如同一只碎掉的娃娃。 “怎么了,我的影影。” 奕佳心尖泛疼,连忙拿起外套,匆匆套住面前可怜的妩媚美人。 叹息几声,奕佳心疼地抱住她,身高差不多的大美人就这么互相抱在一起安慰:“跟徐先生吵架了?” 黎影眼圈发红:“嗯。” 奕佳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小心抚触到吊带下的肌肤,一片冰冷,像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 “怎么给你弄湿了?这头发,这嘴巴,这脖子…” 她委屈:“被丢泳池。” 听她说完的前因后果,奕佳都能想象得到表白的画面,想了想,“有其他男人对你示好可就不行了,你人现在跟他,他能忍?” 黎影默不作声,可不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 奕佳笑笑,安慰道:“还别说,我挺羡慕你们有事情吵,我和邺哥实在吵不起来,都没什么可吵,嫉妒他身边的女人吧,又明知道她们不过是陪着玩儿,不嫉妒就好了,过自己的小日子,工作,展车,花钱,旅游。” 机子自动洗牌的空隙,麻将桌前的梁文邺隐约听到几声关于他的事儿,似乎有两小姑娘在屏风外,也不知道三更半夜天讨论什么,没多想,和朋友碰酒杯。 有人出声:“敬西哥的人是不是过来了?” 梁文邺个眼瞎的:“唷,能是黎影?这个时候不在敬西哥怀里能在这儿?” 对方拿牌,搭牌:“身材挺瘦弱的,穿风衣,应该是。” 梁文邺皱眉:“这就出事儿了那。” 其他的事儿,在场的不多聊,只是黎影的突然出现,令众人迷茫疑惑。 “我昨儿同他去北四环喝茶钓鱼,黎影一通电话央他回东山墅,他二话不说,笑着起身就走了。”下家牌友回忆着,百思不得其解,“这才过去多久。” 听完,梁文邺盖下牌,突然不想打了:“黎影跑出来能找的也就奕佳了,出去照顾好人,万一出什么事真不好说。” 静斋阁门口的长廊尽头,是一处布满白纱的凉亭,点了檀香,煮茶。 深夜露重,四九城的气候凉得紧,奕佳在拿吹风机给黎影吹湿发,给她喝暖身的药茶,以及给她颈子的指印上药。 那男人掌心怎么那么大,指印红红的,奕佳‘啧啧’两声。 但黎影情绪低落,喝着花茶沉默不语。 等一切处理好,奕佳转身,招呼服务员上红酒,醒好酒,奕佳亲自接过给黎影倒了一杯。 白色纱缦飘荡,奕佳把酒杯放到黎影面前:“说句你不爱听的,能让徐先生动不动就发火的,你确实是号人物。” 眼红(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当然。 奕佳没见过何曼莎很多面,心里只觉得对方肯定不会惹那人生气。 对奕佳的话,黎影笑笑:“抬举我了,他对身边那些合作乙方发脾气可多了。” 奕佳看了她眼,微微笑:“然后呢,是不是都是做错事,直接被他剔除了,永不录用?” 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黎影一时之间竟然回答不上来,沉默喝酒。 “影影,刘家的事,你还记得吗。” 奕佳看着她,继续开口:“他弄权的路上绝不留无用之人,决不浪费时间调教犯错的人,私事上呢,比如他身边的女人更是微不足道。” 黎影应道:“我记得他说过。” ——没时间浪费在一个反复犯错的人身上调教 偶尔举杯干杯,奕佳语重心长地问:“可是,美术馆谁给你买的,工厂谁给你办下的,画是谁亲自派人给你送去英国参赛,张奇声那帮人的扶持教导怎么来,明星圈里开始有人收藏你的艺术创作品又是怎么来?” 黎影抿唇,品了口红酒,嘴巴的伤口疼得她一语不发。 奕佳一向喜欢精致干净,把茶几多余的摆件让服务员收走,继而道:“大家都成年了,别玩矫情那套了,你勾引他的目的是什么,达到了就成。” 奕佳补充:“什么都不缺的贵公子,同他们讲什么道理,道理不是靠讲出来,只会看你怎么做。” “你不是常常陪他出去签合同,乙方会在他面前讲道理吗,都是直接递上利益,哪有多余的时间关心其它。” 这不就是徐敬西的规矩。 奕佳靠到椅子:“没什么谈不谈得拢,有利益才合作,这太简单了。” 奕佳还在说:“还有,他一点儿不乐意桥本小姐靠近你,私心里将你保护得纤尘不染,你是一点不知道。” 仅仅两口酒,黎影脸颊浮现一抹晕红:“他太爱生气了。” 奕佳道:“你是他宠的人,睡在他枕边,给别人追合适吗,他占有欲本就强得离谱,但凡他身边换个女人是这样,早被他踢出局。” “真闹起来,四九城都不敢待,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何必跟他硬碰硬呢。” 奕佳酒喝多了,娓娓而谈说很多,黎影只觉得眼花,一会儿觉得身体忽冷忽热,偶尔打喷嚏,想想,应该是酒精问题。 奕佳扭头看向黎影:“你不会真看上男同学送的一捧玫瑰了?是自己买不起玫瑰了?” 杯里的红酒见底,黎影突然趴在桌子,昏昏欲睡:“我不喜欢玫瑰。” “那你喜欢什么。”奕佳反问。 她再醉也有意识:“喜欢画,喜欢小呼。” 奕佳同她聊一晚上,喝得醉醺醺,看了眼黎影:“知道他不好招惹了吧,傻瓜,等哪天他想和你保持长此以往的同居关系,你还能离开四九城?” “做梦去吧。” 梁文邺进凉亭时,抬手撩开纱帘,烧旺的茶炉边,看到一个唠叨喝酒,一杯又一杯,一个趴在桌子不言不语,时不时拿吸管吸威士忌。 桌子上空了两瓶拉图尔红酒,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能耐,凌晨三点半,两个趴菜坐在凉亭抱团喝酒。”梁文邺笑出声,“厉害,牛逼。” 等黎影不舒服地转了下脸颊,才发现面色红得不正常,应该是酒精,没多想,让女服务生扶起她。 “别告诉他了。”黎影提醒。 梁文邺笑笑,“在我这儿喝醉,我也不敢说啊。”实在不知道怎么打电话给徐敬西,免得挨吃冷板凳。 梁文邺拿起两个人的高跟鞋丢给司机,弯腰,抱起奕佳在怀,手臂抬起,一下子抱紧怀里醉醺醺的小美女。 长廊路长,黎影走得慢,梁文邺只能放慢脚步,走去停车场的时间也变长了。 听到梁文邺问奕佳:“你公司是什么体重要求,轻得要命。” 奕佳酒精上头,不怎么清醒,调皮地眯眼:“我每天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展车,你会像徐先生一样给冷脸吗。”她抬头补充,“你吃不吃醋。” “别神经。”梁文邺抱紧不安分的她,“少说话。” 奕佳还真不说话了。 梁文邺突然笑出声,问:“能不能不做车模了周佳怡,我送你进名校高管培训班,或者你想做的,我来安排,都可以。” 他也不是第一次提了,奕佳声音不大不小:“为什么不做,我可是正规超跑总店的御用,没我,销量少一半,知道我一年的年薪吗,说出来吓死你。” 梁文邺反问:“天天被经理逼减肥,你受得了?” 奕佳呼出一口酒,捏了捏梁文邺的耳朵,“不用你管。”顿了顿,“太漂亮了,不想给别人看了?” 说实话,梁文邺见过她的车展,漂亮的长裙,玫瑰花挽发,随意摆个姿势,都有人围上去看,有的二话不说直接订车了。 奕佳问:“纹不纹身,就在手臂那里,周佳怡…三个字。” 梁文邺低头看她,就笑:“神经兮兮的,老子就不应你。” 奕佳道:“让你以后娶太太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纹身。” 梁文邺笑而不语,明明有张御姐范儿的冷艳脸蛋,有时候觉得她喝了酒就特别幼稚。 当夜。 黎影被司机送回东山墅,迷迷糊糊回来,醉酒也有,头晕也有。 保姆给她解酒药忘记喝了,一直睡觉,从凌晨睡到晌午,再到天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全是画,好多好多的向日葵,一会变成太阳热着她,一会儿变成冰块冻着她。 她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傍晚,保姆守在床边,同通话那边解释:“是的,对,她发烧了,40度,在昏睡。” 那边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家里没医生?” “有的,医生正在给她吊点滴。”保姆道,“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血管,扎疼了,手背一直发青,没退烧,还没醒。” 保姆补充:“她的朋友来电话说,她昨晚喝了半瓶威士忌,应该是病得很不舒服了,睡觉也在流眼泪,枕头都湿了。” “我刚刚…换第三个枕头了。” 眼红(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西皇城根,77号院。 江家人和宋家人觑了眼伫立在窗前的男人,正接电话,背着身,情绪不表。 从和他谈事开始,那通电话来第二回了,不耐其烦。 他开口淡漠淡然:“先打针,我还没时间。” 那边小心翼翼说好。 挂断通话,徐敬西扭头,坐回原位,沉默不语地执起茶杯,这通电话,杯里的白茶早凉了。 宋政清亲自给他沏一杯新茶,询问:“您是不是有事儿,明天再见您也行,我们可以先回去。” 徐敬西没出声,端起白釉玉盏茶杯,用茶盖拨了拨浮沫,品尝新沏好的白茶,没什么表情。 可宋政清看他,心思似都飘到窗外的黯淡夜色。 既然他不走,宋政清只好继续说接下来的事:“但是,要揪出刘怀峰可不简单,目前可找不到他什么把柄,他不会轻举妄动。” 徐敬西笑了下,沉默地看窗外渐渐黯淡下来的夜色,既而优雅放下茶杯,声低无温:“在欧洲,他找人来截我的生意。” 宋政清拧眉:“他这就把手伸进商场了?以前没听说过他会经商,这是不想好好相处了?” 徐敬西只道:“他没成功。” 宋政清不解:“您怎么不让他成功,他找人截你这肯定有不正当交易的猫腻,这不就捉到他的把柄了?” 徐敬西反问:“不觉得白白让他截走生意有点傻吗,让他才能找到把柄?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宋政清和他想法不同,他这么一说,似乎也对。 “有趣了。”宋政清靠在椅子背,坐姿照旧挺直,“难道,他无非只是想找到门路找到生意合作救刘家?也是,刘家缺钱了,没钱怎么维持过往的好日子。” 徐敬西缓缓回应:“不就是。” 宋政清喝茶:“我就知道刘怀峰咽不下这口气,暗地里动作挺多。” 最后聊到昨夜花家地三楼公寓的扰民案。 小年轻进去坐了一趟。宋政清道:“好像写了保证书吧,我没太关注,你在花家地有朋友?这个擅闯民宅没多大事儿,原房租的住户说东西没丢。” 徐敬西不作声,拿起在手西服离开。 宋政清笑着叹气,跟着离开。 夜里八点,白色奔驰回到东山墅,偌大的房子突然死寂沉沉。 徐敬西推开卧室的门。 偶偶传来一声虚弱无力地咳嗽声,声源来自洁白大床上。 小姑娘腰伤没好,这又发烧咳嗽了。 徐敬西将弯臂里的西服放到沙发,低声:“没退烧么。” 床边站着医生和保姆齐齐应声说‘还没’,女医生是总医院刚退下来的教授了。 见他进门,女医生和保姆颔首,交代了句:“喂她喝过药,点滴还没滴完。” 徐敬西看了眼床上的病秧子,小小一只缩在被窝里,一边手搭在被子外挂点滴,手背三处发青发紫的针孔。 一张小脸藏在黏湿的秀发里,汗涔涔,徐敬西弯腰,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走,露出她完整的一张小脸,刚好够他巴掌大,这么看,脸蛋没点儿血色,病怏怏的,还在流眼泪。 徐敬西手指压在她唇瓣的咬痕,挑眉:“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林黛玉。” 她不开心地皱起眉毛,又虚弱地咳出一声来。 不醒就不醒了,徐敬西朝一旁的沙发坐下,捞她小手来掌心揉搓,她又抽走,一点不想给他碰。 徐敬西来劲儿了,拿出来,非捉在手心不可,生病的她哪里敌过他惊人的力气。 “手烫,给我。” 说着,他侧身接过保姆递来的冰毛巾,给小姑娘擦手。 也没用力,还能给她弄疼了般,黎影低低抽了下鼻腔,眼泪缓缓溢出眼尾,打湿在枕头。 都委屈成这样了。 徐敬西微皱眉:“哭什么哭,我不是回来了么。” 黎影是有模糊意识的,是听到他说话的,只是浑身湿透难受,张了张嘴,咳意上来,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废了,只能难受地咳出声。 徐敬西擦着她手指,一摸,皮是软的,节骨僵硬得不行,“又不听话,手骨头都变得这么硬。” 她指尖哆嗦一下,想从他掌心溜走,又被他攥紧,冰凉的软巾贴在手背,给她的感觉,像条毒蛇在滑过。 她更不开心了。 擦完左手到右手,右手有针口,青一片。 怎么有女孩子皮肤嫩到血管都找不到,被扎了三个孔才扎到静脉。 徐敬西绕开针口,给她擦干净手臂,才放回被子里。 清理完,毛巾还给保姆,徐敬西接过另一张毛巾,慢条斯理擦手。 床上的病秧子估计睡着了,不多时,点滴打完,医生拔针,将含温针送到她唇边,弯腰小声地说“量体温”,她不咬,娇气地偏开头。 那一幕尽落眼底,徐敬西‘呵’地一下,就笑了。 这个厉害了。 太厉害了。 “给我。”徐敬西伸手,医生懂事地将含温针放到他掌心,收拾医具关门离开。 房间清空,徐敬西一边膝盖抵在床上,俯身,手指撬开她的牙关,她却闭得死死的,怎样也不肯量。 他尚且有耐心,湿哑的腔调,余音缓缓:“影影听话。” 小姑娘似乎清醒有意识了,额头冒着细密的虚汗,身体不安地颤抖,偏嘴巴不动,像朵蔫了的小野花儿。 “非要我亲自让你张开了?”他故作无奈,“该用什么好呢。” 沙哑的几个字,黎影喉痛蓦然一疼,莫名其妙想起脸红心跳的画面。 “说说看,你想用什么,比如…”他恶劣地捞起她的小手放到西裤裤头要她解开裤扣,给她感受,“这样?” 黎影心头一惊,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炸开,知道他的惊人本事。 他真的是…她立马认命地张开小嘴,小小的O字型。 总算,徐敬西将含温针放到她唇间,大手揽住她的后背,抱来怀里。 她正在出汗,浑身湿透黏腻,烧也没退,体温滚烫到不行,下巴老实趴在男人肩膀含体温针,一身汗肆无忌惮湿在男人衬衣上。 徐敬西捂紧她的身体,手臂收力:“乖乖的不就好了,都哭成这样了,怎会不要你。” 眼红(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要她多乖呢。 嘴里有含温针,她说不出话来,身体太难受了,四肢百骸剧烈的迁移般,眼泪掉得根本不受她控制。 淌过脸颊,全湿在男人肩头。 太热了,她不想抱那么紧,散乱的头发被男人大手压着,勒住她脖子似的,令她无法逃脱。 两个人身上极其烫,隔着单薄衬衣,湿汗相融。 黎影热得难受,热得发疯,没什么力气地推挤他,胸膛硬硬的,反正也推不走,反倒被徐敬西捏住后颈,接着耳朵一疼,侧颈被男人的鼻息烫热,他就这么狠心咬住她的颈脖。 发泄似的,极其不满她的推搡。 在她身上用力的时候是一点不客气,黎影痛到不行,嘴里的含温针掉在被子。 没两秒,她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挣扎的时候,徐敬西又咬又吻,唇上力道更重,恨不得吃了她入腹,连脚腕的铜铃跟着一响一响,整个人病骨支离。 徐敬西的热唇总算离开她侧颈,拿起体温针一看,没退,38.7度,无奈叹气,将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不给亲?” 生病的她挺倔:“你咬。” 不就咬一点儿,徐敬西气笑了:“这都能伤心?” “我都…都要死了。” 她声音荏弱得不成调,跟猫叫似的,徐敬西没怎么听清:“说谁死。” “我。”她埋在男人湿透的胸膛,说话都没力气,“你没…没回来之前,反反复复做噩梦醒不过来,那种感觉…跟快死掉没什么两样。” 就连现在说句话的力气,差点要走她半条命。 徐敬西好笑地低下颈项,看她满是泪痕的眼眸,确实是快死了的样,浑身虚汗淋淋,皮肤烫得发粉,半死不活的跟在床上差不多。 他捏了捏小姑娘的耳垂:“瞧不起谁呢,这点病我都找不出人来救活你?” 总医院的主任在来的路上,真以为治不好她似的,钱他有,势他有。 养好她太容易了。 可她不好养,一朵被风雨摧残在泥里的野花,用点力,根就折。 想想,她的腰也是半好半不好的状态,回来见了她,只想和她做,没克制住自己。 真的是一边治,一边和他熬夜。 “一点儿什么事都能病,特没出息。”徐敬西手握住她的腰,凑近她的侧颈,重复吻上她的耳垂,温柔含住。 黎影耳朵痒得想要避开,他倒好,更要吻,拥住她的腰揉进怀里蹂躏。 他质问:“回来看你,你还想给脸色?” 说得她要跪下谢主隆恩似的,黎影堪堪抬起眼皮,看着面前像皇帝似的男人,就是不说话。 徐敬西笑了笑,抚了抚她嘴角的伤痕:“确实是个厉害的,也就你敢在我面前硬气了。” 能不厉害? 还是个能伤心到哭湿三个枕头的人儿。 黎影人恹恹地,肩膀缩得像只小鹌鹑,说两句已经用尽所有力气,眼皮撑不起来,就在这时候,门铃响。 保姆铃里有道声音,“徐先生,是我,李主任,过来看病。” 徐敬西放怀里人回被子里,才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背着医箱,黎影哪有精神注意,只想睡觉。 趁她犯困,李主任把脉后,决定用中医针灸调理,行针过程中,时不时看向伫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李主任道:“寒邪,肝气郁结,长时间睡觉不规律,打退烧针也只能出个汗,不能药到病除,自然不管用。” 徐敬西背着身,看不见神色:“好好治她。” 当然,还有一句话,李主任要说完:“这小姑娘体质弱了点,正常人出汗该退烧了,她不退。” 徐敬西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纤细的手臂扎了十余根尖针,皱了下眉。 李主任缓慢施针,抬头时候恰好窥见他皱着的眉头,冷漠的,质疑的。 这让李主任行针时都有点不太适应,解释道:“您放心,针灸并不会痛,我对自己的水平有把握。” 细长的尖针起码扎进皮肉一大半,正常人不疼,这小姑娘怕疼,可不一样。 他声音有点沙哑:“多久。” 李主任道:“每针留针一个小时。” 徐敬西没再看,朝露台的沙发坐下,缓慢点了支烟抽,面无表情。 夜静悄悄的,没点儿星星。 抽完一支点一支,就这么坐到凌晨。 时不时能听到床上人的咳嗽声和轻微呓语地低喃说‘疼’。 他缓慢侧过头:“再不给扎,明天断气了,把你烧进火葬场?” 语气满满的警告,下一秒,黎影立刻收住声音,确实怕死。 针扎进皮肤的时候有点微微麻与痛,再后来,实在困乏得不行,什么时候没知觉不记得了。 卧室回归安静,忙忙碌碌几个小时。 李主任收针,别提床上的病患出了一身热汗,李主任身上也是热汗。 第一次遇到针灸疼的,估计是痛穴比普通人敏感。 徐敬西挤熄手中的烟,起身大步走去床前,手心探了下小姑娘的额头,终于凉了。 李主任整理好针盒,小声道:“还好,已经退烧了。” 她人也睡过去了。 - 等黎影再次醒来,枕边冰凉,烧退了,身上的睡衣明显被换过。 即便退烧还是浑身无力,房间里只有保姆,以及准备好的清粥和药膳。 黎影环顾四周一阵,小声问:“徐先生呢?” 保姆盛好粥,来床边扶她起身,照顾她吃饭,继而道:“你退烧后,徐先生就走了,应该是很忙,走的时候还在接电话。” “医生还在楼下,不舒服您尽管吩咐。”保姆补充。 那个人有时候挺宠她,有时候不爽了又得欺负她一阵。 那夜他们离开后,保姆整理露台的泳池,烟灰缸里都是烟头,岸边一片水渍,扔在浴室的衣服湿哒哒,他们是会吵架的。 黎影没办法出门,待在画室画画,三餐饮食让保姆将点心和营养品送来画室。 通话那边是李婷:“你还好吗。” 黎影埋头调色,声音哑哑的:“刚活过来。” “钥匙是我给185的,但我不知道他要表白。”李婷忙着敲电脑加班,“你这几天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也不认识你身边的人。” 眼红(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不想再提表白这事,心里有阴影,阴影的是徐敬西那道阴沉到极致的声音——‘等死么’。 接李婷的电话,纯粹想表明自己没失踪。 不怪对方不了解表白的过程,黎影没说太多。 李婷回想那夜依然心有余悸,道:“那天恰好重阳节,本来约你一起吃饭的,餐厅也定了,就等你和185了,结果接到的电话是蜀黍打过来,人在局里。” 那位从不抛头露面的徐先生真不是善茬,二话不说丢局里。 这种有权有势的贵公子最好别去惹,反正李婷记住了。 李婷还在想:“你也不是跟徐先生到头,投资潜力股呗,当个渣女有什么。”顿了顿,“开玩笑了,影影乖乖的,不适合渣女。” 黎影想想就笑了:“在他眼里,我现在是渣女,在背着他投资潜力股。” 李婷跟着笑出声:“185的伤还没好,你的徐先生下手挺狠。” 他对谁不狠呢,回想他出手的画面,丝毫不顾及自己贵公子的斯文形象,黎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生来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一点不容别人侵犯所有物:“他对我也狠。” 那边喝了口咖啡,起身去茶水间休息:“我都舍不得同你大声说话,怎么舍得欺负我的影影,欺负你哪儿。” 当然,黎影没说自己发烧的事,反正已经好了:“没事,也就是拔他的龙鳞了。” 回想起来,185这个词出现在徐敬西嘴里出现两三次了,次次不友好。 李婷赞叹一句,“果然是四九城最惹不得的祖宗,185是没机会找你玩儿了。” 如今这种情况,她和185是把朋友的窗户纸捅破了,可没成为男女朋友,四个人再在一起吃饭可能会尴尬。 怎么不尴尬,李婷晚上的饭局,决定取消。 “好了,我还要工作,下回聊。” 黎影嗯,挂了电话,回头,看见保姆又端药进来。 一盏白瓷,褐色的汤汁,可想都不用想又是苦苦的味儿,黎影硬头皮喝两口,眉毛皱得乱飞,嘴巴犹犹豫豫喝了五分钟,那碗药才见底,含上一颗糖脯,嘴巴才好受些。 黎影眼巴巴地望阿姨:“明天能不能换一种药?” 保姆明显一愣,药怎么换? 黎影委屈:“一嘴的苦胆汁味儿。” 中药哪有不苦的,保姆微微一笑,“我没权力决定让您喝哪种药。” 小姑娘养在这里,不得把她的身体调理好吗。 黎影询问:“不能加点甜的中和一下?” 保姆再三犹豫,尽量小声地开口:“先生说了,苦就苦,这样您才记得住这药的滋味。” 又是他的教训吗,她能不记住吗,这回记死了。 保姆瞧见她泛红的眼尾,这小姑娘敢情特别会招人疼爱,眼睛汪汪的,都舍不得拒绝她,保姆心尖软了软,提醒:“您再忍忍,李主任只给三天的调理药,很快的。” 那两天也没什么不同,休养过程有人照顾,有医生定时量体温以免复发,兜兜转转哪也去不了,徐敬西也不回来。 她并没有主动找他。 吃饭,喝药,画画,睡觉,醒了在别墅到处乱走。 这令她觉得留在别墅的时间变得极其漫长,一天怎么熬不到天黑似的。 小李不再开车过来带她出去溜达,奕佳同样没敢找她,连德园的工作人员也不找她这个老板处理事,一伙人如同商量好,将困她在别墅里养病。 索性将别墅参观了个遍,才发现,东山墅占地的区域宽阔到看不见围墙在哪,她爱上后花园的葡萄园。 但是保姆提醒:“不能吃,有些酸,起初是种来观赏的。” 没得办法,看见她好像喜欢吃葡萄,保姆回地下室的冰室,拿水果洗来给她享用。 黎影不知道还有地下室,每天送来的时蔬水果都放在冰室,更不知道三楼书房有间暗室。 无聊之余,黎影进书房找书籍,无意看到徐敬西的保险室,不能说保险柜了,是整整一间房。 看着面前的墙阁,72支铜金加密按钮,整齐排列,一整面高高的灰色原皮包层柜,暗阁是指纹及面部识别解锁。 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想了想,他这间房间得有多少资产,先前就这么让她进这里画画乱查资料。 得有多少加密文件,现金,外人不能知道的绝密资料,包括他私下里的身家财产。 大抵是触发陌生人触摸的警报系统,面前的指纹锁微微闪烁了下红光。 西皇城根,77号院,徐敬西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眼视频里的监控。 小姑娘地站在保险室面前,仰脑袋发呆,也不穿鞋,家里恒温暖气足,秋季穿的也不多。 病好了小身子骨还是瘦瘦的。 黎影还在观摩,在暗暗地想,钱真多,难怪关于钱能解决的事,他向来不屑一顾。 这几年,脱离徐家安排的路,他究竟有多少大股东的身份,多少集团背地里的控制权是他在暗里操控。 记得梁文邺说过:“不管收购哪家公司,从不抛头露面当老板,认识他的也就认识了,不认识他的也就不认识了,新闻、财经上一点看不到。” “作为最有话语权的一大股东,干得不合他心意得不到他想要的利益,他直接换掉老板。” “不然呢,赚钱来做什么,让自己累吗,抛出利益,有的是人为他鞍前马后操劳,黄正炜,费雷德那类。” 也难怪,门规严厉的徐家对他从商的事极其严格,时刻盯梢他的作风。 但是特别佩服他的手腕和独裁欲,黎影突然被自己鬼迷心窍的欲望惊了下,喃喃出声:“四九城徐家,基因真好。” 自然,徐敬西能听到声音,太微弱,喝茶的动作有所停下,看了眼视频里的人儿,在说他吗。 说他什么? 没两分钟,黎影走到书柜前,踮起脚尖,指尖堪堪碰到《侯卫东系列》的书皮,够也够不着,还要搬椅子,家里的椅子做工繁复精重,小姑娘吃力得不行,总算拿到她想要的书。 徐敬西笑着合上电脑,手指敲了敲书桌,示意对面的宋政清继续说下去。 眼红(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宋政清起身接档案袋的时候,无意窥见笔记本电脑里的画面,不自觉一问。 “侯卫东?她看得懂吗。” 徐敬西掸一掸烟灰:“教过。” 她还嫌他卑鄙阴毒,说他把身边所有人当马新贻来铺路,那又怎样?他逼谁了呢。 那些人在他身边谁没换到利益呢? 片刻,他哑声补充:“教不明白。” 宋政清慢条斯理拆解档案,说了句:“那人来过,说是亲自给你道歉,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没记住,姓柯?” 徐敬西轻蔑一笑,压根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似的。 “道歉?” 浑浊烟霭里,不轻不重地两个字从他口中缓慢道出。 宋政清点点头,补充:“不是四九城的人,跟黎影一个城市来的,几个人合伙开了家商贸公司,来保释的人是这么说。” 关于柯承印的名字,有人同徐敬西说过,同样没记住。 “姓柯的说要道歉,外边的人让他走了,不招待。”宋政清慢悠悠看文档,嘴里说着其他事。 徐敬西叼着烟,对此不屑一顾:“道歉有什么用,谁认识他呢。” 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年轻,黎影身边也就这么个货色了,这就怂了? 还以为有多爱呢,还以为对黎影有多舍弃不了呢,还以为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跟他抢呢。 就这点深情也不是深情的心动? 也值得她心软去善后? 还真想不通。 也是,都是年轻孩子,荷尔蒙泛滥的年纪,情情爱爱张口就来,动听得很。 徐敬西这口烟抽的尤其凶:“除非对方还有胆量来动我的女人。” 从不抽烟喝酒的宋政清看着面前一缕又一缕浓郁的尼古丁雾霭,笑了笑:“少抽点吧,活长点,想看10年后,还是您依旧站在巅峰这个位置,无对手可撼动。” 死了,谁顶替他? 徐敬西猛地嘬了一口烟,混沌道:“死不了,除非我自己不想活。” 闻声,宋政清看了他一眼:“那您也不会不想活啊。” 徐敬西好笑:“叫你说正事儿,扯哪儿。” 京腔京调的,言谈自如。 “成。” 一整天,宋政清坐姿始终笔直,腰杆子挺得很,同他看文档,聊正事儿。 自然,和宋政清在一起,是纸醉金迷不了,这不是宋政清的爱好,最多喝喝茶。 三五天来回如此,徐敬西人频繁往来77号院,偶尔住酒店,偶尔回徐家。 - 病好后,彻底能放出门,黎影当天直接去德园接手工作,和张奇声筹备选取魔都的画廊举办艺术展。 刚筹备好资金,接到保姆的来电。 那边小心翼翼地提醒:“徐先生说,晚七点回来同您吃饭,私厨已经上门,您记得早点回来。” 黎影喝了口热可可暖身,说一声‘我知道了’便挂断通话,打开笔记本电脑,沉浸设计展厅的建模。 张奇声在一旁指导打下手,时不时要她吐出《日照金山》,她不吐。 特别想敲她脑袋瓜,想想是徐先生的人,这么做不合规矩,要不然,张奇声真想给这个有才华的小徒弟敲一下。 忙到八点,手机没响过,黎影这才想起来七点要回去吃饭,匆忙开车回别墅。 装甲大门开敞,宽敞明亮的餐厅只剩上门的私厨服务在整理材料,搬东西走后门离开。 很快,回归彻底的空荡。 保姆解释道:“先生离开了,等了您一个小时,您没回来。” 黎影‘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慢悠悠上楼。 保姆总觉得小姑娘还在生那位贵公子的气,到底病了一遭。 又见小姑娘折步下楼:“那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我去德园忙工作了。” 保姆询问:“晚餐呢?” 黎影拎起包包,没回头:“德园有,我明天6点回家,先生要是回来,阿姨记得说。” 第二天,徐敬西没有回来。 第三天如是。 突然的互不打扰,这种忽冷忽热的宠爱对徐敬西来说,真要玩起来简直是信手拈来。 黎影索性买机票去魔都主持艺术展,隔天才回京,忙碌过去,总算空闲。 找上梁文邺看F1赛车实时直播赛,边搓麻将。 离开花家地后,她在四九城的朋友少得可怜,五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坐在对家的梁文邺问道:“怎样,没去缠徐敬西?” 黎影看着8K放映屏,瞄准一辆正弯道超车的红色赛车,不动声色绕开话题:“我觉得这辆能冲到第一。” 梁文邺‘切’了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楼梯口,出牌:“你一会儿别心脏病发作。” 黎影就笑了:“我只是猜测,又不下注。” 聊天牛头不对马嘴的。 梁文邺神叨叨:“我说的是楼上,有人在精油开背,一边听跨国会议,悠闲得很。” 黎影忙着看手机短信,没怎么听清内容。 估计牌不错,梁文邺笑出声来:“黎影啊黎影,我提醒过你了啊。” 话落。 拐角的楼梯下来一道熟悉的人影,体魄英挺,身后跟着中信集团的助理,怀里揣笔记本电脑。 而走在前面的徐家太子爷单手抄兜,似笑非笑,身上的黑衬衣像是刚刚穿上,钮扣没来得及系扣好,哪儿也不相挨,慵懒又傲慢。 做派跟皇帝似的。 握权,赴者鳞集,在他身上就总是如此的姿态。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懒懒吩咐,“防止对冲外汇波动的风险,你去办。” 中信资本的助理颔首:“明白,您玩得愉快。” 徐敬西走到最后一层台阶,无端瞧见麻将台前的小姑娘,目光隔空交接。 这东西不是躲去上海了?几天不见了呢,吃个饭还要三顾茅庐地请,还请不来。 男人索性不走了,站那儿盯着她看。 他那双眼睛太有透视的感觉,像锁住猎物,黎影默默躲开,低头出牌。 “你怎么不早说他在这里,还有,他刚刚在楼上做什么了?”黎影小声问梁文邺,后者觑了眼当事人,同样小声道,“听跨国会议。” 徐敬西突然冷声:“起来,回家。” 全场陷入安寂,不约而同看着黎影,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正好看到楼上也下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技师。 跟徐敬西一个下楼的吧? 没多想,跟他身后出门。 眼红(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刚走出包房。 徐敬西突然回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力道毫不客气,小姑娘的两条腿认命地夹住他的腰。 掉落在地的高跟鞋,由身后的中信助理弯腰捡起,默默跟上。 走廊晶灯耀亮,将两人的身影打在奢亮的玉石地板,重叠起来。 黎影抓紧男人的手臂,却发现她一只手总是捉不完,真粗。 徐敬西瞧了她一眼,正微微低头咬唇,似乎有脾气的。 “这是还气我了?” 她小声:“被丢泳池。” 这东西会记仇了,徐敬西气笑了,手臂抬了抬她的后臀,将她身体往上托起。 黎影只能认命了,任他抱了,死死抱住男人的脖子,生怕他下一秒来脾气翻脸把她扔地上。 “你不活该?” 黎影抬眼望他:“这回好了吧,他早就把我拉黑了。” 柯承印估计知道徐敬西的身份,早早把她拉黑删除。 面前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独裁欲放到她身上了。 徐敬西挺轻蔑地勾了下唇:“你没出息,他也没出息。” 这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差点,黎影都怀疑他这是在吃醋。 面对紧紧抱自己的男人,面对他英俊的脸庞,黎影不受控制似的,讨乖地唤了句:“先生。” 这回她叫‘先生’了,他不领情,并不听进去:“为什么不回家吃饭。” 黎影咬了下唇,呐呐道:“没有故意不回,那天很忙,生病耽误太多时间管艺术厂的事。” “而且…是我忘记时间,阿姨多打一次电话就好了。”她开始甩锅。 徐敬西冷笑了声:“让我白等你?” 简短的五个字,似乎欠了他一条命似的,必须还回去似的。 她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精油?” 是不是在楼上开背按摩?她想。 被发现,徐敬西一点不慌且不装,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怎么?”但是不隐瞒也不打承认,“要管我?” 一副‘你知道就知道’的坦荡,她放弃追问:“好吧,跟我无关。” 他时间挺长的,这点时间不够他,不至于当着朋友的面儿在楼上和女人做点儿别的。当然,黎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胡思乱想到这种地方,不在意他的心,开始介意他的身体了吗? 不就是抹个精油?他还带着中信的助理在身边,她真的被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吓到了,很快,打消这种杂念,看进男人的眼睛。 桃花眸蒙了层水汽的雾霭,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也没打算和她解释。 她将下巴紧紧吊在男人颈口,小小声地开口:“徐敬西,哄一哄我不行吗,明明你也有错。” 正正进电梯,有‘嘀’声响起和‘欢迎光临乘坐’,盖过了她微弱的嗓音,但徐敬西敏锐的洞察力还是听到了。 哄她? 徐敬西好笑了声,故意听不见,起了逗她的心思:“说话能不能大点声,这什么劲儿,我没给你吃好喝好?” 黎影闭上眼睛不说话。 边上的中信特助默默缩到电梯角落,再宽的专梯都觉得空气逼仄。 压迫感来源于幕后老板身上,尽管这时候的他很温柔,可刚刚在楼上按摩开背,他趴在按摩床上可不是这样,一直训斥西雅图那边的高管办事不力。 楼上一口美式英语飙着脏话。 “What were you thinking?” “Are you insane?” “That's what you think!” 一句比一句脏,谁谁脑子不聪明。 阴晴不定,情绪多变。 就连他现在说话的态度已经变得温柔,耐心哄抱着小姑娘,那小姑娘未见有多开心,一点儿不敢恃宠而娇。 跟着离开电梯,打开停车库里的车门,目送幕后老板和他的小女朋友离开。 助理总算松了口气,同总裁汇报今日工作进程。 深夜。 黑色大G荡在四九城的东三环主路,徐敬西忙着接听蓝牙通话,没多余的时间管副驾驶的小姑娘,等通话进行一半,发现她已经挨在窗口昏昏欲睡,脑袋一栽一栽的。 还真栽到玻璃窗上,她闷哼一声‘嗯?’,额头红了点。 徐敬西好心情地笑了笑,没吵她,单手开大G,打方向盘,优雅的,利落的。 通话那边是西雅图的费雷德先生,上报BTC币价杠杆倍率,以及季度财报数据,盈利数据是达到徐敬西的要求了。 但那边有了新提议和收盘问题。 徐敬西明显不打算通过,脸上的笑意转瞬匿迹,朝通话那边骂了句:“Don't give me your shit。” 那边也不敢胡扯啊。 副驾驶的小姑娘倏而睁开眼睛,以为在骂自己似的,眼睛瞪大大地看人。 徐敬西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笑了笑:“吓什么,乖乖睡觉,哪儿是在骂你呢。” 黎影看着蓝牙,懂事地挨回靠椅里,闭眼合眸。 他这么一发脾气,她实在睡不着,在角落装睡,听他飙英语骂人。 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那边高管给的提案已经枯竭了。 见过西雅图的费雷德,打烂他的印度神婆送的财神鱼,那老头到现在还挺顺着他,一点儿不跟他翻脸。 结果,徐敬西来一句:“吃空头,你会不会,放长线钓大鱼,你会不会。” “高位久盘不破新高,资金费率一直涨,ETF连续五天资金净流出,就是风险,清仓coinbase你会不会。” “四小时的两个上涨趋势线,反弹到趋势线变成压力位,开始向下插针,66500-67000横盘,你会不会。” 费雷德先生恍然大悟的感觉。 徐敬西就这么轻松把问题解决了,对他来说太轻松,还要他亲自出手教,发那么大的脾气也不是没道理。 也仅仅是对来说轻松解决,正常人根本不敌他,黎影确实叹服他的手段和思维。 掐断通话,徐敬西明显没气消,冷着张脸,单手开大G。 他体魄高,确实更适合开大G,勾搭他的第一天,他便把车丢给她了。 新款出来,他又要换了。 她人小小的,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开大G。 沉默片息,等红绿灯时,他侧头看了眼装睡的小姑娘:“回家还是去哪儿。” 贵公子京腔调调儿地语气,疲倦得不像话,询问也不算询问,反正去哪都得跟着他在。 黎影暗暗地想,怎么又知道她在装睡,并没动过身体。 压疼我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暗暗地想,怎么又知道她在装睡,并没动过身体。 明明几分钟前,他还冷着气息训斥人。 装也装不下去,想来想去,黎影索性睁开眼睛,满眼期许地问他:“我们可以不回家吗。” 徐敬西视量她一眼,微挑眉:“想在街头流浪?” 黎影捏了捏安全带:“想去看银杏,再不看,京城下雪就成了四九城,故宫也就成了紫禁城。” 他单手扶方向盘:“大晚上这么有兴致?” 小姑娘不动声色垂下眼睫,却是满不在意地说:“晚上能看,毕竟先生白天的时间,轮不到我占有。” 前几天病怏怏的,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要蹦蹦跳跳地去看银杏,徐敬西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活了。” 对他突如其来的欺负,黎影吓得‘啊’了一声娇呼。 男人低嗤,淡定打转向灯:“坐好,带你去个地方。” 当然,也不是不能顺她一回。 深夜,黑色大G开去看起来是栋不开放的宫殿王府,走的是后门。 开门的是一位阿姨,面对他们的道来只微微一笑,沉默不言,看起来是王府的管理人员。 曲径通幽,同样因他们的到来,王府里的每处院子都齐齐点了灯火。 后院的山林不是银杏,是满园的红枫叶,种在莲花湖边,迈过一条木板围造的桥宇,入目皆是枫叶林,深秋红得更甚明显。 黎影委实好奇前院又是什么旧年代的遗迹保护建筑。 阿姨将六角琉璃宫灯递给她,临走前,只小心翼翼地朝徐敬西颔首:“少爷。” 再多的话都无。 估计今夜情绪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按摩按爽了,还是心情本就舒畅,徐敬西就这么放任她的无理取闹,跟在她身后走。 风一刮,小姑娘单薄的背影,手里提一盏六角琉璃宫灯,见漂亮的东西会轻轻地‘哇’一声。 “好漂亮的枫叶,白天应该更好看。” 徐敬西一语不发,靠在宫柱边,看她捡起新掉落下来的枫叶,风吹,又掉了,她又弯腰捡回来,每走一步,长裙掀动,雪白脚踝露出的细细脚链,叮呤呤的,周遭沉寂的缘由,是那样的清脆。 徐敬西不自觉勾唇,双手环胸:“你捡垃圾呢?” 她的专注力全在手中的五角星枫叶:“艺术品,先生不需要懂。” 破叶子也要捡,给她金子她不一定瞧得上,毕竟她现在蛮有钱的。徐敬西任由她去了,说两句容易委屈,难得大发慈悲不破坏她的兴致。 她很容易翻脸的,小手不给摸,还要掉眼泪。 能哭湿三个枕头。 不就是两秒钟没盯着她看,小姑娘不知道钻进哪里了,好久才钻出来,抱回来几个柿子。 “刚刚的阿姨给我,那边的柿子熟了。” 徐敬西寥寥瞧了眼,毫无胃口:“拿着吧,给你又不是给我。” 她微微笑开:“我可以给先生削皮,尝尝吧,应该蛮甜。” 徐敬西总算再看第二眼,这东西能有什么好吃的,不过看她满眼是借花献佛的讨宠,男人笑了,懒懒应声‘嗯’。 黎影将柿子递给他,想要他帮忙拿柿子,他不承,双手插兜都不碰一碰。 “有点多,可以帮个忙吗。” 一张朦胧妩媚的小脸正眼巴巴地期待他伸手接,霜寒露重,还打了个轻微的喷嚏。 徐敬西不想接了,逼近她,与她对上视线的时候,她不由趔趄的后退半步,不明所以。 “怎么了,我脸上很脏了?” 徐敬西勾唇,坦荡得不行:“给亲一下。” 说着,他俯下身,假意要亲她,在她讨乖地闭上眼睛微微停止呼吸的时候,等待的时候… 徐敬西没亲,盯着她颤动的睫毛根瞧了好一会儿,低低笑出声,存了心似的逗她。 她在慌,也在期待他的吻重重压过来。 徐敬西笑着,托腔带调儿地:“这么喜欢亲嘴吗,黎影。” 等不到,黎影立刻扭头,一只宽厚的大手狠狠扣住她的小腰,用力一带,她整个人被迫撞了回来,硬邦邦的胸膛磕得她脸颊一阵发疼。 她吃痛,推脱性地后退一步,下一秒,怀里的柿子打翻在地。 整个人被徐敬西抱住,重重地扑倒在满是红枫叶铺地的杂地,他力气太狠,不由她拒绝,密林里‘窸窸窣窣’地响,陷了一个明显的凹槽。 手里的六角琉璃宫灯跟着坠落,他拥住她,急切地吻在她的肩头、至耳垂。 又含又咬。 身下的枫叶发出‘咯吱咯吱’响,他的举动实在是出乎黎影的意料,想把压在身上的庞大体躯推走,一点儿撼不动。 她重重地喘着气,一张炙热的唇贴上来,在她唇角啄了啄,也不太满意。 看她紧闭的眼睛,徐敬西有点烦,皱着眉:“在这儿当贞洁烈女了?” 黎影一口气呼吸不上来,挺不开心地说:“先生压我疼了。” 徐敬西好笑了声,松开她,躺到一边,无赖得不行:“来,给你压我。” 她不敢动,压上去碰到开关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毫无防备地,滚烫的大手忽地攥紧她的手臂,轻松扯住她,身体近乎被提起,整个人被迫狼狈地跨坐在他身上。 凭借惨淡的灯束,看清了男人英俊的脸庞,说笑也不是笑的,大掌抚走她的长发放到肩头:“天天娇气,这回满意没。” 黎影就是不说话,紧紧贴在他胸膛取暖。 徐敬西无奈叹笑,伸手揽住她的后背,闭上眼睛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不敢动,动一动,男人的手臂束缚得更紧,看了眼他熟睡的脸庞。 躺在枫叶里,也不见半分狼狈,唇峰削抿,下颌紧绷,两片薄薄的唇又艳又红。 黎影呐呐出声提醒:“先生,我们不能睡这儿,万一有蚊子。” 徐敬西倦意浓重,却十分笃定:“不会有。” 王府有护院管理人员,定时烧香,驱虫,清理,保护得极好,多的是她不知道的。 柿子没吃成,枫叶没好好看,倒成了陪他躺在林里休憩养神。 她不记得王府是古朝代哪位达贵的府邸,没能参观。 帮我穿衣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只记得这地儿从不开放,那片枫叶林长得再好,琼楼殿宇是不是砌金镶玉,也不是谁都能见。 做了一场又一场的皇城梦。 他进去的时候,黎影真真实实觉得拥挤,抱紧他肌肉强劲壮硕的背阔,硌手得不行:“可不可以回家…” 他不肯,结实的手臂揉紧她在怀,听铃铛响动的美妙旋律。 …. 转眼入冬。 徐敬西接到黄正炜的电话:“徐先生,深城出差,专机已经准备好,等您通知就启程。” 深城一直下暴雨,他心一烦懒得过去,事撇一边,随心所欲的很,皇帝似的。 黎影将整理好的印章又默默放回保险柜,大抵无关紧要的蝇头小利,不值得他离京露面。 对方只能亲自前来四九城,等他有时间,约他谈事,甚至都不知道徐敬西长什么样。 出门前,徐敬西看了眼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小身板,凑近,不忘将她从床上捉起来:“过来,服。” 黎影揉了揉疲重的眼睛,慢腾腾起床,坐在床边,抬眼,看着面前身材欣挺的男人。 白色床榻凌乱,她坐着,他站着,居高临下,压迫感更盛。 盯着面前结实赤裸的胸膛,黎影咽了下口水,耐心给他系好冰凉的铂金纽扣,一颗一颗。 他喜欢俯下上半身,掌心摸她的脸揉抚,来来回回蹭,爱不释手似的。 突兀地电话铃声打破两个人的宁静,那边是一家蛮有知名度的大牌公司,从深城为他来四九城,迟迟等不到他出面,等得实在是不太耐烦。 那边询问:“徐先生,您还出现吗,这合作是不是不愿意谈了?我方前日便到四九城,还不知道您长什么样呢,见面吗。” 徐敬西淡定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这给对方心急的,没什么情绪道:“求人办事是你们这个态度?” 他声音是晨后的湿沙哑,偏叫人听了只觉得嘲弄、讽刺且薄凉的。 那边沉默了会儿,问:“我方态度已经很好了,是您觉得利益分配不合理吗,我方最多只能让到这步,您看能不能降低要求。” “我降低?” 徐敬西微低头,看着面前给他系纽扣的小姑娘,心情还不错,大手抚了抚她的脸蛋,懒懒开口回电话:“不是想爬上去吗,可以求我。” 求我… 黎影手指一僵,差点听成在说自己,脑袋里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简直是把‘权’玩透彻,独裁,自我,唯权主义。 走到他这个位置,背靠家世,他太有资本决定见谁或者不见谁,尽管对方都不清楚这位中信幕后老板长什么样。 那边也跟着沉默,好半响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我方只是想得到个准数,您太没诚意了。” 徐敬西淡定从容:“凭什么无缘无故见你,就你那份毫无创新可言的提案?” 太子爷那满满傲慢的语气,实在是看不起人了。 对方哑然无声,两秒之后想再次请求询问,已经被他无情掐断通话,手机丢回床被。 黎影觑一眼冷冰冰黑屏的手机,再抬头仰望他,他也在看他,相视而笑,淡定极了。 想想,各种各样的节日过去,他偶尔想起会回来陪她,偶尔也不在,说他上心,他也不上心,白天很少见到他的尊驾,就这样,给他穿好衬衣,他晚上不一定回来。 不说外面的人有多难见他,她这个枕边人都难见,打电话还会遇上关机状态。 “有时候真替徐先生的乙方心急,这藐视一切的性子,跟您谈一次合同多不容易。” 徐敬西笑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不搭腔,说走就走,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黎影看他背影冷清清消失在门外,疲惫不堪地倒回床上睡觉。 心想,深城那边也是倒霉,徐敬西的面都没见过,直接被他否定。 不过,在徐敬西身边久了,便见太多太多的人,她不可怜,利益的事达不到双方满意,不必合作。 黎影再次醒来,已经到第二天凌晨,醒来时候没察觉温度有多低,暖烘烘地在家里穿吊带裙没影响,窗帘缓缓自动拉开的那一瞬间,入目一片白茫茫。 四九城终于下雪,也是在那天,她接到了英国亚历山大卢奇官方代表人汇过来的奖金,送去参加绘展的西雅图街景被一对法国贵族夫妇高价买下。 以及一封诚意满满的函件。 “尔里安夫人非常非常喜欢,她受邀来看绘展的时候非要我们联系您不可,一定要买下您的画回家挂起来,尔里安夫人说,虽然跨着大洋彼岸,数千幅画里是一眼相中您的风格,希望您可以知道她激动的心情。” 本来拿去放展参赛,被破例卖出去,这是黎影意料不到的,这绝对不可能是徐敬西暗中安排了,对方是真实藏家,是她开工作室以来,最高价的一幅。 躺在摇椅里发呆,看了整日的雪,换季腰疼,不想下楼,不想出门。 听说李婷和孟修远吵架了,半夜回家,西服上有香水味,前一秒李婷冷脸走人,后一秒孟修远死死缠住不放手,哄得掏心掏肺,解释说应酬不小心沾的。 商贸公司在规划管理决策层了,都在筹备招股计划书,李婷说:“挺不甘心就这么半途而废,活脱脱的股份啊。” 黎影盖上羊毛毯轻轻应一声‘嗯’。 “花家地的小公寓转租了,你的画呢,都放哪里?”李婷问。 她身体有点虚,声音跟着虚弱:“东城的房子,刚买。” 不搬还能怎么着,每回回去找东西,得被徐敬西笑话“又回去看你的小破楼了,带什么宝贝回来?” 她能有什么宝贝,衣服,画作,一些书籍。 他身材高大得差点顶到楼梯拐角的横梁,在他眼里就是小破楼。 总归在四九城有属于自己买的房子。 她一个外地人,买房条件极其苛刻,毕竟她名下有璞居,还是通过梁文邺问了其他解决办法。 这不,还欠梁文邺一顿饭。 还没来得及同徐敬西说,他要是不问,也不说了。 慷慨又自私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晚12点,徐敬西离开77号大院。 同几位叔伯平静谈话,长腿淡定迈出门槛。 白茫茫大雪里,看见路边站一姑娘,背着身,黑发散乱,穿得单薄,身形比黎影要高些,就在他车边。 正被77号院的巡逻人员驱逐,不让她擅自靠近77号院。 但她没走,可怜又无助,在软声:“我认识这辆奥迪霍希的车主。” 对方丝毫不信这等疯言疯语,坚决不让她逗留。 直到小李迈步出院门,出声:“好了,徐先生认识她,不是坏人。” 驱赶声才停下,直接变脸,客气朝何曼莎道歉:“实在抱歉。” 何曼莎瞬间回头,惊喜地看着从朱墙青瓦大院出来的男人,77号院,是一个很有权力的地方。 看见他单手抄兜,弯臂里一件精贵的黑西服,正有小李撑一把黑伞,高高举起,不让男人的白衬衣沾一点点雪沫。 他在伞下,尊贵万千。 她在雪里蓦然红了眼眸,满身狼狈。 大概,这就是阶级的云泥之别,再次清晰感受到。 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如今卑微如尘土的心境,没有她在他身边,也会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去爱他。 何曼莎眼睛一眨,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又怕他生气,只能抬起手擦掉,装作无事。 边上的小李已经懂事地打开车门。 何曼莎看着自顾坐进车里的男人,竟没给自己一丁点儿眼神了。 他就这样,要找他,他只会拿钱解决,你爱要不要,你爱哭便哭,他丝毫不会回头再看你一眼。 何曼莎咬了下唇瓣,鼻头已经冻得通红:“今天是您28岁生辰,见一次面,祝您前途锦绣。” 男人没搭腔,不知道摁了哪里,车门自动关上,防窥车膜彻底挡住他英俊的侧脸。 何曼莎眼底更红,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砸落。 “别再出现在这里,你不该来的。”小李说的是77号院,补充,“别这样,好聚好散不是。” 何曼莎低着头:“他不接电话,我懂他的意思,我也懂他的手段,我不敢僭越,只是今天的日子特殊,我擅自来了,真的很抱歉,他不要生气就好。” 小李道:“他常常关机,您知道的,不该打就不要打。” 说着,小李把一张卡递给何曼莎。 何曼莎摇头没接。 小李无所谓,爱要不要,她跟过先生,有的是钱。 何曼莎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我知道他的面无表情代表什么,你知道吗,当初,我看见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傻傻地围着他转,我就知道,他新的征程开始了,但我没想到,他理都不理我了。” 小李没说话,收起黑伞。 知道这些话想说给车里那位听,但车隔音极好,他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看着同样处于冷漠状态的小李,何曼莎暗自垂下眼睫,泪如雨下,一点一点擦走眼尾的泪:“恭喜她了,她很单纯又漂亮,画画也很优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小李还是没回答,坐进奥迪霍希的驾驶位。 后排坐的还有梁家三公子,梁文邺,等太子爷出来的时候,可是看了全过程,当然,他没敢擅自下车处理。 拿捏不准太子爷的喜好,处理砸容易吃冷脸。 车缓缓启动,梁文邺看他一眼:“知道黎影怕您什么吗,怕您这样。” 徐敬西拧开矿泉水瓶,喝一口:“我什么样?” “喏,那个被你丢一边的美艳小姑娘。”梁文邺说的就是何曼莎,颜值数一数二。 哪样?腻了,没感情了,转身背影都不给你瞧见,做过多少日夜无所谓,到最后话都不跟人说一句。 “我要是黎影,我都怕。”梁文邺感叹,“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哭着来找你,离不开你又没办法靠近你,心多难受。” 徐敬西放下矿泉水瓶,皱着眉,没说话。 梁文邺双手搭在脑后,叹息:“奕佳说,何曼莎换五位心理医生了,没一个开导好她,越治越难受,在你这儿,根本走不出来。” 跟过徐敬西,见到四九城最顶尖的男人,不疯才怪。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地位有地位,要背景他就是背景。 跟他,会宠会疼人。 他抛弃了,看都不带看一眼,卑微跪下来求他都无用。 徐敬西突然开口:“买房?” 梁文邺惊讶了瞬,侧身看他:“黎影特意刷您的卡,您不知道?” 徐敬西笑了笑,十分惬意:“特意?” 听到笑声的小李不自觉看了眼后视镜里贵公子们谈笑风生的画面,再看车窗外车镜里孤独的旧情人何小姐。 这样的权贵公子,哪来的感情?小李想。 想了想,梁文邺只能这么觉得:“那笔钱太少了,您没注意到?” “她说,您恐吓她,她回花家地都有阴影了,换房子了。”梁文邺补充。 对方说一通,徐敬西总算有表情,抬眸:“买哪儿。” 梁文邺应道:“东城霞公府大平层,九千万。” 徐敬西懒懒开腔:“那小东西可真有钱。” “我给她挑的,怎样,满意吧。”哪儿的房子好,梁文邺自然懂,当然,房子也不是随便卖。 徐敬西拆解文档袋,没说话。 梁文邺突然想起来:“您以前常回东山墅吗,没有吧,黎影住进去,您唷,回得挺勤快。” 徐敬西轻呵,清点档案资料。 梁文邺询问:“回不回去,不回去奕佳要约她出来看电影。” 他道:“要回徐家,没时间。” 梁文邺放心了,喜欢跟黎影打麻将,她不怯生,玩得起:“那成了,保你照顾得好好的,不让她受苦受冻。” 徐敬西丢出一句话:“别约她,弄雕塑。” 梁文邺丧掉了:“行,下次再约。” 一路谈笑风生里,梁文邺被送去梁家。 不过40分钟,奥迪霍希开到徐家门口,徐敬西看了眼朱门前的灯箱,降下车窗。 “给我爷爷。” 守卫亭里的人走过来,接走文件,颔首。 开车的小李询问:“您不进去了吗。” 徐敬西靠在座椅,“进什么进。”敲了支烟叼在唇边,含糊道,“去东山墅。” 庆祝正日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每次回来别墅总黑漆漆,只有画室的灯亮。 徐敬西有点烦,怎么把她养得这么细致入微了,还从不给他留灯,熟练地找到灯控系统屏幕,摁开关键。 ‘嘀’一声,整栋别墅的灯同一时间彻底耀亮,爽多了。 推开画室的门,一眼看见窝在沙发睡觉的小姑娘,怀里揣着一支颜料。 就她屋里这堆颜料,全是法国空运回来,专门花钱给她定制,名字说不上来,他没去记。 靠在门边看她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俯身,正要抱她来怀里。 她突然从梦中惊醒,紧紧攥紧男人的手臂,见是熟悉英俊的脸孔,她才稍稍回神,吁出一口气。 徐敬西笑着打量她一眼:“做噩梦?” 她点点头,却没说做什么噩梦,没说梦里看见他把雀儿扔池里淹死。 徐敬西懒得去问,推开她的身子,等沙发腾空位置,才坐下:“很无聊?” 她点头。 徐敬西侧眼看她,突然问:“你也怕我?” 这个‘也’字用得好,是才知道他身边人都怕他的笑里藏刀吗,黎影本意想点头,顶着他审视的眼神,不动声色摇头。 “先生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徐敬西明显看穿她的犹豫和敷衍,也不戳破她了,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要出国,这次不带你,事情比较忙。” 黎影抿了抿唇,点头。 他想了想,“喜欢西雅图的什么,带回来给你。” 那语气傲慢得,她要是说整个西雅图,他会不会阔绰应下说‘必须给你、给你’。 黎影温声:“先生航程平安就好,该有的都有了。” 什么叫该有的都有了,他唇微弯,捏她脸蛋玩,捏红为止:“还以为只会点头摇头呢。” 想到什么,黎影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过12点已经到了呢,今天是他生辰,连忙丢下手里的笔刷和颜料,“先不聊天,我以为先生不回来的。”她匆忙忙穿拖鞋,勾住徐敬西的小指,“跟我来。” 被她牵下楼,徐敬西不明所以地跟上了,总不能甩掉吧,她手骨头这样软。 她下楼动作有些快,毕竟徐先生腿长。 进厨房,她把准备好的材料摆在吧台,戴上她的女仆围裙,开灶台点火,低头忙碌。 是一把看起来很不错的挂面,估计进哪个破超市买。 徐敬西朝餐桌前坐下,点了支烟,隔着烧缭的烟雾看厨房里忙碌的人儿,有幸第二次看到她穿女仆装,纯纯的,乖乖的。 珐琅锅里的水蒸汽熏着她的脸蛋儿,热得她额头溢出汗,她抬袖口擦了一下,轻轻的,温柔的。 抵噫出一口浓烈的烟雾,徐敬西笑得不露痕迹。 她能做出什么好吃东西,不毒死他都不错了。 好一会儿,她端上来一碗面:“先生的长寿面。” 徐敬西轻挑眉,抬头瞧她:“怎么知道的?” 黎影老实巴交:“小李昨天说了,先生虽然没过过生辰,可以不送礼物,但不可以忘记。” 徐家虽疼他,但家风不允许他摆饭局纸醉金迷,总会有各界人士得到风声给他送礼阿谀奉承,以至于他从没有过生辰,禁了这套。 要不是何曼莎出现,他还真不会记得。 徐敬西看了眼面前的挂面,正冒着丝丝热气,品相好看,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 黎影递筷子,示意他面前的长寿面:“很清淡,尝尝吧。” 知道他不吃葱花,并没放。 徐敬西看了她一眼,揽住她腰来身边:“出息了,不白疼你。” 黎影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在77号院吃过晚餐,他不饿,这一尝吃得极慢,极优雅。 落地窗外下大雪,屋里供暖暖融融。 黎影给他倒杯水,也不指望他会吃,但要给他做做样子,哄好了就很好了,他心情不好,你去外面淋雪。 看着窗外的皑皑雪景,她温吞开口:“先生一生会一直这样吧,其实这样很好了,我都不知道该祝福什么才对,先生明明什么都不缺,何须要我的祝福延续。” 还以为她会来一段华丽又矫情的祝福,她没有,男人轻嗤,反正也不需要。 黎影收回视线,侧身看他,他也在看她,单手优雅拿筷子,腾出一边手揽在她后腰,然后顺着她的方向,看窗外的雪。 他手指挑着女仆装的系带来回玩弄,像是逗趣什么新鲜宠物,毫不吝啬地夸:“今晚的衣服好看。” 黎影就这么抬眸愣神好久,反应过来,才记得自己如今的装扮,那得多狼狈易碎。 看她慌张,徐敬西更来兴致逗她,手指直接扯开系带,挺不在意她哆嗦的反应。 黎影捂紧衣服,提醒:“你快吃呀,面冷了。” “知道,刚刚吃过。”他语气挺没所谓的,眼神却沉得不行。 黎影懂他的意思,亲自解开围裙。 看她乖乖的,他竟然更喜欢强迫她了,抱她来大腿,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教导者,捏她脸蛋面向自己,将她的表情打量了个遍,从疑惑到犹豫,到无奈。 怕他在这里要了她似的,他又不是禽兽。 当然,徐敬西更来兴致逗她:“给礼物要拿出诚意,有你这么庆祝的吗。” 想起阿姨还没睡觉,黎影突然把水杯拿过来,放他手里,“要不您先喝水,面干,我想看雪。” “看就看。”徐敬西压根不接水杯,“我遮你眼睛了?” 也没遮,这不是想起他不节制的时候,她突然小声问:“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他手臂圈紧软软的小姑娘在怀,低颈,下巴压在她发顶:“四九城的雪好不好看。” 得不到答案,黎影只能点头。 他从来不会给任何答案。 他这一离京出国,圣诞节不在,冬至不在,跨年夜不在。 黎影除了美术馆还是美术馆。 12月31日,傍晚五点,东山墅接到徐家的电话。 “敬西?” 保姆不知晓四九城徐家人,黎影也没真正见过,顶多新闻里。 那边是极大的权贵阶级人家,尽管声音问话庸雅从容,那通电话对东山墅一主一仆来说,变得无比烫手。 来找徐敬西的,黎影靠在楼梯口,手指无端蜷缩起来,无所适从。 保姆只能小心翼翼回那边:“您好,徐先生并不在。” 那边才挂掉电话。 跟别的男人跨年很爽?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座机回归安寂,黎影心里那口气也没轻松多少。 每次谈及四九城徐家,像有一道隐形的权力城墙对着她,分清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墙内墙外是不同的世界。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通徐敬西的号码。 无人接听。 算算时差,那边凌晨五点,他应该刚睡觉。 有时候真羡慕徐敬西,有她无她,他的生活依旧不受半点影响,权力路畅通无阻。 元旦跨年夜,梁文邺开车到别墅门口接她,少爷换了新的迈凯伦,特意买给奕佳。 刚上车,梁文邺开口就抱怨:“家里族辈人多,特别烦。” 看来没吃晚膳就跑出来风花雪月,倒是听说他投资体育行业,没盈利,赔进去了,又撒钱去做投资VC,还拉上身边的朋友,效果一般般,最近又新投资了个软银超跑公司,生死未卜。 黎影拉好安全带:“也就你们觉得烦了,你的表叔那么厉害一人物。” 梁文邺轰油门:“唷,怎么知道的。” 也不是知道,奕佳说的,否则真不知道他表叔是位大腕级别的大人物。 徐敬西身边的朋友,哪有一个背景简单的? 去了戴新河跨年,梁文邺忙着搞投资,好久不组局了,趁跨年夜聚在一起,一帮人玩不腻似的,因为有钱,想怎样不行呢。 游艇上的推杯换盏间,总无意听到他们谈及‘敬西哥’三个字。 听他们说:“敬西哥不在很正常,他往常可没和我们跨年过。” “出国了,我也不知道去哪。”梁文邺道。 朋友也别想知道行踪,他不就这样,从不对任何人掏心掏肺的好,金钱,人脉,都像恩赐似的给。 黎影离开游艇,下岸。 灯束惨淡,海上烟花一束又一束绽开,在斐济见过几百万一夜的盛大烟花,这回有点挑剔,无心看。 大概这就见过最好的,之后看什么都心无波澜了。 一个人坐在海边的阿那亚教堂的台阶,风大,裹着薄薄的羊毛披肩,双膝并拢取暖,垂脑袋打字。 「先生,平安喜乐」 想想,西雅图应该午时12点,不会还没醒吧,终于,再次拨通他的电话。 缓慢地‘嘟’声良久。 心里想,他要是不接听再打吗,打不打呢,总得有一个主动,说不定他那么久不见她的面能把她遗忘得干净。 那不然呢,那位京爷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好像,她并没资格做被讨好的那一方。 数起他的好,多得数不清,想起他的坏,在她身上那也是一点不差。 手机响,男人赤裸的胳膊从白色雁羽被伸出,摸到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抄起枕头垫在床头,懒懒一靠。 也没着急同她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点了支烟抽,尼古丁的滋味聚在喉间,褪去了一身的困倦,他才缓缓开口:“这就想我了?” “先生。” 也不知道小姑娘在哪吹风,似乎感冒了,鼻音稍重,这就有点委屈的意思了。 徐敬西语气还算有点温柔:“嗯,听着。” 黎影手托腮:“在跨年。” 徐敬西似乎想起来,问她一句哪儿去了。 黎影看了看夜空的烟花:“戴新河,阿那亚。” 听到‘阿那亚’三个字,徐敬西想都不用想,挑眉质问:“跟别的男人跨年很爽?” 声音又跟以往一样了,冷冰冰,没温暖,黎影换边手托腮,解释:“只是和你的朋友们在游艇上放烟花,看球赛,又不是和谁谁孤男寡女,我同奕佳玩得好你不知道吗?” “你耐不住寂寞吗,非要和他们厮混到一起?”徐敬西拿开被子,简单套上浴袍。 大跨年的,黎影也不想和他因为小事情闹脾气,小声问:“先生呢,先生身边就没别的女人吗。” 她那张小嘴有时候确实很会讨人身心舒服,却也厉害得不得了。 徐敬西对她的话不反驳也不承认,叼着烟去餐厅,笑:“操。” 年轻的金发碧眼女佣已经做好早餐,正要开口询问,发觉他在打电话,默默收起声音。 徐敬西拿起一杯咖啡,悠闲地坐在露台沙发,看西雅图的雪景。 街道的钢筋水泥楼覆盖一层薄薄的白雪,一排又一排圣诞装扮的街景还没拆除。 一旁的美式壁炉正烧得旺,‘咯吱、咯吱’响。 他眼睛瞧着那点火烧,听着听筒里的烟花声,身上燥热了几分:“有得玩,你就开心,吃饱喝饱就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他语气一点不友善。 黎影垂眸:“行吧,以后我都自己在家好了。” 他呵,抿了口冰咖啡:“说两句就委屈上了?” 黎影温吞开口:“那你要我怎么做,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再说她是不是会掉眼泪,也罢,今天是跨年夜,再训下去,显得他一点不大度。 “欠着。”他挨在沙发喝咖啡,“我还能顺着手机过去吃了你不成。” 黎影脑袋低得更低,欠了,又得还他,什么时候还?还什么? 这片区域被梁文邺包了的缘故,烟花燃尽,突然变得格外空寂。 听到有女郎讲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徐先生,费雷德找您。” 他们的通话被一份送上门要他签阅的合同而终止。 他在忙,跨年夜也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过了,黎影起身,开车离开。 那夜,画室放了一捧超大的朱丽叶白玫瑰。 阿姨说:“是徐先生让人送过来,据说是号称300万英镑的朱丽叶白。” 与往常见的玫瑰品种相比,花重瓣层层叠叠卷裹,够白净,真不知道怎么培养得出来这么白。 也是在那年冬天,出事了。 黎影连夜钻进体育西的酒吧找到喝醉的李婷。 音乐嘈杂,这位姐单独开一个卡位,身上还穿着一套职业精英装,与周围的热辣装格格不入,估计是还在工作岗位里弄建模时,伤心跑出来。 还有同龄男生在一旁搭讪,一口一个姐姐cosplay很惊艳。 李婷只是笑着喝闷酒,递出二维码互扫加好友。 黎影裹紧身上的风衣外套上前,拿走醉鬼手里的酒杯,拎起包包:“回家。” 事端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李婷喝醉酒,音乐嘈杂,什么也听不见,泪汪汪地望人。 黎影十分费力地扶住这位姐,根本扶不动,手臂都麻了,难怪徐敬西天天骂她柔弱不能自理,就这扶人的举动她压根没有一点力气使出来。 做完,黎影手臂一阵酸麻发软,这体力没谁。 她放弃了。 李婷醉劲儿一上,索性趴在沙发,虚眯着眼,打量她好一会儿,才把人认出来,一下子抱住她,哭出声:“你终于来了。” 黎影没动,任她抱,不用想,绝对出事了,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眸。 只好摘下手里昂贵的一只手表阔绰丢给服务员。 “给你了,能换不少钱,过来帮忙。” “谢谢。”服务员连忙过来,总算把醉鬼扶着带离夜店。 大G车门高,服务员还得忙活好一阵才将醉鬼放进副驾驶。 吹着冬季的冷风,副驾驶的李婷清醒不少,痴痴地看窗外倒退的夜景,眼泪一颗一颗滑落。 黎影单手扶方向盘,腾出一边手翻找纸巾,递过去。 李婷看了她一眼,美女校花的小身板羸弱瘦薄,每次关键时刻总是她出现,却还是识人不清地想撮合她和185。 是啊,遇见徐敬西,她再也不会看上任何人,绝不会的,谁来都没用。 良久。 李婷眼泪大抵流够了,闭了闭眼,隐去一身脆弱,十分平静开口:“对不起影影,差点害你陪我一起遭罪。” 不知道醉鬼哪来的忧郁情绪。 车技本就不太好,黎影专心开车。 李婷才娓娓道来:“我看到了,那孩子的眼睛,特别像孟修远。” “都不需要做亲子鉴定。” “他儿子一岁了,一岁了,我们的婚房都买好了,婚纱礼服也在找人筹备了,可他居然有儿子了,我到现在才知道。” 每一个字都极尽冷静地开口,再也不带一丝哭腔。 黎影明显地沉默,为什么能瞒这样久才发现,早就整出孩子了,为什么没人看出一点破绽。 “怎么知道的。”黎影询问。 李婷轻声,连续说了很多,黎影只听倾诉。 “是孩子的母亲单独找上我,知道我们打算筹备结婚的事,她才带孩子上门见我。” “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前年这个时候吧,我不该忘记的,他没回老家,一直在四九城逗留,估计儿子出生了。” “他就偷偷把一女人安顿好了,约会还是偷偷带着对方去上海玩,给那女人买的房还是我们项目盈利的钱。” “是一小姑娘,就比我小三岁,清纯清纯的,什么也不会,找上门的时候,她抱着她儿子在我面前哭,整得我像个杀人犯提刀对着他们。” 听完,黎影看了眼李婷哭肿的眼睛:“那…孟修远他们的公司股份分你多少。” 李婷应声:“没有,好几个月的工资还没结。” 黎影打了下方向盘,在思考。 想想,李婷不是说过对方会给股权报酬吗,这么卖命到最后一无所有? 李婷补充:“放心吧,我会要到百分之五。” 连夜,安顿李婷回所谓的婚房整理行李。 中途接到孟修远很多次电话,眼睁睁看着李婷把手机丢进水槽泡水。 她说:“买的情侣手机,看不顺眼了。” 黎影递出毛巾:“擦擦眼睛,能消肿。” 李婷摇头,没接。 两个人还在讨论百分之五股份的事,大门被有指纹的孟修远打开。 跟孟修远回来的还有柯承印,两个人估计是刚从哪里应酬回来。 空气突然的安静。 四个人,只有李婷坐在沙发里。 孟修远看了眼整理好的行李,小心翼翼地靠近李婷,她挪开,他再靠近,低声下气地哄。 “婷婷。” “对不起婷婷,你打我骂我都好,但不要不说话。” 李婷偏开头,沉默地喝解酒药。 孟修远蹲在李婷膝盖边,照旧有耐心地哄:“当时喝醉了,就有了一夜情。” “有了一就有二。”李婷喝着水,“之后发展成地下情人,有了孩子,那就得负责是这样吗,是这个刺激的套路吗。” 他还是只会这句:“我不爱她,只是不小心和她发生关系。” 黎影靠在落地窗前发呆,沉默地听。 边上的柯承印保持距离,保持礼貌,突然跟黎影开口:“我也对不起你,事先早就知道了,好几次,想开口,却说不出来。” 黎影侧身,看对方。 事隔数月不见,看见面前脱胎换骨的男人,从读硕学生到商贸公司老板,为了事业,商场的浸淫,终究把所有人变成可以牺牲一切。 黎影收回视线,低头玩手机:“你还是跟婷婷说吧。” 边上的李婷冷冷一笑,话是回复柯承印:“不用了,没事,孟修远是你的朋友,亦是合作伙伴。” 李婷突然补了一句,“不管是什么样一种人,永远不够坦荡,你们要是不瞒我,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不是走这条路了…” 说着说着,李婷突然就笑了。 四个人,再次突然的沉默。 订好酒店房间,黎影扭头,路过柯承印身侧,眼神就这么停留了一秒,相视无言。 “婷婷,走吧。” 早就收拾好行李的李婷跟着起身,却被孟修远一把抱住:“我答应你,会娶你,不走行不行,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清楚。” 李婷侧身,苦笑一阵:“孩子都出来了,你要解释什么,你该不会要说,那孩子不是你的?” “恭喜了孟总,学业,事业,家庭,孩子这回都有了,这么年轻,以后还会有更多。” 孟修远红着眼挡在大门,气到头上,额头筋一鼓一鼓的:“你敢出这个门,以后再求我要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不会给你,服软一点,我们好商量。” 边上的柯承印走过来,扯走他:“别闹了行吗。” 孟修远扯了扯领带,冷漠着张脸进门:“好得很,走就走。” 总算,大门空出来。 方便两位小姑娘拿属于自己的包包进电梯。 穿着熨烫整齐西装的孟总,背对即将关上门的电梯:“别后悔,我给过你留下来的机会,往后,也绝不会再看你一眼。” 你被欺负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两个人住进酒店。 黎影刚脱掉身上的外套和发饰。 那位姐伤心之余还能记得起夜店里发生了一幕,趴在床上托腮冥思苦想:“你当时是不是就摘下宝玑那不勒斯的手表丢出去了,把型号发给我,我找找有没有货,送你一块。” 黎影看着光秃秃的手腕:“不知道多少钱,当时身上没带现金,就当小费丢出去了。” 想想,她同徐敬西在欧洲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砸钱当小费,随便有个面生人都会点头哈腰地过来帮他这样那样。 她没去过夜店那种地方,应该也是这样吧。 李婷一边吃点心,一边刷电脑看型号,询问:“不是自己买的?” 她摇头。 李婷自上而下打量她好一会儿,觉得她变了,又不知道她哪儿变了,目前看着是同以前一样,干净单纯,不知世故险恶的温柔。 “被徐先生照顾得挺好,80万的手表说丢就丢了。” 那个牌子有那么贵吗,看着挺低调简约的呀,黎影没再接话题,进卫生间洗脸漱口。 李婷看玻璃窗内模糊的身影:“你今晚住这里吗,徐先生会不会不同意。” 黎影慢悠悠洗手:“出国了。” “好吧,他的事,我不问了。”李婷倒回床上,“说了我也不知道。” 具体的,黎影也不知道太多,背后掌控BTC这个东西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该说不说,做东家的那是真有钱还不行,得有权。 那几天李婷被气得不轻,却还是表面风平浪静地进公司结项目盈利的分红和辞职。 孟修远气头上不肯批辞职信,面都不见。 李婷孤独坐在办公室,看着自己亲手设计和布置的总裁办,公司里的任何员工早默认把她当老板娘。 看着抽屉里多出来的几包儿童零食和多啦A梦官方出售的亲子积木。 以及桌角的奶粉屑,柯承印微微垂眸叹息,抽出一方巾帕擦走,扔垃圾桶。 “我可以签字,阿远不签字也没用,财务特权不是我一个人的。” 李婷看着那点奶粉屑的痕迹,轻声:“我想你见过,为了拿到项目,喝醉在路边狂吐的是我,没有一刻停歇过,应酬,合同,投资经理的活儿我做,脚本我干,产品的宣传图片渲染和建模我做,机械设计还是我,三年了,从校园走到社会,一同为公司努力,现在离上市就差时间长短的问题了,你们的日子蒸蒸日上了,也不再需要我了,只要有钱随便请得起比我优秀的建模设计师,不是吗。” “留我做什么,喜欢我像牛马一样为他的公司任劳任怨?” “这半年,我连接电话的时候都在制作脚本,饭都在工位上吃,你不知道吗?” 柯承印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无奈和为她人做嫁衣的不甘,可她到最后一刻也不肯把这种不甘发泄出来。 她问:“作价补偿的百分之五股份呢。” 他说:“公司成立的时候,你并没出资,这只是岗位酬劳,股权早就分好了,关于百分之五股份那是孟修远对你的口头承诺,不是公司,除非你有合同证明,找我,这兑现不了,是他自己的股份该分给你,而不是用公司的。” 李婷扭头离开:“好,我知道了。” 在停车场等人的黎影早早看见眼眸通红的婷姐。 又是没见到孟修远的一天,已经连续僵持十几天,对方没打算出面处理,只付20万元的工作薪酬。 李婷打开车门,擦了下眼泪,暗暗地骂自己:“傻瓜,你活该,连最后一口气都争不到。” … 目送李婷进酒店后,黎影买了瓶酸奶吸着玩,将车停到花圃路边,拨通了徐敬西的号码。 还是对四九城的路不熟悉,不记得是哪儿。 默了将近一分钟,那祖宗才接听,听到皮椅拉开的动静,听到一声‘需要暂停等你吗徐先生’。 她有些抱歉地询问:“先生在开会吗。” 徐敬西看了眼面前聚集的百人金融会议,举着手机起身离位,往大门方向走,步伐慵懒缓慢。 “没那么重要,签字就走。” 那也是他的作风,台上爱讲什么讲什么,满意他就玩手机,不满意他就否决。 黎影舔了舔唇瓣,决定询问:“如果说,有人口头答应给我百分之五的股权,但是他不仅背叛我,为此还食言了怎么办。” 他笑了声:“百分之五,这点儿打发乞丐?” 黎影小脑瓜子过了一笔数:“算算对方公司目前的市值,百分之五变现值蛮多钱的,就是想争一口气。” 他思想和她不在同一个层次,“没钱花了么。”说着,他勾勾手指头,让身后的助理凑近点儿,“让人转给你。” 黎影连忙解释:“不是这样。” 男人一点儿不好奇她嘴里试探性的问话:“那是什么样。” 有事相求,她放缓语速,尽可能地将话说得好听点:“先生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位业内最顶尖的律师。” 徐敬西停下脚步,眉头一皱:“你被欺负了?” “不是欺负我。”黎影解释,“是我的好朋友受委屈了。” “关我什么事。”徐敬西冷笑一声,“对你好了,这就把我当慈善家?” 就知道他人情淡泊,就知道他冷漠果断。 她声音变小了:“好吧,是我不识抬举了。” “你何止不识抬举。”徐敬西冷冷地哼气音,“张奇声样样为你妥善安排好画展,是闲得发慌?” 他语气有点重了,黎影选择沉默不言,趴在车窗看夜景,一点一点吸溜酸奶,今夜没下雪,更冷更干燥。 “不说话?”他离京那么久,很少打电话吵他,算起来,这也才第二次。 她还真不说话,徐敬西光听见小姑娘抽鼻子的声音,时不时打喷嚏,‘嘁’地一小声又‘嘁’地一小声,弱弱的,委屈的。 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体质,保准是风寒冻感冒。 “你…”话到嘴边,黎影还是放弃了,外人的事与他无关,死在他面前估计都嫌晦气。 她温柔地说:“您先忙吧,我要开车了。”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当夜打喷嚏更厉害,床头的纸巾用得差不多见底,吸得鼻尖红红的。 隔天喝了感冒药还算好些,他在不在都好,三天两头喝药,看来要去健身房办卡了。 临近春节,美术馆更忙,来订画送礼的客户过多,但有张奇声在后面处理应付。 倒是就这么看孟修远和李婷互相争那一口气,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黎影同李婷吃饭的时候,听见她说:“那位孟总一边想要儿子,又想盼我服软在公司做事,就差没闹到打上官司,情侣口头承诺,没有证据来起诉。” “好几次,我都想就这么放弃了,拿着微薄的20万工资远离四九城。”李婷补充。 直到,发现孟修远私自同意孩子和孩子母亲住进那套婚房,李婷的心彻底死了。 还看到孩子母亲晒朋友圈,标题醒目的‘一家三口’。 李婷盖下手机,垂眸,拿起筷子吃饭:“图片里她睡的那张床,我亲自买的,她不嫌二手就用吧。” “他们吃早餐用的桌子,也是我挑的,故意不换恶心我。” 对方如今占了雀巢,赤裸裸地发出挑衅。 本是和孟修远的战争,那位母亲非得插进来一脚。 李婷点评:“突然觉得他们天生绝配。” 吃饱饭,黎影拿起包包,同李婷离开餐厅。 巧不巧,离开的时候,遇到那孩子和孩子母亲来这边吃饭,看来孟修远没少带过来。 就在餐厅门口,还有公司专用的司机接送,确实很年轻一姑娘,保守20岁,没看出来已经是一岁孩子的母亲。 看着孤零零走去车边等人的黎影,李婷暂且不打算和对方交锋,容易吓到她家影影。 没曾想,赵舒语不打算放过她,抱起儿子在怀:“李婷。” 李婷停下脚步:“我真的记得你这张脸,同孟修远在的时候,就偶遇过你几回。” 对方不甘示弱:“既然如此,不是给你付工资了,20万不够你的胃口?还来纠缠?” 李婷不客气道:“搞清楚,我拿的不是你的钱,是我努力的酬劳。” “要是缺钱可以学学你闺蜜的手段。”对方看了眼黎影,继而微微笑道,“李婷,我看见她开的车,是她自己的车吗,而且,她一个外地人能拿到这种特殊车牌?开什么玩笑,单靠她卖画买得起?” 对方还在笑嘻嘻地询问:“她是不是靠张脸给别人做情妇?如今功成名就?” “喔,柯承印因为她出事,在医院的时候还是我熬鸡汤去照看,腰腹软组织损伤,腹腔出血。” 就在对方嚣张跋扈的时候,李婷扬起手:“胡说八道什么。” 对方丝毫不惧怕,示意门口的摄像头:“你打吧,我就有理由告你。” 李婷没想过当泼妇,但今天手痒痒的:“算起来,明知道孟修远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你还来当三。” 对方道:“怎么?你跟她清高什么,装什么装呀,看看她一身波涛汹涌的模样,市面上的内衣有她要的码数吗,看条狗都媚着眼神欲哭不哭的,整天勾引谁啊。” 李婷一巴掌重重呼在对方脸上,呼得对方脸颊侧了个方向,瞬间红了一片。 “这钱,我是要定了。” … 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霍希的司机隐约听了全过程,刚摁车门解锁键,想起徐毅先生的警告,在外面不能没素质,小李又默默打方向盘离开。 原是发现黎影好几天不回东山墅,想问问她怎么了,还是要不要回老家过年,帮她操办一下,无意遇到这一幕。 坚持打了徐敬西的号码两次,才接通通话。 “徐先生,她似乎被人骂了。” 西雅图是深夜,身边是妖娆性感的美人在倒酒,他接过酒杯,绕了几下,看着冰块一点点融化:“被谁。” “我不认识,看起来是一孩子的母亲。”小李原封不动地将话说出来。 “她不太会吵架,也不闹,就站在车边搓手哈气,您不在,她深夜也不回别墅住。” 徐敬西喝了口酒,看着面前纸醉金迷的场景,看着美人热情奔放地近身弯腰勾引他,他脑子里却有另一幅画面,一小姑娘低着脑袋,不言不语地委屈劲儿,不会吵架不会反驳那样。 手机随意丢给Schreyer,徐敬西一口饮尽杯中的朗姆烈酒,莫名其妙烦躁得很,仰头靠在沙发,闭眼,阖眸,一身慵懒。 性感装扮的女郎小心翼翼贴在他耳边说暧昧悄悄话,葱白的手指暧昧地抚过他敞开的衬衣领口,看着因高度酒氲红的颈梗,挺拔绷直,一根一根血脉贲张的筋管仿佛会蠕动般。 女郎眼神火热地看着他的身体和睡颜,再小心翼翼地看他跨间的铤而走险弧度,咽了咽口水,又怕被他发现似的,说话都小心翼翼:“徐先生怎么不开心了。” 徐敬西勾了勾唇,要笑不笑的:“叫一句先生来听听。” 听完他的话,女郎认真且虔诚地照做,妩媚的腔调说着中文:“先生。” 哪怕嘴角挂着一抹浪荡的笑,他也不满意:“再软一点。” 女郎音调更低更软绵绵了:“先生…” 边上的Schreyer默默收好他的手机,抬头看落地窗外的西雅图夜景,再看对面在剪雪茄冒炙烤雪茄的华尔街金融大亨。 徐敬西不太爱抽雪茄,恭敬递过来时,他忙着闭眼睛睡觉,忙着听那声越来越暧昧的‘先生’,接都不想接。 Schreyer冲金融大鳄面无表情道:“费心了,不适合徐先生的口味,他不会碰。” 对方点点头,作罢,对面前这位年轻的东家始终保持敬畏态度。 片刻,徐敬西似乎用这两分钟做好了某种决定,拿起另一部私人专用的手机,拨通某个号码,那边很快接听。 “江伯父,都快过年了,四九城也没什么能庆贺的。” 江伯父?姓江的听他语气就知道他这个人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三缄其口:“您想做什么,是担心您父亲会知道?” 他声音挺懒的:“是啊,我父亲。” Schreyer听不懂中文,但想,徐先生这副笑里藏刀的做派,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徐先生一直有两部手机,另一部没什么人知道号码,Schreyer不例外。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Schreyer看着又见底的晶体酒杯,徐先生今晚喝的酒挺多。 女郎又给他倒,他心情似乎不错,十分赏脸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朗姆酒,同电话那边交代,一边笑着看女郎。 他怎么不带喜欢拍照旅游、喜欢骗人的小情人来了呢,是不是感情腻了分手了?这样想,Schreyer不觉得稀奇,这位爷喜新厌旧的程度往往只需要一秒钟。 徐敬西说最后一句:“江伯父,交给你了。” 确实。 她朋友那点破事,就是死在面前,他看都不带看一眼,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能办到就必须得办? 他徐敬西从来不是什么圣人。 可想了想,那不能让他的枕边人受欺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一天天的对朋友有好心肠,容易心软的废物,挨辱骂都不知道反驳,有他兜底她不知道吗。 - 很奇怪,四九城今年的冬末大暴雪连绵,手机接连收到暴雪的预警,提醒注意出行,半夜也来。 清晨,黎影站在落地窗前赏雪。 罕见的见到了传言中的四九城江家人,就是同样无对敌可撼动的江姓。 低调简约的L5车没进东山墅,而是停在铁门外的茫茫大雪里蛰伏,车头那点红色标志的Logo格外醒目。 通过半降的车窗,黎影稍微看到了对方的侧脸,雪太大,距离偏远,越发看不清了。 是年长的上位者,是久居高台走过腥风血雨的上位者,喜怒不表于情。 仅仅模糊两画的侧脸都令人感到窒息而忌惮,见一面让人心里发慌,那股不言不语的威慑感,震惧到人骨头僵硬的程度。 小李正撑伞,笔直立在车边,听江姓说的话。 是派人来东山墅取一份函令,至于放哪,黎影压根不知道。 看见小李边接电话边进书房,函件拿到手后,回大门外,递进车窗。 那辆黑色车的车窗严密合上,便缓缓离开了。 黎影拉上窗帘,回衣帽间换衣服:“朱丽叶白玫瑰都凋谢了,又没有新的送来。” 没想好去哪儿玩。 她不确定徐敬西会不会回京,没敢问,想了想,他即便回来,也是进徐家大门。 来接她出门的李婷,一路叽叽喳喳,开车都想猛踩油门:“找的律师说了正值过年,年后代办,暂且不着急,你啊,最近跟我忙里忙外,陪你回老黎家好好过年。” “虽然我们并没有胜算,那律师还不乐意接,老是说证据证据,情侣恋爱期间赠送资产的事真要上法庭?” “就凭我们俩,如今的举动跟过家家似的,要也要不到,还是倒贴钱请律师。” 在四九城暗搓搓搜集转让股权的证据,十分困难,就连律师都没有把握,不过是看她们出价的价格上硬头皮应下。 那两天,纠缠股份的事没拿到有利条件。 就连到除夕的最后一天,两小姑娘还是没等到律师的好消息,决定回老家过年。 李婷不肯回三亚,找这么个前任被家人知道干净,生怕回家挨吃鞭子,非要缠着黎影去老黎家吃年夜饭,实在拗不过前者。 路上堵车,到家里时,饭菜已经做好。一上饭桌,李婷张口就夸王燕禾女士的手艺高超,赞过五星级大厨的话信手拈来。 这马屁拍大腿上,黎影凑到她肩膀,低声纠正:“夸错人了,这桌菜全是我爸做的。” 李婷笑容略僵,连忙朝黎校长一顿夸。 黎校长板肃着脸,听是听了,尽地主之谊道:“那你多吃点。” 李婷乖巧点头,同黎影说悄悄话:“你爸很会疼老婆,怪不得伯母那双手保养得跟小姑娘似的,一点儿岁月痕迹没有。” 听着,黎影笑着看了眼对面的黎校长。 老黎同志略微瘦高,常年戴着副眼镜,鬓边微白,是那种一眼就很严肃冷漠的人,也不太爱笑,时刻板着脸,唯独对母亲细心有求必应。 母亲怀她的时候落了病根,做不了重活,从那以后,母亲只在家里绣绣十字绣养养花,养养猫,偶尔会有眼尖的邻居来买绣品,黎校长知道她拿珍爱的绣品去卖,黎校长又生好一顿闷气,将自己关在屋里埋头工作,骂也骂不出来,私心里不乐意让她操劳。 却在吃完晚餐的时候接到了电话,那边冷冰冰质问:“见没见过赵舒语。” 李婷一把夺过手机辱骂回去:“孟修远,你神经病吧。” 孟修远依旧一顿质问:“你究竟在干什么啊,是不是你无意知道什么了欺负她。” 这回,李婷气都生不起来,好笑道:“她不见人,你来怪我?我他妈以前就一给你卖命的,不支付对等酬劳,你还好意思来质问我?” 挂完电话,李婷还是有点懵,又有点大快人心的感觉。 “他神经病。” - 同一时间的除夕夜,返京的私人飞机准时降落机场,徐敬西坐进一辆低调的奥迪霍希。 司机小李看了眼后视镜:“您先去哪。” “去俱乐部。”他瘫到座椅,想了想,“好久没去那地儿吃饭,他们老板请的厨子不错。” 小李点头,谨慎开口:“您应该同她说今日回京,她会很开心地下厨给您做晚餐吧。” 什么叫同她说? 怎么听出来这司机有那个‘你为什么不同黎影说你回来,她就给你留晚餐了’的意思呢。 徐敬西‘呵’了声,嘲弄地笑了笑:“你干什么吃的,哪边人,当我面儿站她呢。” “抱歉,是我废话多了。” 小李觑了眼后视镜里的光景,太子爷的手臂惬意搭在扶手,摸着杯架的矿泉水瓶把玩。 “请你喝了多少奶茶饮品?” 措不及防一问,搞得侦查力极强的小李一时间都数不清。 徐敬西闭上眼睛:“花我的钱买,你们倒是喝得爽。” 在俱乐部里等徐敬西的,是一帮蛮有名的富二代,家里经商的,同他们也不是很熟。 徐敬西坐在餐桌前茶漱口,吃晚餐,寥寥看了眼透明玻璃后的画面,也不算影响他吃晚餐。 单面镜玻璃,他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他。 小李弯腰给他添茶,示意单面玻璃后的场景:“就是那女子,骂得挺不文雅。”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得到太子爷的回应,小李沉默地看赵舒语,再看一眼淡定用膳的太子爷。 不知道,得等太子爷慢慢品尝今晚的晚膳。 徐敬西优雅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对好,倒是嫌弃面前的鲍鱼片主厨用料重了。 他推开:“换一份。” 单面玻璃外。 富二代圈里多了一位20岁小姑娘,叫赵舒语,在夜店里逮到,让她跟过来也就跟过来了。 富二代们也不知道,徐家太子爷指定要的人,说是‘别客气’。 还真没客气过。 赵舒语这一生第一次见到何为纸醉金迷,何为贵公子,何为富二代,何为千金,何为四九城的另一面。 左边的是世界500强企业的千金大小姐,右边的是帝都电建地产的接班人。 惹得她浑身上下不安,有害怕,有疑惑,但还是被迫跟来了。 但那些人压根没打算告知她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没底,难道是孟修远公司的事吗?她想。 正思忖。 就突然被人架住肩膀,死死摁在椅子上,想动,摁她肩膀的手有着惊人的力量令她瞬间动弹不得,她吓得睁大眼睛,看着四周人。 那些带她来的人自顾玩牌,玩高尔夫球,谈笑风生,没人看她一眼。 那面亚克力的玻璃后,迎面走出来一尊贵的男子,一眼惊艳的挺拔身姿,身上脱下的西服还有白手套司机恭敬拿在手里伺候他。 步步直逼而来,赵舒语莫名觉得呼吸窒息,徐敬西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前,眼神是傲慢的,阴冷的,高贵的。 衬衣纽扣没系好,身上还散点淡淡的白茶奢香,赵舒语一时间失神了,一时间心跳僵住毫无反应。 边上有人解释道:“徐先生,人在这儿呢,夜店突然遇到的,说要跟我玩期货呢,糊弄她两句,她老是跟着我。” “怎么,是这小女生惹了您了?” 徐敬西笑笑:“还真是。” 看他被在场的人恭维,赵舒语能看出来,这位年轻的贵公子身份绝对不简单。 这样想,于是,赵舒语怯怯地打招呼:“你…你好。” 徐敬西始终笑着,突然捉起一瓶烈酒,拔开塞子,一整瓶淋到她发顶,腾出大掌摸了一把冰块不急不缓揉捏,碎冰块杂着暗红液体顺着她额头狼狈淋下。 冰冷刺骨地贴在她发顶,脸颊,冰块‘咯吱’地响动重重敲在耳边,赵舒语瞬间僵直后背,眼睛被酒液冲灌,怎么也睁不开,肩膀被人死死摁住没办法挣扎,想明白上一秒还温柔笑着的男人,转眼变脸泼了她一脸,一双极致阴沉的瞳仁看死人一样看着她,四肢百骸都变得冰凉刺骨。 未了,他冷冷一笑,像条毒蛇嘶声,毛骨悚然,赵舒语呼吸那刹停住。 在场的人头一次遇见塔尖权贵之子徐敬西,当然,找这么一个妹子挺容易,传言说他行事低调但不留情面,那倒不假,多温柔软萌的妹子就这么被他泼了,缘由不详,大家也不问。 ‘啪——’ 空瓶被他嫌弃地扔地上,四分五裂碎开,赵舒语吓到失语,瑟缩地一躲,溅起的玻璃碎渣无端划伤了她的脸。 那个男人就这么接过帕子擦手,眼神满满的嫌弃,好似淋她一瓶酒都脏了手似的。 一张洁白的方帕在他大掌间,他皱着眉,一语不发。 狼狈的赵舒语抖成筛子似的,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人,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一瓶酒莫名其妙淋到自己身上。 她还没办法喊救命,这里没人看她,就连摄像头无一例外的被关了。 拿西服的白手套暗暗说了句:“骂狗也要看它的主人是谁,他都不舍得骂,你骂什么呢。” 徐敬西随意将手里的方帕丢给小李,“就丢这儿了,别让那社会垃圾离开。” 奥迪霍希没着急回东山墅。 徐敬西靠在座椅接听手机,电话里的保姆说:“黎小姐回老家吃年夜饭了,最近总伤神,心情不好吧,大概是想回去看看父母,心情好受些。” 徐敬西皱了下眉,她怎么又回家了呢,怎么又心情不好了呢? 也是,她有事都是默默藏在心里,被骂也不知道同他诉说。 趴在阳台玩游戏的富二代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奥迪霍希的主人离开俱乐部。 过来吃顿饭,他就走了。 - 吃完年夜饭的两个小姑娘孤独走在东市的小街道,刚说好拉李婷出去吃本地的美食特产。 逢除夕,也没几家开门。 导致两个人闷闷不乐。 街灯下的两道小身影越拉越长,李婷上前,挽住她手臂,“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很不爱说话?” 黎影愣了愣神,扭头:“我只是在想你的事。” 李婷安慰道:“那晚赵舒语的话,你别当真,她吧,就这样。” “她说了什么,我没怎么听。”黎影笑笑,“忘了,大过年的,有什么好去记的呢。” 听了一半,后面的就不听了,只知道李婷出手打人了。 现任前任的事,她不掺合。 李婷想了想:“你不是没听见,而是装聋作哑,你怕我和赵舒语他们玩命,这没什么的,别担心我,心大着呢,早就哭够了。” “打她我都觉得手疼,下次见,我再补一次。”李婷补充。 多的,李婷不再问,免得她的影影不开心,最近不爱说话是真的,总是默默在一旁,听自己和孟修远吵架。 也不评价,也不过问,沉默着,埋头想自己的事。 直到进了老黎家的家门吃年夜饭,黎影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流露笑意,出来瞎逛,她又不爱笑了。 这些,李婷太容易发现,两个人从大一好到现在,一丢点情绪都逃不过李婷的法眼。 没情绪是真的,不说出来是真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家甜品店开门。 两个人推开玻璃拉门,进店点甜品吃。 黎影其实没什么胃口,搅动芋头块发呆。 李婷叹气,将开胃的酸梅汤换给她:“徐先生还没回国吗。” 黎影笑意轻松:“我不知道,挺忙的,没有打扰他。” 李婷觉得她笑容有点假了,弄好羹勺递给她:“好了,消消大鱼大肉的积食。”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此时的南五环。 高楼顶层的天台,男人伏在围栏看夜景,上半身仅一件单薄的黑衬衣,指尖点了点抽半截的烟灰,高大的背影很好的沉浸在夜色里,看起来疲倦,又孤独。 高空前方是一台黑峰无人机,他夹烟的大手百般聊赖地对着遥控器打杆,看着显示屏里的雪地夜景。 ———一辆红色兰博基尼在雪地玩极限漂移,744混动动力加速性扭矩,瞬间溅起茫茫雪幕。 天台四周沉寂,边上的特助拿瓶矿泉水,站姿笔直地看这位祖宗玩,跟着沉默与孤独。 站得高,确实更冷更孤独,何况这样阖家贺新的年夜。 无人机是深城科技商送过来,他总算有得心情验验货。 当初,深城的大佬亲自来四九城同他会晤,他不肯合作,人也不出现直接出国,被他整整拖了将近2个半月。 通话那边的深城大佬,轻言好语地询问:“您玩得开心吗,满意的话,我方再次询问,您愿意带中信来投资吗。” 徐敬西不作声,抬了下手,特助连忙递上矿泉水。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听手机那边的声音:“徐先生,我们真的拿您毫无办法了,首款黑峰纳米科技连忙送到您手里,比鸡蛋还轻。” 求他还不行么。 除夕夜还惦记着这位京爷是否答应合作,深城方的大佬实在没办法,毕竟这位爷现在才有空。 徐敬西的手指漫不经心玩着调杆,看着逐渐不见踪影的无人机,懒洋洋道:“张总,五环内禁玩无人机。” “我方对标的用户不仅是普众,您看可否达到市面上的最佳侦查效果,航空能力及救援应急。”张总始终微笑,介绍自家产品,“我知道您有人脉资源为我方接条阳光大道。” 徐敬西挺不留情面:“官方研发的无人机比你这款轻了12克。” 张总惊讶了瞬,居然还有比黑峰还轻12克的? “我方知道绝对比不过您见过的,但是除夕夜,我方真的诚恳找上您,已经诚意满满。” 徐敬西没音,磕灭指尖的烟,好一会儿,含半分冷意的嗓音低沉吩咐:“另一个号码聊。” “什么?”张总是聪明人,下一秒反应过来,微笑奉承,“可是我没有徐先生的私人号码。” 身后的助理已经不明所以地挂了电话,拿出另一部手机,合没合作不要紧,太子爷的私人号码就这么被对方拿到手了。 他怕不是在等电话,怕这个号码被通话占用,张总想。 另一部手机响起,张总道:“徐先生好,您还能耐心等,真是荣幸。” 徐敬西轻扯唇:“好什么好。” 张总能明白,这样的日子,身边人怎敢僭越规矩靠近他惹他不痛快。 果然,那部手机响了,徐敬西瞥了一眼,但不是来电,而是短信。 中信集团的黄正炜在祝他新春愉快。 无人机调控杆丢给助理,徐敬西拿起搁放在天台的手机,嗤之以鼻:“这破烂玩意儿也来找我合作,官方*队里几年前就有的技术,你们当我的钱白来?” 面对他的突然变脸,张总累得够呛,叹息,“您能见过官方的专用无人机,不代表所有人都见过那类好东西。” 面前的黑峰纳米无人机技术已经亚洲市面上头一号先进设备。 赶在除夕夜送到他手上,让他第一个过目,他依然不满意。 为什么跑到见过太多好东西的男人面前献丑? 这位祖宗似乎生气了,没打算投。 可要知道,权贵高阁出身的贵公子,哪有多余的时间去想情绪这样的事,生气也只是短暂的,太子爷控权路上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离开大楼,白色奔驰开回城区,四九城的除夕也没什么能让他好玩的。 大年初一,也不知道谁没过好新年,他徐敬西好好的,在自家后院喂锦鲤,挨在太师椅里,赏红梅。 祖母养的猫越养越胖,丑了,不想玩儿,那猫见了他,逃多远有多远。 保姆端茶过来换茶,看着孤僻赏红梅的贵公子,温和询问:“您熬了一夜工作,要不先回房间睡觉?” 太师椅里的男人勾勾唇,无动于衷:“天天熬,死了么。” 也罢,这贵公子哪是被动听话的人,保姆跟着笑:“您好好赏梅,新年要快乐。” 徐敬西从抽屉拿出一封厚厚的红包,丢到茶托盘里:“吉言。” - 而另一边,孟修远抱着孩子,猛打电话,全是关机亦或者没有线索:“赵舒语不打算回来了?” 柯承印站在边上:“有人找赵舒语,有事。” 孟修远抬头:“什么意思。” 柯承印叹气:“我也不知道,是有人看见她跟电建地产的接班人上车离开,背后有人在找赵舒语。” 这个背后有人找?孟修远想了想:“这个人谁啊。” 柯承印也不知道是谁,摇头。 孟修远表情着迷惑:“看上赵舒语了?” 柯承印倒了杯水喝:“不太确定,反正对方只要赵舒语,你最好别插手,插手连你都收拾。” 孟修远更迷惑了,拧眉:“是要跟我抢女人?” 柯承印道:“是赵舒语自愿说待在对方那边,与你不是夫妻关系,赵舒语想不想回来,你根本管不着。” 孟修远腾地站起身:“不是,她有病吧,离开两天了,儿子不管了?晚上跟月嫂一直哭。” 柯承印不了解,郑重重复:“她自己说的,不想回来,你俩的事自己解决。” “是不是惹了谁,还是她找到高枝想和我分手?”孟修远反问。 回顾这两天赵舒语突然不见的事,柯承印斟酌一番:“成分复杂,不管是看上赵舒语还是没看上,感觉背后那个人挺不能惹。” 孟修远愣神,好一会儿:“我也觉得赵舒语这两天不对劲,她没理由不想回来啊,李婷都走了。” “别插手了。”柯承印慎重提醒,“别惹出什么事儿来,就算是赵舒语闯了祸,你还真想跟权贵闹不成?” “具体情况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能理解里面的成分吗。”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警戒过了,孟修远没听,年轻人有干劲,对付事业一样热血勃发,非要找到赵舒语为止。 “法治社会,赵舒语是儿子他妈,真有皇帝在皇城根抢我女人不成。” 柯承印皱眉:“阿远,你年纪还小,这里是四九城,别冲动。” 孟修远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月嫂:“我去警局一趟。” 柯承印摇头笑笑。 谁会看上赵舒语呢,美貌?说笑了,权贵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呢,真以为是在抢他的女人吗。 凭借十来年的友情,没把话说破罢了。 孟修远去是去了,但赵舒语并非被威胁,而是自愿不回来,这事儿根本不归官方管。 冷冰冰的四九城,下冷冰冰的飘雪,冷得人心发凉。 孟修远驱车离开,一顿烦躁,拨通李婷的号码:“是不是你和赵舒语说了什么事?”顿了顿,“也不对,就凭你能搞什么事。” 李婷磕瓜子,任对方发疯,心死是真的。 “有事就籁我头上,我要有那个本事劝动她离开,我早拿到属于我的酬劳,喔嚯,大过年的来烦我?” 黎影听完他们的通话,笑笑扭头,订机票返京,也没什么行李可带,车在机场,不需要人接机。 倒是听说孟总一直在找赵舒语,他们三个人的恩怨纠葛越来越迷了,也是奇怪。 - 年初三。 黎影落地四九城,进了西皇城根,两个人突然不知道去哪儿,趴在方向盘发呆。 问过梁文邺,没见着徐敬西的面儿,估计没回京。想了想,那就不回东山墅。 去了亮马河畔喝茶,徐敬西常带她来,过年的氛围,茶店的老板认出她,亲自给她送了好多新年贺礼。 店里非卖品的酥点饼干,小姑娘都喜欢,一般人老板还不送呢,这不赶巧借花献佛呗。 “谢谢。” 这小姑娘被太子爷养得如花似玉的娇滴滴,就连微笑说“谢谢”都勾着魂。 老板微微笑:“不客气,您怎么不是跟徐先生一起来?这一前一后的。” 黎影只礼貌道:“他忙。” 老板表情变成疑惑:“他正在后院喝茶。” 茶杯刚送到唇边,听到话后,黎影整个人明显愣住,葱白指尖里的茶杯微微一颤,洒出不少茶渍。 下一秒,黎影放下茶杯,迈步去后院。 四合大院的布局,后院安静得可怕,无人走动。 看到茶楼后门的楼梯下方停了辆红旗L5和一辆京A连牌的迈巴赫,车门边站着司机。 好像是黄正炜的助理。 徐敬西低调惯,来这边喝茶都走专属通道的后门,后院也是专属招待权贵,图的就是个私密性。 要不是往常同徐敬西来过,茶楼都不会放她进来。 就在这时,包房走出两个人。 雕梁画栋的长廊下,走在前面的是徐敬西,他身后就是黄正炜,笑着同太子爷聊天,估计又是到年底,在汇报中信盈利多少数不清的亿。 一前一后,权贵与资本,气场生人勿近。 徐敬西单手抄兜,回了句:“监管机构暗里已经换掉高管,本次金融修改的策略,殃及的机构是以前对付过你的宏瑞资本,不出24小时宏瑞资本的股票绝对闪崩120亿,实控人已经被暗中调查,年后会对宏瑞停牌交易。” 黄正炜点头,事关计划,多余的不敢瞎问。 徐敬西每走一步,便慢条斯理说一句:“安排资金买了它,新的一年,彻底将多余的资本家踢出局,能明白?” 哪怕在过年,逐利不停歇。 黄正炜点点头:“我明白,听您的吩咐。” 黎影望着男人的背影,谈笑间皆是运筹帷幄,他却没回头,没看过来一眼,就在他下台阶之际。 她忍不住先唤了声:“先生。” 声音一如既往的委屈和娇嗔,徐敬西停下脚步,不疾不徐回头。 小姑娘一袭白色针织连衣裙呆立在风雪里,披肩也不披,想起来,她软绵绵打喷嚏的模样,嘁嘁的。 正望着他,眼眶红润,眼尾积蓄的眼泪突然‘吧嗒’掉落下来,又被她不动声色抬手擦干净,不留痕迹,乖乖的,又强装镇定的。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情人啊,徐敬西笑了下,张开双臂:“过来。” 她不敢动,不敢相信面前人是他似的,只因他缓缓开口的两个字,她便垂着脑袋掉眼泪,一颗一颗如珍珠掉下来,支离破碎的。 哭什么劲儿,整得他不要她一样。 徐敬西真是服了她了,“不过来我走了。” 她还是不动,徐敬西还真不惯着点儿她,说走就走,她才硬着头皮,踩高跟鞋小步跟上他。 不记得多少个月没见面,太长太长了,他太忙,忙到随时把她落在四九城。 黎影自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腰身,指尖无意擦过男人的西裤裤头。 徐敬西皱了皱眉,看着有反应的地方,把合同丢给黄正炜,含冷意的嗓音:“滚。” 抱他的小姑娘以为在骂自己,瞬间吓到了,身体一哆嗦,连忙将小手抽走。 再怎么逃避也没徐敬西的臂力有力量,攥住她的小手回扯,拉到身前,将瘦瘦软软的小情人狠狠禁锢在怀里,紧紧相拥,她突然哭出声,眼泪湿在他西服上,像个泪人。 真不知道在哭什么。 黄正炜看都不敢看,加快步伐,匆匆离开此地。 后院的门正好关严的同时,只听到太子爷恶狠狠地命令。 “张嘴。” 被抵在朱门上的小姑娘哭成泪人儿,浑身瑟瑟发抖,徐敬西也不算得会怜香惜玉,大手捏起她的下巴,她只能听话地张了张唇。 徐敬西满意地勾勾唇,低颈,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汲取她的甜味儿,大手也不老实,二话不说将她松垮的衣领扯开,她一哆嗦,怕冷,下意识躲开他的残暴掠夺,小东西越害怕,他浑身燥热越兴奋,摁她回来,不容她逃。 一边拥着她吻,一边踢开朱门,不留情。 好久不碰她,身体依旧松蒲蒲软得像娃娃,干柴烈火里她更敏感,更可怜兮兮,泛红娇气的眼尾挂住泪花,左右都是可怜兮兮的,那就彻底在他手里可怜兮兮好了。 有什么事,先亲再说,他不就这样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天色渐渐昏暗,黎影都快看不清身上男人的轮廓,突然被他一把抱起,两个人调换了姿势,她整个人被迫软无力地跨坐在男人的大腿。 小姑娘怕冷,她摸黑拿起他的西服外套要披在身上,又被他强势夺走。 “我抱你。”他吻上她红肿破碎的唇,“穿什么穿。” 那语气霸道极了。 男人赤裸虬实的手臂胡乱将光溜溜的她抱得更紧,两个人贴得更加密不透风。 她念吱:“能不能出来。” 徐敬西笑着,毫无离开的意思,贴在她耳边才说话“**”,听完,她脸颊更红了,哭得更委屈,这会儿已经病态十足。 徐敬西亲了一口她的脸颊:“这点时间怎么够,装傻呢,你没经历过?” 黎影身体一僵,仰头看模糊轮廓的男人,极不满足地挨坐在沙发,混沌夜色里像极一只没底线的坏狼。 天都黑了,明知道他的需求向来欲壑难填,她不去半条命他都不肯罢休,黎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堕落进去的。 男人炙热的大手把住她纤薄的腰,轻松扶住差点倒下去的她,简直支离破碎的。 听到他低哑的嗓音:“还委屈?” 她死死抿紧唇,紧张的心理作用下,不肯说话。 或许不满意她的沉默,徐敬西低头去看她,小姑娘脸上的委屈还在,男人微皱眉。 “看条狗都媚着眼神欲哭不哭的,整天勾引谁啊…嗯?” 简直一字不落,黎影惊讶地张了张嘴:“你…” 他怎么知道的?总不能在她身上装监听器这个东西吧。想想,要是惹了他,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呵。”徐敬西笑了声,“我什么。” 黎影小声问:“这句话哪里来。” 徐敬西不隐瞒:“知道很难吗。” 她匀出力气来回话:“我可没有她说的那样。” 徐敬西捏起她的下巴,凭借外头散进来的灯色,看清她发红的眼尾,好笑地勾唇:“你现在挺像。” 她眨了一下眼睛,索性避开他的盯视,哪有勾引他,漂亮还怪起她来了吗。 他又掰她的脸颊回来,瞧着她,“勾引我就行了,勾引外面的野狗没用。”挺稳重淡定的嗓音,“我才能护得了你。” 野狗二字,他的语气说得极重极沉,怕是说的是男人而不是狗,黎影愣住。 “委屈什么劲儿,哪能让你挨骂。”徐敬西凑上来,笑着贴在她耳边,粗重的喘息擦在她耳肉,“不怕,先生能解决。” 那嗓音像嘶气似的,真的是…暧昧得像宠。 黎影顺势趴到他肩头,叹息:“先生怎么什么都知道。” 徐敬西没和她再讨论这个问题,能出手解决的就解决,懒得废话。 能让她在他眼皮底下受欺负? “脸过来。”他语气含半分命令,伸出大掌。 下意识地,黎影将脸蛋贴到男人温热黏腻的大掌,轻轻蹭着,他最来兴致抚摸她的脸蛋,让她在他手心里仰望着他。 像宠着只温柔昂贵的波斯猫。 两人的这个习惯长此以往都不改。 “跨年夜欠我的,得赔了。” 他真计较,黎影也没力气推开他了。 天真的黑的不成样,黎影的视线都快看不见任何物件,只听见铃铛的声响,来回不停。 听到他说:“我不回东山墅。” 黎影认命地应了句:“随你吧。” 怎么感觉喂她吃撑了,晚上回不回东山墅,她无所谓的样子。 见她累死累活的样,徐敬西懒得跟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计较了,瞥了眼缠在他背阔的小手臂,轻轻扯唇:“不撒手是不是,这么不想让我出来?” 黎影当下一惊,连忙撤走手:“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徐敬西好笑了声,就爱摸她软软的小脸蛋,掌心捏过来,看她变形成可爱的小丑嘴脸,心满意足地在她额头亲一口。 原以为她乖乖撤手,徐敬西会就此结束,然而,他并没有,他更狠,不要命地补偿她似的。 夜里,是小李送她回东山墅,车里备有一份新年红包,厚厚的。 小李边开车边提醒:“徐先生给你的。” “你也有吗?”她反问。 小李点点头,也不是年年有,看他心情,看他记不记得。心情好就给,记得他就给。 黎影虚脱无力地靠到车窗:“回来怎么不说。” 小李道:“他比较忙,否则,不会回来那么早。” “回国了,徐家管得严,他向来不喜欢,不过,先生的母亲总希望他过年过节都在家里陪长辈吃饭。” 黎影感叹一句:“他母亲好漂亮,国泰民安的庸雅珠润。”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我们还是不要提先生的母亲了吧,这个话题我不接了。” 他哪里接得起。 送她回到东山墅,她直接蜷缩在后座椅睡着了,一动不动。 小李左右为难,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回家过年都累成这样? 小李只好下车去找保姆。 - 匆匆一别,给份新年封包,他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黎影回美术馆忙,没吵他。 算起来,徐敬西这个人,什么也没缺过她,把最好的都给她为止,可又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什么,她说不上来。 傍晚,徐敬西离开77号院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 那边说:“对方叫孟修远,一直在找孩子他妈,就是赵舒语。” 事情的来龙去脉,徐敬西也不想知道,懒得去了解黎影那些同学的勾当事儿,只应了三个字:“有意思。” 赵舒语被丢在俱乐部捡球,端茶倒水打工,忍着害怕,那人突然路过,抓起她的头发,往茶杯里一摁,‘哐当’一声,茶杯裂开。 俱乐部二楼的围栏边,徐敬西玩着手机,卷起两层袖口的手臂稍搭在铁架栏杆,指骨稍微垂下,整个人漫不经心的。 赵舒语小心翼翼看男人的背影,帅是真的帅,不讲道理也是真的,试图用可怜和讨乖地音色,“您也不说我做错了什么。” 话没传到二楼,徐敬西专心和阿杰聊天,没什么温度道:“起诉她。” 阿杰反问:“赔钱?还是?” 徐敬西玩味地笑出声,那每一个字的意思里尽是冷漠:“要她,身败名裂。” 赵舒语那事儿特简单,对于徐敬西来说。 他也没出过面。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得知此事的赵舒语终于被丢出来,就连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这辈子最不想待的地方绝对是四九城,哭着闹着孟修远要离开四九城,去魔都去深城,就是不想待在四九城。 孟修远看着消失7天,回来疯了似的女子,烦得很,更想知道那男的是谁了。 赵舒语精神状态处于崩溃边缘,癫狂地抓头发:“我皮肤,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变得花花绿绿,这不是我的皮肤,好像变了,李修铭,地建集团的李修铭,我只是不小心喝了他俱乐部里的一杯茶。” 起初,孟修远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细看,还真觉得赵舒语的皮肤不正常的青。 她还在说:“我们离开这里,今天就离开,他们要告我,那些人要告我上法庭。” 孟修远询问:“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平日没分没寸的,究竟对人家做了什么。” 赵舒语摇头,一下子瘫在地上:“我真的不认识他,我只见过他一面,第二次见面,只有他的背影。” 孟修远耐心蹲下来,看她空洞的眼神和乌青的黑眼圈:“电视,报纸,或者网络上的图片呢。” 赵舒语目光痴呆地摇头:“都没有,没人知道他是谁。” 如今,认识的身边人都指指点点她是小三,她原本觉得不犯法,不就是插足感情有什么大不了,谁被爱谁有理,不被爱的才是小三,结果呢,案件被送审的当天,竟然通知亲属和学校,学校如今都将她记为污点。 孟修远才不理她,觉得她简直在胡闹。 赵舒语想起什么,恍然悟道:“李婷,绝对是她去哪找人来收拾我,一定是她,远哥,你一定要帮我收拾李婷。” 孟修远皱眉:“我了解她,她不敢。” 赵舒语万分笃定道:“你想想,和我们有纠纷的只有李婷。” 说着,摇着孟修远的胳膊,她泪如雨下:“远哥…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小宝宝了,你知道吗,你要帮我,一定是李婷,她想报复你。” 见她这么委屈,孟修远心疼地将人抱在怀里:“好好,我答应你,你先稳下情绪。” 她便逼孟修远打电话讨要说法。 后者无奈,拨通了李婷的号码,“婷婷,你过来,我们算薪酬吧,这事,做个了结?” 李婷先是迟疑,才问:“哪里。” “给你地址。”孟修远道,“来就是,陪你钱。” 郊区的小路边,来算薪酬的李婷想过孟修远没那么突然的好心,迟迟坐在车里不下车,就这么看着孟修远靠在车边抽烟。 白瞎一张好看的男团脸。 孟总换新车了呢,六百万的迈凯伦,可真有钱,却连兑现当初承诺的良心都没有。 抽完一支烟,孟修远抬起皮鞋碾灭,拿起放在车前盖的牛皮信封扬了扬。 李婷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还没走两步,孟修远大步过来,狠着表情,一巴掌甩在李婷脸上。 四周安寂的缘由,‘啪’地响彻周身,李婷耳朵‘嗡嗡’地什么也没听见,整个人杵在地发呆。 面前和她谈了几年的男子,果然是做奸商的好苗子,花言巧语骗过来,只给一巴掌。 男人弯腰,朝发呆的她冷笑:“你配吗,当初,是你自愿跟我的,你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孩子不是吗,工作我逼你去做了吗,是谁天天围着我说要为未来努力,是你自己,是你的幻想。” 当然,除了李婷,在四九城没人会动赵舒语,她自己一个人是干不出来,但她可以傍金主不是,男人想。 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没那么复杂。 他还在声厮力竭,恨面前这个女人的不识抬举,“你让我觉得卑鄙,对付不了我,耍心机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语,小语要是出什么事,你该坐牢了。” 李婷苦苦一笑,原来不被爱是有迹象的,过去的回忆怎么找,也只有他日复一日的甜言蜜语,想想,孟修远从未在行动上为她付出过什么,剥虾吗,还是说她应酬喝醉不醒人事的时候,他和赵舒语在上海甜蜜游玩? 等黎影到的时候,只看到孟修远的豪车轰油门离开的尾气,和李婷红肿的半边脸。 不用想都明白,为安全考虑,黎影弯腰安抚:“你得换个酒店住,去我家吧,那边安保好,免得被孟修远无缘无故报复。” “我才不怕。”李婷低着脑袋,拨了拨手指甲,“来了正好,刚开始知道他有儿子的时候,心痛得窒息,现在真的,我得感谢他们救我于水火。” 话是这么说,黎影还是看见了李婷偏开头,偷偷擦掉溢出的眼泪,家里的父母不理解和辱骂声,最爱人的背叛和不信任,一毕业就一股脑地为未来为公司做打算,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 还记得在花家地的小公寓,这位婷姐说,她要去当美术老师的,可是呢,一股脑扎进商场。 不过半秒钟,将眼泪擦干,她又朝黎影露出微笑:“没事,辛苦你了。” “想哭就哭吧。”黎影抹走她眼尾的泪痕,“留着回酒店偷偷哭吗。” 李婷轻轻笑了下总说没事,埋在她瘦弱的肩膀,抱紧她。 “这笔钱,我让给孟修远还不行吗,我哪有赢的希望。” 黎影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深夜,黎影开车带李婷离开,时不时看副驾驶的这位姐。 其实,李婷也控制不住,目光虚无地看着四九城倒退的夜景,多少日伪装起来的坚强一瞬之间如堤坝溃决,双手慢慢捂住脸颊埋在膝盖,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影影,我买机票了,加拿大。” 一巴掌把她的骄傲打没了。 却在第二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赵舒语小三的事铺天盖地被李修铭做手脚安排暴露出来,估计会殃及到孟修远公司的声誉,包括被一间超跑俱乐部起诉上法庭的事。” “超跑俱乐部的老板作为原告将她告上法庭,该老板也是地建集团的李修铭公子。” 对这个名字,黎影感到无比陌生。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起诉的罪名挺多,存了心让对方下不来台。 “赵舒语那档子事诛连九族,孟修远的公司肯定受创大,地建集团的李公子实名制出手,相当于一个警告。” “他李公子李修铭该说不说,在商圈里,那也是号人物,没事得罪他李修铭做什么。” “赵舒语住院了,不知道什么病。” 李婷挺懵的,哭红的眼睛眨了眨:“渣男和小三的事儿真的?天道轮回?” 黎影点头。 李婷想了想:“李修铭是谁。” 是谁?黎影稍微迟钝了会儿,记得徐敬西说过不让她受委屈,不能够真是徐敬西的人吧?他那么忙。 没听过他身边有李修铭这号朋友。 可突然让人身败名裂的事,赵舒语怎么敢在公子哥儿的俱乐部碰精神兴奋剂的药?胆子这么大? - 另一边,静斋阁的包房里坐着的是位云淡风轻,从头到尾不抛头露面的贵公子。 徐敬西一身懒懒地劲儿,没说话,淡定用膳,饮酒。 对桌的李修铭道:“误伤居然挖到一个渣男,有意思,这事儿我事先还真不知道,那几个小年轻的事儿,不得了不得了,那圈子真叫一个乱。” 徐敬西对此事不屑一顾,慢条斯理尝了口米其林大厨刚端上餐桌的花胶黄鱼羹,用餐帕拭净嘴角。 从头到尾不作声。 他捞起西服在手,淡定起身。 李修铭放下酒杯,询问:“您这就走了?不告诉我还要做什么吗?” 徐敬西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你的事儿。”说罢,昂着高贵的头颅离开,“自己看着玩儿。” 李修铭指指自己:“我?”什么时候甩成他自己的事,这祖宗够精明阴间的。 又回味起徐敬西说的‘自己看着玩儿’,看着玩儿…李修铭了悟。 徐敬西了解都不屑了解,这事儿丢给李修铭处理。 倒不是为维护名声考虑,真惹他头上,从没有一笑泯恩仇的先例。 事儿还是偶尔从旁人嘴里听到。 “过年期间的事情真的特别多,频密发生。” “第一,宏瑞公司闪跌140亿的事儿,第二,监管突换高层,第三,沸沸扬扬的商圈新闻渣男和小三事件,第四,李修铭李公子告人小三上法庭的事儿,一事儿一事儿堆积来。” “有趣了,我看啊,都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七,感觉这个年都不太好过,说好的瑞雪兆丰年,也不知道兆了谁的丰年。” “更不知道谁那么勤快,过年都不放假,报道事件的连夜加班赶稿子呢,律师事务所也是,过年还要接案。” “…” 不过到年初八,基本返岗位开工。 别人开工那是别人的事儿,徐敬西十分悠闲,开始给自己放假。 徐敬西是在晚上10点回东山墅。 推开门,小姑娘这回在卧室,但没在床上,她正进浴室洗澡,看见他回来,明显愣了下,连忙急慌地关上浴室的门。 飘出来几个惊讶地字:“您回来啦。” 徐敬西懒懒地‘嗯’,没关心她的惊慌,朝沙发前坐下,趁空闲看了几分档案。 水声‘淅淅莎莎’地响不停,潺潺流动,从未发现浴室的玻璃门隔音这么差。 处理完档案,徐敬西丢开钢笔,目光投向透视玻璃后的画面,不记得她进去洗澡多久了,迟迟在里面徘徊,尽管玻璃蒙了层薄薄的雾,小姑娘不穿衣服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一身黏腻湿汗的他也想洗澡。 想想,她洗澡的水温特别烫,但看浴室门,她估计反锁了。 徐敬西气笑了都,敲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支香烟,悠在唇间点燃。 浴室的门突然拉开,她小小声地:“先生,我忘记拿…拿睡衣了。” 浑浊的烟雾熏烧,徐敬西微眯起双眼,专心磕烟灰,不作声。 得不到回应,她只能裹件浴巾光溜溜的出来,轻轻地走路,浴巾裹不完,走一步,便颤颤抖动,绕好远的路钻进衣帽间。 又在衣帽间磨磨蹭蹭,没想好该穿哪件睡衣才算老实巴交,家里的睡衣没一件正经,又薄又透,面料又少得可怜。 终于,她换好睡衣,直接躺进被窝像具尸体一动不动,盖得只露出半颗毛绒绒的脑袋,防着他似的。 徐敬西低敛眉目,瞧着指尖夹的香烟,他有那么坏?有那么禽兽不如? 他也不急,缓慢抽着烟。 突然地安静,偶尔传来男人玩打火机擦火的‘卡擦’响,黎影将脑袋全伸出来,看着沙发里的男人。 他上半身赤裸,腰腹层层紧实的肌肉无一丝翻卷的赘肉,紧绷绷的,略显松垮的西裤裤头,隐约还有点儿毛发的痕迹。 黎影咽了下口水,避开目光:“先生…” 徐敬西抽烟的动作稍停,确实比西雅图那个女人叫得好听,磕灭烟,男人淡淡一笑:“听得见。” “赵舒语的事跟您有关系吗。”她问。 徐敬西应得十分坦荡:“没有。” 让李修铭做的,怎么叫跟他有关系。 对她的问题,徐敬西有些疑惑:“你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她略微疑惑,声音干涩涩的,“该满意什么,不该满意什么,婷婷只是争口气要钱。” 徐敬西云淡风轻得不行:“别人要钱是别人的事,我闲的慌管别人?” 一口一个‘别人、别人’,黎影只好终止话题,不再询问。 在他面前,她一向懂规矩,不该问的,不该说的,绝不越界。 也不知道懂事到这份程度,他心中对她是不是舒坦得不得了。 沉思的两秒钟,徐敬西人已经走到床尾,朝她张开双臂:“抱抱。” 她爬起来,赤裸的小脚丫踩在轻软的白色雁羽被,走到床尾,男人顺势将她抱在腰间,大手把住她的腿根,掂了掂重量。 黎影手撑在他肩膀,有时会真觉得自己是养在这里的一只乖宠,有主儿护,不允许别人欺,不允许别人碰,跑出去要经过他允许。 “你要把这里当酒店了,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徐敬西幽幽瞧着她,低笑:“我住酒店可没那么勤。” 眸底一贯风流,黎影根本没办法信他的话。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宝贝(9)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幽幽瞧着她,低笑:“我住酒店可没那么勤。” 眸底一贯风流,黎影根本没办法信他的话。 “再让先生说下去,先生估计要说自己回东山墅很勤了。”黎影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声极了。 毫无防备地,他倾身一覆,压着她倒在床上。 男人光着上半身,赤膊的青筋暴起,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粗鲁得不行。 正看他失神,腰蓦然被一只大手环住,牢牢固定住她的身体往他怀里带,动作太急,黎影疼得娇呼了声“啊”。 徐敬西捏了捏她脸蛋,嗤笑:“还没弄,这就害怕了?” 黎影脸一红,示意他的体魄:“太重。” 他挑眉:“这样很疼吗。” 看来他对自己体魄的力量一无所知,黎影点点头。 徐敬西手臂环抱她更紧,索性捂得更紧,故意似的:“疼着好了,没良心的东西,买了新房子从不见邀我去做客。” 黎影诧异了会儿:“我买来放画。” 她手里有太多画,每一幅都是宝贝,可舍不得丢。 他问:“这里不能放?” “特别多,不想把东山墅弄得一团糟。”黎影想了想,老实交代,“而且,它们还值钱,有的是系列画,只画了开头,还没灵感作出全套放展,保存好方便下次用。” 徐敬西打量她一会儿:“你还不够有钱?” 她说得认真:“先生给的和我画画赚的,那可不一样。” 徐敬西懒懒躺到一边,手拥着她的肩膀:“还真爱吃苦,我的钱够你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的几辈子跟她有关系吗?黎影将脸藏进他胸膛,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其实忘不了何曼莎的下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同别的女人这样躺着,这样宠着,这样耐心哄着。 估计太疲惫,徐敬西陪她躺在被子小憩了会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者浅眠,手机APP软件通知震动的时候,掀开眼眸醒来,看着怀里睡意昏沉的小姑娘,皱眉。 都没碰,这就睡了。 徐敬西拿开她的小手,独自进浴室洗澡。 - 算起来,徐敬西这几天很少出门,即便有事也是下边的人亲自上门找他。 理所应当地过完他们的春节,黎影差点怀疑是情侣同居。 下午,把画交给美术馆的人,接到李婷的电话,亲自送她去机场。 数日的折腾,看着李婷,眼皮明显红肿了许多,疲惫憔悴。 荣泰商贸的老板孟修远人品不好,往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想想都知道结局了,除非有大靠山来敌对地建集团李公子,舒服吗,李婷不知道,只想远离四九城的一切。 送走李婷,黎影晚上没胃口吃饭,在四九城的朋友越来越少。 趁春天,在后院的草坪种了几株红梅,红梅是徐敬西突然让人去市场买来。 只因为她无意说了句,这个院一到冬天便没有花开。 她没种过树,没种明白,八株红梅苗,给她浇死了两株。 不远处的凉亭下,徐敬西正同宋政清下国际象棋,偶尔聊着旁人不能听的事情。 宋政清越看棋局,越觉得不对劲:“原本一招能置我于死地,你老狐狸吧,非得慢慢布局,拖着时间浪费那么多步专门来玩死我?” 这位,做事阴间得很。 徐敬西执白棋,推了一下:“你技不如人。” “哪能比过你的掌控权。”宋政清笑着跟棋,“就不能让我死痛快点吗,熬来熬去都是死路一条,现在,我认输行吗。” 徐敬西不作声,喝了口冰水润喉,看着草坪里弯腰拔树苗的小姑娘。 手里一个小花洒,她还在浇,卖苗儿的老板说红梅喜潮,她光盯着浇水。 这株明天保准死,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宋政清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仅一秒,淡淡收回:“不带出去玩?成天让她在家种树种花儿。” 徐敬西幽幽回了句:“她爱。” 说及私事,老道沉稳的宋政清自然分得清界线,什么话题该继续,什么话题不该继续,只道:“虽说徐家不管你的私事,我倒是发现,你最近宠人家宠得有些过头了。” 宋政清指的是赵舒语那档事。 “不疼着,谁种树给我看。”徐敬西手臂支在扶手,单手托脑袋,依旧淡定从容,“你么。” 宋政清挪棋头的动作微滞,抬头看他一眼,不偏不倚对上太子爷轻飘飘的眼神,漠然的,寡淡的。 宋政清可不想被丢去种树,暗暗笑着,自己倒也是老油条了,稳得住场,不动声色品了口清茶。 “先生下的哪儿是棋啊,光看那几株嫩苗去了。” … 直到一次饭局,黎影在餐厅门口遇见孟修远。 黎影原本不想搭讪,对方却喊住她:“好久不见。” 黎影不说话。 “李婷还真的去加拿大了?”孟修远最近觉得很背,过个节,接二连三的坏事发生,出来应酬拉项目也是把酒杯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低。 赵舒语那档事儿,就连到现在,背后那个人是谁也不清楚。 不是对付他,是看不爽赵舒语,他这是被牵连进去。可他毫无证据,毫无办法,跟着承担后果。 估计这辈子,那个人玩到这里,也不会再出现,论是谁也揪不到。 “走很久了。”黎影踩高跟鞋离开,不愿再同对方说话。 “告诉李婷,让那个人别再出手了,赵舒语已经很狼狈了,再下去,她人废掉了。”孟修远补充,“打李婷的那一巴掌,我愿意再赔二十万的补偿费,自此,永不联系。” “为谁赔。”黎影反问,“为赵舒语还是你的事业?” 孟修远很决绝,扭头离开:“不会是她李婷。” 同样,黎影坐进车里,没回头。 “这一页纸我翻掉了,想想,我们两个小姑娘到头来也不过是平凡的普罗众生,并非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李婷在电话里说,“事情最后到这步,对我来说已经很幸运。” 黎影听着,却在包里翻到一枚打火机,忍不住推盖擦了下火。 李婷耳尖:“你会抽烟?” 黎影打量手里的打火机:“徐先生的落我包里。” 1、孟的公司叫荣泰商贸,其二没上市 2、宏瑞是其他事,是中信的事 只能对我这样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东城金融街大厦的酒店接待层。 一年一度的四九城金融峰会没结束,不过,这不关徐敬西的事,从不露面,孤身坐在休息室看日元被高借低还做空的报道。 打火机落小姑娘包里,他唇间叼了支烟老半天,没找着点烟的工具。 想想,每次和她做完,她紧张又脸红,做事情忙慌害羞,总爱顺走他的东西,不是打火机就是烟,再到车里的套套她一捉能带进包里。 徐敬西只好拿出手机:“有没有打火机。” 一个电话,参加峰会的黄正炜只能离开峰会会场,进休息室见他。 黄正炜不抽烟,犯难了,离开休息室出外面去借打火机。 打火机借回来,徐敬西手里的烟已经被丢进垃圾桶,一脸的烦闷。 黄正炜拿打火机跟他离开休息室。 “不抽了?” 烟都被扔进垃圾桶了,抽什么抽。 黄正炜看着手里的打火机道,“刘怀峰也在峰会,刚刚就坐我旁边。” “他对港有自由BTC购买机器一事意见大得很,对国际资本的BTC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徐敬西不作声,进专梯,完全事不关己。 会场出来很多商业上的大佬,对黄正炜这号人物耳熟能详,一个一个客套上前与黄正炜握手交谈,但就不太知道黄正炜身边的年轻贵公子是谁了。 前台工位年轻的女秘书怯怯私语:“都说中信资本的黄总今年的身价绝对超首富了,只不过放在海外的资产根本查不到。” 另一位女秘却想到一旁:“那个男人的颜值绝了。” “哪个?” “中信集团总裁身边那位,我还在以为是来会场参加峰会的,结果不是。” “他好像只是来见官方举办的代表人?只有金融监管机构的大人物进过休息室。” “不知道,他人好帅。” 电梯门关上,徐敬西离开之际,拨通李修铭的号码:“车还回来。” 李修铭还没浪够,应声说了句:“着急哪儿去,您的白手套司机呢。” 他举手机贴在耳边,插在黑裤的裤兜里的手抽出来,摁电梯,“你没有司机?” 李修铭笑着叹息:“行,晚上您记得过来,给您上好玩的。” - 天竺地区,德园美术馆的门口悬挂几盏瓷器灯,小径通道种满黄菊,瘦小的细杆迎着风摇曳。 徐敬西刹车停下,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画面。 黎影正和一年轻男人齐步迈门槛出门,有说有笑,男人戴着口罩,一头打摩丝做过造型的银发,正瞧着黎影的侧脸,满是欣赏的眼神。 “没想到德园的老板如此年轻优雅,还是《西雅图》系列画的作者,太年轻了,我看到画作的时候还以为是知名老前辈创作出来。” 黎影唇边始终挂着温柔浅笑:“吴先生的电视剧,我最近有在追。” “有幸见到剧迷。”银发男摘下口罩,暧昧夜色里,弯腰贴在黎影耳边说悄悄话,“趁我经纪人没发现,你包里有口红吗,偷偷给你签名。” 黎影翻包包,拿出一支还没用过的新口红。 银发男接过,用口红在名片上给她签了手飘逸的签名,微笑递给黎影,“我不常签名的,记得拿好。” “很荣幸。”黎影双手接下,“谢谢吴先生。” 声音不轻不重传进车内,只有贴耳边说悄悄话的那段听不见,徐敬西慢悠悠地欣赏起来,不难看出,两个人似乎很熟。 她还和对方互留联系方式,温柔挥手目送对方坐进保姆车里,和银发男对视的眼神,媚着眼欲哭不哭的。 而后,她扭腰回美术馆,紧身的包臀连衣裙,一步一扭,曲线漾开妩媚的身姿。 就跟赵什么…赵舒语说的一模一样。 而后,拿到签名的她打量手里的签名。 估计第一次得到明星的签名,这就给她宝贝似的。 没见过世面的花痴样,在斐济的游艇,歌坛天后级别的女歌手当她的面演唱她没见过?记得了,她当时听都没听,坐在游艇露台埋头画画。 徐敬西摁了下喇叭,她吓了一跳,回头举目张望。 于黎影来说,刚刚G650的喇叭响地那一下,是比较有特色的闷重且熟悉。 下一秒,视线隔空交接,惨淡灯影下,男人的面孔陷在逆光暗影。 黎影把签名照放进包包,小跑上前:“先生。” 坐在黑色大G车里的贵公子单手支脑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手里的宝贝呢。”目光最终落在她沾满口红印的指尖,“我瞧瞧。” 她毫无防备地伸出手指:“刚刚不小心弄到签名上的口红。” 在此之前,她并未清楚徐敬西话里的意图是什么。 徐敬西睨着她,要不说天真呢。他也不作声,微偏头,示意副驾驶。 黎影懂事地绕过车尾,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还没拉好安全带—— 徐敬西掐住她脆弱的脖领过来,修长的指根紧绷绷地收紧,是竭力失控,继而咬上她的唇。 她下一秒真实体会到窒息的滋味,睁大眼睛看面前低垂在阴暗处的英俊脸孔,一上来就这么强势夺走她的呼吸。 中午离别前不是给过吗。 回想那些占有的画面,令她虚汗一冒,下意识收紧腿,任他发狠。 直至她差点呼吸不过来,徐敬西才离开她的唇,瞧着她憋红的表情,有些意兴阑珊地挑眉:“又想吃里扒外?” 黎影始终低头,触碰疼肿的唇瓣,湿濡黏腻,听到他的声音后,动作陡然一滞。 又? 她抬头去看他:“我怎么了,刚刚送客户。” 徐敬西埋在她侧颈,冷冷一笑:“喜欢小奶狗?” 他的语气分明有几分傲慢和藐视。 黎影挺无辜的:“哪里来的小奶狗。” 徐敬西幽幽瞥了眼她怀里的香奈儿金球小包包,她手指捏得特别紧,藏什么宝贝怕被发现似的。 男人夺走她的包直接丢到后座椅,像扔走脏东西,重重埋在她肩窝,犯困似的疲倦:“特别讨厌你对别人笑,你不可以这样,只能对我笑,腿只能给我碰,只能对我发骚。” 后面一句,他极尽下流地说出口,黎影耳尖一烫,羞涩地低下头:“我刚刚…没有。” 多谢提醒,忘记掐你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后面一句,他极尽阴沉地说出口,黎影耳尖一烫,羞涩地低下头:“我刚刚…没有。” “没有什么。”他挑眉,“没有对人家笑,还是没有发情?” “没有就是没有。”黎影红着脸辩解,“我对每一位客人都是微笑服务。” 男人高大的身躯彻底困住她,质问,“再问一遍有没有。” “没有。”黎影私心从不觉得有,她模样就长这样,说她长相勾引人,她认了。 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倒是说说,包里藏什么。” “你的打火机。” 说完,黎影仰望他,黑暗里身影模糊得不行,依旧感受他极强的存在感和滚烫喷洒过来的鼻息。 原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徐敬西面前,谎言无处遁形。 未了,她败阵:“签名。” 徐敬西沉沉笑开,这个厉害了,还得犹豫半分钟才老实交代,以为他看不见吗,怕他收拾那只小奶狗不成?什么东西啊,他可没那个兴致。除非那只小奶狗的眼神不干净。 “破烂签名,当夜明珠窃藏,我没有好东西养你?” 男人嗓音阴沉沉的,回想他掐她脖子深吻的力道…她勾引谁了?一想,黎影脖颈一疼,呼吸提在心口:“你…你刚刚是不是想掐死我?” 徐敬西埋在她肩窝,阴恻恻的笑:“多谢提醒,忘记掐死你了。” 她心跳提到嗓子眼,还没反应过来,转眼,男人温热的薄唇缓缓吻上她青嫩的喉脉管,含在齿间啃咬,见她瑟缩要逃,男人厚实大手粗鲁地掐住她腰肢回来,狠了心咬到尽兴。 “疼…疼…”她呼痛,伸手要推开他,未有多少威慑力。 血液倒流了般,她迷茫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燥热,条件反射性地捉住安全带,不敢动,破他的底线,他真的会掐死似的。 在床上也是,她倘若受不了要逃,他二话不说掐她的脖子回来吻,要说自己身上的痕迹,除了胸口的吮痕肿痕,指痕最多的地方便是她可怜的颈脖。 好久不扎马尾发不就是为了藏指痕。 完事了,徐敬西也不算满意,腾出一边手分开她的腿,就一个动作,又稳又劲。 “这里的伤好了吗,走路能这么烟视媚行?” 她蓦然红了脸:“你…下流。” 开着的车窗,黎影看见张奇声的身影靠近,估计要过来打招呼,这样想,张奇声还真的越走越近。 一慌,黎影胡乱推开挤压自己的男人:“师傅过来了,要看到了。” 发现徐敬西照旧正襟危坐,无事人般,裙子领口已经散乱的黎影连忙藏嵌进他的怀里。 宽肩体魄很好压过瘦小的她。 街灯映照在半降的车窗,蒙了层惨淡的光。 张奇声对着公子哥儿半副慵懒的侧影,微微颔首:“远远就认得徐先生的车牌,还真是您,没接到人吗,她估计又把自己关进画室了。” 徐敬西大手捏住怀里人的手心,狠劲为止,好似在说人已经落到他掌间,小姑娘皱着眉,不敢动一动。 车内朦胧,张奇声也不好看到什么,更大程度上不会乱看:“好久不见您过来了呢。” 公子哥儿不言不语。 存心让车外面的人等似的,许久,他才瞥出车窗,吝啬给一眼:“你们馆里这么缺人,有事儿还得老板亲自出面?” 老油条的张奇声听出来言外意:“徐先生放心,不会让小丫头过度劳累。” 徐敬西鼻尖溢出冷哼:“少在我面前说好听的,不吃这套。” “能明白,下次一定注意馆里的安排。”张奇声始终微笑,“您要上楼喝茶吗。” 权贵公子哥儿启动引擎,一本正经,“没时间。”踩油门离开。 张奇声默在原地,看大G的车尾灯。 老实讲,黎影对每一位来看画、收藏画的买家都一样的温柔态度,不分男女。 这是她以前当向导遗留的毛病。 在黎影这里,那是一位来看画要画的男明星,陈若琪介绍过来,是蛮火的流量男星,喜欢收藏画作,刷过对方的电视剧,正好遇见,亲自迎接交谈。 而且是阿瑶最喜欢的角色,签名有时间送给阿瑶未尝不可。 可这种误会,解释无用,他一口笃定她因为一张签名发情。 车行驶到半路,等红绿灯的时候,男人单手从烟盒敲了支烟含在嘴里,混沌道:“还我打火机。” 丢个打火机,徐敬西人生以来第一次,憋这么久的烟瘾,亲自到德园要到打火机为止。 此刻,黎影往后座椅找包拿打火机的时候吓了一跳。 才发现,后排座椅蹲着一只体型魁梧的德牧黑犬,吐着舌头,一条纯钢钛的粗狗链拴在顶处的门把,德牧从头至尾闷声不吭,是绝对服从的猛犬。 暗淡光影里,庞大的一只黑犬黑得只剩冒棕光的眼睛。 黎影迅速收回视线,捏紧手里的安全带:“它怎么都没叫一叫,这很吓人的。” 单手开大G的贵公子,叼烟懒散开口:“我不让它叫。” 语气狂得不行。 德牧黑犬如此老实本分,指不定被他‘教育’过一场。 “谁的狗狗。”黎影潜意识里,徐敬西不喜欢狗,嫌点头哈腰贱得不行,绝对不是他的。 他挑声:“别人的,遗忘在车上。” 他嘴里的别人没名字,于他而言就是不重要的人。到达目的地,黎影才发现都是些没见过的新面孔。 但看觉得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孩子,要不说叫四九城,有钱人一抓一大把。 也不知道徐敬西夜里来茶庄做什么。 沙发里坐的一排人里,有人出声:“阿铭,你的德牧犬回来了。” 众人齐齐往院门口一看。 徐敬西牵着黎影,她牵着条体魄魁梧的凶犬,走得不急不慢,一前一后进院。 太子爷一身昂贵的西服,娇软的美人一袭洁白的包臀连衣裙,牵条分明凶煞的黑犬,凶犬却老实巴交地摆尾巴跟她走,画面说不上的和谐。 这世上有一种人一旦出现,无需摆任何姿态,就能吸走所有目光,姓徐的就是这样的人,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毫无例外,颜值超高。 李修铭赶忙上前接过自家的狗:“还车太匆忙,把它落下了,谢谢。” 凶犬乞头摆尾的‘哼哼’两声,这才汪了一下,十分委屈了它跟徐敬西一路似的。 那怎么办,想护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狗的主人,黎影不认识,在双方互交狗链的时候。 看见徐敬西回头瞥向那只老实狗:“喜欢就玩会儿。” 黎影一愣,开什么玩笑,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谁会喜欢大狗狗啊,这么凶猛。 她拒绝:“我不喜欢大狗狗。” 大狗狗,什么新鲜词。 李修铭接过:“那没事,我带走。” 德牧一个垂头,围着它主人的大腿打圈圈,李修铭牵好狗:“你刚刚和它相处还挺和谐。” 要说‘它是被徐敬西教育过才这么听话’的事吗,黎影微微一笑,选择沉默。 自然,两个人不熟,第一次见面,没有自来熟的性子,少爷又端得不得了,如若不是徐敬西的女人,这狗连她都不能碰。 也是那一秒钟的时间,听到有人唤了句:“李修铭,决定2点还是3点低价抄了?” 牵狗的李修铭优雅入座沙发:“你还挑上吉时啊,爱哪点就哪点,你手里有的是钱玩合约。” 李修铭? 熟悉的三个字,黎影心口一沉,抬头看徐敬西的背影,他正去往厢房,要进去睡觉似的,西服丢给门童,动作做起来游刃有余,毫无反应。 那一瞬间,突然想通赵舒语的前因和结局。 尤记得他说过‘别怕,我能解决,不能让你受欺负’,当时说得认真又护短。黎影却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抱了下肩膀。 徐敬西发现她走得特别慢,回头:“看什么,跟我来。” 她回神,哦一声。 徐敬西始终像个没事人,推着她的腰进门:“叫李修铭的人很多,紧张什么。” 也不至于那么凑巧,她想。 可她不信归不信,徐敬西多的也不说出来,见她呆滞不动,大手揽住她的腰带动着走:“别问,就是你想的那样。” 坦荡又孤僻。 黎影一时惶恐又觉得他这个人不好招惹,她生来的生活简单惯,少有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凭单纯乖静的模样,也从未有过敌人。 她仰头询问:“先生的姓氏在那,再有赵舒语这样的事发生,您可不可以下不为例。” 知道他有这个手腕,可她知道他姓徐,就是因为姓徐。 徐敬西轻嗤:“我做事还得征求你的同意?” 她说:“交给法律不是吗。” 他语速阴柔又无奈:“交了。” 一句‘交了’,黎影竟无法反驳,绝非只是‘交了’那么简单。 他来这里也并非谈事,也不是好今年的第一口白茶寿眉。 在他转身之际,黎影一把扑进他怀里,眼泪湿润在眼眶要掉不掉的,紧紧抱住眼前这副夜里相拥入眠的躯体,像找到依靠的弯臂,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还嘴呢,她就是这样不会吵架。 即便是公子哥养的爱宠不能受外人指指点点,不能受半点欺负也好,无不无关爱情也好,他做了。 “徐家管你那么严,我骂回去不就好了。” 徐敬西放任她抱,双手始终慵懒地抄在裤兜里,是那样的无动于衷,勾勾唇地那一下,又温柔得不行,“呵,狗骂你,你还骂狗?你给它一棍不好吗?”顿了顿,突然笑出声,“也是,你没力气,不被对方推倒已经很不错。” 黎影抬手背擦了擦眼泪:“你还不是把赵舒语吓到了。” 他低头去看泪眼汪汪的她:“就是一只畜生,不弄死算好的。” 黎影在他怀里又哭又不敢大声,恨自己总是依赖他,都成瘾了,也没资格去说一句‘你以后不要这样惹到徐家的家规,老老实实做人好吗’。 徐敬西弯了弯腰,看着她哭得轻轻抖动的肩膀,有她这样的吗,何曼莎骂一骂,都不敢哭了,眼前这只倒好,越骂她越哭,越哄她越委屈。 真是服了她了,男人的大手从西裤兜里掏出来,搭在她后背,笑:“那怎么办,想护着你。” 抽噎一下一下的时候,她突然问起:“我要是惹你,你会这样对我吗。” 煞风景,徐敬西想给她擦眼泪的好心情没了,胡乱一抹,扭头,‘嗤’地一下就笑了:“去试试不就知道?” 想想,她哪回不惹他生气了?从未见身边哪个女人敢对别的男人发骚。 她年纪也不是最小的,够宠着她了。 - 徐敬西来山庄喝春茶看电影,来补眠。 黎影在隔壁厢房做针灸,腰部时好时坏的毛病,知道这边还有按摩师,体验一场,密密麻麻的针腰扎在她纤细的后腰,趴在按摩床睡了一觉又一觉,特别舒服。 迷恋上这里的按摩手法,一有时间,她便央徐敬西带来,久而久之,成了常客。 作为茶庄老板的李修铭想了想,这往后必须24小时开门? 那俩来得不定时,完全是徐敬西什么空闲什么来。 倒是常听到上庄里的服务员窃窃私语。 “那位小妹妹特别怕疼,我都不敢下重手,生怕弄疼她,疼了她也不说,哎哟,搅得我都不会了。” “徐先生小费多,明晚让我上夜班我也愿意。” “不过小妹妹的腰,毛病很多。” 今晚午夜时分,他们才来山庄。 初夏的夜里还泛凉,熹微小雨打落,小姑娘一下车立马挽住男人的手臂,后者笑着撑伞,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旁人听不见。 一进门,小姑娘把肩上的羊绒披肩乖乖交给徐敬西:“还是两小时,先生耐心一下。” 说完,她直奔南厢房。 徐敬西卷好手里的披肩,原本走到茶室,看着忙碌的李修铭,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折步去南厢房,伸手推开门,倚在门边,瞧按摩床上躺的小姑娘。 不管在别墅找医生给她治还是来山庄找野技术,他头一次看过程。 趴在按摩床上的小姑娘上半身盖巾帕,仅露出一小截一掌可握的纤腰,被拍红一片,细长的尖针一针一针埋入她皮肤。 她轻轻嘤咛了声。 徐敬西眉头皱得越深,迈步进门,弯腰去看她,明显的,看见他进来,弯臂还叠放她的羊绒披肩,她愣了愣,光盯着那条羊绒披肩发呆。 徐敬西放在床头:“疼就换个方法。” 她摇头:“不换,就这里,效果还好。” 风光无限是他(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放在床头:“疼就换个方法。” 她摇头:“不换,就这里,效果还好。” 他睨着她,“那你喊什么。” 黎影无辜道:“疼也要忍着,再不好上年纪了我怎么办。” 声音都是委屈的,轻轻的,徐敬西瞧着她额间冒出的虚汗,伸手捋走一缕黏腻的湿发。 按摩师要换针的时候,黎影伸手,抱住徐敬西的腰,脑袋靠在他腰胯,就此放任自己的依赖,捉得紧紧的,生怕他跑掉似的。 是有私心,想让他看看她遭的罪。 结果,徐敬西哑声说了句:“以后不画画,我来养你。” 他没说再也不熬夜欺负她,黎影闭上眼睛,就这么抱着他不放。 徐敬西这个人啊,心疼是真的,宠是真的,他的欲望一点不乐意收。 坏到没边。 他不就这样,只在想补偿什么,而不是说以后做的时候对她温柔点。 明明这腰伤,坐着画画是其次,和他熬夜才是主要原因。 想想,她自己也经不起一点点诱惑,不要命的和他各个地方交颈温存。 8支针灸扎完,她趴回按摩床,小小声地问了句:“您要不要躺床上试试感觉。” 说完,黎影回想起来他身上的力量,下意识换说辞:“也不对,您都能自己拿针管往手臂推药打破伤风针,都没有任何感觉,小针灸对您有什么用。” 徐敬西倚柜边沉笑:“还记着?” “记得,还有这个。”她从毯子里伸出一截小脚丫,晃了下,摇脚腕的铃铛清脆地‘呤呤’响动,也许是长时间的习惯,她还蛮喜欢听。 拍照查过款式,她始终没找到同款,只知道是出自Graff格拉芙的设计师。 她趁这时候对铃铛存在疑惑,便开口问:“只有一条吗,我怎么搜不到同款。” 徐敬西就笑笑,不言语。 站得不远不近,屋内的暖色灯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也只有她不惹事乖乖听话的时段,徐敬西才有这样的状态对她。 让他不开心也容易,让他开心那就不容易了。 尤记得那张男明星签名还是第二天立马找骑手送给阿瑶,多的不想留,口红印废了她一个包包。 沉默的空隙。 一边烧针的小姐姐开口说:“她这是腰肌劳损,在后腰,我们不敢直针,所以只能斜针,斜针进针的时候会比较疼,我爷爷奶奶都是做这个的,放心吧。” 不放心她会来?那位李公子手眼通天到处能挖能人来山庄,茶师父,按摩师,本意不是开放揽客,目的大约是为了继承家业铺路,广结商场上的大佬罢了。黎影看破不说破,这些,跟在徐敬西身边一久,悟出来的道理。 在山庄混成了脸熟,李公子天天遛狗等他们来。 每回能遇到李修铭,徐敬西一脸嫌弃:“你是真的闲。” 李修铭优雅笑着:“我特意等您来,就这么看我?公司多少事等我回去处理。” - 徐敬西看起来也没把谁当真心朋友,可他身边的朋友总是一拨又一拨,纸醉金迷的、阿谀奉承的、步入zhen界的、商界精英的、国外合作伙伴、同徐家一条船上的人物、以及他老子那边的人。 多得黎影谁也不认识。 只觉得,徐敬西最关照的人还是宋政清,毕竟是能进东山墅的朋友。 倒是那天,黎影去看画展回来,坐小李的车回别墅,中途停车买奶茶,遇到一辆红旗车停在他们身侧。 对方误以为徐敬西人在车里。 小李十分礼貌地下车,走过去颔首,叫了那人的尊称:“在77号院,不在车上。” 对方一语不发,车窗关合,黑色轿车缓慢开回等待的车队里,离去,后面跟着几辆护送车。 黎影通过半降的车窗,看清对方的侧脸,戴着副眼镜,约摸50岁的叔叔,但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小李坐回车里,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是先生的亲舅舅。” 黎影咬着奶茶吸管:“我知道是谁,就一惹不起的人。” 小李缓慢开车:“有防窥膜车窗,看不见你的,你也不用怕,他们忙得很,没时间关注这些。” 自然没时间关注,信任的是徐敬西做事的底线吧。 黎影想的是其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感觉先生最近电话繁忙,换另一部手机了。” 小李不回话,认真开车。 黎影补充:“这段时间,我发现他见的人不再是纸醉金迷的那帮富二代,而是一些大人物,我见过那些人的背影,肃穆庄重得很。” 小李还是专心开车,不和她聊这些,只回:“你不用过度关心他,照顾好自己就好。” 黎影托腮发呆,徐敬西也不再带她出门。 她能见的人,不能见的人,他划分得清清楚楚。这份规矩,她同样进退得相当好。 是她这辈子都不会了解到的鸣玉曳组里的尔虞我诈。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想象不到,只看到徐敬西一直从容有余,他晚上回别墅的时候,还好心情地让人带回来一箱荔枝,闲情雅致地冲她笑。 “尝尝。” 正要开口同他说话,他手里把玩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的号码,漫步上楼拖住最后一刻才接听。 那就是不该打扰,黎影钻回厨房找冰块裹荔枝,坐在花园尝了一晚上的冰荔枝,抬头正对三楼书房的落地窗。 纱帘飘荡,灯火一片璀璨。 阿姨坐在一旁帮她剥荔枝皮:“荔枝甜归甜,您还是少吃,我给您煮降火茶了,应该凉了,记得喝了再睡觉。” 她乖乖点头。 阿姨都笑了,总说多好一小姑娘,老老实实的,说她母亲一定很疼她,养得这样漂漂亮亮。 未了,阿姨补充:“徐先生正忙着,得麻烦您亲自端一碗降火茶上楼了,阿姨就不进书房了。” 黎影拿湿帕擦手,起身进门。 书房的门没反锁,她一拧便打开,看见保险墙的柜门破天荒的打开了,里面似乎是间房间,徐敬西蹲在里面,正在对一面玻璃案板输入密码。 黎影关好门退出来。 总感觉,他似乎在筹备什么阴间大事,她不清楚。 风光无限是他(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四月一点不安宁,黎影返回卧室的阳台吹风,视频通话那边是奕佳。 在港城迪士尼玩乐,背景画面是迪士尼灯光秀,足足20分钟,只漏出她的半边米奇发箍:“一定要和你分享。” 黎影点点头:“嗯,好看。” 奕佳悠哉悠哉地给她看刚买的超大烤火鸡腿:“你最近少回消息了,很忙?” 黎影朝沙发坐下:“在吃荔枝。” 奕佳突然小声询问:“你倒是有心情啊,徐先生不在吗。” 黎影没怎么回应,只说一句不知道。 奕佳这回更小声了:“知道吗,阿杰人都被流放来港城了。” 阿杰?黎影有印象,和梁文邺玩得最好,对于突如其来的小秘密,询问:“为什么?” 奕佳也是一知半解:“我哪儿知道,他家里人不让他回去,起码要到6月份以后,我们都觉得奇怪,我过来工作,顺便玩玩。” 黎影尝了口略苦的降火茶,皱眉。 看见她皱眉,奕佳还以为她不开心,拨拨指甲道:“早知道带上你过来了,虽然也没什么好玩,换个地方也算好心情。” “我也没时间,最近忙。” 挂了视频,黎影算算时间再次去书房,徐敬西人已经不在,水晶灯孤独耀亮。 阿姨说:“车刚走,2分钟前。” 黎影返回厨房找吸管,多喝了一份降火茶。 也是那段时间,徐家的叔伯时不时找上徐敬西,他嫌烦,挂了电话,安排专机说要离开四九城。 行程是新加坡出差,作为亚区金融中心之一,亚投行总部的区域,这一趟徐敬西是必去不可。 只带上黄正炜。 临行前夕,黎影耐心给他准备钢笔和印章放好,看着站在阳台接电话的男人。 他躬着身,伏在围栏,刚洗澡出来的缘故,单手拿毛巾揉擦半干的湿发,一边懒懒笑着,对手机那边说了五个字:“轮不到我死。” 等他挂了电话,黎影才上前,站在他旁边剥荔枝吃,慢吞吞解释:“798的年度画展展览还没举行完,我想去看的,不能陪您去新加坡了。” 徐敬西侧过脸,抱起她坐进沙发,慢悠悠玩她脚腕的铃铛,这次行程安排事,其实没打算带她去。 她老实坐在他大腿,认真分析:“我知道先生最近忙,见的人都变了,我不能参与。” 他手臂圈住她的腰腹,下巴压在她肩膀,抬头仰望高空的月色:“要是我有事呢。” 黎影跟着看月亮:“你们之间的事到最后是不是都要斩草除根?” 徐敬西缓缓笑开,对着高空那轮满月,没回答她的问题,有点疯癫地问:“我要是出事,拉上你一起跌神坛,陪葬的事你做不做?” 他尽管笑得混不吝,黎影却下意识地开口:“先生不会有事,先生姓徐。” 没料到小姑娘这么信任他,他哑声:“这么笃定?” 她温吞道:“是信任。” 徐家里多少身份摆在哪儿,徐家容易倒那就不叫徐家了,能站在顶处绝对有过人的人脉和能力。 当然,这是她目前的想象。 黎影攀上他肩膀,挨身,对着他好看的眉心落下吻。 她的唇瓣很凉很软嫩,徐敬西好心情地享受了几秒钟,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盯着她的脸蛋瞧,像抱只掌间玩宠,这张巴掌点儿的小脸,他养得娇艳欲滴且有光泽。 心里挺满意。 这回,居然舍不得她了呢,这是没有过的。 “绑你上飞机。” 黎影腰一挺,连忙摇头:“我能自己走,不需要绑。” 徐敬西笑着抱她看月亮,却在想她说的信任二字,信任这个东西,除了父亲,他不曾对任何人有过。 即便舍得为他献出生命,他都不会对任何人有信任感。 他高贵的头颅低了低,瞧她:“亲一下。” 说话依旧包含居高临下的姿态。 黎影微怔,刚刚不是亲过了,再说,他们哪次不亲,洗澡,入睡,都要亲到她呼吸困难为止。 看她不言不语沉默的模样,徐敬西意味不明道:“谁教的你,刚刚的那一下怎能算亲,换个地方。” “哪个地方?”想了想,她垂下脑袋,“这几天吃太多荔枝,喉咙痛。” 徐敬西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来,看着她含泪的眼眶,就笑:“我亲你。” “轻点。”黎影乖乖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睫毛微微颤了颤。 他哑声:“不张嘴?” 她动了动唇瓣,微张开,那模样在男人眼里,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 徐敬西眸色沉了沉,摁她来怀里。 他刚刚说话温柔,黎影还在期待他会不会温柔点,这真的是做梦了,很快呼吸被夺走,完全不给她回应的机会,几近掌控所有主导权,想怎么吻怎么吻,大腿被男人的手掌禁锢住,身体忽然腾空。 他总喜欢抱着她像树袋熊拖宝宝,一边走路,一边亲到床边。 一心二用的坏东西,力气也大得惊人。 边走边吻,小姑娘怕掉下来似的,双腿紧紧缠夹他的腰,徐敬西爽得不行,手掌禁锢她在怀更用力,吻得越重。 - 798的画展是老前辈举办,本着合作过来看画深入交流。 徐敬西不在的日子,黎影也忙,种的红梅死了7株,只留一株苟延残喘,没办法,亲自约花苗老板请教培植,她耐心待在后院照顾,没三天,唤新生,嫩叶越发幽绿,这最后一株活了。 阿姨会笑她何必太有毅力:“养不活就不养,让徐先生移种一株大的,冬天便有梅花开。” 黎影沉默而过。 她要去敦煌写生,花家地的导师带学生去敦煌考察学习,约上了她加入小组。 漫天沙漠里,她站在黄沙里,一身白纱巾裹得只露出脸蛋,怀里抱着画板,站着看脚下的月牙泉。 直到星空爬上天幕,黎影视线越来越模糊,才收笔,接过学妹递来的矿泉水。 学妹笑的时候酒窝浅浅的,说她天黑都不记得,还在拼命画。 黎影微微一笑,下巴压在画框边缘,看着古楼的金灿灿灯色发呆。 这里的一切会让她想起罗马,想起那包80欧的烟。 风光无限是他(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学妹甚至还问她。 “我听见带队伍的教授和你聊天,聊到SAIC,最后你又为什么不申请?” 身边不论是谁提到SAIC,总能让她陷入短暂的沉思。黎影仰面看星空,温柔地说:“那时候没钱。” 对方说:“我也要去SAIC,您还会去的吧,我们能再次相遇吗。” 她音色依旧很温柔:“没填过申请表。” 对方不再提,倒到沙地里,看了一眼她飘逸的纱裙:“你脚腕的铃铛真好听,在沙漠里格外相衬,是在哪里买的呀。” 黎影想了想,低头伸出脚踝,在沙漠里不穿鞋的缘由,轻易瞧见纱裙下的白嫩脚丫,她象征性地晃了一下。 叮呤脆响。 “嗯…我朋友在地摊乱买,不值钱。” 说完,黎影步行离开,走一步,叮呤一声,空旷的沙漠似有铜铃的回音。 对方静静地听,旋即评价了一句:“给你挑的那个人一定很了解你,完全知道你身上的美丽,他一定很喜欢你吧。” 相当于外界陌生人的评价,前面那句黎影认同,后面那句她不解释。 黎影出神地看着前方燃烧的篝火堆,“想想…他确实了解我。” 晚上睡觉前,学妹给她发了一组照片,是她赤脚踩在沙漠的背影。 对方还真是位摄影天才,会捉拍。 无聊,她把蹦蹦的头像换下来,换上学妹发的照片。 那段时间,她算是小组里的学术交流小助理,还算轻松,闲了还能写生,忙的是他们。 坐大巴车离开第一站,黎影偏头看向窗外的漫地沙漠,天空与沙漠,蓝与黄,泾渭分明,突然开始重新思考SAIC的事,那是老黎对她的期望。 邻座的学妹悄悄说了句:“学姐,外面还有很多很多的莫高窟等着你。” “我看过你的朋友圈,罗马,希腊,雕塑和壁画,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艺术的东西。” 黎影还是那么温柔地说话:“好好休息吧,下一站或许会更累。” 对方瘫到座椅:“啊…我是想来玩的,风沙太厉害,皮肤变差,化妆卡粉,早知道不报名了。” 任对方唠唠叨叨,黎影戴上蓝牙耳机,低头刷手机,在朋友圈是永远得不到徐敬西的任何生活轨迹。 他每天做什么,具体在哪,看是看不到,他们的朋友圈不一样。 无聊下载了个软件刷刷。 财经频道近期一直在报道。 “谈谈权贵资本如何运作BTC,纽交所为何与西雅图最大加密货币集团签署战略协议?成立高流动性的ETF将BTC金融化,这与早期他们操纵Gold金融化的套路如出一辙。” 十分阴阳的措辞,不知道在说资本无情还是夸资本只懂得利益,黎影一时不能理解,下翻。 “多个资本账户在市场,一买就跌,一卖就涨,包括宏瑞集团一事,存在极大问题,背后收购问题未全面公开。” 这些还是看不懂,于黎影而言,太弯弯绕绕,退出软件,沉默地看窗外。 - 四九城,刘家,门可罗雀。 这一年的四月份,再次是腥风血雨的一月。 刘肃君躺在摇椅下睡觉,朝身旁站直的男子问话:“证据呢?都准备好了吗,是时候对那阴间东西公堂对薄了。” 作为他嫡子的刘怀峰点点头,“拿到了。”慢慢补充,“只要徐敬西一出事,他老子的地位保准能动摇,不能再让徐家继续坐高位。” 刘肃君道:“非常时期,圈里的人啊该躲的都躲了,不能再出岔子,我们刘家就这一步棋。” “我明白。”刘怀峰道,“我更明白刘家如今的下场是谁出手。” 徐敬西三个字,每每提及他都咬牙切齿,但他深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更知卧薪尝胆的道理。 暗中观察姓徐的,就等他出错,就等他目无章法,好拷取证据绊倒他。 刘肃君道:“徐敬西那人啊,比你小了整整10岁,他怎么就那么深藏不露呢,整天风流的样子,想通过这副德行骗谁掉以轻心呢。” “不过,父亲这次信你。” 刘怀峰点头:“嗯。”补充,“我隐忍这么久,是时候该彻底反击他,只要他老子失去位置,徐家再往后就好拆。” 刘肃君闭上眼睛:“给怀英打钱了吗,只要他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打,怎么不打,他就这么一个弟弟,即便不同母,刘怀峰深知流同样的血才靠得住。 刘怀峰回应:“他进芝加哥的哈里斯,一边上学,一边工作。” 刘肃君叹气又心疼:“怀英还是个孩子,当初就是被徐敬西的虚伪算计到。” “他明明可以直接动用关系弄了刘家,偏偏要塑造君子人设,在那群权贵面前,他设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说我们私藏赃款,瞧瞧,他最后成君子,我们却是过街老鼠,宋家如今对他可是感恩戴德,一举三得,阴间。” 刘怀峰沉默地听,父亲一想到徐敬西这人就唠叨不停。 “徐家的人不被瓦解,这座城市就没办法换天,徐家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切记。” - 西北沙漠考察第三站,大环线。 风沙粗旷又凌虐。 夕阳西沉,骆驼队伍整齐排列地缓慢前行,黎影坐在骆驼身体上,时不时被摇摇晃晃两下,感觉自己有2米多高。 刷着手机,看财经文字报道。 “近日,新加破海指股价再度遭遇三连击重创,似乎与一场商业谈判未成功的有关,被手握60%的大股东操作推高交易,扭曲了正常走势…” 这些竟突然看得懂,黎影退出软件,痴呆地看着牵骆驼的伯伯。 她不在四九城,就算在,也不会有人告诉她。 黎影裹紧身上的红色肩纱,下意识拍了张黄沙的照片发给特别星标的空白头像。 「先生,我在大西北」 迎着夕阳,小学妹伸开双臂:“天呐,好喜欢这里的风。” 虽然她昨天还埋怨上不了妆,后悔报名来。 “学姐,你可不可以为我画一幅画。” 黎影微微点头。 这给对方开心得笑咯咯:“主题可不可以就要沙漠,学姐可以开价。” 风光无限是他(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国外。 滨海的独栋别墅,岸边停了一辆私人船艇,周围安静到只有海浪拍打岸的声音。 棕榈树边的观景房,徐敬西挨在沙发里,单手支脑袋睡觉,一身倦怠。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才掀开眼帘,划动手机。 瞧着突然陌生的头像好一会儿。 西北沙漠地,是她纤细单薄的背影,白纱裙,赤着脚走路,风掀起的裙摆里露出小铃铛。 给徐敬西开车的司机从前院进来,看到的就还是在睡觉的贵公子,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情绪变化,默默关掉放映屏上的无声新闻报道。 人几天前从新加坡落地,只知道贵公子在这里缺司机给他开车。 徐敬西也没睁开眼睛,保持支侧脸的姿势:“是不是下雨?” 声音哑哑的,湿湿的,大抵是抽烟太猛的缘故,他不动声色咳了一声。 司机看着外面滴落在沙土而泛起的圈圈湿点,颔首:“嗯,是小雨,太阳还在天空挂着。” 他手往后抬,吩咐:“进门,拆包烟来。” 司机颔首:“明白。”扭头之际,司机看了眼腕表,询问:“晚餐时间到了,让厨师上门吗。” “行,比昨天更清淡点。”徐敬西挺懒的。 司机点点头:“好的。” 话音落,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警戒鸣笛声,由远及近,急促得不行,催命似的。 司机默默拿起烟收好,附近只有这栋别墅住人,隔壁的两栋早被中信集团黄正炜买下,以防叨扰。 外面来的车找的人或许是还在阖眸睡觉的贵公子。 司机背脊一紧,不安地看向男人,后者没有一丝慌张。 司机问:“徐先生,是不是来这里查您?” “来就来。”徐敬西敛眉,沉沉地咳了声,扭头问,“烟呢。” 司机利落地点头表示烟拿了,拆好塑料膜,双手递给他。 而后,司机看着他:“徐先生外籍人,他们应该不敢瞎控制吧。” 徐敬西不作声。 没出一分钟,来的人有二十余人,皆正装服饰,规整有序,瞬间围在院里。 带头的正装男士背手下台阶,看向徐敬西:“徐先生,别来无恙,我们收到揭发,来询问海控股票操作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包括很多事情都指向您在暗中操作,国际金融机构有必要请你跟我们过去调查清楚。” 徐敬西也没看对方一眼,坐那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似专门等的就是他们来:“这大阵仗。” “毕竟来接的人是徐先生。”带头男看着他,只好放出检查令,还顺便抬头看楼上的保镖。 对方姓蔡,蔡仲辛:“当然,在此事调查清楚前,徐先生如若清白,我们必然还公道。” 徐敬西推开一枚纪梵希打火机,焚了支烟抽,也不说话,垂眸回信息,等烟烧了一半,他悠哉一问:“你觉得我清白吗。” 蔡仲辛看着他,没看见他哪里清白,有国籍相隔,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道:“清不清白看调查结果。” 他磕了磕烟灰:“哦?没结果你就来带人,靠你手里一张没头没尾的纸么。”闭眼抽烟,睡觉,“你们这么做,搞不好会出事。” 他丝毫不慌,甚至坐在这里等似的,蔡仲辛看着他,手背青筋一跳:“怀疑,调查。” 徐敬西只揪出两个字:“怀疑?” 蔡仲辛补充道:“我们也是接到证据,必须跟我走一趟。” 徐敬西抬头,眼神凌厉:“蔡仲辛,你手里的证据合理吗,这阵势来见我,你确定?” 贵公子是一点不担心,蔡仲辛想到他不是本国人,忍了忍脾气,招手,让下边的人递上文件和电脑邮箱:“这是新海利集团呈上的证据。” 徐敬西瞧着面前的页录,像看着几张废纸,没接,笑了:“同哪个合伙心急来搞我,这就上门了?你拿了什么好处?” 蔡仲辛看他这副模样,暂且还有耐心:“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自证清白的证据。” 徐敬西轻挑眉:“我是没有。” 他没有,他也不起身,蔡仲辛靠近他想用武力请他回去调查。 贵公子淡然抬起头,一笑,拿起遥控器打开放映屏,里面是对讲视频,他十分从容,指着放映屏里的人:“他们有。” 画面里面是江家人,还有他的叔伯辈。 “我的清白证据在他们手里。”徐敬西补充。 蔡仲辛同对讲视频里的人耐心说明前因后果,那边气势肃冷,一语不发地关掉对讲,一个字都没回给蔡仲辛。 徐敬西示意道:“你问问他们,给不给你带走。” 蔡仲辛想了想,看着徐敬西,是得承认国际法,不急,至少目前他离开不了这片土地:“您不是这里的人,这个确实不妥,我得回去请示。” 说着,蔡仲辛转身,抬手示意回去。 徐敬西微低头,去看蔡仲辛的正装靴子,不舒服地皱眉:“来就来,还踩我的花,就长那几朵,给你踩没了。” 蔡仲辛顿住脚步,低头看脚下不小心被他踩到的野花。 贵公子专心抽烟,目光始终落在那几朵紫艳艳的矢车菊,杆太细,脆弱易碎。 “徐先生,这花不是专门种的吧。”蔡仲辛疑惑道。 徐敬西咬着烟笑了笑:“长在我院里那不就是我的东西。” 蔡仲辛听出来,这祖宗明显不爽:“刚刚我们确实没看路。” 徐敬西心疼道:“几朵野花虽然不值钱,那也不能让你们踩成这样,礼貌吗。” 蔡仲辛点点头,背手离开。 懂他要的不就是一句道歉,行行,谁让他有本护照。 “那我非常抱歉,踩了您的花。”蔡仲辛道。 徐敬西指尖玩着的打火机,推盖,合盖,光坐那儿抽烟,随后,打火机丢给司机:“去拔了。” - 蔡仲辛刚出门就接到电话:“你是不是想领功想傻了,新海利集团的股东有黄正炜,谁给你的证据去拿人,你告诉我。” “不是,那些证据我看过。”蔡仲辛回应。 “把人放了。”那边道,“回来,先开会,这事不能马虎,是有人故意设的局。” 蔡仲辛好笑,都没把姓徐的带走。 放谁?放空气吗。 风光无限的是他(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上门厨师的车正好与蔡仲辛擦肩而过。 瞧,那祖宗异国他乡,还有心情吃晚餐,怕谁啊他。 晚八点,黄正炜上门陪他吃晚餐,看着对面喝闷酒的贵公子。 他时不时会停止饮酒,咳几声。 “不是,咳嗽就吃个药?”黄正炜劝道,“总不能水土不服?” 徐敬西看海景,不言不语。 黄正炜叹气:“我去找个您喜欢的妹妹服侍您喝好不好,前天就开始咳了,注意身体,还年轻,还没结婚。” 徐敬西还是不搭腔。 黄正炜无奈笑笑。 “刘怀峰还挺快。”徐敬西自问自答,好似料到般,“我一出国,他就出手。” 黄正炜道:“那不然呢,你有丑闻,影响你们徐家。” 徐敬西好笑道:“你怕不怕我倒下。” “有点怕。”黄正炜道,“国内本来就乱了。” 徐敬西喝了口酒,沉吟半晌:“不乱怎么知道谁是敌谁是友,是我安排乱的。”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黄正炜惊讶在地:“那新海利的事,你想我让我怎么收尾。” 徐敬西拿起筷子,对好:“吃饭。” 黄正炜摇头:“可是,他们真的有证据。” 徐敬西低嗤,不言不语。 “说句不好听的,刘怀峰挺讨厌您的,恨不得吃您的血肉,拆您的骨头烹煮。”黄正炜道。 徐敬西悠闲地夹了粒鳟鱼籽裹花生酥,缓缓开口:“那就爆出来是刘怀峰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吃饱回国。” 他老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样,黄正炜这顿饭吃得极其安心。 “我信你,只是担心过重了。” - 西北第五站,黎影发现徐敬西只回一条信息再无音讯。 很奇怪,直到拨通他的号码,依旧关机,可她没有他另一个号码。 考察结束,没再逗留西北,提前半天回四九城。 确实,徐敬西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黎影开车去郊区找梁文邺,但看梁文邺,照样埋头忙自己新投资的超银俱乐部。 这事,梁文邺更不可能懂了,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黎影再打徐敬西的号码,通用号码还是关机。 梁文邺瞧着她,摊手:“我也没有他其他号码,不开机要么很忙,要么不想被打扰,要么在徐家。” “他都没回我微信,别找了,该出现会出现。” “真出事,那你就离开他呗,不会殃及你,又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说着,梁文邺给她端上一杯鲜榨的橙汁。 黎影置到唇边尝了一口:“应该和他没关系。” 梁文邺无法决断,那些事离得近,也离得远,保密工作太强,谁知道徐敬西到底出没出事。 想想,梁文邺问:“你就没有他的私人号码吗,你们两个都住在一起了,没问他要过吗。” 她还真没问过。 - 然而,早在四天前,徐敬西已经安然无恙回到四九城,江家人亲自接回来。 怎可能让太子爷在异国他乡被调查,江家早就留了一手,想要答案的必须回国调查。 证监机构,最高楼,国外的证监机构只能跟过来调查。 新海利是新加坡重视的第一大机械实企,可以说,它出事,影响的乃至新加坡整个工业实业股价盘。 徐敬西坐在椅子里,旁边沙发坐着的是黄正炜,正心安理得地翻杂志。 “可刘怀峰手里不止指控你这些。”证监的人在认真记录,“新加坡新海利集团的合作谈判,是你在谈判过程中不满新海利给的利益。” 徐敬西好笑,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眼神居高临下:“我不满什么,黄正炜手里有新海利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作为第一大股东,换掉新海利的总裁都行,我不满他们给我什么利益?” 对方抬头看着面前矜贵的男子:“黄正炜和您近,所以他是您的人?” 徐敬西幽幽对上高管的眼神,算作默认,高管领悟。 随即,徐敬西淡定喝了口咖啡:“我的人都已经占股百分之六十,我们再去暗箱操作低价点再推高股价赚取这点利润?” 对方问:“可内幕暗箱交易呢。” 徐敬西放下咖啡杯,挨在椅子上:“收盘交易的时候,是找人故意延迟了,在20分钟后,还真有大量号买入低价点,继而推高新海利的股价,再高价卖出,操纵市场暗里赚翻了3倍不止,这不就乱了。” “所以,您是故意钓鱼?”在场的高管人员都听笑了,“行吧,对方上钩违法确实不关您的事。” 徐敬西摩挲着咖啡杯口玩:“乱就乱,我还挺喜欢看它乱,那伙人半夜3点不睡觉,我就在电脑前看着,好玩。”说着,他笑出声。 “可如此一来,新海利就此亏损450亿,黄正炜不觉得亏吗。”高管敲电脑的动作停下,静等他的下文。 始终,徐敬西坐在那儿从容不迫地:“亏吗,黄总。”他抬眸睨了眼黄正炜。 这声黄总叫得诡异,黄正炜到现在才知道他的阴谋,要他说什么,优雅地合上杂志,摇头。 来回半个小时盘查收集资料,高管收起电脑和调查结果,起身,要朝徐敬西握手,高贵的后者不承。 高管还是笑着:“这一事,确实是误会了,当时让检查局的人上门,确实做得不妥,我们亲自从国外过来,也是对这事存在怀疑和歉意。” 徐敬西起身离开,看都没看过对方伸出来的手,十分吝啬。 风光无限是他(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他这人吧。 能稀罕谁的道歉,遵守法律底线走个过场。 徐敬西坐进车里,即便有电动车门,小李这回亲自关上门。 开车的小李说:“您要是再不回来,他们是打算做局将您关在国外,目前,暂时没人知道您回国,特殊时期,江先生希望您不要再出国了,随时会有人出卖您,找事将您扣在国外。” 徐敬西也不回答,闭眼睛睡觉补眠。 77号院的花圃停车场。 黑色奥迪霍希稳稳停在角落,小李离开驾驶位,独留徐敬西坐在后排阖眸睡觉,没两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一旁。 双方车辆同时下降一半车窗。 坐在后排的是江家人。 坐姿笔直的江先生摘下眼镜,慢条斯理用绒布擦拭镜片,朝对边车的太子爷,缓缓交代:“在国外被冤枉这事不会出现你的名字,安心。” 徐敬西也没睁开眼睛,整个人困倦到极点:“冤枉得好,背后助长刘怀峰的名单,全查出来了。” 说罢,徐敬西伸出手臂,递出一份硬盘。 姓江的接过,收好后,欣慰地点点头。 徐敬西无情补充:“还有,谁最先对这些事有异声,把谁的名字补进名单,账一起清算。” 姓江的手心搭在大腿缓缓地拍:“我们确实没看错你,你这孩子啊,遇谁逮谁。” 徐敬西笑得讥讽:“您这番好听的话,下次不用说,我这个人听听就过。” 姓江的重新戴上眼镜,偏头瞧他一眼,“你这孩子,你还敢出国。”转念,突然道起,“听司机说,你最近常咳嗽,给你带了点好药,含着吃试试,外面可没有。” 徐敬西没接,叮嘱硬盘里的名单:“他们能帮刘怀峰联系到蔡仲辛这样的人,目的不简单,特别像几条走狗,往后,不能留下来。” 江先生询问:“还有罪名吗。” 片刻沉息,徐敬西手指点了点外车门,皮笑肉不笑的:“硬盘里都有操作记录,就说他们试图转移财产至海外,是吧。” 好一个‘是吧’,江先生保持平静的表情:“嗯。” 徐敬西收回手:“江伯父慢慢欣赏风景,我还有事。” 对面侧过脸,规肃严厉的一张国字脸露出慈祥微笑:“你还是在四九城的好,少出国,真有事发生,那不能没有你在。” “走了。”徐敬西示意司机启动车。 暗里的较劲,什么宏瑞资本的事,查出来没有任何内幕,正当商业竞争,宏瑞输了就得认,不能输了不认账。 什么与华尔街金融精英往来交深。 各种所谓的“商业罪”控告徐敬西谋私,事到最后,无一条成立,他早就留一手清白证据上交。 种种的证据不成立,其他的再无召唤,甚至没人把这些当回事,那些事只留圈内人,没有任何报道。 轻飘飘地翻了一页纸。 奥迪霍希回东山墅,黎影没在家,卧室和画室黑漆漆。 床头柜只放一只小呼娃娃,徐敬西拎起小呼的头发,捏在手心掐了掐小玩意儿的脸蛋。 指腹不慎沾染了粉嫩色的腮红,这玩意儿养着还要抹化妆品打扮么。 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倒是把便宜娃娃养得漂漂亮亮,还穿顶奢大牌设计师的精致小衣。 她赚钱怕不是为了养一屋子娃娃。 摁保姆铃唤阿姨上来。 阿姨慢声解释:“她同写生队伍出去考察,几天前她去西北当队伍小助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连夜回京找您,找不到您,等了您四天,没等到您回来,她又答应队伍出去大觉寺写生了。” “那几天,她眼睛红红的,也不爱说话,还差点掉眼泪,先生的朋友打电话过来安慰,她心情才好很多。”阿姨补充。 徐敬西下意识哼笑了下,将小呼丢床上,扭头离开。 阿姨见他离开后,才敢把小呼娃娃打理好,放在床头。 “小姑娘最喜欢的娃娃,又把梳好的头发弄乱,给她知道,她不委屈一顿。” - 考察队伍从西北回来,又去大觉寺集体写生。 黎影去主殿烧香,少有进寺庙的时候,三支清香捏在手里,也不知道该求什么,求他平安回国? “如果被扣在新加坡,他不一定能回来了,菩萨保佑他平安。” 她心里默念,拜了三下。 离开主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不认识的人。 可对方似乎认识她,接过方丈刚开光的平安符捏在手心把玩,随即朝她看来。 约摸38岁的男人,白衬衣,黑色夹克衫,没那么高,那双眼神特别像刘怀英。 这是黎影失神的地方。 对视良久,对方拿到平安符就转身离开。 刘怀峰去了禅房喝茶,将房门关紧:“新海利的事,对姓徐的不管用,他太谨慎。” 刘肃君道:“他老子在上面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道理,刘怀峰懂,可实在找不到任何办法对付徐敬西,只要有机会,绝不放过。 “我刚刚看见他女人。” 刘肃君皱眉:“怀英泡过,后面落到徐敬西手里养着。” “挺漂亮。”刘怀峰倒了杯茶,轻道,“男人有不贪权好色的?何况徐敬西那种人,性子更深重,更贪婪。” 刘肃君想了想:“她跟徐敬西蛮久了,一年前我就见她,说不定她手里有徐敬西的秘密。” 对此事,刘怀峰摇头道:“他做事不会给任何人知道,包括枕边人。” 喝茶的空隙。 刘怀峰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那边阴沉沉的,“上面说你诬陷,正着备手续反告你污蔑和操纵新海利股票,趁现在,能跑就跑吧,徐敬西不可能放过你,你这份证据也没什么用,徐敬西早就提前洗白了你知道吗,在国外可没人动他,甚至亲自来国内同他要记录。” “他回国了?”刘怀峰吁气,皱眉。 那边冷笑:“回国9天,你不知道?” “姓江的老匹夫亲自派人去接,你还想把他扣留国外?你跟他玩?” 听完,刘怀峰挂了电话,对刘肃君摇了摇头,“我要走”,说完,收好平安符,起身出门。 风光无限是他(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离开之际,刘怀峰路过东厢院,看见在拿画板的黎影,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姑娘,对院里的菩提树写生,一边聊天。 就这么看了眼黎影,情绪没起来。 黎影有被这人的突然出现吓到,裹紧怀里的画板,拉起身边的同学,收拾东西离开菩提树。 刘怀峰看她离去的背影,还真是单薄又单纯。 笑笑,他同身边的司机讨论:“对陌生人提心吊胆的,这姑娘,真是怂得不行,却有诡计多端的心思勾引徐敬西。” 徐敬西有多在乎她呢,会在乎到放弃前途吗?那绝对不会放弃。 权与女人,孰轻孰重。 不过… 不试试谁知道,绝境夹缝之中,谁不想求生。 - 傍晚,奥迪霍希开去机场,飞机夜里到的津市。 徐敬西慢悠悠踩在码头的甲板,咯吱咯吱响,单手举着手机听电话,前往货轮停泊的港口。 通话那边说:“抓刘怀峰的时候,他正要偷渡货轮离开。” 徐敬西好笑,“偷渡?”顿了顿,讽意更重,“呵,刘家高贵的大公子,现在落魄成只丧家逃犬。” 那边叹息:“自寻死路。” 徐敬西笑笑不回话。 那边道:“你非说等他逃的时候再出手,这样罪名更大,你看看,你看看。” 瞧,还真逃。 “徐敬西!” 如此连名带姓,徐敬西拧眉,挂了电话丢给身后的小李,看着嚷嚷的人。 刘怀峰正被捉住,被锁在一艘游轮边,铁杆比较低,他只能蹲地上。 瞧瞧,又多一条偷渡,够在里面几十年,或者无期。 必须无期。 徐敬西蹲下来,伸手拍了拍刘怀峰发福的脸:“还真是感谢你。” 刘怀峰啐了啐牙,别开脸:“少碰我。” 徐敬西还就爱碰,捏对方下巴回来,继续拍着对方的脸拍到发红,像拍条狗,十分用力,十分享受这种捏人疼的感觉,‘啧’了声:“傻瓜,就你得到的那些证据啊,我故意让给你们的,故意让你们出来搞我。” 毕竟他姓徐,他随意能拦截下来,可他不拦,他完全不怕。 刘怀峰脸颊疼得发肿,双手被烤在船边,不能动,只能哼声忍着:“为了你父亲,你真是什么都做。” 徐敬西的大手依旧拍着对方肥胖的脸蛋,眉目尽是嫌弃:“宏瑞,新海利,欧洲市场,我不做那些看起来疯狂的事,怎么给你们留把柄,嗯?” 刘怀峰每一个字都认识,听起来却陌生又熟悉。 看着漆黑一团的码头,徐敬西站起来:“等你们自投罗网太久了,就是想看看,谁会在这个时候帮你对付徐家。” 徐家的敌人不是刘怀峰的小伎俩,是那些藏在底下蠢蠢欲动的坏东西。 明枪与暗箭,需要一根导火索引燃。 “没想到你是真的在下套。”刘怀峰冷嗤。 徐敬西迎着津港的海风,手插在黑色西裤兜里,动作从容淡漠,他皮肤白,警车闪烁的灯光映在他侧脸,冷白又肃杀。 “刘怀峰,这人啊,就是如此,一旦穷途末路到绝境,连条狗都做,跪地上吃骨头都愿意,像你爹,那天跪在徐家大门,人贱过一次,在我眼里永远都贱。” 字字刚劲,全是傲慢与讥讽。 一提到刘怀峰的死穴,刘怀峰挣脱枷锁,看着他的侧脸,恨他的冷嘲热讽,恨他的高高在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试试,绝对能扳倒你。” 狗叫似的。 徐敬西眼神都吝啬给:“你们把我想错了,我没缺钱到这种程度,我更没爱钱到这种程度,正规商业手段赚的钱赚都赚不完,资产都懒得数了,会去触金融法律的底线图这点臭钱?你是觉得我这个人很犯贱吗。” 语气十分嘲弄、傲慢,人站在夜色里高不可攀,淡定地敲出一支烟来焚。 他还恶劣地问了句:“你抽不抽。” 简短四个字,这无疑在人的脊梁骨捅一刀,血淋淋,刘怀峰别开脸:“懂你的手腕和头脑,在商场上有卓绝的眼光和投资本事。” 设想过结局。 猜过徐敬西故意搞那几家公司,然而,见他行事作风猖狂无下限,因为他年轻啊,才28岁,傲视得很,年轻得很,再怎样也比不上高位年长者吃过的盐和走过的腥风血雨路。 穷途末路之地,刘怀峰只能赌一把。 “你卑鄙啊徐敬西,你阴我们。” 徐敬西不疾不徐来一句:“那又怎样。” 完全拿他没办法,刘怀峰气得眼红:“你总是满口说靠施舍才有的刘家,明明刘家靠的是我父亲,不是靠徐家施舍。” “你倒是看看现在的局面,我不施舍了,你们刘家不是倒下了吗。”这一句,徐敬西嘲弄意味更重,缓慢地嘬了一口烟。 一时之间,刘怀峰竟无法反驳,冷着表情看大海。 贵公子讥讽道:“对不对。” 刘怀峰不语,好像…也是那个道理,当初夹尾巴做人,徐敬西不会对刘家翻脸。 如今,刘家会比宋家更耀眼。 刘怀峰瞧着他抵出的那缕浓烟:“你搞刘家的时候,你老子骂你,也只是做表面功夫给我们看?” 徐敬西扯唇笑,不反驳也不承认。 是与不是,说出来没意思,敌人了解自己太多一点不好。 “徐家能走到今天,我会盲目毁掉吗?”贵公子笑得不屑一顾,“障眼法罢了,你们也信,现在,还觉得好玩吗,你们究竟算什么东西,嗯?” 他永远这副矜高的笑,可他就是有这个资本。 回想起来,刘怀峰终于看透面前这位贵公子:“你能看谁顺眼,永远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对谁都在做施舍。” 徐敬西轻笑了声:“是又如何。” 刘怀峰有些嫉妒地说:“你爷爷,你爹,你外公,你舅舅,你的叔伯,你族辈把最好的都给你,是你投胎投得好。” 徐敬西笑意更深:“是又如何。” 刘怀峰:“你这种人放古代,谋朝篡位估计都能烧尽史书、改写史书为自己正美名。” 徐敬西咬着烟,笑容不改:“是又如何。” 好一个是又如何,他徐敬西就是这种人。 左右不过停顿半秒,徐敬西补充:“不止烧史书,说一句的必须人头落地。” 刘怀峰看着他的背影:“再过三天,成王败寇是谁还不一定,帮我的人还在。” 徐敬西不以为意,笑意阴柔:“他们这个时候不在了,从你们污蔑我那天,结局已经定了。” 十分笃定和从容。 风光无限是他(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他太有底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份。 海风四散吹来,刘怀峰肩膀一下子松垮垂坠,难以置信地看着的四九城太子爷。 清楚看到几个字:尽在掌控之中 权力的游戏落幕了吗,都完了吗? 要说恭喜徐家吗,更稳了。 沉默之中,刘怀峰想起自己留的后手,瘫靠到围栏:“徐敬西,你还是打电话问问你的女人在哪,做了什么事,她是不是在等你出现。” 徐敬西终于看了刘怀峰一眼,这一眼,睥睨蝼蚁般:“你们家确实是一条贱血脉,最喜欢给自己加罪名。”顿了顿,他不惊慌,“也是,无期太折磨人。” 刘怀峰认真听了会,怎么感觉他很期望自己犯错的姿态呢。 但还在试图和徐敬西谈判:“你要是放我走,我让家里的司机去给她换清白,我保我自己。” 这措辞,说他贱,他果真越来越贱。 徐敬西没有丝毫犹豫:“不放。” 刘怀峰料到的,这人果然无情,看他平静的侧脸:“真的有女人爱你这种无情的男人吗。” 徐敬西抽最后一口浓烟,就这么嗤笑了下,嘲弄的,满不在意的:“是觉得我很缺爱吗,有没有可能,我一点不稀罕她们的爱。” 亦或是说,他只要占有与忠贞。对待女人,像手底下同谋事的人,只能认一个主,不能有异心。刘怀峰看着他,其实看不透他,唯一一点,图权。 “那你就看她永远背负罪名一生吧,洗不掉的,这个年纪洗不掉,说不定查不清了要死刑,你总不会违背徐家去保她吧。”刘怀峰认命道,“当然了,你要是保就更好玩。” 徐敬西扔掉烟,皮鞋碾熄成灰,弯了弯腰,瞧面前的丧家之犬,眉梢浅漾柔和的笑。 刘肃君突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就这么看着刘怀峰:“傻瓜,是自以为天衣无缝么,那是四九城啊,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怀峰背脊猛地一寒,面前恍惚有条凶煞的毒蛇在吐信,嘶嘶地。 徐敬西从西服衣扣拿出一支钢笔,是他常常带在身上的钢笔,对着刘怀峰的手背,毫不留情地刺下去。 一分钟后。 徐敬西就站在那儿,拿帕子慢悠悠擦干净钢笔上的血,护着心爱的宝贝般,“少看电影,没什么事是天衣无缝,编出来给你解压提供娱乐价值,不是让你学以致用,现实不是这样玩,你做的事情,我都清楚。” 刘怀峰看着手心的血,满身冷汗。 徐敬西将钢笔优雅地放回西服兜口,转身离开:“你可能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我,谁也别想欺负她。” - 也是同天的傍晚时分,黎影进房间收拾画包的时候突然倒出多余的一袋不属于她的东西,像冰糖一样。 不管是不是冰糖,这东西绝对不是她的,绝对不是,出于警觉,她打死不敢去碰。 不敢检查是什么东西。 左想右想,她选择报警,在等蜀蜀来的时候,庙里的流浪狗突然叫得特别大声,打开门。 另一队蜀蜀已经提前来到她眼前:“不用怕,跟我们走。” 黎影特别乖,反正不是她的冰糖,她相信蜀蜀。 当夜。 黎影人在所里,但是蜀蜀没来审她,寺庙没有监控,那包像白糖的东西同样没有她的指纹。 宋政清给她一瓶牛奶,让她先坐一会儿:“等一个结果,需要流程,配合半个小时就好。” 认识宋政清,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黎影乖乖点头。 许久,门被敲开,进来的蜀蜀丢下几份书页报告和语音招供:“是刘怀峰企图诬陷黎影,刚刚招,津市传过来的证据,外面的车亲自护送过来的档案,以及刘家司机亲自指认刘怀峰诬陷黎影的语音。” “外面,77号那边亲自来人。” 黎影懵懵地听,77号是哪?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蜀蜀把记录给对方,然后才看对方放下的证据,一边朝黎影说:“签字,回去吧。” 黎影懵懵地:“就这样?” 蜀蜀好奇地瞧着她:“那你想怎样。” “我想问,你们怎么提前到的?”她反问。 蜀蜀道:“当然知道不是你做啊,你包里的东西是冰糖,你想留在这里过夜吗?” “小姑娘,我们这身衣服不白穿。”蜀蜀双手搭在桌子,认真告诉她事情经过,“15天前,我们早就盯上刘怀峰这伙人,有人24小时盯他动向,在他弄到违物的时候,我们偷偷拿到证据后,偷偷换成的冰糖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以防发生意外,没想到他偷偷把冰糖让人放进你住的地方,怕你出事,我们才出人把你带过来啊。” 黎影:“…” “刘怀峰盯上谁,我们已经掌控他的一切。” “相信科技的发展,孩子,你就是在上面留指纹,那也是冰糖。” “要不要尝尝?” 那瞬间,黎影眼睛蓦然一阵酸楚,突然看见门外的宋政清,眼神那刹对上,竟不想哭出来。 那人看起来更像薄情人,跟徐敬西一个路子。 难怪在徐敬西心中,梁文邺那一大帮人比不上一个宋政清。 适逢深夜2点,黎影懵懵地进来,懵懵地离开,看着外面正离开的车队,漆黑车里也不知道是谁来。 并没人下车说什么。 可看那些车牌号,黎影沉默了。 宋政清把她的包整理好放她手里,颔首,一语不发地离开。 看着没电的手机,她轻叹气,坐在椅子里喝酸奶发呆,直到一辆白色奔驰E开来,这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下车的太子爷都懒得关车门,直直朝她走来。 三步并作两步,一件单薄的白衬衣,领襟口斑斓湿重,似乎着急出了一身湿汗,面料紧紧贴在膨胀的胸肌。 可他一点不狼狈,贵公子的气场,天生玩权谋的那块料。 他继续风光无限了是吗,肯定是了。 他姓徐的如今多风光,本就担得起一声太子爷。 黎影偏开头,故作镇定地拧矿泉水瓶,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 好了,是我不对(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然而。 徐敬西看她一眼后,径直进屋里,‘砰——’地一声,门突然关上,黎影似乎听到了一声斥责声。 “你电脑坏了是吗?” “让你说话,哑巴吗?” 片刻,对方:“您的人也不能破例,这是原则,一直盯着没松过,您再问,我打电话告诉徐…” “你打,有他号码吗,我可以给你,打啊。”他补充,“去跟他说试试。” 他冷声过后,突然就没有声音了,安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莎莎响,也不知道在吵什么。 2分钟后,门打开。 黎影微微抬头,看见男人朝她走来,额上一根青筋剧烈地跳动,挺拔的颈梗赤热泛红,豆大的热汗悄无声息滴进他的衣领。 吵一架出来,他身上洁净的白衬衣被汗水浸湿得更重,面积更大。 徐敬西弯了弯腰,去瞧她,她脑袋更偏,故意不给人瞧她的落魄模样。 男人倏而弯唇,张开双臂:“没事了。” 黎影扫了一眼四周,眼神闪躲:“这里不适合抱。” 在她面前,徐敬西的腰身覆得更低,盯看她惨白的脸色:“真不给?” 她始终偏着脑袋不看人,迅速站起身:“先回家。” 徐敬西瞥了眼空荡的长椅,弯下腰,耐心捡起她落下包包和手机拿在手里。 自她身后牵起她的手。 她眼睛湿湿的,负气地甩开他的手。 徐敬西扯她回来,揽住她的细腰,单手抱起,半分不容她拒绝,任她的小拳头锤打在后背,那点猫劲儿的小力气,他也不计较。 敌不过徐敬西的力量,最终,她妥协地趴在他肩头,一路无言,任他放进副驾驶。 东山墅的阿姨早早煮了宵食和点心。 她没胃口,上楼钻进被窝里,蒙头睡觉。 跟在后面的徐敬西开灯,看着被子里偷偷流眼泪的小姑娘。 还在伤心难过,徐敬西还有耐心,覆在她面前,将她从被窝里扯出来,抱在床边,手指穿进她的发丝,两片薄薄的唇贴在她红肿的眼尾,不分轻重将软软的小姑娘揉进怀里。 不让她逃,不让她有一丝挣扎,死死禁锢在怀。 她埋进他湿透的衬衣面料,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和涎香薰衣香。 “你知道我找你吗,梁文邺不知道,阿杰不知道,李修铭不知道,都没人找到你。” 徐敬西揉她在怀,觉得她的眼泪都甜了呢:“小东西,知道想我了。” 带点哭腔,她声音绵绵的:“都睡一起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吧,我就不能找吗。” 徐敬西细细品了她的话,挑眉:“你自己说的会相信我呢,又在骗人?” “话确实是我说的。”她道。 男人追问:“那你真的相信我了吗。” “我…”黎影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 他哑声复问:“信了吗。” 她抱紧他的脖子,彻底哭出声,也不肯说话。 肩膀抖动,哭得这样委屈,徐敬西也不跟她计较答案,让她一回能怎样,大手揉她的后脑勺,爱抚般:“影影,这条路即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不能信任我吗,信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吗。” “在寺里我就猜出那个人姓刘。”她哭着控诉,“他一直盯着我,我怕他。” 徐敬西抹走她的眼泪,“他啊,可能死了。” 轻飘飘地从他嘴里吐出来,不带一丝感情。 黎影抽噎一停,木然地僵在他怀里。 听到他解释:“就算我出事,徐家也不会出事,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吗,徐家在,我也就在。” 这句话,黎影也听得懂,听得懂其中关系,无非徐家背景够硬。 “其实,你一点不在乎有没有人关心你,对你来说似乎不重要,不在乎别人是否担心你出事,想想,真是天真了,徐家培养最好的一张底牌,怎么可能轻易陨落,怎么可能轻易被别人设局。” 那些看他不爽的人一直暗中找机会弄死他,结果,他赢得彻底。 位高权重是他,阴谋做尽是他。 权力唯稳,高位捭阖,他孰轻孰重该怎么走,该怎么下手。 就那种,任人无法想象的手腕,任世界坍塌,他可以永远不会有事。 “先生的心思和脾性远不止我知道的、看到的那么简单,是不是。” 徐敬西手指捋顺她的发:“说话要有个限度,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明白吗。” 黎影仰起泪汪汪的小脸蛋,委屈巴巴地望人,也不肯说话了。 他也在看她,耐心给她擦眼泪。 可这一回,怎么看徐敬西,都看出来他满骨头都是深重的权力欲。 那样明显。 徐敬西抱起她侧坐在大腿,一下一下晃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来回缓缓蹭着:“好了,怪我不找你,不哭了。” 进来送点心的阿姨愣在门口,轻轻带上门,其实那个人回来过,没找到她,她去大觉寺了。他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小姑娘还在徐敬西怀里抹眼泪抽泣,哭得身子一抽一抽,脚踝的铃铛跟着一叮一响,响撞的那几下好似也很委屈。 抱着她从床边坐到沙发,两个人全身汗湿黏稠,恒温明明最低,男人身上燥热得不爽,汗湿透了胸膛。 直到她哭累了,倒在他怀里睡沉。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四点钟,疲惫地垂下眼眸,抿唇沉沉咳了一声。 阿姨又被小李第二次催上楼,小小声地,尽量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李说,您好久不用膳,吃点清粥后,让您下楼回一趟家,具体我也不清楚,事情挺急。” 他眼神都吝啬给,丝毫没风度:“滚出去。” 冷冰冰,极具威严,阿姨端粥的手一颤,心跳不上不下,连忙扭头离开。 明知道这位矜贵的贵公子发脾气狠。 楼下的小李不明所以地问:“徐先生还在忙吗?” 阿姨耐心道:“看他困得不行,还咳嗽,有什么事明天再找他吧,很晚了。” 小李看着手里的手机,没办法,独自开车回徐家。 好了,是我不对(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卧室里的灯耀亮照落。 将小姑娘放回床上,徐敬西解开湿透的衬衣,一半是汗,一半是她的眼泪。 男人自鼻腔溢出一声哼笑,光着上半身走去露台,拿根烟来焚。 通话那边姓郭,在询问:“怎么突然从津市回来了,你身边是有什么大事吗,大家知道你三更半夜回来,还以为你有事,大晚上我觉没得睡,问了小李,才知道你在家。” 不就是知道他突然从津市弄直升飞机回来,以为出什么大事,三更半夜起来问他,他甚至还关机。 徐敬西吝啬地回了两个字:“没事。” 姓郭的耐心说一句:“津市的事处理完了吗。” 他没什么情绪:“那边有人。” 姓郭的慈祥道:“必须是你亲自在那边主持大局,我们才安心。” 徐敬西回绝利落:“不去。” 那边百般温和地说道:“可我们就喜欢你去稳场,你也知道,那边要换个人坐上高台位置的。” 徐敬西垂眸看了眼指尖燃烧的香烟:“病了。” 沉默一会儿,那边嗯一声:“你早点休息吧,天亮我让你舅舅派人去。” 丢开手机,任指尖夹的猩红火苗在风里忽明忽灭,他也懒得抽,不动声色咳出声。 随即,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左右30分钟,冷水也没洗掉一身蠢蠢欲动的燥热,每回和那女人在一起,就想。 出来时,水晶灯啪嗒一灭,仅留壁灯散点微弱的暧昧暖光。 男人腰间只围一条浴巾,精瘦腰腹的筋管紧绷绷,一双充血的眼眸看着床上睡死的小姑娘,愈渐幽暗,就这么沉沉地盯看,也不说话。 她似乎能清晰感受到危险靠近,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下。 欲望汹涌,徐敬西看那张白皙的小脸,被子里的人突然挪了下身体,蚕丝被下滑,露出雪白的香肩,她怕冷,扭怩地姿势侧躺,夹带几缕黑发荡散。 “你厉害。” 徐敬西扭头,湿着头发坐在阳台工作,对着电脑,也无心工作,懒散挨在皮椅喝酒。 闭上眼睛躺在那儿,已经凌晨五点。 索性进屋里,半跪在床。 干脆将床上的小姑娘翻面过来,压在她身上,不打算让她睡觉。 床垫‘咯吱、咯吱’响动,下沉,黎影睁开哭肿的眼眸,看着埋在她肩窝深吻的男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 他抬起颈子看她,宽大的掌骨控制住她光溜溜的腿根:“把你哄睡了,谁来解决我?” “不…不行。” 她支支吾吾,以卵击石抗拒。 徐敬西捋走她额间的发:“这时候还生气?” 她伸手推开他,毫无用处,他的一双眼睛跟射线似的盯着她的手,仿佛能看穿她的皮肉。 黎影连忙收回手,小心翼翼往床的另一边挪一挪,意图避开他。 他不允许,又捉住她的肩膀带回来,单手桎梏她的手摁在床头板。徐敬西看着满脸抗拒的她,逐渐失去理智,抵开她的腿。 宽肩体魄的阴影笼着她,她尖叫了声:“不想。” 徐敬西感受到她的反应,明明已经…她还要嘴硬。 他自上而下打量她的表情:“真不想?” 眼神对上,黎影涨红了脸。 照顾她今晚受过委屈,徐敬西难得大发慈悲:“我试着温柔。” “不…不是安全期。”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往往没什么用,可她如今很困,待会儿睡了又要被男人的不满吵醒。 徐敬西冷笑:“有了就生。” 他似乎在开玩笑,黎影也没当真:“我不生。” 徐敬西摩挲过她柔软的腰肢,摸了一把,像在酝酿她这点瘦瘦的腰好不好怀上似的,旋即,他皱眉。 “也是,你这一碰就碎的小身板能生得出我的孩子来?” “我才不给你生,万一像你一样满骨头都是权力的,城府高深,人情淡薄又贪婪,我还不如…”话,她没说完,及时收住嘴。 徐敬西还想听呢。 淡薄? 贪婪? 然而他更专心听后面那句,“不如什么。”居高临下睨着她,“掐死他?” 黎影偏开脑袋:“那是你的想法,我不会这么做,犯法的呢。” “不讨论这些。”徐敬西掰她小脸蛋回来,瞧着她, 那语气,像什么天大恩宠似的颁发圣旨,黎影就这么看着他扯开腰间的浴巾扔床下,张嘴说话的时候声音下意识变颤抖:“可不可以…不坐。” 他眼神像看白痴一样看她,也不说话,欺身一覆,专心吻她。 男人肩宽得抬头连天花板都望不见,黎影匀出一点力气询问:“你不腻我吗…” 吻骤然停下,他突然掐住她的后颈,目光腥红得像簇了一捧火:“说什么。” 黎影吓得喉咙一紧,老实闭上眼睛,什么话也不说,妥协似的。 … 天亮,太阳高升,黎影这才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天已经黑,房间里漆黑一团。 枕边余温尚热,空气里充斥沐浴液的净香,估计刚刚洗澡走人。 这个王八蛋,黎影简单套上衣服,看着小学妹给的3个未接来电。 立马订了张陪写生队伍去上海看展的机票。 回信息。 「昨晚有事,来不及同大家说,大家先过去,我只买到明天的机票」 发完,倒回床上。 说到底,她也不是立牌坊,看着招惹徐敬西的那些人的下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下场,只要自己不主动招惹他应该平平安安,总有一天,他应该会腻的,会钱财两清让她收拾东西离开的,她想。 四九城不管怎样,表面都风平浪静得无声无息,徐敬西也不算闲,他又开始做回个普通人,开着最普通的车,去普通没名字的餐厅,老板总会上几碟不用他点的清淡饮食。 谁也不见,开心了就接电话,不开心就挂掉。 尽管摆平暗地里同徐家异心的那伙人,他也不张扬,也不得意,一伙人也不庆功,平平常常的,像无事发生。 夜幕,一边坐在最角落品着热茶等人,一边支脑袋看电视上的新闻,看着只剩百分之三十的电量,他丢给小李:“充满,别给她找不到。” 把她给我拎回来(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李点头接过。 觉得吧。 外面那些被媒体各种夸、各种捧上天的世家贵公子、什么某家大少爷、什么集团董事长算什么。 真正的权威正坐在这里。 正常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做什么的,是普通人无法触及的阶层。 偏偏,他开的车最便宜,外面吃饭喜欢走后门,心情好了其实也会笑,孤独了静静坐在角落补眠,一点儿都不想有存在感,会像普通人一样捏巴旦木来尝尝什么味,会生气,会吃醋,会为一小姑娘特地从津市赶回来。 会毫无顾忌地护着自己的女人。 可他再怎么想普通不引人去注意,浑身上下的权威架子和贵气感,盖都盖不住。 没过10分钟,来的人是黄正炜,后面跟着宏瑞的旧老板,李文忠。 黄正炜:“正路过这间茶楼,知道您在这里看电视,必须来讨杯茶喝。”继而,补充介绍身边人,“先生,李文忠非要见您一面。” 徐敬西不作声,专心看电视。 “幸会。”李文忠略微拘谨地坐在徐敬西身旁,饮了口侍茶师刚沏好的白茶,感叹好茶,方才看着悠哉看新闻的年轻公子哥儿。 “以为你是好几十岁的商业大佬,没想到这么年轻,与我隔了一半的年纪。”李文忠好奇,“先生贵姓?” 徐敬西犹豫了会儿,笑着说,“免贵…姓韩。” 李文忠放下茶杯,礼貌:“韩先生好。” 徐敬西冷嗤,挺不喜欢礼貌人儿,但面前这位看着稳重又大方,却处处卑微,于是,不作声。 突然地沉默,只有电视里的声音。 李文忠抬头一看。 上面播的是新闻,哪哪的时时故事,哪哪关系紧张,哪哪又开始搞贸易战,哪哪的会谈。 想不到这位从商的年轻公子哥儿也喜欢看一看。李文忠挑开话题:“韩先生似乎很关心大事。” 徐敬西笑了声:“看不懂,装文化儿人。” 那一口浓郁的京腔,黄正炜默默转过身,撑脸镇定,也不知道刚刚画面里的那些人是谁。 李文忠举杯敬道,“韩先生谦虚了。” 徐敬西沉默不语,专心剥巴旦木,随意丢了一颗到嘴里,特别平常普通的举动。李文忠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人一点都没有装B的姿态,坐在角落里随意又舒适。 又说不上来的不好相处,骨子里极防备,毕竟,是能提前24小时找宏瑞股东买股卖股,而后仅需24小时让中信资本收了宏瑞的股票。 手腕不简单。 “韩先生同我见过的商业精英特别不一样,不会端斯文装稳重涵养,总是随意得很,却又那么贵气难得。”李文忠道。 徐敬西也没怎么听,丢开坚果壳:“聊完了?” 三个字,李文忠笑容瞬间收住:“我方才和黄总谈收购要约一事,证监起初立下了固定的价格,看约定对价怎么付便怎么付。” 徐敬西也不太关心,拿湿帕擦手。 李文忠手指轻敲大腿,“其实我刚刚也了解,韩先生有普通人没有的绝密资源,知道宏瑞要被证监查,提前找宏瑞名下股东买股票抛售,利用股民和机构的赌徒心理会跟着抛售股票,等直接跌到最低点大量购买持有,从而以最牟利的方式占据宏瑞。” 聪明人,不傻。 “韩先生少不露面,今日得见后面操控宏瑞的高人,这杯茶我先喝。”李文忠淡淡举杯,看见他不阴不阳地笑,莫名其妙的忌惮,这句话突然不敢在公子哥儿面前说重,“韩先生往日只玩投资吗。” 这人简直文绉绉的,装。 徐敬西喝着茶,看新闻:“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文忠起身的时候,听到那人朝中信集团总裁冷声:“别什么人都带来,影响我心情。” 李文忠离开的时候,想了一晚上,没想出来哪个韩家,在网上也查出来两家韩家,仅仅是商业豪门。 背景太普通,不太像。 … 就这么过着,大白天没事做的时候,徐敬西会到乡下钓鱼,挨在遮阳篷下睡觉,钓没钓上不知道。 20小时过去,小东西不会找他,从离开别墅开始,从不贴心问一句先生回不回家吃饭。 打电话过去一问,买飞机票跑沪市了。 扶手的手机在开扩音,贵公子淡淡询问:“上飞机了?” 小李摇头:“她刚下摆渡车。” 徐敬西冷哧,悠哉地喝冰饮:“把她拎回来。” “好的,我拎。” 小李挂电话,在黎影登机前,笔直地站在她面前,拎是不敢拎,礼貌地伸手示意:“先生回来了,你又走?” 黎影叹气,不走等他欺负吗,安全期没到。 “我喜欢看展。” 小李看她装鼓鼓的包,普通得不行,像超市拎出来的,听她说过,先生在外低调,她也得低调,几十万上百万的包包没碰过。 只不过,小李看见了小呼露出来的一撮头发,笃定道:“你不喜欢看展,你是生气,小呼都带。” “你生气他关机?尽管知道他明明只在乎徐家,只在乎权力,你还是任性越界了。” 她有点小骄傲地挽好包包:“好吧,我回去就是了。” 小李走在前面带路,她也就敢在自己面前有小骄傲了,到徐先生面前,绝对会被打回原型。 要是彻底了解那个男人,彻底了解何为争权逐力的世界,她最初估计宁愿死在刘怀英手里也不会找上姓徐的。 坐进车里,黎影把订的酒店退了。 “只要我乖乖的,到时候他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平平安安地离开?” 小李看着后视镜,“你主动招惹他的时候已经没有选择权。” 黎影眼睛亮亮地看后视镜:“何曼莎也是主动招惹他,现在就挺平安的,他都不会回头找。” 小李说:“主动离开的和他不要的,应该…” 其实小李也不知道,也不了解,索性沉默不说话。 黎影抿抿唇:“你也不了解徐先生吧,其实我也是。” 小李专心开车,并不愿意和她‘同流合污’讨论姓徐的。 “小李呀?” 这司机挺凉薄:“我们不说话。” 宏瑞做空:资金+操盘员+资源消息+该公司内部股东的股票 (但收购时有对价条约,现实少有,但可行,除非你有资本运作为谋其他) 违法做空:该公司有漏洞+你恶意散播舆论致使跌(这样子做空太普通,太en~,徐先生不需要违法他肯定有别人没有的资源) 关于宏瑞总结,不违法,就是没道德底线,因有资源消息知道该公司要被**查,提前找该公司股东买股票抛售,利用拥有该上市股票的股民和机构的赌徒心理会跟着抛售股票,股价就会越变变低,直接跌到最低点大量购买持有 注:商场过程不去详细写,你们看得懂就行 下一章继续解释(期货做空,不同上面)禁转载,禁抄袭,无百度,当然,作者知识有限,有错误可指教 把她给我拎回来(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郊区山地。 一下车,黎影看着面前大片隐秘的山丘,门口停几十辆绿色的悍马装备用车。 进五米高的大铁门后,入目几排矮平房,插着旗,森严肃穆,有人守在大门,只看奥迪霍希的车牌,不需要看她一眼,放行。 无声庄严。 走的是最偏僻的后门,看见一戴帽子男捉住一条肥硕的大鲟鱼和身边人聊天。 “他在后山湖边坐一整天,就钓上来一条鱼,心思全拿来睡觉。” “新鲜事,第一次见他钓上,看来心情舒畅。” “那可没好,这里不能抽烟,不能点火,憋得他难受。” “咳嗽好了吗。” “应该没好。” 这条鱼,徐敬西有生垂钓以来的唯一战果。 再过三进门,是一处宽阔无边的射击场,周围电网圈造,璞石疏影,岩石铺路,一株高大的白流苏花树下。 徐敬西一身全黑色的武装,黑衬衣紧妥束在西裤里,站姿挺拔,头戴防弹降噪耳机,手里的XM250火控冲锋枪对着一处靶子精准连命几十发。 黎影靠近也怕,不靠近也怕,或许是芝加哥的阴影令她退缩,看着脚下踩的这片土地,才觉得安心,迈步往前走。 见她来,他也不说话,子弹利落上膛,专心打耙,一分一秒过去,故意将她晾在一边。 实在太明显。 那种刻在骨头血脉里的优越感,姿态越来越像个皇帝。 黎影低脑袋,忐忑不安看着结实磨平的土地。 她算什么呢,如今跟面圣有什么区别。 ‘砰’地一声又一声,敲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黎影也不敢看去,最后一声响起,突然皱眉想了想,会不会对准她的胸口来一窟窿洞。 夕阳下山挺快,稍稍抬头觑男人一眼,他似乎才玩腻,摘下防噪耳机,视线散漫偏过来,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令她心脏乱糟糟地跳。 终于,黎影慢吞吞开口,“不是去做坏事,不是和男性去,单纯去沪城看展。”顿了顿,又觉得该补充完整,“我没生气,最多是…” 男人一双高贵的眼睛轻飘飘朝她看来:“是什么。” 他眼睛好毒,黎影一点不敢撒谎,被一双精光的眼眸盯视,如同被灌听话水:“安全期没到,不想担惊受怕。” 徐敬西俯身去看她:“哦,胆子挺大,你在防我?” 她低诉:“我防不了你,不管白天黑夜,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徐敬西突然好奇,沉了沉声,“那是什么。” 是兽,是疯狂的瘾癖,每一回,他像嗑了药般极致的嗜瘾堕落,霸道控制她,她不死,他不肯罢休。 黎影不说,默默抽了抽鼻腔,回想他的霸道,回想他的不知节度,双腿竟控制不住屈软了下。 徐敬西将她上下打量个遍,视线落在她发软的腿,低嗤:“慌什么。” 她摇头,温柔说没。 徐敬西也没打算放过她:“说说,哪儿亏待你?出远门不会通知我?” 质问意味浓,黎影明显的沉默,是否是他掌控欲太强,是否是那种养了条宝贝宠物,跑出去得通知他,以免被坏人偷走?不管徐敬西话里是何种意思,她猜不透,只好解释:“只想出去玩两天,安全期过了,再回来。” 徐敬西就这么看她:“我好心情回来陪你,你去沪城?黎影,你是白眼儿狼吗?” 话里话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很想她,钦点要她陪。她继续解释:“我又不是故意躲您远远。” 徐敬西冷声:“别扯没的。” 黎影咬唇:“要是跟你说了,你肯定不给我去。” 徐敬西视线抽离她的脸蛋,朝一旁的椅子淡定坐下。 看着椅子里的男人,她补充:“画展当然没先生重要。” 徐敬西投给她一个视量又轻蔑的眼神,好似在说:你看我信你吗 他不言不语地拧矿泉水瓶喝水,骤然陷入沉默,周围无人,无声音,黎影心里憋得慌,手指头微微垂在两侧,莫名其妙像同老师报告的学生。 “您这样,我每次在您身边,压力特别大,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您可能不理解,那种听到‘徐家’两个字的畏惧,您也不会理解,那种身边人围着您奉承您处处畏惧您,您更不会理解,是的,先生并没有画展重要,但我还是要老实回来见您,就是那种感觉。” 后面那两句,她一口气说出来便立马后悔,她知道,她肯定说不好听了。 可她的意思是,她很乖。 徐敬西手支脑袋瞧她,突然冷笑一声:“懂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现在特别想抽你。” 一句话吓得她下意识后退两步,避开他深沉灼热的目光,说真的,听到那句话当时想撒腿跑了。 徐敬西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瞬间看穿她的慌张似的,拍了下身边的空椅:“想跑啊,要不过来坐这儿喝口水,继续说,我听着。” 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她知道,不过是他把情绪藏得极好,随时有翻脸的可能性。 说什么,黎影看着椅子,情愿站着被审,她也没打算一走了之,也没打算不告诉他,只是想到沪城再说,被揪回来就揪回来。一开始是她主动找上他,她认。 总不能是舍不得她离开一分一秒吧,这个想法起来,她觉得挺扯,无非是男人的占有和霸占,像他控权一样,要独裁,要臣服,要使用权和独有权。 他和她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多传奇色彩润色关系,他可以很宠,无底线地宠任何他想要的女人,他有这个背景,但不会爱任何人。 总不能他这么宠,要她当成是爱吧,懂自己在他那儿几斤几两,她怎么敢,一点不敢。 甚至生气要斟酌好分寸,不敢过线,又不想忍,又不得不忍,没资本去谈公平。 他能宠她,承他高贵身份的各种绿灯便利,惹了他,也能踩她下泥里无声无息。 成与败在他翻手覆手间,比碾死蚂蚁要简单。 毕竟,她真真实实见识过。 沉思的空隙,徐敬西就这么好整以暇瞧着她:“坐我旁边来,让我好好听一听。” 黎影抬了抬下巴:“好吧,我不说了,你最重要,你比画展重要。” 期货做空:预计它跌,比如石you,未来市场价格突然低,你最初通过券商借股票来做空(你最初的交易是在高点卖出,是打算未来来看跌的合约),等到它真的跌了,你再买入,归还借的。(你借券商1股是不是,当时是40块一股,你认为够高了,你早就卖了,高借高卖,后来跌到只有1块一股(开玩笑,不会那么低,除非毁灭),你就只用还1块1股的,这中间差价利润就是你) 再来说券商,沈婧做的就是,胜鹏公司做的一部分(婧婧那本写过,最初,陈尧教她玩期货,后来她回家也做券商) 关于石you问题(闵总那本写过,闵总就是与海外集团做石油的) 作者不提昌不诋毁不教唆,保持中立,内容需要,娱乐,解释清楚方便大家阅读理解,不要沉迷股*,好好生活天天向上 (禁止转载,抄袭,二次修改,下一章说说B**和新海利一事) 把她给我拎回来(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见她不动,徐敬西一把将她扯来,令她整个人屁股噌地一下跌进椅子里。 那是很硬的全铝户外椅子,军绿色的精美镂空雕花。 以为屁股会很疼,却坐到了柔软的垫子。 黎影呼吸放缓,侧过身体,面向他,他没看她,悠闲地支脑袋,望望那面真枪实弹的枪柜,下颌线紧绷。 不知道是不是黎影的错觉,感觉他对刚刚那句话感到无比轻视。 其实吧,徐敬西这人太容易看不起人。 头顶还是他这句话:“说吗,来,要是说不出来,我替你说?” “我的话,您又不信了?”黎影复问。 徐敬西气笑了都:“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特别讨厌,你现在有钱了,有德园了,有好前途了,满足了,翅膀硬了?” 她十分诚恳地说:“我知道是先生给的,可我这个人没什么志气,只想在您身上要这么多,我只想画画,开画展,接触任何跟艺术有关的东西,得到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接触到的优势资源和人脉。而且,我今天无意看过新闻了,对你的世界,对你的姓氏,我更没有异想天开的想法了,我做的还不够有规矩吗,我觉得应该合你心意才是。” 徐敬西偏头瞧她,看她老实搭在大腿的小手,没有一点慌张,这无疑是真心话了。 男人笑出声:“这心意他妈的合死我了。” 黎影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得不对,面圣,揣测圣心…这流程她也不熟悉如何恭维,那要她怎么办,说什么,真心话也不行吗。 他和她那天,排坐在夕阳余晖里,这里禁止抽烟,他唇抿得极不舒服。 看见不远处的旗扬房里出来一个人,距离远,模糊的身影笔直挺拔,乍一看,是抓鱼那个的魁梧小伙,他似乎抬手碰到额间,敬礼动作规整严肃。 然后,对方朝徐敬西大声一问:“报告,鱼汤,炊员煮好了,是给谁的,您喝吗。” 徐敬西睨向身旁的小姑娘,“倒了,喂狗。” 那语气意味不明,黎影怎么听出来在说自己呢,但这个想法很快被空腹的肚子压下。 想了想。 她摸了下平坦的小腹,“今天就喝过一杯热可可,我可以喝鱼汤吗,有点饿。” 徐敬西不说话,专心看着白流苏树,大树后夕阳已经彻底落下。 她说:“回市区要好长的时间,附近应该没有餐馆吧。” 徐敬西起身,示意她跟上来。 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黎影面前是一碗鱼汤和米饭,以及四小碟主菜,一碟酥糕饼,一瓶牛奶。 坐她对面的男人也不吃,孤独坐那儿刷手机。 肚子饿得不行,黎影乖乖吃晚餐,奶白的三鲜鱼汤,普通一只鱼熬出这么鲜甜原味的浓稠汤汁,绝对是大厨。 鲜甜得她秀眉轻扬,低呐:“好好喝呀。” 他亲自钓的,能不好喝? 徐敬西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抽离,落到她身上,屋里分明有冷空气,她竟能吃得额头布满细汗,小手舀起小汤轻轻吹热水,慢慢送到唇边。 见他在看自己,黎影又舀起一小勺,下意识想给太子爷尝尝他亲自钓的鱼,可想了想他十分讨厌腥的食物… 于是作罢,埋头自己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影吃得肚子撑撑,觑了眼玩手机的男人:“我们可不可以不吵架。” 她声音软绵绵,像含了口棉花糖,吟柔般撩在人耳边。 徐敬西瞧她:“我跟你吵?” 眼神才刚刚对上,压迫感气势汹汹,黎影几乎是立刻垂下眼眸:“好吧,您不吵,您人最好了。” 这话真的不好听,徐敬西冷嗤:“你还知道我好?” 她点头,做小伏低的:“您很好,吃了您钓的鱼,就是吃人嘴短,四舍五入等于好,非常好。” 这种一听就是废话的话也就她能在自己面前说得出口。 但没兴致跟她计较,隐忍一天的烟瘾现在只想解决。 徐敬西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柔餐纸在后面,她噢,慢悠悠抽一张擦嘴巴。 她的晚餐就这么解决,月亮挂天边的时候,慢腾腾跟在徐敬西身后离开。 在车上,男人也没说话,眼眸瞧着她包里的小呼好一会儿,就笑了。 黎影几乎是立刻塞进包里,拉上拉链,包里太满,拉链有点吃力。 邃,放弃。 徐敬西慢条斯理焚了支烟抽,手肘撑在车窗,优雅地吞云吐雾。 “一只破娃娃藏什么,还是想藏在沪市J酒店订了六天房的事?” 他声音缓缓响起。 那里面同样刚刚好有六条她换洗的薄睡衣,黎影手撑额:“预订嘛,怕出变故。” 徐敬西蛮高高在上地低嗤:“破画展就一天,六天房你给鬼住?” 黎影看了眼里小李的背影,小李只认真开车,不插话。 这个白手套司机是不能交心了。 … 回到别墅,黎影匆匆上楼,看见徐敬西进书房,而不是来收拾她,松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想多了,徐敬西这个人想算账的时候从不心急,喜欢慢慢来,喜欢在她身上慢慢行驶掌控权的感觉。 夜里。 徐敬西只要一次,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她,把可怜的铃铛弄干净,系回她的脚踝。 确实,他喜欢她这样的留在身边,懂事,生动,想哭就哭,委屈就落泪,越骂哭得更来劲儿,哄她,她更能哭,痛苦又快乐着,一张脸哭的时候七分讨宠,三分可怜,像只一直被宠娇了的幼兽。 明明怕着他,她还是想去哪就去哪,来一招先斩后奏,最后委屈站他面前任他处置,特别没出息。 男人低颈,抓住她的头发,在她额头落下吻:“黎影,我的床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有时候真的特别想整整你,让你无依无靠困在我身边,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只能给我睡,到我烦了为止,不想脱你衣服为止。” 几乎十分平静的语气,字字句句满是占据,灯色暗影,映在他硬朗帅气的侧脸,完美的下颌骨轮廓像蒙了层虚笼幽光,利落有型的短发湿了汗,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骨滚落下来,湿在她胸口。 她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看着眼前人,身体还是不受控地哆嗦了下。 … 先生还记得吗(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午夜四点半。 黎影只补眠了两个小时,醒来枕边空无一人,真不知道他又去哪,喉咙一阵干燥。 忍着困倦,耐心爬起来找果饮,解渴,浑浑噩噩路过书房门口,大门虚掩,里面传来会议纪要的阐诉,全是美式口音,以及几声沉沉的咳嗽声。 他的咳嗽还没好吗。 黎影扭头下楼找止咳药,回来时,会议还没结束。 应该不能打扰,她停下脚步。 微微探头看里面的光景。 男人一身松垮的浴袍,正坐在书桌前看会议,西雅图的颠倒时差里,Eight. Mining集团一周一次的全体股东大会议。 平洋海岸对面主持会议费的雷德对徐敬西的参会惊讶得很。 这回幕后老板不开镜头相,黑漆漆。 只听见他闷闷一声:“听着,你爱说就说。” 那声音怎么听着竟然变音了呢,是情欲过后的沙哑洇湿,有种欲求不满的滋味。费雷德翻合同的动作陡然顿住。 不过下一秒,费雷德回归镇定,太了解那位年轻公子哥儿,精力旺盛,没女人伴他身侧才叫不正常。 时隔一个月,公子哥儿来听会议,肯定免不了骂。 费雷德笑笑,时差可不一样,公子哥儿大半夜不睡觉的,不会有好事发生。 费雷德一个犀利的眼神,提醒下面的老股东做好心里准备,阎王来了的架势。 时不时神隐,时不时出现,但凡不满意,整个集团的高层轮番训一遍,一向如此。 他眼睛毒辣,哪个发言差劲,哪个做事敷衍塞责,皆逃不过他的一顿责难,最轻是——离职。 会议起初进行一半,无偏差,徐敬西还挺满意。 直到,作为Eight. Mining集团的监视财产处理权的股东优雅赞同财务部提上来的项目预期价:“一期算力38亿美金足够。” 徐敬西突然打断对方的话:“就给20亿美金。” 直接翻倍的减,会议那边的股东齐齐看向黑屏的荧幕。 随后,赞同38亿美金的股东Nathan道:“徐先生的意思是?” 徐先生懒懒开口:“徐先生还能什么意思,38亿美金直接变20亿。” Nathan:“我觉得不妥,我们集团主战场在金融与数字货币,算力技术对我们来说重中之重,这是世界上智算中心最好的一家科技公司,买断他们的服务仅供我们使用,38亿对我们来说不难。” 徐敬西笑了笑:“多出来的18亿用你自己的钱吗,与英签署的一期PFLOPS算力建设设备交易额你想给38亿?你是要做慈善吗?” “有着38亿我挖他的工程师团队来Eight. Mining随便用。” Nathan还是觉得不可行:“拓展业务本就不是我们的主旨,他们的团队不是自己人,技术过来不成熟,英方诡计多端,万一盗取机密…” 徐敬西十分平静地回了句,“你也诡计多端,做不到万无一失,你就离开董事局。” 对方懵了,突然哑口无言。 徐敬西喝了口咖啡,冷漠发问董事局:“本次,对Nathan的股东除名,你们通过吗。” 董事局里,有人倒是有想法:“徐先生,要不在考虑考虑,Nathan最早与集团接触,曾担过副理事长一职,您防备心太重,是否过于审慎原则。” 徐敬西嗤之以鼻:“好,连你一起跟他滚。” 要保Nathan的人背脊陡然发凉,哑口无言,那他妈的就是条饿坏的野兽,绝对的见谁咬谁。 作为集团理事长的费雷德到现在不出声,一直觉得徐敬西这个人,防备心真的很重。 沉默里,徐敬西放下咖啡杯,扫视电脑里的百人股东,看着他们垂下的脑袋和冷漠的表情。 他问:“Nathan退出股东权益,你们还有人有意见吗。” 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从他口中吐出,从容的,优雅的,独裁的,漠然的。 足足20米长桌的会议,全是高鼻梁且魁梧的海外白人,但无一人对这位比他们还年轻一半岁数的公子哥儿表达反对。 徐敬西扯唇笑,满意道:“你们够冷血,这才是我想要的人。” “既然都不反对,今天的会议结束,好好做事。” 一旦到徐敬西主持,不是踢谁出局,就是斥谁手底下的部门办事不好,回回如此。 唯有他躺着静静听,不管不顾,会议才无事发生。 会议结束,费雷德没着急离开会议室,看着漆黑一团的电脑,询问:“徐先生,您今夜的声音有点沙哑。” 徐敬西不动声色咳出声,不语,床上…哑的。 费雷德笑笑:“谁惹您不痛快,Nathan这时候犯点小错误被您当场揪到。” 徐敬西哑声:“集团不要废物和慈悲。” 站在门外的黎影听完全过程,包括他最后说出口的话,通通翻译过来。 这个错误,真的微不足道。 但在姓徐那里,只要完美能力者的合作伙伴。 只因不想给英算力公司的18亿美金差额,他一晚上直接弄走两名大股东,一点情面不给。 生起高阁的男人啊,在他身边,不能有异心出现。 他的决策,是不容忤逆。 思绪到此,黎影搭在门把手的指尖微微瑟缩了下。 想来,自己勾引他,达到目的就想跑,他今晚对自己真的算是手下留情了,还能心安理得尝了他的鱼汤…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黎影看着手里的止咳胶囊,尝他一条鱼,还是赔他药吧。 大胆推门而进,男人正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走去书柜找书。 只见他轻松从最高柜取下一本外语的政通书籍,置在掌骨翻阅。 她慢悠悠走到他身边:“这是我经常服的咳嗽药,先生要不要吃两粒,能止咳。” 徐敬西侧身的瞬间,就这么看见一盒药和一杯水,以及她眨着双薄红的狐狸眼,亮晶晶的。 他皱眉:“你不睡觉?” 她这回乖乖地:“听见您咳嗽,给您送药。” 书‘啪嗒’被他丢在书桌,他拉开椅子坐下:“那还站着干嘛。” 黎影还真的愣,提着心:“那我要干什么。” 徐敬西敲了敲书台,稍显命令地口吻:“过来,放药。” 黎影松了口气,愿意吃就好,没生气就好。 “噢。” 徐敬西自鼻腔哼笑了下,眼眸稍抬,看着半夜不睡觉的小姑娘,真不知道她怎么还能醒来,今晚对她温柔了是吗,应该不是。 她乖静地垂脑袋,小心翼翼放下水杯,包括手里的YINGDOCTOR止咳胶囊,然后再无动作。 两个人四目相对,徐敬西启唇,示意那盒药:“你不开,我怎么吃。” 先生还记得吗(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低着头,大脑短暂的迟钝。 他不会开? 然而,徐敬西淡定打开抽屉,取出那支最常用的黑色钢笔推盖,专心翻书。 好一个祖宗。 是,谁让他姓徐。 黎影耐心掰出两粒白色圆形胶囊,递出去,腰弯着,角度轻易看见他看书籍的内容。 《Ruling the Void》,她在图书馆翻过翻译版,里面梳理了各地区的战略逻辑,对政前景进行了权威的评估,但她看不懂这份评估,别说让她啃全英的内容。 徐敬西翻了一页,用钢笔做书签,趁她不注意的瞬息,头也不抬地捏住她的手腕,移到唇边,他很霸道很用力,顺势含住她的手指,才肯老实把药叼进唇齿。 手指被含住那一瞬间,黎影整个人心跳猝然加快,特别是他一边含着药粒吞入腹,一边看着她的表情,稍抬的深宽双眼皮,熬夜的消怠感让他看上去欲得要命。 她还在盯指尖的湿濡出神,反观徐敬西的表情,先撩者轻松平常当无事发生:“水呢。” 黎影连忙递出水,送到他唇边,他好心情地笑笑,抿了一口,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好似在回味两个人在塌上的温存时光。 吃完药,两个人回归平常的相处状态,黎影默默玩手里的水杯。 看男人浴袍遮盖的腿间,隆起的弧度,他看起来不是忙,而是欲望发泄不满足而睡不着。 就像费雷德说的,旁人对他的欲望感受实在太明显。 徐敬西又翻一页书,发出的动静让黎影迅速收回视线,挪到他手里的钢笔。 是查德米尔纪念版的钢笔,极简极矜的奢黑色,十分低调,一丝磨损没有,为什么始终如一用一支钢笔不曾改。 男人早发现她的出神:“想什么发呆。” 黎影指了指他的钢笔:“先生的手拿钢笔很好看。” 徐敬西写字的动作一顿,她要是见过这支钢笔沾了多少血,估计不会觉得好看了,说不定躲进被窝里流眼泪,幸好,她没见过。 每一次擦得干干净净,之后交给手底下的人消毒保养,返回他手中。 “我父亲送的。”徐敬西在记录本写了一行法语,索性跟她解释,“守住法律最后的底线,该签的合同,不该签的合同,审慎刑法。” 但他做事没道德不是吗,底线是为他父亲,黎影看着那支钢笔:“那…刘怀峰指控你的那些,你都没做过吗。” 他明显的犹豫,随即淡挑眉梢:“不用怕我。” 不,她怕,她怕徐敬西的贪婪。 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不会满足现状、最贪婪的人。 她不言不语,书房安静得只剩下钢笔在纸本摩挲的窸窣响。 她搬了一张椅子靠近书桌,坐在一旁静静地看徐敬西工作,想和他聊天,不想和他老是吵架,往往吵不过他,还要被收拾。 “先生还记不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我那时候发烧,是第一次和男人进酒店,烧得迷迷糊糊躺在沙发里,是先生喂我吃退烧药,整夜在工作台工作,直到我退烧,先生才走。” 徐敬西盯着她手里的水杯,没说话,勾了勾手指头要水喝。 她递过去的同时,眼睫毛跟着微微垂落,叹息,“不记得了吗,我那天还陪您走了一路的胡同,非要主动抱您。” 徐敬西耐心回两个字:“记得。” 她轻轻笑起来,白皙的小脸蛋看起来甜甜的,温柔的,推了推那盒止咳药,送到男人的手边:“那你记得按时服药,我先回去睡觉,不要再咳了,会死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离开书房。 才发现,她又没穿鞋,在家喜欢光脚丫走路。 门关上,徐敬西再次面对空寂无音的书房,看着面前的YINGDOCTOR止咳胶囊。 喉咙发痒,这一声倒是没咳出来。 太阳初升,男人伫立在落地窗前,单手叉腰,哪怕着一件松散的浴袍,身型浑然笔挺卓绝,举着手机。 那边的张奇声正晨起跑步锻炼,微微喘气,擦了额头的汗后,询问:“徐先生起得也挺早啊,难怪天气不错,早上好呢。” 徐敬西直奔主题:“沪市的马尔克斯画展周三来四九城举办。” “我问一问。”说完,张奇声思忖会儿。 不对,太子爷的语气是肯定句,不成也得成的架势。 张奇声再度问,“您是想做什么,马尔克斯的画展不在亚洲办展,这次应该是沪市艺术馆的工作人员好不容易交接过来。” “很难吗。”徐敬西下一句成命令,“你缺什么途径,随时问我司机。” 当然难,马尔克斯出了名的孤僻自大,自诩是西方油画抽象派的佼佼者,不卖画不图钱,天天讽刺西方的资本主义与独裁。 不过,张奇声听到太子爷的后句话,安心不少,询问:“您是喜欢马尔克斯的画?他的画风不适合您。” “多少钱都行,让他们来四九城办几天。”徐敬西并没有废话。 张奇声微笑:“放心,我今日周旋,晚上给您的司机满意答复。” … 早上九点。 足足3米长的黑金奢玉石餐桌,主位餐位台仅两份瑶柱鲜粥和精致糕点。 徐敬西独孤坐在主位,吃完早餐,随后,拾起西服外套在弯臂,正欲起身。 保姆从楼梯下来,在他面前颔首:“她还没醒,早餐估计吃不成了,小姑娘每天都起不来,常常睡懒觉。” 徐敬西不作声,看着门外的奔驰汽车自动驾驶出车库,稳稳停在花圃边。 保姆自然不敢僭越距离,看着公子哥儿出门的背影。 尽管熬了一夜,公子哥儿的皮肤状态始终白皙干净,体魄和走姿意气风发。 保姆最近偷偷追了一部电视剧,感觉徐先生同电视剧里的有钱人一点不一样。 他好像没有公司,可他又很忙。 他车库里没有一辆劳斯莱斯和超跑,干净得可怜,可Z届的车时常停在别墅外。 他有着张英俊矜贵的脸庞,有着优渥家境浸养出来的体态举止,那脾气是真的一点都不好。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防备得很,别墅多招一个佣人都不肯,吃喝和卫生清理每天准时有人上门,做完就走。 小李时常给她塞钱,让她闭嘴、闭嘴。钱一多,其他的轮不到她这个老阿姨去想。 徐敬西打开车门,突然回头:“今天让家政服务提前上门弄地板,铺层羊毛软毯。” 突然想起闵总,是不是有那个情节,他送到烟妹嘴里两粒…又吻着夺回来一粒,毁灭…… 细心给她铺的地毯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醒来的时候,窗外烈日炎炎,打开卧室的大门,今日的东山墅很反常。 家政到现在还没走,一楼至四楼全铺了莫奈灰色的高级软毯,意式风的羊绒纹格镀络,映衬别墅的轻奢现代风装修。 好奇有多软,黎影一脚踩上去,软软地像飘在云间。 “哇…像踩棉花。” 可是看工作人员在小心翼翼打理的样子。 黎影询问:“很贵吗。” 对方起身,微笑服务:“嗯,楼梯口全铺,设计师在楼下,您要是有需求可以提出,我们可以当场做修改。” 黎影立马穿上鞋,不闹,她能有什么要求。 谁懂徐敬西的恶趣味,估计看光洁如玻璃的地板看腻了。 还没入冬便要铺吗,不理解,但看着更温暖。 也是,恒温低,整栋楼24小时处于低温凉爽的环境,在家作画时常披一件羊毛披肩。 没事做,黎影只能到德园埋头画画,发现张奇声请假调休了三天,师傅估计到年纪需要休息,没问。 逢周三那天。 突然看到马尔克斯同意四九城文化主办方的邀请,将在博物馆开展。 还是抨击资本主义和独裁者的主题,赤裸裸地抽象风描绘底层和资本固化的藩篱。 当然,黎影不评价,只为欣赏艺术和画技,一边拍照一边问讲解员问题。 奕佳头一次对画展有兴趣,趁没有工作,陪她来看展,有点想买画。 但博物馆的人员挺苛刻,说是画家不会卖画,除非是有缘人,马尔克斯先生才送。 “家里一定有矿,画出来并不卖,只给人欣赏。” 说完,奕佳不做拉扯:“那些画内容剖出来的映射,给徐先生那样的人看见估计冒火。” 黎影不作声,不过,看完画展,她心下有小小的满足。 奕佳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陪她欣赏,偶尔聊聊天:“你知道吗,梁文邺和阿杰他们突然不敢联系徐先生玩了,有多远躲多远。” 黎影举起相机,“为什么。” “怕他啊。”奕佳道,“他那个牛逼劲儿,整倒一个是一个,现在也就你敢靠近他了,梁文邺有局哪敢问他在哪来不来,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徐先生如日中天到什么程度,服了我,太服了。” “就一个月的时间,亲眼见证身边圈子里的人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好比如阿杰,现在人老实得不行。” 听完,黎影即使知道,但不会去提,“不说了,没什么好讨论的,与我们无关。” 奕佳点点头:“嗯。” 倒是还听到奕佳讨论去别处:“邺哥给我报了国学研修班,一点不想去听,但看他真诚,又不忍心。” 黎影拍了张照片,满意地看片子:“学什么。” 奕佳双手背着身后,突然优雅地说:“六朝骈文,明理学。” 黎影回头,温柔地笑笑:“难怪伱最近爱穿立领的古风绣花小衫。” 奕佳低头整理襟口的平安结盘扣:“嗯,我亲自到扬州,让扬州老师傅做的小衫,等了好久才到,改天给你带两件。” 有时候,黎影真的特别好奇,奕佳的性子和梁文邺的性子如出一辙,骄傲且好玩,怎么做到从不吵架,从没有矛盾冲突。 没问。 她人的私密事,不是她该打扰的。 只知道,两个人相处得特别好,梁三公子总会接送她上下班,不上班,亲自陪她去学校上国学研修课,腻了,又给她换个创业研修班接着上,会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工作,陪她去国外旅游给她拍照。 然而,梁三公子的投资被人下诅咒似的,弄得平平无奇,他说,目的不是赚钱,就是瞎忙起来不让家里人看那么不顺眼。 真的是一点不装,对她们实话实说。 只是后来,奕佳优雅端着红酒杯,倚凭栏浅笑,看着黎影一直在发呆,最后摇头叹气:“影影啊影影,你知道吗,这世上没人能永远20岁,但徐先生的女人可以永远选择20岁的。” 黎影不作声,取走她的酒不让她喝了,明天还要工作赚钱,多伤胃。 在徐敬西身边的时间变长,多少让他们惊讶这份长久又惋惜以后的结局。 她都知道,其实她不介意。 有时候,她也惊讶自己为什么睡到徐敬西了呢,又觉得是不会跨越阶级变成爱情变得世俗起来。 她是不会爱上那样一个男人的,她无数次告诫自己。 就像奕佳说,没人永远20岁,但徐先生的女人可以永远去选择20岁的。 矫情什么,她不矫情。 - 西雅图的Eight. Mining集团在那一次会议后,成立算力技术部门,财务还真批38亿美金,直接从英方的巨头科技公司挖团队,钱出够高,没人不心动。 徐敬西一点不忙,丢给费雷德。 夜幕,四九城的华灯如金河玉带,奥迪霍希正开上东三环的立交桥,作为城市大动脉的一条路,难免会堵。 小李看了眼车外的后视镜,后面是一辆限量版的黄色兰博基尼超跑,距离霍希的车尾特别远,或许是对方看见奥迪的车牌,这种场景,小李见怪不怪,开兰博基尼也不要惹四九城的权贵。 此时,徐敬西坐在后排座位,行政4座的宽敞距离足够男人的大长腿交叠,坐姿疏冷孤独,本是冷色调的科技感内饰,夜读灯的灯色打下来,显得男人的肤色更冷几分。 他剥开两粒止咳胶囊,随后拧开矿泉水瓶冲服。 扶手的手机是一场跨国的通话,吃完止咳药,他拧回矿泉水瓶:“论狡诈,没人比得上你费雷德,如果能弄出被英方窃取集团内部机密的失误,你有什么资格做理事长。” 费雷德迟疑片刻:“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徐敬西笑得毫不吝啬:“夸你。” 费雷德想了想:“那你放心,我绝对做好策反工作,把他们收买成自己人。” 不过六秒钟的陈述结束,徐敬西已经变脸:“蠢货,你没有自己人吗,要他们的全部技术过来升级光子计算力,再送他们走。” 费雷德:“…” 这人,卑鄙,腹黑。 费雷德后来见过Nathan,Nathan对徐敬西三个字上来就啐口牙:“我有什么错误,我和你共事多年,你站一个东方人,你不站我?” 费雷德向来大度,随Nathan在后面追着问,不想计较,利益的事从来不分国界合作。 你们要进群裙吗,要的话我就放简介 他好像勾唇笑了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 深夜。 黎影将喝醉的奕佳送进休息室休息,盖好毯子,奕佳拉着她不让她走,“想跟你睡怎么办。” 比李婷还黏她,她不跟醉鬼拉扯,将对方的手放进毛毯里。 关门出来,伏在二楼栏杆刷手机。 她今天没开车过来,只好找白手套司机过来接,通知完,刷手机等。 正正看见拐角卫生间出来的梁文邺,正拿柔纸巾擦手。 后者打哈欠的慵懒劲儿收敛几分:“要走了吗,我找司机送你。” 她正要说话,手里的手机响了下。 「前门」 两个字,言简意赅。 梁文邺沉默两秒,看她打字回信息,想都不用想:“是徐先生来接你了?” 黎影略微点头:“你要去见他吗。” 梁文邺让开路,笑着开口:“是该见见,好久不敢叨扰徐先生的时间了,不过,他目的是来接你,我去见他,万一耽误他的时间,一会儿看我不顺眼,我怕呐,我们哪有您面大,总能让他亲自出马接。” 凭着同在一个部队过的情分,以前会亲切地一口一个‘敬西哥’,现在卑膝一声‘徐先生’。 生怕徐敬西进来,稍看他们赌球玩牌不顺眼,一个电话整治他的俱乐部,让他们安分守己。 徐敬西是喜欢和他们喝酒,聊天,但不会玩过头,要玩,他都是出国,玩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他那人吧,哪跟谁讲过一分情义,他祖母以前和刘家人好如闺蜜,他还不是照样赶尽杀绝。 梁文邺补充:“徐先生跟阿杰也算认识,阿杰的爷爷跟过倒下的谭家交情好,阿杰的爷爷还不是被他的人连带整治,唉,这些事吧,也不去说了,阿杰哪里还会出来玩。” 黎影装作无知,微微笑:“没那么严重吧,你家制药的,那也跟他那些人没关系。” 梁文邺垂眸,盯着楼梯台阶,笑笑:“他还能记得起我这么个人都不错了,你不知道他有多薄情。” 其实,黎影不想听,知道太多对自己没用处。 梁文邺伸手,示意她下楼,自己才走后面:“我啊,老老实实喝酒搞点小投资,就不去惹他的心情了,等他有时间主动来找我吧。” 黎影嗯一声,拿起放在边柜的相机离开。 梁文邺瘫到楼梯扶手,看黎影的背影,总觉得,她也不太爱在他们面前提到那三个字,生怕说错什么不该说的事,谨言慎行得不行。 - 来接的车停在俱乐部正门口,看见经理打完招呼,见她出来,经理笑着离开。 那辆车周身黑漆漆的,黎影僵了下,也不知道那位祖宗坐的是左边还是右边的位置。 想了想,专门绕到另一边,才打开车门进车,总算选对,歪着头拿下相机放好。 车缓慢驶离俱乐部大门,身旁阖眸休憩的男人毫无预警地掀开眼帘,带着睡不够的疲怠,挑着眼皮瞧她一眼,“今天又去看画展了?” 她抿唇:“嗯。” 徐敬西大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扎着马尾发,还是几块钱一根的糖果发绳,便宜是便宜,斥她没用,她喜欢,看久了,也便习惯。扎起马尾瞧着年轻活力,如在校园里的少女纯情。 要是不了解她,那张脸的胶原蛋白还以为刚刚满十八岁。 男人揉她脑袋的动作越来越像爱抚,十分宠溺了,黎影夹紧双腿,有些拘谨地低下脑袋,任男人一下一下地温柔抚至那束马尾发的糖果发圈。 像什么… 像撸宠物猫崽,可她竟然还挺享受他的举动。 窗外倒退四九城的夜景,这条路再熟悉不过,尽管车流拥挤不息,怎么看外面的钢筋水泥大厦都充斥一种没人情的冰冷孤独,东四环南路往前是中路,知名公园对面便是东山墅。 车厢安静,小李打转向灯隐隐传来几声沉沉浮浮的滴声。 徐敬西似乎揉弄够了,终于满意地收回手,焚了支烟解瘾,抽两口,身子往她倾斜了些,夹烟的手撑在扶手,缓缓瞧她一眼。 烟雾浑浊烧燎,显得男人微垂的眸子稍稍轻眯了下:“还有没有想要的,想看的,喜欢的,我都满足你。” 黎影怔了怔:“啊?” “你说。”他在等她开口,仿佛狮子大开口要星星月亮,他同样会满足。 黎影侧过身体面向他,一双眼睛瞬间亮起来:“可以说的吗。” 真不知道她激动什么,高兴什么,男人唇角略微勾着丝笑:“可以,只要你想。” 黎影话到嘴边,又收回去:“我有点不敢要,其实,先生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了。” “是什么不敢要的。” 徐敬西甚至在想,和她在罗马的时候,她到底想去许愿池许什么愿望,抬手敲她额头:“你小小的开大G跳上跳下,给你换新车,喜欢白色还是红色。”他又想了想,“要不把马尔克斯的画买给你?让你天天在家看?” 黎影僵了僵,“先生肯定没看过马尔克斯的画展,不合适的。”立马摇头,不触这个霉头,“我真的不想收藏他的画,你换别的。” 说完,她瞬间回过神来,指了指小李:“他又跟你说了?你也知道马尔克斯的画到四九城放展了?” 徐敬西眸色稍沉,偏开头,烟抽两口,没抽掉一半,他搁进书桌的烟灰缸挤灭,整理台面的资料放好,动作幅度又大又响,不太友好的气氛。 “白眼儿狼,我给你请来的,在做什么美梦啊,不然你以为你能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美事?你每次都能过得无忧无虑的?” - 一直回到别墅,黎影跟在徐敬西身后上楼梯,时不时扯他的衣摆,央他回头看一看。 “先生,我现在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男人单手抄兜,沉默不语,相当于,另一边手的西服袖口在牵她上楼。 上一步楼梯,她便扯一下他的袖口,软酥酥唤一句‘先生’,猫咪讨乖似的,男人始终不作声,存了心晾她。 不过,黎影恍惚看见他唇角不动声色勾起一抹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笑了下… 头发都是徐先生的味道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天晚上,洗澡出来,徐敬西懒懒靠在床头,看起来心情大好,照顾她的特殊时期,任她趴在怀里睡觉,一手给她揉腰,一手举手机跟人通电话。 她睡得迷迷糊糊,没去打探他究竟在忙什么,只知道那边挨骂严重,他还能腾出时间,笑着低颈同她说话:“吵着你了吗。” 她摇头。 连后来,奕佳得知此事,说话十分激动:“你是说徐先生花钱请过来?讽刺了讽刺了,马尔克斯还同意了。” 黎影这个既得利益者沉默而过。 就连后来都说,其实马尔克斯的画展门票根本卖不出去,哪有什么人去看,却能落到最有权威的博物馆挂画,甚至对有没有人来看画展,博物馆无所谓,本就是只为给某位不知名权贵看一看,谁爱来不来,门票拿去丢垃圾桶。 可笑了。 黎影也觉得可笑,可笑到她时常回忆起来竟失神眼红。 盛夏时节,徐敬西说的给,给的很多,其实她车技很差劲,给她买了两辆车,因为那天说白色还是红色她没回答,索性把这两款颜色都买了,全挂在她名下。 她不了解跑车,不了解奕佳口中的V10自然吸气发动机和性能动力测试有多稳,有多安全,贵就贵在有跑车公司加载安全系统的防护。 奕佳说:“适合女孩子开呀,自主刹车,前方有阻碍会自动驾驶避路避险,信我,只要你不是在飙车,不会让你主动追尾或者撞上路边。” 说一通,黎影依然不了解,无法捋清一直跟车打交道的小姐姐说的各种车性能。 但她知道,那是安全第一位的代步工具。 奕佳说:“大这就是徐先生给你买贵的原因,你那车技几斤几两你有没有数。” 她点头:“我有数。” 奕佳笑笑,叹气,聊天结束。 偶尔,黎影还是会回花家地听教授的公开讲座,有时候坐地铁或者让小李送,极少开车,技术公认的差劲。 没过两天。 徐敬西给她请来国画大师放在她身边给她取经,他这人是完全的行动派,一说必做,就是有那个一通电话的本事。 事给她安排好后,早上出门前,那祖宗潦潦草草说一句:“喜欢就去学,你还年轻,有很多上升空间。” 有多年轻,其实她没问,老老实实站在衣帽柜前寻衣服换,见她不言不语,男人猛地回头,大步折回衣帽间:“你哑巴吗,出门前不知道和我打招呼了?” 黎影一愣,随即回应:“知道了,我年轻,有上升空间。” 就那一秒,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落在后背脊,凉嗖嗖的,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裙子,扭头。 高大欣挺的身影已经伫立在她身后,带着浓浓的占有,他稍稍俯身,突然把她紧搂在怀,彻底剥掉她身上的障碍物,压着光溜的她在落地镜前吻她,大手进她的裙里,肆无忌惮。 贪婪地享受好一阵。 任掌间的小姑娘难受到红了脸,颤颤巍巍发抖,羞涩得无处躲藏,也拿这位祖宗无可奈何。 他就是这么恶劣,就是这么随时随地,只要他想,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霸道将她收在手心。 “可…可不可以.我要出门的.” 她的声音软到几近只剩一点儿气音,妩媚袅袅,她自己可能听不出来。 落到男人耳边,感官一下子彻底被激活,颈梗发红发热,额角那根筋管一跳,大手拎起软软小小的她放到梳妆台,直接不出门了。 直到10点钟,奕佳的来电,响了两回,问她怎么还没过来上课。 黎影看着埋在肩窝的男人,一时无奈:“晚…晚点。” 那边:“妹妹,你拉我陪你一起学国画,你又不来,画室里就我和老师在大眼看小眼。” 她耳朵红得不行,声音克制得不行:“马上到了,堵…堵车。” 徐敬西低颈,看着她接电话的慌张劲,笑着吻了吻她眼尾的泪痕,手臂越过她,慢条斯理拿湿巾擦铃铛,擦手:“下课早点回家,今晚带你去津市玩。” 他声音低低的,湿哑到情欲十足,黎影一时还陷在男人性感的音色余音里,等反应过来。 津市? 其实不远。 他去津市绝对不是去谈生意,他向来不会主动出省上门找企业家谈。 想认识他,想和他合作,麻烦你自己来四九城去见他的黄正炜。 高贵吗?不可一世吗? 有什么办法,他有那个手腕和实力。 “是重要事吗?”黎影补充,“如果是,我可以在家等先生。” 她一把嗓子还是那么软,那么委屈,像极刚出生的小猫咪。 徐敬西优雅系衬衣纽扣,一颗,一颗:“想带你在身边,老实回来等我。” 说完,他已经将自己整理得满矜满贵,黑衬衣寻不出一丝一厘的褶痕,是那样的一丝不苟。 黎影再看狼狈的自己,差别好大。 他拿起边上的睡衣放在她手里,吻落在她鼻尖。 直到他走,黎影坐在梳妆台失神好一阵,反应过来,腿软得她缓缓寻找支撑物扶一扶。 挪动一步,传来的不适感,想想,她又要去洗澡才能出门了。 这个王八蛋,真的拿他没一点点办法。 - 曾永玉大师是顶尖级别的老师傅,水平一流。 油墨山水画她不是不擅长,当初爱好不一样,更偏爱油画才专心埋进油画堆里奋发,想想,技多不压身,她老实跟在对方身边虚心请教。 要知道她这样一个资历浅的实在攀不上,更是比不得大师的技艺,好在对方画好素养好品质高尚,不计较她问题多。 奕佳完全是好奇心使然,同意陪她来学习:“你今天怎么迟到,第一天啊妹妹。” 黎影沉默不语,毛笔沾墨,写意山水。 奕佳凑近她了点,嗅了嗅她的发丝,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嗯?你身上怎么有徐先生的味道,古法涎香薰衣,这个味道太独特太高级了,就他身上才有,过目不忘,你出门前…” 好吧,奕佳说到后面不接着说了,对象是徐先生,情愿装做若无其事。 痕迹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的思绪停留在‘出门前…’三个字。 她勾了一缕发,缓慢置在鼻尖嗅了下。 还真有,他的衣服一直有家政上门打理,熏香,那味道闻起来…涎香,真的是垂涎三尺的香,且贵得不行。 那她脸色呢,不会一瞧就看出来是被… 奕佳看着她的举动,有读心般,冲她点头。 那意思:脸色是贪欢过后的娇嫩欲滴,反正不是外面的太阳晒红 黎影脑袋垂得更低,顺好头发,将事翻篇。 奕佳同样收回目光,沉默画画,陪着她学呗,太子爷逼的,‘你天天在俱乐部腻不腻得慌,无聊就陪她去学,让她一个人她会孤单’。 那个变态。 自己送来学国画,一大早还关小姑娘在家吃饱喝足,让人家迟到,晚上干什么去了。 这滋养的,明眼看都看出来那种。 画室是在一间四合院里,隔壁是开放式的图书馆,前院是开放旅游景点,唯独后院封闭,是曾永玉大师收徒的教室。 一到下午四点,听教室外的鸟叫,奕佳困得不行,搁下毛笔,罢工:“瞧你,天天不是去听讲座就是到处看展,这回被他捉来学国画了吧,这真的好难。” 黎影埋头,淡墨复勾水仙花的骨线:“他说我年轻。” 趴在桌子的奕佳打了个哈欠:“他很老吗。” 黎影抬头,明显的怔愣:“不老啊。” 只是跟她开个玩笑,看见她的下意识反应说不老,奕佳都看笑了,护着她的徐先生呢,随后认真看画画的小姑娘:“知道他不老,可能他和你的生活习惯不在一个层次,觉得你是年轻的小姑娘,还小,还不懂事,多在外面和德高望重的人练练,学东西。” “总不能让他亲自教你吧。” “我不要他来教我做事。”黎影摇头。 奕佳突然来精神,撑脑袋看她:“为什么,要是徐先生教你,那肯定可以把你教进衙路。” “见过,一边下棋一边和我聊,我没听懂,他就懒得搭理我了。”黎影伸手拿墨条研墨,“他这个人有了最大的权力还要贪,贪到了还要要更多,永不满足,让他教学识,学出来万一跟以前的暴君侫王一模一样呢,我就要普普通通的生活,学他那套在我的生活根本不实用,不一样的世界,又何必。” 奕佳打量她好久,用心把她的话听完了,突然打趣道:“你可以学他那脾性啊,在他身上索取永不满足。” 黎影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根本不敢。” 奕佳靠到书桌,考虑老师还在,也不再谈这些事:“我往常上班都没起这么早,看天赋吃饭的手艺,根本学不会。” 老师傅估计耳背,没听到,在黎影面前弯腰,推了推老花镜,虚眯眼眸瞧着她面前的画:“你以前学过水墨画?” 黎影拿好毛笔:“学过一点皮毛。” 那就不是学过一点皮毛的样,她谦虚,老师傅也不跟她拧。 “你在水墨画也有天赋,不一定非得只爱油画啊,孩子。”老师傅拿起毛笔沾墨,亲自教她临摹,“中号兼毫画枝叶会更好,远中近拉开距离。” 那意思,是可以让她常来学常来叨扰,她乖乖点头。 练了整整四个小时不间断,黎影手指头麻木且发僵,差点抬不起劲儿,回别墅吃饱饭,换好衣服等。 皇帝做派的男人还真准时来楼下接她,连夜飞津市。 同行的有宋政清,明明和徐敬西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夹克外套斯文稳重过头了。 站在徐敬西身边,他更显老,起码老了十岁。 其实,是个男的站在徐敬西身边,形象都吃亏,特别是他专注于工作的时候,气场更强势,在他的表情中,时常能感受到———他看不起任何人 一个多小时的途程,有了宋政清,徐敬西的话题鲜少落到她身上,全在交代宋政清如何处理。 宋政清听完:“他们本意是让你做,你又丢给我。” 徐敬西轻抬眼皮,黑眸稍敛了下,有那么点鄙夷的意味:“现在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倒也不是怕做得没你好,我对自己有把握,但我没把握他们能不能信服我。”宋政清道。 徐敬西说:“有我在后面撑你,但绝不会给你擦屁股,做不好,我换人。” 宋政清点点头,整理手里的资料和钢笔。津市换人不是,上一任遗留太多烂摊子。 他这个“有我在”,宋政清能理解,事办好有自己的功劳,这个烂摊子办不好也是他自己去担后果和责任,错,与姓徐的无关,他能随时被换掉,总而言之,只能把事做好。 谈话终止,机舱内静悄悄,徐敬西放下手中的牛皮文档袋,回头一掠,小姑娘坐在角落的沙发,笔触对着平板电脑勾描,估计在练习老师傅教的水墨画技巧。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带糖果上飞机,垂脑袋剥开一粒奶白色的硬糖塞进张小小的嘴巴里,一含,又继续画画。 一旁坐的宋政清刚写一行字,发现男人的眼神落到角落,询问:“这回怎么带她来?” 徐敬西收回视线,专注力回归手里的档案:“丢家里也是瞎跑。” 宋政清侧过头看他,不就是寂寞,缺个人陪。 “也是,你现在哪里还舍得孤独。” 徐敬西也没什么大反应,对姓宋的话也不解释。 事情吩咐完,他靠到沙发背,又听到身后撕包装糖的声音,侧过身子,朝小姑娘伸手:“吃什么,我看看。” 黎影“啊?”了一下,抬头,摸了摸带来的链条小背包,拿出一包普普通通的旺仔牛奶糖,递给他。 “你也想解腻吗。”她是认为他没烟抽,想吃糖。 里面也没几粒了,徐敬西倒出来数了下,里面就剩孤伶伶的一粒,红色的小包装,索性还给她:“到了再给你买。” 宋政清皱眉:“当女儿养?” 徐敬西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对方:“你是不是变态,想养女儿我不会生?” 他们的谈话,音色不高不低,黎影并没听见,专心于画画。 挺宠的感觉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但在宋政清这里,管太子爷承认不承认,就是当女儿宠了,但他想生个屁的女儿,要他结婚还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结婚对他有什么好处,放眼四九城,谁敢把他当女婿,联姻不给徐家的地位拖后腿都不错了。 但他对那位南方来的小姑娘确实不一样,说不上哪儿。多的,宋政清不再想,想了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落地津市。 没有想象中各种大人物出面铺红毯迎接的仪式,选夜间抵达,估计是有要事暗中进行,不愿意声张轰动。 宋政清和徐敬西分别坐进不一样的车,出机场后,两辆车反方向驶离。 来的季节太晚,津市五大道的海棠应该已经凋零了,她想。并没路过,红旗车沿一条老树街道开进一栋小洋楼。 车停好,花艺铁门跟着缓缓关合,洋楼灯火阑珊,院内空无一人。 红砖墙,粉白月季爬墙,全复古的红木雕花梯,覆碗的白色穹顶拱弧,铜链的壁灯垂挂正中央,很有谍战电视剧里的洋楼特色。 司机说,保姆煮了晚餐要不要吃。 徐敬西不搭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牵住一前一后上楼。 随后,回头看她一眼,她还在看玄关的工艺木架发呆:“要不要这么有好奇心,还看?” 黎影指了指:“是你的房子吗,全红木好有格调。” “这边人安排。”他不轻不重往下道,“我极少出省,没事买那么多房子养谁,闲着?” 黎影能理解,是,他少出省,但他爱出国。 她没住过四九城的四合院,住复古味满满的小楼也值得了,卧室蛮宽,上年代的意式烛盘灯,没有落地窗,是几扇极窄的对开格子红木窗。 洗澡出来,看见男人坐在书桌前敲电脑键盘,优雅且专注,一点心思都吝啬分给任何人,黎影默默系好裙带,趴在小洋楼的窗口,张嘴呐呐说:“我是第二次来津市,第一次来是小时候和母亲来走访亲戚。” 徐敬西听也没听,问她关不关窗,她不愿意关,想吹凉风看外面的夜景。 男人一把拿过沙发的灰色羊绒披肩丢她怀里:“病怏怏的体质一点小感冒能治半个月。” 黎影无法反驳,只好老实拉披肩裹紧肩膀,缩着脑袋问:“宋政清不和你一起了吗。” “事情比较紧急,他忙完,好给上面答复,谁要拖拖拉拉的人。”事,徐敬西也没说全。 黎影也不想知道具体什么事,无聊问:“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徐敬西长指利落敲键盘:“结了。” 他身边的人,黎影不算过于了解,倒是记得姓宋的已婚,无名指有婚戒的痕迹,但顾于工作不会在手上穿金戴玉,据说,他的太太在30医院工作,年纪轻轻便是主治医师,家境和宋政清相当,父辈有头有脸,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社会地位。 当然,黎影没见过对方的太太,想来,一定是和对方一样稳重踏实有教养。 思绪回笼,她扭头看向红木书桌前认真工作的男人,看着看着,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也没看她,轻而易举察觉她的情绪:“笑什么。” 黎影笑容瞬间收敛住,“没什么。”她并没有实话实说,“在想宋政清应该蛮疼爱他的太太,虽然他冷冰冰的,每次在东山墅,天没黑,他便说要回家吃饭。” 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一定都在各自的领域很优秀。又有双方长辈的有意撮合,家里背景的加持,事业蒸蒸日上,同在四九城,相处久了难免不会被对方的优秀吸引,是故事里,王子和公主的结局。 当然,徐敬西不了解别人的夫妻事,懒得回答。 “那你呢。”她找话题询问,“不忙吗。” 徐敬西高高的姿态挂起:“不想插手。” 一道光怪陆离的灯色流漫而过,瞬息吸走黎影的视线,好奇驱使,往对面一看,她哇了声:“先生,那边的商场门口有歌手商演,好隆重。” 徐敬西抬头,她小小的身板已经挡住窗檐,更没兴致了解她说的,敷衍问:“唱的什么。” “好远,根本听不见。”她手撑在玻璃窗檐上,仔细观察,碎碎叨叨,“我看看放映大屏…其实也看不出来。” “好可惜,我连屏幕上显示的字看都看不清。” 徐敬西合上笔记本电脑,斜倚到靠背,单手支脑袋,神色慵懒地看她,她还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大,一定要给他一个答案不可。 因她张望的动作,肩上的羊毛披肩不慎滑下,男人看着她瘦小的背脊,那根脊窝略微凹陷,显得她单薄似片纸,他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场景,有似曾相识的画面,但没多想。 看一会儿,他好笑了声:“我不感兴趣,不用这么费劲盯。” 一位随口问起,一位努力垫起脚尖扒在窗口张望,是那样的爱莫能助,太遥远。 不该忘记,生起高阁的太子爷又怎么会在意角落不起眼的人间烟火,于他,世界早就足够繁华。 黎影丧气,扭头,示意楼下的街景:“我可不可下去看看夜景,不走远。” 男人高贵地坐在红木椅里,敛目皱眉,显然是在犹豫着什么事,等了半晌,他才舍得开尊口。 “换衣服,带你出去买糖。” “真的?”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男人略微点点头表示同意,下一秒,她伸手拉上窗扇,“走吧,我一点不想睡觉。” 他没开车,应该是不喜欢开红旗H9,那是司机才开的车,还好附近有商店,不用尊贵的太子爷陪她绕太远的路。 牛奶糖真的一点一点都不贵,徐敬西不能理解,皱着眉给她付款,小呼也是,便宜归便宜,她就是爱,就是喜欢便宜东西。 除非画画的工具,一支彩铅笔上万,她不带犹豫。 两个人并肩走,没牵手,地段不是很繁华,周围是上年代浓浓的意式风情小楼。 街灯照影,小姑娘肩上一条昂贵的羊毛披肩,低头喝酸奶,好一会儿,娇小的身姿乖乖挨蹭在男人肩膀边:“你要不要尝尝。” 其他的没印象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电视广告上常有的酸奶饮料,健不健康不知道,她贴心拿出一瓶没拧过瓶盖的递给他。 徐敬西侧头看她,似模似样的笑了下,没接。 街对面是商演活动,早就不关心台上的歌手在唱什么,民谣的旋律过来,听不懂。 虽人多,没有声色奢靡,很松弛,接地气。 她拧开酸奶瓶盖,喝一口,又拧紧,垂脑袋,看着男人投在地上的影子,肩背健硕,体型高大修隽。 第一次和他安静走路,难得像情侣逛街。 突然感觉有灯一直对他们的背影打。 司机十分过度关心,上赶开车过来,默默跟在身后,这条路有商演,又无处可停。 徐敬西回头一睨,视线沉沉落在那辆车的车头,司机颔首,懂事地开走。 这速度跟着,搞不好违章。 黎影说:“他比小李话少。” 两个人并肩走,他懒懒洋道:“小李是认识你后,废话变多。” 她无辜问起:“先生是不是在说我有影响力?” 男人笑着不作声,大手搭在她后腰,推着走,越来越靠近商演的地方,两个人无声无息错过拥挤人群的后方。 黎影眼巴巴地问:“你见过吗,这样的追星。” 徐敬西见过别人被银手铐铐走,被检察人员这样“拥护”,他当时坐在车里有滋有味地欣赏。 当然,什么明星爱怎样怎样,有什么好好奇,想见哪个明星不容易? 他姓徐,不会和任何明星有接触,向来不碰那块大染缸。 黎影没等到他的下文,他不太喜欢提到别的人和事,两个人绕了一圈,返回小洋楼。 到最后,徐敬西想起这夜的美好,是她埋在他腿间一夜,其他的没印象。 … 隔天午后。 黎影洗漱整齐正要下楼吃早餐,漱好口,总感觉嘴巴有发丝似的,看着镜子,脸一红… 缓了好长时间,着急下楼吃东西缓解,打开门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冷冰冰的斥责声。 不用怀疑,他又在训人。 总是这样,他自己能做好的事,但凡别人做不到他一半好,他脾气收都收不住。 没着急下楼,免得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徐敬西人冷清清:“你来问我要办法?” 气氛太紧迫,对方低头,十分无奈:“他私藏的1.2亿真没找到。” 徐敬西挑眉,几乎是不假思索:“你怎么不去挖他家祖坟?” 话一出,对方略微缩了下脖子,“那能挖人家祖坟?有点…有点…” 那太子爷斜对方一眼:“有点什么。” 对方略微想了想:“没什么,这钱,我肯定要找出来。” 徐敬西光盯着对方整洁的衣领看,看不顺眼似的:“倘若我是你,必然出手挖一挖他的祖坟,1.2亿他是不敢放银行,这笔钱同样没流出国外,不用怀疑,只能是以现金形式藏起来。” 想想也是,这么多钱不得找个风水宝地藏。对方这回不敢看他眼睛,再找不到会不会来挖他的祖坟? 徐敬西手支脑袋,垂眸喝水:“和他常往来的那个富商叫什么。” 对方道:“叫叶成威,叶成威和他是大学同学,是本地蛮有钱的富商,以前接道路水路工程项目才赚大发。” 徐敬西也不急:“工程别一个劲儿地给本地地头蛇商人来接,喜欢为虎作伥?” 眼镜中年男有自己的独特想法:“人家能做大说明团队老练成熟,接手工程建设肯定更有保障。” 徐敬西稍稍撩起眼皮,看对方:“叶成威能成为本地最有钱的商人,背后的财富难道就没有猫腻?你是想说,我们查不到这点狼狈为奸的发家伎俩?” 对方上一秒还稳得住场,知道徐敬西非本次负责人,而是过来给宋政清撑腰。 下一秒,对上徐敬西的眼睛,眼镜男虚汗一冒,笑容硬生生破了一丝裂缝。 徐敬西的话就这么施压地往下道:“还是说,你也想被姓叶的收买?” 对方话变真诚:“我定是不敢。” “不敢?”徐敬西挺不信任何人,“钱一到位,谁都敢。” 对方不敢再往那方面说,绕话题询问:“如今那么大个富商,要把他拉下来?看看来路不明的1.2亿是不是在对方腰包?” 他冷嗤:“你现在才理解透?” 白衬衣男补充:“我还听说,叶成威身边有一些社会上的纹身人,那些人是一点不将法律看在眼里,往常有农民工出来讨薪,都被他身边的纹身人士吓死。” 徐敬西好笑地看对方,就这么笑着,也不说话。 对方的腰杆一下子弯了几分,也不清楚他这副表情是何种心思,这人爱笑,但就是笑得不阴不阳,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情。 对方叹息:“话都是听外面传,目前没证据。” 徐敬西挑眼皮,“你怕死?什么世道了,怕些亡命之徒?”他不轻不重往下道,偏压迫感极强,“你想笑死谁,怕他们报复你的老婆孩子?” 对方一下子明白:“我这就去。” 他喝了口冰水,又自言自语着,“非得弄些乱七八糟。” 对方:“…” 也不知道他在骂谁乱七八糟。 许久,战场硝烟因为两位男士的离开,才变得安静起来,黎影手撑住围栏栏杆,小心翼翼往下探脑袋。 男人正坐在大厅打电话,也不知道是谁,察觉到她的存在,他稍抬眼皮,看上来,招手。 黎影手扶楼梯,乖乖下楼。 木板的楼梯,她走路难免发生声音,避免影响他打电话,只能慢悠悠地靠近那张沙发,男人似乎嫌她慢吞吞,长臂一伸,将她扯来边上,将桌子的小吃盒推到她面前。 “三点有时间。”他顾着和手机那边说话,起身,推门出花园,未再照顾她。 黎影埋头拆纸盒,入目是精致的特色炸糕和卷丝,估计是哪个巷子买回来,入口酥脆,浓浓的油香味儿。 吃得正香,脑袋受到一股压力,她被迫低了下头,那祖宗接完电话又来摸她脑袋。 她回头,徐敬西正笑着看她:“好吃吗。” 被压脑袋薅,还要专心吃卷丝,哪腾出嘴巴回答他的问题,要是说不好吃,祖坟会被挖吗。 给我看看伤口(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被压脑袋薅,还要专心吃卷丝,哪腾出嘴巴回答他的问题,要是说不好吃,祖坟会被挖吗。 看她认真细嚼慢咽的劲儿,徐敬西也不需要答案,满意地勾唇,拾起沙发的西服:“跟我出去坐坐。” 黎影立马有精神,拿纸巾擦干净嘴巴,跟在他身后,他看起来闲到有好心情,走路十分慵懒,扭头,西服丢她怀里。 “你拿。” 黎影撅撅嘴。 太阳大,还没坐进车里,便热得不行。 徐敬西口中的坐坐是到茶楼听相声小品,这里的著名特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太阳大的原因,屋内坐满宾客。 她和他的双人位在二楼最角落,十分不显眼,上摆的茶水却是极精致,甚至怀疑是他故意挑这个地方。 从他一上楼梯,倒有不少宾客的视线不自觉投向他的身影。 终于明白,他也不是过来忙,完全是来兜一圈坐镇,全让宋政清去处理,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 台上讲到趣梗,楼下满堂喝彩,桀桀怪笑。 徐敬西也不爱听相声,不管台上讲什么落到他耳中如同废话,掀不起他一丝情绪,屏退茶师,耐心泡茶斟茶,悠闲庸贵的贵公子做派。 估计不嫌吵都不错了。 黎影推了下小窗扇,发现后院是大河,风吹上二楼,格外凉爽。 倒是注意到日隔壁桌的老大爷笑得极大声,跟着台上的拍子敲击大腿,还购买了一大盆铜钱用作撂地打赏。 喝着太子爷泡的茶,黎影下意识说了声‘谢谢’,太子爷斟茶的动作突然停下,挑眉看她。 “生分了影影。” 黎影小尝一口:“习惯有点改不掉,喝到先生泡的茶也不容易。” 然而,隔壁老大爷的大声叫“好!”盖过了她的声音。 徐敬西幽幽投了个眼神过去,对方因台上的语调儿趣梗笑得更大声,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后悔来了?”黎影挨身,双手扩在他耳边小声说,“就是这样啊,人多,图的就是热闹。” 她还说:“不热闹就不好玩了,笑得越大声,说明台上的演员讲得有趣,你嫌吵应该在家睡觉。” 徐敬西手搭在她的侧腰,搂进了些,禁锢住她,也不说话。力道大得惊人,她手中的茶水不慎打翻,幸而是洒在桌面。 服务员眼尖,立马过来清理干净。 生怕服务员瞧见,黎影身子一哆嗦,四处张望,好在有茶台挡住男人的手臂,然而,越隐秘,她越紧张。 他反而搂得更紧,故意似的,力道又大。 她又无力抵抗。 徐敬西满足地伏在她肩窝,直接用上双手圈紧她的腰,高大的体魄将所有重力全压在她身上,她差点散架,努力撑着椅子扶手,深深呼出一口气。 “别动。”他声音又低又哑,“昨晚没睡够。” 黎影垂眸,看着男人黑软的短发:“这里要是四九城,你还这样吗。” 徐敬西埋在她怀里,声音显得闷:“下回跟你试试?” 黎影脸颊红透,力气敌不过他,妥协地任他摆布,说是埋在她肩头,还不如说他宽肩的体魄早就完全罩住瘦小的她。 他淡淡看她,一脸玩味:“要不要?” 她脸更红,身体更紧绷,还好位置在角落,没什么人在意他们两个。这回,茶也喝不成,手也一并被禁锢,没办法尝小点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只能听相声度过,直到一名身穿白衬衫的男士靠近这里,打量了黎影一眼,又打量了桌面上的台号,又看了眼埋在她肩头脸都看不清的贵公子。 生怕找错地方似的,只能试探性询问:“徐先生?” 高贵的徐先生才从黎影怀里出来,恢复正经模样,瞧着手心里慌张到绷直身体的小姑娘,“在这儿等我几分钟。” 她点头。 来者恭敬地在前面带路,他走得头都不回。 就说他怎么可能单纯来听相声,做什么谁知道呢。黎影全身上下似得到解脱,喝茶解渴,但是隔壁桌的大爷确实更吵,还跟着打节拍,开心朗声哼小调儿,台上的声音,她差点听不见。 徐敬西讨厌也不是没道理。 闷得她只想到后院等,收拾东西离开,后院近河,道路窄,司机的车只能停在路口。 沿着河围栏走,她好像听到狗叫。 ‘汪、汪、’ 仿佛还带着极虚弱的抽噎。 定睛往河里一看,桥拱中央的木头夹缝下,一只黄毛的小狗狗在河水里挣扎,四处张望‘汪汪唧唧’地,只长到猫这么大,脑袋小得不行,特别可怜,不知道为什么,黎影这时候胆大得不行,或许是想起了家里的蹦蹦,蹦蹦要是偷跑出门掉河水,肯定没人救起来。 黎影拿下披肩,脱掉高跟鞋,取了一根长木头,踩过杂草靠近河边,蹲下来。 “小狗,这里…往这里游。” 那只小狗只会四处汪汪叫,满脸地可怜又着急,越叫越小声,估计掉下去蛮久了。 小狗终归是小狗,哪懂捉住她的木棍。 … 徐敬西从包房出来,原本发短信说好好在后院门口的小姑娘根本不见踪迹,都什么时代了,光天化日她每回能搞得跟失踪似的。 男人返屋,抬头朝二楼扫了眼,原本的位置空荡荡,长腿一迈,冷着一张脸出了茶楼后门。 后门路道窄,只有自行车骑行而过,不远处的桥上倒是有几个孩童推着自行车停在桥中央,往湖里瞧什么东西,叽叽喳喳地吵。 突然从草丛里站起来一抹身影,背着他,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铤而走险的走在河边,想跳河的姿势。 刮大风,她指不定被吹进河。 徐敬西大步朝她走去,她又蹲下来缩进草丛,等靠近她,看到了令男人额头筋暴突的惊险一幕。 她人慢悠悠走下河边,水位没了她的膝盖,她反而没在意,一边手死死抓住桥墩石防止自己掉下河,努力伸出一根枝条,卖力朝一只落水小狗勾拉。 “我也不会游泳,没办法跳下河捞你,你看我,自己游过来。” 徐敬西胡乱卷了两层衣袖,眼神冷飕飕盯着她瘦弱的背脊:“救你妈救。” 给我看看伤口(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声音震骇,刻薄。 黎影吓了一跳,脚下踩到滑泥,一个趔趄,手里的木棍瞬间被河水冲走。 那狗仿佛也跟着受到惊吓。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搭在桥拱岩石的手被男人掰开,在拉扯上岸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脚腕溜过,不知道是不是杂草,她发现,脚链似乎在脱开。 不知道哪来的慌张失措,她猛地弯腰,伸手朝河里扎去,凭感觉一把捉住即将溜走的脚链,水流冲刷而过,根本看不清河底有什么,链条从指尖不慎溜走,她身体更加往前,只想拼命抓住那条脚链。 她这种胆大,或许是来自于徐敬西的出现,心中毫无顾忌,只想把脚链抓回来。 徐敬西看她在河底着急紧张地往河里走,特别有劲儿地脱离他的束缚,眼眸仿佛着了火,大手一把勾住她的腰身,强势带回。 “黎影,你能不能听话。” 他发火了,那样明显,圈住她的手背根根血管盘错,膨胀凸涨。男人看都没看那条狗一眼,二话不说将泡在河里的她抱上岸。 “徐先生。”司机忙慌忙张地过来,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士,齐齐看着西服湿淋淋的徐先生。 司机心跳更加紧迫:“您要是出事该如何是好。” 那位高贵的徐先生一语不发,抱着怀里的女人放在路边的休息石凳。 她裙子以下湿哒哒,鞋子不穿,不知道蹭到哪,白皙的两条腿不是泥,就是血。 真的,徐敬西觉得现在的她脏兮兮,一点不干净,像掉进泥里出来的脏娃娃。 他蹲下来,拿开她湿漉漉的裙摆,检查她脚上的血从哪里来。 应该是被河底的杂物刮到,白白细细的玉足添了一道疤痕,渗着血,可怜兮兮。 她皮肤一向嫩得能掐出水,不伤才怪。 可她的目光始终留恋一只落水狗。 徐敬西大手掰过她的脸蛋,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冷漠,完全没发现自己没有同理心:“它死就死了。” 黎影手指揪紧,嘴唇哆嗦:“对不起。” 他一张脸寒气逼人:“求我也没用,不救。” 她有内疚,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样一双眼睛这时候一定烈火翻涌得吓人,见过太多次。这回,令她声音不受控的放低:“我…我知道,没说要先生下河救小狗狗。” 他挑眉看她,“你在怕我死?” 黎影温吞,“河水不干净,先生身份尊贵,不该冒险。” 这时候还懂想着他的危险,没白养,徐敬西撩开她额角的湿发,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估计自己都吓死了,胆子还那么大。 说她没出息,她这回挺有出息。 徐敬西从司机手中接过干净的毛毯,缓缓披在她身上,取出柔纸巾擦拭她额头的细汗,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更来气:“我养的女人尊贵,是可以随随便便下河的吗,一条贱狗的命,你不嫌脏?” 那语气一点不好,骂人的时候下颚的线条紧绷而凌厉。 却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脚,用碘伏清理伤口,动作很轻,她受刺激,激得身体不受控一颤。 “嘶…” 男人低颈,吹了吹伤口,动作变得稍稍温柔许多:“没事了,我轻点。” 一边温柔地哄,一边薄情地骂,也不知道高贵的太子爷心疼还是生气。 边上捧毛巾捧药的司机默默别开脸,还好车后备箱有备医用箱。 看着高贵的太子爷低下来的头颅,看着他乌黑短梢的软发,黎影颤着声音:“你说过…犯天条都不会骂我,还可以…可以算数吗?” 徐敬西稍抬眸看她,蹙眉:“我往常说一堆,只记得这句话?” 他字字清晰又字字凶人。 黎影低垂脑袋,不敢反驳,反正说什么都要挨骂。 他给她的脚丫贴上创可贴,“别的呢,我让你乖点,好好养着你供着你,你乖了吗,天天找死。” 小姑娘眼眶隐忍的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掉落,她当然怕死啊,怎么不怕了,她就一条命。 徐敬西又拿帕子给她擦手,翻看了眼破损的指甲,耐心给她沾满泥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不知好歹,我养你干干净净,以后不允许。” 字字是命令。 黎影默默地掉眼泪,默默地点头。 那颗眼泪滴到男人手背,他动作一顿,皱眉:“哭能哭湿三个枕头,怎么敢冲进河里。” 她没说话,沉默地看男人给她消毒,擦脸,擦手。做一半,擦得也没办法干净。 徐敬西拿起她另一边手,却发现她拳头攥得紧紧,手心好似有把泥,瞧着,更脏了。 他蹙眉:“手张开,握泥巴做什么。” 对着男人微垂的脑袋,黎影默默摊开。 男人盯看她的手心,赫然看见一条沾了泥的铜铃脚链,表情逐渐阴沉,骤然扔开手里的巾帕,冷漠扭头,长腿一迈。 “陈荣,把她送回去,给我看好她。”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背影,长腿迈上茶楼的石阶,应该很生气。 司机陈荣怀里一张毯子包裹小狗,轻轻跟上他,说:“好的徐先生,我刚刚给路过的人一点钱,把狗救上来了,您看…” 司机并未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就那一秒。 徐敬西徒手拎起瑟瑟发抖的小狗脖子,一把丢进花圃丛里,任由那狗摔在上面,汪汪地可怜叫。 单手抄兜,头也不回,仿佛那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而不是生命。 小姑娘不说话,看了眼花圃里的小狗狗,拎起自己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跟在司机身后,上车回小洋楼。 一路静默无言,也没心情欣赏津市的街景。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小姑娘身上湿透,还有河泥带上来的略微腥味,是该回去好好洗干净。 回到小洋楼,她一个人孤单上楼洗澡,将身体泡在浴缸,看着搭在陶瓷边缘的脚丫,两处纱布白的创可贴,他亲手贴的。 直至天色昏暗,男人也没回来。 黎影推开小窗户,门口多了几个黑西服的魁梧大汉,笔直地在楼下走动。 给我看看伤口(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司机上来敲门,和颜悦色请她下楼吃饭,下楼便看见餐桌上放了一袋消炎止痛的药。 最显眼的是一个红色丝绒盒。 黎影入座,疑惑地看向司机。 司机面无表情说:“铜铃项链,已经找人给你清理好,包括断裂的地方也修好了,给你放这里。” 断了,她知道。 她拿起精致的小瓷勺,看着面前摆盘精致的餐食,无从下口:“先生不回来吃饭吗?” 司机摇头:“我不清楚他的动向。” 也是,外面有五星级酒店和米其林餐厅。 尝了口蟹黄粥,她忍不住问起:“小狗…找到主人了吗。” 已经出门的司机,耐心折步返回,看她一眼,“我让人送去宠物店,来电话说肺里水多,救过来也活不长。” “徐先生不喜欢狗,我是不敢带回来,花了点钱让宠物店自己处理。” 这个花了点钱不止花了点吧,她记得这位司机给路人好几张百元大钞,让会游泳的路人下河救狗。那皇帝身边的部下也不全是冷血人。 “是流浪狗,没主人,要是死就死了。”司机补充。 她端起小碗:“嗯。” 司机看她单薄的背脊一眼,真的,小姑娘瘦的像张纸,却总是温温柔柔又乖静善良,为只狗跑去河里,还惹太子爷气到着火。 “喜欢养狗?” 她摇头:“不喜欢,先生会揪脖子丢进垃圾桶。” 司机颔首:“你慢吃,脚受伤少出门,药,麻烦你自己上。” 黎影点头,看着摆在餐台的药。 - 一间朴素餐厅后院的雅间,四周门窗紧闭,静寂无声,同样不见服务员人影,门外仅停两辆‘看起来’普通的黑色轿车。 雅间内装潢素雅,梁蕴敲门,得到太子爷一声‘进’的示意后,跟随上司负责人推门入雅间。 徐敬西正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换了件干净白衬衣和黑色西裤,孤独入座沙发。 来者是一名中年男士的负责人和带出来打下手的助理,梁蕴。 梁蕴精通五国语言,这次出行有国外人员来访,明日有会议,正正需要她这样的翻译官,今天跟过来。 让她意外就意外在,遇见太子爷,在四九城没机会见到他,到津市误打误撞。 中年男士入座,坐姿笔直,不着急喝茶,而是和徐敬西先谈正事:“听说你让人挖了坟,他迷信动什么也别动他的祖坟,最后从他口中撬到2.9亿。” 徐敬西也不太在意,敲了支香烟夹在手里:“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完全不上心的姿态,勾手,“打火机。” 听闻他的话,梁蕴看了眼茶台,打火机距离她的位置最近,弯腰拿起,下意识走到他身边,想着更近点。 推盖,递给他。 他擦了打火机滑轮,焚烟的动作随意又慵懒。 稍稍浑浊的烟雾里,梁蕴的目光定格在他大敞的衣领,精硕鼓胀的胸膛,一起一伏,往上,梗颈染上大片绯红。 不是酒精,他身上没酒气,显然是在哪训过人,脾气到现在没恢复。 一身荷尔蒙爆发的男人,梁蕴看得眼睛火热,咽了咽口水。 视线蓦然对上,徐敬西稍稍眯了眯眼,嘬了一口烟抽,这一口很浓很端贵,就笑了。 梁蕴看着他嘴角勾起的那点笑,像毒瘾一样勾着人,真是寡淡又雍贵,下意识跟着笑,直到他递还打火机——— 他手臂长,手骨矜贵修长,卷起两层袖口的手腕是昂贵的铂金手链,更衬他腕骨白皙精瘦。 风流的太子爷在眼前,梁蕴差点失神没接过打火机。 在场的第三人中年男接到电话,起身朝徐敬西点头:“徐先生稍等,我去接个电话。” 他脸孔寡淡,眼眸稍红,略微颔首回应。 雅间如今只剩孤男寡女,明明是期待过的场景,梁蕴心跳蓦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往他方向抬眸。 “好久不见徐先生了。” 他修长的食指轻掸烟灰:“见我做什么。” “那…徐先生最近忙吗。”梁蕴低头看腕表时间,甚至想约他出去吃饭。 他挨在沙发,十分慵懒:“不忙,过来玩。” 梁蕴猜想,或许本职上一直不关他的事,是宋政清的事,他舅舅非逼他过来,目的不就是想好好培养他。 为了不出一丝一毫错漏,他跟过来盯梢宋政清,其人,谨慎且防备。 欣赏这样的他,暗里着迷这样的他,不管他走哪条路,他的手段都是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子。 可惜,这个男人目前不是她的。 徐家没有联姻的征兆,他身边也有各色各样的美人迷了他。 “既然不忙,徐先生晚上住哪儿,是打算在津市玩几天。” 他光坐那儿抽烟,过分从容:“怎么。” 显然,他不想说。 梁蕴笑得柔和:“那您玩的愉快,我住会场中心的宾馆。” 静等高贵的徐先生下文,他抽口烟,要笑不笑的。 梁蕴清楚,自己说的话是越来越往那方面引导,告诉他,自己住哪儿,想赌一赌:“可惜了,不是和徐先生一个地方。” 也不知道徐敬西有什么想法,眼皮上挑:“你和我住一个地方有什么好处。” 梁蕴探究的目光落在他隽长指骨夹的香烟,他抽得优雅,还没抽一半。 “那得看徐先生的意思了,想要什么好处。” 徐敬西懒懒笑着,也看不出他何种情绪,何种想法,薄唇叼住那支燃烧的香烟:“告诉谭叔,喜欢接电话就少来找我,叶成威的事宋政清能办好。” 梁蕴硬是想不到他出口是下达命令,愣了好久,看他开门的背影,迅速回答:“好的徐先生。” 门啪哒关合,他应该是生气对方出去接电话了。 梁蕴看着雅间内的装潢,一壶还没来得及沏好的茶,以及遗留在沙发扶手的西服外套。 换衣服落下的吗? 她拿起叠好,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和衣香。 真不知道他以后会爱上哪个女人,成为哪个女人的丈夫,成为哪个女人的避风港和靠山。 独宠一个女人还是同时宠着很多女人,还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漂亮妖精养在身边消遣欲望,家也不给。 她猜不到,看不透他。 给我看看伤口(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夜里九点。 徐敬西人在渡口的码头,寡淡抽着烟,一瞬不瞬瞧着出口船舶靠岸。 宋政清觉得他今夜抽烟过于频繁,说不上为什么。 可就是这张俊美白皙的皮囊,抽烟那股慵懒劲儿,风流又吸睛。 “你平常办正事,抽烟有那么密集?” 他音色挺淡:“跟你有关系?” “…”宋政清看他指尖的火苗,“烟不能当饭,注意身体。” 他也不搭腔,双臂搁在围栏,自顾玩着打火机。 宋政清的视线跟随那枚打火机的光亮,点燃又熄灭,往此循环,“徐先生的眼睛真的有些猩红,多注意才是,徐家可就您一位嫡辈亲孙。”注意到好久,颈脖也是,甚至怀疑他上哪喝过酒。 他没什么波澜:“有那么明显?” 宋政清抬头面向前方:“听你司机说,在河里湿了一裤子,人没事吧。” 他叼着烟:“呵。” 这个呵…到底有没有事。具体过程,宋政清不清楚,司机嘴严,他有分寸不多问。 宋政清手抄进西裤兜,面视大海:“叶成威拿下了,我的效率够不够快。” 他手指夹着烟,不轻不重地吐出四个字:“恭喜升职。” 宋政清沉稳老练惯,对夸奖之词面无表情:“不必夸,还不是有你盯着。” 徐敬西收起打火机丢给身后的黑西服男,冷嗤了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人说话不是‘跟你没关系’,就是‘跟我没关系’,规矩摆的明明白白。 别越界。 “突然能理解徐家的心情。”宋政清偏头看他,“真的不改了?你这个年纪刚刚好。” “没自由。”男人弹手里的烟头进垃圾桶,“注意点,叶成威能当百亿身价的富豪,后面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宋政清背手:“其实,证据不够足。” 徐敬西冷笑:“还需要证据吗,不容易吗。”说罢,他扭头离开。 能听懂,宋政清跟着扭头离开。 这一夜,宋政清忙自己的事,终于等到叶成威,没跑远,被带回来。 坐在昏暗的审问间里,灯光对着他的脸一照,这回老实接受盘问,他堂堂著名富商,身价高达百亿,有无数家大规规模企业,可当真正面对京爷的那一刻,他真是怂了。 金钱跟面前这个人比起来,真是不堪一击,饶是自己活了42年,第一次清楚什么叫做悔恨二字。 坐他对面的宋政清始终沉稳不惊:“说吧。” 叶成威知道面前姓宋的,年纪轻,家在四九城,目前的资历绝对不大,但能有各种本事围堵自己,查自己,后面绝对是有人派过来。 突然发现,自己的百亿身价在宋政清这类京爷面前,真的屁都不是。 “招商是促进本地经济发展,你回回垄断独占,敛到数百亿钱财。”宋政清道,“确实厉害。” 厉害? 钱现在有什么用,厉害也厉害不过京爷,叶成威苦笑:“给个机会,我把钱和资产都给你,能不能给个机会,我真的…错了。” 对此,宋政清面无表情:“很抱歉,我不爱钱。” 叶成威挑眉:“老林那东西做的坏事,要牵连我啊?” 宋政清面无表情,翻了一页纸:“你应得的报应。” “我不明白啊,我一个商人啊,我就是靠点关系拿到项目,单纯罚款也不可以吗。”叶成威皱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宋政清只看对方一眼:“何种回旋余地,你养的那几个纹身社会男?确实,当初能帮刘怀峰偷渡出国,蛮厉害。” 这时候的叶成威微微笑:“误会了,我身边哪有什么纹身男,我一直是老实商人。” 宋政清始终冷静,不言不语。 - 小洋楼门口停了辆十分普通的黑色轿车,男人皮鞋稳稳踏上花岗岩石阶,手里拎一袋包装精贵的点心。 棕色牛皮纸,红色平安穗的精美封口。 屋内冷冷清清。 “人呢。” 司机伸手,示意小洋楼边上的遮蓬:“那边,在看洗车工上门洗车。” 徐敬西眼神往左侧方向一掠,小姑娘靠在一棵大树下,怀里揣两支月季花,不知道怎么攀墙摘到手,孤伶伶看着洗车工洗车,没见过这种场景似的。 穿着白色长裙,看起来比白天干净多了。 司机说:“她等了您一晚上,也不太爱说话,吃饭,画画,摘花,看洗车。” 司机补充:“她还给您留饭了,在恒温柜里。” 徐敬西多瞧了那女人一眼。 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慢吞吞偏过头,勉强笑笑。 “让她看个够。”徐敬西把手里的点心袋丢给司机,迈步进门。 点心经转陈荣的手,最后才到属于它的小主人手里。 没牌子,没名字,应该不是在外面的高档点心店买,而是托人做。 果然,陈荣说:“是徐先生给你找师傅做,估计刚出炉,还温着。” 黎影找了把椅子,安静坐在树下,一边拆礼盒,一边看洗车。 是四块温热的茶点小花糕。 她舔了舔唇瓣,看向陈荣:“他表情看起来好不好说话?” 陈荣十分平静:“我没看。” 是没看还是不敢看?肯定是后者,谁敢直视他那双眼,除非他心情好,可他心情好的时候,那双眼睛多情又风流。黎影专心吃糕点,不腻,甜味刚刚好。 司机在一旁盯梢洗车工,直到洗车工把汽车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收钱离开,已经过去三十分钟。 黎影收拾纸袋,穿的是小拖鞋,生怕碰到伤口,她对疼痛又过度敏感,几乎是用脚指根勾着拖鞋走。 刚搭上楼梯扶手,男人高大的阴影压下来,侵略感笼住她无处可逃,没来得及抬头,男人二话不说将她打抱在怀。 认命了,顺势勾住他的脖子,也跟着不说话,任由他抱进卧室,放在床边。 抬头,撞进男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黎影立马避开视线。 徐敬西坐在一旁,抽她带伤的脚放在大腿根,冷淡性开口,“给我看看伤口。” 黎影不动,任他来,贴的创可贴被他剥开,换了新的创可贴。 给我看看伤口(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不动,任他来,贴的创可贴被他剥开,换了新的创可贴。 伤口没发脓,凝血愈合期痒,男人微烫的指腹对着贴合轻摁。 “这两天不要碰水,会发脓。”他突然出声,都沙哑透了。 黎影微微侧过脑袋看他:“你还生气吗?” 他语气深沉且严肃:“我生什么气。” 意思是他气消了吗…可以这么快吗?黎影还是不信,偷偷去看他的眼睛,里面依然布满红血丝,一片狼藉的猩红,一点儿不温柔多情。 下一秒,直接被他当场逮住,“又在偷看我?” 她立马收回视线:“没有偷看…先生真的不生气了吗?” 徐敬西看着她侧回去的脸,“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反正黎影是不信的,“那你发脾气,把小狗给扔了。” 他说,“它们不重要。” 很沉稳,没起伏。 “我知道了。”黎影点头,“可先生往常很喜欢抚铃铛在手里玩。” 甚至,和他交颈,他对脚链的铃铛爱不释手到痴迷且疯狂。 徐敬西收起被褥上的创可贴丢她怀里,她反应迟钝,接也没接好,给掉床下,她又弯腰去捡起来放好,这给她眉毛皱得,自己接不好还有脾气? 男人放下她的腿,垫了个枕头靠到床头,懒懒挨靠,双手环胸,上挑着双眼皮看她。 “跟我说说,当时怎么那么不要命。” “真不记得了。”她摇头,看着男人斜伸在床边的长腿。 徐敬西一把扯她来怀里,惯性使然,她老实受着并不反抗,整个人如受惊的麋鹿栽进胸膛,轻易圈紧她在怀。 在他手里,反抗永远没用。 看着她纤细的颈子,项链也是他送的,她舍得当宝贝供起来了,徐敬西手指缓缓把玩她颈间的项链,勾了一圈:“怕不怕,要是我不在呢。” 她不清楚,无法回答,当时是下意识地行为肢体出卖理智。 徐敬西也没逼问要答案,她一身硬撅撅的性子,肯定是还敢,能耐得很。 “还疼不疼。” “疼。”她回忆白日的惊险,“刮到河底杂物,还泡河水。” 徐敬西看她小脸的委屈模样,低颈,亲她脸颊一口,她脸薄,身体僵得紧绷绷。男人察觉她的反应,吮得更狠更想占据,大手钻进她的裙…直到她脸颊泛起潮红,双手难受地抱他的腰身更紧,又抖又难忍。 他满足,喜欢她这副表情,娇得酥骨,将下巴压在她发顶。 “好好养伤,知不知道。” 她气息不稳,一把含着媚色的嗓子低低回应:“知…知道了。” “你听话点。”他抱着她,口吻带命令。 她抬眸,眼睛总是泪汪汪:“你能不能不骂我。” 徐敬西看着她,一点不怜香惜玉:“不止骂,打断腿。” 她觉得他做得到,下意识并拢紧双腿,一动不动。 徐敬西瞧着她,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月季清香,很配她的白裙,越纯净越有冲击力。 偏不喜欢她清纯,喜欢她的另一面,喜欢她哭。 抱起她换了位置,徐敬西轻易看见被褥上的大片水痕,以及双膝并拢跪在床边垂脑袋害羞的小姑娘,长发罩住她大半身体。 徐敬西眸色逐渐晦暗,手背膨胀的筋管跳了下,她意感到危险的气息,悄悄挪动位置远离男人,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她的腰捉回来,禁锢她的颈子,吻得更狠更深,一点不给她逃,任她发丝凌乱。 夺取她的呼吸和香甜,直到她哭出声为止。 徐敬西才松手,离开她的唇。 她扭头钻进被子里,蒙着头声音闷闷地:“还说没有生气,都疼了。” 她太清楚他的狠劲儿和霸道。 徐敬西站在床边瞧她:“那我认错?” 小姑娘厉害了,给她台阶,她能爬他头上,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指门外:“你的位置脏了,你去睡客房。” 他说,“你舍得不要我吗影影。” “又没有阿姨,大晚上喊家政吗。”黎影的声音闷闷地,“那怎么睡。” 他气笑了,十分无赖:“跟你挤。” “你洁癖,你不会。” 徐敬西拿开被子,二话不说抱起她去客房。 那晚,给她的脚腕带回小铃铛。 - 隔天10点,宋政清来电,男人拿开缠在腰腹的小手,简单套上浴袍,走出露台接电话。 那边打招呼,“昨夜睡得好吗。” 徐敬西刚含支烟到唇边,瞧着楼下,一抹艳丽动人的身影闯入眼底。 来人正是梁蕴,提着袋东西站在车边,恰恰抬头看上来。 目光隔空交接。 徐敬西摘下烟,回电话那边:“说正事。” 然,黎影也睡醒了,端着一杯咖啡出阳台,同样看到楼下的梁蕴。 也是第一次直观地看到真人,唯独一次,是奕佳给她看照片。 极其漂亮,穿着职业装,扎着半高马尾发,浑身上下千金小姐的气质,那种和徐敬西如出一辙的阶级高贵,放眼娱乐圈都挑不出来的美艳感。 只对视两眼,黎影放下咖啡,扭头下楼吃早餐,走到楼梯拐角,听到楼下传来声音后,只好收回脚步不打扰。 对方的司机找到陈荣,好声好气地说:“梁家小姐刚刚送过来,是徐先生的西服。” 陈荣不解,笔直站着:“是哪位梁家小姐?” 对方道:“谭**身边的翻译,正在门外,西服外套找人干洗好了。” 陈荣回忆片刻,先生的衣服昨天弄湿了,估计是不要了,也不是很重要,随意指个位置让对方放下。 其他的,黎影没再听,走去餐厅吃早餐,努力当边缘人物。 “吃饱了?”徐敬西的声音在楼上围栏响起,她抬头,看着还穿浴袍的贵公子,松松散散,他手里的烟不知道哪去了。 “你下楼吃早餐吗,有你喜欢的清粥。”她询问。 徐敬西看着她:“看到了?” 懂他在问什么,黎影点头:“看到了。” 徐敬西突然笑了下,小洋楼安静地缘由,听起来格外清晰。 “影影。” 黎影放下羹勺,抬头仰望他:“我在。” “好好吃早餐。”他扭头回卧室。 黎影突然说出口:“她配不上先生。” 说完,拿起餐帕擦干净嘴角,收拾碗筷进厨房,默默处理,就好像那句话不是出自她口。 徐敬西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眼厨房里埋头弄洗碗柜的小姑娘,洗碗机似乎有故障,她只能卷起衣袖,亲自打开水龙头洗,认真,细致。 她一边洗,一边说:“先生以后娶太太,还是换一位不会送西服上门的吧。” 徐敬西挑眉:“凭什么你说配不上就配不上?” “她很漂亮,很优秀,事业有成,出身高门,可以说是多少女孩子都达不到她的高度。”黎影毫无保留,“可是先生一点都不差,以后,别委屈自己。” 抛开他的情欲泛滥,她实在不清楚他还有哪里不好。 “你要不要帮我挑?”徐敬西笑了声,“找位容得下你做小的。” 七分认真,三分玩笑,黎影手里的碗差点拿不稳,甚至分不清他是否真有这样的想法,当然,她更倾向于没有,缓了缓心绪,抬头:“先生别拿我逗闷子了。” 男人低嗤,高大的身影转身回卧室。 黎影收回视线,算是第二次知道梁蕴这样的耀眼女孩存在,其他的,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是吃醋他昨天整日和别的女人厮混风流把她丢在家里吗? 是吃醋那件她细心捧出门的西服最后被别的女人送回来吗?还是嫉妒对方未来有可能是他的老婆? 她并没有这些嫉妒情绪,一点没有。 她有种直觉,强烈的直觉和信任,徐敬西这人办正事的时候,身边不能有女人,但凡有女人影响到他,他能把枪指对方脑袋,多宠都不管用,他一向把权力和女人分得明明白白,无一例外,包括自己。 估计他以后娶了太太,一旦威胁到徐家,他放弃那刻绝对不带犹豫。 “碗放着就好,一会儿有家政过来整理。”陈荣不是故意偷听,有事进门全听到,抱歉看了眼黎影。 无非洗个碗,她没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遇上徐敬西,她也是自己洗碗。 “客人送走了吗。” “送了。” 司机依稀记得,梁蕴临走前,优雅地坐在车里问了句:那位小姑娘就是他的人了? 他没回答任何私事。 黎影冲他温柔一笑:“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司机道:“很抱歉,我无意要听,刚才冒犯了,但我觉得您说得正确。” 黎影惊讶了下:“我还以为你是津市人?” 陈荣摇头,颔首,放下车钥匙:“徐家确实看不上梁家,即便是累积七代祖业过来的世家刘家还在,徐家也不会看上。” 黎影轻声:“嗯。” 陈荣补充:“其实…徐家从没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市井事,更不会说一天到晚盯着哪位世家小姐来配给徐先生,他们管不上这些事。” “但,徐家的眼光绝对不止高。”接下来的话,陈荣不打算当她的面继续说,尽量不去提徐家,少说多做,这是在徐先生身边做事的规矩。 这章3000字,补昨天的延迟 手给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下午。 徐敬西带她出去听琴弦小曲儿,这回不是茶楼,选一艘三层高的巡河游船,航行河线远离城市,十分隐秘。 没有霸道包场的做派,坐角落,来自五湖四海游客,零零散散三五座,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贵公子点一鼎玉兰沉香的狮子香炉,惬意挨在座椅,支脑袋睡觉,周围没再有吵吵闹闹的大爷,门口那立了块牌:文明第一条,禁止喧哗 怀疑他太孤独,喜欢陌生的城市,没人认识的地方坐一坐。 黎影摘葡萄吃,听着台上的古琴弦音,说起小狗的事:“没救过来。” 徐敬西冷眼旁观。 见他不搭话,黎影抿紧嘴唇,埋头刷手机,回短信。 或许打字入迷,坐对面的男人突然挑声:“忙什么。” “啊?”黎影也算老实回答,“我同学,刚刚来短信,说在加拿大过得很好,去学设计,就是花钱的地方太多。” 徐敬西眼皮都不抬一抬:“你那位被骗的同学?” 黎影惊讶:“你记得啊?” 徐敬西瞥她一眼:“你为她忙前忙后,什么也没帮到她,那男的也就那样。” 就那样… 他语气满是讥讽。 黎影深深低下头,知道他在指孟修远。 他说:“四九城最不缺才华出众的精英,更不缺有钱人,处处是竞争,想在四九城做梦,把脑袋扎进护城河泡泡就清醒了。” 听他一番话,极其现实,就像婷婷认命于自己的结局。 “心疼185哥哥的前途?”徐敬西瞧她,提及185三个数字,她挺会装镇定,偏偏捏柔纸巾发白的手出卖了她的紧张。 “比他优秀的精英比比皆是。”他不轻不重地往下说,“倒是跟我说说,你心疼别人,谁心疼你?” 谁心疼?黎影下意识看向对坐的男人,他一只修长的手敲着扶手吹河风,有一下没一下,台上弹是《十面埋伏》,也不知他听没听。 只想转移话题:“可是孟修远算不算诈骗啊,有私生子还…” 徐敬西眼神毫无征兆地落在她身上,凉嗖嗖地,她吃葡萄差点呛到喉咙,拍拍胸口‘咳’了声。 “我没有什么185哥哥,我妈就有一个女儿。” 男人沉沉笑开:“独生女啊。” 他好像从未认真了解过她的家庭,父母的职业,家究竟在哪,什么时候生日。确实,她同样很少去提,两个人心照不宣。 黎影埋头剥葡萄皮,不开话题。 “你是不是只喜欢画画。”他也没给她回答的机会,霸道询问,“C大美院,去吗,非全日制的。” 黎影明显怔愣,放下手里的葡萄:“可以换学校吗。” 他靠在那儿,十分懒散,“不喜欢?”他又考虑半秒钟,“我给你找老师也行。” 黎影想了想:“不在我的计划里。”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徐敬西眼眸沉沉盯着她看,笑也不是笑的。 她并没有直说,眨了眨眼:“画展。” “港城,下个月给你办一场。”徐敬西就这么决定,喝盏茶的功夫都不到,“那边都是玩收藏的富豪,我同黄正炜讲一讲。” 黎影面对眼前的行动派权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完全是想了就决定,就去做,不拖不欠。 可就是这样的他,比她成熟,比她稳重,比她会思虑未来,允许她索要权威可以带来的一切。 那天船上的气温很凉,外头高阳正艳,他与她面对面而坐,前者支脑袋休憩,眼不抬,眉不皱,《十面埋伏》的音律正到高潮处,她痴痴看他寡淡的脸孔好久。 “我都没去过港城。” 他手指突然做‘嘘嘘’,黎影下意识屏住呼吸,跟着他听隔壁雅座的动静。 屏风后有几道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是谁,但那人似乎嫌弃檀香的味儿,伸手倒了杯茶进去,轻而易举看见粗臂上的纹身,一只大老虎。 他们抽着雪茄,听着曲儿,三四人,雪茄味儿浓得飘过来。 “阿威老板估计要蹲三年。” “那位在国外的少爷打过来的钱,你收了?” “收了,对方说尽量在外面想办法让叶成威减个一年半。” “他妈的,我要砸那个姓宋的车,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他有老婆有前途,还有荣华富贵,老子光棍一条怕什么。”有一男的特别暴躁,突然甩出身份证在桌,“我身份证敢摆出来,他敢吗,他敢给我知道宋家在什么位置吗,我他妈的弄他全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黎影其实听不懂,但感觉有人惹他们了,他们报复心十分重。 然而,下一秒,徐敬西好似没心情再听下去,抬了抬下巴:“手给我。” 黎影怔住,愣愣地伸出手,很快被男人一把握住,带她离开。 出了船舱甲板,“他们是谁。” 徐敬西带动她的手塞进西裤兜里,那懒散劲儿,“不知道,少靠近这种人。” 那语气满是高贵的嫌弃。 看她努力垫起的脚尖(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既不说,黎影不会去追问,还以为他裤兜里有什么好宝贝给她,看起来,单纯喜欢捏她手心藏进去。 见过他今日的照顾,不知是好是坏。 他将她带出甲板,交给岸边等候的陈荣,光站在车边看她上车。 黎影刚坐好,仍在好奇他为什么不动,便听到他的声音淡淡响起。 “我打火机落下了。” 她趴在车窗,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先生,我可以等你。” 说完,觉得不对劲,打火机轮不到太子爷回去拿,陈荣会做,何况他的打火机换了一个又一个,不顺眼随手就丢垃圾桶。 果然。 “不用等,拿卡去逛街。”徐敬西迈步回甲板,仅仅两步,游船离开码头,往河中央缓行。 岸边芦苇微荡,小道算不得是大道,陈荣不言不语,懂事地开车离开。 黎影靠到座椅,余光瞥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又说听曲儿游湖,根本没听够。” 陈荣扶方向盘:“他听不懂,也不爱。” “那他爱什么。”她自顾自答,“爱抽烟,爱喝白茶,爱钓鱼。” 陈荣没反应,有些事,小姑娘的确不方便在场。 坐在后排无事做:“他不会又去算计别人了吧?” 陈荣拧眉,她对先生的印象那么…不好吗? 下一秒,她若无其事,似乎已经习惯:“我们去找间面馆吃面吧,先生今日应该忙。” - 船舱内的古琴展厅,旋律换成儿女私情的调调,男人听不懂,从没有这门兴趣雅致,厌烦地招手,琴师颔首,懂事地起身离开。 厅内的琴音终止,在屏风隔断后的四位纹身男其中一人冷道:“怎么不弹了,我可是花了钱。” 无人出声,唯有两名男服务员抬走隔在中间的屏风,四位纹身男觉得游船这番举动莫名其妙。 两处雅座的屏风障碍物被挪走。 身着白衬衣的徐敬西,就这么迎着四位纹身男凶煞的眼神,随意入座。 叼着雪茄抽的老虎纹身男斜眼看人:“放肆,你谁。” 徐敬西看了眼对方桌子上的身份证,年龄,地址,姓名,讲道理,他并不敢这么摆出来。 觉得他们说得蛮有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他们应该不懂,穿鞋的随便弄垮光脚的,哪一种方法都好。 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穿鞋的都可以。 四位纹身男猛地站起身,欲要走过来,抽他耳光。 他示意四周的摄像头,“出手前,考虑清楚会不会被拍到。” “嗬,敢坐这里你还会怕死啊。”纹身男斜眼看他,甚至说了句,他能销毁摄像头。 “倒不是怕死,船上都是我的人,除了你们四个。”徐敬西挑眉,“我怕你们受伤的画面传出去,用你们的话怎么讲…”顿瞬,他思考蛮久,“在道上丢人现眼?” 纹身男大笑出声,觉得面前这位贵公子一点不了解,又觉得不像普通人,贵气感极重。 前一秒,觉得他的话十分可笑,后一秒,被他淡静的气场拉开一大截差距。 老虎手臂的纹身男似乎是大哥,听他的小弟开口叫彪哥,彪哥为首质问,“你是什么人,靠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徐敬西十分平静:“缺钱吗?” 见他孤枪匹马,彪哥冷道:“不缺。” 徐敬西笑了,那一抹笑,极其嘲弄和讽刺,配上他英俊贵气的脸,彪哥觉得无比刺眼,这人,不简单。 光坐那儿,也没端任何姿态,能像个皇帝似的。 他说,“和你聊聊天,交个朋友。” 彪哥不认识他,“你这是在哪打听到我的名号,但这种事,不谈。” 显然,彪哥不给这位陌生人一点儿面子,那他妈的你是谁啊。 彪哥好笑地看他:“你聊,我就要老实陪你吗?” 隔着玉兰沉香的狮子香炉,线烟一缕一缕腾直,在半空晕开散乱,徐敬西冷淡性瞧了眼桌子上的身份证,身份证的主人绷着下巴,利落收起身份证。 “我开口了吗,你急什么。” 贵公子说话悠懒带调,京片子口音极浓。 “…”彪哥心生警惕,这人连名字也不说,过于神秘,收起案板的观音吊坠捏在手里,“你想做什么。” 显然,徐敬西问话一向直击主题:“养你们的不是叶成威,是刘怀英?” 听到后面的名字,彪哥像被人捏住命脉,表情变色,沉默地示意手底下的人一同离开。 黑色西服的男子弯腰添茶:“徐先生,他们不太肯配合。” 徐敬西料到的:“我不要他们配合,我只要个答案。” 黑西服男低声:“你的意思?” “我有了。”徐敬西垂眸看了眼腕表时间,“羊养肥,宰了才好吃。” - 来渡口岸接的是宋政清,专用的司机开车一贯有严格规定的车速。 两位京爷坐在后排,宋政清先开口,“您是真不怕那些混社会的混混,我看过电影,他们应该很讲义气,决不可能告诉你。” 人本贪。 徐敬西不喜欢谈义气二字,反正他没有,权当听一段废话。 普普通通的奥迪车上高架桥,出岔路口,一辆送货货车在后加油门想超速。 货车司机耳边是蓝牙耳机:“彪哥,我看到姓宋的车了,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不是。” 彪哥慢条斯理地抽雪茄:“稍微给点教训吗,别过火是不是,让他掂量掂量家里老婆重要,还是做事重要。” 拉货司机:“放心,我车技好,开的是送货车,提前有送货路线,查不出来是预谋,顶多是碰巧遇上。” 这边,司机开车稳,后排坐着两位京爷,自然以求安全为主,没生出什么意外。 宋政清稳稳坐着,自言自语般:“彻底站在高台风光过,突然落魄,拼一把还是认命?” 司机不出声。 宋政清好奇问右侧座椅睡觉的祖宗:“徐先生,恕我冒昧,如果换您呢,您怎么选。” 他也没睁开眼睛:“没有如果,徐家一向不容错误发生。” 宋政清懂他的意思,就像发动机零件,不能一丝误差,沉默片刻,悠悠开口,“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啊,车有点多。” 徐敬西动了动唇,“后面。” 看她努力垫起的脚尖(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宋政清还没反应过来,左侧突然被一辆卡车猛烈地撞击,尽管有隔音,撞击声还是传进车里,惯性使然,宋政清身子往前栽,这是恶意的。 “那车在过江大桥一直跟着,现在选这个路段才撞上来?惹他了?”宋政清问。 但他万万没想到,徐敬西平静得很,“你断人家偏财路,不搞你,搞谁?” 宋政清听懂,深沉地笑:“你别说了,听着我都愁。” 他说:“以后做事,在外面别惹亡命之徒。” 宋政清反问,“我过头了?” 徐敬西唇抿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不过头,让你不要惹,没让你不铲除。” 这意思… 宋政清不冷不淡勾唇。 司机回头,先问的是姓徐的,“徐先生,需要停车报警吗。” “倘若调查监控来看,无非普通别车超速追尾,货车司机感觉是路怒症患者。” 姓徐的不出声,好似在思考什么。 货车上的司机,一件普通的T恤,大光头,隔着车玻璃骂,甚至还啐了口痰,“会不会开车,在高架桥上挡什么路,我送货着急,超时了你们赔钱吗。” 姓徐的先生看了眼窗外的光头男,一脸嫌弃地皱眉。 下一秒两车再次剐蹭,只能被迫停下,光头男跳下车,一间阴煞地走过来,手里一把顶车胎的千斤顶,司机看后视镜,检查车门安全锁好,才稍稍松口气。 然而,后排座椅的两位京爷,还在有说有笑地聊天,完全不在乎。 下一秒,徐敬西淡定吩咐司机:“撞他。” 简短二个字,声音沉稳老练。 司机额头虚汗一冒,无意对上后视镜里的脸孔,京爷眼眸深沉平静,是命令。 司机不敢耽误,启动引擎,直线倒车,忙里偷闲,慌张挤出一句话:“徐先生,我觉得对方是故意招惹宋先生的车,您在车上,我不敢弄出一点事来,要不,我们报警?” 徐敬西说,“我知道不是冲我来,没想到来这么快。” 那意思好像在嫌弃——早知道不上你的车了 宋政清不理解,还没扣好自己的安全带,他的司机完全不顾他死活啊,徐先生说什么做什么,汽车直线后速倒退,人惯性下跌,手臂重重砸到扶手箱。 “祖宗,您能不能看我系没系好安全带。” 车外,光头男张大嘴巴,看着突然调头轰油门的车疾驰朝自己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车头稳稳停在他面前,擦蹭牛仔裤裤头,膝盖受重一曲—— 疼得光头男背脊发凉,以为姓宋的会顾及自己的身份、顾及自己的家族不敢肆意横行,没想到那车是敢来要他命的。 光头男气急,扬起手中的千斤顶重重砸在车尾:“撞老子?来啊。” ‘砰’一声。 徐敬西看着司机忙乱切换手刹的手,稍稍蹙眉:“你不行啊,我那司机才厉害。” “这能比吗。”受伤的宋政清冷笑,抬下巴,“我这个就是普普通通开车的司机。” 他淡淡道:“甩刘肃君进密林,给他迷路了。” 比不了他的小李,宋政清认真听完,“停车吧,你车技一点不好,别在徐先生面前丢人了。” “好。”司机刹车,但车外的光头男似乎不肯就此平息,弯腰捂着膝盖,怒火暴涨地破口大骂。 “开辆破奥迪了不起吗,老子也能买得起。” 宋政清点点头:“他说得对,这车谁都买得起。” 车是谁都买得起,挡风玻璃前的绿色背景板通行证第0023号可不是谁都有。 司机觉得宋先生低调了。 “叶成威的人。”徐敬西突然开口。 宋政清没有一丝慌乱:“你不是置身事外吗,怎么知道?” 他不搭腔,抱胸睡觉似在思考什么。 “而且,他们不会放过我,一无所有的人没什么可失去的,但我有阳光大道,情愿进牢里也要搞我。”宋政清心里有明镜。 徐敬西不搭腔,抬抬下巴,示意司机下车,自己坐进驾驶位,伸手切换显示屏的A6动态模式,掌心抬S挡,动力瞬间提升,一套动作下来他丝毫不拖泥带水,油门一踩——— ‘嗖’地一下,汽车直直后退,光头男在听到引擎发动机轰鸣的那一刻,早就吓得跳上围栏,“是不是不要命,真敢撞我,操。” 车窗外传来声音,宋政清面对此等污言辱语表示皱眉:“怎么能骂人?” 徐敬西不作声,换挡,皮鞋一脚踩上油门,车尾就这么撞上过江大桥的护栏。 ‘砰——’ 但徐敬西稳距离稳得特别好。 宋政清也不是没见过,但A6的发动机最大马力真不够祖宗折腾。 但宋政清发现:“您就这么把我的司机丢路边?他没上车。” 徐敬西一脸寡淡,完全没当回事,提速,换挡,直直朝货车司机撞去,完美的擦压对方廉价的皮鞋上。 然,当时汽车惯性太快,宋政清没捉稳,手臂栽到工作台,一阵刺骨的疼,受伤的怎么是自己。 车窗外,货车司机吓得抱住栏杆,“疯了吧,你怎么敢的?” 车里,宋政清撕开白衬衣的衣袖,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血淋淋,“我对您呐,开车有阴影了。” 奥迪车瞬间刹车停下,车轮稳稳压在光头男的皮鞋,就这么一碾,发出一声惊叫。 夜幕低垂,海河轮泊缓缓驶过桥下,徐敬西推门下车,靠在残缺的车边,淡定垂眸焚了支烟抽,一口一口吞咽慢吐,看着嚣张跋扈的光头男,笑了。 小道后面是闪烁五颜六色灯色的车灯,是受到司机报案的交通事故部门赶过来。 贵公子朝光头男抬抬下巴,咬烟问:“疼吗。” 后者疼得面目发白,眼眸深处显现一抹狠戾的煞气:“你这个人怎么开车的,把我脚放出来。” 徐敬西挑眉:“没见过有人敢撞我坐的车。” 后排座椅的宋政清忍着伤口疼痛,推门下车,靠在徐敬西旁边:“往常坐的那些车放在四九城有人敢别吗,靠近都不会靠近,这里是津市,不是四九城。”说完,侧脸看这位祖宗,“过意不去,这回连累您了。” 他徐敬西说:“过意?再有下次,是你连人带车翻下面。” 看她努力垫起的脚尖(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交通队赶来,起因是,一辆奥迪A6在高架桥上被货车刮蹭,被货车别车。 A6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火,直线倒车,把车开到报废、开到卡在桥围栏为止… 夜色静谧,街灯稀薄,跨江大桥交通堵塞。 队长看了眼宋政清手臂上的伤,问,“阿清啊,你确定是被货车撞?” 再瞧着稳稳卡在围栏的奥迪车,这车实在惨烈且可怜。 队长:“奥迪A6已经严重破损,发动机都冒白烟了,车底喷油泄漏,变速箱负荷6000运转,这点桥路多大的马力输出来飙?” “怎么做到一脚油门6000运转?” 三直击,且深深皱眉问。 宋政清看向报废的奥迪车,再看淡定抽烟的徐家太子爷,抬头看路灯… 突然地沉默。 车,报废了? 应该报废了,祖宗飙车那马力转得像极限赛车,轰到底,估计刹车片也断了。 “…” 队长又说:“一脚油门下去6000运转是那辆车的极限,不是开车人的极限,知道吗。” 然,徐敬西斜挨在车边,缓慢抽烟,毫发无伤,事不关己。 队长看到他后,突然睁大眼睛。 原来姓徐的在津市。 对面的光头男子满头虚汗,面目苍白,脚背疼得‘哟、哟’吟喊,给人听着,都替他捏把冷汗,估计痛到骨头里了。 偏偏,徐敬西冷眼旁观,存了心只想抽烟解瘾。 光头男道:“抽烟…抽烟那位…他轰油门。” 宋政清面无表情,示意光头男手里的千斤顶,替人开口道:“队长,你去调监控就好了,一切有监控,他砸车,在他手里,还啐痰,不文明。” 光头佬听闻气得胸腔发颤,痛苦里极力想狡辩。 靠在车边抽烟的徐先生优雅嘬了口烟,不急不缓地,折扇似的双眼皮稍抬:“你,好好跟队长说话。”夹烟的修长手指慵懒指向光头。 好好跟队长说话、 他声音平淡,夜色笼罩里,他修隽的体魄隐在逆光处,人更阴,更暗,气场威慑且压迫十足。 光头男暗骂一句,妈的,但懂徐敬西的意思,忍着痛苦道:“是,我想砸…砸他的车,是我挑衅在先。” 徐敬西满意地叼着烟,懒懒坐进来接的车里:“修车费暂时不用了,我今天心情好,心情不好才要,自己掂量。” 光头:“…”车明明是他自己玩烂。 车窗降下,徐敬西懒懒补充:“记得告诉你后面那个人,下次玩。” 面对这个满口满腔是京片子音的公子哥,那腔调,光头男无力辩驳,目前只想要救护车,看看他脚上的鞋子还完整无缺没。 “唉唉哟,疼啊———” “帮我看看脚。” - 深夜,小洋楼。 小姑娘没等到徐敬西回来。 收好画画工具下楼,打开门,只见先前的黑衣人来回走动,片刻,两名黑衣人靠在花圃边,互相点烟抽。 打火机熄灭,两人不约而同聊起天。 “真的车祸?” “车祸,过江大桥那儿,宋先生的车毁了,车尾,车头,全惨烈报废,拖车来拖走的时候,发动机还在冒烟。” “这谁开的?” “徐先生,用S档轰油门到底,负荷了。” “…” 听闻,黎影眉头紧皱,这么严重吗,难怪还不回来,探探脑袋:“车祸?” 黑西服大汉拿走烟,放到身后,尽量不给她闻到二手烟,颔首道:“嗯,是一些混混找人干的。” 混混?难道是船上的纹身团伙?尤记得团伙说要教训姓宋的…难道出事了吗,黎影小小声地:“徐…徐先生怎样?” 黑西服男摇头:“我们不清楚,刚刚只是接到电话,过来询问先生的安康,我们才知道事情缘由。” “哦,先生好像在医院。” “哪一家?” 那一瞬间,黎影着急忙慌地出门,一边上车,一边等黑西服保安回话。 “是…是中医一附属。” 陈荣一脸迷惑地从屋里出来,匆匆将手里的碗递给朋友,上车,开车。 去医院途中。 黎影拨通那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漫长的‘嘟’声一遍又一遍,令人焦灼不安。 直到一声‘喂’,不是他,是宋政清。 “医院,16楼,外科诊室,我和他在这边。” 挂电话,黎影脑袋一片空白,不记得过去多久,浑浑噩噩来到16楼的外科诊室外。 诊门关合,秉承礼貌不敲门乱闯。 或许是担心,垫起脚尖,她微微看见一个左腿打满石膏,头颅缠满绷带的男人,医生的身型挡了视线,看不清伤者的脸。 很严重? 明明白天还能对她好,对她笑,牵她的手,说要给她找学校,明明分离时矜贵得不可一世,明明他那么厉害,做事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明明…他那么无懈可击,那么优秀。 诚然,想起他对她的好,想起他的照顾,想起和他每一夜的点点滴滴,眼圈竟然有点酸涩。 拐角抽烟区,徐敬西漫不经心从里面出门,稍稍抬目。 小姑娘在诊室门外,努力垫起脚尖,对着高高的小玻璃窗口观望,看着里面的病人紧张得不行。 她总是一副不要喜欢他的样子,为什么却在无人窥见的地方才在意他。 真像个傻子,徐敬西倚靠在墙,沉默焚了支烟抽,清烧的烟雾里,整个人闷钝,寂沉。 偏头,沉默地看她费力垫起来的脚尖。 穿的是小洋楼里的绒毛毛拖,白里透红的小足根还在努力往上垫起,瘦出骨的踝骨套根细细的铃铛链,轻轻‘叮’了一下。 委屈的,可怜的,急切的,难过的。 估计着急出门,没来得及换鞋。 徐敬西几不可察地沉咳了声,唤她:“傻瓜,我在这儿。” 像触碰到开关,小姑娘立马转过脸,泪汪汪地注视人,表情又有些不可置信,“先生?” 先生… 那把嗓子颤颤悠悠地软,更是媚气。 徐敬西靠在墙上,微低头,柔软的碎发跟着下搭几缕,勾了下唇角,不动声色。 她小跑过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讨宠,剧烈地身体互相撞击,男人唇间悠的烟不慎抖落一簇灰,悄然落在她的胸口。 看着怀里女人,胸前V领高弧度和细缝里的烟灰,好心情地笑了笑,伸出指腹抹走,真是…软嫩得一塌糊涂。 “先生有没有事。” 徐敬西低颈瞧她,她是那样委屈,鼻尖红通通的可怜,真是无奈又好笑。 “你看我像有事的?” 她眨了下眼:“不像了,我就知道先生有驾驭全局的手腕。” 怎么那么漂亮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她眨了下眼:“不像了,我就知道先生有驾驭全局的手腕。” 都是夸词,徐敬西也没怎么听:“掉眼泪做什么。” 小姑娘还挺无辜:“我以为…” 说话欲言又止。 徐敬西笑了声,低头看她:“以为我死了?” 她小声嘀咕:“以为坐在诊室里包扎的人是你。” 看她蠕动的嘴唇,徐敬西气笑了都,懒得骂她了,大手摁她的后腰拥入怀,这东西怪招人疼。 “宋政清没跟你说清楚?” 换药出来的宋政清突然被点名,手搭在门把手,苍白解释,“说了,不然她怎么能找到这里。” 说完,突然陷入无边沉默里,那个男人似乎还要答案,宋政清委婉解释,“抱歉,我没说您受伤,她自己误认。” 宋政清看向小姑娘,“你别误会,我开不了车,央他送我来。” “谢谢徐先生,救我一命。” “也谢谢徐先生,让我伤成这样。” 当事人不作声。 “你们聊,我司机过来接了。”宋政清扭头,对上焦急神色的一位大美人,“你怎么过来了?” 梁蕴优雅颔首:“承敏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 承敏是他太太的闺名,听到,宋政清会心一笑,“害她着急了,都跟她说了没事,蹦带挂脖子几天静养能好,不用担心。” 梁蕴抬眸,看着倚靠在墙上叼烟的男人,烟几近抽到底,他双手忙着抱女人,一点儿也不急抖烟灰。 那女人的神色吧,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宠出来的委屈感,那种已经有男人宠的媚态感。 真的,太子爷会宠女人不是虚构出来。 “徐先生,您呢,您也在车上吗,可有受伤?”梁蕴说,“我代谭**过来慰问安康。” 十分关切且温柔的嗓音,静等他的答复,几秒后,他才稍稍撩起眼皮看人一眼。 “谢他了。”他挺慵懒的。 公众场合,黎影觉得不合适再抱,默默松开男人的手,提前离开,留他们孤男寡女谈话。 和宋政清一同走。 后者把手里的药递给司机,正好路过看诊室,一木乃伊坐轮椅被家属推出来。 “…” 这伤成木乃伊,脸都看不清,难怪被误会。 宋政清看了眼垂脑袋走路的小姑娘:“我有时候特别羡慕他,活得特别舒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就是孤独,他笑的时候更孤独。” 黎影轻轻应:“因为会投胎,我也羡慕,怎么过得比任何人都高贵。” 宋政清不太赞同她前面那句话:“换个人投胎进徐家可没有他走得高,你信不信?” 她不作声,沉默地听。 信吗,信。 “嗯…那位是我太太的小学同学了,胡同小学,也是四九城的人。”宋政清看她的发顶,她发顶有点毛躁,估计被太子爷揉过。 黎影温柔笑笑:“我知道。” “不拉过来?” 黎影温吞说着,也不是很大声,足够对方听见:“我要是骂他,你们会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 明明娇娇软软的一小姑娘。 - 那夜,跨江大桥的车祸无任何多余的报道,视频都没有,权当普通的追尾造成堵车解决,具体什么车不清楚。 货车的前车灯和保险杠一点破损,奥迪报废。 深夜,黑色L9开到小洋楼门口,法式花艺的铁门刚打开。 徐敬西没着急下车,拿起工作台震动的手机,贴在耳边,一边抱着睡沉的小姑娘放在大腿,手指撩开她脸颊的鬓发,看她的睡颜。 “舅舅。” 那边和颜悦色:“安康吗。” “挺好。”他不骄不躁,“劳您挂念。” 那边声音浑厚且中气十足,一听就是庄重且威严的老派权者:“不要接触那群混混。” 他将车窗降下,吹夜风:“不接触。” 那边心平气和:“怕你出手过头。” 在家人面前,徐敬西习惯性收敛锋芒的那一面,沉着镇定:“没插手,误打误撞,我恰恰坐在那辆车里。” 那边情绪一向稳定,无丝毫起伏:“我知道,你不要作多牵连,这些小事下面有人处理。” “嗯,困了。”他说,“先挂。” 通话结束,徐敬西看了眼缩在怀里的小姑娘,随即,对着开车的司机开口:“安排飞机回四九城。” “您…”陈荣话到嘴边又收回,估计是徐家知道点什么,让他回四九城,别人才安全。 意识模糊且犯困,黎影不清楚怎么上的飞机,更不清楚怎么回到四九城,等再次醒来,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凌晨四点多钟,车窗外是东三环国贸的高楼大厦。 回来了? 怎么没点知觉,是他抱她上飞机下飞机? 开车的徐敬西侧目,懒洋洋瞧她一眼:“醒了?” 她坐直腰板,乖乖点头,“有点饿肚子。” 谁也没去提医院遇到梁蕴的事,心照不宣。 “跟阿姨说了,回家吃早餐。”徐敬西单手打方向盘,腾出手揉她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她不动:“到处是摄像头,先生好好开车…” 男人笑着睨她,一脚踩上油门,惯性令她栽进座椅里享受推背感,突然理解徐家为什么给他配E3,内饰豪华,体验感舒适,毕竟发动机只有2.0T,以防他时不时轰油门乱来。 五点到别墅,阿姨笑脸相迎。 黎影发现男人没进门,而是靠在车门边抽烟,抽完说了句:“好好去上课,晚上回来。” 兴许要回徐家一趟,赶着他老子去开会前见一面,她点了下头:“您要不要一起吃早餐再走?” “过来。”徐敬西突然招手,懒懒地。 小姑娘刚靠近车门,毫无防备地,徐敬西温热的大手捧住她的脸,带点淡淡甘甘的烟草味,狠狠亲了她一口,十分满意,指腹压着她可怜的两片唇瓣碾磨,她唇敏感,哆了下。 “怎么那么漂亮,嗯?” 他那嗓音,暗哑又勾着点儿洇湿感。 小姑娘抿紧唇,小跑进别墅,男人明显看见她泛红的耳尖,就笑了。 “照顾好她,月底继续给你翻钱。”徐敬西把车钥匙丢给保姆,坐进门口来接的红旗车。 走火入魔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车窗全部严丝合缝,开车的小李将空调调到最低,谨慎开口。 “刚刚,津市连夜出动,总共有14人,只捉到13人,唯独头目不见踪迹。” 徐敬西拧矿泉水瓶,没着急喝,淡定拧回去。 小李补充,“具体情况还得等一会儿媒体报道的稿子怎么描述,我没去问。” 路程远,徐敬西不搭腔,刷手机解闷。 APP是红色暂停键的Ytb。 实在话,小李不理解。 津市的事情分明有无数人抢着去做拿功劳,后座位的权贵公子哥应该得到什么特殊消息,亲身到津市瞧一眼,又回来。 为人简直多疑且防备。 有时候朝他交代事,先揣摩他的心情是否愉悦,才敢跟他聊。 还得揣摩他到底想不想听,言语措辞用得到底对不对,有没有对他造成不敬令他生气,即便说了,他还不爱回答。 他要是心情好,他自己会开话题,轮不到你开口。 东山墅那位画家常把‘祖宗’‘皇帝’,诸如此类词语挂在嘴边形容他是有道理的。 刘家的事,他赶尽杀绝到这种程度也不死心,明明已经彻底盖章,他似乎还想要刘家宅中鸡犬蚂蚁同入地狱诛九族。 可刘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尤记得姓江的原话:“去阻止他别碰刘怀英了,移民了,他的手腕一旦走火入魔,不会有好事发生。” 觉得,走火入魔四字天生为徐先生量身定制。 清晨六点的徐家。 小李目送太子爷悠闲进家门,等大门严实关合,随后,走去高墙最角落的花圃边,笔直的站姿看天边朝阳,站岗台陆续交班换人,一套规整肃穆的流程下来寂静无声。 小李发现,那只小猫不知道怎么从徐家出来了,厉害的,这样的门庭如何找到缝隙跑出来? 喜欢看外面的世界,偏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进不去这间大门,不说能否有幸看一眼。 小李走在前面,领小猫进门,老太太前几天回老家,这猫也就没什么人疼了。 - 那几天,白天上水墨画课,晚上躲进画室画画,奕佳说她瘦了。 她穿着奶粽色的JK短裙,搭配紧身的露肩小毛衣,那把腰如蒲柳纤细,乌黑长发散落两侧。 这样看,腰瘦得十分明显。 说出来,黎影会有疑惑:“你真的好喜欢盯我。” 因为好看,看着赏心悦目。奕佳一笑而过。 不知觉到月底,港城画展有人筹备,只需要她交画签合同。 港城交接画的工作人员询问,是否有亲临一趟的意愿,她回绝,说忙,全权交给HK博物馆代理。 交接的是画室里的小助理。 “你要在港城办画展?”奕佳惊讶。 黎影埋头作画。 奕佳搁下毛笔,“我想去港城买包,lindy青柠色那边肯定有货,顺便观赏我们大画家的画展。” 她蘸墨汁,勾勒迎客松的枝干:“目前没规划行程。” “徐先生看过你的画展吗。”奕佳十分好奇。 办三次,一次在权威博物馆,一次在德园,一次在沪市。 黎影摇头。 “我也没看过。” 奕佳见她画完,突然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想不想去港城,我舍命陪你?” 黎影偏头:“你的工作呢,放展为期半个月。” “15天?”奕佳伸手指算数,“我的提成要亏多少…五万?” “没事,我请假,无非一个包包的钱,我少背。” “不一定要徐先生陪你,就我和你。” 奕佳暗自盘算好,只要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先生不去,她才敢去,免得见面背脊发凉。 听完,黎影收好画纸:“你放心,他去不了港城。” “怎么了?”奕佳无意一问。 黎影认为,徐先生应该是犯错,最近回徐家频繁,但没说,“不知道。” “去吗,回去跟他提提,吹吹枕边风,我们过去玩两天。”奕佳眼巴巴,“爱马仕lindy。” “还没到八月。”黎影更专注教画老师傅的话。 - 八月初。 港城中环大厦19楼将要举办一场画展,港城各界有头有脸的富商、企业家、世家大族子弟一一莅临。 暗中消息,四九城的权贵大人物送过来的画,正主与画家未亲自出面,谣言足够引起世家富豪圈内不少骚动。 必须亲临一趟,当作宣表投诚。 但权贵大人物是何人不清楚,画家倒是有名字,黎影。 不算太了解,百度相关信息为零,画确实颇有大师风骨。 到底有内幕消息说是权贵送过来,权贵从未突如其来出现在港城,具体真真假假没有眉目,画展就要展出了… 开幕式当天,坐在四九城商业大厦会议室开会的黄正炜接到电话,是港城最具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物。 “黄总,叨扰了。” 黄正炜一派精明的笑,屏退众高管,方才回话:“李老先生近来可否安康,你我许久不往来,这么亲密,我差点招架不住。” 发展领域不同,合作少有,最多是商业应酬会和商会上偶尔见面。 对方:“黄总的关子卖得我失眠三日,究竟是何人?” 黄正炜不肯透漏:“不好说,您要是喜欢风雅便赏脸看一看艺术画,希望您愉快。” “还真是不能说的人物?”李老板说话颇有几分斯文儒雅,知道黄正炜不会直言是哪位权贵,一番交谈下来,双方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同样做得相当好。 黄正炜皮笑肉不笑:“我无法告知相关信息,你我成为首富亦或者沦为首负,说不定他能说了算。” 那边迟钝良久,在脑中盘算该是上面的哪个大姓氏,最后也没敢肯定心中得到的答案,权贵过头了。“我就不勉强黄总了。” 黄正炜正要道再见,对方满是欣赏地询问。 “画家也不来港城吗,我太太倒是看中一幅岸边美人鱼,正有意同她聊聊画。” 这番话。 想借小姑娘的面,意图攀附小姑娘背后的权贵,算盘打得精明。 同样精明的黄正炜已经想到,回复:“画家也没时间亲自去港城,日后吧。” 挂完电话,黄正炜中止会议,前去燕郊见见那位贵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她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燕郊西山。 太子爷同黎影出郊区避暑游玩。 露天草茵地,前者和少爷们坐在L型沙发里谈笑风生。 太子爷腿上放着笔记本,心思不在屏幕里的新闻,眼神倒是时不时飘向角落,小姑娘蹲在体型庞大的黑色德牧旁,在喂大狗吃零食。 不过是见几次面,那只凶凶的大狗蛮喜欢她。 她伸手摸狗脑袋,估计又心疼津市那只落水的小黄狗了。 抬眸,看见侍童领着黄正炜走过来,聚在太子爷身边的少爷们戴上墨镜,手握台球杆去到一旁打台球,个个优雅得很。 “黄总,大驾光临。” 少爷们打招呼。 黄正炜站姿笔直,没回应,沉稳老练。 等L型沙发里只剩徐敬西,黄正炜才优雅入座:“徐先生。” 男人抬了下眼皮:“有话就说。” “办好了,挑个时辰就开幕。”黄正炜道。 徐敬西一脸寡淡,语气却意味不明的:“搞得声势浩大,你怕全港城不认识你黄正炜?” 中信集团总裁兼法定代表人黄正炜,本就声名远播,这下,好了,那些人专门为商业和背后权贵的面子去。 黄正炜:“我真没想到港城的圈子这么窄,一位传一位。” 慢慢地,太子爷眼神一掠,不轻不重落在黄正炜身上,打量了个遍。 “就你出名了,黄总。” 他语速慵懒得极有滋味。 黄正炜想对天发誓,本意绝非如此。 确实,画展办砸了,成商界名流交集地。 黄正炜三个字,影响力太大。 首富第三的宝座,不上也不下,如同能控制自己考几分分数般,外界一直暗自揣测中信身后有权贵运作扶持,能不有影响力吗。 “你要喝茶吗。”黎影示意,“徐先生刚刚泡好。” 口中的徐先生合上笔记本电脑,视线淡淡落在小姑娘身上,一眼看穿她的难言之隐:“谁惹你不满意了?” 她摇头,站起身,牵大狗狗来到男人身边,笔直站姿:“没有,先生已经费心。” 语气温柔。 大狗蹲在她身边,吐舌头,老实乖顺,小姑娘也是,拿大狗给自己壮胆子似的。 徐敬西懂她那点小九九:“想去港城?” 她还是点头。 “几天?”他简短询问。 黎影略微迟疑,说几天都可以吗,眼神对上,她温柔笑笑:“您给吗。” 徐敬西放下笔记本电脑:“你就说几天。” 她思忖片刻,在想哪个数字合适,最终伸出三根手指。 徐敬西被她的举动逗笑了,面色微霁:“大胆点,想去就去。” 这祖宗阴晴不定的,她怎么敢大胆,待会儿又被他身边的白手套司机跟到机场拎回来。 “真的?”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无辜得跟小鹿迷路般。 “说不让你离开了吗,去哪之前跟我说,你随便出去。”徐敬西目光投向她裙底的脚踝,“铐你手脚了吗。” 上位者难见的宽容,她绽笑:“谢谢先生。” 徐敬西双眸温敛:“找陈荣陪你,他能离开。” 声音没起伏,却像极操心家长,冷静安排。 “有奕佳。” 三个字出来,徐敬西兀地皱了下眉:“带她?” 她做小伏低地点头,偏这副表情落到男人眼里,觉得她在犟气,就一定要跟奕佳玩,你别管。 徐敬西低嗤,打量她的表情,前者哪怕慵懒挨在沙发,十分寡淡,后者牵大狗站着,气场强与弱,高下立见。 弱势方的大狗凶不起来,一大一小老实在沙发前,像被长辈质问训话,面对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小姑娘无端紧了紧手:“一毕业,我在四九城没什么朋友了。” 他撑脑袋睨她:“她和梁文邺,你去看他们恩爱?” 黎影轻轻窥视了他一眼,对上那双过分柔和潋滟的桃花眸,钩子似的勾人,不自觉地说了句。 “因为她的男朋友没那么忙。” 算在邀请他去看画展吗。 还是在暗骂他忙到不顾及她? 徐敬西轻轻勾了下唇:“想我去?” 小姑娘摇头,矜持着:“先生忙,不是非要不可,您瞧不上。” 一旁坐姿沉稳干练的黄正炜被迫听完,有种颁布圣旨的感觉。自然,权当没听到,估计是他身边最久的一位,最宠的一位,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最初在城堡别墅见,还是青涩的女大学生,如今…风情绰约。 当然,黄正炜不多看,只一眼当作欣赏:“徐先生放心,我安排她们的航程和住宿问题,包她们玩得开心。” 黎影不再打扰两个人谈事,牵狗离开,去看少爷们打台球,聊天,吃饭。 熟与不熟都那样,给徐敬西面子,他们下意识照顾她,敬她。 再回想,刚靠近徐敬西时,会有人讨论她是不是跟过刘怀英,潜移默化里,刘怀英三个字没再出现过,抢女人三个字没再出现过。 或许成了忌讳。 夜幕降临,再回头。 徐敬西孤独坐在沙发里睡觉,身边没有黄正炜的身影,只有侍童半膝跪下,倒酒,夹冰块,细致准备供那位爷享用。 踩着高跟鞋上前,侍童令仪令色询问要不要也来一杯,她摇头。 还没站稳,手腕被男人攥住,狠力一扯,男人滚烫的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全部力量用在她身上压进沙发,挤得她身体紧绷发疼,惊呼了声。 侍童稍怔,未来得及反应权贵公子哥突然颠鸾倒凤的画面,以及昂贵的西服和高跟鞋突然掉在地上,无人过问。 贵公子肩宽的体魄搅得沙发‘咯吱、咯吱’晃荡了下。 “下去,别碍眼。” 嗓音哑到阴恻恻。 侍童浑身一哆嗦,放下冰桶,走得头也不回。 露天草茵的灯瞬间熄灭,唯一的光亮来自水晶茶几上烘托浪漫的法式烛台。 凭借惨淡的烛火,徐敬西大手捏起身下小姑娘的下巴,眼神醉到微熏,折扇般的双眼皮带了点温柔弧度,眯着瞧她。 她愣住,他昨晚不回东山墅,发情了吗,欲望欲壑难填了吗,要在这里吗… 男人将她表情看了个透,‘呵’地一下,就笑了,摁住她手腕压在扶手,低颈:“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不会喜欢梁蕴?” 不想上位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自信。 清楚他的欲望,知他眼光极高,寂寞玩玩和娶回家做徐太太不是同一类。 黎影手指落在他的西裤纽扣,一副妥协的样子:“我不说了,想做…就做…” 徐敬西捏她下巴的力道加重,很快泛起红痕,“想和我做什么。”照旧明知故问,“做*吗?” 直白且精准。 她脸一红,“一旦聊到不愉快的事惹你不爽,你就要用狠,不讨好的是我。” 原来是怕下手狠,他有那么流氓? 看着她被控制在手心,徐敬西倒也不急,单手扣住她的腰往下拖,腿压着腿,她怕疼,乱蹬几下挣扎,被男人用膝盖抵开大腿,她立马老实。 先开口做的是她,怂货也是她。 听听,她十分硬气:“喜欢梁蕴就找吧,我只能祝福先生找到新欢。” 他居高临下睨她:“你挺盼?” 黎影小声嘀咕,“难道不许你看她一眼,不许你和她有联系,不许你娶她吗?最后会不会被你吊在正阳门楼?” 看她模样,也不像吃醋,徐敬西不悦地挑眉:“听你的?有了太太,我都不一定听她的一字半语。” 那意思赤裸裸的‘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教育他’,讽刺满满,黎影也没多在意,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外地来的,随随便便能被权贵掐得小命呜呼,都没地方说理,我图个安心开心就好。” 她真的毫无志气,从不想其他歪念头,比如上位。 徐敬西又气又好笑,索性捏她下巴让她疼,让她泪眼汪汪,喜欢看她这样委屈,吻了吻她的唇,软软的,湿湿的,小腹一紧,对她的唇瓣又咬又吮,也不是很满意。 “唔…万一有痕迹,怎么去画展唔…”被霸道地亲,小姑娘一边委屈挣扎,一边支支吾吾。 无异于小绵羊碰到狼,挣扎没什么用,徐敬西摁她来怀里更近距离贴合:“与我无关。” “有人…唔…先生…唔…” “乖点影影,我下手不重。” 宽厚的大手捏她的脸颊回来,继续狠吻,禁锢她,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谁会信他下手不重? 黎影还没来得及有气匀出声,又听到他问:“踢我干什么,生气了?” “…” 她就是动了一下脚,算踢? 吃饱晚膳出来的李修铭伏在塔楼赏风景,正诧异外面为何乌漆嘛黑,灯不亮一亮。 往楼下一瞟。 无意看见沙发里放浪缠绵的画面,徐先生吻得那个狠,沙发差点支撑不住,怀里似乎有只柔弱无力的小猫咪。 国外的电影都演不出来徐先生身上那股子狂野的冲动和体型差。 可能要亲到走火入魔了。 不能看不敢看,李修铭牵好自己狗,下楼。 有路过的朋友问起:“哪边有什么,令李大公子您吓出一身冷汗?” 李修铭十分平静:“没什么。”摁朋友的肩膀回头,“别瞎看,小心眼睛被挖。” “外面草坪的灯怎么全黑了。” 没搭理,李修铭牵德牧上库里南,德牧在车前跳两圈东看西看,来劲了,不肯上车。 “哟喂,我养的你,她喂你吃两口就喜欢上了?” “小姑娘不能让大狗随便黏,她有主的。” 德牧‘汪’了一下。 … 两个人沙发里磨了好长时间,分开时气喘吁吁。 徐敬西才从她身上起来,看着领口不整的她,心满意足地就笑了。 他坐好,踢开脚边的西服。 黎影吃痛地揉着酸胀发麻的腰,差点废了,抬眸,看见他敲了支烟悠唇边,低头找打火机焚。 吸了一口烟,男人把湿纸巾丢她怀里,让她自己擦:“去了港城不要为小狗跳海知道吗。” 港城哪来的小狗,她捧着湿巾,点头:“知道了。” “有事都让陈荣来知道吗。”徐敬西起身。 “知道了。”她还是点头。 “钱的事不用担心,万一在外面被骗就被骗了,我有的是钱,你那一副软绵绵的样子,不要跟人家理论公平,轻轻推你就倒了,要是气不过,我能帮你收拾回去知道吗。” “这世上从没有公平,但是我有,能给你。” 黎影整理裙子的皱褶,看着被撕烂的领口,捡起地上的西服外套穿在身上裹住狼狈的地方,就这么看男人高大的背影融进漆黑夜色里。 单手抄兜,修长指尖夹根燃烧的香烟,那点星火十分模糊。 他头都不回:“愣着干嘛,小李送你回家。” 那他呢?- 背后有黄正炜安排,有梁文邺随行。 4人包机,这一趟旅程舒服。 梁文邺在四九城无所事事,当旅游陪奕佳出来买东西。 落地港城已经天黑,对黎影嘴角的伤口不闻不问,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整天穿长裙。 租别墅来住,她自己住三楼,那对暧昧男女住在二楼。 “邺哥,帮我找行李箱里的鲨鱼夹,头发…” “邺哥,过来看看电脑,串口设备不工作。” “最喜欢央我这的那的。”梁文邺大剌剌穿着拖鞋靠近,“明一早,给你找阿姨过来照顾。” 坐在办公桌前的奕佳询问,“先看看电脑,在车上你是不是用过?” 少爷皱着眉:“开BIOS设置啊。” 突然的安静,或许在弄电脑,奕佳又突然咯咯笑起来:“别这么直接…门没关。” “谁耍流氓还要关门?” 之后的声音因为门关上彻底隔绝,黎影捧着咖啡杯下楼。 深夜,三人好似认床,坐在院里看投屏电影,一部又一部,直到腻了,换上迪士尼动漫电影,尼克狐尼克。 趁奕佳趴在怀里睡沉,梁文邺剥着开心果吃,还会问她要不要。 小姑娘忙着处理小助理发来的PPT,摆手,沉溺画展的工作。 “他是不是在津市耍了个混混?挨家里罚?”梁文邺无聊问起。 她敷衍道,“不清楚。” “精啊黎影,在他身边就学会这套保密。”梁文邺本没恶意,纯粹好奇,既然不说,只好绕开话题。 怀里的奕佳突然出声打断:“你能不能不说话,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久不见,问问。”梁文邺将人抱在怀里上楼。 放映屏里是闪电马力开车的画面,有声音,显得空虚,她问陈荣:“我们出去看看风景?” 孤独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陈荣不说话,老实把车开出来,她坐在后排一边画画,一边欣赏风景。 时不时聊天,聊港城,聊港城的电影和明星。 她会温柔地笑起来:“我没看过这些电影。” “你的年纪接触不到。”陈荣慢悠悠开车,“也不合适你看,放迪士尼电影你笑得挺开心。” 黎影看了眼窗外,司机的年纪又能有多大,比那位白手套还年轻。 趁19楼的画展这时候没人,联系工作人员,亲自过去视察。 射灯全开。 中环大厦画展楼的小助理介绍说:“幻境是全息光场黑科技,黄总联合港城的科技公司合作,按照你放展系列的画风设计,当然,同西北艺术中心联系过,征得他们的许可,将石窟壁画作为背景。” “身临其境真实的石窟壁画。” 黎影伸了下手,什么也没摸到,只有光粒子,却又真真实实展在自己面前。 她顿住脚步:“昂贵吗。” “还有这里的模块化视频墙,首先加了艺术玻璃保护好您的画不被触碰。”小助理边走边朝她介绍,“科技研发,VR交互当然昂贵。”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科技的发展,太逼真,小助理还说,点击全息屏会出现她的作品文字详介:“摒弃传统画展,将艺术与科技融合。” 她低头,朝陈荣小声聊天。 “我之前和先生去欧洲,Raydyn科技公司当时正好资本重组,徐先生砸了300亿欧元拿到Raydyn的最大股东权,看来他是有预谋的,科技的竞争力谁不想成为头部,带来的利益可不仅仅是钱。” 说他不是人也好,说他踩欧洲资本上去也好,情愿被对手盯梢也要夺到手,方便他参与进欧洲最大科技公司的发展,行使掌控权。 等欧洲资本方反应过来,拿他没一点办法,他真金白银砸了300亿欧元,国际合作公约法在那,后面还有爱德姆这类只图利益的资本大鳄给他兜底,同他狼狈为奸,因为爱德姆是欧洲人,外面上看,他不过是以股东身份投资。 黎影肩膀缩得像只小鹌鹑,“我那时候暗暗骂他,他踩别人的白骨上位,一把利益盘拿到手,立马踢开所有与他共谋的人。” 陈荣说:“他有时候做事确实…有点过分,但背后得到的利益链对他来说极其庞大,不然他也不屑亲自出面。” 黎影沉默不言,表示赞同。 逛了一圈,没逛完,2千平方的画展第一次见,走得脚累,但发现送来的边角布置画全没了。 看出她的疑惑,小助理说着:“有位芝加哥的买家,把边景搁置的向日葵系列全买下,昨天已经打包好,空运。” 黎影不解。 向日葵系列是拿来装饰边角空间,看不上主画系列? 小助理说:“没有他的个人有用信息,对方用的是美国GV号联系我们,您想了解吗,我可以发他的GV给您。” 带着好奇,她拿出手机记下。 等她记完,身后的陈荣说:“徐先生说了,要是港城这些富商巴结您,您不需要理会,给您弄的是名气,我们不在乎收益。” “嗯。” 她走到角落,看着被送来的画,皆是变现的真金白银。 陈荣补充:“不过他们已经怀疑你是黄正炜的亲戚,才这么护着你的画展。” “先生的事不方便太多人知道,真要问,就说你是黄总的远房表妹?你认为呢?”陈荣复问。 黎影想了想:“别把我认成小三就行,黄总有家室有女儿。” “他太太知道徐先生的存在,你放心。”陈荣跟在她后面,伸手接过她背的包和奶茶。 黎影身上全轻松,盯着面前3米高的巨画,是西北敦煌回来的灵感,最高级的不是画,是逼真的全息黑科,再看向角落的空位置。 陈荣陪她看:“看你的画,不浮躁。” 白天她不出现在画展,也没打算结交港城的富商巨贾,默默地领着奕佳看。 买向日葵那人居然主动联系她:「黎影,又进步了,投资收藏你的画说不定日后能发财」 她想了很久,芝加哥?纯粹来买画投资不至于买装饰画。 她待在原地,把矿泉水放桌子上。 她想到一位在芝加哥的少爷,那人不就这样,以前天天‘黎影、黎影’‘要向日葵,赶紧画’。 - 四九城,东城商业区酒店的总统套房。 徐敬西洗澡出来,拿起震动不停的手机,腰间只围了一件浴巾,斜靠在沙发背接听电话。 进来焚香的香师恰恰关门离开。 防备的他才出声:“江伯父。” 那边语气沉稳老练:“宋政清这次做得不错。” 徐敬西注目窗外的高楼夜景,仿佛置身事外。 那边:“你啊,在家少喝酒,我与你舅舅从来不碰烟酒,身体好。” “正准备出门熬夜。”他笑着说。 那边都能听出来几分:“你最近在查什么。” “能查什么,忙了,您晚安。”徐敬西走去衣帽间,随便拿了套衣服换上,出门。 男人高大的身影从电梯出来,小李迅速收起手机,解锁车门。 等太子爷上车,小李摁启动键前,对他深夜出行的目的地不明确,先是小心翼翼问了句:“您这是要出去玩吗?” 男人不作声,手机,烟盒,打火机随性放到扶手台,敲了支烟含住,手撑脑袋,抿了抿,没打算焚。 等不到回话,小李默默开车,这大半夜,应该想去海湾半山开背按摩。 “这款烟抽腻了,明天换。”徐敬西都懒得抽了。 真的,说腻就腻。 “这个…”小李斟酌道,“要是想换,烟草公司估计也没有比白皮用料更纯更独特的。” 徐敬西挑了挑眼皮:“确定没有?需要我亲自打个电话?” 语气轻飘飘的,小李握紧方向盘,真的拿他没辙,“我问问。” 最初他一直固定抽这款烟,小李拿到手后试过一次口感。 烟气入口饱满,吸时鼻喉有好长的内敛刺激感,刮在喉腔擦灼火辣,以至于他抽频繁时常咳嗽。 更浓更饱满的烟自然有,无非担忧他的身体不想给他,烟潜移默化里成了他的寄托品。 知道是他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您抽的会不会太烈。”小李下意识扶稳方向盘,“您咳了又不爱吃药。” 虽说他体力硬,过猛,三年前,在山底训练场和他训练过,根本打不过他。 小李比他大两岁,依旧自愧不如。 “你话真多。”徐敬西就皱了眉,“那个女人教你的吧。” “不是。”小李摇头,尽力平静不再去提及烟的事。 工作台的手机又震动,来电是一串数字号码,太子爷无动于衷。 小李回想手机收到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说出口:“还没到时间判,刘肃君刚刚病死在里面。” “嗯。”徐敬西脸孔无波无澜。 这个嗯,十分冷静。 这种冷静过头落到小李耳中显得头皮发麻,自己的后脑勺和后颈对着那人,像对条伸长脖子探头的眼镜毒蛇,感觉凉飕飕。 小李尽量保持平稳车速。 “他心脏不太好,整日惋叹,接受不了坍塌,送去医院救治没抢救过来。” 徐敬西低嗤:“哦…然后呢?” 然后呢?怎么感觉他像是在听人说故事,听上瘾般,小李哑然,沉默好久,车流逐渐减少,灯色变得阴绿森冷。 小李坚持唯物主义,笃定街灯的冷色调纯粹是自己的幻觉,这条街前年刚整顿,大抵新调色感。 “应该会通知刘怀英要火化的事,不过他早就移民了。”小李补充。 具体的不知道,他不是那边的工作人员。 徐敬西不作声,叼着未点燃的烟,神色寡淡。 真的是一点不惊讶。 小李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补充。 小李:“您祖母时常叹气,她和刘家交往这么多年,刘家接连出事,觉得惋惜,心情好不起来,这几天依旧在老家粗茶淡饭,说是回去给她老家的中心校捐善款,修缮寺庙…消灾。” 他扯唇笑。 小李道:“嘱咐您要是有空回家,陪一下猫。” 他还是哦。 小李猜不透他心情,打右转向灯,往海湾半山的方向开。 “谁教你半夜出门按摩。”徐敬西突然出声,“调头,77号院。” 小李背脊发凉,点头,看了眼后视镜,感觉男人的脸上挂住不深不浅的笑容,或许知道刘肃君的死讯。 也只是表面的心情不错,眼神依旧冰冷,差点温柔。 徐敬西支脑袋看窗外的高楼夜景,小姑娘每次陪他坐车,最喜欢趴在车窗看夜景,活了28年的地方,没觉得有任何奇特之处。 楼是那个楼,看一眼都腻歪。 他摘下烟。 三天不长,欲望就是有点受不了。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 那边是西雅图的费雷德,刚开完会。 费雷德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候安康,男人嫌弃地来了句,“shut up”利落合上笔记本电脑。 费雷德是没想到,坐在办公桌前盯地球仪看:“我对我太太都没这么上心过。” 财务部的秘书在一旁,弯腰问:“幕后老板要是签不了,您有时间签吗。” 费雷德道:“他太忙,把他的资产当投资金移至中信集团,剩余一半存入欧洲银行。” “还有这份合同,麻烦理事长您代签名字,盖章。” 秘书将手里的平板和电容笔递给费雷德,后者接过,线上签字。 “港城那边BTC才上市几个月,今日的交易盘蛮大,目前吸引不少套利公司的资金。”秘书说。 费雷德只是微笑:“以后涉及港城二字不要在公司提,幕后老板和那边一个地方的,别问诸类愚蠢问题,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把集团做好做大,明白吗?” “明白。” 随后,费雷德的手机响起,那边是中信的财务:“费雷德先生,这笔投资金太大额,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转入黑石银行吧,中信目前不缺现金流。” - “停车,就是那家。” 港城连夜漂泊大雨,黎影抱住手机在怀跑进商店,身后刚从车门取出伞的陈荣愣了愣。 那是一间药店,不理解的陈荣快步跟上进门,见她拂了下鬓边湿发,拿出手机比对照片买了几盒药。 止咳润喉糖片。 她说:“我外婆常咳嗽,家里都知道这个药,效果特别好,特别是抽烟频繁的人,只有港城这边才买得到。” 陈荣抱篮子给她挑,给她放,看她微微湿透的鬓发。 “你不怕是假货吗。”陈荣皱眉。 她付钱拎袋子:“这么便宜了还要造假吗?” “才26港币。”陈荣道。 听语气,似乎想说,那么便宜给徐先生吃? 黎影手指微顿,给外婆带药,顺便给那祖宗带两盒意思意思,知道他有别的好药,有人管他的身体健康,只是想想,本次港城航程,她不是三岁小孩,那祖宗特意让她带个司机过来照顾,应该礼尚往来。 刚走出药店,手机收到来自美国的GV号:「港城是不是下雨」 黎影回复:「我知道是你」 退出,之后没再看。 回别墅,进客厅,看见梁文邺在给奕佳盘发,对着视频盘,分明简单的教程,十分为难少爷的手,只得两分形似。 少爷频频皱眉:“我见过你短发的照片,看着就不好追。” 奕佳仰头:“偷偷暗访我的小蓝鸟账号了?” “暗访?”少爷嗤然然,“你脸大吗,是你喝醉给我看。” 不约而同看见回来的黎影,齐声问:“等你吃饭呢,快来。” 她手机一直震动,她盖住也不看,暧昧男女吃饭时不时瞟向她。 两个人心照不宣般脱口而出:“谁啊?找你这么频繁。” 黎影摇头,沉默入座吃饭。 奕佳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位徐家司机不在屋内,才小声问:“徐先生吗,是不是异地两天又吵架?” 这话,黎影都笑了,徐敬西那人不会找人如此频繁。 也才发现,徐敬西没找她,她晚上顾着画展,白天忙着游港城吃喝玩乐,同样没时间和他聊。 手机再不对劲,她始终坚持不说话。刘怀英就这样,最喜欢各种夺命扣她,以前在睡觉,必须关机。关机他就跑到花家地楼下揪她出门陪他玩。 他那人能有什么好事对她说。 吃饱租了游艇出港口玩。 少爷说不配就不配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晚游艇出港城港口游玩,知道刘怀英的父亲去世。 起因梁文邺唱得正嗨,四九城那边的朋友一通电话过来说人没了,打碟的DJ默默关掉音乐,安静好几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前年这时候在静斋阁,他面色红润,这怎么如此突然…” 不是可怜,是实在意外,却又理所当然该如此。 黎影坐在最角落倒了小半杯红酒,看着玻璃窗外的大雨淋下,重新看信息。 一条又一条,刘怀英并没和她抱怨,单纯提画,像无事人和她唠唠家常。 说他的斗牛犬,被他养胖,抱不动。黎影想起曾对那只斗牛犬笑… 后来的结果,是徐敬西将她关在卫生间淋在冰冷的花洒下,不让她离开。 头皮一麻,浑身肌肉记忆性的疼,索性多抿了几口葡萄酒,支下巴看着那对暧昧男女调情。 奕佳对酒不敏感,趁梁三公子想事分心,一直和她干杯。 梁三公子的眼神瞟过来,话筒一放:“周佳怡,咱外婆说不让你喝酒,我要是管不动,一会儿就跟她老人家告状。” 咱? 奕佳是外婆带大,只有这么一位亲人。 奕佳醉醺醺的:“她最近身体不好,在吃药,你不要让她担心知道吗。” 梁三公子把人抱进怀里:“知道,那不喝了好不好。”语气宠溺得,像真情侣。 “想陪陪她。”奕佳指过来,“她晚上根本不睡觉,脑子里全是画展。” 梁文邺把她手指掰回来:“好了,指人不礼貌。” 游艇不知道开到哪里,大雨滂沱不停。 陈荣弯腰问她要不要回去睡觉,她摇头,随后,前者示意那对暧昧男女:“你是不是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 她不评价。 - 芝加哥北郊独栋别墅,远在芝加哥的少爷俯身,拿起桌边的雪茄烧烤茄帽,看着从国内传来的死亡通知书打印单,沉默不言。 这已经是第二份。 彪哥站在他身后:“少爷,节哀,老先生病重蛮久了。” 刘怀英看着雪茄燃烧良久,才哑声:“那个人啊,真是大逆不道了。” 哪个?徐敬西吗? 彪哥微怔,随后沉默。 刘怀英拿起纸张,递给彪哥:“烧掉吧。” “好。” 斗牛犬爬上沙发,一整团蹿进少爷怀里,少爷眼神温和地把狗护住相依相伴,他最喜欢穿白T和灰色休闲裤,自小金钱和权力浸养,那张脸年轻白皙,有肉且瘦,半点不失帅气,眼睛看狗时逐渐泛红。 他看着手机里的微信合照,并不公开,照片里有他父亲,有他母亲,有他大哥,有刘家旁支过年聚会的合照,全套梨木家具的合院大别墅,再划… 视频里是和一小姑娘赛车,昂贵的骚色绿色迈凯轮,轰油门的时候,小姑娘坐在副驾驶吓得泪流满面,他好心情地逗她拉她来合照留念。 小姑娘全程憋屈可怜,少爷笑得满面春风。 还有小姑娘坐在角落画向日葵… 还有一位很火的顶流女明星,两人躺在沙发里的合照。 少爷过往在风月场,十足风流啊,究竟,他爱的是哪一位? 好一会儿,封闭的朋友圈翻完,少爷冷声一笑,一脚踢开眼前的茶几。 彪哥看着歪斜的茶几和散落地上的摆件,再看这位少爷,也不能叫少爷了,叫这位男人。 “不要出去和你那些朋友走歪道泡夜店上瘾不该上瘾的,你父亲交代过,把生活过好,给你转移的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什么好。 刘怀英好笑,又觉得讽刺:“过年的时候,我父亲还说等等他们扳倒徐敬西,就可以接我回家。” 回什么,这辈子回不去了。 享受过人上人的滋味,必定被一同挟裹进泥流。 有时候,他特别想笑,大肆敛财,刘家人还想着有人放过刘家? 可他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只因那人是徐敬西。 抬头看面前的8k电视机。 播放的电影是古代剧,一猖狂的高门大府邸正被处罚,场面血淋淋的,电影拿了大奖。 真像,看得刘怀英笑出了声,抬手让彪哥关掉电视,嫌吵。 “他们还想扳倒徐敬西?拿什么扳倒?没他有钱,没他有个好姓。”他自言自语般,嘲笑自己,嘲讽刘家的选择。 “神经病,怎么不去跟他搏命。” 彪哥道:“不要这样说你父亲,他最疼你,出事后把你送到国外避难,原本是以为可以峰回路转,谁能想到徐敬西什么都知道,来个幌子套到那么多人。” 刘怀英别开脸,问:“你猜猜,到底是刘家活该还是被徐敬西暗中操纵整倒?” 提及这些,彪哥只听,不想插话,抬头,刘怀英一个冷戾的眼神,非要他回答不可。 无奈,彪哥:“或许…是后者,他擅于弄权。” 刘怀英呵,坐在沙发里看照片发呆。 “她漂亮吗。”刘怀英突然给彪哥看了张照片。 是黎影。 彪哥觉得有点熟悉,又觉得陌生,点头:“少爷的女朋友都漂亮。” “原本是我的,人现在是徐敬西的,他不就这样,好像天底下的一切只要他想要,都该是他的。”刘怀英摁灭手机,质问,“说说,你觉得她和徐敬西配吗。” “我没见过徐敬西。”彪哥平静往下道,“,这姑娘柔弱得不行。” “说你妈说,闭嘴。”刘怀英踢开彪哥,后者被迫让路,前者独自出别墅。 染一头放浪不羁的银发,他背影看起来过度平静,还有闲情聊起女人来,可看他,整个人有点破碎,又在硬生生的忍下来。 “想办法把骨灰安葬好,别弄丢了。”他说。 随后,迈凯轮跑车发出一阵刺耳轰鸣,少爷又去哪儿玩发泄? 他背得黎影的电话号码,也知道她的微信号,自从她跟徐敬西。 两个人心照不宣互相拉黑删号码。 油门一踩到底,时不时松开方向盘,玩命。 疼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画展还算顺利,黎影回到东市,给外婆带咳嗽糖片。 外婆摸着她的脑袋,老年人记忆不怎样记不得她,一会儿影影一会儿喊成母亲的闺名,一会儿又是蹦蹦,交谈好久恍然大悟想起来,一会儿又忘了,这样舒适的生活圈,好似才是她这辈子该待的地方。 临走的时候,她拿了两盒止咳片放包包里,外婆眯着眼瞧她的举动,这让她像个做贼的。 黎影蹲在外婆的轮椅边,解释:“我有个朋友爱抽烟,给他试试。” “拿去吧。”外婆笑着,手撑在拐杖看她,“是很好的朋友?” 黎影给外婆捶捶大腿:“很普通的朋友。” “他人好不好?”外婆看着她问,带着探究与和蔼。 “其实他脾气不好。”她温柔地说,“自私,自我,独裁,没有同情心,叫人连名带姓的口气,像个皇帝。” 这得多‘不好’的人呐,老人家慈祥笑笑,布满皱纹的手摸她的脑袋,看她的眼睛,她说起这个‘不好’的人的时候,眼睛像璀璨星河似的有光有亮。 “但是他对你好,所以你也对他好?” “是这样。”黎影下意识点头。 外婆笑了笑,满是岁月沧桑的脸堆积褶痕:“他对你好就好,你的眼睛啊,干干净净的像孩子。” 她的眼睛吗?好像一直都这样吧。 “我们小影不会平白无故对别人好,但也是知恩图报。”外婆仍亲切地笑。 她听,不言。 “门口那位呢?”外婆示意门外的大高个,“让他在车里等着多不好,进来喝口茶水。” 黎影解释:“是和我去港城出差的同事,他不会进来,可能懒得走路吧。” 聊着聊着,外婆的记忆总算有点:“还是在画画?” 她点头。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有人喜欢我们影影的画就好。” 她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不多,可是我不认识他们。” 下午回四九城,在港城下三天大雨,回到四九城艳阳燥热,临近傍晚风沙大。 这天气。 进别墅,陈荣搬行李,她拎包,低头刷手机,同奕佳互报平安,那两位还在港城吃喝玩乐,新婚度蜜月旅行般。 迈步进门,很意外,客厅里多了四个男人。 少见东山墅会接见外客,估计多出来的生面孔身份不简单。 三个人站着沙发边,徐敬西坐在主位,长指捏了一支香烟把玩,一点一点掐碎捻盆里,他面前摆了几份礼箱,全是没名字的香烟。 那祖宗似乎并没发现她的存在,反倒是小李抬头看过来,看她手里拎的普通包包。 面生的是两位平头男,穿着朴素简约,站姿举止却不像普通人,应该是哪个大公司的高层微服私访。 黎影吸了口冰奶茶饮,跟着默默站好:“徐先生。” 徐先生拿湿帕擦手:“画展怎样?” 她点点头:“还不错。” 男人稍稍抬眸,睇向她:“有多不错?” 这个有多不错要怎么形容?她转转脑袋在琢磨词语,是卖了好价钱?认识了好多港城收藏家?还是听看展人的评价收获不少?还是心情不错?毕竟有人真心喜欢她的画,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操纵包装。 还是她最喜欢的光粒子黑科技的全息屏,像保护国宝一样? 徐敬西就这么看她,等她的下文,她反倒一边吸奶茶一边皱眉沉思。 来一口,想一会儿。 多了外人,她脸皮薄,有些话更难以启齿。 显然,徐敬西没那个耐心,擦打火机点烟试味道。 她说:“很满意。” 桌子上好几盒白色皮包装的烟,标不同的字母区分口味。 新换的烟不对味儿,徐敬西吸了一口,嫌弃地挑眉,不言不语地,比某只东西在欧洲买的廉价货还难抽。 把燃烧的烟丢给身后送来的人。 po领衫平头男下意识双手接过,燃烧的烟尖无端烫到手,他手麻了下。 徐敬西打量对方一眼,那模样笑得极其高贵:“。” 也…也不是疼,徒手接点燃的烟就是灼烧感措不及防,大意了。平头男摸摸鼻尖:“不疼。” “让你接了?”徐敬西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干净。 无意窥见他冷静的神色,平头男明显怔愣,把烟嵌进烟灰缸手捏烟玩,最后捻熄。 “烫了点,大意接过了,徐先生别介意。”平头男低声说。 徐敬西身型寡淡,没看任何人。 黎影站在一旁,看着高贵的徐先生像皇帝似的让人把桌子上的烟全收起来,打包带走。 显然,他对味道不满意。 等两人离开。 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始终背对她,从柜面翻出一整盒墨西哥的黑烟,包装精致,尊贵的礼盒供品。他拆了头包出来,重新敲了一支烟夹在指尖,眼眸缓缓睨向她,似乎才记得她的存在。 “怎么不说了,究竟有多不错?”他把烟放回盒中,不乐意抽。 凭对徐敬西的了解,他可能心情差劲,不要惹他。 黎影对男人的背影,温柔开口:“我没去了解,都是向导在中间介绍。” “哦?”他语气静静地。 她说:“谢谢先生的操劳,我特别喜欢场置的光粒子幻境,设计师很用心了,画展目前很好。” 徐敬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错过她的肩膀,离开:“好就行呗。”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边上站如木桩的小李自始自终不看不言,拿起车钥匙跟出门。 “给你叫了私厨上门做饭,徐先生还有事忙。”小李只留一句话。 黎影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取出两盒药放在他常放香烟的抽柜,这么便宜,确实…拿不出手。 他高贵惯,指不定又要说拿便宜货毒他。 在厨房切水果的阿姨边走出来边擦手:“港城好不好玩,累吧,去洗澡舒服一下,准备吃饭。” 她示意门口停的两辆迈巴赫:“那些人来干嘛?” 阿姨笑着说:“送烟来的,来等先生好长时间了。” 说完,跟她上楼,给她找家居服洗澡。 “徐先生回来过,不过是回来几分钟就走。” 他会回来,应该是进他的书房开保险柜找东西。 女孩喜欢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吃饱饭,她钻进画室里看棉花娃娃,整整齐齐摆放,她挺满意地抱了两只回房间。 手机还在震动。 她总觉得刘怀英这人这时候失去父亲心情低落,不知道烦谁,烦上她了。 她不想了解,更不想知道太多,她并不乐意待在徐敬西身边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这个漩涡,她这样的平凡人淌不了。 她边走进衣帽间找睡衣,一边刷朋友圈,很简单又接地气,吃喝玩乐发工作上的牢骚,有时候特别好奇徐敬西的微信好友里都有哪些人,是美女还是朋友? 摘下手链放置物柜时,无意之间,开错地方,打开一个她从未打开过的小抽屉。 里面只有一方黑色盒子,看起来崭新,安安静静躺着没被动过,装了几枚奖章,样式精致的五星设计。 黎影立马合上盒子,这真不能乱动乱翻,突然想到“冒犯”二字。 推好抽屉,离开衣帽间的时候,她默默回头看了眼那间小抽屉。 是他的过去吗,她从不了解,他从不提及任何私事。 这么优秀吗,4枚。 可他脾气怎么这么差劲。 - 燥热夜晚,四周漆黑,徐敬西在山底场练枪。 来时,说要开全照灯,他寡淡来一句:“不需要,黑就黑。” 小李站在一旁静默,手拿矿泉水瓶,听无缝衔接地声响。 徐先生手里是专用型的FNX-45,出场便配置的昏暗环境夜视镜。 等他换弹夹的空隙,蓝牙耳机里响起宋政清的声音:“14个人,还是才找到13个人,目前那位头目彪哥,至今下落不明,人间蒸发,棘手难题。” 徐敬西没心情接话,摘下黑色手套放好,单手从容插进黑色西裤里,抬头看了眼黑夜。 一边走路,一边听宋政清说事。 “这彪哥也没什么大本事,竟然能逃出五指山,越想越不对劲,我怀疑有人指点他,但不是刘怀英。” “您在听吗,怎么没声音。” “您对梁蕴还有没有印象,最近喜欢找我太太喝茶,总会满怀少女心事地问起您过得开不开心。” 听完,挂电话,他听什么,听是听了,反应不大。 他侧过脸,看小李:“你回家跟他们说一趟,别禁了,我明天去国外签份合同。” 小李后退两步,避开他遒劲的长腿,随后,面无表情回答:“抱歉,这个说不了,您出行必红灯。” 徐敬西低头轻呵:“你怎么不去死。” 那语气淡漠得,小李瞬间绷直腰,静默无声,男人迈开结实有力的大长腿,朝电网外的椅子坐下。 就这么坐着,小李站着,问他喝不喝水,还是去饭堂吃饭? “不饿。” 他没挑上口感满意的烟,一整天没烟,唇极不舒服地抿在一起。 一语不发地刷手机看国外报道。 小李看了他一眼,自己默默去饭堂吃饭,等吃饱饭出来,电网外的椅子空空荡荡。 黑色的长安越野车开过陡峭的小路。 手机来电陌生号码,他懒得接听,单手打方向盘,趁在郊区,懒得回市区,去李修铭的饭局吃晚餐。 餐厅外墙简朴到没名字,装潢是清朝的万字纹雕,繁花瓷器。 偌大的包房就三个人。 “不能出国了?”李修铭觉得他这两天闲到孤单。 “暂时不能。”他擦好手,推开酒杯。 多出侍酒的女孩存在,李修铭从没大事同他商量,单纯想见他一面,吃饭。 给他倒酒的是位年轻女孩。 “徐先生,请慢用。” 嗓音温温软软。 说完,对方也没走,明显站在他身边不动。 徐敬西尝了块和牛,用餐帕轻拭嘴角,见女人在盯他看,他挑眉:“徐?” 女孩小心翼翼地问:“您还需要其他酒吗,我可以给您介绍。” “你是干什么的。”徐敬西好奇,“认识我?” 女孩也不算认识。 毕竟见过。 “可能您忘记,当时我陪李公子去茶庄,还有俱乐部,见过您。”女孩说。 不止脸好看,哪怕停辆普通的车都能让餐厅老总亲自出门笑脸迎接,李修铭堂堂大集团的接班人都没这个待遇。当然,不知道他具体什么身份,跟李修铭玩过很多次,都叫他徐先生,来头不小。 “不要听李修铭乱喊。”他好笑。 女孩跟着赔笑:“您不姓徐吗。” 等着他下文,只见他优雅拿起酒杯,不着急喝,手肘撑在桌面,侧过脸:“姓韩。” 女孩微愣:“韩…韩先生。” 徐敬西不言不语,夹冰块丢进酒杯,和李修铭聊到旧金山。 后者示意女孩坐到一边,别叨扰那位爷。 当然,那位爷倒不恼怒,只是看起来兴致缺缺。 桌子大,没等到徐敬西的发问,眼见他忙着和李修铭聊天,女孩便不怕,乖乖坐在贵公子的邻座。 “可以不挪吗,很喜欢听徐先生的声音。”那女孩挺大胆,“京调特别慵懒,好听。” 徐敬西听闻,嗤笑了下:“喜欢什么。” 真的,他温柔笑的时候特别勾人,似醉非醉的。 “您的声音。”女孩小心翼翼和他碰杯。 徐敬西放下酒杯:“跟我说说,你们女孩子最喜欢什么。” 女孩没什么弯弯绕绕,十分坦言:“每个女孩子都不一样的,比如我,我就喜欢钱,也只喜欢钱,工作,赚钱。” 他脸孔神色安静,看起来不太满意答案。 “当然还有…” 女孩儿暧昧地贴在男人耳边,特意放低声音,“鲜花呢,爱好呢,情绪需求呢,世界这么美好,哪有女孩子活着没有热爱的事物。” 徐敬西这人吧,就不太是好伺候的祖宗,任对方说一通,他看起来也没怎么听,手撑脑袋睡觉:“没了?” 女孩贴近他耳边:“我不太敢在您耳边说。” “准了。”他人懒洋洋地。 女孩柔柔地低声:“生理,七情六欲,肯定有喜欢的。” 徐敬西打了个响指,门外进来一保安,低头俯在他身侧,听他吩咐后,掏出钱夹,抽出一沓厚厚的现金递给女孩子,等对方不明不白地接过。 他拿起酒杯也不着急喝:“李修铭,你的人带出去。” 把酒倒下去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女孩心砰砰跳着,怕他,只能站起来揣好钱,听从安排。 他品了口酒,继续和李修铭谈笑风生。 冰融化,威士忌的口感十分差劲,他嫌弃地挑眉,递给保安,保安懂事地换出新杯子,重新倒酒放冰块,还给他。 做完一切,保安招手,领女孩出包房等候。 等包房清空,两个人回归正事。 “没动怒吧,怪您帅得一匹。”李修铭说。 他呵,起身出阳台吹夜风。 李修铭递给他的烟是廓尔喀皇家储备,贵是贵,味道一直是李修铭喜欢的,够纯烈,太子爷总算赏脸抽一支。 他伏在围栏,嘴里叼着烟,缓缓消散的烟雾里,专心看楼下拉拉扯扯的男女。 估计是情侣,男的拉手,女的甩开。 “招德牧喜欢的那小姑娘呢。”李修铭侧过脑袋,看他,“那点消息扯上那位谁….”至于是谁,李修铭想了好久都不认识这个人,“哦,还是想不起来,没在一起玩过。” 徐敬西脸孔寡淡:“姓刘。” 李修铭恍惚记得:“对,姓刘,刘怀英,以前您还在部队的时候,四九城的头号贵公子,没人敢惹。” 男人凉凉一笑。 这个季节的四九城,夜风刮得凉,李修铭心口一顿闷悸,没去敢看太子爷的侧脸:“那个…小姑娘的确厉害,老是捅您底线,她是不是忘记赵舒语怎么离开四九城的?” 徐敬西手指随意抖烟灰,笑:“不知好歹的东西。” 李修铭头皮一阵发麻,随后道,“好女孩多的是,别动怒。” “好女孩?”徐敬西刷了下手机,“你看我像好人?” 长得像好人,多矜贵一人。至于好不好,出于忌惮,李修铭不敢妄自评价。 正聊到一半,楼下角落传来暧昧情侣要接吻的声音。 男的掐女的腰,抵在墙上。 “不生气了,我买错颜色了是我不对,亲亲一下。” “在这里亲吗。” “就这里,不会有人看见,我爹的餐厅不对外开放,没客人,哪有人来这里吃饭,一天最多两桌。” “…” 听闻,太子爷和李修铭嗤然然,前者看了眼后者手里的威士忌,冷静吩咐,“把酒全倒下去。” 李修铭手心一转,叼住烟,把手里昂贵的酒精液体往楼下淋。 徐敬西瞧了眼,开口京腔京调的:“别搂着。” 那意思,放开胆来,李修铭一愣,随即朝保安伸手:“再来一瓶威士忌,就他老子最爱喝的麦卡伦莱俪62。” 下面立马传来骂骂咧咧地声音。 “谁往我头上倒酒,知道这地界是哪儿吗?”那人同样操口京腔。 两位矜贵的少爷置之不理,太子爷更甚,不屑一顾的表情,有说有笑地离开阳台。 “这地儿打联联,不害臊吗。” “是我,李修铭,您老子开的地界也不行,我呐,就手儿。” 李修铭扭头之际,不忘报上家门,把空瓶礼貌交给保安。 两位少爷一前一后离开餐厅。 都喝了酒,没带司机,餐厅老板在人情世故方面做得妥帖,早准备好行政座驾送两位少爷离开。 李修铭打开车门,回头看对面那位爷:“您哪儿去,还要一起过吗。” “睡觉。”他挺没情绪。 “真的假的。”李修铭坐进库里南,“春宵一刻千金万两。” - 隔天的77号院。 被限制出境的问题,花费两个小时解决,他这人吧,不太受任何人牵制,除非自愿。 屏退多余的人员,姓江的看着对面的贵公子。 “您不用怕徐家,我姓徐。”徐敬西说。 姓江的波澜不惊:“我是怕你乱来。” “伯父又瞎道儿了,签个合同便回来。”他要笑不笑。 实在话,姓江的根本不清楚他要干什么,谈合同还是出去散散心?自然不去过问,完全是处于一种信任状态。 “犯困,走了。” 徐敬西拿起打火机,起身,玩在手里离开,给他开车的白手套司机换成陈荣。 谁知道他又上哪儿熬夜。 眼见太子爷的长腿迈步出门槛,陈荣立马打开车门。 “人呢。”他突然问。 语气淡静淡然。 拉车门的陈荣手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这两天都在外面画画写生,过得挺好。” 徐敬西不作声,坐进车里,红旗车开往写生馆。 陈荣一句不敢说话,人是他送过来,自然认得路,同样知道在几楼写生。 红旗车来到东四环。 “她跟的是写生队伍,应该是宋朝瓷器展区。”陈荣示意半开的玻璃大门。 徐敬西长腿一迈,冷静上台阶。 一间小型艺术博览,暑假假期,进这里的基本是学生。 几位年纪不大的学生手托素描本,对墙上摆件工艺品当场临摹,男男女女都有。 一眼看见他的枕边人,打扮得普通,白色JK短裙,长发用一抹紫色的蝴蝶结发带扎了一半,紫色丝带顺着长发披散,温柔干净。 更显裙子白,更显她皮肤白。 也不是很安静,黎影身边有一女大学生话多。 “学姐,阴影部分我又下手重了,好可惜,不想擦。” 她看了眼她小学妹的画作,两颗脑袋相贴,他徐敬西的枕边人耐心拿出一张干净白画,用排线重新描绘一遍,手把手指导。 “朝一个方向,线的间距要小。” 小学妹满眼星星地看着黎影,“谢谢学姐。”顿了顿,“学姐去港城办画展都不通知我。” 黎影扭头笑笑:“给你门票,自己坐飞机去?” “真的?”小学妹瞪大眼睛。 “真的。” “黎影学姐,我也要。” “我也要。” 陆续有人举手。 呵,一个没什么特别的画展,几幅破烂的向日葵。 “好吧。”她特别阔绰,“你们出行要注意安全。” 那只东西对谁都温柔,对谁都会这样笑,人好说话,善良又大方。 很快商量好行程,他们又专心于素描写生,互相讨论某位已故艺术家的作品。 话多的女大学生始终话多,悄悄问黎影:“学姐,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月底出发,再也不能约学姐出来写生了。” 她微微低头笑:“恩,恭喜你。” 小学妹或许被她的笑容感染,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而笑。 搂着(读lōu) 别搂着:可以理解为别这么老实,大胆点 面圣(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学妹或许被她的笑容感染,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而笑。 呵,喜欢什么,谁他妈知道呢。 喜欢买颜料,喜欢买画笔,多贵都要买,要是遇不到他,估计一天三份工作供她那点儿昂贵的颜料,情愿吃苦啃白饭。 白纸阴影画好,递给小学妹研究。 黎影收起笔,蹲下来,把成品和画纸小心翼翼装进画包,刚背好,一抬头,目光与男人措不及防相撞。 太子爷俊朗挺拔的身姿,站在一樽花瓶边,似模似样的冷笑,浅得让人不轻易察觉。 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十分远。 她愣住,拿好画包,没发现自己忘记了走路,在想,他有两天不回东山墅,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小学妹或许发现两个人对视的微妙磁场,俯在黎影耳边小声问:“那边的黑衬衣男,好英俊,还有白手套司机跟着,看起来排场好大…” 黎影回神,点头当回应,那人不就这样,一身贵气和目中无人的姿态,走哪哪是焦点。 “他好像在看这边,一动不动。”小学妹疑惑,“学姐认识他?” “嗯,朋友。”用词应该正确,黎影红着脸点头。 “学姐找男朋友的眼光真不错。”小学妹一眼了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止是‘朋友’。 黎影垂下脑袋,连连摇头,他和她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出于他的身份,她连忙解释:“不要误会,普通朋友,可能有事找我。” 但很快,学妹正要抬头打招呼,就这么被徐敬西的气场吓到了,下一秒,默默别开脸,不太敢看那人的表情,话硬生生堵在喉咙,好一会儿,学妹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学姐的朋友有点…有点吓人。” 一旁一同写生的朋友询问:“怎么了?” 黎影温柔回头:“没什么,我有事忙,先回去了。” “嗯,下回约你。”他们摆手。 黎影抱好画包,乖乖朝男人的方向走去,跟上他高大的身影离开写生馆。 艳阳高晒。 两个人在展厅外的茶饮桌坐下,陈荣点了两杯最贵的冰饮,随后笔直站在一旁,静等。 才碰太阳半分钟,小姑娘脸颊被晒得粉嫩破碎,一掐保准给她委屈得掉眼泪。 徐敬西懒得看她,吸管丢进苏打汽水里,瞧着玻璃杯里的气体‘滋滋’冒泡,或许嫌廉价,并没碰。 “先生。”说完,她低头吸了口果汁。 男人嗯。 “您不忙了吗。”她小声问。 徐敬西目光淡淡一掠,她捏吸管的手沾不少素铅灰,脏兮兮的,也不会擦一擦。 “纸来。”他偏头。 陈荣耐心递出湿纸巾,公子哥儿抽了一张,从容对折叠好,一把捏住小姑娘的手腕拉过来,擦小姑娘指腹的铅笔印记,干净为止。 黎影好似才发现:“我每次画画都会脏,无法避免。” 并没等到徐敬西的声音,似乎坐这里嫌热,脏纸巾揉成一团丢进白瓷盘里,起身坐进车内。 黎影:… 面圣,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赏一点好,她也猜不透这祖宗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陈荣弯腰拿起她的画包:“回家吧,女孩子容易体虚,冰饮少喝。” 她不理解,放下只喝一口的果饮,跟上车,凉爽的低温空调环境,小姑娘手乖乖搭在双膝,腰挺得笔直。 高奢的保养处理,车内薰香极好闻,他有烟瘾,却闻不到一丝烟草异味。 车缓慢往南区方向开。 “先生最近心情不好吗。”她问。 徐敬西手撑脑袋,阖眸睡觉:“带你去个地方玩玩。” 语气无波无澜,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黎影偏头:“急事吗。” “不急,我能有什么急事。”说完,徐敬西睁开眼睛,懒散瞧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喝过果汁的缘由,小姑娘一双唇小小的,润润的,颜色红艳得像发烧。 显然,她看起来也没底气,睫毛一眨一眨,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徐敬西勾勾手指头,“过来。”小姑娘无知懵懂地靠近他,不知道危险降临。 宽厚的大手单掌捏住她的下颚骨,男人掌骨大,显得她脸蛋小小的。 出门化了淡妆,这个年纪满满的胶原蛋白,真是漂亮的不行。 想亲她,又觉得她十分碍眼,像极第一次见她,被刘怀英一扯一拽抱在大腿吓唬她的画面,像极刘怀英逼她喝酒调侃她晚上睡她被窝的画面,她那时候如同一只落水耗子,被刘怀英那只猫堵在角落瑟瑟发抖。 “张嘴。”男人声音哑透,命令她。 她的反应确实迟钝,不张,表情迷惑地说:“怎么了?” 还能怎么,他还能怎样,拆吃她入腹不成? 她是没反应,开车的陈荣默默合上挡板,他开不惯奥迪霍希,对徐家配的红旗车开才顺手,不然要听了… 男人大手一揽,把小姑娘抱来大腿,面对面,张开她的大腿,让她跪坐在身上。 她没有重心,手臂只能被迫圈住男人的脑袋,然而,屁股挪动的时候。 似乎碰到了钢铁,而且… 尽管隔了西裤面料,热度吓人,她骨头一抖,心生害怕,立马红着脸想推开他的禁锢。 徐敬西不给,摁住她的脑袋回来,一个倾身,将她身体压到车玻璃窗,“砰”一小声,后脑勺疼得她低低嘤咛了声,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咪发娇。 男人低颈,攫住她如同发烧的唇,深吻。 黎影迎来强烈的窒息感,手指揪住他柔软的短发,发梢太滑太软,男人咬得太凶,她一个颤抖,手指被迫脱离男人的短发,像失去支撑自己的救命稻草,重新去捉那头短发。 有车路过,同时刹车停下等红绿灯,完全能被外面的人看见,那扇车窗玻璃的激烈场面。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后脑勺连带一抹紫色丝带被压在玻璃变了形,紫色发带很快被男人扯走,长发披散,压在玻璃更乱。 男人埋在她身上吻,看不清脸。 后知后觉的陈荣,再次关上第二层隐私车窗。隔壁的迈巴赫车主觉得十分可惜,看着先过红绿灯的红旗车,再看屁股的那串车牌。 冒犯了。 面圣(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车速放平缓,陈荣不敢开太快,怕时间不够而突然到达目的地,而挡板后,场面一度失控。 后排座位。 光天化日,小姑娘不敢,时常委屈抗拒,抽走手,不想碰。 “你没见过?”徐敬西瞧她,她一抬头,撞进那双猩红的眼眸,她手立马老实,把西裤拉链拉开。 男人额头筋猛地一跳,将她压到玻璃上继续吻,任她哭了,反正都要让她哭个痛快。 … 良久。 报复这几天的坏情绪也不算满意,他双掌捏着她的脸,两个人额抵额,气喘吁吁。 贵公子始终不满意,吻了吻她破碎的唇角,才分开,拿湿巾擦走她脸上、唇角、领口、颈脖残留的东西,这样看满脸通红的她,就会委屈了,还挺有趣。 想起她故意拿酸奶湿他的时候,他每次都想报复回去。 越擦,她脸颊越红,更像发烧了。 小姑娘一瞧,身体又开始发抖了,眼尾挂住一串泪痕,似乎很害怕刚刚看过的东西。立马抱住他,小手抓住他的头发找依靠似的。 太子爷眼眸发红,朝她质问:“抓什么抓,我头发不疼?” “很抱歉。”她小声解释,立马把手缩回,藏到怀里。 欲望未满的男人额头筋暴凸,“大点声,听不见。” “我又不是故意的,被你欺负时吓到了,就想找东西抓一抓,真的弄疼你了吗。”小姑娘在控诉自己的委屈。 徐敬西好笑地瞧着她,抹走她的眼泪:“疼了。” 她垂下眼眸,“我也疼。” 说着,她伸出左手的手腕,被迫累出来的一圈红痕,这给她可怜的。 忘记给她换手了。 车窗半降,那味道久久消散不去,小姑娘默默地闻着,默默拧开矿泉水瓶,使了半天劲儿也拧不开,整个人瘫软到手心发抖。 很快,男人夺走,轻松帮她拧开瓶盖:“没出息,还要不要喂你?” “好吧,我没你有劲儿。” 要是她有点儿猫劲,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水瓶递给她,她双手捧过,身体还在抽搐,压根捧不稳,洒了些出来,湿在男人西裤腿。 她十分愧疚地低垂脑袋,找纸巾帮他擦好。 徐敬西手搭在扶手箱,任怀里的小东西胡来了,瞧她,她仰头小饮了一口水,因为发抖,拿也拿不稳,水顺着她嘴角溢滑下颚线,晶莹剔透的。 或许哭得嗓子难受,这一口不满足,她又喝。 确实没良心,旁边还有一瓶矿泉水,从不会问他要不要喝。 男人不跟她计较,看着车里狼狈混乱的程度,弄得车内真皮航空包座留下几处高跟鞋印。 挡板的米白色真皮,高跟鞋印十分明显,甚至划破了脆弱的真皮。 她的高跟鞋躺在地垫,凌乱无序。 男人悠哉模样像祖宗:“你得赔我,真皮全被你的高跟鞋蹭坏了。” 黎影明显愣住,顺着他说的看着皮座椅,是徐家配出来的车,多少有点愧疚。 “好吧,得赔多少钱。”她这人还挺老实,弄坏就赔。 “口气真大,有钱了?”徐敬西瞧她,倒是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让他爽一爽。 小姑娘摇头:“都是先生给的,哪有呢,这不是要查一查这辆车多少钱,我看看自己有多少钱,尽数赔您。” 这话也不算爽,就‘先生’二字入耳,其他都是‘你的我的’。 徐敬西焚了支烟悠在唇边,反问:“你富可敌国了吗?” 她摇头,怎么可能富可敌国,这世上还没有人富可敌国吧,她想。 他咬烟混沌,“画展赚了多少?” 这一问,害她想蛮久,最终伸出七根手指。 “也不多,除去人工成本,目前就有70万而已。”她补充,“我知道,70万都不够先生在外面玩开的小费,但是是我自己的钱,晚上整理赔您。” 徐敬西眼眸深沉地盯看她,笑了:“晚上陪?” 那点笑,风流且坏蛋。 “晚上赔。”单纯的她乖乖点头。 正在这时候,红旗车开到目的地,徐敬西笑出声,低低的,沉沉的。 “行呗。”他随意扣了颗散乱无序的纽扣,放任颈梗往下的铂金纽扣松散乱来,弃她,独自推门下车。 “你有钱。”他说。 黎影整理好衣服,头发,应:“就有一点。” 这一点,自然比不上眼前的‘币圈大佬’。 毕竟真实见过BTC和以太被他们那些人在西雅图怎么玩,怎么和华尔街金融市场合作交易收割利润。倘若真要去查徐敬西有多少钱,绝对查不到他名下有任何一家公司。 干干净净。 中信集团、旗下中信资本、欧洲Raydyn科技公司、西雅图最大加密货币场外交易,Black Stone银行…等通通没有他的名字,就算这些集团有人不干净出事,怎么查绝不会查到他头上。 他这人真的很恐怖,估计把各国刑法倒背如流了。 利益大头归他,重大决策归他,你但凡动歪心思出了事,你自己担。 你可以不干,他随时换人,有的是能人眼馋集团总裁的高位。 却也都得听他的话,甚至这些大集团上下员工都不知道徐敬西这么个幕后老板的存在,唯独董事局成员默默跟他后面大肆赚钱,美金到欧元,再以投资主体转化资产方式投进中信集团,换成现金送进他的保险库。 庞大的资产配置,合法且合理化持有。 最有钱的肯定是中信集团,他在国外的收益大部分以海外投资方式投进中信,中信再流通于国内投资,继续钱生钱,另一部分送进银行做资产储备。 突然想起,中信集团这些年真的过分低调了,也很有在国内猖狂的底气。 难怪黄正炜这么疼着他,大事必须要他主持,生了女儿第一个通知太子爷。 想想,在他身边久了,已经知道他背地里一点点的利益链关系。 比如爱德姆先生、比如费雷德、比如黄正炜。 那三人互不相识,却无法分割。 所以问他有多少钱,他自己清楚吗?他肯定不清楚,后面有人老实卖命为他打理,跟着他成为资本大亨。 当然。 关于到徐家的事,她不清楚,这种机密,徐敬西从不给她碰到一丁点儿消息。 他敏感且防备,哪怕是枕边人。 面圣(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收回思绪,黎影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朝一间阁楼走去,才发现在郊区山底,面前是一栋已经废弃的别墅楼房,估计是哪个房地产老板只开发一半,废弃在此。 附近只有笔直大道和几辆越野车,有宽敞的沙地供越野车玩来这地玩越野。 又看到李修铭的越野车,场地的工作人员在帮他换轮胎修理,估计陷进泥沙淤积勾上来。 不是…来做什么?这就是他说的带她来个地方玩玩?凭了解,徐先生的兴致从不在越野车。 不明所以地跟上他的步伐。后来听到陈荣说,是李家以前买地来开发,开发一半说是风水太好,不打算卖出去,留给后人,李修铭这个后人拿到手开越野沙地场所,因为不想去沙漠。 进门,看见喂狗的李修铭,德牧朝她摇尾巴打招呼,特别乖,还有少爷亲自喂养。 “吃饭没,等你们呢。”李修铭说。 黎影礼貌回应:“还没。” “那没事,天还没黑,今晚在这里用膳。”李修铭牵狗去一边,在沉思酝酿什么事,突然回头看她,皱眉,“你得有点心理准备,他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对,反正是没人知道他干嘛了。” 她停下脚步听:“嗯…” “我们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多么多时间,我是真心劝解你,别多想到其他。”李修铭解释,是目送太子爷走到安全距离才说。 她开口:“你和他…” “和他在哈佛念过书,当时在校门口开跑车不小心擦了他的车尾。”李修铭好似看出她的迷惑,低声补充。 “他那个人一点不知人间冷暖,说我惊扰他,害他接电话时手机掉方向盘,直接把我送进警署,后来我父亲亲自找上徐家那派手底的人交涉,亲自攀谈,说了好话,他才有点良知。” 这作风,很徐敬西。 仅仅擦了他的车尾巴。 “我出来后,才知道他是徐家的嫡系子孙,然后吧,在同一所学校,我们就这么认识,就玩到一起。” 回国后,李家从商,他李修铭未来接管集团,很少和徐敬西玩到一起,避免各类不同领域的节外生枝。 正是李家的分寸和李修铭的本心只为交情交友,不为徐家背后的权势与人脉,两人偶尔聚聚。 否则凭徐敬西的城府,商家少爷少有资格和他联系,去认识他,且能玩到一起,过于忌讳利益牵扯。 听着,黎影看向已经远走的高大背影,随后懵懵地询问李修铭:“然后呢。” “互相认识至今,就这点校友交情了。”李修铭补充。 “后来有一次,赵舒语骂你的事,我解决的。”李修铭说,“噢,那是个小三,挺奇葩的,还以为我要泡她。” 听完李修铭的话,怎么感觉在给她打强心丸,算好心告知她。 “惹他?国内也好,在国外他更不会收敛。”李修铭说。 黎影挺懵的,不明白他说这些事情的原因,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来这么偏僻的荒野地玩儿,谁懂贵公子的恶趣味呢。 但知道李修铭善意提醒她,让她有所准备应付。 她点头,错开李修铭进过道,是废弃别墅与一间矮楼茶室相连。 屋内全玻璃幕墙,简单到只像一间普通茶间,茶却是十几万一两的班章青饼。 下一秒,视线顿住,就这么看见了10幅向日葵一一放在茶几上,甚至包装箱还整整齐齐打包在一边静放,割口是被刀一刀直割开,以及一份购买的合同条款。 她画的东西,自然认得。 是刘怀英买的向日葵系列,10幅,顶多几千块一幅,他大手笔付了500万港币。 她想回头问陈荣,甚至想逃避,后衣襟蓦地被一只大手揪住,像点住她的穴脉,听到高贵的徐先生哑声:“哪儿去。” “找卫生间。” 她语速十分流畅,难逃徐敬西精深的眼眸。 打量着她,审视着她,明显看穿她的谎言。 他看了眼茶几上的向日葵画作,淡淡询问:“你喜欢吗影影。” 自己的画,黎影脱口而出:“喜欢。” “哦,喜欢什么?” “他们从刘怀英手里拿回来的,嗯,飞机过加拿大领空中转,货运违规航空运送把它拦截检查,以防各种出口税差漏,偷运违禁品。”他说得一本正经,冠冕堂皇。 还有涵养地说‘拿’字。 他说,“你也不想卖吧影影,他可能不知道,是黄正炜一手操心举办的画展,有权利违约。” ‘操心’二字,也会从他口中吐出,看着他温柔的笑容,黎影不自觉后退了两步,不受控制般。 反观徐敬西,独自穿过后门,招手示意她跟上。 她像只没灵魂的木偶,有根隐形的线在徐敬西手中,一牵就走。 看见他朝沙发坐下,放下烟和打火机,发现他的烟换了,虽然是白皮烟,而烟蒂的字母换成ZG07。 又是市面上没有的,够挑剔。 黎影边走边问:“你是不是不允许任何人欣赏我的画?” 这话怎么这么不好听,他挑眉:“我不允许?” 画展谁办的?美术馆谁给她的?颜料谁从法国给她买的?家里的画室谁允许她装修的?她是白眼狼吗。 什么刘怀英,什么爱她的画,勾着她的少女心满怀期许,类似刘怀英这种懂她知她的,她最爱。 喜欢那类畜生,喜欢自己的梦想有人理解,可笑。 这一幕,茶室外的无关人员李修铭闻到危险的风声,嗅觉灵敏的德牧连耳朵跟着耷拉下来,立马解开狗绳带狗离开,丝毫不想参与,画是让人截回来了,原本他说丢进太平洋里,那能破坏海洋生物?不能,李修铭十分爱护环境,于是擅自让手底下的人带回四九城。小姑娘的画不能乱丢。 见李修铭离开,她也想回头跑,身后的徐敬西紧紧禁锢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面向自己。 “还没吃饭,去哪。”他挺温柔地问。 “那是我的画…”黎影吞吞吐吐解释,“我去看看。” 谢谢lisa姐姐的800000打赏,等我,给你们加更,真的得等等……谢谢理解 也谢谢各位每天的打赏,因为太多,我会后续整理感谢的 面圣(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男人不吭声,拉着她出茶室。 尽管他什么表情没有,什么话没有,想起他对别人的算计和手腕,不受控制地,黎影无条件服从,陪他坐在露天餐桌前,共进晚餐。 这一顿饭,她第一口吃得忐忑,略微发抖地送到唇边,唇跟着发抖,始终找不到平衡点。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看不上刘家,也看不上姓刘的来碰她的画吗? 为什么动用无人可及的权威,把一架已经进入加拿大领空的飞机拦下检查,以一些冠冕堂皇的名义,查违禁。 为什么大动干戈,就因为买家姓刘吗? 还是看不起她的画?可他为她的画展所付出的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心情复杂,她抽了下鼻子,低脑袋继续吃饭,并不饿,只能这么干吃着。 一颗眼泪无端掉进松茸汤里,她直接哭了,仰起脑袋,装坚强地抹走泪痕,脸擦干净,继续沉默喝汤吃饭。 徐敬西手里的西餐刀叉胡乱一扔,安静中,刀具碰击瓷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姑娘懵地僵住,捏紧手里的汤勺。 他优雅拿餐帕擦手,将眼前还带几分生血的牛肉倒到狗嘴巴里,坐在那儿,也不吃,看体型庞大的德牧大口大口嚼肉吃。 长桌最角落的李修铭明显一愣,饭都不吃了,想叫德牧走,那狗在太子爷长腿边狼吞虎咽,怂着耳朵吃得挺欢,自己匆匆拿起一盒纸巾,边擦嘴边离开,早猜到不对劲,已经离这么远也不行。 主厨继续上餐后甜点,放下后,不言不语离开草茵场地。 沉浸在漫长的沉默里。 天黑得不像样,小姑娘低头吃饭,周围没人的环境,气氛微妙,她眼泪不受控,掉得更厉害。 一颗一颗掉落碗中,真不知道她喝汤还是喝眼泪? 徐敬西一脸烦躁,一脚把狗狠狠踹开,狗吓得叫声噎在喉咙,她越委屈越表示失望,但无所谓,他不在意。 拿起纸巾,擦走她的眼泪,她反倒娇气,越擦越哭,抽得肩膀颤颤抖动,男人看着她,耐心总算告尽:“有意思吗?” 或许他声音冷漠,德牧跑得比谁都快。 “你早说喜欢刘怀英,当初就别来跟我,听不明白?” “是我不对。”她小小声地说,“他当时付了500万,我选钱。” 这点声音差点听不见,徐敬西真听笑了:“仗着徐家给的体面和人脉,他刘家疯狂敛钱,不知何为上下级规则,何为约束,何为敬畏,赏他吃两口饭还拿自己当王公贵族了?偷转移钱财到国外,我养出来的女人,我徐家给出来的风光,到最后拿着这些钱来买我女人的画?” 尽管他说得对。 黎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着男人英俊流畅的侧脸线条:“你知道吗,我不想看你的笑容,会让我去怀疑,他父亲那么早出事,跟你脱不了关系。” “谁告诉你。”徐敬西眼神倏地一沉,冷冰冰盯着她,仿佛她再多提一句,那只青筋并络暴凸的手骨能捏住她的喉咙。 但很快,他也这么做了。 无疑,这句话触及这皇帝的龙鳞,大手就这么捏住她脆弱的咽喉,她被迫咳了下,乖乖抬起下巴。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黎影,这种机密你也敢揣测?” 脖子强烈的窒息感同大脑的情绪汹涌而来,但黎影清楚,那句话的确没分寸,大逆不道且无证据的怀疑,可这种情况下紧张,话下意识出来。 “我猜的。”她一边红着双眼委屈,可说的话颇有豁出去的不知好歹,“他讨厌你,他从来都不喜欢过你,又不得因为你的手腕容忍你,但他从没有以任何方式去主动招惹你,我们之间都有联系方式,没有互打过电话。” “他但凡要是想借我来惹你,他早就天天给我打电话发和我聊画。” 一个字一个字听完了,徐敬西看她蠕动的嘴唇,这就是她眼里的刘怀英。 可怜无助,且懂她。 徐敬西目光沉沉盯着她,就笑:“真感动,好吃好喝供着,同你明码标价在一起,你要是不乐意当初何必靠近。” “你讨厌便讨厌吧。”她说,“反正你也不会喜欢人,也不屑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什么东西。” 无疑是她的真心话。 男人笑得极其阴沉:“以前,你是会挑个高台位置最巅峰的,不怀好意来我身边,现在是吃饱喝足了,怀念起和刘怀英的各种前尘往事了?” 哪怕窥见他骇人的笑,她哪怕心生畏惧,也壮胆把话说话:“你真的从不信任任何人。”她今晚,开口闭口是‘你’。 信任不信任的事,徐敬西不谈,大手脱离她的颈子,拿帕子擦手上黏腻的细汗,随后揉成一团扔餐碟里。 “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吃饱饭回家睡觉,我不会跟你计较刚才的话。” 黎影不相信,不相信他说不计较这样的话,坐在原位,沉默地挖奶油蛋糕吃,讨厌就讨厌吧,从没图过他喜欢,就是把她丢在这里走路回市区,她都不会哭。 有时候想,这样挺好,左右都要被讨厌,提前又怎样,确实,是怕他的。 她抬头,看着漆黑夜色发呆,情绪隐藏下来。 徐敬西嗤地一下:“又要哭了吗,每一次都要哄你吗?” 她似乎很能强撑,抿紧唇:“不会。” 徐敬西拾起打火机,焚了支烟抽,叼着烟优雅吸着,悠哉模样擦火。 挺阔的肩背身影消失在朱丽叶玫瑰花的拱门拐角,走两步,徐敬西玩打火机的动作停下,丢给笔直站立的陈荣,他低声:“画,烧了。” 陈荣看了眼黎影,犹豫了。但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扭头进茶室。 然而,还是犹豫,陈荣折步返回,颔首询问:“给她知道吗。” “不给。”他音色冰冷,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位吃晚膳的女人。 天天要什么给什么,她竟然去惦记着一个喜欢她画的男人? - 那顿饭,她应该吃得很饱,但她没感觉,浑浑噩噩地发呆。 手机收到3个亿的入账。 不用想,徐敬西给的,估计白天就开始吩咐财务支出了,银行寸头,纳税等等,如此大额资金这会儿就到她的账号,速度够快。 捏紧手机,再次让主厨上甜点。 面圣(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吃饱的李修铭靠到门边,看陈荣从楼上下来。 这顿饭,他真没吃饱,也吃不下了,他家德牧都吓得不见了。 李修铭叹息:“你们在港城办画展多少钱?” “黄正炜先支付了六千万。”陈荣顿住,回头应。 李修铭笑了:“乐子,六千万够多少没骨气的人跪在地上摇尾巴,怎么不拿来投资我,我晚上亲自给他倒酒,打桌球多少让他几杆。” “你家主子找的小宝贝特牛逼,见识到了。” “六千万买了一通气?” “不得乱说。”陈荣面无表情提醒。 李修铭和太子爷是朋友,心中天秤自然偏颇于他,谁不了解徐敬西,但凡换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能安然无恙坐在那儿吃点心? 这几天真的见鬼了,偏挑刘肃君去世的节点来惹他,本身是不能提的机密。 “给他换一个姑娘成了,那谁,何曼莎不是爱他爱到骨子里了吗,那不多好,至少真心点,他过得舒坦点,没见他需要费心思动用权威为何曼莎处理这的那的,黎影这种人留在身边,他就不糟心吗?这要是换我…”李修铭是不理解。 “他自有分寸。”陈荣道。 “他现在有什么分寸,你告诉我。”李修铭拧眉,“哪一种分寸?” 陈荣不以为意:“没分寸又怎样。” 这个司机挺高高在上,李修铭不惊讶,是姓徐的身边人作风,但真的不理解:“他私动权威如果是解决权力路上的事还好说,他为个女人,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陈荣摇头,没见过:“你说太多。” “好,我不说。”李修铭笑笑,扭头离开,“不得罪,干嘛踢我狗,干嘛找我去解决那位赵舒语,擦个车屁股都送我进警察局。” 然而,这些话,被路过的黎影听完了,沉默地路过,沉默地捧着点心盒。 “那个…对不起,我。”李修铭道歉道。 她并不说话,只是一笑而过。 他和徐敬西是朋友,天秤倾斜是他们的事,和他们本就不同世界的人。 据说,有辆车来接,徐敬西要回徐家一趟,不需要她陪,也不需要车上说的陪。 走得无声无息,陈荣说去西雅图,然后去欧洲,具体多久不清楚。 没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就这么把陈荣丢给她,她哦,坐在车里埋头吃了很多点心。 回别墅路上。 “徐家不是禁他出境吗。”她说。 “解了,这种事不要紧。”陈荣道,“他的自由掌控在他手里,其实徐**倒乐意他这样,要是太听话没手腕就不是他的儿子了。” “难怪他那么尊重他的父亲。”她说。 车缓慢行驶,陈荣轻问:“你不尊重吗。” 她点头嗯,当然尊重,但与徐敬西三个字无关。 车开着,十分安静,安静到不正常,陈荣扭头:“为什么和他吵架,其实你不必这么怕他。” 黎影挖了口奶油:“可能那时候有点不服气吧。” “是你一直想离开他,对吧。”陈荣看了眼后视镜观察她的表情。 她明显怔愣,索性不隐瞒:“我想去SAIC,喜欢芝加哥,喜欢艺术的一切,身边人有录取通知书了,我还没准备过。” 陈荣下意识皱眉:“他怎会不给你去呢,不就是留学嘛,他也可以帮你办好是不是,甚至能让你继续享受高待遇,又不是去外太空,先生待最多的地方就是美国了,徐家夫人常常笑他是不是想润出去,可是他的身份不能润出去。” 黎影面对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司机没隐瞒,记得他抱篮子跟在她后面,记得他看她的画展也会由衷夸赞,记得在津市陪她进小巷吃20块一碗的面。 “我怕这种情人关系要维持一辈子,我更怕哪天生出一个孩子。”她说。 陈荣能理解,但路既然选了,怪她算错那个男人占有的程度。 “明知道他和刘怀英有仇,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你没见过跟他对着干的都什么下场吗。” “他厌恶刘怀英,知道他为什么被限制出境吗,徐家是怕他乱来,刘怀英已经移民了,事情性质已经不一样,如何收场。” 陈荣无奈,她这些话要是在太子爷面前问起,有得她苦头吃。 “你知道何为杀鸡儆猴吗,知道权力位的游戏吗,知道一步错得迎来多大的封口收拾残局,你不懂,你生活得太好。”陈荣说。 她沉默不言。 陈荣说:“原本是后天的西雅图行程,跟你吵架,他提前了。” 黎影哦。 开到东山墅大门,陈荣不言不语,送她进别墅,驱车离开。 她洗了澡,换衣服,戴上蓝牙耳机,屏蔽掉一切,拿起画板下楼,坐在凉亭下发呆。 对面的小别墅住的是家庭医生和阿姨,大门是两位保安。 这里就这么多人。 手机响了,这回是熟悉的号码:「画被他拿走了,嗯…没牵连你吧,我很抱歉,只是想给你捧场」 黎影看完删除,找港城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沟通,把500万退还。 没出半个小时,工作人员的抱歉电话便来了:“对方账号被限制了,是个黑号,而且跨国,500万目前退不了,您看?” 挂掉电话,黎影不处理了。 - 四九城深夜暴雨,私人飞机连夜起飞,买了一分钟过万的卫星通信,笔记本电脑里是西雅图的费雷德。 镜头里,西雅图正值艳阳,魁梧的高大白人品了口朗姆烈酒。 “您这一趟,我必须亲自接机。”费雷德举杯,举止尽享商业大亨的持稳。 男人却一脸的疲倦颓废,挨在靠椅:“加拿大的后事,处理干净。” 费雷德坐下,双手交叉,认真且严谨回答:“都是小事,不过,我觉得这几幅画并不是先生您的作风,当然,祝您旅途顺利,平安落地,西雅图的安排全交给我。” 他笑而不语,挨在沙发刷手机,衣裳不整的,空姐弯腰在他耳边轻声:“徐先生,需要毯子吗,我给您送来了。” 费雷德闻声,看视频,权贵的私人飞机一直是这位空姐私人专职服务,一直没变过。 姓徐的权贵手撑脑袋:“过来。” 走火入魔(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随即。 空姐更大胆,躬身贴在他身前,整理薄毯,小心翼翼整理男人凌乱的衣襟领。 “机舱温度低,您别感冒了。” 人姓徐的权贵虽慵懒提不起兴致,眼睛倒是一点不少凌厉攻势。 费雷德移开视线,不敢作多僭越,徐先生如何便是如何。 看着近距离贴在他眼前悉心盖被子的空姐,他挑眉:“说说,3个亿比500万多吗。” “自然多呀。”空姐手一顿,温声细语,仅仅这一趟,她的提成可是50万。 随后,几根葱白手指服服贴贴地理好他的衣领。 徐敬西一笑而过。 空姐温柔陪笑,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机舱内温度过低还是贴得太近害羞造成,轻轻贴在他耳朵:“深夜了,万米高空之上,您晚安。” 起初,接到通知是说安排双人出行,到最后,又提前出国,却是一个人出行。 视频对面的费雷德道一句‘晚安’,不再打扰他和空姐低眉相对窃窃私语。 西雅图的凌晨四点,行政车队候在机场等候,一众大亨深夜抵达机场,等他下飞机。 主要他来一趟真不容易,害怕见他,怕他不开心又踢谁出局,但还是想见他。 主车边的Schreyer看着男人挺阔的身影独自出机舱下飞机,下一秒,恭敬打开车门。 他连对本次集体熬夜来机场接他的金融大佬们,懒得打招呼,大衣外套丢给助理,坐进车里。 Schreyer调整后视镜,尽量不对上徐先生疏冷的俊脸。 车开了会儿,原本阖眸的徐先生面无情绪说了五个字:“换他一条腿。” “明白。”驾驶位开车兼保镖职责的Schreyer面无表情,冷血程度与吩咐的权贵有过之无不及。 前几天见过‘一条腿’的当事人照片,这个好办,据说姓刘,跟这位徐先生一个地方出来的。 “您还是别出面了,我能妥善安排好。”Schreyer说。 男人也没多少兴致,完全眉不抬,眼不皱:“国籍一换,岂不是六亲不认,别想着再次踏入四九城。” 当然,Schreyer压根不认识刘怀英,对此不予置评,只按他说的走。 象征性地,车开进西雅图的圣湖安岛,海滨富人区蒂德庄园。 寥寥几名菲佣站在一侧,男人自下车单手抄兜,仅拿了一杯冰水,迈步走出海滨场。 身后跟着费雷德一众金融领域的肱骨重臣,给他看了眼平板里的视频画面。 纽约双子塔塔楼,是巨型BTClogo的投影,标志金灿灿,诚意给足。 “克利兰财团送您的,欢迎您抵达美国。”费雷德说。 克利兰财团可是USA高阁背后的支持者。 徐敬西喝了口水,坐下:“他们又想做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费雷德推给他几份协议合同:“纽约曼哈顿各家银行不断升息,日韩,拉美,非洲,东南亚的美元债陆续到了还债周期,那些地方经济景气不行,没多少油水够美方解目前经济市场紧缩的燃眉之急,美联储升息维持高利率,无非是想拉动黄金,虚拟货币的价值,钓全球资本的资产进入美联储银行,您看,升息对我们是有利的,您也不是这边的国籍,肯不肯配合美方来一次金融收割,这份合作协议当然需要您亲自决策。” 徐敬西没看,撕开协议,丢给费雷德:“又来这一套,银行升息的反噬是他们该得的。” 银行升息招不到资本资产入驻,持续高利率,注定要赔一大笔,介时哪家银行负担不起高利率支付破产那都是该得的。 “他们将会以莫须有的共谋罪名逮捕拉瑟姆,以儆效尤外来资本在这片土地大肆收割美金却不够听话。”费雷德道。 拉瑟姆是欧洲人,也属外来资本运作。 徐敬西不慌不忙,倒水喝水,静淡姿态,吹海风。 “不过您放心,全美都不知道您与集团的关系,我们保密工作还是相当好的。”费雷德补充,“恐怕要干涉我们集团背后的运作模式。” “慌什么。” 此事商议过程只花三分钟,再多一秒于徐敬西而言,属实浪费。 他的回应便是对USA银行的合作邀约置之不理,余下三小时全拿来同部下重臣闲聊。 问他是否有兴趣出海玩,是否有兴趣过渥太华的交界线谈场生意。 他放下水杯,偏头问:“利润多少?” “渥太华集团说自然照规矩来,五五分。”费雷德道。 “太少。”他看不上,也便不了了之。 想要八二分,谁肯让利让到如此程度。可他就是看不上,你也拿他没办法。 ‘叮、’ 拿起手机一看。 他莫名其妙收到70万。 那东西:「赔你的车,是我自己的钱,跟任何人没关系」 70万? 不能换个好点的理由找他么。 徐敬西打开笔记本电脑,点进私域网址的链接。 是东山墅的监控系统。 画面里,四九城阴天,小姑娘刚收拾好东西走出大院,背着包,委委屈屈的,门外进来几名保镖,拦她的架势不止是私人保镖那么简单。 她秒变怂,老实回别墅,对着进门针孔摄像机低喃。 “我不要做小老婆。” 语气软软的,毫无杀伤力,像只被丢街角的小幼猫‘喵喵’叫,在无能委屈,十分招人疼,又没人上前去撸一撸这只可怜小猫咪。 “就你姓徐的身上流的血最提纯高贵,好了吧。”她还在说。 这就受不了了呢。 其实,她也不太会骂人,不会吵架,性子太软了,偏身上有块硬骨头,惹他生气最在行。 也没什么情绪,徐敬西手里捏了支未点燃的香烟,示意下边的高管继续汇报。 Schreyer弯腰挪动手里的打火机,给徐先生焚烟,无意窥见视频里‘小画家意图离家出走’的画面。 浑浊烟雾里,男人一边听高层的话,视线紧锁在电脑屏幕。 小姑娘上楼,陈荣在后面默默拎包。 “东城霞公府你也没熟人,搬过去没人照顾你。” “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我在花家地也不需要人照顾。” 小姑娘嘴唇蠕动,声音低,不难看出,在埋怨他。 走火入魔(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吸了口烟,意兴阑珊地皱了皱眉,味道不怎样,挤进烟灰缸。 太阳初升,他单手拎起电脑,迈步上楼梯。 情绪不表于情。 费雷德默默看他离开,而后询问Schreyer:“他此行竟然不乐意美给的好处,难道单纯想来看拉瑟姆如何被收监?” 回想徐先生孤僻的背影,Schreyer也不敢妄议:“不了解,你最好不要越界询问。” 这个保镖身手好的,冷得不行,跟那位先生一模一样了,费雷德自然收敛:“徐先生在这边的人,真没一个是好人。” Schreyer拒绝攀谈。 要好人有什么用。 他徐敬西只在意你有没有用,有用就是人,没用就踢开。 楼梯拐角,卧室的门刚打开。 佣人问他:“徐先生,您还没吃早餐,要送上楼吗。” 作息规律没调过来,他不理人,门被他伸手关上。 许久,还以为他要出门,Schreyer左等右等没等到徐先生下楼吃早餐,舟车劳顿,估计这时候睡觉了。 Schreyer只好走出海滨场,坐着刷手机发呆,看Youtube。 好一会儿,有人发过来一份实时新闻。 刚点开,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以及紧急制动的刹车声,犹如F1赛车场冲击决战的场面。 但不是F1赛。 是一辆科尼塞克跑车失控撞上一辆超跑迈凯轮塞纳,场面十分混乱,两车损毁程度是原厂修都修不好的地步。 芝加哥某所高校的学生在飙车时出了车祸,昂贵的超跑迈凯轮塞纳,顶尖车神之名的超跑,迈凯轮创始人纪念F1赛世界冠军而打造,2100万的车当自行车踩,得多有钱的少爷。 迈凯轮塞纳跑车四九城就一台,在刘怀英手里,刘家出事后变卖,出国又有得资产买回来。 全球也没多少台。 这回严重车祸,车主刘怀英已昏迷,正被送进医院。 Schreyer不认识,不了解,摁灭手机,看着茶台上的打火机和香烟,再看二楼安静垂下的灰色窗帘。 那位徐先生睡觉,他不作打扰。 傍晚,刘怀英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不久了,麻药劲儿刚过,正躺在医院病床发呆。 彪哥在一旁专心守候,说:“撞你那人根本查不到,单纯的跑车系统失控,上诉不了。” 刘怀英不吭声,看着玻璃外的太阳发呆,似乎想到了谁。 彪哥看着他的右腿,多少有点心疼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我尽力找医生给你接好,不会让你截肢。” 截肢? 这玩意真他妈会说话。 “我觉得你也有问题。”刘怀英突然问,眼眸沉沉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彪哥沉默片刻,说,“我一直听您的话,服从于你父亲。” 刘怀英好笑:“你就没发现你说话漏洞百出吗,我上次问你徐敬西和黎影配不配,你当时为什么看图片那么久,总不能见过吧,可你之后又强调你没见过徐敬西,你到底见没见过徐敬西?而且,你究竟怎么来到芝加哥的?” 彪哥:“我没有,少爷别误会。” 刘怀英眼神毫无温度:“真的?” “千真万确,我发誓。”彪哥竖起两根手指,“天打雷劈,我不会出卖你。” 关于车祸这事,还真的跟彪哥没关系,事发突然,他甚至反应不过来,但能联想到,不简单。 刘怀英听也没听,“你万一真被雷劈那天,得离你远点。”他懒懒伸手,“烟来。” 彪哥看着他手背的针痕:“不能抽,会罚款。” “老子的私人病房,老子的自由,关外面的医生什么事?”刘怀英靠在床头,手搭在脑后。 就那样,罚就罚,他有钱,无后顾之忧。 彪哥无奈,刚摸出烟盒,主治的教授正正推门进来,打算和他聊伤情。 未等教授开口,少爷指着彪哥:“你能不能滚出去,别在这里影响我的心情,ok?彪哥?” 少爷阴阳怪气,彪哥既然拿他的钱,不敢不听。 门再次关上,教授自他床边的沙发坐下:“重症伤疾,小腿粉碎性骨折,你的车技再差点,腿估计要截肢了,所以我们在讨论治疗方案,我们能帮你解决好,放心。” 他看了眼打石膏的右腿,笑得有模有样,挺有意思的。 是,他车技确实好,以前在四九城,无人是他的对手。 别说那辆科尼塞克,但对方速度太快,他自然多留心眼,当时车像失控般冲他的驾驶位而来,得亏自己高超的车技。 少爷只给一句话:“钱不是问题,能明白吗?” “我们能明白。”教授说,“一定全力让你恢复,目前关节面未彻底损伤,所以你听话一些,确保肢体力线未畸形,我们能救治好。” 刘怀英闭上眼:“什么方案无所谓,我还要大摇大摆去泡回我的小姑娘。” 教授:“…” 那十分志在必得的语气,灯色映在少爷深阔英棱的眉骨,意气风发得不行。 听不懂,但照做,毕竟有势力叮嘱他照顾好这位少爷的生活,收了利益,自然照顾好他。 明明细皮嫩肉的,腿伤成这样,脸上也挂彩,少爷一点不慌,甚至好吃好喝静等明天的太阳升起。 他特别深沉地看窗外:“还是蛮喜欢芝加哥的。” 可是麻药过后,右腿真真实实的疼,少爷额头无端冒了层虚汗,或许,并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在给他教训,一条腿让他收敛。 - 四九城暴雨过后又阴天,阴天当夜又暴雨,大半夜电闪雷鸣,隔天一早艳阳满天,偶尔午时还处于风平浪静,傍晚又见风沙吹了,真的,出门站会儿,估计身上都是沙。 这几天的天气跟徐敬西一模一样,阴晴不定,且摸不准。 70万被退回,明明说让她赔车,他又不要。 看着在后花园浇花的陈荣:“开车,我去美术馆。” 陈荣放下喷壶,回头打量她。 “什么也没带,手里就手机。”她说,“出去画画。” 十分诚恳。 “你是不能搬出去,搬出去不管用。”陈荣走在她前面,和她聊。 “在他面前耍耍小脾气就行了。” 黎影拉开车门:“生气一走了之,要是想分手也给句准话是不是。” 走火入魔(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清晨。 今日又没等到徐先生准时下楼,Schreyer亲自送酒上楼,秉承上下级的恭敬。 整整一小时里,分明发觉徐先生已经起床,却迟迟没出门,Schreyer候在卧室门外,沉默地听着花洒喷头的水声,动静至大到变小。 卫生间的门锁方才打开,Schreyer垂目进门。 男人仅一条浴巾紧搭在腰腹,赤裸的阔背沾几颗水珠,那身紧实的肌肉,成熟又干净,偏一双眼眸充血发红,好似体内有极致强烈的欲望未彻底疏解。 Schreyer不敢多看,递上酒。 他单手接过,踢开暗间书房的门,一口威士忌烈酒过喉,眼神变深了几分。 Schreyer暗想,要不要给他叫人过来?倒也不至于隐忍。 然,一眼看见徐先生赤裸手臂留下狼爪浅浅的旧痕,心生上下级的界限,不敢开口提。 男人抬手,示意Schreyer开窗帘。 “克利兰财团的人想见您,已经等您答复很久。”Schreyer边走边道。 他从容坐下,打开电脑,双指优雅滑动触控板:“让他等着。” “您还想要对方给诚意?”开好窗帘的Schreyer不解,但没询问答案,而是站在沙发后静等。 “他们不会给出什么好诚意。”他云淡风轻,“就凭那点钱么?” 那语气,一点都看不上对方给的利益。 似乎,对方即将面临经济大体崩盘,徐先生十分乐意看到,甚至还想眼睁睁地去看。 Schreyer:“可他们开出的条件,您可以拥有五年的期权,将是数不尽的利润。” 徐敬西好笑:“5年?他们的股市如此拉垮。” “他们但凡知道您的身份,或许不敢拉拢了。”Schreyer说。 徐敬西不言不语,看电脑里的新闻,拉瑟姆被指控违规转移资产320亿美金,无数证据摊牌。 Schreyer说:“您拒绝出面,下一步要来查集团了。” 徐敬西手指拉动鼠标:“他们无非是想知道Eight. Mining背后的大老板究竟是谁。” Schreyer一个词语一个词语地听,他似乎早就知晓对方意图。 不管Eight. Mining加密货币集团背后的大老板是谁,他们都要与之合作,毕竟有庞大的资金链可供他们需求。 “那我让下边的人拒绝收邀请函。”Schreyer说,“我不希望他们查到您。” 徐敬西揉了揉酸胀的后颈,扭头:“你我不同种族,倒是爱替我说话。” Schreyer垂目,可能是忠诚吧,他身上总有一股令人不由自主臣服于他的本事。Schreyer自知,自己一生毫无信仰,退役之后就被买下送给这位徐先生,信仰就是自己手里的数亿美金全是徐先生给的,无条件服从他就是信仰。 当然,和他交流,一直是美式英语。 再次抬起眼皮,无意窥见徐先生的眼眸,猩红至极,挺拔颈梗泛红发热,那根微粗的筋脉跳动了下,急引而收缩。 发觉自己多看了两秒,Schreyer立马颔首道歉:“对不起,我失神了。” 他没说话,指了指衣帽间。 Schreyer迈步走去衣帽间,取了最简约的一套衣服,搁在床尾,关门离开。 去车库挑车,一众行政座驾还是挑了最低调的宾利慕尚。 车离开别墅,徐先生上车时,眼眸依旧猩红可怖,不难看出,体内上火。 Schreyer想了想,徐先生爱喝茶,是否他们那边的茶可以降火? 三缄其口,到底不敢问。 本次会晤,约定在海边,是一位来自费城的神秘资本家。 涉及机密,Schreyer并未能同行,亲自送徐敬西上游艇,见他孤身一人,前者还是会担忧,把自己随身配的枪递给这位身份矜贵的贵公子。 徐敬西冷漠掠过:“你这是干什么。” “您自己一个人。”Schreyer坦言,“费城那位资本家是个十足的坏人。” “想多了。”男人好笑,阔步进艇舱,“Schreyer,In some cases,only a lowlife could pull that off。” 他的美式口音特别带调,音色慵懒自然,由抑制语速来降调结尾。 他那意思,有些事,就非得费城那位资本家这种小人才能干得明白。 费城资本家金希达早在甲板等候,徐敬西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都吝啬握。 一脸的,少来这套。 Schreyer点了点耳麦,冷静通知那边:“徐先生已经上游艇,你派几架直升飞机过来跟出海,保护好。” “明白。” … 西雅图突如其来的暴雨,西装革履的亚斐尔恭敬撑一把黑伞,黑伞下站着贵公子,他的体型在白人面前,气场与身高丝毫不逊。 等看到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亚斐尔笑出声:“你的人真怕你出事,大雨倾盆也要在头上监视我。” 徐敬西不作声,沉默看海里的涟漪。 “你何必瞒着他们,几架直升机冒雨跟踪这多烧钱。”亚斐尔问。 徐敬西转动鱼竿的滑轮收杆:“烧费雷德的钱。” 亚斐尔笑得更大声。 却在这时候,服务员手里端正举的托盘里,有部的手机响了,仅‘呤’一声,简约而经典。 把鱼竿递给亚斐尔,徐敬西转身进艇舱,滑动接听。 数天不见,小姑娘的声音尽是委屈,字字是控诉:“你可以让门口的大高个离开了吗,我可不可以回家,德园和东山墅来回…来回住,我都闷了。” 几近快要哭出声的语调。 徐敬西朝沙发坐下,冷静抬手,吩咐人取来电脑,打开私域链接。 还是别墅的视频,小姑娘小小的身板藏在被窝里哭得被子一抽一抽的。 床头柜放一盒纸巾,一只白皙的小手从洁白蚕丝被里伸出,取纸巾擦眼泪。 又惹她了? 良久,他皱眉:“回哪儿的家。” 她抽鼻腔:“我家。” 男人眉头始终紧锁,质问:“干什么。” “你会给吗?” 给吗… 语速又低且委屈。 “我不搬家的。”她补充。 徐敬西看着视频里的小动静,她把小脑袋钻出来,一双眼泛红泛粉,长发散乱,瞧着,支离破碎极了。 是以为他看不见她此刻的可怜模样吗,明明眼尾挂满泪痕,她还在强装镇定说:“准备中秋节,我要提前回去,给我爸买了山参和钢笔。” 她那点‘自力更生’的小存款指不定又被她霍霍去一半。 徐敬西合上电脑:“书房里有一支钢笔,我没用过。” 走火入魔(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德国万宝龙亲自送上门,无聊之余买来放,至今没开过盒子。 黎影顿了顿,有点不可置信地询问:“那…你的钢笔多少钱?” “不贵,7万出头。”他一边说一边说指着笔记本电脑,保镖知晓何意,颔首,转身走去一旁打开电脑,操作一通,将私域网址处理干净。 7万出头说的是美金,他没承认,那支钢笔总价50万,德国万宝龙的纪念版,当时只给他定制一支。 黎影连忙拒绝:“不可以,太贵重,是你的东西,不可以乱拿。” 笑了,徐敬西后颈仰到沙发,“作。”冷声质问,“多少钱合适?” 她的脑瓜子又在思索:“一万以内就可以。” “嗯,它就是一万。” 他这人挺霸道,好似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影沉默住,捏着手机:“可以查的,送给我爸太过于昂贵,他看得出来。” 徐敬西低声:“你想查什么,万宝龙为隐私客户私订。” 传来被子窸窣地动静,估计这时候乖乖起床擦眼泪:“那我可以去打开看看吗。” “随你。” 哒哒、 都能在脑海中浮现画面,小姑娘这时候在套拖鞋,绕好大一圈子打开房门,溜进书房。 他手支脑袋,提醒:“书柜第三层,黑色盒子。” “嗯,我看到了。” 黎影取下,打开黑色绒布袋,一方黑鄂皮的锦盒自绒袋脱落,不用肉眼仔细观察,看不到盒子右下角小小的万宝龙Montblanc字母。 里面躺着一支黑色的钢笔,低调,且用色沉稳大气,最极致正统的纯黑色。 实芯铂金镀钌,笔头出墨位是精细的EF细尖。 还以为7万一支是镶钻了呢,没想到外观十分的低调简约,最难得可贵是出墨笔尖的做工,难怪只给隐私客户提供。 她合上锦盒:“真的回去了,我要订机票了?” “绑你了吗。”半晌,徐敬西哑声吩咐,“陈荣陪你。” 突然地安静,她小声问:“我爸要是问起,要把他当男朋友吗?” “带一位与自己年纪一般无二的男人,我爸肯定问到底。”她解释。 徐敬西挑眉:“要自己回?” 黎影点头:“自己回,陈荣不可以跟。” 双方突然沉默,能听到直升飞机螺旋桨发出的嘈杂声,小姑娘知道规矩也不敢乱问话,男人一脸寡淡地抬手,那保镖走出甲板,直升飞机方才远离游艇。 “黎影,就没有要说的了?” “你想知道什么。”她思忖几秒,估计图回家这趟安全且顺利,生怕他突然反悔似的,尽量把话说得温柔又好听,哭过的语调,那把嗓子更媚了,“好吧,你不要生气了,可以吗。” 男人‘呵’地就笑了:“你就这点道歉的本事了?” 她完全怔愣住,确实,她的道歉对那位从不管用,是她掌控不了的男人了。 “那要我怎么样。”黎影在低声控诉,“该生气的不是我吗,你什么话也不给,把我落在四九城,让人盯梢我。” 徐敬西不作声,打开面前的电视,冷漠看新闻。 她继续说:“好吧,我以后不卖给刘怀英了,你要是讨厌我的种种行为你骂吧,我为我的任性行为道歉,你已经很好了,我没有任何怨言。” 并没有提到‘我想离开你’几个字,但男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懂她那点想离开他的心思。 挂断通话,手机丢给保镖,出甲板去看他的鱼有没有上钩。 上空电闪雷鸣劈下,直升飞机在不远处巡逻,亚斐尔从保镖手里拿回黑伞,继续侍奉他。 “月底,我将放出消息。”亚斐尔说,“您的吩咐就这么多了吧。” 他嗯。 - 美时,9月1日,一场全球经济峰会,由亚斐尔代替徐敬西名义出席参加,而后,各大财经网揣测,Eight. Mining集团背后的执掌人是否是亚斐尔。 就好像,徐敬西三个字自始自终没有在币圈问世过,神秘而贵重,甚至都查不出一丝与Eight. Mining集团有任何关联。 假币圈大佬的问世,倒是轰动。 毕竟还只是猜测,无人敢笃定。 事实上,正主并不是亚斐尔,知道此事的寥寥无几。 暗知背后故事的那帮人在默默配合演戏。 正挨在沙发里补眠的,是位云淡风起,运筹帷幄,随时能掌控双方闹翻局面的徐家太子爷。 都别想来收割他,也别妄想收买他。 他把假的推出去,在暗处静观大局。 黎影看着外网新闻,在国内并不是很轰动,除非关注才去注意。 那人又去算计别人替他出面了?他自己坐守后台淡定执棋? 他即便在美招摇,还是无人查到与他有关联。 他到底凭什么呢,到底凭什么有那么多人肯为他无条件服从,甚至卖命无所谓。 “不玩电脑了,过来吃饭。” 黎校长的声音兀然打断她的思绪。 黎影哦一声,抱起怀里的老猫蹦蹦,上桌。 带回来的钢笔确实也有徐敬西书房那支,她拿自己买的和徐敬西的对比,做工精细的差距实在太大。 想到要开学,黎校长钢笔耗量需求极大,索性送出两支。 “还有钱吗,我给你转了五万,买了两支钢笔别让自己的荷包紧缩。”黎校长拿起饭碗,给她装了碗鸡汤,她乖乖接过。 “那倒不用,两支钢笔不贵,总共就一千块。” 黎校长瞧了眼她的小表情,他的小姑娘总是笑咯咯,但难逃校长锐利的法眼。 “不用骗我。” “我…我没骗。” 听,她不会撒谎。 黎校长哼声,给她夹了块酥虾。 “你外婆说,你上回带男朋友去见她。” 黎影顿时哑口无言,外婆的记忆明明那么差,当时差点认不出她是谁,偏精准记住坐在车里的陈荣。 憋了好半天,她支支吾吾解释:“这句绝对没骗您,那位不是我的男朋友,是一起出差的同事,坚决不是,我保证。” 合着意思,她上句是骗人的? 黎校长舍不得让她这时候难堪,也不想过于插手孩子的私事,健康就好,快乐就好,记得回家看一看就好。 但黎校长的表情始终严肃:“行了,难得回来一趟,好好吃饭。” 走火入魔(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晚饭过后,黎影捧着墨汁去找黎校长,亲自给钢笔吸墨送到老父亲手里。 “我朋友一直用这个牌子的钢笔,没换过。” 专用墨汁是整理时,陈荣顺手给她带的。 当时陈荣还问要不要带饼茶叶或者酒还有文房四宝,她没要。 黎校长不喝酒不爱品茶,只对文房四宝感兴趣。 霎时,老黎同志摘下眼镜,“万宝龙的纯铂金芯,刮纸下墨舒服流畅。”抬头看她,“你应该买不到。” 老黎同志虽简朴惯,对自己用的钢笔要求极高,万宝龙钢笔好是极好,过于不一般,这就好比用金子做的碗,一眼看出做工昂贵。 他家小女对钢笔无研究,不感兴趣,不会出自她的手。 黎影笑了笑,自黎校长身后,给黎校长捏肩膀。 “好吧,逃不过校长的火眼金睛,反正不是偷来。” 确实买不到,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有差距,有些服务就是普通人群永远接触不到。 黎校长将钢笔放回抽屉,整理校内新学期的校训校风,安全意识管理,“不着急回四九城?” “不着急,工作一直不忙。”她一直很闲,后面有人替她管德园。 其实想想,那个男人真的是样样为她顾虑周全,不让她在外面吃一点点苦头。 被外人欺负一点,他就在后面护短,手段见不得人也好,突然都找不到去厌恶他的理由。 像李修铭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给我看看画。”黎校长重新戴上眼镜。 她翻出手机,打开相册递出去。 黎校长一边看图片一边和她讨论,有说有笑,白天陪王燕禾女士瞎转悠,晚上陪黎校长工作聊天。 眼睁睁看着邻居家的陆阿姨带女儿去相亲,那位姐姐才23岁。 不自觉地,黎影看了眼王燕禾女士,有点害怕。 王女士怀里抱着蹦蹦,会心一笑:“你就是不结婚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个。” 黎影笑着上前,挽住王女士的胳膊。 徐敬西不在,索性跟着迟迟不归京,留在家里作陪。 就连过了中秋,也没听到他返京的消息,看来他是懒得回了。 - 拉斐尔的热度持续下降,最后财经报道冷漠到置之不理。 自见过拉斐尔一面,人便消失了。 徐敬西也不慌,孤独坐在海边看鲸。 是圣湖安最常见的虎鲸。 “鲸鱼露出脑袋了,我也要望远镜。”是三岁小孩的声音。 两名小孩的身影蓦然闯入视线,同一圣湖安岛富人区别墅区域,这片海滩是公众场所,孩子是西雅图最大芯片集团老板的种。 后面还有保镖跟随,天天蹦跶到海边看鲸鱼,自从住进这类天天能见,估计房子买这里也是和他同个目的,方便看虎鲸。 靠在沙发。 他默默算了一笔账,倘若同纽银行合作,收割股票市场,利润确实不少,但他不喜欢被牵着走,不想做游走违法边缘的事。 而纽银行就是克利兰财团在打理,势要找他出来见一面。 手撑脑袋,看着白浪冲刷沙滩,他想起一女人,第一次带她来西雅图,亲自飞去芝加哥拎她过来,忙着事情顾不上她,抱她睡了几晚才送回国,没再带来过。 上飞机的时候,她还要一步三回头。 站他后面的Schreyer突然开口:“拉斐尔被他们请走了,如果拉斐尔拒绝和纽银行合作,将面临43亿美金的罚款,理由是资金外流境外,43亿他们算明抢,就这么干。” 纽银行认准了拉斐尔是Eight. Mining集团的大老板。 “我们Eight. Mining的利润过多,倘若他们合作不了,他们打算控制Eight. Mining为他们提供资金牟利,稳固金融资本的结构性。” 徐敬西询问:“查到人在哪了吗。” Schreyer放低声音:“在购买路段监控判断。” 意思就是查不到,克利兰财团算是本土最有背景的财团。 徐敬西但凡肯配合对方,多的是数不尽的利润,偏他看不上。 “备车。”他突然出声,“忘了,他的衣服纽扣有隐形追踪器。” Schreyer明显怔愣,他怎么才提,真的,特别服他,他做什么并不会事事告知身边人,再卖命他也不信任,等你真办不到,他才想起自己提前筹谋好的事,然后再告诉你。 “您当初去见就是为了送拉斐尔出去做诱饵,您也不告诉我,害我担心您出事,找直升飞机跟着您保护您。”Schreyer谨慎询问,随后跟上他的步伐。 他云淡风轻:“你凭什么知道。” Schreyer不敢吭声,打开车门,护送他上车。 目的地是西雅图一家酒店,他单纯出来吃饭,简单一碗烩参汤。 吃饱了才让人看追踪器,厉害,拉斐尔被克利兰财团‘邀请’到边境了。 Schreyer弯腰询问:“要去救出来吗。” 徐敬西放下羹勺,拿餐帕擦手上黏腻的湿汗:“不急,他们的目的还没达到,人不会出事。” Schreyer不理解了,真要Eight. Mining白给这43亿? 但想,凭这位的防备,这钱应该给不了。 然,徐先生正在刷手机玩,腻了回别墅冲冷水澡睡觉,一个人的背影孤单且萧冷。 直到第二天,他才吩咐人去边境。 自己则上Eight. Mining集团以股东成员身份旁听会议。 董事局不干预他的决策,会议着重的讨论内容自然是集团财政及股权重新估算及分配。 Eight. Mining广猎算力、皮卡汀尼导轨的加强研发。 这些跟徐敬西的决策没半点关系,单纯看他是过来喝几口茶。 人人西装领带,就他不是,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西裤,一杯白茶,孤单坐在下位听。 会议进行一半,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全场理事局成员屏息无声,静等他的答复,他没接,起身离开。 黑色宾利慕尚前去西雅图边境。 一栋私人庄园里,徐敬西进门后,庄园大门瞬间关合。 “拉斐尔被克利兰财团关在对面的庄园里。”Schreyer跟在他后面说。 看着搜集来的视频,他找的拉斐尔这个替罪羊还挺可怜。 徐敬西把平板还给Schreyer:“真是没素质,强盗一伙,好好盯着,看他们怎么玩。” 走火入魔(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倘若不是放出拉斐尔这样的诱饵,估计死查到底不罢休。 但在徐敬西眼里,是惹到他的底线。 那些人吧,做生意没点执掌权,玩崩盘了就变身强盗似,直接想明抢别人有的。 他呵。 就这么些人,多少不配和他合作了,当对手都瞧不上。 徐敬西站在玻璃缸面前喂乌龟。 而一旁Schreyer手里的支架望远镜,调准目视镜,推开窗户,观察对面别墅的动静。 一边同徐敬西如实报告:“人很多,但没我带来的多,徐先生放心,他们应该在谈判中,没有听到声音,看样子要强迫拉斐尔签字盖章,同意美财团入股Eight. Mining。” 徐先生放不放心不知道,在专心喂乌龟,半晌,躬下腰身,瞧着水晶缸里的小乌龟。 对视没半秒,小乌龟迅速将脑袋缩进壳里。 Schreyer趁他心情好,温声和他聊天:“是原屋主留下,您喜欢乌龟吗,我不喜欢,它活太久,比我命都长。” 他笑了下,才回答Schreyer上一句提问的问题:“他们谈判到哪一步?” “他们在签下合约。”Schreyer提醒,“不过,拉斐尔被打了一拳,被迫签下,这要是您,会妥协吗。” 徐敬西看着乌龟:“他这个替身蛮可怜,一旦妥协就要为他们财团谋利,到时候集团人不人,鬼不鬼的。” Schreyer回头看他,其实看不透他在谋划什么,总而言之,他这辈子是不会出面。 除非Eight. Mining集团有人出卖他,但是,谁会?Eight. Mining集团里的董事局哪一个不是被他精挑细选留下的肱骨重臣。 Schreyer补充:“拉斐尔目前被枪抵在后脑勺,看对方蠕动的嘴唇,应该是在骂拉斐尔这时候才乖乖听话。” 闻言,徐敬西皱眉,把乌龟料尽数倒进鱼缸,示意角落站如雕像的保镖把M4放在窗口。 男人擦了擦手,调夜视镜,很快,上膛,红色单点瞄准射线对准目标人物的额头。 对面庄园内的大厅突如其来一圈枪械远程的红点,警觉性起,差点乱成一团。 唯独逼拉斐尔签合同,克利兰财团的理事长不慌不忙倒红酒要干杯。 徐敬西给枪上膛,对准,打出了一枪,不偏不倚,只打烂对方的红酒杯,那也是他想要的。 ‘砰——’ 一声,那边的别墅引起不少骚动。 满手的红酒残渣和一片玻璃碎片,克利兰皱眉,下意识抬头观望四周,才拿帕子擦手。 众所周知,这个开枪的是可以有救拉斐尔而正当防卫救人的法律保护。 但他故意打烂对方的红酒杯,然后事不关己地再次瞄准。 那边的克利兰问拉斐尔:“你究竟想怎样?还雇了保镖跟来?” 拉斐尔笑笑:“算吧,万一我不能活着离开呢。” 克利兰目前是把人当保镖了,问拉斐尔,“我可以给他钱,让他先收手?” “他不太可能。”拉斐尔还是微笑,装傻充愣,“因为我付了好多钱。” 读不懂唇语,但他懂西方资本的嘴脸,徐敬西冷静自言自语:“他雇不起,你也雇不起。” Schreyer不说话,默默地看他的背影。 想想,在这里陪财团玩这点把戏,就当他孤独吧。 四九城两大家最看重的唯一嫡系子孙,也是太宠,又太严,高阁大家的管制过头则不及。 他不是听天由命的人,绝非逆来顺受,太规矩守法的束缚反而令他更想要自由的执掌权。 造就他两面的性子,在父辈面前他举止处处是高阁贵公子的涵养,在外面,在他父亲看不见的地方,他随时翻脸制杀,他本意在这片土地守法赚钱,偏有人看中他的能力,想逼迫他一起去做肮脏事。 他已经不缺钱了,还要他怎样? 反抗都不行? 凭他祖辈,他就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都能滋润过完几辈子。 可他没有止步,不想被任何人安排掉人生。 他正要来第二枪,瞄准克利兰的膝盖,狠狠扣扳机。 “您的手机响了。”Schreyer双手捧手机上前。 徐敬西看了眼屏幕的来电显示,脸上冷漠的表情逐渐收敛。 “拿过来。” Schreyer和他交接手机和枪,拿到枪的Schreyer一秒握稳。 徐敬西扭头离开,关门。 洗漱台边,他洗干净手,用湿帕擦干,滑手机接听键,那边娇涩涩地一声‘喂’,紧张又颤抖,生怕打扰他一样。 徐敬西含了支烟悠在唇边,轻问:“怎么了。” 那边的小姑娘:“谢谢你的钢笔。” 距离上次的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一周,他单手举手机:“在听。” 黎影立马表出本次跨国通话的目的:“我想问一下,墨汁在哪里可以买,官网上没有搜到同款,我家蹦蹦刚刚把那瓶专配的墨汁打翻了,能用别的吗,钢笔出墨会不会不好之类。” 男人懒懒挑眉:“就这样吗黎影。” 黎影不解,那还能有什么? 他言语寡淡:“行,你买不到。” 于是,黎影软着腔调问:“你在那边有中秋月饼吃吗?” 前天问他回不回家过中秋的还是他母亲,徐敬西好笑。 “西雅图冷得比较快吧,那就多穿衣服吧。”说完,她觉得自己有点敷衍,这类客套话如同在随便应付场面,毫无真意,只好沉默住。 想想,他不嫌热都算好,身上体温一直滚烫灼热。 男人轻问:“不想我吗?” 黎影愣住了,正在考虑如何回,不回他肯定果断挂电话,果然,电话被他掐断了。 “…” 这个祖宗。 只好问陈荣,陈荣:「我没买过,你还是问徐先生」 - 外面有敲门声,徐敬西挂了电话,手机扔托盘,慢条斯理洗手,点燃唇边咬的烟。 打火机一放。 看着玻璃窗外的夜景,纵横商界六年,头一次有人想来掌控他。 可这事很快被一张脸蛋的浮现压下,活生生的小姑娘在对他笑,你有中秋月饼吃吗。 Schreyer询问他:“对方找到楼下了,我下去?” “他不敢。”徐敬西扭头,“拉斐尔会处理。” “可是他们签合约了,这对您…”Schreyer拉上卫生间的门,跟在他身后。 他说:“又不是我本人,哪来的法律效益,傻吗他们,让他们自己折腾。” Schreyer愣住。 “收拾一下,我睡三楼。”他迈步上楼说。 走火入魔(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刚打开门,这几天手机铃声响得频繁。 陌生号码。 凭一种‘这个号码必接不可’的直觉,从容接听。 “徐敬西。” 那边是刘怀英,两个人一年多不联系,他不曾保存对方的号码。 徐敬西不言不语,单手解开衬衣纽扣,抄起床尾春凳叠好的睡袍,进浴室洗澡。 也无太大反应。 刘怀英笑了笑:“Eight. Mining背后的人是不是你,你不单是股东那么简单吧。” 当然刘怀英心有怀疑,因为关注,他只能联想到徐敬西这个人。 “我是没有证据,但我能联想到的人只有你。”刘怀英补充。 徐敬西言词温淡:“恢复不错。” “几幅画,我们的四九城徐先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刘怀英道。 徐敬西没去提,而是反问:“自己的事处理明白了吗。” “我更喜欢关注你的事。”刘怀英道,“送你…” 如小儿在大人面前叫嚣,徐敬西并没听完,提前挂断电话。 他刘怀英的多番故意招惹心有明镜,但很成功,那几幅画的确惹他不爽。 能懂什么画,也就骗骗黎影那种不经世故的小可爱。 她还开心得要命,说什么有人懂她。 给过她和刘怀英机会,一直很多次。 - 一个谣言,克利兰背后的靠山扭头就开始查Eight. Mining集团的股东成员。 查得严谨,一个一个地查,Eight. Mining集团上下正常运作,自然配合金融法。 “什么都没失误,Eight. Mining集团经营体系一切合理合法。”这是他们得到的结果。 徐敬西按兵不动。 得知此事的Schreyer说:“这位刘怀英是想借别人来对付您的,他就这么把你的家底透出去了。” 但是刘怀英真的算错了,入股Eight. Mining集团的绿卡股东身份不叫徐敬西,这点,可能没人知道。 只是太遗憾,顾及国内一众长辈的担忧,他没心情和刘怀英周旋猫抓老鼠的时长,这件事的事情天亮便要结束。 拉斐尔没那么能咽下这口气,乐意和他合作的自然绝非善辈。 徐敬西正起床,伸手拿出床头柜的手机摁接听,贴在耳边。 “你是不是被谁出卖?”费雷德询问,“克利兰怎么扭头要盯上我们的股东成员,我们这边真的没有任何人这么卑鄙胡说八道。” 徐敬西拿了枕头垫背,靠在床头,“一位以前认识的人,猜得挺准。” 见他淡定淡然,费雷德莫名其妙的紧张消失干净:“你后面还有小人?” “跟他不对付。”徐敬西道,“就算不是我,他也想栽赃给我,借别人的手来对付我。” 费雷德只关心:“你是不是又要延迟回国?” 他不作声,费雷德下意识代表默认:“那我开心,可以多见见您。” 特别讨厌这人,天天说想见他,他笑了下:“想把所有事丢给你,你又扛不住。” 费雷德说:“我不是扛不住,没你不行,喜欢和你共事的感觉。” “下午看新闻,结束了。”徐敬西挂掉通话。 9月20日,徐敬西边下楼边接过Schreyer递来的平板,安静看新闻。 画面中,一份克利兰财团威胁且伪造合约的事,在法庭公开开庭审理,无数证据上呈。 跨国开庭,拉斐尔不是本土人,是外国人,由拉斐尔诉讼指控。 正在宣读最终判决。 “以威胁,伪造,试图通过强权逼迫他人修改股权,对克利兰执行8年。” 而Eight. Mining同样被查,但无一条违规违法交易记录。 不择手段了些,可真的做到没有一条违法记录可查。 直至克利兰被抓的时候,也没想到是谁,自此,Eight. Mining集团的大老板也正式由拉斐尔来接管。 这个位置要永远的坐下去,到死为止。 毕竟这种圈子,利润实在太大,小小一枚几十万,多少势力虎视眈眈地盯着Eight. Mining,盯着能把它括拓成如此庞大利益面市场的背后人,而这一次,徐先生要找到合适且合理的理由永远的站在幕后。 新闻放完,徐敬西递开平板,漫步走到海边看虎鲸,刚坐下几分钟,目光静静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又偷摸跑过来看虎鲸。 也是,这是公共场所,不是他家的后花园。 徐敬西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面无表情离开。 身后的小孩和保镖低声:“那位叔叔终于走了,他不赶我们了。” “可能他今天心情好。” “要是心情不好呢。” “不知道。” Schreyer看他的背影,终于理清,他顺水推舟,反到以克利兰财团为首的人杀鸡儆猴,别再来盯Eight. Mining集团。 顺便名正言顺找到代替自己面世的人,堂堂正正,公平公开。 有质疑可以,你得有证据。 即便有三三两两知晓真正的人是他,说出来都没有够信服的理由,徐敬西三个字背后在Eight. Mining集团持有的股份一直为空白。 - 原以为此事结束他会回国,没回,辗转欧洲开会。 作为旁听出席,结束后。 去听钢琴演奏会,没包场清场的举动,简单买了几个位置,从后门的暗色幕布入场。 欧洲早冷,他套件精贵的黑色大衣,撑得他身姿更加挺拔有型,手臂微抬撩幕布,安静入场。 孤单独坐一个位置,挨那儿闭眼睛睡觉,努力像普通人。 Schreyer站在他身后,看他。 场地灯色模糊暗淡,看不清男人的面孔,挺阔的背肩线弧度若隐若现,显得更静更沉。 前排是一对中年夫妻,场内最年轻的估计是徐敬西,不知道他是否听懂。 良久,Schreyer问:“你是不是很累,需要找位有力气的给你捏肩吗?” 他过度冷静:“你在说什么。” 那声音哑得无气音,喉咙估计都没动一动。 Schreyer立马闭嘴,纵然后悔一眼看穿他的空虚孤僻。 这回,解决Eight. Mining集团永远的后顾之忧,他应该轻松点才是。 还真的有人,无需抛头露面就能赚钱。 想想,他说的拉斐尔那个小人,Schreyer抿唇一笑。 “偷笑什么。”徐敬西突然睁开眼,偏头。 Schreyer颔首坦言:“你好像不愿意把人区分成好人与坏人,只有可用和不可用之人,只取决价值二个字。” 台上钢琴曲毕,徐敬西一语不发盯看手机收到的无数条视频。 刘怀英对他,真的是厌恶到极点。 走火入魔(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是刘怀英和黎影的早期视频,无数条。 徐敬西点开,欣赏。 小姑娘在迈凯伦跑车内吓得委屈,在滑雪场被拽身体斜坡下滑,她又惊又怕,紧紧拽住刘怀英的滑雪服寻求庇护,带她去郊区看花灯,带她去外省出海捕鱼,带她去会所,刘怀英喝醉捏她脸蛋,要亲她逗她,把不住边。 “给少爷亲一下,放心,陈若琪看不见。” “给不给。” 她背过身,始终不言不语,刘怀英又弯下腰拉她的手去哄。 “好了,不给就算呗,不许哭行不行,一会儿送你回花家地。” “又把你捏出水了,皮肤这么嫩,搞我手指像滑豆腐。” “…” 她青涩又善良,会委屈瞪刘怀英,眼神并不凶,反倒惹世家少爷更上瘾逗她。 30万,刘怀英拿出30万轻松把她骗到手,控制在身边,确实,她那时候勤工俭学,根本还不起。 说不定要捅到她父母耳边,她太胆小,怎敢不乖,怎敢让父母操心。 不用猜,这些视频专门给他。 一事平,一事起。 他起身,沉息间,嘴角轻略勾起:“比我亲眼所见的有意思,我夹菜,他转桌。” 第一次尝到被出卖的滋味,那人叫刘怀英,尽管不起色。 要不说,怎么看姓刘的都不顺眼。 台上的钢琴演奏换成兰登堡爱乐乐团,是剧院老板亲自为徐先生点《D大调协奏曲》。 置身后悠扬格调的演奏曲置之不理,徐敬西微抬手臂,撩开厚重幕布,退场。 “钢琴音乐会还没结束,先生去哪?”Schreyer跟上,恭敬询问。 “跟来就是。” 语调哑且沉,特没劲儿的美式口语。 挪威均温11度,身着黑色大衣的贵公子漫步走在冷风中,单手抄兜。 Schreyer默默开车跟随。 傍晚六点,奥斯陆市厅的钟声响起,古典的,静谧的,钟声穿过每一条街道。 适合浪漫的大街。 行政车队有条不紊跟在一位体魄高大的权贵背后,如此阵仗,多少显眼,便有不少路人驻足观望那位权贵。 Eight. Mining集团的大事小事再也不需要他本人面世,可怎么看他,肩上的担子也不算轻松。 他已经彻底制杀美方想控制Eight. Mining集团利益链的心思,怎么他赢了,他不开心? 将要下雨,Schreyer不得不下车举伞,自他身后撑伞。 “您很有执掌权,事出至今,Eight. Mining集团上下无一人出来背叛您,克利兰财团肯定用过手段收买,没人上钩。” 要不是顾及背后的长辈,徐先生估计不会收手那么早,收得如此风平浪静,Schreyer想。 徐敬西突然绕开话题:“进去了,这就进去了…不能让克利兰在里面过得太舒坦。” 看着人在欧洲挪威奥斯陆大街散步的权贵,Schreyer颔首。 - 黎影的雅思考试结束。 在Schreyer通知徐敬西回国的时候,今天已经过去五日。 在画室练完画,收拾包包离开,四九城的早上雾霾,傍晚风沙,水泥高楼末日黄昏即视感。 身后听到水墨画老师傅赏画后的评价。 扫地的小哥上前询问老师傅:“曾师傅,那位小姑娘就是您收的徒弟吗?” 老师傅总会有那么漫不经心地一句:“她后台很硬的,别乱问。” 这些知道她后台硬的话,并非第一次听到。 多硬? 确实很硬,这后台太硬,她也有压力。 扭头坐进车里离开。 别墅门外多余的人没了,陈荣也没了,还是面熟的保安大哥和保姆阿姨。 回归最初简单质朴的生活气息。 抬步进门,闻到晚餐的饭菜香气,特别是淡淡清雅的蟹肉冬茸羹。 无端,看见徐敬西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拭手,应该是从徐家过来,身上有股古法香炉熏出来的淡淡梨香,这个味道他一旦回家身上便会有一点点,衣服精贵且干净。 她脚步微顿,盯看他挺直成墙的背肩线。 “哪儿回来。”徐敬西也没回头。 她指外面的秋季风景:“画秋天,老师傅教的。” 徐敬西听出不寻常,却没心思和理论根本,看了她一眼,小姑娘静站不动。 “怎么,看见我这是不高兴?” “我没有。”黎影挺老实,“十分意外,以为你在半夜才过来。” 半夜找她交颈到天亮,让她哭,让她腰疼,向来是徐敬西的作风。 “吃饭。” “好的。”黎影放下链条小包包,乖乖坐好,或许是惊讶与紧张,坐着一动不动,突然忘记拿起筷子,直到男人一记淡淡地眼神扫视过来,她才有反应,连忙对好筷子。 多少天没见他,实在记不得,只记得很长,只记得他给的钢笔,还是这张干净年轻的俊脸安然无恙回到四九城。 他吃饭很慢,细嚼慢咽,动作也不快,全程轻拿轻放,没发出什么动静,这是正常情况下的徐敬西。 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当初要搬去哪?” 黎影条件反射性侧过脑袋,无端撞上男人猩红的眼眸,下一秒,她埋头舀清粥,吹了吹气,说出的话如同喝了老实水,问什么吐什么。 “霞公府。” 徐敬西用餐柔纸缓擦筷子,稍微抬抬眉梢,瞧她,她脑袋低得更低。 “为什么。”他问。 “怕你觉得碍眼。” 像画一样碍眼,她自认当时十分自觉。 她心自忖量,这位爷下一秒是不是要问‘为什么不回答想不想他的问题’。 然,并没有,男人对好一双上好的玉骨瓷筷,安静吃饭,举止优雅从容,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太对劲,他肯定有气,只是没发。 这人分明特计较。 仔细瞧他,一双眼眸的瞳仁狠狠缩引,红得可怖,无法判断他在哪失眠。 徐敬西对她的偷窥视而不见,从容拿起桌面震动的手机,离位接听。 突然其来的闷热,估计要下大雨,黎影放下筷子,看向站在露台的男人。 黑衬衣在他身上比天幕压顶低垂的乌云更深更沉,乌云甚至成为他强势气场的背景板。 “Schreyer,make him pay the price。” 回电话那边,他的视线散淡游离过来,朝她勾了下手指头。 举动分轻平常,她起身,认命般朝他走去:“你吃饱了吗。” 徐先生:“我夹菜,你转桌?” 走火入魔(9)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举动分轻平常,她起身,认命般朝他走去:“你吃饱了吗。” 他不作声,稍挑唇线,笑了。 气场能撑起身后半边天幕,凝黑乌云拢垂一片。 心中畏惧的竟不是乌云,而是他一双深沉发红的眼,她在深夜见过,他情到极致就是如此。 或许嫌她走得慢,徐敬西将她扯来怀里,脸压在她的肩膀,吻进她侧颈的皮肉,又轻音,“It isn't?”一边通话,温热气息一点一点撒在她颈间。 小姑娘顿时面红耳热,大雨突然落下来,湿在相拥的男女身上,她想动一动,立马被男人握住肩膀禁锢:“You're not smart enough。” 不知是不是Schreyer,不知和他商议什么,骂人的声线温柔得不像他。 实在错觉,她缩着肩膀不敢动,知道Schreyer不懂中文。 徐敬西说:“抱紧。” 小姑娘愣愣抬目,双手紧紧贴住男人的窄腰。 雨无情湿在她的脸蛋,破碎得眼皮稍折,脸颊红的像发烧,徐敬西伸手抹走她眼尾的雨痕,“想起来你第一次发烧,是刘怀英害的,以前对刘怀英的惩罚低了,说说,封了他玩乐的宾馆与会所算什么。” “我知道,你当时护我。”她记得,但不知道徐敬西为什么突然翻起旧事,画的事没过去吗,还是听到什么传闻吗。 要是没过去,他计较的时间简直过份长了。 徐敬西一边听Schreyer回复,一边问她,三心二意:“跟我说说,刘怀英以前怎么欺负你。” 黎影抬头:“我都忘了,可以不提吗。” “不是你将我拉出火坑吗。”然后,她又掉进狼窝。 长得漂亮在权贵眼里,不知道是不是罪过。 显然,徐敬西不爱听这两句,唇离开她的侧颈,沉沉审视她,面对这样的眼神,她慌了。 “我又做错事?”她不可置信地睁眼睛。 徐敬西轻略抬了下眼皮:“你犯错无数回,我把你怎样了?” 把她困在沙发,卫生间,浴缸,车里,床头,化妆台,落地窗前,但她不提这些事,摇头说没有。 可能他自己不认为是惩罚,而是男女之间的无缝占有。 她说:“下…下雨了…我们先进去?” “叫先生。”徐敬西如同听不见,堵住她的下半句。 她沉默,诚然,她心里有气,这口气跟刘怀英三个字没关系,而是画被他擅自截下。 更气,他的身份这么做,引来长辈责难怎么办。 一想到他和刘家的过节,想到他的钢笔,气已经消失干净,矫情不起来,可他去西雅图就是一个月,开口变为难,索性任他讨厌。 男人不打算放过她:“不愿意叫?” 她紧张:“我…”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知不知道,我想听。”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听‘先生’二字,权力盘桓的四九城,人人都会敬重地唤他一句徐先生。 就是这份敬仰他身份的贵不可言,终于。 她启唇满足他:“先生。” 声线发软而颤薄。 小姑娘站在大雨里,乖静望着他,头发湿淋淋,胡乱黏在颈间,黏在胸口。 “可以了吗,先生…”她的话还没说完。 徐敬西低颈,阴影压下,一口咬住她的唇瓣,捻吻,含咬,动作急不可耐,像只饿坏来吞没肉的野兽,毫无理智可言,将她的话尽数堵回咽喉。 磅礴大雨倾注而下,将她推抵到围栏困在期间,没有防备地,男人力道用力过度那一下,她的后腰狠狠撞了一把,疼得她身子直哆嗦,她想逃离窒息的占有,男人不允许,把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在围栏吻,力道甚至更狠。 她要抗拒,一只宽厚的大手死死掐住她的腰,变本加厉地摁握,差点想捏碎她,令她动弹不得。 还真像一只被淋雨的小幼猫。 大手一把扯烂她的吊带,任她衣裳凌乱,裸露在外的白肌因淋雨而湿透,如同一株摇摇欲坠的蒲柳。 未挂断的手机静躺在围栏。 那边的Schreyer听到两个人不对劲的声音后,及时挂掉。 在雨里吻了好一阵,才将她打包在怀,摔进沙发里,凭借体魄和身高优势,将她压挤到沙发角落。 一件可以拧出水的吊带裙被徐敬西扔地毯。 偌大的别墅大门突然关合,将外面不停歇的大雨,隔绝。 半膝跪在沙发,徐敬西单手解开湿透的衬衣纽扣,一颗一颗,自上而下,垂目,睨了眼瑟瑟发抖的女人。 “想不想我。” “我…” 说不出来,她偏开头,脸颊立马又被徐敬西单手捏回来,要她只看他。 他脱掉湿透的衬衣,光着上半身,“不愿说话?” 黎影手指扣进真皮沙发,看着面前的体魄,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他将她举动尽收眼底,没揭穿她,一手清空沙发上多余的枕垫。 “气没消?” 黎影摇头:“没生气。” 他挑眉:“没生气瞪我做什么。” 黎影索性闭上眼睛,他好笑。 “说啊,黎影。” 黎影愣住,叹气,挪了下身体:“有想先生的。” 他反问:“有多想?” 又来,黎影温吞:“就那样想,日思夜想,吃饭想,洗澡想,睡觉想,做梦想,喝水都想,行了吧,满意了吗。” 多少是敷衍。 她就这样。 徐敬西气笑了,看她无辜的眼神,不打算跟她计较,俯身而下,手指拨动她的唇瓣,又薄又软。 “刘怀英欺负这里吗。” 记忆深刻,这是他第二次问,她摇头,本来就没有和谁亲过,就他徐敬西了。 徐敬西这时候还是皱眉了,他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小姑娘,可他更了解刘怀英的作风,刘怀英肯定想过,她哭了不乐意对方心软就没得手。 他徐敬西好好宠着的女人,便是自己能亲手毁掉,也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便是过去不属于他,也决不允许被人如此欺负过。 男人眼眸狠狠一沉,暗色里猩红可怖。 盯着他神色变化看的黎影一愣,眼尾忽然溢出泪:“我还真没有说谎,他不敢的。” 徐敬西微敛几分情绪,擦走她的眼泪,手托住她腰顶起:“哭什么哭。” 走火入魔(10)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并没什么作用,她还是会流眼泪。 小姑娘的眼泪越抹越有,男人索性丢开纸巾,瞧她,“行了啊,你这就哭来劲了?” 她摸了摸鼻尖:“…眼睛涩。” 真是笑了,徐敬西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身体,捂进怀里吻她的眼泪。 原以为他上来就欺负她,并没有,抱着她,吻着她,温热的唇,从颈脖抵至唇瓣,再到眼皮。 男人肩宽结实的体魄沙发都撑不下,把她的小身板慢慢往沙发里挤,挤得满满当当。 “给我挪挪。”有人哄,黎影的胆子挺大,双手推开他,眼睛又红又不甘心的,“别压,我都扁了。” 她不动还好,一动就激发他的隐忍,徐敬西发涨的额头筋猛地一跳,突然伸手,取来放在扶手的西服外套,拿出一盒全外语包装的药盒,剥开一粒白色药片送入她唇间,看她愣愣地咀嚼。 “药吗,还是糖?” 他手掌蹭她的脸蛋,皮肤质感软软的,“好吃吗。” “有点酸,像糖果。”她吞了,似乎还想吃,问他还有没有,再来一粒。 徐敬西眸色倏而沉了下去,渗透着嗜血,这回,圈她更紧:“晚点给你补。” 下意识信任不是毒药,好奇:“到底是什么。” 她一脸茫然,徐敬西陪她吃了一粒,拿起茶几的冰水给她就服,“糖,没有副作用。”说完,不等她有反应,手臂圈起她的后腰,给她垫了个枕头。 几分钟里,她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想抱紧他。 后劲太强烈,她红着脸颊,趴在他身上痴痴望着他赤裸的胸膛,声调媚色:“天气…热。” 徐敬西眼眸更红更热,她像性感的妖精,攀附在他胸膛,亲了亲他的喉结:“先生,上楼…” 男人没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要失控没理智,大掌绕到她的腰际,顺着那条凹陷的腰窝抚过,至一寸一寸背脊,疯了似的将她身体翻面过来。 黎影并不知道,家里仅有的一位保姆阿姨早提前安排出去逛街了,别墅没人。 阿姨何曾想过,来这里照顾一小姑娘最是轻松,两位常常不在家,从不需要做饭,从不需要拖地,偶尔还能回老家看亲。 … 是黎影经历最漫长的11个小时,他才收手,看着睡过去的她,男人伸手捋开她湿透的发,抱她进卫生间。 她是睡了,他没睡,陪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徐敬西披衣离开。 坐在书房,翻开抽屉,敲了支烟熟练的夹在两指间,翻到打火机刚推盖,家庭医生的号码便拨通了。 他淡定把烟微含在嘴角,擦火焚烟,猛地吸了一口尼古丁入喉。 医生对他突如其来的电话表示震惊及谨慎:“中午好,徐先生。” 他嗓子温哑:“去卧室陪着她。” 那边:“我明白。” 挂掉电话,徐敬西打开电脑,西雅图的事是拉斐尔出面,这人近10日,这人做得相当好,费城走出来的商阀人物,自然不差。 看着绿卡上的英文名,他放进保险柜。 数月不骚扰的黄正炜得知他回国,一通电话过来同他聊家常,询问安康。 他一眼看穿黄总的意图:“能不能有话就说,你没记性?” 好吧,黄正炜翻了下电脑:“先生,目前有一家新秀科技公司,海归博士创业,生物纳米研发,你有没有兴趣了解。” 他摘下烟,点了点烟灰:“生物纳米?” 黄正炜:“生物纳米技术,回国创业两年了,无数项目没有启动资金,科技投资回报前途未卜,资本不太看好他们掌握科技技术的含量,那孩子特别年轻,才27岁。” 指尖夹的香烟被他撇开,“把他们的研发项目发给我。” “嗯。”黄正炜补充,“67页PPT。” 徐敬西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了几分钟,67页,十分有心了,项目量子点检测肿瘤不算太惊艳,处于国内科技市场发展的低端领域,这些早有成果。 生物纳米技术不怕多,领域尚能创新。 那边的黄正炜说:“赵董给我引荐,我挺有想法,不过纳米科技一旦砸下去,回报有风险,他们公司太年轻运营不成熟。” 听也没听,徐敬西没有犹豫:“投几个亿给他们着手启动项目,成败不重要,你不差这点钱,还要来问我?” 又是他的钱。 诚然,黄正炜同样清楚,这位权贵第一次做没把握的事情,或许仅仅是因为生物研发,理性扶持几个亿试浑水。 黄正炜今日无会议,问他:“晚上可否赏脸饭局?” “家里有。”他拒绝。 处理完,徐敬西揭开浴袍,摸了下脖子和锁骨的咬痕,火辣辣。 外面有敲门声,徐敬西不太耐烦地打开门,不言不语。 医生跟他走去卧室,边说:“她还没醒,没发烧,我给她喂了些营养液,吃得挺乖。” 徐敬西靠在门边,看了眼床上睡沉的小姑娘,抬手,医生只好离开。 他关门,解开浴袍腰带,自小姑娘身后抱她入怀,拿开被子,检查她的伤势。 或许室内凉,她哆嗦了一下,立马转过身来,小小一只藏到他怀里,转身那瞬间她伤口拉扯到了,闷闷地哼了声。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的睡颜:“还疼?” 她睡觉沉,没回应。 徐敬西摁她脑袋来胸膛,手臂圈抱更紧,闭上眼睛陪她睡觉,直至深夜1点,才醒来。 怀里的小东西缠他身体紧紧的,小手怎样都不松。 他拿了枕头垫在床头,懒懒一靠,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眸色静淡。 怀里人有点反应,声音哑得像感冒重症,没一点儿力气:“天黑了?怎么不开灯?” 徐敬西视线稍移,睨了她一眼:“开灯看你哭吗。” 她又不乐意说话了,枕在那只精壮的手臂,陪他看夜景。 沉寂在黑暗里许久,徐敬西低声询问,“没有什么想和我分享?” “没有。” “真没有?” 黎影摇头,“真没有,吃饱喝足睡觉你要知道吗。” 他只是淡淡笑了笑,烟瘾发作,焚了支烟抽,不作声,卧室再次沉浸于安静。 00点删除前半部,替换 走火入魔(1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眼下,不知他的沉默是为何。 黎影想爬起来喝口水解渴,发现根本没力气。 瘫回床上,看天花板发呆,补眠还是觉得累,身体紧绷发麻,微微侧过脑袋看枕边人,想问,他究竟是什么力气? 徐敬西挨身,挤熄烟,翻抽屉,取来一支营养液插小吸管,揽住她的腰坐起,一手送到她唇边。 她捉药剂的手劲儿颤抖了下,差点拿不稳,男人无奈俯身靠过来,替她拿。 她牙齿轻轻咬小吸管,望着男人半低的下颌骨,营养液入喉略微酸甜,令她想起那粒酸酸的糖,真是无可救药,几乎是正常人无法去承受他的恐怖。 “再喝一支,比吃饭吸收营养好。”徐敬西捏了捏她的脸蛋,见她点头,也没追问她到底有没有事同他分享。 喝了三支营养液,她钻回被窝补眠,同样不知道徐敬西的气消没消。 犯困,不想问了。 黎影在卧室静养三日,吃饭有阿姨过来陪她聊天,不是矫情,真的起不来,伤口会痛。 她坐在沙发,阿姨笑着张脸喂她喝粥:“感冒了多休息才是。” 感冒? 她微微抬头,也许是徐敬西吩咐,把她当感冒治疗。 阿姨拿餐帕给她擦嘴角:“我晨起替你浇红梅,松土,现在长得越来越不错。” 黎影接过碗自己吃,长大后没有被人喂饭的习惯,阿姨如此贴心喂她喝粥,适应不了。 阿姨不勉强,起身,走去推餐车:“这里还有汤,药膳配方,正好温了。” 金钱鳖鱼胶,山参,黄芪,阿胶,乳鸽。 药味十足,黎影吃不了,摆手,只接过苹果当饭后零食。 阿姨见她爱吃苹果,又坐下来给她削梨:“徐先生傍晚出去,来了一辆车接他,没来得及吃晚餐。” “喔。”她就这一声。 阿姨把削好的梨放她手里,不打扰她养病,推推车离开。 未了,阿姨又回头,轻轻交代:“医生好像交代,你不要自己泡澡…”顿了顿,阿姨关门,“是这样。” - 早晚温差大,少爷一件薄黑衬衫,长腿一迈,从徐家走出来。 没找司机,最近是他自己开车,“注意安全。”说着,小李目送他上车。 他压拨片,踩油门离开,中途接到黄正炜的电话。 内容有关纳米生物项目的启动。 中信资本单纯想扶持新秀创新,不打算取得高回报,黄正炜三个字在商圈被推了回热度,人人称黄正炜头一次这么不爱钱。 最后将纳米生物研究带进医药领域,27岁冒头创业的小年轻有资金加持,取得头道开门红。 黄正炜还被推崇了一把“投资界正道之光”,公众人物难免不上财经资讯,无数科技小公司带项目书来见。 从业医药的梁家看到势头,拿了两个亿加投纳米生物,出团队跟进,合作研发。 “梁家找研发团队合作,他们是国内最盛名的医药企,我认为可试用共谋。”黄正炜通知。 徐敬西拿开蓝牙,打方向盘,踩油门超车,没反应。 一场以官方亲自派高科技主管到场,关乎生物纳米领域的公开授术,扶持科技私企。 同样,梁卓城携爱女梁蕴出来赴局。 一眼看到坐在角落当边缘人物的徐先生,要不是他气场过强,能被怀疑是记者偷懒坐角落的程度。 偏他周围位置全空。 前排首位的梁父警惕爱女:“你这回收敛些,徐家的消息一点透不出来,别去招惹他,文邺目前不敢跟他玩,是怕他突然翻脸。” 梁蕴保持坐姿,为台上言论鼓掌:“身边人敬畏,难怪如此孤独。” 梁卓城复问:“明白?” “自然知道收敛,除非偶遇,除非有机会靠近,不然,去哪见他徐敬西?”梁蕴道。 梁家两位千金野心大,看不上豪门,看不上世家少爷,看不上商圈大佬,梁家有钱有势,与商圈联姻无用。 盯上最高阁阶级的徐家,巧了,两家差距大,梁家表忠心与阿谀奉承,徐家从来不给回应。 局面不就僵了,她们下嫁不肯,上嫁寻不到优秀佳婿,四九城哪来那么多未婚且优秀的权贵子弟,有的基本已婚,未婚的她们还看不上,眼光上天要摘月亮,于是迟迟不谈恋爱不结婚。 思绪回拢,梁蕴一颗少女心砰砰跳动,不自觉回头,角落的男人早已不见踪迹,摘下代表证,前去洗手间洗手。 幸运神眷顾。 长廊尽头,灯色倦淡。 梁蕴推开门,发现是男卫生间,惊叫了声,红着脸跑回,发现徐敬西从容倚在边上,给人莫须有的安全感,惊慌之中差点想撞上他,好在心里有根‘怕死’的线及时拉住她。 他单手接电话,手指夹枚煤油打火机,转了下,低眉敛目,笑了。 “忙,一会儿再打过来。” 父亲忠告已然抛到脑后,面对这个男人,理智完全压不住。 上前,微笑:“津市一别,数月不见,四九城还真是大,刚刚让您见笑了。” 寒暄之后,男人忙着接电话没作声,梁蕴算有耐心,等他收尾声,梁蕴才礼貌询问,“请问,黄总今日怎未出席?” 徐敬西收起手机:“怎么,我是他管家?” “未来,希望黄总能给梁家分杯羹,您通融了。” 徐敬西瞥她一眼:“梁家资产庞大,不需要别人分羹。” “您喜欢梁家吗。”梁蕴略微开玩笑,“冲您去,接近您不成吗,我都这么明显,徐先生不要只顾着看玫瑰。” 他半笑含情,“冲我什么,冲我渣?” 开玩笑的方式,他说得轻飘飘,渣吗?梁蕴反倒觉得他不是这样的男人,鬼迷心窍了。 “我相信徐家。”梁蕴微微莞尔,“不会让您三妻四妾违背家规。” 徐敬西手指勾起西服外套在背,没回头,倒是想起东山墅那位枕边人给他看过面相,说他未来三妻四妾。 偏宋政清说,他未来孤家寡人,情人在外,不会结婚。 哪一个准? 懒得去想。 “让你父亲去问江家,徐家和梁家这门姻亲合不合适。”他冷笑,极有滋味。 言辞半阴半阳。 梁蕴脸色一变。 不了解我?(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想洗澡,跟阿姨沟通无果,抱起平板进房间。 阿姨无奈,一一同那位权贵贵公子报告:“跟前几天一样,也没吃饱,嫌热,闹着要洗澡,说两句是不行的,眼睛会红。” 贵公子打了圈方向盘,皱眉。 话跟昨晚一模一样,听着怎么有种他再不回去,那只要翻天闹一闹。 早冷,徐敬西是在夜里回来,推开卧室的门。 黎影坐在落地窗前发呆,肩上披一件棕色棱格的披肩,优雅端起羊乳花茶抿了一口,背影孤孤单单。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注意到他回来。 卧室充斥极淡的沐浴露清香,白玉兰泡奶,她肯定又擅自爬进去洗了,楼下那位阿姨根本管不住她,是个任性的,且厉害的。 饭爱吃不吃,药坚决不碰,昨晚骂两句,她埋下脑袋发呆,满身委屈,不言不语的,整整三个小时。 他这是搬了尊祖宗回家上供? 还敢骂她吗?抱到床上哄半天。 徐敬西脱掉身上的黑大衣,随意放在沙发。 自她身后俯身,发现她平板里有幅已经画完的插画。 “画什么?” 黎影吓了一跳,抵到唇边的茶杯晃了下,才愣愣回头,眼睛睁得挺大,埋怨他走路不出声似的。 “我怎么没看到车进车库?”她问。 “那是你瞎。”徐敬西朝沙发坐下,看了眼茶台微温的粥,再看她。 她笑咯咯,摁灭平板。 徐敬西示意那碗药和粥,挑眉,“又闹阿姨了?” “热,所以放凉。”她说。 徐敬西舀起肉片小粥,动作慢条斯理,让她不要说话,瓷勺抵到她唇边,挤开,非要她吃不可。 她吃得乖,小口小口的,还会舔一舔唇瓣,指了指一旁的饭菜。 “那你吃饭了吗。”问完,黎影恍惚记得,“噢,忘记你回徐家了。” 他瞧着她,眸色微淡:“阿姨说你不喜欢有人喂,现在吃得这么开心?” 黎影脸颊一烫,背过身,重新打开平板,沉默不语,有时候也懂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只要是他,她好像已经习惯性去接受,理所应当似的。 徐敬西笑了笑,看着面前瘦小的背影,低下来的小脑袋,凌乱的长发,画画颤抖的手指。 无聊的她询问:“你也不生气了吧。” “你很盼我生气?”徐敬西放下空碗,拿湿巾擦手。 她两根手指划动平板,“没有,了解了,你生气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双方尽量避免直面冲突。” 徐敬西听笑了:“你应该去做资本家。” 这夸赞,属实与黎影的爱好违和,并不解:“嗯?” 他说,“无利不往。” 是说她有利益需要才会找他吗? 这不是学他吗,更甚,徐敬西这人有利也不往,太防备任何人,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他精挑细选留下,一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将对方整到绝路。 黎影侧过身体,脸蛋枕在男人结实的大腿,温柔笑开,压住了扑进他怀里抱一抱的冲动。 “我看看。”徐敬西突然伸出手臂,抬抬下巴,示意她画的什么东西。 她指平板的插图介绍:“给我朋友画的logo,她的摄影工作室准备开业。” “这么认真。”徐敬西划动插画集,“给你报酬了吗?” 黎影趴在他大腿根:“是同学,我没要,她给我送了很多礼物。” 他问,“你要是没钱了呢。” “肯定会收。”黎影认真且现实,“至少卖500块一张。” 所以是因为不缺钱,情谊互帮互助? 徐敬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如果不认识,那她现在在干嘛?798向导?插画兼职工?攒钱继续读书?还是被刘怀英拎去芝加哥逃亡?100块就能买走她一幅画当客厅装饰画?熬夜画一张插画图只有可怜的500块吗? 他在美费城见过精神小伙因为区区100美金而互相开枪打砸。 为一枚金耳环当众扯耳朵抢夺,血淋淋。 他当时坐在车里不屑一顾,事不关己。 平板随意放沙发,他伸手臂:“来,抱抱。” 看着他坐的真皮沙发,回忆涌上,黎影明显犹豫,怕他突然兽性大发,支支吾吾半天,拼出借口,“我让阿姨点了奶茶,应该到了。”她挪步,“我想下楼喝。” 男人嗓音冰冷持稳:“黎影。” 像被踩住尾巴,她秒回头。 徐先生这个人,有权有势,心情很好时,能把人宠得无法无天。 可把他惹火时,一般叫全名就代表他真的生气。 下一秒,扯她抱在大腿,掐着她脖子回来抵在怀里接吻,咬破她的嘴唇,不管怎么求饶动作都不停,还变本加厉。 徐敬西此刻都做了,好久,才松开她的唇。 两个人相处在沙发里沉默不言,被他抱着,闻他身上好闻的衣香,手撑在他坚硕的胸膛,心脏狠狠一缩,又胡思乱想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黎影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脸颊,暗骂自己不争气,对他的身体越来越上瘾了? 徐敬西睨着她,好心情地笑了下:“说说,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想到好久不喝奶茶了。”她辩解,十分无力,可能她不知道,她说谎时声线会平又低。 徐敬西笑着抱紧她,“刚喝粥,没消化好,一会儿给你。” 给什么? 喝奶茶还是其他?她不敢说话,越说越乱套。也没发现自己总在不经意间乱想。 “陪我坐会儿。”他补充。 就这么安静陪他坐在沙发,侧抱大腿的姿势。 落地窗外没有星星月亮,只有路灯。 不言不语,这样的环境去看徐敬西,身上更孤独。 他孤独什么,黎影猜不透。 对权力是未知,不懂徐敬西的时而谨慎低调,时而制杀果决。 眼皮一重,脑袋栽进一面如墙的胸膛睡了过去。 徐敬西勾唇笑了,看她晃荡的脑袋,看她垂合的眼帘,看她受伤的唇角,这张嘴纸糊似的,易碎薄弱。 她这几天爱睡觉,一抱就睡。 拿起灰色软毯裹在她身上取暖,连带摁入怀。 面前的落地窗反射出抱坐的画面,怎么感觉像在抱襁褓婴儿哄睡?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不了解我?(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宋政清说栖山湖泊的鱼苗长大了,问他有没有空去垂钓,他淡淡置之。 奥迪A6内的后排座椅,宋政清偏头,声音慢条斯理:“真是你不成?” 纸张莎动,徐敬西翻了页公文,“我什么。” “Eight. Mining。”宋政清道,“前段时间国外挺轰动,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被压下去。” 没关注,国际新闻多少匆匆看过。 徐敬西坐得心安理得,还有闲心情从置杯扶手台拿起白桦液汁水,拧盖喝了口。 “小股东,手里合法持有一点。”他面不改色。 既然不是,宋政清不追问,Eight. Mining集团有位叫赵姓股东。 徐敬西一笑而过。 至于赵姓是谁…跟姓徐的没关系。 车刚停下,徐敬西拧瓶盖放下水瓶,长腿一跨,信步下车。 胡同路口的四合院喝下午茶,原本想走后门,车开不进后门的巷子。 侍童在门口等候,见车,见人,上前引路。 “这边请。” 迎面而来是梁卓城一伙人,一见他,板肃的脸露出得体微笑。 唯独梁卓城身后的西装革履中年男士十分诧异,眼前的年轻男子是谁?能让精明狡黠的药企梁董谦卑颔首。 徐敬西置之不理,走过弧形拱门。 宋政清跟上,直至没人,才问:“梁家上上下下,这是很喜欢你这个人了。” 不料,向来防备的徐敬西语出惊人:“他们意图联姻的举动想干什么?拉拢什么?有什么司马昭之心?和他们沾亲他们要什么利益?来阻碍徐家?要徐家扶持,我开福利院?” 他这个人真不会去想,‘爱情’这两个字。 不说他防备且厌烦为徐家而来的图谋不轨,宋政清这个人也这么想。 联姻心思不纯。 宋政清到底想清楚他身上有没有多余的情感:“你为什么没想过梁蕴坚持是因为喜欢你?爱上你的脸?只为爱情?” 徐敬西反问:“你信吗。” 宋政清看他背影,干燥寒凉,他也是穿得极少,单薄一见白衬衣,进包房后,阴冷低温袭来,他眉头舒适地平开。 如果因为他这张俊脸,能信。 梁蕴对徐敬西属实关心过度,甚至不在意他安置在东山墅的姑娘。 十分心宽体胖。 和他太太聊天,左一个徐先生,右一个徐先生,与往日那位事业心极重的梁家二小姐大相径庭。 但这位徐先生自己不信梁蕴喜欢他,宋政清不把话讲开,背手:“不信。” 徐敬西并没时间和宋政清聊这些。 不值得过度关注。 后者对此不多问,他徐敬西确实在开福利院,在东山墅。 惹出多少事出来了? 今天是来见人,宋政清更专注工作,这事不了了之。 - 梁家家宴,梁文邺进门,立马朝花圃摘了几朵郁金香拿在手里玩。 “大姐,鲜花赠美人。” 餐桌前等他的梁卓城抬头,好儿子越过他给大姐送花,清楚闻到白T恤上沾满女人的香水味,皱眉,“你交女朋友了?” 梁文邺坐下,淡定拿筷子:“是才关心我吗?” “有你两位姐姐一半的优秀就好了。”梁卓城示意保姆上前盛汤。 “有她们给梁家撑门面不就好了,不缺我。”梁文邺温和笑笑,“就当我是一片空气,无视掉,我想活得舒坦点。” 论长幼位置,梁蕴便坐在三公子上一个位置,擦手时询问,“手里的投资怎样了?” “平平无奇。”他侧过脑袋笑,“那可比不了我们家的翻译员。” 家人吃饭,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梁蕴这时候不想骂他。 梁文邺凑到她耳边低声,“还记得当初知道他们要整治刘家那会儿,你是头一个站出来支持远离刘家的决定,好好站对队伍。” 梁蕴优雅进食,不言语。 自然知道站好队比什么都强,往往,选择大于努力,就是深知这个道理,她目前只选一条路。 梁文邺低声:“你能近距离靠近过徐家吗,说白了,让你去问江家,他明晃晃的不想跟梁家有牵扯,你怎么就非他不可了?你也有太子妃梦吗?” “二姐很优秀我承认,但别太贪婪。” 梁蕴低声:“他贪婪,我不能贪婪?” “你就不开窍了。”梁文邺接过保姆递来的油纸,裹了块酥糕品尝,“他私下里倒没有不近女色做和尚,但不一样,你冲结婚去的。” “在外面没人和你说话吗?”梁蕴拿公筷给他夹了块蟹肉酥,“全撒家里说?” 梁文邺吃东西不急不躁,嘴里干净了,方才擦嘴巴,小声道:“换一个,没有他好那也是男人,不行就不嫁了,正合你意,你看看大姐,没打算嫁人,是吧。” “江家人啊….怎么和你说呢,对徐敬西而言,江家是他手里的那一把刀。” 明显,梁蕴听完后,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并不够清楚那几大家之间关系的盘根纵横。 “当然,那把刀还不至于拿来架你的脖子,无异于大材小用。”梁文邺说,“最好别让江家发现,不要给他们知道你想嫁给他的心思是图利益,势当认为你会害他的前途,你代表的可就是梁家。” 他这位弟弟自然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少爷,一番话出来心思何其细腻,碰在权力周边,自然求小心翼翼,不愿掺合。 花钱,看球赛,看电影,只求普通的过个少爷生活,不想上新闻,也不想关注市井百态,平淡里傲慢。 要说有没有愿望,他这一生只想摆烂。 不惹高阁上的人,这环境,看多了也就透彻了,没有追逐的欲望,追也追不上姓徐的。 “还是那句话,二姐很优秀我承认,但别太贪婪。” 梁蕴沉默不语,优雅用餐。 话说,梁家真的想见一见江家人。偏,梁父的级别没够到能和四九城江家人说话的机会,私下里两方不沾边,更不可能会答应见梁卓城这一面。 这事,江家人早窥破梁家的心思,最忌讳图谋利的定时炸弹。 以为已经想招徐先生为女婿的心思早就熄灭,从不同梁家有渊源,无视到这种程度,是个人也该清楚答案了。 不了解我?(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一次偶然的开会,宋政清作为代表人物亲临现场发表讲话,戴副眼镜,做派老里老气。 结束后,在走廊尽头相遇梁家人,最后是宋政清问了梁卓城一句:“企业管理好了吗,有没有把公用占为私用?有没有偷偷安排自家人进公司?” 他也没情绪,字字句句精准戳进人肺管子,梁卓城皮笑肉不笑:“我是守法人,您真是给梁某安上一套欲加之罪的说辞。” 宋政清面无表情:“黄婆卖瓜都会自卖自夸。” 对宋家,梁卓城其实没好脸色,要不是姓徐的做宋家靠山,宋家那点门面和地位在梁卓城面前排不上号,厌狗要看主人,面上强装镇定,笑笑离开。 - 那个秋天。 事外人黎影和徐敬西过得简单且平淡,开最普通的车,去最郊区化的餐厅挑光线最暗的位置。 没有手牵手去太古里去skp逛街,没去会所纸醉金迷,没到过任何电视里的上流商界晚宴,没有像情侣深夜在马路边散步,没有高阁贵胄出来以权威逼她离开尊贵的权门太子爷。 堵车,他还是要耐心等,红绿灯,他如是,带他去外面的普通小馆子吃家常菜,还是要排队。 他会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喜欢清淡? 起初,黎影并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埋怨他口味不也是清淡? 后来去了阿勒泰看极光才知道他口中的‘清淡’指的是什么。 会去饭局见徐敬西的朋友,十分有默契,从来没人敢来问一句“是徐先生的女朋友吗?”,有私心,想看他潦草笑笑时的模样,慵懒挑了挑眼皮看人,未了说一句是,还是不是。 真要把关系搬上来,她心中清楚答案肯定是后者,没有例外。 约了奕佳去看电影,中秋上映的动漫电影,短视频特别爆火,她是无聊到不行才有机会出来看。 奕佳吸了口茶饮,优雅翘起大长腿,对电影很腻,动漫题材不感兴趣,对她的撒娇无奈,陪她过来看一看。 “你不喜欢做些其他的事情了吗?” 黎影偏头:“做什么。” 奕佳贴到她耳边:“可以到处吃喝玩乐呀,喜欢安静你不孤单吗?” 有时候觉得黎影十分耐得住寂寞,画画,回家,看画展,仅仅这样,有便利交通,她极少出门逛街旅游,完全没有任何玩乐的欲望。 偏她柔柔地笑了笑:“我挺喜欢这样的状态。” “你知道吗,梁家被查了。”奕佳看着她说。 很意外。 她只哦。 具体缘由,奕佳不知道,随口说说:“梁文邺这几天没来找我,帮忙家里的事,还好没查出什么大事,唉,真的,要是不遵纪守法能彻底玩完。” 她唉声叹气,黎影微微一笑,递包饼干安抚:“联姻的事吧。” 奕佳惊讶:“你怎么知道?” “不用猜。”黎影补充,“凭了解,他这个人最忌讳莫名其妙地靠近,且敏感多疑。”如果他乐意,这个年纪正好,徐家早和梁家搭线了,但没有,梁家迟迟等不到这根线,后句话,她没说。 徐敬西或许不会管,他后面的人肯定管,不会置之不理,就看怎么管,怎么出手。 “他姐姐特别漂亮,一眼我都觉得惊艳。”黎影捧着青柠茶饮,“但要说结婚,为难那个男人了。” 奕佳凑到她耳边,低声:“我问个问题,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念头吗,哪怕一点点,就这样一辈子和他走下去,抛开众生浮云,什么也不去考虑地在一起。” 黎影犹豫两秒后,摇头。 那个什么都有的男人,时不时的好,时不时的温柔笑笑,念头轻易就有,并不敢让它生起。 奕佳实在不该去问,她犹豫的时候已经出卖她了,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傻瓜,看看你,脸蛋润润的,室内温度热?” 她还是摇头,电影到尾声,和亦佳没看出什么所以然,甚至忘记讲什么,久不踏进商场,陪奕佳溜了一圈,走得慢,也没什么要买,她甚至打扮得普普通通。 可她漂亮啊,奕佳做专用车模是跑车集团精挑细选出来,不管身材,容貌,皮肤,属上乘姿色,可以媲美女星的程度,和小妹妹站在一起,在小妹妹面前,奕佳还是逊色了些。 路过高奢大牌店门口,香水味淡淡袭来,专门勾引她进去消费似的,低颈看两手空空的自己,她生了给徐敬西买礼物的心思。 看着夸张或领带角落的手工刺绣logo,她皱眉,拉奕佳的手臂离开。 “Valentino的领带你看上吗,法国的Lacoste呢?” “要是不行,给他买点随身携带的小礼物?” 黎影摇头:“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带有logo,西服和衬衣又贵到没边,这些领带不太匹配,回去不顺眼,该挨骂了。” 回想,他从不戴领带,领口敞开,走哪始终一幅不上心的姿态,像无事无业的少爷,还不如省钱。 奕佳笑笑:“你是最能破他底线的人,还怕他?” - 新缰阿勒泰最早下雪,听说今年有极光。 她的作品集还差4幅,起初规划行程发现自己一个人,问亦佳,奕佳年底有外拍,要出国。阿瑶…结婚的阿瑶怀孕了。 当天,她买了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等到夜里十一点半,看见那辆黑色大G缓慢开进院,慢悠悠出门,站在车边静等。 徐敬西熄了火,将手臂搭在车窗,指骨稍垂,偏头瞧她,“大半夜出门迎接,这么想我么?” 不是… “去阿勒泰吗,极光,就三天。”她手指悄悄藏在身后,“画画。” 徐敬西闷笑一声:“厉害,会提要求了。” “你…陪我去可以吗,已经买飞机票。”黎影呐呐补充,“放心,头等舱。” 徐敬西迟迟不出声,小姑娘抿了抿唇,转身进屋,那道背影落寞且失望。 看着她垂下的手臂,并没矫情关门将他锁在外,倒了杯温水放在边柜。 应该是给他的。 徐敬西推门下车,车钥匙抛给保安,不进门不上楼,径直去后花园。 泡茶,赏月季。 哪有她这么求人办事的? 你不了解我?(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哪有她这么求人办事的? 先斩后奏买票。 深秋逼他去大草原受寒受冻,能耐。 泉水烧到89度,男人拎起紫砂壶,灌水冲闷茶叶。 接通电话,那边是黄正炜。 “梁家被监查,和项目有冲突,皇城根,制度太严了,生物纳米的项目做一半卡在那儿。” 黄正炜自然不敢开口,说一句,让他去问上头通融通融项目的事。 无关紧要的项目小事,他决不会出手,不值当。 他这个人不在意别人的死活还不算,也没想过梁家和中信共投的事。 后来,捋捋事情先后,好像跟他没关系,是他后面那些人不想沾染定时炸弹。 不严成不了规矩。 徐敬西手撑脑袋,品了口茶:“他想和中信有合作瓜葛,无非等着哪天万一被上面监查,以为上面会看在中信的面子,通融他那一关。” 说白,和中信共投,药企出事被停手中所有的投资进展。 生物纳米一事,中信自然也跟着被停。 黄正炜听他的意思,停便一起停,不破例。 “那我等等半个月。”黄正炜道,“可药企的位置梁卓城坐着,始终没犯过错误。” 徐敬西指腹摩挲杯口:“确实不错一人,遵纪守法意识强,同样,爱傍强为他保驾护航的心思也多,否则也干不到一把手的位置。” 听出来,欣赏有,嫌弃同样有。 看不起梁卓城想爬更高的阶级。 黄正炜握手机,开玩笑道:“换我,有可能我也会这么做,不过,我有了女儿之后,不这么想了。” 为己为利为谋私,一旦看到了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机会,能错过? 有些阶级的入门砖,努力真的上不去,对于梁家而言,联姻是唯一机会。 想想,徐先生应该在喝茶,不该打扰。 “晚安,徐先生。” “嗯。” 听到铃铛‘呤’了一下,细不易察,徐敬西放下茶杯,回头,看楼上。 小姑娘趴在阳台,兴致缺缺地朝他这儿看,估计刚洗过澡,穿着丝绸睡衣,懒懒散散的小身影。 隔空相视,她似是叹气,无奈,低头。 黎影发信息,告诉陈荣:「给我留张票就行,租的车给我安排最便宜的,免得撞烂赔太多钱」 陈荣:「哦」 大草原,她车技真不怎样,希望他去是不乐意报小团跟游,每次报小团,套路一个接一个来。 眉眼耷拉下来,返回房间。 贸然给他决定就知道没好结果,以为先斩后奏他会有点良心。 要他在最忙的时候去大草原,确实不合规矩。 黎影脱掉睡衣,钻进被窝。 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肤蓦地起了层鸡皮疙瘩,卧室恒温对她而言,冷得不行,偏那个男人爱低温。 翻来覆去睡不着。 披衣起身,悄悄去书房,拧了下门把锁,幸好没反锁,悄悄地扒在门缝口瞧。 空荡荡,隐约听到洗澡花洒的水声,应该在洗澡。 他站在喷头下淋澡,最大的洒花,赤裸身体沾满水延腹肌滑落,又野又欲,嗯…过往的画面突然呈现,她立马拍了拍脑门,抛开乱七八糟的杂念。 漫长的等待里,浴室的门锁打开,紧接没了动静。 黎影推开门,探脑袋东张西望找男人的影子。 他背身,扯走腰间的浴巾,伸手拿起放在衣架的干净浴袍,双臂一抬,白色浴袍彻底遮盖住赤裸的伟岸背阔,一边系腰带,一边朝书柜走去。 就在那一秒。 “鬼鬼祟祟的,喜欢看男人洗澡?”徐敬西突然出声,站在书柜旁,手臂一伸,找档案,绕了绕线,拆开,坐回书桌。 黎影瞬间站直腰,“我没有,也没真的看到。” 看到也不承认。 徐敬西低嗤,手指收起一沓纸张直立,对奢石的桌面轻敲,整理整齐。 他不说话,但她说:“你那么忙呀,我不是故意逼你去的,只是不认识路,害怕被骗…” 徐敬西睇她一眼:“你在哪不被骗了?” 也是。 她无话可说。 沉默良久。 “你不睡吗。”她小声问。 男人嗓音温淡:“事没处理完。” “好吧。”她看他的背影,“那我进去了,打扰吗?” 徐敬西看她一眼,招手。 黎影大胆上前,拉椅子坐在他旁边,看他翻公文,揭开钢笔盖,做记录。 随后,录入电脑。 他身上没有烟草味,沐浴露的净香特别淡雅,他这人就是贵贵的。 徐敬西拍了拍肩膀:“过来。” 哈欠打到一半,黎影愣住,是要给他按摩吗。 他怎么不去度假山庄找小姐姐给他精油开背? 见她没反应,徐敬西挑眉:“愣着干嘛。” 坐在皮椅里像大爷一样,黎影乖乖地绕到椅子身后,伸手,给他捏肩膀,手劲儿小,挠痒痒似的。 也不跟她计较了,任她折腾。 小手换成拳头,给他锤肩,硬硬的,他舒不舒服不知道,反倒是她手疼。 看着他写在公文上的内容,依旧是一手的瘦金体,漂亮有骨。 执钢笔的手指节致力刮纸,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想起他在璞居教她写瘦金体,不好意思,至今没学会。 “先生真的不会娶梁蕴吗?” 纸张略微翻动,徐敬西认真书写:“你不了解我吗,不是觉得她不配吗?” 他要是娶,眼光差了。他要是同意梁家的攀附,可就不是他徐敬西,不轻易被牵着走。 看看,梁家把他当女婿,想拉他做大靠山,他心生厌恶,都懒得同姓梁的打交道了,多没心一人,她怎敢去和他聊名份一事? 免得自己和梁家一样被他调查以儆效尤。 黎影再次,心中默默将这条加入禁忌行列,笑着弯腰,自他身后,小手圈住他脖子:“我说归我说,先生可不要把罪名安到我头上,是你打心里…看不起捆绑婚姻对不对。” 徐敬西没和她讨论这些事,停下工作,侧过脑袋看她:“哪天的机票?” “后天。”她按摩的手法十分漫不经心。 他说,“衣服带了吗?” 黎影乖乖点头:“买了新的,围巾,帽子,我查过,那边已经入冬。” 说一半,她及时收住,有些期待提一次就够,该买的都买,是满心欢喜准备好行李迎接这一趟行程。 徐敬西翻公文,提笔落字:“提前一天,下个月4号开会,不能离开四九城。” 不了解我?(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是意料之外,又觉得理所应当。 黎影手臂软软垂在他两侧,歪下脑袋看他,笑得没心没肺:“那我去给你准备行李?” 他嗯。 回想陈荣给的日期,黎影提醒,“但是那天的头等舱应该没票了。” 徐敬西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天真,没挂出来就是没有吗?” 她怎么知道有哪些特殊渠道供权贵特例服务?黎影笑咯咯收回手,不打算安排私人飞机,来回国内折腾多奢靡浪费。 “晚安,先生早点休息。”她蹑手蹑脚地关门,蹿回卧室的衣帽间,给他带大衣和围巾,不管他穿不穿。 奕佳问她:「找到人没?要不要给你介绍一家可靠的陪游陪玩服务,给你领一位会开车的女孩陪同?」 她什么大人物过纸醉金迷的陪游服务,去一趟新缰买上陪玩? 她打字回复:「谢关心,骗到徐先生了」 「…」 奕佳问她怎么把一矜贵太子爷骗去大草原看极光的? 算骗吗,也不算,以退为攻? 黎影靠在衣柜边,想了好久,确实,每次有争执有冷战,哪怕他不吭一声抛下她,事后寂寞才记得找她在哪个角落,只要他哄,轻易能把她哄好了。 甚至可以说,他并不用心哄,他天生擅长攻占人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宠,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这份索取利益的过程中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至少那不是爱,她清楚。 没厌弃,没腻,他可以事事顺着她上天入地。 她还是挺开心,心口异样的发热,那怎么办呢。他多会宠女孩子,要她傲骨铮铮吗,傲骨在徐敬西面前确实没有,城府不是对手,阅历学识压倒性优势碾压。 奕佳:「还好我没请假,差点和徐先生撞上」 怕他是真的,尽量避免见面,免得他记得旧事。 - 也不知道没有私人飞机那位专属空姐的贴心伺候,徐敬西有没有嫌弃到生理生厌烦,民航的空姐贴心告诉他机舱连网的密码,他全程闭眼睡觉,抬手遣退不作声。要是那位私人飞机上的美艳空姐在,他估计不是这幅样子了,黎影想。笑着盖上毛毯,刷手机玩。 一下飞机,寥寥几人,头等舱优先先下机,空荡不挤,一名机场工作人员已站在舷梯处恭候他多时,专程接机为他安排,不知对方姓名,全程只有对方在小心翼翼说话,徐敬西不言不语,低头打字回消息。 “祝你们旅途愉快。” 两个人坐进安排好的黑色大G。 住宿,路线,衣服,汽车,一切是陈荣连夜准备妥帖,包括临时联系到两个头等舱。 一路向北前行,毫无车辆,笔直平坦的双行道两侧入目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干枯发黄,驼羊成群,尽头是雪山山顶,对美术生来说,简直是写生圣地。 北疆禾木最早下大雪,已经进入冬季旅游。 飞机上刷手机,偶尔观察男人的眉头有无一丝厌烦,没观察到。这回一下飞机到黎影犯困,系好安全带,蜷缩身体睡觉。 太安静,驾驶位的男人也不说话,降下车窗吹冷风。 前方大批羊群占道马路。 乌泱泱的羊群,一位老伯跟一条牧羊犬卖力驱赶,还是太慢。 汽车惯性停下,黎影突然醒了。 窗外夜幕昏沉,羊群队伍太长,他只能降速慢悠悠地跟,又时不时停下,一脸不耐烦。 这速度,天黑到不了禾木,这可真糟心,再不给他动一动进程,估计要调直升飞机了。 趁他停车焚烟抽,黎影裹紧风衣外套,下车,张开双臂小跑向前迎冷风,没心没肺地笑着,一步一回头笑,像个没见过草原的孩子。 老伯赶羊没得办法快,它的羊一只挤一只,只会往前昂头跑咩咩叫,队伍再乱也不肯下马路,见车不催,小姑娘好心下车帮他赶羊,想着应该是好人,便跟黎影聊天:“是来旅游的?” “我们去禾木村。” 老伯说:“那可是最边境,四国交界,要是再晚几天来啊,禾木大雪就封山了。” 黎影看着羊群:“噢,谢谢你啊。” 声音飘进车内。 一穿Loro Piana经典浅灰风衣的小姑娘,一狗,一老头,一群没吃饱的羊,这个季节疯了似的往最边境地界走,画面诡异和谐得很。 车里的男人嘴角漾起一丝笑,不动声色。 见谁跟谁热络,要是被卖还会帮忙数钱。 爱走路,懒得理她,叼住烟,轻踩油门跟上。 黎影边走边看向车里的男人,十分抱歉地说:“已经尽力了,还是开不了道,羊群多,要是恐吓驱赶,一会儿全走散了,天已经这么黑了,它们不会回家怎么办,委屈你一下可以吗。” 徐敬西伸手臂点烟灰:“看样子,你觉得我会一脚油门过去碾死它们?” 这要是放在国外,他心情烦躁绝对会这么做,且会甩下一沓足够厚的钞票,轰油门扬长而去,但黎影猜不准他这时候的心情好坏与否,不直言,垂下脑袋,剥糖吃。 “您不会,这不是在慢慢给油门嘛。” 这语气,又在说谎,徐敬西瞧着她:“机动车道,不是给羊占用。” 黎影小小声:“我说过了,老伯反应十分迟钝。”她指了指脑袋,“他有点老,脑子不灵活,您年轻,命长,帅气,有大好时光,不要跟老伯计较可以吗。” 徐敬西听笑了,胸腔跟着伏动震颤。 “先生来过新缰吗。”黎影突然问。 “一次。”他抽着烟,漫不经心两个字。 也就一次。 黎影眨眨眼睛,好似很想了解他的过去,他的故事:“我可以知道吗。” 徐敬西偏头,看出车窗,小姑娘嘴里含糖舔,腮帮子微鼓,在期待他出声。 “做任务,境外匪徒。” 黎影最终收回视线,心生敬畏不敢知道,因为不能知道。 夜色更深,吹乱她的长发,她手从风衣口袋拿出来,伸手撩开乱发。 “那我可以知道其他故事吗,比如你那时候多少岁。” 他说,“20。” “好年轻。”她冲他柔柔笑开。 不了解我?(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故事里会有梁文邺吗,想了想,应该没有,不一样。 梁文邺是被家里人丢进去责罚教育。 姓徐的应该不是。 看着车里的徐敬西,“不说了吗。” “很想知道?”徐敬西看向她,那小脑袋瓜不动。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说:“想知道可以知道的,不该知道绝不想知道。” 徐敬西单手打方向盘:“故事很长。” 家中嫡长孙,年纪轻轻,两家费尽资源培养。 前面的省得说出口。 当时他所在的**队接到任务,隔壁那伙人,不知道怎么查到他的身份贵不可言,将他一个人困在湾北丛林,想以此要挟徐家谈条件,他那位远在四九城的外公差点亲自过来轰了对面。 偏在他外公要动用一切权威去救他时,他不负责任不负众望,一个人安然无恙脱离险境。 黎影得到的这么个故事,顿下脚步,仰头看着他,略显紧张地问:“对面那些置你于死地的人呢?” “全队覆没。”徐敬西声低,轻描淡写。 “你真的没有受伤?” 他摇头。 他那次,真没靠他‘姓徐’的身份,而是孤身一人,手里就一把UPM45。 同小姑娘把故事挑挑拣拣说一半,她泪汪汪看人,幸好没说她不该知道的全部过程,那不得蹲地上哭。 徐敬西看她哭相觉得烦闷,递纸巾出去,她很快踮起脚尖接过,擦眼泪。 “我都看到衣帽间的4枚章…”她小声说,也无法认出是多大的荣耀,总之不简单。 徐敬西挑眉:“翻我东西了?” “无意看到。”她说。。 倒是忘记衣帽间有这么回事,徐敬西瞧她,纸巾被她擦了又擦,叠起来继续擦:“哭什么哭,想把狼引来?” “有你在,我不怕。” 黎影简直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明明有时候气他、怨他、讨厌他讨厌得不行,信任这方面始终对他才有。 徐敬西眼皮抬了抬:“又偷偷做什么美梦,谁给你的自信天天护着你?” 这么说,她略微窘迫地别开脸,把话题引回正事:“要是听你外公的话留下,这会儿站得都不知道多高了。” 小东西哭腔低低地。 徐敬西轻飘飘一句:“21岁那年,我犯了错,自愿请求离开。” “噢。”黎影轻轻瞥他,“先生意气风发时,看起来挺容易犯错。” 什么叫看起来,徐敬西挺糟心地皱眉,他有那么没分寸? 小姑娘眼尾挂住泪,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跟她吵了,她小他好几岁,让让她未尝不可。 “了解了吗?”他询问,明显不想再说。 “如何了解先生,不过是一段故事。” 黎影望向他,在认真握方向盘,只有半副下颌线,刚硬锋狠。 无意之间的狠。 这个时候,是心狠手辣的他。 “从来都看不透先生,先生城府高深,好的坏的一面都很模糊难辨。” 徐敬西刹车停下,小姑娘跟着停下脚步,说:“只知先生的喜怒哀乐,开心了,先生什么都应,不开心了,会放我一个人在家。” 他问:“埋怨?” 黎影摇头:“我和先生不同,人生,前途,身份,差距十万八千里,先生懂的知识储备,我一窍不通。” “和先生拥有的共同点,是都有一条命,没了就没了。” 徐敬西好笑,听不太懂她说的区别,分得清清楚楚,未了,看她一眼,“这差距,恕我爱莫能助。” 黎影被他一句话逗得又哭又笑,“人与人的分水岭,你不会理解的,因为你没见过底层人怎么生存过来。” 说完,她笑着示意堵路羊群:“这群羊,恕我爱莫能助了,先生。” 随后,小身板没心没肺奔进草原。 徐敬西挺糟心地笑了笑,就呵。 维持这样的车速,没十分钟。 终于有岔路口,小姑娘和老伯道别。 后者笑得慈祥,抱起牧羊犬在怀,“这一路实在抱歉,你们要去我家里吃烤羊肉吗,我走这条道3公里就到家。” “我们赶时间的,您回家注意安全。” 一路聊得熟,随便客套一番。 小姑娘回车上,临走同老头挥手告别,徐敬西糟心地瞥了眼外面的羊群和老头愧意的脸庞,一踩油门过去。 人生第一次,开这么慢的车。 黎影走得累,锤了锤大腿。 “你父亲怎么教你的?”徐敬西突然出声。 她转过脑袋,疑惑不解:“什么?” 男人单手打方向盘:“认识几分钟,别人问什么答什么?” 他在指透露给老伯旅游的地点吗? 黎影说,“这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我觉得他和蔼可亲,才没有防备,况且我能有什么秘密给他图…你在啊,我有安全感。” 徐敬西瞧她一眼,懒得反驳她。 他不会像她这么做。 黑色大G孤单行驶,星夜斑驳,进入检查区,男人稍抬右手,旋转方向盘的小摁钮切换雪地模式,沉默里丢出去一句话。 “长得和蔼可亲算什么好人,以后在外面走丢了不要谁都信。” 冷冰冰,又高高在上。 算教导吗,那对不起,没他那么不食人间烟火,黎影垂下眼皮:“知道了。” 最终,一路无言。 其实她有点想问,要是哪天真的走丢了,他会找回来吗,应该不会。 看着窗外的璀璨星尘,很像奕佳开的劳斯莱斯星空顶。 她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奕佳:「在四九城见过吗,能比得你开的星空顶吗?」 奕佳百忙之中给她回了一堆表情包。 「妹妹,新婚度蜜月都没你这么会折腾」 没回,这话回不动。 深夜11点,到达禾木村民宿区,大门开敞,静悄悄,大概被清过。 据说给了很多钱,住3天,太子爷图安静。 低矮的木屋静栖在洁白雪地间,几盏明灯。 老板和老板娘望见车灯开进清好雪道的停车场,立马出门等人。 “赵先生,欢迎欢迎。” 徐敬西刹车停下,看了眼副驾驶位的人,怀里揣手机睡得香甜,那边不知道跟谁聊,信息震动不停。 下车绕过副驾驶抱熟睡的她进房间,老板欲开口,望见他寡淡的侧脸,下意识把话收了回去。 将人放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折步出门。 骗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将这位贵客引去后院的落地玻璃房,3D火炉烧得正旺。 老板碰了一鼻子灰后斟酌再三,一番自我介绍,问他还需要什么,准备什么。 徐敬西拆解西服外套,随手丢给倒茶的服务生,从容坐下。 “她一会儿还要起来吃晚餐吗,有没有偏好的口味,我提前让厨房准备?”老板问。 徐敬西微抬手,遣退这人。 灰色皮沙发对面,坐姿笔直的李修铭在闭眼睡觉,好一会儿,笑笑睁开眼睛,“您那车刚开到山底,不远处的狗吠了两声,我就猜您到了。” 徐敬西不作声。 猛狗见这位爷,最多只敢吠两声,要是出第三声,绝对不是他出现。 养狗的李修铭最是了解不过,挪了下身体,烧了支烟含住,看着男人沉默不语地夹冰块放进酒杯:“烧了她的画,您这是屈尊赔罪来了?” “想烧就烧。”徐敬西微垂颈,玩弄酒杯,“跟你有关系?” 李修铭猛地吸两口烟,单这两口烟管只剩半截,偏开头笑。 “那画,火还挺旺,您自己可别忘记。” 这人宠是真的在宠,私下里无情是真。 可看他,不疾不徐喝了口威士忌,看起来一点不后悔。 茶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很快被麒麟香鼎里的沉木净化香炉盖过。 库尔班亲自推餐车过来,上了两份官府菜。 菜对胃口,太子爷深黑挺阔的眉骨平缓愉悦,李修铭喊来自己的保镖,给主厨一沓钞票当小费。 深夜2点,低垂的天幕映现霞红色的极光,这对徐敬西来说毫无兴致,手中的酒杯抵到唇边,没有动一动,片刻,放下晶杯。 男人起身,随意捞起西服外套回房间,没开灯惊醒床上睡觉的人。 洗了冷水澡出来,揉了揉眉间,李修铭给他调的酒十分上头,一身燥热,令他厌烦。 ‘啪哒’一声,灯打开。 凭借屋内一盏柔黄的壁灯,看清躲在蚕丝被里睡沉的小姑娘,露出一边手摸枕边。 什么都没摸到,那只小手又偷偷藏回被子里。 是在找他吗? 徐敬西解开浴巾,掀开被子,将床上的人抱来滚烫的胸膛里,曼妙胴体在掌间颤了颤,他另一边手迫切地摘掉她束发的发圈。 床‘咯吱’响动了下,黎影微微睁眼,呐呐:“先生是不是喝酒了?” 他懒得说话,将她平放在床上,低颈,强势闯进她的唇齿间,吻了好一阵,一路沿白皙的颈脖往下,牙齿咬开她的衬衣纽扣,一点不想耽误时间。 “极光有了吗。” 黎影犯困,支支吾吾偏开头,一股强势的力道捏锢她的脸颊回来。 男人居高临下:“没有。” 看他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发现,他肩膀宽得躺在床上望不见天花板,试图想抓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手臂粗得根本握不住。 然而,此刻的禾木村,低垂天际的极光从凌晨两点延续到四点,才逐渐消失。 - 隔天一早,黎影在陌生的环境醒来,被褥柔软舒适,发现枕边无人,记得他昨夜喝过酒,一次过后他就离开。 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一片。 极光这事,官方的极光检测资料集中在这几天,具体会不会按时在深夜出现属实看运气,偶尔一天准,偶尔空等。 她看见雪地里有只美丽的白狐狸,小声地‘哇~’了下。 推开落地窗走出去。 冷得她直发抖,小跑回屋翻行李,裹了厚厚的羽绒服,厚围巾,跟白狐在雪地里玩。 “小姑娘,早上好。” 黎影闻声,瞧向四层楼高的木屋大堂,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正倚在门边,穿件貂大衣,手指托根细长的老式烟管。 白狐乖乖走到老板娘身侧,估计是老板娘养的宠物。 面相一看,红唇微勾,笑得十分热情好客,何况住进来了俩财神京爷。 “在茶室喝茶,昨晚他们喝多了,醒酒呢。”老板娘烟管的翘尾朝玻璃幕墙的餐厅一指,抵出一口淡淡的烟雾。 黎影顺着对方指的方向一看,只看到单面像玻璃,看不到里面有谁。 凭感觉,里面有双眼睛在沉沉注视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嘁、’ 老板娘招手:“吃完早餐,让塔塔带你去附近走走。” 塔塔是她养的狐狸。 整个上午,得知徐敬西在茶室和朋友聊天,黎影不作打扰,准备好画板寻个舒服的观景台。 白狐在雪地里跑的速度极快,她抱起画包跟在后面跑。 帽子被风吹掉,她又跑回头捡,颜料掉一地,毛毛躁躁的。 “塔塔…” 白狐回头望见她,跟着停在原地,耐心蹲下来等她。 茶室里的男人将她所有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从她晨起开始,跟白狐在雪地里玩。 她昨夜在床上那双凄美得可怜的眼睛怎么来的呢,回味起来,真跟狐狸精如出一辙的生娇生媚。 徐敬西斜侧身,睇了眼李修铭同志身后的魁梧保镖。 “去帮她。” 保镖颔首,快步离开茶室,前去帮黎影捡颜料,帮她搬椅子凳子。 看到集团李公子的保镖,小姑娘一脸懵逼,心想轻松什么也没问。 跟到观景台,画板一架,估计一整天要坐那儿画画了,这不就是她的目的。 徐敬西拾起西服外套:“盯着点。” 李修铭一愣,茶水烫了嘴角,寻帕子轻抚:“我要不要给她当司机?给她当导游?” 他脸孔寡淡:“你不是闲着没事?” 李修铭看他的背影:“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闲着没事,单纯想你过来看看你,我本来在拓里木勘察项目好好的,盆地和田7号石油区,打算进军石油,正要投个几亿玩玩,我昨晚陪你,清晨陪你…” 他不回应。 李修铭炸了庙:“我合同项目还没拿下,我还等着7号田的开工仪式上有我李氏集团的投资字样。” “容易,晚上让你老子打电话给我,教教他。”徐敬西手里的西服随意勾在肩头。 李修铭撑额:“祖宗,那是你的女人。” “照做就是。”男人嗓音温淡,返回房间补眠。 李修铭面上拉了胯,可不想像刘怀英那浑小子招他厌烦。 位我上者(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往观景台的沙发一坐,白狐趴在一旁睡觉,整日画画。 保镖在一旁服侍她挤颜料,调调色盘,看她画的雪景,她喜欢和白狐聊天,偶尔聊到极光。 保镖随口来一句:“凌晨2点到4点,极光一直在,您却睡觉了。” 黎影手一顿,那人说没有困她在床上整夜:“他又骗我。” “…” 察觉说了不该说的,保镖默默退了几步距离。 李老板说过,不要在这位面前乱说话,她爱聊天让她自己聊。 ——妥妥储君的宠妃,不要惹 傍晚,黎影返回房间,男人正好醒来,站在落地窗接电话,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仅一件黑色西裤。 他手指夹了支未点燃的香烟,“石油是国企项目,国企老总镇场,给你百分之三的利益参与还不够?胃口比你儿子大。” 那边:“我倒是想拿7号田二期的中标权,100亿是不在话下。” 这些个企业家但凡知晓国企项目有招标,发了疯似的要参与。 徐敬西笑了,手臂一伸,将偷听的小姑娘拉来怀里,瞧她委屈的小脸,小声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摇头,知他在忙事,乖到不打扰。 “徐先生,您先忙。”那边似嗅到风声,主动挂电话。 徐敬西随意将手机扔进沙发,自她身后圈她在怀,下巴压在她发顶:“吃晚餐了么。” 她伸出手指:“一碗小粥。” 男人温缓笑开:“怎么天天过这么清淡,嗯?”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嗓音轻得似羽毛,没得一分重量响在头顶。 心里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极光出现的事,莫名其妙地压下了。 他不就这样,问了对自己没好处,他这个人欲望极重。 再赌。 赌还会有,就是如此自信。 迎着落地窗外的夕阳余晖,黎影抬抬下巴,小声问:“先生命好,今晚可不可以眷顾我一点点?” “要什么?”他相当大方。 说实话,黎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像你一样命好。” 他笑了笑,当她无聊玩心起:“跟我,有的都给你,就这样乖乖的,我不会丢下你。” 黎影挺小声:“知道了。” 李修铭同志的保镖不合时宜地摁门铃,估计是来送熨烫好的衣服,顺道请这位爷出去吃饭。 黎影默默去开门,接衣服,是一套昂贵的套装,特别重,抱在怀里差点压了她的手臂。 高支缎感的黑衬衣配黑色大衣,没logo,很熟悉,是她从家里衣柜给他带来的。 她乖乖站在他面前,一颗,一颗纽扣的,自上往下,给他系好,收进西裤。 凭借优越卓绝的身高体魄,贵公子的气势压她一大截,一弱一强。 想到四个字。 位我上者。 徐敬西心情大好,微垂颈,在她额头落下吻,拾起沙发的黑色大衣在弯臂,越过她出门。 黎影也跟着出门,走反方向去看未完成的画在哪。 幸好有老板娘站在一旁盯着。 “介意吗。” 闻声,她抬头,看见老板娘手里拎折叠椅上前,她摇头,摇头这一下,脑袋晕得厉害,视线略微犯蒙。 起初没在意,只当在雪地待太久。 老板娘已经打开折叠椅在她旁边坐下。 抽着烟管,迎着夜景,看她调颜料画画。 老板娘笑着说,有点想买画的心思了。 后来听老板娘说:“附近旅客少,检查站前天就封山了。” 难怪来的时候没见什么车辆。 黎影换笔刷上色,随后,老板娘收起烟枪,“男朋友吗,蛮矜贵一少爷。” 黎影认真且严谨:“不是。” 老板娘细细的柳叶弯眉微挑:“难道结婚了?挺疼你的啊,一趟行程几千公里,专门包下这里只为给你安静画画。” 黎影揉了揉画画发麻的手腕:“没结婚。” 碍于客人隐私,老板娘虽惊讶,但不作打探:“四九城的吧?” 并不等专心画画的黎影有回复,老板娘自顾自地说,“腔音浓,一听就是地地道道的京爷。” 说的是徐敬西。 “我在这里四十六年,见过的情侣数不胜数,都是来旅游度假,唯独你们俩位,一位来喝酒,一位来画画。”老板娘看向黎影,“俊男靓女啊。” 她一笑而过,觉得吧,老板娘想哄她掏腰包多住几天。 等老板娘离开去忙事,黎影孤独坐在沙发里,塔塔亮晶晶的狐狸眼望她。 她跟塔塔去山上看星星,一会儿躺雪地里,一会儿和塔塔玩。 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 - “百分之四很多了,我老子顽固。”响起李修铭惬意的腔音。 茶室内,那壶泡好的白茶还没来得及动,铃铃两道铃声打断。 李修铭悠哉拿起手机接听,那边是他的保镖,刚听完,噌地起身,面无表情提前打开门。 “徐先生,您的人发烧,睡在观景台。” 不等坐在主位敲电脑的太子爷过来推开,李修铭死死贴在门边:“后山观景场的沙发。” 徐敬西大步离去。 编织摇篮沙发内,她身上盖了件厚毯子,脸色烧得不正常,以前是养在鸡蛋壳里供着吗,身体动不动这病那病,徐敬西走过去,俯身抱起她。 她立马圈禁男人的脖子图安全感:“冷…” 额头栽进男人的胸口,温度烫人。 酒店一直有安排医生进驻,供旅客私人保健体系,倚在门边的太子爷瞧着这位三流医生,量体温,把脉,给一盒退烧药,多余的没再有。 小姑娘昏睡在沙发,就只是发烧?谁他妈治病这么简单的?这令他不悦地皱眉。 翻了下手机,寻到号码拨通。 “借个医生过来。”他言简意赅。 那边表示震惊且难以置信:“你怎么在新缰?病了?你啊?” 徐敬西解释:“朋友病了。” 床边,三流医生弯腰,老板娘扶起昏睡的小姑娘喂药,小小声提醒:“我们先吃药。” 她毫无意识,老板娘只能求助伫立在门外打电话那位。 徐敬西进门,随意放下手机:“她不吃就不吃。” 医生和老板娘默默退开,不敢回话。 稍微观察这位京爷的神色,一脸的不耐烦。 他朝床边的椅子坐下,俯身,撩开她额间的湿发,小姑娘稍微有了点反应,张了张嘴:“药呢,先生。” “再等等。” 感谢小蔻儿的500000打赏 位我上者(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40分钟后。 空中盘旋一架直升飞机,在寻安全地点着陆,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在不停地转动把床上的病秧子吵醒了。 下来一位中年模样的主任医生和小护士。 前者姓方,方主任。 如此快速的请来行业医生,莫非是哪家医院高级别过来?酒店的三流医生和老板娘惊讶好久,一前一后离开房间。 进门前,方主任看了眼伫立在落地窗前的权贵,短暂的失神,才去看病号,戴上听诊器检查。 一分钟后,方主任开口:“这里零下二十度,注意才是,发炎,着凉,高烧,过度劳累。” 这话说得,罪魁祸首有一堆。 小姑娘肤白娇气,还有权贵亲自出马调动直升机派医生过来照顾,想必往日定是被照顾衣食优渥,能过度劳累? ‘过度劳累’四个字故意说给谁听似的。 在方主任推针管的时候,吩咐护士拿左氧氟沙星,一听是注射药名,病秧子吓得突然弹起,虚弱极了:“一定…要打针?” 闻言,徐敬西回头,不冷不热睨向她,床上的病秧子立马躺回床上。 “每次生病都要闹一闹小脾气,不打针死在这里么?非要人惯着你哄着你?” 话很长,微沉且带斥责。 微妙的气氛,房间内的医生明显怔愣住。 床上的病号连带被震慑到,把脑袋藏进被子,选择认命:“打打就打咯,你说话那么大声,生什么气,我小时候发烧打针也不见得好,吃退烧药隔天烧就退了。” 挺没劲儿的一句。 什么叫打就打? “我生气?”他眉微敛躁意,说,“那你藏被子里做什么?” 被子里的人身体不舒服,不出声。 徐敬西走过去,拉开被子,病秧子小心翼翼仰起脸蛋,眼眸及脸颊潮泛不正常的晕红,这委屈得… 面对这位身驱庞然大物的权贵,黎影乖巧递出手。 她打针向来不容易,静脉难找,疼是肯定的,小小只的她埋在徐敬西胸口,任由医生把2厘米长的针头捅进血管。 如此折腾,夜幕不知觉昏沉,床头挂的点滴已经换上最后一瓶。 给她服了药,她又是昏睡状态,不愿意动一动。 徐敬西坐在门外屋檐的沙发,焚了支烟抽,沉默,赏雪。 这一趟,李修铭走不了了,人生病,这时候离开不合适,索性陪太子爷坐在屋檐下抽烟。 “你昨晚真的喝醉了?”李修铭偏头问,“走的时候明明没事。” 徐敬西回头看了眼床上睡觉的女人,酒精上头对她狠了?收回视线,唇悠住烟蒂吸一口,这一口极重,烟管寂灭的火苗一下子烧掉小半截,他掸了下烟灰,手臂搭在沙发扶手,指骨夹烟,自然垂下。 不言不语的。 他也没说醉没醉,反正李修铭知道他肯定没醉,太子爷酒量一向好,那几杯酒能醉他不省人事的话,还不如信天会塌下来。 李修铭玩了玩打火机,看着昂然栖在雪地里的直升飞机:“宠妃。” “我要是病,您给我请一架?” 一缕稍淡的烟雾晕开,徐敬西眼神微眯:“一刀往自己的胸口插,你看我救不救你。” 李修铭倒了杯水喝,徐徐笑开。 看着忙碌的小护士和眼前的直升飞机,李修铭也算再次开眼界。 爱不爱不重要,绝对疼宠妃疼到不行,宠妃估计对他哪点癖好上了,非要占据在身边不可,结果好与坏对权贵来说更不重要。 真怀疑他以后会因为这只宠妃干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是个男人都贪婪成性,何况徐敬西,更重百倍。 就是他不爱这个点儿,他一旦贪婪过度可就成伤害宠妃的利刃尖刀。 结局可就不好了。 恰恰,方主任走出来,带上门,站在徐敬西身后,说:“药打完了,看后半夜退不退烧,不退,明天继续打一次。” “你明天再走。”徐敬西咬住烟出声。 “也好,医者仁心。”说完,方主任离开。 经历过几次,那女人生病可没那么容易好,脆弱易碎得像瓷娃娃。 后半夜,徐敬西抽了三支烟,腻了,撇下李修铭,折步回房间。 将被子里发烧的人抱来怀里,撩开她出汗湿透的湿发,身体烫的不像样,大手摸了下她的脸颊。 “娇气,动还动不得了。” 小小一只的她软陷进他胸膛取暖,紧紧闭着眼,脆弱得不堪一击,那只小手缠抱他腰抱更紧了。 男人靠在床头,大掌拥紧她,手指被湿热细汗粘黏,解开她身前衣服的衣扣。 原本安寂的房间,多了衣服脱落的窸窣低声调活,一声覆过一声,显然多了几分燥热。 她挪了挪那把没骨头的腰,徐敬西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腰带回来,低嗓:“全湿了,脱掉。” 她才老实趴在男人胸膛。 眼皮底下,小姑娘光溜溜的皮肤与往日不同,泛着一层淡粉,后背一条凹进去的沟、细细的,脊沟弧度匀婷而瘦,再往下就是腰沟。 这一具美丽的蝴蝶背,总会多几处发紫的吻痕,旧的去,新的来。 反反复复。 昨晚的痕迹更重。 - 彻夜。 反反复复有护士和三流医生进来量体温,叮嘱她按时服药,偌大的酒店也就这么点儿人。 时不时维持38度的低烧状态,不上不下,第二天下午挂第二次盐水,2小瓶盐水过后。 她出了一身大汗,终于,体温回归正常,靠在床头喝药,全身无力。 院中那辆直升飞机已经发动螺旋桨,临了,方主任收拾医药工具时,看一眼站在屋檐下打电话的徐敬西。 欲想说道别。 黎影察觉方主任的失神:“是要和他道别吗,要不要帮您唤一句。” “谢谢,不必。”方主任道。 不算认识,也算多年未见徐敬西。 当初敌人被他徐敬西徒手赤膊揍得脖子筋脉脱位拧不回来,就这么让对方留着半寸呼吸,活生生受脱骨的罪。 从医生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状,像死了的鸭垂歪下脖子,至此,任务彻底完成后,徐敬西回四九城后,没再出现过。 方主任因此记住了湾北区真实存在过一位所向披靡的男人,仅他一人灭敌军全队。 哪个惹他徐敬西落到他手里绝对没好下场,只是,怎么身边多一软绵绵的姑娘? 位我上者(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确定不用吗。”黎影询问,“你一直在看他。” “真不用。”方主任背好药箱,摇头,“我知道他,但他不认识我。” 哦,这样吗。 徐敬西的过去太精彩,想不记住都难。 方主任朝床上的病号颔首,叮嘱她不要乱吃药,酒店的医疗半吊子保健作用,非正规,让她注意健康,毕竟她真的看起来太柔弱,随后出门登机离开。 坐在机舱里,戴上防噪耳机,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一眼屋檐下的徐敬西。 那是生来在山顶的男人,也是一辈子该站在山顶的男人,却中途离开。 多少人失望却也挽救不了他凶悍毒狠的性子。 直升飞机彻底离开,酒店回归安寂,同样迎来黑夜。 靠在床头的黎影望向落地窗外的夜空,能见直升飞机尾部的红灯闪烁。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东西堵在胸口比发烧时还闷还重。 回想方主任的眼神。 他那里面对徐先生全是畏惧且敬重,还有细不易察的遗憾。 十分复杂。 看了眼还在屋檐下通电话的男人,发呆。 “行了,按我说的办。”回电话那边,徐敬西缓慢侧过脸,视线散漫落在她身上。 黎影已经下床翻行李,脸上的气色特别差劲,发现,病骨支离这个词专门为她而生。 徐敬西靠在门边,双手环胸:“又想做什么。” 她说,“找平板,画画。” 平板连带插头还有两支电容笔,她乖乖坐回床上。 看她手背遗留的针口痕迹,徐敬西丢了句话:“注意点,我去车上拿东西。” 她乖顺点头,也没什么力气。 等徐敬西拎一份牛皮袋返回房间,床上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起,李修铭屋里的保镖连带正主大事不妙的预感跟出来找。 听到白狐的叫声,徐敬西额头筋跳了跳,折步绕着房子四周寻了一圈。 终于看见一小姑娘蹲在木屋角落,裹了件厚重羽绒服,脑袋被毛茸茸的帽子盖住,正仰着,看得出来正入迷于天际低垂的极光美景。 她‘哇’了又‘哇’,声音嘶哑又带点病态,白狐半蹲在她身边陪着她。 两只狐狸就这么蹲在木屋角落,仰望天边略微浮现的极光,偷偷摸摸。 徐敬西走过去,弯腰抱起她,多了件厚衣服也没见得有多重,轻得他眉头迟迟舒展不开。 小姑娘突然被抱起,略显歉意地垂下脑袋:“就是看一看,穿了4件衣服。” 徐敬西没理她到底穿多少件,径步向前:“带你去山顶。” 黎影有点不敢相信,害怕祖宗又要骂不顾身体康复出来受冻,可是被他抱着的时候真正很暖很暖,零下二十度算什么,可能他不知道,她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真的可以吗?”她试探。 “抱紧。”徐敬西声音半带命令,温淡微敛的眸色低了低,居高临下睨她。 就那一秒,四目相对,黎影立马夹紧男人的蜂腰,动作熟练的,暧昧的,乖顺的。 她笑:“也算命好。” 徐敬西冷嗤了声,淡淡吩咐身后保持警惕跟着的魁梧保镖。 “给她拿暖手的东西来。” 保镖定步,颔首:“好的…赵…赵先生。” 倚在门边点烟枪的老板娘看着贵公子高大的背影,看趴在他肩头笑开的小姑娘… 老板娘下意识笑了笑,点烟丝,抽一口老烟。 “你上楼睡觉,我来应付账款。”老板开口说。 在吃刺身的李修铭惬意靠到沙发,询问:“你们这儿特别昂贵。” 老板娘回头一望李少爷,“这顿我请…切,你们有钱,我不请了。” 李修铭优雅夹了块鲜嫩的金枪鱼刺身块:“明天还是蓝鳍金枪鱼。” “好嘞少爷。”老板娘上楼,不忘一问,“身份不简单吧那位。” “不知道。” 李修铭扭头,看出窗外,山上的观景台突然多了道笔直的身影。 - 平山山顶的观景台。 徐敬西高大欣隽的体型彻底盖住身前的小姑娘,不走到前面都发现不了站着位女人。 白狐前膝齐齐一压,安静陪在一旁。 浩瀚无垠星轨陪衬极光,一束一束紫红光环打下,亮了整片天际,一点一点,迷幻她的目光。 她双手藏在护手炉内取暖,仰着小脑袋。 站了几分钟,她一动不动的,男人自她身后抱住她,坐回沙发,收紧她羽绒服的拉链:“好看?” 黎影在他怀里点头:“好看,第一次见。” 要是有力气估计又要跑一圈。 徐敬西给她戴好毛绒绒的白色保暖帽藏住她的脑袋,将她压入怀中。 后来,她人都犯困了,极光还没消失,她往后,脑袋沉沉一栽。 老板娘上了四楼房间,推开木窗,靠在窗边看平顶山模糊的身影。 小姑娘被男人藏在怀里看不见,沙发里,只有男人沉静不动的背姿,又静又黑。 体魄够宽,小姑娘的身板被他挡干净。 没觉得极光好看,或许平常看腻,这回,老板娘抬头多看了两眼,挺好看,可能多了故事。 黎影早早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在酒店的床上,又换房间了。 想动一动,男人肌肉精壮虬实的手臂紧紧圈抱她在怀,她无法动弹,挣扎了两下,根本拿不开那只她两只手都握不住的手臂,反而被男人的圈臂越禁锢越紧,邃,服软放弃。 妥协地看天花板,大病过后,腹中很空,她摸了摸瘦瘦的肚子,难怪每次徐敬西都骂她这把腰太瘦,最容易断,侧过脑袋,看着男人沉淡的睡颜,骨线硬朗,唇淡且薄,生得真好看。 看着看着就容易失了神。 发现他眼皮略微倦薄了点,慵懒地贴合下眼睑,这几十个小时他是不是没能好好睡过觉? 她小小声地询问:“我去前厅找老板吃好吃的,可不可以让我起来?” 徐敬西皱了皱眉,这才收回手臂,任她离开。 饿是真的,想喝鸡汤。 没曾想,老板娘没睡,坐在餐厅开红酒品尝,一边看电脑里的账目。 “好了吗。”老板娘半醉半醒,询问。 黎影示意面前的餐点:“补充体力。” 位我上者(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对方有点醉,弄账本越发迷糊,索性关机,连带计算器丢一旁,不弄了。 是个爽快的,老板娘往烟枪放烟丝,托烟管的手,指甲染着漂亮红色蔻色。 喝醉了是真的,手肘不经意擦过红酒杯,倒下碎了一地,睡在后厢房的老板闻声,边穿衣服边赶出来。 “你又喝酒了?” 一边清理碎玻璃出去倒垃圾,一边耐心叮嘱她不要太辛苦。 老板娘没出声,裹紧身上的藏锦围巾,凭栏倚在窗前看雪,下雪了,特别大。 看的不是冒雪去清理碎玻璃的男人,而是黑夜和白雪。 黎影不关注,不打扰,就像徐敬西教的,都只是陌生人,旅途中过客,无需交心。 老板娘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多年没去过四九城,也好多年没听到四九城口音的旅客。” 黎影慢条斯理挖南瓜羹尝:“我不是四九城的人。” “听出来,南方。”老板娘道。 自在徐敬西身边,知道敏感和防备后,黎影挺不喜欢什么都说,索性沉默。 面对她的严谨,老板娘笑笑,看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放心,我拿了你们很多钱,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姓什么,名什么,不会把你们留在记忆里,拿钱办事的规矩我知道。” “好久听不到四九城的腔音,喜欢和你说说话。” 声音听出来很寂寞。 “跟我说说四九城现在怎么样了。”老板娘补充。 黎影说,“你喝醉了。” 确实,喝了大半瓶红酒。 “他以前从没把我当女朋友。”老板娘说,“在我等他会不会承认那一天,结果他死了。” 也不知道口中的他,是谁。 只当老板娘真的喝醉了。 “01年,我第一次离开缰北,到四九城。”老板娘说,“认识了他。” 黎影拿帕子擦手,静听。 “后来,他死了。”老板娘却笑了。 “那晚是07年的除夕,雪也大,本来都在看春晚,过嘴瘾就说了一句想吃西单路口的杏黄杏干,出门前他还骂我不安分,但他还是开车出去买了,出去之后被大卡车撞,汽车反弹到护栏,整车翻下桥,车毁人亡。” “再也见不到人。”老板娘嘬了口烟口,特别浓,“死得活该。” 死得活该?是被伤害了吗,是恨那个人吗?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他的另一个女朋友,是他家里给他选好的未婚妻,怀孕了呢。”老板娘看了眼蹲在脚边的塔塔,“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 “当然,我结婚了,外面那位。”老板娘瞧着塔塔,“塔塔是我们的孩子。” 黎影看着在停车场检查车辆的老板,疑惑不解,那位不是她丈夫吗,她不爱吗? 老板娘幽幽说了句:“人生,凑合凑合就过了。” 黎影不回应,埋头吃饭,老板娘笑笑,扭头吩咐厨师再给她上点心,她摆手,吃太饱不好补眠。 老板娘目送她离开。 - 返回房间。 脱掉厚外套,黎影走到床边,乖乖爬上床,小心翼翼掀开被子钻进被窝,一股子馨香奢雅的洁香,便使坏的贴到那具滚烫的胸口面前,用气音唤他:“先生?我可以抱你吗?” 男人明明没睡沉,故意没应她。 “外面回来,手有点冷。”她缩手缩脚的,胆子一点不大了。 这个时间点处于凌晨,生怕男人一个不小心把她生吞入腹。 她一路沾风雪手脚冰凉,脸也冰,哆哆嗦嗦蹭男人赤裸的胸膛找温度,一贴,暖融融,锃硬的胸肌肉纹理烙过她的脸蛋,硬梆梆。 每天面对他,这副肌肉鼓胀性感的胸膛,着实难以装作平静不受勾引。 她冰冷的小手,胡乱贴男人的肌肉取暖,感受硬实肌肉的手感。 徐敬西搭在后脑勺的手臂一伸,轻松将她拉来怀里,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被子最下面放:“这里够烫手。” 黎影身体一颤,属实受到惊吓,那样子委屈又不知所措。 一只手不太够。 徐敬西好整以暇极了,拿过枕头垫在后背,看被子细微响动的窸窣声。 她慌忙想收回手,手腕又被徐敬西强势带动握回去,被子下的动静更大。 真的坏透了。 小姑娘害羞地闭上眼睛。 “睁开,怕什么。”徐敬西瞧她闭得死死的眼皮,懒散慢道,“被子都不敢看?” 黎影脸都红透了,偷偷睁开一边眼睛看他:“没有不敢看,还是晚上…” 支支吾吾,还说不敢看? 男人笑了,大手搂住她的肩膀:“出去一趟,眼睛怎么红了?” 黎影微微仰起下巴:“听故事,感触到了。” “什么样的故事。”他也不过随口问。 黎影说,“渣男死了的故事,留下无数情债。” 他目光睥睨怀里人,“死了你哭?” “没哭。”黎影无力解释,“眼睛生来这副模样,爱红。” 生怕他以为自己为一个男人哭,他又计较起来。 徐敬西伸指捏她脸蛋,捏到略微变形,看她委屈模样呈现在眼皮底下,便满意了,“眼尾粉粉的,又可怜。” 她眨眨眼,越看她雾气蒙蒙的眼睛,男人面色晦暗,异样的欲望涌来,突然捏她下巴,“不许想了,亲我一下。” 命令般。 “啊?”黎影抬脑袋,对上男人沉如一汪黑潭的眼眸。 “你昨晚睡了,不给我亲,补回来。”他从容不迫。 怎么可能? 说得跟真的一样,有那么一回事吗。 绝对没有,她睡着不就是任他宰割任他欺负,怎么可能不给他亲? 可她也不敢嚷嚷反驳,说了又招他脾气变坏了。 见她没反应,徐敬西低头,瞧着她,“还是说…你喜欢换我亲你?” 才不要和他换,肢体彻底被激活了,黎影立马仰起下巴,往男人干净白皙的脸颊送出香吻。 就一下,如老鼠偷窃。 “小东西。”徐敬西侧过身,拉上蚕丝被子盖住两个人,覆在她身上,好心情地拥住她软绵绵的身体,低颈,吻了吻她的鼻尖,湿热的唇抵至她唇时,不着急发泄,精准地寻到她的唇瓣,缓慢地探取,这种慢动作占有,使她不受控地仰了仰后颈,迎合他的吻。 料到的,她的服软,换来男人吻得变本加厉。 位我上者(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隔天一早,徐敬西起得比她早,和李修铭坐在露天沙发用早餐。 李修铭喜欢各种海鲜粥,餐桌上的早餐不合徐敬西的胃口,光坐在那儿拨弄3D雾化火炉玩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聊的是7号油田的中标,二期和三期的中标权哪个更高。 徐敬西冷冷一笑,挺傲慢地说了句:“一期梯队集亲信,二期往往产量最高,好的怎么可能给你们私企拿来挥霍?三期标权面大企招投,倘若中标三期,你们喝点汤不满足?再不识趣说不定他们就换磋商标书,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一语点醒,李修铭噎住了,放下羹勺,抬头看他,他光喝温水,好似在说:他们这些特意来勘察投资的太天真,花合适的钱办合适的事就行,过犹不及。 徐敬西不作过多讨论7号田的事,安排今日傍晚离开禾木,李修铭同程,后者招手让保镖过来,和保镖说什么去保险柜拿东西整合同,“回去给董事局那帮老东西复命,就这样,勘察过了,我们目的在于三期,拿个投资名义,一步一步来。” 这么早吗,想想,明天4号。 随后,见徐敬西起身去接电话。 李修铭一眼看见她在雪地里玩白狐,招手:“过来吃早餐。” 迎着晨曦朝阳,昨夜大雪过后,雪地又厚了层。 “你和他口味都清淡。”李修铭把刀叉递给她,“用这份。” 黎影接过,在露天雪地里的沙发烤3D雾化炉吃早餐,一冷一热夹击,真有闲情雅致。 对面的李大公子始终埋头,优雅矜娇的动作,食不言,稍微尝一口,偶尔刷手机解腻,倒不是在吃早餐,而是闲着无聊做,嘴里放点东西打发时间。 经历上次说话被她撞见,李修铭和她更没什么可谈,话说错了不好。 不熟,黎影自顾吃自己那份。 厨师端上一煲温粥,盛好,摆放好,李修铭直接推到她面前:“这里还有,吃多些,别客气,你喜欢的简直太素了,能饱么?” 口味刁钻的鹿茸鱼胶,黎影微笑:“谢谢,山猪吃不了了细糠。” 一句话,把人与人之间划拉开差距。 “我那天在沙地越野场说的话…你还是忘记了吧。”李修铭放低声音。 黎影没怎么放心上:“早就忘了。” 李修铭呵笑,不打算和她聊,不想参与:“吃早餐吧,他过来了。” 黎影埋头,一声不吭。 离开禾木前,她给老板娘送了幅画,是老板娘倚在门边抽烟的模样。 老板笑呵呵地接过,说什么都要给还礼,给她送了件藏锦围巾。 “阿依缇,那位画家画得不错,可惜了,只有你的背影,看不见五官。”老板手拿画卷去收银台见老板娘。 “我看看。” “…” 后面的没听。 黎影坐进来接的直升飞机,有些不舍的看着手里收到礼物。 只看到一晚极光,也算心满意足。 好几次想朝徐敬西开口,让他自己回去,她想留禾木看风景,话到嘴边犹豫几回。 机长尚未启动,链接耳麦和机场联系。 “1个小时后,降落机场,是的,包机回四九城,是的,登记人李氏集团少爷李修铭,嗯,请给我们准备一处降落的机坪。” 黎影看窗外的雪景正出神,徐敬西俯身过来,阴影逼近,那双矜贵的手慢条斯理帮她系好依托安全带,撩她的发顺到肩后,为她戴上防噪耳机。 她怯怯抬眸望他,选择说出口:“没玩够,我可不可以留下来,你自己回去。” “好吗…” 她请求的声音发软烟腻,刻意讨宠了,徐敬西眸色敛了几分薄色,显然没心软。 前面的李修铭回头,看了眼小姑娘,大雪将至,好就怪了,留这里能玩什么?这体质吹冷风发烧? 果不其然,太子爷沉声命令:“启程。” 机长颔首,启动。 风灌进窗内,吹乱黎影的长发,她未舍得关上,看着平顶山山顶,夕阳余晖映照半边天,雪山美景金灿灿,一只手臂越过她身后,拉上玻璃窗,快狠准。 徐敬西将她身体面向自己,一把将人摁怀里搂紧。 - 直升飞机至机场后,换民航机,落地四九城后,徐敬西回徐家直至第二天也未出现。 会议早早结束,徐家后院阁楼。 入冬干燥,徐敬西见到那只又胖的猫,起了玩心,索性不动,勾勾手:“过来。”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家里人常提,他没记住。 猫咪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在考虑逃去哪里,好一会儿,对上男人玩味十足的表情,立马乖溜溜跳上长廊的围栏,迈猫步朝男人靠近。 徐敬西就最近的椅子坐下,侧身看着猫咪,逗了逗,好心情地捏猫耳朵:“你怎么蠢蠢的,叫过来就过来,嗯?” 猫咪看着男人的眼睛,虚弱地‘喵’了一下。 他笑了,敲了支烟出来,想到他母亲在附近,又没抽,起身,单手插进西裤兜,径步过长廊。 “母亲,走了。” 花圃后喂鸟的徐夫人突然出声:“去哪?” “家在这里,能去哪。”走两步的徐敬西耐心停下。 徐夫人拿帕子擦手,面色庄重无一丝笑:“最近都上哪玩?怎么比以前不着家的次数更多了。” “到处看看。”他面不改色,要不是不了解他,真会相信他说的,是那种到处看看的人。 他母亲将鸟笼挂好:“你最近怎么回事,听小李说,你喜欢去旅游?” 与他对视的表情,一脸地不可置信,确实,他往日忙到没时间。 徐敬西抿唇一笑:“我老实本分,旅游也不行么。” 徐夫人看向他,又有几分相信他的作风:“最好如此,做事别过头了,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别有什么不好的风声进他耳朵里。” 徐敬西侧身,颔首:“您安康,我有空再回来。” 长廊那只猫一跃而下,跟在徐敬西的步伐身后,送他出门。 身后人还在叮嘱:“常回家明白吗,总不能我一打电话你才肯回来。” 他嗯。 出了大门,坐进车里。 - 位我上者(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手机里的汇报轻声慢语。 “她在美术馆,说是工作量大,挺忙,两天没回家。” 忙什么,忙画画。 从禾木回来,不给过他一次电话,要是问,她只会说‘怕影响先生忙事’,靠一句话能解释无数回,字都不改一改。 徐敬西刹车,停在中信集团总部大楼的门廊,接待生一看今年最新款的白色奔驰车头就知道是谁。 “徐先生,总裁等您好久了,您不到,他不开始。” 投资生物纳米的事尚未盖棺,这是中信首笔砸款生物技术被牵连中止,钱是股东跟投,又临近年底,高层股东权益需要重新调整。 由徐敬西过目,留谁,不留谁。 顶层的总裁办,公司高管分批离开,只留秘书团。 事正谈一半。 “是太太,已经第四次打来找,要不要接一下?”总助理令怡令色靠近,递上平板给黄总裁。 黄总裁看了眼坐在沙发主位的徐敬西,后者不言语,抽走股东协议翻开。 他的举动代表不管,黄正炜安心。 “您先看内容,一会儿给您二次汇报。”黄正炜这才起身,捧着平板接视频到一旁,耐心哄孩子。 “爸爸在。” 视频那边是他的小女儿,哭得泪汪汪,不肯吃保姆喂的食物,不肯母亲抱,就要父亲。 开扩音键,总裁办沉寂的缘由,父女对话听得清晰。 黄总派人给他女儿买的儿童城堡和钻石礼物正到家门口,那边的哭声立马停止。 随后,奶声奶气。 “大城堡,还有漂亮石头,我喜湾湾的、喜湾喜湾的…”那一岁多点的婴儿对镜头夸赞,“也喜湾粑粑。” 徐敬西都听笑了。 拿珠宝当石头握在手里,奶奶地喊人,同刚刚世界末日来临嚎哭的声音判若云泥,这给开心的。黄总最后补一句不许闹脾气了,那边笑咯咯‘嗯’,轻松挂电话。 真好哄,徐敬西伸手拿冰咖啡抿了抿,不是,这就哄好了? 怎么给黎影买这儿买那儿,从未见她开心,还要斥一句亲一口,她才肯做小伏低地亲过来,说谢谢。 放下咖啡,他睨了眼黄正炜。 黄正炜抬手,遣退秘书团,自席位对面入座,给他换香炉里的线香。 “年纪还小,我不花钱哄,以后被别人哄走了。”黄正炜道。 徐敬西翻了页股东协议书:“几个数?” 黄正炜从容不迫:“1.3亿,昨天在保利拍卖场拿了套珠宝回来给我太太,没给女儿带,今天顺便补偿。” 徐敬西啧了声,抬眸,打量对面爱穿白色休闲po领衫的男人。 “您要选吗?我帮您挑几样回来?”黄正炜问。 对此,徐敬西不屑一顾,他什么都给过了。 “她不喜欢。”他执钢笔刮纸落字,淡静淡然,“她喜欢600的包,装画笔。” 给黎影买的礼物,她一旦知道价格她会默默收进柜子里发霉,以前挺爱一款小巧精致的手表,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爱了。 自此没见过她手腕有手表,空空的。 “满足她渴望的一切需求?”黄正炜对爱情不曾研究,也不曾在外招三养四,但有自己说话的套术。 “我看她不像单纯为了图利益,她往日挺喜欢听您的话,跟在您后面规矩懂礼,除了怕您,也许是想和您好好在一起?” 说着,黄正炜放下香炉,接过助理泡好的茶,轻放在这位爷对面。 徐敬西杯盖刮了下杯中茶沫,未了,对茶汤出色不满意,放下杯子。 也不过冷冷一笑。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不停,看来电,徐敬西拿起接听。 “先生。” 小姑娘声音略带哭腔与紧张。 徐敬西皱了皱眉:“有什么事?” 听到男人声音的那一刻,黎影瞬间崩不住情绪,抽了下鼻子,更显几分委屈:“我…我好像撞到人了,他躺在车前。” “先别哭,哪条路我来报警,待着别动。”徐敬西推开股东协议书,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还在看合同书的黄正炜明显诧异,但对他有急事时冷着的表情习惯过来了。 她嗯:“南六环外…瑞合。” 怎么跑这么远,又去工厂? “他说要钱,5万私了,我开的是你的车。”黎影补充。 他换边手举手机:“哪辆。” “大G。”黎影越说越小声。 眼见大老板要走,捧文件的总助理欲上前打招呼。 不料,只看见大老板冷毅的半副侧脸,像对一道空气似的径直略过他。 总助理:… 大老板伸手摁电梯,对手机那边温和道:“乖点,不哭了,坐回车里反锁,我到了再说。” 临近傍晚,六环外的柏油路,徐敬西一路踩油门过来,解开安全带,看前方。 黑色大G车头前躺着一人还有一被扶起来放好的单车,不用想,肯定是那东西去好心扶起来。 躺地中年男子‘唉哟唉哟’呻口今,小姑娘靠在车边,乖乖地听,乖乖地回话。 “叔叔,我知道你疼,已经报警,一定给你出医药费。”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 “我要去上班,也不想耽误你赶路。”躺地上的中年男子皱着脸,“你现在给我5万就行,我自己坐救护车走。” 小姑娘侍手:“要等交警过来处理判对错,这5万才能给你。” 那男的见她好欺负,哎哟得更大声。 散步路过的大妈忍不住一句:“小姑娘也真是的,撞了人也不扶一扶,我都看见你撞上了,后面交通堵塞了。” 有人撑腰,那男的十分有底气:“她看见黄灯亮,还想闯马路。” 小姑娘解释:“我…我没有。” 徐敬西下车摔车门,大步朝事发地点走去,一把握住黎影的手腕,拉到身后。 紧接着,交警一同赶到。 交警戴了戴帽子,一人勘察事故现场而调监控,另一人摁弹簧笔,“你还能站起来吗,不能就说情况,执法工作,不能说慌。” “她。”躺地男子眼看情况不太对,指黎影,“她着急赶路过黄灯,不礼让行人,看马路监控,责任一定是她,她开车吓到我了,我才被撞,摔倒,她刚刚还想给我2000块私了。” 徐敬西视线一扫,“闭嘴。”皮鞋一迈,稳稳妥妥停在对方腿边,“她胆子没这么大。” 位我上者(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视线一扫,“闭嘴。”皮鞋一迈,稳稳妥妥停在对方腿边,“她胆子没这么大。” 声音不大。 极具震慑,连带围观吃瓜的阿姨惊到,后退两步路。 对上徐敬西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躺地男子一怵,下意识闭紧唇线,还真的闭嘴了。 就这么站在脚边,190身高的气势居高临下,不可能踩上来吧,交警还在,应该不敢。 当然,有交警在场,躺地男子偏开头,求助于交警开始喊疼,“监控都没出来,胆小和抢灯违规不是一回事,胆小就不会抢红灯吗。”以弱势者受害者强占上风,“这小姑娘开车特别快,路人可以给我作证,我的自行车已经被撞烂,车不是钱吗,今日未能准时上班。” 作证? 需要别人的眼睛作证?头顶,全是摄像头。这人怕不是对四九城的马路有多少个千万像素的高清雷达勘测产生误解。 还抢黄灯?还开车快?往常20分钟的车程,她黎影开车小心翼翼能花到50分钟,都不知道她在马路上做什么,蜗牛速度。 但对方碰瓷手法娴熟,甚至碰到车头了。 徐敬西微微皱眉:“要补偿?” 躺地上那人偏开头,不敢直说:“我脑袋疼得不行,救护车呢…到了吗。” 徐敬西冷嗤,趁交警扭头作笔录的瞬间,皮鞋不动声色踩过一双碍眼的腿,转身,握住黎影的手腕,离开。 “哎哟——” 那一声。 徐敬西似乎没听到,说,“行,你去检查,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5万,3至10年有期徒刑。” 说得一字不落,怀疑他背过刑法似的。 “如果没有任何外伤,判定你讹诈。”徐先生没回头。 交警很容易在车内找到360度无死角监控,要不车贵。 “我当时看红绿灯变黄,已经踩刹车,就那一秒,他突然冲过来,我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他的自行车就坏了。”临走,黎影不忘告诉交警叔叔。 交警叔叔点头:“我们会看车内的监控。” 黎影边走边回头:“我绝对是好好开车,绝对的,要是责任在我,我一定补偿不逃避,我的号码137****” “好。”交警记下。 “他要我私了5万,路人阿姨有听见。”黎影补充,“一次要五万,一个月工资到手,他以为我人傻钱多。” 身旁徐敬西的存在,她这时候十分有底气,话变多。什么精神损失费5万? 偏那位阿姨说没听见,不出来佐证,对自己冤枉人的行为不肯下台阶承认,什么也不提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就扭头走了?黎影放弃,任由徐敬西塞进白色奔驰E内,他盯视她蠕动的嘴唇:“不许出来,老实坐着。” 车门‘哏’地一声关上,黎影瞪大了眼睛,静看男人高大的身影折步返回。 不是和躺地男人说话,而是打开副驾驶拿她的手机和包。 其实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是她先报警,出事第一时间找上徐敬西,他来报警… 对,第一次发生车事故,她脑袋当时全懵了,以为自己真的撞到,不知所措时,只想到徐敬西三个字。 她忘记了这世界也有更安全的庇护叫交警叔叔。 交警看完监控,递给徐敬西看,后者没怎么看,靠在车边瞧了眼还躺着的男人。 十分抱歉,救护车没来,躺地上那位简直在妨碍公务,监控明显记录是碰瓷讹诈。 交警合上本子:“处理过几桩,专门蹲点抢黄灯的车,看有没有车着急赶路从而下手,一来,挑贵的车,方便私了,二来,抢黄灯车一般都着急有事,怕事耽误,更爱私了,郊区路段见多了,三来,如果是女孩子开车更容易下手,该路段抢黄灯违规,不喜欢被罚款扣分,更爱私了。” “怎么说,这是惯犯。”徐敬西俯身看了眼车头刮擦的痕迹,“看来是真的缺钱了,还知道刮花我的车,起诉蹲里面好好反省。” 交警看地上的无赖:“监控里根本没碰到你,还躺呢,是不满意调解?” 就是躺着不动:“头…头疼,要检查,单车也要赔偿。” 死鸭子嘴硬。 所以他弱就该让着他? 呵,徐敬西扭头离开,顺手拨通陈荣的号码处理车。 坐进驾驶位,看了眼副驾驶的小姑娘,她乖乖拉上安全带,眉眼些微沮丧。 多容易的事,用得着这样?不然呢,监控拿来干什么。徐敬西摁启动键,打方向盘。 “监控里,我没错吧。” “没有。” 黎影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小声,自顾自地说给自己听,“喜欢讹我,你看他敢在这里去讹奥迪、红旗和帕萨特吗?” 这给她仔细观察的,徐敬西好笑,“你怎么知道不敢?” 那些车最低调,里面坐的人也最不简单。 黎影温声:“我没抢黄灯,给10秒我都不会抢。” 徐敬西偏头看她,小东西双手搭在膝盖,一会儿低着脑袋抠指甲,一会儿看出窗外发呆,一副她十分有理但又不理解为什么挑她下手。 还能为什么,看着多好欺负,谁都想过来欺负一下。 他收回视线,单手扶方向盘,“来六环做什么坏事?” 估计又在质问消失两天都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黎影敛目:“放画。” “画了什么。”他问。 黎影毫无保留解释:“禾木,还有老板娘,我征得她的同意,把她的故事放进画里。” 仅仅三天,她能和一位中年妇女勾搭上,甚至对方向她坦言私密故事。 这玩意儿招人喜欢的本事真不小,男女老少连带少妇通吃。 黎影说,“画最值钱的就是背后的故事。” 谁知道画家在说什么,给她找的老师都夸她天赋极高,实在不理解,那她自己没有故事吗? 比如西雅图,比如欧洲,她没有吗。 懒得想,徐敬西专心开车。 趁等红绿灯之际,黎影微微侧过脑袋,觑视了眼男人搭在方向盘的长指,微屈的根骨分明。 往往平常举动,他总能营造出三分漫不经心的松弛感。 “刚刚的事,谢谢先生。” 位我上者(8)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刚刚的事,谢谢先生。” 徐敬西干脆摁怀挡,刹车停下,拍了拍大腿,示意她:“过来谢。” “…”过去怎么谢? 黎影解开安全带,双腿并膝跪坐,越过中控台,还没找到支撑物,一双宽厚的大掌狠狠拢握住她的腰,力道强劲,稳妥抱住她坐在大腿。 面对面,鼻尖抵在鼻尖,大手顺着她的后脑勺来回抚动,最后压在她后颈,迫使两个人距离更近。 车厢空气逼仄,黎影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急得微喘气。 她今日没化妆,唇有些干,徐敬西想给她润润唇湿度,见她闭上眼睛焦急等待的模样,又起坏心思逗她了。 不亲。 他低声问:“还怕呢?” 黎影摇头,“没有,起初慌是真的,车是你的车,真出事影响多不好。” 外面这般冷,徐敬西一捏她的手心,摸到一把黏腻的细汗,还说不怕,这一身冷汗哪来?早给她慌死了,她还装作若无其事。 男人撩开她的发,看她颈子青细的筋管跳动,低低笑开,“小老婆怕影响我什么?” 黎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炸了毛地瞪他,要是站着估计要踩他一脚发泄了。 额抵额,徐敬西不跟她计较,轻言慢语:“有事不要瞒我知道吗。” 黎影点头,“嗯。” “真乖,我允许你事事顺意。”他捏捏她耳垂,揉在指腹里微微的肉感,捏重小姑娘会委屈,捏不重他又不痛快。 索性,低颈,吻了下,含一口,再咬,给她酥麻得浪叫。 下一秒,他伸手关了车内冷调色饰灯,湿热的薄唇压在她唇上,这样惨淡街灯光束里,两个好像在偷摸苟且,他吻得迫切,又急又重。 给她润唇湿后,徐敬西瞧着她泛潮红的脸颊,她垂下脑袋不敢对视,拿手整理裙摆。 “又来欺负我,一会亲一会又不亲的逗我,全看你自己心情来。” 徐敬西一阵轻笑,低语带鼻音,“那去欺负谁,嗯?”未了,大手揽她腰,“就你让我兴奋。” 那句话,她一点不想懂,在沉默里干瞪眼。 徐敬西此刻心情颇好,打量她身上的穿着,她忙工作时穿得更简约休闲。 并未刻意多耀眼,并未满身珠光宝气高奢大牌包,一件很素的米色针织,也是被权势养起来了。 何况是四九城最有权势的男人来养,一块抹布泡在那种权势地里,都能给他滋养出天丝金蚕。 他说,他喜欢她这样,有事总是第一个找他。 撞没撞到人不要紧,她是第一时间找上他撑腰,多乖。 黎影将脑袋依偎进男人胸膛,那这样喜欢有多喜欢? 突然下雨,来得猛烈,灌下来似的,徐敬西打开雨刮器,圈抱住她看窗外落雨,防噪音好,雨声传进来不大,玻璃满溢水珠,挂了一条又一条,如今被困在男人和方向盘狭窄空间,她呼吸匀不了。 反观徐敬西,倒是散漫惯的姿态,笑得满不在乎:“年纪怎么那么小。” 哪里还小,黎影挺不吝啬地回了句:“年纪大了,你还喜欢?” 徐敬西倚车椅:“年纪大的比你懂事,那可不会惹我糟心。” 就知道他在逗她,谁要吃他的醋。 他刮她鼻子,像警告:“以后别给任何人扶自行车了,手拿来干什么的?” “画画。”黎影应。 他好像无比赞同:“那不是。” 黎影笑了,抱住他的脖子,确实听成了,她的手只该拿来画画。 整夜大雨不停,深夜才回到东山墅。那车擦破前车车灯,他估计要丢弃,订明年最新款的大G了。 倒是听见他接了个电话,靠在床头吩咐那边:“该处理处理,不给点教育还祸害下一个老实人。” 老实人。 像她这种吗。 - 留学申请提交,因为没把握过没过,没同谁提。 黎影见过一次柯承印,在一家法式餐厅。 临靠窗的位置,她坐了一上午等客户吃饭,接了个活,给一家园林景区塑雕。 钱不多,但她热爱。 客户迟迟来应饭局,嘴上客套说东二环堵车,来晚了,结果对塑雕原料的要求特别高。 “要文化元素,又要现代载体,当圣诞节艺景,中西结合起来,你能做到吗?” 理应能,甚至可以10天内做到,黎影开口要加价,多给十万劳工费,她能在圣诞到前办成,甲方爸爸瞧她一眼。 她倒也不像毛头小孩给钱就干,还必须按她的设计来,甲方爸爸不能插手指挥,起初甲方爸爸觉得她蹬鼻子上脸了,可看她,十分有把握能办好,最终按她开的条件敲定价格。 谈判结束后,看见柯承印就在邻座的餐位,西装革履,又成熟了,已经不似篮球场上热血挥洒的单纯少年。 短暂的相视一眼,旋即匆匆收回视线。 他在见客户,她也在见客户。 到最后,柯承印约的客户根本没谈成,脸色看起来挺不好看。 她的客户谈成了,两个人没走,黎影单纯是用嘴皮子和客户掰扯原料问题,饿了,留下来填腹。 柯承印却像是专门等她,最后换个位置,距离不远不近,说话时足够听见:“你过得挺好。” 这种好是肉眼可见的,看着,就是有人宠那款。 她安静喝温水,拿杯子的手轻拿轻放,偶尔用餐帕擦嘴角,默默呆企。 就‘噢’一声回应。 “阿远和赵舒语一家三口回东市发展了。”他说。 他还说,孟修远离开了,完全做不下,公司目前就他一个人在。 倒也不是想听他们的故事,李婷什么也没得到,凭什么他们隐瞒真相伤害人的人最终却还是蒸蒸日上不知悔改。 柯承印品了口红酒,说:“是我踢他走,他的黑历史败坏公司名声,公司屡屡受挫,实在合作不了,双方分割收益一拍而散。” 利益当前谈崩了,各自飞罢了。哪有什么兄弟情,无利益则不往来,一丘之貉。 多的柯承印没说,好似有什么急事般,结账提前离开,多一刻不想留。 黎影挖了勺鱼冻羹品尝,看窗外的夜景,一个人坐了很久。 整理好合同放进包包,心满意足离开。 … 又跑出外面浪?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11月底的季节,梁文邺提前拿到各种大头分红,少爷的局特别多,但不敢乱约人。 约上黎影纯粹恰巧那天和奕佳逛街走到一起,真纵情声色玩所,座落于南郊的私人会所。 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富几代,那都是开跑车的少爷,肤白高个,个顶个的帅气矜贵。 这局,男多女少,绿阴草坪内正上演纸醉金迷。 说是玩乐也不算,顶多聚在一起商讨些基金业务。 奕佳一到,直接撇下她去找厨师给她要果汁,最近工作缠身,黎影偷偷喝了点酒解闷。 妥妥是李大公子口中的宠妃,梁文邺放任她玩,偶尔陪她玩电动酒令轮盘,伺候她。 特别服气,梁文邺看着轮盘上的三杯老爹人头马,叼住了烟:“你这手气从徐先生身上蹭到的吗,怎么次次都是我喝?” 黎影笑吟吟:“你搞小动作就说,哪有每次转动都跟我没关系。” “少喝,喝醉了我负不起责任。”梁文邺勾勾手指头,要她凑过来,两个人低声,“都是男人,看上吗?” “不认识。”她捏杯口的手指了指,“不过都帅,你的朋友啊。” “你来这怕不怕挨骂,我那些朋友有的刚从国外回来,挺浪的,名声在国外有好有坏。”梁文邺挑眉,和她玩乐道,“怕不怕徐先生吃醋?” 黎影侧过脑袋,看了眼围在调酒师边的大长腿富二代们,“我不犯花痴,一位徐先生,够了。” 一位徐先生就够了,哪还有人能入她的眼。 梁文邺摘了颗葡萄吃,就笑,就说她喝没喝多吧。 “你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梁文邺说。 呵一口气,黎影离开吧台找卫生间。 进卫生间,刚关上门,拨了一下卷发,突然听到几道脚步声和笑声,旋即,洗手吧台响起潺潺水流。 有人起头。 “那位小姑娘你们认识吗,邺哥怎么这么捧着她。” “哪位?” “穿黑色吊带裙那位,踩高跟鞋的时候,脚踝好似有铃铛。” “跟邺哥的女朋友玩得好吧,可邺哥的身份也不至于因为是女朋友闺蜜,而这么低声下气伺候一小姑娘?” 紧接着想起一道唏嘘声,有人擦打火机点烟,倚在墙上:“噢,那位是徐先生的人,一出现,当然得捧起来。” “稀奇了,徐先生还真有女伴呀,在何曼莎之前,你到底有没有跟过徐先生。”有人好奇。 “当然是秘密咯。” 有人无情拆穿:“能有什么秘密,你没得手吧,他应该喜欢…骚的,你这个派头过头了。” “找他呀,那简直是飞蛾扑火,哪那么容易就得手,你以为你是何曼莎那种人间尤物?” 提及何曼莎的身材,几位姑娘都心照不宣,美到什么程度,人群中一眼惊艳,皮肤白,喜欢穿紫色裙子,那韵味,勾魂夺魄,放眼娱乐圈都找不到可以媲美。 几声媚笑,哪儿能轻易勾搭得手姓徐的,除非他看上。 “他们怎么还不结婚。” “能看上谁,倘若有点喜欢最多养在身边陪伴黑夜,要不然呢,真娶不成,他们家给进门吗?” 抽烟的美女姐姐突然起兴致,好奇心使然:“要不要猜猜多久他换走这位女伴?” “别给他知道,拿他来猜?” “你不说我不说,私下里谁知道。” “得了吧,这种事情没必要猜,撑不了多久,那姑娘漂亮又如何,一看就是玩玩的,徐先生最多宠一阵。” “好半年不见他了呢,刘怀英也是,算算不止半年,一年了,我发现他们好像玩散了,是不是成仇家了?” “别去提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小心被请走喝茶,知道阿杰吗,以前和刘怀英最熟,现在老实听家里人的话进交所弄股票。” 刘家早就倒台,该查的查,该关的关,凡事和刘家有渊源过的多数已经销声匿迹,谨慎的如今还谨慎,不谨慎了的早早被逼退下台后养老了。 洗手的小姐姐,中途顿住:“怎么没一点消息,奇怪,他们那些人前一天能在一起喝酒聊天,隔天触及底线似乎能赶尽杀绝。” 黎影推开门出去,本还谈笑风生的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洗手,黎影抽纸巾擦手,看了眼倚在墙上抽烟的美女姐姐,冷艳型御姐,记得了,以前和刘怀英在静斋阁经常见到她,很会泡茶,随后,当作不认识,一声不吭离开。 叫的代驾,一进后驾驶位倒头便睡。 深夜,推开卧室的门,略带点酒气的小姑娘探了探脑袋,没见徐敬西,只好前往室外的泳池。 他晚上回来不算固定,完全是有时间才回。 果不其然。 男人正躺在休息椅工作,见她回来,潦潦草草给了一丁点眼神,“又去混迹乱七八糟的聚会?” 什么叫乱七八糟,以前梁文邺约他,他不也是会出场吗,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玩手机,照旧有人供他似祖宗。 并没醉,转盘全转梁文邺身上,酒轮不到她喝,黎影脱掉鞋,踩在地毯上轻踮起脚尖,提裙摆,扑到男人怀里。 那点不重不轻的酒味混了点她身上的玉兰香水味儿,怪甜的。 不巧,徐敬西皱起的眉尖不曾松一松,大手托住她胳肢窝,小小的骨架,再重点力指不定能给她掐碎,推开她:“这副模样跑出去浪,同一堆男人玩耍开心了?” 心底是有点爽,那群男人的脸孔还是挺养眼,但她没说。 东山墅这位京爷的颜值才算顶尖。 不过。 他神情看起来有点不爽。 黎影估计有点酒精垫底那颗胆子:“你自己就没有吗,你昨晚还不回来,一直玩失踪。” 徐敬西合上笔记本电脑,单手搭在脑后,睨她一眼。 “我跟你讲,我谈到一笔合作,是以前还在校实习期间认识的,想要我弄雕塑艺术。” 几个钱给她高兴的,拍她肩膀示意她坐好,她起初不老实,对上男人极度隐忍而温淡的眼神,后者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的休息躺椅。 “老实坐好再回答问题。” 那双眼睛红得可怖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果断老实坐好,临了,看了眼身侧男人的怀抱。 怎么不给抱了呢? 前几晚是谁搂着她说她好漂亮。 好吧,她并没喝醉,因怕犯混像上次摔破膝盖,心中高兴尝了几口。 “你生气了?” 徐敬西看了眼腕表:“几点?” 她回答问题:“凌晨一点。” 不作言语,徐敬西自顾自倒了杯七分满的茶,拿在手间也不着急品。 斜睨她一眼,大冷的天,吊带裙是不会冷吗,在外面碰了点酒精的缘故,脸颊不正常的绯红,V领下的肌肤也不知道上哪蹭了谁的口红印还是被谁捏,有一处红印。 黎影双手抱膝:“好吧,我没和一堆男的瞎混,单纯拿到合作,高兴去玩玩,我以为你又不在家。” 后一句像个小怨妇,怨他不爱回来住。 行。 不跟她计较。 “柜子有毯子。”徐敬西收回视线,喝了口茶,一脸寡淡。 黎影喔一声,乖乖起身,打开休息椅扶手边的柜子,整齐叠放几张浴巾和高支软毯。 弯了弯腰,在慢悠悠地挑选,她问:“拿毯子来干嘛,您需要盖吗。” 话刚落的瞬间,似乎有阴影压上来,侧腰突然一紧,一只大手将她揽住,毫不费力将她打抱在怀。 惊得她尖叫了声。 爱叫叫,男人不管她的惊吓,大步回卧室,二话不说将她扔床上,关水晶灯,只留一盏昏淡的壁灯。 他半膝抵在床,瞧着她:“别跟他们瞎混,长记性了吗?” 黎影点头。 想起梁文邺说过:那些人是回国过年,四九城以往属他们和刘怀英玩得最风光,家里都是做生意,又安排他们出国做生意。 她好奇:“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徐敬西就这么看着她,说:“我没朋友,不和经商世家打交道。” “哦,我就在场地玩了几下转盘,一直让我赢不给我喝酒,我就离开了。”黎影侧过身,枕脸看他。 他突然伸手臂关掉所有灯,拆解衬衣纽扣,黑暗里只有衣服擦动的声音。 黎影有些慌,慢慢朝床头挪,脚踝的铃铛细链突然被一根手指勾住,断掉她所有往后逃避的念头。 原以为的报复并没来,徐敬西只是抱住她在身下搂紧,埋在她发间。 黑暗里有他湿哑的腔音:“看你最近挺神秘,别是偷偷摸摸背着我做什么。” 黎影愣了,她做什么?就是专研塑雕了。 徐敬西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轻易勾起他的脾气。乖的时候惹人疼得不行,不乖的时候一点儿不想管她。 双方沉默里,身上的男人躯体压下来极重,黎影呼吸没办法平缓,人差点扁成一张薄纸贴上被褥。 “先生?”她小小声轻唤。 男人呼吸匀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黎影双手平摊在床,她还没洗澡,怎么睡? 没办法。 只能乖乖躺那儿,妥协,口渴也没办法喝水,黑暗里隐隐心生害怕。 ‘啪嗒’一声,她偷偷摸到床头柜的小灯开关,有点光亮总算不怕了。 他这几天或许很忙,累疲乏了吧,下眼睑的皮略微带点炎肿的殷红,似极几天几夜没好好睡。 这会儿睁开肯定带有红血丝。 忙什么她不清楚,他压根不喜欢任何人管他,又不得不被管,有时候想想他喜欢出国,一待就是整月不想回来,大抵那边没人认识他,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今晚在卫生间看到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她说,她认识你。” “她的身材好顶,是不是先生的红颜知己?在和何曼莎小姐之前,先生是不是和那位交往?”她在自言自语,也不大声,像发牢骚。 埋在她身上的男人压根没反应。 黎影好委屈的,这么重,推又推不走,一身硬实的肌肉热着她,烫着她。 “你都不知道,我差点想和她们猜一猜,您什么时候换小宝贝。” 不论她嘀咕什么,男人稍薄的眼皮垂闭,不曾动一动。 黎影挪了下肩膀:“先生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情债?” 真怀疑她是不是又因为哪个女人胡说八道吃醋,徐敬西捏住她下巴,红着眼眸视量她:“欠你妈。” “…” 别惹,真的,这皇帝眼睛特别猩红。 黎影大胆推开身上的人,他犯困也没强制压回来,懒懒散散倒在床的一边,依旧红着双眼盯视她,仿佛下一秒能过来咬她一口。 黎影浑身一哆嗦,下床,鞋也不穿,朝卫生间走去:“您睡,我去洗澡。” 呵,他笑了。 - 他要忙,其实她也忙。 梁文邺再有局,约她,她不出动了。 群里,梁文邺总喜欢@她。 「今晚来吗,我和奕佳让你赢」 黎影:「很没意思,忙塑雕进展」 发完,才记得空白头像先生也在微信群里。 每天上几百条信息,空白头像先生估计没时间来翻这些要事之外的言论。 确实没有,徐敬西从未看过群里。 都没到圣诞,5号那天,黎影已经完成甲方爸爸要的塑雕艺术品。 供园林景观开放圣诞活动。 雕刀纂刻磨得手心破皮差点出血,后来套了层胶布才好些,但她雕刻艺术雕像效率极高,仅两天能完成一尊2米高的石膏塑雕。 圣诞树纯手工塑雕,盘了古风灯笼和花影映彤,大大小小6大尊。 黎影连晚餐都在工厂吃,将成品发给甲方爸爸。 「若是满意,挑个时间给您送去?」 甲方爸爸真的挑剔,直接一通电话过来:“是不错,我们还想要中式元素,你雕刻平安结,能行?我更倾向于不西方化的雕塑。” 黎影放下盒饭,擦了擦手,有点理直气壮地回话:“这是天然石膏,不是脱硫石膏,稳固性没有后者好,很难雕繁复精细的落坠平安节,您答应过由我设计不干涉。” 那边:“关键我不是很满意,漆料部分颜色太绿,我喜欢红色,不管哪种石膏做原料,应该怪你自己的手艺问题。” 这人应该过元旦,够红红火火了。 几个钱。 36万,还要分给一起筹备的工作人员和来回运泥的大叔,款打到她手里其实就16万。 怪不得徐敬西笑她,几个钱让她这么任劳任怨,1块都是钱呐,他肯定不懂。 黎影收起盒饭,还是得老实卖命。 这是个挑战,她想接。 竟品出一丝醋意来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奕佳傍晚来看她,给她带晚餐,转了一圈她搞的塑雕艺术工厂。 那是去罗马回来,她多了无数灵感,一件又一件被摆在大理石地面展放。 奕佳弯腰瞧着:“天呐,我还以为你只会画画?差点把这里当古罗马。” “记得带手套摸,都是钱。”黎影看了眼对方,“张奇声天天拿放大镜观察,生怕沾了一处指纹,在那些富贵人物手里就是一堆垃圾不值钱了。” 这么值钱的手工活儿吗,奕佳立马退步。 “打扰了,影影的宝贝们,不小心好奇摸了。”奕佳直接掏钱买了那尊她抚摸过的黑天鹅雕塑。 恰恰刚在东城买了房,缺点艺术装饰。 黑曼巴风正好。 黎影靠在玻璃柜边,看着阔绰刷卡的周佳怡同志,看对方满心欢喜地让工人叔叔搬货。 “东城买房?” 奕佳点点头:“嗯,接我外婆过来养老,我家就我外婆了,也没几年了,放在身边安心。” “不和梁文邺住在一起了?”黎影询问。 “想什么呢。”奕佳笑得没心没肺。 其实,黎影懂她的意思。不会走到头,也不屑进梁家的门,玩玩都别当真。 “他让我玩期货合约,最后套现出来蛮赚,就买房了。”奕佳摊肩说。 他们有钱有势的赚钱确实容易,黎影不过问,拿开手指上的胶带护套,放好。 手上的伤痕无意被奕佳窥见,凑过来,捞起一看,“你这个手,确定今晚还能雕出平安结?” “想挑战极限。”黎影示意那堆圣诞活动的塑雕,“他们还不满意,其实我也不满意,认为甲方爸爸说得对,雕不出来只能是我的手艺问题。” “还剩5天,你要重修?”奕佳不可思议。 黎影同样没底:“不知道,只能试试看。” 奕佳冷呵:“机器人5天不睡觉都赶不出来,你管他们的挑剔,合同怎么写?” 黎影说:“合同确实写了,甲方要是不满意,可加钱修改。” 徐敬西最近不住东山墅,她爱怎么搞是她的事。 奕佳走后。 已经是晚上22点,她打电话问阿姨。 巧了。 “徐先生今晚不回家,您呢?”阿姨温温柔柔地询问。 “我忙的。”黎影回。 阿姨说:“过了12点便是冬至,我还想着煮碗汤圆等你回来尝尝,你肯定没吃过,可惜了。” 冬至了吗,黎影看了眼窗外的薄雪,有点想家,想家里的蹦蹦。 可惜东市不会下雪。 想了想,回阿姨:“先生冬至肯定不会踏足东山墅,你不用忙了,我也不回去。” 逢节气,徐敬西不会在她身边。 黎影收起手机放吧台,看了眼陪她工作的小助理,刚招来的。 性别,男,适合熬夜赶工。 一起埋头忙碌。 后半夜凌晨二点,雪下得特别大,小助理起身去关窗户关玻璃推门,屋内的供暖系统才更暖些。 刚转身。 工厂门外停了辆最新款的白色奔驰E,正在自动泊车进停车位。 车边,徐敬西一身沉黑的黑色大衣,修得身材笔挺隽朗,撑着一把黑伞靠近玻璃门,推开,收伞。 宽大的砖房棚内,两道身影忙忙碌碌,静得只有雕刀钻磨的细微响动。 伫立静足,徐敬西单手抄在西裤兜里,手心抵在黑伞的梨木弯骨处,看着高架椅上站着的小姑娘。 扎着松散马尾,穿得也不多,时不时打喷嚏。 一小年轻男助理给她递雕刀,换了一把又一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根本没发现任何人到访,就是有贼进来偷搬运她精心雕琢的宝贝,她都无法发现。 她始终沉默,埋头在一座圣诞树前,专心雕刻,石膏稍蓬,细细一根支线点挨不住她手里锋利的刀具雕磨,整片掉落下来。 她倒好,没有一丁点儿气馁,打量整尊石膏体,淡定吩咐:“这尊弃了吧,再试试。” 大雪夜被迫陪老板加班,小助理可能心有抱怨:“已经很好了,再细下去一点不美观,甲方肯定对雕塑不理解,才要求你这样那样,大不了你不要他们加的钱,就2万块,对你应该不多。” 听闻,徐敬西皱了皱眉。 就2万? 要她熬夜? 弄这中不中,西不西的破烂树,对方的眼光有够差劲。 夜里,他就是给她2千万让她作陪熬夜,她还要哭,还要委屈说不要。 看了眼桌子上的外卖塑料白袋,写着什么‘四姐饮食’,一看就是就近哪家垃圾快餐店的东西。 他养了个什么东西啊,总喜欢清淡过活。 到底怕影响他什么,姓徐怎么了,纸醉金迷怎么了,赚钱也没搜刮民脂民膏,全是正当生意,美金欧元。 像黄正炜说过的,要是他徐先生没良心在国内大肆敛财,操纵玩弄国内的金融市场,凭他背后的无数资源和人脉,黄正炜那类商业大佬都他妈得睡天桥底下。 但凡敢和他作对,各行各业的精英连活路赚钱的机会都没有。 再看高椅上的人,她勾勾手,小男助理懂事地递上奶茶,她弯腰吸一口,像小猫咪饮水似的,未了,呐呐埋怨,“都冷了。” 本是上下级的伺候,徐敬西面对那一幕,竟品出一丝醋意来。 多看两眼依旧觉得碍眼,男人冰冷出声:“你不活该吗?” 小男助理个子也不高,吓得手中奶茶脱落坠地,纸杯裂开,杯中液体撒了一地。 小姑娘慌得猛地坐直腰,慢慢地,她才回头,完全愣住,像看到阎王爷登门造访。 下一秒,黎影看了眼地上破碎不堪的奶茶液体,不是,她双手拿着雕刀,怎么自己喝奶茶? 这祖宗是看不出来吗? 他命令:“下来。” 黎影乖乖放下雕刀,一点一点从高架椅子爬下,动作不敢快也不敢怠慢。 徐先生这副冷冰冷的面孔,她见过,大事不好的前兆。 小男助理头皮一麻,默默走去一旁找纸巾清理地面。 徐敬西示意小男助理,后者靠近,懂事地接过徐先生的黑伞放好。 原本一分钟能‘下来’的事,黎影花了两分钟,拖拖拉拉,手里带着胶皮防护手套,藏背在身后,挪步站在男人面前。 “先生怎么过来了?” 手后面藏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男人看着她,不作声。 也是,他徐先生还能怎么过来,开车来。 承受他的注视,黎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造访,难道说冬至快乐? 徐敬西拨了一通电话让人送饭过来,抽了下西裤,才朝椅子坐下看她。 “非得做完?” “必须做完。” 小姑娘笑颜柔媚,身上的针织小外套沾不少灰尘,没打算靠近他身。 贵公子那身行头虽没有logo,全是昂贵面料,特别是他身上那件大衣。 多美罕见的麝香牛毛制成Royal Qiviuk布料,脏了干洗不一定能恢复如初。 一坐一站,徐敬西偏了下高贵的头颅,示意旁边的凳子。 她不坐,就这么站着,如同小学生在班主任面前被训话。 徐敬西看着她:“怎么不找汉白玉给他雕,绝对牢固。” “汉白玉一万一立方,甲方不会给我汉白玉的价,就放小半个月供游客拍照打卡。” 她喋喋不休同徐敬西解释,汉白玉,可以放家里收藏。 石膏,白菜的原料,白菜的价,高艺人的技巧,风吹日晒小半月,一扔,那没什么大价值。 目前用易裂石膏原料打磨,自然是刁难手艺人的细活。 她还挺乐意。 “手后面藏什么。” 徐先生带有质问的语气。 “戴手套。”黎影是挺怕被他看见,怕被他骂,“有点丑。” 徐敬西仿佛没将‘丑’字听进耳朵,半带命令,“我看看。” 她不动,男人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来怀里,拍走她身上的石膏尘,脱掉她的手套,她反倒扭扭捏捏,眉眼垂下。 她这副德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小姑娘掌心磨起了几个泡,泡又被磨烂,一双柔腻纤长的手指这里磕伤发紫,那里割裂一处口子。 徐敬西沉着嗓子出声,“光站那儿偷看,不懂找药过来?” 话是对小男助理说。 带着斥责与审判。 小助理明显一哆嗦,好像自己真成做贼心虚那位,连忙进休息室找医药箱出来,面对这位冷漠脸臭的神秘人物,无形的威慑,竟直不起腰来。 这眼力见还是有。 “药在这里,我们做雕工常备,擦点轻伤是在所难免。”小助理说。 徐敬西拿过药,一丁点眼神都吝啬给对方。 这冷漠的脸孔。 黎影不多看,解释说:“有胶护指套,有很多需要打磨的地方戴了指套不方便我施展。” 不听她废话,徐敬西拿医用消毒巾给她清理。 见过她这副破碎不堪的模样无数回,不是这里病,就是那里伤,要么跳河。 黎影怯怯窥视他一眼,他低着高贵的脑袋,在细心为她清理伤口的死皮,锋利的小钳子夹剪,他动作不算轻却也不重。 忍不住哆嗦了下,诡异的,面对他的照拂,竟还是会害怕这祖宗下一秒收拾教育她,斥她不爱惜自己。 上回刚说不给她扶自行车。 徐敬西放下小钳子,拆开医用胶布一点一点缠绕她的手心。 “先生,我很蠢吗?”她轻问。 “你蠢什么,刘怀英还要花30万才能把你骗到手。” 30万才能骗到她,很聪明一人。 反讽,她懂。 实则,嫌弃她单纯,好骗。 收拾好,没迎来他的斥骂,黎影翻了翻手心看,这位贵公子包扎得挺精致。 还以为往日性子这么霸道,上来包扎是胡乱裹缠呢,意想不到了。 “拿走。”徐敬西吩咐。 小助理上前收走,没办法,拿了老板高价的加班费。 有人站在玻璃门敲门,只敲一下,不敢逾越靠近,看样子是送餐员,有切好的水果和糕点还有一罐酸奶。 大晚上吃主食不易消化,看她吃什么“四姐饮食”的快餐有点可怜。 至少,徐敬西这辈子没见过快餐盒的饭。 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好吃这口酸奶,送餐员刚摆上,她便打开来品尝,其他的不动。 舔了下上唇瓣沾的浓稠酸奶,她问:“您困吗,有约吗。” “有又怎样,想我留?”徐敬西一句道破她的意图。 她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定点头,不敢妄自摆布先生的时间,但她不想回东山墅。 今夜必须处理好,明天给手底下的雕刻师傅交接工作。 “陪我几个小时,可以吗。”黎影询问。 男人视线微转,目光落在她脸上,光听着不回话。 寡淡的脸孔,明晃晃地昭示,此事不行。 “不能毁约。”小姑娘就敢摇了下他的手臂,就一下,低着脑袋,尝酸奶。 徐敬西看了眼上臂大衣被她揉捉带出的丝微褶痕。 “还剩5天,我手这点伤其实没什么,以前学塑雕雕汉白玉的时候伤更重,照样能做出来,哪个没点经历,要不然指套卖给谁是吧。” 她再次恳求,说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艺术没点苦劳哪里来的所得。 厉害得不行。 当然,徐敬西观念始终与她不同,但不会同她争辩:“你手里没人了?” 黎影点头:“有,繁杂的必须我亲自来,天亮有助理过来换班。” 听出来,她估计在说她手艺是工厂里最厉害的那位。 徐敬西眉梢微折,倒是想看看那一双手能雕出什么花来。 “陪我一晚上,可以吗,你应该没见过我弄塑雕出来的成品,右边,丘比特和普赛克,我亲手弄的。”黎影放下空杯的酸奶,指就近的塑雕。 徐敬西顺她说的方向掠一眼,成品还挺不错。 “逼真吗。”她问。 徐敬西不言不语,终于,黎影擅自作主当他默认留在这里过夜。 “我去给你拿毯子,也有电脑给你。”她擦了下额头的细汗,扭头上楼梯,“你等等。” 她额头上为什么有细汗? 慌的。 她这两天不回东山墅都住在这里,地处郊区,是有点怕黑,累瘫什么都忘了。 徐敬西从西裤口袋摸出一包烟,敲了根含嘴里。 刚点火。 燎烧的烟雾里,男助理的身影闯入视线,正搬脱模好的石膏固定好。 看模样,估计是刚出来工作的愣头青。 男助理不敢看过来,默默弯腰,雕塑雕最容易的部分,抛光打磨。 徐敬西磕了磕烟灰,小孩子一个,懒得看。 黎影,抱抱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抱软毯下楼,准备的毛毯和笔记本电脑,一一放在他面前的桌子。 她笑笑说等她,扭头去忙她的雕塑。 “老板,那位先生也留下来熬夜吗?”小助理轻轻问,尽量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 那神秘人物在,小助理工作莫名其妙分心,也不知道为何心跳跳得如此之快。 应该是老板的男朋友,刚刚喂老板喝奶茶,那岂不是大逆不道? 小助理突然明白心口砰砰直乱的慌张从哪来。 “工作,少说话。”黎影提醒。 烟雾烧得浑浊,徐敬西视量爬上高架凳的小姑娘,很卖命工作,只为2万块。 那双手明天能要? 缠满绷带。 一支烟烧见底,灭进烟灰缸,从未答应她留这里过夜,是她擅自作主,单纯抽支烟赏两眼,徐敬西还真没耐心干看,上前,拽住黎影的手臂往门外拉。 小姑娘是懵的,懵他怎么说话不算数,懵他的霸道之举。 被塞进车里时,手里还举有工具刀,也不敢出声抗拒。 忘了,徐先生从未开口答应说留在工厂过夜。 白色奔驰冒大雪疾驰,双方一路沉默,黎影来回戳弄雕刀,人懵懵地回到东山墅。 “天亮请人弄,瞎折腾。”他刹车停下,推门下车,云淡风轻。 黎影手里的雕刀一丢,行呗,横得过他? 有理吗?她没有。 跟在那抹高大的身影身后,上楼。 至少那时候,他对她真的挺好,虽然十分不讲道理。 黎影埋头,跟进房间,蹑手蹑脚关上门。 ‘哏——’ “抱我。”徐敬西突然转身,欺身压过来,将她困在门板与坚硬胸膛间。 要抱…抱抱吗。 黎影抬手,缠满绷带的小手抱住他宽大的背阔,小心翼翼又温柔。 “先生。” 不等她询问完整,徐敬西居高临下睨她,大发慈悲道:“你说。” 她抬起眼眸,即便被男人高大的躯体遮挡住灯色,瞳仁底仍旧亮晶晶:“我想过圣诞,好不好?” 真没认真和他过过哪一次节日,他要么不是出国,要么是她回东市。 徐敬西搂紧她腰肢,摁入怀:“想去哪儿。” 有得选择,她还要来回想,最终敲定:“四九城就可以,我喜欢四九城。” “随你。”徐敬西抱起她,那两条腿熟练地缠住他腰胯,进浴室。 埋进男人宽大的怀抱,小姑娘怯生生地提要求:“我这双手,麻烦先生伺候我洗澡了。” 徐敬西好心情地笑了笑,也不好好洗,大手游走在她的身上,尽占她便宜,拥住湿淋淋的她一同沉进浴缸。 … 冬至也就那样,中午徐敬西回徐家,就她一个人吃饭。 没吃两口,张奇声的电话就来,通知她,“我请了几位雕刻玉饰的师傅过来,你不用过来工厂。” 其实就2万的加工费。 真的,没必要,可张奇声非要这么干,不就是不违约吗,多大点儿事,翻手间找人代替她。 鉴于张奇声的照顾,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被保护在鸡蛋壳里,张奇声还总唠叨:“不需要理,给那位挑剔且眼光差的甲方换上他们想要的雕塑,随他们去,这与你无关。” 成品出来真的没有黎影原先设计的好。 无所谓,这是甲方爸爸的心头爱,给他给他,这是甲方钦定的圣诞树,后果自负。张奇声就是这么送货,分断关系。按合同走,张奇声亲自出面交货,再不过去还想怎样?等她后台为这些事出手不成? 那几天,黎影顺利拿到甲方爸爸给的尾款。 对这笔钱,不着急存起来,在盘算给王燕禾女士送什么圣诞礼物。 最后买了围巾。 临了,给王燕禾女士拨打电话瞎聊天,问她吃饭没,下没下雪。 “有下雪,比昨天大。”站在落地窗前,黎影裹紧身上的披肩:“我申请SAIC留学了。” 漫长而前途未卜的等。 那边语重心长:“一定可以过,我和你爸相信你。” 这话虽平常,黎影听得心里暖融融,询问得知黎校长没在家,在学校工作。 王燕禾女士独自在家包饺子,等人回来。 “和那位送你爸钢笔的男朋友在吗?”王燕禾女士突然问。 “你都知道了?”黎影脸一红。 她那点心思还真瞒不过王女士和黎校长,钢笔太好辨认。 男朋友?她可不敢认。 王燕禾女士这会儿在包饺子,一边捏皮,一边对手机笑着说:“那是你的私事,我不过问,要是想和我介绍你的男朋友,你就介绍,要是觉得是隐私,我就不想知道了。” 差点,以为王燕禾女士会来一句元旦带回来看看,幸好王燕禾女士是开明人。 没这破要求,不然她上哪找铁绳子绑那祖宗上东市应付一趟。 只是,这怎么介绍? 姓徐,徐毅的儿子? 王燕禾女士指不定要问,哪一个徐毅?还能跟电视上的人有同名同姓? 最后,没介绍,装聋作哑,王女士补充:“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您也是。”挂了电话,黎影去书房找书看。 - 圈子里的局跟徐敬西没关系,他向来不兴攒局,偶尔赏脸喝一杯。 近日,政务繁忙的太子爷舍得出来喝一杯酒,属于不容易。 目前,整个四九城哪有人约得到他的尊驾,也就他的宠妃能把他请回东山墅。 纯粹,李修铭拿到油田三期的中标权,在股东会议上大杀四方了回。 还得拜眼前的徐先生提点,放弃一二期,将主力资金专攻三期,老实稳妥分羹,不要试图和大人物乱叫板,不然李氏集团早被掌控油田开发权的大人物踢出局。 倒完酒。 “新的一年将要来临,我们事业万顺的徐先生今年又要进攻哪个行业?” 面对眼前的各家富贵子弟,徐敬西看杯中酒觉得无趣,放下,懒得说话,收起西服外套在弯臂便走,下会所楼下。 共两层,顶层不开放,低层是高尔夫模拟室。 一喝半醉的妖艳女人倚在墙角,醉醺醺,走也走不稳路,互不认识的二人差点撞满怀。 抖了抖衬衣领口,徐敬西面色阴冷。 白手套司机大步上前,将醉酒美女拦住。 特意等我回来?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李规矩人,不碰陌生姑娘的身体。 这要是个男的,喝醉靠徐先生这么近,早直接挂肩摔,贴地板。 看着眼前戴副白手套的手横亘在前,美人醉醺醺,揉揉眼睛,抬目仰望面前的黑西服男子。 极贵极强势。 但美人喝醉,根本认不清什么,嘟喃说着。 “请问一下,卫生间在哪。” 再看一旁冷漠无情脸的白手套司机,美人视线模糊混沌,偏手臂肢体动作老实垂在身体两侧,是被男人气场吓到做出立正举动。 好笑。 黎影也会这样。 然而,不肢体接触,小李哪里拦得住醉酒不醒人事的人儿,对方站不稳,直接瘫在小李粗臂。小李果断收手,放任不管,人姑娘重心不稳,跌跌撞撞砸下地板。 ‘砰——’ 一声,摔在徐先生昂贵的手工皮鞋边。 小李皱眉,徐先生生平最讨厌醉鬼,身边的姑娘大多数不会喝醉。 但人真的把额头摔出血了。 徐敬西后退几步,绕开那摊血迹。 一旁的服务员连忙上前,将喝醉的美人扶起,后者踉踉跄跄起身,手扶墙。 “客人喝醉,您没事吧。”服务员略显抱歉地朝徐先生颔首。 醉醺醺的美人还是没醒,连额头的痛感都不知觉,“我觉得他好眼熟,是徐先生吗,我好像见过他,在静斋阁,他老是让我哭。” 徐敬西只是笑笑,单手抄兜离开。 小李默默跟上。 这多情又无情的熟悉感,美人愣愣地蒙在原地,那一刻,突然记起来什么。 “徐先生?” 美人轻唤,低下脑袋不去看人,打招呼:“真的很抱歉。” 徐敬西没停下脚步,只留背影。 小李也没回话,喝醉的不要靠近他,他洁癖,要是吐他身上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奥迪霍希停在门口,五步石阶往下的正中央,打开车门。 看着徐先生坐进车里,身后是高跟鞋的响动,回头看,一小姑娘正小跑着下台阶,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神色看起来,酒也醒了差不多,人精神状态目前还算正常。 车窗半降,徐敬西放下手机,喝醉摔地上的人儿已经靠近车窗。 “是在楼上李总的宴会吗?”美人问。 财经频道都写了,李家大公子那人今日接管家族集团,向来单身,夜里素得很,唯独喜欢喝酒有人在一旁倒酒,今夜庆功宴全是富二代,没叫美人,但整个会所的人知道那几位通通在楼上聊天。 那不然呢,门外停的库里南和特殊牌照京0的奥迪霍希太明显,一眼知道楼上有谁和谁。 京0真不是谁都能挂。 绝对货真价实的少爷。 李修铭顺利拿到家族集团总裁一职,可庆功宴怎么散这么快? 总算,徐敬西潦潦草草看出车窗:“什么事。” 美人十分抱歉地开口:“真的很抱歉,差点冒犯您了,跟您说对不起。” 徐敬西手撑脑袋看对方:“还有事吗?” “看来,您真不记得我了。”美人突然小声问,“静斋阁,徐先生喜欢白茶,89度山泉水?” 徐敬西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美人借胆量,乖巧靠近:“您说。” “我怎么不记得呢。”他突然冷笑,低声,“你胆子挺大?” 后一句,音量低得微不可闻,又意味不明。 美人不解,睁大眼睛看车里的男人,车厢内光影暗淡,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是好是坏。 最终却没解释什么,奥迪霍希绝尘而去。 徐敬西摸出手机,翻了一下信息回复,又扔回扶手台:“丢给李修铭处理,这些人嘴巴必须放干净点,什么都叫徐先生,我很出名?” 并不出名,只因他权势太高,门第立于四九城最高位,认识他不过寥寥几个,这张脸,谁遇见不心思泛滥想要靠近?小李想。 余光透过后视镜:“先生真不认识她了?” 他从扶手箱拿出一张洁白丝帕擦手,慢条斯理:“认识与不认识重要吗。” 不重要。 认识与不认识,全看他心情。 心情好,就认识你。 心情不好,认识也说不认识,小李想。 - 黎影在晚上十点才收工回家,路过花店给自己买了捧花回家放,这回没了大G,只能开那大爷买的跑车。 确实,不用她上下车一蹦一跳。 跑车在四九城随地可见,不是招摇奢靡玩意,她开了两天后也就习惯。 进门脱外套,也不指望徐敬西会在屋里。 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洗澡出来,画画,画一半手累,躺沙发刷手机。 刘怀英最近的ins更新频繁,最初全是跑车、芝加哥城市夜景图、还有他坐在跑车里自拍的自拍照。 近三个月全拍医院环境的照片,以及轮椅。 再划图片,黎影吓得手机掉地板,是她哭的照片,具体地点忘记了,配文平安夜快乐·Happy Christmas Eve。 捡起来重新看。 看到有金发碧眼头像的美女给他留言。 「Congratulations on your discharge」 意思是恭喜他出院。 病了吗,是得什么绝症了吗? 少爷润出去不是有庞大财产傍身能过得滋润吗,最近不用上学的吗,怎么还住院了? 黎影特意用英文评论,赌刘怀英不知道这个号是自己:「她是你什么人,你怎么有她的图片?」 刘怀英回得特别快,故意用中文:「你猜」 呵,她就不猜。 取关,懒得看,划走,好久之前刚认识的时候被迫关注他的ins,往常不怎么玩,一直没删。 退出,老实去搜芝加哥拽姐菲奥娜的照片度过漫长光阴。 熄灭的水晶灯突然亮,黎影从沙发上爬起来,往门边看。 人徐先生刚从外面回来,弯臂的西服随意扔在沙发扶手,从容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这么晚不上床,特意等我?” 黎影不言语,放下手机,拿起小呼抱怀里,还没捂热,又被男人夺走,扔一边去。 “…” 他拍拍大腿:“过来。” 黎影看了眼裙子微乱的小呼就这么躺在地毯,心下无奈,跨坐在男人大腿上。 他应该没洗澡,可他神色看起来极疲倦,后颈仰在沙发,阖眸,休憩。 黎影双臂撑在他肩膀,趁他闭眼,认真打量他的眉眼。 很浓,很黑。 纯权利高阁浸淫出来的男人,眉毛那种黑色有种立万人之上的肃杀感。 我不过夜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很浓,很黑。 纯权利高阁浸淫出来的男人,眉毛那种黑色有种立万人之上的肃杀感。 这给徐家养的。 发现白衬衣上隐约有奇怪的玫瑰香水味,同他衣服原本的古法熏衣香揉杂,极为骚气,怪勾引人胡思乱想的,想问问他去哪个销金窝厮混沾了一身玫瑰香回来,没问。 还能去哪回来?外面应付酒局,又没在他身上闻到一丁点儿酒味,不喝酒那去做什么,他这是看上会所厨师做的晚餐吗? 他这个人孤僻,也没有可能,爱怎样怎样,不能跟她有关系。 奇怪,也不知为何胡思乱想,靠得近些了,香味越闻越浓郁。 半膝跪在沙发,俯身,将他的衬衣从西裤里抽出来,西裤腰胯的弧度似乎动了下,黎影紧张,手指小心翼翼碰到男人的衬衣纽扣,从上往下,一颗一颗拆解开。 半副胸膛敞露,刚摸到剩余的最后一颗纽扣。 “别动。”徐敬西突然捏住她的手腕,睁开眼帘,瞧她那双肢骨软绵绵的手,前两天还缠的纱布变成了几处防水创可贴,在他身上东摸西摸,指腹粗糙得他不舒服。 想了又想,今天几号?抬眸看小姑娘,估计刚洗澡出来,身上香蒲蒲,一件薄透的紫色吊带睡裙。 但那张脸蛋可不是什么好表情。 “怎么摆副臭脸?” 哪臭? 黎影干脆不解,收回腿想离开他身上,他不允许,摁她腰回来,整个人跌他满怀。 只好将手撑在男人肩膀,询问:“衣服还脱吗。” 沙发里,四目对视,他略微挑眉笑,“你今晚这么心急吗?” 黎影表情微微错愕。 她哪里心急,明明是给他脱掉方便他去洗澡,不然坐沙发睡觉吗。 心急什么? 谁受得了他的体力啊,才不给自己找死。 “谁告诉你我要睡觉?”徐敬西蓦然抓住她手腕回来,“系回来。” 黎影直接愣住,“什么?” 徐敬西瞧着她懵圈的小脸蛋,舍不得他走似的,但他不纵她,“别脱了,一会儿没时间。” 懂他忙,黎影垂下脑袋,目光下移,看着浑身风流气的权贵,都脱得只剩最后一粒,要她系回来。“别误会,我不耽误你忙。”摸到纽扣,动作十分熟练。 “就一次,不过夜。”徐敬西托住她后腰,瞧着她,“完事再洗。” 黎影顿住:“…” 一次也要几个小时,他对自己的时间观念心里没有数吗。 徐敬西自己也没想通。 谁他妈怎么知道小李会把他送回东山墅。路上吩咐了句把那女人交给李修铭。 小李之后忌惮,不说话当哑巴人。 等睁开眼睛,车就这么停在东山墅,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人直接到这里,徐敬西没骂一句算好,今夜正好心情好,才没跟小李计较。 黎影连忙低头,手指慌张地给他系好纽扣,“你还是先回去。” 刚系好一颗,男人拿开她的手,这给她慌乱之中系的歪歪扭扭,这颗根本不对称,索性敞着胸膛,手臂往沙发扶手搭。 “不急,我们快点。”他哑声。 看着眼前衣裳不整的权贵,眼眸风流得不行,黎影直呼后悔,没事脱他衣服干嘛,说不定他上楼坐一坐就走了,他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反正他快不了。 黎影摇头:“不行,特殊小朋友来了,就是今天。” 真的特别扫兴,徐敬西抱住她在怀,捂着她的小身材,笑眸潋滟:“那我走?” “走吧。”黎影偏头望望落地窗,提醒他,他的白手套司机还在楼下。 “喜欢赶人。”徐敬西捏她脸蛋回来,转正,面对面,笑着睨她,“下次不来见你了。” “那要我怎么样,我手受伤。”黎影摊开双手递在他面前,要他瞧仔细,男人吝啬给两眼。 养了几天,她才不去摸雕刀东刻西刻。 这姑娘对喜欢的东西,总有一股干劲儿,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捏了捏她的脸,随后起身离开。 看见她手上的伤痕,破碎感十足,欲望只会越来越大,徐敬西懒得看。 楼下白色砂石粒边,奥迪霍希并没有走,车里老实坐着小李。 也没想明白,是怎么把他送到东山墅? 想想,过去很长时间里,其实他回东山墅最频繁,惯性使然。 原本约了宋政清,要去办事,再晚点会面。 姓宋的估计要睡觉。 但姓宋的,绝对会熬夜等他到场为止,这是规矩。 - 会所原二楼,李修铭焚了支烟,连续抽两口,对软中的味道丝毫不感兴趣,把烟丢进酒杯,看着瞬间变深褐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晕开。 最后,老实喝口矿泉水,戒烟戒酒,也不是重这口,单纯来个庆功宴,和朋友聊聊天。 那位姓徐的先生过来说两句话就走,酒不碰,烟不抽,白手套司机最近管他管得挺严。 没一会儿,美人被带到李修铭身边,坐立不安。 李修铭偏头,“以后见他,装作不认识,明白吗。” “明白。”美人点头。 并不清楚来龙去脉,李修铭委实不知如何处理,又不敢叨扰那位爷,更不敢轻易拨通小李的号码。 这令他棘手。 于是好奇,“你惹他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喝醉在楼下遇见他,差点砸他身上,没认出他,我还真不是故意。”美人摇头,都快哭了。 那谁知道?不明不白的。 看着漂亮,女孩子家家的,李修铭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想应该不算曾经的小宝贝,不然不会如此轻飘飘任人处理,要处理,他自己的人轮不到外人出手处理。 他无情归无情,但他护短。 那面前这位就不是自己人。 想想,那人眼光多挑剔,得是何曼莎那种绝色,知进退,不会乱说话,在一起又拿捏得了分寸感的。 面前这位肯定不是。 “行,你自己说吧,你想怎样。”李修铭笑了笑,翘起长腿,手指敲着膝盖玩儿,就这么坐着吧。 “何曼莎真的走了?”对方问。 李修铭知道也懒得回话,去哪,出国,那也不关他的事。 “你还瞎好奇,妹妹啊,他最不喜欢被人缠,懂吗。” 风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你还瞎好奇,妹妹啊,他最不喜欢被人缠,懂吗。” 李修铭几近带笑说出声。 懂吗。 这两字的音量格外加重。 美人身体抖了下,点头,“我不问便是。” 她想,她猜过徐敬西和黎影什么时候闹掰,甚至想用些不光明的手段靠近他,但都是以前的事情。 她自然不会在李修铭面前承认,唯有装作自己不懂哪里惹了姓徐的,才安全。 “我问你事情,你也不说,你见我还有事吗。”美人怕是怕的,这些人轻易招惹不得。 李修铭靠到沙发,“叫什么名字。” “珊珊。”对方回。 李修铭念在舌尖:“哦,珊珊。” 适时的,经理进包房,递上调过来的监控,李修铭接过,看了一眼,再看身旁的…珊珊。 放下平板,似乎明白了道理。 突然懂太子爷的意思。 “是不是打算攀附他,攀附不到,就跳楼寻死,再闹人尽皆知?” 这罪名真的是上来就给。 “您严重了,我真的是喝醉。”珊珊摇头。 打是不会打的,骂是不能骂的,不至于,女孩子,李修铭翘起长腿,也不回话。 但太子爷把人丢给他,绝非是为难女孩子这么简单,肯定是想以儆效尤。 他招手让保镖靠近,吩咐了几句,冷漠起身离开。 这事当夜在圈里传了一遍,说是李修铭整了一人,小姑娘叫珊珊,工作都丢了,因为喝醉差点倒在一位姓韩的先生身上,出去喜欢胡乱说话。 到底哪位姓韩面子这么大,让李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亲自上阵? 还能哪位韩先生。 “哪个惹得起,轻则赵舒语,重则刘怀英。” 这事也没传太远,知道的就那几个人,那几个以前和少爷们玩过的女孩子,这是一个警告,别学珊珊,有的人真的敢出手。 那人叫李修铭。 自然,这是李修铭表忠心的手段罢了。 - 隔天,一早晨起,心情颇好,黎影就在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国际快递DHL,邮箱有没有通知成或败的反应,SAIC正常是最迟8周内给情况… 他们又要过圣诞,过元旦。 可能要延迟她的了。 真怕王燕禾女士的忠心祝福泡汤。 算了,今日圣诞,该去哪请徐先生吃饭? 拿了16万的雕塑功劳费,算是徐先生从中介入,让她顺利交货完成合同协议。 请顿饭表示表示感谢。 梁文邺和奕佳秀恩爱。 那是不能找了。 她翻到一家粤菜私厨苑的号码,然而,今日圣诞节,说是位置都被订走了。 还好记得李修铭名下有家餐馆,偏僻安静,不对外开放,一天就招待两三桌,挺适合吃饭。 毫无征兆的。 在她开车出门挑餐厅的时候,珊珊的事还是传进她的耳朵里,就在李修铭老板的私苑餐厅里,无意听见。 无声像一种警告。 看着门外的雪地,黎影将手揣进大衣外套,踢着小雪球玩儿。 惹不起了这是,拿徐先生三个字说着玩儿都不行。 可想想,她要是不提那一嘴,兴许不会害了人家。 但她敢肯定,徐敬西纯粹讨厌任何人私下里提及“徐先生”三个字,坏他的规矩。 不知道进了什么样的世界,外面看着风平浪静。 稍有不慎,腥风血雨。 立于高台之上的儒雅君子们,惹到他们一星半点,个个心狠手辣。 最后没多想,黎影从前台拿了杯咖啡,去餐桌前等人。 转身,看到大股东李修铭迈步进门,手里一把库里南车钥匙,小小的方形,黑色钢琴烤漆工艺。 丢给姗姗接驾来迟的泊车员。 “嘿,我店的服务员说是黎小姐订,我猜到就是你,问了,还真是。”李修铭说。 能知道这地儿的人不多,能订上的隐私客户更不多。 黎影顿住脚步,觉得这人也没表面这般好说话。 手里到处投资各种产业,事业玩得风生水起。 当然,圣诞,李修铭铆足心思准备,私苑不该存在于人早就遣退。 留给太子爷和他的宠妃吃饭。 “那个…珊珊?”黎影试探性开口。 李修铭恍若没听见,佯装笑容满面绕开话题:“他有宝贝,我都没有,过个节没个人陪。” 黎影依旧有礼貌:“李先生。” 李修铭同样礼貌颔首:“不好意思,其他事我不想和你聊,我不想惹他。” “珊珊惹他什么事了?”黎影还是问,哪怕知道一点点其中理由都好。 李修铭示意她在餐桌前坐下,给她上点心先吃着等。 “是因为她乱提,跟过徐先生?”她想问。 李修铭把她的咖啡拿走,给她换上新鲜的热牛奶和尚暖的酥糕:“宠妃吃这个,直升飞机给你治发烧,你还喝咖啡?” 这是不打算说。 行吧。 黎影懂规矩,和李修铭聊到其他。 他说,他没女朋友,至今没交过。 这种没有女朋友,是不承认还是真的没用心和女孩子谈过? 她不得而知,这些人说话只说一半。 最后看她的眼神,一脸的意味深长。 - 徐家。 徐敬西刚睡醒,洗了个澡出来,拿起床头的手机翻了两下。 只有东山墅的枕边人在找他。 黎影:「南五环,1096,请您吃饭,您过来吗」 这就是她要说的过圣诞节吗? 可怎么看她,都像在做足准备,和他过唯一一次且最后一次似的。 但,他应该不会跟她计较的,他想。 徐敬西扔开手机,换了套衣服出门,院里站岗的小李原本站直不动。 见他出门,小李才上前:“您自己开车吗,要是想喝酒,我正好没事,可以给您开。” “跟来。”徐敬西从西裤兜丢出车钥匙。 小李从容接过,看了眼男人的背影,有些话想说出口,却又咽了回去。 临近傍晚,奥迪霍希前去南五环,车速始终保持平稳。 一进私厨苑就见李修铭亲自招待人,给小姑娘端茶倒水,聊着天。 “菜品绝对保证他满意,你第一次请他吃饭吧。” 于黎影,圣诞其实没什么特别。 “先生。”见到进门的男人,黎影立马起身,模样老实得不行。 “徐先生。”李修铭跟着打招呼,随后,让服务员去后厨上菜。 特殊礼物(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餐桌前,两个人同时起立像站军姿。 徐敬西静静掠一眼,不言不语。 服务员整齐有序上菜,非满汉全席。 请徐先生吃饭,自然按照徐先生的口味来,必须无海鲜,无杂味。 主厨从中午她来订餐位开始,绞尽脑汁准备原材料。 最终敲定中式宫廷小宴,简约精致来。 私苑里没有圣诞装饰的派头,一切按古风阁楼韵调儿来。 桌子上倒是多了瓶插花,几支粉色黛安娜玫瑰。 徐敬西拉开椅子,入座,面上沉稳不惊,看着满心准备的小姑娘,还是笑了笑。 “就这样?” 他逗她。 菜已经上桌,黎影站着不动,想起珊珊的事,保有敬畏:“嗯…第一次请您吃饭。” 徐敬西拿餐帕擦手,“说话怎么颤抖了。” “没什么,可能冷的。”黎影解释,“因为要等你,刚去外面转了一圈。” 徐敬西手里的餐帕揉成一团,扔进瓷白餐碟内,抬目:“是吗,我看见你坐在这里喝牛奶,同李修铭谈笑风生。” 显然,她的谎言在被无情拆穿。 徐敬西倒也没什么情绪起伏,抬抬下巴,示意她坐下,小姑娘‘哦’了句,老实坐下。 挺乖的,就是这么乖且温柔,真气头上,你也拿她毫无办法。 “有事情问我?”徐敬西先入为主。 论毒辣的眼光,无人能企及他,黎影这样的心思真就被他一眼看穿。 确实有事。 男人嗓音尚且温和:“问吧,说什么我都听。” 他这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看起来温柔多情,偏是这样的一张脸可以笑着抱她入怀里保护,同样能拿枪对准别人的脑袋,毫不留情扣扳机开枪,真实在芝加哥见过,一面柔情,一面冷血。 终于…肯定不敢问,黎影摇头。 徐敬西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夹了几份先后顺序配菜料及主菜装进玉釉小碗里,放到小姑娘面前。 一双极具干净骨相的手,有力且青筋暴露。 碗里就一小口,一块稍薄的炙羊肉片,配春油酱及豌豆粉。 黎影拿起筷子,轻夹起品尝,偷偷看了眼对面的贵公子,他用餐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没什么人伺候,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用公筷帮她夹主菜搭配好料膳放她的小碗里。 京爷用膳真讲究。 她乐在其中,喜欢让他来伺候。 十几分钟后,徐敬西放下筷子,拿餐帕轻擦嘴角,抿了口服务员端上来的清茶。 估计对味道不满意,他皱了皱眉,没动第二口。 坐在原位刷手机。 他今日照顾有加,黎影荣宠不盛,放下筷子,小声问出口:“珊珊到底是先生的谁?” 徐敬西焚了支烟抽,偏头,看窗外的薄雪,表情满不在乎,烟抽两口。 “不认识。” 三个字,不轻不重从他口中道出。 “你肯定认识。”黎影笃定。 绝对认识,或许还知道徐敬西的一些秘密,对方多说了句徐先生,防备心极重的他便下手了。 不可能不认识,珊珊和他绝对有点渊源。 他勾唇:“你终于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珊珊和他的事吗,还是珊珊的后果? 黎影不解,看他。 男人脸孔朦在浑浊烟雾间,隽长指尖夹的烟积了小半截灰,微微抖落的征兆,他不慌,在掉落之前,从容点了点烟灰,“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 真的,她现在要是说了,他绝对不跟她计较。 然,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黎影询问,“是因为我无意提的话吗,怀疑她跟过你?你生气了?” 徐敬西挨身,将抽半截的烟搁进烟灰缸,不急不缓地,拿起帕子擦掉指背不慎沾染的烟灰。 他抬眸,“管好自己的以后了吗。”顿了顿,勾起嘴角对着她笑,那一下极致温柔,“你有心思管别人?” 声音轻,那口京腔懒散又矜贵。 黎影却品出他骨子里惯有的高高在上。 诚然,她还是想提醒,“可是我有提醒过先生,做事不要超越道德,你就不怕又被徐家关在四九城?” 算作关心。 希望他以后好好的,永立高阁不倒。 至少,黎影觉得他值得站在巅峰,风光无限一辈子。 倘若因为小事闹进徐家,徐家门规又严,管他了,他也不开心的吧。 然而。 徐敬西并没心思同她聊这些,话题轻易转移。 “给我买礼物了?”徐敬西潦潦草草睇她一眼,笑了,“我见你在官网买了蛮多。” 官网那是给王燕禾女士挑的礼物。 “我…” 不等黎影把话说完。 徐敬西依旧笑着,从容不迫堵住她接下来的话:“要不,我给你份礼物?” 什么礼物?珠宝首饰还是鲜花,总不能又给钢笔吧,黎校长真的用不上。 “平常收到很多了。”黎影摇了摇头,“不劳您破费。” 他送的不止昂贵,甚至罕见且稀有。 徐敬西慢条斯理擦完手,吩咐,“进来。” 就那一秒,私苑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正是小李,套白手套的手拎一黑色纸质包装袋进来,窥一角,里面似乎是扁扁的牛皮纸文连袋,从容放在餐桌上。 随后,小李看了眼徐敬西,想说什么又忌惮开不了口,他真要这么做,小姑娘哭得多伤心。 目光落到黎影身上,仿佛要她保重。 小李扭头离开。 - 李修铭靠在库里南车边点烟,知道小李规矩,不抽烟,甚至不爱闻二手烟,也就他徐家少爷敢在小李这等人物面前为所欲为。 处于对上位者的尊重,李修铭朝一旁的立式烟灰缸立柱走去,悠哉熄灭烟,手里边敲着烟盒和打火机。 “她看到珊珊的事,她应该老实点。”李修铭感叹道。 站在奥迪霍希车边的小李沉默。 今日无雪。 抬头,高空乌云,恍若暴风雪的前兆。 “干嘛要离开,你家少爷对她还不够好?”李修铭笑笑,“我都羡慕,下辈子想投胎转世当女人,钓他去了。” 小李双手侍在身前。 “那份快递,你们怎么拿到的?”李修铭实在无聊。 小李面无表情:“自然不能告知于你。” 特殊礼物(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黑色袋子立在桌边。 气氛肃冷。 这场景,黎影见过太多次,略微无助地看着紧闭的紫檀木扇门。 究竟什么礼物? 收回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挨在椅子,双手抱胸,任由面前烟灰缸里半截烟燃烧至底。 越发不像送东西,像被绑进刑场审判。 心口不上不下,一紧张,黎影拿起茶杯品茶,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差点洒出来。 男人冷冷轻嗤,一双指骨优越的手从黑色纸袋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慢条斯理拆开。 一绕一绕,差点把她的心都绕进去。 只见他拿出一份稍薄的纸质翻页文件夹,挨身,赫然放在桌上。 特别崭新,白底封面是蓝黑字体交叠:AMERICA'S MOST INFLUENTIAI ART AND DESIGN SCHOOL 是SAIC的纸质录取通知书。 黎影执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思绪彻底一片空白。 原来到了,被他截走了? 目光无意看见男人手边的纯铜登喜路打火机,感觉他能点了似。 沉默片刻,徐敬西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看你的礼物,喜欢吗?” 恍如被人当场捉包,黎影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被他的气场震慑到,竟发不出声音。 徐敬西微微眯起眼眸,睇她:“散伙饭吃饱了吗,我结账?” 这话说得,她想偷偷摸摸一走了之似的。 虽然,黎影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看到珊珊的下场,她还是挺胡思乱想,会不会也一样? 垂下眼睫,她抿了抿唇,音量一点儿底气都没有:“饱了。” 蓦地,徐敬西手指敲着通知书,质问,“是什么时候准备。” “中秋前后的月份,您去西雅图的时候,禾木回来,提交。” 黎影摸茶杯,发白的手指抠了抠杯身,上刑似的全盘交代。 徐敬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满不在乎地冷笑:“厉害,不跟我说,是怕我从中捣乱不给你去留学?” 终于,黎影抬头,眼眸一瞬通红:“是我想离开四九城。” 以及离开他。 她虽不敢直说,徐敬西听出来根本不难,看着她,眼神转瞬间,冷寂阴暗到极致。 “不满意哪里?是美术馆的数位大师不管你?还是四合院的师傅教不好你?还是我给你找的学校它们都配不上你?” 空气无端凉飕飕,黎影浑身皮肤蓦然发紧。 “对…对不起。”她说。 下一秒,她眨了眨酸涩蒙潮的眼,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曾有离开先生的想法。” 曾? 徐敬西笑了,盯着她垂下的脑袋,“不用说曾,要不要我来替你说,是一直有离开的心思。”他音色发冷,“对吗。” 知道这个男人可怕的掌控欲,黎影只敢小小声问,“我去留学了,你还要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 往常惯得她要月亮有月亮,要星星有星星,是有多不情愿? “是我最近太纵着你,让你不知道规矩了?”徐敬西越发觉得好笑,“究竟,谁允许你说了算,东山墅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是觉得徐先生是逢场作戏之人。黎影想,但不说,暗暗垂下长睫,不出声。 “谁他妈告诉你我身边这么好靠近?” 转间,徐敬西一脸阴沉,推开登喜路打火机盖,对着录取通知书纸张,擦了下涡轮,火苗蹿动。 “来,黎影,你好好告诉我。” 在他点名道姓往下道的同时,黎影连忙伸手去夺通知书,捂在怀里,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怀疑他翻手间能断了她一切路途。 随时随地,毫不留情。 她情急,眼神流露委屈:“别这样,先…先生没有这个权力。” 隔着餐桌,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又小心翼翼抬起手背擦掉,也不忘把录取通知书捂紧在怀,那是抢也抢不到了,男人也没有失掉风度伸手臂抢回来的必要,不值当。 “那我有什么权力?”他看着她,“几十个亿砸你身上,换来你的隐瞒?” 黎影抿紧唇,确实没想过要告诉他。 大雪覆落,徐敬西将目光投向窗外,“从没打算和我说,只想着怎么让工厂变现存款好去留学,天天查资料找房子,天天玩ins筹谋规划,一走了之是这样吗。” 好像他都清楚了,黎影咬了下唇,那一刻,鼻腔有点酸酸的。 他说,“我给过你机会说出口,你知道吗。” 黎影低头,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俨然做好鸡蛋碰石头的准备。 他加重音量:“说话。” 冷冰冰,小姑娘身体不由颤了下。 “说…说什么。” 看着他坚毅的侧脸,黎影哪知道该说什么。 徐敬西满是冷漠,“现在跟我玩清高?不要钱了,不要权了?” 黎影自认不曾清高,甚至想说,要的实在够了,因为得到的便利太可怕。 处于人上人的便利,过度依赖索取就是一剂无药可救的可卡因。 “不清高,先生到年纪娶妻了,不该清枕边找位妻子吗?”她试图去问,去了解。 至少,徐家嫡孙,他老子唯一的独子,不可能不谈婚论嫁,不可能任他在四九城胡来。 那话,听得徐敬西冷笑一阵:“娶他妈的,我身边没人急,就你天天急?” 黎影摇头,“没急,先生的私事,只望先生稳坐高台,一生平安。” “喜欢在我面前犯贱。”徐敬西收起打火机,冷漠离位。 穹顶晶灯打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一抹阴影悄然划过她脸上。 她抬头。 只有徐敬西的背影。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看见白手套司机将弯臂里的大衣披在少爷身上,无人回头,步履沉稳,冒雪下台阶。 茫茫雪里,两道体魄强势的背影,满覆冰冷。 一前一后离开。 诚然,自己几斤几两,黎影有自知之明。 捏紧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拎包包出门,对空气自言自语:“你凶我没有用的,我也要去芝加哥。” “…” 靠在车边的李修铭忍不住挑眉,宠妃就天天挨凶吗。 也是,四九城属这位漂亮宠妃胆子够大,常常能惹人生气到眼睛发红。 “不用付了,这顿我请,有空常来。”李修铭说,“下雪,开车注意安全。” 特殊礼物(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看了眼对方。 是否,她真要离开的话。 就和珊珊一样的下场?丢给这位李总裁处理? 徐敬西完全睁一只闭一只眼。 看来,珊珊的事有一半是警觉给她看,让她知道下场。她懂徐敬西的意思。 离开1906私苑餐厅仅有一条笔直的柏油道路,奥迪霍希只留车尾灯。 默默开着小跑车跟在奥迪霍希身后,小李往日开车平稳求安全。 她的下三滥车技根本追不上,奥迪霍希根本没打算等她。 白手套和那位太子殿下都是无情人。 想去霞公府,正欲想在前方十字路口掉头,看了眼车窗外的后视镜。 发现车后多了几辆黑色大G,缓慢随行,整齐有序的跟在身后,包括时不时左右夹击,这是赤裸裸要挟她回东山墅。 - 奥迪霍希驶往西皇城根区域77号院的路段。 后排座位,徐敬西挂了电话,又接到另一个电话。 那边的安保人员:“少爷,她不太想回东山墅,我们开着堵了她一路,她要往东城走。” 一点皮毛车技,胆子还真不小。 徐敬西放下手机,摁扩音键,从容不迫拧开矿泉水瓶盖,听那边的声音。 “她开车挺不听话,非要去东城,她还差点追尾。” 不听话? 这不是被人惯出来的吗。 她想去霞公府住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是,她黎影现在有无数资源,背后有德高望重师傅撑腰,出国深造轻松且能有各种便利。 她手里有的是钱,随便能拿出钱出来办画展搞名声。 天天睡他床上,出国留学不会说一句,这不是想一走了之是什么。 徐敬西喝了口水,淡声:“逼她回去,这两天别放出来。” “好的,少爷。”那边说完,耐心等他掐断通话。 徐敬西置之不理。 小李看了眼后视镜,想问一句要不要先回东山墅,事明天再忙? 窥见一双通红而暗沉的眼眸,小李肩膀一缩,老实开车。 男人阖眸:“美术馆给她关了。” 小李心一沉。 “…” 想起陈荣听徐先生的指挥,烧了几幅画,又被调离东山墅。 小李开了一会儿车,低声:“要不让她离开吧,这么做,她只会更难过,画是她的命。” 徐敬西拧紧矿泉水瓶,“你站她?” “我不站她,您可以换一种方式,不至于如此…无情。”小李不敢看后视镜,“她其实挺在意你的态度,以及你做了什么。” “砰——” 那瓶矿泉水放置在工作台发出的声音特别大。 太子爷沉沉发问:“你再说?” 小李老实开车:“对不起,您的私事。” - 东山墅的别墅灯火通明,黎影不敢下车,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院。 奥迪霍希根本不在家里,意思是那个男人根本没回来。 ‘护送’身后的大G车队也不见了,唯有大门保安点了点耳麦,不知道说什么,随后铁门自动关合。 黎影趴在方向盘发呆,看着副驾驶放的录取通知书。 操心的阿姨不睡觉,冒着大雪出门迎接她。 人弯腰看进来。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过圣诞节,特意订了棵圣诞树摆家里,特别漂亮,挂蛮多的幸运礼袋,下来看看吗?”阿姨说。 黎影没出声。 阿姨笑笑:“怎么不下车?是不是生病了?” 闻言,黎影抬头看出窗外,“后门可以走吗,麻烦阿姨帮我收拾行李。” 阿姨一愣,“和先生吵架了?” 黎影不隐瞒:“吵了。” 阿姨笑笑,“那我没办法,后门我没有钥匙,我们上楼洗澡,画画,今天圣诞节。” 说着,打开车门,邀请她下车看圣诞树。 那颗树也没什么好看。 但阿姨好心,她没说什么,又不是她开钱请来,凭什么听她的话呢。 连续整整两天,徐敬西没回来。 车库的车动不了,保安大叔整日坐在岗亭里,换了一位又一位。 黎影在画室画画,依旧刷ins,关注学校账号,该干嘛干嘛,必须去的。 不过很可惜,局域覆盖,没一个小时网断了,刷不出去了,只能看国内的。 是的,美术馆停了。 “你最近不用去美术馆,要好好休息。”阿姨端午餐上来。 黎影挽起衣袖,抓调色盘,给油麻纸上的小女孩添阴影:“没事,早知道被关,不需要特意说了,那是他的权力,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阿姨十分抱歉,默默站在一旁看她画画,只是过来告诉她可以好好休息,并不知道美术馆被关。 黎影说,“他不就这样,谁也触不了他的底线,出出手能断掉所有财路,说不定不开心了,别说能顺利拿到留学的盖章了。” 还要几年,真给他生一个私生子出来吗? 姓什么。 姓黎吗。 姓徐?可能吗,换谁来给他生孩子,都不可能姓徐。 小李来过,但不是来见她,而是来书房拿公章。 她坐在阳台沐浴夕阳,看见奥迪霍希停楼下,别指望是徐敬西下来。 确实如此。 小李抬头仰望阳台,仅一眼,不言不语,进门。 随后,拿到公章后,开车离开。 她不会服软的,小李知道,见过她为了去芝加哥,乖乖在他面前询问要门票的样子。 至于那位,更不会了。 - 西皇城根的后山湖,私人茶园内。 紧闭的房间内,徐敬西坐在红木椅里,冷静翻动公文,对面坐着姓江的,以及姓郭的。 在数十几分钟里都是沉默状态,后两位已经年长,在等这位后生看文员资料。 姓江的询问:“这人,换不换?” 徐敬西看了眼资料后,合上,放下,“名不正言不顺,不服众,换来的人没有实务经验,种种弊端的集大成者。” 他徐敬西就头一个不服,姓江的侧过头:“那你想?” 徐敬西冷笑,“上面的留着,好好控制住不好吗,能教到他听话为止,这种事,下面有人会做,为什么要轻举妄动,新的办事效率没有老的好。” 如何教到听话为止? 姓江的闭上眼睛,沉思几分钟后,点头。 门敲了声,谈话声停止,准时的三分钟过后,小李才老实进门,将公章送上,默默绕到屏风后静等。 有点崩溃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沉默数久后。 垂眸,徐敬西转了转尾指的铂金戒,声低无温,“毕竟,未来可以掌管财务大权的位置,须得务实派,给他位置,又不是给他实权。” “对付务实之人,你要教他,打动人最直接的方法是真诚,利益值几个钱。”他补充。 利益,一文不值,反着来。 姓江的沉稳不惊:“教他真诚?” “我没有真诚,我不参与。”徐敬西偏头,笑得优雅,“江家自己的事,得江家来,是与不是。” 姓江的坐姿不动,“伯父有事问问你的想法,你就要撇开。” 他说,“喊您一句伯父,好心提点。” “你看来很忙。”姓江的问。 “比较忙。”徐敬西说,“远在新加坡的蔡仲辛,对中信放出东南亚的投资项目总有意见。” 姓江的听完,倒是不慌:“你商场的事情实在繁重,我不过度了解。” 也不多,他能处理完。 出手多容易的事,倘若不容易,这权力在手还有什么意思? 正事与私事,江徐两家从不插手他从商的私事,随他走,他有分寸。 他从来不是安逸享乐之人,绝不可能只满足目前手中所掌控的庞大羽翼,甚至。 他还想要更多。 凭栏外的湖结了层薄冰,人已经清空,姓江的和姓郭的理理衣服,一前一后,背手离开。 独留徐敬西,以指叩枱。 小李上前递上另一部手机:“黄正炜。” “他等您去集团,您没时间,他只好亲自打电话过来。”小李补充。 闻言,徐敬西回头,接过手机。 不等黄正炜主动开口,他未卜先知,冷静吩咐,“下午2点套现离场,撤走所有投在新加坡的资金,合作终止,送他们资本方的一点新年礼物。” 后一句,他语速时不时停顿。 黄正炜沉默,全撤?全套?数百亿? “全投进马来西*的各大企业,共同合作。”徐敬西补充。 黄正炜好奇。 又听到他说,“大批投资商目前跟中信的策略相致,他们的金融企业没了外来资金,看看他们玩什么。” 说白,他徐先生对蔡仲辛监*部门一事十分记仇,蔡仲辛那人动不动就查中信在新方资本的投资市场,别说以后合作了,一分钱都不会往那边的企业投。 他抽走资金便抽,有过利益瓜葛的资本跟着中信走。 手机那边的黄正炜沉思,这带走新资本商,连根带土拔起种去马来西*院里。 实在干脆。 黄正炜一边听他说的,一边打开电脑,跨国与新方资本商议,还有一个小时后是2点。 黄正炜想了想,回答他:“其一,蔡仲辛背后肯定有人,其二,他怕我们彻底渗透新方的资本市场。” “我知道,中信资本这不是已经渗透了吗。”徐敬西没有一丝惊讶。 确实渗透了,这回,套现一走了之。 “您不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黄正炜问。 “不想。”徐敬西眉色沉淡,“蔡仲辛背后之人,他总是装模作样像傻子,到我面前又蠢又找死,这种装蠢的人才可怕,其实比谁都知道怎么玩,不要小看他。” 听出来,他知道是谁,可他没时间顾及。 适逢2点,黄正炜吩咐下去:“全部套现,爱崩就崩。” 屏风后的小李没听到,等他们聊天,等了好久。 他游走权力场,东山墅那个人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放那里不管不顾,像是极端的占有。 位置越高,暗里的手段越狠,可看徐先生,依旧保持一副笑颜风流之姿。 临近傍晚时分,小李手机收到短信。 黎影:「他会回来吗」 小李:「他晚上飞津市」 黎影:「哦,祝他一路平安」 徐先生突然从屏风后出来,小李不慌不忙递出自己的手机。 前者潦潦草草看了眼短信内容,说看也不是看,神色无一丝波澜。 手里的大衣丢给小李,“回家陪徐夫人吃饭,晚点再去津市。” - 元旦。 官网订的新年礼物送到王燕禾女士手中。 知道她被录取,王燕禾女士连发三个大拇指的表情包,唯独黎校长不给回信,往她卡上打了20万。 估计是他这辈子所有的积蓄,专门等她留学给她,默默地,黎影把20万退了回去。 黎校长果断生气,不回她信息。 害她哄了好久,黎校长才回两个字:「祝贺」 接到视频,是李婷。 “新年快乐。” 黎影微笑:“快乐。” 美时差,那边是早上,这位姐从加拿大过芝加哥,亲自给她筹备房子。 李婷关心问:“房子中介我帮你谈好了,你要小公寓楼吗,我走了一圈,学校附近的楼不太安全,要不要换远一点的大平层,到时候自己开车?” 让李婷姐姐转移摄像头,扫视了眼房子环境,最终敲定:“就这间吧,够大,够我放很多画,也不常住,申请校住宿。” 提前安排好,租来放画。 终于,帮她弄好,李婷气都弱了,小声问:“徐先生给你出来吗。” 黎影没回答,挂了电话。 坐在画架边,打开礼盒,赫然呈现一对英国Deakin & Francis的衬衫袖扣,白金端云系列,繁复精细的旋转齿轮做工。 也不贵,两枚小小的1.8万。 徐先生那天并不给她把话说完,并不是只给王燕禾女士买礼物。 看着漂亮典雅,价格实在廉价,丢了算了。 送徐先生礼物,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有logo的他不要,没有logo的那些私订她自己也买不到。 她扭头问阿姨:“我可以出门吃饭吗,今天元旦。” 阿姨微笑:“您需要什么,我来安排,要不,我让人把家里布置得喜庆些?” 黎影收回目光,“你安排不了,我想见徐先生。” “…” 这个还真安排不了。 恕阿姨爱莫能助。 “倘若徐先生想回,谁也拦不住,倘若徐先生不想回,谁也见不到,包括我。”黎影说。 阿姨关门离开。 黎影拨通徐敬西的号码,‘嘟’了三声后,迎来系统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不愿意接。 黎影鼓起勇气拨打第二回,依然是系统音,用户正忙。 。 贪婪占有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无情起来,睡个多少日夜他都不会记得。 好时宠溺阔绰,不好时转身就走,背影不留。 他本不爱任何人,玩脱了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要她听话,什么才算听话? 她哪没做对? 再看手里的袖扣,不送便不送,他有的是。 辗转过去数日。 今日看手机日历,1月05日。 凌晨三点,黎影拎一个包走到围墙边,够高,但她有凳子,一踩,踮起脚尖,往墙外偷偷一瞄。 看到静站在路灯下的安保大哥,面无表情,看她露脑袋的方向。 大哥冷声:“你干嘛。” 黎影微笑:“别墅有些大,随便看看,你累不累呢。” “我有监控。”安保大哥道。 有监控了不起。 黎影眉眼瞬间垂了下来。 知她不老实,第二天,是小李过来,站在墙角路灯下,同样面无表情。 多了几名黑西服魁梧壮汉。 这给严防死守的,趴在墙上的黎影有点委屈:“他还生我的气是吗?” 小李看着她露出的半颗脑袋,没温度:“你最喜欢惹他生气,没撕伱的录取通知书够手下留情,你要是没有那顿饭,他真会撕。” 何至于小李提醒,知道那位祖宗的脾气。 说撕绝对撕,当她面无所谓。 黎影叹气:“他就不能让让我吗,他有时候对我特别好特别照顾,这一次,让我一次可以吗。” 小李明显怔愣,什么叫让她? “你自己去跟他说。” “他一直不接电话。”黎影询问,“我能出去去见他吗。” 小李反问:“他目前在津市,回来是进徐家,你要去徐家?” 凳子上,黎影踮起脚尖:“哎,何曼莎到底怎么离开的,教教?” 小李只给五个字:“因为太爱他。” 黎影笑笑:“我也爱。” 小李声冷无温:“你不爱,你净惹他糟心。” “帮个忙?” 明显不会帮。 “别再爬,容易摔断腿,断了可不要泪流满面,他还会凶你。”小李话有警告,“还有,你可能不知道,留学名额轮不到你了,你自己也明白,他能从加拿大领空截画,这种事他会干出来,好自为之。” 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徒留黎影站在凳子上,擦了擦眼泪。 这就不给名额了吗?毁了吗? 给了她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她失去,无人及他徐敬西会杀人诛心。 再次拨通那个号码,无人接听,凌晨二点,他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脑袋一片空白。 她什么都没有了吗,在他抬手间即刻陨灭她的一切。 走累了,黎影坐在楼梯口,对着宽敞奢靡的别墅,无言,发呆。 将男人的手机号码彻底拉黑,包括小李。 当初怎么进这堵人上人的高墙,现在就怎么走。 - 返回四九城的飞机早在昨日深夜一点落地机场,酒店顶层的私人酒局奢靡却不声色。 也没谁,安寂如针。 徐家太子殿下和李氏集团总裁李修铭。 多一倒酒的漂亮小姑娘,扎着马尾,乖巧坐在沙发对面,手搭双膝,安静不语。 李修铭摸了摸蹲在脚边的庞大德牧犬,德牧抬起狗脑袋,不慎对上一旁太子爷寡淡的脸孔,立马垂下狗脑袋,不吭一声。 猛狗都怕的祖宗。 李修铭笑笑,示意侍酒的小姑娘过来照顾自己的爱犬。 面前的超大荧幕播放新加坡近日的财经报道。 主持人报道:“据报道,华夏中信资本全撤离资金,美方芝加哥哈里斯集团今日全权投进50亿美金,为新加坡大企救急…” 徐敬西拿起晶杯,抿了一口酒,执酒杯的手微抬,示意新闻报道,似模似样的笑着:“50亿美金,刘怀英真有钱。” 李修铭应话:“他一辆跑车,上亿,能没有钱?好说四九城曾经的第一世家,扎根9代过来。” 世家真搬到高阁面前,又算什么,赏你饭吃,你就有,不赏了,家破人亡,命好的,有幸润出去。 徐敬西道:“我懂他手段,中信离开新方,他再举攻进入新方市场,后有蔡仲辛为他保驾护航,大肆赚钱。” “那你还撤?”李修铭不解。 徐敬西从容不迫,尽掌手中:“外面的人可能不懂,亚区金融战略中心要换了,不会再是新方。” “哪儿?”李修铭好奇。 战略在上沪。 偏徐敬西懒得说。 有人着手布下大盘,上沪必要取代新方城市成为亚区金融战略部署第一市场。 李修铭微笑:“芝加哥到底有什么好?” 谁知道。 说不定觉得空气甜。 贵公子指间执的晶杯空了,侍酒的小姑娘窥了眼沙发主位的男人,略显忌惮。 想问问他,喝威士忌还是马爹利? 不敢问。 徐敬西始终保持长腿交叠的姿势,长臂随意搁在靠背,知道有人看自己,赏脸般给了个眼神。 抬抬手臂,小姑娘看见他的示意,方才大胆上前,毕恭毕敬给他倒酒,放冰块。 他挨身,随意伸手,取走小姑娘的束发头绳,任由一头长发柔柔散落。 “韩先生…”女孩有些后怕,一双鹿眼蒙了水汽,望人。 徐敬西唇轻稍勾了勾:“你扎马尾不好看。” 那抹笑,温柔至死。 这男人,像极可卡因,随意就可祸害人间。 或许因他的笑,因他抽走发绳的亲近举止,女孩盲目将下巴乖乖搁在他大腿上,不敢直视去望他,视线偷偷窥视男人腰胯隆起的…位置,无比凶悍。 他哪怕坐着,哪怕隔件精贵的黑色衬衣,微微卷叠的丝缎布料下,依然能感受到腰腹精瘦结实,爆发力十足。 “韩…韩先生说的是。”小姑娘红了脸,在小声回应。 徐敬西微垂眸,瞧小姑娘的举止。 东山墅那女人常常会这样做,将脸枕在他大腿,要他喂她吃饭,喂她喝药,给她擦眼泪,擦小手的颜料,要他宠着,哄着。 如今,她多少不识抬举。 徐敬西仍旧笑得风流,丢开手里的发绳,拿帕子擦手,力道又重又优雅。 让人无法得知,他心情是好,是坏。 李修铭喝酒,偏头,沉默逗爱犬。 对谁好,对谁坏,全凭太子爷心情。 对宠妃,究竟是爱,还是贪婪占有,不得而知。 面目全非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先生喝了三杯马爹利,人有些微醺,眼眸带点殷红。 最后一杯入喉见底,拿起他的登喜路打火机。 白手套司机准时站在门口,接人。 车停在门廊。 小李打开车门,并不需要问,今夜必住就近的大平层。 他最近回徐家吃饭勤,要么住西皇城根的房子,对东山墅的人不闻不问。 好几天,徐夫人常等他回家才吃晚餐,就这么一个儿子,私事不参与,大事有小李在他身侧提醒他的手腕,不必过重。 - 黎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 午时,阿姨出门买东西会给她带奶茶和点心,偶尔坐旁边陪她聊天。 看着被放在角落的礼品盒,纯黑色,记得她说过给徐先生买,可是徐先生没回来过,她自此不管不顾。 “要不要我帮你转交给徐先生?”阿姨问。 黎影没看:“扔了吧,他看不上,本来也没指望他收,给了我朋友和家人买新年礼物,这个顺手买的。” 阿姨点头,拿走。 李婷的视频过来,阿姨收拾餐具,离开画室,关门。 视频里是李婷帮她布置公寓的画面,“瞧瞧,我眼光怎么样,给你布置得漂漂亮亮,家具和贴身用品全给你换新的。” 说完,发现她情绪不对,李婷收敛微笑:“我的小妹妹,你怎么了?” 没事。 黎影看着公寓里的新家具发呆:“一会儿给你打钱。” 李婷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像极她在798工作时,被客人刁难流露的委屈。 “徐先生?” 黎影没说话,沉默不语。 “想哭就哭吧,我和你是自己人。”向来热烈活泼的李婷姐姐这回轻言轻语,“我安慰你。” 她说,“录取名额,没了。” 那边沉默住,双方空气仿佛陷入静止状态。 “他有权有势。” 李婷也骂不出来,想到徐先生护短管赵舒语的事,间接让孟修远渣男被迫回老家,就突然不敢骂。 更甚,那人姓徐。 亲眼见证,是在芝加哥不顾一切保护影影的大佬。 换个人,必须刨起祖宗十八代。 “要我做什么?”李婷无法开口。 黎影朝镜头微笑:“没事,我自己想办法办画展,换一所学校,不行,去加拿大和你一起。” 她笑得并不开心,李婷说,“可你喜欢的是SAIC。” 黎影故作轻松:“都是学校,不分好坏。” 只是可惜德园美术馆里的好多画,都是她这两年在张奇声指导下,创画的作品,还没来得及面世公展。 深夜,放下手机后。 进衣帽间翻衣服,看着面前整齐洁净的一排男士黑西服,错过,找了件睡衣。 洗澡。 黎影躺在浴缸里发呆,好一会儿把全身沉进奶浴温水内,玫瑰花瓣浮荡。 憋气,下沉。 直到呼吸不畅,她才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 恍惚闻到酒精的味道,心口蓦然急剧跳动起来。 偏头一看。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徐敬西人斜倚在门框,稍薄的真丝黑衬衣,领口哪儿也不挨着哪儿,双手抱胸,眉色温敛。 神不知鬼不觉,黎影未来得及开口,吓得捂住曝光的前身。 可是来不及,早被看了。 他走过来,二话不说,捉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往后仰头。 头皮发麻的不适,她惊叫出声,男人略微皱了皱眉,带着一身酒气摁她进浴缸,一把扯掉身上的黑衬衣,急切地拥住湿淋淋的她,一同沉入牛奶玫瑰温浴内。 她受到不少惊吓,温水满溢四溅,流出地板。 小姑娘起伏不停的胸膛沾了两瓣玫瑰,男人大手拂走,宽厚的掌心往下,轻易托住光溜溜的她,抵开她的大腿。 被吻得呼吸困难,黎影惊惧,推开挤压过来的胸膛,微利的指甲不小心抓伤男人的皮肤,一条一条血珠微渗。 火辣辣的感觉,无疑刺激得徐敬西体内热火更盛,松开她的唇,红着眼眸睇她。 这女人真他妈疯了。 果断,男人扯下她脚踝的脚链。 黎影立马摇头,湿漉漉地头发盘缠在颈肩,美丽又破碎,男人伸手撩开她脸颊的湿发,露出她原本委屈的脸蛋。 “先生。” 还是软绵绵。 徐敬西眼眸一瞬沉浸于通红之中,将她翻面过去,“老实点,不然受罪的是你。”很快,不给她反应,掰过她脸颊回来,深吻,将她的啜泣堵住。 从浴缸吻到洗漱台,再到落地窗前,再到沙发,天亮他没有收场,直到她哭不出来,累得不行,整个人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双眼睛红肿怜念。 男人看了眼手边凌乱的被子,最后一次,让她哭得更大声,方才满意停止。 她躲进被子里发抖,很快,闭上眼睛入睡,裸露在外的脑袋,发丝湿透凌乱,颈脖无疑添了一道微红的指痕。 徐敬西低颈,吻向那处发红的指痕,吓得被子里的人一哆嗦。无端,男人额头豆大的汗珠稍稍滴落至她颈肩,她更害怕了,连忙将脑袋藏进被窝。 他没表情,拾起浴巾一裹,洗澡,换衣服一走了之。 傍晚时分,徐敬西坐在车里,眉目隐隐敛了几分宽舒盛气,沉默焚了支烟抽,也不知道纾解没纾解完,十个小时是挺兴奋。 抽烟空隙,车外的保姆阿姨递进一方盒子:“应该是给您买的礼物,元旦至今,她看了无数回,找您找不到,就把锦盒乱丢了,我看着昂贵,帮她收起来。” 徐敬西伸手,黑色丝绒锦盒落入掌中。 打开。 英国老牌的衬衣袖扣,不能说有心,不是他会用的东西,花里胡哨。 放在中控台。 阿姨指向右侧花圃后的围墙,小声说,“她还想着搬凳子翻墙出去,大概是想见你,最近得知不能出国,就消停了。” 徐敬西叼住那支燃半截的香烟,视线稍转,混沌烟雾里,抿薄唇,静望那面墙。 下过雪,红墙下的皮椅落满一层薄薄积雪。 能想象得她踮起脚尖,努力朝外张望的小可爱模样。 一想到她通红委屈的眼眸,趴在墙上东看西看,徐敬西极度烦躁,没消完的火隐隐泻出,腰腹一阵不适。 皮鞋干脆一脚踩上油门,单手打方向盘离开。 不安分的,也就身体对他十分老实。 面目全非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连续数日。 徐敬西晚上来东山墅,凌晨四五点走,什么话也没有。 留给她的,只有昏淡的壁灯和男人极重的喘息。 今日1月25日,大雪。 黎影醒来,枕边仍旧空荡,身体发酸,休息好久才坐起来,走出阳台吃晚餐。 叮、 一笔转账。 买袖扣的钱,徐敬西在转给她。 收了之后,黎影彻底拉黑他的微信,看灰蒙蒙的天色发呆。 余光瞥见奥迪霍希开进院,心跳加速了些,还以为那祖宗这就来了,并不是。 是小李。 送点心过来,估计是热乎刚出炉,特意给她尝鲜。 在小李离开前,黎影站在楼梯口:“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这样做,倘若让徐家知道他为一个女孩子出格,对他不好,不是吗。” 小李步伐顿住,“你多心了,他有分寸,在他的世界里,你比不上徐家,也比不上权利。” 自然,黎影知道比不上。 “现在让我走,是为他,并不是为我。”黎影补充,“总不能让徐家觉得他为美色冲昏了头脑,放我在东山墅一辈子吧,徐家会允许他三妻四妾的故事出现吗,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小李不回答她。 黎影转身上楼,垂下脑袋,抿唇:“我在为他想,你心里会明白,我必去芝加哥不可,小李,我就是这样的人,图权图利,够了就不要了,很自私的,我不会和他有感情,也不能有,他值得更好的。” 小李走了。 晚上。 黎影坐在凉亭喝茶画画,裹一件藏锦披肩,和阿姨聊天,也没什么好聊,阿姨大半夜爱陪着她,不让她孤单。 “我老家过年热闹,虽然不能放烟花。” 还有大半个月呢,这就筹谋,黎影偶尔笑一笑,看着阿姨,给阿姨画了幅素描像。 阿姨这回,终于问出声:“先生对你真的很不错,把你照顾得漂漂亮亮,看着你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怎么还和他吵架?快过年了,和好吧。” 黎影抱起平板上楼,不想回话,终归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徐先生教过:以后走丢了,别什么事都和别人坦白 收起平板,但看时间,徐先生不会来那么早,扭头,进画室玩小呼。 - 深夜一点。 徐敬西人才到东山墅,一如既往没说什么,抱起她回卧室,直接扔床上。 男人身影背陷灯色,一身黑衬衣,黑西服,这样的黑极具压迫感,搅得黎影心口乱糟糟,手臂撑床沿,微微抬头,窥视男人的眸色。 眼裂上挑,一片殷红,危险浓烈。 今日拉黑他,他知道吗。 估计没主动给她发微信,徐先生并不知道被拉黑,脱了衬衣,一颗一颗,动作慢得让她心惊肉跳。 欺身而下,直接入主题。 她想开口说话,徐敬西低颈把她的话堵了回去,不让她有多余的言辞。 不满意灯色太暗,他抱起她边走去落地窗前,筋脉错乱爆凸的大掌捏她的脸颊面向窗外,似乎要她好好这样去欣赏四九城的雪,记忆深不深刻。 结束后。 徐敬西静立在落地窗前,松垮浴袍撑拔他的躯体,满是寂寞孤僻。 他斜倚在沙发靠背,高大身躯背着她,低头,不疾不徐焚了支烟抽。 一口一口优雅吸入肺,也不够,悠在唇间继续抽,永不满足尼古丁如此烧喉的滋味。 男人瞧着面前落地镜投影出来的倒影,就这么看着洁白大床鼓起来的被子,她身板小,藏被子里也小,一只小手偷偷伸出来,拉上白色被褥,将脑袋藏得只剩几缕湿淋淋的长发。 这玩意儿,估计又在偷偷落泪。 一口浓郁的尼古丁入喉,他声音浸了点情欲放纵过后的沙哑,“我没有不要你。” 这是13天以来,他说的第二句话。 在他看不见的被子里,黎影眨了眨眼,不言不语,装睡。 可这种要,并没有爱情。 徐敬西没与她再说话,拾起西服外套和散乱地毯上的手表,冷漠离开。 哏一声,门关紧。 白色奔驰E在凌晨五点,驶离东山墅。 这份占有,倘若不弄得面目全非,那就不是徐敬西了。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四九城今日无雪,来了阳光。 黎影站在阳台看阿姨给红梅松土,一株不起眼的红梅,这给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多看了一会儿,才收拾平板回房间吃饭。 阿姨总耐心让她多吃点:“你最近走路软绵绵,是个人都看出来体力差。” 怎么软绵绵? 徐先生搞的。 饭吃一半,黎影不慎看见后门的门开了,沉寂大敞,是放她离开了吗。 无端,她猛地站起身。 还是谁偷偷开? 没有姓徐的吩咐,究竟是谁? 这种事,唯有小李敢。 她不确定,穿上外套绕去后门,小李站姿笔直,没看她一眼,同样没拦她。 “真的是你…” 小李俨然和她想法一致:“他要走得更高,任何一切不好因素必须隔绝掉,目前这个不好的因素,是你黎影。” 见过徐先生连夜从津市赶回来的模样,见过徐先生近日毁名额的举动,一切一切是在为一个小姑娘。 这在徐家,不允许发生。 江郭周吴各家,更不希望看到徐先生如此为女人反复动用权威。 黎影再三询问:“擅自放人离开是破规矩,你真的不怕吗。” 小李没情绪,“你说了,该为了他。”面无表情补充,“权力在握,高阁极严门规,女人在他身边无疑是多余的,且会妨碍他做事,出格一次,他会出格第二次。” 黎影看着小李,面露微笑,叫车来接。 上楼换衣服,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不拿,抱着两只小呼在怀,在踏出东山墅后门那一刻,蓦然回头看了眼这栋住许久的房子,驻足,沉思。 ——我真的走了,先生 她朝小李颔首:“谢谢,麻烦你扛一扛了。” 转身。 东山墅不放任何私家车靠近,被迫走了三公里出大道。 小李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迈步进别墅,关门,上锁。 阿姨收拾餐台:“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先生这么疼她。” 小李冷冰冰:“别问,这几天结钱,这里属于他们的事情不许往外说。” 阿姨有被威严震慑,点头。 随后,阿姨解开围裙回后院住:“可是,擅自让她离开,你不怕徐先生的脾气吗?先生并不希望她离开。” 小李当然怕,冷漠离开东山墅。 面目全非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路边。 黎影打开车门,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熟悉的东山墅区域,入冬,景观树光秃秃,时常有巡逻车。 司机瞧她怀里的包,催促:“天这么黑,是离家出走吗,赶紧上车,这里查得严,不能多停留。” 黎影恍惚回神,坐进车里。 司机不懂她的情绪,和她闲聊:“住东山墅,富贵。” “不是。”她摇头。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东山墅到霞公府,您这住的地儿啊都不一般。” 她莞尔一笑,看车窗外倒退风景。 司机唠唠叨叨:“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环境怪安静,好地方啊,这么严,贼都不敢靠近。” “确实好。”黎影应。 再好也要不起,哪能不识抬举呢。 司机切换中控仪表面板,放了首歌,偶尔和她瞎聊准备过年,说他需要送孩子去卷课程,晚上才出来跑单,接单越来越忙。 “在四九城,没钱真的生存不了,几万块都不是钱了。” 谁在意陌生人的人间故事。 反正黎影不在意,她有3个亿,还有三只基金,有红利,基金是徐先生赠予,具体投多少没看过。 他还给了什么呢? 已经不记得。 美术馆和工厂没了就没了,虽然会难过,都是她的心血,要怎么把她的画作拿出来呢? 舍不得就这么丢弃。 ‘叮’ 小李:「怀柔栖云」 黎影看了眼手里收到的短信,吩咐司机:“去怀柔。” 看飞往加拿大的飞机票,这两天,售完。 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车后的风景。 徐先生会生气吗?为什么要生气,比她漂亮的妹妹很多的。 如今,她都这么不听话了,足够徐先生的耐心耗尽了。她祈祷。 - 深夜三点,城西二环。 四合院建筑的包房里,灯色昏暗。 瞬间响起玻璃器皿破碎的巨大动静。 小李抹了下嘴角溢出的血迹,太子爷那一拳过来,十分要命,也不敢拿帕子擦拭。 徐敬西抻了抻衬衣纽扣,明明走两步要离开,又蓦然回头,双手揪住白手套司机的衣领,几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轻松撒手,将人砸到地板。 ‘砰——’ 连带边上的椅子,翻砸在地。 小李不动,也不是没和他在队里训练过,从未够太子爷有体力。 徐敬西慢步靠近对方:“要与不要她,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他人替我做主。” 小李摇头,疼得没法回话。 后一句不轻不重就这么从他口中往下道,“就凭你么。” 他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睥睨想要站起来的白手套司机,一分一秒过去,就这么静静看着白手套司机站起来。 很快,他轻笑一声,抬起长腿,一脚朝白手套司机的腹部踹过去,任由司机再次倒下,也没什么好心情。 “我第二次被人背叛。” 手里办事最让他放心的白手套司机,转身,是头一个会背叛他的人物。 他第一次遭遇背叛,深陷疆北腹背受敌,可他命好命大,凭自身脱离险境。 第二次遭遇背叛,居然是他最看重的人。 厉害。 他最看好的羽翼,还是头一个不会站他的,几杯奶茶就这么好收买。 特别厉害。 徐敬西拎起椅子,自司机面前,坐下,扣了下手里的扳机,木仓抵在对方的脑门,木仓口硬生生抵下去摁出红印不可,力道狠得手背青筋盘缠毕露。 “放心把她交给你,你说放就放?”他居高临下,“来,跟我说说,教她藏哪去了,四九城也不大,我都查不到?” 小李沉默不语。 “这是有人暗中帮你,是不是告诉你的徐**了?”说着,徐敬西手中的力道更狠。 抵得脑袋痛肿,小李额头瞬间溢出冷汗,仍旧要低声回答问题:“我没同您父亲提过,他忙,不管你的私事,但郭家人会安排好她离开四九城。” 可真聪明,徐敬西冷笑:“哦,懂得找郭家帮你。” “因为她是先生的女人,我们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受苦受累,她安全最重要。”小李补充。 徐敬西轻嗤:“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不是放走她,而是你的背叛,你明白吗,不管是不是黎影,你都不能背叛我,懂吗。” 后两个字满是质问,小李慌乱中下意识点头,能明白。 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徐敬西懒得接。 再来,桌上的另一部手机同样在震动,上面显示江家人。 徐敬西始终无动于衷,直至,手机再响,响得他莫名烦躁,他拾起桌上的手机,砸在门板,砸得四分五裂。 ‘嘭——’ 一声。 小李明显绷紧神经。 徐敬西起身:“李崇临,是这个名字么,都快忘记了。” 小李点头,他的名字向来不轻易在外暴露,除了徐毅,无人知他真名。 面前这位太子殿下,或许早就知道。 打开包房的门,徐敬西接过陈荣递来的帕子擦手,手背沾染的那点血迹不属于他。 随后,他冷着表情吩咐:“把他还给徐家,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陈荣颔首:“…好的。” 徐敬西长腿迈步,离开四合院,大门的石狮子积了层薄薄的雪,他潦潦草草看了眼那层稀薄的雪。 特别像东山墅那夜,那女人躺在浴缸里,身上沾的浓白牛奶浴。 徐敬西莫名觉得碍眼,坐进来接的红旗车里,开车的是陈荣,无意窥见后视镜里映出来的半副侧脸,一顿心惊肉跳。 在启动车前,陈荣往后排座位递出笔记本电脑。 徐敬西打开电脑,点开别墅的监控记录。 是黎影当时离开的场景。 小姑娘裹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怀里抱两只小呼,手里一个画包,估计塞满她的笔刷,走得安安静静。 下着雪,她走下台阶,红着双眼回头看了眼偌大的别墅,随后,抱紧怀里的小呼,低脑袋离开。 看样子,又要掉眼泪委屈一阵。 他妈的,又不是他不要她。 哭什么劲儿。 ‘啪’地合上电脑,徐敬西摸出烟盒,焚了支烟抽,沉寂模样看窗外夜景。 一口又一口尼古丁汲取入肺,燎烧烟雾里,怎么看,那张脸孔极度自私自利。 男人哑声,“你知道吗?” 陈荣摇头,他与小李身份不一样,他只是普通的司机,仅会开车,从未进过徐家大门,更不知道种种缘由。 面目全非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抱歉,我不知道。”陈荣如实交代。 徐敬西收回视线,食指磕了磕烟灰。 陷入无边沉寂,陈荣想起那几幅从加拿大截回来的向日葵画作,被烧得火光熊熊,咯吱咯吱成一摊灰。 太子爷毫无半点后悔之心,甚至觉得花了3个亿理所应当烧掉。 狠心无情。 太子爷生气,事因小李的背叛。 爱黎影吗? 太说笑,如果爱,他会大大方方承认是他的女朋友。 毕竟,他也到结婚的年纪,从未有过结婚的想法。 陈荣忍不住说了句:“您并不爱她,圈住她的一生在身边,这不合徐家的规矩。” “一生?”笑了,那笑里淡带几分嘲弄,徐敬西寡淡抽着烟,“这么没心没肺的东西同她哪来的一生?” 混沌的几缕烟雾里,神色瞧着十分薄幸。 陈荣忌惮,握紧方向盘稳住心绪:“您或许…不能这样,走与留,是她的自由,您干预了她的自由,她心生逆骨吧。” “事倘若闹大了,徐家又要罚您。”陈荣补充。 徐敬西咬了咬烟:“我恨他们的背叛。” 尽管他声音轻慢,陈荣无端觉得车内凉飕飕,话都不敢大声:“消消气吧,小姑娘年纪虽小,也是乖静懂事,都是希望你好,以后不要为她破太多规矩,又没有爱情的关系,我平常看她,是觉得她心里负担太大。” 他姓徐,不能犯错。 徐先生可以有感情,但不可以有不健康因素的感情。 徐敬西三个字,那是徐家培养出来的底牌。 到最后,徐敬西懒得回话,甚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陈荣稍愣,深知不该知晓他太多故事,终止话题。 江家人连夜找徐敬西,郭家人也找,牵动徐家内部叔伯,还以为他真要掘地四九城,必要出手阻止他乱来,须得低调务实,不可真掘地。 如果是权利路,他若想掘地三尺随他来,倘若为一小姑娘,集体不愿意顺他心意。 然而。 徐家太子爷在海湾酒店泡温泉,按摩开背,让人无法得知他何种心情。 孤独的,沉默的。 寒冬,徐敬西光着上半身浸在温泉里,岸边托盘里的手机震动不停,他擦手,示意过来送浴巾的小姑娘离开。 方才接听。 那边的陈荣道:“郭家人不会说,您还是不要执着了,一位小姑娘罢了。” 徐敬西极度冷静:“撬开小李的嘴。” 陈荣:“…” “他在医院处理伤口。”陈荣道。 徐敬西音色轻缓:“又如何,他什么东西,乱办事。” - 怀柔栖云。 黎影住在酒店里已达三天,期间也能出门看风景。 凌晨,做了个梦,梦见她的录取通知书在她眼皮底下消失殆尽,这很难过。 还梦见徐敬西那张脸,夜夜对着她,说不听话就扔进泳池里泡一整夜,再者,丢给罗马的狼王咬了碎尸。 吓得她惊醒,满头大汗。 看床头的手机,亮了又亮,是小李的短信。 已经给她安排好飞机票。 一早,在酒店的用餐厅,见了来的人。 对方戴着斯文眼镜,简约纯黑的夹克衫,体魄强势,气场十足的震慑,看起来应该是郭家的人,安排一下属上门找她面谈。 并不是郭家人亲自出面。 周围空荡,黎影抿了口牛奶,安静听对方讲话。 对方说:“禾木,津市,欧洲,港城,加拿大,很多事,徐先生严格上已经为你过界,他即便有个权力但不能是因为你,过多则不及,以及,不管你知道他什么秘密,最好不要往外说。” 黎影点头,尚有要求:“我有几幅珍贵的画作,可不可以帮我带上飞机,我出国开一家画廊。” 很诚恳。 对方面无表情:“可以,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黎影十分客气:“谢谢。” “无事,你很聪明。”对方没看她,颔首离开。 闹到如此,徐家已经有人出手,太子爷还能在四九城只手遮天不成? 始终姓徐。 他虽万人之上,那也是一人之下,他头顶之上有徐家。黎影想。 没人会透露她的行踪,随便像个普通人一样吃饭,走路,也能去酒店隔壁看电影。 想离开就离开。 那几天,西雅图画的画,有郭家人帮她打包空运出国。 如此帮她,全因她跟过徐敬西,否则,还真没人会来管她的死活。 当然,黎影从未见过神秘而权贵的郭家任何人的真面孔,全是一位面生的普通人在暗中帮她打理。 这种美梦,做做就行了,这男人身后无数庞大势力的权贵,她再陷进去还能抽身自如? 留学的事,她没问。 名额有限,不好补,何必索取过多,大不了去学校试试沟通,不行6月再备战,她默默地想。 倒是张奇声,微信同她聊天。 「你不要美术馆了吗,实在可惜了,我们共事的日子多和睦」 黎影打字:「谢谢老师的提拔」 她就是随便去哪开画室,都有人帮衬,这些,全因过往靠张奇声牵线得来的人脉。 艺术道路上,人脉、资源、金钱、她应有尽有。 有过几次庞大的艺术界人士支持画展,她即便在国外开画展,同样如鱼得水,轻松能搞定。 如此安逸,难怪徐先生会骂她白眼狼。 张奇声:「你刚刚让人过来拿画,徐先生的人后脚过来,差点烧了你的画,是我拦下」 黎影摁灭手机,烧画这样的事,怀疑徐敬西能干得出来。 下楼前去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刷手机看新闻,静等几天他们的安排。 2月1日,她照旧在楼下咖啡店喝咖啡,看了眼停在酒店门廊的黑色轿车,是郭家人派过来送她去机场,折步回房间拿行李。 甚至都在规划带走哪个眼罩上飞机补眠好呢。 凌晨的航班,她过去便可登机出国,继续她的艺术生活,有人贴心为她安排好。 拉上窗帘的时候,发现今夜雪下得极大,她在酒店8楼,隐约能看到楼下闪了无数汽车车灯,一闪一闪的红色小点,整齐有序靠近酒店大门,晃了眼。 酒店最近挺清冷,是突然来人住了吗。 刘怀英:痛吗小李,我曾经也很痛,那脸肿得不像样,他徐先生两脚就过来了 跟我,立刻原谅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楼下。 酒店围了双方人马的车队,整齐停下,看见奥迪霍希后座位降下一半车窗,男人侧脸年轻且寡薄,在通电话。 门外的大阵仗,酒店经理觑了眼为首的车牌,白牌,前所未有地停在这里,搅得人心惊肉跳。 随后,酒店经理虽不认识坐在主车里的权贵男子是何人,秉承如此大阵仗的场面,上前问候,“您好…可是要留宿?” 很快,车外的陈荣上前伸手臂,隔开酒店经理,请走。 随后,陈荣在经理耳边说了几句。 经理颔首,点耳麦,将酒店所有监控屏蔽关掉。 然而,本该在楼下接人的郭家车辆已经被迫调头离开,甚至不远处防守的人同样撤离。 车内,徐敬西偏头,看了眼驶离的几辆奥迪A6,啧了声。 他觉得自己挺理性的,还没出手将人关在四九城一辈子呢。 非常理性。 车外的陈荣颔首:“少爷,她在8楼。” “她要去哪?”徐敬西拿开手机,问窗外人。 “我目前不清楚。”陈荣补充,“是从郭家的人嘴里硬撬,才发现这里。” 徐敬西嗤笑,有一下没一下玩转着手里的手机。 很快,又来一辆H9红旗车为首的车队,就这么停在奥迪霍希身侧,是来阻止太子爷要人。 浩浩荡荡停满十余辆低调奢黑的车队,看着整齐有序,实则很有队形地围住奥迪霍希。 H9主车里面的后排坐的是郭家人。 车外大雪纷落,徐敬西视线稍转,看对面车里的郭家人。 “你贵姓,你身后是谁,流的是哪两家的血脉。”姓郭的稳稳出声,“我不明白,你那夜怎么从津市撤回,居然是为一小姑娘,敬西,你没规矩了。” 徐敬西懒得回话,车门正好从外面打开,他长腿一落,郭家跟来的人马立马上前拦住,他完全无视。 另一拨人马紧随上前,为首的是陈荣,将阻拦太子爷的人马劝走:“烦请让开,事情还是不要闹大太。” 如何不要闹太大? 太子爷浩浩荡荡带人马来要人。 这架势,并没人能拦得住他。 原以为太子爷泡几天温泉已算息事宁人,结果呢,他偏专门等出发当夜才过来逮住,叫人防不胜防。 看他如今这模样,那小姑娘果然能有几分本事霍乱只手遮天的太子爷。 前面阻拦的人始终不敢过多得罪徐敬西这号心狠手辣的人物,看了眼车里的郭姓中年男子,后者略微颔首,最后选择放行。 徐敬西迈步进酒店,一语不发进电梯。 - 行李箱拉上拉链,黎影一提,抱紧放在床头的小呼,这时候仍旧满心满眼是SAIC。 “我们走了,小呼。” 拉行李箱出门,礼貌关上房门,恰恰这时候,电梯同时打开,微冷的冷气从里涌出来,凉得她起鸡皮疙瘩,恍惚抬头。 徐敬西人长身玉立在正中间,190身高的体魄套一件周正的黑色大衣,气场居高不下,双手抄在西裤兜里,盯着她的行李看。 很遗憾,外面这么大的雪,认识至今,权门高阁少爷身上一丝雪沫未曾沾到过。 “那个…”她一时慌不择路,颤巍巍收回迈进电梯的脚步。 徐敬西将她所有的不安以及恐惧看进眼里,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手指很快勾住她颈间的项链,将后退的她一把扯回。 小姑娘慌乱之中,身体前倾趔趄,脖子些微疼得火辣,要走她所有呼吸般,皮箱拉杆自她手指根脱离,连带小呼摔落在地。 男人大手摁住她的腰,一个抗肩,任她失声惊呼,抬长腿踢开挡路的皮箱,抱她回房间。 “砰——” 抬脚关上房门,隔绝从另一部电梯跟过来的人马。 徐敬西伸手臂开灯,将她放床上,那强劲地力道,好在床褥够柔软接住了她,刚落床,吓得她身体躬起后缩。 徐敬西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她,一语不发。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男人的靠近,黎影乖乖爬起来坐好,抠了抠手指,默默低头,不敢与他对视,总之,大脑完全空白,跟梦里梦见的恐怖程度不差上下。 徐敬西拎起手边的皮椅,自她面前坐下。 黎影抬起脑袋望他,等候发落,男人斜靠在椅背,双手抱胸,视线不偏不倚和她相撞。 不过一秒钟,她眼神又闪躲,大概想起他过往对付人的手段。 徐敬西看着眼前受惊的小姑娘,伸手顺整齐她散乱的长发,“只要你说愿意跟我,我现在立刻马上原谅你。” 声音很轻,淡带几分尼古丁烧喉过后的嘶哑。 很抱歉,黎影沉默不语,显然在拒绝。 徐敬西脾气尚好,看着她低下来的脑袋,“我可以送你去芝加哥读书,Schreyer来照顾你。”顿了顿,他擅自作主,“不行,他胡子旺盛,模样太凶悍,吓到你。” 徐敬西看着她,“换一位长相斯文的照顾你,你那破学校要不要钱,多少都行。”想了想,“也不够,我可以让人在校里面找几位最好的正教授照顾你,这十分容易。” 行使他的控制权。 黎影小声嘀咕:“很麻烦。” 哪里麻烦。 一个电话不行,就两个电话,这些,那边有人会办。 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徐敬西倾身,将小小瘦瘦的她一把捂来怀里藏住,宽实的怀抱轻易捂得小姑娘看不见一点儿灯色光亮,将脸埋在她发顶:“只要我在西雅图,每周假期接你来见我,就这样,不闹了,影影要听话。” 漆黑怀抱里,黎影稍显沉默,听不懂他在安排什么,是打算养着她这样吗,出国留学也要养,假期必须见他陪他是吗。 在他怀里,黎影并不敢动,安安静静闻他大衣上的古法熏衣香,清冽奢雅。 他大手抚着她削瘦的背脊,骨架这样小,再重点力气说不定能把她压碎。 他放轻手掌的力量,哑声,“乖一点,先生会对你好,美国的学校任你挑。” 语气骄傲如他,也知他能轻松办到,可她不太敢要。 “先生一定要弄得面目全非吗。”黎影低声,“先生身后的人乐意看到先生这样吗,徐家有这条门规允许先生这么做吗。” 不怕,有先生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先生一定要弄得面目全非吗。”黎影低声,“先生身后的人乐意看到先生这样吗,徐家有这条门规允许先生这么做吗。” 每一个字吐出来,她压根不敢说太大声,生怕男人动怒。 果然,再抬起脑袋,徐敬西的眸色倏而红了一圈:“黎影,不要说话。” 点名道姓,代表他是真的在生气。 身体一哆嗦,黎影立马老实抿紧嘴唇。 她越瑟瑟发抖,徐敬西手臂圈抱她更紧,小小的她缩成一团在怀,他不悦地皱眉。 骨子里对权力独富的掌控欲和独裁性,他不急不缓出声安排。 “3个亿够你花了吗,应该不够,我在学校附近给你买房,找人照顾你漂漂亮亮的。” 未了,徐敬西垂眸,看怀里人:“就这样,好吗。” 就这样… 好吗… 头一次,在他口中说出征求意见的言辞。 语气温柔得不像他,黎影眨了下眼,视线微垂,心口差点要松动。 “3个亿足够我衣食无忧一辈子。”她想摇头,不接受,“真的够了,不贪心。” 徐敬西松开她,挑眉:“你答应过我,给什么就得要什么。” 心里明知这句话不该说出来,一旦说绝对会激怒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她还是有胆:“我已经反悔,目前得到很多,足够了。” 盯着她,徐敬西眸色沉得发红。 怀里的她还在说:“很抱歉,先前留学一事不告诉你,怕你不给我去,怕我们又要维持这样的关系。” “先生以后做事,千万别影响自己的高位,先生应该站在万人之上步步维稳,先生什么都好,是我不该大胆闯进先生的世界,闹到今天,我从不怪你。” 好多天不见,徐敬西不听,迫切地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话,倾身,将衣裳不整的她压在被褥里,吻着她。 她这回怎么不听话了呢,体内无端冒出一股烦躁至极的邪火,咬着她脆弱的唇瓣,血腥勾在喉腔,也不满足,她哭得支支吾吾,男人恍若没听见,搂紧她的腰入怀不让她逃,吻得更狠。 大手摘掉她身上所有的衣服,抱紧她。 小姑娘慢慢变乖,会下意识去回应他,会下意识抱紧他的后背。 徐敬西心情算好,一边吻着她,一边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手扔床下。 玻璃落地窗里反射出洁白床上深吻的两人,男人体魄压得小姑娘陷入被褥里,大手狠狠揉着那把易碎易折的小腰,一托,紧紧藏在身下。 空荡得只剩相拥男女接吻的喘动。 一急一重。 他更狠。 许久后,身下的人没再反抗,徐敬西皱了皱眉,方才停止,抱起她坐在床尾的春凳,打量她唇上的伤口,吻重了,微微冒渗血珠。 她委屈,一下子将小脑袋藏进他宽大的怀抱里痛哭,小手抱紧他腰身。 “疼。” “疼死了。” 好娇气的小东西,徐敬西大手揽住她光滑细嫩的背脊,揉进怀里抱,并没打算认错。 瞧她的小脑袋,头发乱糟糟,甚至觉得她该。 门铃在响,徐敬西置之不理,捞起床尾的黑色大衣将怀里小人的身体裹住,再好好抱住她在怀,低头去看她,仍旧哭得泪流满面。 他皱眉,觉得一点不顺眼,太不听话,满身是和他作对的叛逆骄纵。 小姑娘还在哭,双手紧紧抱着他腰身哭得泣不成声,带动肩膀颤抖不止,控诉她一身的委屈。 哭也不能同她计较对错,徐敬西倒是有点耐心,从大衣拿出一方洁白丝帕,叠了一下,低头,抹走她唇瓣的血迹,一点一点地,动作放慢:“乖了,我不咬。” 都疼了,才说不咬。 徐先生这个人,每次夜里对她说话从不算数。 门铃依旧在响,不频繁,仅一声,地上的手机也在响。 他们有房卡,无人敢刷开,毕竟里面的人是徐家太子爷,摁门铃是提醒,他不能强留人在身边。 徐敬西抱住她,一同看向窗外的雪景:“黎影,我没耐心,就这一次。” “可以…”她仰起脑袋问,“可以不要吗,先生让我一次可以吗,你结婚后也要这样吗。” 徐敬西低头看着她,“又如何。” 意思是他敢,凭他的身份,凭他的权利人脉,就是娶了谁、同时养了谁不受任何影响。 她该怎么拒绝,怎么离开,她不知道,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 黄正炜一身正气儒雅,都怕这位爷的手腕,可别说她了,真被这位留在身边,她能怎么办? 服软?骗他? 门铃又响起,黎影身子不由控制地瑟缩了下,抬头问:“他们是不是在门外请你离开?” 这一问出声,小姑娘脸蛋多了几分愧疚,几分苍白,毫无血色,徐敬西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不怕他们,有先生在。” 简短几字,莫名其妙带来强势的安全感,黎影不怕外面的人,怕的是自己的存在。 黎影推了下他结实的手臂:“你要不要先出去?我不走的。” 徐敬西懒得同她废话外面的事,缓缓询问:“哪里的机票?” 机票不在她手中,机场有接应她的人,索性,黎影沉默不语。 “芝加哥。”徐敬西冷眸沉沉笑开,“我查得到,问你是希望你有点良心,老实告诉我。” 黎影愧疚,垂下睫毛:“不敢说。” “甚至早知道你在这里,等你会不会反悔,你倒是不念一点旧情,任凭他们安排你。”他视线紧盯她的脸庞,“我不是教过你,除我外,不许对任何人言听计从吗?” 黎影后怕,不看看他的眼睛,太红,吱声:“那我不走行了吧,你先回电话好吗?” 他声轻,但强势:“不回。” 能是谁,唯有陈荣会打。 她惯会骗人,徐敬西不信她的话。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真心,他对她了如指掌,就看他有没有兴致去计较。 真计较,够她死了几百回。 抱起她扔回床上,关灯,一同睡进被窝。 灯熄灭,门外的动静也没了。 黑暗里,看不清双方神色,徐敬西捞起小姑娘的手,一边吻着她,一边教她拆解身上的衬衣纽扣。 谁有异议,站我面前说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还闹吗。” 他嗓音低哑,响在头顶。 看不清男人的脸,仍旧感受到沉沉的视线投注在脸上,一瞬不瞬。 如果还闹,就要当场收拾她吗?会被碎尸万段吗? 黎影小小声:“不…不闹,听先生安排。” 又有几分真假? 呵,鬼信她不闹。 深夜,唯有她这样乖软,一脸着迷的上瘾,语调嗔念,紧紧抱住他脖子不放手的小姑娘,她似乎才完全属于他。 她才会温柔流露出深藏的情感。 徐敬西一把摸上她的脸蛋,挺不耐烦地回了句:“都这德性了,还乱跑什么。” 她如今什么德性?是无路可避的局面,顺这位权贵的脾气下来再说,黎影不说话,藏进他怀里,男人身体滚烫,冬天抱着舒服。 这位,是高贵爱吃醋,是年轻且寡薄,青筋多,鼻梁高,手臂粗,身体烫似暖炉,宽肩蜂腰体力好的徐先生。 是不容背叛,是极端狠辣的徐先生,还真招惹不起。 窗外的雪,静谧落下。 等怀里的人儿睡沉,徐敬西离开她身内,披衣起身,拿起手机滑动解锁。 几通无关紧要的未接电话。 住这破地方。 徐敬西扭头进浴室洗冷水澡,等出来,关了浴室的灯,房间更静更暗,索性开了床头的壁灯,看床上的人。 她睡得极其不安稳,时不时抽鼻子,时不时摸枕头,摸不到人便发抖。 这什么鬼样子。 想了又想,还是以前乖,小姑娘出车祸遇到困难,会第一个电话给他寻求庇护,会站在医院诊室门口踮起脚尖担忧他安危的慌张模样,会‘先生、先生’等人回家,立马跳到他腰间撒娇要他抱上楼洗澡睡觉,如今十分讨厌她不打招呼就走。 男人越看床上睡沉的人越觉得不耐烦。 从未想过,平日乖静老实的人,这回胆敢一声不吭忤逆他。 他徐敬西此生,立于权利之巅,顺风顺水,他床上绝非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胆子不小。 男人系好浴袍带,手撑在床上,俯身,在小姑娘额头落下吻。 “黎影,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别激怒我。” 她睫毛动了动,没反应。 徐敬西坐在床边的皮椅,一根又一根烟地抽,沉默看她睡觉,这小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离开他的呢?- 车队离开前,陈荣站在H9轿车面前,隔着防窥车窗询问,车窗仅留一条细小的缝方便传声。 “您要告诉徐家吗。”陈荣道。 车里的郭姓氏声音不起波澜:“眼下情况,如何说。” 陈荣复问:“那…要不要告诉少爷的舅舅和外公?” 车里的男人闭眼阖目:“你们怎么办事的,任他破规矩,这么晚才告诉我。” 邃,陈荣不言不语。 凭他们几个,怎么劝得了少爷。 而且,他是少爷的人,又不是徐家的人,他不是那位在医院的白手套司机。 H9的车窗合上,离开酒店门廊,这能管得动? 独留几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花圃路边。 凌晨六点半。 电梯门打开,徐敬西恢复上楼前的气态,一语不发从电梯内出来。 坐进奥迪霍希车内。 直至八点,奥迪霍希才驶到西三环,玉谭,外面多数是低楼水泥建筑,徐敬西坐在车里,长腿交叠,玩着一支钢笔,一下一下敲合同。 不知道他心情好坏,开车的陈荣不敢喘大气。 合同纸张翻动,男人不衿不伐:“等她醒了,让他们送回东山墅。” “好。”陈荣点头。 逢周末,车最后停在77号院后门。 徐敬西推门进院,保留旧朝代底蕴的雕镂琼雕,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 房间里,红木屏风后坐了江郭周吴几家,气氛肃和威严。 “都等我呢。”徐敬西懒得打招呼,拿开太师椅,径直入座,方寸不乱。 姓江的始终面无表情,坐的位置最近徐敬西,喝口茶,交代身后拎包的秘书长出去等。 显然,姓江的始终站太子爷这头。 没人打头。 这话,还是徐敬西先开口。 他眉色沉凉:“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告诉我父亲?” 姓郭的:“我们是盼你低调些好,那姑娘不想跟你,怕事闹大。” 什么那姑娘不想跟他? 跟不跟,谁说都不算,独他徐敬西有话语权。 徐敬西从始至终,方寸不乱:“这是四九城,轮不到你们教我做事。” 就是养个女人怎么了。 “谁还敢有异议。”徐敬西不急不缓拆解手里的牛皮文件袋,往桌上一放,“站我面前说。” 无人说话,个个表情凛然正气,郭姓氏戴上眼镜,坐姿端稳老练。 徐敬西看了眼屋里的长辈们,个个老气横秋,实打实的谋权派。 为徐家,为父亲,处理黎影留在身边的事,他知道怎么做可以稳操胜券,完全能够令外面的世界做到无人知晓。 哪个不长眼还能散播出去不成?那就太说笑了。 徐敬西坐直:“今日谈正事。” 五个字,不容置喙,从他口中道出,凭他姓徐,足够轻飘飘盖过。 你不服,你不肯,也得就此规避,不要进一步置评。 郭姓中年男子冷静道:“我们暂且相信你的分寸。” 徐敬西轻轻一笑,视线投向对方:“伯父,我说了谈正事,您不要回话。” 话轻,却不容挑衅。 该谈正事谈正事,女人无关紧要,这才是他们要扶持且拥护的一张好底牌。 原以为他过来会发难,他没有,本次见面谈正事为主,警告别插手他的私事为辅。 牛皮文件袋里,多了一份硬盘。 徐敬西淡定开口:“父亲临近过年要离京,事忙,几号回来不准,这些事各位叔伯来稳大局。” 不是不准,是不告诉你。 姓江的敛神,拿走桌上的硬盘。 徐敬西缓慢补充:“新的一年,风物长宜放眼量,大局为重,今年好好过年。” 这话,他无疑是说自己会有分寸。 把事看开,这盛世繁华的城池,好好过年。 傍晚,房间最后空得只剩徐敬西,他若有所思看了眼姓郭的方才坐过的位置,‘嗤’地一下就笑了,随后,淡定品茶。 只要你觉得开心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离开包房。 这里偏僻,甚至可以说地图上都不标识,徐敬西坐进车里,对这里的路熟悉无比,往前走是西单,过了西单再往前是复兴大街,那路段有家地道的官府菜。 想到没吃饭,邃,让陈荣停车,他孤身走近胡同巷里的餐厅,挑最不显眼的位置,拿帕子擦手。 开车的陈荣默默坐在另一桌,伴陪吃饭,自然不敢与他同桌用膳,时不时看孤独用餐的他,胃口也不算太好,完全是因为这里够安静,吃饭一定要挑个好地方。 吃完晚餐,徐敬西伏在围栏焚烟抽,看墙上覆满雪的三角梅,时不时玩着手里的煤油打火机,推盖,点火。 假山后,无端传来几声响动。 一男服务员站在花圃边接电话,听起来像是安抚女朋友或者老婆。 “嗯,准备过年了,工资你拿好,那是我年底的奖金。” “不行,我暂时不回去。” “对不起,请不了假,我留下来加班,再说这时候买票,特别贵,我想等等几天再回去陪你。” “好,我知道,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今年辛苦你自己在家,记得吃药治疗知道吗,不用担心我。” 听起来像是得什么绝症,这男的出来埋头苦干,救他那位心上人,累死累活还装作若无其事应付。 这人间,还真有这样的故事呢,真有人愿意为别人付出一切代价,爱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 徐敬西虚眯起眼,笑意轻嘲,不等手指间夹的烟抽完,转身离去。 懒得在意这种事。 - 黎影醒来,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偷瞄门口,门外没人防守,但她知道,出于规避她是女孩子的身份,门外才无男人。 但她目前绝对出不了国。 有人摁门铃,懒得去开,应该是酒店送餐,不饿,躺回床上刷手机。 那边说要接机的李婷又被鸽了。 李婷:「妹妹,怎么不来了?」 不能怪这位姐,她不够了解徐敬西。 还能怎么去,被逮住了。 门铃又响。 黎影打开床头的对讲系统,询问外面的陌生人,气虚声弱地问:“在睡觉,有事吗。” “徐先生希望你回别墅,你收拾好了吗?”外面的人平心气和。 黎影闷闷地:“睡觉,可以吗。” 外面的人询问:“当然可以,但是你要不要先吃饭?” 黎影直言:“我心情不好。” 外面的人询问:“那很抱歉,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今天没有下雪,要去看电影还是逛街吗?可以让你心情好的事都可以提。” 都可以?这么大方吗,那男人是在哄她吗,不敢确定,黎影爬起来靠在床头:“徐先生吩咐的?” 外面的魁梧大汉:“是的,只要你觉得开心。” 不太相信,他这么大发慈悲。 突然很好奇,徐敬西那人最看重小李,这回怎么不是小李来见她,难道真的出事了? 不用想,徐先生的脾气不会善罢甘休。 这很愧疚。 黎影道:“我开心,你去忙。” 劝她回东山墅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 - 深夜一点。 奥迪霍希本是要回东山墅,陈姓司机又他妈的开去郊区栖云酒店。 要花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徐敬西倍感无聊。 路程远,夜色深黑,车厢内开的是冷气,微妙气氛涌动,陈荣不说话,说了他中途有可能心情不好便命令调头离开。 不多时,才到酒店门口,陈荣解锁车门时,低声交代:“她不开门,一直在房间睡觉。” “以至于,没人请得动她回东山墅。” 徐敬西不言不语。 陈荣看他下车的背影,跟上,前去摁电梯:“人在五楼的餐厅吃东西。” 徐敬西能听出来,这是忌恨他了。 那女人嘴上说得漂亮,实则做事件件惹人恼火。 给她机会想明白,她不珍惜。 徐敬西没着急回房间,而是去五楼的餐厅探探究竟。 入目,偌大的餐厅就黎影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面前摆了几份精致的西餐。 小姑娘是有点小脾气,不乐意吃晚餐,甚至不给服务员开门,三更半夜总算饿了,老实巴交到酒店楼下餐厅吃宵夜,瞧,还想闹绝食,她那点脾气能翘上天不成? 饿一饿,也是懂吃东西的,没委屈到不吃不喝的程度,还能教一教她规矩。 徐敬西自她对面的位置入座,一语不发。 高大的体魄突然映入眼帘,黎影明显怔愣,手中的动作停下,小心翼翼窥视了一眼。 不知道他上哪个家洗澡,身上的西服又换了一套。 暗想,太子爷大驾光临是否又要来骂她不识抬举,非得闹脾气住破酒店。 已经做好沉默不语应付太子爷发难的准备。 然而。 想象中冷漠的声音并没有响起,男人只是坐在那儿盯着窗外夜景看。 发觉她在盯着他,男人视线轻转,同她对视。 都不说话,黎影只好先开口:“你吃饭吗?” 徐敬西调换了个坐姿,仰在沙发靠背,阖眸,敛神:“不必跟我闹脾气,给你一天时间,想通了吗。” 黎影点头:“想好了,这是四九城,你说什么是什么呗。” 徐敬西眼神轻飘飘落到她脸上,打量了一番,小姑娘看起来挺乖,但心不在焉,劲儿也没有,总看窗外发呆,以至于手里的银质刀叉都切不动牛排。 徐敬西伸手取她的餐碟过来,在她惊讶恍惚的目光里,沉默给她切好牛排。 黎影处于愣神状态,盯着男人优雅持刀叉的动作,手指自然微垂,动作做起来,细致矜贵。 她嘴巴小,咬合力不大,一小块一小块切出来像极儿童餐,摆好盘。 叉具缓慢深入牛肉纹理,他抬了下手,冷声:“张嘴。” 小姑娘挨身,张嘴咬住他投喂过来的肉块,随后两唇合拢。 未了,吞咽后说了句:“你切的好小块。” 徐敬西没理会她的埋怨,慢条斯理投喂她吃:“吃饱,今年好好过年。” 她愣住了,跟他过年?直至男人抬了下手臂,手持银质叉具将牛肉送到她唇边,提醒:“愣什么,张嘴。” 她才张开嘴巴,老实吃东西。 你哪都走不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服务员端甜点从后厨出来,无意看见投喂的男女。 外面下着薄雪,深更半夜,安静的缘由,画面说不上的温馨。 小姑娘吃得粉腮鼓鼓,模样又乖又温柔。 服务员深知不该多看,离开餐厅回后厨。 主厨重新戴好帽子,扶正:“外面的客人不满意吗?” “别去,别打扰。” “8楼住的究竟是什么人,连老板都过来?” “昨夜楼下几辆挂白牌的车,能挂白牌你说还能是什么人,不该问的别问。” “…” - 饱餐后,黎影不着急回房间,酒店这个季节住户少,听说后面是围场,春夏季是草坪娱乐区。 进电梯时,她小心翼翼拉住徐敬西的衣角:“我想下楼看看,可以吗。” 男人看她一眼,皱眉不语,黎影等了几秒后,扭头摁电梯,领他下楼。 徐敬西站她身后看着她,看到雪堆,她只是伸手摸了摸,不太敢破坏。 不敢回房间是怕什么? 深夜传来呦呦鹿鸣声,像极婴儿撒娇啼哭,黎影一听,毫无抵抗力,着急忙慌地踩进雪地里,朝呦呦声方向走。 “我早听说怀柔有很多野生梅花鹿,前天看到有客人投喂。”她欣喜无比。 徐敬西微皱眉,被迫跟在她后面。 小姑娘朝犯困的工作人员买了10份鹿饼,扫码掏钱的是他。 酒店后围场来了十几头梅花鹿。 徐敬西偏头看她。 她推开围场的木栏出去,顾不上雪地的寒冷,弯下腰,一点一点递饼喂鹿,鹿被驯服得服服帖帖,她这时候看起来也一样,温顺又乖巧,心情明显变好了几分。 越走越往松树林方向。 雪地不好走路,小姑娘跑得快,兜里的手机掉地下,她连忙慌张弯腰伸手去捡,像什么宝贝似的用袖子小心翼翼擦了两下揣回衣兜里护住。 像极在津市,为了一条铃铛脚链不顾一切冲下河的模样。 手机…一直是他给她买的那部。 徐敬西勾唇笑笑,手指划动,扫码时大方给了几万。 卖鹿饼的工作人员猛地惊醒望人:“您是不是输错了?十份鹿饼只需要300块。” 男人不言语,招招手,示意犯困的工作人员抱一框鹿饼跟着小姑娘,照顾好。 “明白,我进房间拿最好的鹿饼。”工作人员穿上绿色军大衣,抱一框鹿饼跟上。 深夜雪地空荡,小姑娘一路沿木栏喂鹿,一边同卖饼的聊天,她好奇心盛,会温柔地笑起来,说鹿呦呦叫,好可爱。 “鹿是晚上才过来吗?” “白天人多,它们怕生,一旦饿了它们才会靠近围场。”卖饼的收小费,样样回答。 这小可爱看鹿时眼睛蒙了一层绵柔水雾,说不上的亮晶晶。 没他插入,她开心得不得了,徐敬西冷冷一笑,双手抄进西裤兜,留在原地,懒得再跟她。 管她听不听话,有的是手段收拾她,就看用不用她身上,她值不值得他去用,不值得什么也不是。 不想让她出四九城,她哪都走不了。 黎影手里的鹿饼喂完,下意识转身,差点撞到太子爷严整宽大的体魄,立定站好,她手无处安放,都出了冷汗。 或许处于愧疚和焦虑,她心里害怕靠近他。 怕他生气,怕他发火,怕他的不择手段。 黎影张了张嘴,又什么也不说,肩膀松垮下垂。 寒风凛冽,吹开她的羊绒大衣,她慢吞吞拉了一下,也不敢有多余动作。 “愣着做什么。”徐敬西出声,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小姑娘。 黎影摊开空荡荡的手:“我拿饼。” 徐敬西无动于衷:“自己拿。” “不好意思,刚刚差点撞到您。”她没着急拿鹿饼,乖乖地,“谢谢您愿意陪我下来吹冷风。” 声音听起来还挺温柔。 徐敬西一瞬不瞬看着她,小姑娘又不敢抬头了,大晚上还能欺负她一顿不成? 也罢,他年长,还懂得感恩他在这里陪吹冷风算她有点良心。 虽然谢谢二字十分难听。 徐敬西好心问:“给你选择的机会,说吧,想去哪里过年?” 黎影抬眸,恰恰撞见男人一双眼睛里,冷静无痕,他在谈和,你不要不识抬举。 哪敢生太子殿下的气。 “你不留在四九城吗,你家人会找你吗?” 徐敬西没表情:“你说。” “四九城就好。”她乖乖回应。 四九城便四九城,随她去,她老说喜欢四九城,喜欢四九城的雪,最不愿意待在四九城的也是她。 想到她要逃,徐敬西心情隐隐不悦,“过完年,晚点进学校不要紧。” “可是…”她支支吾吾。 男人眉色沉冷,睇她:“你又想可是什么?” 就这么一句质问,黎影身体一抖,小心翼翼地问:“我的名额,您都销毁了。” “随时可以有,也随时可以没有。”徐敬西轻描淡写一句话,眼神始终投在她脸蛋,看得也不深。 这份轻描淡写里,却让人品出只手遮天的权利。 后一句是警告,她清楚。 “喜欢住这里就住。”徐敬西补充,“什么时候腻什么时候说。” 说完,他扭头离开。 这是要离开酒店吗,黎影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绝食没用,等我过来喂你就不是这么简单。” 男人没回头,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有时候看徐先生的背影,真的孤独到极点,是言语形容不了的高处寒。 黎影忍不住唤了句:“先生…” “没时间。”他应。 门廊的陈姓司机打开车门,护送他上车。 奥迪霍希返回西皇城根。 - 路灯光线稀薄。 “男朋友对你不错。”卖饼大叔跟着她。 黎影安静喂鹿,真怀疑外人的眼光,怎么谁见都把他们当情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永远都不会是她男朋友,懂那个男人彻头彻尾的生理欲望,娶妻不会是她,女朋友更不会是她。 小姑娘不回话,卖饼大叔只当情侣在闹脾气。 跟了一路,看她喂鹿一路。 那人看起来可没那么闲,也没那么多耐心。 回房间前,黎影再次看给小李发过的短信。 「你还好吗?」 至今没回复,总不能真出大事了? 极端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期间。 徐敬西不在的时候,奕佳被丢过来陪她吃饭,陪她看电影,陪她在栖云附近玩耍。 不知道为什么,奕佳抽烟变频繁了,怕二手烟影响她,坐的位置特别远。 栖湖边的观景台,服务员给她们两端上两杯热牛奶,彻底没有外人,两个人继续话题。 奕佳对牛奶不感兴趣,推开,侧过脑袋看黎影:“现在就是拿刀架我脖子上逼我提姓徐的门台,我都不敢说出来。” 黎影拉好毯子,双手抱膝看风景。 “要我说,这样也挺好,都是单身男女,谁知道他以后娶不娶妻啊,说不定还真没人能把他带进婚姻里。”奕佳补充。 能有谁。 不爱的不可能娶。 且他看起来又能去爱谁?感情那东西于他有什么用处? 奕佳说:“你想想啊,徐先生这个人有人控制得了他吗,要是控制得了,他就不姓徐,知道吧。” 黎影喝了口牛奶,舔舔唇瓣,笑着说:“有没有可能是得不到才想要,无人能在他手心脱轨?” “那你在意吗。”奕佳微微一笑,“你好像不在意他娶不娶你吧,是吧。” 黎影沉默。 她沉默归沉默,或许旁观者清,又或许背后那一箭,又或许亲眼见过何曼莎的结局,奕佳是能理解她如今的心情:“说实话,我不过来看你,都不知道你们发生这些事。” “你胆子好厉害,想偷摸出国留学。”奕佳打心底佩服。 外面世界风平浪静,其乐融融。 太子殿下同他的小宝贝闹得水深火热。 别人想留不能留,偏小宝贝想跑,想脱离这方权利地。 “影影,我打第一天认识你,看到你站在徐先生身边,我觉得你这人不一般。” 实在不得了,徐先生的面,她都不敢碰见。 唯独黎影,啧啧。 反复游走在男人占有欲边缘疯狂挑战。 “但是影影,如果他非要不可,你又能怎么办呢,这事上,唯一标准答案是他自己放弃你,已经没有任何破解方法可言。”奕佳补充。 黎影明白,除非徐敬西自己放弃她。 这种非要不可或许无关情爱。 见过徐先生处理梁家的事,多少能懂她的宝贝影影如今的处境。 太子爷风流归风流,身边常常出现红颜知己,但是他不想要的,绝对往死里掐灭苗头,都吝啬结交多余人员。 可这种人很极端,想要的那是非要不可。 可看她宝贝影影的性子,从没打算长久。 隔阂已经结下,双方不闹到遍体鳞伤,不闹到面目全非,能结束? 徐先生这个人,那是占有欲爆棚的行动派,是极端狠辣的谋权派,别人多看一眼他的小宝贝都是挑衅。 在梁文邺身边,有所耳闻,刘怀英在国外住了好几月的医院,治疗啊,润在国外多潇洒一刘少爷,还能招惹到谁?不用想都知道跟影影有关。 徐先生满身满骨的占有欲。 能出现正常的纯爱那不是徐先生了。 但奕佳不会告诉黎影。 这事儿不能说,她也不是故意打探,纯粹刘怀英打电话找梁文邺问他外祖母身体好不好,无意得知,这事儿,她和梁文邺都没去和谁提,烂死在肚子里。 奕佳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吃饭,时间到了,徐先生只给两个小时,明天再过来。” 两个小时后,奕佳开车走了。 黎影回归平淡的生活,数数日子下来,小李怎么连条信息都不回? 终于,黎影拨打了号码过去。 好久才接通。 沉默里,那边更静更沉肃。 出于关心,张了张嘴,正要询问对方怎么了。 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冷笑,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黎影,你就不能安分点?” “…” 怎么是徐敬西? “完…完全是打错了,晚安。”吓得她连忙挂掉,单纯想了解小李怎么样,绝非想暗通谋篡,她发誓。 徐家。 后院阁楼的书房,小李的手机被扔回桌上,就知道这俩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一不爱说话的司机,见了黎影话匣子立马被撬开。 权柄最尊位的徐毅在外省,在与不在家无所谓,徐家一派安静肃和惯,喜静,喜稳,徐敬西坐在书桌前看了一夜的文件,偶尔点支烟抽。 偏头,看了眼躺在窗檐睡觉的猫。 天都亮了,还在睡。 “懒猫,谁惯的你?”他伸手拎起猫脖子,随意丢在书桌,关上窗户谨防冻死它,懒猫一下子惊醒,不安地趴在桌上四处张望,随后,乖溜溜夹嗓子朝男人‘喵儿’了声。 这嗓子讨宠给夹得软绵绵,令男人愉悦不已地挑眉笑,暗骂,心机东西。 工作没做完,灭了烟,徐敬西拉好椅子,翻了页文档,继续忙事。 - 除夕当天,黎影收到了一份厚厚的红包,崭新连钞号。 再看自己藏在行李箱暗层的护照,默默把红包收好。 陈荣送过来的,拘谨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提醒她:“徐先生准备的,他在家吃饭,晚点才有时间。” 那没事,那男人一贯如此,每回逢年过节都在家吃饭。 虽然有时候特别好奇,那是一座怎样的门楣,是怎样一群站在最高处的谋权派,与普通人过年过节是否一样?应该不一样,他家人这时候应该特别忙。 他家有多大,又在哪里呢,他家四周是不是都很严? 很遗憾,这世上没什么人知道。 再看陈荣,想必他也没进过大门。 她换了衣服去楼下等,一路同陈荣瞎聊。 严格来说,是她瞎聊。 陈荣这回特别规矩谨慎,最多回她是或者不是,其他一概不透露。 她还是想问:“他不要小李了是吗?” 陈荣:“是。” 他讨厌背叛,差点死过一回,怎会轻易再让人背叛第二次。 黎影裹紧围巾,微笑:“你放心,我不会找你帮我,我们又不熟。” 摁上电梯,陈荣说,“你别惹他了,真的生气了,他不会再管你。” 黎影只回:“嗯,除夕快乐。” 陈荣惊讶她的淡定和温柔,可想想,她好像一直如此,随后点头回应:“你也是,快乐。” - 过来,我看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此时。 除夕恭贺新春的大体会议结束。 隐林合院内,郭建斌从车里下车回家,迎接他的是发妻和留学归来的长女,次子。 这顿饭,从简从素,其乐融融。 发妻贴心给他拆领带,打理白衬衣,收起外套挂好,温柔无比:“这次回来挺早,阿姨炒了几个菜,瑞雪纷飞,大概又是个祥兆。” 郭建斌不善微笑,始终沉稳应对:“好年。” “你啊,坐到这个位置就可以,所谓梯子太高,容易晃。”发妻温柔道。 郭建斌不言不语,入座。 吃饭席间,却接到江家人给的一通电话,放下碗筷,起身进书房,关门,接听。 那边是冷漠斥责:“您是否老眼昏花?” 郭建斌稳声询问:“此话何意?” 江家人语出不容置喙:“文件怎么落在我这里?北部接连大雪数日,你的文件还能丢失?你不过年,别人不用过年?” 明白自己并不会犯如此错误,郭建斌沉稳不惊,自己的文件有秘书收,看了眼玻璃窗外刚停好车的几位心腹秘书,再看秘书手里的黑色文包。 并没落下。 一向老谋深算的郭建斌何尝听不出来话外之音。 所以,无人告知他本来有两份,一份在他这里,一份在徐家人员手里。 闭了闭眼。 诚然,高台上位皆无情。 徐敬西三个字更甚,更无情。 不过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失误理由,把他手里的要事交给别人去做。 江家人声音稳重,但字字寡薄:“看你最近忙,康家已经替你来处理,除夕,安心睡。” 安心睡? 郭建斌不表慌乱:“我的失误,我承担。” 那边更具威严:“不容失误。” 是架空。 郭建斌挂了电话,拿起眼镜戴好,招呼秘书进来,打开公文包,翻开档案袋。 这一份明明在这里。 希望那个男人能懂,他是为他好,为徐家好,为所有人好,而非私心。 他徐敬西心里比谁都清楚,小姑娘重不过权,估计要一步一步来架空郭家,完全是不容人有机会背叛的事发生。 郭建斌却欣慰,那是徐敬西,也该是徐敬西会做出来的事,不容所忍,不是为了女人疏离自己就好。 郭建斌安心,自己日后估计要清闲,也该清闲。 “论及典故,刘季,帝辛未必有他徐敬西多疑且狠辣。” - 黑色大G停在戒台寺门口,旁边停了三辆红旗车。 戒台自数月前就不开庙门,不受香火。 春节头香,很少对外开放。 庙内,谈完事,徐敬西接过方丈递上来的净手帕,慢条斯理擦拭手背,江姓氏立于他身后,紧随拿净手帕擦手。 江姓氏先开口:“换人办了,康家合适。” 归还净手帕,徐敬西不言不语,单手抄进西裤兜里,迈步离开正殿。 江姓氏紧随其后:“你不喜欢郭家?” “越规矩,下面的人,能力者一抓一大把,在我这里,小心使得万年船。”徐敬西驻足,看了眼夜色。 午夜十二点过后,正值大年初一。 “一丝差错不允许有。”他补充。 江姓氏背手在后,跟着他停下:“郭建斌完全是为你着想。” 徐敬西挑眉:“如果我做事还需要外人来为我着想,还能安然无恙至今?” 话糙理不糙。 从后厢房到寺庙前院,走了三分钟,江姓氏偶尔皱眉,偶尔提点:“他其实无大错。” 徐敬西这人说话毫无半点犹豫。 “他敢如此坏规矩,以后可就敢擅自作主越过徐家办事。” 道理简单粗暴。 这位年轻后辈,果然防备极重。 江姓氏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要不。”徐敬西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脑袋看了眼跟着的长辈,“您喜欢郭家您来用,我不喜欢,我可不用。” 那语气十分不和善。 事实上,江姓氏对他打算架空郭家一事毫无异议,沉稳应对:“郭建斌手里可有不少实力。” “他最合适清闲自在。”徐敬西笑得冰冷,“念他过往有功劳,可有错该认,人人平等。” 江姓氏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宋家?” “宋家不足够。”徐敬西好笑,“顶多听话老实,这种人成不了气候,不够资格参与进来。” 江姓氏问,“王家?” 徐敬西拒绝:“更不存在。” 看中津市那位,不直言。 话只说三分,留七分是防备。 江姓氏看着他挺阔板正的背影:“刘家的时候,我们任你来,也知你是钓对手才故意弄出大事来,不会犯法,但这回,压制潜在挑战势力,多少令下面的人忌惮过头。” “我有分寸。”他还是那四个字。 江姓氏跟他后面下寺庙台阶:“敬西。” 他利落道,“说。” 江姓氏看着他:“我们都怕你了,没有不可调解的矛盾,郭建斌或许会主动下来,您要不等等看他的诚意。” 徐敬西打开黑色大G的车门,从容入座,关门,勾唇一笑。 “伯父,新年安康。” 江姓氏一愣,随后颔首,目送黑色大G离开:“安康。” 黑色大G前往栖云。 到时已经凌晨两点。 - 黎影早早回房间睡觉,睡到深夜被手机接到的各种新年祝福吵醒。 她们都以为她在国外,怕她孤单,一个不落地给她看烟花,看年夜饭。 打开灯,草草穿睡衣在房间瞎逛,回信息。 黑色大G里的男人,偏头看楼上,8楼房间的灯突然亮起,拿起手机解锁,打字:「下楼」 房间的窗帘突然被拉开,模糊的小身影在窗前张望,没几分钟,灯黑下来,估计在屁颠屁颠等电梯下楼。 徐敬西看了眼腕表时间,笑笑,仰在座椅等。 没多时,车门外站了一裹羊毛大衣的小姑娘:“12点都过了,还要出门吗?” 暂且不跟她计较为什么打电话给小李的事,徐敬西抬抬下巴,慵懒至极,示意副驾驶位。 黎影绕过车尾,上车。 男人没着急开车,打量了她一眼,车内温度高,只见她脱掉外套,收在手里,沉默不言。 轻易看见她脖子的伤痕,淡了不少。 项链蹭出来的红印,徐敬西略微皱眉,又要跑又要闹,项链却没舍得丢。 “过来,我看看。”他说。 不吵架,听到没有?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过来,我看看。”他说。 黎影愣了很久,发现他在盯看脖子的位置,才挪方向。 徐敬西撩开她的发,盯着那点细淡的痕迹瞧,闻到淡淡的膏药味,俯身,笑着吻了上去。 过度敏感反应,皮肤酥麻的痒,她受不住这么烫的呼吸喷撒,脖子细细的筋管动了下,男人轻笑,再度吻了吻,皮子太嫩,差点一口咬住,直至她慌张喊停,男人好心情地离开她肩膀。 她眨了下眼,绕开话题压制不适感:“收到红包了。” 徐敬西却问,“你找小李有什么大事?” 眼眸精深,睥睨着她。 “你把他怎么了?”黎影补充,“我过意不去。” “就会操心别人,看看你自己如今什么样。”徐敬西挺懒得同她提。 偏她执着追问,仰着脑袋,非听不可。 徐敬西靠到座椅,瞧她时,笑有三分温柔:“亲一下,告诉你。” 这个坏东西,怎么做到面对小李的事时,他竟然坦坦荡荡,毫无一丝人情味,黎影偏开头。 徐敬西扣住她后颈回来,面对面相视:“都不吵架了,不能亲?” 无奈,黎影挨身,在他鼻尖落下吻。 男人表情寡淡,仍旧不满意,实在无奈,乖乖往他脸颊送出香吻。 却闻到了他身上带了点寺庙出来的香火味,除夕和谁去寺庙? 看他不像是会烧香拜佛的人,估计是和哪位权贵去庙里转转。 “亲两次,小李的事,你说吧。”她还在等。 “这么关心徐家的司机?”徐敬西偏头,“怎么,喜欢他?” 这天大的罪名说给就给,她可不认:“乱讲。” 徐敬西冷嗤:“你教坏他。” “事因我。”黎影老实补充,“不是关心,是希望你不要太无情,他人挺好,如果是因为我这么一闹,害他出事,我过意不去。” 徐敬西收回视线,想和她聊天的好心情消失干净,“跟你没关系。” 不愉快的事,并不想和她讨论,没兴致。 黎影听出来,先生的话中意,轮不到她去关心别人死活。 实在佩服他对身边最看重下属的薄情程度。 她想去温榆河看除夕灯会,徐敬西还算有耐心满足她,深夜的温榆河只剩场地工作人员和露营跨年的年轻男女。 喊来的是她,没心情玩的也是她,坐在河边孤单看花灯。 五颜六色沿河流飘荡,她时不时俯身拨动灯身,推入河中央。 徐敬西站在她身后,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他很忙,却要同这么个动不动摆臭脸的小姑娘站在这里。 她并不是真的在和好,同家里那只爱睡觉的懒猫一样,被拎脖子怕了才收起锋利的小爪子夹嗓子讨宠。 男人总算先开口:“你最好不是因为小李的事伤神。” 她仰面:“因为冷。” 她声音还挺委屈,徐敬西真的气笑了:“冷就回去。” 她不言语,拿手背擦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灯色暗,看不清。 大过年的气氛。 徐敬西想不明白,却也不想去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视线顺着她小小身材弯下来的地方,看向河中那盏烛火莲花花灯。 想到行李箱里厚厚的新年红包,黎影开口:“送你的新年礼物。” 男人看她的小身板:“是什么。” 黎影抬头,语气诚恳:“平安。” 徐敬西瞧了眼,这东西挺不好看:“靠你这盏花灯?” “不信就不信吧。”黎影收回视线,伸手推去河中央,“你命最好。” 男人只是笑笑,收回目光,心情还算好点。 陈荣不远不近跟着,在小商铺关门之前,买到一杯冰咖啡,笔直站立在树下,捉杯口品一口。 少爷的风月情路也不是一帆风顺。 少爷这样强迫性,是得不到她人留在身边的。 天天想去芝加哥,死都要去芝加哥,又没人帮她了。 得陪少爷过完年方可上飞机离开。 年前年后,少爷都要忙,可不会亲自陪她去芝加哥。 待了一个小时,临近清晨四点,温榆河花灯随之结束,这个时间点回徐家,正好合适。 徐敬西没打算陪她回酒店,吩咐陈荣送人。 花圃边的停车场,徐敬西刚打开大G车门,又突然摔车门,回头看走路慢吞吞的人。 她喜欢穿短裙,套大衣,笔直的双腿常常裸露在外,高跟鞋之上,铃铛一呤一呤。 他稍微不耐烦:“怎么这么慢,过来。” “嗯?” 舔糖吃的小姑娘十分迷惑,也是下意识朝他怀抱走去,手臂缓缓抱住他。 徐敬西低头看怀里人,手臂横在她后腰摁入怀:“不会跟我说句新年快乐?” 就这个要求吗?黎影仰起脑袋:“新年快乐。” 小姑娘一身的旺仔牛奶糖味,怪好闻,孤单深夜,寒风凛冽,徐敬西手臂圈抱她摁怀里更紧,更贴合,等她糖吃完,抬眸泪汪汪望人,男人才松开她,上车离开。 “不吵架,听到没有?” 警告地语气。 “哦,听到了。”她乖顺模样似绵羊。 徒留小姑娘站在花圃边,双手插进大衣兜里,低头戳石砖地板玩。 一种表面和好。 其实谁都清楚,徐敬西不轻易原谅人,只是没时间和她一直计较。 黎影揭开衣领,摸了摸脖子的伤痕,没有洗澡时用热水刺激辣,旋即用手指勾了下项链。 她朝打开车门的陈荣说了句:“今年过年,一点都不热闹。” “初二庙会,你要去看吗?”陈荣问。 她摇头,坐进车里。 陈荣关上车门:“四九城不放烟花,要是想看,我们去外省?” 那意思,四九城之内,她不可去破任何规矩,四九城之外,她随意。 她还是摇头,完全没那个破坏环境的恶趣味。 陈荣缓慢开车:“他忙,你别介意,他父亲找,外公也找,舅舅也找。” 她看窗外发呆。 莫非过年想家?于是,陈荣问:“还是说你想回家看看?我问问先生的意见同不同意,得准备新年贺礼。” 三更半夜真操心。 “校长以为我在国外。”黎影道。 陈荣面露疑惑:“校长是谁?” 她说,“我父亲。” 估计那杯咖啡提神,陈荣心情还不错,笑笑不回答。 - 我也很遗憾,它把你们的评论都吞了。 好了,问过平台,技术维修,大家晚安,过几天应该会出来,不行,去群里吧啦吧啦。 你又不老实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想到徐敬西大衣上的寺庙香火味。 天一早,黎影来兴致,唤陈荣去寺庙敬头香,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大年初一,前往大觉禅寺的路,人满为患,一路堵车。 都抢着拜个早香。 小小的她挤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又被挤出来,好在陈荣及时找到她,将她带走,她就这么捏紧手里的平安符,扭头离开。 “他不会要,不必执着。”陈荣看着她的平安符,提醒。 黎影眉眼微垂,随即笑起来:“给我自己求的,我挺怕死。” 陈荣觉得她话里有话,却不多问。 离开时候,黎影好奇询问:“我那几幅3个亿的画,徐先生有收起来吗?” 陈荣看了眼香炉里燃烧正旺的纸钱,淡淡回应:“应该收了,或许,放在徐家。” 这是撒谎,这慌撒得一点不像徐敬西那个人的作风,怎么可能会放在徐家。 但黎影清楚,男女之间的私事,没必要将司机扯进来。 画应该是没了,哪怕无意想到过。 “我有件事拜托你。”黎影说。 “你说。” “我出国以后,可能不常回来,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帮我去璞居喂鸟儿吗。” 陈荣表情疑惑,仿佛在问什么鸟? “一只小雀,原本是先生的,喝醉朝先生讨要。” 陈荣佩服她,她能到过璞居,自己给徐先生开车四年,都不知道璞居,也不知道徐先生还养了鸟。 惯不会是吟风弄月之人。 “黎小姐。” 客气恭敬喊出来,陈荣突然停下脚步:“我知道你被我们看管不舒服,于他这个人来说,这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但他的未来是想有你陪,他很孤独,你是擅自闯进来,又擅自扭头离去,他最近很偏激,小李还在医院。” 好吧。 她知道。 却在这时候,798画廊的张姐说要见她,聊聊天,叙叙旧,特别想见她。 那可是她的旧老板,过往对她照拂有加,这时候她心情正失落,想着是想去见的。 黎影看向陈荣:“我可以出去和好朋友过年吗?798画廊。” 陈荣看她一眼,摇头。 “带上你一起?”黎影天真问,“让你看看画展。” 陈荣拒绝:“回去吧,你玩一整天了。” - 别人在过年。 徐敬西在换权,一点一点架空郭建斌,如何让人贪命主动弃位置,他实在熟练,只需要一个口扯开给警告。 都是大浪里淘沙出来的金子上位者,往往只需要一点莫须有的明示,足以让人心底明了如何抉择。 暗里,他可不止同徐毅是亲父子那么简单,堪称徐毅的智囊军师。 即便他隐在幕后操纵,但闻徐毅的军师是何人,绝对无人知晓。 徐家不会做的,他都做,且先斩后奏。 郭建斌看了眼他:“我愿意退出,清闲自在些,手里的都给康家,我们可否和平,不闹?跟随我的人,你们不必忌惮,他们都是务实人员。” 教别人听话,何其简单,不听话就是郭建斌的下场,郭建斌自动离开,享清闲。 可是晚了,郭建斌这人向来铁骨铮铮,这回越主动服软,徐敬西越觉得这种人不留也罢。 徐敬西好笑,“伯父这会儿怎么把我看成心狠手辣的人了?” 郭建斌看着他没直言,说,“算起来,我也曾是你的恩师,在计划你的前途路时,是徐家把你交给我,数年过去,我对你脾性半点猜不透,握不准。” 恩师? 徐敬西早就不记得了,以指叩枱。 看着郭建斌离开的背影,沉思好一阵。 略略出手,都不需要伤兵败马,就连郭建斌这样的硬骨头都懂审时度势,黎影怎么就不懂呢? 黎影怎么教都教不会听话。 边上有人提醒:“少爷,他的次子明日欧洲留学,发妻和长女去沿海城市过年。” 徐敬西手撑脑袋:“走哪都得盯着,得看好他儿子,他才肯老实,免得哪天想不通又贪慕地位,转身找帮手对付徐家。” 魁梧大汉明白,离开前给他独自备车,“您去栖云吗。” 徐敬西看了眼腕表时间,不作声。 魁梧大汉想,那他应该是没时间过去。 路途长达一小时。 等魁梧大汉离开,徐敬西拿出手机打电话,那边接听很利索。 “喂。” 她一如往常温柔。 徐敬西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吃饭了吗?” 小姑娘是老实人:“还没有,中午和你的司机去吃火锅,目前喉咙有点辣,吃不下东西。” 不用想,肯定点微辣的,也能把她辣出眼泪。 安静听她埋怨火锅辣,埋怨喝了好多的酸梅汁,埋怨火锅店服务不太好,‘我都说了要微微辣’,她才收尾。 徐敬西笑了片刻,淡淡开口:“今晚不用等我。” “知道的。” “这就没有话说了?” 合起书本,黎影盘腿坐在落地窗前:“那你问吧。” “想我吗。” “…” 其实她还真没想,时间净拿来看美术论。 她微笑,声音迟缓:“有点想。” 男人嗓音沙哑:“黎影,你又不说实话。” 要是说实话就是刚刚没在想,黎影垂眸:“是实话。” “小老婆。” “嗯?” 徐敬西没再出声,提前挂了电话,起身离位。 这边。 黎影看着跳回主屏幕的手机,有点炸毛,早知道当初不跟他提‘小老婆’三个字。 可这份安静等待命运判决里,想办法脱离掌控的守株待兔里,给她的却是男人单方面极端的压制,她料想不到的且又觉得那个男人本就是如此多疑可怕。 住在隔壁房间的陈荣连夜离开栖云,前去798拿快递。 随后返回茶室,一并交到徐敬西手里。 “飞机票,以及一份住户地址,目的地是加拿大。”陈荣老实交代。 徐敬西没接,没看:“哪来的。” 陈荣下意识回答:“是骑手送到798画廊。” 徐敬西手里未动的茶盏猛地砸到陈荣脚边,瞬间四分五裂,不算滚烫,碎裂在地溅起的瓷器飞扬差点割伤人。 偏他声音冷静无比:“我问你谁弄,是谁给她。” 陈荣声微颤:“看样子,是刘怀英。” 占有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男人也不笑,也不说话,阖眸,敛神。 陈荣不敢言语。 昨天,她确实有想过去798画廊过新年,甚至,他还同太子爷提过。 好一会儿。 陈荣颔首说:“很抱歉,我不该…” 徐敬西倏而睁开眼眸,眼底一瞬暗沉生冷:“抱歉什么,你跟在她身边,你看不见她这几日的抗拒?” 天天苦着脸,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动不动不言不语,委屈坐在河边发呆,掉眼泪。 “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遣退在外厅的一干西装革履富商等了好久,才等到徐敬西从楼梯走下来,步伐十分缓慢。 未了,他朝主位坐下,安静地听,脸孔寡淡,也无人得知他何种心情。 偏他还能十分冷静地处理事:“上沪,必要成为亚区第一金融战略地,取代国外市场,碾压式取代。” 有人回答:“需要外资。” 徐敬西仍旧平静:“你们是商人,是金融大鳄,你们不起头,谁敢跟?” 徐先生这个人,没表情的时候最可怕,最令人怔忡不已。 等到事情忙完。 徐敬西冷静吩咐几句,才独自开车去栖云。 深夜4点,男人坐在大G车里焚了支烟抽,方才把车交给泊车员,刷卡进房间。 深夜,屋里漆黑一片,床上的人儿挪动了一下。 倒是有趣。 刘怀英那个疯子早安排好一切接应她出国,结果没办法送到她手里。 798? 倒是记得了。 她和刘怀英是在798认识。 更忘记了,刘怀英同在芝加哥,她那位破同学在加拿大,这一去,多美好的相聚。 徐敬西脑子里就一件事,那个女人又和刘怀英暗通来欺骗他。 毫不顾忌地做,只为离开他。 哪件让他生气,她净挑着做。 刘怀英一直在芝加哥是知道她要去SAIC,没毕业她就想SAIC。 未开灯,徐敬西解开衬衣纽扣,一把拿走被子,将床上的人捉到怀里,二话不说扯烂她身上薄软的睡衣,粗鲁地掐住她脖子带起,压在怀里吻,抵在她腿间。 施力强势。 脖子被扯得皮子发疼。 黑暗里,对突如其来的强势霸道,她梦中又惊又怕,支支吾吾拒绝。 可尝到男人唇间淡淡的甘香,她慢慢适应下来,任他攻占取求。 直到她差点断掉呼吸,徐敬西才离开她的唇,任由她坐在床上大口喘气,虚弱地咳出声。 再犯困,也被男人混劣的攻占惊醒了。 沉暗夜色里,床边沙发,男人高大且模糊的身影光坐在那儿,长腿交叠,孤独抽着烟。 烟尖火苗熹微明灭,一点光亮起,一点光亮灭,无端吸走她的目光,随着那点光亮心砰砰急速跳动。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劫难? 漫长的一支烟里,他并不开口说话。 令黎影揣测不清他的怒火来自哪里,默默拿起被子抱住,遮点暴露的风景,而后,低下脑袋跟着沉默不语。 怎么了? 她惹他了吗?她都走不掉?不是老实待在酒店等死了吗?她就是买到票也跑不掉。 一支烟抽完,徐敬西伸手开灯,强烈窒息的耀亮令小姑娘眯了眯眼,不舒服地埋怨。 抱着被子捂住娇躯,雪白香肩微露,却是一抖一抖。 “很想出国去见刘怀英?”男人突然侧过头,寡淡出声。 黎影惊讶,于他沉沉注视下抬头:“怎么会?” 一惯独裁自私的徐敬西,打量了眼她的表情,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在她身上,还真看不到半点诚恳。 他脑子里目前就徘徊一件事,她躲开他,要去找刘怀英。 “暗中叫刘怀英帮你?”他抽走视线,“非要离开我不可?” “什么?”黎影听到前一句,无比震惊。 “你们的联系方式都有什么,GV,ins?”徐敬西声冷无温。 真的,黎影像在听天书,他半夜突击过来,收拾她一通,随后坐这里质问。 句句不离刘怀英三个字。 抬头,看向男人刚毅紧绷的俊脸,骨子里对上位者手段的惧怕尽涌。 黎影不解却又无法直白地表达:“我…” “就不能老实点?”他看起来尚未彻底发火,只是看起来。 “我…”解释变得苍白无力。 “我什么我。”他突然冷声。 黎影眼神一躲,低头,她最近不曾联系过刘怀英,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黎影慌忙爬起来坐在床边,被子仅遮住她身体一半,在忌惮里,脸色苍白又羞涩。 徐敬西将她所有害怕看进眼底,嗤笑了声:“样样供着你,别人胆敢说你一句不好,我能让他们彻底消失,你就这么回报我?” 他说得对,确实被护得挺好,黎影唇哆嗦了半天,完全拼不出一个字去回应。 往往,和他争执最无用,激怒他,明日她保准遍体吻痕。 徐敬西嗓音无端带点喘重:“说话。” 她惊了一下。 徐敬西睥睨着她,等她开口,她却不言不语,甚至眼神懵忡。 “在四九城,谁敢欺负过你,谁敢用异样眼神看过你。”他质问,“还闹不够吗。” 她微声:“我这几天…” 然而,未敢说完,给她的却是一部手机,徐敬西就这么将手机扔到她怀里。 她低头看画面。 那里面是她和刘怀英的视频,照片,看起来何其暧昧,何其弱小无助。 她脱口,“先生,视频跟我没关系。” 男人低嗤一阵,过为嘲弄。 “里面全是你。”他说,“喜欢看吗,给我好好看。” 在他公堂审判里,黎影被迫滑动屏幕,看就看了。 男人对她的举动更为动怒,寒意铺底的眼眸骤然红了一层又一层:“他保留这么久,敢说不是喜欢你么。” 刘怀英什么货色,他了如指掌。 就凭敢保留一姑娘照片至今,不可能没点肮脏心思。 徐敬西讥讽:“也是,他现在没女朋友,你不用芥蒂,又可以和他聊油画了。” “就他最懂你的画,不是吗。” 黎影肩膀下垂,下意识想开口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她不需要刘怀英懂画’,最终却无言。 要怎么说,她纠结又矛盾。 看着她紧抿的唇瓣,正哆嗦着,又慌又怕,男人等到彻底没了耐心,粗鲁地从她手里夺走手机:“你但凡念着我一点好,也不会三番五次招惹我。” 奉陪到底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男人熄灭手机屏幕,玩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 她只需要说愿意跟他,就这一句。 他完全可以大发慈悲地考虑,是否放她一马。 可凭她近几日的折腾,是与不是她主动联系刘怀英,也不重要,她这么想折腾,大可折腾到底。 他。 他有的是时间折腾她。男人想。 左右,她打心底都想离开他身边,不管求助谁亦或者没求助,就凭她如此不情不愿的表情,都是在他底线反复横跳。 小姑娘眼睫微垂:“对不起,是我处理不好,我和他在ins聊过,是因为他将我图片发上去。” “活该刘怀英在医院4个月。”男人毫无愧疚地往下道,“我让Schreyer给他加了一些药,就那天四九城大雨,和你在沙发里吃药,他也在医院吃药。” 语气阴恻恻,就像那人是一条狗… 完全愣住,黎影一阵头皮发麻,所以… 这个男人做什么,她一点不知情。 当时还以为他满口美语骂Schreyer,是因为Schreyer触犯他逆鳞。 没想过是刘怀英惹他。 “记得吗。”他复问。 黎影闭了闭眼:“你们争斗,喜欢拿我来横在中间?” 你们? 徐敬西好笑,看着她,“我什么时候拿你横?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付刘怀英还需要拿你来对付?” “你几斤几两啊,黎影。” 他嗓音戏谑且讽刺。 黎影抿了抿唇:“好,就算你不会,但我确实是想离开你,可我并没有要去找刘怀英,够了吗。” 她承认了,她从未打算安安分分留在他身边。 徐敬西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要我怎么在你身边?”黎影几近声嘶力竭,“你的世界,我这辈子根本就进不去,阶级那堵墙,真的太高了。” 一字一顿。 全是委屈。 “我去痴心妄想什么,妄想,就可以和你一辈子吗。”未了,她说,“徐先生。” 徐敬西挑眉:“就因为这样,不喜欢跟我?” 或许处于权贵过往的纵容,她突然斗胆询问:“何曼莎小姐的病好了吗,我想,我也快得了。” 男人轻飘飘一句:“你喜欢提她?要不要叫她来见你?” 旧人,黎影不提。 小姑娘再次仰起脸蛋,早已经被训斥得眼睛泪汪汪:“好吧,您罚吧,我认了就是,你觉得是我做就是我,我都认。” 一颗眼泪无端砸落进被褥,氲湿。 徐敬西略微皱眉,看着被子被湿了的地方,莫名觉得烦躁。 就在这时候,黎影拿起手机,从手机壳后掏出一枚平安符,“平安符,在大觉寺挤得我人快都扁了。” 手指捏着樱桃小丸子的手机壳,一边手将平安符递在他身前。 “你看不起花灯,也看不上我的廉价礼品,这个应该灵验,初一求的,我听他们说的,每年初一求来的最灵。” 她眼睛红红的。 “不管吵不吵架,新年礼物,总要送你的,算我欠你的。” 能想象得到小小身板的她,裹着厚厚的羊绒围巾,挤在朝拜供香的人群堆中,只为一枚小小的平安符。 指不定还能被哪个不长眼的撞到,她也不怨。 这对男人来说不屑一顾,并不起眼,没接:“黎影,可以去试试,看看凭你自己能滚得有多远。” 黎影手一颤,立马收回手,红着眼钻进被窝里。 果然,陈荣那张嘴,比寺庙灵。 ——他不会要这东西,别去执着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衣服窸窣的动静,黎影下意识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他抬手,一颗一颗纽扣拧回去,西服随意用一根白皙手指勾在肩头,没再回头。 隽硕的宽肩体魄彻底消失在拐角,摔门离开。 高高在上。 房间彻底陷入沉寂。 独留烟灰里刚寂灭的烟蒂。 真的? 可以走了? 真的吗?- 隔天一早,黎影在餐厅吃早餐,看着确实乖,但看眼睛平静无表情。 陈荣宽心不少,寻个位置坐好,陪她吃早餐,想想,凭她撒娇的本事,说不定能和好。 看她,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该吃吃该喝喝。 但是楼下看守的人员在清晨全离开了,没在盯着这位小姑娘的动向。 陈荣皱眉,或许,他们并没和好。 “少爷是不是不好哄?”陈荣问。 黎影沉默不语。 徐敬西这个人,哄不好的。 晚上。 陈荣还住在隔壁,听说她点了奶茶,出门接,摁门铃给她送奶茶,里面始终开着灯,却没人开门,出于照顾是女孩子,或许在戴着耳机听音乐画画,耳聋了。陈荣不敢找房卡进门。 耐心等。 好一会儿,看见她拉行李箱出门,裹着厚厚的围巾,从容接过奶茶,放吸管吸了一口,笑意温柔:“真的谢谢你陪我这么天。” 说完,她进电梯。 陈荣略微点头,不回话,扭头进自己的房间。 楼下一辆黑色马自达轿车,是她叫去机场的车。 看着师傅帮她放行李,黎影收伞,看手机里的电子机票,出入境早之前办好过。 目的地是芝加哥奥黑尔机场,会见李婷。 黎影仍在记住陈荣说的那句:别惹他了,他一旦生气不会再管你 事不过三,她懂这个道理。 陈荣那个司机,总有张开光的嘴。 师傅合上后备箱,拍拍手:“上车,不然晚了。” 黎影点头,打开车门,进车。 酒店门廊空无一人,大年初四,都在过年呢。 司机启动车:“看什么呢,四九城啊。” 面对陌生司机,黎影有时候不怎么爱说话。 开了一会儿,司机问:“这时候才买票回家过年?” 她应:“出国。” 司机回想小姑娘稚嫩的脸庞和一身单纯温柔的气质,看着就很富贵,一眼明了的那种富贵供养出来的温柔贵正。 “年轻,是去留学吗?”司机问,“家人不送送?出国怎么是一个人离开?” 司机说得就他一开车的送她这位客人登机出国。 哪有那么矫情,出国都要人送。 “离开这片土地,留恋吗。” 黎影勉强一笑,看着窗外的夜景:“我很喜欢芝加哥,单纯的喜欢。” 司机问她怕不怕冷,她摇头,邃,司机降下车窗给她看风景。 “每一个出国的,都期待新地方,图个新鲜,真到了会想家的。” 2 会晚点 奉陪到底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我可以开慢点让你看风景,几点的飞机?” 话多的司机。 她摇头:“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不赶。” 也对。 “十点半能给你送到机场。”司机保证。 黎影略微嗯一声。 “四九城的夜景我看不腻,不算纸醉金迷,是威严繁华。”司机说。 “新年,今年开心,就当我送你出国了,孤单出国终归落寞孤寂。” T3机场,路途不算太遥远了,就是车流密集,她拿出平板和电容笔,乱画乱描。 在四九城,只和阿瑶、奕佳做道别。 奕佳回复:「哦,那可真是恭喜大画家一直顺心如意了呢,未来的前途光明顺遂了呢」 言语,似乎不怎么和善了。 也觉得她做法欠妥是吗。 未了,奕佳加一句。 「黎影,你还真的舍得一走了之,现在让司机调头真的还来得及,别倔强,你就是到芝加哥同样逃不掉,何必同他硬碰硬」 不记得奕佳说了多少次。 是否。 到了天涯海角,还真的逃不掉? 司机的话打断她的思绪:“听不听点新闻,我开车喜欢听,会影响你画画吗?” 她放好电容笔:“你随意,太安静容易心慌。” 司机应声打开。 依旧是在重播的新年贺词,是什么。 她敛息凝神,认真听了一点。 那里面的声音依旧熟悉。 “…有风有雨是常态,祝愿大家和顺致祥…” 有停有顿,浑厚华沉。 司机听得津津有味。 黎影微微一笑。 高阁大家培养出来的贵公子,身前是庞大的资源配置,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身后是多少扶持他的贵冑,怎可能容忍他把时光挥霍在女人身上,那就太说笑了。 就像郭家人给她的一通电话里说:徐家大门,非常人所能接触,日后有需要可来联系我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也谢谢他们帮她去学校重新沟通的机会。 黎影将平板收进包包里,静静搓手,呵出一团雾气,又下雪。 一点一点白,没什么规则的坠落。 最后越来越密集,是大雪覆落。 到国外,先开画展吧,学校的事慢慢来。 - 徐家。 照旧肃和威严,极静的氛围,主宰沉浮。 书房里。 徐敬西懒散挨在椅子,颈脖随意后仰,慢条斯理抽着烟,一口又一口浓郁吞入肺,时不时一声沉沉地咳出来。 孤独的,寂寥的。 周伯敲门,给他送一盒药和温水,关门离开。 徐敬西手指夹住抽半截的烟管,单手取出一粒药,就水冲服。 他面前,正摆放一台笔记本电脑。 沉寂模样看陈荣传过来的监控,在看那女人如何笑呵呵让陈荣帮忙下楼去拿奶茶,又如何笑着告别陈荣进电梯。 从她拉行李箱开始,他完全可以一通电话让酒店的人阻止,并没有,只是不言不语地看着。 哪儿? 芝加哥。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起飞。 她最近的情绪,他了如指掌,表面乖顺,暗地里愧疚帮她的人,心情就没好过。 恨他的强留,恨他的冷漠,恨他没感情,只喜欢她梦寐以求的芝加哥,去刘怀英的眼皮底下读书。 徐敬西看了眼桌上安静趴着的懒猫,点点烟灰,继续抽烟。 手指滑动键盘鼠标,视频倒退回她在房间里的画面。 她坐在书桌前,用笔在酒店记录本写了密密麻麻很多字。 认真严谨,像考试的三好学生。 随后,她抬起脑袋,露出清丽纯媚的脸蛋看向落地窗。 巴掌大这么点的脸儿,哭也不是哭,看起来委屈又倔犟。 默默从兜里拿出一枚平安符,夹在记录本。 随后从衣帽间拿出她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开门,一走了之。 实在骄纵。 徐敬西合上电脑,看了眼手边的栖云酒店记录本还有平安符。 陈姓司机非得送过来给他瞧。 能写什么,无非道歉的话语。 【本无从下笔,还是想同先生道别,先生知道吗,我很喜欢美术馆,那可是先生送我的毕业礼物,可能没人懂,我当时开心得像孩子,想都不敢想,可以和张奇声馆长共事,多遥不可及的梦想 当然,我也喜欢工厂,是和先生去欧洲回来,先生耐心帮我筹备,先生很懂我,懂我要什么,为我前途铺路搭人脉,可以说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来自于先生,先生照顾我很好,像先生说的,会把我养得漂漂亮亮,漂亮吗,应该很漂亮了吧 艺术对我来说很重要,先生不可以比它重要,譬如先生对权力欲的深重程度,我们这样的关系不该有感情,再见,祝平安,就当我是路边不起眼的小草】 小草? 他花费金钱、资源、权利将她培养至今,培养的能是小草? 那他妈是无人能动的玫瑰。 那他妈是已经敢跟他叫板、忤逆他的小白眼狼。 纵容的她。 算算时间,她人在去机场的半路,应该很快到机场。 徐敬西冷笑,看着窗外的飘雪,随后沉沉将烟灭进烟灰缸,几近捻烂,手懒懒撑在书桌,起身离位。 “奉陪到底。” 书桌上的懒猫跟着惊醒,一下子抬起猫脑袋,瞧男人高大的背影。 深夜徐家大宅静谧肃冷。 徐敬西大步进岗亭拿车钥匙。 大G的车钥匙,转眼,车门被他用力一关,清脆地一声‘砰’。 上车利落干脆。 GT按键被他调到S+,极限运动模式。 纯正磨砂黑的黑色大G‘嗖——’地一下,大G地板油起步,他的车都做过升级,8发动机前段加速的能力,一脚油门,仪表盘很快提速197公里…. 急速驶离,消失于两侧梧桐栽景观树间。 这路段不属于交通车道,是进徐家的路,毫无任何车辆通行。 这不是大V8发动机的极限,还能往上,只能说过快进入快车道,车辆多,但不影响他发挥,再次,一脚给油门。 一辆出租车的司机师傅正慢悠悠地开,突然外侧—— 好似有一阵凉风嗖地过去。 一闪而过的黑色大G在超车,车窗半降,男人半副侧脸沉冷寡薄。 模样很快变模糊。 驶进急道,挤入车流。 最后变成黑影,逐渐在前方视野消失。 出租车师傅惊讶地蹦出一句:“哪家少爷,花活儿。” 前方红绿灯,一秒变绿灯。 黑色大G直接变道右拐,大V8声浪轰地一下,直直进入正清理的道路雪地。 薄薄的雪,越野功能完全不影响。 少爷命好。 西大门至二环,一路绿灯,大G进二环快车道路段。 怀英:“Welcome to Chicago。” 奉陪到底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 一路绿灯,大G从快急车道急遽转弯,加油门上高架桥。 稳定超过一辆又一辆私家车。 然而,高架桥上的私家车发现,1020匹的黑色大G身后紧随四辆特殊**车辆,紧逼不舍护送,开道,清路,只能说——权贵出门。 蓝牙通话那边。 “少爷,她已经上S12高速,今晚不算堵车,估计还有20分钟车程到达机场。” 徐敬西右手搭上中控台的旋钮调节,利落拧了下。 前方变道,进入S12高速。 黑色大G的车速快之又快,冒大雪直冲直撞,引擎轰鸣,23寸超大的轮毂稳扎稳打急速前行。 搞得后面的车压根追不上。 黎影还在同师傅听新闻,偶尔看窗外的雪发呆。 偏头,任冷风吹乱长发,突然心口停了下,不安地。 大雪里,一辆黑色大G蓦然从她眼皮底下一闪而过。 升起莫须有的熟悉感。 随后大G油然降下车速,与网约车保持平稳速度,并驱前行。 “刚刚那个开大G的,有点…”司机说着,看出窗外。 “果然是个年轻的男人。”司机笑呵呵补充,“老的谁敢这么不要命飙车。” 黎影毫无任何反应,唇微微张开,惊讶地看着那辆大G,磨砂黑。 似乎还听到特殊车辆笛鸣的声音,黎影恍惚回头,看到了身后的车辆。 这… 大G车里真的是徐敬西? 没等她反应过来。 司机答应十点半准时送她到机场,方才忙着和她瞎扯,眼看快超时,邃,给油门。 然而,黑色大G的速度疯了般,徐先生熟练地打了一圈方向盘。 双涡轮大V8声浪嘈杂地飘过来,瞬间超车,轮胎飘逸滑行,造成‘嘶嘶’声响,车轮滑擦在马路留下两道轮毂弯弧痕迹,稳稳停在网约车面前。 司机大叔有反应踩刹车,然而大G车主不讲武德还倒车撞上来,以及马自达轮胎滑,‘砰’地一下两车不慎擦尾。 黎影身体惯性前倾,额头砸向座椅,脸也是,疼得她皱眉。 “没事吧?”司机着急问。 黎影摸了摸脸颊:“脸有点疼。” 马自达显然没有大G硬,没有大G耐造,车头严重凹陷一个坑。 “坏了,这个车牌,我怎么赔?”司机师傅拧眉。 什么车牌。 挂的2345。 “那个男人有钱,会有人赔你,足够你换几辆车。”黎影手指揪紧裙摆,垂下脑袋,异样的心慌,是他,对吗。 喜欢把大G开得这么快,一定是他。 “看架势,是来堵你的,小姑娘。”司机师傅说。 果不其然。 大G车门被一只戴古巴手链的手推开,男人黑西裤包裹的一只大长腿猛地踢开车门更敞开,从容下车。 瞬间,黎影整个人静止不动。 徐敬西站在车边,一头微分的碎发沾了雪,笑也不是笑,看着马自达汽车毁坏的车头。 没办法,黎影缩脑袋像鹌鹑,推车门下车,定立站在车边。 措不及防地,抬头。 徐敬西在同一时间抬眸,睇她,看她突然安静站好的样子,真不知道她额头和脸颊为什么不正常的红,皱眉。 男人实在懒得去看她如今的脸庞,粗鲁地扯她手臂过来:“非要我把你困在四九城才满意?” 至少现在,他就有这个念头,极盛。 满脑子都是,收拾她。 她明明在意他,会担心他,会时不时吃醋,会在意他会不会娶梁蕴,她这回怎么就不听话? 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拽着她丢进大G副驾驶位,推推搡搡,她没力气推开,几近像提小鸡似的将她放在座位。 男人声冷无温:“坐好。” 坐在车里的黎影摇头,委屈至极。 她想下车,车门外是男人伟岸挺拔的身躯,轻易挡住她去路,莫名的屈辱徒升,她手使劲抠车门,委屈涌上,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砰’地一声,徐先生狠力将车门摔上,将她关禁,他才不疾不徐坐回驾驶位。 车厢冷气更冷,小姑娘坐在那里,低脑袋,眼泪吧嗒吧嗒掉不停,时不时抬手背擦一下。 徐敬西启动车的手停下来,莫名心烦,索性仰在座椅,安静坐着。 气氛陡然变僵,小姑娘委屈低泣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这令徐敬西心烦气躁,恨不得扔她下去,实在懒得启动车。 对黎影而言,故意折磨人似的,往前是机场,往后是四九城五环内,她彻底面对两条全是死路的路,心尖跳得差点挤到喉咙口。 对付她,徐先生的手段何其容易。 安静几秒后。 男人就这么盯着她,懒懒说了句:“不错呢,逃得也不远。” “没…没逃,正常出国。”她还在嘴硬。 徐敬西笑了,带几分嘲弄:“孤零零的,怎么没人送你?” 是来嘲笑她的吗? 请问,谁敢送。 当徐先生的面送人,谁敢呢?黎影抿了抿嘴唇,小小声地说:“你来做什么?” 徐敬西瞧着她,瞧她被风吹乱的围巾,她又乖乖抬手撩到肩后,宽大的白色围巾将小姑娘的脸蛋藏了一大半,继续落泪。 “你说呢。”他挑眉,“我还能来做什么。” 他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说跟好人完全不搭边。 “我…我也不知道。”黎影并不会恼火,恼火也只是说话大声点,就这么做小伏低地低头。 “难不成来送你。”他嗓音带笑,“你会信吗?” 慵懒至极,是一点不正常,让人听起来头皮发麻。 稳了稳慌乱的心境后,她还是礼貌回应:“徐先生时间宝贵,不麻烦。” 她仰起脸蛋对着他,眼底一层濛濛的泪花,好似要他好好看清楚她如今有多无助,有多渴望芝加哥SAIC。 太容易满足的小东西。 徐敬西冷笑,偏头,懒得看她哭。 小姑娘垂下脑袋,风大,雪大,灌进车窗,围巾又不听话了。 她也顾不及整理好。 “黎影。” 徐敬西突然出声。 一只手掐住她脖子过来,拉近彼此距离,面对面相视,这时候的她一点不反抗,这令他毫无半点心思去碰她,下一秒,无端推开她。 黎影差点砸向车门,控力坐好后,一下子抱住自己:“轻点,刚刚撞车上,脸疼,额头疼。” 话断断续续说出来,小姑娘情绪瞬间瓦解,眼泪一颗一颗掉不停,委屈得不行。 徐敬西伸手,粗鲁地摸走她的眼泪,捧起她的脸,瞧着她,左侧脸颊微微红肿。 这是事故时,给她脸蛋撞座椅,磕疼了。 下一秒,将她抱来怀里,吻落在她泛红的额头。 万人之上徐先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下一秒,将她抱来怀里,吻落在她泛红的额头。 岂料,怀里的小姑娘哭得更大声,肩膀抖动得一颤一颤,差点碎掉的样子,可怜得像极全世界抛弃了她。 声音断断续续飘出车窗,让人一听,娇气得不得了。 得多娇气的人,才能哭成这样?听得人心尖一点一点钝痛。 徐敬西不耐烦地抱住她身体捂在怀里,好一会儿,挨身,从中控台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她怀里。 “VISA。”他声音哑到不行。 是一张维萨VISA国际卡。 黎影愣住,抬头。 他声音始终哑得洇湿,低低地冒出腔喉:“在芝加哥任意刷,懂拿VISA去取款机取美金用吗?” 就这么问,像照顾离家出走的三岁小孩。 黎影擦了下眼泪,男人瞧见她的举动,不耐烦地抽离视线,看窗外。 他说,“哪天被别人抢包抢钱也不要紧,你老实给他们抢,乖乖去银行,他们会给你办理另一张用。” 特别像她来四九城读书的前一晚,黎校长冷冰冰地给她准备现金和银行卡,一次又一次帮她检查身份证带好没,叮嘱她去四九城可不要迷路,不要坐地铁,直接打车到学校种种。 看着怀里的银行卡,黎影乖乖点头。 他补充:“只要有取款机,随便一台任意取美金,不需要你做什么,在芝加哥你随便进店刷,知道吗?” 她还是点头,像极她要去港城办画展时,徐先生同是不耐烦地叮嘱。 “有多远,滚多远。”徐敬西伸手臂,推开车门,再也不看她一眼。 依旧是那个尊贵的,不可一世的,万人之上的徐先生。 面对她,已经嫌弃又冷漠。 眼神都吝啬给。 一刀了断,直接干脆,她懂。 黎影慢悠悠下车。 面对徐敬西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面对徐敬西的身份,面对徐家的雄厚阶级门第,面对过往权利浸养的便利地,面对别人的阿谀奉承,面对种种权势高台的庞大资源,凭心论,她完全沦陷过。 沦陷到差点忘了自己从哪来,差点忘记四九城徐家的存在,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让他娶梁蕴回家。 光是有离开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已经用尽所有勇气。 没剩一点点了。 她如今比及何曼莎的状态,又差到哪里,如果可以,她其实也很俗的,她也想伴在权利巅峰男人一辈子。 但,不行。 终日对那个男人患得患失。 不想,她还有SAIC。 … 大G车外。 网约车师傅看着手里的行李箱和一只从香奈儿托特包里掉出来的棉花娃娃。 不认识什么娃娃,只好僵在原地。 反正有人赔钱,赔他好多钱,完全可以买新车了。 就这么地,看见大G车门打开,小姑娘从车上下来,乖乖打理好围巾,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她手里多了一张银行卡,紧紧攥住手里,手心通红了都,她似乎不知道疼。 慢慢地,黎影抬头,看雪景。 卡是大G车主徐先生给的,维萨VISA,在芝加哥方便她任意刷,免得哪天现金全被偷了或者抢劫了,或者到芝加哥不懂拿维萨VISA卡去取款机换美金。 她没有不懂。 “我的车要拉车维修,送不了你,让你男朋友的人送送?”司机说。 黎影接过行李箱,摇头:“没事。” 她就这么拉着行李箱,往前,错过那辆大G车的时候,停下脚步,看了眼车里闭目养神的男人,颔首。 她说:“我没事,机场有药,我涂一涂就好。” 车里的徐先生没动静,车窗严密合上,突然踩油门,冒大雪离开,看都没看出来。 黎影静站原地,失神地看着大G车尾的后挂轮胎,久久凝目,也不知道是对SAIC的激动憧憬还是彻底分别的难过。 不知道,不想,想多了抑郁成疾。 想开点。 正沉思。 随后,一辆奥迪霍希往前开,开车的是陈荣,默默下车,大雪里,在黎影懵懵的表情里,帮黎影拿行李,打开车门,送她离开。 一路,两个人都沉默。 她和陈荣确实无话可说。 黎影捏着手里的银行卡,憋了好半天,最后装回包里,继续保持沉默。 陈荣看了眼后视镜,有话却还是不想同她说。 很抱歉,他始终是徐先生的人。 到最后,看她拉行李箱进机场,陈荣把后备箱备至的药放她怀里,补一句。 “你落地记得报平安,跟谁说都好,就不要同先生说了,他也不想知道你的事,保重。” 黎影回头,挥手告别,十分诚恳及感激:“保重。” 陈荣点头,离开。 - 四九城大雪,芝加哥同是。 30小时后。 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 黎影入境美国中转前全拿来睡觉,落地后精神十足,一眼看到来接机的李婷。 旁边轮椅上还有一位少爷,是刘怀英,戴着香奶奶的墨镜,手里一个大喇叭,身后是彪哥伺候他。 三人,都满心欢喜看着她,举牌,抱鲜花和礼物。 刘怀英突然拿起喇叭,清了清嗓音:“Welcome to Chicago。” 连带附近的旅客驻足脚步,齐齐看向混不吝的刘少爷。 “…” 黎影扭头,恨不得回飞机,回东市,回王燕禾女士怀里,同王燕禾女士抱怨,骂骂这个东西。 闭了闭眼睛,在这里,应该是上帝保佑。 黎影拉行李箱上前,只靠近李婷,两个人久违地相拥在一起。 李婷又哭又笑的,埋在她身上:“不关我事,我和刘怀英是在这里遇见的。” 黎影拍拍她肩膀:“没事。” “我等了好久好久,以为你来不了,呜呜…影影,我想你。”这玩意背井离乡出国之久,最想的就是她的影影。 刘怀英撩开眼镜放到脑袋,挑眉:“得了,吃饭再聊,在机场成何体统。” 黎影松开怀里的婷姐,一路的委屈,手里的香奈儿包包砸向刘少爷。 “你不要说话。” 她生气的时候脸颊气鼓鼓的,像极憋屈的小猫。 刘怀英老实接下,抿紧唇,被欺负应下就是,这回哪敢还手欺负她。 笑了笑。 “我送你去你的公寓,很方便的。”刘怀英说。 保姆车是刘怀英的。 行李被少爷的保镖拎走,黎影抢不回来。 刘怀英挑眉,抬下巴示意:“你干什么,还给她。” 人都薄情寡恩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彪哥稍愣,拎着行李箱不知道放还是不放。 “上不上车她来自己选,选好了,我送她们去公寓。”刘怀英往下道,“对女孩子别这么霸道,知道吗。” 然而。 黎影却在看彪哥发呆,想不起来是谁,觉得这个纹身壮汉很熟悉。 沉默冥想时。 李婷拉住宝贝影影的手,“走吧,蓝线地铁比较远,不坐白不坐,一会儿黑的士把你绕去北部。” 彪哥看了眼黎影,颔首,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包括少爷捧在怀里的托特包。 一一放好。 车里。 四个人,也就两小姑娘叽叽喳喳。 瞎聊天,学校,公寓,South Loop区伊利诺斯,哪儿哪儿。 李婷发现问题,立马捧起她的脸看:“额头,脸颊,怎么回事,怎么瞧着肿。” “是徐先生。”黎影老实说,“追车。” 当时开车撞上来,丝毫不顾他人安危。 这就是他徐敬西。 后边位置的刘怀英原本沉默寡言,没插话,听到后,笑了笑:“习惯就好,他从来不会管任何人的死活,于他,死了正好清净。” “黎影,你能在徐敬西手里活下来,那都是命大。” 听者沉默。 她只想换个环境新生活,去她期待已久的SAIC见她的小学妹。 虽然。 是真的命大。 刘怀英补充:“他对你…我也说不上来。” 徐敬西这人,心思藏太深。 只送她们到公寓楼下,刘怀英没打算送上楼,挥挥手,作道别。 “黎影,异国他乡,你住南区比较混乱,有困难可以找我。” 黎影拉行李箱,脸颊本就受伤,这回更加气鼓鼓:“刘怀英,你那张破机票为什么非要给我买…” 看着对方薄毯下受伤的腿,是走不了路了。 向来温软的她也不太会骂人,不管对谁,唯独砸过一次人,就是砸刘怀英。 “骂吧,我认还不行吗,你过来打我吧,一个人在这里想家,想四九城。”刘怀英低头,补了一句。 “黎影,就是想见见你,我知道李婷一直在为你筹备房子的事,都开学好久了,你人还没入学,我就知道你出事,所以…想帮你,要是还想入学SAIC,我可以帮你拿名额。” 不明他突然的温和从哪来,可想想,他以前从未强迫过自己。 家都没了,父亲和兄长在天堂,他还能笑得像没事人。 “不用了,小事,有人会帮我。”黎影没再听,扭头。 芝加哥,能习惯得来。 进公寓,住12楼,全景落地窗,有阳台视野,前面就是密歇根湖,步行十分钟能到SAIC。 距离学校近,周围都是大学高校,且芝加哥最乱的就是South Loop地区,不怕死的年轻小伙深夜聚集南区。 整理行李,该有的,李婷早帮她准备好,门铃响起,她开门,收到一份快递。 打开,是帮她进SAIC的名额及证件手续,周一可入校。 一张黑卡纸里,以及几位教授的联系方式。 快递单录入信息:GUO 是郭家。 SAIC的事,郭家已经帮她安排妥当。 - 年后初六。 开道,江家派车紧随大G,这事无人会再提起。 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深夜一点。 街灯边,奥迪霍希的后排座椅。 降下车窗,徐敬西不矜不伐抽着烟,优雅的,沉敛的。 衬衣袖口挽起两层,露出的半截劲瘦腕骨搁在车窗,手指夹根香烟。 车外的人,朝他低声:“查过了,郭家内部确实很清白干净,能让他离开四九城,您安心。” 徐敬西摘下烟,嗯了声。 车外的人仍旧低声:“徐家其实…已经没威胁了。” “没威胁才是最大的威胁。”徐敬西收回手,掸了下烟灰,“居高位可不要思安。” 随后。 车内递出一份疾病报告,患者写的是:郭建斌 车外人接过,收好。 徐敬西补充:“病都病了,总有一天需要对外公开缘由,说他有疾症,命不久矣,是主动离开,能懂?” 车外的人皱眉,郭建斌身体一直很好。 真真假假谁在意? 还是点头,说懂。 车外人询问:“他可以接受这个理由,希望您不要对他儿子过度关心,孩子要出国留学,您能否不要再盯着?” 徐敬西看出窗外:“让他说说,能给出什么利益来交换条件。” 对方道:“远在原城的王瑞,他说,他愿意帮您看着王瑞,扶持王瑞。” 许久不联系王瑞,徐敬西目前还算满意:“郭建斌倒是懂我。” 正是因为太懂他,不能留在身边,隐患。 收回目光,徐敬西抬抬手,示意驾驶位的陈荣开车走。 一路沉寂,不下雪的四九城,干燥沉冷得慌。 车内还要开冷气。 与此同时,郭建斌是想换清闲自在的位置。 然而,最后的文件是,让郭建斌彻底离开四九城,回陕市老家养老,彻底再无翻身可能。 郭建斌恼吗,不恼。 郭建斌始终淡定从容应对,交代身后人:“我12号离开四九城,帮那位小姑娘拿回入学名额了吧?” 眼镜男点头:“嗯,我早替她办好妥帖,这是我们答应小姑娘的事,须得讲诚信。” 郭建斌慢慢套上一件朴素的外套,出门,说:“是我对敬西最后的亏欠,他再不念情份是他的事。” “敬西啊,向来如此,人都薄情寡恩。” 郭家再根繁叶茂,仅仅过年这几天,隐匿得无影无踪。 恐怕今后,无人敢背他徐敬西擅自妄为。 - 当然,当事人徐敬西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眼睁睁看曾经心腹及恩师摘高帽,被迫离开四九城。 哪怕一句客套同恩师道别,徐敬西都懒得应付。 徐家、郊区温泉、茶楼,三点一线,按部就班忙事。 孤独坐在茶楼包房内,看合同,签合同,听会议。 手机来回震动,他置之不理。 陈荣站在窗檐外:“您真不接电话吗,我记得您在新加坡被设计的时候,是郭建斌忙里忙外交接让您毫发无伤回国,他是最担心您的人。” 合同纸张翻动,徐敬西抿了口茶,茶淡至极:“你愣着做什么,去车里取包烟。” 陈荣回神,颔首:“稍等。” 难怪少爷孤独,自己的恩师都赶走,面都不见。 对身边朋友梁文邺、李修铭、阿杰从不真心相处。 打开奥迪霍希后备箱,陈荣弯腰拿烟盒,在无人听见的地方暗自嘀咕:“先生不孤寡,谁孤寡。” 人都薄情寡恩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最敬重他的小李,如今不知人在何处。 先生对下属。 稍有违逆,先生便出手整治,痛下狠手。 有点人情味都好,他没有。 “郭建斌,果然是先生的首席恩师,瞧,这给扶持的,上位,六亲不认。” 说完,陈荣觉得后背陡然发凉,汗毛一根一根直竖。 仿佛下一秒,徐先生站在身后,掐住他脖子,将他头颅狠狠砸向车尾,未了,大骂一句——放肆! 徐先生真会这么做。 陈荣一回头。 安静无人。 心底是有点,舍不得看他孤单独影。 深夜。 徐敬西还在处理合同事宜,瞧着电脑里的百人会议,办事效率算让他满意。 慢条斯理拆烟膜,不着急抽,听黄正炜拿会议麦讲话。 黄正炜:“股票市场回落P/E暨股本市场潜在风险,投资部门因业绩预告招来交所关注涵,我们集团从不着中房地产市场及土地资源供应,残阳产业,资金P/E不足预估回报,投资部的提议我不采纳,其二,投资部本次项目降到1.37亿,季度我要盈利汇报。” 徐敬西好笑了声,咬住烟,又懒得点火,沉沉咳了声后,索性不抽。 他说,“黄正炜,你是真资本,投1.37亿,让他们办137亿的活儿。” 黄正炜压下会议麦,面向笔记本屏幕电脑,微笑:“在纳米生物亏的,他们得填补回来,股权白拿吃干饭吗?” “容易。”他道。 黄正炜双手交叉,看着电脑里的漆黑广播:“怎么容易法?先生请讲。” 徐敬西抿了口茶:“集团今年跟进上沪政策,多看看新闻,上面什么政策,你就怎么玩。” 黄正炜略微点头:“会议纪要结束,您是否还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中信集团总裁向来办事周正沉稳,从来都挑不出错处。 徐敬西说,“等我处理几天。” 他话出,必有万分把握。 “可以,静等。”想了想,黄正炜询问,“您是打算,把梁家害中信被耽搁的纳米生物项目拿回来?” 徐敬西不回答,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询问窗外的陈姓司机:“晚膳呢,吃了再回家。” “…” - 黎影已经入校,没什么不妥,见到她的小学妹,还是摄影专业。 周末偶尔离校回公寓,在校工作室忙刻雕塑过晚,常能遇到吸嗨的路人,也有巡逻的警车,偶尔还有挑衅警车的飞车党。 找一家餐厅点餐,拎回公寓。 可能她乖且老实弱小,看起来很穷,倒也没有新闻里老报道的会有人过来惹她,抢她东西。 异国他乡的街头深夜,看见小年轻倚在墙角玩枪,一顿心惊胆颤,连忙裹紧大衣外套,拉好围巾,快步远离。 一到周末,李婷就过芝加哥找她逛街,同住。 夜晚在阳台画画,芝加哥夜景金碧辉煌。 “和你的徐先生断干净了?”李婷打开一瓶汽水,递给她,同她碰碰瓶身。 她说:“严格上干净了,他事不过三。” 李婷笑笑,靠在她肩膀一同看芝加哥风景。 “楼下是密歇根湖,芝加哥艺术学院背靠密歇根湖,这里的公寓离校近,同样一出阳台就是密歇根湖。” 黎影不忍皱眉,看着密歇根湖,一望无垠。 冬季结冰,海浪跟着结冰,都不敢想象融化后得多美。 “影影,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芝加哥酒吧,遇到亨利,当时大佬突然出现把你护在怀里,开了一枪,把亨利泡湖里,我到现在都记得。” 李婷唯一一次见过徐敬西的真面,独独在芝加哥。 怎么不记得,婷姐张口闭口你的大佬哪里去了? “你来这里放得下他吗?”李婷复问。 看着被照顾温柔贵正的小丫头。 曾义无返顾,又傻傻抽身而退。 黎影专心吸汽水喝,随后,捏了捏婷姐的脸颊:“想什么呢,我要收拾收拾,明天学校有校外活动。” 洗澡,坐书桌前补课,她入学晚,很多术论知识没补完,教授私下里给她安排。 手机一直安静,除了同校玩得好的师兄师姐们会约她晚上出门喝酒,各种聚会。 来自于各个国家,不同皮肤,可能她长得乖,人缘向来挺好。 门铃响。 黎影放下电容笔,起身看猫眼,又是那位彪哥。 打开门。 “按道理过节的,你们老吃西餐,刘少爷找厨子给你煮鸡汤,要不要。”彪哥举起一份食盒。 什么节。 元宵节。 黎影没接,靠在门边,看向不远处坐轮椅的刘怀英,他正在接电话,随后匆忙挂掉,看向她。 刘怀英顺着她的目光下移,落在隐隐发疼的双膝,有痛感正常,恢复阶段。 几秒后。 刘怀英:“老喜欢看我腿干嘛?” 黎影问,“还真是徐先生?” 刘怀英应道:“应该是他。” 什么叫应该,是他没证据吗。 “当然,我的伤与你无关,得再养养几个月就好了。”刘怀英补充。 画的事,估计。 自然,黎影没想到过这个结果。 随后,刘怀英毫不在意地靠在轮椅上,同她讲了那日车祸经过,后又讲了徐敬西在西雅图遭遇的种种。 黎影靠在门边,听完。 刘怀英道:“事实上Eight. Mining集团背后的最大得益者且幕后操纵人就是他,我没有害他,我是实话实说同那些人讲。” 黎影应:“结果他没事,对吧,他安然无恙化解危机。” 说得十分正确。 仅仅花两年多时间接触,认识,在一起,是得多了解徐敬西的手腕? 刘怀英笑着看她:“是。” 黎影伸手要关门,“我不想你和他的事跟我有关系,那是你们的事。” “晚安。”他说,“我们嘛,我不勉强你,慢慢来。” “几年了,你还追?” 黎影靠在门边,笑得温柔:“但是呢,你同徐先生仇恨挺大,倘若他要对你彻底赶尽杀绝,必须九族同罪,我要是和你走太近,他万一杀红眼,把我当你九族,我肯定也遭殃。” 这话,刘怀英听得挺不开心的:“你就这么对他有把握?” 不知道。 还有课要上。 她很忙。 “我已经吃过饭了,在减肥,别来了。”她关上门。 美人破碎感到极点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不知道是否她的话起作用。 刘怀英很少过来,来的只有彪哥,都是给她送中餐,偶尔帮她修窗帘,帮她做饭,检查门的防盗锁。 3月初,她在博物馆办了画展,多数是同学帮忙策展,自然没有张奇声用人脉搭起来的盛大场景。 好在绘画系史论系的教授出手救场,画展7天,到最后知名度不错。 在校里。 常能听到芝加哥南部各种黑.帮的故事,足足20个帮派盘踞隔壁芝大附近,极其的嚣张不讲理。 几个帮派常因为**斗死斗活,深夜街头交火。 艺术学院内。 黎影坐在图书馆的高架椅子上翻法语文籍书,和她同导师的师兄是西班牙人,Rin。 Rin帮她扶梯子,抬头,看着认真翻书的她:“Gangster Disciple和Black P. Stone两个帮派因为**打起来,半夜的芝加哥南区特别热闹,就昨晚。” 黎影慢悠悠翻书:“你又去看了?” “去了,好奇哪个帮派赢。”Rin说。 “你的国籍应该不用担心,留学子真出点事,你们的领事馆硬刚得很。”Rin补充。 听到对方夸自己的国家,黎影自然勾唇一笑,点头赞同。 少女长发散落,微微的卷发,皮肤又白又净,正在安静翻了一页法语书籍,丝毫不受任何言语所扰。 身上所用皆不经意流露昂贵品牌,举手投足温温软软,这气质真不是单纯用钱就能养得出来。 Rin怀疑过她是哪家的富贵大小姐出来留学。 绝对富贵门,没见过一支颜料好几千美金的阔绰选手。 偏她低调得要死。 “教授喜欢护你。”Rin说,“偏心,你开画展,他还帮。” 黎影温柔一笑:“嗯,因为我是最小的。” “下来,别摔了。” 西班牙男人Rin十分优雅温柔弯曲手肘,给她扶搭,下来,今年校里这位来自华夏的少女,像公主似的。 Rin是190的大高个,同爱油画和雕塑,肌肉发达得要命。 傍晚,同隔壁芝加哥大学有共同的校外晚会,后面一起去更自由的宽松管理区域狂欢。 还看Rin同朋友玩赌命局,谁会打到最后一颗子弹。 枪支轮到Rin手里,最后一发子弹在弹夹里,犹豫半分后,摁下,到最后游戏是虚惊一场,里面竟然是毫无子弹。 赢了的Rin靠在柱子边看这位来自东方的清纯少女。 北美过度自由的花花世界,极其容易堕落。 偏东方少女像一朵圣洁贵正的白玫瑰,站在年轻男女中,丝毫不受影响。 因为,黎影见过更人上人的权利地,见过抬手间即可定人生死的富贵门。 什么美利坚的纸醉金迷奢靡无度,她完全免疫。 “你不喜欢玩?”Rin问她。 黎影乖巧坐在沙发里抱一本法语文籍啃,漫不经心地说:“没觉得有多好玩,你们玩的东西很无聊。” “…” 有这么无聊?明明很刺激。 可这种好景不长,她那差劲的身体根本接受不了天天是西餐饮食,包括水土不服,一个月积压下来。 她胃不舒服,高烧不退,躺在医院里,病骨支离,病美人的破碎感到极点。 鼻头红,下巴红,眼睛红,脸颊红,额头一块退热贴,委屈至极地躺在洁白病床上,弱得那样可怜。 床边,刘怀英坐在轮椅上,对她如今模样十分无奈,伸手给她理好被子。 “徐敬西以前拿什么金银细软来娇养你?变得这么脆弱?” “让彪哥给你做饭,你又不要。” 不听,黎影翻身,不和他吵。 刘怀英看着小小身板的少女,倔犟得令人心疼。 “你得了啊,这里真找不到会做中餐的阿姨,你还要南方饮食,大海捞针你懂不懂?” “再这脾气,我同你父亲讲,我看他给不给我管好你。” 一提到黎校长,黎影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小脸憋屈得很:“可不可以不要吵我睡觉。” 看见她眼眶里湿濡打转的眼泪,刘怀英点点头。 “别哭,我不吵你。”刘怀英给她放下鸡汤,自己动轮椅离开病房。 胃部消化功能紊乱,鸡汤喝不了,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生不如死,白嫩的手背布满细细的针痕。 找不到血管,芝加哥的护士没那么温柔。 - 沙尘雾霾滚滚的四九城。 钢筋水泥的摩天大楼,更显冰冷。 静斋阁内。 徐敬西坐在梨木的太师椅内,闭目沉思。 站在太师椅后的陈荣说:“梁家,梁蕴有点不满意您目前的做法,她说,双方何必闹得两败俱伤。” “年都过了,您迟迟不肯找上面通融一下,上面还在查梁家,药企接连不断受影响,梁卓城力保自己的位置已经用尽所有办法。” 徐敬西没怎么听,懒得回话,只是在想王瑞的事,有人盯,总归没人盯好,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那就不拒绝恩师郭建斌的好意,恩师临绝境还想着他的以后,啧啧。 不知道徐先生挨在太师椅里美滋滋什么。 瞧着,挺阔矜贵的眉眼敛了几分愉悦。 陈荣复问:“您见梁蕴吗,她一直想和您见面谈清楚。” 徐敬西倏而睁开眼睛,“谁说我要同梁家干耗着,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梁家就是几条爱攀附的蛀虫,他们急了叫活该。” “嗯。”陈荣只负责交代完,扭头离开。 纳米生物早就拖到至今,长达几个月不重启,无非是想耗尽梁家最后的世家底蕴人脉和资源。 看看梁家在这几个月耗光了,徐先生才会慢悠悠出手。 看着药企接连盈亏,上头责令书下来,梁卓城早就被修整得白了头发。 梁卓城气得暗地里痛骂:“徐敬西,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置之不理,故意让他们来查梁家,查了几个月什么都没查出来,也不收手,害我掏尽家底去护药企。” “看看,如今四九城个个远离我们梁家。” 梁蕴站在一边,默默应了句:“你才知道?” “他都不见你?”梁卓城扭头,质问,“他不是同那位女大学生情妇分开了吗,身边还有女人?” 梁蕴摇头:“我只听阿邺说,那位女大学生早就去了芝加哥,两个人已经没再有和好的可能。” 梁卓城闭了闭眼:“阿蕴,我们怎么办,梁家怎么办,五个月了,哪有前进的路?” 她走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梁蕴费尽心思。 与徐敬西这一面没见到。 徐家太子的行踪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倘若不想见任何人,谁也遇不到他。” 隔日,徐敬西悠哉悠哉去东城喝早茶。 好一会儿,王家人带着满满诚意靠近,绕过屏风,看他一会儿,姓徐的抬抬手示意他坐,他才在姓徐的对面坐下。 “徐先生。” 尽管王志良大他好几轮,还是要谦卑唤一句徐先生。 这位,王瑞的生父,王志良。 坐在椅子里优雅用餐的徐先生开口:“我听说,你太太是药物化学家,我手里有个项目。” 话他不直说。 有得选择吗,并没有。王志良耐心斟茶:“曾轰动投资界的纳米生物投资项目?” 不说嗯,徐敬西算承认:“被停了几个月。” 王志良这人不怯懦,怕是怕这位后生,怯懦胆小不是王家人作风,有问题就问:“因为梁蕴?您不想找上面通融?” 倒是听说梁家想招他为女婿,惹了他不爽,到最后梁家接连受阻不断,牵连和中信集团一共同合作的项目。 迟迟没重启。 “上面要是通融您,连带通融梁家,您是宁愿项目受损失。”王志良补充,把茶推到徐敬西面前。 后者没看茶杯,手跟没碰,“年已经过了,项目要重启。”他补充,“你太太来参与。” “我懂。”王志良自顾自品茶,“机会真的给我太太?” 徐敬西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手:“那要看你太太行不行,我只是指引,梁家的大女儿不是吃素的,二女儿更有野心。” 王志良颔首:“我明白,您是担忧梁卓城下来后,会让自己女儿顶上药企一把手,需要我太太去插一脚。” 这家药企是g企,怎可再容梁家血脉去霸占。 谁行谁上,反正梁家不行。 徐敬西随意放下帕子:“懂就好,让梁家挣扎最后几个小时,气数耗尽,你太太才好去接触。” 王志良看向他:“多谢徐先生费心开路。” “开什么路。”徐敬西冷笑,“我都还没出手呢,真出手,可能连梁文邺都不放过。” 事实上,徐敬西并不乐意费太多资源去搞梁家,无非坐壁上观。 看梁家被查自保自扰。 王家这一条羽翼,他不轻易动,太老实太规矩,老实规矩那就去办老实规矩的事。 要不然,跟着徐家后面做什么。 徐敬西拿过服务员留下的菜单看了眼,这顿早茶对他而言,有点普通,草草付款,拿起放在扶手的西服外套收在弯臂,离位。 仅仅39个小时后。 药企一把手换人,但不是王家,也不是梁家,足足五个月的调查,足够拖垮梁家在药企的心血和部下们,就这么轻而易举换了人,彻底大改血。 著名药物科学家登上药企一把手,协同一位优秀杰出女性生物化学家,共同推动医药产业新一轮改革。 继而第二天,中信集团投资的纳米生物和药企共同投资的项目,正式重新启动。 自然,该项目需要国内第一药企帮扶,而不是要有梁家的药企帮扶。 诚然,在徐敬西能接受的,最好是换德高望重之人。 和梁蕴这一面。 不负美人盛情,徐敬西答应见,在郊区的温泉度假酒店。 梁蕴随服务员指领,前去太子爷长住的套房。 他坐在阳台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随后,挨在沙滩椅上,身上的黑衬衣衣领松松垮垮,他毫不在意。 梁蕴没坐,而是笔直站在他身后,深夜,孤男寡女,心跳加速很快,却又对他的行为绝望至极。 不明白为什么闹到这一步,不看梁家,好歹看梁文邺一眼,一点情面不留。 “她走了?”梁蕴问。 男人挑眉:“谁。” 谁,黎影啊。 他既然装傻,梁蕴只好不多问,凭他绝情的程度,估计真的忘记那位女大学生,不会再去有关系。 “事情都落幕了,我这时候找你,也谈判不了什么,只是过来看看你,就当和徐先生道别。” 说着,梁蕴红了眼圈,真的,见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抵抗力,不受控制地落下眼泪,可她又不得不强撑起骄傲。 徐敬西慢条斯理叠了张白色丝绢,抬头,递给梁蕴,示意她的眼泪,“哭什么。” 梁蕴看着近在咫尺的丝绢,以及男人骨节隽秀的手指,心尖彻底软烂,到底是太子爷恩宠还是举手之劳都不重要了。 梁蕴不受控制地接过丝绢,紧紧攥住在手心,得了他的示意,才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徐先生,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你可以对黎影她们好,怎么和我就不一样,你不记得吗,我也是哈大毕业,这几年,和你见过面不止多少回了。” 徐敬西颈项半低,近距离朝她哑声:“你们偷偷联系刘怀英,我不喜欢。” “我没有。”梁蕴摇头。 男人轻笑:“你姓梁,梁家始终和刘家是表亲关系。” 终于,梁蕴抬起脑袋,望着他,捏紧手里的丝绢:“如果不姓梁呢,你会考虑娶吗。” 他懒懒勾唇:“说不定。” 半阴半阳的三个字,梁蕴还真拿不准他的态度。 梁蕴少女心事藏不住:“可是…我喜欢你。” 他嘲讽:“要你喜欢有什么用,能给我带来什么?长命百岁么?还是两百岁?” 梁蕴微愣,疯了吧这个男人。 如今位置走到巅峰开始图长生不老稳权力一辈子不成? 徐敬西俯在梁蕴耳边,嗓音低缓无温,“不瞒你,我要的是刘怀英任何有过关系的人再也起不来,你们挺蠢,自己送上门。” 明明很暧昧的距离,明明很浓郁好听的京腔,明明能闻到男人身上奢雅好闻的熏衣味,明明这么无缝隙相贴,梁蕴心跳一停,给她的感觉,像极黑白无常半夜吐着长舌在耳边,阴恻恻通知梁家的穷途末路。 他不止看不爽梁家私自攀图他,更看不爽梁家和刘家过往的表亲血缘。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梁蕴摇头,红着双眼望他,“可是徐先生,你就那么喜欢女大学生?” “倒也不是喜欢女大学生,你也挺漂亮。”徐敬西收回视线,长指搭在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可漂亮的人,很多。” 毫无温度。 笑得温柔,话却无情。 突然,放在茶几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抬手示意梁蕴离开。 办他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梁蕴起身,颔首,离去,过了今夜,她不能再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这是警戒线。 徐家,果真高攀不起。 文邺是他最后的底线,真他出手,可就挖梁家十八代,莫须有的罪名丢给梁家。 等梁小姐离开干净。 男人推开天文望远镜,看了眼手机。 一串从未记录的号码来电,能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不多。 滑动,接听。 那边在交代:“黎影是你女人吗,住院7天,发烧,水土不服。” 男人好笑。 “死了吗。” “…”彪哥明显愣住,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回两个字,“活着。” 徐敬西却更关心:“在刘怀英身上查到什么。” 彪哥:“没查到,他对我有防备,我只默默监视他的动向,至今没发现任何不正常。” 徐敬西冷漠挂掉通话,伸手拿回天文望远镜,熟练地调焦距成像。 ‘叮、’ 对方发来一张图片。 徐敬西看了眼,拍摄角度在病房门口,小姑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左手挂着点滴,长发散乱,脸颊泛潮红,额头一帖退烧贴。 闭着眼睛睡觉都是极度不安的模样,眼泪一点一点溢出。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角度还有刘怀英坐轮椅守护的背影,画面温馨和谐。 徐敬西删掉退出,找到一个号码,编辑文字:「办他」 扔开手机,继续看星星,毫无情绪波澜,直至身后款款走来一年轻小姑娘,韵儿。 小姑娘俯在他身后,温柔伸手,在小心翼翼给他摁太阳穴。 男人这几日忙,眉目隐隐敛了几分疲倦。 韵儿问力度如何,问他:“徐先生看到比邻星了吗?” 徐敬西懒得回,抬高天文望远镜示意对方自己看。 韵儿略显紧张:“我不敢动徐先生的东西。” 男人微微偏过来的头,笑也不是笑,眼神迷离无焦距,配上一张五官优越的俊脸,韵儿心恍惚漏了半拍,不敢同那双眼睛对视。 小声问话,掩饰紧张:“刚刚是不是来了一位漂亮的姐姐见您,她是谁呀。” 男人冷笑,光坐那儿焚了支烟抽。 好一会儿,烟见底,徐敬西抬手,遣退身后给他捏肩的小姑娘,方才慢悠悠起身。 韵儿边远离边回头,看单手抄兜离开房间的男人,韵儿心口忍不住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问:“徐先生很忙吗?” 他拿了把车钥匙,懒得回话。 - 芝加哥深夜。 刘怀英没怎么休息,趁黎影睡觉,守在床边盯着,时不时注意她的体温。 “你还记不记得,我带你去上海看演唱会,误以为是你喜欢那位女歌手,结果你哭了一晚上。” “每次徐敬西打我,都是因为你。” 但床上的少女不开心地皱眉,怎么睡都不安稳,不等刘怀英把话说完,她咳了两声,估计又想吐了。 正欲伸手给她拍拍,刘怀英身后突然伫立几道黑影,个个黑色西服,白种皮肤,面色阴冷。 一看就是雇佣特种出来的特殊人士。 暗想,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 Schreyer突然上前,一把捂住刘怀英的嘴巴防止他尖叫引起惊扰,攥起他的衣领,狠狠一拳打在刘怀英的脸颊… 单手扭动他的轮椅,一个抬腿,将轮椅连带轮椅上的人一路推出病房外。 多余人员被清走。 Schreyer关上病房的门,一扭,反锁,随后,走到病床前,示意带来的医生:“看她的病情。” 医生只是该医院的心外科主刀医师:“你好粗鲁,那是个残疾,你就这么丢出去?” “别废话。”Schreyer面无表情。 医生戴上听诊器:“我就是楼上开刀动手术的。” “杰森教授,我记得你全能。” “…好记性。”杰森补充,“她不需要检查,是水土不服,打针没用,身体得调养。” Schreyer笔直站在一边,看着病床上的小画家:“枕头都湿了,你给她换一个,你是医生,身份合适。” 此刻,病房门外多了两名魁梧大汉,守着门,半点不让刘怀英靠近。 双方人马冷冰冰对峙,医院的深夜,自然无人开口说话,对峙,僵持。 随后。 Schreyer方为首的一断眉毛大汉看了眼刘怀英,突然指着拐角:“楼梯在那边,外伤科在2楼,别在这里碍眼。” 刘怀英手里也有人,但医院制度不好闹,会吵醒屋里的人,叫上彪哥离开。 “里面那位胡子旺盛的野蛮糙汉,一看就是徐敬西的人。”彪哥说。 刘怀英摸了下脸颊的伤口:“那又如何。” 趁彪哥去拿药,刘怀英不觉暗笑,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悠哉悠哉模样进电梯,招呼身后的保镖推轮椅跟上。 - 黎影在第二天傍晚时分醒来。 被子馨软舒适,搅得她想多睡几分钟,一摸,明显换了床被子,没再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发现退烧,撑手起床,浑身无力又跌跌撞撞倒了回去,靠在床头摁铃找护理师送餐,尝试吃东西。 有适合亚区人吃的病号餐,米饭,南瓜,地瓜,全素菜。 突然发现刘怀英不来在她床边没完没了地聊天了。 勉强填肚子,双手撑在床上,偏头看窗外的夕阳。 感觉差点烧掉半条命。 多躺在医院2天,才出院,水土不服,医生叮嘱她适合喝酸奶调节肠胃,并没开药。 推开旋转门,和来接她的同学走出医院。 小姑娘背着链球小包,来往车辆间,一眼看见停在对面街的骑士15世装甲越野车,超科技感的K标,废土风科技大厦面前,十分引人瞩目。 最顶尖的硬派防弹越野。 正在启动油门离开。 车里的人明显是Schreyer。 黎影愣住,直直盯着那辆车,或许Schreyer发现她盯着一动不动,邃,停车。 黎影绕路上前,车窗彻底降下,看见Schreyer颔首。 “画家,好久不见。” 越野车车身极高,显得大病初愈的她更娇弱。 “好久不见,你在这里是因为我?”黎影问。 Schreyer客气道:“你生病,所以过来。” 她微笑:“谢谢你们。” 你们? Schreyer突然偏头,盯着她瞧:“是他不要你,还是你不要他?” 她微微垂下眼睫。 在她一双湿濛濛的狐狸眼中,Schreyer明显找到答案,面无表情道:“你十分大胆。” 办他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却在这时候,Schreyer的手机响起。 随后,招呼打完,Schreyer启动车,颔首。 黎影看他启动车的姿势:“你要回西雅图了吗?” Schreyer点头后,“不能再陪你聊,徐先生没有吩咐我保护你,只让过来把你的病治好,我无法擅自做主其他,在这里照顾好自己。” 黎影喔一声。 Schreyer一脚踩油门离去。 徒留黎影看车尾灯。 西雅图在美西,芝加哥在美东。 “师妹。”Rin喊她,“你的朋友吗,开骑士15世装甲车出门,是什么大人物?” 黎影摊肩,缩肩膀:“我也不知道什么人物,一手能拎起我。” 还真不了解Schreyer,天天一辆防弹车出门。 徐先生的私密事,她一概不知。 “你这个朋友,他好man,好帅。” Schreyer的白种长相放西方,绝对吃香型的顶尖,五官过度立体,硬汉实力派。 就是凶,因为他不会笑,没表情。 Rin激动地说:“像极好莱坞硬汉角色,扭扭手腕,一身爆发力的野蛮,妥妥性张力的神。” 黎影悄悄告诉自己的同学:“别喜欢他,他人没感情。” Rin明显地怔愣,黎影双手抄在风衣兜里,歪头笑笑。 之后的三个月,她再也见不到Schreyer。 大病初愈,饮食健康更严格,开始学做饭,常弃校里食堂的黑暗料理,偷回公寓自己动手做饭。 买了好多国内品牌的酸奶塞满冰箱。 拍拍手,一回头,落地窗正对密歇根湖,黎影拧开瓶盖,一边喝酸奶,一边看密歇根湖发呆。 她知道是徐敬西派人过来。 恨她入骨,对吧。 她有看新闻,四九城的g企药业公司彻底换了一批高管。 也看到中信集团推出纳米生物项目取得的重大贡献。 中信威名如日中天,财经采访经常是黄正炜的身影。 中信目的不是为钱,为稳固名声。 不知道商业大佬所求了,她小小的脑袋瓜层次想不深。 黎影伸手,摸了摸颈脖的项链,自言自语道,“医院的事,谢谢您。” 五月份,芝加哥不算炎热,湖风凉爽。 深夜,楼下的马路隐约传来警笛声,以及几声枪声,立马拉上窗帘,关灯,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果然是*帮之城罪恶芝加哥,有在害怕,摸到手机滑动屏幕。 想想国内与芝加哥的时差,朝黎校长打去了电话。 突然地沉默。 黎校长不出声打扰她,静心听。 良久,她哑着声喊了句:“爸。” 黎校长耐心回应:“爸在。” 她兴致勃勃地交代:“我很健康,学院很好,课不多,完全随我们爱上不上,教授十分宽松,她还帮我开画展。” 黎校长欣慰笑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恭喜。” 她还说:“就是食堂的饭菜于我是黑暗料理,美乃滋和牛肉饼,它要烤一下,拌一坨汉堡酱,那是人吃吗。” 黎校长都听笑了。 “我给你的攻略图呢,标了哪里有中餐。”黎校长询问。 聊着聊着,小姑娘捧手机渐渐入睡,没再出声。 通话那边的黎校长迟迟不挂电话,看着抽屉里的万宝龙钢笔发呆。 - 六月份的西雅图,艳阳高照。 Eight. Mining集团私下里派行政车队到机场,足足等了28个小时,迎接幕后老板。 行政车队接到徐敬西后,送到海滨码头,豪华游艇出海。 男人迈步上甲板,进游艇。 身上一如即往极黑的黑衬衣,黑西裤,衬衣纽扣从不好好系,永远这副慵懒模样。 袖口被他挽起几节,腕骨没有昂贵手表,只有一条粗硬的古巴手链。 他把国内事宜处理稳当,才安心出国,同Eight. Mining集团交接今年的企图。 ——全球BTC区块域的掌控权 尾部的露天真皮沙发。 徐敬西靠在沙发背,不急不缓低颈,叼住保镖点好的烟,从容抽着烟。 沙发边,跪着一名美籍男子,手指明显被砍掉了三根。 名叫萨勒。 坐一旁的费雷德小心翼翼介绍:“这位曾是破产后的FTX平台的区域琏一把手技术工,常利用职位之便,登陆数字币钱包后台窃取用户的数字货币资产,曾操控加密货币FTX平台,还想盗取比特币。” “昨夜,他开始盯上我们Eight. Mining,找人与我们合作,试图篡改区块链上的交易,好在我们及时发现。” 篡没篡改成功无所谓,三根手指正合适。 徐敬西掸了掸烟灰,极为冷淡地瞧了眼跪地上的人。 哦,这不是人。 这只能算一只畜生。 费雷德补充:“其背后有团伙,但他是主谋。” 徐敬西嘲弄地笑了笑:“给鲨鱼闻闻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徐敬西懒得去问谁指使,喜欢对方主动承认。 保镖闻声,照做,等游艇到海中央,遇到鲨鱼,萨勒被一根绳子绑住,往鲨鱼张开的大口中一丢,又被迅速抽回,来回往返折磨,嘴巴绑过胶带,恐惧声发不出来。 徐敬西优雅抽着烟,一支又一支,喊什么没听见。 直至半个小时后,魂已经没有的萨勒才被丢回甲板。 这回,萨勒彻底老实:“芝加哥,芝加哥,我也不敢得罪Eight. Mining集团,是一位在芝加哥的富豪让我试图篡改区块链上的交易,对不起,我错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说,我并非有意招惹你们,我知道西雅图的大权贵是费雷德先生,我从不敢得罪,证据在我妈妈家里藏着,我可以给你们。” 看,这不就老实了。 用得着他开口问?胆小地全盘脱出。 徐敬西冷冷一笑,随后,抬抬手,招呼萨勒靠过来。 萨勒哆哆嗦嗦靠近权贵的长腿边:“您讲。” 徐敬西看起来大发慈悲:“我不惩罚你。” 萨勒慌得话不成调:“您讲,有要求随便提。” 徐敬西唇角笑意阴冷:“你做的那些罪事,通通甩给指使你的那位小丑,让他给你背黑锅,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解决,我要他在美被通缉。” 那意思,他徐敬西坚决不出手,做到双手干干净净。 让萨勒自己来解决背后那位主谋,赔罪。 还能是谁,刘怀英。 萨勒疯狂点头:“三天,好,就三天。” “说到做到明白么,鲨鱼亦或者终身坐牢你可要好好选了。”徐敬西将烟灭进烟灰缸,再抬眸,唇角半分笑意都无。 我要她,来求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萨勒被送走,地上的腥味也被服务员擦干净消毒。 Eight. Mining集团就不存在区块琏能被篡改的事,然而,估计给萨勒碰一碰,怕不是钓萨勒这只蠢货。 可无人敢揣测幕后老板的心思,只知道,这事已经轻飘飘结束,仅花幕后老板40分钟。 游艇没纸醉金迷。 而是孤单驶往海中央。 集团事情谈完,收场,在场的金融大鳄们纷纷离开。 已是入暮黄昏。 徐敬西始终坐在沙发,手撑脑袋,看鲨鱼群游,孤独的,沉浸的。 海中央,依然可以看见西雅图的雷尼尔雪山,黄昏里的日照金山,金灿灿片片。 男人无聊,夹起一块生肉扔海里喂鲨鱼,血水涌了海面一片红,很快鲨鱼沉海,海面恢复干净。 他扔开镊子,长腿迈开,沉寂模样看大海。 Schreyer问他,“回别墅还是住酒店?” 徐敬西眼皮都不抬一抬,倒是想住游艇上,任由舵手航出海。 他每次到西雅图都是忙正事,忙完了不是看鲸鱼群迁就是看鲨鱼。 Schreyer了解后,给徐先生上晚餐,这一顿,他擦了擦手后,示意Schreyer坐下,陪他一起吃。 徐先生吃的是中餐。 Schreyer稍显局促不安,不太合时宜地拿起筷子,虽然同徐先生吃过几回中餐,如此不计上下级关系让他同桌头一次。 Schreyer只敢拿公筷夹菜放到碗里,才用玉骨瓷筷夹起送进口中,生怕是哪里做错事惹了他不爽。 徐先生表情看起来慵懒怠意,可往往下一秒,能不爽地一枪抵人脑门上。 Schreyer的手机响了下。 那边是一条信息。 Schreyer放下玉骨瓷筷,连忙开静音模式,“抱歉,是信息,芝加哥来的。” 徐敬西略微挑眉。 Schreyer补充,“黎影和同学去隔壁费城狂欢,深夜2点,小孩子们的车才送她回公寓。” 徐敬西夹了块烤鹿肉,却未着急吃,那表情,笑也不是笑的。 见此,Schreyer还是拿不定主意:“她会喝酒了,也同芝加哥大学的篮球队队员玩得很好,经常和他们出去嗨,学校里我擅自打点过,是没人欺负她,可是芝加哥惯为*帮之都,要派人护着她夜晚出行吗?” 话问出来,稍有后悔。芝加哥这两个月挺乱,新闻里近两个月足足180位受木仓击,毕竟*帮最近易主。 *帮阴暗世界与徐先生的权利地从来无关,且,国籍立场不同,且,徐先生从未接触*帮。 果不其然,徐敬西冷冰冰:“死就死了。” “她…”Schreyer哑口。 未了,徐先生就这么薄情往下道:“我要她,来求我。” 他心里实在太清楚,他的权力路,没非她黎影不可的程度,甚至可以说,这几个月过于忙碌,没心思去想那女人。 孰轻孰重,他分寸过度偏重自私寡情。 但无人在他手心脱轨过,甚至背叛他,玩弄他。 权与钱,都给小白眼儿狼无所谓,他有的是,且轻轻松松。 可小白眼儿狼不懂事,权钱交易后,执意要分道扬镳。 这不是他所能容,所能忍。 男人拿起酒杯,随意靠在背椅,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火辣的威士忌烈酒过喉,慢慢地,舌尖抵了下腮。 她跑啊,又能跑多远。回味起来,那种可以远程掌控的感觉,几近令他兴奋与疯狂。 西雅图这三日,日日艳阳高照。 没见徐先生有什么不正常情绪,名利场,权贵地,他身边处处有数不尽的纸醉金迷诱惑,城市宽松自由的管理理念。 - 同一时间,对黎影来说,临近假期。 校里聚会越来越多,同学太热情,常拉上她进各种圈子玩。 晚上的芝加哥下雨。 当天晚上,她一直担心的*帮人员,就这么突如其来又给她遇上了。 小姑娘手里一把透明伞从艺术学院出来,同校里篮球队的队员走到咖啡店拐角,互相道别。 她住马路对面的公寓。 肩上链球小包,怀里揣几本法语书和素描图册,赶着回家吃饭。 “下雨,你带伞了吗?” 手机那边是李婷,从加拿大过来给她做饭。 她换边手举手机:“在撑。” “ok。”李婷道,“我下楼去接你。” 挂电话,South Loop区雨势大,走回公寓要穿马路,手机还没来得及放回包里,她没注意前方车辆玩命追逐,看见绿灯,正要走马路,几辆车突然呼吁而过,飙车速似的。 一贼车跑得飞速,后面几辆吉普车急速闯红灯。 看见副驾驶一满面凶煞的男人突然伸出脑袋,给木仓上膛,贼车突然拼命跑硬是闯红灯,疾驶过她眼前,不要命似的,吓得她所有画册和书籍彻底坠落进水坑里,包括伞。 吓得她以为要被抢劫,扭头远离马路大道,乖乖躲进一间咖啡厅。 身上背的链球都不顾要,恨不得对方通通拿走,里面不过是几千美元的现金和口红。 吉普车追改装摩托车,几人淋雨极其嚣张,甚至兴奋至极。 好在,他们忙着逃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没时间考虑碰外籍面孔人员。 过了10分钟过去,South Loop区的雨势未减,街道恢复原来的正常现象,繁华且废土浓重。 咖啡店的员工透过玻璃窗一瞧:“怕什么,我都见习惯了,附近学校的吧,下雨校车不出来吗。” 艺术院区校车9点停运。 “女士,请问你点哪杯咖啡?”然而,咖啡店也不是白给她进,极度现实。 黎影对着最贵的菜单:“两杯Military Latte,抹茶拿铁加入espresso。” “好的,稍等。” 拎了两杯咖啡,黎影推开玻璃门,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和画册,被雨浸湿及汽车轮胎滚压而过。 街灯灰蒙蒙,她蹲下来,捡起伞和书籍,全湿了。 这些南区的臭狗贼。 等李婷撑伞来接她,就这么看见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淋雨捡东西。 行人路过,偶尔有好心人士蹲下来帮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礼貌摇头说谢谢,抱好画册,冒雨站着,很快等到绿灯,很快与李婷视线相撞。 伞撑在她头上,接过她的包和画册,心疼地拉她的手回家。 “又和他们组队玩了?”李婷问。 她说:“约了聚餐会,校里篮球队和芝大有比赛,都还没赢,他们都想好领奖发言了。” 李婷听笑了,但她安然无恙就好。 我要她,来求我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回公寓,黎影换好衣服,擦干头发,看了眼脏兮兮的包。 画册,书籍,全毁了。 李婷盘腿坐在地板帮她晒干美金:“你的小香链球包算废了,没事,钱晾干能用。” “婷婷。” “嗯?” 她突然扑到李婷怀里,有些委屈:“我看到那个人的面孔,他就这么上膛,如果…他要是发现我看见他的脸会怎样?” 李婷抱紧她,拍拍她的背安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活该的他们。” 她乖乖点头:“嗯。” 多雨季节,玻璃窗外的电闪雷鸣搅得她忧心忡忡,有点害怕,她想,以后情愿绕路回公寓。 李婷直接拉上窗帘:“不怕了,已经在家里,他们没那么丧心病狂挨家挨户敲门,是他们内部的事。” 小姑娘缩在沙发里,沉默地抱住膝盖发呆。 好一会儿,她开口:“我想买个保镖。” “…” 吓坏了妹妹。 李婷扭头看她:“哪买?” 黎影抽了抽鼻腔:“不知道。” “手机来,我帮你问。”李婷伸手,抬抬下巴示意她拿出来。 黎影把手机放李婷手里,不知道她问谁。 结果,李婷说:“那位保镖啊,那不是徐先生的保镖,他懂,要不,你买他,他打刘怀英都挂彩了,武力超强。” 黎影摇头:“他不是私人保镖,他是徐先生的人。” 但还是将号码拨了过去。 握住手机,隐隐觉得不安。 深夜,也不知道Schreyer在西雅图做什么。 响了蛮久,Schreyer才接听。 “喂。”她小小声地,“没吵你睡觉吧。” Schreyer永远没任何语气的冰冷音色:“什么事。” 黎影话到嘴巴咽了回去,会不会好贵,3个亿也不能这么挥霍,那不是美金,买来住哪?还要给他买房不成? 就这种事,她也不知道问谁。 Schreyer沉默了会儿:“你不说话?” “没事了,打错。”黎影直接挂了电话。 但那边洞察力超绝,很快反打回来:“有事对吗?” 异国他乡的,黎影心情突然好点了,Schreyer这人给她的安全感极强。 “你有空吗,可不可以买你当保镖,徐先生给你多少钱,我也能给你。” Schreyer拒绝:“你给不起。” “Schreyer,我们一起去过欧洲,看过雕塑,喂过鸽子,去教堂听过神父祷告,看过西雅图的街景,我们算熟吗?” 她在打什么感情牌。 Schreyer:“徐先生在西雅图。” 寥寥几个字,杀伤力极大,黎影脑子一下子变成空白,就这么定定地沉默。 徐先生在西雅图。 哦,原来他在美国啊。 Schreyer询问:“你还有话要说吗?” 黎影说话都变小声了:“我不敢说,不打扰你们,晚安。” “黎影。” Schreyer说的是中文。 现在叫她,都开始连名带姓地喊了,估计是Schreyer会的中文了。 “嗯?” Schreyer问她:“你要过来吗?” 黎影摇头:“不去,徐先生会凶我骂我,他不想看见我。” Schreyer安安静静地听,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不是很对,故而问:“你要不要和他道个歉?” 黎影微微一笑:“还是不见面,这样挺好的。” 几个月了,她已经做到不打扰,不靠近,不询问,不关注,不招惹。 井水不犯河水。 “你稍微认错,他会原谅你的。”Schreyer这个人直接勾起她的回忆,“你在欧洲的时候说过,你喜欢徐先生,不是吗。” 这人怎么说话的,不是说过是他和她的秘密吗,这下,心情更不好。 黎影挂了电话。 李婷抱胸看她:“跟他聊哪去了?” 黎影咬了下唇:“没有徐先生开口,他不会帮的。” - 与此同时,西雅图,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一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冲徐敬西献媚地留下飞吻,扭着细腰,拎包离开。 直至人走远,站在门口的Schreyer才进房间。 徐敬西伫立在落地窗前,黑衬衣领口一片松散潦倒,手指夹了根未点燃的香烟,不着急抽,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沙发背。 Schreyer谨慎开口:“刘怀英消失了,在躲,背后有蔡仲辛和芝加哥势力帮他,能藏。” 拇指擦动煤油打火机,徐敬西点燃唇边的烟,不疾不徐道:“自找的。” “彪哥说,他的腿早就好了。”Schreyer说。 徐敬西轻笑,“知道。” 说着,有所停顿,缓出沉默吸了一口烟,这一口,烟管烧了一大截。 等烟入喉消瘾,他补充:“刘怀英企图对付我的桩桩件件我都清楚,包括他试图让萨勒来篡改平台交易的事,我没阻止,特意让他闹一闹,闹够了终得报应。” 徐先生所说,是因果报应吗? “您迷信?”Schreyer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徐敬西反问:“像吗?” “不像。”Schreyer边说边摇头。 “但我明白徐先生您的意图,对付人,要有理有据,Eight. Mining集团上下又不是流氓,没点理由怎么办他。”Schreyer这回能明白。 徐敬西回头,觉得这人还算聪明,“懂得揣测我心思了?” 一字一顿。 “不敢。”Schreyer惶恐,随后望他的背影,说不相干的事。 “黎影刚刚在South Loop南区,被吓到了。” 徐敬西咬住烟,原本只是嗯一声,随后挑眉。 Schreyer补充:“芝加哥某派的首领,拉里·佛胡,昨夜在南区闹起来。” Schreyer从信封里拿出几张照片,明显是跟随黎影身后拍到。 正是两个小时前,芝加哥South Loop区发生打斗路段的图片。 徐敬西随意一看。 小姑娘蹲街头捡东西,甚至淋大雨,那可怜劲儿,全世界欠她似的。 徐敬西把照片还给大保镖:“她实在最配和刘怀英流浪天涯。” 男人叼着烟离开酒店套房。 Schreyer跟上步伐,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可怕,爱也不是爱。 “她人缘好,本来老实住校乖乖的,自从认识一位外籍同学,开始参与各类校外集体活动。”Schreyer说。 只要他说一句‘去帮帮她’,Schreyer能立马到芝加哥处理,偏他不给回应。 突然,徐敬西交代了句:“今夜,把消息放出去,就说刘怀英在费城,让美东的资本受害者们翻城找他。” 好一手的栽赃嫁祸。 萨勒做的事情,全被丢给刘怀英。 这回,仇家无数。 徐先生安稳地作壁上观。 我要她,来求我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见他过度关注刘怀英,其他的,Schreyer无法插话。 Schreyer默默看徐先生的背影,一同进电梯,陪徐先生出海夜钓。 鱼上钩,徐先生懒得收杆上岸便罢,还挺嫌弃他的存在。 男人长腿一迈,略微抬了抬眼皮:“老跟我,你有事?” 原本是私事,徐先生不过问他和谁通电话,Schreyer选择如实开口:“黎影找过我,她想买我,大概是今晚遇到的事,她吓到了。” 徐敬西冷声:“怎么?你也想背叛我?” 说着,看向幽寂深黑的大海,但凡敢背叛,说不定丢进海里喂鲨鱼。 Schreyer摇头:“不是,我不会,我永远是你的人。” 这话多好听,徐敬西懒到不言语,靠到椅子睡觉。 他可能不想听,Schreyer扭头离开,不打扰他补眠。 - 一早。 黎影顶着疲倦的眼皮,慢吞吞接电话。 那边是Rin:“你昨晚有没有遇到帮派追击?上新闻了,警方在找线索,势必要把团伙逮捕起来,扰民严重,监控里的车牌都是虚牌,正在询问市民有无目击。” 黎影靠到床头:“你说吧。” Rin提醒:“你千万别说你昨晚路过南区,知道吗,不要招惹,见到也说不记得。” 黎影迟疑良久,才回:“没路过。” Rin:“非常完美,我去接你,出来去训练中心。” 黎影起身洗漱,可她明明路过,有点想报警,她记得坏人那张脸,能画下来让警方通缉那几个坏蛋。 可是跟她没关系,才不管。 整日坐在体育馆里看训练,她校篮球队的后勤递水人员,良心完全没有过意不去,他们的马路牙子没有监控不成,万一查不到那真不关她什么事。 “团队的画展你准备好作品了吗。”Rin递给她一瓶汽水。 她说:“今晚能完成。” Rin相信她的进度,给她提议。 聊着聊着,她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是她喜欢的芝加哥,而不是深夜南区动不动是鸣笛声的芝加哥禁区南区。 可才傍晚,回去路上她和Rin就被尾随了,从校门口尾随至叉路口,她想绕路回学校,急匆匆过马路时,彻底被小巷子里出来几位年轻小伙堵住去路。 大雨漂泊,黎影努力撑好伞,和Rin默默后退。 小年轻们上来就问:“你们是SAIC的?” 领头的看起来是其他学校的坏学生。 黎影不安地低下脑袋,看着不远处的报警柱发呆,她这个距离够不着,强摁势必惊扰这群小年轻。 “有事吗?”Rin问。 对方指向黎影道:“没事,想认识认识她。” 有什么好认识的,但她不反驳。 不料,对方是为昨晚的事来,在冷冰冰盘查她:“对,就你,香奈儿包包,留学生,外籍面孔,长得很漂亮,白裙子和黑头发的小甜心。” “你昨晚走南区2街道离校。” 努力撑好伞,黎影低着脑袋:“没走,在学校。” 坏人突然夺走她的伞,让她任雨淋。她不敢反抗,淋就淋吧。 坏人:“就是你,我遇见你,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怕不是想帮派系寻找目击证人讨好邀功,不给警察通报,这些流氓。 “我没有。”黎影疯狂摇头,“你们要是要钱,我可以给你们。” Rin却伸手挡住她的包,用两个人能懂的西班牙语交流:“他们很贪心的,别给。” 可黎影看他们的架势,目前给钱绝对是出路。 “我包里有美金。”她递出包,老实谈和,“别找我们麻烦,我可以给钱。” 从包里拿出所有美金,交出去,当买个安心。 他们无非是一些小啰啰,有钱什么都好说。 大不了给了再报警。 “你还蛮有钱的,家里做什么的?”小年轻这才满意地吹口哨,数起钱。 不料,足足有七千美金,令他们狮子大开口:“你还有吗?” 黎影有也不敢说。 带头的坏蛋上下打量她:“那你说说,你昨晚在2街道看到什么?” 黎影实在不想僵持,肩膀垮塌,红着眼睛反问:“我真的不知道,你看我像骗人的吗?” 对方挑挑眉,打量她:“不像,弱得像猫,你朋友也是,他是不是个0?” Rin皱眉,可是人多,就他和黎影,动怒打起来,指不定牵连到妹妹。 - 芝加哥接连大雨,俗称,哥谭第一市。 暴雨惊雷笼罩得这片绿植过少的城市像AI描绘出来的废土风。 电闪雷鸣的上空,一辆美式阿帕琦武*专用直升机从西雅图过来,指挥落地芝加哥期交所大楼顶部的停机坪。 下飞机后,徐敬西单手抄兜,接过侍从手里的伞,自顾撑。 直升飞机驾驶主位的Schreyer摘下防噪耳机,双手推总距操控纵杆回拉,关闭旋螺浆,彻底停机后,看了眼窗外的大雨。 立马下机,快步跟上徐先生。 进电梯下楼时,Schreyer说:“跟踪黎影的人发现,有一帮人堵在校回公寓的两条路。” “跟昨晚南区的争斗有关。” 男人不语。 南区3道的街头小巷,大雨滂沱。 徐先生就这么看见几名年轻混混将小姑娘堵截在角落。 小姑娘往日流利出口的外语这回支支吾吾,大脑差点忘记反应。 坏人数完美金后,瞧着她纤细颈子的锁骨细链,大概是街灯照影的缘由,链身耀眼晶莹,这令坏人一眼就觉得是好货:“项链挺值钱,给我看看?” 黎影往后退了两步,手指攥紧项链:“别,它不…不值钱。” “小甜心,你是哪国人?”对方步步上前,试图碰她的项链。 她眨眨湿濡的眼睛,诚恳大方:“Ch***。” 几个人突然面面相觑,似在犹豫该不该要。 突然,坏人后衣襟猛地被扯了下,‘砰——’一声,踉跄后跌躺在地上。 突然停几辆美警车,将他们包围得水泄不通。 漆黑大雨里,她看见Schreyer的身影,看见是Schreyer二话不说将坏人撂倒在地,抬起军制的马丁作战靴,狠狠踩在坏人脸上,狠狠碾压那张脸,毫不留情。 看到淌在积水里的血,Schreyer手里的枪柄毫不留情地打在对方的膝盖骨,‘卡擦’一声极脆,应该是断了。 看见几名穿制服的police美警,急切靠近。 什么时候靠近并不知道,甚至警车没开鸣笛声,趁大雨和夜色,完全不声不响。 同样看见徐先生,倨傲地站在美警队伍面前,自顾撑把黑伞,单手抄兜,一件精贵的丝缎黑衬衫,不让自己沾到一丝一点的雨水,190身高的体魄沉稳伫立在暴雨中,冷漠的,强势的,肩宽得差点看不见他身后的高楼。 不受控制地,黎影眨了一下眼睛,强忍眼泪回去,好在有大雨冲刷而下,打湿她发红的眼。 沉默隔空对视,周边是美police制服几名坏人的场面,带手铐收押,带上车。 连带Rin也被带去做笔录。 随后。 police的为首长官朝徐敬西颔首:“我们先收队,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沉默不语,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最后,警车扬长而去。 街头只剩孤零零的三人,以及散在雨水里的美金。 徐先生很坏,就他有伞撑。 独她和Schreyer站在大雨里淋雨,徐先生丝毫没反应,一副别人淋雨淋死都给他毫无关系。 完全漠视周遭一切。 我要她,来求我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光线昏暗,显得地上那摊血迹镶上一层暗红。 周围满是难闻的腥味,她不敢想象Schreyer到底是什么身份,竟可以明目张胆地在美方的面前对人痛下毒手。 又或许,Schreyer在美,身份十足有这个权力。 小姑娘身上稍薄的白裙子湿淋淋,颤抖地手捏紧裙摆,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走,男人一个眼神,足够她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要被教育要被凶了,对吗。 深夜沉冷,这条街似乎被清过,无车、无人涉足。 空荡的感觉,男人体魄稳稳不动,令她恍惚觉得是末日下的死城。 本该好好思考一下做什么反应才对,她心跳一下厉害,完全不知道该先行哪一步,怎么打招呼,怎么说谢谢。 对上男人精深如徽墨的眼眸,黎影浑身哆嗦了一下,又要把她捉回去关金屋里了吗? 等了好久,想象中的拎脖子丢车里并没来,骂声也没来,僵持着,对视着,沉默着。 大概,徐先生还在生气,不屑碰她。 再仰面,黎影鼻头酸涩,已满脸是泪,她想抬抬手擦掉眼泪,又不敢动一动。 得承认,看见徐先生,比遇到枪击案还要令人心颤害怕。 男人迸着青筋的大手握住楠木缅花骨的黑伞,遮了半边脸,看见她的眼泪不受控流下,仿佛冷笑了下。 换个方式而言,她人是死是活,还是奄奄一息的狼狈,给谁欺负,不允许谁欺负,不允许谁亵渎窥视一眼,通通得由徐先生说了算。 最终僵局,还是黎影先开口。 “徐…徐先生。” 瘦弱单薄的小身板,迈步上前,还未抓住男人的一片衣角,男人冷漠转身离去。 黎影手僵在半空,在男人转身袖口不经意浮动的瞬间,她恍惚闻到一丝淡淡的古法檀木熏衣香,又凉又冷。 同样淋得满身湿透的Schreyer打开行政宾利车的车门,护送徐先生坐进车里,接伞,关车门。 Schreyer回头看她:“走这边,请上车。” 还特意说了‘请’字,可这话落入耳中,颇有种命令意味。 能跑吗?好像不能,Schreyer紧紧盯视她的双腿,仿佛她一跑,他的手就伸过来摁住她。 车门打开,Schreyer伸手作手势,她抱了抱肩膀,坐进车里。 Schreyer关门后,同样冷漠坐进前排副驾驶位。 行政穆勒版的宾利主车启动,跟随几辆黑色大迈巴赫G650越野车同时启动,前后开路,护送。 车尾灯整齐有序地打着双闪,驶入茫茫大雨里。 车内饰全高级的纯白航空纳米材料,浑身湿漉漉的她略微拘谨,而坐她旁边的徐先生始终整适矜贵,尊贵不可言。 Schreyer从前面递来一件西服外套,“小心感冒。” 她摇头,没接,沉默垂下脑袋。 一路不敢大点呼吸,身边男人的威严与冷漠始终让她压力极大。 由冷气变换成微暖气,黎影骨头仍旧觉得寒,空气压抑沉沉。 徐敬西忙着回电话,那边似乎是什么美方大人物,他一口流畅沉缓的美式口语回应。 双方明显和洽详谈,约定见面时间。 具体聊什么,黎影完全没心思去听。 车最后开进北郊富人别墅区域,车队停在诺伊最美庄园。 黎影默默看了眼下车的男人,他只留背影,随后,黎影抬步下车,跟着进庄园。 男人面色寡薄地坐进沙发里,没看她。 几名女非佣走到她面前,给她披上毯子,领她上楼:“我们洗个澡,换衣服。” 黎影也不敢看男人究竟在做什么,庄园内满是耀亮的晶灯刺激得她眼睛差点睁不开。 揉了揉眼睛,这谁家啊?他不常来芝加哥,总不能是他的吧?又或者刚买?- 楼下客厅。 徐敬西始终坐在沙发里,上半身微躬,看身背,精贵的衬衣面料将阔背肌肉撑得更紧崩,沉默燃一鼎香炉。 青釉凤鸟的鼎身,长指挑香,压香。 换好衣服后的Schreyer沉默地站在沙发后,看徐先生焚香。 终于,Schreyer的手机响起。 一通跨行业、跨范围、甚至从无任何交集的电话正在进行。 那边是拉里·佛胡,完全是被迫主动打来,问Schreyer:“你是谁?为什么要联系你不可?” Schreyer走到落地窗前看大雨,冷冰冰说出对方的名字:“拉里·佛胡。” 点名道姓。 Schreyer说话极有美特*的果勇干练感。 拉里·佛胡这个名字,在芝加哥南区,臭名昭著,无恶不作。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佛胡还是不了解情况,甚至不认识Schreyer到底是谁。 佛胡沉默,询问手底下的人这个非打一通的号码是谁? 手底下人说:“西雅图人,全球最顶尖的34人空勤团,IngeSchreyer,曾属官方,如今背后有雇主。” 佛胡了解后,更沉默。 Schreyer面无表情:“SAIC有位留学生,你们周末别出来吓到她,她要是掉了根头发,或者半夜离开学校被谁吓到,我想,芝加方要是不管你,我应该会立刻马上过来洗你的老窝。” 佛胡重新拿起手机,把Schreyer的话听完,皱眉问:“照片发过来,你告诉我是哪一位,我完全可以大度地注意点分寸,以后有事不伤害任何无辜市民。” Schreyer丝毫不给面子:“没照片,南区的任何女性留学生你们别靠近。” 没打算随意给。 “…” 照片又不给,又不知道是谁,直接玩一刀切。 属隐私。 另一层意思,警告不要乱查,背后这位少女留学子,他Schreyer要护,你不要破规矩。 Schreyer说:“要是再出事,那么南区,你们也玩到头了。” 在芝加哥谁不知道拉里·佛胡,极恶极狠的*帮老大。 如今被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好歹脾气好点,言语态度好点,偏Schreyer冷漠惯,言辞不给这位佛胡半点面子,佛胡也不是吃素的:“你们…” Schreyer面色平静:“你还有问题吗?还是需要我换一种方式去和你谈?” “没问题。”彻底,佛胡的脾气没个干净,那位是从美方出来的人。 Schreyer提前挂断通话,看了眼沙发里起身的男人,随后,前者拿起车钥匙。 “徐先生,佛胡的事已解决好。” 西雅图、费城、芝加哥模式算开启,也不知道大家等换地图等了多少个月。 费城版剧情能不能写我不知道咯~四月份在裙里剧透的情节应该写的,只是应该 以及,芝加*南区,住那儿一晚上,一整晚能听到鸣笛声(该体验仅限芝加南区) 我要她,来求我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洗好澡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半干的头发随意披散,打开房门,只看到女佣候在房外,别墅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她赤着脚踩在铺满地毯的走道,往楼下伸脑袋悄悄打探,是不是真的人去楼空? 确实,客厅里的烟灰缸干干净净,包括男人的身影。 看装修风格,妥妥一栋黑金豪宅,看着穹顶弯坠的巴洛克红壁画,仿佛能红丝绒蛋糕的香甜味道,这是芝加哥的另一面,纸醉金迷。 “徐先生呢?”她询问。 女佣说:“他们已经出门,应该没时间。” “那我…”她问。 随后,女佣给她准备点心和驱寒汤,一一摆好:“你今晚住这里,好好休息,哪也不能走,楼下有人看着你。” 就没了,女佣颔首,关门走人。 她不饿,不吃,翻手机询问Rin。 Rin已经回家,说:“那些坏蛋通通被关,你不用担心,被收拾得特别老实,七千美金足够立案,你可能没见过芝警收拾坏蛋的手段,吓得我赶紧做完笔录回家。” Rin第一次发现芝警这么积极努力抓坏蛋。 黎影松了口气。 “下手这么狠,那位硬汉是你的家人吗?”Rin问。 “家人?”黎影先是怔愣。 在Rin眼里,如此出手,不存在是路人好心相助,当然,Rin没看见黑伞下的男人,只注意到Schreyer出手的场景,满满是保护欲。 Rin问:“难道不是吗,上次在医院门口也是他,我觉得你们像家人。” 莫名其妙地,黎影发觉‘家人’这个词也没什么不妥,“算一点吧。” 通话结束。 放下手机,钻进被窝睡觉,想了想,徐先生应该不会回来。 今夜阔别重逢,他都吝啬同她说一句话,应该是单纯给她住一晚,过夜后就走。 原以为,他不会再管她死活,偏今夜突然出现,冷冰冰的态度厌烦她触碰,又帮她解决事,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那么冷漠,‘谢谢’二字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压力又来。 时隔数月不见,心情开始乱糟糟。 原以为自机场S12高速的决别,自此形同天涯路人,但她发现好像不是如此。 他会知道她在医院生病的事,他还知道她被混混堵在2街道欺负。 徐先生的掌控欲从未消失,不肯让刘怀英靠近自己,在医院把人请出病房,最近同样发现,刘怀英人好像消失般。 一点消息都无。 - 深夜,雨未停,行政穆勒版宾利开向繁华CEO区域的威利斯大厦。 徐先生此行目的不在于芝加哥,也不在于隔壁费城。 既为一女人亲自到芝加哥,赴约芝加哥上面权力最大的大人物饭局。 “确实是在费城找到刘怀英。”Schreyer一边开车一边说,“其背后是蔡仲辛和费城势力在护,他们企图化解与各方资本势力的矛盾。” 徐敬西好笑:“化解?他拿什么化解?他以后待不了芝加哥。” Schreyer微怔:“您不喜欢刘怀英待在芝加哥?” 徐敬西垂眸翻手机不言语,这副表情,Schreyer猜测出答案——不喜欢。 威利斯大厦顶层,一场权贵饭局,仅仅两个人,此行,让一个人在美东地区永远待不了。 徐敬西坐在主位,圆桌对面是金发碧眼的白人,饭也没怎么吃。 他嫌芝加哥太乱,不喜欢来。 随后,靠在座椅里,看窗外的大雨,落地窗足足5米挑高。 芝加哥高处大楼,最接近电闪雷鸣的地方,引雷针招得滚滚惊雷接连逼近。 白人权贵同他认识至今,从未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姓赵,但想,他绝对不姓赵,自然,姓什么无所谓。庞大利益资源共享的事,不在乎你是人是鬼。 白人资本权贵说:“他自然进不了芝加哥,外面的资本通缉,我也在通缉,他有非常规手段干扰科技算力,这种人留不得。” 徐敬西品了口朗姆酒,稍抬眸:“你去动蔡仲辛,我不参与。” “赵先生何意?”对面权贵问。 徐敬西潦草算过,应:“只要他没了蔡仲辛护,势必破釜沉舟。” 对面的权贵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两个人都不算与你同籍,看来只能我来了。” 徐敬西放下酒杯:“我要他彻底沦落孤立无援的地步,事成之后,其他的合作,再详谈。” 他起初衡量过,他姓徐,自不该碰美籍的刘怀英,刘怀英这个人不值得他动用过多权威,纯属浪费资源,说白,他不屑。可他不碰,不代表没人代他操刀。 刘怀英越恨自己,他反而越兴奋。 两杯酒碰到一起,与资本权贵的合作达成。 这位权贵看了眼徐敬西,秉承敬意先开口:“赵先生喜欢双手干干净净,更不屑碰那几个人,当然,我能明白,但刘怀英三番五次挑衅你,我自然愿意代劳,回去还请赵先生好好看合同,到时候的利益,我就不辞好意的收下了。” 徐敬西抬眸,笑也不是笑:“我喜欢和聪明人共事。” 这场酒局,事谈到零晨三点。 徐敬西潦潦草草喝了半杯朗姆,这点酒精于他毫无感觉,顶多犯了点困。 几日繁忙,深更半夜的沉寂,车里舒适整洁,调整座椅按键,正合适补眠。 逢电闪雷鸣交加,直升飞机回西雅图危险,Schreyer看了眼后视镜阖眸的男人,什么也没问,将人送回别墅,随后,去后花园遣退看家护院的黑衣人。 徐敬西回到庄园,长腿迈步进门,三更半夜听见厨房咚咚当当响,偏头一瞧,那只小东西根本不睡觉,在吧台切水果。 行影孤单,穿着件白色蕾丝睡衣,又不太会弄,手里一把水果刀,切苹果,一小块一小块。 估计睡不安稳,床太陌生。 看她熟练翻箱倒柜的样子,住得还挺习惯。 他掠过上楼,黎影却喊住了他:“3街道的事谢谢徐先生。” 捧着一盆水果拌酸奶,也不会看人,低脑袋诚恳说谢谢。 徐敬西停下脚步,她立马背过身,埋头吃苹果,“实在麻烦你了,我住一晚就走。” 小东西说话也没多少力气,调比往常还要软绵绵。 后悔过吗,老实讲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实在麻烦你了,我住一晚就走。” 小东西说话也没多少力气,调比往常还要软绵绵。 这是怕他还是今夜遭遇惊魂未定? 男人高贵的头颅微偏,瞧着厨房里的画面,迈步靠近:“这么着急跑,怕我q禁你?” 嗓音冷静无温,仿佛下一秒他会这么做。 黎影猛地回头,发现原本该站在宫廷雕花楼梯口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的苹果来不及吃了。 果然,她闻到了男人身上略淡的酒气,Legacy by Angostura,他最喜欢碰的尊贵朗姆酒。 就那一秒。 徐敬西大手忽然捏锢她裸露在外的颈脖,将人推到吧台,力道强劲,‘啪、’一声,吧台的玻璃杯无端跌入地板碎了一地,这不妨碍男人满身满骨的禁锢欲,另一边手毫无规章摁推她的侧腰。 小姑娘喘气吁吁,后腰猛地撞到硬梆梆的奢石台,疼得她娇呼了声。 男人上半身倾俯,垂颈,睨她。 颈脖呼吸窒息的感觉,她费力咳了两声,也没让男人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反而更禁锢她的身体后压在吧台。 小姑娘红着眼睛望人,眼尾悬挂的泪珠,像只凄惨幼物。 这给委屈的。 男人居高临下:“后悔过吗。” 小姑娘抿紧嘴唇不语。 看她这副模样,徐敬西十分嘲弄:“你就这么犟?嗯?” “我…”黎影偏开头,小小声嘀咕,“后悔了又能怎么样。” 她说话一紧张就不敢看徐先生的眼睛,徐先生这就不乐意了。 “看着我眼睛说话,黎影。” 徐敬西捏住她脖子的手上移,很快将她的脸蛋偏正过来,要她只看自己,“跟我说说,后悔不跟我吗?” 黎影被迫看进那双泛淡红红血丝的眼眸里,深不见底,蓦然令人鼻子一酸。 眼泪一颗一颗掉落,湿在男人大掌的虎口,暖暖的,粘粘的。 她说,“后悔,因为跟着徐先生,有权有势的庇护才可以为所欲为。” 怎么听出来是在骂他? 惯会骂他有权有势看不起人,徐敬西瞧着她的眼泪,指腹粗鲁抹走:“说话颤抖什么,蹲马路捡脏钱做什么,又在哭什么,怎么每次照片到我手里都在哭,嗯?” 越问,小姑娘的眼睛越是湿湿的。 她含糊出声:“可以随意掌控我的去向和遭遇,这回满意了吗徐先生?” “是我害你被欺负?”徐敬西冷嗤,瞧着她。 小姑娘蕾丝睡衣颤颤巍巍挂在肩头,露出寸寸洁白肌肤,包括浮动颤悠的轮廓,一扯就烂的料子。 可她的眼神憋屈得不行,心里估计在后悔不该上车,不该来这里。 她声带哭腔:“是,我自找,今晚的事谢谢你,可以吗,放过我可以吗,求你…别这么压我行吗。” 听出来十分委屈,徐敬西微挑眉:“求我不要靠近你?” 她委屈点头。 不让他靠近? 她想让谁靠近? 徐敬西笑得阴冷,“不行,你说了不算。” 黎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那都看你心情行了吧,我认了还不行?” 男人青筋盘结的大手握住她颈子提起,拉近彼此距离:“来,好好跟我说说,到了芝加哥,让谁接,跟谁玩,又是谁天天上你公寓同你谈笑风生?” “刘怀英。” 她丝毫不隐瞒,徐先生既然能懂她住院的事,必然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徐敬西还挺满意她的老实,却不满意她从不会拒绝任何男人的模样,看着她,上半身胸膛越往下压向她:“再让我看见你同他玩,都别活了。” 声低无温,落在她鼻息间。 起初,黎影不理解这句话的含金量,只当他喝了酒,控制欲强。 完全忘记徐敬西这个人的执行力有多迅速。 “你就这么烦他吗?”她问。 “哦?难道你不烦?”徐敬西瞧着人,“也不对,你还挺乐意他心里喜欢着你。” “那徐先生这个人呢,心里对谁有过感情吗。”也不知道什么情绪驱使,她斗胆说出,“徐先生对女人的感情,有做*的时候深吗。” 说得他都有反应了。 这种人就该宠着,越宠越软绵绵,还他妈的能仗着有人宠,十分能说会道。 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控诉:“朋友,下属,亲信,女人,徐先生对谁真心真意过吗,徐先生身边现在还有谁?” “忠心的不要,真诚爱你的也不要,一心一意为你好的你不要,你要什么,你只要权力,无人可憾你,无人可忤逆你,你就满足了。” 男人挺气。 可好像也挺有道理。 偏偏一小姑娘三番五次忤逆他,不知悔改,甚至越宠越放肆。 她但凡肯真心实意说句‘我错了,我后悔了’,他兴许都原谅她了。 她没有后悔,最爱撞破牢笼。 仍记得今夜的她,委屈无助地站在匪徒面前,死死攥紧项链的模样,多少钱老实给,唯独项链不允许任何人碰。 还以为分开后都扔了呢。 徐敬西忽地松开她,转身上楼:“你妈的,就记得做的时候有多深。” “…” 他迈阔步上楼梯,未走远,黎影不敢松气,软颤着双腿,撑在吧台。 不需要看镜子,脖子估计又是深深的红指印。 好长好长时间,直至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楼上,黎影背靠在吧台,揉腰揉肩膀,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蛮多汗。 翻找纸巾擦。 看见被惊扰到的Schreyer。 “刚刚动静挺大。”Schreyer害怕出什么危险,目光盯地板上的碎玻璃和碎陶瓷摆件。 黎影顺着Schreyer的目光往下看:“你的徐先生弄的,他去哪里喝酒回来?” Schreyer看着她:“他是去交代一些事。” “刘怀英消失的事,跟你们有关系?”她虽问,但心里笃定。 “不想让刘怀英出现在芝加哥。”Schreyer补充,“你还想要了解吗?” 才不参与,黎影摇头,反问:“我不会又要住这里?” “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Schreyer说,“只知道他事忙。” 事忙。 黎影垂下眼睫:“那就好。” Schreyer临走前,听到这句话,忽然回头:“你似乎不乐意?” “我…” “黎影。”Schreyer说,“他帮你太多。” 慌张的,羞涩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Schreyer说,“他帮你太多。” 她清楚,清楚她今夜安稳是谁出手,但想通过Schreyer打探那位皇帝目前的情绪状态。 “不要惹他。”Schreyer补充,“我不保证你能不能走出这里。” 黎影冤枉:“我哪里敢惹他,快被掐断气了。” “确实。”Schreyer看了眼地上的玻璃残渣。 没惹,那这些怎么掉地上? 黎影抬眸,总觉得Schreyer有话要说。 Schreyer懒得瞒,反正她该知道:“我们从不打算与佛胡这样的恶人有任何交集,十分嫌脏,可他要你安安全全在芝加哥留学,所以我亲自警告过,美方估计要出手逮捕佛胡进去,过度扰乱秩序,就看他们会怎么做…” 黎影愣住,过于意外,在被世界善待。 Schreyer担心自己语速太快,耐心问:“翻译好了吗,你需要我重复说第二遍吗?” 不需要,她会四国语言,完全听懂。 说完,Schreyer扭头去找女佣进来扫地,留下最后一句话:“等天气好转,他便回西雅图。” 就从Schreyer开口开始,黎影整个人默在原地,无法说清是什么样的心境,‘轰——’上空雷声惊响,搅得心口跟着狠狠坠了一把。 他贵为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何至于纡尊降贵去同一国外恶棍区的人说句警告,那些恶棍更怕的是手握重武器的权贵。 换句话说,别人是死是活,他徐先生看都不带看一眼,嫌脏乱差,分明是天与地的世界。 狂风暴雨比前夜势头小,‘轰隆隆’打进来,声势渐低,恍惚抬头看门外。 看见Schreyer撑伞离开庄园,记得说过徐先生事忙,似乎去安排回西雅图。 他们不喜欢芝加哥。 每次来,急着走。 在她思绪杂乱的时间里,女佣已将庄园清理干净,关上大门离开。 吧台重新切了一小碟苹果。 黎影懵懵回房间,刚推开门,又懵懵下楼,端起一盘水果和醒酒汤上楼,看着欧式宫廷长廊尽头的房间。 那间应该是书房,凭借门缝透出微弱的光线,她笃定徐敬西在里面工作。 还是说句谢谢吧。 轻轻推门把手进书房,空无一人,实在宽敞,害她寻好久才找到书桌。 将东西一一摆放整齐。 想起他给的一切,她从未有过仇恨他的想法,道谢是应该的,她以后可以安心走夜路。 昏暗光线,淡淡的安神息香揉杂沐浴露的奢香,暧昧又混沌,温度攀高又攀高,余光早就瞥见左侧的浴室。 门关得严实,偏传出来的水声潺潺,动静极大。 徐先生在洗澡。 座椅扶手搭一件黑色衬衣,搁得散乱无章,就在她手边,拿起叠好放整齐。 随着水声起伏激荡,空气变得发腻,光是那副190体魄强硕的身材站在花洒下的画面,闪过脑海浮现,膨胀紧实的轮廓,弯弯曲曲爆裂的青筋… 黎影耳朵渐渐泛起一阵烫热,红透了吧,她想。 看见一支钢笔搁在书桌,以及一瓶专用黑墨水。轻轻呵出一口气,抛开杂念,小心翼翼地拆解钢笔,吸墨,整理好放回原位。 算算他过往洗澡的时间,该差不多,黎影瞄了眼浴室的动静,水声正好停止,门突然打开,湿哒哒的滴水声一阵一阵。 赤裸上半身的男人就快跃入眼底,眼睛无端一阵火热,因为见过…他不穿衣的全部模样,十分有色欲画面感。 吓得她立马迈小碎步溜走,免得受他冷冰冰的眼神。 徐敬西正从浴室出来,腰间仅围一条白色浴巾,下颚骨水珠顺着赤裸上半身滚落地毯,左手一方毛巾揉擦湿发,抬眸瞬间,看见逃离现场的小身影,也不穿鞋。 雪白脚裸的小铃铛‘呤呤’作响,同她一样,慌张的,害怕的,羞涩的,逃避的,细细聆动。 门一并被她迅速关合。 ‘哏——’ 懒得理她。 男人扔开毛巾,坐在书桌前翻找烟和打火机,刚摸出一支烟含住,看见书桌前的醒酒汤。 以及压在合同上的钢笔,桌角遗留的一滴墨汁。 徐敬西擦动打火机,低颈,凑近簇起的火苗,缓缓烧亮唇边叼住的香烟。 抿了一下烟蒂,不缓不慢吸入肺。 谁知道她突然送醒酒汤的意图是什么,讨好几句,放过她吗? 男人忽地笑了,掸掸烟灰,打开笔记本电脑。 Schreyer敲门,等男人沉声放行。 Schreyer方才小心翼翼进门,靠近:“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 说完,Schreyer背过身。 男人灭掉烟,起身,边拆解腰间的浴巾,边进衣帽间。 Schreyer询问:“她似乎没睡,坐在房间里哼哼唧唧,要叫她过来…” ——给你穿衣服吗 画家比西雅图那些妩媚性感的女人更温柔体贴一些,总没有锋利指甲划伤他的身体。Schreyer想。 身后并没传来徐先生的声音。 - 黎影不记得自己睡到什么时辰,完全是睡死,明明前半夜失眠,后半夜莫名其妙睡得不醒人事,扫视四周,窗帘厚重的关系,房间漆黑一团。 看了眼手机,下午一点。 她打开门出去,楼下空无一人。 找了好久,才在厨房看见准备午餐的几名女佣。 没等她开口问,女佣主动说:“他们清晨六点离开,当时大雨刚停。” 其它的话再也没有。 外面艳阳高照,黎影沉默地抿了口牛奶。 昨晚黑压压的人全回西雅图,一句道别没同她说一说。 也对,凭什么同她道别。 在他徐先生眼里,她是东西的时候才是东西,不是了什么也不是。 黎影接过女佣递来的几袋衣服,换掉身上的睡衣,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关门离开。 整日坐在体育馆里看篮球队训练,毫无心情,Rin玩着球坐在她旁边。 “你心情怎么不好了?还记得昨晚的事?” 她手托下巴看Rin:“遇到一个人,只要他出现,总能轻易打乱我的生活节奏。” Rin上下打量她,笑:“你现在的生活不挺好的吗,气血不错,打乱你哪里?” 黎影觉得Rin误会自己的处境:“心情,他特别会影响我的心情。” Rin懂,直言。 “因为重要,所以影响。” 双手捧起她的脸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几天。 黎影基本处于迷茫状态,闻空气是又酸又甜的感觉,言辞形容不了。 在校工作室待晚不怕回公寓无伴,不怕哪天蹿出一坏蛋过来抢劫,不怕深夜偶尔响起的鸣笛声。 她坚信,尽管警告过佛胡,徐先生肯定有买保镖在这条路保护她。 过了12点整,是芝加Juneteenth禁忌日。 浩浩荡荡地新闻铺天盖地,佛胡被捉了,简直罪大恶极。南区可能要消停几日安宁,她想。 她不住在南区,但公寓靠近南区。 懒得回去,回去又是一个人吃饭睡觉。 不清楚徐先生回国没有,没互相联系过。 Juneteenth禁忌日,和同学进行一年一度的禁忌日狂欢,喝了点红酒。 深夜,黎影歪歪斜斜依靠在同学身上,凉爽宜人的夏季气候,一件简约的黑色吊带裙,一起游荡在街头疯狂玩,疯狂拍街景,玩无人机航拍。 她喜欢这样的留学生活,自由,富足。 风漾起,少女原本遮盖颈痕的长发微微掀开,露出一道红印。 学姐好奇地看了眼:“你的脖子…” 她愣住。 被看见了? 近几天一直披头散发,甚至不想上药,她皮肤遭了肿痕愈合过慢。 “一个坏蛋。”黎影微微莞尔,“弄的,我对他又讨厌又喜欢。” “为什么如此矛盾。”学姐笑着问。 黎影慢悠悠踩着高跟鞋,开放的国度,她半点不同好朋友隐瞒:“他不喜欢我,会掐我脖子,毁我的画,毁我的入学名额,还要整夜欺负我,一见他,我心情特别糟糕,失眠好几日。” 国外不同种族的学姐热情至极:“上帝,那真是糟糕透顶。” 可是黎影拎好包包,一双微微上挑的媚眼对人笑,眼尾写满风情故事:“但喜欢徐先生双手捧起我的脸,安静沉默地看我的眼睛。” “认识他以后,这个世界善意仿佛很多,只要有他在,世界总在善待我。” 学姐认真听完,说:“那你很幸运的。” 不可置否,她认同:“我也觉得,前途一路生花。” 对徐先生,只能是感激,不是爱,她想。 胸腔满满是酸与涩,深夜里,令她不想回公寓只面对一盏孤灯。 和学姐们去了大厦顶层,包一架直升飞机看芝加哥夜景。 从南到北,打开舱窗,伸开双臂任风吹乱长发,俯瞰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 哥谭镜头第一视觉,呼吸高空的空气。 这样的自由令她回到最初芝加哥的舒服状态。 黎影小姐深夜玩得有多自由纵情,西雅图不眠夜的徐先生就有多忙。 顶层会议室的首席台,男人一脸阴沉,半夜还在斥责Eight. Mining集团所有股东。 一个轮一个,看不爽的直接踢出局。 费雷德已经习惯他动不动收拾不听话股东的场面,没有哪一年少过。 会议室里的商业巨鳄被遣退,徐敬西坐在首席台,压走面前的会议麦,手心有一搭没一搭玩着钢笔。 戴在腕骨的机械手表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十五分,男人放下钢笔,冷声发问。 “萨勒在谁手里。” 下位的费雷德合上电脑,交给女秘后,恭敬回应:“他在洛杉矶,您请说。” “我们交代萨勒的事,他已经做好,如今罪名全给刘怀英背。”费雷德补充。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萨勒这个人也没让Eight. Mining集团有什么损失。” “所以,您是希望怎么安排萨勒?放过吗?”费雷德询问。 徐敬西仰在总裁椅靠背,凉薄言辞不轻不重从他口中道出:“我已经利用完,你说呢?” 费雷德不敢妄断他的决策。 首席台的徐先生缓声:“可不能放过,他的其他罪证交给美方收押,够萨勒终身监禁。” 无疑,利用完就滚。 费雷德点头,真怕自己有天也会被他利用完,便不顾情面踢开。 临走前,费雷德看了眼首席台的权贵先生。 这人看着孤僻不是没道理,惹不惹他无所谓,正常情况下,别靠近他。 会议室陷入彻底的空寂。 徐敬西拿出手机,拨通芝加哥黑金别墅的座机号码。 女佣很快接听,了解后回复:“她并没回来住,那天,她醒的时候一直在别墅里找人,找不到人她就自己走了。” 一语不发地挂了电话。 那东西是不会住进去,嘴里话说得好听,偏爱住进靠近混乱南区的公寓。 徐敬西看了眼手里的钢笔,那东西还算有一点点良心。 也就这点。 还份讨好,还不是为了乞求他不要欺负她。 这怎么能叫欺负? 离开会议室,还没进电梯。 Schreyer上前:“她还在外面和同学玩,包直升飞机在芝加哥上空嗨了一晚上。” 有钱。 徐敬西接过助理递来的冰咖啡,抿了一口,进电梯。 Schreyer跟上,补充:“她们学校后天会有游行活动。” 男人伫立在正中央,啧了一声,“又来。”捉咖啡杯的手指向大保镖,吩咐,“别让她参与,关她什么事。” Schreyer颔首:“明白。” 男人出电梯,摸出一支烟咬在唇边:“自由自在的生活她还不乐意,喜欢折腾,要是没我纵,她有胆子到处浪吗。” Schreyer摸摸高挺的鼻梁,打开车门:“她昨晚还去酒吧,前晚在迈阿密陪同学嗨,前前晚学院在北郊举行露天舞台活动,她去扮演了《红袍女巫》,不是演女巫,她是去演小可怜…” 也是,芝加学院夏期宽松,假期多。 她也就演得了小可怜,被下药那种。 “她主动说的。”Schreyer补充,“我也没看见。” 男人坐进车里,一语不发。 - 6月底,游行当天。 黎影被堵在公寓里,邃,放弃,返回房间,输入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拨通。 第一次无人接听。 坐在沙发里,耐心数着十分钟后,闭了闭眼睛,酝酿好言辞后,决定重拨。 也不是骂他,也不是气他。 西雅图艳阳满天,男人躺在酒店顶层套房的大床,没睡得几个小时,床头的手机震动不停。 一只赤裸精实的长臂一伸,拿起手机贴到耳边。 男人拿起枕头垫在后背,懒懒靠在床头。 小姑娘温软的嗓音传来:“你好,徐先生。” 常爱委屈落泪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男人拿起枕头垫在后背,懒懒靠在床头。 小姑娘温软的嗓音传来:“你好,徐先生。” 客套,正式,十分恭敬。 像极他去开会,礼仪人员递过来证件照时说的官方话。 不过音色带点鼻音,估计昨晚在芝加哥高处坐直升飞机放浪纵情,吹冷风染的小感冒。 徐敬西拿起调控器,打开整面落地窗的纱窗,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等她说话。 她不说,在沉默。 沉默里,又好像在诉说了她所有的心酸和委屈。 男人把玩手里的黑色调控器,《红袍女巫》里的小可怜,是不是也像她又边缘又软弱,常爱委屈落泪。 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可怜,做什么都可怜模样。 打电话不说话的画面都能令人深刻感受到。 许久听不到男人的嗓音,小姑娘有点迷糊,“徐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徐敬西翻身拉开抽屉,找烟盒:“给我老老实实上课。” 嗓音是一贯晨起刚醒的暗哑低迷。 如同过往晨起,男人在耳边吮咬她耳朵逼她起床来一次。 不算久违,只是很长很长时间里,没与徐先生这样安静通话,黎影神经一根一根被挑起,声线越发小声:“不去游行便不去,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打扰你。” 徐敬西换了个姿势靠在床枕,“那是因为什么?” 互相等待这通电话的接通理由到底是什么。 心绪直抵喉头,小姑娘语气乖巧:“你什么时候回国?” 男人挑眉:“想打探我的行踪?” “不是。”那端的她指不定在疯狂摇头。 徐先生的行踪向来保密,非常人所能了解他航程时间,她觉得,自己又坏规矩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乱问的,遇见徐先生脑筋急转死机状态,卡在哪一堆乱码。 徐敬西单手搭在脑后,一副惬意自在模样反问:“那你想做什么。” 简短几个字,轻易把她问住,支支吾吾咕哝:“我…” 反观徐先生,从容不迫点了支烟抽,等她能说什么所以然,也就‘我…我…’ 又气她又好笑。 她如今结巴紧张的模样,说又说不清楚找他的原因。 虽然,他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打过来,大早上的还不能让人睡觉补眠。 男人单手拆挑烟盒玩,“故意吵醒我,你想来陪我睡?” 说着,他叼住烟,看了眼白色雁羽被子的某处,略微皱眉。 都不知道跟她做了多少回,怎么仍旧有点回味她哭着说‘先生、先生、停下来好不好…’的可怜模样。 手机那边如同静止。 黎影握住手机,两个人本没有暧昧关系了,也知道他在逗弄,不是那个本意。 对上徐先生,不管做什么,她从不占上风。 想要从他的世界逃离解脱,其实徒然无功,她的生活处处被徐先生占据,大到安全,小到金钱。 以及心绪,他轻易无孔不入占领。 实在不好意思,她有点慌,想挂电话。 看了眼卡在门外的斯文大叔,防止她出去参加乱糟糟的活动。 想起来,已经临近7月,独立日在即,学院活动这真不关她的事,没打算参与,她有自己的国籍,只是,这就不给她出门买东西了吧? 索性,黎影扯开话题:“噢,我后天有夏期画展,小组一起办,需要出去见同学。” 她在国外真没什么同国籍朋友,都是校里同学和去外面乱认识的别校年轻男女。 徐敬西还真没想到,往日坐在他眼皮底下画画的小姑娘,画好了拿去放展,还真有人喜欢,花大价钱去买。 虽然是他动用资源和人脉给她办。 一幅又一幅,是他看着她画完,最后被别人挂在家里欣赏。 她开心得像孩子。 “就这样,我不去游行了,徐先生好好休息,记得吃早餐。” 说完,小姑娘迅速挂掉电话。 徐敬西放下手机,靠在床头沉默抽烟。 小东西一天到晚有做不完的活动和画,留学生活滋润得不行,整日穿得花枝招展到处浪。 他能让她感受感受真正的留学孤立无援生活和南区处处是危险枪击的世界。 也能让她富足享乐安稳过好每一天,全在于他要不要护着。 往左往右,由不得她。 徐先生并没时间。 刘怀英的事,他还没从操刀大人物手中拿到一个完美答案。 Eight. Mining集团掌控全球数字货币市场的企图才进行一半。 集团近日接连对交易区块链有大举动,以至于纽交的BTC走势彻底大幅度动荡,市场动摇,拉低到4.7万美金。 Eight. Mining集团压根不受影响,完全同纽交掌盘,涨或者跌,利益都归资本。 - 傍晚,黎影才出门,去富人区区域拍照,写生。 黄昏时分的芝加哥。 还没来得及整理,彪哥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刘怀英联系过你吗?” 无语至极。 她摇头,并没知道消息,谁知道发生什么,她能懂? 抬头看彪哥,这人竟一点担忧没有。 她说,“你是他的人,你来问我?” 彪哥稍愣。 黎影看着对方,继续说:“还别说,我知道你,在船上甩身份证嘛,当时你们几位社会人,口出狂言特别牛逼,结果第二天被端了,再来骚扰我,我报警。” 彪哥突然愣住,原来这位对自己恶意特别大。 黎影正欲离开。 未了,彪哥靠在围栏边,同她一起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我又不害你,干嘛对我恶意那么大。” 黎影应:“不害我你也是坏蛋。” 彪哥说:“徐敬西对他下死手了,他可能真的出事了,我找不到他。” 黎影反问:“你想干嘛。” “没干嘛。”彪哥边说边离开,“遇见你,好歹帮你修过窗帘和门锁。” 黎影委实好奇,整理好画包,看对方的背影:“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跑?不怕他们找你吗?” 彪哥好笑,但不直说。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彪哥说,“反正刘怀英那个人都无法自保了。” 更不想被徐敬西利用完,同萨勒一样的下场。 得知萨勒的结局。 他发现,徐先生那个人,真的彻头彻尾的无情寡薄。 彪哥这号人物,我亲自说吧 最早,在津市剧情片段出现过,当时游船里的黑势力分子,很嚣张甩出身份证的黑**(不记得哪章的剧情,在很前面的章节,当时彪哥做很多坏事情) 这个人被徐先生利用完会受惩罚的,不存在放过任何坏人 渗透到骨子里去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 这几日,见过彪哥后,黎影默默盘算过。 徐敬西大抵不会着急回国,因为刘怀英的事。 他看不到刘怀英出事,绝不收手。 这人,报复心极重。 这令她感到压抑,因为她尝过被徐敬西报复的滋味。 她原本生在平淡生活之中,万万不愿意知道权力那一小撮人的争夺世界,哪有表面看得那么平常。 倘若平常,倘若谁都可,倘若谁都知,那还算权力地?权力阶梯秩序一旦被众生平等打破,金字塔会坍塌。 直到深夜还在想不通时,她接到一串陌生号码来电。 起初,她很礼貌:“你好。” 是刘怀英,跟着礼貌调侃:“你好,我的九族。”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她半点不想礼貌。 “为什么要拉我进局呢,他一天到晚误会你喜欢我,误会我对你念念不忘,他这个人一旦认为死都不改,他最猜忌,最容不得背叛。” 刘怀英好笑,换只手拿手机:“老子先追的你,关他徐敬西什么事,没有徐敬西,老子照样烦你。” 黎影跟着换一边手拿手机:“你别跟他闹了,你家人早早把你送出国是希望远离徐敬西,别被他搞,希望你安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喜欢和平还是担忧自己,少爷心有感触,垂了垂眼睫:“我哥的左手那么大一个窟窿,是他用钢笔直直穿插过去,你要我怎么过去?” ‘啪——’ 黎影手里拿的冰摩卡掉了一地,脚足连带地毯都是污渍。 钢笔? 哪一支? 他常带在身边的那支吗,上次刚摸来吸墨… 刘怀英在说,声音很低很苍凉:“说啊,你能懂吗?” 她不听对方的话,还在说自己的:“我不懂,是你哥罪大恶极,你哥的错是你哥,你老实巴交不惹他不行?好好活着对你来说很难吗?” “是骨头太痒吗,坐轮椅是不舒服吗,他有一百种方式折磨你东逃西蹿,别出事了,就这么多劝告,我们两清,包括30万,我还你,刘怀英。” 一个一个字地听完,刘怀英血液彻底僵住,沉默好久,看着站好的双腿发呆。死丫头是担心他吗? “黎影,我对你…我也说不上来,不喜欢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一点不喜欢。” 黎影早就挂了电话,不想听。 刘怀英在费城,远不算远,近谈不上,论乱,还得是费城乱得最自由。 一面墙之外聚集无数流浪汉。 无数资本势力和美方围堵在外对此进行大搜捕,进行半个月,未彻底搜查进这里,外面有人护他。 那些高贵的权贵不屑踏足这里太深,譬如徐敬西。 姓徐的是哪里干净走哪里,哪里肮脏不堪避开哪里,都吝啬看一眼。 所以,刘怀英喜欢藏在费城流浪汉区域的木屋里。 躺在地下室的躺椅睡大觉,睡也睡不着,逃来费城的时候特别想带走黎影。 可是他怕伤害到小姑娘,牵连到小姑娘。 啧,他发现自己对黎影挺好的。 自认为。 莫名其妙的。 睡也睡不着,刘怀英拿起雪茄,点一支烧着玩儿,时不时吸一口,脑海里都是少女那句‘你为什么非要拉我进局’… 不过是知道彪哥找她,想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谁欺负。 操,没良心的死丫头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当初抛弃他的追求,跑去找徐敬西,把他当小丑。 他都没计较。 “我自己都不保,早知道不联系你了,心情更不好了。” 说完,刘怀英继续双手抱胸,问身后人:“有机会洗白罪名吗?” 蔡仲辛道:“没有,萨勒早被美方收监,你没有任何机会,我砸了美金和哈里斯集团的控股权,费城方资本在死保你。” 蔡仲辛早期和刘家旁支在海外结盟大肆赚钱,刘家倒后,他被指给刘怀英,继续帮刘怀英共事。 少爷在美,资产无数,多少是靠蔡仲辛开了便利路,以钱生钱,这钱,少爷过得纸醉金迷。 蔡仲辛:“唯一的出路是徐敬西那边,他肯放过你,迎刃而解。” “你要我求他?谈和?”刘怀英好笑。 痴人说梦。 姓徐的,从不会‘谈和’二字,字典里就没有。 刘怀英说:“你知道吗,我父亲出事前曾求过他,就这么卑微地同他说‘求你’二字,我当时在书房门口,听到我父亲小心翼翼同他谈,结果他笑笑,扭头置刘家于死路。” 蔡仲辛清楚。 刘怀英优雅吸了口雪茄:“求他,没用。” 于刘怀英,永远记得徐敬西是如何逼父亲说出‘求你’二字,如何踩在父亲背脊骨。 “他永远这么傲慢。”刘怀英笑姓徐的。 蔡仲辛问:“彪哥呢。” 刘怀英不搭理:“我怀疑他被徐敬西收买了,没理他。” 蔡仲辛皱眉:“那你还放在身边?” 因为好玩。 “我和黎影的事。”刘怀英笑笑说,“他都会告诉徐敬西。” 蔡仲辛知道这个名字。 徐敬西的情人。 蔡仲辛看着眼前的年轻小少爷:“我看你是疯了,还和他抢情人。” “他事事集权专制,所掌所控皆如愿。”刘怀英道,“唯独黎影,从不如他愿,是他所有强势里的突破口,爱不爱都好,他都要留在身边。” “他这人啊报复心很大。” “尤其对忤逆自己的女人,卑劣占有已经渗透到他的骨子里去了。” 刘怀英太了解姓徐的。 蔡仲辛:“你靠近黎影,他更恨你,你更没有退路。” 刘怀英看着手里的雪茄陷入沉思,得承认,他知道徐敬西在乎的另一样东西。 ———是黎影 可他始终下不去手要挟。 因为是黎影。 清晨,警车彻底包围费城北部的流浪汉区域。 被包围时,蔡仲辛看着陷入死地的少爷,一把塞进地下室通道:“让你不要打电话,你还打,暴露位置了吗!” 却不慎,一枪命中蔡仲辛的肩膀。 刘怀英看了眼照顾自己多年的叔父,也只一眼,看着叔父痛苦的表情,冷漠扭头,拉上防弹地下室的铁门,出地下通道,弃下蔡仲辛,乘坐直升飞机逃离费城。 这是徐敬西在逼他,他清楚。 墨西哥地区,刘怀英双眸一瞬猩红,一拳打在木桩里。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旁边的大汉告诉他:“你所有的钱和资产彻底被冻结,资本方洗劫你所有不法得来的资金,你账上一毛没有。” 今夜,徐先生上门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他好想好想利用黎影,真的好想。 只要控制住黎影,徐敬西会疯的。 偏他一直犹豫下不去手,靠近,又靠近,始终下不去手。 如果早点控制住黎影。蔡仲辛就不会出事,他的世界就不会坍塌,可他总对黎影心软,真不知道为什么。 “死丫头,满意了吗,天天骂我,天天远离我,老子要是捉了你关在这里,徐敬西得疯到癫狂。” “不然凭你,能在芝加哥过得安生吗?” - 同样,该消息一点一点汇报给远在西雅图的徐先生。 看着蔡仲辛被捉进警车里的视频,徐敬西笑容阴森。 一报还一报。 电话那边的白人权贵:“我办事,您放心。” 徐敬西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白茶:“你啊,效率太慢。” 那边微笑:“结果是您想要的就好,换你出手,我怕费城彻底乱了,不管时间长与短,我已经听您的办好。” 徐敬西接过Schreyer递来的合同,签下赵姓的英文名字,淡声回通话那边。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赵先生。” 合作谈判达成。 白人权贵突然想起一件事:“赵先生,有件事我觉得诡异。” 仿佛料到般,徐敬西只是笑一笑,耐心静听。 权贵不急不躁,言:“当时,我们只知道刘怀英大概的窝藏范围,区域流浪汉过多甚至妨碍我们办案,我们无法进行地毯式搜捕,我能锁定他的具体位置,是因为他好端端的,竟往外打电话暴露具体位置。” “长达15分钟的通话。” 还能打给谁。 他刘怀英活在这世上唯一会挂念的人只有黎影。 白人权贵道:“且,他近月逃亡时,曾派人三番四次靠近一位SAIC的留学生,小心翼翼地,可始终没下手绑架。” 徐敬西签字的动作有所顿住,不冷不热说出一句话,“他喜欢那个女人,怎么舍得。” 那边不了解,只当:“十分有趣。” 通话结束。 徐敬西颈脖仰在沙发,一支又一支的烟抽,沉默,孤寂,直到暮色降临。 房间无灯,仅靠落地窗外的高楼晶灯散进来点光亮。 黑暗里仅有熹微猩红火苗在亮,男人嘬一口尼古丁入喉,轻吞慢吐。 烟管火苗泯灭了下去,再无光亮,任指尖夹的香烟徐徐燃烧。 随后,笑了一声。 融在黑暗里阴森森。 刘怀英对黎影已经不止喜欢,那应该是爱意,真不明白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非得打一通电话给黎影,是不知道自己被监察吗。 是有多想听黎影的声音? 忍不住了么,就连彪哥都知道找上黎影,就能找到刘怀英的窝藏地址。 瞧。 绝对,真爱无疑。 彪哥最了解刘怀英的心思,旁观者清,他都看得清。 徐敬西冷笑,灭了烟,起身拿出手机吩咐:“安排飞机,去芝加哥。” - 夜里。 黎影从学校离开,打开手机APP Citizen看了眼。 这款APP留美常用,实时可知附近的**不好状况,榜上罪犯的各种疯癫活动范围。 有是有,离她所在区域蛮远。 慢悠悠把手机放回包里,进超市买了好几袋食材,打算回公寓做饭,挺差劲的手艺,但能吃。 刚走到公寓楼下,漆黑街灯下,她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徐敬西倚在一辆穆勒宾利边,稍薄的黑衬衣,双手抱胸,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地上什么东西。 有蚂蚁搬家给他瞧似的。 周围毫无景观树,光秃秃的,全是钢筋混凝土矮建筑,越显男人气质孤僻冰冷。 毫无生机。 尊贵的太子殿下突然造访芝加哥,造访寒舍,令她惴惴不安。 来看她? 还是来笑她住的公寓有多简陋? 实在不好意思,对千千万万普罗大众来说,这栋公寓已经是离校最豪华高奢的套房。 黎影慢吞吞拎食材,上前,老实交代:“我住12楼。” 话说着,也不敢抬头看男人。 “我知道。”徐敬西声音听着有点哑。 周围环境安寂的缘故,男人一口处于异国他乡的京腔过分磁性捉耳。 黎影默了默,故作镇定下来,看了眼小手间的女士腕表,正值夜晚九点,算算他从西雅图过来应该是晚餐时间。 于是,小声询问:“徐先生吃饭了没?” 他抬了抬眼皮,瞧她垂下来的脑袋,“没吃,要请我吗?” 徐先生,有问有答。 如同普通人聊天,分别以后的几个月里,她觉得属实难见。 没有来骂她,没有来掐她脖子质问她后悔不后悔。 他这么平和,黎影反而不习惯。 “嗯,我也没吃。”她乖巧伸手邀请,“请你去我家吃吧,我手艺还行吧,你不嫌弃就行。” 说着,她乖乖走在前面,领他进公寓,领他进电梯,乖乖摁12楼。 电梯够宽,黎影仍觉得空气逼仄压抑,压迫感来自于伫立在电梯正中央的太子殿下。 他熟练且半点不客套,好似认识多年朋友,偶有兴趣上门拜访,从容淡定。 看着数字上升,黎影都不敢动一动,生怕身后的男人发情把她摁在电梯里欺负,更怕男人情绪不好掐她脖子。 铜金透明的电梯镜里,窥见徐先生双手从容抄在西裤兜里,一瞬不瞬盯看她手里提的食材。 也不说话。 她更不敢乱说话了,心跳砰砰地乱,莫名其妙的。 明明坐电梯只需要一分钟之内的事情,她觉得过了大半世纪。 ‘叮、’ 黎影松了一口气,出电梯。 颤抖地手输入密码,该死的,天天都回的小公寓,第一次输入密码居然输入错误,开不进去,身后男人始终单手抄兜看她慌张的模样。 不言不语。 极其变态地爱看她紧张羞涩。 也是,半夜带男人回公寓,她这点小胆子勇敢不起来。 小姑娘耳朵悄然红透,暗暗呼出一口早就憋坏掉的老气,再次,一个一个地输入,竟然忘记指纹,她就像个傻子似,蠢蠢地输入密码,完全不记得。 终于,打开门。 迎这尊大佛入屋。 寒舍,他嫌弃就嫌弃了,他哪次不嫌弃她过得平淡普通了? 白开水的生活本就是她从出生以来就待的世界。 APP Citizen 贪婪欲:我什么都要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姓徐的是生来在阶级高阁,能一样? 看徐敬西的背影入室。 后知后觉。 真的是被他吓到,黎影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突然忘记指纹…你没久等吧。” 他毫不吝啬地嫌弃:“非常久。” “…” 可以的,还不是他吓得她脑袋一片混乱。 黎影小心翼翼看了眼男人宽肩的背影,随后,偷偷摸摸进门,关门,换鞋,溜进厨房。 全是阴影。 上次徐敬西入屋来自己的世界,还是他一脚踹向185,踩了一地的卡罗拉玫瑰。 早该那时候发觉他这个人招惹不起,自己的东西不给别人碰一点点儿。 这里没有玫瑰给他踩,他应该不生气。 徐敬西扫视了一圈,比花家地住得勉强好点,她的破同学会帮她挑。 喜欢全景落地窗,喜欢毛绒绒的地毯,喜欢粉色和白色。 很多画架还有一柜子的颜料。 徐敬西看着挂在墙上的画,是芝加哥夜景的抽象油画,画起来挂,难怪如此喜欢芝加哥。 想起那些被他烧的向日葵画作,熊熊大火的画面。 男人冷笑。 下一秒,高贵的头颅微偏,瞧着厨房里忙碌的小姑娘,正微微弯着腰,从棕色牛皮纸袋拿出几支郁金香和几瓶酸奶,洗手,将郁金香插进花瓶,随后,拿出她刚买的羊排食材,拆盒,瘦瘦小小的身材看起来安静又温柔。 一点不指望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饭菜。 “为什么喜欢晚回家?”他突然质问。 冷冰冰。 黎影脱口而出:“因为有你的人,我觉得安全。” 他冷着表情:“要是没有呢?” 黎影抬水龙头开关,洗茴香,又压回去:“谁那么倒霉天天遇见坏蛋。” 男人稍微抬眸,看向她转过去的背影,她在开火煮小粥,踮起脚尖开橱柜要调料品,灰色的JK小短裙微微上抻。 男人眸色沉了沉:“昨晚又去哪?” 小姑娘拿起厨房刀,埋头,小心翼翼地切小西红柿,沉默不敢言。 昨晚在的地方,肯定没好事。 徐敬西盯着她垂得更低的小脑袋:“你耳朵不在?” 她忙小声地解释:“还是酒吧。” 他问,“做了什么。” 黎影切西红柿都切紧张了,手指攥紧:“那…那地方还能做什么,喝…喝酒。” 什么叫还能做什么,未曾想过她一点不爱回公寓睡觉,夜夜在外笙歌。 “谁教你说话结巴。”男人声音听不出波澜,反而是这样没情绪的语气令人感到威慑。 紧张啊,她又不乐意结巴,就说他没那么好心情过来陪她吃饭。 高高在上的徐先生怎么可能这么温柔,都没跟他道歉呢,要他不计较非常难见。 “去看夜景,酒吧在天台,看夜景摄影舒服,深夜二点回公寓。”黎影说。 “我常常一个人生活,有点无聊,晚上就和她们出去玩。” “徐先生有很多人陪,我又不是徐先生万众瞩目,异国他乡的,我并不是出去做坏事,就是最近学会喝了一点点酒,嗯…我没有喝醉过,能控制。” “朋友热情,没和他们玩到其他开放性娱乐,要是我堕落,我想,徐先生派的保镖早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逮住我领脖丢进密歇根湖泡几天几夜。” “当然了,我不会堕落,又不是没见过好的奢靡无度场。” 老老实实汇报完,就算她自己不说,徐敬西也有办法知道。 是事实,没有任何隐瞒,自从知道徐敬西来美国,她就开始浑浑噩噩,心没有归处。 真的应验了奕佳那句:这世间任何一切,只有徐先生想掌控的,没有他掌控不到的 徐敬西一字不落听完,觉得她还算老实诚恳,喜欢和一堆0又1的小年轻们厮混。 他在西雅图赚钱给她花,让她富足,她夜夜阔绰拿去花天酒地。 也是,外面世界自由。 不像他,他那个年纪时,父亲逐步封顶巅峰,以至于他的人生已经被权力场侵蚀渗透,早早对权力在握的感觉欲罢不能。 不同样的人生,他有时候共情不了黎影的世界。 他那个年纪,不是在丛林深处伏击27小时,终把敌手一个又一个做掉,不是做任务,就是被送进封闭训练场。 偶尔生死不明,偶尔对敌人下手过于残忍、对队友生死不管不顾常被外祖父斥责。 怎么惩罚无所谓,他始终自私无情,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永远一条:他人死活通通与他无关 他想,他似乎不适合留下去,自主申请离开后,去哈佛。 小姑娘放下厨房刀具,擦手,略微尴尬地问:“先生像我一样年纪时,是不是哈佛博士呀,我可以知道你在美的生活吗?” 不经意地‘先生’,不是一口一个‘徐先生’,男人眼皮轻抬,看她,小姑娘自己都没有发现露了破绽。 黎影这个人,真的装不了一点。 不戳破,静静看她装,徐敬西心情好了点,“想听?” “想听。”她好奇点头。 “过来。”男人忽然招手。 黎影上前,两个人自奢石吧台面对面而坐,她手里是一颗刚洗干净的小西红柿。 打算煎羊排的佐料。 突然地沉默,黎影愣住,他是没打算说吗,抬头看男人。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倒杯水。 单他一个举动,黎影完全了悟,挨身,熟练倒了一杯冰水放在太子殿下面前:“喏。” 喏… 乖乖的。 徐敬西轻笑了声,指腹摩挲杯口:“以前在哈佛,在纽交所,在欧,后来徐家跨步太大,我被徐家秘密送回国。” “那你如今怎么又出国入商圈浮沉,为什么不老实听徐家的安排呢?”黎影手托下巴,痴痴望着眼前的徐先生。 对他处权力巅峰的仰望,所以好奇。 徐敬西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因为什么都想要。” 这句话出来,黎影一点不奇怪,因为是他,是他根骨里坚定不移地贪婪欲。 不轻易满足,太贪婪。 权钱势都要握在手里,令他安心舒坦。 “那你的夜生活呢。”黎影更好奇,太子爷如此有钱、有颜,指定美人前赴后继与他作伴度夜,喧嚣浮华。 享受对她的霸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更好奇,太子爷如此有钱、有颜,指定美人前赴后继与他作伴度夜,喧嚣浮华。 徐敬西抿了口冰水:“控盘数字货币,代币发行,外汇,推黄金夜盘。” “不止。”黎影摇头,“我不信。”他肯定有所隐瞒他的私生活。 徐敬西眸色敛了几分薄冷:“了解我那么多想做什么?” 又被训斥,黎影条件反射性地闭口不言。 反正他讲什么听什么,不讲就不听,夜生活肯定花花绿绿。 不说就不说,能跟他怼? 记得在别墅被欺负的教训,她腰还疼着。 徐敬西补充:“原本是打算坐交所的一把手交椅,没去。” 可以做大人物的位置,他都这么看不起吗? 也对,他姓徐,这点位置算什么。 被高阁同化,开始隐秘身份,姓赵,姓韩,自此没有退路。 一阵铃声打破对话。 是黎影的手机响,她小心翼翼下椅子,转过一边:“喂。” 那边肆意热情奔放:“Come on,baby。” “…” 约她晚上出去玩。 听得见,徐敬西冷不丁看她微微弯下来的背脊,悄悄同那边约定晚点。 “呵。” 无端想起近在墨西哥的刘怀英,对她聊骚不舍的贱样。 通话足足十五分钟,聊什么? 他突然不想兴师问罪,因为不是她主动,应该大方一点。 她没来主动问刘怀英的事、没来关心刘怀英的死活,没参与他和刘怀英的事,算十分懂事。 刘怀英靠不靠得近她,由他徐敬西说了算,别人没资格自由私下见面的机会。 门铃声响起。 徐敬西冷冰冰,声量大了点:“不会自己进来?” 门外的Schreyer:“…” Schreyer带着一名亚孔的厨师,抱一箱又一箱泡沫箱进门,所有东西霸占她的小厨房。 可以。 黎影拍了拍手,不用亲自给尊贵的太子殿下弄了,免得被他嘲讽又没卖相又难吃。 很轻松,很满意。 Schreyer怀里是几袋牛皮文档袋,一一拆开放在吧台。 看着太子殿下从容翻开合同,认真翻阅。 肯定是在西雅图没忙完,他手里欧洲、亚区、北美的工作多之又多。 看见徐敬西拿出钢笔挑盖,细微的脆响。 视线蓦然投向那支钢笔,皱眉盯着那支钢笔,黎影下意识后退,远离吧台。 是如何穿插他人的掌心? 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刘怀英又是如何深陷泥潭绝地,其中又有多少不能让世人知道的秘密和图谋? 他要做什么? 他是还不满足拥有的一切吗? 后退过于纠结不安,完全没发现自己如今失常的举动,一步退,一步退,后背不慎撞到颜料柜,‘啪啦、啪啦、’画笔倒了一地。 徐敬西连带Schreyer不约而同看向她,明显看见她苍白的脸色,那种对人从骨头深处产生的惧怕此刻挂在她脸上。 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更逃不过徐敬西锐利的眼眸。 “你又做什么。”他突然怒斥。 黎影摇头,移开视线,默默错过吧台,坐进沙发里,咬手里的番茄吃,一小口,一小口。 徐敬西收起合同:“躲什么。” “没有。”她抱膝,摇头。 看穿她的远离对于徐敬西来说太容易,窥破她的心思有什么难,这令他不爽,质问。 “我他妈惹你?骂你一句了?” Schreyer听不懂中文,也知道徐先生的语气不友善,猛地站直腰身,避讳地远离徐先生身侧。 黎影小声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影,你又在怕我。”徐敬西无比肯定。 黎影抬起脑袋,诚恳开口:“不吵架,徐先生。” 可以。他不计较,但不乐意她坐那么远,微微皱眉:“你过来。” 又在命令。 黎影站起身,朝吧台走去,男人长臂一伸,二话不说揽住她来怀里,力道快且狠,收拾她立定站好,非要强迫她夹在胸膛紧窄的地方看着他翻合同。 被迫站直,而徐敬西坐着,自她身后抬起精悍的手臂,越过她左右两侧,用那支沾了血的钢笔利落刮纸。 名字是她没见过的全英。 流畅收笔,尾部习惯性落下一点黑墨。 字好看,她无心欣赏,默默看合同,眼睛像灌进清凉油,难受得不行。 身后响起徐先生的声音:“刘怀英跟你说什么?” 黎影不言不语,因为记不得多少,只记得钢笔,印象最深刻。她不久前对钢笔捧如珍宝拿来吸墨,结果那上面有别人的血,就嗯… 徐敬西不隐瞒,俯身,一字一顿敲在她耳边:“他是因为联系你最终暴露位置,感动吗?” 音量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黎影怔愣住,完全不了解。 仅仅一通电话?所以呢?刘怀英的结局呢?那她给刘怀英转的30万到账了?也会被发现?不过是想两清,没别的意思?应该没被发现,徐敬西从不管她把钱花去哪,美金扔大街估计都不管。 “不感动。” 这话还算好听。 突然,徐敬西轻轻一笑,温柔也不是温柔的,是他一贯的笑里藏刀:“他喜欢你,你不信?” 她不自恋,看不见对方的心,索性不表达想法。 徐敬西微抬手臂,粗臂紧紧圈住她的娇躯,一边手翻合同页,崭新纸张莎动,一边手执笔落字。 看了眼怀里委屈到不动不言语的小东西,徐敬西结实的粗臂反倒圈她圈得更紧密,小姑娘身体被结实宽大的胸膛压挤,前身不慎撞到奢石吧台,疼得她不开心地皱眉。 又不吭声。 徐先生喜欢看她委屈,变态地享受着对她的霸占,她只能在他眼皮底下肆意生长,乖乖地喊‘先生、’,温柔亦或者骄纵忤逆都好。 “不用紧张,我有怪你?”男人笑。 顿了顿,继续说,“他喜欢你又如何,我不让他靠近,他永远没资格,你懂吗?” 懂吗… 又低又阴沉。 黎影没听出来一点温柔,而是‘他想干嘛就干嘛’的霸道和专断。 无法言说这种感受,心一沉,一空。 “蔡仲辛。”徐敬西不疾不徐往下道,“你应该不认识,是刘怀英赚钱的后手,也是他的幕僚,他太感情用事,也太装,没见过真正的世间险恶,没了蔡仲辛,他打击才大。” 能听出来,不需要他徐敬西亲自出手,已经够刘少爷难受。 忍不住抱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能听出来,不需要他徐敬西亲自出手,已经够刘少爷难受。 更听出来,徐敬西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刘怀英小命丧绝。 顾及徐姓氏的身份,他要名正言顺,要双手干净,要无偏差,要的是刘怀英绝境里出差错,他就有完美借口置之死地。 这位,实在不能得罪,下场有点恐怖。 他可以让敌人没得无声无息,也可以‘大发慈悲’慢慢地对人身心俱毁的折磨。 黎影心漏了一拍,默默看着徐先生签了一页又一页合同。 小姑娘一直看着那支钢笔面露惧色,似乎懂了什么般。徐敬西挑眉,瞧着怀里的人儿,“我说那么多,你记住什么?” “啊?”黎影微微偏回头,与身后始终保持笔直坐姿的男人对视。 “你不喜欢钢笔?”徐敬西突然问。 她没有不喜欢,不过是生性胆小且敏感。 没有徐先生强大到坚不可摧。 “它很干净。”男人补充。 “它不干净。”黎影摇摇头,不受控制地脱口,“有别人的…血。” 徐敬西对着她,笑得温温柔柔,“那又如何。” 这笑,叫她无端头皮发麻,恐怖如斯。 看来沾了不少人的。 不止刘怀峰一个。 徐敬西提笔,不矜不伐刮纸书写,既然有人告诉了她,瞒着也没意思,“知道吗,刘怀峰原本只是无期。” 是他让刘怀峰就这么没了。 没同黎影说清楚,有所隐瞒且他心有防备。 怀中小姑娘眼眶蓦然湿润,仍记得那夜在警局的事。 是生平第一次进局里。 真不知她沉默不语是为何,说一句话都好,她不说,当然能懂,在畏惧他的手腕,而不是畏惧钢笔。 徐敬西垂颈,看进她水雾蒙蒙的眼睛:“讨厌不听话的人,这是规矩。” 她问,“那我要是不听话,你也舍得用钢笔这么对我吗?” 徐敬西挑眉:“看你表现。” 可明明,徐先生近日一直派人保护她安稳生活,小姑娘害怕不知道从哪来,或许下意识,面对男人宽阔硬实的怀抱在前,忍不住往里躲,往里依偎,手指紧紧攥住男人的手臂,无意识捏紧丝滑柔顺的衬衣面料,香香的,贵贵的,她像是寻到安全庇护所。 反复又反复的安全感总在有。 徐敬西搁下钢笔,示意大保镖过来把合同一一收走。 随后,伸手指将小姑娘的长发顺到肩后,冷汗湿得鬓发津透黏腻。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不好意思,都忍不住抱你了。” 好笑。 徐敬西懒得同她争辩,双手捧起她的脸,沉默地看进她的眼睛。 又妩媚,又委屈的,娇娇软软惹人心疼。 想骂她几句,骂她怎么不听话,骂了也没有用,就会哭。 看她,她眼神闪躲,男人气笑:“以后不许接刘怀英的号码。” 小姑娘咬下唇点头。 一句话打破对视的男女。 “徐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 边上的Schreyer不敢多看,不能乱看,听不懂,看不懂,进厨房看厨师弄菜,恭敬端上餐桌,摆好碗筷。 看着那对没和好的男女入座,Schreyer恭敬盛饭、盛汤。 领厨师离开。 关上房门,Schreyer靠到走廊墙角,摸出一支烟点燃,冷冰冰看着厨师进电梯离开。 随后,走廊只剩Schreyer,孤独抽烟。 他看得懂黎影的眼神,全是不理解。 挺难的,那画家和徐先生性格天差地别。 房间内。 两个人向来食不言,优雅且沉默。 足足花了四十分钟,这顿饭结束。 男人坐在餐厅主位刷手机,不疾不徐回信息,黎影乖乖收拾碗筷进厨房,抬开水龙头。 洗碗窸窸窸窣的异响,一声覆过一声,大点儿的小屋子异常和谐温馨。 她默默洗手,想,徐先生应该不会住在这里。 “浴室不够你的众多别墅宽,床褥不是你往常用的雁羽被,我这里没有男人换洗的睡衣,甚至——” “Schreyer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你的衣服过来,你应该不住这里…对不对?” 对不对… 语气软软的,怎么还听出来她有点遗憾? 徐敬西听笑了,抬眼皮看向她的背影。 “观察这么仔细。”他手撑脑袋,“想我陪你住?” 小姑娘红着耳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娇瘦的小背脊,还在努力争辩:“没…没有的事。” 收回视线,徐敬西只是笑一笑,没心情同她争辩,迈步离开。 有没有又何妨,他想住就住,不想住就不住。 用得着她给或者不给? 小姑娘床上的男人,只能有他徐敬西。 男人摸出烟盒,咬支烟在嘴里,也不着急点燃抽,就这么笑得漫不经心。 很长时间,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应,黎影关水龙头,蓦地回头一望,房间彻底空荡,原本坐在餐桌主位的男人再无踪迹。 安静得只剩一盏晶灯。 怕他来欺负她来骂她,他突然走了又觉得孤独心空,真矛盾。 将背靠到吧台,默默看着新买的郁金香花束,长叹一声,到底是自己升起太多不该有的想法。 那男人就单纯过来吃顿饭,仅此而已。 太孤独。 - 夜色沉凉。 徐敬西坐进行政穆勒宾利的后排,车即将开往停机坪。 回西雅图。 Schreyer将笔记本电脑递给徐先生,重新戴上白色手套,启动车。 徐敬西打开笔记本电脑,置在工作台。 视频那边是芝加哥CPD的看押室。 坐的是蔡仲辛,外籍,在美被收管,准备移交国际法庭。 车厢内灯色倦淡幽暗,徐敬西淡漠抽着烟,就这么看着视频通话里不人不鬼的蔡仲辛。 受过伤,脸色苍白。 完全借到美方大人物的手,收拾人。 数长的沉默后,话是蔡仲辛先开口:“我永远记得,你安然无恙在新加坡脱身的场景。” 徐敬西笑笑不语,缓慢抵出一口浑浊的雾霭。 “你现在还给我了,恭喜。”蔡仲辛说。 “不客气。”徐敬西完全收下。 随即,点了点隽长指间夹的烟烟灰。 “你想知道什么?”蔡仲辛问。 徐敬西脸孔寡淡:“我想知道的,轮不到你来说。” 那意思,他了如指掌,不需要你来讲。 想查就查。 一贯是姓徐的作风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脸孔寡淡:“我想知道的,轮不到你来说。” 那意思,他了如指掌,不需要你来讲。 想查就查。 既然不想打探消息,为什么愿意接这通对话。这令蔡仲辛不解,但想徐敬西这个人不存在单纯看他锒铛被捕的下场。 肯定有什么杀人诛心的图谋。 一贯是姓徐的作风。 蔡仲辛不安的心情更盛,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他的小少爷。他之前能在新方过得风生水起,靠的是刘家,如今自己落败,免不了愧对刘家曾经的资助与扶持。 “那你找我因为…”蔡仲辛询问。 徐敬西挺没感情的一句:“嗯,通知你,刘怀英应该坐回轮椅了,就现在。” “徐敬西!”那边狂怒,“你暗中把哈里斯集团给芝加哥方资本吞并拆解,你还不满意?” 徐敬西叼住烟,声线寡薄:“不要乱喊乱叫,礼貌点。” 墨西哥不能说远,就一下子命中膝盖的事。 还是坐轮椅上老实,否则令人时不时糟心。 合上电脑。 浑浊烟雾里,徐敬西仰在座椅,阖眸,小憩。 还想绑架黎影利用,虽然没做,但这种想法有都不能有。 他不吝啬于再次让刘怀英坐回轮椅。 想了又想,真的仅仅是因为刘怀英有这个想法?还是讨厌刘怀英讨厌过头了?还是那个女人是黎影? 懒得想,他重新点燃一支香烟,思忖与芝加哥方资本的合作后续有多少利润。 左算右算,还是他占利益大头,确认无误。 笑了笑,倘若没利益大头他才不玩。 打火机点不着火,擦了两下,这令他皱眉,随意丢开,问司机:“打火机。” 沉沉发腔,Schreyer连忙从中控台递出一枚。 男人接过,推盖,擦火。 趁他眉目舒朗,心情有所缓和,或许仅仅是过来吃一顿饭,令他舒心,Schreyer忍不住说:“黎影挺怕您。” 徐敬西懒洋洋,“她哪天不怕了。” Schreyer看了眼后视镜:“我觉得你们应该和好,她喜欢您对她温柔,在欧洲,您不避讳生意场坚持带在身边,那时候的她最开心。” “仍记得,我陪她坐在教堂里听经文,她睡觉都在笑,轻轻唤一句‘先生’。” 认识黎影以来。 在欧洲,黎影笑的次数最多,会给徐先生偷偷买烟,会撒娇拉徐先生的手一起走在欧洲街头。 那时候徐先生无微不至的宠,在狼王面前,徐先生把她当成只纯情小猫幼崽似的护。 他Schreyer的枪法头次不被信任,来自于后排座椅的徐先生。 徐敬西复吸了口烟,偏头看车窗外的芝加哥夜景:“你很关心?” 打了圈方向盘,Schreyer谨慎开口:“跟您很多年,难得见您身边有女伴待这么长。” 徐敬西挺没情绪一问:“很长了吗?” Schreyer认真颔首:“很长。” “别让刘怀英的事到她耳朵里。”徐敬西突然转移话题,作警告。 原本轻松洽谈的车厢骤然压抑沉沉。 - 过去数日。 学院有假期,小学妹已经买了机票。 黎影有画展,没和小学妹一同回国。 同同导师的团队一起合作,走纽约,走洛杉矶,走迈阿密,艺术展和街头绘画。 7月底,最后一站是西雅图博物馆,义会展早早结束。 略显遗憾,是来过,但对西雅图不熟,不记得徐敬西的别墅在哪。 整日和朋友游荡在西雅图玩。 画展一次又一次顺利,拿到奖学金支持。 她的喜事分享给黎校长。 对她而言,是艺术生涯的突破,不想独自开心。 犹豫好久,决定发给Schreyer:「威尼斯双年展留下了我的画,放在国家馆」 她补充:「是拥有上百年历史的艺术节,学院的教授推荐,没想到成功了」 Schreyer这个人,根本不回她。 坐在地铁里捏手机发呆好久,到站,拎起香奈儿金球包,怀里两本法语,两支粉色郁金香。 艳阳满天,Rin抱着篮球走在她前面,几个人漫无目的过大街小巷。 “你那位开穆勒宾利的家人怎么不来找你?” “他很忙。”黎影解释。 听到Rin说:“嗯,先通知你,明天和华大有篮球比赛,今晚一起租别墅住,你和Chloe姐住一间房,互相照顾。” 她嗯。 抬头仰望面前的西雅图艺术街牌,红底白字:SEATTLE 人行往来,大巴贴站靠停。 小姑娘就此淹没在七八学生拥簇的人海里。 一辆黑色大G过美大巴身侧,车窗半降,驾驶位的徐敬西一件简约的白衬衣,挽起袖口的手臂搁在车窗,就这么看着穿白裙子的小姑娘被行人往来遮挡住小身板。 一点一点给油门跟上。 看见那群年轻学生过拐角,同她分享趣事。 给她笑得又甜又娇,怀里的郁金香都笑掉了,她不慌不忙蹲下来捡。 男人慢悠悠开着车。 有一张优越的侧脸轮廓,引得不少路人下意识看向他。 无需雕饰,随意一个斜靠姿势,轻松把城市高楼衬托成背景。 他手撑侧脸,沉浸的,孤冷的,不知道在瞧什么东西。 路段车流密集,黑色大G降速行驶,差点导致后面车流堵车,男人明目张胆,毫无顾忌。西雅图巡逻车分明路过并不管大G怎么开。 可见,身份不简单。 此时,芝加哥学院的学生一同进了一家咖啡厅,包括小姑娘。 还有小年轻礼貌给她推开玻璃门,帮她拿花束。 小东西长得妩媚漂亮,走哪受欢迎。 收回视线,徐敬西踩油门驶入快车流,接通蓝牙耳机,通知那边:“15分钟后,顶层会议。” 穿梭车流,停在Eight. Mining集团门廊。 他不久前回国处理事情,前天又回来。 二分钟后,进入会议室。 股东和理事长恭候他多时,齐齐起身迎接,他还是选择坐在最下边的位置。 手机随意一放,徐先生一口地道美语,毫无会议发言的官方前缀,直接了当。 “上半年股价上涨425%,按部就班,DF线和DEA线在正值区域,都别动。” 集体沉默后。 点头。 随后,徐敬西轻抿唇,不再发话,看起来还算有耐心听集团理事长开会。 办她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费雷德也就学他有模有样,省了各种官方术语,只给结果。 一份命名为:33TZ文件 “集团共投526亿美金,目前持有价值约280亿美元的ProShares BITo、IBIT、达FBTC、灰度GBTC和Bitwise BITB的73%市占率。” 很明显。 今年集团主力不在计算科技和金融科技,秉承幕后老板的吩咐,致力控制全球货币客户的场外交易服务,及上市后的货币ETF股市,涵盖交易中的对冲风险控制。 不难理解,往后更加轻松操纵数字货币市场,能有绝对的市场控制权。 更不难理解,徐敬西的目的,致力于把Eight. Mining送上高处。 这是他今年的图谋。 别看徐先生爱坐最下方,情绪不露于色。 对全体股东和理事团成员而言,像极在上朝面圣。 稍有拂逆,人消声匿迹。 他说了,就必须这么做,别有异声。 商议过程他不听,那是股东们的事,他只听结果。 决策和部署是全体股东满意,徐先生满意不满意就不知道了。 股东之下的肱骨精英已经按照他说的办好。 徐敬西翻了页档案录,后面的话没再听,抬眸,静视五米挑高的落地窗外。 听到费雷德询问百人股东成员:“11F文件的预期目标达到,我做的,大家满意吗。” 唯独下方的徐敬西发声:“什么叫你做得还不错?本职该做的事情,还需要别人夸你?” 真的服了他了,没点人情味。 费雷德笑了笑,喝口咖啡:“你没夸过我,这一次你就不夸一夸?” 徐敬西呵,拧了瓶矿泉水喝,等待长达48分钟的会议结束。 无情。 人也没着急走,就坐那儿,今晚同芝加哥资本方和权贵方有饭局。 自然,饭局应酬,徐敬西不会出面。 “您为什么想同芝加哥方资本合作共投?”费雷德问。 他散淡:“他们有芝SEC证劵会的鼎力支持,集团长远发展风险更低,志同道合。” 说白,芝加官方。 哪种志同?是贪婪么。 后续合作共赢任务留给自己办,费雷德还是要询问清楚:“我先前与芝加哥资本方没有任何交集,对他们不了解。” 徐敬西提醒:“虽有芝证做靠山,不用对他们太客气,他们也需要Eight. Mining的资金拉动市场份额。” 费雷德点点头:“您总不能选错盟友。” 听到徐先生继续说:“我知道刘怀英有些是被冤枉,可是他轻易被摆布,说明搞他的人道高一筹,我自然选择与赢家共事。” “那位白人不是好人。”说一半,费雷德仿佛悟透,“嗯…” 确实悟透,他徐敬西也不是好人。 反正都不是好人,适合合作。毕竟,商场上要什么好人,弱肉强食。 费雷德收敛了悟的表情,自然不敢多有得罪。 然,徐敬西十分坦荡:“想说就说,我骂你?” 那倒没有骂,赏罚分明这很正常,费雷德感叹:“你的年纪于我们而言,真的很年轻很年轻,但你为人我觉得…活了百年般。”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起身,没回话。 对黎影,应该不年轻了。 - 夜晚,租的别墅住。 区域不知道,没问,黎影完全享受这样的自由自在,晚上西雅图环岛骑行。 期间Schreyer不回信息,黎影懒得再问。 爱回不回,以后不分享。 事不过三。 上次同他分享去舞台剧扮演‘被下药的小可怜’,对,出场46秒,被坏女巫一个柄杖弄躺地上装死的那种。 也是不回。 她很老实的交代,那就不至于事事盯视她。 第二天去体育馆看比赛。 夏期赛,美大各校的竞技联盟赛BIGEAST,官方支付各大名校庞大的体育资金支持,据说,最看重篮球,谁知道呢。 她单纯无聊,不想拒绝Rin的盛情邀请,过来助阵。 与华大赛事第一场,那是输了。 小姑娘坐在前排,安安静静地观看,她觉得,也就走到八强,上四强不容易。 皮肤超白的本地籍学姐坐在她一旁,闲聊谁谁在赛场上呼风唤雨,以后进NBA。 助力啦啦队穿的少,馆内冷气过低,微微抱住肩,靠在学姐肩膀缩住。 她昨晚并没睡觉,刷APP着迷,无缘无故被封号,弄了一晚上。 浑浑噩噩地,下半场,她进休息室找矿泉水,刚抱在怀里,遇到隔壁队的替补队员,自然没见过,也是在体育馆相遇。 “SAIC,我怎么不知道你?好几次比赛都能看见你和Rin玩得很亲密。”对方很热情。 黎影递给对方一瓶矿泉水,笑笑离去。 对方恍然大悟:“我记得你,Rin说画被收进国家管的那位,你们这段时间常在各地策划义展,恭喜了。” “多谢。”秉承礼貌,她头也不回的回答。 “小甜心,你的ins?”对方说,“我专业视觉传媒,下次有义展,你们可以考虑找我。” 喔。 感觉那是小学弟,应该只有20出头,可能比她小一两岁,模样却长这么成熟,都是胡子,还这么高。 下午4点结束。 篮球架边,穿超短裙的小姑娘单肩背香奈儿小包,低头滑动手机,在馆内和体育生交换ins账号关注,是很高大的学生,修传媒学的,纯艺术创意设计交流。她完全是同谁都玩得来。 体育生应该有190,站在她面前,感觉和徐敬西一样高, 她这个身高属高挑,太白,脸蛋太纯净,显得她在Rin他们拥簇里十分娇小。 “晚点约去哪?” “西雅图别墅蹦床,试试刺激的?” “…” - 与此同时。 西雅图海岸西部的游艇,男人坐在露天沙发看海鲸,有一搭没一搭喝着咖啡。 一边手举手机接听,那边说。 “人找到了,联盟赛BIGEAST,给她的好朋友们当啦啦队。” “8进4,他们输了。” “约了今晚去别墅私玩蹦床轰趴,具体不知道,他们输球无缘四强,毫无半点伤心,晚上也要玩得开心。” 就一群追逐梦想路的坏孩子。 无法想象,那只东西现在琢磨什么,得意忘形什么,如何同一群不同皮肤的小年轻谈笑风生。 对咖啡口感不甚满意,徐敬西放下咖啡,稍敛目:“把她拎过来。” 她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听命令辨别,徐先生有点生气。 可能有点恼怒。 甚至已经无奈到极点。 成人别墅里的蹦床娱乐,顾名思义,其实很堕落,见不得人传不出来,说不得,绝非意义上的蹦床。在美该州管理自由,放纵,国度不同,禁忌点不同。于这边的年轻人来说,这类放纵堕落属实正常。 Schreyer挂电话,看向不远处穿啦啦队队服的小画家。 国度开放,未觉她的穿搭有何不妥。 他分明没报告完,感觉徐先生完全能理解透。 黎影刚要上Rin的车,突然被Schreyer揪住后衣襟,丢进15世越野车的后座位。 不是?这人从哪冒出来。是做过侦察任务吗。 她不理解,捏住安全带:“我又干嘛呀,没偷没抢。” Schreyer启动车:“你可以自由,但不能那么玩,我们这里是随便玩,可你…不能去别墅。” “别墅里的蹦床娱乐?”她试问。 Schreyer点头:“其实很放纵,你没玩过?” 只从他们口中了解很好玩,黎影半知半解,本打算去玩,可没说参与这类娱乐,往常他们再放纵,她同样没参与。 随后,Schreyer补充:“你联系我做什么,你来西雅图你自己跟他说。” “…” Schreyer边开车边说:“我没太多时间事事同他讲,他最近忙,我不想招惹工作时的徐先生。” 难道她就敢? 黎影摊肩,略无奈:“说什么,我跟他没关系。” 就她常常被控制住,徐先生玩远程控制玩得太顺手。 权力场和商业地那套掌控欲,用在她身上,轻轻松松。 越想下去,黎影越皱眉,看大保镖的面色,这次见面,感觉不太妙啊。 她又惹事了。 绝对的。 徐敬西那个人,十分霸道的。 心口跳得七上八下。 - 西部西海岸海域,天空洗净,大海辽阔无垠。 男人始终坐在原地,陪伴他的只有夕阳。 一艘直升机进海域中央,稳妥降落游艇顶部。 徐先生在海外的游艇,是资本方和权贵给他订制,不在他名下,但只有他有资格用。 小姑娘被Schreyer推推拉拉来到游艇尾部露台。 坐在黑色真皮沙发里的徐敬西居高临下,带昂贵粗硬古巴手链的手,正捉一杯马爹利,那只手的手背弯弯曲曲爆裂的青筋,蠕动了下。 怒火隐忍,她特别熟。 男人就坐那儿,一只手臂随意搁在沙发背,一件白衬衫,黑西裤,尊贵不凡,喝口酒,手臂随意抬起,都像皇帝。 他在审视她今日的骄纵。 今日的她,性感的啦啦队队服,超短的粉色短裙,一双长腿匀称白皙,完整暴露于眼皮底下,往上,细腰翘臀,一件很露的紧身露肩小T裹住性感的身材。 腰露,上半身露,下半身无异。 落到徐先生眼中,这点布料与脱光没区别。 够开放的西雅图。 男人眸色倏而沉暗到底,冷冷盯着她,质问的,盱衡的。 越发怒不可遏。 一场犹如给她判处死刑的风暴来临。 她哆嗦地站着,睁双雾幽幽的无辜眼,乞求男人不要大声斥骂。 无端,一句粗话从他薄唇中冰冷溢出:“你真她妈放肆。” 小姑娘一下子低着头不敢看人。 完了。反正,可能要被徐先生被扔海里。 “先生放…放过一马,绝不敢去别墅玩蹦床,也绝不敢和他们玩禁忌娱乐。” “下次不敢了,好不好。” 两句话,音色娇媚横生。 她咬住下唇,十分懊悔。 孤伶伶的小身板站在甲板,海风吹散她的长发,妩媚风情横生。 等不到太子殿下发话,她眼泪掉了一颗,低着脑袋,叫人万般心疼。 徐敬西扭头看了看四周,西服落车上,露台也没什么东西给她穿。 “还不走?”他突然斥责Schreyer。 Schreyer不明所以,默默扭头离开。 这下。 甲板露台只剩两个人。 一个在强制上刑,一个在被审判。 徐敬西放下酒杯,拆解衬衣纽扣,一颗一颗,脱落一粒,眼神深翳一分,沉沉看着面前仍旧纯情模样,却有风韵十足身材的女人,沟壑傲人。 “过来。”他命令。 “嗯?”小姑娘怯怯抬起泪汪汪的眼。 入目,男人光着上半身,颈梗因半瓶马爹利烈酒的缘故,筋脉微动而赤红,一身赤裸块壮的胸肌隐约起伏,臂垒壮阔。 只稍抬一抬手臂给她递衣裳,男人腰腹的两条性感人鱼线一隐一缩,奋力强悍。 多多少少,在害怕。 又忍不住想看,挺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跑。 下意识挪步,靠近。 徐敬西将自己身上仅一件白衬衣套在小姑娘身上,将她上半身捂得严实。 黎影咬了下下唇瓣,顶着他沉沉的注视,抬手,将纽扣系上。 男人却不乐意,喝了口马爹利烈酒,滚喉,舌尖轻抵腮,看着她,像在欣赏一只漂亮瓷娃娃:“不系,就我看。” 这样…给他看吗。 特别委屈,虽然做错了事,她眼泪‘吧嗒、吧嗒’掉,抽噎得胸口颤悠悠,叫人心尖疼得够呛。 “坐我怀里。”徐敬西示意大腿,瞧着她,眼神警告。 仿佛只要她不动一动,他能强制来。 小姑娘慢吞吞下身,颤着心跳坐在他的大腿根,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脖子。 凭坐在这双结实精悍的大腿,她早料到接下来不好的下场。 这下,眼神更委屈,泪流得更厉害。 无声对视,徐先生抬手,指腹抹走她的眼泪,低斥:“哭什么哭。” 岂料,她哭得更凶,死死抱紧男人的颈脖,埋进那副似堵硬墙的胸膛。 徐敬西不理会,摁住她后脑勺,低颈,粗暴地堵住她的唇瓣,勾着吻,大掌掐她腰身,越掐越狠,恨不得*躏惨她。 半点不怜香惜玉。 完全处于下风的她,很乖很乖,任他索取,任他不节制。 游艇不知道开去哪里,夕阳下,露台沙发男女紧密贴合深吻。 男人的怒火也没平息半分,掐她腰越来越狠劲。 疼得她哭出声。 - 此时的驾驶室,船艇长无意切到游艇露台的监控。 ———幕后老板上半身赤裸,结实臂垒揣一哭得我见犹怜的小姑娘 在吻得热烈。 扭头吩咐侍从员:“下去,把游艇的监控通通切断。” 侍从不理解:“必须切吗,这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们怎么同费雷德先生交代?” 船艇长命令:“必须切。” “集团共投526亿美金,目前持有价值约280亿美元的ProShares BITo、IBIT、达FBTC、灰度GBTC和Bitwise BITB的73%市占率。” 上章解释:以上是BTC现货头部ETF ETF:交易所交易基金 IBIT:BTC信托 股票头部机构。 办她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场吻,越吻小姑娘越哭。 偏她又乖顺承受,这令徐先生毫无节制可言。 鼻头粉粉的,眼睛红肿,娇生惯养的破碎感,左右都要哭,让她在手心里哭个半死不活。 漫长时间过去一分一秒。 一场吻往往要走半条命,黎影虚脱般瘫软在男人赤裸胸膛前,喘声喘得厉害,堪堪睁开眼眸,同样,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低颈瞧着她,这么裸着,画面色欲感极强。 她穿,他脱。 今日,这个画面真要刻在她脑海一辈子了,男人是如何脱掉白衬衣给她穿。 “喘够了?”他问。 她还哭,抬手背轻轻擦眼泪。 任她委屈不尽,徐敬西看着。 这种人哄不了,越哄越娇气,手指捏压她红肿的唇,垂颈,往她下唇瓣咬了一口,扯点唇皮,让她痛得娇叫,男人方才惩罚地再咬一口。 这一咬,齿牙更用力,更惩罚。 疼得她眼泪颗颗溢落,睁双无辜眼望着男人:“都说不去了,以后也不这么穿。” 这话无用,徐敬西不接受。 “做了才后悔?”他冷声反问,“护你漂漂亮亮,是给别人看?” “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穿…” 黎影的解释苍白无力,是不是她一个人这样穿有何用。 是这位霸道的主儿不乐意她在外如此,一万个女人都这么穿也没用,他妈的都跟他没关系。 男人黑眸深深睇向她:“跳了?” “跳了。”她老实巴交,一边哭着抹眼泪,一边抬下巴委屈,乞求男人怜惜一点。 一点都好,她少受罪。 太懂徐敬西的惩罚。 根本没用,这个男人一旦生气总要有一个受罪的小可怜出现。 落他手里逃不掉。 体育馆都是人,徐敬西都懒得去想她那把腰扭的过程,甚至不乐意想,越想那种场面容易走火入魔。 仅凭她今日这身装扮已经够不识抬举,眼眸骤然通红一片,倾身,将她压进沙发。 她哭着抗拒。 徐先生瞧着她,贪婪地欣赏她的温暖和柔媚,她哭着的模样。 娇涩酥软的‘先生’,娇叫得男人额头筋一跳。 此刻只想霸占她的所有,只给他睡,只给他吻,只给他欺负,哪个男人都不能碰他要的女人,看都不能看一眼,这种病态的想法极盛。 要她数几月的补偿,要她哭得半死不活,好像才能压下心中滔天怒火。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昏淡。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被剥干净,跨坐在男人大腿,面对面,手臂撑在男人肩膀,那头长发一飘一落。 一只带有铂金古巴手链的大掌压在她后腰,完美的尺寸大小差,腰,确实,够男人一掌可握。 尾指的铂金戒指压得她皮肤发红,徐先生惬意舒朗的仰在沙发享受,眉眼一片猩红虚荡。 叼根香烟在薄唇间抽,一口又一口吸,一脸迷醉地看着小姑娘的表现。 她就这么哭着唤‘先生、’。 吞云吐雾里,时不时恶劣地喷到小姑娘脸上,看她委屈,看她双眼失焦,看她虚汗湿透鬓发。 他虚虚咬住烟,蒲扇似的宽厚双手托住小姑娘的后腰:“要一直叫先生,记住了么,嗯?” 起初,黎影抿紧唇不回应。 等一支香烟抽完,男人拥住她压在沙发,重新反控主导权。 小姑娘哪里还敢反驳,哪还敢摇头,摇头只会让先生变本加厉,他能让她服为止。 后面深夜,他抱住她进游艇主卧。 - 傍晚六点到凌晨四点。 徐先生要多没品有多没品。 偌大的游艇有四层,四楼处的昏天暗地世界无人靠近。 一名船艇长,两名服务生,以至于晚餐准备好了,无人敢去四楼询问幕后老板到底要不要吃晚膳。 足足等到深夜四点,才看到幕后老板,套身松垮浴袍,倚在栏杆边喝闷酒,大抵刚洗澡出来。 靠近便闻到宝格丽白茶沐浴露的奢香。 半干的湿发,他懒得擦净,一身的方刚血气。 尽管折腾了整夜,他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不满足,而站在外头迎夜色吹海风,孤独地喝闷酒。 片刻,他剥开一粒胶囊药,就马爹利烈酒冲服。 那只青筋暴凸的大手毫无犹豫将酒杯扔进海里,转身,进卧室,拎起刚休息的小姑娘… 将另一粒塞进她唇间,猛地亲她一口。 - 西部西海岸的豪华私人游艇已在海域游荡三日。 傍晚时分,黎影乖乖坐在餐桌前吃饭,不敢抬头看对面男人的眼睛,也不敢问,他还生气不生气。 这男人精神抖擞,眉目敛了几分宽舒盛气。 直到Schreyer面无表情进来,将她要换的衣服一一放好。 她才感觉气氛轻松些。 “我要回芝加哥…”她补充,“他们都回去了。” 说完,眼神有意无意看向大保镖的背影,仿佛能护她顺她似的。 大保镖听不懂中文,完全不理不睬。 徐敬西拿帕子擦了下手,揉成一团丢餐碟里:“还惦记芝加哥?” “你给吗。”黎影复问。 一向独裁专断的徐敬西可不会被她的问题引导,睇她,反问:“不想和好?” “先生老是要我认错。”话说一半,她低着头,假装舀汤到唇边,吃饭很忙的样子。 估计唤了一夜,她说话没有一口一个‘徐先生’的客套了,开始回归正轨,条件反射性地叫‘先生’。 徐敬西心情还算爽,计较和斥责的话没骂出来训斥她,懒洋洋发问:“没觉得有错?” “我…”她支支吾吾,低着头。 “你什么。”徐敬西懒懒靠到椅子,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轻飘飘一眼,黎影立马老实坐好,脱口:“对不起,当初利用完先生就跑是我不对。” 先生就是这样爱利用人的人,从先生身上学到的。 当然,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悉听尊便…”她补充。 小东西最喜欢嘴上那一套,天天都是‘先生说什么是什么’,然而行动往往最会惹人生气,会跑,且会逃。 徐敬西好笑一阵:“你想哪样?” 她呐呐:“都不想,我最老实本分。” 呵。 徐敬西看着她,“谁在罗马大教堂听经文睡觉,做梦都笑着唤先生?” ….. 办她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呵。 徐敬西看着她,“谁在罗马大教堂听经文睡觉,做梦都笑着唤先生?” 黎影僵住,看听不懂中文的大保镖。 一定是这个人说的。 游艇缓缓前行,餐厅一张黑奢石长餐桌,不算完全和好的年轻男女面对面而坐。 身上皆穿白色浴袍,毕竟刚睡醒。 索性,徐敬西不吃了,靠到椅子,手不急不慢地,系好腰间的浴袍带。 他质问:“来,跟我说说,你以前和我在一起,每天早上乖乖爬起来帮我穿衣服是闲得慌?” 眼神对上,小姑娘眼睛微闪,避开。 “明明是你拉我起来给你穿,习惯了就一直习惯了。”她低头,“不乖,你又要留下来欺负我。” 也是,是他逼她起来。 徐敬西挑了挑眉:“怎么能叫欺负,是你我心甘情愿,是这个意思么。” 就当是吧,黎影原本不想回答,看见男人审度的目光,立马点头。 徐敬西靠在座椅,双手抱臂:“项链呢?” 未了,眼神一直落在她脸蛋,这三天被滋润得粉嫩有光泽。男人补充:“护得比命值钱?” 黎影动了动唇:“因为是先生送的礼物。” 虽然他很霸道,当时把婷婷送的成对项链扯断扔湖里。 听着,他突然地沉默,又问,“医院门口担忧我为我哭的时候?” 几句问题问出,黎影略显诧异,他怎么记得这般清楚,还从容不迫问出来。 问得好像她爱死他徐敬西,心心念念是他徐敬西。 有吗? 这时候不想反驳他。 “先生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你要我记什么。”徐敬西冷笑一阵,“记你出逃,记你对野男人媚笑,记你忘恩负义?” 一句话问得她哑口无言,是她的错,是她的骄纵,目前不想被欺负。 黎影只会搬出那句话:“我们不吵架,徐先生。” 男人气笑了,瞧着脸蛋娇媚的小姑娘,气色不错,薄薄一层粉氲在脸颊,眼神看人时,至今都未减床上流露的媚态。 确实,这三天下手狠了。 狠到都停下了,她整个人还媚色横生。 继而,徐敬西拿手机起身,留下她自己吃晚餐。 突然的安静。 黎影孤单吃饭,偏头,看见站在露台放风的Schreyer。 “在欧洲教堂,我真的睡到喊他名字?”她询问。 “你有。”Schreyer没回头。 “就在耶稣神像前,在牧师双手握住十字架说到祈求耶和华父神祷词降福,你趴在桌子唤先生,笑得像孩子。”Schreyer补充。 “Schreyer,你骗人,我绝对没有。” 黎影补充,“他不讲道理,他没良心,他早被权力场侵蚀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越说越想找借口掩盖,完全是不乐意相信Schreyer说的。 “他就会凶我,我的画,他肯定当垃圾扔了,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我怎么可能这么惦记他呢,没爱他,别多想。” 门口,刚叼住烟的徐先生恰恰听见,正低颈凑近打火机燃烟,听到小姑娘的反驳,想抽烟的好心情突然没个干净。 抿在唇间没点儿味道。 眼神有意无意投射在小姑娘的背影,她未回头,也是心里感应吓得小身板一哆嗦,估计知道他站在身后。 好笑。 情情爱爱,不值钱的烂玩意儿。 想了又想,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只能在眼皮底下活着,爱不爱由不得她。 可心里竟有点不痛快。 徐敬西就这么叼着烟,上前,拉开椅子,二话不说将人扛在肩头,大步走去游艇尾部,任她失声尖叫,任她拍打后背,任她狂喊“放我下来!” “先生要做什么,我不要靠近大海。” 恍若听不见。 男人不理会,单单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轻松禁锢她,伸手扯拉小姑娘的浴袍盖到大腿根,抱她走到游艇最尾部,再跨一步就是大海。 他才懒悠悠停下。 就这么扛着,站着面向大海,斥责:“再啰啰嗦嗦,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凭了解。 就他徐敬西的脾性,完全六亲不认的一人。 他敢,且丝毫不犹豫。 吓得黎影立马圈禁男人的脖子,死死缠紧不愿放手,一声略微啜泣的哭腔:“我不要…” 徐敬西看着广阔无边的海面:“还敢说我么?” 她疯狂摇头:“不说了。” 姓徐的骨子里无赖到霸道显现:“没听到。” “不敢,坚决不敢。”黎影老实回答,甚至故意加重音量。 显然,他不怎么满意:“再说一遍。” 黎影十分诚恳:“不敢,坚决不敢。” 夕阳里,他轻轻喊她的名字:“黎影。” “嗯?” 最终,双方突然沉默。 不远处的Schreyer,忍不住看着那对年轻男女。 皆穿同款白色浴袍,稳稳伫立在海上。 男人背影体魄高大魁梧,面向大海沉默,圈臂里的少女一副认命模样趴在他的肩头,被收拾得不吵不闹,甚至委屈落泪,一颗一颗,还揉通红的鼻子。 画面显得格外珍贵又带几分孤寂。 总是忍不住看,这一次,Schreyer完全忘记规矩,看那一幕好长时间。 到底是强烈的占有欲作祟还是其他,Schreyer看不懂,当事人估计也不明白。 多少年?好像2年多了。 不是徐先生不要,在他身边是不会有任何名分,家世也好,身份也好,造就他天生孤寡,他从来都没把感情这东西当回事。 那位黎影并没有勇气进入他的世界里。 那个男人这辈子都专心不了,深情不了,神来都无用。 他们要的东西,从来不一样。 一位要权力路高枕无忧,万人之上再之上。 一位适合平淡生活,又重感情。 徐先生应该不会真把人扔海里。 海里鲨鱼真吃人,Schreyer扭头上楼,准备直升飞机。 - 深夜,游艇靠岸,返程圣湖安岛富人区别墅。 黎影就这么被人领进大门,而坐在行政穆勒宾利车里的男人不下车。 随后,车离开。 就把她扔这里住,他就走了? 又去忙什么? 大晚上他徐敬西又去算计谁? 又去对付哪个碍他利益路的倒霉蛋? 说实在,她不想自己住。 但没用。 走哪,他徐敬西管哪儿,今日要你开心你就得开心,明日要你哭你就得哭。 裙我放在评论区了,点开 到底和不和好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车离开圣胡安区域一段时间。 原本睡觉补眠的徐敬西睁开眼眸,偏头,懒懒瞧着遗落在座椅的女孩子包包。 香奈儿金球。 很普通的牌子,也不怎么样,但她喜欢。 她也不是没钱,但买郁金香就买两支,亏了她似的。 男人想了想。 Schreyer说得没错,他和她应该和好。 小姑娘年纪小,还不懂事,只会委屈只会逃避,他是她的男人,纵容她骄纵是应该的,让着她是应该的。 可想想,哪次不让她了? 男人靠到座椅,慢慢开口:“你说得对。” 原本Schreyer开车正常,听到那么一句话不明所以,自然不敢问出来,愣是想了好久,到底什么意思,说什么对? 以至于,Schreyer不知道如何回话,全程开车都在回味那句‘你说的对’,是上次同他聊黎影的事? 想等徐先生再开口一次,将话题继续下去,他不说,靠在座椅阖眸,睡觉。 Schreyer皱眉,这男人,心思始终让人猜不透。 芝加哥方约定会晤,算算,徐先生已经迟到4小时。 芝加方纯粹过来见他一面,同他商议33TZ文件的后续签署。 原本,交给费雷德接触芝加权贵,要费雷德签署。 近日合作一切顺利,费雷德与芝加哥权贵脾气不对付。 老费这个人硬派惯,低不下来头恭维芝加权贵,以至于芝加哥权贵不乐意同老费沟通。 定要见徐敬西一面不可。 费雷德那位资本大佬同处高位,对人向来不客气:“要我阿谀奉承别人,我办不到。” 徐敬西啧了声,偏头看人:“你这个人,脾气还是这样,对谁都狠毒。” “我唯独对你没狠毒过…”费雷德想辩解,但不说。 此生,也就徐敬西治得了他。 老费,好歹是最早白色区块链技术的第一人物,西雅图最早的首富。 州会会议室。 徐敬西入坐首位,一双眉眼矜贵潋滟,敛都敛不住的愉悦,手指夹着合作方递来的雪茄,也不抽,似在回味着什么。 合作方恭敬问候:“赵先生。” 他抬抬眼皮,指尖夹的雪茄还给对方。 一句,不抽。 黑衬衣解开两粒扣子,高支面料够软,贴在领口,遮盖那处的片片吮痕,无人轻易窥见。 能看出来,他今夜心情不错。 偏这场谈判,这祖宗似的人物照旧冷言冷语。 他心情好归心情好,仍旧分得清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利益上的事从不因心情擅断擅决。 该骂的还是会被他骂,骂完仍旧优雅端起茶杯喝茶。 徐敬西问:“刘怀英有派人探望那位留学的小姑娘吗?” “倒是没有。”对面的白人权贵接话,“我没有办法跨国监视他,对他动向一无所知,但他要是派人入芝加哥,我肯定能知道。” 徐敬西不慌不忙,也不回话。 随后,继续回归主事,利益六四分,嗯,他六。 - 隔天下午。 黎影突然惊醒,面对陌生地方,徐敬西的床,她居然睡得还挺沉。 洗漱下楼。 昨夜浑浑噩噩入住,看简约现代风的布局和一排白茶茶叶和茶具,这里应该是他在西雅图的家。 还没来得及寻找该在哪吃饭,大门又在哪,看见女佣搬画架和一小箱意大利agallo手工颜料。 是给她准备的,不用猜。 不轻易感动,可背后定是徐先生吩咐。 也不问她们,黎影拿一盆水果,自己逛了一圈终于找到门。 坐在湖边的休息椅发呆,通话那边是李婷。 婷婷姐姐近在加拿大,“你不在芝加哥?我刚买票,这周不能见你了?” 黎影劝她退票:“人在西雅图,不知道是哪儿。” 听到西雅图三个字,李婷好似恍悟:“你们和好了?” 小姑娘咬一口苹果,呐呐:“也不算和好,住他的别墅,花他的钱。” “…” 这不算和好,那什么才是和好? “你过得也够滋润的,走哪有他的照顾。”李婷点评。 小姑娘抱膝,将脸埋在里面,呐呐地掉眼泪:“婷婷,都好长时间了,都没能将他在我身边抹除掉,他一出现,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靠近他,就偶尔一点好,把我弄得一团糟,我怎么办,我都没有退路了。” 从花家地到东城酒店套房,再到东山墅,再到芝加哥。 她抬起一边手,微微擦拭眼角氲起的泪。 李婷靠在墙上,点了支烟抽,淡淡询问:“你心里也舍不得他是不是。” 她不隐瞒:“嗯。” 真诚又温柔地‘嗯’,李婷想都不需要再想。 “喜欢就在一起,要个名正言顺的。”李婷补充,“说实话,你还看得上外面的男人吗,摆在你眼前的男人那是谁呀,徐毅他儿子,你身边能找的到比他好看,比他优秀的?” “坐拥无数人脉和强大资源,真的,黎影,他走哪都能找得到合适他的20岁小姑娘,可是两年多过去,他还处处同你藕断丝连,死活不让你出事,你跑也跑不掉,试着走下去试试,感情这东西,本身就莫名其妙,未来是未知,活在当下,可是想想,他又不会娶你,也挺难解。” 黎影埋在膝盖沉默又沉默,李婷在那边分享她的趣事,也没能逗她笑一笑。 邃,放弃。还真单纯不知世故,以为跑到芝加哥就是自由,想自由什么。 “徐先生彻底荼毒你了。”李婷索性送她一句,“那种人,实在是接触不得的。” 徐敬西回别墅时,楼下客厅扫一圈没见人,给她准备的画和颜料还没拆,听女佣说在岛岸浮桥坐一下午了,哪都没去过。 西服外套随意一丢,往岛岸方向走。 圣胡安岛岸浮桥,小小身板靠在休息椅里,肩上一件白色披肩,怀里抱手机发呆,蜷缩身一动不动。 对徐先生的到来,她并未惊讶,痴痴望着海岛发呆。 男人从容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捞起她的脑袋,按到肩头。 她不反抗,像只布娃娃任人牵动,似都没情绪。 天色黑的不像样,浮桥一盏灯。 坐一会儿,徐敬西偏头,看着乖乖靠在肩膀的小姑娘,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饿不饿?” 到底和不和好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坐一会儿,徐敬西偏头,看着乖乖靠在肩膀的小姑娘,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饿不饿?” 她略微出声:“吃过了。” 徐敬西将人抱来大腿,面对面相视,稍薄的奶白色披肩刚裹住她整个人,那颗小脑袋立马微微抬起,像只幼鸟仰头,愣愣的。 男人瞧着她,好笑了声,在她鼻尖落下吻:“我们和好,不欺负你,听到没有?” 怀里的小东西喃喃抱怨:“你几天前都欺负完了。” 回答不回重点,净计较其他事,徐敬西略微沉声:“你听力不行?” 她摇头,说听得见。 她这副表情,徐敬西有点不耐烦:“我问你前一句,和不和好?” 黎影老实点头:“我都在先生怀里了,这不是任杀任剐吗。”然,她也有委屈倾诉,非要同罪魁祸首倾诉不可,“先生看看我的皮肤,我都不想涂药了。” 说着,她拉开衣领口,让男人好好欣赏上面的吻痕。 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窥视男人的神色,想看他会不会内疚对她温柔一点点。 并没有任何内疚,徐敬西不介意帮她扯得更开,在她紫痕处落下一吻,前夜进去时,一狠心,埋在她胸口,把她吻重了。 回忆涌现,男人本就染层薄红的眸色倏而沉了沉,低颈,往她前身的斑驳伤口反复吻了回去。 她颤颤巍巍摸着那头柔软乌黑的短发,有种错觉,他像在给她舔砥伤口。 错觉很深。 他呼吸很重。 吻结束,黎影连忙捂紧身体,藏起来,再给他扒就暴露了。 “我不要了。”她呐呐抗议。 徐敬西轻轻一笑,提醒:“附近不会有人,自你住进来,早被我清光。” 她也不要和他在这里暧昧调情,腿还软,再下去,指不定又说她勾引他。 面对面对视一会儿,黎影还是满眼委屈望人,有话问,却欲言又止。 ——和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让她回芝加哥 问出来,其实是有答案的,就是不行。 因为那个男人是徐敬西。 沉默里,还是男人决定先开口,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有课再回芝加哥,不远,先生能让你安安全全每一天。” 怀里的小姑娘却一语不发,死死抿紧唇,看起来,不乐意一直待在西雅图。 “你听不见?”他质问。 估计被吓得,她抱他的腰抱更紧:“听到了。” “抱紧。”他命令。 黎影立马乖乖伸手,圈紧男人的腰身,像小孩子般紧紧依偎在那面宽阔胸膛,听他的心跳。 有力有节奏。 就这样和好吗,就他说什么是什么吗? 暗淡灯色里,男人一只手臂禁锢她在大腿,腾出另一边手轻轻撩起她的发放到肩后。 “喜欢住这里吗?” 也不等黎影回答,他补充:“不喜欢就换,随便选。” 强势惯。 哪有那个心思随时随地换豪宅住,她摇头:“不换了。” 男人十分不乐意她的敷衍,不挑不选不就是不乐意同他住一起同床共枕。 但由她做主吗? 始终不搭腔,懒懒靠在休息椅。 黎影等不到他回话,略微抬起头望他,乖乖补充:“好吧,你在哪,我在哪,还不行?” 徐敬西这个人,还挺坏,略微挑眉:“话是好听,别说了又做不到。” 哪敢忤逆,她支支吾吾搭腔:“特别怕你骂,你知道吗,你凶凶的,Schreyer那个人都怕你,何况是我。” 响起一道短促的笑。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的脸蛋,捏了一把,给她委屈娇叫,方才满意,亲她一口。 薄薄的两片唇就这么亲在她的右侧脸颊,小姑娘是懵的,忍不住抬手碰了碰,抬眸,对上男人笑意似浅非浅的眼眸,脸颊熟透到耳尖。 暧昧无数夜,数都数不清,他一吻,她便招架不住。 突然听到虎鲸嘤鸣的长叫,她猛地回头看着海面:“附近有虎鲸?” 男人看她的后脑勺点头。 买这里是因为有虎鲸,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别墅后院的沙滩,用望远镜看。 但他没说。 怀里的软软一团已经逃脱,捏裙摆往虎鲸叫的方向跑去,可惜,她不能下海。 礁石块过多。 夜色里,小姑娘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游走在沙滩礁石块边缘,眼巴巴地望远处的海。 披肩无端掉地上,她未发现,只会软绵绵地说:“我家乡的海域也有,我以前同舅舅和舅妈出海,经常能看到。” 看着那件白色披肩落进沙石里,徐敬西挺无奈,起身,跟在她身后,捡起她的披肩,收整齐挂在弯臂,就这么看她的背影,也不回话。 “叫声一模一样,我同你讲,你要是在船上和它说话,叫它过来,它是会游过来的,大大一只,还会在海里撒娇翻滚滚。” 又不是没见过,徐敬西勾唇笑笑,随她视线一同看向海面,懒得回应她。 孤独的两个人。 一位喋喋不休说起她家乡的海域。 一位沉默地当听客,不回答。 她就这么站在风里,背影瘦小又单薄,微微抬起手背擦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家。 漂洋过海,小姑娘孤伶伶在美国留学半年,好的坏的都遇见过,不想家才怪。 她突然扔掉手里的卵石,回头朝男人奔去同时,徐敬西下意识地、缓缓张开双臂迎接她,轻松圈抱她在怀,手臂越收越紧,小小软软的她成一小团在手心。 情绪瞬间瓦解,眼泪一颗一颗掉。 男人不言不语,将下巴压在她肩膀。 是那样的委屈,也未见亏待过她,分明物质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偏她就是爱在他面前表现委屈至极的模样,要你哄,要你抱,骂了也没用。 想了想,明天得让Schreyer陪她出海近距离看虎鲸。 要是不出来,也给它逼出来。 给她摸个够。 让她看个够。 徐敬西伸手,粗鲁地摸走她的眼泪,瞧着她,不悦地皱眉:“多大的人了,还想家?” 这人可无情寡义,估计没想过家,绝对与普通人共情不了。 “才没有。”黎影这事上倔犟,不承认。 徐敬西轻轻笑了笑,这几天心情不错,不跟她计较,结实手臂往下,揽住她大腿,将她打抱在怀,回别墅。 直接进入主题。 他那肮脏的心思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夜幕。 男人原本是想帮小姑娘捋顺额前湿发,她躺在身下委屈兮兮的,小牙齿突然凑上来,一口对准他的手臂,咬住。 徐敬西把她小脑袋推走,看着腕骨的一圈牙印,深暗的瞳仁狠狠怒缩了下:“黎影。” 或许太大声,她眼睛一红,望人。 很快,大手捏住她的脸颊抬起:“咬我?” 说话时,小姑娘的唇瓣微微张合:“痛吗?” 他看向她:“抬起来,亲我。” 下意识反应,她抬下巴,动了动唇。显然,她这样,徐敬西十分受用,上半身压下,咬住她的唇,给她还了回去。 近乎魔怔的惩罚,听她细细绵绵地吱声。 … 深夜,徐敬西抱洗干净的她放在被子里,小东西估计腰不舒服,挪了挪,一只脚丫从被子里伸出来。 铃铛轻轻响了一下。 伸手拉被子给她盖上,她似乎不乐意,又把脚足悄悄溜出来。 徐敬西轻嗤,强制性塞回被子,这下是老实了,眉头却不舒服地皱着。 小东西要不是犯困,恐怕要起来同他哭诉几句。 徐敬西随意弄好腰间的浴巾,朝床边的沙发一坐,优雅拿起酒杯喝了口马爹利烈酒,一瞬不瞬看着床上睡觉的人儿。 得承认肮脏的心思,算关她在身边。 要她乖乖地陪着他就行,要她毫无保留地给出所有,要她好好衡量清楚。 一杯冰酒见底,放下酒杯,一抬一动的那下,粗臂隐隐传来痛感,男人啧了声,瞧着腕骨处的牙印。 一圈。 生了得寸进尺的强烈念头,要她心里只能惦记他一个。 一想她孤单逃跑到芝加哥,一想到她哭着骂‘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像何曼莎’,他心中好似一团大火滚滚烧,一旦控制不住她,得不到她,最后他养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要去便宜了谁? 会不会背着他去对哪个野男人温柔撒娇? 可她选哪不好,她选美国。 呵。 男人指腹摩挲杯口,夹了几颗冰块丢进去,缓缓倒下半瓶马爹利。 手机震动。 来电:Schreyer 不想接,男人置之不理,抬起酒杯,一口全入喉。 随意套件松垮浴袍,关灯,关门下楼。 左手拎一瓶喝一半的马爹利,右手握的是酒杯。 浴袍下的长腿大步流云下最后一层台阶,朝后院的观景台走去。 Schreyer默默跟在他身后。 “有点问题。” 徐敬西放下酒,揉揉酸胀的脖子:“什么问题?” “彪哥。”Schreyer说出那位常左右摇摆的间谍。 “嗯?”男人好奇。 大晚上的海风呼啸,吹过来极重,屋檐下就两个身姿挺拔威猛的男人,一前一后站着。 “我发现他到过黎影住的公寓,发现没人他才走。” 徐敬西挺不惊讶,好似料到:“嗯。” Schreyer:“你是不是留他太久了,刘怀英根本没把他留在身边,他还很没用,我们知道事就没靠过他。” 徐敬西偏头,看着这位胡子旺盛的外国型男,笑笑:“对付他还不简单,你多去吓吓他。” “什么意思?”Schreyer不解。 徐敬西慢悠悠说:“他怕我利用完就收拾他,他会天天想办法活下去,二选一,不是我就是刘怀英。” 十分笃定彪哥就这个心思。 真的,觉得徐先生只消一眼,对任何人的心思便了如指掌。 “万一您算错呢?”Schreyer询问。 “不会。”对于这位相处多年的保镖,徐敬西不隐瞒,“他这个人风向吹哪里,他飘哪里,没什么主见,粗鄙之人,要不也不会沦落被人掌控的地步。” Schreyer却说:“我之前挺怕他会绑架黎影,以此来威胁你。” 明知道刘怀英在哪,他也不出手,就这么看别人为了讨好他,而去对付刘怀英。 “彪哥其实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但他还没吐出来。”徐敬西喝了口酒,开玩笑说,“你觉得,人一旦想活下去,最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投靠?”Schreyer认为。 单纯了不是。 徐敬西道:“不,是死握住秘密,一旦死了可就没人知道,你说,我敢让他死么。” 佩服。 所以他才留着彪哥,而彪哥从未什么事都透露。 徐敬西补充:“所以我猜,他定是不肯坦白,要是我都知道了,他可就没有退路。” Schreyer看他的背影,心有顾虑地提醒:“你何必再同刘怀英计较,倒不如撇手不管,对你的身份多安全,你以前出国都是本份赚美金谈生意,如今遇上刘怀英,你行事越发有偏差,我只怕一不小心闹大了,对你多有影响。” 懒洋洋地,徐敬西习惯性喝酒,只给一句。 “就他那条狗,我都讨厌。” “…” “这些事,别让黎影知道。”徐先生补充。 Schreyer能明白。 徐先生,不喜欢自己不好的一面总是出现在黎影面前。 可黎影一旦不听话,他总控制不住暴露自己的本性。 就比如那支钢笔的事。 沉默几分钟。 觉得徐先生最近喝酒十分频繁。 Schreyer心有关心,小声说:“注意身体。” “天亮你抽时间,带黎影去看虎鲸。”徐敬西突然吩咐。 Schreyer看他的背影,忍不住提醒:“您有没有发现,是否过度关注于她了?” 至少,Schreyer从未见他处处对女人这也管,那也管。 “不该关注?”他反问。 “不是。”Schreyer说,“她是喜欢你,虽然她嘴硬,你要是留在身边,可以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祖宗的下意识询问还是深夜无聊,只当随口应话。 Schreyer说:“在欧洲,她说过,和你不同世界,过于强求融入对谁都不好,她想要简简单单的快乐。” 男人挑眉:“你挺了解她。” Schreyer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颔首。 “别误会…”补充,“她平常话多,不敢和你聊天分享,她都往我这里吐。” 徐敬西猛地回头,抬起手臂。 他妈的,十分想抽这个人。 然而,并没真打这位老实本分做事的大保镖,只是笑了笑。 “你们到底喜欢她哪里,怎么一个跟着一个都很关注她?和她交心?” Schreyer诚恳道:“因为她是你的人。” 他那肮脏的心思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西雅图的半个月,两个人晚上相处频繁。 白天基本不见头不见尾。 黎影最喜欢同Schreyer去看虎鲸,也没别的,单纯想家,横跨太平洋。 心下开心,但不爱和Schreyer聊天。 一句不聊。 爱聊不聊,Schreyer始终面无表情,看着海里的海鲸鸣叫。 黎影也不理人。 像两个不认识的人。 她高兴就好,徐先生说,只要她开心,爱上哪蹦蹦跳跳就去哪蹦,天黑之前回别墅。 某一天,十分娇气地,她吃腻厨师做的中餐,神经质地只想吃刺身料理,在明知徐敬西很忙的时候闹,就站在厨房面前,说一句换刺身料理,要人把餐桌上的通通倒掉,那副双手抱胸命令的模样,特别地娇气。 穿一身白色绸缎连衣裙,裙摆就绣了朵粉红郁金香,让她整个人温柔满满,可近看,微露的玉臂有发紫的掐狠,手腕一圈不消退的红,脖子有吻痕,无法想象,昨夜在她床上的男人是怎么欺负她。 以至于她喜欢穿这条露肩的裙子时,下楼发现女佣盯着她看了会儿,她便不开心。 怎么办,徐敬西心情不错,乐意惯了她,索性带她去费雷德家吃饭。 还以为是养印度神婆金鱼的大豪宅,这位西雅图白人的房子换了,大概嫌以前的住腻。 在偏僻地的城堡。 也是第一次看到费雷德夫人,很年轻,同费雷德站在大门等候,一身高定和格夫拉璀璨珠宝,举止端正优雅。 不对,第一次来西雅图时,费雷德的夫人不是这位,网上有过图片。 毕竟费雷德这人在美,盛名远扬。 鼎鼎大名的美西地区大资本,却对徐敬西客客气气。 黎影伸手扯扯身边男人的衣袖。 然,徐敬西贴在她耳边:“想礼貌就礼貌,害羞拘谨便不说话,没人把你怎么样。” “嗯…”黎影小声询问,“网上的费雷德夫人照片为什么是另外一位?” 徐敬西想了一会儿:“他的第四位老婆,眼熟吗,演什么好莱坞电影…” 他记不住,甚至懒得去想,干脆不说,黎影也没特意去了解。 未诧异。 后来等开饭间,黎影刷手机,随便翻帖子看。 费雷德第一任老婆竟是自己的亲嫂子,目前在纽约,至今不离婚,因为家族里的财产巨大,分割分不出标准,且是以费雷德夫人面对广大媒体,第二任在加拿大,钱财已划分干净,第三任不详,据说最闹腾一位,也是费雷德最爱的一位,闹着闹着玩消失了,消失后移情别恋,爱上第四任… 背后是财团家族的理事长,故事十分丰富复杂,且是网友猜测众说纷云。 年轻时,何具风流的代表人物。 看完故事,突然沉默起来。 徐敬西没所谓一句:“他似乎还有情人,我经常见。” “先生…”她突然开口,软绵绵唤他。 男人偏头:“还有事?” 黎影只是看男人英俊的侧脸,静静想事出神,这男人,皮囊万里挑一,却生得一副三妻四妾的骨相。 收回视线,轻轻抿了一小口甜点,垂脑袋品尝。 也不是没见过半夜来的陌生电话,全是女孩子的声音找他,外语有,中文有。 也不是没见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总会弹出的微信聊天框。 各种漂亮姐姐妹妹的头像。 叫什么,印象最深刻的名字是叫韵儿,联系他最勤快。 明明他带在身边的人目前只有她,明明是那么宠着她,明明为她动用人脉追上高速。 就在这时候,徐先生取了张柔纸巾,优雅叠了一下,转过身,刮她鼻子一下,笑眸何具风流,才帮她擦嘴角的巧克力酱渍。 徐敬西这个人,他是真的一点不明白啊,不明白她的不计较不过问,她的大度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个男人,她从来掌控不住,他天生浪荡难训。 估计见她贪吃,坐在对面的费雷德四夫人又让佣人上另一份。 “徐先生的女朋友?”费雷德夫人低声问自己的丈夫。 费雷德道:“不清楚,两年前见过,一枪打烂我的神鱼。” 费雷德夫人不多看,却评价:“嗯,比那些穿黑丝盘在他大腿媚笑的妖精,更适合他。” “看出来?”费雷德不由瞥了一眼餐桌对面。 夫人道:“性格互补,总有一位能迁就对方。” 五年的西雅图合作共谋,费雷德夫人常见这位尊贵的徐先生,最多的了解,他身边总有不一样风格的大美人陪他喝酒、给他点烟。 脾气暴躁还不好得罪。 她的丈夫常常被徐先生训斥得夜不能寐,半夜反复在床上惊醒,坐起来思考——集团哪里做不好又惹徐先生生气? 这顿普通聚餐,黎影胃口不大,对什么不感兴趣,胃绝对被养刁了。 随后听到徐先生和费雷德聊事。 黎影拉开椅子,大大方方离位。 她算客,四夫人跟着起身,陪在她身边。问她会在西雅图待多久,可以找她玩吗,可以带她去剧院听音乐会,亦或者去格拉夫挑选喜欢的礼物。 很奇怪,富贵夫人的乐趣,她一点没兴致。 圈子互相隔阂太大,黎影想,她不适合出入上流社会的高奢晚宴或者贵妇人茶话会。 露天餐桌前。 徐敬西随意靠在座椅,人懒洋洋地,视线一瞬不瞬投向灯箱边的小姑娘,她就站在那儿,老实乖静站着看人。 视线隔空交接,距离过远,看不清对方眼底情绪,每个人都面目模糊。 徐敬西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对面地费雷德瞧向他:“不是说有急事回国?” “回家。”徐敬西模糊给两个字,收起西服外套在手,起身,冲灯箱边的小姑娘招手。 她乖乖上前,徐敬西在原地等她,越来越近时,其实她是笑的,模样又媚又娇。 “先生。” 徐敬西手臂横在她后腰,揽住,推着向外走:“不喜欢白人夫妇?” 她低低回应:“他们身上富贵味太重,聊的话题我参与不来。” “怎么?” 徐敬西一下子揽她腰过来,距离更紧密,肩挨肩,“你就不富贵?” 她突然抬起脑袋看人,也不走了,徐敬西正若有所思她要做什么时。 她踮起脚尖,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送上吻。 徐敬西眸色隐隐闪缩了下,手臂收紧她的腰,忍受她略显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吻。 会让他唇张开,把她的香甜渡进来。 不闹,知道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姑娘实在纯情到生涩。 男人享受了会儿,猫一样勾痒,索性抱住她丢进车里。 十分受用她方才的主动,刺激得他一身血液*涌,大掌把住她的大腿,直接将她在摁车玻璃上,霸道横生教她该怎么吻,该怎么拥有彼此。 抬另一边手勾在她后腰,满身满骨的,占据的,占据到她喉咙涌出哭腔,让她后悔不已,却仍旧觉得这样不够,越发不可收拾。 对怀里人儿爱不释手,但不会怜香惜玉。 - 正启动油门的Schreyer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徐先生和那位随时失控。 待那么长,他们好似不会腻,只要想,就要抱在一起,从不犹豫,从不拖泥带水。不管带她出门工作还是逛西雅图。 车缓慢启动,沿西雅图海湾海岸线的柏油公路回城区。 迎着昏淡夜幕,半降车窗内。 吻结束。 徐敬西将小姑娘侧抱在大腿,拿走她肩上的披肩,打量她胸口的痕迹,指腹轻轻摩挲,估计她嫌痒,偶尔传来她的娇叫,勾住男人脖子,将脸藏进那面胸膛。 “第一次有人把富贵这个词丢我头上。”她温温出声。 徐敬西只是笑笑,惩罚性捏她脸蛋:“你怎么不能是,比他们富贵。” 也算吗。 她想,只是偷偷窃喜,不表于情。 男人看着她,突然质问:“今天闹够了没,一顿晚餐,在家里这也不开心,那也不开心,恩?” 她埋怨:“你让人送来的衣服,穿的时候还要套披肩,不然被他们看见痕迹了。” 徐敬西笑了声,知她不满意哪里,不满意颈脖被欺负留下的吻痕,手指拿起她的裙摆,看边缘的粉红郁金香针线,一针一线绣绘,抚在指尖,触感细致绵柔。 他说,“让老师傅手工绣上去,觉得郁金香漂亮。” “先生喜欢郁金香?”黎影愣愣反问。 他仰在座椅,慵懒调笑了声,笑得带动胸腔略微震颤,“我不喜欢,难道不是你喜欢?” 她突然笑咯咯,抱他抱更紧,“难得先生知道,我也就自己买过几回,自己一个人会买一捧回房间放,看着不孤单。” 男人低颈,去看她:“趁我心情好,随便提要求。” 哪有什么远大志向,小姑娘怯怯摇头:“他家的刺身,也不好吃,我以后都不来这里。” 徐敬西重复质问:“我让你提要求。” 行吧。 她认真提:“可不可以回芝加哥。” 天生温柔,却只会同他作对。 “这个不行。”徐敬西完全不答应,不如她愿,“换一个。” “那你不要联系韵儿。”她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 男人不说话,只是瞧向她,她紧张又不安地低头,说了声‘对不起,是我越界’。 明明该是笑她如今醋意莫名大发的样子,徐敬西是最有资格那位,他只是微敛双眸,淡静淡然。 他问,“还有吗。” 黎影眼眶略略湿红一片:“没有了,先生的私事,与我无关。” 男人指腹抹走她的眼泪:“不要不开心。” 温柔又显无奈的腔调,好似让她不开心的人,并非是他。 她慢吞吞:“开心的,今天很开心。” “分明在吃醋。”徐敬西看着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爱我,害怕我?” 接下来,她一番话变长且变计较,那种对他患得患失的感觉又来,永远来,轻易就来,这样的男人不仅可怕,一个举动都够她心深处缴械投降,也想霸占他当成是自己的男人。 不肯给别人用,不肯给别人觊觎一点点。 “吃醋不可以吗,就明明是先生把我放在身边,为什么连韵儿是谁我都不知道。” 徐敬西阖上眼,轻轻抱她入怀圈禁住:“不聊这个,再换一个。” 在拒绝讨论私事,他天性放浪,十足薄情,好似这点,他这辈子都改不了,仍旧无情到死,仍旧不屑情爱至死。 就如他此刻那张优越的脸庞,孤癖浸在模糊夜色里,十分冷漠又自私。 她离开四九城的时候,他身边有人吗?意思是有,对吗。 可她计较的不是过去与分开期间,她在意的重新在一起之后。 想说,却又不得不降低音量,黎影没控制下来:“不想和别人分享男人,不乐意一点点。” 这场谈话,因到别墅,因司机刹车,两个人沉默相对。 她下车上楼,他换掉一个司机开车离开。 背道而驰。 进卧室,洗澡,黎影把裙摆刺绣的郁金香衣裙换了下来,安静干洗好,叠好放在男人的床尾,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住进客房。 抱枕头,闭眼睛睡觉。 突然有人摁了下门铃,她穿上拖鞋去开,门外放一辆餐车,上面有她爱喝的酸奶牌子和车厘子。 这个大保镖真是的,看着冷冰冰。 Schreyer不理解关门声为什么这么大,但还是默默守在楼下,等她有什么吩咐。 - 据说,穆勒宾利车去了西雅图州府。 徐敬西坐在沙发里,独孤抽着烟,安静听好友聊天,聊西雅图下半年的政策。 对方一边俯身划动电脑界面一边说:“9-K文件发布的盈利报告通常比11-K早一个月,投资者上交的表格都审计,北美本地公司在美国发行的存托凭证强制要求提交信息披露,你们上半年的报告算是北美盈利最大的集团,我们证监自然给你们通过。” 徐敬西一字不落听完,烟雾缭烧里,始终没表情:“我要套现,三日内。” 对方给他倒了杯酒,他没碰,纯抽烟,对方抬头看向他:“赵先生,你的股东股权,数额巨大,三日太短。” 徐敬西微微笑了下,毫不给点面子:“不想放美银行。” 对方客套询问:“利息可再提,您考虑?我们可保你的资产安全不外透。” “不考虑。”他起身离开,什么条件都无用。 他们无非盼美元回流,资金回落资本市场当本金流动,利益结算之后,他可不如任何人的愿。 他的钱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美官方权贵亦打动不了他。 如过谁的愿,大概只有黎影。 不闹,知道吗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赵先生啊。 走得十分潇洒。 徒留昔日交所好友坐在原地,感慨。 “他如今对芝加权贵用攻心术,四分利益让出去,Eight. Mining集团的资产投资放在芝加市场,明年芝加GDP得涨。” “他把芝加权贵哄得心花怒放,最后,通过芝加证监控盘,大额套出**数字币场外交易,转移在美所获得的利益。” “也不知道芝加权贵帮他做了什么事,分了哪些利益共谋,他如此独断独行,他们竟对他没有怨言,果然是坏人就该和坏人一路谋利,这也算志同道合。” 徐敬西在深夜回别墅,单手抄兜,步伐上台阶,手里一份文件袋,进门就扔给Schreyer。 举止十分浪荡。 徐敬西下意识抬头,主卧的灯没开,客房的灯异常明亮。 男人错过Schreyer,去后院的沙滩观景台,朝木椅坐下,焚了支烟抽,缓慢抽一半。 Schreyer是听不懂中文,凭车上氛围能断定吵架,站在他身后说:“我给她送了酸奶,她整夜没睡。” 娇气的。 听到Schreyer继续说:“你的城府多用几分真的诚意放在黎影身上,她跑都跑不掉。” 他笑了笑,摘下烟,夹烟的手骨懒洋洋招了招:“你啊,靠近点。” Schreyer不懂,但靠近,弯腰,男人猛地抬起皮鞋,一脚踹向大保镖的膝盖。 大保镖体魄威猛,自是不受大影响,就是惊讶,且,膝盖骨是疼的。 “…” 徐先生脾气不好。 徐敬西斜靠到椅子,烟雾虚蒙里的双眸,一贯睥睨众生:“他妈的,忙得要死,今天看她,明天看她,你还啰啰嗦嗦。” 继而,徐先生人笑得挺没劲儿,“给我安静抽支烟会死?” “她在房间哭。”Schreyer笃定。 徐敬西眸色轻转,说了句:“就会替她说话,她三番四次出逃考虑过我的感受?” “谁哭谁就厉害?” Schreyer沉默不语,但看他,扭头回别墅拿了一瓶马爹利和一桶冰块。 放下,扭头离开。 不管,管不了,徐先生心情不好,别靠近。 夜色沉沉。 徐敬西咬住烟,一支烟嘬得猛,很快见底,男人重新燃上一支烟,方才摁通客房某个人的手机号码,抬头看夜色:“要出来看虎鲸吗?” 小姑娘是接电话,却始终沉默不语。 男人看着高挂上空的夜色,慢慢说:“它们出来了。” 好似车上的争辩早被他遗忘干净,像个霸道的无赖,专制主义的本性实在难移。 黎影简直是破涕而笑:“你这个人真差劲,大晚上还要吵我睡觉。” 又是哭又是笑。 “下来看看?”徐敬西始终情绪不表,“你白天睡过。” “我不看了。” 娇气滴滴。 太子殿下向来自我且独断:“给你放烟花瞧。” 通话那边的黎影啰啰嗦嗦:“大半夜放烟花扰民。” 徐敬西笃定:“不扰。” 她摇头:“我也不看。” 他似笑非笑了声,道:“非得让我把你房门撬了?” “随徐先生的便,家是你的家。”黎影放下电话,拉好被子睡觉。 闷着脑袋,出了汗也舍不得钻出来。 不知道算不算得是吵架。 楼下沙滩座椅的男人放下手机,回头看身后的别墅,三楼拐角客房的灯瞬间熄灭。 整整两个小时里,他始终坐在原地,酒空瓶,一包烟被他抽见底,一支又一支续上。 再拨通一次手机,小姑娘依旧没睡,握住手机,沉默不语。 徐敬西不疾不徐抵出一口浑浊的烟雾,看着指尖最后一支香烟烧到烟管一半。 “影影。” 那边显得格外委屈地低呐:“嗯。” 他说,“拉开窗帘。” 音色轻缓,腔调轻沉的温柔感。 几乎是下意识本能,黎影乖乖应声:“嗯,看什么。” 耐心等待他的下文。 徐先生声音微醉,“抬头,看东南方。” 三楼的窗帘拉开,小姑娘顺着他说的话,看向东南方,同一时间。 海天一线的夜空,燃起几簇紫红色烟花,接连绽开。 好看的不是上空的烟花,而是孤单一人坐在沙滩边的男人。 孤独的宽肩背影,身背微躬,指尖潦潦草草夹一支香烟,没有任何动作,忽明忽暗的璀璨烟花余光偶尔打在他身上。 他面前,一瓶见底的马爹利,一包空了的烟。 像被定格的一幅画。 寂寞的,消沉的,淡如风,能随时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烟花悉数在天边耀眼散开,也吸不走黎影的视线。 眼睛全落在男人孤独且模糊的背影。 依稀记得这个男人开车陪她上山顶,看雷尼尔雪上的日落金山,记得这个男人抬手臂挡开狼王的撕咬,记得这个男人撑伞站在街头,将她从流氓手中救出,记得这个男人深夜跑一趟芝加哥,只为和她吃一顿饭,太多太多数不清的回忆涌现… 也会记得他温柔勾唇笑一笑,情尘万劫的模样。 大概是骨子里都很犯贱,即便是她想抽身,徐敬西偏像癌症细胞始终存活于她体内,顽固的,难除的,埋入骨髓扩散,甚至无药可医。 放弃挣扎,慢慢等死神来宣判。 手机那边的徐先生抽完最后一口烟,用力地吸进肺,“一个人挺没劲儿,下来陪我看烟花好不好。” 黎影挂了电话,三楼客房的灯亮起,很快又暗,没五分钟,穿洁白睡衣的小姑娘站在男人面前,眼眸红肿。 灭掉手里的烟,徐敬西一把将她拉来怀里,抱在大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沉默对视。 海风呼啸,白浪翻卷,男人伸手拿西服外套套在她身上。 养得多娇气一小姑娘,真是无可奈何。 吃醋,生气,撒娇,逃跑,样样精通。 将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狠狠捂进怀里禁锢,不让她动一动,陪同她听不远处的虎鲸嘤鸣,以及海面的璀璨烟花。 烟花映亮男人的脸庞,见他双眸迷醉泛星水,强烈的72度酒精马爹利烧得他颈脖赤红。 他问,“醋吃够了吗。” 黎影低声:“就没够。” 额头抵在额头,徐敬西十分用力蹭抵,完全不在乎她疼不疼,哑声:“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嗓音醉醉的,带点马爹利的酒气。 黎影撅撅嘴唇:“明天说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 男人却没说话,脑袋重重栽进她瘦小的肩头,埋在她侧颈才呼吸,她身体往下一滑,差点压垮她。 推不走,黎影实在无奈。 漫长的烟花秀结束,她回头,那祖宗早就压在她肩头,阖眸睡觉,眉不动,鼻息清浅。 酒味浓郁,在他身上恰如其分地适配,他似乎早就喝醉了。 黎影想动一动,却听到一声短促的笑响起,下一秒,被男人抱住,双双滚到沙滩里。 一地的海沙。 他结结实实压上来,呼吸混沌粗重,一口贪婪地咬在她脆弱的颈脖。 - 不闹,知道吗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韵儿的事。 黎影知道,自己是得不到标准答案。 她的醋意,他爱莫能助,且那样霸道不要她去计较。 那天清晨。 是被徐敬西抱回房间,小姑娘头发皆是沙,找了专业洗发师上门帮她处理,一个小时后。 恢复往常乌黑柔软的长发,如此折腾,将她眼皮累的快要黏连,枕边躺的男人浅眠一会儿,搂她摁进胸膛,闻她的发香:“腰过来。” 她呐呐,说疼。 徐敬西手往下,在她后腰处的腰窝凹陷处缓慢揉了揉,一下又一下温柔力道伴她入睡,十分催眠。 小姑娘睡得沉,长睫乖乖垂下,相较她醋意大发的模样,大有径庭。 男人挨身,将她搂来怀里更紧,被褥下,赤裸相对,诡异的,又有反应,看她睡得沉,直接将她翻面过来,分开她的腿。 … 相处那几天,她变得冷静,徐敬西如是。 即便如此,吩咐看管她的黑衣人未变少。 从不知徐敬西何时出门,时常忙。 黎影独自坐在门口发呆,看着同样站在屋檐下发呆的Schreyer。 看她的,生怕她会跑。 起初,可话可谈。 大保镖身上这几天有药味,很奇怪。 令她好奇心盛,又没心思关心。 “先生去做什么?”黎影问。 总而言之,是有问必答,Schreyer道:“全球数字货币ETF市场,掌在Eight. Mining集团手里了,他不忙谁忙。” 黎影:“你挺懂。” Schreyer懂的更多,两个人相处没话题谈,只好说起徐先生年轻时的故事。 “他啊,曾在哈佛商学院有位教授,和他好到至交,教授还是纽交的头部董事成员,交所224事件,知道吗?” 黎影摇头。 “他那时才23岁,忽悠他的教授,搞出来的定融产品。”Schreyer说。 224事件。 “当时发行定融产品,高利诱惑获得投资者的资金投入,经济上升期的头一年获利非常爽,顺应时代金融市场,偏没一年后纽约经济调整期,定融产品死得非常惨。” 他给他教授上了两课: ‘不要急功近利,否则死得惨’ ‘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我随时玩弄你于手心’ 做完,徐先生扭头回国。 Schreyer补充:“教授对他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认真听完,黎影一知半解,说白,老师给学生玩了一课。 确实,不轻易信人,庞大利益当前也不要信。 黎影想了想:“费雷德这人够坏,甚至抢了自己的嫂子,为什么要和他共事?” Schreyer说:“在徐先生眼里,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只有能不能用的人,这种人适合做坏事。” “道德感太高的,狠不了心,成不了大事,富贵不拉大差距,谁会上进?” “什么人自当适合做什么事。” 有极周正沉稳的黄正炜,有阴险歹毒无下限的费雷德,有斯文守法的宋政清,有老实本分的王家人,同样有权力深重的江家、周家…与他共渡船航。 好一会儿,她十分无聊:“我们出门?” Schreyer没表态。 她补充:“去看堕落的西雅图。” Schreyer微皱眉。 她也不是看,单纯到处走走停停,举起相机乱拍。 傍晚。 准时回到别墅,院内已经停了一辆行政穆勒宾利。 黎影慢悠悠捧几朵粉红郁金香上楼,想事情入迷发呆,忘记同人打招呼。 原本一语不发用膳的徐敬西皱了皱眉,瞧她:“见人不打招呼?” “外面吃过。”她说。 很好,扔他自己在家吃饭。 大概早就习惯一个人吃饭,徐敬西脸上并未有半点生气的征兆。 “我一点启程回国。” 听声,黎影上楼梯的步伐顿住,缓缓回头,男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孤独用膳,也没抬头看人。 “那我…” “回芝加哥。”徐敬西擅自替她安排好,“兰斯教授的讲座活动,后续奉上你的画展,至于成不成,风险你们自己来承担。” 她缓缓笑一笑,是下意识地,因为是她喜欢做的事。 “谢谢。” 笑得挺开心,再转眼,小姑娘已经小跑上楼梯,估计去收拾行李准备了。 心急火燎的回她最爱的芝加哥。 半点分离的伤心都无。 徐敬西慢条斯理用完晚膳,上楼,靠在门边,看她整理画笔和最近新买的小玩意。 沉默里。 不知道说什么,黎影先开口:“是你父亲找你?” 他不回应。 不回应就代表是,对吧。 黎影温温柔柔地说:“嗯,祝他身体健健康康的,总把他的儿子霸占在这里,总是害他儿子东奔西跑。” 徐敬西双手插兜,懒懒倚在门框:“他又不认识你。” “没关系,算小心意,你送我父亲钢笔对不对。”小姑娘傻愣傻愣玩她那套人情世故。 晾她还记得呢,徐敬西低头笑出声,身背挨在门上仍旧是浪荡模样:“是我姑姑回家。” “你居然还有姑姑啊…”她张着嘴,十分震惊。 很惊讶吗,当然惊讶。 徐家有谁又有谁,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徐毅还有亲妹妹。 那么高的高阁,所浇筑的阶级台阶,怎么可能是简单平常的一群普通人。 听到徐敬西低声:“她早早嫁给我姑父,之后随我姑父姓。” 他姑父? 黎影疑惑更深。 彼此之间跨条银河,还要很不甘心地去面对。 “就海事最上面那位。”徐敬西也不怕她过于了解,随口一说。 生怕不说,小姑娘求知的眼神不会消失,令他实在是,有些无奈又坦诚。如果不说,她又要胡思乱想,倒头来还不是他去哄,那样很费心力。 听完,黎影彻底愣住,所以外界压根就没办法了解他的家庭成员情况。 “我还以为你家…” 男人不过是一笑而过,这样的笑好像是个警告,小姑娘后面的问题与好奇连忙收住。 同样,黎影笑笑而过,左右是渗透他家世情况过多了。 不该问。 是很想知道,很想了解他家的故事,那是一群什么样德高望重的人,是不是都很疼他、爱他… 等行李收拾好,也不多,就一个托特包的量,她拎在手里。 默默跟在他后面下楼,默默看他的背影。 男人向来腿长,走楼梯不矜不伐地,又慢又懒散,依旧能和她拉开大段距离,走到楼梯最后一步,小姑娘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平安。” 徐敬西手臂往后,轻松拉住她小小细细的手腕:“着急分开什么劲儿,我送你去芝加哥。” 前挡风玻璃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从西雅图直升飞机过芝加哥。 随后坐进宾利穆勒。 情绪横生,一路来,黎影少言少语,安静听男人通电话。 那边是徐家的叔伯长辈,询问他何时登机,从何地回国,要他注意安全。 “凌晨一点登机,芝加哥。” 十分礼貌回话。 黎影偏头,看向窗外倒退的高楼夜景。 恩师没了,小李送走,最爱他的女人何曼莎小姐远在英国。 梁家也被他借力打力弄隐秘,梁文邺定是不敢再同他会面,李修铭更是与他路不同,宋政清对他始终保持一颗敬畏心,不敢僭越当知心朋友。 他依旧是那位睥睨众生、绝情寡恩的徐家太子爷。 人人忌惮,人人恭维。 可从第一眼认识他,就觉得他这人天生孤癖,他好似已习惯孤独在高位的滋味。 看见熟悉的小公寓楼,黎影欲解安全带。 “先生照顾好自己。” 原本搭在方向盘的青筋盘结大手拍了下大腿:“过来。” 熄火的车里。 略显昏暗。 分离在即,小姑娘乖乖越过中控台,坐在男人大腿根,手臂堪堪抬起,没什么力气地勾住男人的脖子。 后脑勺很快被一只手拖住,强制拖压在方向盘,不顾她疼不疼,徐敬西二话不说低颈,咬住她唇瓣深吻,手推了推她的裙摆,摩挲而过薄薄的蕾丝边缘。 越吻越漫长,始终等不到男人满足停下。 一贯地强势霸道。 生怕耽误登机时间,黎影立马推走面前结实的胸膛,包括想那只不安分的手远离她,生怕不小心走火:“够够了,那边有摄像头。” 她的抗拒无用,徐敬西压根不理会,大掌禁锢住她的手腕放在西裤裤头,唇堵住她语无伦次地腔音。 封闭车厢的暧昧过久,车内起雾。 雾气笼罩于前挡风玻璃,留下小姑娘的掌印一道又一道。 很快,男人的大手强势撑开她的手心,十指紧扣,压在氲了满满雾气的挡风玻璃。 一重一缓。 玻璃‘嘶嘶’摩擦,她手心承受得发白冒汗,不用想,她的腰肯定一片指印。 那辆蛰伏在深夜里的穆勒宾利,车身冰川白色,优雅尊贵。 奢华洁白的航空材料内饰里的低泣一声覆过一声。 结束后,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低颈去看她,互相喘粗气,也舍不得离开对方的身体。 依然保持密不透风。 徐敬西伸手摸她委屈得发红的眼尾,指腹略潮湿黏糊,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想哭。 索性,摁这娇气东西的小脑袋压进胸膛间,“没丢下你一个人在国外。” 闻他身上贵公子独属的衣物残留香和极致后的荷尔蒙汗液。 黎影那时候竟有点白日作梦地想,要是他不姓徐,这一趟,他会不会带她回家? 徐敬西越抱越紧,将脸贴在她发顶:“等我回来知道吗。” 在他如同防风庇护所的胸膛里,她温温溢出一声‘嗯’。 男人却始终沉沉笑着:“怎么不问多久?” 并没那本事要求,徐先生平安到家就好。 “多久无所谓。” 黎影说着,从他怀里挨身,淡淡夜色里,香吻落在他翕动而温淡的睫毛。 确实意外。 他特意让私人飞机从芝加哥国际机场启航回国,而不是西雅图。 徐家找他,也只有徐家方才请得动他赶回去。 吻依依不舍抽离,黎影微微攥紧手指头,轻轻抬起,捡起乱在中控扶手的黑色衬衣,给男人穿好,一颗一颗的,系好衬衣纽扣。 沉默里,徐敬西不说话,风流拥有过后,模样要笑不笑的,就这么等她为自己打理好。 终于将男人的衬衣弄整洁,抬头看他,他似乎不会因方才的卖力受丝毫影响,一贯的尊贵有精气神。 这令黎影不服了。 忽地,徐敬西双手捧起她的脸,认真看她的眼睛,突然笑问:“影影天天提何曼莎,不让我娶梁蕰,又嫉妒我碰别人,又不老老实实陪着我,有你这么无理取闹的么,嗯?” 她动唇嗫喏:“不喜欢先生对别人好,更不喜欢先生碰别人。” 男人笑着俯首,吻落在她额头:“要乖一点,不要乱跑。” 他也不回答问题,就一惯不会被动的阶级高阁少爷。 “不跑。”黎影一贯嘴甜,答应。 大概刚发泄完,他心情不错,吻了又吻她的额头:“你又能跑多远,跑哪我捉哪。” 黎影从他手心抽离,转身,低脑袋系好自身的小外套纽扣,将风景遮得严严实实,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手心手背早就颤颤发汗,娇红着脸推门下车。 “一天要我花掉10万美金,这很难的,先生。” 说完,她关车门,挥手道别。 徐敬西偏头看窗外,爽朗笑笑,启动车,踩油门,一个急转弯,调头离开。 往芝加哥奥黑尔机场方向急驶。 后面跟几辆车护送,是芝加权贵亲自派人相送。 深夜。 黎影没着急洗澡,而是坐在落地窗前看夜空,在想,奥黑尔机场的飞机起飞回国,会不会过South Loop区上空。 去其他国家、或美东的飞机她也没见过,并没去注意,如果过,必然是换到隔壁纽约出境。 庸常的生活会不会凭空出现一架私人飞机给她看? 想到少爷的私人飞机有北斗卫星通信,一分钟过万的收费,少爷真的是会挥霍。 她打字:「先生的飞机会过South Loop区上空吗」 过八分钟,徐敬西:「看窗外」 黎影笑了,虽然错过看完那场烟花,不想太遗憾,就是有人总是纵容她。 静静站在落地窗前,抬头仰望芝加哥夜空,分明一片夜幕笼垂的黑暗。 此时,一架闪烁红蓝灯的飞机划过寂静夜空,正一点一点随专用航线向上往高空飞行。 是回国的方向。 红蓝灯闪得极有节奏,像敲在心口,轻轻地发痒。 先生这一走,没个一两月不会出国,她想。 视线紧随红蓝闪烁的光点,直到彻底脱离视野,黎影抿紧唇,打字。 「先生要平安落地」 煾灭手机,起身找衣物进浴室。 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心腔满满是酸涩。 两国足足跨太平洋。 前挡风玻璃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私人飞机彻底离美上空。 明显,徐敬西刚洗澡出来,身上只有浴袍,坐在沙发上,敲电脑,精神十足。 空姐倒了杯酒放在他手边,推餐桌离开。 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左手划动手机瞧短信,来来回回也就平安落地。 怕他回不来似的。 已经第二天午后。 黎影努力挣扎好久,才能被窝里爬出来,昨夜像是去哪干了苦力活,全身发麻。 想起讲座,匆匆离开公寓,打开宾利穆勒的后排车门。 刚坐好,瞎聊后得知。 穆勒宾利回到Schreyer手中:“先送你去讲座现场。” 怕她不认识路。 启动键一摁,Schreyer无端看见前挡风玻璃留下的指印,模糊的,一半的。 宾利车内自动净化除雾这回没除干净。 突然有喇叭声,彻底断了Schreyer的思路。 车外的豪华车队,世界上仅有的一台超长礼宾车Sweptail慧影车内,坐的是费雷德,显然是来芝加哥谈事,见宾利穆勒非要追上,停下打招呼。 费雷德惆怅不已:“徐先生昨晚三点在机场起飞,原本不是定在一点么,四九城接机的询问是否有特殊情况。” Schreyer道:“让他们自己联系,我不认识四九城的人。” 费雷德更不认识四九城的人,说:“我打了,无人接听,包括机舱卫星电话也无人接听。” “徐先生在飞机上睡觉补眠,自然没接,你们吵他做什么。”Schreyer猜测。 费雷德同样冷漠高贵:“没礼貌,我认识你,认识10年了,你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Schreyer不反驳。 坐在车后座位的黎影一语不发,等大保镖送去教授术史讲座活动地址。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完。 回忆昨夜,黎影红了脸,看着挡风玻璃隐隐遗留的指印出神。 航程为什么延迟,她最清楚不过,就是在车里耽误的。 汽车重新启动,不知道去往哪里。 在美半年,她仍旧路痴。 “你自己进去,兰斯教授认识你。”Schreyer补充,“我去换车,这辆需要送去保养清理。” 黎影幡然回神,扯到别的地方:“你好像不喜欢费雷德?” 冷漠脸摆得是丝毫不客气。 “…” “不喜欢。”Schreyer说,“这世界上,能让我敬佩的人只有徐敬西。” 直接说名字。 黎影看窗外:“你佩服他什么,因为你打不过他对不对?” 明显,Schreyer愣住一会儿,试图询问:“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 确实没打过。 “他好有力气…” 黎影极其小声地埋怨。 害她睡到下午才惊醒,差点忘记今天有兰斯教授的讲座。 “才分开10个小时,这就想他了?”Schreyer好似能看懂小姑娘的心思,补充,“他应该准备落地了。” 黎影没什么心情:“我也想回家。” 仿佛听不见,Schreyer说:“我明天回西雅图,你自己随意,车,你自己开。” 她哦:“就这辆宾利,你保养好放公寓楼下停车场。” 怎么听出来敷衍,Schreyer补充:“想他就给他打电话。” 等红绿灯时分。 黎影趴在窗口发呆。 街头几名男子疯狂尖叫还跳起油腻的舞蹈,芝加哥真是自由,街头自由发疯,随便叫,随便喊,随便街头发癫,都无人觉得不对劲。 热闹的downtown区域。 心底却空落落。 下午的艺术讲座活动,她的画展放在最后,听课者免费观摩,由兰斯教授主持,绘事撷英。 看见自己的画展现于前。 心不在焉的感觉总算消散点,面前这位在艺术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手指点她。 有欧洲传统油画在前,白人收藏眼光极其挑剔,效果生死未卜,徐敬西并没出手又像以前般,安排哪哪个大富豪来撑场,算不得是真正的画展,是给来讲座的艺术家临摹练习,但预期达到了。 想想,徐先生应该在飞机上补眠,没着急分享好事。 - 雾霾沉沉的四九城,迎来傍晚时分。 黑色奔驰大G一路从机场急驶,油门未曾减过,后面开奥迪霍希的陈荣压根追不上半点。 少爷回国,自己飙车开。 比预定时间晚到2小时。 大G最后停在徐家大门,台阶下早停了几辆红旗车。 皆白色牌。 一只长腿踢开车门,太子爷下车,单手抄兜上台阶,六仪门庭外的守卫敬礼。 无端,徐敬西瞧了眼蹲在朱檐门槛的猫儿,懒懒勾勾手,小猫立马懂事地抬起脑袋,乖乖迈起猫步,跟在他后面进家门。 “喵儿~” 发娇得不得了。 徐敬西扯唇笑笑,“小东西。” 那只猫寸步不离跟他脚步后,直到书房门口,猫咪扭头,灰溜溜离开几米。 徐敬西推门而进。 书桌前,紫檀香炉袅袅升起,孟徐忻蔺正翻书看,干练的短发,端正英气,只不过这些年闭在家门玩起了相夫教子。 看见他进来,孟徐忻蔺微微抬眸,示意他坐下,合上书:“你的书房一如既往都是外语书,看得我头疼。” 徐敬西倒是没坐,微微笑了笑。 对方问:“郭建斌,怎么被你送走,这事其中有什么事?” “我哪知。” 徐敬西不太承认,手从西裤兜出来,不急不缓将砚台推往对方手边。 继而,他补充:“文函不是公开了吗,上面写郭建斌癌症晚期,治不好,无法胜任。” 明明不是真实的,偏他说得从容不迫。 孟徐忻蔺整理衣袖,抬头:“你。” 还真是,自家人面前他还是说话留有七分。 果然姓徐,骨子里无情。 徐敬西不急不缓道,“除尽一切可能威胁位置的人,包括最了解自己的亲信。” “郭建斌看着王瑞,王瑞看着他,两方提防,不需要我做什么。”他补充。 对他的行为,孟徐忻蔺没异议,更没反驳,认真翻书,做笔记。 “郭建斌真的病了,住进医院小半个月,晚年估计享不了多长时间。”说着,抬头看徐敬西。 实在是,这个男人面上没有半点波澜,震惊没有,担心更没有,无所谓的淡漠众生感。 索性,孟徐忻蔺没再问。 徐敬西笑了笑,说:“病没病,这重要吗,我可没心情关注他。” 怎么,想我啊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话说得,人死就死了。 埋了,还能大方送上花圈。 侄子为人。 城府高深且说一不二。 孟徐忻蔺都怀疑是不是他私下里下毒的。 为前路开阔阳光大道,拿恩师祭奠,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再看徐敬西,分明29岁,一直在**场身外的隐秘人物,却有如此号召力。 兵不见血刃就可帮徐家用该用之人,远离不该用之人。 “你这孩子,不爱看老黄历了。”孟徐忻蔺说。 泛指,他摒弃旧传统的‘以和为贵,以德服人’,他反之来。 ‘以权威施压’ 可同路的达贵又仰望于他父亲,同样又惧怕他的手腕,所谓,父子恩威并施。 早给年纪轻轻的徐太子玩明白了。 “我都不知道,等你再过几年,得狠辣到什么程度?”姑姑既担心他会不会太过,也担心他累到自己。 徐敬西说,“倘若舒舒服服地躺平,徐家能看得到希望吗,是这样对吧,姑姑。” 不无道理,听到窗外传来声音,不再将话题继续,“喜欢去美*玩什么?” 徐敬西偏头笑笑,眼底匿藏几分淡静淡然:“打哪的闲言疯语。” “玩呗,我能做什么,蠢到害了自己不成。”他补充。 话半真半假的,孟徐忻蔺只信他不蠢,是不会拿自己身份出去明目张胆人人皆知,但不信他是去玩。 狼毫笔蘸墨作笔记,抬头看眼前体魄隽挺的男人。 “我听他们说,你啊,一直不喜欢刘怀英,这是在美国留意刘家卷走的钱?” 他略微颔首:“他们家早期非法所得的钱早被芝加哥权贵瓜分。” 姑姑问:“你做的?” “芝加哥权贵做。”徐敬西补充,“我干净,最多给了他们几句提点,让他们安心弄。” 说完,也不等姑姑再问其他,徐敬西打开门出去。 讨厌和别人聊太多,谁来都不行。 左右看看,寻找那只在门外老实等他的小猫,定睛一瞧,小猫仍旧蹲在五米外的落地花瓶边。 双手抄进西裤兜里,微垂颈,朝小猫笑笑。 “过来,别躲这么远。” 小猫乖遛遛来到他面前,仰起小脑袋。 远在芝加哥的小姑娘,也这般仰脑袋看人,眼角眉梢,媚态横生。 生气了会伸爪子挠人,对她好,她便做小伏低听话。 徐敬西勾唇,淡得要死。 “跟你聊个故事,你老实听。” 问跟在脚步身后的猫。 不能算问,是命令,不听也得听。 猫娇气地一声‘喵儿…’ 他不紧不慢往下道:“当我无聊,有天,张某他父亲登*称*,张某会混吃等死还是利用他家拥有的庞大资源走更高?倘若他父亲至高无上,他会不会去想如果哪天,他父亲会倒,从古至今,人死权无,你不懂。” “畜生。” 哪听得懂骂字,小猫迈步走得极娇,讨宠似的。 见那双皮鞋停下,猫咪跟着停下,不解地抬猫脑袋。 人猫对视。 长廊拐角,周伯端托盆上前,在他面前停下。 “您脖子的痕迹,打今进门我便瞧见,上上药,免得一会儿喝茶,长辈们全看见了。” 始终双手插兜,他不以为然,“看见又如何,猫挠的,现成猫。” 说着,瞧皮鞋边的小奶猫。 他也没打算去陪长辈喝茶。 “少爷…”周伯委婉,“这痕迹,对方对您下手太重了。” 闻言,徐敬西眉心略微折了折。 脑海浮现一幕,分离之际,在车里做*,小姑娘泪汪汪的模样,让她舒服了,抱着他,对他又吻又咬。 半秒钟后。 一只大手推门进房,屋内中式复古灯灯色散淡。 太子爷朝太师椅坐下,手指懒懒散散揭开两颗衬衣纽扣,顺势敞开胸肌,筋脉一起一伏,隐隐冒热汗。 周伯弯下老腰,打开药罐,带上白手套,拿起棉签蘸药,细致为那片结实胸肌上的吻痕和咬痕擦药。 密密麻麻。 及新鲜的指甲痕,一道斜斜从左锁骨延至右侧鼓胀的胸肌。 眼花的,指不定以为是刀疤。 “您洗澡辣不辣?”周伯问。 辣? 太子没印象,彻底脱下衬衣,将后背对上周伯。 后背的抓痕一条又一条。 这得抓多狠… 他冷声询问:“父亲回家吗?” 周伯应:“暂时不回,他近日不住这边,不来回跑。” 等药上好,徐敬西双臂一抬,利落将黑衬衣穿好,慢条斯理系纽扣。 周伯端药离开前,忍不住询问:“有在一起的小姑娘了?” 他挑了下眉:“怎么,看出来?” “对您好吗?”周伯复问。 徐敬西笑笑不语,伸手抚蹲在茶台上的小猫脑袋,略微掉毛,这令他嫌弃,啧了声,伸手拿湿帕擦手。 规矩面前,周伯不敢再问,上回他咳嗽,进书房送药,不慎窥见电脑里的监控,是一小姑娘。 少爷在外的私事,家中无人过问。 - 时过10天。 徐先生的命令:每天花光10万美金很头疼的 黎影也就买买王朝粉郁金香,买包,也不知道花哪儿,没再把10万美金当真。 正常入校。 夏季炎热,徐先生不在身边,她照旧穿着开放,喜欢吊带裙,喜欢细高跟鞋。 可她很想徐先生,很想很想。 开着他的宾利穆勒,脑里都是分离那夜的画面。 刹车停下,黎影趴在方向盘,熟练拨通号码,那边响了很久很久才接通。 算算时差,国内深夜11点。 果不其然,刚接通那一秒便听到女孩子娇媚的笑声和贵公子们惬意至极的交谈。 京腔京调,最是熟悉不过。 但没一秒钟,立刻鸦雀无声。 黎影无奈笑笑:“先生。” 男人单手拿手机,微俯身,薄唇从容叼住安保人员递来的香烟,一抿,挑唇。 “怎么?”他咬住烟吸,混沌笑,烟管跟着抖了抖,“想我啊。” 这个问题,黎影抠手机壳,犹豫半天。 显然,电话接通,答案昭然若揭。 徐敬西便兀自笑起来:“今日周几?” “周四。” 十分坦诚。 徐敬西抬手臂想看腕表时间,但他今日没戴手表,白皙腕骨仅有条粗硬的古巴手链,不悦地吸口烟,长腿迈步出露台,慵懒斜挨着。 “学院没课?” 小姑娘手指敲方向盘的宾利天使B字母:“在外面花钱。” 有先生,不怕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小姑娘手指敲方向盘的宾利天使B字母:“在外面花钱。” 男人要笑不笑的,点点烟灰,她能花多少,每日喜欢清淡过活。 “先生怎么不回家?”她问。 徐敬西挨到栏杆,看着屋内鸦雀无声的一众男女,皆一副忌惮他的表情,动都不敢动一动。 男人挑眉:“听到了?” “听到,有女孩子笑。”她直言。 声音有变低,听出来不开心且委屈。 “影影,醋劲儿收一收。” 并没发现,黎影根本收不了,一经发泄出来,如同堤坝有了决口。 “先生呢,天天派人监视我,就差不进房间陪着了。” 徐敬西笑着瞧指尖吸见底的烟,索性,整支烟蒂扔进酒杯:“委屈什么,没让Schreyer关着你,还不够宽容?” 一提大保镖,想到被拎后衣襟的窒息感觉,黎影立马变得老实:“我晚上没去酒吧。” 徐敬西挑眉提醒:“谁前夜在迈阿密?” 这话问得,她将当徐先生当成眼瞎的。 她想了想:“噢,那晚在迈阿密买了一条裙子,去瞧瞧。” 现在在她身上。 其他的,她不愿意承认,反正没做对不起姓徐的事。 这通电话有人敲车窗叫她挪车,被迫暂停。 她乖乖,摁键降下车窗。 一名黑皮的大高个,大白牙凶狠露出,看见她惊慌的小表情,注意到她的软弱可欺,对方脾气更重:“fuck you。” 他骂芝加哥PayBox边每辆车只允许停2小时车,让她赶紧挂电话,赶紧挪走。 芝加哥确实有此等规定,忙手忙脚乱摁启动键。 放在中控台的手机,通话那边的男人听完,忍不住皱眉:“车里有现金么。” 听到手机的声音,莫须有的安全感,下意识熄火,不打算动了。 “有。”她挨身,翻找香奈儿包包里的美金,“带了。” “甩他脸上。”徐敬西玩着打火机。 “…” 可以吗。 虽疑惑,但徐先生的命令,下意识照做。 她伸手拿出一沓,中午刚去提款机取的,正新,慢悠悠递出车窗,当小费,可她始终是温柔模样,说话也没有威慑力:“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嗯?” 一沓美金就这么从宾利车里丢出来,街道管理员愣住,见钱就要。 果然好使,黎影摊肩。 不得不说,被人驱赶挪车,甩出一沓美金小费的样子…是有点舒服。 特别是对方蹲下来捡不慎掉落地上的美金。 那边至高无上的太子爷不疾不徐:“想停就停,无需管他。” “…” 后视镜里,她已经看着熟悉的面孔上前,那位没有胡子的威猛霸气大保镖,在芝加哥陪她好几个月了呢。 大保镖面无表情盯着数钱的街道管理员,一拳上去后,这钱不存在白给,宾利车车窗上升,黎影没再看,画面血腥不宜观看。 老老实实靠在座椅。 可能那句fuck you.于太子而言,十分不好听,她也觉得不好听。 男人询问:“怕了?” 封闭的车厢内,传来的声音异常沙哑,小姑娘抱双膝,心里漾过一丝暖流,低呐:“有先生,不怕。” 徐敬西笑笑:“真是纵得无法无天了。” 她握住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听先生微哑的腔音。 还是京腔好听,特别是那副得天独厚的倦怠疏懒,温柔不是,慢条斯理不是。 小姑娘吐槽热,吐槽美东地区太阳大。 半晌,他语带命令:“回去上课,钱花不完明天花。” 黎影点头:“嗯。” “东跑西跑找不到人,打断腿。” 仅仅男人一句无波澜的话语,甚至都没有重音字。 无端,想起坐在轮椅上的刘怀英,那腿站不起来的样子… 黎影猛地一下坐直,立马乖乖回话:“好,我知道了。” 那通电话因他忙事,提前挂断。 开车回学校,接人的Rin上前,帮她拿车钥匙停好车。 顺便问她:“迈阿密的电音节,想不想去?” 黎影一脸不乐意的表情,再乱去,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Rin不强求,“你怕上次凶巴巴拎你走的超man家人?” 尴尬,他们还记得。 黎影不聊。 但Rin帮她停好车后,就觉得车很不对劲,“好酷,怎么同外面的穆勒版不一样,TSI发动机宾利集团给隐私客户提供的专属吗?” 谁知道,黎影一窍不通,不想解释,单纯是因为内饰舒服,才开这辆。 先生开的车,外观标志低调不张扬,甚至于车流里极其普通,唯独内饰与发动机,样样配置手工匠造,独一无二。 - 与此同时。 通话结束后,手机收到芝加哥保镖发来的短信。 「已办好」 熄灭屏幕,手机丢给陈荣充电。 徐敬西坐回主位,今夜无大事,纯粹睡不着。 赏李修铭总裁的脸,太子出来看看新闻,悉听下半年的新政策。 看到三更半夜,有人发现:“从京下达的任务指标,金融重大政策最初出自徐先生的手笔?” 徐先生没回答,算默认。 看下边人怎么做,听新闻,当作验收成果。 边上的李修铭一边遣退多余的美人,一边偏头看身边始终寡淡刻薄的徐先生,发现他手机没在手里,忍不住感慨。 “宠妃找,和好了?” 太子长腿交叠,手臂随意搁在沙发边,就嗯一声,面色淡静。 和好速度未免太快。 是宠妃自己要跑,死都要跑去芝加哥,如今是主动找的。 李修铭不解。 假设是太子爷强制性留在身边,给什么身份无所谓,这也不是不成。 “搞强制留下的?” 徐敬西语速不温不雅:“像我吗?” “太像了。”李修铭同一旁好友干杯,惬意道,“这很徐敬西,管你是谁,想要就留在眼皮底下。” 他说,“那东西吃软不吃硬。” 就突然发现异常。 “徐先生,你的专业白手套司机哪儿去?”李修铭早就猜到点什么。 “呵。”徐敬西视线始终看荧屏上的新闻,“见他一次打一次。” 李修铭也不是爱喝酒,跟随他的目光看向荧幕:“不是,真的和好了?您就跑一趟美国,软的还是硬的?” 徐先生偏头:“都用。” “…” 高跟鞋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凌晨三点。 徐敬西从酒店出来,身上不沾一丝酒气。 正扭酸胀的颈脖。 遇到梁文邺,后者猛地牵好女伴的手,避开路,默默低头,只说一句‘徐先生好’。 太子爷潦潦草草睨人一眼,对方不敢抬头看。 笑了,实在有意思。 气场悬殊,梁文邺大气不敢出,目送他的背影坐进来接的车里。 酒店温度低下凉爽,然,梁文邺后背却冒溢热汗,直至奥迪霍希远走,方才松口气。 这是*企第一药业梁家被人为控制篡位以来,再次同背后主谋徐先生见面。 微信有,手机号码有,但从不联系,多少寒心。 你爱找不找,他徐先生有老天爷最为恩宠的身份地位,身边有的是阿谀奉承掏心掏肺人士,不差你一个。 奥迪霍希离开门廊,挂着特殊京牌,是四九城唯一不会出现在任何一辆私家车的牌照。 入车流,往来车辆懂事地避开。 想了想梁家人的忌惮,后排座椅的徐敬西询问:“我很让人害怕?” 纯粹,陈荣基本下意识点头。 他说,“你也怕?” 陈荣不敢直言,情愿说好话:“既然给先生开车,不能说怕,先生安全便一切都好。” 客套,恭敬。 黎影就不怕吗?更怕,遭遇过被q禁在东山别墅的一个来月,遭遇过被撞车的霸道。 突然地沉默。 陈荣余光窥视了眼后视镜,太子殿下正玩皮筋,极其廉价的做工,两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撑开筋刃。 “梁文邺没那个本事,投资什么败什么,他一直怕看您的眼睛,您…” “我什么。”徐敬西还真想听这司机说几句,“揣测我听听?” “他这个人公子哥生活惯了,他在怕你,你却在考虑要不要连他算计在内…”陈荣直言。 徐敬西凉凉一笑:“算计他做什么,没什么能让我利用的,浪费资源。” 眼里除了得失,没再有其他。 片刻,他突然补充:“有时间去系统厅,翻一下档案,刘怀英以前弄吃安眠药去世的家人与死者,那什么,前前女友?” 这么大的事,刘家居然压下毫无报道。 死者家属指不定收了好处。 陈荣应一个字,好。 近日睡眠常被手机铃声打断,刚坐进车里没几分钟,已经阖眸浅憩。 陈荣算了下西区大平层和东山别墅的距离,选择将人送去东山别墅大门。 除了看家的安保人员,寂寥空荡。 看太子殿下进门,想起各种叮嘱,陈荣绕去后院浇花。 看着拔高嫩绿的红梅树,陈荣感慨:“得亏黎小姐当初从这里逃的时候不是找我,骨折住院三个月那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这几日,太子殿下徐家、酒店、茶馆三地跑,也就没了,说忙不是忙,清闲也算不上,好几日同中信集团总裁黄正炜商议事到深夜。 “官方对上沪的发展前景,可是投下不少心思。” “国内那帮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商圈资本闻有风声,紧随函件步伐其后,牵一发动全资本领头,早知道让对面大厦老王也跟着了,金融这份额的趋势前景可观。” 效果超过幕后操纵的太子爷的预期。 徐敬西面色照旧如常,笑也没有笑,偶尔看手机微信,赏脸回两个字。 午后阳光散在玻璃窗内,投射在男人英俊的侧脸,微垂眼皮,不言不语,任底下精英上报结果。 又有谁能知道如此造头势猛的区块链金融重地定为上沪,是面前这位徐先生策划的呢。 - 入9月中旬。 芝加哥学院的官方账号密密麻麻一行又一行在夸她的画作。 黎影懂。 这几条全英的赞扬营销怎么来,无非看在徐先生的面子上,不然就是四个老婆的白人资本巨鳄。 期间。 给过黎校长打视频报平安。 这头,黎校长觉得,她似乎已经适应国外生活,有时间也不会买张机票回家看看。 “手里的是什么。”老黎同志询问。 她扬起玩偶,“迪士尼,尼克狐尼克的周边,好朋友送的。” 限量发售,密歇根大道上的华丽一英里Magnificent Mile商场买的。 “先前夏期的项目多,所以没回国,最近实习项目更多,中秋…看情况啦。”她解释。 黎校长信了,见她开心就好。 她老实补充:“学院有课不想上,活动不怎么重要,有在老实去校工作室了。” “…” 很松弛。 起初觉得SAIC宽松开放,对她是好事,不会太受束缚,结果她完全融入北美生活。 黎校长却放不下:“我昨天看到新闻,说芝加哥街头*击案,死了三名学生,你有没有遇到?” 黎影摊肩:“新闻是经常有,但不在我身边。” 老校长欣慰点点头:“那就好,可不要靠近凑热闹,小心把你胆子吓没了。” 小姑娘笑呵呵两声,告诉父亲:“我没遇到过危险,您放心。” “刚去那会儿,夜夜给我打电话?”黎校长记得可清了。 分明甜甜笑着,黎影果断怂了。 总不能说自己天天有人“监视”? 10月份。 不记得同徐先生分开多久。 一开始还在数,时间一长再也数不清,没有鼓起勇气询问,只是安静等手机是否有消息,等不到便也不等。 实习项目多,她的心思便也分散了。 深夜才想起。 左等右等,没等徐敬西要出国的消息,10月1日这类大节日,估计他几日会更忙,兴许需要陪他父亲吧。 她大度,没同他计较。 今年疯狂,可能某种东西开放的缘故,迈阿密的电音节说是举行整整一周,街头处处五颜六色燎烧的烟雾。 篮球联赛上,ins互相关注的小学弟近日留言不断,在Rin的画展上,草草见了一面。 这回染了一头银发,单耳三颗耳钉,潮不潮不知道,这人十分特立独行。 本地籍。 银发弟弟常常有Rin的邀约,来工作室看她的作品,时不时给他们的小团队做集展vlog。 课上得昏昏欲睡,电脑里的笔记一条没有。 知道她只碰加糖摩卡,银发弟弟每次买的咖啡全加糖,喝惯无糖的一众外国孩子对此全倒垃圾桶。 “我喝摩卡不要加糖,这是什么神仙口味,要不你就不要买。”Rin埋怨。 高跟鞋印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随后。 Rin看了眼喝摩卡必加糖的黎影,打量一番后,是属于保守乖巧的妹妹。 Rin贴在她耳边:“他这人玩得十分放纵,你…你的家人应该不允许你靠近,他很装*,天天夜夜笙歌,一个月在夜店消费上百万。” 了解,黎影点头。 别墅里的私密蹦床娱乐就是银发弟弟提的。 “他父亲,特别神秘,他没透露过,反正很有钱很有钱,估计是什么大人物,哦,这是个私生子。”Rin还说。 真混乱。 实在不想多关注对方私事,只是在求学路上的互相帮助。 正要回话,黎影轻轻打了个喷嚏。 最近,嫌热,咖啡冰饮喝得厉害。 深夜,小姑娘窝在公寓里的沙发,默默抱膝发呆,觉得有些热又有些冷,拿出体温计一瞧。 还好没发烧,37.2度。 算,卡在边缘。 刷微信,看着朋友圈里的夜景图,相隔一万一公里,横跨太平洋,日夜颠差。 ‘嘁、’ 又忍不住打了下喷嚏。 「先生,我感冒了」 发完,黎影握住手机静等。 按道理,国内白天,他是不是在某家特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睡觉… - 隔大洋彼岸。 上交所。 一辆又一辆过于低调的奥迪车队停在楼下,十分隐秘低调到访,没有豪华排场,没有左右安排人员接送,几条红线隔出泊车场位。 今日,徐敬西携同京交所权贵莅临沪交。 手机震动了下,陈荣看了眼屏幕,连忙跟上,将手机递到徐先生手中。 他指腹一划,再看一眼时间。 等候的大人物已经掠过另一位权贵,特意来到徐先生面前:“辛苦了,欢迎欢迎,媒体公开会晤在10点举行。” 徐敬西收起手机,不言不语,接过特殊例席席位的专用代表证,不急不缓扣在左侧衣服胸袋口,单手抄兜进电梯。 这位于众权贵里最年轻的少爷身份是不知具体何人物,但上面只说必须好好招待,虽低调入沪区,半点礼数不能落下。 高层会议纪要,无商圈人员参加,只有媒体采访在席位下方。 徐敬西没主持,单纯坐在下排最角落,翻看会议内容提要后,交代秘书长:“提议7-33页,不需要对媒体公开,删掉。” 秘书长自他左侧弯腰:“您是打算…” 他说:“数据分析太透明,没必要说出去,以免引起大众对区块链有不必要的猜测。” “好的。”秘书长颔首,“那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徐敬西递回文本:“开始,就现在。” 尽管坐最角落,公开决策在于他,至高无上的大权话语权在他。 以至于媒体记者忍不住往那个角落看,他徐敬西倒好,微偏头,玩起手机。 慵懒至极。 但有规定,那片角落区域不可拍照。 倘若敢拍到那位慵懒贵公子一张照片,估计这门,走不出去。 从京来,这身份,定是贵不可言。 - 黎影只收到一条短信。 「Schreyer在」,之后没有回音。 10月18日,傍晚。 导师一周一次的未来职业规划会议结束,给了她一份实习工作,在校写欧洲美术论综述,项目教授多留了她几分钟给她提点。 背起包包,抱着厚厚的文献书,下台阶,看着原本玩得好的几人站在大门狮子雕像边瞎聊,专门等她出来。 学姐和银发弟弟都爱抽烟。 抬手打招呼,几人笑呵呵看她:“明天周末,你还有工作?” 黎影道:“嗯,拿文献回去翻译。” 正聊天入迷,无人注意到一辆黑色跑车停在校门口最高街灯边。 能注意到的,是对超跑有所了解的人员。 BUGATTI TOURBILLON专为永恒设计的115年历史顶级超跑,仅此两辆,似乎都在同一个人手中,据所知道,是西雅图资本大亨费雷德私下私订,但未曾见费雷德开过,送给哪位贵公子玩不得所知。 极致纯黑色,安静栖在学院校门的马路路边,车头马蹄形格栅、流畅线条分割车身,极具攻击性,无与伦比的代名词。 车里的徐先生慵懒靠在座椅,烟抽一半,夹在指尖,单手划动手机,原本要拨通号码—— 听到车窗外隐隐传来小姑娘的娇媚笑声后,目光不急不徐投向七八人群里的小姑娘。 绿色狮子雕像边。 入秋,黎影依旧穿着暴露,性感的白色吊带裙,锁骨一条绸缎丝带坠落,稍微俯身同银发男划动平板聊媒体设计图。 稍微前倾那一下,自徐先生的角度,小姑娘前身的完美沟壑若隐若现。 有个色情的词,白得发晃。 她不感冒,谁感冒。 徐敬西叼住烟,不疾不徐汲取一口入肺,随后,手臂一伸,嗑了嗑烟灰,笑容阴冷。 也不急,手里的烟没抽完。 实在是能想象出来她当日在篮球联赛上穿啦啦队服扭动的画面了。 她没注意到,面容一贯是对人温柔清浅,朝银发弟弟说:“这次项目全景策划图不错。” 是给Rin做的。 最先注意BUGATTI TOURBILLON永恒115顶级黑色超跑的是Rin,因为整理鞋带,离团体稍远。 瞥一眼旁边的顶级超跑,却又觉得坐在跑车里的权贵年轻男子的面孔十分眼熟。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似乎很像雨夜里,黑伞下阴沉到极致的半张英俊侧脸。 然,徐敬西缓慢偏头,沉沉对上Rin的视线,只稍一眼,后者气场弱得像空气不存在,浑身鸡皮疙瘩一起,背脊骨陡然一直,慌忙避开,怕死地回到小团体里。 “走吧,别在这里玩了,那边车里的男人我觉得有点恐怖,别是什么恐怖份子。” “那眼神,实在是不能对视。” “我就觉得,下一秒,他能用枪对准我脑袋来一发子弹,这种想法很强烈,莫名其妙。” 听Rin说完。 黎影下意识朝黑色超跑看去,隔着一面旨造防弹设计的挡风玻璃,恍惚的,心跳加速的,看清那张日思夜念的英俊面孔。 来了? 都那么久不给一点消息,还以为他不会出国了。 分别太久,心思百转千回。 哪怕面部轮廓稍显模糊,仅凭一双精深沉冽而投射在她身上的眼睛,审度的,质问的,盱衡的,恍若能穿透防弹玻璃。 连忙把手里的平板还给Rin,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小姑娘乖乖背好香奈儿包包,十分娇气地朝跑车方向小跑。 “先生。” 先生… 音调软绵绵的。 男人灭掉烟,懒懒抬手,示意她坐副驾驶。 高跟鞋印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男人灭掉烟,懒懒抬手,示意她坐副驾驶。 小姑娘动作不快,坐一坐,慢悠悠地温柔,裸露在短裙外的双膝优雅并拢斜支。 打量了她一番。 身娇体软,没看出哪病,只是放包包的时候,打了下喷嚏。 ‘嘁’ 媚得人骨头酥软。 大抵车内空调极低,她翻找纸巾,徐敬西不着急开车,视线轻转,一瞬不瞬盯看车外的银发男子的背影,年纪特别小。 拍了个照片丢给Schreyer。 做得不动声色。 随后,徐先生若无其事像个大好人,优雅勾了勾唇笑,单手打了圈方向盘。 只是那只扶方向盘的手出卖了他,手背青筋膨胀,根根隐隐缩蠕。 皮鞋一脚踩油门到底,W16四涡轮增压发动机,百公里加速仅用2秒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缘故,黎影觉得骨头发阴发冷,没系好安全带,猛地感受推背撞击的感觉。 看到了方向盘上方的显示仪,迈速表213… 油门给太快。 可下意识对这个男人有极盛的安全感,一点不怕出事。 穿梭于车流,往南区36街方向开。 他突然偏头,瞧小姑娘略显憋屈的脸色。 “说说,打算跟你同学约去哪过夜?” 听出来几分质问。 过夜这个词用得不好,黎影捏了捏安全带,“没约。”补充,“你要是不来,我打算回公寓翻译文献。” 言辞老实。 她旁边确实有几本微旧的美术文献,可徐敬西觉得她不是老实人,打扮成这副模样,是有约。 确实,本来约了码头狂欢,因为他们一伙读书孩子老实不了。 她在说谎,且侥幸徐先生看不出来。 不信徐先生是腹中蛔虫,事事算计精准。 沉默里,徐敬西好笑了声:“我这个人计较,但稍后再算。” 黎影心跳急促了点。 “…” 什么意思。 计较她什么? 凭过往,太了解他的脾气,想想,自己也没同哪个男的厮混?也没什么185、更没联系刘怀英… 他不是知道Rin是0吗,板上钉钉。 还是说,他又看穿她的谎言? 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突击到访,惊喜有,措不及防有。 稍后算什么? 车开一段路后,他突然狠踩油门急刹车。 惯性使然,身体前倾,慌张得她暗暗娇呼了声,看出窗外,不是回富人区别墅的路,而是停在密歇根湖的湖岸公路。 周围房子低矮,没有绿植栽种。 夜色里,街灯暖映。 不等他霸道吩咐,黎影察觉不对劲,早已解开安全带,顺从地爬到男人大腿。 手臂堪堪攀到男人肩膀,柔媚地,对他锋利嶙峋的喉结轻轻咬了下—— 无端,视线交接,男人眸色红了好几分,红血丝隐隐浮现,跌荡的,压抑的,瞳仁里差点找不到她的倒影。 徐敬西伸指腹,不由分说擦掉她唇上的蜜色唇釉,拿纸巾擦干净手。 就这么个举动,都吓到小姑娘了,怯怯抬眸,脸蛋化了点淡妆的她,比大汗淋漓时,模样更媚。 笑了。 “哪感冒?”他突然问。 黎影支支吾吾:“对不起,没严重。” 徐敬西扯唇笑了笑,盯看她,等她给个好解释。 她补充:“同你说的那晚,吃药后睡一觉,没病,没感冒,只是偶尔打小喷嚏。” 没病,后面也不同他解释。 他妈的就一句‘先生,我感冒了’,撒娇,没了。 耍心机,一套一套,这点伎俩配上她本就常年体弱多病的娇态,还真是诡计多端。 徐敬西瞧怀里人,入秋和她们一样穿裙子,她不冻谁冻?下一秒,手臂收紧她腰来怀里,满满质问:“玩我,嗯?” “那万一是想见先生呢。” 就说几个字,小姑娘眼眸早已湿漉漉一片,沾了丝般望人,“先生让我一次可不可以…” 他反问,“还没够让着你?” 黎影抬眸:“足足一个多月,见不到先生。” 听不出来是讨乖还是故技重施撒谎,以此来抚平他的心绪。 她依偎在男人颈口,抬脑袋瞬间,十分诚恳询问:“倘若耽误先生,我可以补偿先生。” “就你?”徐敬西好笑,“你能拿什么补偿?” 黎影问:“先生要什么?” “请你去公寓…”吃晚餐,她会煮很多菜,自己住学到的。 听着,徐敬西眼皮稍垂了点,睥睨她,眸色讳莫如深,黑的,沉的,眼圈发红的,欲望浓烈涌现。 每次面对她,反应来得明显。 黎影看进这样一双眼,被什么铁般抵住腿,后面的话及时收住,紧紧抱住面前虬结宽厚的肩背:“又是哪里说错?你总是吓我,我害怕…” 害怕就害怕,并不介意她更害怕。 男人伸手,顺手检查车门是否锁好,连苍蝇逃不出缝那种。 随后拿起手机编辑短信,行使他至高无上的权威。 「36街,处理车辆」 微调座椅,手指二话不说扯掉她肩头的蝴蝶结绑带,拆掉她香肩的两根白色缎带,小裙子尽数脱落于徐先生的大掌间。 被他当垃圾扔到后面。 反手抱住她身体,变换体位,小身材栽进座椅里,后背死死抵在真皮黑色鼓包,男人大掌握住她穿细高跟鞋的脚,往上一推。 纤细的高跟鞋跟,十分锋利。 但没男人的一双眼足够犀利强悍,腾出一边手带动她拆解衬衣纽扣:“就这里,你公寓的床质量差。” 她颤抖的手,颤抖的声音:“我们可…可不可以回家?” 徐敬西并不如她愿,哑声询问:“多久不见面了?” 她又惊又怕,小小声:“有很久见不到先生。” “知道就好。”说完,徐敬西上半身压下,不由分说吻上她的唇。 从来不温柔一点。 … 结束后,车开到诺伊庄园。 小姑娘身上裹一件西服外套,靠在副驾驶休息,身上湿发黏腻,胡乱贴附在颈间,奄奄一息之态。 女佣候在车边,怀里一张白色毯子。 徐敬西独自下车,接过毯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人结结实实裹彻底,只露出小脑袋。 男人边抱进庄园,面无表情吩咐:“找医生过来。” 那口美式口语冷漠瘆人。 女佣后退几步:“好的,赵先生。” “女医生。”他冷声补充,大步上楼梯。 真病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人刚放到床上。 立马钻进被子里躲藏,因为身上没衣服。 跟随来的医生看了眼,询问情况,床上的人儿打喷嚏都虚弱。 脑袋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之后任医生给她量体温,给她留药。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骂了黄正炜一句:“你干什么吃,会议早就结束,多少内幕消息给你,你还不能在沪市分部主持大体?” 医生一哆嗦,回头看,等他通话结束方才询问:“温度37.3度,她得好好休息不可劳累,不然会发高烧。” 徐敬西看向床上睡觉的人儿,不开心地皱了皱眉。 女医生补充:“药,您自己来,我先离开。” 目送医生关门离开,徐敬西进浴室洗澡,最后一步药才是他参与,小姑娘还胃不舒服。 上完药,给她吃完药,徐敬西拾枕头垫在后背,将人捂进怀里。 他挺忙。 上沪的事处理完之后就出国,她跟他来一招假生病,这回真病了。 徐敬西玩着她的发丝,瞧着她的睡颜:“难受就说出来。” 被子里的人儿估计累得够呛,委屈辩驳:“我以后…” 三个字,也没什么力气。 搂着她的身体在怀,男人手臂更收力禁锢:“以后什么。” 这回,她说话都带哭腔:“脚不舒服,不想穿高跟鞋了。” 小东西,就一回便认怂,徐敬西笑了笑,没回答,不打算同她争,没节制,这回真的伤了她。 “我不该打扰你忙。”她委屈补充。 “早忙完了。” 徐敬西拉上被子,摁她脑袋来怀里,小姑娘不敢动一动,乖乖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闻男人身上奢雅的沐浴露清香,清醒了几分。 她哑声询问:“我看过新闻,是不是区块琏?” 深夜里,只有床头的壁灯。 听到他挑着嗓音反问:“想知道什么。” “之前你们对金融市场看重不都是在新加坡吗?”她好奇。 徐敬西说,“哪里不行,只要有庞大的资本运作。” 庞大? 他说得十分轻松,显然,于他手里掌握的人脉和权力,何其简单。 只要权贵阶层起个头,多少商业大佬看到利益苗头当然跟政策走,不止带动经济,甚有海外资本跟随入驻。 鉴于金融知识,黎影一窍不通,不知道怎么搭话,好比如他同她聊权谋内幕的典故《刺马案》,她同他聊世界名画《献祭以撒》。 各自领域不通,到头来对牛弹琴。 不了解区块琏应用,只知道是今年势头迅猛崛起的金融领域。 太子爷是一点不放过任何机会。 徐敬西低头,瞧了她一眼,解释一句:“新加坡集亚太资本运作,中信走了,一起拿过油水的他们也跟着中信走,还不如引外资回来。” “这样呀。”半知半解,她想了又想,呐呐,“我也不知道。” 徐敬西轻笑:“不需要你知道。” 黎影问他:“你有没有上网?” “嗯?” 显然,他少有关注众多娱乐新闻app,可能他懂,什么事让你知你就知,不让你知你不会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必要看。 “热搜第一过,媒体视频,官方开会公开发表声明里,概念公开信息披露不全,网友在下面点评论足,说你们小气得很,搞得他们胡乱分析头头是道。”黎影说。 一番话听完,徐敬西好笑,笑里十分冷漠,又睥睨众生。 “告诉你哪有网,会不会捕鱼是你的事,你这话问得好似,怎么不让我和他们分析哪条鱼大?” 看出来,他那满身满骨的执掌决策力,执行力快狠准,且必须是十足把握推进。 事实上,徐敬西也没想过。 完全是刘怀英的劣技行为,让他觉得去别人家还不如自己家玩得舒坦。 “先生比资本还要资本。”黎影笑着应了句。 之后不再问,他回国居然这么忙。 聊来聊去,小脑瓜的墨水无法理解。 所以,他是不是很快又要离开? 眼睛一闭,不知道什么膏药,聊聊几句分散注意力,突然伤口没那么强烈了,甚至感受不到,沉沉靠在男人胸膛睡了过去。 - 隔日一早。 男人大步下楼梯,手里拎一台笔记本电脑,对庄园环境陌生。 算第二次踏入。 房子是费雷德早早准备,他在海外少用自己的真名。 想起文件落车上,看了眼女佣,没接触过,向来谨慎的他,信任感极差的他。 电脑敲一半,咖啡只动一口,对屋里的女佣左挑右挑,也没几个,他喜静。 最终挑了个最顺眼,最老实,他冷声吩咐,“去拿文件,车里。” 女佣朝他背影颔首,随后,迈步走向停在庭院里的BUGATTI TOURBILLON跑车。 跑车车顶微低,女佣刚弯腰看进驾驶位,感觉有点怪异,充斥了点淡淡的腥味和玉兰花泡奶的香水味,充斥鼻尖,像极一剂欲语还羞的春*药。 方向盘,副驾驶,以及车顶,零零星星的高跟鞋印擦痕,以及坏了的方向盘。 男人是有多用力? 把车纳米科技材质内饰乱撞成如此明显。 一只被扯坏的高跟鞋孤零零躺在脚底羊毛软毯… 不难想象出来,那位先生有多不节制。 也难怪,医生会过来。 匆忙从中控台找到文件,恭敬关好门,警告安保别再靠近车,返回餐厅。 在先生手边放下。 分明尊贵不可一世的气场,私下里…重欲。 对庄园男主人有了认知。 早餐结束。 徐敬西正上楼,Schreyer从西雅图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客气询问:“徐先生您忙吗?” “你说。”徐敬西没给眼神,自顾上楼,悠闲散步般,边走边听。 自然,Schreyer不敢擅自上楼,站在法式雕花的白瓷楼梯口边。 间诉徐先生发来的照片主人。 “问过,名字Brown·Noah,篮球场上认识,经常帮他们小团队的画做自媒体曝光,喜欢打篮球,有自己花钱组建的球队,还是队长,看起来是普通社交,他们出去玩,他经常是买单的一方。” “听他们说,他母亲年轻时无父当妈,背后倒是有位父亲供钱,还没有做过亲子鉴定,我没再深入。” 信息普通,身份简单。 向来多疑防备的徐敬西略微挑眉。 “这个人做了什么?”Schreyer不解。 “能做什么,他在我面前笑得太开心。” 他仍旧没把话说完。 真病了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Schreyer突然地沉默。 留徐先生安静上楼。 凭过往的疯狂举动,这事与画家脱不了关系。 果真,徐先生容不得任何人碰他的东西,看一眼都是挑衅。 看了眼玻璃幕墙上的投影,自己并不爱笑。 “换另一辆车过来。”男人突然吩咐,随后消失在拐角。 法式风格庄园,全地毯。 推门进卧室,洁白大床的被子凌乱,但没人。 浴室传来阵阵水声,小姑娘趴在洗漱台,狂呕,瘦瘦的小身材怎么看都病骨支离。 她胃不舒服。 关上水龙头,她才扭头出门,弱弱地小手撑在门框,或许着急冲进浴室室,上半身一件男士白衬衣,仅潦草系一颗纽扣,这也遮不住,那也遮不住。 原本白皙的膝盖红肿一片,以及大腿内侧。 还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半夜又是咳嗽又是闹腾吃东西,胃难受,吃不了,反反复复给她吃药,天亮看起来正常点了。 也只是一点。 被男人打量,小姑娘略显惊慌,下意识捂住前身:“你的衣服,我借来穿的。” 宽得像什么样,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也就前面的傲人能把整件白衬衣撑起来。 男人丢开笔记本电脑,大步走过去,将人打抱在怀,放回床上。 “不下床,吃药养着。” 黎影乖乖垂下眼睫,说嗯,好一会儿,没等到回音,不得不抬起下脑袋,顶着男人注视,默默拿起床头柜的药,就水冲服。 向来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命令她。 “你不用去西雅图?” 找事情问,总不能和他一直沉默对视。 小姑娘爬起来,坐在床边,看着站着的男人,想知道他走不走。 阴影突然压下,徐敬西俯身,双臂撑在被褥,轻易将她困住。 有点不对劲,他语气十分懒散:“说得对,留在这里又不能碰你。” 黎影低下脑袋,揪被子一角玩。 这个男人,权钱色都有,为人十分卑劣,做事图权图利图色随意能对不起所有人,唯独对得起他自己。 她想绕开话题:“我有实习。” “我知道。” 冷静的三个字,完全对她在校的日子了如指掌。 也是,打算绕开话题的烂方法在徐敬西面前,轻易败阵。 徐敬西瞧她:“所以,睡觉跟实习有关系?” 听完,她腿都紧绷,对着压在身上的阴影挪了一下,特意避开。 “没关系,先生不能见我起来走路就觉得身体好了,医生说不可以过度。”她提醒。 笑了。 单纯得要命。 大白天宣*也不算他的常态,只是偶尔罢了,夜晚才尽兴,白天常常被电话打扰。 他说的睡觉就只是睡觉,真会胡思乱想,徐敬西一掌直接握住她脚腕骨回来。 掌心力道十足,小姑娘被迫老实坐回床边。 他说,“我下手了吗,躲什么躲。” 伤还没好呢,这不是担心他白日发情。 “那你不忙吗,开会呢,那些资本大佬不找你吗。”黎影天真询问。 徐敬西不乐意同她聊这些,她昨晚唠唠叨叨区块琏一晚上不就是打算让他分神,他知道,但他懒得拆穿,这回,实在懒得再回答,说了她还不懂,偏要问,手掌重重压在床上,看着身下的人儿。 “亲一下。” 她愣愣抬目:“昨天…亲够了。” “不聊其他。”他哑声示意,“靠过来。” 命令的口吻,是要她非亲一下不可。 不聊便不聊。 眼前一张皮肤干净清爽的俊脸,亲他也不亏,平常趁他熟睡时,她也不是没有偷偷亲过,伸手抱住男人脖子,挨身,在他下巴轻轻点了一下。 软软湿湿的小唇瓣,就这么乖乖贴上来。 还算听话,徐敬西大手摁住她腰来怀里,额头抵在额头:“别想着你那点不起眼的项目了,兰斯教授有没有照顾好你?” 黎影解释:“上回去她家吃饭,嗯,火腿宴。” 虽然不符合她的胃口。 可这个男人抛开感情与名分,真的事事给她铺路,虽然十分没道德的‘监视’。 老霸道了。 “先生,我可不可以起来画画?” 把她放床上睡觉她不睡,不睡正好,还可以吻一会儿,徐敬西手臂横在她后腰,猛地将她压在床上,重量全给她,控制住。 “不可以。”他拒绝。 霸道,不讲理。 画画都不行,那要她在金屋里发霉吗。 庄园的女佣少,纯独栋别墅,没什么人靠近楼上,尽管大白天,整栋楼似乎就他和她。 徐敬西拿起她的手拆解浴袍,拥住光溜溜的她躺在床上睡觉,时不时捏起她的唇瓣,来吻,浅尝。 停顿给她呼吸时,男人笑也不是笑。 黎影只觉得喉咙都痛,转身,躲进被子里,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长臂一伸将她结结实实揽回怀中,抱着她睡。 白天相拥入眠也不是没干过,此时软软香香一团在怀里,男人眉目温和了几分,闭上眼睛。 等她睡沉。 浅眠的徐敬西听到床头手机震动,起身穿衣离开。 楼下换了辆最新款超跑LykanHypersport,暗银色,西雅图资本大佬送过来的,刚停在院内。 布加迪115年传奇超跑才开一次,便把内饰弄烂了,终归被报废,没打算送回原厂修复。 芝加哥艳阳。 不开会,不办事。 单纯到湖边垂钓,家里的小姑娘在休养。 烈日暴晒里,唯独太子殿下有遮阳伞,惬意躺在伊姆斯躺椅里,戴墨镜,单手搭脑后。 十分养眼,以至于路过湖边的美女不忍看了两眼,看不见男人的眼睛,高挺鼻梁配副深黑眼镜,模样反而更英俊。 而他身后站的是彪哥,被迫站在烈日低下暴晒。 可不敢钻进先生的遮阳篷里躲烈日。 入秋还是这样热,也不知道彪哥额头上是热汗还是冷汗。 徐敬西焚了支烟抽,放下打火机的时候,突然问向彪哥:“抽吗。” 早已经满头大汗的彪哥默默抹了把汗:“客气了,我不抽。” 这烟,彪哥完全没见过,绝对是烟草背后专供。 哪敢破规矩弯腰去拿。 “不抽就对了。”薄唇抿了抿烟蒂,男人忽地笑了,“死得快。” 话是不好听,可他一贯如此作风。 彪哥老实应话:“您说得是。” 都懒得等彪哥说出其他字词,听了没用,预料到的。 不识抬举的还是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但现在,徐敬西心情好。 彪哥这种人,背后无父无母,如果左右都是死。 没什么可在乎的,老话是这样说。 只要保守住一日秘密,他就会让彪哥多活一日。 还真是个硬东西。 给人家晒晒太阳,挺好玩,反正两个小时了。 并不急。 人家挺乐意晒,他觉得。 没什么撬不开的嘴,撬过太多人,这很轻松。 秋季涨潮,湖水水位上涨了60厘米,且目前所在区域是密歇根最深的区域。 真没什么鱼给他钓。 “赵先生。” 徐敬西嘬了口尼古丁,徐徐抵出雾霭,偏头看左侧,靠近一道身影。 来者是一名白人权贵,老朋友了,是诺伊州长,老坏蛋一个。 管人家好坏,又不妨碍他的路。 就他搞的蔡仲辛,搞的刘怀英出逃。 等诺伊州长靠近坐下,多出来人,彪哥这才松了口气,原本说徐先生在芝加哥,好歹自己被他收买,过来看看他。 就给他站在这里暴晒太阳,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先生倒是来芝加哥频繁。”权贵来者询问。 “来看你。”徐敬西懒洋洋开口,“看看芝加哥到底有什么好。” 不阴不阳的。 “船应该到了,太阳这么大,你还钓鱼。”这句话,诺伊贴到徐敬西耳边才说。 他应,“没钓上来。” 诺伊州长倒是先看了眼彪哥,不动声色,了悟般,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恰恰, 57000平方公里的大湖里,一艘游轮不知觉靠近这地,徐敬西磕了磕烟灰,眯着眼瞧。 眼睁睁瞧着。 也没什么耐心等游轮靠岸,拉拴链可太久了。 烟都抽完了呢。 灭进烟灰缸,徐敬西手撑下巴,看着游轮甲板拉下,下来一穿花裙子的女人,长裙遮盖隆起的腹部。 女人正左右张望,视线很快只注意到这边,不对,只注意彪哥,而且表情失望又想念。 而身后的彪哥脸色彻底变得僵硬,汗出得更多,不安地看向徐先生:“你不是来这里钓鱼?而是等这艘远洋游轮靠岸?” “钓鱼有什么好。”徐敬西为人寡淡,反问,“你敢吃?” 那意思,他嫌脏似的。 哪怕看起来轻松的洽谈,彪哥呼吸早已经急重,便是清楚徐敬西说一不二的执行力,不敢反抗,不敢说重话,只小声问:“把那个人绑来,徐先生究竟什么意思?” 徐敬西动了动唇:“没什么意思,请你女朋友过来玩玩。” 彪哥看着男人宽阔的肩背:“你…你要挟我?” 徐敬西表情挺淡:“我这么客气,这怎么叫要挟?” “你说没绑架,可一入芝加哥,背后有的是人替你操刀,你想威胁我。”彪哥早就清楚他的脾性。 赤裸裸的威胁。 这话就说得男人不乐意了,扭头:“你怎么说话的?” 隔着墨镜,互相对视,尽管如此,彪哥并不敢直视他,“其实…她不是我女朋友,没用,别人家的女儿,死了就死了,我大不了换一个。” 忽地,徐敬西笑了笑:“你女朋友怀孕,3个月,上次偷偷跑芝加哥来找你,你还跑去见黎影,试图在黎影身上找点扭转乾坤的机会,恭喜,你要当父亲了。” 估计,徐先生要选择摊牌了。 彪哥怔愣在地:“…” 徐敬西挺不客气:“嗯,我让人全都说了,说你在津市的种种,说你所有的不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胎动。”未了,他冲彪哥笑,“你喜不喜欢?” 这世上有一种人,温柔到笑里藏刀。 非徐敬西莫属。 叫人猜不透,叫人浑身阴飕飕。 彪哥喜欢不起来,自己一直谨慎和对方交往。 “但是遗憾,你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知道刘怀英防我。”彪哥死不承认,那是他唯一保命的秘密。 徐先生冷然扯唇,那点儿模糊的笑意,笑得不动声色:“你知道。” 于狠辣程度,完全对徐先生有根深蒂固的了解,彪哥不信他‘请你女朋友过来玩玩’,一点儿不信。 突然,也不等了。 徐敬西挽起袖口,一把拎起彪哥的衣襟口,拖到脚下的密歇根湖,后者完全怔愣出神,料到他下手绝不客气,果然,毫不留情被丢了下去,于轮船夹缝里,大口大口呛水。 男人反倒在岸边蹲下来,摁住刚冒出的脑袋,狠狠塞回湖里,‘咕噜咕噜’冒泡。 “不识抬举的还是你。”徐敬西声音冷冰冰。 彪哥几经窒息边缘,湖水毫不留情灌进口鼻,男人大手死死摁住,游轮汽油泄漏于湖内,乌黑汽油进喉咙内更加难受,一句话回不出来。 “让你的孩子陪你?”他低声询问,“要不要?” 声音过低,显得格外阴森。 终于能冒出脑袋的彪哥大口大口呛水,气喘吁吁:“徐…徐先生,不可以,不可以。” 徐敬西看着湖里挣扎的人,大手将他脑袋摁下去:“我可以的,而且乐意。” 彪哥死死望着面前随时翻脸制杀的男人:“我知道了,你从没打算让我有后路,倘若我说了也还是这样的结局,比如萨勒,萨勒也是被你利用完就踢开了,我不说,死都不说。” “确实,你一说必被捉回国内,但是…”他不疾不徐补充,“我就是要你说。” 强制性,独裁的。 不折不扣,非要听到不可,管它是好是坏。 只想关于刘怀英,亦或者关于徐家。 直到彪哥被死死摁在湖底濒临窒息边缘的最后一秒,徐敬西才笑着松手:“盯你很久了,跟我拼耐心,随时说没有就没有。” 与此同时,游轮上的Schreyer已经控制住谭小姐,哪怕流眼泪挣扎都无用。 彪哥彻底绝望,哪怕他不担心那个女人,可是世间有了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东西。 湖里仅留这么一句话:“你杀了我吧。” - 事后,天色已晚。 徐敬西拿帕子擦了擦手边的血迹,随意丢开,恢复矜贵严整的贵公子模样。 迎着湖岸大道的璀璨街灯,独自驱车回庄园,也不踩油门,悠闲的,惬意的。 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也不知道家里那位睡醒了没。 打开蓝牙询问女佣:“她醒了吗。” 那边老实回答:“还没下过楼,睡得挺香,屋里的灯没亮过呢。” “您要回来吗,赵先生。” 他嗯:“准备晚餐。” 这能给她看见?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挂了通话。 降下车窗,散走不好闻的腥味。 单手搁在窗外,惬意等红绿灯,隔壁红色法拉利跑车的美女趴在车窗,朝他微笑打招呼。 徐敬西偏头,懒懒瞥向两名金发碧眼女郎。 开大G跟随的Schreyer安静看着美女伸脑袋的模样,满心满眼邀约,而后又忌惮徐先生的气场,有所收敛放肆的笑颜。 这给黎影看见,她晚上又要抱枕头住客房。 就会有人遭殃。 突然电闪雷鸣,大风刮过。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到庄园,男人熄火,手撑在侧脸,看三楼卧室的方向,灯还没亮。 估计没睡醒。 下大雨,Schreyer上前撑伞,静等,接人。 车里的徐先生一点儿不着急,从副驾驶拿另一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姑父,没一分钟。 那边给了密码。 他看了眼副驾驶的U盘,两份,收在手里,推门下车。 东西是逼彪哥要。 伴随大雨落下,突然响起惊雷轰鸣声,几近穿透耳膜,直直劈在不远处的高大枫树。 闪电煞白里,权威上位者始终不惊不扰,迈大步进门。 Schreyer只是看他的背影,惊雷透过楼梯的落地玻璃窗,一道骇人白光打在男人高大的背影。 尽管如此,Schreyer莫名委屈,因为徐先生都不信任自己:“您防备我是应该的,毕竟你我不同国籍,但是请相信,我不会背叛你。” 当时在密歇根湖边,因为多了Schreyer和谭小姐。 没让彪哥大肆直言。 徐先生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听见,只要资料u盘。 把彪哥都弄疯魔了,胡乱挣扎说胡话。 实在是,太防备。 “何必猜我心思。”徐敬西慢悠悠回话,“倘若秘密涉及徐家,别说是你,路过的蚂蚁都不能知道。” Schreyer颔首:“抱歉,我理解。” “你要是听了。”他不疾不徐补充,“Schreyer,你骨头都成一盒骨灰。” 听了听,Schreyer还算舒服点,徐先生也不是不信任他。 只是除了徐家,他不会把后背交给任何人。 哪怕是他Schreyer。 虽然,舍得让他变成一捧灰。 天气闷热,室内恒温不够低,嫌热得慌,徐敬西边迈步,边脱衣服。 - 卧室里,漆黑片片。 黎影睡得沉,真要她出去跑一跑,她也跑不动,可能真的娇气了。 恰恰天黑,迷茫从隐隐约约的惊雷中醒来,哪怕有防噪隔音玻璃,还是迷糊听到了几声。 以为男人在枕边,动作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生怕惊动枕边人。 灯不敢开,拿起手机心惊胆战地进衣帽间翻衣服,返回的时候,惊雷‘轰隆’了下,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要抱抱,却发现床上好像没人—— 伸手摸了几下,大床另一边确实空空。 他什么时候不在家的? 人不在归不在,暗无光亮里,也够她紧张惶惶。 刚要松口气,打开灯。 刚转身,像是撞上一堵坚硬的墙,男人上半身赤裸,仅穿一条黑色西裤,裤沿至上,深凹的两条人鱼线,块壮的性感腹肌一览无遗,直接吓了她一跳想要退步,那堵墙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臂。 “偷偷摸摸,做贼?” 嗓音带笑又带三分质问。 她今夜的举动,落在徐敬西眼里,她就是偷偷摸摸,早早进来,没开灯,便目睹她如何窃窃糯糯起身,窃窃糯糯进衣帽间,真不知道她想干嘛,或者见她不打招呼就逃离的次数太多,莫名觉得烦躁。 她抬眸解释:“是刚睡醒。” 徐敬西低头看她:“睡够了?又想跑回你的小公寓?” 心里是有点这个打算,毕竟徐敬西不长住芝加哥,解决了欲望,他不是回国就是去西雅图,黎影暗暗地想。 “回床上。”他命令。 黎影老实坐下,脱鞋,躺回被窝里,原以为男人又要压上来继续补眠,并没有,他没举动。 这让她心里没了底。 好一会儿,徐敬西从容坐在床边,小姑娘下意识收起腿,生怕他坐到似的。 男人皱了皱眉,看着她:“以后都住这里,不回你的破公寓。” 黎影嘟哝:“哪里破,明明布置温馨。” 徐敬西伸手捋她的长发放到肩头:“这里远是远,有人接送你上下课,还有人陪你聊天,知道吗。” 一般‘知道吗’三个字收尾,她只能点头答应,这不亏,省得她每天为吃什么晚餐苦恼。 “想没想我?”他突然问,居高的阴影朝她拉近,直视她的双眼。 就那一眼,眸底一贯居高临下的精光流露,能把她全身上下看透个窟窿般。 黎影手指捏好被子,老实交代:“听到雷声,想回床上抱先生,发现先生不在。” 男人忽地听笑了,双手捧起她的脸,好心情安抚掌间的小姑娘。 “隔音好,没那么大声传进来。” 她噢。 看着眼前些微溢热汗的胸膛,贴附于肌理沟壑交错滑落,贲张得精悍。 小姑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怎么不穿衣服?是不是出汗?” 被她这么看,徐敬西掠她一眼,“有问题?” “没。”黎影立马收回目光。 他出汗的时候,是夜里,也是最野性十足的时候,像被淋了水。 但此时的他,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也没问他去哪,是他的私事。 很快,保姆铃响了下。 那边询问:“赵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送上来。” 说完,徐敬西弯腰拾起床尾春凳的崭新白衬衫,慢条斯理套身上。 很快,黎影下意识爬起来,屁颠屁颠跟在那具挺魄的身躯后面,看他抬手臂系纽扣。 “那…那你不吃晚餐吗?” 与送饭的女佣擦肩而过,他丢了一句话:“打个电话。” 黎影收回目光,老实跟女佣走去隔间,用餐。 现在是连吃,都不能走出这间房。 药膳食疗,给她养胃。 黎影刷手机,边用膳,一大堆语音信箱,全是校里同学。 随意听了几条,无非好奇徐敬西是谁,无非询问是不是她男人。 没回应。 捧着牛奶走出落地窗,往外伸脑袋,可以看见隔壁书房亮着灯,落地窗关得严实,生怕淋雨过多,没再看。 想想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如铁锈般生腥,是想给他送晚餐。 那好像就是血的味道。 门板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好像就是血的味道。 这令黎影不安,扭头去隔壁书房,站在门口,想敲门又怕打扰。 一般避开她才打的电话都是要事。 抬起的手收了下来,扭头下楼找Schreyer。 “先生身上是有伤口吗?我闻到了。” Schreyer很快反应过来,摇头:“别乱担心,他很好。” 她喃喃:“我鼻子是不是失灵了,奇怪…” 同一时间。 徐敬西出书房找冰块,刚拉上门把手,便听到楼下两个人的攀谈。 小姑娘语带担忧,又鬼鬼祟祟地问出声。 男人扯唇,笑了。 乱担心他什么。 死也轮不到他死,接过女佣递来的冰块,折步返回书房。 关门,悠闲坐下,徐敬西夹冰块丢进咖啡里,随意搅动了两下。 跨国通话。 数据传输完成,那边是他叔辈的亲人。 那边回话:“一份u盘里面是刘怀英为什么坐轮椅的事,他果然有点聪明,让他当双面人,他玩起暗中收集双方的证据捏在手里。” 但彪哥不会给刘怀英,因为背叛刘怀英,刘怀英也不会给他活路。 而这份秘密,不足以让自己有活路,只能说打算必要时间拿出来威胁人。 重要的是另一份。 徐敬西看着电脑里的东西,静听那边的回话。 “第二份是聊天内容,听到克利兰财团,您记得什么克利兰吗?” 好似是被他一木仓打破对方酒杯那位。 男人品了口冰咖啡:“那人早蹲里面,涉及造假强逼,罪名多。” 那边回话:“刘怀英就是和他背后的靠山方有密谋,录音里,说什么当初为了曝光你而联系到克利兰财团,之后双方便有联系。” 徐敬西挑眉:“什么事。” 那边:“目的是先对付江家,以及Schreyer,动你身边人,他们的原计划可不是你。” 夜色沉寂,一个又一个计划被揭开,彪哥这玩意挺肮脏,懂在刘怀英的狗上装窃听器。 徐敬西放下咖啡,拿搅拌勺搅拌冰块,瞧着泛涟漪的波纹:“胆子真够大。” 那边补充:“以及…” “以及什么。”他反问。 那边:“津市的事,他们虽然证据不足,在伪造了,伪造你干涉津市,伪造齐全便会找人宣扬你的身份及背景。” 徐敬西仰到靠椅,不作表态。 那边即便是叔父,有血缘关系,面对他的沉默,心有敬畏,话故而放小声:“后面起争执,听到狗吠几声,估计被扔开。” 徐敬西伸手,切断通话。 孤独地听电脑里播放的嘈杂录音。 刘怀英的声音如他孤独沙哑。 “那死丫头以前给你洗澡,喂你吃饭,唉,她什么时候和徐敬西闹开了,肯定要来芝加哥留学,我都等她来好久了,徐敬西那个狗皇帝迟迟不给她来。” “大毛,连她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也是。 刘怀英还有条狗说说话。 呵。 徐敬西拿起另一部手机,随即拨通江家的号码,将事情原委说完。 “把刘怀英和他前前女友的事放出来,特别是女方家,重起诉追责,就说当初的钱没给到位。” 一句交代完。 方才合上电脑,焚了支烟抽,等尼古丁舒润了喉咙,方才掐灭,起身,打开书房的门。 小姑娘正站在门外,抬小脑袋看人。 互相沉默里,她眼波流荡,融了璀璨灯色的倒映,望他,总好似有千言万语。 终于,徐敬西打破沉默:“怎么了?” 她说:“顺路,过来看看,打雷。” 合理又正经的借口。 给听笑了,徐敬西惬意地靠在门边:“我怎么没听到?” 小姑娘叹气,扭头,默默走回卧室。 男人上前,自她身后圈抱她,手臂收紧又收紧,靠结实胸膛裹住她瘦瘦的身躯,推搡进门,过于突然,给她吓得娇叫了声。 根本不理她的惊吓,‘砰’地大响,卧室的门被他一脚踢上。 急切地将她翻面过来,不由抗拒地将她摁在门板上亲。 小姑娘的唇已经被彻底堵住,从头到尾,一点没反应过来,双手被分开桎梏,压制在门板,胸膛紧贴她,力道用起来,他毫不心疼。 显然,如此也不满足于他。 理所当然地,他抱起她的双腿,要她紧紧夹在他精瘦的腰腹。 二话不说压在门板更紧密,腰被他腰间的强部分抵住,吻得更深。 男人骨子里固有的卑劣、深埋的强势欺凌毫无抵抗力的她。 一时间迷醉,四肢百骸如同被控制住,她抬起手臂,慢慢勾住他的脖子,抬起脑袋送上自己,回应他霸道地吻。 不要抵抗了,黎影。 温度攀升又攀升,小姑娘颤软着双腿,一下一下缠上他的腰,被吻得没点儿力气,像娃娃。 贴合更紧。 男人明显感受到身上衬衣湿了,就链接束在西裤裤头的那一块。 此时,门外有女佣推车过走廊,耐心规矩地清理地毯,有人喜欢皮鞋不留情踩过,有人喜欢赤双足轻踩,要干净。 仅一面白色门板之隔。 一面整洁有规,另一面的两个人缠得忘我。 女佣抬头的瞬间,似乎感受到门在晃,又觉得是错觉,门板如此之厚,定是错觉。 漫长的吻停下。 留她呼吸,免她溺死期间。 男人埋在她颈肩呼吸,喘着粗气:“我明天离开芝加哥。” “先生去哪?”基本是下意识询问。 徐敬西没给任何明确答复,“去做你的项目,等我过来。” 小姑娘缩在他怀间,沉默不言。 就知道他要走,让她过来住,他就走。 忽地,徐敬西低颈,看衬衣与西裤相束的位置,因是白衬衣,湿块自然明显。 那夜。 他检查了她的伤口。 还很可怜模样。 小姑娘迅速拉上被子,咬下唇,灯突然熄灭,徐敬西翻身过来,捏了捏她的唇瓣,笑了下。 “不躲。” … 徐敬西从来到走,只需要47小时。 从来不给回来的具体时间,随心所欲惯。 只有衣帽间那一排崭新的西服和楼下停的跑车,证明他存在过。 以及她的喉咙,说话都沙哑,比如今日周二,躺在床上只想睡懒觉,女佣摁了好久门铃,她才舍得起来。 一日又一日,没什么不习惯。 又偷偷来见他的女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远在他国的刘怀英看着一则潦潦草草的视频。 是彪哥的坏事,罚几十年。 听到身边保镖说:“彪哥身上有伤,进去了。” 刘怀英拿调控器摁灭电视,好笑了声:“那段录音,他们还真信了。” “徐敬西太想弄我,绝不会放过蛛丝马迹查我,他一旦着了魔谁都不放过,就会有偏差。” 刘怀英补充:“录音,是我故意说的,他总骂我蠢,可我就是这么蠢,他才有所懈怠,轻易信任。” 保镖说:“他觉得你笨,对你看得太轻。” 事情上,徐敬西本就将他看得极轻。 如若不是中间掺杂黎影,姓徐的估计都不带看他一眼。 偏偏给了彪哥一个秘密,下套到徐敬西了。 刘怀英美滋滋地笑了笑:“黎影啊,他这个人最爱权了,风吹草动立马护住,我最懂他这点了。” “他指不定回国,护住江家和津市康家,可他的突破口永远在黎影身上,他自己不知道的,他总护住权力,永远忘记有黎影那么一个人。” 保镖听完,不了解。 邃,不回答。 事情在朝刘怀英所认为的发展。 徐敬西回国处理事了。 似乎是这样。 但很快,刘怀英抛开烦人的‘似乎’二字。 肯定以及绝对——徐敬西回国护江家了- 迈阿密的电音节依旧火热,时不时来一遭,及cosplay,有某种东西助兴,以至于热闹。 票多。 团队集体去,想到周末要待冰冷别墅,这一次,黎影答应了,接触这群同学久了,没再那么保守孤单,人变得越来越爱自由。 看着年轻男女拥挤的人潮,甚有穿沙滩衣服者,黎影挑一个最角落的位置,找桌子,静坐,喝摩卡。 今日的她,老实本分打扮,简单的灰色Stone lsland石头岛牌子针织小外套,黑色长裤,平底鞋。 慵懒风,惬意坐在原地玩平板,画插画。 临下午。 佛罗里达迈阿密露天海滩场地,一玻璃桌,一休息椅,一条安保警戒线围住电音节现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面多了一不知名的男人,戴上耳麦和墨镜,神不知鬼不觉的,可看起来似乎在坐轮椅。 对方突然开口:“好听吗。” 听声音是刘怀英。 茫茫人海里,黎影彻底愣住,但看人,却不是刘怀英的面孔。 戴了头套,玩cosplay。 他看起来更瘦了,还是坐在轮椅上,还有他养了多年的白色斗牛犬,哈巴哈巴吐舌头。 他和徐敬西之间,到底是谁在逼谁,她不想去深探。 “又和徐敬西甜蜜了?”他问。 “不可以吗。”小姑娘反问。 “怎么不可以。”刘怀英低眉敛目,“你喜欢就好。” 听出来几分低落,几分乞求,但她不关注。 他孤苦无依的未来,不过是身边没人,她是他唯一认识且互相了解过的人。 可是。 ——再让我知道你同他玩,都别活了 被徐先生掐脖子警告,她记得深刻。 黎影起身要走。 “陪你听一听吧,看你孤单。”他淡淡地说,“墨西哥离迈阿密不远,就跨一海湾,你可能不知道我人就在墨西哥,渡海过来的,他们帮我过来的。” 好奇亦或者担忧,黎影驻足:“你对徐敬西做了什么。” 刘怀英说:“他应该很忙,忙得焦头烂额吧,我都没打算做,他自己入局。” 具体什么事,黎影半点不清楚。 就在这时候。 音乐更大声了,不知道到哪种高潮。 看不见刘怀英的表情,只知道绝对是幸灾乐祸。 “你疯了,你知道玩他的下场吗。” 刘怀英说:“我不在乎,我只要他不好过,我就开心。” “坐吧,陪我一会儿。”他言语有恳求,却又疯癫地笑,“我不伤害你,那个什么高大的胡碴保镖淹没在人群里,找不到你了,太高吧,也不好,容易被我的人发现。” 她要走,突然发现,纵情的年轻男女似乎都被收买过,毫无一点地方腾出来让她离开,就这么被包围在最角落,也最拥挤之地。 “影影。” 那是刚开始认识,刘怀英最爱唤的名字。 他说,“你如今过得好,我开心,也谢谢你的30万。” 虽然没什么用,虽然是划分双方关系。 黎影收起平板,Schreyer进不来,她同样出不去。 想想,汪洋海湾对面就是墨西哥,这人指不定有法子过来。 看着小姑娘平板里的画,他笑笑:“看看你,阴影面积压重了,想什么分神。” 黎影摁灭屏幕,看着人群里,逼近的Schreyer。 “保镖来了。”她抬起头看刘怀英,“捉你的。” 刘怀英不慌不忙:“徐敬西不在美国,我怕什么。” 说白。 只要徐敬西松懈,他过来迈阿密挺轻松。 又很快。 人潮过多,音乐过大,把Schreyer的去路彻底挡住。 “跟我走,黎影。”他笑笑说,已经不是跟了,是被胁迫带走。 等Schreyer拨开放纵的年轻男女,原地只有一杯喝一半的加糖摩卡。 Schreyer点了点耳麦:“先生,对不起,找不到人了。” 一千米外的高楼,徐先生正在高楼处,俯身,调面前的瞄准镜,红外线瞬间瞄准一只斗牛犬,利落上膛:“我看得见,需要你?” ‘砰——’地一声。 极大的音乐本就盖过了消音后的木仓声响。 瞄准镜里,刘怀英怀里的斗牛犬流了一滩血,了无声息躺下。 爱犬没了,只见刘怀英脸色大变。 徐敬西满意地松手指:“我讨厌他的狗,终于清静了。” 高楼海风吹拂,散乱贵公子纯黑色的衬衣领口,一片潦倒慵懒。 所有人不言而喻笃定一个事实:徐敬西,没回国,甚至对刘怀英的动向了如指掌,就看什么时候的公文下达,即可跨国捉 肯定没回国,徐家太子爷,回国做什么。 “你想太多了,刘怀英。” 徐敬西没回国,没管江家,没管津市康家。 暗地里,他整个人风平浪静。 他的平静与无所谓,都瞒过黎影和Schreyer。 他近日都在墨西哥游玩。 喝白茶,见以前同美大学哈佛的老同学聊天。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天天监视刘怀英所有的动向,哪也没去,没想到。 又偷偷摸摸来见他的女人。 还一起坐在那儿听音乐。 还教她画画。 还试图带走。 高阁孤寒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无比贪恋这种一点一点折磨刘怀英喜爱物的感觉。 就好如对方三番四次喜欢当他面,三番四次联系黎影。 迎着深秋时节的寒风,大厦高楼孤寒。 黄昏褪去,夜幕将来袭。 可看先生,背影一片孤寒。 看手机号码来电,徐敬西划动慢悠悠接听,一边进电梯。 那边叔父问他:“还好吗,回国吗?我担心你。”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够,徐敬西挺没劲:“回国做什么,我可不信那段录音内容的真实性。” 是拿到手了,但向来专断自我的太子爷,不信。 就两个字,不信刘怀英背后的人有能力动江家、康家。 开玩笑了。 那是江家。 这么容易被算计?除非徐家不要江家了,不然,甭是阎王来了都不管用。 “…” “他那点伪造的证据,我不怕。”徐敬西笑得极致阴沉,“叔父,我做事从不留把柄,且,我的手干干净净,知道何为分寸。” 口吻不容置喙,不容反驳。 叔父到底知他为人,“你仅仅如此?” 他模样散淡至极,“仅仅如此,我从未行偏差,何至于怕他们。” 大概,这就是他徐敬西的底气。 急是急给别人看,不是他自己,他不急,急什么,也不是急给自家人看。 要徐家干干净净,永远的,彻底的,无妨碍的,稳高台。 那么无情与阴谋是最好的方法,只有他这个身外人做得来。 他要他们看看,何为江家,何为康家,那才是真正以德服人。 能有个鬼的偏差给刘怀英找到突破口呢?天真想法。 “江家呢?”那边询问,“江家可是你最看重了。” 徐敬西回了句:“江家倘若能被他们动,那就不叫江家了。” 叔父不解:“所以,你缠彪哥为什么?” 叔父是至亲血缘,徐敬西也不隐瞒,免得徐家担忧自己,自然选择告诉:“做给刘怀英看罢了,给他点希望,他才有盼头。” 那边宽慰:“我信你,好好休息。” 徐敬西略微放低声音:“明白。” 事情本在朝徐敬西所掌控的发展,唯一偏差—— 是黎影出现在监视里。 下了楼,开门的司机说:“先生,黎影和刘怀英被拎上游轮,放心,没出大混乱。” - 两地仅跨海湾,海湾的游轮驶往前方,目的地是靠海对面的岸。 暮色阴沉。 徐敬西迎风站在甲板上,海面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是游轮的照明灯。 这令一身黑的他更沉静,更寡情,分生刻薄相。 小姑娘缩在沙发里,膝盖有伤,但黑色长裤不明显,只有她自己知道痛,当时,被刘少爷背后的人拎住,故而反抗,摔了一跤。 只是,如今面对徐敬西,什么痛全忘了。 旁边坐的是刘怀英。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谁也不看谁。 已经彻底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人群太乱。 且是有预谋的见面,那场地人多,不适和强来。 哦。 她和刘怀英两个人是被一伙人逮住,丢上游轮。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徐敬西的目光首要投向刘少爷。 后者眼睛很红很红,红的是怀里的狗,以及恨姓徐的,十分恨,却又无可奈何。 又何必。 可想想,倘若刘家人都不在了,自己一个人纸醉金迷安得了心,估计精神不正常了。 懒得说话,徐敬西背懒懒斜靠在围栏,敲了支烟悠在唇间,擦了三次火,令他耐心尽失时,第四次,才擦上火苗。 猛地吸进肺里,这一口很浓郁,烟管烧了三分之一,孤独地抽着烟。 时不时投向坐得很近的两个小东西。 很快,黎影无端对上那道沉沉的注视,烟雾里,一双瞳仁更深,更黑。 无端,吓了一哆嗦,立马远离刘怀英。 小姑娘先说话:“我…我就是出来开心,没想过碰到刘怀英,先生说过,玩什么是我的自由,任我来,只要不堕落。” 男人没反应。 反倒是刘怀英笑了。 “不要笑了,非得带上我,现在满意了吗,在他眼里,我和你是一伙的。”话,基本是黎影下意识脱口而出。 徐敬西抽烟的动作停下,沉默地看着动唇的小姑娘。 刘怀英淡淡回话:“听到了吗,她担心我,你看看你,她多怕你啊。” 徐敬西不给回应,扭头进船舱。 就这么无视坐在那儿的小姑娘。 徒留她和刘怀英待在一起。 “他又不理人了?”刘怀英问,又自言自语,“是你惹他生气了,还是我?” 黎影不想回答。 两个人孤独坐着,看海面发呆。 不记得过去多久,也不知道海湾多久到岸,太长了。 好一会儿,黎影看身边人:“以后,你做的错事要好好听教,好好改正,别太激进,知道吗。” 抛开她不了解的种种,只好在指前女友的事。 刘怀英坦言:“我只是和前前女友提分手,她扭头受不了,我都给她父母钱了,现在又起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仰望夜空,黎影问:“还记得陈若琪吗,你捧起来的,现在可是大明星了,片酬千万,我喜欢穿的高跟鞋牌子,是她在代言,她真的特别厉害,也特别想你,有次哭着打电话找我,什么话也不说,就让我听她哭…” “不记得了。”刘怀英调笑说,“只记得你,只记得你没认识徐敬西前的样子。” 黎影无言以对。 沉默里,看着刘怀英微红的眼眶。 她说,“其实,她很爱你,只是找不到你。” 懒得回这些,刘少爷早不记得那么个大明星。 只是,他聊的只有旁边这位:“你想不想回到以前,不认识我们的时候,生活平淡且轻松。” 黎影没选择回答。 只忠告刘怀英:“徐敬西能被你搞垮就怪了,他就不叫徐敬西了,这个问题你明知道,你却不承认,本来可以好好的,不至于这样,他都不想动用太多时间对付你。” 刘怀英却说:“影影,我喜欢你。” 牛头不对马嘴。 小姑娘腰板一直,沉默相对。 很快,刘怀英被保镖拉开,再次把两个人的距离分开。 刘怀英看着小姑娘的侧脸:“可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小姑娘抱住双膝:“安静点吧,下了船,你再也没有自由。” 迎接刘怀英的,是跨国盘查。 就凭他想碰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安静不了,刘怀英缓缓侧头:“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九族。” 见了又能如何。 她心里无比清楚,刘怀英的结局,包括所有人都知道。 应该见不到了。 黎影没当回事:“你真的很喜欢惹他生气,多少人都弄不掉他,你怎么行,他对付人如碾蚂蚁一样轻松,一直劝你,你还是不听,就算绑我,有什么用。” 他还是在笑,只挑前一句回:“彼此彼此,你也常惹他生气。” “不彼此。”黎影挪位置。 而后,瞧了眼盯自己的大保镖,那眼神好似在说:我懂事吧 突然地沉默。 好一会儿,响起刘怀英一声低低地笑。 偏头。 觉得刘怀英的笑十分头皮发麻,虽然,他‘绑’她,没成功。 半路被徐敬西的人通通揪住。 刘怀英感叹:“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怎么上这艘船,被他反应得太快。” “只是想让你陪陪我,才亲自来带你走。” 正说着。 “说遗言?” 身后响起男人阴恻恻的嗓音,黎影猛地一回头,那道挺拔身躯正从船舱出来。 大脑宕机状态,看见他抬抬下巴,冷漠示意大保镖把刘怀英拎走。 不在乎刘怀英怀里的狗,也不在乎怀英是否会痛。 两个人被迫隔离,船舱厚重的铁门一瞬关上,响得人骨头一哆嗦。 不知道去往哪里,黎影缩进沙发里,默默看着逼近的高大身影,浓重落在她身上,彻底罩住瘦小的她。 没等到男人的嗓音,黎影咽了咽喉,先求饶:“不可以骂我,徐先生。” 双手抄兜的祖宗不过是冷哧一声。 黎影没话了,猜不透他的情绪,读不懂他的眼神。 从始至终,对事情发生到结束如同刘怀英一样。 纯懵懂。 还好他的手在西裤兜里,不然,那只斗牛犬临了的模样又重回她脑海里。 她断定是徐敬西恨的。 没有任何对话,游轮已经对接另一艘游轮,看到闪着红蓝色的灯光,黎影呼吸困窒,不敢再动一动。 然而。 却没有把刘怀英交给那艘游轮,而是继续往前行驶… 她以为,以为是交给法律的。 徐敬西没有,完全没有。 果然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她也不敢问出声,默默地看两艘游轮互相擦肩而过。 海上风大,深秋季节只好抱住自己,正正垂下脑袋,一件厚重的西服丢在她怀里,手感滑顺柔腻,古法涎香熏香的味道,无疑只有那个男人的西服才有。 乖乖裹住自己,沉默不言。 再抬头,男人身影已经不见踪迹,而那面舱门传来一阵木仓声。 吓得,她连忙起身,欲要推门,全然忘记膝盖的疼痛。 却被Schreyer拦住,“别进去,您放心,他不会乱让自己的手沾血不干净,真要出手,也是我来。” Schreyer的话,算是一剂安抚她的强心针。 没打算远离这道仅隔2.5厘米厚的舱门。 刘怀英的声音隐约传出来,带几分讥讽:“单单带走你的女人,你忍不了了是吗?” 男人沉默,不回。 刘怀英继续说:“我就是要带走她,又如何,你真以为她很喜欢待在你身边吗,你强留了多少次,记得清吗。” 还是没听到徐敬西的回话。 只是沉沉笑开,将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到刘怀英洁白的衬衣。 像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尽管落到如此,刘怀英一点儿不落下风。 有时候真觉得刘怀英疯了,疯到做事毫无准则,怎么让那个男人费精力,怎么来。 好似才能轻抚心中的恨意。 徐敬西亦是如此,就喜欢捉弄刘怀英玩,怎么压制怎么玩。 可事实上。 刘怀英费力搞过黄正炜,也没任何作用。 黄正炜那个人名声太好,爱妻,爱女。 三好男人标杆,以及常常出手扶持新兴企业投资,根本没有突破口。 对付徐敬西身边的任何一位心腹及亲信,根本没用,稳权,早就被他徐敬西玩得牢固,刀枪不入。 用的人,都是顶尖商圈博弈巨头,老辣权谋者,没一个是善茬,也没一个轻易被对付,更重要的不轻易犯错误。 更不提徐敬西本人。 很无解,于刘怀英而言。 刘怀英还在说:“我不要挟她,确实挺怕她哭,甚至害怕去捉她的人下手没轻重,我才自己去请她陪我在一起。” 当然,这不是没成功。 被徐敬西知道了。 两秒钟后。 是徐敬西的声音:“我要是不姓徐,早在你买画那天,你人已经没了。” 刘怀英仍旧不怕死,大概是已经尝上瘾眼前人的狠戾:“你祖母给吗?” 徐敬西也不笑:“祖母时常唠叨怀英这个孩子没参与,是摊上不好的姓氏,让他在国外怎么活怎么活,可他们不知道,你喜欢我的女人。” 刘怀英抬起头看他:“那你开门看看,她是不是站在外面,害怕你我之间真出事,到底担心你还是担心我就此没了?” 这句话实在难听,徐敬西眸色一凛:“你很了解她?” 刘怀英不客气:“一向比你了解,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来芝加哥,你知道吗?” 再后来没有了刘怀英的声音。 听到里面有几道美口音的话。 对方声音有点老:“他所做,3年,多的没有,而且钱是刘家人卷,不是他自己,这点,不能弄他头上,早就已经定了,当然,是他花,自然也算。” 徐敬西说:“他前前女友的事跟他有关,证据在这里。” 证据… 真还是假? “…” 后面,徐敬西语速出腔过快,Mexico,什么乱七八糟一堆。 黎影无法听清,因为已经远离。 只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刚刚的游轮接走刘怀英了。 先生要亲自解决,而不是旁人。 没看到刘怀英怎么离开游轮,有人似乎不打算让她清楚太多结局。 门突然打开。 毫无防备地。 偷听的小东西立马灰溜溜跑回沙发里,徐敬西打量了她一番。 也不知道她都听了什么,徐敬西反倒问心无愧地站在那儿。 她慢慢抬起小脑袋,等候发落般。 徐敬西动了动唇,还没说出一个字。 生怕吵架似的,边上多余人物Schreyer用美腔说了句:“她身上应该有伤,走路不对劲。” 就凭他喜欢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生怕吵架似的,边上多余人物Schreyer用美腔说了句:“她身上应该有伤,走路不对劲。” 说完,弯腰递给徐先生膏药和碘伏,并不敢直视这个男人。 当事人黎影下意识点头。 徐敬西手从西裤兜拿出来,未压下的怒意无端冒起更盛,手背盘缠的青筋缩引了下,想抽这个满面猛男胡渣样的糙汉。 “没规矩。” Schreyer没退开,等他一巴掌下来。 他有气,肉眼可见。 浑身冷戾寡情。 随后,徐敬西抄起一把椅子自她面前坐下。 千万不要惹他,谨记在心,古来,暴君都喜欢听美话,虽然他一眼看破,但他心情好会大发慈悲,小姑娘连忙将腿挪到他怀里,“先生,膝…膝盖。” 男人轻飘飘睨她一眼,“给人打还是摔?” 黎影没敢同他对视,低着小脑袋,呐呐:“我怎么知道你们谁和谁,当时有点乱,就摔了。” 单膝着地。 徐敬西眼神始终投注在她身上:“开心了吗,我多有良心,还给你们见最后一面。” 有什么? 有良心? 她沉默不语,温柔且小心翼翼地将腿尽量伸到男人怀里,试图消减他的坏脾气。 任他卷起裤脚,膝盖处的血粘连裤子,再起往上卷时,疼得她‘嘶’了声。 男人皱了皱眉,冷眼看向大保镖。 后者走去一旁,很快递上一把剪刀。 夜色寂寥,唯一的声音是游轮发动机机械潜于海上的嘈杂声,时不时一声呜哑地鸣笛。 那样一双矜贵的手可以对斗牛犬说下手就下手,扭头,也可以细致裁剪裤子面料,一寸一寸剪得整齐。 黎影心情复杂,不知道此刻该感动多还是忌惮更多。 看着紫红一片的斑驳血迹,小姑娘向来皮嫩,夜里一点摩擦都留痕几天,不说磕在硬实的马路大道。徐敬西拧开碘伏瓶盖,“你知不知道你难养。” 语气十分不友善,甚至带了点嫌弃。 知道。 小姑娘默默低下了头:“对敌人,先生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强制性…” 男人眸色一冷。 “怎么?又担心上他了?” 反问。 他从不会正面回答问题,不受掌控。 用几个字把她后面的话堵回去。 特别是‘又’字。 这让黎影搭腔越发没底气:“没担心。” 男人冷笑,将碘伏一点一点倒在她膝盖:“还真如他说的,你会挡在我们中间护他不成?” 黎影只是坐在那里,慢慢说了句:“只是希望您不要犯错就好…” 话,是对徐敬西说。 他可不乐意听,上药的动作果断停下,直勾勾审视她。 “就凭他喜欢你,他想带走你。”他说,“有的没的给他背负怎么了,还有要问的吗。” 双唇薄而淡,声音阴沉刻薄,说得让人毫无反驳之力。 一点不避讳,也不怕她此刻觉得他卑劣霸道。 吓得她动了动唇,眼前祖宗强势的气场,哪怕只是坐在简单的红木椅内,挺拔身躯背光,阴影笼下来全罩住她,话彻底卡在喉咙骨,问不出一个字。 徐敬西看她这副模样,嗤然然:“说说,音乐好听吗?” 她下意识摇头。 徐敬西嗓音缓慢从容:“我说没说过,不乐意你们见面玩到一起。” 实在记得深刻。 她询问:“所以,你是霸占心起,封死他所有的后路?” 说着,黎影抬起眼眸,看眼前的男人。 他表情坦荡自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正给她的膝盖伤口缠裹纱布,指骨微垂,打纱布打了个随意的结:“你可以这么认为。” 坦荡承认。 看着膝盖的结,她低下音量:“不温柔。” 这话,徐敬西听得眼皮微抬,睇她。 “我的人,能让别人碰到一点?”他优雅拧了下碘伏瓶盖,随意丢开,“我能让他带走你么。” 强势的双连问,让人无法张声去回复。 徐敬西双手突然捧住她的脑袋,逼迫她抬起来看人,妥协地,她抬起,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睛,瞳孔正一点一点地缩引,她看到了几条细细的红血丝。 “除非是你自愿,自愿帮他,否则,他这辈子都没有退路,听明白吗。” ‘自愿帮他’四个字毫无逻辑,却理所当然般从他唇间溢出来。 可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次遇上刘怀英,他都如此,不讲道理,不讲逻辑。 她一个字一个字交代:“只是害怕大家出事。” 那些话,徐敬西盯着她的眼睛才说,非要她好好听,哪怕她眼含泪花:“对你死缠烂,他这点心思维持了几个月,他每一次都想带你走,我不让他待在美境内,最他妈讨厌你主动撞上他。” 就像他心爱的物具,不容别人觊觎一点。 “要是不管你,你现在得陪刘怀英亡命天涯。” 黎影无法反驳,似乎也会这样。 她懂刘怀英不怕死的执着成瘾。 一通电话打破两个人的对峙,那边是江家人,询问他到底出什么事。 他懒得给回答,只是看着抱毯子卷裹在沙发里的小姑娘,说一句‘我无事,您安康’,挂掉电话。 黎影默默地坐那儿等。 发现游轮上的人早在不知觉间少了一大批人,也没动一动,而是在海域原地行驶。 手机被男人随意扔开,就这么坠落于她旁边的沙发软垫,视线下意识被吸引走。 男人看着她受惊的样子,胆小的样子,估计今晚发生的事惊魂未定。 毫无防备地—— 双手不由抗拒地捧起她的脑袋:“还在害怕?” 她下意识摇头,并不怕,这种安全感也不知道怎么来,反正就是有。 抬起眼眸,真诚地看着眼前人:“我怕你发脾气,对我。” 他好像没听到,突然颁布圣旨般,“说一句,你的心没有刘怀英的位置。” 她摇头。 徐敬西瞧着她一晃一晃的脑袋:“让你说话。” 她放弃挣扎:“没有。” 确实没有,从来没有。 管它真假,徐敬西好心情将她嵌入胸膛,稳稳抱住,宽厚的体魄完全不让任何人窥见怀中人。 “慌什么,我不会再让他们碰到你,遇见这些事。” 他可以说到做到,让人有信服力。 额头抵在男人胸口,话犹豫了好半天,才动唇:“先生的家人是不是发现我的存在了?” 小姑娘说话软绵绵,在小心翼翼去问,去试探。 是第一次问。 脑袋也不肯抬起来,死死藏着,生怕被人窥见她的情绪。 野心不小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沉默里,只有海风呼啸。 灯塔灯光扫过来一下,强烈的白光,黎影受刺激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她补充:“刘怀英这样的事发生,先生的家人没理由不知道点风声。” “乱想什么,他们不是坏人。”他用软毯裹好她的身体,不让她受寒。 一句话出来,黎影觉得后面的问题变得没意义了。 诚然,她明白,徐敬西彻头彻尾的唯权主义。 几家高台培养出来的冷酷血腥,对刘怀英冷酷之后,也能在她面前凸显一丝独有的人情味。 在他那儿,这份特殊,十分珍贵了。 可以对她很好,可以护她周全,可以对她霸占不放手,可以说一句‘不会不要你’,但不要关注他过多。 她说,“那没事了,不然我愧疚。” 特别敷衍。 男人一声短促的低笑响起。 大手扣住她后颈,让她抬起脑袋,看到了她泪汪汪的眼,挑眉:“我不跟你吵刘怀英的事,怕吓到你,你又跑,让着你了,你怎么还有小脾气?” 徐敬西的眼神一直投注在她的眼睛里,里面委屈有,渴望有,对视里看得深了,她慌了,才呐呐:“才没有。” 男人笑了,黑暗里,那抹笑显得格外模糊:“就这么想知道我家的事?” 黎影抬起脑袋:“是这样的,都没去过先生家。” “野心不小。” 他仍旧笑着,留了话,起身离开。 徒留她坐在原地等船靠岸。 大概,他觉得,他和她的关系本就好好的,他的心思只在今夜的事。 深夜,游轮靠岸。 是美区域。 岸边围了一辆又一辆police车,在等刘怀英这个人,然而没有等到。 徐敬西坦坦荡荡下甲板,掠过所有人。 只有Schreyer在后交涉。 随后,送她回芝加哥。 天色蒙蒙亮,雾重,今日大抵放晴。 徐敬西斜倚在车门边接电话,潦潦草草交代几句,通话结束,抬抬眼皮,看小姑娘的小身板默默进别墅。 脚上有伤,走路不算正常,但她不委屈,老老实实进屋。 太阳未显,地处郊区草坪,院里的雾越发重。 男人指尖夹的香烟,孤独支在那儿,清晨缘由,烟管沾了丝晨雾,微湿。 Schreyer上前,递出另一支崭新的香烟和打火机,正欲擦火。 徐敬西没心思抽烟,抬手推开。 Schreyer收起打火机,说了句:“黎影本无辜,您不要气她,她从没打算参与您和刘怀英的事。” 刘怀英11年,确定。 不改。 徐敬西冷声:“让兰斯教授多给她点活儿做,让她忘记这些事。” Schreyer说:“您不在芝加哥吗。” 他说:“回国一趟,事情总归落幕。” Schreyer低低说了句:“刘怀英背后有人。” “我知道。”徐敬西都懒得瞒,“我早就与芝加哥方做了其他交易,我揪住刘怀英,他们处理克利兰的靠山,要是没有刘怀英作乱,他们还真没有理由直面对抗。” 毕竟。 事情今夜便彻底结束。 背后有庞大的交易。 且,今夜之后,交易结束,各自桥归桥,路归路。 美方的事是美方的事,与他无关。 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要什么众生平等。”他没所谓地来了句,“别做梦了。” 这话出来,Schreyer一点不惊讶。 本就运筹帷幄的事,何需他浪费人脉与权威操心过头。 - 那几天如常。 知道徐敬西有事,黎影没去联系。 实习项目超级多,忙到她偶尔天黑才离校。 深夜无聊刷起陈若琪的微博,大明星粉丝多,可是大明星最近不拍戏了,去了挪威,去了芬兰旅游。 喊话她去不去,直接玩@。 课忙,没那心思去玩。 大明星玩得开心就行,多余的事,没讲。 下楼找水果吃,碰到了Schreyer。 对视,沉默。 都对那夜的事只字不提。 黎影不着急上楼,坐在餐桌前削苹果:“你怎么过来了?” 已经走出大门的Schreyer返回别墅,洗手,戴上手套,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刀,耐心帮她削。 “天气降温,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缺的。”Schreyer说。 应该是那个男人让过来的,黎影倒了杯温水,正欲开口询问其他。 Schreyer却来了句:“没必要关注,这事是定局,你想没想过,让刘怀英继续疯下去,万一弄出更大的事来呢,刘怀英这个人安分不了的,先生忙,可先生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多一天都不会再等。” 说着,苹果已经削干净,递到她面前:“你的苹果,拿好。” 削个苹果都冷冰冰的。 黎影接过啃了一小口:“谢谢。” Schreyer放好刀,“过几天应该回来了,事情也不是忙,来回出国折腾浪费精力,你要是不在,他也不来芝加哥。” 小姑娘安静听,安静地啃苹果吃。 Schreyer偏头瞧她:“晚上怎么不去酒吧玩了?我可没限制你的自由。” 黎影自顾倒了杯水:“课程多了,忙,我没事。” “那最好,要是他不及时回来,今年假期你什么时候想回国,你可以跟我说。” 说完,Schreyer走了,估计他自己今夜有得玩的,不逗留。 看着那抹白人背影,黎影笑笑,端温水上楼。 都和徐敬西一样,人情味过淡。 不知觉入冬,芝加哥的雪来得早,却不大,一点一点落下,街道偶尔一点白。 直到周末,黎影放轻松,时常去教堂喂鸽子。 坐在芝加哥教堂门口,手里一杯加糖摩卡,不言不语。 偶尔和婷婷瞎聊,问她什么时候买机票回国。 这事,得等假期再说。 裹紧大衣,小姑娘靠在椅背,喝一口咖啡,沉默看白鸽成群起飞,撒一把糙米出去,鸽子很快又落于她身侧。 低脑袋啄糙米。 男人突然站在椅子后,从容接过她手里的鸽子粮罐,抬手一撒,慢悠悠帮她喂鸽子。 熟悉的走路无声,古法涎香衣的味道,就在身后,她愣了愣,就花一秒钟的时间去反应,瞬间回头。 徐敬西正优雅投喂鸽子,黑色大衣,肩头沾了一丝洁白雪沫,被他抬手轻轻拂走。 “先生。” “嗯。” 男人潦潦草草应一句,继续喂鸽子,神色如常。 乖乖的,我不欺负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身后是复兴建筑系的哥特风教堂,白陶体,玻璃花窗。 四周孤寂,他微微低着头,瞧啄食的鸽子。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默默吸一口咖啡。 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奥迪行政座驾,不知道开车的司机是谁。 稳稳停在古老的信箱台边,普通的车标,低调不张扬。 黎影忍不住一笑。 徐先生这个人吧。 总努力去像个普通人,可他私下里做的事极致理性,过度公事公办,毫无一丝感情可言,有时候真像台工作机器,只要事能对不起他自己,跪下来求他都无用。 真的,他好说话点,他没那么多防备与冷漠,就很好了。 运筹帷幄四个字,于他,太合衬。 和婷婷的微信聊天记录停在最后的白色对话框:「我晚点去芝加哥陪你」 默默地。 黎影埋头打字:「徐先生来了,目前,没有两个黎影伺候」 那边:「6」 那祖宗能给她和婷婷去玩? 绝对不能。 小姑娘脑袋往后仰,用刁钻地姿势去仰望身后人。 徐敬西拿帕子擦手,随意丢进附近的垃圾桶,惊得满地鸽子振翅起飞。 在这样洁白鸽子群纷飞里,他低下头颅,捏了捏小姑娘软软的小脸蛋。 她温柔笑起来,也不说话。 落到男人眼里,少了几分灵动,自那夜发生的事后。 忽地,徐敬西捏她脸蛋的力道重了些:“你人怎么丢魂落魄的,嗯?” 怎么听出来,男人语气不对呢。 “不许再乱想,听到没有?” 极其霸道的警告。 黎影抬起脑袋:“你捏我脸。” 碰一下都委屈疼了,叫人心软了又软,徐敬西笑着松开,瞬间,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牵住,带她走。 也没多用力的举动,像是他随意之举,可她想被牵住线,半点不想抗拒,任他牵。 雪下得小,未觉得冷,车里的司机看街头那一幕,显得格外温情。 男人察觉到她躲躲藏藏的反应,低头去看她,“怎么了?” 还好下雪,教堂附近无人,孤单街道,手腕被男人大掌握住的地方又暖又热,甚至感受到掌心的纹络:“这条街真安静。” 走了几步,他始终稳稳牵着她:“乖乖的,我不欺负你。” 不是回富人区诺伊美庄园的方向,望了望附近的区域,询问:“这个方向,不是回家。” 家? 徐敬西手臂忽然圈住她的腰,二话不说将她抱在腰间,小姑娘两条腿很快夹住他的腰。 大手托住她大腿根,往上抬了抬,她颠了下,依旧在看人等答复。 索性,他说,“今晚住酒店。” 她稍怔愣一瞬:“为…为什么。” “因为近。”男人说得从容淡定,“现在想要你。” 身后的奥迪行政座驾看见前方的芝加哥最贵的瑞吉酒店,拿起手机拨打一个号码。 吩咐那边要不开放的套房,随后安排好,调头离开。 这一厮混,厮混了两日。 清晨,她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爬起来洗漱,刚出卫生间,腰腹被一只大手揽住。 强势的,不可理喻的,又被男人逮住,一个过肩将她结结实实丢回床褥上。 要她老实补眠,老实睡觉,“实习的事明天再做。” 黎影偏头,男人躺在枕边,一脸强制性的无赖。 闻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窝进被子里,乖静闭上眼。 男人搂软软的她来怀里,享受这种她在身边的感觉,不和他吵架,不惹他生气,不会一走了之。 想了想,应该没人和他抢她了,看到刘怀英被控制住,她像极了说教老师在那儿教导刘怀英如何做人做事,想起来,虽然十分讨厌。 不过没关系,人在他怀里。 没人逃脱得了掌控。 … 返程回别墅时。 刚吃饱饭,看着管家搬进来一箱又一箱酸奶,笑了。 刚上楼,接到陈若琪的电话。 看着浴室里洗澡的水声,黎影走到落地窗前,滑动,摁接听。 任由通话沉浸在沉默里几分钟。 那边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般:“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去听开庭。” 黎影捏着手机:“不知道。” 隔着听筒,仍旧能听到陈若琪的叹气声。 黎影说:“忘记吧,大明星好好去拍戏。” “打扰你了。”说完,陈若琪却迟迟不肯挂电话,沉默又沉默,三缄其口。 许久,她声音越发沉重:“大毛呢,他不在,谁照顾大毛?” 黎影道:“大毛失踪了。” 具体她可不知道,反正徐敬西是不乐意看一眼。 他恨刘怀英三番五次的挑衅。 他一次又一次弄刘怀英身边在意的,重要的人或事,强的也好,夺的也好。 那边啜泣两声,强忍情绪哽咽:“嗯,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 黎影挂了通话。愿意听,纯粹是陈若琪常常捧她的画展,偶尔买几幅回去晒微博。 刚放下手机充电。 浴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洗澡出来的男人瞧了瞧她,随后系好腰间浴袍带,走去隔壁书房。 也不知道手机听筒里的声音有没有传到那祖宗耳朵里。 侥幸没有,她认为。 “过来帮我点香炉。”徐敬西突然开口,抬抬下巴,示意书房内的紫鼎小香炉。 黎影乖乖穿好鞋,乖乖跟在他后面。 只见他朝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面前已经几份合同,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 黎影避开,走去一旁点熏香,香勺挑香,压香,刮擦火柴点燃雪白香沫,闻了闻,是玉兰香。 正闻得出神,隔着一面奢石岩面书桌的男人抬了抬眼皮:“那人找你做什么?” 反应过来,知道他在说陈若琪的事。 小姑娘抬手拨了拨香烟:“陈若琪,他以前那位,你见过的。” 顿了顿,她补充,“很漂亮,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他像个皇帝似的靠在那儿,“玩得挺好,你想告诉她?” 告诉什么?她都不知道?小姑娘十分郑重开口:“她和刘怀英是情侣,铁情侣。” 纸张略微翻动了一页,那祖宗懒洋洋地看合同:“你拿什么利益交换,我可以考虑让Schreyer说出来。” 好似有机会占便宜,他一点不放过。 小姑娘盯着线雾袅袅升起:“同先生谈利益,没好事,准是吃亏那一方,才不换,你想欺负我。” 惯得你啊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我这么卑劣?” 徐敬西听得皱眉,居高临下睨她,她刚要下身,碰到椅子的屁股立马灰溜溜直起。 她摇头。 先生做大事的手段从不卑劣。 或许他不知道,自己被刘怀英掳走的时候一点不怕刘怀英,一点不怕出事。 因为她相信,徐敬西会有办法,会给她安全感,会把她救走。 以至于她还能同刘怀英理论事情根本,大概是有底气。 就像Rin问的:那些是不是你的家人? 迟迟等不到她回话,徐敬西扯唇淡笑,“你们啊,少做梦。” 黎影愣了愣,他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不意外。 果然,要是交易了,吃亏的绝对是她。 他绝对不会透漏,把命给他,他都瞧不上。 他什么都有,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可以说,她的人已经在他眼皮底下禁锢,不吵不闹,他还有哪儿不满意。 黎影趴到桌子:“先生就会逗我。” 男人突然招手,示意她挪脑袋过来,小姑娘手拉椅子,在他右侧坐下,仍旧趴桌子上,挺不开心的模样。 她说:“我清楚,你不让我干涉,不惹就是,我挺怕死的。” “不用怕。”徐敬西拿出钢笔,挑盖,认真在合同页尾部签字,“只要你不犯错,我不会这么对你,你小命没了,我上哪儿找。” 小姑娘眼皮垂重,犯困,把脑袋挪到男人手边,像极家里那只小猫,要人揉脑袋,顺毛。 徐敬西瞧了眼,腾出一边手顺着小姑娘毛绒绒的发顶顺了顺。 她时常打哈欠,很快,整个人蹭到他怀里要他抱。 - 陈若琪的困扰,恕她爱莫能助。 后来听说梁文邺结婚,是联姻。 不是奕佳。 突然想起来,自她来芝加哥后,奕佳的朋友圈已经好久不更新,只是头像还是她帮忙设计的卡通图。 不记得来芝加哥多久,有梁三公子发来的邀请函,相识过,既然是订婚,不能到场,还是托圈内好友给了份礼物,是人情世故。 订婚宴视频有朋友圈好友发,翻了几条。 这种场合,姓徐的怎么可能会到场,给邀请函不过是一份礼数。 想起那位无忧无虑的三公子,想起那位组局能让徐家太子爷买单的圈内头号人物,如今被迫走向联姻。 梁家根基早就不稳,联不联姻由不得三公子自己作主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帮人的命运,一个一个变得天差地别。 唯一上升的,只有王瑞,且十分稳定。 再刷下一条视频,订婚对象似乎是张家的小小姐,这张脸在朋友圈见过,家中做饮料工厂的。 投资什么败什么的三公子估计以后老实做工厂了,本该意气风发的公子哥的俊脸,这回敬酒笑得皮动肉不动,变得沉稳了不少。 黎影点了个赞,刚收起手机,便接到梁文邺的视频。 看场景,那边似乎在桌球室,仍旧笑得混不吝:“不上课呢,还有空给我点赞?” 黎影反问:“国内深夜,少爷不睡觉?” 下一秒,梁文邺将镜头切换,对准一小姑娘,戴着KANGOL最新款的贝蕾帽,正俯身敲击桌球。 “你不来归不来,介绍一下,我未婚妻,姓张。” “恭喜。” 极有默契,他没提奕佳,黎影也没提。 大概是这样,他们都薄情寡义,都知晓不是家里会同意娶进门的人,一到时间,两个人分道扬镳是常态,事后谁也不怀念谁。 船靠岸,就不要再想船上人。 是没想到,都薄情到这种程度,在一起时是宝贝,可以降下身份做尽一切情侣该做的事。同样可以说分开就分开,不带一点犹豫。 可谁会放弃联姻后可得利益的另一半,何况是浸泡在金钱堆里衣食无忧长大的少爷。 那位曾挽梁三公子的手臂,撒娇要纹身的周佳怡小姐姐并没能如愿看到那一记纹身。 梁文邺说:“我未婚妻没和我朋友们玩熟,带出来玩玩,互相认识。” 黎影垂眸:“应该的。” 终于,梁文邺小声问出口:“你和…和徐先生还好吧,都好久不见你们了。” 他叹气。 有遗憾,有念想,只能从黎影身上发牢骚。 想想以前,一个电话,徐先生只要有空都会卖他面子,为他买单,订婚宴这样的大事,理应到场才是,可惜徐先生寡情。 朋友? 在徐先生那儿,估计什么也不是。 梁文邺侃侃而聊:“你记不记得啊,你老是在我攒的局喝得醉醺醺,回回要他的司机来接,惯得你啊。” 记得。 回家后不也是挨徐先生的教训。 “下雪吗。” 梁文邺笑:“今儿没下呢,想看啊,芝加哥会下雪。” 突然,镜头凑近一颗脑袋,对方未婚妻抬手打招呼:“听说你是画家,长得好漂亮,是阿邺的好朋友吗,你好。” 黎影礼貌回话:“你好。” 之后,视频结束。 车速不急不缓前行,拔地高楼倒退。 “先生去欧洲,下周回来。” 开车送她回庄园的Schreyer说话,把她飘回太平洋彼岸的思绪拉回 她嗯。 已经习惯,徐敬西并没常住芝加哥。 偶尔过来呆几天,有事便离开。 Schreyer询问:“你朋友结婚了?” “算吧,联姻。”黎影说,“他的前女友就突然消失在大家视野里了。” 对联姻这东西不熟,反正没见过,Schreyer不搭腔。 她看着橡树街湖滩的圣诞树街景:“又是圣诞节。” 几分孤独落寞。 “带你去千禧广场。”Schreyer突然调头。 没收到徐敬西来芝加哥过圣诞的消息,在美,节日过于隆重。 邂逅雪花与麋鹿。 围观千禧公园的圣诞点灯倒计时,就她和Schreyer,因为孤独且不感兴趣圣诞节,同大街上热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00点00分来临。 烟花和圣诞火树同一时间耀亮整座千禧公园,以及芝加哥方弄的流星烟花。 威猛立在她身后的Schreyer突然问:“你要许愿吗?” 小姑娘语气不急,眼神轻轻投注在上空的流星烟火:“那倒不用,有愿望朝徐先生许就可以了,他会实现。” Schreyer:“…”好大的口气 她突然说:“前年这时候,我和他吵架,被他关在别墅里。” 法兰克福的冰淇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圣诞夜。 远在欧洲的徐先生还在会议室内,会议召开到深夜,高科技荧幕屏上方《die makrodkonomische Steuerung》。 货币政策条约的宏观调策。 年末,是他第一次以股东身份参加Black Stone银行的年度总结会议。 没有西服打领带,仍旧是精贵的黑色衬衣,黑色呢子大衣挂在身后秘书的弯臂。 尽管如此,百人会议长桌上多少银行家与权贵,皆板正的西装打领带,认真对待这次会议,远远不及那位年轻男人的气场沉稳强势。 敬畏三分,忌惮七分。 他抬手取来会议麦,单手搭着麦,长指随意一压:“Bei einem Handelskrieg gibt es keinen Gewinner,noch der ganzen Welt zugute。” 不矜不伐的碾压式气度。 他单方面拒绝欧洲资本代表团提倡的贸易宏观调控。 对代表团提议的政策不予执行。 会议尚未结束。 “我们提供的宏观调控,瑞士银行的外汇交易总值在前三个季度增长了15.2%。”资本代表团仍在竭力同银行表达本次贸易调控的决议。 给的利益大归大,在徐敬西眼里就是空头支票,说白,对方给的只有口头承诺和几张盖章定论的保证。 也不足够他动容。 代表团阐述:“收窄利率,试着7天一期,合理适度,金融货币回购率有可能提高。” 全然没兴致再听,徐敬西冷漠起身,直接撇下一众过来谈判的代表团,手里的文件不留情扬在欧洲资本代表团首席执行官的脸上。 纸张散落里。 徐先生不疾不徐开腔,说了句对方能听得懂的德语:“Welchen Müll bringst du hierher。” ——你带来的是什么垃圾 嘲弄的,刻薄的,寡情的。 行事太自我独裁。 只留忌惮的众人,默默仰望他单手抄兜的背影。 欧式浮雕古典的白陶大门打开,他慢悠悠敲了支烟含嘴里,不着急掏出打火机焚烟,看了眼手机微信。 很多莫名其妙的关心问候。 爱德姆先生从怔愣的秘书手中接过那件黑色大衣,紧随其后。 而后,Black Stone的集体高管朝代表团略微礼貌颔首,跟着离开会议室。 一行人进电梯前。 “Frhliche Weihnachten。” 爱德姆先生朝他颔首说圣诞快乐,德语。 擦火焚上烟,徐敬西吸了口入喉,等烟瘾劲儿过了,方才笑一笑:“今天圣诞?” 芝加哥那只指不定又偷偷跑出来浪。 爱德姆先生说:“圣诞,您可能忙忘了。” 也没见来闹他回不回芝加哥过圣诞节,真的太乖顺了。 - 1月12日。 逢假期,已经筹备回国。 同黎校长交代,是打算除夕前夜才落地东市,趁假期,想去隔壁其他国家游玩写生。 挂了视频,正瞧不远不近跟着的宾利穆勒。 陪她的是Schreyer。 徐先生还没回芝加哥,圣诞节那天只有一箱的小呼送进她房间,以及一束王朝粉郁金香。 算知道了。 徐先生一般在年底,年初,年中,属于最忙时候,其他时候看心情,心情好便赏脸开会。 算算17日过去,郁金香不止最贵,且花期短,冬天都不管用,养着养着就炸花而后凋零,拿出手机拨通男人的号码。 远在欧洲德国法兰克福的徐先生躺在温泉池里,阂眸,小憩。 岸边的手机来回震动,他拿起一瞧,接听那一秒小姑娘软软地腔音便立马传来。 “先生。” 一旦他忙,最爱守规矩是她,除非深夜忍不住才联系他。 “安排好回国了么。” 对她的近况了如指掌,包括她满心期待规划回国的事。 “好了。” 温柔的两个字,指不定在乖乖点头。 徐敬西后颈仰在岸边的枕靠:“能自己回去么?” “可以,那先生呢?”小姑娘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手指对着玻璃画画,“还在德国吗。” “在。”他说,“除夕才有时间。” 就算今日有时间,法兰克福来回芝加哥够折腾。 她轻轻噢。 明显听出来沮丧。 男人放轻音量:“不开心?” 黎影询问:“你去看过科隆大教堂吗?” 没印象,徐敬西挑了挑眉:“有什么好看。” 她静静地说:“因为我没去过德国,好奇。” 听筒传来男人低低的叹笑:“那你过来,穿衣服,就现在,其他出境事宜让Schreyer办。” “…” 完全不容她拒绝,执行力有必要这么迅速吗。 电话一挂,被迫老实换衣服。 “先生要见到你。”Schreyer就这一句。 完全是大半夜被Schreyer打包掳上飞机,连带她收拾回国的行李箱。 愣愣地坐在机舱里,同Schreyer互相对视,好任性。 1月14日。 欧洲经济动脉的法兰克福,大雪。 低调的保姆车缓缓刹车,停在欧元大厦附近。 黎影刚下车。 看见门廊一排又一排的行政座驾,全是红色线围住,皆是高大威猛的安保人员在门口徘徊视察,个个煞气十足,以及无数黑衣人搬运无数保险箱,冷脸提进楼。 这威严阵仗,顶楼估计在商讨新一年的贸易谈判。 看着高大魁梧的机密安保,黎影略怂,后退几步,不想上摩天大楼。 傍晚时分。 徐敬西才离开欧元大厦,坐进行政座驾内,车队整齐有序护送主车,驶往莱茵河畔的古老皇城。 没十分钟,车队停下。 被护送的劳斯莱斯幻影主车,后排缓慢降下车窗。 男人偏头,缓慢吸着烟,不惊动窗外人。 小姑娘站在欧式建筑街角吃冰淇淋,领脖大大的白色围巾,只露出一半的小脸蛋,围巾碍事,又被她抬小手乖乖下拉,一小口一小口咬冰淇淋。 孤伶伶的。 陪她的Schreyer估计被她遣进冰淇淋店买冰淇淋了。 怎能错过法兰克福的N'Eis冰淇淋。 看她那样,不是来见他,估计也是图一口新鲜的冰淇淋。 大冷的天,她吃得慢,还能给冰淇淋融了,她小舌头轻轻一舔,奶白色奶油被她卷入唇间,动作灵巧又说不上的熟悉。 唇角沾了点奶油,她未发现。 盯着她唇边的奶油渍,徐敬西眸色倏而一沉,不疾不徐将夹在指尖的香烟送到薄唇边,这一口烟抽得极猛,烧得喉咙尼古丁辣味浓郁,尽数聚在喉间。 想见就见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盯着她唇边的奶油渍,徐敬西眸色倏而一沉,不疾不徐将夹在指尖的香烟送到薄唇边,这一口烟抽得极猛,烧得喉咙尼古丁辣味浓郁,尽数聚在喉间。 尽管这一口很浓,还是少了点滋味,夹烟的指骨微痒,也不知道为什么痒,可能不够她唇角的冰淇淋香甜。 男人眼眸更红了,抬了一下手臂,驾驶位的司机领悟,即刻下车,将街头懵懂的小姑娘‘请’上车:“徐先生等您。” 黎影才有所察觉,握住融化的冰淇淋,看见后排座位里的半副侧影,尊贵无比。 车内暖气足,脱掉大衣交给司机。 劳斯莱斯非人化的反车门设计,黎影背身进车,后臀下身,优雅让臀部先进,紧身针织包臀裙包裹下的蜜桃、细腰正扭动迤逦娇媚的弯曲弧度,正对男人发红的眼眸。 呵。 那祖宗扔掉手里的烟,一掌瞬间揽住她的小腹强制性扯来怀里,奶油冰淇淋砸落在男人昂贵的西裤上,包括软绵绵的她撞进怀里。 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翻面,强迫她面向自己,她怯怯抬眼,嘴角的星微奶油渍仍在。 徐敬西俯身,将她压在挡板,吻走她唇角的奶油冰淇淋。 顺便尝了下许久未见的香软。 原本缓慢地,尝到甜头之后,呼吸急促加重,变得变本加厉狠咬。 突然发现,劳斯莱斯车门这个设计真的容易让小姑娘腰疼,掐在她腰际的大掌忽然移至后臀,强势一捧。 摁来怀里更紧密。 就是她用这把腰扭着进车,不胜勾引似勾引,没想到劳斯莱斯反车门,还有此等‘隐藏功能’。 等她接受不了,推搡要呼吸,男人还算满意地结束,离开她的唇。 额头抵在额头,他声音都哑透了:“谁教你这么吃冰淇淋?” 那怎么吃,整个冰淇淋吞下去吗,不卡喉咙?很快,脑子不干净了,她右手还剩半个甜筒,默默地咬了下,再也不敢言语,隐藏胡思乱想的念头。 徐敬西低斥:“不吃了。” 刚买的,都没吃够。 黎影抬起脑袋,对上祖宗猩红可怖的眼眸,令她哆嗦了下,默默拿纸巾包好,搁放。 忽而,他捏了捏她的唇瓣,通红的眼眸,居高临下:“给你吃其它。” … 车最后开去法兰克福郊区,大雪纷飞覆盖,车顶因长时间行驶在外,积了层雪,停在路边。 四周空寂无人,无车路过,车身晃动那一下,车顶脆弱的积雪被晃落在地。 两个小时后,小姑娘依偎在男人怀里,任外面大雪纷飞寒冷,她仍旧觉得热,车里味道已经变了。 小姑娘额头大汗淋漓,时不时咳两声,委屈说喉咙不舒服。 男人将她摁入怀里裹实,拧开矿泉水瓶,送到她唇边,一点一点喂她喝。 迎来夜色,劳斯莱斯星空顶着实璀璨,像一颗颗钻石。 她眼神无焦,看着星空顶更花了,对劳斯莱斯星空顶彻底有了阴影。 司机上车,将车开回常驻酒店。 过欧洲,也不知道是谁想谁,只要想见,必然要见,无论天涯海角。 那祖宗都有办法掳她在身边。 酒店是小别墅群,坐落于郊区森林庄园,前是花园,后是高尔夫俱乐部,像穿越进上世纪欧洲古老文明城堡宫殿,面见童话里的国王陛下。 安抚她休息好,男人身上只穿一件黑色西裤,原本要出门办事,回头望了眼床上的小姑娘,半道修改会议时间。 “会议推迟,放晚上。” 他说的是德语,不好意思,黎影听得懂,虽然不精通,校里什么国籍的朋友都有,德语略懂。 认真翻译完整,心尖酸酸软软。 她身无一物,从床榻上起来,自男人身后,手臂小心翼翼抱住他的腰身,后背与前身近距离贴蹭,男人背阔的皮肤烫得她嫌热。 安静地听他说德语,听他冷漠吩咐那边:“让他们调策条约,不调不用过来见我。” 那边都不敢大气回话。 黎影笑了,都怕他,都忌惮他。 不可一世的存在。 缠在赤裸腰腹间的两只小手缠抱更紧,忽而,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背,彻底覆盖裹藏,他的手心温暖又厚实,满满包裹她冰凉的小手。 好一会儿,他偏头,斥责:“给我回床上。” 嗓音哑得几近无气音,仍旧霸道。 她低声呐呐:“不要,就要抱先生。” “你能耐。” 徐敬西唇角勾着笑,稍淡,略显得无可奈何,伸手拉上窗帘,卧室暗了下来,才继续同手机那边谈事。 身后小姑娘又蹭又委屈地贴着后背,软得一塌糊涂,尽管他心情好,骂那边丝毫不客气。 通话结束,将她结结实实抱在怀里,坐进沙发,随手捞起软毯将光溜溜的她裹住,骂她:“妖精,什么都不穿,有你这么抱上来?” 小姑娘害羞地低下了脑袋。 男人抬手,顺走她鬓边的湿发:“自己一个人坐飞机不要怕,Schreyer全程陪你,等你安全落地,他再回来,知道吗。” 只能温存两夜,夜晚要登机回国,答应了黎校长,必须准时落地,免得担忧。不能等徐敬西把事处理完。 黎影听着,点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叮嘱:“航程路线要绕,过其他国家上空才够安全,时间会变长,你必须提前一天回去。” 是命令,也是安排。 黎影点头:“没事的,你觉得过哪里安全,我便过哪里。” 有时候突然能理解,他能走到今天的权势滔天尽头,靠的绝非只有姓徐,另一半大概来自于他够谨慎,绝不走有偏差的路,事事图谋好才推进,哪怕只是她回国,说不定不怕死的,不会联想到这里是欧洲,客机走哪里便走哪里。 徐敬西见她乖静,抱她更紧了,“只能去看两个小时的科隆大教堂。” 她嗯,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怀里抬头:“那我们…又要多久才能见面?” 好笑,徐敬西揉揉她的脑袋:“想见就见。” 于他来说。 易如反掌。 至于科隆大教堂在哪,徐敬西并不知道,没多余时间去关注。 全丢给Schreyer。 她来看的哪是什么科隆大教堂,来看的是徐先生。 反正那天,Schreyer没见到小画家闹着去科隆大教堂参观,而是去买了两个冰淇淋吃,打包行李回国。 Schreyer也不拆穿。 是徐先生开大G的侧脸照片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深夜,机场登机。 登机时间与会议撞了,徐先生没亲自来送机。 觉得快和Schreyer混熟了,坐个飞机还要护送,她真的有那么娇气吗?有那么吃不了一点儿苦头吗? 不知道,心底朦潮酸涩。 除夕前夜,在京入境。 画画正出神,她迷迷糊糊看见陈荣上飞机,在她面前放下三盒东西,全黑色礼盒包装,不知道什么东西。 没有任何logo。 没有任何多余标签,甚至拆开连一个正常字体都无。 甚至是陈荣第一次见到Schreyer,这人,不管他不逗留任何地方,需要办入境。 两个人都没看谁,也不打招呼,因为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空气变得微妙。 陈荣先打招呼:“好久不见。” 话是对坐在沙发里画画的小姑娘说。 她礼貌回一句,也没问摆在桌子上的三个黑盒子礼箱是什么东西。 “是给你家人准备的,这些礼物本就没有印过logo,工厂私下服务,希望你不要介意。”陈荣说。 再没有logo那也不是凡品,她试图询问:“是不能拒绝吗?我怕校长又胡思乱想。” “为什么要拒绝,新年嘛。” 陈荣也不等她拒绝,扭头下飞机。 - 机场接机的黎校长和王燕禾女士。 总感觉开车的黎校长有话要问,时不时看后视镜,哪怕到小区楼下,黎校长脸上不理解的表情一点儿没变。 直到进家门,大门一关,黎校长背手站在她身后,仍旧不解:“我们怎么没查到你说的航班?” 忘记了,她坐的是徐先生的私人飞机。 “可能是我记错了,误导了校长。” 说完,灰溜溜坐进沙发里,对着电视里的动漫《大圣归来》发呆。 沉默了好长时间,她拿起调控器减音量。 厨房里。 黎校长在炒菜,王燕禾女士在洗水果。 水声一声又一声,温馨舒适。 蹦蹦在她脚边舔毛,黎影弯下腰,将蹦蹦抱来怀里:“嗯…行李箱里有…有礼物,不是我买的。” 对,不是她买的。 是徐先生给的。 厨房里的老夫老妻动作有所停顿,过了两秒钟,继续忙自己的。 她补充:“是茶叶,迎香18号牡丹花茶,安神效果特别好,我往常睡不着都需要,也可以拿来炖汤,很香。” “还有校长那支钢笔专用的墨汁,以及备用的同款钢笔。” 18号牡丹花,是给王燕禾女士的花茶。 墨汁是给钢笔准备的。 最后一份是,一组提壁组壶紫砂壶,看起来普通低调,但她拍照搜过,没在网上搜到任何同款,那套紫砂壶保准昂贵到不可问世的地步。 唯一能懂的其他匠造的提壁紫砂壶在拍卖会拍了几千万高价,而且,徐先生给的比拍卖会上的那套紫砂壶更有年份。 看了眼怀里的蹦蹦,忘记了,没有蹦蹦的礼物。 徐先生一点不了解她。 黎校长端菜上桌,拿纸巾擦擦手,看向小姑娘:“既是过年,那你有没有给他的长辈准备了什么?” 她都没见过那群姓徐的,送得出手吗?黎影笑笑,没回应。 而是慢吞吞开行李箱,把三盒礼物全拿出来,放在茶几。 黎校长看着她忙前忙后,随后说了句:“人情世故,你也该还礼,我帮你准备。” 小姑娘连忙摆手:“完全不需要,我会弄。” 王燕禾女士突然从厨房出来,将洗好的水果放她面前:“那么久了,还是送钢笔那位?” 黎影抬起脑袋:“母亲不要问了,我没办法绑他来的。” 王燕禾女士笑出了声:“没让你绑他来。”碗筷放她手里,“先吃饭,明天,我们去舅舅家看外婆拜年。” 黎影乖乖听话地坐下,不敢再提,再提,她没办法给一个准确的答复。 - 除夕那夜,去海边小城,陪外婆走在马路上。 天冷,不耽误老人家出来遛遛,还是能忘记她是谁。 “你表妹今年结婚,要喝了喜酒再走,记得了嘛。” “还有大表哥的孩子,圆墩墩的,昨天爬椅子摔倒,哭得那个大声,我一拿出棍子,立马老实了。” 黎影扭头看了眼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3岁一点点儿,扬着红包开心喊。 “姑姑的红包好厚好厚,谢谢姑姑。” 小脸蛋冻得通红通红的。 以前来,小孩子小不会张口喊人,如今会了,一开口,辈分怎么突然被提上来了。 聊着聊着,外婆非得惦记起陈荣的面孔,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她手背。 “寸头,很高,国字脸,那个面相非常旺妻,你不带来?” 说的是陈荣的模样。 黎影弯腰询问:“外婆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外婆慈祥地拍拍她手背,眼尾笑得鱼尾纹一点一点裂开花朵般,十分笃定道,“你是蹦蹦,我怎会不记得。” “…” 黎影耐心解释,十分温柔:“是影影,是从小最喜欢画画的影影。” 堪称牛头不对马嘴。 外婆自顾说自己的:“咳嗽药,他用有没有效果,我可是有的。” 玩起无赖。 “…” “下次带他来,不要等我走了,都没看到一眼。” 黎影温柔笑开:“恕我爱莫能助,真的带不了。” 推着外婆的轮椅,老人家能走路,但是回家路太长,小姑娘耐心推。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横生,有了分享的冲动。 突然蹲下来,拿出手机,一张仅有侧脸的照片递到外婆面前。 是同徐敬西认识以来,唯一偷偷拍的照片。 简约的白衬衣,单手扶方向盘,是徐先生开大G的侧脸照。 外婆带起挂在脖子的老花镜,接过手机认真端量,眼神清明不少:“这位看着贵气十足,模样绝对很正。” 黎影点头,温柔笑。 盯着仅有的、模糊的、且没有正脸的、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照片,外婆仍旧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好看的,比国字脸有感觉,配影影。” 小姑娘抬起脑袋,正正迎来外婆慈祥的注视,笑着笑着,小姑娘眼红了一圈。 外婆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轻轻地抚摸:“他对你好不好?会长久吗?” 总不会让你一个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任老人家摸脑袋:“我不要长久,在身边的时候,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就可以。” 老人家笑眯了眼:“几年了?” “认识他有三年,今年是第四次过春节。”话说出来,她都不需要去回忆、去数。 记得十分清楚。 当然,是认识二字。 外婆微微抬手,抹掉她微红眼尾的泪花:“真的不能让我们亲自看一看?那是你有难言之隐了?” 黎影说:“遇上他,我都没有底气,因为他姓徐。” 看着小姑娘的一双眼睛,虽然红,但瞳仁纯净,美好,未曾改过一丝一毫的波动,外婆若有所思了会儿,说。 “你上次同我聊起他,眼睛啊,都未改变过,这眼睛,骗不了人的。” 小姑娘不敢说话了,老是逗人记不住自己,却能记住这些事。 都过去一年多了。 果然是活了80岁的婆婆。 “我们影影一点不差,底气这个东西怎么就没有,不管他是谁。” 话是这样说,可是… 黎影没表明,不合适提,收起手机,外婆却不给:“让我再看看,免得以后见不着。” “…” 她推轮椅往回走,外婆坐在轮椅里始终打量那副侧影。 “多少岁了,27.28?” 迎着街灯,黎影摇头:“再往上抬点。” 老人家笑了笑,把手机还给她:“他看起来很年轻,没那么老,我不抬。” - 氛围天差地别的另一边。 徐家大门。 在外静候的陈荣打了好几个喷嚏,从西服内兜翻出一张柔纸手绢,继续打喷嚏。 可能除夕的雪下太大了。 夜幕。 沉寂笼罩大门,四周五步一岗。 肃和威严,主宰浮沉。 几辆车停在大门,下车的徐家叔父趁除夕夜过来徐家,自家人该见见面。 徐叔父看向陈荣:“敬西回家了?” 后者立马变规矩,恭敬回话:“嗯,回了。” 徐家几位叔父微微一笑,多余的不关心,一前一后迈步进门。 高阁院内。 不曾接外客,晚餐后,徐先生坐在后院凉亭内工作,没去外院见叔父。 一鼎香炉,一台笔记本电脑。 安静黑屏的手机。 一杯冷了的白茶。 徐敬西懒得碰,靠在太师椅里听黄正炜说废话,不聊要事,过年闲聊。 余光掠过亮了的手机屏幕,来电是那小东西。 “今年我要找富恒集团的王老板合作,那人可靠,昨天刚在饭局见他。”黄正炜那边喝了口茶,道出意图。 垂眸,敛色,徐敬西拿起手机,冷冷清清:“闭嘴。” 黄老板突然收声。 习惯到不能再习惯,黄正炜笑笑,说‘除夕顺利’,自动挂掉视频。 徐敬西斜靠到椅背,单手举手机贴到耳边,也不着急说话,静看凉亭外的飘雪。 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今夜很多人找先生会打不通,就偷偷试了一下。” 男人扯唇笑笑,“吃饭了吗。” 很轻很哑。 她老实交代,“吃过了,外婆家拜年。”并没听到先生的回话,想了想,可能他家没有到处拜年的习惯,没再提外婆家,“先生呢。” “家里。” “噢。” 突然响起烟花爆竹燃放的嘈杂声,一声接一声,声源来自小姑娘这边。 她突然说:“先生应该没有烟花看吧,我外婆家不在城区,处海边郊区,并不禁,江边大桥的岸边都是。” 徐敬西笑了声:“那我懂了,你明年还能看烟花。” “嗯?”她不理解。 男人不给解释,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正正00点00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先生。” 甜甜软软的。 这是他们彼此跨年的第三年,小姑娘仰头看高空的烟花,还是没有西雅图的烟花好看,西雅图的烟花真就把整片天空照明了:“明年,还可以和先生一起跨年吗?” “影影。” 他嗓音哑哑的,靠在椅子里赏雪。 过听筒,她乖乖地应嗯。 徐敬西调整了下坐姿,动作带动衬衣领口松散一片,看起来更慵懒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周伯路过后院凉亭,安寂的缘由,听到一声短促的笑,以及少爷拿手机通电话的举动。 雪缓缓落下,湖边早已经结冰,宫廷式长廊雕花建筑下,宫灯灯箱随风摇曳。 男人坐在茶位前,皮鞋边躺着一只睡觉的懒猫,3D雾化暖炉荧亮着微光。 茶台一台银白色笔记本电脑,上面浏览网页被定格在黑屏状态。 少爷温淡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周伯看了眼托盆里的白茶饼和茶具,默默调头离开。 通话未结束。 黎影将手机移开,给徐先生听家乡过年烟花爆竹的年味儿。 可他不感兴趣,真觉得吵。 黎影牵着3岁小侄子的手,站在大院门口,一起看上空烟花。 除夕夜,哪有这时候睡觉的,整条街道热热闹闹。 小孩子奔跑笑呵呵地叫,通通传过听筒给徐先生。 小侄子抬小脑袋:“小姑姑,你都接电话好久了,不是说带我去电影院看熊出没吗?” 黎影耐心且温柔地解释:“我说的是早上,先去睡觉,醒来带你去。” “噢。”小屁孩老实了。 徐敬西笑了声,也不说话,放下手机,开听筒,焚了支烟抽。 再来就是她母亲喊她‘影影’,再来就是小屁孩‘姑姑’地叫,她也没挂,把手机揣大衣兜里,任由通话沉浸在沉默不语里。 叼着烟,男人懒散躺在椅子里,笔记本放在大腿,手指利落敲键盘。 纽交所的数字货币正收午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机终于没有烟花声和其它人员的嘈杂。 小东西估计躲进被窝里睡觉了,声音闷闷地,她旁边极其安静:“先生,你还在听吗。” 徐敬西重新拿起手机:“你说。” 黎影拉上被子:“先生给我家人送的新年礼物收下了,但是,要给你还礼才是。” 男人挨身,嗑了嗑烟灰:“可是影影,我这个人不乱收礼。” 十分果断。 也对,任何一切,他不需要别人相送。 黎影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索性酝酿该怎么还礼才是。 尤记得,给他买袖扣,吵架了没送出去。 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悠腔:“我可以考虑接受其它,所需要范围。” 娇气,难养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要是换个人,她或许礼貌说一句“你提吧”,绝对满足,但是对面那个人姓徐。 从不讲道理,抛开权力场,对她,他向来无底线。 她沉默。 皮鞋边睡觉的懒猫被吵醒了,徐敬西咬住烟蒂,眯了眯眼瞧,就潦潦草草一眼,懒猫老实躺回去,一动不动。 男人就笑:“不说话了?” 小姑娘试探开口:“先生可以换条件吗。” 结果。 “送个礼,客气什么。”男人嗓音带笑,目光投向迎面而来的周伯,朝烟灰缸挤灭烟,心情还不错地补充,“徐夫人找我,去忙了。” 之后,挂掉电话。 留她躺在被子里发呆。 翻来覆去无聊,去翻电脑,想在网上找点徐家的资料,但是,刚打开网页,想要敲字,犹豫了好久,便合上电脑。 过年期间,黎影整日思来想去该还什么礼,就连带小侄子去看新一年的熊出没都在想。 未到元宵,SAIC假期特别短,开学早,甚至早就开学了,毕竟那边不过年,拜别黎校长和王燕禾女士,机场登机。 临行芝加哥前,机场门口,王燕禾女士看着她拉行李箱的动作,只是笑笑,大过年站在烟花下方打了40分电话。 之后丢魂落魄,总是发呆。 她背好包包,微微一笑,推行李箱进机场:“保证照顾好自己,请校长和母亲放心。” 校长不放心,看着她:“芝加哥太乱了,一定换个地方住,情愿你每天迟到,不需要离校太近。” 她低头看时间:“嗯…早换了。” 校长还叮嘱:“睡不着打电话给我。” 她挥手说,“这个放宽心,我会没事的。” 底气谁给? Schreyer给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身份。 一个原本不是保镖的白糙汉,原本只是在徐敬西身边开车陪伴的壮汉,用着用着,就习惯了当大保镖了。 接机也是他。 她一落地芝加哥的美诺伊庄园,便上楼找画包,要上学,下午的舞台剧场。 交代Schreyer不需要送,自己开车。 车库有辆看起来低调的奔驰轿跑。 Schreyer随她去,只是疑惑:“怎么没和徐先生来?” 黎影温温柔柔笑开:“别误会,他肯定没时间,让他来芝加哥耽误事情。” 说着,黎影翻找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封厚厚的红包递给Schreyer,“你的新年礼物。” “红包?”Schreyer也算不情不愿接过,毕竟自己不缺钱,未曾见过红包这东西。 看Schreyer的样子,先生往常过年没给过他。 他每年都给陈荣,与她。 Schreyer提醒:“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 她解释:“登机的时候,发短信了,不过,他没回我。” 那几天,虽然没了Schreyer陪伴,但是有学姐。 下午的舞台剧活动,看到她的艺术雕塑作品,最后是学院颁奖,再后来是奖学金。 同徐敬西的资源插手无关,学院的艺术支持奖学金给到她,以及团队独属的奖项。 是当初被挂在国家馆的荣誉。 艺术展再次由兰斯教授亲自出面帮她沟通处理,在纽约。 雕塑创作,艺术家一栏从不用英文,用的是黎影二字及中文。 异国他乡,心底漾过一丝暖流。 教授给她办了庆功宴,喝得半醉,一个人孤伶伶回别墅,抱着小呼发呆。 每次都有和徐敬西分享的冲动,又怕他不了解雕塑。 - 东山别墅区域。 清晨,徐敬西俯在围栏接电话,瞧着后院那株可怜的红梅有了几朵小苞,真不知道陈荣怎么照顾,竟然活了。 像她,娇气,难养。 可一不注意,偏活得坚韧。 还跑了,踏都不踏进四九城,学院有论文讨论会等她,暂且不跟她计较。 她又能还什么满意的礼,懒得同她讨要,给什么不给什么她说了也不算。 惬意姿态斜倚在围栏,男人回了电话那边一句:“欠你一份人情。” 那边说得是英文:“举手之劳,我挺欣赏她的画,等她修完学分,她可以提前毕业。” 他揉了揉脖子:“看她意愿,要是还想学什么随她。” 那边耐心说:“他们几个孩子顽劣,坐地铁爱逃票,毕竟知道是我给他们善后交。” 男人悠悠调侃了句:“他们干的坏事还少吗。” 那边真诚感叹:“不过,同她玩的那几个孩子都是好苗子,我都想带他们的画去历山集团的拍卖会。” 下楼,单手抄兜。 坐进停在院内的普通奔驰轿车,启动蓝牙,单手打方向盘。 那边还在说黎影近几日做的项目和论文探讨会。 挂掉通话,白色奔驰刚出东山墅区域,男人单手划了下手机,黎影的微信头像被淹没在第八位。 头像红红的2。 两条。 「先生再忙也要少抽烟」 加只小可爱的表情包,不认识什么玩意儿。 四九城还是四九城,走哪谁也不认识他徐敬西,他这个人吧也不太同商业大佬打交道,入的是隐蔽场所,走的是人烟稀少区域,哪怕遇见什么首富亦或者知名学者,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忽略感。 沃斯圆桌会议。 习惯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难得一见的西装领带,胸口别了外席席位的代表证,偶尔揭开钢笔盖做笔记。 那是黎影没见过的徐敬西,是他的另一面,像极活了千年的人精,一路走过来,没有扬名立万,而是稳稳在暗角深藏若拙。 宽敞会议室的白色晶灯打下来,男人修剪得恰到好处的短发染上几分虚朦的光,侧脸线条干净又冷酷,毫无人间烟火气息。 没等台上的发言结束,他合上笔盖,冷漠拎着笔记本离开,刚出大门,陈荣递过来一部手机:“国外来的,对方有事问。” 欧洲科技公司的一笔股权资金在再投资运营和做风险准备金上的抉择有了难处,往常不会来问他,今年做风险准备金多出来不少红利。 “老板,您看需要回流市场还是进您的账户?” 起初,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笔资金。 半道,徐敬西吩咐那边转入小东西的账号。 他也懒得说,爱怎么用怎么用,过得太清淡,他嫌碍眼。 收起手机。 祖宗来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手机又响。 男人挺不耐烦地接听。 那边是芝加哥诺伊美庄园的女佣,在小心翼翼地交代。 “她在喝葡萄酒,我挺担心她,半夜还在露天吹风,她说,艺术机构同他们签了《委托拍卖合同》。” “她说她高兴,很高兴。” “我也劝不进房间,酒喝了半瓶。” 徐敬西边接电话边离开会议大堂,漫步下台阶,坐进车里。 能想象得到,穿件单薄睡裙,孤独在庄园看夜景的小姑娘。 她去芝加哥去了一个多月。 喝了酒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手机收到的短信,多少钱不想看。 总会软绵绵地说:先生给什么要什么 陈荣启动车,余光掠过后视镜。 少爷还在同芝加哥说英文的女佣通电话,几分钟后,那边道完挂了电话。 徐敬西放下笔记本和钢笔,看进后视镜,开车的司机立马撤回视线,立马扶好方向盘。 不明白少爷眼神里的不爽怎么来。 就一通电话。 - 3月底。 对卡里数不清的数字,后知后觉,也没动,突然成为超级富婆的感觉很爽。 小姑娘换上了灰色短裙,说没再穿高跟鞋便没再穿,白色的球鞋。 原本下午的手工书活动,有兰斯教授的女儿过来,陪她们一起上课,手工书本就乱糟糟,到处五颜六色的贴条和泥巴灰尘。 小女孩站在她面前捡起贴条,递给她:“姐姐,你好像魔法书里的东方精灵。” 蹲地上做陶瓷的黎影愣愣抬头,国外的洋娃娃见多了,这是纯正洋娃娃。 3D捏出来似的,脸颊小小的雀斑都形似。 2岁多一点,围着她转,时不时呀呀询问:“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黑色?” 嗯… 黎影看着面前的蓝眼睛,微微一笑:“因为我们的祖宗不同。” 洋娃娃眨了眨蓝眼睛:“那你的祖宗是谁?” 误会大了,小孩语出惊人,她的祖宗吗? 脑海里浮现一张英俊寡情的脸孔,徐敬西。 不好哄,且不好惹。 又凶又喜欢欺负人。 “他在大洋彼岸权威显赫,一言九鼎。”黎影不过是同小孩开玩笑。 不想,洋娃娃眼睛睁得亮幽幽:“那你的祖宗给你吃什么长大?” “…” “你身上好香好香,哇,我特别喜欢闻,松蒲蒲的,忍不住想靠近你,忍不住想抱你亲一口。”洋娃娃说得天真烂漫。 笑笑,没回应。 那祖宗常在她侧颈咬,是不是也是因为身上的体香? 真不明白为什么又想起他,那座孤僻威严的四九城里,他这时候在哪谈生意还是在哪开会…还是哪位美人在身侧倒酒陪他看新闻。 没再想,埋头塑陶瓷塑形。 就连她要离校出去玩儿,小孩仍旧勾住她的手指头。 也没认识多久,洋娃娃喜欢闻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能理解,徐敬西生气的时候为什么说她是小东西。 对喜欢的人和事物,会不自觉撒娇黏人。 下午三点半。 活动课结束,兰斯教授陪同她回庄园拿画,原本一路都在聊来芝加哥的感想。 进入诺伊区,四周皆是玫瑰花园与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坪,一切烦闷被美景吹散。 诺伊区的美景,洋娃娃趴在车窗仰望,黎影见怪不怪,未觉得有什么特别。 厨娘打电话说晚上煮官府菜,兰斯教授第一次来做客,总不能做官府菜,偏诺伊庄园的厨娘最拿手官府菜。 庄园铁门大敞,往常这道高防工序的铁门,她需要停车等30秒,正沉思,打方向盘拐弯进院。 看到稳稳停在庄园喷泉边的劳斯莱斯幻影车队。 车边站两名黑衣人,正开车门拿文件和保险箱,拎住进门。 她的第一反应。 祖宗来了。 先是惊讶,后是忙乱。 请兰斯教授和洋娃娃下车,客气请进门,让厨娘先招待。 没问厨娘是不是先生来,孤身顺着黑衣人走的方向进庄园右侧泳池室,不敢确定,最终答案想亲眼目睹才有趣。 悄悄进后庄的泳池室。 室内泳池,宽大得说话都有回音。 夕阳暮沉。 全落地窗设计,星空底池水。 黑衣人自茶几放下保险箱和文件,安静立在一旁,像根柱子。 男人正从泳池上岸,粗壮遒劲的手臂接过保镖递来的浴巾,随意围住,湿身淋透的上半身赤裸在眼前,块状的硬实肌肉一起一伏。 随后朝岸边休息椅随意坐下,徐先生早发现她回家,甚至看见监控里,她领一对母女进庄园。 一金发碧眼的小孩才长到她膝盖,她一手拎包,一手请进门。 小孩儿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拉她手指,同她叽叽喳喳:姐姐的祖宗在家吗 两个月不见,视线轰然隔空相撞,互相静静对视,沉默。 他坐着抽烟,慵懒姿势靠在椅背,她站着,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缕缕浑浊烟雾相隔,目光不自觉投向男人腰跨浴巾围住的地带。 很鼓很膨胀。 刚从冰冷的泳池出来… 可能大概,祖宗火大。 慢慢地,挪开视线,偏头看落地窗外的夕阳,没敢多想。 徐敬西摘下烟,眸光睨向她,笑也不是笑的风流模样,隽长指尖夹的烟徐徐燃烧,烟雾淡淡的,一缕一缕,清冽飘来。 “进门的小孩儿,偷偷给我生了?” 明知道是开玩笑,黎影仍旧红了耳尖,微低脑袋:“洋娃娃是蓝眼睛,不能是先生的骨肉。” 男人嗤然然笑起来,招手要她过来。 小姑娘慢吞吞上前,老实坐在男人的大腿,白白净净的小手攀上男人脖子,软得可怜。 徐敬西上半身肌肉赤裸,淌了几滴豆大的水珠,顺着深凹精悍的腰腹沟壑,性感隐没。 一低头,就看到。 她不敢多看,嘴里解释:“教授的女儿,进来拿画的,嗯,礼貌请她进门的。” “画的事让他们去办。”一只大掌稳稳圈住她的大腿,禁锢在怀,“陪我坐坐。” 他的掌心厚实灼热,清晰纹络无缝隙贴在她大腿根,烫过小姑娘几近如蛋白嫩的皮肤产生应激,尽管几年过来,还是受不了他这么霸占的揉摁粗暴。 暧昧相对,额头相抵喘息,无人顾及边上像柱子的保镖。 家里还有客人,黎影一点不敢松懈,怕那祖宗身上的火烧起来,嘴里呐呐:“洋娃娃老是问我,我的祖宗是谁。” 祖宗来了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家里还有客人,黎影一点不敢松懈,怕那祖宗身上的火烧起来,嘴里呐呐:“洋娃娃老是问我,我的祖宗是谁。” “嗯?” 裙摆下,徐敬西大手捧住她后臀,压着最软的地方,瞧着她,继续问,“说来听听。” “肯定姓黎。”她十分认真。 在说谎,眼神闪躲。 男人垂眸,低颈,对着她的眼睛笑起来,她一下子更慌了,瞳仁稍稍缩引。 徐敬西笑了:“是我啊?” 小姑娘沉默不语,随后,仍旧被男人审度的目光盯视,在他面前心思根本藏不住,只好老实点头。 气笑了。 当她祖宗可没什么好事,天天操心她会不会被人拐掳,天天担心她被外面的野狗叼走欺负。 他抱她更紧,不跟她计较说谎的事:“怎么没去四九城见我,偷偷跑来这里?” 黎影抬目:“又没有家在那儿,去做什么。” 怕不是过于懂事乖顺,不敢进四九城打扰他忙,这么听话瞧着不顺眼,男人夹烟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烟雾熏得她皱了皱眉毛。 挨身,手臂越过她腰侧,掐灭烟。 “璞居卖了?霞公府呢?”他眸色带笑,与她对视,“不都是你的,嗯?” 想到手里拥有的一切,全来自于徐先生,黎影突然问:“还要赔礼吗,比如徐家,今年中秋可以送吗?” 她还说,校长讲究以礼相待。 男人笑得挺淡,淡到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好似不该聊起双方家庭,于这样的氛围,不合衬。 “徐家都有。”他只说,“乖乖的,知不知道。” “嗯。”听到后一句,黎影咬下唇,稍愣,他也没给准数,反正还是得赔。 赔什么,要不要赔,得是姓徐的说了算。 瞧着眼前毫无防备又媚态横生的小脸,徐敬西最爱用掌心来回抚蹭她的脸蛋,“想没想我?” 软绵绵小手缠住他的背阔,肩膀太宽,根本抱不完,仰起小脑袋,温柔勾起唇,不回应。 下意识地,小手抱他背阔抱得更紧,想是当然想他,整整两个月不见面。 物质充盈,更显心空虚。 就是不会说出口。 她不知道,她莹润眸子里的倒影,只有徐敬西一个人,什么都装不进去。 男人心情不错,手臂圈住将人侧抱怀里,看落地窗外的夕阳。 养在芝加哥,还得时不时来芝加哥瞧上一眼。 倘若不来看她,小脾气会犯,电话不打,信息不发,微信不打扰,表情包都吝啬,埋头闷声不响做自己的事情。 同她隔大洋彼岸不能超过五十天。 超过五十天,她就这出德性,能给她丢落在北美不要似的。 边上的柱子保镖眼不动,眉不抬,不敢看抱坐在休息椅里的年轻男女在亲吻。 先生入境首要落地芝加哥,就连西雅图的一众金融大佬毫无知觉。 最后一记香吻落在男人干净的侧脸,黎影起身去前园招待洋娃娃和教授,聊画的事,聊历山拍卖的事。 这顿晚餐。 徐敬西并没时间参与,刚入境,事情繁忙,处理保险箱里的公文。 - 天黑得不像样,徐敬西才走去餐厅。 洋娃娃爱黏黎影,吃饭都要坐一块,真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屁大点儿的小孩奶奶的,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对视里,介绍官府菜怎么吃,怎么用筷子。 洋娃娃有模有样地学用筷子,叉起一块羊肉,咬一口,觉得如此吃饭很新鲜,咯咯直笑。 “姐姐,我算会用筷子了吗?” “不是这样握,食指弯曲弧度。” 还挺有耐心,氛围意外的融洽温馨。 吃饭爱说话的小屁孩:“你的祖宗会出来吃饭吗?” “不会。”黎影小声补充,“祖宗得上供,只吃贡品。” 男人笑着品了口咖啡,手指捉住杯口,悠哉上楼。 看着他上楼的挺拔背影,洋娃娃突然放下筷子,睁大眼睛:“哇,原来姐姐家里还有长辈。” 黎影点头。 洋娃娃问:“那位上楼的黑衬衣叔叔大人,是姐姐的叔伯还是爹地?” 徐先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回头,自奢丽楼梯高台,居高临下瞧小孩儿一眼。 ‘哇、’地一声,洋娃娃吓哭了。 黎影放下筷子,完全愣住,随后哄小孩。 夜幕笼罩,庄园内晶灯耀亮。 送客离开。 黎影看了眼园内夜景好久,今夜变得人多,特别是她不怎么熟的几个保镖,还算热闹一点。 上楼,进卧室。 原本宽敞的卧室只有她的专用品,徐敬西一来,女佣才会从衣帽间收拾好备至。 包括他爱抽的烟。 女佣汇报说:“先生在洗澡,睡衣我整理好放在床尾春凳了,麻烦您送。” 她嗯。 深夜,室里灯色稀薄。 浴室里顶部的花洒水声潺潺,小姑娘壮胆子推门而进,羞红着耳根,靠近站在花洒下冲淋的男人。 只见他抬手将头发往后一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带动臂肘膨胀拔起的肌肉像巍峨的丘陵,水流冲刷青筋,性感,抻裂,荡落。 顺着两根峦忍隐缩的人鱼线凹壑,再往下… 已经。 看得眼眸焦灼,忘记手里的浴袍。 她人突然一个趔趄,手臂硬生生被拽扯一把,男人收束她禁锢在怀,一同淋在花洒下,刺激得她眼睛睁不开,唇上迎来他的吻。 每次重逢,不管在何时何地,有没有人,思绪全都溃败崩塌,荡然无存。 色令智昏的吻里,小姑娘被迫抬起高高的颈项,后脑勺被男人大手控制住不允许她逃,不允许她躲。 他毫无理智的占据,不让她产生一丁点反抗心理,逃不掉的。 将她翻身,面到墙上,男人自她身后,大手捏锢她的下颚,几近摁到薄薄皮肉下的颚骨。 “是你爹地?” 他质问,呼吸重到胸腔肌肉共颤。 黎影咬住下唇,不语。 捏住她下颚的大手猛然收紧:“不说话?” 她摇头,落在镜里的眼神,委屈得很。 深九分。 徐敬西热唇贴在她耳边:“以后记得回答别人,我是你男人,是你最爱的那一位,不要给我乱抬辈分。” 今夜的徐先生,比谁都疯。 他满身满骨的霸道,不可言说。 天生要做权谋家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凌晨五点。 徐敬西简单套件浴袍,离开卧室,在露台忙事。 靠在休息椅里,眸色猩红,大概是没满足。 Schreyer不敢多看,继续陪他处理没处理完的工作。 他焚了支烟抽,孤独且沉默,润完喉咙的烟瘾,才打开保险箱里的公文。 Schreyer帮他取印章压在印泥里,随后递给他:“刘怀英遗留的问题,芝加哥方说已经处理妥当,让您安心,倘若以后有交易,继续联系。” 他懒得理会,认真翻阅公文。 事隔近半年,突然安静。 没有任何对手,他人更显孤独,长指随意翻页:“你有话说?” “他就那样吧,状态时好时坏,不见任何人的探视。”Schreyer说,“他说,他和你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会叫你敬西哥,他母亲明明是唯一一个可以往来徐家大门的常客。” 薄情寡义的男人冷笑,不起波澜问,“其他的。” Schreyer说:“他住的墙上都是黎影两个字,他偶尔花钱让狱*给他带向日葵,嗯,其实他名下的别墅里都是黎影以前的画作,画作是他自己的钱买。” 见徐先生认真盖章通过部下提议的商业暨批文,没有回话,似乎还想听。 Schreyer只好小声补充:“他说,骨子里最疯的人其实是你,你没发现,你这一生满身满骨是贪婪欲,从不会满足现状,只适合一个人独活在你的世界里稳权,布局交易,并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真心相付。” ——不把任何人的路堵死,都不是他徐敬西 对此,徐敬西眉眼不起色:“倒杯茶。” 三个字,表明他不想再听,也不愿再理会刘怀英。 Schreyer能懂他,倒好一杯七分满的白茶搁在他手边,站在露台的围栏发呆。 这种人倘若活在古代。 如若手里无权,绝对是谋逆第一人。 先生,天生要做权谋家。 Schreyer最喜欢他这点,却也最忌惮他这点,认识7年了。 先生家世都好到不需要联姻,好到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扶持,孤寡活着,对未来婚姻从没有任何规划,一副有没有都一样的淡淡感。 喜欢谁就强留在身边,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 心不需要归属,始终扑在大事琢磨。 分分离离过来,可能,他真的忽略了黎影在他心中的地位。 - 那年炎热的夏季初,吹密歇根湖的湖风,本对生活状态十分满意。 拍卖合作顺利进行,一步一步在朝她的梦想路高升。 徐先生谈不上常驻,住几个夜晚,便有事离开,偶尔晚上,直升飞机降落于园内草坪,上楼拎她起来作陪吃晚餐。 再后来,徐先生去西雅图。 据说让费雷德由理事长上升参与他这个幕后老板才有的集团行控资格。 5月初。 本太阳高照,可到下午刮起大风,阴霾笼罩芝加哥高楼大厦,大雨要来。 结课。 黎影边离开教室,边刷手机。 突然发现表哥的朋友圈频繁出现在医院,不对劲,好奇询问。 这通电话拨给王燕禾女士。 王燕禾女士耐心说:“你外婆几天前昏迷,躺在医院,做了脑梗手术,还是没醒,都在等她醒来。” 听完,黎影看着学院封闭走道的往来同学,有人热情用法语同她打招呼,她没听见,举着手机,整个人痴痴愣愣像被抽掉灵魂。 不知道怎么离开学院,耐心听王燕禾女士说明情况。 “医生怎么说。” 王燕禾女士声音都哽咽了好多:“他们建议等。” 答案不明确。 完全顾不得一切,匆忙请假,买机票。 远在隔壁西雅图的男人,她没打招呼。 一个人落地东市的附属医院,轻轻推开23楼病房的门,里面有王舅舅和王燕禾女士。 躺在洁白床上的慈祥老太太闭着眼睛,脑部和手背皆是她看不懂的仪器同针管。 舅舅拉椅子,陪她坐下:“就不该告诉你,就知道你会跑回来,学分怎么办?” 她看着病床上的人:“外婆重要。” “不是说想今年毕业?” 掖好被子,黎影摇了摇头:“没事,课程我自己补。” 舅舅在安排:“我来守夜,你先去睡觉,白天再过来。” 她不肯,愿意今夜住医院作陪。 王燕禾女士和舅舅回家给她带饭。 深夜,空荡荡的病房只有仪器‘滴、滴’声,小姑娘拿出平板画画,默默地守。 明明过年的时候还乐呵呵,硬给她塞红包,还说‘就你没结婚,小孩堆里,你年纪最大,红包就该拿最大那个’。 没几个月,说躺就躺。 以后谁来装傻充愣倾听她那些不为人知的心底秘密。 搁在书台的手机一直亮,恍惚闪烁,来电徐敬西。 算算,距离离开芝加哥37小时。 震动一下又一下,缠住她的视线,木然沉浸。 不接,要挨骂。 这边,西雅图谈生意的徐先生一听女佣汇报后,喉头直冒邪火,眼眸似簇了团火苗,吓得拉斐尔连连后退。 失踪37小时,放学没回庄园,杳无音讯。 跨洋电话接通。 这回,少了小姑娘温温软软的‘先生’二字,特别烦躁。 徐敬西冷漠至极,质问:“总是一声不吭就躲就跑,嗯?” 小姑娘喉头哽咽:“我…我在医院。” 男人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给谁伤哪儿了。” “我外婆住院,一直没醒,已经过去九天,医院没给准确答复,生命体征有,可外婆就是不肯醒,一旦不小心…在往下就是…醒不来了。” 一句话断续说完,她已经泪流满面,哭腔一阵一阵,那样的羸弱无助,握住手机,后背颤抖着贴在墙角,无助地蹲了下来,将脸埋膝。 是在家人面前忍了好久的眼泪,这一通电话,再也控制不住。 将近两分钟的沉默,徐敬西利落合上合同,丢给拉斐尔,单手抄兜朝大门走去,温然一声:“不要哭知道吗,乖乖等我。” 说完,男人挂了电话。 后一句话并没进入黎影的耳朵里,恍恍惚惚间,随走廊尽头消失的脚步声散走干净。 她从不奢望徐敬西那副尊贵万千的姿态纡尊降贵来到医院,没想去改变那个男人的人生轨迹。 不哭,我不是在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蹲在墙角,良久良久。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经历过至亲亲人远离的滋味,爷爷和外公…希望那张慈祥的脸每年都等她回家过节、赶海。 不记得过去多久,天好似都亮了,医院走道的人逐渐多起来,起身擦干眼泪回房间,毛巾浸温水,细致给外婆擦拭脸和手。 舅舅比往常时间更早出现,同样帮外婆擦拭另一边手,面色凝重。 意感不好,大清早过来,而且不是舅舅给她带早餐,肯定是急事,黎影一下子抬头:“有事,对吗?” 都是一家人,舅舅坦言:“检查结果出来,情况不乐观,我过来对接。” 一句话出来,病房回归沉默。 不乐观就是没希望对吗,看床上的老人家。 一张没正脸的照片念念不忘。 中午换班,黎影一个人离开医院,太阳高照,心情没有多好,浑浑噩噩吃了一顿早餐,饱没饱不知道,手机好多同学问她为什么请假,打字都没力气,勉强没事二字,揣回兜里,返回医院。 偶尔发呆,偶尔去主任办公室了解情况。 没有醒来的把握,考虑二次手术治疗。 深夜的医院。 病床床头的仪器亮红灯,急迫地,不安的,迷茫视线里,外婆又被主治医生送进手术室,大夫和护士表情都很急,说什么没听清,只有‘准备手术’四个字。 抬头看手术室门口的钟表,午夜正点时分。 真不是什么好数字。 以前和婷婷住花家地公寓,两个胆小的小姑娘,回回都讨厌午夜正点时分回公寓,幽深小巷和楼梯的感应灯,回回一惊一乍,婷婷说小坏岛的恐怖片老是带午夜,最不吉利。 一想到…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心口沉沉下坠。 手术室外,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不知何时结束。 - 男人欣挺的身躯出现在医院电梯口,长腿迈步,拐过走廊。 孤单深夜,安寂医院,灯色惨淡。 一眼看到小姑娘蹲在墙角,脸埋膝盖,身边的家人去诊室和医生交涉其他。 她在蹲守,不需要看到那张小脸蛋,估计已经泪流满面。 徐敬西手从西裤兜里出来,连带手机和打火机交给身后的陈姓司机。 迈步上前,缓慢自小姑娘面前蹲下来,伸出大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力度轻柔:“又哭了,要不要抬头看看,我不是在吗。” 那一口京腔京调儿,轻音浓郁。 反应好长时间,真的好长啊,黎影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泪汪汪看人,他的脸太模糊,像在做梦。 那位与她世界天差地别的徐家太子,生起高阁坐拥庞大资源的徐先生,正蹲在她面前,稍稍勾起唇,安静看进她的眼。 他到底来过这样简朴、慢节奏的城市吗。 是否是第一次? 眼泪委屈眨落,湿在衣襟,抽噎声不觉更重几分,想微微温柔笑开,想让他安心,可是眼泪根本抑制不住。 徐敬西叹气,大手将人摁来胸膛,让她有依靠,轻轻藏住在怀,胸膛衬衣顿时一片湿濡。 最爱哭了,碰上这样的事,哭得更厉害。 “好了,不哭了,我来想办法找医生,好吗。” 就这么用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眸看着她,从容不迫面对,主动担责。 男人年轻白皙的脸庞稍稍带了点笑,耀眼得像高挂广场的一面旗帜。 基本是下意识,黎影点点头:“嗯。” 就好像那夜,她的委屈和信任全给了徐敬西,再也不保留。 或许是了解,或许是他说到必做到的执行力,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和人脉优势。 徐敬西淡淡出声:“陈荣,去找医院了解,打个电话,让谭明津的二叔亲自出山过来一趟。” 身后的陈荣颔首,照做。 徐敬西将她结结实实抱在腰跨,小姑娘没点儿重量,两条腿无力,自男人腰侧垂摆。 “你瞧瞧你,一不见面只会流眼泪。” 她不言不语,心绪复杂,热泪仍旧不断涌出。 舅舅回来的时候,只见消失在抽烟区拐角的高大背影。 瞧不见侄女了。 手术室门口多出一白手套司机,手里拿一部手机和一包烟,笔挺身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舅舅疑惑不解。 算长辈,陈荣朝舅舅礼貌颔首:“您可能要等等,医生从总*区过来会慢。” 不脸生,这张国字脸陪侄女上家门口过,舅舅实在没反应过来。 而后。 陈荣抬手看腕表,再次礼貌出声:“可能有点擅自做主请医生过来,希望你们家可以理解一下,医生是业内脑科专家,只在尽力帮忙。” 涵养得体,分明携带一身贵重气质,西服纤尘不染,如此礼貌,舅舅一时语塞。 “…” 刚刚那个? 谁? 侄女的男朋友? 该说什么?- 那一夜。 医院步梯楼梯口,隐蔽抽烟区。 怀里的小姑娘始终不说话,徐敬西将背贴在墙壁,稳稳抱住她,任她埋在肩头,任肩上的高支精贵面料全是她的眼泪。 挺洁癖,那没办法,她年纪比他小。 他抬头仰望洁白腻子的天花板,笑了笑,有时候挺无奈。 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东西。 蒲扇似的大手上移,拍了拍她瘦弱的背脊,平静轻音:“乐观面对,医生不是还没有出来吗,万一就醒了呢。” 她低低出声:“早上,医生说检查结果情况已经恶化…” 他始终看天花板,笑着说:“阎王没那么无情,我都遭遇无数次险境,你看,我好好的。” 天之骄子,谁能比啊。 他那身血脉,至尊至贵,谁不忌惮。 黎影乖乖从他肩膀抬起头颅,破涕而笑:“先生是最无情之人,他都比不上先生。” 并不想回答她这句话。 眼眸瞥到天花板破碎的腻子一小角,将掉不掉的,瞧了很久,男人嗓音轻哑:“你的家乡有什么好玩的介绍介绍,我来做客不招待?” 她说,“我家,赶海,深海海鲜,桂花糯米酒。” 徐敬西笑了,“就没了?” “还有我,你要不要。”怀里人儿挺小声地嘀咕。 沉默几秒,徐敬西突然嗤笑出声,伸出手给她抹眼泪。 孤单靠在墙上,看着怀里的她。 不想我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凌晨四点,来了名医学领域重量级的教授,已然鬓边染白发,及几位白大褂的同行医生,具体不认识,据说驻总区的首席脑科专家团队。 朋友的叔叔,私下里有过交情。 教授一边换手术服,一边听主治医生说明病情,进入手术室前,谭教授看了眼陈荣,笑了笑。 后者颔首:“先生说,有劳您了。” 太子爷头回开金口邀约,秉承医学救治,谭教授是连夜离京赶来。 这场手术延长6个小时。 医院后门,街边景观玉兰树下停车场,角落停了辆低调的奢黑色奥迪车A6,表面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内饰却采用顶级昂贵的航空纳米材质。 后排座位,小姑娘已经趴在徐敬西大腿睡着,肩上披一件厚重的西服外套。 几天几夜没好好睡,终于哄睡沉了。 男人孤独抽着烟,卷起两层袖衬的手臂支在车窗,开了冷气,仍旧燥热得那副胸膛湿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薄唇咬住烟蒂,手指捏着烟管,一口又一口吸进肺里。 烟雾笼罩里,他仍旧寡淡模样,倦怠的眼皮抬都不抬一点儿。 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生了几分疲惫感。 笔记本电脑里的视频通话,正是西雅图的费雷德,交代近日同纽交所总裁的会晤,交涉BTC货币ETF。 好歹是北美最大加密货币场外市场的幕后权贵。 难得见幕后老板说话声这么轻,费雷德也不敢大声,谨慎又小心翼翼。 “您怎么走了?” “有事就说。”他冷漠刻薄,“没事自己挂。” “我们是希望您亲自出面一趟,纽交总裁想邀您吃一顿饭。”费雷德说。 “推了。”徐敬西没给对方面子,“商议的事你要是解决不来完全可以退位了,不必来找我。” 说完,缓缓吸了一口烟入肺,稍抬眼皮,瞧趴在怀里的小姑娘,耳后的头发别了黑金色的小发夹,清纯甜美。 事交代完,没再有兴致听费雷德的废话,无非又要血洗市场,资本总有那么几波收割潮。 同他没关系,轮不到他操心。 热风袭来,灭掉抽一半的烟,抖了抖衬衣散掉烟味,合上车窗。 车内温度很快变低冷,枕大腿睡的小姑娘懵懵抬起小脑袋。 刚醒,脸颊浮现一抹娇红。 男人眸色深了深,猛然扣住她后颈,对准她欲要张声的唇,吻了上去,转身,将未彻底清醒的小姑娘压在座椅上占据。 光天化日。 后门大树附近处于闹市,宽敞大道来往车流无数。 他向来不在意,毕竟车窗有防窥膜。 吻移至颈脖,再到领口,满身占据,不留情。 漫长的吻结束,小姑娘憋屈的脸更娇红了,软瘫在座椅气喘吁吁。 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徐敬西手臂收束她的软腰圈来怀里:“出手术室了,很成功。” 一张娇媚小脸从惊讶变为惊喜流露:“真的?” 男人略微一声嗯,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这没良心的连忙摘掉身上披的西服外套,欲推车门,又突然回头,小心翼翼钻回男人的怀抱,手臂软软攀上他:“谢谢先生。” 他勾唇:“不客气。” “…” 措不及防的三个字。 小姑娘开心了点儿,勾了勾男人支在扶手台的小拇指,询问,“那我先上去看看?先生要不要一起上去?” 车里的男人斜靠在座椅,沉沉笑开,没搭腔。 她突然垂下眼睫:“您第一次来,要走了吗,不是说介绍好玩的?” 他看她,笑意未减:“不想我走?” 黎影点头:“不想。” 是依赖,是他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那我晚上住哪儿?”说着,男人将手搭在后脑勺,视线落在她脸上。 姿势尊贵那样儿,同个无赖似的,没有好的住处他可不待。 有的是五星级酒店,就怕他嫌弃被人住过,不乐意去住。 “我来挑酒店吧,环境肯定包先生满意。”她说,“不回四九城,好吗,你等等我,我上去看一眼,就下来。” 说完,她不等回应,生怕被拒绝似的,小身板扭头进医院大门。 与下楼的陈荣插肩而过。 陈司机不解,默默坐进驾驶位,启动车离开。 先生陪在医院几个小时了,找个地方给他休息再回四九城。 启动引擎前,陈荣想起小姑娘临走的话:“要等黎小姐吗?” 男人阖眸:“等她。” 陈荣点头,默默推门下车,不打扰少爷休息,美飞机直达东市,长途飞行,落地又熬了一夜,不疲乏才怪。 本不该亲自来,打个电话给四九城*区总医院,多简单的事。 可想了想。 是小姑娘最在意的亲人病危,少爷难得屈尊降贵跑一趟。 少爷私心里,应该很在意她,陈荣笑了笑,抬头看玉兰树。 - 外婆麻醉药没过,情况暂时稳定。 没人进病房打扰,在办公室同谭教授了解情况,到这把年纪,尽力挽留老人家多活一天是一天,药到病除属于天方夜谭了。 同样没走的王燕禾女士,正从谭教授办公室里出来,母亲用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她。 这回不愿意开口是不行了,人已经来到眼前,还贴心帮忙,这是人情,没办法忽略。 母女坐在医院角落的长凳,安静无人里,她就说了几个字“徐毅的儿子”,随后等王燕禾女士发落。 沉默几分钟。 似乎在接受这件意外事。 母亲温柔惯,没发落,思考好久,只轻轻问:“他还真的有儿子?” 小姑娘点头。 王燕禾女士询问:“在这之前,我们在酒店订了桌子,明天一起吃个饭?” “我来就可以。”黎影笑咯咯,“不劳烦母亲操心一趟。” 王燕禾女士看她:“你外婆也知道?” 她比划:“知道一点点。” 这一点点是多少,没名没姓。 王燕禾女士不过多打探,抬手捋了捋她的长发放到肩后,说:“不管他到底是谁,姓什么,总归都是你喜欢的人,我们全家都欢迎,怎样都要感谢他的帮忙,你外婆度过这一大难关,年纪啊,大了,也不容易了。” 依靠在她肩膀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普通的奥迪车缓缓开在东市繁华街道。 夜幕车流不息,隐没于豪车车流里,是那样低调不显眼。 后排座位的太子爷不碰海鲜,嫌腥,偏来临海城市。 挺坏的他。 将高贵头颅靠到小姑娘瘦弱的肩膀,不顾她受不受得住重量,困倦的眼皮微抬,听她温柔说话。 那栋出自保利地建盘的大楼,她说她家在第28楼,指着一间示范高校,她父亲是里面的校长。 夜幕降临。 转到一家西餐厅,小姑娘第一次请他吃饭,徐敬西靠在座椅静静地听她点单。 微张的唇瓣里。 懂他口味,懂他挑剔,懂他清淡,一切让主厨安排好。 听得服务员认真记下。 男人扯扯唇,惬意地喝了口冰水。 不远处的圆桌是一家人,年轻父母和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 偶尔小孩喜欢直接拿手抓烤羊肉把手弄热了,会委屈抽噎。 父母很年轻,约莫20出头吧,或许出于教育理念吧,抱臂看孩子耍赖低低哭出来,不哄。 本不算很吵。 她看见,高贵的徐先生频频皱眉,似乎没那么喜欢有小孩热闹的人间烟火气息。 一顿饭,两个人习惯细嚼慢咽。 吃饭从不言,相处以来的规矩。 他没怎么吃,沉默地喝了一口又一口朗姆酒,看落地窗外的夜景,靠那儿,眉间攒了层烦闷的愁云,忍那道细弱的小孩哭声,忍到饭结束。 黎影迈小步同男人离开餐厅。 想起被一个眼神就吓哭的洋娃娃。 抬头看男人摁电梯的长指,她小声问:“先生是不喜欢小孩吗?” 他笑起来,淡淡说:“你喜欢?” “小孩爱哭。”小姑娘低下脑袋。 突然走向这个问题,她觉得,他笑的那副模样,可以断定他不喜欢,谈到这个话题也不过是闲暇时光问问。 进入电梯后,到最后,没人再去扯这个话题。 一只大手揽住她腰,幽闭空间,身侧男人略淡的酒味袭来。 他逼,她退。 沉寂下,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委乱粗重的喘息。 直至后背猛然贴在发凉的铜壁,徐敬西低颈瞧着她翕动的长睫毛,大概喝了烈酒的缘故,眼眶微红,那道响在头顶的嗓音,一度暗哑迷醉:“你也爱哭,我都没烦过你。” 先生,喝醉了。 瘦小的身板默默承受他的重力下压,紧随强势霸道的大手揽住她的后腰,裏挟强大的力道拥住她。 他的怀抱炙热滚烫,混着醉人的酒气,她几乎要窒息了。 他附在她颈间,混沌道,“乖乖等你外婆醒来,学院的课程我来处理。” 被堵在电梯角落的小姑娘难耐地收紧手指:“嗯。” 徐敬西大手往下,熟练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我要走了,不能再哭了知不知道。” “嗯。” 声音细小如蚊。 男人皱了皱眉,十分不满意,半醉半醒状态命令,“大点声。” 她乖乖抬眸,一字一顿:“知道了。” 电梯门开。 两个人分开,身上的酒气未散。 人生第一次,眼睁睁看小姑娘为自己花钱请吃饭,为自己安排住处。 极其偏僻的民宿景区,能凑合凑合,男人接过司机递来的冰水,高贵的头颅微偏。 小姑娘拉开窗帘:“我觉得不错,五一旅游季刚过,这时候没什么人来住。” 呵。 看了眼四周的环境,也不差了,徐敬西笑笑,不反驳。 隔天傍晚,机场分别,她要等外婆醒,他要离开忙事。 人来人往,无人认识他和她。 大胆地,小姑娘上前,乖顺地帮男人挽起白衬衣袖口,打理衬衣圈口十分整齐。 落到徐敬西眼里,很像什么,像昨夜酒店电视里播的电影片段,妻子在丈夫出远门前,准备好行李送出门,依依不舍告别。 他看着露出来的腕骨,袖口整适平洁,好心情地笑了笑,揉她脑袋:“舍不得了?” “您忙,我不是矫情人,非要您留。”脑袋始终低着。 男人弯腰,双手捧起她的脸,吻轻轻落在额头:“走了。” 她愣愣收回手,目送他的背影。 陈荣拎住装电脑的公文包,车钥匙还给东市接待的大人物,默默跟在少爷身后。 看少爷至尊至贵的背影,正与专机接待人员谈笑风生。 五个字,拥有遮天权。 可那夜,这副撑拔尊贵的后背靠在医院腻子墙,黑色衬衣脏了一处,是凌晨换下来的。 陈荣回头看了眼还没走的小姑娘。 少爷完全可以不亲自来东市一趟,分明只需要一个电话的事。 每次她一哭,他就没辙。 记得,她去机场逃离那夜,少爷连安保都派出了,中途,小姑娘一哭,他放走了。 陈荣给她留话:“谭教授留驻医院观察后续治疗,衣食住行,有少爷安排好了,您放心。” 黎影适才回神,点头。 - 回医院。 外婆是第二天醒来,起初迷迷糊糊认不清人,躺在床上发呆,勉强到傍晚才好转,开口说话。 扎针的右手抬起,点名要她留下,病房内其他人关门离开。 黎影轻轻拉椅子自床边坐下,给老人家掖好被子。 老人家躺床上一天,偶尔从自家人口中流露的消息发现了点端倪。 这一句,出声略微虚弱无力:“他来了?” 黎影点头:“嗯,您在手术室的时候。” “傻孩子。”外婆笑笑,苍白布满岁月蹉跎的脸抽了抽,“还真的来?” 小姑娘跟着笑:“不骗你。” 相视笑里,外婆如同有火眼金睛般:“怎么不安排大家见面?没想和他走到有结果?” 她说,“结果好坏并没有标准定义,不管到头来怎样,我觉得它好它就是好。” 话很长,虚弱的外婆耐心听她讲。 小姑娘低下脑袋,搅动冲拌好的苦药,忙碌间,说了句:“他太好,好到我不想把他带下高台,向世俗的情爱低头。” 外婆微微一笑,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里的光,不插手,不再过问,安心地吃药,睡觉,养病。 聊今年秋季的桂花,前年打的桂花还藏在仓库。 左右一周,看外婆稳定,看到外婆能拿住甜梨咬下一口,黎影满意地安排回芝加哥事宜。 临行之际,看见舅舅给驻扎一周的谭教授,十分真诚地送了面锦旗。 黎影低头笑了笑,拎好包包进电梯。 你今晚住我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跟进来两名护士。 “7011刚动脑手术的老太太,感觉来头不小。” “说来听听。” “你说呢,top级别,那话怎么讲,太医。” “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严格,原来有教授来医院坐镇。” “到底是哪一位教授?” “脑科那边的,我不清楚,没出现过,十分低调谦和。”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黎影低头刷手机,没再听。 只想做透明人,大概是和徐敬西一起习惯了,出门宁愿当个边缘人物。 有时候同他在国外… 根本没分寸,不由笑出声。 回去参加学姐和Rin的毕业学位授予仪式。 小团队今年又换新人。 SAIC今年的毕业季在6月初。 与舅舅的通话里,外婆被谭教授带到京里的医院,继续治疗,不管是出于医者仁心还是背后有徐先生安排。 外婆在慢慢好转。 东市来休养,这么近,陈荣来回去医院探病,一来二去。 外婆和陈荣混熟了,混熟归混熟,没人主动去提‘那个男人’。 而后,通过微信留言回给黎影,让她安心实习。 「你外婆记忆不行,昨儿认识,打今儿又不记得了」 「她喜欢东四胡同的老号团子」 那家老号团子,380块买得5个团子。 黎影回:「你不用开车?」 陈荣笔直站在病房门外打字,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睡午觉的老太太:「少爷让我休假,我不太爱开奥迪霍希」 黎影:「为什么?」 两位同龄人,话题多。 而且,聊到她的男人。 陈荣补充:「目前不开霍希,旧的那部车有皮鞋印,车拿去换今年新款了,还没送到」 陈荣继续打字:「他昨儿发脾气,黄老板惹他,上火了,一脚踹座椅上」 黎影不信:「不应该,先生最近很好很温柔」 结果,陈荣没再回话。 远在芝加哥求学的小姑娘孤单留在校工作室画画,身上的裙子全是颜料。 习以为常。 早餐出门匆忙,这会儿腹中竟饿得厉害,耐心画完,放下笔刷。 边上的教授打量完,赞赏道:“6月建议毕业,后续你可以去英国伦敦艺术学院当交流生,我给推荐信,交流项目时间完成看你自己。” 看她没着急回应,估计是犹豫,教授补充:“你同样可以选择直接出去当画家,我尊重你的选择,画展记得通知我。” 她决定接受教授的建议,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当2个月的交流生。 - 傍晚时分。 徐家墙内,肃穆庄严。 徐敬西绕了前院一圈,没找到小猫,长腿折步,耐心去往后庭湖的合院。 老太太前日刚从老家回来,正坐在书案前,提笔沾墨写,老太太可不简单,当年也是一号风云人物。 素色对襟装,权相肃穆。 男人终于瞥到窝在梨木太师椅里的小猫。 “您的猫,借我玩玩儿。”他一手拎起猫脖子,单手抄进西裤兜里,从容离开。 那猫可怜得不敢挣扎,浑身耷拉,任他拎去书房。 长廊寂静。 “敬西。”老太太声音波澜不惊。 同血脉流出来的天子骄子,明知道被发现,同样不惊不扰:“祖母。” “是哪家的姑娘被你欺负了?” 医院的风吹过来,何其简单,这儿真正一手遮天的姓徐,除非是徐家放任不管他,不愿意知道,倘若想知道,还是很简单。 他笑得居高临下:“您这话说的。”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没有波澜,知他性子,无需插手。 垂眸,落字。 那是能拿恩师祭奠的谋者。 一年多过去,如今无人再敢越过徐家乱办事。 恩师,他都敢出手,不敢说恩师之下的任何人。 跟他玩狠? ——先生,从不直面规则本身,往往都孤独在规则幕后操纵 这是知此事的人对他的评价。 私欲膨胀,从不加克制,不说女人。 他突然笑笑,解释:“老实善良一家人,每天过得开心热闹,我能害了自己不成?” 老太太只给几个字:“你啊,谨言慎行就好。”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猫被他大手拎得躯体一垂一摆,十分憋屈。 “没良心的,一点破学分,还能比我重要。” 有声音,懒猫怯怯抬起脑袋,愣愣地看着少爷线条紧绷的侧脸轮廓。 前爪挣扎了下,‘喵儿’发娇出声。 他冷漠警告:“不吵,今晚住我屋。” 命令,不可抗拒。 猫听不懂,恐吓声仍旧起作用,不敢伸爪子乱挠。 趴窗台张望脑袋,不敢在这位主人面前吵闹,看他焚香炉里的玉兰香粉,香勺压香。 偶尔,擦动打火机,焚了支烟,漫不经心含住烟蒂。 插入U盘,看着加密资料里,挑康家递上来的人选。 通话那边:“你觉得我的选择如何。” 徐敬西看了,都是谁谁谁的孙子,少有底层杀出来的名单。 他咬着烟,笑容冰冷:“伯父,施他们小惠不是什么好伎俩,那狗喂点吃的,最多摇摇尾巴,扭头别人给它更好的,尾巴摇更厉害。” 那边耐心道出自己的意图:“我不打算培养,重在让他们自己去竞争。” 男人冷笑:“您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啊。” 这声笑,短促又藐视。 他太从容不迫,却一眼看穿姓康的意图。 书房灯色,银光醉眼,先生陷入其中,两指夹烟,搭在书台,笑得不太走心,风姿却极矜极贵。 “也行,您做坏的,届时,我来力荐,做好人。”徐敬西补充。 起身去书柜,翻来一本《纪要》,置在掌骨翻阅,窗台那只猫惊醒,跳下书桌,蹲在他大掌边,用脑袋蹭了蹭。 那边语重心长:“和你聊天,从不费力,往往一个字,你便懂我心中所想,从不需要我解释太多。” 搁置手机,徐敬西认真翻书查资料,没回话,时不时抽一口烟,任那边语重心长。 另一部手机亮了下。 余光揭过屏幕,没什么重要大事,乱七八糟的新闻。 徐敬西放下书,仰头靠在座椅,看窗外寂静的深夜,不记得多少天天没见面,这一口烟太淡,没什么味道入喉。 收起U盘处理好,翻找机场高管的号码。 “启程芝加哥,公务急事。” 少爷向来执行力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惊讶的是门口的陈荣。 看少爷左一部手机,右一部手机的安排事。 断定要出国了。 少爷向来,执行力强。 想做什么便做,不说去见一个女人,完全看当下心情如何。 黑色大G一路前往机场。 手机里,还和康姓氏聊人选的事,姓康的只谈要事,不谈私事,对他去哪儿充耳不闻。 那边:“先前你舅舅决策出的提议,郑家老爷子还挺有意见,我就不乐意姓郑的。” 徐敬西哑声笑笑:“您来,我暂不插手,出国清净一会儿。” 那边:“那,一路平安。” 手机被他丢在副驾驶,不疾不徐踩油门。 差点忘了,那小东西要毕业了。 隔第二天傍晚落地芝加哥。 庄园的主卧一片漆黑。 分明价值上亿美金的偌大庄园,白塔碉堡楼孤寂黑暗得可怜,灯不开一开。 男人摔车门下车。 接候的女佣上前,一如既往,小心翼翼汇报:“她这几天补课程,太累,吃饱就睡了,睡觉不喜欢有光源,我们才把园里的灯灭了大半。” 他哑声询问:“健康吗。” 女佣应:“健康。” 进卧室,抬手开壁灯。 洁白雁羽被下,鼓起一小包,小姑娘怀里揣一只小呼,睡颜香甜。 这一次没跑没逃,乖乖听话,每天老实上课,等待毕业授予学位,转英国做项目。 还得再忍她两个月,才能掳回东山墅。 爱遗忘的性子,两校的交流项目她两个月能做完? 徐敬西半跪在床,扯走那只碍眼的小娃娃,随意丢开,将软软香香的人儿抱来怀里,一同躺进被窝里:“什么时候回东山墅陪我?” 怀里人困得厉害,并没回话,估计讨厌东山墅里被关住,被成夜欺负的噩梦。 小手只是下意识抱紧男人的腰身,将脸胡乱蹭在男人胸膛。 他脾气不怎么好,亲自过来见,她睡得香,对他的一身燥热不管不顾:“还要去英国做项目,打算把我落在四九城?” 她低呐:“我是在做梦吗。” 男人瞧她微翘的长睫,禁锢她的小手往被子下,一握,轻问:“还是做梦吗?” 她吓得小手颤抖,这熟悉且强势的尺寸,脸颊不知觉染上一抹绯红,立马从梦中惊醒。 手心都吓得发热,出了层薄薄的细汗,睁开双眼,对上男人猩红的眼眸,她懂先生这个时候需要的疏解,藏到被子里更深了。 徐敬西瞧她胆小那样,勾唇笑了笑,拥她回怀里,不着急,反正人在怀里,抬手理好她的发梢,顺到肩头。 “等项目做完了,我们回东山墅,不让你在国外流浪。” “嗯。”她软绵绵陷在被褥里,抱紧男人的背阔,“你可不可以轻点。” 男人不语,低下颈项,一手扶住她颤软不止的腰,往上抬。 到底。 她咬唇娇叫。 徐敬西不在乎,起了恶劣的坏心思,清晨也不撤离。 自她身后,安静相拥入眠。 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抛开一身繁忙的公务,男人这一刻少有的舒坦。 清晨的阳光透过透明纱窗,一只手臂横在她腰间,推也推不走。 见徐敬西在看自己,立马老实缩回被子里,不敢动,怕它更霸道。 “再陪我躺会儿,我一会儿去纽约。” 她念吱:“周末约了学姐去博物馆做义工。” 阖眸小憩的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还说话?” 小姑娘乖乖闭嘴了。 回味起她的话,徐敬西抄起枕头垫到后背,靠到床头,像个皇帝似的,居高临下瞧她。 养得好好的,照顾得无微不至,跑去给别人做义工? 一想到,徐敬西冷笑了声,狠心捏她脸颊。 … 他在的这几天,黎影饭量倒是不错,可能男人到来的缘故,脸蛋粉嫩有气血。 这回,更爱美丽芝加哥。 嗯,除了南区的老旧街道。 提前修好学分,毕业典礼当天。 黎影接通跨洋视频,王燕禾女士和黎校长深夜不睡觉,等的就是她今天。 镜头里,还有家里蹦蹦的叫声。 她笑着打招呼:“嗯,今天学位授予仪式。” 王燕禾女士欣慰地道恭喜,随后关心:“不回国,是直接去英国吗?” 她点头:“对,交流项目,项目完成就好了。” 王燕禾女士笑得热泪盈眶:“你啊,终于如愿了。” 当年送她去四九城读艺术学院,一直给她规划大学毕业后的国外留学艺术院校,要么英国皇家要么芝加哥。 选中芝加哥是够开放,她温柔性子去接触开放式教育说不定对她来说是好事。 又来了,默默坐在一旁的校长又胡乱转账,留言说什么,交流项目是学生自费,用钱的地方多。 黎影笑了笑,看向手机背着镜头的方向。 问题是,徐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四周厚重帷幕垂落,校里师生整齐有序离开,坐在会场最后一排席位的男人不惊不扰,接待他的是校里的正教授。 他始终一派清贵,偶尔搭腔,偶尔忽视教授的问题,冲她方向勾唇,懒到不想动唇回话。 一张英俊硬朗的脸,配190的隽挺体魄,一件清爽干净的白衬衣,没有多余昂贵腕表配饰,懒懒散散的,仍旧吸走不少视线,简直是海内外通杀型。 哪怕是他身旁无意坐了一群西服领带的校董,耀眼是他,尊贵是他。 跑一趟芝加哥是否单纯的*欲灭火,还是来准备她提前毕业的事。 她看不透那个男人。 隔人山人海,静静看着Schreyer来接他去西雅图开会。 并没过来同她打招呼。 黎影止步,摘下学士帽,同学姐离开会场,学姐从联谊活动大厅递给她一块奶油蛋糕,她突然嫌那层油质油腻的黄油,没接。 “你最爱的,怎么不吃了?”学姐放回吧台,打量她。 她摆手:“腻了,不太想吃。” 最近吃饭的口味又在往徐敬西靠拢,变得十分挑剔。 不过,倒也是饿了。 但对学校今日典礼安排的宴席没什么胃口。 翻动手机,让厨娘今夜继续弄官府菜品。 想了想,还同厨娘点餐,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姐姐,我想吃巴斯克炖鸡,橙香羊排」 先生会疯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回到别墅。 毕业贺礼堆叠在书房,费雷德同他四夫人送的礼物,英国的顶楼大平层和汽车钥匙。 徐先生送的,宝玑皇后系列手表,突然有印象,她以前很喜欢戴这款,后来去夜店接婷婷,随手丢给服务生当小费了。 再也不戴了,衣帽间有再多都不碰。 细细端量,精细表盘刻了专属的系列号,ly0502,是她身份证的后四位数。 给她私订款,她也不是喜欢这款手表,纯粹他送了,不是什么高调牌子,才偶尔用用。 送的最多是理查德米勒的女表白金米花系列,是个人都知道贵的程度,她不太喜欢碰,戴一套房在身上? 把表放回盒子里。 那祖宗指不定怀疑她钟爱这款。 拨通祖宗的号码,漫长等待,那边接听,仍能听到会议室发言麦的余音。 美式口语,刻薄寡情,毫无人情味儿。 先生好忙。 “怎么了。” 男人从美式口音急转切换中文,开口变得十分温倦暗哑。 黎影背靠书桌,单手抱臂,低语:“毕业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的不是牌子,是他的留意。 倘若他不送,她都不记得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 思绪复杂间,听到他说:“还有。” “什么?”她愣神。 男人缓缓开腔:“我的女人毕业不能只送一份礼物,翻翻角落最不起眼的牛皮袋。” 她下意识照做,确实不起眼。 里面是一份厚厚的策划书。 全球画展巡展活动,甲方主办方是欧洲纳高拍卖会,今年后半年,主旨是她的西雅图系列画。 她惊喜又意外:“您怎么知道我还保留有西雅图的画?” 奢黑色的钢笔被男人搁下。 总裁皮椅转动,就连纽约交所总裁和纽银行执行董事长及旗下行长不约而同坐好不敢发声,一众从纽约过来的商业大佬默默停下会议,等待他的通话。 中文,听不太懂。 气氛严肃。 无人敢声张,能见这位赵先生一面,已经很不易。 先生斜靠在总裁皮椅里,面对6米挑高的落地玻璃窗轻笑,让人只窥见半副侧影,卓绝风姿,眉骨收敛了几分锋利,晶灯打下来,留一抹浓墨潋滟的暗影。 成日的航程和会议,他嗓音倦怠:“你的画,我都见过,西雅图的最好看。” 凭感觉。 黎影低下脑袋,看着脚边的地毯:“哪天我成大画家,顺遂了,抛弃先生怎么办?” 难道她现在还不是大画家吗? 没良心的。 男人唇角浮笑,低笑憋在喉咙间,玩着手边的会议麦:“舍得不要我吗影影。” “舍不得。”她承认,“心里…装的都是先生一个人。” 温软的语调过听筒,徐敬西心情不错,调整好坐姿,随性且自然:“我总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知不知道。” “嗯。”她这时候乖乖的。 他勾唇,抬起会议麦,示意秘书长重启3D放映屏里的CBDC双离线支付的美金流动率。 “先开会,晚点回你信息。” “知道了。”她仍旧温顺听话,像吃饱喝足的小幼物。 男人满意地挂了电话,抬抬手,示意会议继续。 他就这么坐在长桌最下方,随意抬手间,主宰会议浮沉。 - 但。 黎影有了提前去英国的心思,在她整理项目资料的时候。 外婆后知后觉她毕业的事,视频突然打来。 想想国内大半夜,老人家怎么还不睡觉了? 外婆会玩微信,这要说起陈荣,不需要给祖宗开车,日日混进医院,教会的,还给她注册账号。 视频那边:“外婆给你包了红包,你快点领,毕业贺礼,礼物呢,等你回家了,给你做桂花羹。” 小姑娘乖乖点头。 “我不喜欢东四胡同的团子。”外婆换镜头,看到倒水的陈荣,“小陈天天买。” 聊了一会儿,小姑娘放低声音:“我这几天要出去放松几天,您不要担心我知不知道。” 小外孙女在偷偷通知她。 外婆小声问:“有心事?” 她冲镜头点头:“嗯,需要自己来解决,不能被任何人干预,这件事我只想自己做主。” 老人家沉默一会儿,“不管好坏,外婆肯定支持你,开心去吧。” “真的?”小姑娘笑吟吟,“那您安心养病,我只告诉你和母亲噢。” 镜头那边的外婆,眯起眼眸,语重心长:“傻孩子。” 三更半夜给视频,是算她的时差,她不愿多打扰,挥手:“晚安,外婆。” 外婆道了晚安,忘记挂掉视频。 隐约还能听见老人家和陈姓司机的愉快对话。 “小陈啊,很晚了,你赶紧回去睡觉…” “王叔不在,我来守夜,他说三点过来,路上堵车。” “我一个人可以,我会玩微信。” “那不行,我但凡做不好一点,容易挨我家先生骂。” “…” 收起手机,黎影不自觉会心一笑。 可她有自己的小困扰。 是个成年人,不是十八岁小姑娘,太懂这几日的变化和习惯,知道鲜红的两条杠意味什么。 未曾想过,避*针失效这么快。 那祖宗什么顶尖质量。 她这小身板也不是容易受孕体质。 收拾好行李,坐在书桌前留了张纸条。 孤身带项目资料启程英国,落地去体检,一切安康。 手机拔了卡,清除一切,丢进垃圾桶。 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存活于体内,感应太强烈,究竟要还是不要,她没决定好,倘若不想要,徐先生就是拿枪抵在她脑袋逼迫她,她也不愿要。 姓徐,比徐敬西会投胎。 但她可能要掐灭小生命生来就是位于高阁的美梦了,她的前途还未划上句号。 含了一粒营养片入喉,给那小的,看了眼身侧的保镖。 买的,徐敬西的钱,买的。 三千万美金的大高个,压根没记得什么名字。 不用自己拎包,不用自己排队买东西,不用自己安排今夜住哪儿。 想了想,先生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倘若徐家同样不愿意呢。 万一自己想通想要怎么办? 姓徐的基因相当不错。 数了数卡里的零,还是没数清,手机揣回风衣兜里。 爱马仕铂金包递给身后的哑巴保镖,撑好一把透明雨伞,走进上世纪古老欧洲建筑的小巷。 “待会儿,用你的证件吧,我得想想,吃什么。” 先生会疯的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一辆直升飞机从芝加哥以最快速度往西雅图西部西海岸直飞。 Schreyer一路坐直升飞机风尘仆仆赶到游艇,进入会谈场,不顾会场里无数北美资本和权贵在场,无视正肃和严整的权力交易攀谈。 “对…对不起,我真的找不到人,已经出动警方了,还是…形同大海捞针。” 一句话,保镖的音量极低,足够整艘游艇空寂无声,室内温度急骤下降。 时间正值下午。 西雅图地标建筑大厦,迎来乌云遮下笼罩,已经漆黑如黑夜,没一会儿,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直直劈向最高楼。 海岸的游艇。 露天的甲板,四周厚重防弹玻璃,煞白闪电直直劈来,余光掠过主位男人深邃硬朗的脸孔。 站在甲板迎狂风肆虐的徐先生,背影陷入沉暮乌云里,浑身上下,一派肃杀暴戾。 Schreyer略微哽咽:“对…对不起。” 不过转瞬间,徐敬西手里的枪利落上膛,转身,直直抵在保镖的脑门,冷漠扣下扳机:“再说一遍!” 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 伴随惊雷劈落,劈在男人沉稳高大的身躯背后,惊得Schreyer双腿发颤,真就差点给他跪下。 包括在场的资本大鳄齐齐从沙发上,笔直站起,默默候在一旁。 老实本分低头,大气不敢出。 Schreyer仍旧小心翼翼补充:“对不起,黎小姐不见了,找不到她。” 哪怕料到那个女人往常的作风,徐敬西仍旧不死心,沉沉质问:“再说一遍!” 极大的权威压迫感,哪怕历经无数生死决地,这一次,Schreyer心中一顿焦灼恐惧,面前强势的气场。 那道没有温度的戾力声线落下,Schreyer忍不住颤抖了瞬,依然老实回话:“对不起,黎小姐不见了。” “我让你,再说一遍!”徐先生的凌厉攻势不减分毫。 枪声震耳欲聋,打烂那樽昂贵的灯盏摆件。 玻璃碎片霎时散乱一地。 就在这样阴森可怖的氛围下,Schreyer深深低头:“对不起,是我太放松,黎小姐落地英国后,我再也没联系她,已经失联了,手机定位在垃圾桶里。” 先生交代过,小姑娘乖,不能对小姑娘隐私过度打探,以至于落地英国后,并没有收回小姑娘任何回音。 耐心等待学校回应,耐心询问。 结果,杳无音讯。 ‘嗤’地一下,阴恻恻的,徐敬西淡淡勾唇:“你在开什么玩笑,她这么乖,怎么会逃跑,怎么会一声不吭不理我。” “Schreyer,不要骗我了,一定是她出事了,去找,哪怕捞大西洋都给我捞一遍。” 温柔无比的言辞,伴着短促的笑溢出。 Schreyer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最可怕的莫过于先生这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杀伐果断里,突如其来的温柔。 叫人生死难料。 Schreyer说:“就连学校也说,她是个艺术天才,把项目完成后,人就离开了,和她同组的学生只见过她两次面,只为交流项目。” 徐敬西冷笑,睇向对方蠕动的嘴唇。 Schreyer补充:“保险室在3日前录过她的指纹,她只拿她的银行卡和护照,衣服之类一件没带。” 没再听,一个字都不听。 徐敬西划动手机屏幕,拨打号码。 沉默里,是官方提示音。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光景,他退出:“继续查航班。” 在此之前,Schreyer早就查完:“都查了,国内没有入境,任何机场也没有她入境的踪迹。”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遒劲长腿强势迈开,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不记得这是第几十次听到关机二字。 翻出微信。 打了字发过去,仍旧是红色感叹号。 对着红色感叹号沉默了一会儿,丢开手机,沉默地倒威士忌,丢下冰块,喝了口酒。 浓郁醇厚的酒精入喉,82度,忍了忍情绪。 “警方怎么说。” Schreyer答:“已经出动警力调查,没给回答。”顿了顿,补充,“您放心,一定能得到蛛丝马迹。” 徐敬西抓威士忌酒杯的大手抬了抬,示意:“她最喜欢拉黑我,你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却分明叫人一顿心惊胆颤。 太熟悉的压迫,是窒息,濒临黑天暗地的窒息。 Schreyer下意识后退一步,想了想,如果让先生踹一脚,先生舒服也可以了。 这样想,略微颤抖着手,重新拨打小画家的号码,结局是一模一样,默默登陆没用过的微信,打字,发送。 同是感叹号。 “她真的不见了。”Schreyer说。 不管先生承认不承认,小画家已经跑了,就凭庄园别墅里留的纸条。 先生不肯看,此时的心情极度暴躁易怒。 任何一个旅游热门国都查过。 就是没有。 深夜三点,芝加哥的城市灯火透过落地窗。 距离黎影失联已经70小时。 无数人从西雅图到芝加哥搜寻,再到北美附近所有国家。 他在干什么,他不知道。 只知道就连费雷德都动用费雷德家族一切所有权威与人脉在配合他找人。 翻美洲,翻欧洲,就连国内一处角落都不想放过。 杳无音讯。 他只是想找到那个女人,留在身边,乖乖地,想起她的时候,飞到她身边,躺到她床上,如愿以偿拥她入怀。 尼古丁雾霭拂过男人那只修长矜贵的手,那包空了的烟被他揉得不成形,眸底霎那间聚拢一层阴冷薄雾,骇人的,红血丝渐盛。 他抽着烟,头颈仰在靠背,衬衣扣子哪儿也不挨哪儿,吞云吐雾里,一片狼藉颓然。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机场视频,来回是黎影过机场安检的举动。 她怀里抱一只小呼,手里拎一个爱马仕铂金包。 什么也没带。 航班到英国,可一落地英国,她人便失联,包括英国机场传来的视频,寥寥几段。 她在登机,她在笑,在冲工作人员说谢谢。 半点不是匆忙逃跑,是笑着去迎接她的新生活。 脑海里来回浮现一件事,她就是不想要他了。 恶劣占据横生,满身满骨皆是,想摧毁掉她所有的笑颜与傲骨,叫她示弱,叫她难过,叫她所有的喜怒哀乐皆因爱他。 明明前几天,还乖乖地说。 ——先生,我会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呵。 学会玩弄他的感情了,学会哄他舒坦,哄他理智发昏,扭头一声不吭逃离。 午夜高楼。 芝加哥的大雨同样不停,闪电直直劈下。 男人靠在沙发里,叼着最后一支烟,他抬起手,缓慢擦火焚烧,轻轻咬住吸进肺里,无视静站陪他几十个小时的费雷德。 瞧着面前煞白闪电,徐先生无畏无惧,眼眸直视直逼而来的煞气闪电,抬手臂,优雅吸了口烟,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会出事的,都去找。” 先生彻底丧失理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英国这几日,住在卡伦德小镇。 全因一束120英镑的郁金香。 那家花店老板娘是何曼莎。 在买第三次后,就这么遇见了。 咖啡店里,何曼莎点了两杯生椰拿铁,黎影说了句身体不适,没碰咖啡,只碰温水。 何曼莎打量了她一眼,只是颔首。 很温柔的两位小姑娘,年纪相仿,面对面而坐,偶尔看看天边夕阳。 夜晚十点的英国,还没天黑,太阳才刚落山。 昼长。 “好久不见。” 曼莎小姐一颦一笑里,皆带有古典美人的韵味与妩媚风情,一件紫色针织包臀长裙,修得身材糜丽性感,身材比例整形医院范例的程度。 绝美的一张鹅蛋脸,只是略施粉黛,艳丽晚霞黯然失色。 能理解,徐敬西的眼光,绝对顶级。 何曼莎垂眸,静静搅动咖啡杯里的冰块:“挺佩服你,要在欧洲办画展吗?” “嗯。”黎影放下水杯,“过得好吗。” 她嗓音低低浅吟:“也还行吧,偶尔还光顾心理医生。” 克服不了。 见过徐敬西,往后余生的日日夜夜皆是劫难。 那个词,情尘万劫。 “你做得到全身而退吗。”何曼莎突然抬起妩媚一张脸,轻轻看向她,“老实而谈。” 黎影沉默,目前在试,答案没出,如果换一种答案,画和徐敬西二选一。 她会选画。 这是心中答案。 但如果没有画对比,她也退不了。 “为什么不想让他找到?”对方突然问。 黎影沉吟片刻,抬起脑袋:“不想让他次次做主,他说往东,我都不能往西。” 何曼莎轻轻抿了口咖啡,抿唇:“可是黎影,你为他想过吗,考虑过吗?” 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她随手无情丢在一边。 到底不是朋友,也不是太熟。 “回去吧,英国这个气候变化大,北部气温冷,偶尔需要穿羽绒服,你别生病了。”曼莎小姐温缓的语调,“我都经常生病,明年搬去丹麦了。” 何曼莎拎起包包,温柔道别:“于我而言,徐先生真的很好,世间再也无人能比上他,不要让他着急,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再见了,黎小姐。” 说完,已经红了眼眶,迈步下台阶。 三年半,他们还在一起纠缠不清,没结果,却也不结束。 实在是,从来看不透徐敬西这个人。 黎小姐,好任性,竟到这种程度。 想想,花店还有客人在等她,不能多留。 - 今日又去检查,小生命一切安好。 本来约了做拜别手术,没勇气。 暗骂自己自私。 离开医院。 黎影拿出一枚硬币,捏在手里。 “你是小生命,当然尊重你的意见,我问你个问题,你要不要和我姓黎呢,嗯,就是不要爹地,不要爷爷奶奶知道了,可以吗。” “想姓黎,我们抛出正面。”她莞尔笑笑,“你灵一点,跟我姓黎,我也养得起你,分你五十亿,出生就有。” “想姓徐,你就反面。” 闭了闭眼睛,抛出第一次。 细微翻转的清脆声,接下,掌心一盖,翻开。 反面。 黎影温柔低语:“忘记告诉你了,三局两胜。” 再来一次。 硬币还是抛出反面。 奇了怪了。 “可不可以五局三胜?” 说着,她继续抛出硬币,一接一盖,打开。 还是反面。 确实,五十亿真的比不上徐家姓氏。 邪门,不科学,不可取。 黎影揣回风衣外套兜里:“姓黎怎么了,我不会亏待你。” “还约手术吗?”拎两爱马仕包的三千万美金肯说话了。 暗区找的。 最贵一位,是因为名声顶好。 黎影侧过脑袋:“愿意说话了?” 三千万说:“你找安保的时候,说了要求,喜欢话少的,会做饭的,老实的,会两国语言。” 黎影道:“换个地方再约手术,我目前犹豫。” 两个人撑伞回公寓,一人住一间。 回房间前,三千万说:“我认为,你应该让孩子父亲知道。” 自然懂这个道理,黎影说:“我不想留,情愿让他不知道有这么个生命,我赌不起他生气的下场。” “为什么。” “我不太想结婚,英年早婚,不好。” “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娶你?”三千万问,“就凭一个孩子?” 也是。 黎影咯咯笑了声:“你会不会聊天啊三千万。” 三千万抬头看欧式建筑的艺术灯:“孩子是孩子,你是你,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相信我,但凡不乐意娶的,你就是生了十个,他都不娶。” “因为我也是男人。” “他应该很有地位,不然你也不会东躲西藏到这种程度。” 就凭这几点,可以断出,背后不简单。 因为自己做过侦查反追踪。 不然凭普通人,就是到欧洲爱怎么走怎么走,找人,属于大海捞针。 不然呢,那么多人消失不见,在哪了? 有钱,虽然不全能为所欲为,倘若足够有钱,不一样。 进门前,黎影偏头睨望隔壁屋子:“明天,我们去冰岛看雪。” 三千万:“你今夜记得订衣服,那边冷。” 关门。 黎影装了碗鸡汤,慢慢吹热气,品尝,偶尔抬手抚向腹中的小生命。 一点肉也没有,小腹平坦,虽然最近食欲大,医生叮嘱的孕吐反应并没有。 还算好,不会折腾人。 口味清淡太靠近徐敬西,实在是奇怪。 大概,以后会像他多一点吧。 也不知道他在哪,是不是又在生气。 “换个地方换一家医院,我要是还是没勇气踏进,你以后归我,不需要你爹地,肯不肯?” “我不喜欢看到东山墅,他强制把我关在里面28天,哪也不准走,嗯,噩梦,不提也罢,虽然,我大度,不跟他计较了,我才不回东山墅。” “爱他啊,真的会很孤单,遮天权面前,我们还是不要去你爹地面前争了。” 她自言自语,心情还不错。 窗户没关,隔壁的三千万在孤独抽烟,将她的话听了干净,不自觉笑出声。 她这几天约了流掉的手术,中途后悔,返回诊室检查小生命是否还健康。 委委屈屈的,眼睛生得可怜相。 实际上,没心没肺一人。 就凭她脖子那条项链,背后的男人绝对不简单。 也不知道是哪位神秘权贵的宠妻。 带球跑。 先生彻底丧失理智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私人飞机从芝加哥直飞,启程英国。 机舱内部奢靡豪华,偏陷入空荡。 无关人员空姐等皆被遣退在前舱客厅。 徐敬西孤独靠在真皮黑色沙发里,手里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靠北斗卫星,手机通话未曾停过。 那边在说英文:“很抱歉,没有查到酒店入住的踪迹,落地英国的时候,她提了八十万英镑现金,看编码,她买了一款爱马仕铂金包,黑色,山羊皮。” 买来装现金? 她就这样,买包喜欢一段时间只用一款,只要羊皮工艺,偏羊皮不耐造,稍磕一点她便只能换同一款。 一款包,她能反复买了好几个。 徐敬西抬手,半杯酒一口尽数入喉,喉咙滚咽那一秒,空了的晶杯被砸向地面。 骤然溅起一地碎玻璃。 凌乱不堪。 一双醉醺醺的眼眸稍微一抬,余光瞥向奢石桌面的纸条。 「先生,原谅我不辞而别,倘若七天后,我不联系先生,请先生放弃我这个无名无份的女人」 名份? 他徐敬西唯一的女人就是最高贵的名份。 拿出另一部手机,编辑短信,发送。 「影影」 「是先生做得不好,先生以后满足你好不好」 「乖乖一点,我们不闹了,回到我身边陪我好吗」 「影影,你能不能理我」 突然想起来,她已经不用这个号码。 特意躲他。 男人额头爆凸的青筋猛然一跳:“你他妈的,别让我找到你。” 烦躁至极,绷劲的腰腹直冒邪火,寸寸吞噬他的理智,手机砸向花瓶,碎了干净。 两件物件霎时四分五裂。 有心在躲他,抛弃他。 存了心不让他找,不让他打扰。 每一次都要跑,不打招呼扔下他,四九城也好,东山墅也好,芝加哥也好,她都在做。 不顾一切后果的做。 她竟敢。 那女人和他夜夜交颈厮磨,在他身下妩媚承欢,次次抱紧他不肯松,多深地做她都肯,做到底,她都陪他贪婪享受欢愉,原以为她心中会有半分情义待他。 到头来说走就走,从不和他商量,句句说他比阎王无情,怕他手段残忍,不是为刘怀英求情就是为小李求。 他的手段何止这些,一旦用在她头上。 呵。 她黎影的好日子可以彻底到头了。 不谈关进东山墅28天。 这点,算得了什么? 越不肯,越想占据她,彻底的,是他的女人,唯一的,且要她永永远远只爱他。 谁都不能看一眼。 恰恰,专机空姐无意进来给他送酒,面对太子如此暴戾的一幕,面对地上碎掉的玻璃和陶瓷,惊得背脊骨直冒冷汗,万念俱灰。 惊惧地掩门离开。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度,能把机舱搅得一团糟,满是狼藉。 明明慵懒风流的太子,如今,浑身上下散发无穷无尽的滔天怒意。 也不知,谁这么有本事,轻易让这位拥有一手遮天的权贵如此丧失理智。 - 深夜12点,落地英国。 刚入夜,灯色惨淡,温度与白日相差较大,寒风凛冽。 徐先生上半身一件单薄的黑衬衣,走上小巷窄道的三楼,推门入堂。 空荡,只剩插在花瓶里枯萎的郁金香。 “她记性真差。” “每次贪玩逃跑,都不爱同我打招呼。” 如此大阵仗把楼道围住,警方都有,不知名魁梧西服大汉也有。 黑压压一片,架势是来捉人,但是扑了空。 房东面对走在前方的大人物,面对气场强大的压迫感步步逼近,忍不住一哆嗦。 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 房东认真又认真地禀告:“他们是短暂居住,情侣之名入住,给我看了证件,我当时只登记男方,前天半夜离开,他们特别有钱。” 边上的Schreyer皱眉:“他们?” 房东如实道来:“和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挺亲密,做饭,买东西,是男的亲力亲为,我就不怎么见到那位女生。” 男人? 就那一瞬间,徐敬西眸底骇然蒙上浓郁的血红色,一层又一层铺底,转身,大步离开。 “黎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英国毛毛细雨。 男人? 男人。 徐敬西高大体魄的身躯极度绷忍着情绪。 Schreyer撑开黑伞,差点跟不上先生的长腿。 后者正要坐进车里,门才刚打开。 保镖巴特正从一辆大G650下来,冒着细雨,风尘仆仆带来一份文件。 “医院有黎小姐的记录。” 就那一秒。 一脸煞气正盛的太子爷,手从西裤兜带出来,青筋盘节的大掌猛然擒住巴特的脖子,狠狠掐住,将人摔到车门上,一点不带犹豫。 “你他妈说什么。” ‘砰——’地几声巨响,原本精钢材质及防弹材质的车门硬生生凹进去一个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先生声音权威肃冷,砸在车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巴特此刻贴在车门,颈脖窒息到满面通红,额头瞬间直溢冷汗,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哆嗦着闭上眼睛。 深知徐先生不留情面的手段。 深知徐先生这几日时好时暴戾的脾气。 巴特颤颤巍巍递出牛皮纸袋,解释:“先生,医院,资…资料,要事,不是她出事进医院。” 男人利落抽走牛皮袋,冷漠坐进车里。 Schreyer收伞,瞥了眼巴特,无奈道,“站的时候,离先生远点,不行,就去捞太平洋。” “我…” Schreyer说,“不要到他面前晃了。” “…” 巴特是芝加哥官方的人。 那位白人权贵在竭尽所能帮先生找人,管他讨好还是好心。 走到先生面前碍眼,稍有不顺眼,有人遭殃。 车开到隔壁挪威。 海边,一栋价值连城的私人别墅里。 深夜晶灯耀亮,七月的天气反复无常。 银醉灯色折射下,男人坐在沙发里抽着烟,交叠长腿上置放两份产检报告。 孤独的,寡情的。 产检单已经被他反复翻阅了无数遍。 猩红的一双眼紧盯面前升腾的尼古丁雾霭,一缕一缕,逐渐失焦。 边上打完电话的Schreyer,扭头,颔首:“确认怀孕,46天,她约过医院做手术…可能没打算要。” 越说越小声。 诺大别墅,瞬间寂然,无音。 两分钟后,一声低微的冷笑响起。 徐敬西淡淡勾着唇,唯独面容一度阴沉到极致,修长白皙的手指玩捏手中的冰块,来回搅动,指背根根盘崩收紧,骤然一把抓起,尽数砸到Schreyer身上。 “把欧洲翻了,把她找到,我不管用什么办法,犯法也好,我他妈帮你善后。” 先生彻底丧失理智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把欧洲翻了,把她找到,我不管用什么办法,犯f也好,我他妈帮你善后。” 闻言,Schreyer微怔。 万万不乐意自己牵连到先生,再通天的权势面前,先生行事从无偏差。 真要到犯*的程度,于Schreyer而言,当然十分容易。 在犹豫,在确定。 偷偷窥了眼先生,先生臻于完美的脸虚成一条弧线,坐那儿玩冰块,云淡风轻,仿佛善后只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Schreyer彻底放心。 先生完全有那个能力,解决好后事。 Schreyer明白:“可以,给我5个小时,保准拿到准确位置。” 先生自己要的。 诺大别墅里,徐敬西接过保镖丢过来的烟盒,大手一把拆解,急迫地,沉默寡言地,敲了支烟出来。 等待消息的时刻里,巴特回来。 左脸颊仍旧红肿,脖子的红印没消失过,但他背后的权贵警告过——听先生的就是,他的女人不见了 巴特说:“她身边那个男人,暂时没有任何消息,资料显示混血,30岁,没有任何家庭成员,其他没有了,显然,有人故意不让我们找。” 陪在小东西身边,特别普通一男人。 小东西在美待久了,接触得五花八门。 坚信没那么简单。 徐敬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骇人红血丝实在没办法压抑丝毫。 “同别的男人各种‘情侣之名’入住,还要找医院打掉我的骨肉。” 笑话了,黎影。 能让她美梦成真,他都不叫徐敬西。 再卑劣的手段都好,只要把她捉到,找到。 脑海中只被一件事占据,他的女人和骨肉要活着,让谁死无所谓。 越想,眸底的血腥更浓重了层,他想的,没有要不到的,强取豪夺关在东山墅都要再来一次。 她哭就哭,他喜欢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他做人就一条原则。 ——要他所要,爱他所爱 不在乎什么方法,温柔,骨子里其实从未有过。 可真真实实地,温柔只对她有过。 除床上外。 温柔一点不疏解。 … 7月7日,北欧时间,凌晨一点。 男人一把扯掉身上被汗浸透的黑衬衣,于挪威7度低温里,花十五分钟冲了个冰水澡冷静。 浴室出来,露出精壮赤裸的上半身,略微水珠傍附在虬结块壮的肌肉。 冷漠接过女佣递来的干净衬衣,双臂一抬,利落套上衬衣。 巴特:“北欧医院的所有流产记录尚且没有黎影二字,但她登记了三次,第三次在冰岛LandspitaliFossvogi,约到9日下午一点。” “冰岛,她在W酒店。” 听完巴特带回来的消息。 徐先生眸底骇人的精光倏而锋芒尽露,视线沉沉投在对方手里的平板,那一秒,懒得再系上衬衣的纽扣,敞着胸膛,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别墅大门。 阴沉至骨。 “先生,纽..” ‘纽扣’二字被巴特咽回喉咙,那位大队长交代过,不要惹先生,不要惹。 他会杀红眼。 凛冽寒风吹开男人敞开的黑衬衣,一寸一寸拂过那面如堵墙的挺阔胸膛。 性感的,荷尔蒙兽性的,毫无理智。 他甚至无察觉。 任寒风吹开丝缎黑衬衣,淌过流热汗的胸膛。 这些消息是夺来,懒得再过北欧官方的批准,属于先斩后奏,后续由欧洲银行众权贵解决。 “去冰岛。” 巴特连忙快步上前:“我来开车吧,您喝过酒。” 男人没理会,唇角泛起一抹凛然的暗笑,巴特不自觉后退两步,远离。 手机里,传来Schreyer的短信。 一个新地标。 “不对。”徐先生突然笑了笑,唇角那抹勾起的笑,深刻又阴暗。 “立刻马上,朗伊尔城,所有医院。” - 7月7日,下午五点,北大西洋。 还在下雪的冰岛。 黑色玄武岩上的W酒店。 岩边景观台,美人一袭白长裙,温柔色,满天飘雪下,简单一件米色羊毛披肩,靠在抱椅里,坐姿慵懒。 北西洋的风吹来,长发随风微荡。 坐落于冰岛,随便一个角度对准她,她身上的顶级白月光气质都能出大片氛围感。 谁的女人不知道,呵护得如此贵正温柔,弱不禁风的。 突然消失那么久,那个男人指不定已经急疯。 绵柔飘雪纷落,她坐在抱椅里一语不发。 三千万递出手机,“想通了吗。”询问,“要打给他吗。” “不打,不要他了。”她缓慢抿了口热牛奶,声音低到微不可闻。 三千万收回手机,从服务员手里取来一条崭新毛毯,放在她身上:“你分明在想他,眼睛红。” 黎影换了个姿势,不语,不承认。 这顿晚餐,她慵懒抬抬手臂,一口温柔轻缓的英语,表达不满意。 已经换了四个主厨,这是第五位。 主厨仍旧弯腰低头,表达歉意。 最后换成羊肉鲜汤,无过多配料清盅,黎影勉强满意。 三千万自她对面,拿本子记下老板的口味,端的是万千宠爱,下次点菜不犯了,谁懂她挑剔到这种程度。 “你的男人以前怎么宠的?” 黎影优雅叉了小块牛排,不着急品尝:“就这样。” 三千万收笔:“我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雇主。” “你知不知道前四份的晚餐有多精致,最顶级的原质和牛,甚至是按你说的做,只要Blackmore,味道出来…你怎么也不满意。” 手艺确实很差劲。 “他挑剔,他孩子也挑剔。”黎影语调始终温软谦和,“不关我的事。” 也还好,她出手阔绰,上来就是小费。 拿了小费,就是闭嘴不谈的规矩。三千万不作评价。 “一般男人还真没实力宠这款白月光型美人。”他说了句西班牙语。 不好意思,黎影会西班牙语,装作听不懂,若无其事。 白月光? 成为徐先生的白月光? 先生的世界没有爱不爱,只有他要,亦或者他不要。 手机响了下,三千万看了眼短讯,突然说:“如果有人出500亿美金找你,我想,我上面那位可能没有客户业务道德,会出卖你。” 黎影愣住:“你老板…” “我老板特别爱钱。”三千万悠悠开口,“但我老板心理极度变态,没要那500亿美金,可能因为他很嫉妒,没有女人爱他吧,他要我务必遵守暗区交易的雇主规则,为你提供最好的服务。” “吃饱,我们去郎伊尔城,坐邮轮。” 先生歇斯底里的疯狂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朗伊尔城。 坐标,北纬78度。 徐先生远比那艘冰岛与朗伊尔城两地旅游的邮轮提前抵达10个小时。 飞机落地,男人遒劲有力的长腿迈大步,剥了一粒戒烟糖,清凉的薄荷味袭来,属实令他反感,拿了张柔纸,收拾扔进垃圾桶。 单手从容带进黑色西裤兜里。 Schreyer接到一通陌生号码,挂掉。 对方还来:「让500亿美金的老板接」 挺有底气一人。 Schreyer默默递出电话:“是暗区老板,找您,对方知道黎小姐的踪迹。” 起初,懒得理会。 后知后觉听到‘黎小姐’三个字。 徐敬西十分烦躁地抬了抬下巴,示意Schreyer开扩音。 懒得去碰手机。 Schreyer照做,接听,打开扩音,就这么捧在手里。 徐先生不开口,任由通话沉浸在沉默之中。 那边笑了声,分明慵懒开腔,却声厚有力:“第一次打交道,稍微装斯文儒雅很难么?” 徐敬西反问:“跟我装什么,你是吗。” 他不是。 先生更不是。 “查到你女人了吗?”对方啧了声,笑问,“嗯,你叫什么名字。” 徐敬西并不会透出身份。 不管对方是谁。 “传言,果然不假。”徐敬西一声短促的冷嗤,“你很变态,故意拖我,我孩子要是没了,端了你的老巢。” 那边惬意朗笑:“过奖,我这个人十分有礼貌,客户支付三千万,我自然不能透漏。” 徐敬西不语,疲倦的眼皮略微抬了抬,看北大西洋结冰的海面。 那边极尽嚣张、且极尽玩味:“当然,我觉得你这个人更变态更疯狂,能花得起500亿美金,你的女人怎么还带球跑,是你对她不好吗?” “你女人也跑了么,没找到是么。”徐先生那口京腔拉长语速,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哦,恭喜。” “彼此。”那边的嗓音骤然沉到底。 玩落井下石,先生更来兴致。 尽管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及来历,只凭借几句打交道的中文。 徐敬西扯唇,“普天同庆,你也不快乐。” 那边不疾不徐嘬了口雪茄,抵出淡淡雾霭,沉沉笑道:“不过,你要失策,她不在北部岛的码头靠岸。” 徐敬西极度厌恶地骂了句:“你妈的。” - 夏季的地球最北地无黑夜。 凌晨00点,仍旧见到白光,但阴天,无太阳。 邮轮甲板,小姑娘俯在围栏看北大西洋,想起网上的金句‘青春没有售价,爱财爱己,风生水起’。 不,她爱权。 如今可以为所欲为逃跑的痛快,很爽。 钱嘛,开个画展就有,不重要。 徐先生教的,全然刻在骨子里。 摊开双臂,迎接北冰洋的寒风,看着海上一块又一块的冰礁石。 希望徐先生没那么厉害,没查到她怀他骨肉的事,医院都注重隐私。 这里可是北欧,没北美的国度过度自由。 三千万的手机响,是婷婷。 突然的消失,突然地联系不上,是黎影主动用三千万的社交软件联系上婷婷。 她那差劲的身体不方便到处跑,这一次朗伊尔城,是决定在那边的医院流掉,那边的隐私保护极好及医疗,不同其他国家需要太多登记,就算登记,也会抹除。 她不信,徐先生会不顾一切地来找她。 应该没那么重要,没那么多阶级差异走到有感情故事的结局,她暗暗地想。 “你去哪啊?”李婷急出哭腔,慢慢询问,“你还好的吧,怎么做到失联那么久,我跑去问你母亲,她让我不要担心,可我还是担心。” 小姑娘温声细语:“没事的,在坐邮轮,实在太慢。” “你…”李婷抽了下鼻子,“你好厉害。” 她说:“我要开画展,不想生小孩,我那差劲的身体怎么带孩子跑航程。” 婷婷那边又哭又笑:“小没良心呀,这个真会的太会投胎了,知不知道想姓徐,也只能投胎到你身上了,你给他的逆天开局剧本就这么断了?” 黎影笑笑。 简直罪大恶极了。 婷婷说:“他爷爷,他奶奶,他父亲,他的父辈,他母亲,牛逼背景开局,换我去投胎吧,影影你不要谋害我,放过我,让我感受一下逆天剧本开局。” 黎影笑笑,挂了电话,至于在哪,没打算和婷婷说。 只让对方不要担心。 睡了一觉,历经8个小时,冰岛邮轮旅游到朗伊尔城。 不着急下邮轮,邮轮停靠岸需要太长的时间。 至于那家医院在哪,黎影接过三千万的手机看导航定位。 三千万看出窗外,“嗯,我听到外面有警笛的声音,以及很多警方。”顿了顿,“可能在捉逃犯,也有可能是…” 邮轮旅游季,因为无黑夜,游客蛮多,也听说邮轮上有窃贼,昨晚本宁静,之后船长公布抓捕到一位作案人员,要归还大家被偷窃的物品。 这种大型邮轮常发生的事了。 不过,警方没上邮轮,那就不是来找她了。 黎影递还手机,浑然不知其他,仍旧沉浸在自由自在的快乐世界里:“想什么,他没那么会找的,这里不是四九城,不是北美。” 也对。 小姑娘顿了顿,张望:“邮轮停靠了吗。” 三千万打量了她一眼,说:“还没有,我们的落地点是另一个岛岸码头。” 她嗯,挽起披肩,坐在书桌前玩平板,安静绘画。 沉默里,她先开口安排此行的第一件事。 “我们一点过医院吧。” “行,我同医生说一句,准备到。”三千万划动手机屏幕,通知那边。 午时12点,邮轮靠岸停泊,于东部的私人码头。 早已经没了旅客,黎影是最后一批下岸。 诡异的事,四周空荡无人。 不过,她没在意,包给三千万拎住,心满意足地享受夏季也能有冰天雪地的氛围。 “我好开心啊,我跟你讲,以前很忙,都没时间到处旅游,走一走,这里写生不错的,休养也不错。” 白月光脸上的笑温柔妩媚,三千万点头颔首。 走了几步路,仍旧没人。 漫步走在笔直的柏油路面里,她突然捧起一撮雪,开心吹开:“怎么感觉像空城。” 三千万早就警惕,四处看看没回话。 跟着她走了两步。 突然开过来一排黑色的大G,为首的是一辆police开道。 就这么停在路边。 黎影裹紧身上的羊毛披肩,没人下车,全防窥膜车窗,她也不认识谁与谁,可能是哪个大人物要远渡吧。 与此同时,头顶的直升飞机盘旋,直逼而来。 坐在后排**型座椅的男人收起望远镜,丢给巴特,“降落。” 此时的黎影,仍在等预约好的观景小车过来接走,走一步,同三千万聊一句。 “等我们手术出来,待半个月吧。” “嗯。” 失神的几分钟里。 那排车突然将她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她怔愣,顿住脚步。 抬头。 北欧便衣眨眼功夫已经逼近,堵住她所有的去路,尖锐的利器越过她,抵在身后三千万的额头,口径反射的寒光近在咫尺,似要穿透她的瞳孔。 听着那几声清晰地上膛声,忽然间禀住呼吸,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至后背。 不用半分钟,他们彻底将三千万带进车里。 站在人群面前的徐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单薄的黑衬衣,于零下温度的城池,于北极最北岛屿冰天雪地单调冷凛背景。 衬得笔直矜贵的躯体,尊贵万千。 从容站在车前,微微斜靠车门的姿势。 他手肘撑在车门,倦怠乏力支着高贵的头颅,温柔勾了勾唇,笑,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久不见,影影。” 风吹开他的衬衣前领,轻易窥见颈梗赤红而紧崩至极,脖子爆凸的筋管蠕动那一下,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温柔里匿藏歇斯底里,那是徐敬西。 确认无误。 不记得多久没见。 她却品到了另一种声音:稍后算账,黎影 这章2500字,没卡,绝对没卡,我最近的章节一直超过2000字。 先生歇斯底里的疯狂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一刻。 心口突如其来地慌,砰砰直跳在喉间,小姑娘慌忙扭头,完全找不到东西南北,只想躲起来。 在哪儿呢,在哪儿了呢,她的邮轮呢,该怎么逃离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邮轮已经离码头,消失于海面。 心中不安焦躁到了极点,那个孩子,他不喜欢,你也不喜欢的黎影。 大家都不喜欢。 怎么办,转身那一刻,急得她披肩掉了全然不知。 怎么就找到了呢,不是说要他放弃她么,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要追过来,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包围得密不透风,不让她跑呢。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委屈,她害怕,根本承担不起那个男人生气的后果。 见过太多次。 先生生气了,哄不好的。 先生真的哄不好的。 然,徐敬西始终斜倚在车门边,稍稍勾着唇,笑也不是笑的,贪婪地享受她无路可逃的场景。 北欧特勤没有收队,一位赛一位面带杀气,哪怕看到那辆红蓝991汽车交接三千万,以绑架之名。 特勤仍然围在她身后,造就她无处可逃的困境。 她认命,乖乖挪步,走到男人跟前,等待他的审判。 末日里的冰天雪地。 等不到他发问,黎影低声解释:“我…” 说着,一对上男人嘴角阴柔的笑意,惊吓得连忙低下脑袋,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 男人跟着低下颈项,去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冷,她唇瓣白得要命,无端,伸手摸走她的眼泪,将人抱住带进车里。 从头到尾,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默默流眼泪,一语不发。 而他被一通又一通烦乱的电话气到青筋暴起,划动手机屏幕,接听。 有江家人,有欧洲官方大人物,有芝加哥权贵,有北欧大佬。 最后一通,是暗区老板。 黎影全程大脑空白,不知道去往哪里,到的时候,是一间坐落于海边的曼诺别墅。 空荡到连看门的管家都没有,可以断定被赶走要收拾谁了。 下了车,徐敬西仍在接电话,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却摸不出一支烟,有一下没一下地压着。 那边是暗区老板,在同他要三千万,徐先生不给,对着手机那边要笑不笑的:“我请客,你晚上就把鱼头炖了,补一餐。” “啧,你能找到我?”那边从不落下风。 徐敬西同样不怵,阴柔无比搭腔。 “看你别墅上空,准备空投。” 那边比他更处于疯癫状态:“大礼,我可就收下了,砰地一声,比我昨晚放烟花还要好听。” 这份鱼头。 看来不是普通的鱼头。 生怕那位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一会儿把她当鱼头送给暗区老板炖汤,不敢再偷听。 黎影加快步子,几乎逃跑般跟女佣上楼梯。 不作停留,拐角,推门进房间,立刻马上要关门,阻止身后男人阴煞煞的气场靠近。 一只结实有力的粗臂突然横在门板,轻而易举推开门,门板‘砰’地抵在防撞条,仍旧发出骇人声势。 无端,撞见男人腥红色氲底的一双眼。 黎影背脊骨蹿起寒气,不受控一挺。 男人低低笑了下。 “我先收拾个不听话,别吵我。” 这句话,徐敬西是盯着小孕妇委屈可怜的脸蛋才说出来,视线压迫的,凛冽的。 下一秒,黎影立马胆怯地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 默默后退,看着男人把手机随意扔地上,‘啪’地一声。 看型号,似乎是刚买的,他又砸。 瞬间,男人关上门,手自身后上锁。 门锁卡钳‘嚓’了声,宽敞沉寂的缘由,那一声尤为清晰,激得黎影一哆嗦,大脑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硬生生断裂。 紧随‘嘀、嘀’两声。 是电子锁输入二道加密技术锁的声音。 似乎在防止她逃跑。 那一刻,黎影不受控制地后退。 他逼,她退。 落地窗外的寒风卷雪沫,那道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徐靠近。 昂贵的手工黑色皮鞋碾过地毯,一声缓缓覆过一声。 渐渐逼近。 越来越近。 顶着他几近血色铺底的眼眸,一时间,黎影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 太子爷一身藏匿骨子里的偏执疯狂,毫不留情冲她释放,一步一步将她逼至沙发前,逼至落地窗,逼到昏暗的角落。 直至她无路可退。 欣长挺拔身躯的阴影彻底罩住角落里瘦小的她,影子不可一世到极致。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溢出眼尾,掉落:“先…先生。” “宝宝…”她抬起那张无助的小脸,“小宝宝…” 用她一张朦胧媚态的小脸献媚,藏在一头散落的长发间试图唤醒男人的怜香惜玉,瞧上去,是止不住的可怜委屈。 男人瞳仁狠狠一缩,皮鞋更碾近一步,再次将她逼到墙角绝地:“你他妈还知道有宝宝?” “我…” 那只大手猛然捧住她的后臀最柔软地,狠劲把握,泛白的指节愈渐收紧,腕骨垂坠粗臂的古巴手链几近被臂上青筋暴起而迸裂。 另一只大手完全掐住她颈脖,强制性逼迫她抬起颈子,抵来怀里,低颈,噙住她颤抖不止的唇瓣。 强势闯进。 狠了心霸占她所有的呼吸,贪婪要她的温香馥郁,卷入互缠,她慌乱无助地推开他的胸膛,他不允许,发现,根本是以卵击石,撼不动他力气丝毫。 疯了般掐住她脖子,禁锢住,狠了心咬破她的唇,越抵抗,他越变本加厉地占有。 血腥味很快弥漫在唇齿间。 他比她还要急促失控,往常爱掐她腰的大手变换成摁在后臀,没移到她腰腹半点距离,克制却又疯狂。 彻底的,小姑娘的眼泪从眼角打转,轻轻滑落,委屈的,难受的,窒息的。 漫长而贪婪的吻,不曾结束。 尝到浓郁的血腥味,那片松软的疼痛,那股腥气混着甜腻,恶劣地感受浑身血液翻涌,好似这样,徐敬西才能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这个女人终于回到身边,真正在他怀里哭泣的滋味。 不是做梦。 终于,祖宗肯结束。 也从来不满足一场吻压制心中翻滚的怒火,拥住她,两个人抱在墙角,互相喘着气,一点儿也停不下来。 慢慢地,他看进她的眼睛,带着质问:“为什么不想要我的骨肉。” “我…”一下子,黎影抽了抽鼻腔,委屈泛滥成灾,哭得更凶。 “求…求求先生,不要再欺负我了。” 先生歇斯底里的疯狂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 是那样脆弱不堪。 究竟又是如何有胆量逃到最北之地躲避? 徐敬西盯着小孕妇两片可怜的唇,也不知道是谁的血,沾染在她唇瓣,尚未完全凝固,极具破碎感。 哦,他咬的。 给她咬残了,血还在溢流。 男人心疼地弯下背脊,近距离俯身,指腹轻轻揉了揉那片血渍,温柔的,力道几近于微微擦过:“听话,生下来。” 那一刻,她摇头,倔犟地摇头。 徐敬西恍若没看见她摇头的姿势,捏锢她的下巴扼制她摇头的动作,几近用了力。 终于她不摇头了,男人心满意足地勾唇:“影影好乖,我护你生下来好不好,这样就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和宝宝都是我徐家的人,你的画展,你的前途,我会一手操办。” 行驶他骨子里独富的独裁性。 她想摇头,根本摇不动,完全被他一只手轻易钉嵌在墙。 怎么生?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额头抵在额头,徐敬西的声音都哑透了:“只要你乖,你瞒着我的所有,一切,我不跟你计较。” 黎影垂了垂眼睫:“徐家要私生子吗?” 抵在她额头的力道猛然更重,他说:“我的孩子不会是私生子,会是四九城独一份最受宠的,我骨肉的母亲是谁的就是谁,不想让谁知道,就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从来都不需要在徐家面前担心这个问题,是徐家的血脉,怎么护好他的事情真轮不到你来操心,徐家上上下下有的是人,听话好不好。” 话很长,他说得云淡风轻,骨子里权威门庭自带的特例及至高无上地位话语权。 恍惚抬起小脑袋,莫名听到了这个祖宗心中的诚恳和承诺。 动了动唇,发现唇上的伤口疼得她直发颤,委屈更重,小声抗议:“可先生欺负人,我不要生,我不要成为徐家的人,不是爱情出来的孩子。” 话落,男人摁在她后臀的手压重了几分,空气刹那沉寂下来。 他呼吸急重,带动胸腔一起一伏,激烈震荡,近距离盯视她的眼睛,“爱我吗?” 黎影小声应了句:“爱真的太沉重了,先生。” 他仍在质问:“爱不爱。” “你又凶我。”小姑娘避开不肯谈。 他捏她下巴抬起,强迫她看自己,对视里,额头筋一鼓一鼓,在歇斯底里地逼迫:“看着我,说爱我!” 那一声,惊得她闭上眼睛,死死贴在冰冷的墙上。 很快,徐敬西抱紧她在怀,仍固执地附在她颈间呼吸,一次比一次粗重,态度偏执又强势:“说爱我,黎影。” 又点名道姓,他在生气。 男人有力的手臂往下,轻轻擦过她的腰,下一秒,移到她后背,紧紧抱住:“爱我,要真心实意的爱我,我兴许考虑,不对你出手。” 紧密抱住。 那地方。 硬贴过来。 小姑娘艰难地捉住他的粗鄙臂,轻轻地说:“你退一点点,不可以顶到我,不可以。” 连续摇头,一双眼眸委屈望人。 男人腰跨退了一丝距离,留彼此的衣服擦过衣服,喘着粗气:“不顶。” 分明已经接触到。 滚烫又… 小姑娘暗暗地红了耳尖。 然,徐敬西的偏执是偏执到底,仍然不忘问题,丝毫不受她的引导,捏锢她的脸蛋,抬起:“说爱我,黎影。” 一手遮天的祖宗,是誓要答案不可,这个人还是偏执到这种程度,不说又要欺负她一顿吗? 沉默里,黎影张了张声:“不爱。” 她声音太轻了。 男人眸色倏而沉如一潭黑死海,无波澜。 “我不爱先生把我扔泳池里,把我关在东山墅,鄙弃我的画,毁我的入学名额,不爱先生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喜欢别的男人,把我丢在家里抱小呼…” 说完,彻底陷入漫长的沉默。 徐敬西捏她脸颊的力道松懈了几分,眸色却未减分毫。 “可我也爱先生对我的好,先生远赴东市为我外婆操劳,远赴芝加哥陪我上学,先生的好很多很多,很难说得清楚,徐家的人这四个字极重的份量如果因为孩子到来才给我,我可以不要吗,可以不爱先生吗。” 听完,男人又换了姿势抱紧她入怀:“不可以。” 不够爱他,他懂。 又如何。 他有的是办法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他的女人,他的徐太太。 要她一心一意地只爱他。 不在乎谁不乐意,谁来阻拦,包括她黎影自己,强要无所谓。 这样想,心中压制的烦躁涌上,男人一口咬住她脆弱的颈子,冷冷一笑:“但凡是我想要的,谁也阻拦不了,包括你。” 这个孩子,他要。 脖子疼得她溢出眼泪,缩在墙角颤抖,终于,徐敬西松开她。 转身,打开房门,吩咐外面的女佣:“晚餐给她,务必照顾好。” 忍着一身燥热离开,不自觉衬衣早就湿透,热得他烦躁至极,汗津津贴在隆鼓的胸膛,抬手解开纽扣,毫无规章。 脱掉的衬衣冷漠丢给女佣,接过崭新的暗蓝色衬衣,随意套上。 前方,巴特递给他平板,他潦潦草草系了两颗纽扣,单手利落接住。 视频里。 Schreyer在私人飞机上,正飞往北美。 “暗区大老板要走了他的部下三千万。” 徐敬西冷冷吩咐:“截回来。” “在截。”Schreyer说,“那个疯子说,他知道你的《北美陀山居计划》,这个条件可以换人吗。” 陀山居计划都能知道。 是个厉害角色。 然,徐敬西一点不放在心上:“不换,告诫他,找不到自己的女人别来我这儿发疯。” 门开着,卧室里的黎影无意听完,微微探出脑袋,解释:“那是我买的安保,他…他没绑架我,不要误会。” 长廊晶灯耀亮。 皮鞋脚步声油然停下,男人缓慢回头。 ‘呵’地一下,他勾唇笑了,将小孕妇打量了一番:“我说他绑,他就绑,怎么?” 那眼神赤裸裸地流露:你有意见? 霸道,不讲道理。 他肯定知道三千万是谁的人,偏他就是那种受不得半点异性刺激的人。 黎影小声反驳:“入住用情侣是谨慎起见,难道是兄妹吗,我和他像兄妹吗,他是混血。” 徐敬西讪讪笑开:“黎影啊黎影,为了跑,你还真是费尽小聪明了,嗯?” “…” 不要得罪,他气没消。 彻底的看管,别逃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别是和他假扮情侣,出感情。” 一句话,冷漠警告完。 黎影迅速收回脑袋。 男人没再理她,视线重新投回笔记本电脑里的视频。 那边的Schreyer:“他不太想收手,他说,您轰了他的别墅。” 徐敬西懒懒散散应道,“几个空投。” 那是空投吗,那是会爆炸起火,Schreyer提醒:“报复他,挺浪费钱。” 很少遇到旗鼓相当的玩家,徐敬西不急不恼,好似无所谓,拎着那台笔记本电脑,消失在拐角。 不再是动动手指就能整死的刘怀英等人。 黎影叹气,白解释。 他怎会不知道,但他做事从不受任何人的干扰和影响。 独断独行。 正欲关门,站在长廊尽头的巴特突然抬抬手臂,示意她看楼下。 对视片刻。 并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黎影好奇,顺着围栏往楼下一望,全是W装人员防守,纯黑色UFPRO制服,面孔一个赛一个威慑骇人。 不用想,别墅外面肯定也有。 苍蝇出去估计都挨一枪子。 她喃喃嘀咕:“这么玩吗徐先生,我哪有这么不听话,其实…也就逃过两三回而已…” 这么防,实在是太看得起她了。 默默回房间。 关上房门,可是门锁研究半天,也不知道该锁哪里。 没事整什么高科技,一把锁让她思绪乱糟糟,生怕祖宗闯进欺负她。 很快。 有人敲了下门板,就这么看着瞎折腾的她。 女佣推餐车进来,瞬间四目相对。 黎影尴尬地收回手,老实回餐位前,任女佣进门摆放精致菜肴。 等摆好后,女佣就这么注视她用餐。 仿佛只要她不动一动筷子,对方就喊人过来逼迫她吃。 默默拿起筷子和羹勺。 花胶鸡汤,皮汁官燕,是她爱吃的口味,不是徐敬西的口味。 不用他逼,她也会老实吃东西,要不要,都不会亏待小生命。 刚碰上的鸡汤,刺激得唇瓣上的伤口一阵刺痛,连忙放下羹勺,拿丝绢轻捂。 女佣见状,转身,整理好膏药和棉签:“我来上药。” 她摇头,裹紧身上的羊绒披肩,蜷缩在沙发里。 女佣见状,小心翼翼靠近,打量一番,伤得实在深。 那个男人对她,可真是狠。 “伤口严重,我去找先生,您稍等。” 转身离开,来到三楼露台。 没有黑夜的最北地,冰天雪地里一片阴煞煞。 徐敬西坐在沙发里,面前放一台笔记本电脑,懒得去记什么时辰,眼皮轻阖,始终一派倦怠懒散的作派。 笔记本电脑还正在通话中,会议商谈。 他敲了下沙发扶手,示意女佣开口。 女佣小心翼翼弯腰:“她没法吃东西,嘴唇受伤严重,汤水刺激。” 男人听到‘严重’二字,皱了皱眉,薄薄的眼皮毫无预警地掀了掀。 “看着很委屈,药也不肯上,坐在沙发里落泪眼红。”女佣补充。 开放式的巨大露台是一种落针可闻的状态,包括电脑视频那边,硬生生终止本次谈话,懂事地挂掉会议视频,不再打扰这位祖宗。 他放下水杯,颈子往沙发靠背一仰,偏头睨向卧室的方向。 “要官府菜,菜肴软烂一些。” ‘啪’地合上电脑,徐敬西起身回卧室,推开门。 小孕妇躺在沙发发呆,手指抠着抱枕穗,一下一下,不言不语的模样处处透露着委屈可怜。 唇上伤口愈合结痂,易碎如一只布娃娃。 是个娇气的。 这么娇弱的她,肚子里怀揣了他的骨肉,想了想时间,他记得是哪日了。 是他日夜不停,避孕针确实不起效果。 下一秒,黎影似才发现男人的靠近,慌张坐起来,手撑着扶手,欲要远离。 “你…你不要过来凶我,我没有不吃,是吃不了。” 面对高大的阴影逼落,小姑娘煞白着一张脸。 在害怕他,在抗拒他,还是不乐意就这么把孩子生下来。 估计脑子里还在想怎么逃跑,来脱离他的掌控。 徐敬西眸底欲要散开的沉黑薄雾,又在瞬间聚拢,一层比一层骇然厚暗。 沙发上的小孕妇蹬了下两条白皙的腿,后移距离避开他的阴影逼近,唇瓣颤抖,“先生不要吓我,我害怕…” 就那一秒,徐敬西俯身,握住她的手臂,收束小小身板的她不要抗拒,二话不说将人抱来怀里。 坐进沙发,一语不发。 她身上面料单薄,只有一件宽松白衬衣,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奶香味儿更浓。 男人大手落到她前身,接拆解纽扣,衣裳渐松,掌心摸进那处平坦的小腹,是他们的孩子乖乖生育的地方。 带着滚烫温度,温柔搭住,清晰纹络贴合。 知道他要做什么,黎影绷紧身体,一动不敢动,任他在身上乱来。 大手不老实,薄唇也不老实,自她身后,轻轻吮咬在她耳廓:“乖乖一点,我喂你吃。” 她抬抬脑袋,手指碰了碰唇瓣:“疼。” 娇气,但不受教。 瞧着那张可怜的唇瓣,带了点被凌虐后的柔弱感,徐敬西轻轻一笑,没有丝毫悔意,甚至觉得她活该。 一手拿起碗,长指舀粥,一点一点吹凉,示意她嘴巴张大些。 她乖乖地哦,唇瓣动了动,嘴巴真的张不大,都没有小小的瓷勺大,看着怀里人儿乖乖张开小口的姿势。 她以前又是怎么含? 也难怪,每次结束,她喉咙都发疼,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盯着她的唇瓣,男人呼吸重了几分,不记得多久没见面,小腹袭来一股燥热,扣住她后脑勺,近距离抵来眼皮底下,吻落在她唇上伤口。 一点一点品尝,动作放缓,温柔舔抵她的伤口。 很快,单手急不可耐地桎梏她的手腕压在沙发扶手,不让她乱动,以男上女下,最完美姿势倾身笼罩她,继续温柔吻着她。 少有的温柔,骨子里仍是极强势的占有,她也只会摇头说不要。 权力遮天的男人手里还有一个碗,单手依然轻而易举得到沙发里的白月光美人。 可在下一秒,真真切切地被他的霸道制裁住。 肢体行为背叛理智,慢慢地去回应。 大门没关,女佣推餐后果汁和热牛奶路过,轻而易举看见沙发里的年轻男女。 巴特手里冰冷的木仓口很快抵在她后腰,责怪她放肆,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打扰,女佣吓得默默后退,带上门,候在门外耐心等待。 她又偷偷躲起来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终于见识到能让先生疯狂翻遍欧洲寻找的女人。 不愧是暗区那位三千万说的,顶级白月光,娇气,洁癖,难伺候。 倘若找不到,倘若没能留下那个孩子,指不定闹出什么大事。巴特感叹。 突然理解Schreyer为什么不留在欧洲,而是去办送空投的事,生怕孩子没留住,先生对人发难。 这顿晚餐。 徐先生极有耐心在里面投喂,直到她委屈地嚷嚷饱了饱了。 “再吃要晕过去了。” 徐敬西气笑了,不信,放下碗筷,大手探到她的小腹,轻轻抚触,没点儿肉感,过份平坦。 可能小小一个。 也不知道像他,还是像她。 不能像她,太会折磨人。 算了算,她吃了两碗小粥,两根鸡腿,还有小份烩烤羊肉颈,还是一小点一小点切碎,投喂她。 最后两瓶酸奶和一包奥地利林兹饼。 这回食量惊人,真不知道逃跑的这段日子,她是怎么活过来?吃什么?有没有厨师乐意惯着她? 往常教她甩美金为所欲为保护好自己的利益,不知道学没学会。 她能照顾好自己? 男人心口莫名烦躁,抬手示意门外的女佣进来收拾,起身,掸了掸衬衣上不慎遗留的饼干屑。 小东西还窝在沙发,啃饼干,安安静静看他。 黑西裤,上半身暗蓝色衬衣,领口拼接是纯正的奢黑色,慵懒敞开,露出挺拔前颈,第一次见徐敬西穿暗蓝色,衬得皮肤更白皙,身上的清贵感极致浓郁。 说一句贵公子都低了。 不得不说,女佣还蛮会给他准备。 一会儿,徐敬西已经迈步出大门,留下一句:“下次遇事说出来,犯天条都给你解决好,不要有其他逃跑的心思,除非,你觉得你真有这个本事。” “…” 不要抬举她,给她翅膀不一定飞得出去,强不过他徐敬西。 - 徐敬西有紧急要事提前处理,而布防机密再次泄漏。 《北美陀山居计划》被暗区渗透,然,徐敬西丝毫不在意那位疯子知道。 按计划继续推进,更改陀山托举方。 靠山,托举。 这是原计划,说不好听的,一份掠夺方案,由靠山操控托举方。 靠山方为他,托举方为北美服务金融的集团。 他不假思索安排:“靠山与托举身份不换,更换托举方。” 暗区老板非得插进来一脚,徐敬西并没有不爽,还挺变态的,极端地享受和对方玩阴谋诡计。 就怕对面的疯子来绑走他的女人,且,小东西目前可没安抚好,逃跑计划一点不藏,嘴里满是不爱他,不要生。 关得了人,关不住她那颗爱自由、爱撞破牢笼的心。 说不定这俩混蛋来个里应外合继续合作逃跑。 将戒烟棒叼住在唇边,稍稍一抿。 他觉得自己理智尚在,非常理智。 还没逮回四九城,盖章拿证,彻底是他的女人后,能跑哪儿去。 不行。 姓徐的也不行,四九城也不行。 她不乐意,哭得委委屈屈可就没劲儿了。 徐敬西冷笑一声,对通话那边吩咐:“谅他们这十天照顾我的女人安然无恙,把三千万还他,警告他别再靠近我,否则,《陀山居计划》明天变成《暗区计划》。” 那边听完,照办。 徐敬西身微躬,手指滑动,挂断通话,沉默里,偶尔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下一下敲击黑奢石台面。 沉默的,孤僻的。 “先生,要抽吗。”巴特以为他烟瘾犯,将一包烟递出。 他没表情回了句:“怀孕的,不能闻二手烟。” 明显的,巴特愣神好久,才收回手,连带自己的烟同样扔进垃圾桶。 “其实抽一支没事,洗个澡,换件衣服。” 徐敬西将头颈仰靠到椅背:“她鼻子灵,身上带别的女人香水味,她能记得一清二楚,半夜做梦都记着,不肯抱人。” 难得先生心境稍微平静下来一些,巴特暗暗松了口气,找白月光这几天,挨他打了两次。 “恭喜您了。” “恭喜什么。”徐敬西轻嗤,眸底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漠,随后,缓慢闭上眼眸,休憩。 “她可不乐意做徐太太,被我找到,她更不想要孩子了。” 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太了解黎影。 哪怕满心满眼是他,愿意陪在他身边又怎样。 孩子来得突然,哪怕单身身份做母亲,也不要因此成为徐家的一份子。 那根藏在暗处的硬骨头动不动成为她骄傲抗拒的筹码。 慢慢地,男人睁开双眼,睥睨向天空。 破地方一天天也不会天黑,叫人分不清白天黑夜,自落地朗伊尔城,他真没睡过觉。 搞得他现在没犯困,精神状态正盛。 取走唇间的戒烟棒,丢进垃圾桶。 大步流云回卧室,落地窗帘厚重,她早早洗澡,躺在床上睡觉。 像患了嗜睡症,一碰床立马睡着。 没开灯,这地儿总算像天黑的样儿。 抬手拆解衬衣纽扣,转身进浴室洗冷水澡,等再出来,洁白床褥里的小孕妇没了干净。 被子里盖的是白枕头。 一圈黑色头绳遗落在地毯,能想象得出来,她是慌乱之中畏惧逃离。 能跑多远,无非是怕他,住到隔壁客房。 想都不用想。 ‘嗤’地一下,徐敬西轻轻笑出声,手里擦发的浴巾随意丢在床尾春凳。 也不着急,倒了杯威士忌,稍稍抬手,极尽优雅的夹冰块丢进去。 长指捉着,走出阳台,看风景,楼上楼下都是人。 半杯威士忌,一口尽数入喉。 手一撒,威士忌晶杯自掌间脱离,坠落于楼下空地,碎了干净。 眼睁睁看着一地玻璃破碎成渣。 徐敬西不起波澜,折步,腰间松垮下垂的浴袍带都懒得处理,离开卧室。 回想这间别墅有多少间客房,哪里开灯,哪里不开灯。 四层。 整栋别墅足足有26间房间,但她一贯喜欢最角落。 偏头,男人盯准了四楼暗处拐角的一间客房,迈步靠近,剥开门锁的晶盖,录入指纹识别系统,他住的任何别墅,一整套红外线传感防护,机密多,他的指纹随意打开任何一间房门。 以后,不能抛弃我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推门而进。 2米大床上的被子里隆鼓一个大包,光亮隐约透出来,她坐在床边,躲在被里,一边伸出软绵绵小手抽纸巾擦眼泪,一边和破同学视频通话。 “被他关在家里,目前不能去找你。” 下面黑压压的大高个,胡渣茂密,一看就不是些好人。 断定,那些绝对都是Schreyer的队员,她认得那些衣服的标志。 美空勤团,不属于任何人管制。 尽管哪位老板有钱给他们,他们不一定乐意接任务,非得是他们看得起的大人物。 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讨论事儿还真不是虚谈。 不老实待着,说不定能把她当鱼头送出去给别人煲汤。 说不定也能挖祖坟,在津市,他徐敬西又不是没做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原则,只利己。 当然,这是事没给多余的人知道,小姑娘心中默默吐槽。 “嘴巴的伤口吗,吃东西咬到,一个星期都好不了。” “有什么用,那种人高高在上惯,婚姻法都管不了。” “他应该还在洗澡,没给他找到,找到又要欺负我。” 语调委委屈屈。 徐敬西完全听不下去,伸手开灯。 上一秒沉迷于哭诉委屈,下一秒听到控制屏灯亮系统的‘滴、滴’感应声,被子里的人儿颤抖了下,立刻马上慌张躺回床上,匆匆切断手机视频。 都不敢呼吸。 徐敬西看得又气又好笑。 她以后,远离他不能超过500米。 瞧着柔弱无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论惹他生气的本事,她是样样在行。 全听见,但不跟她计较,肚子里揣着他的骨肉,一会儿给她吓哭了。 再看她,眼皮倦肿,鼻尖泛红,又哭过。 脚步声逐渐靠近,黎影连忙乖乖坐好,低垂脑袋,偶尔擦一擦眼泪。 徐敬西自床边半蹲下来,手掌撑得床品凹陷。 熟悉的压迫感,黎影紧张地挪了挪屁股,很快,那只大手揽搭在她后腰,像被定住脉门,轻松遏制她所有远离的小动作。 放弃挣扎。 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慢慢地,两个人视线交接。 暖色壁灯光晕勾勒他臻于硬朗年轻的脸孔轮廓,从她的角度去看,紧绷下颌的弧度近乎流畅清绝。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神似眼前男人的婴儿面孔。 小小粉润的薄唇,高挺鼻梁,线条锋利的颌骨,勾人有神的桃花眼。 会像他,很好看。 对吗。 “先…先生…” 一下子,小姑娘软软出声,委屈更重,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压在他肩膀略微抽泣,蹭在他的浴袍,泪流不停,哭得肩膀略微抖动,叫人心疼得够呛。 男人蒲扇似的大手压在她背脊,捂进怀里藏嵌安抚。 “躲起来有什么用。”他问,“想通了吗。” 找到她已经足足9个小时。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我们谈谈。” 还没开始谈,小姑娘就已经拧眉,拒绝:“可不可以,不生,不要。” 圈抱她的粗臂猛然收紧,就差一点点,男人绝对能单手将她丢床上,狠狠要她一顿。 要她痛她就得痛,要她哭他就得哭。 这场景太过于熟悉,等那句话说完,激得她唇瓣忍不住一哆嗦。 “这件事,不容商量。”他直接回绝她的话。 高高在上,不容异议。 这人一直像个昏君,忠臣进谏,他听不舒服能人头落地。 那还怎么谈? 所谓的谈谈无非就是‘他说什么,必须是什么,且,必须臣服于他的安排’。 有意见亦或者不如他心意,他会驳回。 太熟悉这种操作,他每次都如此。 这很徐敬西。 抗拒没用,黎影抬起脑袋,乖乖等他说:“那你说吧,我听。” 大概她乖,徐敬西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不能不打招呼就离开我,不能不要我的骨肉,以后,不能抛弃我。” 后一句话出口,黎影愣愣看着眼前人,心口莫名其妙被什么东西占据,热热的,满满当当。 他仍在看着她:“听到没有。” 小姑娘沉默不语。 “答应吗。”他带命令质问。 大概不满她的沉默,那口气一点儿不温柔,黎影一哆嗦。 “先生太霸道,这也叫谈谈吗?”她低呐,“我怎么觉得,这像下命令。” “不答应?” 男人言辞里多了几分恳求,那双桃花眸看人时,雾色蒙了一层又一层,永远让人探不清他的情绪分毫。 黎影那颗心总无意识被牵动,脱口:“答应,听先生的。” 徐敬西还算满意:“再跟你说件事。” 他怎么还有。 手腕被男人收束在两侧,下一秒,他突然拥她入怀,越抱越紧:“我们结婚,孩子要生下来。” 不是询问句,她沉默。 男人跟着沉默,越等不到她的点头答应,眸色交织的暗色更沉了几分。 行,她厉害。 他补充:“目前不结可以,按你的意思想什么就什么时候,孩子也要生下来,这份规矩谁来都不改。” 总而言之,结不结,孩子都要生。 不等她抗议。 男人阴柔的嗓音往下道,“其他的没商量,以后逃哪捉哪,但下次让我逮住,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看着她憋屈的小脸蛋,他优雅又温和地补充,“我可以教教你,要提前考虑好,是想去大西洋体验还是东山墅的游泳池。” 暗里阴险。 十足的坏。 黎影轻轻张声:“可以生,毕竟是小生命,可我有一点点的愿望…” 说着,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比划她的‘一点点愿望’。 男人看笑了,大发慈悲:“我答应,你提。” “小宝宝可不可以姓黎,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等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徐敬西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住,那双精深的眼眸一寸一寸落在她的脸上。 彻底的,四周空气骤然急转下降。 这个女人。 用最温柔的腔音,说着叫人怒火横生的字词,不知道身份代表着连‘父亲是谁都要藏’。 真觉得她是个恃宠生娇的厉害人物。 早该现在意识到,这个女人从没打算和他过一辈子,她是属于今天是今天,明日是明日。 今天爱就爱,明日不爱就不爱,想跑就跑。 “你还真是喜欢找死。” 回程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又生气了。 他复问:“我的孩子,不姓徐,你是打算带他去喊谁父亲?” 浴袍袖口卷起的腕袖内,腕骨紧绷绷,皮下那根尺骨体几欲撑在皮肉下。 她立马摇头:“没…没谁,是觉得姓徐和姓黎也没区别。” 然,她的解释没落到男人耳朵里,全当废话。 徐敬西看着她,是她的185还是亨利?还是11年的刘怀英?还是她最喜欢的银发小奶狗们? 气到了,但无人发觉。 男人浴袍颈口的颈梗已然泛红勃发,粗暴的筋管崩得一蠕一跳。 可看她,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 视线落到她小腹,徐敬西硬生生将脾气压下来,拥住她,放回床上。 他今天提的条件,她硬生生被迫接受。 说谈谈的是他,她一旦谈什么,什么都被毙回。 她怎么还敢提,垂了垂眼皮,反正和姓徐的谈事,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姓黎怎么了? 被子里,面对面相拥。 小小香香的人儿缩在怀里,埋着脑袋,不再说话。 徐敬西手指轻轻顺走她的长发,指腹抚过她的侧脸,缓慢移至耳根:“你知不知道,成为徐太太,权力更大,逃跑的时候能利用的便利更多。” 那句‘真的?’差点脱口而出,黎影咽了咽口水,将话憋回去,说出来,他肯定要欺负她,并非本意,只是好奇。 明知道她想抗议,却不敢大声说出来。男人轻笑,不与她计较,轻轻捏她的鼻尖,“睡一觉,我们回家。” 哪儿的家? “可不可以不回东山墅。”她小声询问。 男人将下巴压在她发顶,“可以。”也没犹豫太久,稳静安排,“去住四合院,不需要你楼上楼下的来回走动。” “也不要。” 他有的绝对价值不菲,且地段位置绝非普通人会有的购买权。 附近住的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同高*子弟高调住进四合院? 往后出门还不如给她戴个头套。 她连忙摇头,一直说不要又不要。 突然之间,高大体魄的身躯环抱她更紧,毫无防备地,牙齿硬生生磕在男人坚硬的锁骨处。 可她没觉得一点点疼痛,腿很快被分开。 “到底要不要?”徐敬西冷声质问。 要什么? 要房子吗?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她户口在东市。 她不回答,腿部更疼。 烫人东西突然抵在她腿根。 几乎立刻感觉到,她一惊,慌忙推开男人的胸膛:“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进来,小宝宝不可以受伤,医生叮嘱,不可以这样。” 徐敬西打量怀里人儿一眼,手臂抱她越抱越紧,隐忍着血液涌动的强烈欲望,埋在她发顶呼吸,一次比一次重。 没进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卡在那儿,骇人温度结结实实接触。 令她浑身燥热,胸腔呼吸越来越薄弱逼仄。 这一觉,怕是谁都睡不好。 互相克制对对方的身体欲望。 过往分离,躺在一起的第一件事必是缠绵在一起。 大汗淋漓才结束。 室内渐渐地回归安寂。 他们躺的那张大床,还是头一次悍然不动。 男人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烫在她胸口,抬眸,看见男人额头布满的性感热汗。 没再有多余想法,抬手勾男人的脖子,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吻落在男人的下颌骨:“先生,下次不要睡一张床了。” 他没理会,吻落在她的侧颈,贪婪地享受她身上松蒲蒲的婴儿奶香味儿。 松开她呼吸的空隙,十足寡薄地质问,“嘴里喊着不要的是谁,怕伤到他的又是谁。” 她不回答,任他吻。 很快,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颚,原以为,男人那片滚烫的薄唇要落下来,并没有,鼻尖相抵:“就不能跟我说句老实话吗。” 2米的床算宽一点点,因为这祖宗在,占了大半,十分挤。 … 整日,巴特觉得莫名其妙。 先生怎么和白月光住进最角落的客房? 手机响,巴特慢悠悠接听,那边是Schreyer:“先生手机无人接听,他很忙吗。” 巴特焚了支烟抽,坐在后院的沙发看大雪纷飞:“忙,特别忙,人没哄好。” “容易哄好就奇怪了。”Schreyer道。 巴特交代:“他们准备离开,你不用过来。” “行了,你回去给你老板交差,剩下的小事,我来办,让先生安心回国。” 说完,Schreyer挂了电话。 - 因徐家一通电话到来,她同意,虽然不是打给她。 犯困,就连去机场回国的车上,黎影迷迷糊糊,脑袋在男人怀里一栽一栽,是被他抱上飞机。 放进卧室隔间里。 怀了孩子,容易犯困,她折腾十几天了,说不定没好好休息过。 没打扰。 徐敬西关门,退出房间。 回国落地,接他的是江家人,自空荡的地下停车场,低调车队驶离T3机场。 车厢本安静。 “不结?”开口的是江姓氏。 结与不结无所谓,就看徐家上下肯不肯接受如今的局面。 要么去子,要么查女方祖上几代,满意之后名正言顺。 什么豪门千金、什么家世显赫、什么*家嫡女,从来不在徐家考量范围,显赫也显不过徐家,有权也有不过徐家。 权,靠婚姻拉拢就稳固吗? 真靠婚姻,徐家能走到今天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太说笑。 徐家倘若有意同意他结婚,必谈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 这门当户对不是钱与权。 是品格与教养,及家风门气。 要人品,要家世稳定,要祖上几代无任何偏差。 最好是低调的书香门第,最好是温柔谦和的女子。 林家大门。 几辆黑色奥迪整齐停在门口。 是老太太近几年以来,第一次有意出门走动,就连前往林家的道路彻底清过,无往来车辆靠近,往常像个普通人,偶尔回老家,偶尔在家中练字观书。 两家亲戚少有走动。 这一次徐林两家坐在一起吃饭,商谈何事不得而知,更没人知道,车队里护送的是徐家老太太。 两家培养出这么一个血脉,最好的身份,最好的培养,最精良的训练,如今未婚。 但身边有了位小姑娘。 徐家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原本对他联姻的事无感。 如今有了孩子,这事对两家来说一点不棘手,轻松摆平。 如果要,那个孩子出来,务必要光明正大,无人关注,无人知晓。 要与不要,是那位少爷说了算,能给他们插手干预? 小姑娘全方位的体检报告,背后祖上几代查得一清二楚,没任何问题。 林家,是老太太的母族。 坐在老太太对面的是林用贤,老太太的兄长。 碧水莲池边的凉亭,空旷寂寥。 仅仅三人。 泡茶的小李。 于案台前对坐的,是两位德高望重老人。 没人动茶,一位戴上眼镜,翻看牛皮袋里的纸张,一位安静垂钓。 面对两位风云人物的气场,小李恭敬开口:“小姑娘,东市人,祖上开过私塾,做教书先生,再到她爷爷,奶奶,高校教授,35年前参与的电气科研项目,父亲也还是教书,13年前就做了校长,年年绩效考核优先。” “母族靠海,渔民,家中有间蛮有名的桂花酒酿厂,只到秋季才做地方特产,其余时间外地人来买,他们也不卖。” “再到旁支亲戚同是其乐融融一家人,没有一方有任何遗传疾病或不良违法记录。” “不从商,不从政,世代教书育人。” 老太太听完,神色自始自终没闪过丝毫起伏:“敬西看上的人不会太随意,没点了解必然不会留在身边太久。” 氛围过度平静的谈话。 “如若不满,敬西由得决定吗?”林用贤继而询问,“敬西外公怎么说?” 老太太不苟言笑,闭了闭眼睛:“没给答复,看来,是任由他喜欢,不会过来插手。” 只求无害,不求有益。 诺大的亭湖边,突然的安静。 林用贤看着湖里的浮标,手里搭一把蒲扇轻摇:“我在试想,倘若让敬西娶周家还是康家的女儿,不管是娶了哪一家,权衡取舍,于有什么用?” “再者,周家亦或者康家最多与我们更亲密,还不是需要我们来扶持能走更高,我不认为周家、康家的后人老实本分。” “任何一家想与联姻,他们为的还能是什么。” 唯一嫡系血脉的婚姻,越干净,越低调,越不为人知,更好。 的地位,从不需要亲孙子去牺牲婚姻,这是老太太的想法。 暗潮汹涌的舞台,走到今天,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物没见识过。 林用贤摇着一把古扇:“敬西常在海外做生意,没得益过他姓徐的身份,这点,我不否决他究竟娶谁。” “婚事,不需要对他有益,只求对他无害。” 老太太始终闭着眼睛,沉思。 “小姑娘,没想嫁给他。” 林用贤不疾不徐道:“这也正常,他看上的能普通?” 小李站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虽是人,她本姓林,也曾德高权重。 到了年纪,不过是退居幕后。 没有嫌贫爱富的心,同样也没有说会去救济任何下位者,从而威胁到早就固若金汤的围城地。 老太太平静开口:“崇临,敬西往常怎么待她。” 小李颔首,靠近弯腰,恭敬低声:“少爷的事,崇临无法评价。” 是不敢。 曾经挨打的事,崇临没说过。 - 车队在半路分开,一部分前往,余下的送车上熟睡的小姑娘回家睡觉。等黎影醒来,是在陌生的床上,打开房门,入目是合院布局的苑墅。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合院府邸,只看到一位面生的阿姨。 二进院,三进院,四进院,布局方整,她依然迷路,懒得再逛。 默默去餐厅吃午餐。 这个季节,干燥酷暑,看了眼手机定位,这里具体是哪里。 二环内。 吃了午餐,偷偷上一趟医院看外婆,在睡觉,不打扰。 老人家恢复不错,问了医生病情,让她不要过度担心。 心满意足地离开医院。 没敢在外面瞎晃悠,让司机开回合院。 后排车厢,汽车冷气适中,黎影手搭扶手,装手机卡。 以前用的卡刚补办回来。 关掉飞行模式,突然跳出来一堆信息。 在她逃跑的期间,太多关心短信。 包括徐先生发的。 其他的略过,莫名其妙只看那祖宗发的。 生气的也有,要她乖乖听话的也有。 一条一条的看。 影影… 影影。 不自觉露出笑容。 没笑两秒,心口莫名其妙一哆嗦,要不是有腹中宝宝,她指不定被丢进大西洋里泡一泡。 开车的陈荣正等红绿灯,余光无意揭过后视镜,瞧见小姑娘骤变的脸色。 又笑又哭的。 不用想,保准是因为少爷。 “不能在外面吃晚餐,少爷处理事,晚点才能陪你吃晚餐。”陈荣说。 她放下手机,“知道了?” “自然要知道。”陈荣补充,“恭喜。” 黎影只嗯,默了默,看向司机的背影,绿灯,司机扶稳方向盘,慢慢给油门。 “他们…” “我无法擅自和你聊。”陈荣说,“但你放心,少爷的家人都不是坏人。” 是知道不是坏人。 可姓徐的,随便挑一个出来,地位话语权随意撼动风云变幻的存在。 黎影趴在窗口,不记得多少年没回这里,倒是一点没忘过往的事。 “我们去东山墅一趟。” “不喜欢合院吗。” “那地方,我迷路。”黎影询问,“东山墅的画室没拆吧。” 行了。 只是因为合院没有画室给她画画。 “没拆,为什么要拆,本质上,他又不是不要你,又不是不能把你带回来,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他最喜欢做了。”陈荣无意识道。 “…” 她回国的事,没同太多人提起。 东山别墅还是以往的布局,应该换过新的家居,以前爱买圣诞树的阿姨没在,看门的安保同样换了人。 画室是被上锁的状态,搞了半天,她自己都开不了。 这个祖宗,没事家里防控措施这么保密做什么。 夕阳西沉。 陈荣突然接到电话,背过她出门接听,两分钟后,回来询问她:“少爷让我接你去,他在等你。” 给你们比喻一下:张学|(字汉卿) 大老板的名字走这个风格(XXX字XX) 设定吧,高阁世家有名字,还有字 (他外公亲赐的字,不联动,各自各开的内容) 到时候拆盲盒 我还能要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梧桐栽道,一路没有任何车辆出入。 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地方。 位置于风水龙脉,换一个方式说,宝地连城池一线天。 墙体比普通大院要高,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悍然不动。 还以为高阁墙内宾客满盈,并不是。 那些人走路都不带声音。 开着的大门,处处透着无形势仪和浓重权气。 门第,声威震主沉雄。 油然升起敬畏之心。 站在门口台阶接她的人叫周伯。 说是老太太要见她一面,吃顿晚餐。 她礼貌点头,跟在周伯身边跨朱檐大门槛,随后,那扇大门被门外的人关严。 她看到一只漂亮的小猫窝在长廊下的太师椅睡觉,偶尔伸伸四只小爪子,懒洋洋的,模样可爱娇气。 与高阁庭院的威严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路过,不自觉放慢脚步,不打扰猫睡觉。 周伯没介绍这猫的来历,领她去餐厅,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似乎在等她才吃晚餐。 位置在徐敬西的身边,用餐前,他低声:“父亲还在忙,往常不住这里,以后过来再见。” 她略微拘谨地点头,手指紧紧攥紧衣角,呼吸不敢大点儿,大概人与人生来确实存在极大的差距,比如现在,面对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没办法平静,突然,一只大手自餐桌下握住她颤抖的手。 另一边手给她递筷子,放到她手里。 不需要介绍,知道他母亲是谁,当然,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爷爷奶奶。 没人说话,吃饭静到这种程度,更没有一堆丫鬟伺候的奢靡风气,十分肃雅得体。 过度安静里,这群人的威严感更重。 餐厅外有安保,个个面无表情。 黎影吃得也慢,气氛实在太敬畏,没人提孩子的事,更没人提婚姻的事。 这一顿饭,她却感受到另一种隐喻。 这个孩子,徐家要。 以后,她就算不想要,由不得她胡闹娇气。 晚八点,晚餐结束。 因为一个孩子,是她生平第一次踏进徐家大门。 下徐家台阶的时候,她没等徐敬西,一个人迅速钻进车里,拉上安全带,沉默不语。 男人瞧她一眼,笑了笑,接过周伯递来的车钥匙,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启动车,离开。 车开好长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心境还遗留在那面墙内的震撼和敬畏。 不爱吹冷气,降下车窗,看路边风景,吹夏季燥热的晚风。 徐敬西突然打双闪灯,刹车停在路边,手撑在车窗,烟瘾无端泛起,令他不悦地抿了抿唇:“还在紧张?” “不知道怎么说。”她垂下脑袋,“以后可以不去徐家吗。” “为什么。” “是第一次看到徐夫人。” 徐敬西微偏头,看她一眼:“有想法?” 她小声说:“贵气,不是坏人,没有脾气,敬畏。” 徐敬西没反驳,扯扯唇:“那我呢。” 她摇头。 不轻易评价,时好时坏,只要不惹,徐先生就是对她很好的徐先生,一旦惹,是暴君行为。 总而言之,只要不惹。 万事顺遂。 男人单手利落打了圈方向盘:“谈我,你就不说话,行,记账,以后一起算。” 黎影安静靠到座椅,咬紧唇瓣,不搭腔。 被他欺负的事还少吗。 夏季热,她怎么住哪都不舒服,偶尔住合院,偶尔去美术馆的画室画画。 徐敬西就是个高高在上的,明知道她喜欢东山别墅的画室,不帮她把画室搬来合院。 不闻不问。 合院人少,住得不习惯,又换去璞居,更偏僻,除了鸟没人陪她玩。 反反复复一周过去。 最后被徐敬西强制打抱在怀,塞进车里,果断带回东山墅。 她死活不肯,甚至不搭腔,考虑到腹中生命,乱踢乱蹦的两只脚丫终于安静下来,任他抱上楼。 放到那张过往两人最熟悉的床。 深夜沉静。 她坐在床边,搭着两条腿,男人自她面前,半蹲下来,给她脱鞋,换上她爱穿的白色小毛拖。 “东山别墅画室的锁,怎么开?”她突然问。 徐敬西不疾不徐道:“忘了。” 说得从容不迫,好似也是那么一回事。 换好鞋,徐敬西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工作。 谁也不说话,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温馨宁静之中。 黎影还在想着她的画室。 试图通过陈荣找开锁师傅解锁,寻找门卡,一无所获,就连陈荣都没有办法帮他打开。 里面有她的画笔,一些旧画和棉花娃娃,虽然过去很久,她这个人做不到抛弃自己的画作,哪怕是半成品。 “先生骗人,你肯定知道怎么进。” 她不信。 坐在案台前敲字的男人,动作停下:“说什么?” 她耐心重复:“隔壁的画室,怎么锁了?” “确定是这句?”徐敬西仰到靠椅,偏头。 这个祖宗,总在无意之间,气场始终居高临下。 “哪一句?” “上一句。” 上一句…诋毁他骗人。 她不敢重复,低下脑袋认错:“不要误会,下次不犯了,可是能不能把画室还我。” 声音轻得让人差点听不清。 “不能。”徐敬西冷嗤,抬手翻开另一台笔记本电脑,“当然,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讲理,你让我心情好了,兴许考虑告诉你密码。” 他明明很不讲理。 话说得她一愣一愣,男人要利益,要交换,一想到他自私独裁的一面,黎影慢慢皱起眉头:“你…你想要什么?” 徐敬西勾唇:“我还能要什么。” 想了想,黎影下床,乖乖靠近书桌,伸手给他倒水,帮他打开文档袋里的合同,一一摆好。 她以为,她的讨宠伎俩兴许有点作用。 但眼前人是谁,是徐敬西。 是个毫无道理可言的祖宗,前一秒说的话,后一秒可以不算数,只要对得起自己,可以对不起所有人。 她再乖巧,徐敬西依然无动于衷,揭开钢笔盖,在签字前,却看到乙方在合同补条约上,多了一条令他不满足的要求。 「撤销权的行驶范围,甲方主张解除合约时,应通知乙方」 他合上钢笔盖,抄起合同扔进垃圾桶,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波澜。 “…” 彻底的,黎影愣住。 跟我多久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要他徐敬西出资,还敢提乱七八糟的理由。 资本运作的巅峰位,能给谁指挥? 那杯倒好的水,他终于舍得看一眼,并不满意,甚至不愿意碰,视线再回到小姑娘脸上:“发什么呆。” 她指指垃圾桶里的合同:“你心情不好,我知道。” “没有。”徐敬西笑着揉她后脑勺。 一秒变换笑颜,眼中多了些细微的红血丝,听到他淡淡补充,“他们一周前跪着求我出资,如今还妄想从我这儿要公平。” 世间没有免费午餐,何况从权贵手里求,她愣愣点头,还在琢磨,怎样才能让先生高兴。 一想到她的画室… 祖宗贪婪,要的条件太大。 看着倒好的冰水,这个绝对不管用。 手臂蓦然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徐敬西抱在怀里,侧坐在那双结实大腿,刚换好的毛拖孤伶伶掉落地毯。 “张嘴。”他的声音低低响在头顶。 命令的口吻,毫无疑问,黎影不拒绝,抬起脑袋,微微启唇,闭上眼睛送上自己。 什么反应,她那点聪明估计全用在艺术了。 徐敬西笑了声,敲出一支戒烟棒叼在嘴里,没亲她,掠过。 一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姿态。 下一秒,小姑娘反应过来,才知道男人不是要亲亲,低声抗议他堪称为“暴政”的处理方式。 “前晚,张过了…” 说着,对上男人腥红的眼眸,立马闭紧嘴巴,从他大腿上下来。 那一夜的四十分钟里,没有要求太长。 男人裤头松垮,靠在总裁皮椅内,上半身的白衬衣敞开,纽扣哪儿也不挨哪儿,结实有力胸膛露一半,藏一半,热汗淋漓。 小姑娘脑袋埋在那地。 … 洗澡出来。 徐敬西将人放回床上,今晚出力的是她,不打扰她睡觉,转身要走,可她不安分。 小手扯住他的浴袍带:“那…你满意了吗。” 要他满意什么,老实听话待在身边能要她命似的。 徐敬西半跪在床,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可以给你密码,得听我的。” “每天画一小时,超了不允许,知不知道。” 她迟疑一会儿,乖乖点头。 关乎身体健康,这个不反驳。 “还有。” 小姑娘立马爬起来,缩进他怀里,抱紧他脖子,撒娇:“不能再有了,你说了以后要什么都会满足我。” 徐敬西皱眉,低头去看她:“什么时候?” “先生发的短信,看见了。” 突然地沉默,徐敬西笑着捧起她的脸,也可以,那条短信算数。 想了想,什么都满足他孩子的母亲,他不亏。 “以后住东山墅,不要东跑西跑,逼我把四九城的房子全买一遍?” 黎影咯咯展颜:“你不会,你姓徐。” 伶牙俐齿。 男人嗤笑,不同她理论:“跟我多久了?” “三年零六个月。” 没有丝毫犹豫。 很长,她记得一清二楚。 徐敬西心情不错,拥住她后背摁入怀里,将脸埋在她发顶:“有时候真想强迫你。” 笑也不是笑,每说出一个字,呼吸越发沉重几分。 她抬起脑袋,眸中涌上畏惧,下意识远离宽大厚实的怀抱,一只大手猛然掐住她的肩膀带回来,男人沉默看进她的眼睛。 也不知道她又在谋划什么,是打算生出来后,孩子给徐家,她又要离开去追逐她的梦想路? 很长时间里,压制不疏解的欲望,互相抱在一起。 直到书桌上的手机响起,分走男人的眼神。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躺回床上:“先睡,我处理事。” 小姑娘乖乖点头,照做。 他拿起手机,关门离卧室。 一件松垮浴袍,迈步下楼梯,无所事事般含着戒烟棒。 他轻松惬意,那边小心翼翼:“您…有时间吗?” “你看我像有的?”徐敬西拒绝。 “出国一趟?”说完,费雷德生怕他斥责,连忙放低声音,“陀山居计划的托举方更换,财团异声极大。” 蛋糕不分那么多人,意见大。 原本同北美财团合作,进行费雷德家族的资本链路,对美洲金融服务企业股东位的渗透。 先生风险意识太强,突变换托举方。 北美财团半路被丢下,而《陀山居计划》的合同是费雷德家族代签。 如今双方矛盾割裂,源源不断的问题发生,先生走一趟美国,必能解决好。 先生不来。 先生已经当父亲,费雷德迫不得已询问下一步。 徐敬西取下戒烟棒:“让他们回答我,计划会泄露到暗区,问题只能出在他们托举方身上,我不更改计划,是料到暗区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不代表纵容机密泄露的事二次发生。” 那边:“他们还想参与,甚至要靠《陀山居计划》的实行,护住背后庞大资产的风险管控,他们想当美洲资本巨无霸,要我们出条件,本次倘若允许他们共谋,他们往后为BTC保驾护航。” 男人不动容:“人多不好玩,你不知道我的规矩?” 费雷德:“这个诱惑,我很心动,也是我的费雷德家族在美洲证明能力的机会。” 费雷德纯属于有钱,更想有权。 徐敬西不回答,玩着打火机压火。 真正想在背后操控资本家链的人,不会想让资本家们知道他的存在。 费雷德明白这个道理。 尽管,他同是先生手中的一枚棋子。 费雷德补充,“先生不心动吗,以及,我们有有利条件,以后和暗区合作。” 小姑娘就在楼梯拐角,原本是看他老含戒烟棒,担心他戒烟太久会不会受不了,来给他送烟。 无意听到通话内容。 徐敬西这个人的野心,真的太不满足了,成日围着权、钱、利益转。 意图操控资本家,意图扩张自己庞大的利益链。 对先生骨子里从不收敛的野心,费雷德心甘情愿用费雷德家族成为先生手中的刀。 有时候很奇怪。 她和先生。 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 一强一弱。 那样致力于走去巅峰的男人,为什么来执着和她有个结果? 明明不合衬的两个人。 虽然,她心里更倾向于,先生想结婚,更大程度上为孩子的身份考虑。 慢慢地,她从拐角出现,小心翼翼跟下楼,朝男人递出烟,“抽了,两个小时内不能睡我床上。” 闻声,徐敬西回头,斜挨在楼梯扶手,摊手,“说说,让我怎么拿。” 一边手拿手机,一边玩弄打火机,嘴里懒懒悠着戒烟棒。 笑得一脸无赖,是要她亲自送到他嘴里吗? 都怀疑上一秒在背地里运筹帷幄,渗透美洲财团企业股东位的男人不是他。 等先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学着先生的动作,敲出一支香烟,乖巧送到他唇边。 男人笑着俯身,从容含住,没点火,咬着烟转身下楼。 黎影看他的背影:“你可以出国忙事,大事与私事孰轻孰重,我不是小女生,会好照顾自己。” “瞎操心。”徐敬西没回头,“他们能办好。” 真的能办好吗? 明明听到费雷德需要他不可。 “先生?” 他懒懒洋道:“抽支烟。” 看那道孤独且强势的背影许久,黎影乖乖转身,鼻腔略酸:“知道了。” 声音轻,没听到。 那时候的徐敬西自己也说不清,不过抽一支烟,又没在备孕。 夜幕。 男人一件工艺昂贵的白色睡袍,孤独坐在后院的茶台,编辑短信。 「动手」 附带一张财团大佬的图片,发送。 Schreyer秒回:「明白,请先生放心」 咬了咬没点燃的烟,盖下手机,拿起另一部手机。 国外的牌子,他很少用来发送机密消息。 阻碍他的计划? 往往解决方案简单又粗暴。 多容易的事。 没法带小东西出国,坐飞机劳途。 不能丢家里,回来找不到人影。 手支脑袋,看了眼三楼卧室的方向,眼底聚拢的雾霭一点一点散开,眸色渐渐迷醉温柔。 Schreyer何曾想过,那位跨大洋彼岸安排‘动手’、行事狠辣阴暗的先生,此时坐在家里看一扇落地窗发呆,闲散得像个没事人。 徐敬西摸出打火机,刚擦上火,瞧着突然熄灭的火焰,皱了皱眉。 索性摘下烟,收拾扔进垃圾桶。 问新面孔的保姆阿姨要手磨咖啡,阿姨在咖啡机面前尴尬地笑,似乎不太会。 “先生,咖啡豆要红标还是金标?” 他皱眉,不太耐烦地走去吧台。 楼上的小姑娘喜欢翡翠红标,他喜欢黑色甄标批次。 趴在栏杆的黎影,一瞬不瞬瞧着楼下尊贵的先生自己弄咖啡。 咖啡机是欧洲老古董,非自动。 真正手磨的细腻,香醇。 闷蒸,注水。 他看起来没什么耐心地弄。 想起多年前静斋阁的私人接待圣地,知道他从苏梅岛回国,耍了心机靠近跟他有关系的圈子。 记得那帮贵公子卑膝奉徐先生像个祖宗,一口地道京腔侃侃而聊: ——北*没有路,只有地道 一次又一次装不经意偶遇,大胆地上前为他点烟,为他撑伞。 这样的男人,绝非婚姻困得住。 不自觉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轻轻靠近那道挺拔尊贵的身躯,心如乱线纷乱,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腰。 小心翼翼。 “先生。” “嗯?” 男人大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单手注水蒸壶过滤咖啡液:“还不睡觉?” 小姑娘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背阔:“等先生。” - 外婆情况好转,安排出院。 这回可以回东市打桂花酿酒,老人家笑得眼袋堆叠褶纹,一层一层。 走下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牵住她出房间:“过来,走外婆旁边,不要磕到墙角。” 黎影都听笑了,乖乖跟上:“他挺老实。” 外婆握住她的手,拍拍手背,慈祥道:“反正不会像你,你母亲有你的时候,胃难受,孕吐,天天在我眼前吃酸果子。” 她这么折腾吗。 肚子里的可能像徐敬西。 稳得不行。 “像他吧。” 电梯合上,哪怕陈荣在旁边,外婆可不把国字脸当外人。 她惊讶:“您见过他了?” 外婆点点头:“昨天见过,我让小陈带话,让他来医院。” 医院门口,停了一辆特殊的奥迪车,是徐家的车来接送去机场,眼睁睁看见小李打开车门,请人上车。 外婆又折步回来,塞给她一块平安符。 “这是给你求的,你母亲坐不了飞机,不能亲自来这边,以后要是缺钱跟外婆说,小外甥孙子好好生下来,外婆多活几年还能瞧见一面。” 候在车边的小李默不作声。 外婆还给她塞大红包:“给我外甥孙子,第一次见面。” “知道。”黎影打开车门,扶着外婆坐进车里。 一切做好,小李才靠近车。 “是徐先生?” 小李面无表情道:“徐家让我亲自送人,应该尽礼数。” 还以为是先生安排。 黎影微微张唇,有些惊讶。 “务必照顾好自己。”小李补充,“有事可以找我。” 说完,小李客气朝她颔首,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突然想起先生恩师郭建斌离开前说的话。 ——那小姑娘祸乱他的以后了 曾经擅自送她去芝加哥读书,理论上谁也没做错。 错就错算在,先生固执。 总有人一语成谶。 - 她的画展近了,放在芝加哥公寓的画,一幅又一幅被送往欧洲画廊。 医生说可以走动,坐飞机不要紧,想了想,计划好行程,抬手摸了摸小腹,她体质差,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天黑立马后悔,没跟画展到处飞。 欣赏着工作人员传来的视频。 那段时间,唯一见过的故人只有奕佳,状态和以前一样,看不出丝毫变化。 学士府内用下午茶,提前点好餐等人。 车模姐姐匆匆来迟,说是弄了点债券投资,买短债,绿了,30分钟前去见发行人打理手里的资产。 “今天正好车限号,为了不让你等,坐地铁赶过来。”奕佳自她对面坐下,“好几年不接触地铁,不会买票。” 黎影只叮嘱她可别被资本收割。 后者摘下外套,搭在扶手,抿了口花茶,“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能是被收割的人了?” 最后,情绪一激动,说起她的新男朋友,做摄影师,黎影品尝了口酥糕,没问对方为什么不发朋友圈的事。 奕佳一边回手机短信,一边要服务员上蜂巢米酒,这一次,黎影摆手:“我喝不了。” 奕佳收起手机,笑着抬头:“腻了吗,以前一来,必点。” “徐先生不给。” 黎影温柔笑笑,话说得棱模两可。 “真是娇气,有你的徐先生惯。” 到最后的话题不自觉拉近梁文邺三个字,奕佳垂下眼皮,眼眸不动声色藏泪痕。 一位已经结婚有家庭的前任,奕佳及时刹车停下,“就…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你有得选择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只言片语能知道,两个人是和平分手。 “梁家插手,让我远离,一切被迫划上句号,不能靠近对方的生活,必须做陌生人。” “梁文邺的朋友圈在秀恩爱,冲绳,名古屋,又去韩,明洞,济州岛。” 新婚夫妻,新鲜期。 “新婚夫妻在海外旅游,目的是要做英伟达项目,今年势头强劲。” 说白,他们有普通人接触不到的资源和内幕。 “他的朋友圈,我在阿杰手机见过。”奕佳强颜欢笑,“只能说一句恭喜,谁也没对不起谁。” 黎影搅了搅杯里的果汁,拉开话题:“新男朋友不带出来让我把把关?” 奕佳抬起脸,破涕而笑:“你眼光高得可怕,一见面,你绝对毙了。” 相比徐先生家世、地位权威沉雄的存在,她黎影还能看谁顺眼? 拥有过徐先生这样的人,奕佳可不信她以后还平淡得了。 不说挑男人这块。 黎影看向对方:“你根本不喜欢姐弟恋。” 奕佳扶额,略微无奈:“他嘴巴跟抹了蜜,情话一堆,看得我直皱眉,不对胃口。” 说白。 车模姐姐不喜欢光说不做的恋爱脑弟弟。 “我出差要时刻向他报备私事,懒得照顾弟弟的心情,甩还甩不掉。” “梁文邺以前不这样,我出国工作,从不会过问私事,只打巨款过来让我住好吃好,不要亏待自己。” 黎影不评价。 于奕佳,两段天差地别的恋爱方式,有了对比,没办法交出真心谈。 不是放不下,是上一任过程给的冲击太强。 后劲儿大。 奕佳突然勾起唇,淡淡笑起来:“文邺的太太挺漂亮,很般配。” 说着,眼睛蓦然红了一圈,黎影将纸巾推到对方面前,姐姐撑脸看窗外的天空。 “人前是矜贵低调的少爷,人后的秘密是薄幸无真情。” “不聊。”黎影把玩杯中的饮料吸管,“出来玩要开心。” “还是在想,做什么投资好呢。”奕佳笑笑,看向她,“投资你的画,我相信过几年能翻倍。” 温柔的黎小姐不客气收下:“可以,比你投资短债安全,今儿绿,谁知道它哪天红一片。” 奕佳噗嗤笑出声。 聚会傍晚结束。 来接黎小姐回家的是辆白色奔驰E,停在学士府合院门口。 于门口一排排限量超跑、迈巴赫顶级豪车里,平凡普通。 尊贵的徐家太子坐在车里,手搭在车窗外,轻扣。 自带慢动作的矜贵。 奕佳回看一袭白裙的黎小姐,手里拎没有logo的德尔沃小包,单纯拿来装手机,身上毫无昂贵装饰品。 奕佳都看笑了,太子殿下真没必要这么低调,连带妹妹出门都平凡至极。 偏偏学士府的老板亲自相送出门,拎一盒点心交到黎小姐手里,恭敬低声:“新款酥糕,无糖,还没推出,您带回去尝尝,可以给个反馈,我们下次改进。” 资本家说话没有一个字与‘讨好’有关,却全是隐形的特例。 说完,老板朝奔驰E里的权贵颔首:“先生。” 男人偏头,态度漠然。 老板安静目送,等两位小姑娘上车,等奔驰E驶离合院,默默捏了一把汗。 在这地儿,作风越是低调,背后来头儿越大。 - 没回别墅,他接了个电话,车开去中信集团。 下班时间,唯独他与普罗众生走反向进大厦,一整个麻木不仁。 中信员工没人认出他是谁。 无所谓,黎影算是第一次到中信集团,陪他工作。 没去会议室,没去总裁办。 发现电梯内只有三个按键,负一层的停车场、97、107。 陪他乘坐电梯到97楼的私人层休息室。 听他说,107层是中信高层会议楼。 没缘分见到中信会议室的震撼场面。 阻碍斩断,《陀山居计划》的执行期,他确实忙,有条不紊在幕后执掌布局。 野心毫不遮掩。 北美财团急需资产配置迅速溢价,他说,他只是在帮他们。 黎影会心一笑,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先生明明在算计北美商业大佬们的利益。” 男人瞥她一眼,没反驳,不解释。 算作默认。 见他打开会议视频,黎影立马从他肩膀起来,躲在镜头外。 站在办公桌旁边。 徐敬西抬头看她一眼,“又有什么小把戏要耍?” 黎影乖巧摇头,“没有,怕他们看见。” 男人收回视线,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好,等我开完会。” 她十分顺从,心里怀着忐忑的心情,默默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 原来他没开摄像头。 会议那边同他谈起计划,听完,男人嘴角泄出一丝嘲弄,冰冷又漠然。 黎影收回视线。 十分钟不长,他同那边全程外语交流。 讲的内容,她完全听不懂意思,待得十分无聊,兴致缺缺的趴在桌上。 “先生孤独吗?” 会议结束,电脑‘啪’地合上,男人视线轻转,落在她憋屈的小脸上,对视半分钟。 突然,徐敬西粗鲁拽住她细瘦的手腕,扯到落地窗前,俯身掰过她的脸蛋面向窗外,自高楼俯瞰帝城夜景。 “中信集团,有个好听的名叫‘樽楼’。” 大厦,是帝都最高的楼。 街灯与川流不息的车灯汇成繁星点点映入眼帘。 康泰高楼和双子塔尽在脚下。 不需要他来承认,她也清楚大厦的背后是谁与谁。 近乎透明的玻璃倒映内,男人自她身后,淡定靠近,双手抄兜,陪伴在她身侧。 “好看吗。” 她点头,十分诚恳。 徐敬西不疾不徐往下道:“107楼一个决策,可以左右国内金融市场的动向,其他还重要吗?” 不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也大不过权,孤独算什么东西。 男人视线落在她侧脸,突然问起,“回答我,不当徐太太,你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 他是不信,她能找到比徐家更好的选择。 “要不要离开我,出去找找?” 黎影算听明白了,没人到面前逼她结婚,也没人对她刁难,偏无形的压力罩住她,不允许她如此肆意妄为。 她没有话语权。 孩子出生后,只能生活在高阁红墙内。 是先生唯一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几家已经在暗暗关起朱门,表态安排培养。 姓什么,又该入哪里的户口合适。 原本自己不过是他权途里燃解寂寞的女人之一,谁知道几年的纠缠,恰恰来了一个孩子。 谁能料到呢? 有选择吗黎影,没有。 他只会强迫,只要他想,他要,完全不在乎如何得到。 “没有选择。” 乖了,我的错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有选择。” 徐敬西目光投在窗外的夜景:“如果不提结婚,你脑子里全是私生子。” 小姑娘伸手撑在玻璃上,安静听,下一秒转身,钻进他怀里,委委屈屈地问:“是为了孩子才娶我,对吗?” 男人坦然:“当然有孩子的成份,也有你。” 那句‘我只要先生的今天,明日是明日’咽了回去,乖乖点头:“知道了。” 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强迫你,你才老实。” 黎影低诉:“先生就会欺负我,有了孩子才想着结婚。” “结婚?”他皱了皱眉,反问,“对我有什么好处,嗯?” 可以说,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结婚的想法。 有可能会有一个孩子,至于孩子母亲,徐家让是谁的基因就是谁,他是不会娶回徐家。 除非徐家不稳,需要外力支持,尽管如此,轮不到联姻,他有的是卑鄙手段是让不安分的人老实。 黎影问:“我们可不可以签个协议?” 男人掌心突然扼制住她的肩膀,推至落地窗上,一手扣住她后颈,要她被迫抬起颈脖。 “耍什么小把戏?” 声音骤冷。 他逼近,一时之间,黎影不敢动一动,感觉隐约被顶了一下,近腰处的裙子面料皱了一层。 看着抵在地毯的昂贵黑色皮鞋,她慌得后退,小声把话说完。 “婚姻并不是感情的好结局,可以结婚,但我不困先生,先生也不困我,允许我长期定居英国画画,孩子属于两家共同拥有。” 男人听出来了,没一件对自己有好处,做形式夫妻,得让她自由,让她走出金牢笼,她爱去哪儿去哪儿,抛夫弃子也不能跟她计较,她就结。 气笑了。 一只大手粗鲁地捏住她纤细的手臂,轻易控制住,他逼近,她慌张后退。 捉住她手臂的大手,力道更狠劲,像逮住猎物尾巴的狼。 “我发现你本事挺大啊黎影,我越宠你,你越得寸进尺。” 她咬唇,有模有样地指控:“先生教的,得不到利益回报的事,不做。” 徐敬西笑了声,一双通红的眼眸轻飘飘落在她的脸上:“想我答应?” 她抬眸,软绵绵屈服:“想的…可以吗先生,可怜可怜我。” “不答应。”徐敬西强势惯,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在他步步紧逼里,小姑娘后背猛然砸在玻璃上。 眼神碰撞不过瞬间,一只滚烫的掌心擦过纤薄的背脊,二话不说扯开她的白裙子。 偌大休息室的灯盏在同一时间熄灭。 裂帛撕裂声无端被放大,清晰入耳,她娇呼了声,恐惧蔓延全身。 “先生,慢点…” 她最近没少哪一天不穿白裙子,孕期大了几圈,两根细细的吊带艰难拖住她的丰韵,她成日不知所谓地在他面前晃。 他爱不释手,却又不打算对她温柔。 后背肌肤贴着冰冷的玻璃,黎影抗拒地推开面前结实胸膛:“先…不要。” 男人一把扯她来怀里,“这么怕?” “怕…” 徐敬西无比贪婪地欣赏她脸上惊慌抗拒的表情,在疼他和她的骨肉,那样明显。 男人握住她的手带到西裤纽扣。 蛮横地要那双小手拉拉链。 “我有分寸。” 轻音入耳,小姑娘心口沉沉下坠,稀里糊涂下承受。 知道他的承诺值钱,但每回这事情上,他从不温柔,欲望里,说完就忘。 黎影仰起脑袋提醒,“明天才够3个月。” 他理直气壮:“喜欢掐秒表算?” 她摇头,哭红着眼,要他再等一等几个小时,要么回家。下巴紧紧吊在他颈口控诉,妩媚横生叫人心疼,男人腰眼一阵热流。 一碰,她就哭。 那只青筋弯曲盘结的大手粗鲁抓住她。 到了这种地步,面对他的怀抱,得承认,是想他的,控制不了,几个月的理智瞬间如洪水冲垮堤坝崩塌,黎影抬起手臂,贴住他薄唇送上自己的香吻,一边腿被抬起,软软挂在男人腰间。 … 97楼休息室外。 中信秘书团恭敬在门外徘徊,手机拨通号码通知黄正炜。 “总裁,幕后老板突然过来,需要我注意什么吗。” 先生没事不会来中信,除非中信休息室里有他要的机密资料。 黄正炜抬手看腕表,沉思一会儿:“自己?” 秘书认真回忆:“同一位年轻女士,白裙子,长发飘飘。” 黄正炜心中了悟:“那位是他太太,下次见到务必客气招待,外面等,无事传召不打扰,算你们加班,后续告知财务。” “明白。” - 离开97楼时,她双腿软颤无力,根本合不拢。 中信大厦负一层停车场。 白色奔驰停在红带围起的特殊车位,灯色昏沉。 汽车已经启动,并没开走,驾驶位的徐敬西怀里多出软软的小姑娘,跪在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胸膛,哭得抽抽嗒嗒。 男人手撑在车窗,白衬衣潦草敞开一半,忍着一身没发泄完的欲。 97楼的两个小时,给她弄委屈得不行。 不能跟小孕妇计较,雌激素问题,情绪波动大正常。 徐敬西低颈,拿丝绢给她擦眼泪,越擦,泪水涌得越多。 她抽了下鼻腔。 委屈涌现,想要他抱,安心闻他衬衣上的香气。 想和他待在这里,无人打扰。 想要和他永远这样一辈子,这时候的他不姓徐,不是高高在上的阶级少爷,不是坐拥无数资源人脉的徐先生,不是抬手间便能操控资本的幕后权贵。 是她黎影的人,是会耐下性子哄她的人。 “要先生抱。”她小声呐呐,“抱紧。” 先生无奈,手臂圈她身体,搭在她后臀。 明显感觉到男人手臂的力道比往常松弛克制,车厢冷气过低,黎影哆嗦着身体,试图询问:“可不可以再紧一点点…”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耗在这里,不给我开车回家?” 她摇头:“疼。” 万般委屈,叫人心疼够呛。 徐敬西打量她一番:“哪儿疼,我揉揉。” 她挪了挪身体,低头指向腿。 男人心中了然,额头抵在额头,轻哄:“乖了,我的错。” 乖了,我的错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没有选择。” 徐敬西目光投在窗外的夜景:“如果不提结婚,你脑子里全是私生子。” 小姑娘伸手撑在玻璃上,安静听,下一秒转身,钻进他怀里,委委屈屈地问:“是为了孩子才娶我,对吗?” 男人坦然:“当然有孩子的成份,也有你。” 那句‘我只要先生的今天,明日是明日’咽了回去,乖乖点头:“知道了。” 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强迫你,你才老实。” 黎影低诉:“先生就会欺负我,有了孩子才想着结婚。” “结婚?”他皱了皱眉,反问,“对我有什么好处,嗯?” 可以说,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结婚的想法。 有可能会有一个孩子,至于孩子母亲,徐家让是谁的基因就是谁,他是不会娶回徐家。 除非徐家不稳,需要外力支持,尽管如此,轮不到联姻,他有的是卑鄙手段是让不安分的人老实。 黎影问:“我们可不可以签个协议?” 男人掌心突然扼制住她的肩膀,推至落地窗上,一手扣住她后颈,要她被迫抬起颈脖。 “耍什么小把戏?” 声音骤冷。 他逼近,一时之间,黎影不敢动一动,感觉隐约被顶了一下,近腰处的裙子面料皱了一层。 看着抵在地毯的昂贵黑色皮鞋,她慌得后退,小声把话说完。 “婚姻并不是感情的好结局,可以结婚,但我不困先生,先生也不困我,允许我长期定居英国画画,孩子属于两家共同拥有。” 男人听出来了,没一件对自己有好处,做形式夫妻,得让她自由,让她走出金牢笼,她爱去哪儿去哪儿,抛夫弃子也不能跟她计较,她就结。 气笑了。 一只大手粗鲁地捏住她纤细的手臂,轻易控制住,他逼近,她慌张后退。 捉住她手臂的大手,力道更狠劲,像逮住猎物尾巴的狼。 “我发现你本事挺大啊黎影,我越宠你,你越得寸进尺。” 她咬唇,有模有样地指控:“先生教的,得不到利益回报的事,不做。” 徐敬西笑了声,一双通红的眼眸轻飘飘落在她的脸上:“想我答应?” 她抬眸,软绵绵屈服:“想的…可以吗先生,可怜可怜我。” “不答应。”徐敬西强势惯,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在他步步紧逼里,小姑娘后背猛然砸在玻璃上。 眼神碰撞不过瞬间,一只滚烫的掌心擦过纤薄的背脊,二话不说扯开她的白裙子。 偌大休息室的灯盏在同一时间熄灭。 裂帛撕裂声无端被放大,清晰入耳,她娇呼了声,恐惧蔓延全身。 “先生,慢点…” 她最近没少哪一天不穿白裙子,孕期大了几圈,两根细细的吊带艰难拖住她的丰韵,她成日不知所谓地在他面前晃。 他爱不释手,却又不打算对她温柔。 后背肌肤贴着冰冷的玻璃,黎影抗拒地推开面前结实胸膛:“先…不要。” 男人一把扯她来怀里,“这么怕?” “怕…” 徐敬西无比贪婪地欣赏她脸上惊慌抗拒的表情,在疼他和她的骨肉,那样明显。 男人握住她的手带到西裤纽扣。 蛮横地要那双小手拉拉链。 “我有分寸。” 轻音入耳,小姑娘心口沉沉下坠,稀里糊涂下承受。 知道他的承诺值钱,但每回这事情上,他从不温柔,欲望里,说完就忘。 黎影仰起脑袋提醒,“明天才够3个月。” 他理直气壮:“喜欢掐秒表算?” 她摇头,哭红着眼,要他再等一等几个小时,要么回家。下巴紧紧吊在他颈口控诉,妩媚横生叫人心疼,男人腰眼一阵热流。 一碰,她就哭。 那只青筋弯曲盘结的大手粗鲁抓住她。 到了这种地步,面对他的怀抱,得承认,是想他的,控制不了,几个月的理智瞬间如洪水冲垮堤坝崩塌,黎影抬起手臂,贴住他薄唇送上自己的香吻,一边腿被抬起,软软挂在男人腰间。 … 97楼休息室外。 中信秘书团恭敬在门外徘徊,手机拨通号码通知黄正炜。 “总裁,幕后老板突然过来,需要我注意什么吗。” 先生没事不会来中信,除非中信休息室里有他要的机密资料。 黄正炜抬手看腕表,沉思一会儿:“自己?” 秘书认真回忆:“同一位年轻女士,白裙子,长发飘飘。” 黄正炜心中了悟:“那位是他太太,下次见到务必客气招待,外面等,无事传召不打扰,算你们加班,后续告知财务。” “明白。” - 离开97楼时,她双腿软颤无力,根本合不拢。 中信大厦负一层停车场。 白色奔驰停在红带围起的特殊车位,灯色昏沉。 汽车已经启动,并没开走,驾驶位的徐敬西怀里多出软软的小姑娘,跪在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胸膛,哭得抽抽嗒嗒。 男人手撑在车窗,白衬衣潦草敞开一半,忍着一身没发泄完的欲。 97楼的两个小时,给她弄委屈得不行。 不能跟小孕妇计较,雌激素问题,情绪波动大正常。 徐敬西低颈,拿丝绢给她擦眼泪,越擦,泪水涌得越多。 她抽了下鼻腔。 委屈涌现,想要他抱,安心闻他衬衣上的香气。 想和他待在这里,无人打扰。 想要和他永远这样一辈子,这时候的他不姓徐,不是高高在上的阶级少爷,不是坐拥无数资源人脉的徐先生,不是抬手间便能操控资本的幕后权贵。 是她黎影的人,是会耐下性子哄她的人。 “要先生抱。”她小声呐呐,“抱紧。” 先生无奈,手臂圈她身体,搭在她后臀。 明显感觉到男人手臂的力道比往常松弛克制,车厢冷气过低,黎影哆嗦着身体,试图询问:“可不可以再紧一点点…”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耗在这里,不给我开车回家?” 她摇头:“疼。” 万般委屈,叫人心疼够呛。 徐敬西打量她一番:“哪儿疼,我揉揉。” 她挪了挪身体,低头指向腿。 男人心中了然,额头抵在额头,轻哄:“乖了,我的错。” 男人骨子里卑劣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英国天黑晚。 傍晚,男人在外开会回来。 行政宾利穆勒开进别墅,身后跟了几辆黑色大G。 刹车停下,徐敬西在通电话,长指抬了下拨档,慵懒坐在车里,偏头看窗外。 小姑娘在草坪里和Schreyer养绵羊,玩无人机。 一件厚厚的奶蓝色毛衣罩住怀孕的身子,小腹微隆,小脸蛋清纯娇媚,好看到什么程度,大抵都肯为她昏庸一回烽火戏诸侯。 正低垂脑袋瞧大保镖教操控器。 结婚证,她领。 是答应给她来英国养胎,来呼吸不一样的空气,跟定居无关。 定居? 定他妈的,玩什么异国恋,也就她信。 脱离徐家?她在天真什么。 当然,看她毫无选择的可怜样,还是有点心疼。 他也心疼,不结婚,哪个不长眼会胡乱猜测,误会是没人要她,让她委屈。 但凡捅到他耳边,嘴可以缝,人可以弄死。 人性的心看不见。 情愿去北美对付北美财团,砸钱下去玩垄断,玩背后的靠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情愿回四九查几位固执的老辈,聊聊立场,立场不坚定,立刻带进死胡同。 查。 搞个女人十分糟心。 疯了能跟她玩了将近四年,抢过,关过,强制过,什么都用过。 男人挺卑劣地回手机那边:“不留活路。” 解决问题的方式,快,狠,准。 那边的暗区老板倾听完,突然嗤笑出声:“冷血阴毒,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一条路堵死?” 徐敬西就‘呵’了声:“这趟浑水你负责搅,两年三千亿美金的利润分,你一份,费雷德一份。” 暗区老板叼住烟:“你手里那位大队长呢,他做事才干净。” “在陪我女人玩儿。”徐敬西瞧着窗外的大保镖Schreyer,潦草一眼。 话怎么说,英雄无用武之地,被先生安排在后院绣花儿。 暗区老板朗笑出声,“你他妈就是疯了。”补充,“你看看你最近的状态,听我句劝,你这种人不合适碰爱情,感情那东西怎么会合适你,走好你的权路。” 徐敬西扯唇笑笑,一语不发。 “老板,您捏疼我了…轻点好不好。” 这声娇媚地语调来自手机那边,紧随年轻男子吐出‘滚’字。 男人骨子里本恶劣性。 徐敬西头颈仰到靠椅,笑出声:“垃圾,自己的女人还没找到。” “准备嫁别人了。”那边抽了口烟,动作特别猛,阴恻恻笑起来,“我得让她嫁个瘸子,明天开盒。” “恭喜。” 笑着说完,徐敬西挂掉通话。 推门下车,左侧的草坪里,小姑娘轻轻唤了句:“先生。” 这句唤得好听,另一句,更好听。 徐敬西把手机丢给保镖,驻足看她一眼。 草坪内多了只丑丑的灰毛小绵羊,在她小身板后探羊脑袋。 她说:“我跟小羊玩一会儿,准备回屋里。” 男人皱眉,又是哪位牧场主送她? 又臭又难看,昨儿刚丢出去一只,又给她去哪地儿捡了只更丑的带回来。 黎影却以为他对昵称有误不开心:“也没有喊错,您怎么不应。” 她委委屈屈望人,想起她在床上犹豫喊‘老公’还是‘先生’的为难,微微皱着眉毛,同现在这副表情一样。 昨晚做了一夜,在里面一整夜不撤退。 从老公唤到先生,反复折腾她,眼神委委屈屈。 那声‘老公’叫到他满意为止,才离开她的身体。 男人骨子里卑劣,不讲理:“错了,今晚重新叫。” 她乖乖地张了张唇:“老公…” 缓缓抬眼皮瞧她,徐敬西单手从容抄在西裤兜,乐意倾听。 他就是坏,似乎还是没叫对,小姑娘温声试探:“先生?” 男人一脸慵懒:“换一个。” 护住身后丑不拉几的小绵羊,黎影歪了歪脑袋,讨巧道:“老公?” 也没对。 为了小羊咩咩,小姑娘耐心且温柔撒娇:“先生…就是一只羊。” 徐敬西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迈长腿,懒懒招了招手,让身后的保镖拎电脑和公文上楼。 继续处理政务。 条件,他定。 从女佣手里拿了杯威士忌冰酒,绕了绕冰块,他回头看向保镖:“去给她找只漂亮的羊。” 保镖颔首:“先生,恕我冒昧。” “讲。”上位者冷漠准许。 保镖:“羊都长一样。” - 英国的生活没什么不适应,不用面对众多高阁权门长辈,出门不用谨慎。 气温骤降,别墅24小时恒温温控,暖得小姑娘穿件粉色小裙子也不受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影响。 其实,徐家问过她。 画展结束,放弃成名路,徐家给她其他更好的发展。 沉默片刻,在无形的气场差距里。 老太太平静送她三个字:“你考虑。” 黎影收起手机,坐在画架前画画,握笔的指尖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点胆子,根本装不了镇定。 早料到的事,是一种跨越阶级的隔阂,做得够不够徐家满意不知道。 接受高阁门庭的尊贵身份,同样要接受一切严格的隐秘,这是代价。 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走到婚姻,她真没想过。 红墙内未必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但有庞大的资源优势和人上人的罗马终点。 画展在年底圆满结束。 单幅成交最高价是73万英镑,是比利时一位巨红明星看上她的国风油墨画。 听小助理说:“朗帕斯小姐是知名人物,您的油墨画被她挂在社交媒体,媒体已经发帖转帖,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回复她,对您的名气来说是好事。” 朗帕斯小姐喜欢古老文化,画无意被买走。 黎影耐心解答:“不需要,媒体会过度关注我的私生活。” 欧洲媒体采访过,黎影只露声音。 报道里,未婚。 及,一些半真半假的私事。 媒体对此不信,有了顶流买家,猜测她的画绝非资本在暗箱操作,对她的身份愈加好奇。 欧洲媒体穷追不舍,她温柔面对。 “您为什么自始自终不在画展露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第三次采访要深入她的私事,黎影温柔拒绝邀约,媒体亲自来电话同样不理会。 你未婚?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英国天黑晚。 傍晚,男人在外开会回来。 行政宾利穆勒开进别墅,身后跟了几辆黑色大G。 刹车停下,徐敬西在通电话,长指抬了下拨档,慵懒坐在车里,偏头看窗外。 小姑娘在草坪里和Schreyer养绵羊,玩无人机。 一件厚厚的奶蓝色毛衣罩住怀孕的身子,小腹微隆,小脸蛋清纯娇媚,好看到什么程度,大抵都肯为她昏庸一回烽火戏诸侯。 正低垂脑袋瞧大保镖教操控器。 结婚证,她领。 是答应给她来英国养胎,来呼吸不一样的空气,跟定居无关。 定居? 定他妈的,玩什么异国恋,也就她信。 脱离徐家?她在天真什么。 当然,看她毫无选择的可怜样,还是有点心疼。 他也心疼,不结婚,哪个不长眼会胡乱猜测,误会是没人要她,让她委屈。 但凡捅到他耳边,嘴可以缝,人可以弄死。 人性的心看不见。 情愿去北美对付北美财团,砸钱下去玩垄断,玩背后的靠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情愿回四九查几位固执的老辈,聊聊立场,立场不坚定,立刻带进死胡同。 查。 搞个女人十分糟心。 疯了能跟她玩了将近四年,抢过,关过,强制过,什么都用过。 男人挺卑劣地回手机那边:“不留活路。” 解决问题的方式,快,狠,准。 那边的暗区老板倾听完,突然嗤笑出声:“冷血阴毒,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一条路堵死?” 徐敬西就‘呵’了声:“这趟浑水你负责搅,两年三千亿美金的利润分,你一份,费雷德一份。” 暗区老板叼住烟:“你手里那位大队长呢,他做事才干净。” “在陪我女人玩儿。”徐敬西瞧着窗外的大保镖Schreyer,潦草一眼。 话怎么说,英雄无用武之地,被先生安排在后院绣花儿。 暗区老板朗笑出声,“你他妈就是疯了。”补充,“你看看你最近的状态,听我句劝,你这种人不合适碰爱情,感情那东西怎么会合适你,走好你的权路。” 徐敬西扯唇笑笑,一语不发。 “老板,您捏疼我了…轻点好不好。” 这声娇媚地语调来自手机那边,紧随年轻男子吐出‘滚’字。 男人骨子里本恶劣性。 徐敬西头颈仰到靠椅,笑出声:“垃圾,自己的女人还没找到。” “准备嫁别人了。”那边抽了口烟,动作特别猛,阴恻恻笑起来,“我得让她嫁个瘸子,明天开盒。” 徐敬西笑出声:“恭喜。” 玩笑归玩笑,通话回到正事。 大老板问:“你打算怎么部署,我可以代你操刀。” 让他们重用BTC举措,最好是地位同等黄金。 当然,谨慎的徐敬西不直言,合作伙伴又如何,信过对方对大事上的稳重又如何。 他可以暗中做,不需要电话那边的男人出面。 大老板等不到回信,“你可别查我,我们合作,利益归利益,底细免了。” 徐敬西笑出声,不阴不阳:“你非要插一手,得满足你。” 大老板突然沉默。 “怕死啊,靠近我的时候怎么不怕了?” 淡淡说完,徐敬西挂掉通话,都懒得和那边再聊。 推门下车,左侧的草坪里,小姑娘轻轻唤了句:“先生。” 这句唤得好听,另一句,更好听。 徐敬西把手机丢给保镖,驻足看她一眼。 草坪内多了只丑丑的灰毛小绵羊,在她小身板后探羊脑袋。 她说:“我跟小羊玩一会儿,准备回屋里。” 男人皱眉,又是哪位牧场主送她? 又臭又难看,昨儿刚丢出去一只,又给她去哪地儿捡了只更丑的带回来。 黎影却以为他对昵称有误不开心:“也没有喊错,您怎么不应。” 她委委屈屈望人,想起她在床上犹豫喊‘老公’还是‘先生’的为难,微微皱着眉毛,同现在这副表情一样。 昨晚做了一夜,在里面一整夜不撤退。 从老公唤到先生,反复折腾她,眼神委委屈屈。 那声‘老公’叫到他满意为止,才离开她的身体。 男人骨子里卑劣,不讲理:“错了,今晚重新叫。” 她乖乖地张了张唇:“老公…” 徐敬西缓缓抬眼皮瞧她,笑了笑,单手从容抄在西裤兜,乐意倾听。 当然,他看着黎影手边的羊,表情意味深长。 他就是坏,似乎还是没叫对。 小姑娘温声试探:“先生?” 男人一脸慵懒:“换一个。” 黎影护住身后丑不拉几的小绵羊,歪了歪脑袋,讨巧道:“老公?” 也没对。 为了小羊咩咩,小姑娘耐心且温柔撒娇:“先生…就是一只羊。” 徐敬西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迈长腿,懒懒招了招手,让身后的保镖拎电脑和公文上楼。 继续处理政务。 条件,他定。 暗区老板的底细,当然要查。 从女佣手里拿了杯威士忌冰酒,绕了绕冰块,他回头看向保镖:“去给她找只漂亮的羊。” 保镖颔首:“先生,恕我冒昧。” “讲。”上位者冷漠准许。 保镖:“羊都长一样。” 先生有安全感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英国的生活没什么不适应,不用面对众多高阁权门长辈,出门不用谨慎。 气温骤降,别墅24小时恒温温控,暖得小姑娘穿件粉色小裙子也不受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影响。 其实,徐家问过她。 画展结束,放弃成名路,徐家给她其他更好的发展。 沉默片刻,在无形的气场差距里。 老太太平静送她三个字:“你考虑。” 黎影收起手机,坐在画架前画画,握笔的指尖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点胆子,根本装不了镇定。 早料到的事,是一种跨越阶级的隔阂,做得够不够徐家满意不知道。 接受高阁门庭的尊贵身份,同样要接受一切严格的隐秘,这是代价。 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走到婚姻,她真没想过。 红墙内未必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但有庞大的资源优势和人上人的罗马终点。 画展在年底圆满结束。 单幅成交最高价是73万英镑,是比利时一位巨红明星看上她的国风油墨画。 听小助理说:“朗帕斯小姐是知名人物,您的油墨画被她挂在社交媒体,媒体已经发帖转帖,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回复她,对您的名气来说是好事。” 朗帕斯小姐喜欢古老文化,画无意被买走。 黎影耐心解答:“不需要,媒体会过度关注我的私生活。” 欧洲媒体采访过,黎影只露声音。 报道里,未婚。 及,一些半真半假的私事。 媒体对此不信,有了顶流买家,猜测她的画绝非资本在暗箱操作,对她的身份愈加好奇。 欧洲媒体穷追不舍,她温柔面对。 “您为什么自始自终不在画展露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第三次采访要深入她的私事,黎影温柔拒绝邀约,媒体亲自来电话同样不理会。 夜里。 原本她侧睡十分舒服,挪了挪身体钻进被窝,这一动,身体的东西被男人撤出。 一整个抽离… 前所未有的空虚到顶点,黎影暗暗将脸压进枕头,不自觉溢出一声喟叹。 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轻轻将她抱回怀里。 壁灯灯色微弱,黎影抬起脑袋,看见男人一双猩红铺底的眼眸正沉沉盯着她看。 “黎影,你未婚?” “嗯?” 她迷迷糊糊睁大眼睛,再次看进那双发红的眼睛,终于找回理智。 她乖乖点头。 如果有天,她名声渐大,被扒私事,真要影响到徐先生的地位,先生比谁对她都绝情。 黎影有看到‘赵敬城’三个字的护照,知道答案。 她不是徐敬西,徐家的偏爱不会落到她头上。 一切尊重是他们红墙内的礼数和规矩办事。 “黎影。”男人捏她下巴抬起,“你有没有发现,不管做什么从不会提前和我打招呼。” 黎影小声嘀咕:“同你打招呼,我就做不了。” 说得他好像个只会强权的混蛋。男人发笑,将脸埋在她颈口。 “以后不开画展的代价你不肯换?”他问,“什么都比不上你的画,哪怕徐家?” 见过多少想进徐家门的女人,唯独她是个例外,害怕规矩又怕没有自由。 都懒得等她回话,男人不耐烦地复问:“我也不能比你的画重要?” 沉默了一会儿,骨子里从不敢在他面前撒谎,本能地忌惮,她乖乖摇头。 答案是不能。 男人眸中的雾霭更浓了几分,徐徐铺在眼底,忍了忍脾气,视线投在她颈子跳动的脉搏,薄薄一层皮,纤细白皙,埋颈,齿牙一口咬在她脆弱的颈脖发泄,疯了般咬到满足,疼得她眼泪氲在眼眶,又不得不默默承受。 小姑娘手指攥紧床单,疼得她忍不住一下一下用力,疼得她咬紧牙关。 男人明知道她的反应和敏感,丝毫不心疼,卯足狠劲儿咬她颈脖发泄情绪,像极逮住猎物的喉管。 做又不能做得狠。 一天又一天忍,温柔这个词算是见识到。 要她疼一疼,长记性,他就爽了。 “那行,不跟你计较。”他突然说,“我在画下面也没关系。” 黎影有些惊讶,他和画根本不一样,他是他,画是画。 “先生很好,但徐家让我放弃开画展,不可以的,我说未婚是担心媒体对我太关注。” “下次想说就说,不要紧。”徐敬西埋在她颈口,声音低哑发闷,“后面的我来解决,知不知道,钱能解决很多事。” 话是这样讲,可他那么忙。 黎影抬手摸上男人的后脑勺,一头修剪干练的短发这样软,这样好闻,被养得贵贵的一太子殿下。 说这句太子真不是开玩笑,自从接触了徐家门第边缘,看到徐家背后的几家握权谋者,真不是随便说说。 正是因为如此,拿了徐太太的身份,低调就低调,总不能自顾自己,不顾徐家不顾他,这得处理多少麻烦事。 小姑娘温柔笑笑,“多麻烦,Schreyer好不容易放假。” “不麻烦。”他说,“我是你男人,他不是。” “.” 没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徐敬西抱她去卫生间清理好,盖好被子,拾起床尾的睡衣折返卫生间。 黎影换方向侧睡,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不闹,好乖好稳。 腰偶尔疼,累的。 看着浴室方向的水声动静,抬手摸了摸小腹,一定是像他了,会照顾她差劲的小身板。 徐家不乐意她继续出面开画展,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同徐先生提起,这几日的顾虑突然烟消云散。 大概,是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照顾她,疼着她。 想了想,心里一点不乐意他为自己的画展操劳,真的要自己放弃吗? 闻着枕头上淡淡的涎香,安静等他洗澡出来。 壁灯黯淡,男人身上一件松垮浴袍,突然自她身后手撑床板,将她困在身下,“徐太太。” 她揉揉眼睛回头:“啊?” 徐敬西笑了笑:“自己躺会儿,我去处理合同,半个小时。” 小姑娘乖乖点头,下一秒,藏回被子里。 灯‘啪哒’灭了,卧室门关合前,响起男人低低的嗓音命令道,“不许流眼泪教坏孩子,听到没有。” 门彻底关上,回归安寂。 姓徐的强大基因,哪这么容易受她的影响。 一组照片礼物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年的春节没安排回徐家,都忙着开会,她回去去见谁。 徐先生没有逼她,在英国放烟花。 才发现,他们一起过了好多次春节,每年都丢给她红包,什么也不说。 原以为,徐先生会不爽,摁住她手臂强制带上飞机,却没有。 英国没有除夕。 对着除夕夜的烟花,她双手紧紧握拳许愿,闭了闭眼,不求先生下高台,只求平平安安。 回头看湖边谈事正忙的男人。 看见徐先生慵懒倚靠在露台,亲自见欧洲资本,商谈要事。 他微微抬眼皮,冷笑。 对欧洲官方收割的行为视若无睹,态度漠然到不知人间疾苦。 “政策上调多少基点?” “先生,我得到的内幕是27个,还没出通告。” “出两份准备金方案,25基点一份,26基点一份。” 对方惊讶他果断的决定:“27基点不弄?” 徐敬西轻飘飘一句:“三份方案要的准备金超预算,官方政策,你想陪他们自乱阵脚?” 对方的表情从严肃变成仰慕。 先生一眼看穿资本的图谋。 欧洲银行又要升息,不会低于25,更不会大肆超27基点。 没赌,而是笃定他们只敢上升25基点,26基点是备选策略。 这是欧洲的政策,同他无关,提前调整方案应对政策。 事先绸缪是他的作风。 黎影收回视线。 这个男人完全精通算计及反操控。 烟花放了二十分钟,好在是郊区农场,没有打扰谁,手机递给保镖,从容坐在她身侧:“媒体今天还惹你了没?” 她乖乖摇头,先生会在她身后处理,不需要她操心媒体的越界。 “元宵要回去吗?”她拿起餐巾擦嘴角的蛋糕屑,“先生要提前告我,徐家往常都需要做什么,我需要注意什么。” 男人拍拍大腿:“过来。” 一如既往懂事乖顺,起身,侧坐在男人大腿。 徐敬西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放到肩后:“你记得长辈们每个人的面孔吗?” 她摇头。 有的就见过一回,有的并没见过,比如林家,比如先生外公家,比如江家… 知道是他家人,按辈份具体该叫什么,她没捋清。 徐敬西手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他们还要开会,你回去去见谁?” 还以为他家春节宾客满迎,黎影笑出声,抬手勾住男人的颈脖。 离小生命出来的日期,越来越近。 他低颈去看她:“生孩子怕不怕哭?” 没试过,哪知道,至少他在身边,黎影一点没觉得害怕,心口一片松软。 甚至期待这位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小宝宝,猜测过是男孩还是女孩。 有想过去查一下的心思,徐敬西没给,不非要个是男是女的结果,他说,喜欢开盲盒。 徐敬西这个人吧,也不完全都陪她在英国,深夜,直升飞机常降落别墅顶部。 - 深夜,校长的电话打进来,问安康。 “要照顾好自己。”校长询问,“他呢,陪着你在英国?” 那语气十分严肃。 直到听筒里传来蹦蹦的猫叫声。 黎影笑起来:“明明是校长给林家户口本,被林家收买了吧。” “没有。”那边冷言厉色,“是你喜欢,父亲尊重你。” 更大程度上,外婆在医院生死一劫,是姓徐的出手安排,就这点儿好印象了。 “新年快乐,今年又长大了。” “校长也是。” 其他的,没有过问,校长一向如此,想知道又不过多打探。 除非她愿意说。 “您不用担心我的以后,画展结束了。” 那边终于满意地挂掉电话。 气候过冷,整天零下几十度,婷婷笑她是傻瓜,非得去英国才看雪。 “英国的雪白不白。” “特别白,您来不来。” 那边被她的腔调逗得发笑。 还没挂电话,女佣靠近等待许久,怀里捧着精致的礼盒。 黎影收起手机,笑着偏头看对方:“怎么了?” 女佣询问:“非常打扰您,这份礼物年份很久,需要收起来吗?” “我看看。”她伸手接过。 印刷工艺认得,是意大利佛罗伦萨几年前的羊皮包装盒。 衣帽间换季,整理男人一堆昂贵名表里找到。 礼品盒的工艺匠造昂贵,女佣不敢乱丢。 还没来得及拆开,突然有一堆照片掉落。 美人半跪在沙发,长发散落,只有背影,露背款式的紫色长裙。 纤腰白肌,藏在长发里若隐若现,一眼性感。 没有正脸照,日期是四年前,不知道是他的哪一位故人。 英国,她联想到一位极爱在英国定居的美人,何小姐。 黎影扶好肩上的披肩,扭头下楼,找Schreyer开车,出门吃冰淇淋,去看画展。 奇怪,也不是很生气,看着鹅毛飘雪,偷偷买了个冰淇淋尝,胸口有点闷闷的,极其不舒服,也不知道还有哪儿不舒服。 吃一口的冰淇淋收拾好,扔进垃圾桶,走在欧洲街头散步。 最后还是问身后陪伴的Schreyer,后者回忆一会儿:“那栋别墅五年前买,他不怎么住,除非是路过英国,你们没搬来时,他就住过一回。” 黎影询问:“他带别人回来过吗?” 沉默一会儿,Schreyer摇头。 照片是对方以前送他还是遗落在别墅? 她从画展回来,摘下口罩及外套递给女佣,交代一些碎事,晚上不喝热牛奶。 一眼看到在等她回家吃饭的男人,低头玩手机,不知道给谁回短信。 女佣给他们做了南方菜,这几天胃口挑剔,对南方菜无感,但是够清淡。 “郭建斌走了,肝癌晚期。” Schreyer恭敬给他盛好鸡汤,那一句就这么从口中吐出。 这个走,是人离世。 刚坐下的黎影一瞬间怔愣,应该算徐敬西人生里十分重要的弄权人之一。 黎影抬头,轻轻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他没反应,慢条斯理品尝鸡汤。 应该对他娇气的胃,心情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噩耗。 他德高望重的老师,从年轻时候开始在他身边扶持他。 现在怎么没有反应? 不受任何影响地吃饭,估计国内通知他是希望他回去参加葬礼。 没有一丁点儿感情的徐先生。 那颗心硬邦邦。 哪哪都硬,偶尔的心软还得要她撒娇。 那你喂,可以吗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他没那么重要。”徐敬西不惊不扰,“他要是重要,当初可舍不得他退休回老家,明白这个道理吗?” 实话实说,也不怕她觉得冷血。 葬礼他会派人过去意思意思。 黎影点头:“明白。” 他笑得坦坦荡荡,手里的羹勺移过来,“尝尝?” 黄澄澄的鸡汤。 “你洁癖,不喜欢和人共用碗筷。”小姑娘摇头,“不要。” 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 徐敬西的距离朝她移更近,瓷勺挤进她紧闭的口腔,“都给你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小口鸡汤落进唇齿间。 她抬起脑袋,乖乖看向男人:“那你喂…可以吗。” “得寸进尺。”他笑笑,重新舀鸡汤,送到她唇边,“张嘴。” 一顿晚餐吃得安静,照片的事,黎影没问,不知道怎么问。 坏坏的,情人知己多得要命,也不知道他究竟爱谁。 就像他说,如果重要,就不会放走。 可一想,黎影心里闷得慌,咬了咬唇,硬头皮把那碗鸡汤喝完,去花园看小羊咩咩。 徐敬西把空了的碗交给女佣,发现小姑娘走得挺急,手机落在餐桌。 正好亮了。 她的小秘密挺多,徐敬西没有拿起来看到底是谁,除非直逼他眼皮底下要他看。 还能是谁,就她那位破同学爱找她,常给她邮寄加拿大的蓝莓糖。 他不爱给她碰,有了身子不给她乱吃,她照样收快递。 娇气的。 郭建斌那事儿。 徐家并不出面,出面的是林家,做得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却让底下人更多敬畏。 面子给了,但不是徐家在给。 林家出面是做给大家看,名声与威严都在。 通话里,徐敬西听陈荣交代:“事情我安排好了。” 想挂电话,那边却‘嗯…’了声,迟迟不张口。 徐敬西拿回手机贴在耳边:“有话就说。” “您要带她回国吗?”陈荣一口气说完。 徐敬西阖眸:“你让我回国做什么。” 也是,他原本做生意都不在国内。 陈荣低声:“日子将近,他们是希望带她回国,以及开画展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能解决后事不代表无偏差,会有多少人盯着你。” 不要大张旗鼓就是不允许她三番五次抛头露面。 徐敬西皱眉,“徐家不松口?” “不松。”陈荣道,“最好是安稳低调,画家出名了,你呢?他们本就不喜欢你常出国。” 那小东西可不想回去,回去一堆规矩,封不住她爱到处找美术馆的心。 “过几天回。” “明白,我接机。” 挂了电话。 她应该回去四九城的医院,他对国外的医疗不了解,没把握。 25基点和26基点的加密文件被送进书房,男人含住戒烟棒,瞧着保险箱里的纸张。 里面多了一份财产转移公证,算作聘礼,林家那边的安排只给黎家,没有一份亲自给到她头上。 婚礼也没给她。 她不闹,不过问,怎么安排怎么生活,成天不是养绵羊就是画画。 挺变态的,喜欢她委屈巴巴地站在眼前,喊先生。 打开抽屉找钢笔,一堆整齐叠放的照片赫然呈现在眼皮底下。 楼上楼下。 一门之隔,小姑娘窝在被窝里抱小呼睡得香甜。 楼下的客厅。 男人手里的照片一把甩在桌子,掀起冷飕飕一阵风,几位女佣惊惧地垂下脑袋,呼吸瞬间顿住。 “谁放的。” 一声冰冷的质问。 蓝眼睛的女佣弯腰走出例队,小心翼翼应声:“是…是我。” 徐敬西眸色一凛:“给太太看了?” “看了。”女佣说,“笑着还给我,让我收进书房…说是贵重物品,我才放在您…您的抽屉。” 徐敬西盯了眼对方脆弱的颈脖,“你眼睛够瞎,拿谁的钱?” 女佣一哆嗦,头埋得更低。 边上的Schreyer靠近,将女佣领走,解雇。 男人盯着那位年轻女佣的背影一会儿,忍了忍脾气,返回卧室,推开门,一眼看见大床的小角落鼓起一块包,她正睡得香甜。 关门,回书房继续工作,明知道还装傻,倒是想看看那小东西什么时候破功。 Schreyer给他倒了杯酒:“何曼莎也在英国,太太逃跑的时候和她见过面,相处还挺友好,话是三千万提。” 徐敬西没搭腔,翻开合同签字。 英国不大,没在同一个小镇。怀疑先生早把那位何小姐给忘了,几年前的过去,让他去记女人的事,他还真没感觉,要是真喜欢,现在就不会就有黎影。 长什么样他可能记得,因为漂亮,做过什么不一定记得,他的世界全被权势占据,分不了心思。 Schreyer补充:“她今天去吃冰淇淋,问我别墅什么时候买。” 徐敬西冷嗤一声,签完合同最后一页,合上钢笔,极为烦燥地拆解衬衣纽扣。 “我很缺钱吗?” Schreyer摇头。 不存在一间别墅能前后进两个女人。 保镖身材魁梧,遮挡了晶灯光线,男人挺不耐烦地抬头:“还有事?” 眼神瞬间对上,Schreyer立马看向桌边的保险箱:“保险箱连夜送回德国,还是…给暗区老板?” “让他明天解决。”徐敬西办事一向追求效率,“不拖。” 听意思,给后者,Schreyer颔首离开。 变得彻底安静,男人坐在原位,玩着手里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 没一会儿,传来隔壁落地窗‘叩叩’地响动。 他皱了皱眉,怎么还不睡? 那小东西半夜起来回电话,不知道谁找她,没分白天黑夜。 书房阳台链接隔壁卧室。 落地窗没关,她的声音轻轻飘过来。 “我能跟他生什么气,你又打小报告?”她说。 那边不知道回什么。 小姑娘稍作惆怅:“也不是很生气,红颜知己的照片也不收一收,给自己的太太看到。” “你又要去美国?” “Schreyer,我要奶茶,要唐人街那家。” 徐敬西笑了声。 生谁的气,又是因为他么? 对着空荡的书房,说不清是孤独沉默还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藏也是藏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隔壁阳台的通话停止。 小东西晚上想喝奶茶,Schreyer不顾一切驱车去唐人街给她买,她挑剔,就碰唐人街的东西。 黎影收起手机,英国二月还下雪,突然从隔壁冒出来一句话。 “大半夜做什么小动作?” 熟悉的嗓音笑着发问。 黎影一愣,偏头看隔壁书房透出来的光亮? 将手撑在围栏,探了探脑袋,估计被祖宗听见了。 “徐太太,我忘记了。” 看语气,挺无奈的样子。 相片的事,她知道。 “我不想知道,没必要纠结,看都看到了,还能咬你一口不成。”黎影垂脑袋回房间。 在那之前,他和她互不认识。 不承认也得承认,徐先生这几天,郭建斌离世,欧洲政策让银行升息,《陀山居计划》,一样接一样忙。 尽管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决策要经他的手,不能容忍出一丝一毫的小问题。 黎影没闹他,你拿他怎么办? 不该记的,他不会记,就算记得,不想说的故事绝不会钻进她耳朵里。 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黎影。” 正准备关落地窗,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传过来,“我没这么变态的癖好。” 收藏相片的癖好,黎影手搭在窗框,“您讲。” “照片能解瘾?”徐敬西一点不慌,挺霸道地补充,“收藏也是收藏人,照片能让我做什么。” 黎影气笑了。 “先生愿意说,我信就是了。”她拉上玻璃门,“晚安。” - 月底,安排回国前。 银行果然升息25基点,同他预测的丝毫不差。 爱德姆先生同欧洲资本代表团上门同他谈事,一部手机震动,爱德姆先生懂事地收声,耐心在一旁坐好。 看到是监狱来的号码,徐敬西置之不理,抬手让对方继续说。 对方得了示意,一秒恢复状态:“您能再等两天离开吗,文件出来是25基点,但欧洲局势动荡,政策不一定会坚持25基点,我们准备的储备金过多。” 男人抬眸:“你们国家要换领*?” 爱德姆先生点头:“您应该有小消息知道。” 手机再次震动,号码隔两分钟又打过来。 知道是刘怀英,抬手遣退资本代表团,划动接听。 徐敬西喝了口酒,头颈靠在沙发等那边说话。 “她还好吗?” 刘怀英是一点不客气。 也就那小东西才能让刘怀英有闲情雅致。 徐敬西看了眼别墅草坪内和Schreyer玩无人机的小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太子爷的冷漠,刘怀英态度依然良好,大概有事相求,声音略低:“她毕业了吗?” “提前毕业。” 通话突然的沉默。 好一会儿,刘怀英无奈叹息:“也对,她是个天才,我还以为这个学期才修完学分,今天会毕业,来同她说句恭喜。” 男人喝了口威士忌,声音冷酷:“是不是在里面过得太舒服?我不介意让你难受一回。” 也不差这一回,刘怀英平和挂电话,估计又撞姓徐的枪口上。 - 那年春。 刘怀英出过铁窗,望着外面的飘雪,没良心地一年又一年过去。 他的黎影估计被姓徐的拐得彻底。 倒是听狱警讲,陈若琪在找他,没找到。 徐敬西那人怎么可能给谁知道他在这儿,大明星也是,到现在还不死心,节气日的时候,看过一回电影。 记录宣传片里的右下角,还真看到大明星的代言。 不过,他心无波澜,接过狱警丢来的烟,慢悠悠抽一口。 有人问他:“不看电视?” 他没感觉,抵出一丝烟雾,一笑而过。 看见没任何想念,没觉得奇怪,没爱过那个大明星,年轻时风流了点。 想了想,刘怀英说:“就她啊,陈若琪,要不是我以前身边带着她啊…” “会怎样?”旁人还以为刘怀英要吹牛,吹牛跟电视里的大明星有过一腿。 结果,他却说:“就黎影女大学生的清纯不知世故样,早是我的囊中物,轮到他什么事。” “她就是介意陈若琪的存在,不愿意跟我。” 黎影是谁不知道,那位他更不知道是谁。 对方答:“你过得挺好。” 刘怀英就呵了声,好什么,顶多想抽烟就给抽,想喝酒他们也给。 挺帅气一少爷,就是不爱剃胡渣,下巴略微粗黑渗透出来,多了几分成熟。 对方偏头:“看你眼睛醉醺醺,在想你情人?” 刘怀英嘬了口烟:“想啊,有什么用,她指不定被那祖宗关在身边了。” 可能在这里太孤独,除了抽烟喝酒,太平鸟雨伞,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烟抽得得肺都痒,咳了声后,刘怀英掸了掸烟灰,垂眸:“他们以前总劝我别靠近那祖宗,只要远离他,能吃喝玩乐一辈子,我才不信。” “那你现在信了吗。”对方笑着拿起手柄不锈钢水杯喝水。 刘怀英摇头:“也不信。” “为什么?” 刘怀英笑了笑,咬住烟抽最后一口:“他就是见不得谁看他的女人一眼,我还就爱,这个倒也没特意。” 窗外的巡逻看见他,瞧进来:“005743号,明天没烟,坐没坐相。” - 可不给谁瞧一眼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那年春。 刘怀英出过铁窗,望着外面的飘雪,没良心地一年又一年过去。 他的黎影估计被姓徐的拐得彻底。 倒是听狱警讲,陈若琪在找他,没找到。 徐敬西那人怎么可能给谁知道他在这儿,大明星也是,到现在还不死心,节气日的时候,看过一回电影。 记录宣传片里的右下角,还真看到大明星的代言。 不过,他心无波澜,接过狱警丢来的烟,慢悠悠抽一口。 有人问他:“不看电视?” 他没感觉,抵出一丝烟雾,一笑而过。 看见没任何想念,没觉得奇怪,没爱过那个大明星,年轻时风流了点。 想了想,刘怀英说:“就她啊,陈若琪,要不是我以前身边带着她啊…” “会怎样?”旁人还以为刘怀英要吹牛,吹牛跟电视里的大明星有过一腿。 结果,他却说:“就黎影女大学生的清纯不知世故样,早是我的囊中物,轮到他什么事。” “她就是介意陈若琪的存在,不愿意跟我。” 黎影是谁不知道,那位他更不知道是谁。 对方答:“你过得挺好。” 刘怀英就呵了声,好什么,顶多想抽烟就给抽,想喝酒他们也给。 挺帅气一少爷,就是不爱剃胡渣,下巴略微粗黑渗透出来,多了几分成熟。 对方偏头:“看你眼睛醉醺醺,在想你情人?” 刘怀英嘬了口烟:“想啊,有什么用,她指不定被那祖宗关在身边了。” 可能在这里太孤独,除了抽烟喝酒,太平鸟雨伞,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烟抽得得肺都痒,咳了声后,刘怀英掸了掸烟灰,垂眸:“他们以前总劝我别靠近那祖宗,只要远离他,能吃喝玩乐一辈子,我才不信。” “那你现在信了吗。”对方笑着拿起手柄不锈钢水杯喝水。 刘怀英摇头:“也不信。” “为什么?” 刘怀英笑了笑,咬住烟抽最后一口:“他就是见不得谁看他的女人一眼,我还就爱,这个倒也没特意。” 窗外的巡逻看见他,瞧进来:“005743号,明天没烟,坐没坐相。” - 三月份。 私人飞机落到四九城,就陈荣一人来接机,以为要回徐家吃饭,硬着头皮坐进车里,最后停在高墙大门前。 算她第三次踏进,蹑蹑诺诺。 没两日就是小宝宝开盲盒的日子,徐家安排进总区医院,楼道十分隐秘安静,坐在沙发里看雪。 徐先生24小时陪伴。 这几天也算不准是哪一天卸货,身边的朋友就阿瑶生过宝宝。 阿瑶:「看天命,他想出来就出来」 黎影:「现在呢」 阿瑶丢过来两个表情包:「傻瓜,你现在有感觉吗」 黎影喝了口酸奶,刚放下。 不对劲,还真有感觉,肚子略微疼,好似有什么在里面翻腾,连忙摁手边的护士铃。 乖乖的小生命,见面那一刻来折腾她了。 “医生。” 她这一叫,病房门外的陈荣立马拨电话。 不记得进去多久,孩子是傍晚出来的,这个盲盒安得尽人意。 黎影呼出一口气,偏头看医生怀里的小宝贝,小脸蛋白皙,哭得那叫一个有劲儿,他没像徐敬西,目前没看出来。 护士给包得小小一团。 小下巴还挺尖。 不行不行,她眼睛一闭,顾不及擦额头细汗,累晕了过去。 不算很疼,全程无痛。 徐敬西进顶层套房的时候,床上的女人耍赖般不肯醒,就要睡觉。 小孩儿躺在小床里,睡得更香。 一大一小。 东西都是徐家安排。 徐敬西坐在床边,低颈去看她的脸蛋儿,手指捏了捏,打量她红肿的双眼,指腹下移,轻抹她眼尾的泪痕:“又在里面哭委屈了。” 卧室静谧,她挪了挪身体侧躺,没出声。 小床里的东西跟着伸了伸小拳头,打着小哈欠,小嘴巴一哦成型,没一会儿正要哭出来,男人弯腰,立马抱来怀里。 原本在卧室外的月嫂已经准备好进来照顾,那道‘阿海、阿海’地声音逐渐变小,变细。 门外的周伯阖眸,站了几分钟,直到小婴儿的哭声彻底消失。 估计少爷把孩子哄好了。 陈荣凑到周伯耳边:“您德高望重,您进去?” “不太方便。”周伯慢条斯理道,“不要打扰少爷。” “逼他们回国,这的那的,孩子生了,他估计要放在徐家。” 少爷的这位司机年经,不知道少爷哪找的,跟里面的小姑娘年纪一般无二,总是毛毛躁躁。 周伯始终沉稳不惊:“外在地方,最好不要乱说话。” 陈荣看了眼四周,除了本次接待生产的主任医师和护士,没有其他人。 护士是荣家的表小姐,医师是陈家的夫人,德高望重。 周伯低下声音安排:“出院了送去景云湖后面的房子,那边位置好,初春风景不错,隔壁就是宫城花园,东山墅那边实在太荒凉。” 什么叫隐藏,谷歌地图搜都搜不到,同在皇城脚下龙脉上,陈荣去过一次,不记得路,弯腰问周伯。 “不记得路,您待会儿画一下。” 周伯眼神直视房门:“你啊,真不知道少爷怎么把你带在身边开车。” 可能是话多,不像崇临。 陈荣说:“春节又不回来,估计过个一两月,他们又要出国。” 周伯不回话。 “她不喜欢这里的束缚。”陈荣补充,“生怕做不好,触犯规矩。” 哪有人知道她黎影是谁。 婚礼没有,哪怕好多大人物知道少爷已婚,根本不知道同谁结婚。 陈荣说:“初一的时候,我去东市送贺礼,可别提了,那位严肃的校长好久才给我开门。” 周伯微皱眉:“留你吃饭?” 陈荣点头:“留了。” “黎家应该是明天过来,你去机场接人。” 陈荣撇开头:“你喜欢崇临,你叫崇临,我得陪少爷。” “…” - 病房落地窗前。 男人怀里小小一点儿的孩子,蒲扇似的大手轻易包裹住孩子小背,小孩儿打了个哈欠,小眼睛闭着,没再‘阿海、阿海…’哭得委屈。 小脑袋靠到男人结实胸膛,继续安稳睡觉。 偶尔张小嘴舔他的衬衣。 也不知道得养多少年才长大。 谈过,孩子放在徐家,她要出国,不留四九城,她始终不敢面对徐家。 每次带回徐家吃饭,她总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生怕迷路,生怕哪儿做不好。 徐敬西回头看了眼洁白大床里的女人,看来,不让她离开四九城,很难。 昨晚和她母亲通过电话。 她母亲担心她,在产房外等她的时候,她母亲同他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故事。 黎影小时候发烧不愿打针,一生病绝不敢同大人提,有次脑子差点烧坏,给她扎了两屁股针,躺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转头,抱娃娃跑出医院,那年她才9岁。 迷路到医院停车场,蹲在角落抱娃娃瑟瑟发抖。 也难怪,她遇到不舒服的事情,总喜欢一声不吭就跑就躲,让你找不到,让你发疯。 看着天边夜色,徐敬西红了眼。 她母亲还说。 17岁那年,备战高考,小姑娘收情书被校长捉到,两个人被罚在红旗下晒太阳。 皮肤晒得发红,她傲气,一点儿不肯受罚,坐在树荫下吃雪糕,被校长一喝,小姑娘立马吓得跑出校门,校服外套都来不及要。 这事儿,她说过,他那时候对她的事一点儿不感兴趣。 18岁,考进四九城的艺术学校。 19岁,她的梦想是SAIC。 21岁,是女孩儿最漂亮的时候,他们相遇。 总看见她被迫跟在刘怀英身侧,纯情,不经世故,时常低着头流眼泪,与他们物欲横流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那只纤细的手腕回回被刘怀英扯得发红,眼睛挂着眼泪看人,那可怜劲儿。 她的21岁,一个人蹲在静斋阁的门口,深夜等滴滴车,下着雪,形影孤单。 徐敬西当时开车离开,有见到过她,她把脸埋在膝盖抽泣。 保准刘怀英又欺负她,让她偷偷跑出来哭,敬斋阁的路隐蔽,深夜可不好等车。 不过那时候,他和何曼莎处于不清不楚的状态,懒得去在意她,左右不过陌生人,漂亮的女孩见多了。 刘怀英没说错:没有我,你这辈子不会和她有交集,就算有交集也不会长久 什么叫不长久? 一开始,徐家不太同意他娶黎影,得承认,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绝对没考虑过和谁结婚成家,包括黎影,婚姻大事从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他看不上。 她心里有数,一直抵触。 “先生,我要喝水。” 闻声,徐敬西抱着孩子回头。 她最怕疼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坐在床边,低颈去看她的脸蛋儿,手指捏了捏,打量她红肿的双眼,指腹下移,轻抹她眼尾的泪痕:“又在里面哭委屈了。” 卧室静谧,她挪了挪身体侧躺,没出声。 小床里的东西跟着伸了伸小拳头,打着小哈欠,小嘴巴一哦成型,没一会儿正要哭出来,男人弯腰,立马抱来怀里。 原本在卧室外的月嫂已经《极致心瘾》她最怕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比黎影好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先生,我要喝水。” 闻声,徐敬西抱着孩子回头。 洁白病床上的小姑娘歪脑袋,委屈巴巴地看人。 徐敬西笑了,嘴里逗趣:“多大的人儿了,每次喝水还要通知我?” “噢,小宝宝比我重要。” 倒也没生气,黎影笑着侧过身。 下一秒,徐敬西迈大步靠近,刚要把怀里的小婴儿放回小床,怀里小小一点儿的婴儿张开小嘴巴立马要哭,他俯颈,吻落在小婴儿软软的额头,立马乖乖地蹬小手,躺好睡觉。 比黎影好哄。 看了眼大床上等他喂水的大人,十分无奈又无可奈何地想笑。 倒了杯温水,放吸管给她,后者乖乖凑过来,含住吸管吸,一边儿软软吱声:“他不像先生。” 徐敬西气笑了:“马上做亲子鉴定,让你服气?” 除了他,她还能有谁。 小姑娘手一伸,立马攥紧男人的衬衣,往眼皮底下拉近,钻进他怀里,小手缠紧他劲瘦的腰。徐敬西放下水杯,将她抱在怀,低颈笑着问:“怎么了?” 她闷闷地栽进他怀里:“特别怕,怕见不到先生,住进医院的时候,软件老是推给我生孩子是踏进鬼门关。” 男人大手抚顺她瘦弱的小背脊骨,“我知道。” 知道她经历的一切委屈。 “你母亲和我通三个小时电话。” 她笑咯咯笃定:“校长肯定在一旁偷听。” “留在四九城陪我好不好?”徐敬西突然问。 听出来几分恳求,裹着一点点蛊惑,他的怀抱力度越发收紧,像一张网困住她,粘住她,不让她逃离。 她突然沉默,意识到刚出鬼门关没24小时,男人没再问,将脸埋进她肩窝,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那处敏感地。 绝对是最没良心的东西,生完就要离开。 谁也不能比她的画展重要,不提徐家以权威质问她选第二条路,她不换,不改。 一张结婚证形同摆设,只给两家的体面交代,只给孩子的身份在四九城拥有最尊贵的保障。 从此以后,四九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尊贵,只给她儿子。 她又要去哪,徐敬西也不知道。 她没提。 她只说:“还要开画展,这条成名路不存在只走一半。” 等她熟睡,徐敬西把人放回被窝,盖好被子离开,孩子交给月嫂和徐家人照顾。 名字,是徐家给,入族谱。 徐政霆,字珩(héng)礼。 这名字,很徐家。 “珩佩应礼,珩佩在古诗词,是有地位象征的高阁大臣才佩戴的玉佩。” 那天,陈荣还跟她说:“徐家说,给字合适,以后,小宝宝呢,我们就唤他珩礼,昨夜正逢徐家父辈都有时间回徐家,赞同,政字辈是先生外祖父家那边的排辈,***是硬加进来。” “…” 这个,她根本不了解。 黎影点头。 “林家那边的夫人给你送了套房,是她的嫁妆,林夫人祖上啊….”说一半,陈荣可能忘了,左思右想没记得,只记得重点,“房子是她自己的。” 管它是谁送,都是徐家的意思,总归红墙内私下里不出这么大手笔的礼物砸过来,给也是换个人物来给。 黎影慢悠悠吃早餐,擦嘴角的空隙,抬头询问:“在哪儿。” “景云湖。”陈荣说。 “景云湖在哪?” 陈荣说话特别像绕弯子:“我也无法解释,那边啊是封闭区域,隔壁就是宫城的花园,后山通接待外客的阁楼,那边更不开放,反正风景不错,春天瞧着那个喜庆。” “小陈啊…” 外婆都这么叫。 “有事?” 她勾勾手指头:“我和你聊聊。” 陈荣不敢靠近,退步,伸手恭敬示意:“您讲。” “我什么时候出院呀,要住半个月?” 陈荣点头,医院建议住10天保底。 然后还有景云湖的几个月休养,提前安排好。 行吧,听医生的。 陈荣嘱咐:“先生在徐家,回去有事,下午过来。” 黎影躺回床上,睡觉,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一张英俊的面孔,在病房陪了她36小时没休息过,才分开半个小时。 这就想起他。 黎影突然爬起来,问起:“先生有字吗,叫什么,敬城?” 陈荣摇头:“我不清楚,得想想啊,先生出生的年份,算起来,那年代更主张朴素低调。” “赵敬城呢?”黎影好奇,“你有没有机密内幕?” 陈荣应:“反正不是他的名字,跟徐家无关,更跟他没关系,一份可存在可不存在的护照,说不定,以后不需要他去西雅图,就不存在了。” “喔。” 小不点在隔壁的婴儿房,那一年,恐高的母亲第一次愿意坐飞机,原本是订高铁,嫌慢,没有专机快,催促校长说,坐一次飞机不会要命。 看着窗外闷骚骚的太阳,一看就干燥,傍晚来风沙,这鬼天气就这样。 见到王燕禾女士的时候,眼皮都肿了。 还是王燕禾女士带来的点心好吃,虽然校长在一旁碎碎叨叨,完全不影响她的胃口,塞得腮帮子微鼓,乖乖听话。 看她手背淤青的针痕,校长嫌弃地扭头离开。 “要不要同徐家谈谈,我们以后带回东市照顾?总不能需要跑一趟才能见到?” 王燕禾女士指楼下停的的各类特殊车辆,这家医院专供**及退休家修养,周围都是。 小婴儿在王燕禾女士怀里,“你抱得出去吗?不要有这些小孩子才能的想法。” 黎校长固执地回复:“我说的是我女儿,这孩子他们徐家喜欢就要,我只要我女儿。” 瞎操心的。 “小影什么时候忘记你,逢年过节第一时间给你买礼物,每次回家首要任务就是孝敬你。” 黎校长沉默不语。 夜晚是被徐家接走吃饭,两个孩子领结婚证以来,两家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多余的谈话没有。 只有徐老太太叮嘱崇临:“安排住处,照顾好,尽量不要从简,花点大钱的小事,徐家还是做得起。” 崇临点头。 老人家停下脚步。 地位尊贵万千的老太太,很朴素的青灰色对襟衫,看起来一点不昂贵,更不是任何名匠缝绣。 身上无一件价值连城的首饰修饰,偏一步一威仪,宝相庄重。 那只可爱小猫迈猫步,调皮又淘气地走在老太太前面。 “我中午见过敬西,陈荣说是医院隐约有股消毒水味儿,要回来洗澡,走了没?” 崇临猜测:“在医院。” 有先生和珩礼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消毒水的味道,黎影没闻到。 可能没少爷的鼻子灵敏,又或者少爷身上的涎香薰衣味道好闻,窝藏在他宽大的怀抱,很安心。 就比如现在,徐敬西抱住她坐在沙发,喂她喝汤,一点一点吹凉投喂她。 宽大的病房没有多余人员。 饱了,她整个人缩进先生怀里,小手紧紧抱住,等先生为她擦拭干净嘴巴。 徐敬西挺有耐心地伺候她,供个小祖宗的事,简简单单。 嘴巴擦干净,又漱口,小姑娘身子向上一挨,往男人下巴‘吧唧’亲了一口。 娇气东西,徐敬西笑了笑,任她乱亲。 黎影仰望着男人英俊的脸孔,张了张声:“要是…” “要是什么。”男人正拿绢帕慢条斯理擦手。 黎影低声:“要是珩礼还没来,先生提前说娶我,我一定会很开心,且愿意陪着先生。” 不是因为珩礼才结婚。 徐敬西笑得耐人寻味,“我现在说。”捏一把她软嫩的脸颊,“能不能算数?” 男人的话不能信。 但先生的话,绝非空话,一言九鼎,说了必做到。 可黎影一抬头,看见太子殿下一副慵懒矜贵相,犹豫了。 “先生第一次骗我。” 徐敬西低颈,吻落在她鼻尖:“不骗影影,影影每次跑,都摁耐不住把你捆回来。” 一提每次躲避逃跑的原因,小姑娘有点委屈,“抱抱。” 当了母亲也还是那样,徐敬西没与她计较,十分有得耐心抱紧她在怀。 听她说:“真的很爱很爱先生,没有不要先生,四九城耽误我开画展。” “如果我在四九城放肆,大家肯定都知道先生的身份,先生背后有欧洲科技公司,有西雅图数字货币,有中信,还有东南亚无数金融机构的股东身份,而这些鼎世闻名的大集团,背后庞大的利益是相互关联。” 徐敬西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权力能做的不止你看到的表面,如果没有任何允许,谁敢报道,你可以试试,我让你见见什么是权力。” 她说,“不要冒险。” “做你你喜欢做的事。”徐敬西淡淡补充,“想去哪就去哪,四九城不见得有你留恋的人和事。” 她辩解:“明明有先生和珩礼。” 听完,徐敬西轻轻笑了声。 那年的春季。 珩礼的满月礼算不上人尽皆知,在徐家。 几家人一起吃饭。 珩礼在满月后送进徐家,她住东山墅,景山湖的地段阶级感很浓,偶尔会由徐家将珩礼带回东山墅给她喂养。 每天傍晚,迎着日暮夕阳。 黎影怀里抱住小小一点儿的珩礼等先生回家,坐在苑里的茶台,偶尔逗珩礼玩儿,偶尔给珩礼看她画的画。 先生的大G一旦开进铁门,她会喜欢‘先生’、‘先生’地唤他,走到大G车面前,把珩礼交给先生来抱。 鉴于一家三口这一幕,陈荣怎么看都不会觉得画面腻。 很温馨。 先生抱珩礼上楼,身后跟着77号院的工作人员提公文包,一同上楼,商讨要事。 “康家是您亲选,我自然放心康家的作风。” 没有说给外人听。 黎影慢悠悠走去茶台,陈荣拎一瓶泉水跟在她身后。 问她。 “你不愿意放弃画展?” 黎影淡然坐下位置,提笔画画:“不愿意。” “一定要英国的教授名额?”陈荣问。 她点头:“是,上一年在英国养胎时已经提交资料,今年考核。” “那他呢,也要他陪你出国吗?”陈荣说,“你明知道他不能离开四九城,他有很多事要做。” 是有点想挽留她,明明看得出来她很爱先生,很黏先生。 “他有他的事忙。”黎影温柔笑开,“不用他一直陪着我的,我知道,我不计较。” 陈荣叹息:“他根本不乐意你不在身边陪伴。” 黎影轻轻反问:“我在四九城能做什么。” 陈荣说:“美术馆,德园还在。” 被他遏令封过,黎影没提过去事,一笑而过。 - 珩礼再大点儿月数,眉眼浓墨潋滟,有几分徐敬西的骨相了。 唇很薄很薄,黎影都能想象得出来,日后又是刻薄无情人。 趁珩礼在徐家。 黎影买了沪城的机票,有场国画学术研讨会,过去瞧瞧,拎着普通的小包,一件白裙子。 落地时,遇到李修铭总裁同落地沪城机场,不过,对方专机,走的是特殊专用停机位。 在出廊桥时,相遇。 还牵着那只体型庞大的德牧,啧。 鼎鼎大名的资本家有私人专机就是好。 德牧认得黎影,早早在七八人走动的通道里注意到黎影,不过被套上嘴套,没喊出来。 李修铭手从西裤兜出来,推开助理的肩膀,笑吟吟地抬手打招呼:“太子妃,这边?” 这给叫的,黎影命门像被定住,回头。 “李老板过来办公?” “旗下分公司换高层,过来开会。”李修铭摘下墨镜,打量她一番,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不像离家出走,这要被他遇到,在徐先生面前,绝对记大功。 但是她孤身一人过来,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做派,看着是从头等舱第一批下飞机,身边没个人照顾,那可不像徐敬西往日娇宠她出行的做派。 这一趟,坐进李修铭的接送车队。 行政加长的迈巴赫里,从虹桥前方去浦西,很巧,双方要抵达的区域一致。 夜幕的沪城繁华与四九城不同。 一方纸醉金迷,商业之都。 一方巍峨肃穆,*治感浓,建筑体冰冷。 李修铭翘起长腿悠哉地品茶,车开得稳,一杯清茗稳稳定在扶手台,半点不撒出来。 李修铭还是不太确定:“没和少爷吵架,离家出走吧?” “就出来一天,参加学术研讨会。”黎影慢悠悠品茶,解释,“他忙,和他说了,让我自己安排时间。” 说白,不给来也来,出行简约。 李修铭翻出手机,身子微斜:“推荐你住个酒店,我家旗下的,有几间特供房,没人住过。” 对方同说,他也住这层。 黎影记下房号:“你带女朋友吗。” 李修铭微微抬起眸子:“开什么玩笑,我单身28年,你去问你家少爷。” 难为少爷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和李修铭接触下来,纯种的不婚主义。 自由惬意,不为爱情烦恼,一只德牧,一辆专机,一团队高管陪他飞各地,开会,谈判。 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寂寞感,似乎,这些是他们贵公子人生追求的一切。 见到难缠的女伴,看份量,要么丢束昂贵的鲜花,或者一辆车,不要再打扰。 见识过他收拾赵舒语的手段,骨子里的冷漠跟徐敬西差不了多少。 抵达酒店门廊。 李修铭不着急下车,把黎影的背影拍下,点击发送。 徐敬西在夜晚八点回到徐家,翻了下短信记录,随后将臂间的西服交给周伯。 后者收好西服,“珩礼在居兰苑,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整夜。 后苑古建筑阁楼的书房,男人坐在书桌前,翻了一册又一册公文。 左手边是小摇床,珩礼睡得香甜,一放回床上会‘哼唧哼唧’地哭,只能留在身边近距离照看。 周伯在一旁伺候茶水,一道一道复杂工序给少爷泡白茶。 少爷能一本正经地处理公务,也能分出心思放在珩礼身上。 难为少爷了。 窗外候的月嫂打了几回哈欠,听到少爷轻咳地声音,立马打起十分精神。 珩礼喜欢跟少爷,一闻到少爷身上的香味立马黏上。 终于。 凌晨一点,少爷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下。 男人拿起手机,招了招手,月嫂推门进书房,抱走珩礼。 房门被带上的同时,男人摸出烟盒,手指轻轻压打火机,焚了支抽。 手里那边一样寂静。 好一会儿,趁抵出一口雾霭解瘾的空隙,听到她软绵绵地叫唤。 “先生…” 徐敬西摘下烟,手肘撑在书桌,轻轻笑了声:“没睡觉?” “嗯…”小姑娘一点不敢隐瞒,“李老板请我泡脚,体验他酒店的vip隐藏服务。” 还灯色明亮的包房内,左边躺的是李修铭总裁,看球赛发呆,右边是只德牧,哈巴哈巴吐舌头。 李修铭报备过,徐敬西能想象得出来画面。 “胡闹。”这声斥责多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黎影咬吸管吸了口果汁,背过李老板,轻轻问:“珩礼呢。” 徐敬西复吸一口烟:“不能是找我?” “那…”她难为情地问出一个字。 含了口浓郁的尼古丁入喉,男人淡淡搭腔:“想。” 一个字,把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默默垂脑袋扣指甲片。 男人笑了笑,“明天陈荣去接你回来,嗯?” “喔。” 应声应得乖乖的,当了母亲也未见她有多会照顾好自己,就同刚认识她时,好骗又好欺负。 唯独夜里,在他身下,匿藏在骨子里的那抹风韵比以前更盛。 男人将烟搁进烟灰缸:“少喝冰饮,睡觉反锁房门知不知道。” “喔。” 那边轻言慢语:“沪城下雨,天亮,我找人接送你去会馆,不打车,麻烦。” 她都不知道沪城会下雨,他怎么知道? 突然地沉默,黎影暗暗点头答应,心里漾过几分暖融融的热意。 男人复问:“听到吗?” 短暂的分离,她原以为自己很能适应,夜深人静的时候完全压抑不住。 “有点想珩礼,想阿姨煮的宵夜。” 极度火辣的尼古丁浸过肺管,徐敬西抵唇闷闷咳了声,低低回应:“明天回来就有。” 她轻轻试探:“那…先生接机。” 徐敬西没拒绝,倒是骂了一句:“得寸进尺。” 手腕怎么红的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学术研讨会结束,小姑娘的平板里密密麻麻的笔记。并没时间刷短视频和新闻,沪城受沿海台风影响,接连大雨,千吨阻尼器摇摆的视频一条接一条,航班被迫延迟。 接送她来回酒店的奥迪车看起来十分低调普通,司机介绍说:“我给孟**开车。” 黎影恍然大悟。 先生的亲姑姑姓孟。 还以为是在哪里花钱雇的司机。 和李修铭吃饭,在50楼,窗外的电闪雷鸣叫人心惊肉跳。 沪城距离四九城谈不上远,黎影这口汤扒得不是滋味,真不知道到时候孤身前去英国做不做得到。 然,坐在对面的李老板和家父谈婚事。 “鼎鼎大名的格拉夫钻石收藏姐,你娶。”李老板换边手拿手机,叉了块鲍鱼片打量,“我的钱不供钻石,只供油田。” 那边又给他谈起另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 “贺家的小姐?润去美国了,家里父辈保准要出事,提前润出去肯定躲风险,你还找这种亲家?” “她以前可迷徐先生了,这不家里出事,跑了。”李修铭把玩银叉,“我可不肯。” 挑家父介绍的联姻对象的刺,一笔账一笔账的算。 不结,断子绝孙无所谓。 黎影听到重点,先生以前在京认识的姑娘可不止微信里那群。 “行了,和方家的合作我不建议继续下去,您老好好想想,我们李家的立场站对没有?” 通话结束,李修铭看了眼短信,太子殿下的回复。 “我们不需要着急回去,我叫他过来帮我处理点事。” 黎影叉沙拉的动作停下:“徐先生?” “嗯。” 要过来接她吗,还是在李家身上有利益可图? 当然,滞留酒店的36小时,她是没想到,能遇到柯承印。 更没想到,柯承印要谈的合作是和李氏集团有关,不过挺遗憾,李修铭没看上对方公司的方案。 据说,上面政策问题,柯承印的电商公司早已换到沪城发展。 本着不耽误他们之间的商场谈盘,黎影努力装陌生人,拎包包去洗手间。 卫生间拐角,黎影洗手出来,看见笔直倚在墙上的男人。 该叫一句柯总才是。 可此刻,黎影却想当作不认识,只对视不到半秒钟,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嘲讽。 互相对视一会儿。 柯承印目光投向她擦手的举动,说不上她哪里变,就连手臂摆动的幅度,变得更加轻盈又妩媚。 一种女人味儿。 被人宠的女人味儿。 越看,柯承印眼底笑意越浓。 “失联两年,你又换了?”柯承印挑着眉,“从权门子弟到李氏集团的总裁?” 言意之外是又换金主。 权贵的附庸物。 看来,被误会大了。 黎影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点头说,是啊。 换了。 大大方方回应,丝毫不退怯。 不解释,也没打算解释,过去认识的人压根无人晓她已婚已当母亲。 “好久不回东市了吧。” 他突然伸手握住黎影的手腕,她即刻甩开,后退两步。 柯承印上前一步:“我要结婚了,今年的八月十五,你呢。” 对方越靠近,黎影越远离,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不要打探隐私。” “行。”柯承印跟着退步。 黎影略过对方,要走,偏过道窄小,185的体魄完全挡住她的去路。 黎影耐心停下脚步:“都不年轻了,柯总西服打领带,看着斯文儒雅,怎么还有堵女孩子在卫生间的坏心思?” 话夹枪带棒的,听得柯承印想笑。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离那群有权势的京爷远点,你看看你,如今…”他看着眼前女人手里十分普通的包和干净的双手。 “过的什么生活啊,你以前那位不是挺宠着你?怎么沦落成这样?” 她又怎么了? 突然怀疑这人的脑子是不是只有指甲盖点儿大,以貌取人。 用自己的思维定义别人。 “你还缺钱吗?”柯承印看她背影,“我有。” “你变了,黎影。” 黎影没回头。 确实,早就变了。 从遇见徐敬西的第一眼,她人早就变了。 回酒店层,持卡刷开房门,光线一片昏暗,这回对室内显示屏一顿乱摁,晶灯没亮。 灯控系统说坏就坏,怎么好意思说沪城最高档的酒店,黎影叹气,正欲转身。 腰间猛地被一只大手揽住,整个人身体瞬间腾空,被摔进沙发里,惊得她冒出一身细汗。 一只大手箍紧她的背,滚烫热意漫上背脊,下一秒,力道大得恨不得将她骨头揉碎,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是男人胸膛挡住所有视线还是心有惊慌。 不需要怀疑,熟悉奢雅的涎香味儿,绝对是那祖宗。 好久回过神来,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Le sien女性香水味儿。 男人拆解衬衣纽扣的动静一声覆过一声,安静等待里。 他声音都冒着一丝凶狠,却极力压低:“去趟卫生间40分钟?” 不打算让他多想,黎影抬起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拉得更暧昧:“因为迷路。” 是不是迷路不知道,从他抵达沪城之后,首要约见李修铭。 谈了30分钟的要事,她都没出现。 闻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儿,还在喂养家里的珩礼,不过,他不允许。 多余的事没有过问,急不可耐地扯掉她身上的白色吊带裙。 小姑娘做了母亲。 也还是一如既往地… 大抵沙发太窄,她总说疼。 两个人缠抱进浴室,不分离。 站在花洒下,她受不了冰水冲刷,抬手去切换温度,恰恰,她与他的视线对了焦,教人清楚地瞧见欲色雾霭涌动的波澜。 徐敬西扯住她的手腕,举起:“怎么红的?” 刚刚的两个小时里,可没让她用过手。 “谁弄的?”他逼问,将赤裸的她推摁进玻璃门上。 花洒喷头冲刷而下,两个人赤裸相对,原本被欺负过,眼睛发红,这回积蓄的泪花更多。 徐敬西眼神黯了一下:“我问你谁。” 手腕被男人钳制,疼得她眼皮略微抽搐不停,徐敬西瞧她这怕疼的模样,湿漉漉的睫毛跟着发抖,不该吓她。 她今夜不给自己满足也无所谓,暂且不论。 徐敬西将声音放轻下来:“告诉我,谁欺负你。” 手腕怎么红的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回酒店层,持卡刷开房门,光线一片昏暗,这回对室内显示屏一顿乱摁,晶灯没亮。 灯控系统说坏就坏,怎么好意思说沪城最高档的酒店,黎影叹气,正欲转身。 腰间猛地被一只大手揽住,整个人身体瞬间腾空,被摔进沙发里,惊得她冒出一身细汗。 一只大手箍紧她的背,滚烫热意漫上背脊,下一秒,力道大得恨不得将她骨头揉碎,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是男人胸膛挡住所有视线还是心有惊慌。 不需要怀疑,熟悉奢雅的涎香味儿,绝对是那祖宗。 好久回过神来,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Le sien女性香水味儿。 男人拆解衬衣纽扣的动静一声覆过一声,安静等待里。 他声音都冒着一丝凶狠,却极力压低:“去趟卫生间40分钟?” 不打算让他多想,黎影抬起手臂,搂住男人的脖子,拉得更暧昧:“因为迷路。” 是不是迷路不知道,从他抵达沪城之后,首要约见李修铭。 谈了30分钟的要事,她都没出现。 闻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儿,还在喂养家里的珩礼,不过,他不允许。 多余的事没有过问,急不可耐地扯掉她身上的白色吊带裙。 小姑娘做了母亲。 也还是一如既往地… 大抵沙发太窄,她总说疼。 两个人缠抱进浴室,不分离。 站在花洒下,她受不了冰水冲刷,抬手去切换温度,恰恰,她与他的视线对了焦,教人清楚地瞧见欲色雾霭涌动的波澜。 徐敬西扯住她的手腕,举起:“怎么红的?” 刚刚的两个小时里,可没让她用过手。 “谁弄的?”他逼问,将赤裸的她推摁进玻璃门上。 花洒喷头冲刷而下,两个人赤裸相对,原本被欺负过,眼睛发红,这回积蓄的泪花更多。 徐敬西眼神黯了一下:“我问你谁。” 手腕被男人钳制,疼得她眼皮略微抽搐不停,徐敬西瞧她这怕疼的模样,湿漉漉的睫毛跟着发抖,不该吓她。 她今夜不给自己满足也无所谓,暂且不论。 徐敬西将声音放轻下来:“告诉我,谁欺负你。” “今天做笔录,累的。” 她支支吾吾解释半天。 男人显然不信:“真的?” 她自男人掌间抽回手,乖乖点头:“真的。” 徐敬西从上至下打量她一眼,将她抱回沙发,将凌乱的衣服扔去地毯,蹲在她面前,看她手腕的红痕。 少几十个小时不见人,她总能出点乱七八糟的事。 摁铃找酒店管家送来膏药,给她上。 这一夜,被迫停止结束缠绵。 黎影看着半蹲在沙发前的男人,轻问:“先生来的时候,身上有香水味儿…” 大概是他们做夫妻以来,第一次问起他的忠诚。 他不慌不忙往下道:“空姐的。” 小姑娘咬了咬唇,他的专机空姐至今都没换过。 就是这个味儿,没问他怎么沾到,从他人站在眼前那一刻,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是联想不起来,她的先生会在见到她之前和别的小姑娘光明正大暧昧。 “你不信?”他突然问。 “再问还是空姐。”黎影讪讪笑开,“我敢不信么。” 徐敬西擦好药,没与她争执,抬了抬眸子,正逮住她咬唇的动作:“松开,喜欢咬出血?” 哪有这么脆弱,他吻才出血,自己咬没事。 黎影没反抗,齿牙松开,抿紧唇。 安抚她躺进被窝,徐敬西自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眼50层餐厅传来的视频。 还能被堵在卫生间里,她也不生气,像只任人摆布的娃娃。 她身边净招来一堆不上台面的男人,大概是柔弱可欺惯了,谁都想欺负一欺负。 聊什么懒得听,单看野男人的表情,一脸嘲讽,没什么好事。 小姑娘受委屈却不肯直言。 太子殿下笑着焚了支烟抽,都这时候还护着野男人,他真能把人谋杀了不成。 他有那么冷血? 徐敬西掸了掸烟管堆积的烟灰。 被窝里的小东西探出脑袋:“从一开始接近先生,本就图谋不轨。” 男人咬住烟,退出视频,切换工作面:“你一句话能让他谈不到合同,怎么不敢回他。” “觉得没必要。”小姑娘低呐,“反正可以躺平做权贵的附庸物,我跟他装什么清高,他拿不到合作跟我没关系,李老板眼高于天,怎么可能轻易答应看他的方案,他心里不平衡,算在我头上,一眼看破好吗。” 把人性的丑恶,说得头头是道。 徐敬西视线越过电脑看向她,潦草两眼,笑出声:“我倒是乐意你躺平,是谁日日夜夜筹谋去英国发展?” 小姑娘闷进被子里:“不说了,再说你又要骂我两句才肯收场。” 男人笑着吐出一句:“我没时间陪你去英国定居。” “喔…” 懂她在为英国的考核做准备,懂她非得跑沪城一趟的意图。 半晌,他嗤笑一声:“好厉害,徐太太不仅是画家,以后还是教授。” 黎影慢慢解释:“还没有考核,只是给了参与竞选的名额,成功与否不确定。” 徐敬西没搭腔,缓慢抽着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容逐渐隐匿干净。 雾霭溃散里,眉骨满覆冰冷。 小姑娘反应迟钝,很难察觉到他的异常及窥破他的心思,钻进被子里的小脑袋又冒出来,乖乖说着:“我先睡了,您不要那么忙。” 徐敬西认真敲电脑。 沪城这一趟。 台风天气影响,祖宗不着急回京,暗中处理李家手里的麻烦事。 她被迫跟在他身边,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大企董事前来酒店见人。 他没亲自出面。 看来,他有心扶李氏,从而让李氏在背后代替中信集团占据沪城的经济大市场。 李氏把他当靠山,他拿李氏来收割。 双方心里清楚,却乐意这么做,互相配合对方的野心。 他指哪儿,李氏集团走哪。 想想,每次陪他外出忙公事,他很少会陪女孩子逛街或者去景点瞧瞧看看,像台賺钱的机器。 诡异的,她更喜欢后者行事作风的徐先生。 结婚证算什么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今夜的晶丽酒店门廊,停了无数迈巴赫与劳斯莱斯座驾。 李氏集团高管和沪城大企董事在隔壁包房签订合同,双方资金流动。 李氏集团想吞掉外资企业入驻沪城投建项目的所有名额,凭自己当然做不到。 资金足够,单靠资金行不通,求上徐敬西帮忙。 徐敬西自然乐意,因为打算让中信在沪发展的路更宽阔,必要有一家顶在中信面前出头迎风迎雨的大企。 李氏集团最合适不过。 而他徐先生,在另一间包房陪徐太太吃饭。 姓徐的凭借背后无数人脉及地位,从头到尾不需要露面。 一通电话安排,一份资源丢过去。 如运诸掌。 无意听到他说,“选李氏是做过全面调查,扎根四九城二十四年,一个企业从没有任何违法记录,放得了心,其二,中信集团不能太高调。” 不主动出手也容易被外资分走利益。 换句话说,中信集团的势头不能太强劲,需要李氏家族代替位置。 “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己信得过的熟人,且轻易能控制住。” 黎影似懂非懂。 所以…徐敬西这段时间不会出国,得留在国内处理要事。 道理都懂。 半晌,男人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才接,手里一杯朗姆烈酒,绕了绕冰块,孤独地品了一口,轻轻抵腮。 这一刻,黎影抬头,看向他高大欣挺的背影,竟觉得他与沪城夜景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 说不上来。 大概只有四九城的夜景才衬他,极端的威严。 通话那边是李修铭:“您哪个包房。” “033。”说完,他喝了口朗姆。 “嗯,柯承印,财大毕业,做外贸,把你的太子妃堵在卫生间聊天。”李修铭说,“他那单合同我没看上,别人引荐过来,刚好在沪城,才答应见他。” 大事解决完,小事不放过。 何况堵他女人在卫生间? 看他女人一眼他都觉得是挑衅。 李修铭补充:“先生呐,我也就说句敞亮话…这事发生纯属意外,我的地盘,我来解决。” 先生脾气向来不好,先生没听完。 确实是意外。 回想起来,他和黎影以前的关系在旁人眼里,什么时候健康过? 他放下酒杯,打开包房的门,说了句,“徐太太,回家,别再来沪城。” 说完,不等黎影说句话,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门外候着保镖立马跟上。 隔壁就是李修铭的包房066,谈判宴会正散。 几位大企董事身后跟出来的还有柯承印,当然,谁也没看谁,一种赤裸裸的藐视。 保镖一眼看到柯承印,上前摁住重新带回066包房。 一众大企老董十分错愕,“李老板,您的贴身保镖…” 李修铭不解释,笑着关上包房的门。 “私事私事,互相聊聊天。”说着,李修铭在前面带路,“今夜招待不周,我送各位下楼。” 一场利益供需谈判与一场简单粗暴的恩怨私仇在今夜同时进行、同时结束。 黎影懵懵地拎包包跟进电梯,左边电梯是李修铭等人,右边专梯是她和徐先生。 同回四九城。 2分钟的电梯,徐敬西始终在忙事,单手打字回信息,小姑娘叹息了声。 怎么总是那么忙呢。 想和他聊点正常的话题无从开口。 车队离开酒店的路上,大雨里,高楼大厦仙气缭绕,路过老洋场的十字路口。 黎影偏头看出车窗,看着雨中行人,一对年轻情侣从宠物店出来,互相依偎在一起撑伞,怀里抱着一只小宠物貂。 有说有笑。 后排敲电脑的李修铭在聊起今夜谈判的成效:“那几个老家伙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是上交的副高管要被调查,最近不敢冲头。” 徐敬西笑了笑,挺冷淡寡情,偏头看发呆的小姑娘。 “在看什么?” 她摇头,沉默不语。 他和李修铭走到一起的共同点,大概都是对爱情很不屑的一类人,那种淡淡的无所谓感,那种利益至上的不谋而合,根本不知人情冷暖的性格,不容挑衅的粗暴手段。 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呢黎影? 她不贪心,一直满足。 视线从情侣身上抽回,拉好肩上的西服外套,男人挨身过来替她整理好。 “瞧瞧,台风天气,特意跑一趟沪城接你回家,满意了没?” 明明有为中信集团势头过于迅猛考虑。 黎影转过头,看着他耐心打理西服领口将她身体裹紧,看他微微低下头颅的温和样。 就要去英国了,徐先生。 克制住情绪,勉强一笑。 徐敬西瞧着她总是爱发红的眼眶,嫌弃地口吻:“总照顾不好自己,到哪儿都柔柔弱弱,天天被欺负。” - 其实。 先生再宠她,再疼着她,也有闹矛盾的时候。 两个人闹过冷战,不,是黎影单方面闹。 她不喜欢男人衬衣上带回来的香水味,人都自私,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肯被任何人占据。 不知道是饭局上的哪一位美人还是中信的秘书团? 没吵起来,没问。 即便吵了,那道香水味也不可能消失。 真不知道是对自己自信还是信他不会风流,看着东山墅处处是她生活的踪迹,突然找不到生气委屈的理由。 依旧坐在他怀里,看他工作,看他开会,抱他亲他吻他,勾引他回床上,不喜欢在书桌,腰会疼,要站着,腿还麻。 隔天。 她索性借想念珩礼的由头,第一次留宿徐家。 同徐家交代自己将去英国的安排,一言一行要询问徐家的意见。 徐家老太太平静地回一句:“随你安排,需要什么找周伯,私事,徐家不插手。” 再无其他。 黎影站在长廊下,沉默地看着莲池里盛开的并蒂莲。 那只小猫昂着猫脑袋跟随老太太身后离开。 周伯陪她站好一会儿,才领她去后阁楼住下,介绍少爷的卧室和书房位置。 其实她翻过徐敬西的书房。 并没找到她在四年前送出去的画。 开口询问周伯的勇气并没有,默默整理好一切笔墨纸砚,关门回卧室。 躺在徐敬西的床上翻来覆去,甚至卧室的布局也扫视了一圈,没见挂在墙上。 结婚证算什么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骗人的东西。 总爱哄她收藏起来了,明明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黎影倒回床上,笑出声,转了一下身,吻轻轻落在珩礼的额头。 好小好小的珩礼,每次抱在怀里,她小心翼翼如捧着易碎的珍宝。 后知后觉发现,她当母亲了。 “等你长大点儿,我再带你去英国,目前太小,怕你娇气,水土不服会生病。” 珩礼翻了下圆滚滚的小身子缩进她怀里。 黎影抬手轻轻抚触珩礼小小软软的背脊:“徐家很好,对你的现在和未来而言,轻易可站在权力巅峰。” 这话,绝非妄言。 “我在SAIC学雕塑史的时候,学的都是欧洲历史,欧洲霸主查理五世,你知不知道这位君王,我到现在都没研究完。” 深夜,珩礼在枕边,怕自己压到珩礼,黎影其实浅眠,开着壁灯,时不时看珩礼有没有踢小被子。 睡觉比徐敬西还安静,从不乱动。 深夜一点十五分,才收到徐先生‘查岗’的短信。 「又去哪儿」 先生是才回家吗。 当然,知道他最近忙,黎影没问,蒙被子睡觉,第二天醒来陪老太太用早餐,离开居兰苑便看到陈荣。 来接她和珩礼回东山墅。 甚至提醒她,已经帮她办好长居英国的手续。 黎影抱珩礼下台阶,周伯贴心送到大门,连带后厨厨娘给她准备的糕点带上,恭敬目送她上车。 难为她来徐家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做错哪儿,讲道理,徐家的威严门规里,对她已经够宽容。 宽容也只能宽容到这里。 她突然降下车窗:“先生的书房有没有一幅画,画里是小女孩趴在窗口。” 几年前的事,没印象,周伯从不擅自处理少爷书房里的东西,摇头。 - 那一夜。 徐敬西在夜里十二点钟才回东山墅,黎影装睡,迟迟不开卧室的门,直到门锁传来细微响动。 估计又在找安保过来给他解密码。 黎影披衣起身,好脾气解锁开门。 刚开出缝,毫无防备地,男人恶劣地推开门,带着一身酒气,一把将她抱住禁锢在怀,推至冰冷的软包背景墙,一直啃咬她脆弱的脖颈,延至肩头,唇里含着布料的缘由喘息含糊,却是命令地语气。 “关门。” 黎影艰难地从他怀里伸出手臂,关上门。 下一秒,他的吻毫无怜香惜玉地覆上来,使她不得不承受他近乎吞噬般的占有。 薄薄的夜色掩饰了男人眸底的波澜,她抬手摸向他柔软的短发。 承受着,隐忍着。 结束后,分开时气喘吁吁。 徐敬西埋在她胸口,贪婪地呼吸:“我考虑了很多天,很难去共情你的想法,真没觉得英国有多好。” 要他怎么去共情普通人追求的平凡与爱情,一位连恩师去世都没流一滴眼泪的独裁者,这已经是他此生最大限度的让步。 黎影抬手,轻轻抱住他弯下来后背:“不需要先生共情,原本是五月的行程,我推到了八月,可看先生,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忙,没事的。” “黎影,我可以给你两条路。” 他抬起高贵的头颅,冲她勾唇一笑,短促轻微,看起来温柔似佛陀。 黎影手指甲牢牢扒在墙上,安静地听。 “第一,听我的,婚礼随你提,在哪里随便,不要离开四九城。” “第二,我不强迫你,你想定居英国可以,英国有优渥的油画拓展资源,以及学术会议的名单,都给你参与。”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无法窥破他的另一层意思。 正当黎影要开口回答,听到男人慢慢补充第二条:“如果你选第二条,至于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但不会陪你去英国。” 说完,不等黎影反应过来。 徐敬西语气越发嘲讽,“这样安排满意了吗?” 黎影垂了垂脑袋:“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不是要离开你…不是这样的。” 徐敬西跟着低下脑袋,去看她委屈的表情,“给你考虑半分钟,快点。” 她抬起脑袋,直面回答:“我选二。” 男人眸色一凛,汹涌雾霭交织了一层又一层:“好,我成全你。” 他也不过是个无赖,也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他,因为四九城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 她宁愿流落海外无家可归,也不愿红墙内规矩一辈子。 倒是忘了,他们的结婚证是因为孩子才有。 这最后一夜,从床上到落地窗前,最后齐齐沉入床榻。 情欲上头,也不代表他脾气有多好。 他捏住她的下巴,看着这张布满情欲红潮的小脸蛋。 她常嘲弄他贪图美色。 确实,他贪图她的美色。 面对面,他上,她下。 光与影交替中,热汗滴淌下来,落在她锁骨,滚烫度激得她娇躯发颤,看着身上的男人,抬手抚触向他性感的人鱼线腰腹处,再往下是贴合密不透风的地方,身材体魄的比例没得挑。 男人半掀的长眸下是薄薄的血红色浸染:“真他妈想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 - 隔天。 黎影带着一推考核资料,启程远赴英国,用的是徐先生的专机。 烈日晴天,中午2点半登机,什么也没带,英国有房子有安排好接待她的人。 她还是一袭白裙,披一件稍薄的老花披肩,手里拎香奈儿trendycc小包,白色平底鞋。 举手投足皆是温柔,在她身上,始终一股浓浓的白月光韵致。 机场门口。 红旗H9车里。 她与他皆坐在后排,陈荣懂事地熄火下车,远离。 白手套司机不过来开门,在黎影推门下车前,身侧的男人看她头也不回的模样,开口:“黎影。” 她扭头:“嗯?” 徐敬西纹丝不动,把玩护照的手指微微屈起:“结婚证算什么。” 要绝对的死心塌地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垂下脑袋:“幻想过红墙里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以及…” 男人玩着她的护照,像个皇帝似地准许:“嗯,往下说。” “您答应过,结婚后可以定居英国,又要骗我吗。”越说,小姑娘声音越低。 徐敬西始终不慌不忙:“是么,我怎么忘记了。” “先生欺负人。”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欲哭不哭的,“先生明明说过的,结婚后随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再不认账,我以后要录音,告到…” 她还想告到哪个衙门? 徐敬西看着她眼泪,好一会儿,抬手抹走:“爱录就录。” 那意思,他想认就认,不认就不认,黎影憋屈地抽了抽鼻腔。 听到男人继续说:“你和你那位父亲一样,两个人早就在结婚前谋算好你的前途,是么。” 她低低出声:“不关校长的事。” 就会护她姓黎的,生怕他是个混账,不分青红皂白收拾人似的。 没等到男人的回答,是的,他不愿意共情她的想法,他可以给她很多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资源,但没用。 徐家给的压力太大,下一秒,她转身要走。 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松。 小小一节骨架,瘦弱单薄得再用点力,能把她的骨头掐碎般。 她要扯离,徐敬西越握越紧,手背崩得青筋一条一条凸起,令她痛,痛到眼泪盈眶。 “再动,护照给你黑了。” 能说到做到的人。 “你心里有我吗黎影。”听到男人冷声问。 她温声:“有。” “要待几年?”他突然问,视线牢牢盯着她眼睛,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委屈。 黎影摇头:“不确定,如果考核成功,大概很少回国了。” 徐敬西换个问题问,“那我不问这个,你过年回来吗?” 她点头:“嗯,回。” 她藏哪里,他随时能翻遍欧洲揪出她,可这回不一样。 她不是藏,她是不肯留在四九城。 徐敬西松了手,小姑娘揉了揉手腕,看他冰冷且自私相的侧脸,挨身,乖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婚礼不重要,徐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先生就这样稳稳立于高阁,长乐无忧便好,我不敢,也不奢望先生背后的几家长辈来彻底接纳我,他们喜欢珩礼就好。” 男人始终没反应,黎影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护照,第三次推门下车。 车窗合上,徐敬西隔着暗色防窥膜车窗瞧着小姑娘倔犟的背影,冷冷‘呵’了声。 阴暗的,寡情的。 打方向盘的陈荣后背正对先生,听到那声低微的笑,背脊蹿起一股寒凉。 红旗车缓缓驶回二环内。 电脑打开,徐敬西焚了支烟抽,海外高管的连夜会议中途,被先生的延迟进入,气氛变得肃穆威严。 那边是北美资本汇报今年的成效。 “USA政策都在保护且推崇BTC,将作为他们战略储备资产,趋势已定,大局稳定。” 徐敬西头仰在靠椅,“congrats。” 恭喜他们,恭喜自己。 陀山居计划的秘密一计划部署完成,BTC地位将如黄金成为一大储备资产。 那边恭维:“是先生的决策英明,我们已经将责权交移费雷德手里。” 并不爱听恭维话。 徐敬西转了下尾指的铂金戒指,沉吟半秒钟后,决定:“也要时刻提醒他,哪怕是我的左膀,我再信任也绝不可能彻底的信任。” 那边点头:“明白。” 是警告,帮费雷德家族的翅膀硬到比肩财团,要回报过来大诚意。 要绝对的死心塌地。 那边补充:“明白您让暗区插手,是想制衡各方势力,谁有异心,将由暗区插手夺取对方的权力和利益链。” 前方变道,陈荣开车给油跟不上。 徐敬西指间夹的香烟,烟灰不慎抖落半截于扶手台,嫌弃得他挑眉:“开车慌什么。” 陈荣握紧方向盘,紧声:“害…害怕…” 实在害怕先生突然生气。 男人叼住烟,象征性地笑了笑,懒得搭腔。 - 英国希罗思机场外。 纯冰川白的宾利穆勒车里。 极致纯黑色西服的糙汉擦了下手里的枪,放好,慢悠悠摘下墨镜,面无表情朝蓝牙耳机那边骂了句:“and especially fuck you。” 那边的巴特笑出声,不忘挖苦:“你昨天还在迈阿密度假,被迫飞去欧洲,舒服吗。” Schreyer摁了下笔记本电脑,“先生的钱刚到账,接他的小太太。” “多少钱?” “你这辈子没见过的数字。” “先生对你最大方。” Schreyer没再搭腔,眼神时不时瞟机场出口,垂眸看腕表。 他这一生不服务于谁,唯独喜欢听徐敬西的话,也不是爱钱,他有的是钱。 但他喜欢花徐敬西的钱。 “先生不出国吗?”巴特问。 “不知道。”Schreyer懒得正面回答。 出什么国,美的事有暗区老板帮他处理。 西雅图加密货币市场后面有的是靠山,局势稳定。 出国做什么?看海豚还是钓鱼? 出国陪黎影追梦吗?凭他的脾性,乐意吗? 先生野心太大,不可能放任手里拥有的一切不管不顾,出国陪着。 跟他谈权力试试,影响他地位试试,哪怕是黎影。 为女人不顾权,这不现实,不要做梦。 看小太太的样子,心里有数,所以不曾介意。 小太太拎小包,安安然然坐进后排。 当然,在英的这段时间,她的资历不行,但她没放弃,第一次考核遗憾退场,这令她对上世纪欧洲史的研究更感兴趣。 Schreyer偶尔放假回美,偶尔过来给她开车,帮她养羊。 先生的女人,在哪都过得十分滋润。 倒有一批画迷,常约她去小镇农场写生。 有一次,和徐家人的视频里,Schreyer无意看到小宝宝的画面。 一时间失了神,这样的门第高阁,小宝宝压根没有任何照片流露,这是Schreyer第一次见到。 眉眼特别像先生。 可以用‘漂亮’词语形容的程度。 又或者是徐家即将培养下一位徐敬西,走他不走的路。 视频通话结束,黎影扭头解释:“是先生的小宝宝。” Schreyer点头,“我知道,一眼看出来。” 随后,Schreyer略显遗憾地说,“当然,能亲眼看到更好。” 黎影微微一笑:“徐家不会让小宝宝离开四九城。” 我不会离开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是黎影不在的第二个月。 珩礼很乖,大概年纪太小,没有察觉到黎影不在身边。 今夜的中秋佳节。 徐敬西开完会回东山墅,书房的桌子前摆着一份绝密档案,上面有他的名字。 边上的陈荣交代:“这是徐家父辈最后一次给您的选择,这个年纪,换前途。” 他过往在金融和银行行业里的资历,最合适不过。 那个位置,可以比拟户部。 一包新拆的烟抽了三支,滑动手机,一如既往是黄正炜的祝福。 灯色幽幽暗暗,陈荣笔直站在男人身后,跟着沉浸在孤独里。 好一会儿,等徐敬西处理完公务休息喝水的空隙。 陈荣才上前,将怀里的画放在男人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她去英国前,找过画。” “应该是这幅,我看见收在杂物间里。” 徐敬西缓缓阖眸,嗓音都被尼古丁浸哑了:“还有话?” 陈荣颔首:“有,崇临说,当初,是您拿一袋现金和她交换的画。” 怕他忘记,提醒他。 男人没说话,吸了口烟,解完瘾,继续埋头工作。 陈荣收起画,挂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其实想想,先生这一生最适合一个人。 那位太太在不在身边也就那样了,不耽误他的工作。 拍了拍手,看向沉默抽烟、认真批加急公文的权门少爷。 徐敬西头也不抬地问:“我爷爷怎么说?” 陈荣颔首道:“最好是接下,给别人不如给你安心。” 徐敬西合上公文,“过来。” 嫌远听不见吗,陈荣怔愣住,疑惑不解但靠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钢笔。 听到先生说:“吸墨。” 陈荣连连点头,帮他吸好墨,恭敬递到他手里,每一步极具谨慎,照顾好先生。 他对陈荣的懂事与忠诚态度一直满意。 先生轻轻甩了下钢笔,重新刮纸书写:“跟我这么多年,想没想过离开?” “跟您挺好。”陈荣摇头,“我不会离开。” 他低喃了一句:“黎影就不这样。” 陈荣抿了抿唇,打量先生此时的神色,暖色柔光灯色打下,无端映得先生英俊的脸孔多了一丝温和。 陈荣大胆开口:“他父亲并不乐意她留在四九城,要不要,不和他们反着来了?” “怎么?”徐敬西抬眸,“去过几次黎家,向着他们了?” 陈荣摸了摸鼻尖:“今年的中秋去送贺礼,那位戴眼镜的校长这回开门挺快。” 他都懒得再理会对方:“去隔壁守着珩礼。” “明白。”陈荣点头。 珩礼住在婴儿房,夜夜有两位阿姨轮番熬夜照顾,不能跟着睡,生怕珩礼夜里踢被子或者不安分,花了大价钱雇佣。 是把珩礼往精细了养,珩礼打骨子里最喜欢先生,一旦在老宅闻到先生身上的味儿立马黏着先生,跟回东山墅。 不给跟,会‘阿海、阿海’地哭鼻子。 老太太舍不得人,也得忍痛割爱。 - 英国的八月十五,她的画廊工作室开展,这一次,她大大方方站在媒体镜头前。 画家路大概就是这样,画展,画画,研讨会。 画展在格林威治天文台。 被玻璃保护在正中央的画,是《西雅图日落金山》。 第一次问世。 来摄影的小徒弟站在画前,陪她欣赏好久:“前辈真的只用两种颜料吗?” 她点头。 英格兰一对贵族夫妇想要,在犹豫不定间,她最终摇头。 圈子里对她的画点评热度一直上涨,讨论的是她的调色。 她从没想到,她的成名作是日照金山。 因为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卖,保留在手里好几年。 小徒弟难以置信地打量:“前辈的这幅画,真的好震撼,那种洗涤心灵的净化色。” 黎影没多爱听小徒弟的夸夸,抬手扶了扶披肩:“我先生陪我画,他第一次纵容我胡闹,可能那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小徒弟难以置信地侧过脑袋:“原来前辈结婚了?” 黎影一笑而过。 代理方接到一通电话,随后上前询问她:“日照金山,三千万英镑,您肯卖吗?” 她最贵的画也就几十万英镑,还是资本捧场,这个价格实在逆天。 “不卖,挂这里。” 代理方听手机那边,随后看向黎影,“加钱呢,三个亿?” 黎影摇头,不缺钱。 那副画挂到入冬,并没让任何人买走,花三个亿英镑的买家托人来过两次电话。 她没心思应付,专心研究于术论项目,等下一轮考核。 两次开价之后,那边不了了之。 考核资料再次提交后,在外婆大寿的时候回四九城,抵达东山墅。 空荡得只有两名阿姨,徐敬西不在家。 同样不在徐家。 应该很忙。 从徐家抱走珩礼坐专机回东市。 黎校长笑着开门,看到她身后站的人是陈荣,仍然笑着抱过珩礼,喜气洋洋迎进门。 似乎料定还是陈荣来。 “先生在津市开会,没时间。”陈荣沉稳不惊地解释。 黎校长‘嗯’一声,眼神始终落在自家女儿和珩礼身上,笑着询问喜欢吃什么菜。 “你在英国常生病,这是我做的药膳粥,旧方子,不能治标,但管用,看看满不满意,一会儿把方子抄抄,让那边的厨子给你做,养胃。” 她塞得腮帮子一鼓,竖起大拇指。 陈荣立马拿出手机,帮忙记下在备忘录。 黎校长瞥了他一眼:“拍照给你,不用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好的叔。” 外婆老了,不敢抱珩礼,只能坐在一边看,说珩礼的侧脸像照片里的先生。 珩礼小小年纪沉稳安静,但珩礼更喜欢黏黎影,睡觉的时候只喜欢埋在她肩头,闻她身上奶香的玉兰香香甜入梦。 她全程只能抱住珩礼,哪怕上了飞机。 坐在沙发对面的陈荣给她切水果,说:“珩礼也是这么黏先生,一见面必须在先生怀里,不抱,就哭。” 她还想听。 陈荣压低声:“先生特别喜欢纵容他,有一次带回东山墅,珩礼小咳嗽,夜里睡不好,先生索性抱他在书房工作整夜。” “小手一扒拉,把先生案台上的电脑,文件通通横扫在地,还会咬合同。” “…” “做完这一切,小小软软的身体立马藏到先生胸膛掉小珍珠,先生无可奈何,笑着任他砸。” 枕边人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两次开价之后,那边不了了之。 考核资料再次提交后,在外婆大寿的时候回四九城,抵达东山墅。 空荡得只有两名阿姨,徐敬西不在家。 同样不在徐家。 应该很忙。 从徐家抱走珩礼坐专机回东市。 黎校长笑着开门,看到她身后站的人是陈荣,仍然笑着抱过珩礼,喜气洋洋迎进门。 似乎料定还是陈荣来。 “先生在津市开会,没时间。”陈荣沉稳不惊地解释。 黎校长‘嗯’一声,眼神始终落在自家女儿和珩礼身上,笑着询问喜欢吃什么菜。 “你在英国常生病,这是我做的药膳粥,旧方子,不能治标,但管用,看看满不满意,一会儿把方子抄抄,让那边的厨子给你做,养胃。” 她塞得腮帮子一鼓,竖起大拇指。 陈荣立马拿出手机,帮忙记下在备忘录。 黎校长瞥了他一眼:“拍照给你,不用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好的叔。” 外婆老了,不敢抱珩礼,只能坐在一边看,说珩礼的侧脸像照片里的先生。 珩礼小小年纪沉稳安静,但珩礼更喜欢黏黎影,睡觉的时候只喜欢埋在她肩头,闻她身上奶香的玉兰香香甜入梦。 她全程只能抱住珩礼,哪怕上了飞机。 坐在沙发对面的陈荣给她切水果,说:“珩礼也是这么黏先生,一见面必须在先生怀里,不抱,就哭。” 她还想听。 陈荣压低声:“先生特别喜欢纵容他,有一次带回东山墅,珩礼小咳嗽,夜里睡不好,先生索性抱他在书房工作整夜。” “小手一扒拉,把先生案台上的电脑,文件通通横扫在地,还会咬合同。” “…” “做完这一切,小小软软的身体立马藏到先生胸膛掉小珍珠,先生无可奈何,笑着任他砸。” 那个画面能清晰地想象出来,小小背脊依靠在他爹地怀里,乞求不要生气,给他小小不懂事的年纪一点宽容。 “上周,李修铭送完飞机,又给珩礼送了个岛。” 据说,那个岛价值5亿。 “朝代遗迹《平安帖》知道传在谁手里么,黄正炜,价值9位数的顶级文物,不曾问世,他送给珩礼了。” 陈荣补充,“先生并没要,看都不看一眼。” 这一生,生于徐家,血脉这东西万众瞩目,拥有一切不费吹灰之力,最不缺爱的就是珩礼。 “珩礼不缺,应该给我。”陈荣打趣说,“我十分缺爱。” 离开东市后,黎影回东山墅。 哄完珩礼入睡,下楼在后院浇红梅。 她一件单薄的针织小外套,微微弯下瘦弱单薄的腰,时不时低头看腕表时间,时针从夜晚十一点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她扭头回陈荣:“先生还会回来吗?” 后者沉默几秒,才承认:“恐怕不回来,人在津市,有可能…刚开完会。” “那你早点休息,不需要一直跟着我。”说着,她转身走上楼梯。 陈荣看她背影补充:“他最近都忙,这一次,是和康家一起去津市,重大的决策。” “知道了。” 黎影等到第二天傍晚,整理好包包,打一通电话安排飞机,深夜飞回英国。 明天还有项目做,小徒弟等着她回去开会。 都很忙。 在她独自驱车离开东山墅前往机场时,红旗H9正正驶入东山墅,后排座椅的男人一直阖眸小憩,没看见。 迎着昏淡的街灯,两车插肩而过。 她忙着摸索新车的自动驾驶功能,没太注意反方向开来的红旗车,看过一眼,因为不是奥迪霍希A8的行政座驾,没去想过是他回家。 同一时间里。 红旗H9笔直向前,前往东山墅的紫玉区禁区。 坐在前排的女秘书交代完所有会议纪要结果,不再打扰先生休息。 红色超跑在东山东二门缓慢打方向盘,拐出口,驶进快车道,前往机场。 - 平安夜那天,Schreyer又给她置办新车。 她车技不好,跑车才适合她。宾利的驾驶操作太传统。 趁西方洋节,黎影让Schreyer去郊区农场的羊窝挑了只最肥硕的羊送去屠夫手里拔毛,烤全羊。 小小的家宴,有她在英国的师生及朋友。 下着薄雪,她坐在篝火旁边,一只瓷白小碟,一只银叉,品尝美味烤羊肉,有说有笑地聊天。 Schreyer靠在灯炷边,敲了支烟含在嘴里抽,看了眼笑颜明媚的小太太。 她是个天才,并不是没成功,名额被同考核成员在背后用不光明手段出手截了,她浑然不知。 拿着仅差一名的考核落败结果,像个白痴努力一次又一次。 先生其实知道,但不松口,不出手,她是不会顺利拿到的,怎么努力也没用。 很卑劣行径,很霸道不讲理,但先生不在意,他喜欢她求他的变态感觉。 今夜,她喝得有些醉,连夜让家里的司机开车去机场,接她的旧同学。 李婷特意从加拿大飞过来看她,过来帮她经营画廊展出。 两个人坐在英国街头的天使灯下过圣诞节。 Schreyer只好寸步不离跟着,拎包,帮她拿外套,拎咖啡。 她应该又在同旁人说起先生的故事,眼睛里的笑意,清亮明媚。 等Schreyer靠近了,并不是在聊先生,她在说。 “接了一个讲座,是去法国,文稿全是法语,法语生疏,在训练。” 她真是喝醉了,一直在胡说八道。 明明很会法语,看书都挑法语书籍看。 明明在想先生,谁也不告诉。 李婷拉好她的围巾,笑着贴在她耳边:“知道了,成熟的玩又玩不过。” 李婷还说重新谈过一段,是位家族里的少爷,父亲是有名的财阀,在学校认识,对方长得帅就去钓了,经过一周时间相处了解对方的家世。 没再继续钓。 李婷靠在她肩膀,看圣诞气息浓郁的英国,说:“我就不做跨越阶级的梦了,电视里编造出来的东西让人做梦,在加拿大高中校园当美术老师挺好。” 后来,还听见李婷笑呵呵地说:“我妈说,等我在加拿大腻了老了无所谓,她养,只要不被男人骗。” 全家都被孟修远骗出阴影。 枕边人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落地英国后。 黎影有打电话给先生,先生那边传来会议麦发言的声音和女秘书同他汇报的声音。 “先生,笔记由我来整理,您看一下这边,签字。” 黎影耐心等待先生出会场,询问珩礼的事,潦草两三句,先生一贯慵懒矜贵,不慌不忙地,有问就答。 通话平静结束。 无意刷推*。 她看了只流露出国外的新闻现场视频,一眼注意到会场无意切换到的短暂镜头。 短短0.3秒钟的镜头里。 徐先生白衬衣,西装打领带,前面摆着红色位牌,胸口整齐不苟别着入场证件。 他的身旁是江家人,独属江家的镜头。 徐先生分明没做什么举动,修长手指里一支黑色钢笔,沉默落笔记书写,却给人一眼明了的感受,彻头彻尾地冷漠与一手遮天。 与普通人的差距,那样遥不可及。 大概这0.3秒,只有她认得出来是枕边人。 Schreyer说她肯定是红酒喝多,眼花。 当她截图下来,人像极其模糊,Schreyer当即摇头说,不是他。 “黎影,徐家肯定要他走到无人可撼动的位置,明面也好,暗地里也好,我挺佩服他的。” 大眼看小眼。 她发现Schreyer长得好型男,欧美荷尔蒙爆棚的糙汉型,胸肌大,腿长。 那种汽车后备箱随时装有洲际弹道的隐藏高手。 “我突然发现,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好莱坞有没有邀请你去演片子,肯定很酷。” Schreyer面色当即一垮,只在她转过身上楼的时候,轻轻露出一丝淡淡浅浅的笑。 行,就算视频里是她的先生。 一直有高不可攀的太子身份,真不轻易暴露且轻易让任何人高于他的权位,是他又如何,说不是他也可以不是他。 - 黎影去学校听了堂讲座。 看到和她同考核的老师也在现场,一位韩籍人士,总意味不明的眼神投向她。 她明明记得这个人的面孔在第二轮的时候根本没出现,因为是在她后面,她记得清楚,究竟又是如何进入最后阶段的考核且成功的? 算算考核的规则,二轮不出现视为淘汰,如今通过,原来是关系户。 也不知道谁的名额被顶替,对近日几位一直教导她的老师,滤镜彻底破灭。 拎包的Schreyer提醒了句:“她挺差劲的,单纯过来镀金,她老师跟她有一腿,背地里帮她偷换考核项目。” 她应道:“原来这样,明明这期就5份名额。” Schreyer打开车门,看她上车:“想不想举报给英国教育馆?” “我没留证据。”黎影扭头,“都是肉眼可见,让官方下来调查吗?她能有后门,万一后门更大,又是勾结呢?” Schreyer冷漠而过。 证据,他有啊。 顶替的就是她的名额,小傻瓜,因为她的资历最年轻,且太单纯,一看就是好欺负。 私下里,靠山最厉害的是她黎影,笨蛋。 被偷梁换柱都不知道,小白痴。 又可怜又心疼她,动用权威轻而易举能扭转局面,但单靠她自己肯定不行。 先生不吩咐,Schreyer保持沉默。 直到黎影通过学校的考核结果和一起做的项目较比,彻底明白缘由,她红着眼睛坐在阳台整夜。 她隐约察觉到是自己第一次不通过,第二次好不容易通过,才轻易被下手取代。 “原来是安德鲁教授暗中换名单,我的项目被他掉包。”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Schreyer默不作声,陪着她赏雪,好一会儿,算准国内外时差,恭敬把手机递给她。 “打吗?先生这时候肯定不忙。” 黎影咬了咬唇:“他肯定笑我笨。” 看她被欺负那样,Schreyer不隐瞒:“他早就知道了。” 她说:“我已经举报给英国教育部。” Schreyer点点头,不插手。 一周过去,她还是个外籍,官方只客套说在调查当中。 然,冒名顶替者已经进入私校入职。 深夜三点。 Schreyer睡不着,脑海里反复浮现小太太一双通红的眼睛,向来隐忍克制的情绪这一刻无端爆发。 戴上纯黑色皮手套,换上他的装备装,拉链拉紧收束至颈脖凸出的喉骨,开着他最爱的越野车骑士十五世,一脚油门到安德鲁教授的家门口。 利落拎着他的比利时SCAR冲*木仓,下车,庞大魁梧的体魄挨在车门,含住小太太送的粉色棒棒糖,一口咬的嘎嘣脆。 下一秒,举起手里昂贵的SCAR。 调了下价值20万美金的光学瞄准镜,利落上了膛口,扣板机,对准窗口的人影,忍了又忍,没出手。 “先生,老东西在和情人幽会,不关灯。” 通话里,先生在午睡,没反应。 先生的意思,大概是不要这么粗鲁,不要轻举妄动。 安德鲁家的饿狗乱吠,Schreyer打开车门,随意摸到点东西,朝恶狗扔了罐过期的鳗鱼罐头,饿狗终于安静了。 Schreyer瞧着光倍镜里的画面,皱眉:“60岁,靠吃药吗,真的起得来?” 别墅里的两具身影亲上嘴巴。 终于,Schreyer调了个微偏的位置,精准打落对方屋里的灯盏。 惊得老头和情人尖叫。 第二次上膛,老头挂在卧室柜台的眼镜也跟着碎了干净。 老头匆匆忙忙下楼,喊仆人,“报警,快报警,英国要乱了。” Schreyer嘲讽满满地自言自语:“England的police出了名的‘穷’,且办事效率差。” 深夜打个灯练练手感,Schreyer主动挂电话,不打扰先生睡觉,擅自作主,先生兴许不开心。 那两天,教育部依然没什么反应给小太太。 倒是安德鲁教授还没发觉自己做的烂事,总说富人区有坏份子出入,怕死得很,凭自己是高校教授的身份要求police全力调查,police当他老眼昏花。 子弹很绝,会自动成粉末,Schreyer单纯没这么忍过事情,一般遇到都是直接出手解决掉。 Schreyer照样像个没事人,老实给小太太买咖啡,拎包,陪她去演讲,陪她开画展。 小太太包里很多糖,总会分他,劝他少抽烟,那烟特制的原料烟丝制做,比先生抽的还烈。 Schreyer只点头,不回答。 在她闻不到二手烟的地方,照样抽,遗憾,不能去迈阿密度假。 白月光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与此同时。 拉斯维加斯,维达拉。 奢靡无比的水晶房,钻石灯色暮影阑珊,美得像宫殿。 半道合谋把BTC推至战略储备金的年轻男子正约见暗区老板。 合理分利益。 徐敬西刚从温池出来,月白色的浴袍自胸膛全敞,胸肌残存的水珠滚落至腰腹,一只软绵绵的小手小心翼翼自他身后为他系好浴袍。 大气不敢出。 先生从托盘取了几沓厚厚的美金往后丢,美人收下,恭敬地退到一旁,始终低着头,不敢言语。 温泉的另一边。 徐敬西绕过水帘,冷眼看着黑色丝质衬衫的男人摁住三千万的头颅一次又一次压在冰水里。 “垃圾,把我保险箱里的东西弄不见了,嗯?” 三千万能冒出水面的空隙,目光虚浮地看向徐敬西:“是…是那位先生让人拿走合同,他不讲规则,他破坏规则。” 徐敬西能有什么规矩,合作伙伴亦不例外。 “给你的见面礼。”徐敬西低颈,从容叼住保镖递来的烟,缓慢吸了一口。 话是不冷不热说出。 他无非是想查暗区老板的名字与底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不变道理。 查到就是查到了,挑个人帮自己管理北美利益链,至少要彻底了解。 他防备且求无偏差,必须对合作者了解透彻。 暗区老板没给先生眼神,狠了心死摁冰水里的三千万,声线凉薄:“废物,找她找不到,事也办不好,命长了你。” 三千万奄奄一息之际,老板才给他喘息。 那位先生绝对不简单。 徐敬西花了一支烟的功夫,淡漠无比的看着眼前的疯子。 随后,一支烟烧见底。 暗区老板擦了擦手,走向徐敬西:“分钱。” 徐敬西冷漠扭头:“你拿,我现在不爱钱。” 几百亿美金的资产肯定有,被他分布在各位北美资本家手里打理。 后者兴致缺缺:“钱不过是权路铺路上的砂石。” 对那堆钱突然失去了兴趣,他和他图的是那堆钱吗,图的是那堆钱背后的作用。 多少鬼供他们使用当权路的垫脚石。 谁爱谁要,不要继续拿去投。 楼下,一穿规整西服的男人正被无数黑衣人控制住。 是纽约克利兰财团理事长的小儿子,来维达拉游玩被徐敬西叫人秘密控制住。 暗区老板冷血地看着那一幕:“他们求我帮他们,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和你实则是一伙的。” 徐敬西同样双手插兜看着楼下:“你少贴金。” 对方懒得回答这事,玩着手里的怀表,看着指针嘀嗒转动。 心思飘了。 “你女人在英国?”暗区老板挑眉,“你说,她们逃跑,怎么老是挑英国。” 欧洲,童话梦很多。 “谈正事。”徐敬西转身见包房,一张俊脸始终无波澜。 暗区老板摇了摇头,看着怀表里的女人照片发呆。 “至少,有人爱你。” 这一生,权财势尽在手中,对不起了所有人,唯独对得起自己,就这么个下场。 不过是花了半秒钟怀念,暗区老板脑海里瞬间被二计划内容占据。 那位先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绝不简单,说不定搞举世功绩方便上巅峰位,对付北美市场大概就是他通往高位的垫脚石。 脚下踩白骨无所谓。 而北美市场交给暗区,他要瞥干净过往一切。 包房里,挂着一幅秦朝始皇帝的字帖真迹,秦代秦篆,《春秋左氏传,昭公十三年》,落款——嬴政笔。 秦篆繁复,但一笔一划美得惊心动魄。 - 腊月初八,黎影回徐家。 老太太点名要见。 但听说徐先生在拉斯维加斯见贵客,明天才回京。 他不想看见她,还在生气。 用晚餐前,被老太太请去居兰苑。 她站在书桌前,老太太抬一抬手,让她入座再聊天。 小姑娘温温柔柔一句:“谢谢奶奶。” 老太太瞧她一眼,不动声色:“在国外生活怎样?” “就这样吧,开画展。”黎影刚坐下,“您放心,我不会太招摇。” 老太太毛笔沾墨,练汉朝字帖,“不肯放弃了?” 她温声:“如果没有珩礼,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很喜欢徐家,但接触徐家,压力特别大。” 周伯在边上研墨,看向她,瞧着柔弱可欺,一番话,却不卑不亢说出来。还是当老太太的面直言。 老太太端量书案前的字帖,片刻摘下老花镜:“既然成为徐家的人,要挑时间办个婚礼,一切流程走完。” 黎影抿紧唇:“嗯。” “具体如何是你们的事,徐家只在背后做。”老太太头也不抬。 “可不可以再等等。”她鼓起勇气把话说出来。 “吵架?”老太太问。 窗外下薄雪,背着窗柩而坐的小姑娘品了口茶:“他去美国了。” 老太太收起纸张,让周伯一一放在书柜,才悠悠道来:“他也会有时间浪费在和女孩子吵架的琐事上?” “并没吵起来,但突然办婚礼,我没准备好。” 她就不是会吵架的人,和先生吵不起来。 白月光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周伯请她过餐厅吃饭,对书房里的谈话,轻轻点评了句。 “少爷不舍得让我们见您太多面,怕你不喜欢,过年,总归要你回来一趟,辛苦你来回坐飞机奔波。”说着,周伯递给她一方锦盒,“夫人让我给你的新年礼物,怕你新年不回来。” 这位夫人,是先生的母亲。 并不昂贵,是一枚不常见的绒花胸针。 算是珍贵。 具体来由,周伯解释了,绝非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夫人去外省,在外省当地特产展例里,亲自从市民手里买下。 但寓意好。 周伯跟着她走过长廊:“这场婚礼,徐家上下总归要给你的,先前您有珩礼,不方便,大家才都没去提。” “我明白。” 周伯耐心询问:“还因为画画的事情,和少爷怄气?” 黎影说,“他生气了,是那种根本哄不好的人。” “他往常在徐家,很少生气。”周伯如实说。 黎影说:“这次是真的,我回来两次,他都不在四九城。” 应该忙吧,周伯不敢越规矩询问,贴心告诉她:“倘若在英国遇到麻烦事,可以告诉徐家。” 黎影点头。 当然,她遇到麻烦事,少爷肯定提前知道,轮不到徐家来插手。 但现在,小姑娘成了徐家的人,徐家规矩虽束缚她不能在四九城自由,也要在其他地方补偿她。 吃完饭,黎影照旧回东市。 一事接一事落她头上,英国名额的事还没处理好,徐家又要给她一场婚礼。 不给不合规矩,她既然入徐家族谱,必须按明媒正娶来。 一份让知情人明白的重视,只要进徐家门,徐家护着。 徐家给的体面,前提也要她规矩做事,举止言行不可出格。 接触徐家后,爱情与权力,她觉得后者更实在,更有诱惑力。 伸手可得的资源优势。 当然,没说去犯法。 黎影启程去英国前,改去美国。 这一次,她没告诉徐敬西,而是偷偷落地拉斯维加斯。 然而,遇到的不是徐敬西,是三千万。 维达拉大厅,穿着黑大衣的三千万正坐在沙发与客户谈事。 有过三千万的交易,三千万认得黎影。 嘴角受伤的三千万指着从红色跑车下车的白月光黎影,点点耳麦,告诉自家老板:“他的白月光来了,千真万确。” 三千万都觉惊讶。 不过,是被Schreyer护送来,进入维达拉轻而易举。 暗区老板对手机挑眉,接过平板看监控。 维达拉大厦门口,白月光正把车钥匙递交给泊车员,拎着装手机的小包,乖乖跟在Schreyer身后。 暗区老板冷冷一笑,没告诉身旁忙正事的徐敬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把她带来96楼,别打扰任何人。” 三千万照做。 暗区老板意味不明低嗤,“原来他喜欢清纯的。”忽而疑惑,“他结婚了?” 三千万低声:“感觉应该结了。” “你从哪儿感觉?”暗区老板冷笑,“他可一点都不像会结婚的人。” 三千万:“欧洲的时候,他逮住白月光,立马把所有路都封了,白月光有他的孩子,他不可能不结婚,您觉得呢,我可是被他送进警局,就因为照顾他女人几天。” 虽然才接触一回,十分了解。 ——老板,他笑着温柔的时候,比你还疯,这种人,一点不能惹 当然,三千万没说这句。 老板突然冷嗤:“结婚不叫我要贺礼,他妈的,找我就一天到晚谈事,做什么盟友,他可太阴险了,说不定一不开心就把我吞并。” 以为徐敬西不敢么,只不过,他更致力于另一条权力路。 - 黎影是被Schreyer偷偷带来拉斯。 具体在哪间房,问过三千万。 电梯内,三千万说:“先生在96层,刚刚和我老板有争执,双方掀桌子。” 出电梯,黎影疑惑:“真的掀了吗,我们进去会不会不合适?” 三千万遣散守在96楼的安保,推开门:“掀了,你的先生掀的,场内有人说话惹到他了。” 总而言之,脾气不太好。 黎影后退:“一会儿再进,我不去当炮灰。” 三千万说着,“我老板想见你,不用担心。”把她推进去后,关上门。 黎影放下包交给服务员。 抬头。 入目,是一张红木大圆桌,聚了十几位知名资本大亨。 许久未见的徐先生坐的位置背对她,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 他对面坐的是暗区老板。 不是没谈好,是他妈的,暗区老板因为他女朋友一通电话,两个人通电话吵架后,着急上火。 徐敬西看得烦,直接桌子掀了,暂时不谈。 搅得在场的人心惊肉跳。 两位主事人心情都不好,明明陀山居计划很顺利,偏偏聊到中场,没一位心情好。 无人注意到悄悄入场的黎影。 “来,开枪啊。” 你怎么瘦了?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气氛严肃,灰色地毯一片狼藉。 钢笔,打火机,烟盒,牛皮纸袋,还有一只精致的怀表。 没人敢动一动收拾起来,屏息坐着等候两位主事人发落。 谁先发火不重要,徐先生脾气阴晴不定,容不得任何人在自己面前不务正业,无视大局的态度。 特别是暗区老板因一通电话而扰乱谈判。 边上的安保已经整装待发的模样,随时可能开枪比较一番。 怎么感觉…她是被塞进来阻止灾难? 徐敬西和那位暗区老板都不是吃素的,再吵下去,指不定动上真格。 维达拉今夜得交锋一夜。 谁死不知道,反正不影响利益,第二天早上熄火,合作继续。 徐敬西敲了敲手里的香烟,还未点燃,毫不留情发难:“怎么?不接电话会死么,半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要拖到四十分钟?” 黎影捡起地上的打火机,乖乖上前,自徐敬西身后,递出打火机。 “消消气。” 晶灯耀亮下。 他目光落在那只细白干净的小手,好一会儿,慢慢回头。 小姑娘一脸温柔的笑意,对着他,看着他。 那双惯会媚惑人的狐狸眼在飞机上熬过夜,通红且泛泪花,是爱哭爱委屈的模样。 眼尾那抹红,比朱砂艳。 无声对视。 暗区老板起身,笑着命人把墙上的秦代秦篆《春秋左氏传,昭公十三年》整理好,送到黎影手中。 “送他的,没人挡得了他的路,他不适合谈情感,他只适合独裁一切,老实放过彼此,别让他上头发火,维达拉遭殃。” “生气起来,我都怕他下一秒把一切毁了。” 绝对真理。 黎影看了眼徐先生的表情,没拒绝,没波澜起伏,只好接下字帖。 用不到半分钟,96层全清空多余人员,厚重的五米高装甲门及摄像头,一并被关闭。 小姑娘站在徐敬西面前,手里紧紧攥住枚银色打火机。 “Schreyer带我来。” “奶奶找我,说婚礼的事,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婚礼,亲口问你比较合适。” 不等徐敬西问,她已经老实回答。 男人坐在那儿,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紧张与无意冒犯全看在眼里。 “所以才来见我?”他问,“就这么个原因?” “看看你…”黎影抬头,“你还生气吗?” 说着,偷偷看了眼男人此时的神色。 白衬衣,一件精贵的黑西服,领口规整翻叠敞开,露出骨感前颈,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生气没生气的事,她拿不准。 男人只问:“没其他事了?” 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是安德鲁教授的事吗?黎影摇头,说没有。 他抬抬手,示意旁边的位置。 面对男人居高不下的强势,黎影下意识没敢动一动。 男人不执着她肯不肯坐,玩着指尖的香烟,看不到打火机,想抽的兴致全无,淡定抛进垃圾桶。 “是谁执意选第二条路?”顿了顿,他继续问出声,“这回记得婚礼没办了?” “没错,去英国的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留在四九城陪你是我决定的,不管我走得如何,都是我自找的,与你无关。” 许久不见,这回更有骨气,开口闭口全是‘你’。 那点不值钱的骄傲总对着他。 她离开四九城去英国那天,她父亲最高兴欣慰,宝贝女儿终于脱离束缚。 徐敬西轻轻一笑,垂眸,慢条斯理品了口咖啡。 黎影补充:“现在是徐家开口安排。” 徐敬西放下杯子:“你倒是爱听徐家的话,我的话全是耳边风。” 徐家这个靠山,贼硬,有求必应的存在,许愿都不需要烧香找神明,找徐家即可,她没理由拒绝。 男人手撑脑袋,淡淡看着眼前的人儿,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唇色略微苍白发颤,小身板站得笔直,有凳子也不坐,估计没打算长留。 这人,不愿待在一个地方的时候,都不爱坐凳子。 徐敬西眼皮懒懒抬一抬:“吃饭了吗?” “飞机上吃过。”她老实交代,“落地机场,我立马过来找你。” 立马? 徐敬西现在可不爱听她的胡说八道,能有几分真。 信她? 容易上当受骗。 “还有其他事吗?” 小姑娘摇头:“见到人了,没了。” 徐敬西就这么看她,无情绪:“话说完了?” 听出来他的寡情冷淡,黎影情绪来得莫名其妙,鼻腔一酸,转身要走,身后男人一声短促的轻笑,就那0.1秒,直将她脚步死死钉住在原地。 话没说完。 很多过往的记忆十分清晰,夜夜钻进她的梦里徘徊。 仍记得在朗伊尔城,他说过——以后,不能抛弃我 她深深呼吸,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没有抛弃你…在朗伊尔城的时候,答应过你,我就做到。” 徐敬西微微偏过头:“对不起三个字不值钱,少说。” 黎影呼出一口气,那该说什么。 在她去英国那天,先生已经断定她食言。 说什么他都不爱听,听不进去,他就是在生气,气她答应了又做不到,气她丢下他。 “那你忙,我不打扰。”说完,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忘记走路。 徐敬西挑眉:“去哪儿。” “要休息,连续飞了28小时。”黎影补充,“这几天一直坐飞机。” 男人看她一眼。 看她娇气、看她小女人姿态的埋怨。 她不受控制地挪步,踢到地毯上散乱的钢笔和碎掉的琉璃瓷器,下一秒愣住。 这给先生气的,砸那么多昂贵东西。 “谈事情,不要生气,你一生气,大家都怕你。” 黎影弯腰捡起纸张和钢笔,一一整理好,放在男人面前。 承受着男人沉沉的目光,并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怕什么?”徐敬西突然反问。 被他盯着看,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小动作在他面前一览无遗,看都不够看的。 他一边问,一边看,看黎影这后退的、不靠近他的小动作。 黎影承认,“都怕你的手段。” 徐敬西仍旧淡漠:“你怕么?” 怕。 但她摇头,因为不会用在她身上:“不怕。”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看她说不怕,眼神迷醉又虚浮,突然开口:“你怎么瘦了。” 黎影小声解释:“迷上法餐,把英国的厨娘换了。” 动不动让屠夫拔羊毛,烤全羊,还能瘦。 徐敬西收回目光,翻动手里的公文纸张。 这个女人,为了能去看画展,一有脾气便收拾行李扔下他在四九城。 为了SAIC,同样抛弃他在四九城。 为了偷偷处理掉孩子,同样一声不吭把他弃在美国。 为了英国的教授名额,仍然抛弃他在四九城。 没有哪一次选择过他。 特别有骨气,但她那点骨气落到徐敬西眼里,一文不值,掐掐便碎干净。 偏她还能重新长出来。 她明明答应过不会抛弃他,不对,她根本没答应,是被吓到才慌不择路答应。 ‘呵’地一声,徐敬西就笑了:“有话说就坐,我有事处理。” 黎影稍稍抬头,看向他:“不要生气了。” 他说,“没生气。” 终于,话题结束在‘没生气’三个字,小姑娘却迟迟不动,眼巴巴站在原地看手里的打火机。 徐敬西索性合上电脑,手支脑袋看她。 确实,如今的处境,他是最有资格笑自己的那一位,黎影手指一颤,连忙放下打火机,转身逃离,还没拉到门把手。 就那一秒,男人不慌不乱,淡定吩咐:“锁门。” 隔着厚重的装甲门,门外的保镖居然能听懂,立马上锁,大概室内有传音器。 黎影回头,看坐在皮椅里埋头看文件的男人。 听到他说:“次次惯着你,纵容你,少一次不惯着,你还委屈上了?” 一提委屈二字,眼泪不受控满满溢出,她抽纸巾擦走:“骗人的是你,我答应领证是看上徐家给我的庇护行了吗,信男人不如信权力,行了吗,你就是没有画重要,行了吗,你真以为你又有多爱我,谁也没对不起谁,体面事,我也会做,不就是一个婚礼,大家都一样。” 小姑娘一个字一个字卖力演说,带着委屈的哭腔,格外娇气。 徐敬西揭开钢笔盖,认真落字书写,沉默不语,又翻了一页纸张,打开电脑,点邮箱,看财团理事长发来的加密名单采集本。 比对名字,换朱砂笔圈出,认真落实,那只手,青筋的骨背,苍劲有力。 她的话,他一字不落听完。 不过徐敬西这人,委实没反应,淡淡的,持稳不惊。 她喃喃低语:“这些话好听吗,你爱听吗,爱情不值钱,你说的,我一直信奉为真理。” “你看,我现在有无数亿美金资产流动,美国,英国,意大利,加拿大,四九城有无数房产,走哪里随便奢靡享乐,随便开画展卖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手里还有你送的基金,衣食无忧,孩子有人养,还没人…管我。” 他头也不抬地命令:“过来。” 黎影不肯,这一次他说东,她走西,后退了两步,远离他。 徐敬西也不恼,回头,目光淡淡投在她身上:“听话。” “我的徐太太”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也不恼,回头,目光淡淡投在她身上:“听话。” 外面上锁,出也出不去。 黎影老实迈步,靠近。 男人斜靠到皮椅,哑声,“站好。” 她乖乖站到他面前,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委屈尽涌,一抽噎,哭得不成样。 手指紧紧攥紧男人的手臂,隔着昂贵的西服面料,只想紧紧抓住他。 低着脑袋,抽动里肩膀一颤一颤。 眼泪的武器,男人无举动,“即便是你贪图徐家的权才嫁给我,徐家也还是我的,归根结底,你也逃不出我掌控的范围。” 不等她回答,徐敬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前,贴到她耳边,声音更低,“你说是么,黎影。” 慢慢地,视线猝然相撞。 她的一番输出听起来是气话,于徐敬西而言,权力可操控范围内,皆为小事。 两个人暧昧距离相贴,他坐在椅子里,万般尊贵。 她被迫倾压在他身上,狼藉到哑口无言。 彻底的,黎影发现,自己再如何,在徐敬西身上完全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个男人,骨子里,有一种成熟掌控一切的操刀老练。 他问,“还是说,你真以为还能找到比我更有权力的?” 黎影沉吟想了会儿,摇头。 徐敬西语气轻到无气音:“我的徐太太,气话发泄完了吗?” 不经意的温柔,温柔到暗含危险。 闻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看他带有侵略性的眼眸,黎影无法再有独立的思考,真是莫名其妙:“发泄完…完了。” 当然,徐敬西绝非大度,是不愿意纠结小事同她论长短。 要就是要。 不要就是不要。 “说什么都无用,只要我想要的人或一切,话说得再难听也有办法收拾她,哪怕捅我心上一刀,我都要。” “如果不想要,就是跪下来求我也无用,但对你,我发现,我还是想治一治,哪儿有人比你会折腾我呢黎影。” “我…”黎影愣住,红着眼眸看眼前人。 徐敬西同样看进她的眼睛,大手揪住她的衣襟令两个人贴得密不透风。 对视了会儿,看她受惊的可怜模样,男人冷笑:“你什么你。” 黎影面对近距离的压迫感,窒息的感觉,压在心底的情绪不受控涌上,跟着眼泪:“你知道吗,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回来两次都找不到你,明明告诉你我回国,心里很不舒服,跑来美国,你还要欺负我,都这样坦白了,你满意了吗,你要我说什么,我都说。” 徐敬西单手抹走她的眼泪:“找你做什么,听你开口闭口都是珩礼?” 越说,男人空出来的另一边手,行动上越用力。 黎影后腰被桎梏得发疼,动了动身体,男人不允许,手臂用尽力气,彻底禁锢她在眼皮底下。 “来,重新组织语言。” 小姑娘两根手指揪了揪他的袖口,低声:“你要不要骂我两句回本?” 徐敬西可不屑骂:“骂哭了浪费纸。” 黎影抬起脑袋问:“那你能相信我吗,我没有抛弃你。” 徐敬西看着她:“你的诚意在哪?” 黎影诚恳低声:“当初执意要走,没有哪一次认真和你商量解决,是我的不对,毕竟,凭我的本事,实在是无法掌控你,你对我的好,好到觉得不真实,先生走那么高的路,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说得好像也对。 但仍然不爽她三番五次地抛弃他。 “其他的。”他问。 她答:“下次我打电话找先生,烦请先生接电话前,离女秘书远点,我会吃醋。” 徐敬西挑眉:“这点醋都吃,人家结婚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 沉默地对视里。 他不满足地问:“来美国做什么?” 不知何时何月,看着男人又粉又薄的唇瓣,起了歹心。 究竟来做什么。 其实…是来看他。 “可不可以亲你….”黎影挨身,大胆地堵住男人的薄唇,轻轻吻了上去。 小姑娘的味道,软软的,糖甜的,诱惑的。 细细喘出气。 靠一张五官惊艳柔媚的脸,总能流露一副无意勾引人的表情。 0.1秒时间里,横在她后腰的手臂用了全力,男人闭上眼睛,狠心咬住她的唇瓣,教她如何吻,如何占有,如何深刻体会。 令她呼吸陷入窒息。 前所未有的暴力,仅仅两分钟,缠吻的两个人大汗淋漓。 一想到她今夜的擅闯和硬气,男人丝毫不心疼地将她抱住,反手压倒在椅子,他上,她下,眼神冷冷盯着她。 她吓得睁大眼睛看人。 徐敬西大手轻而易举把住她脆弱的颈脖,倾身压下,下一秒,忍了忍脾气,“拿钢笔,跟我回去。” - Schreyer准备好车,才看到先生抱着小太太从大厦出来。 立马打开车门,迎进车。 劳斯莱斯开往别墅,小姑娘在男人怀里已经睡沉。 开车的Schreyer看了眼后视镜。 徐敬西沉寂模样抽着烟,叫人看不透此时的情绪。 Schreyer老实说:“来拉斯维加斯的航程上,她一直和我联系,怕见到你,你生气不理她,28小时航程,她根本没怎么睡,可能很想…见到你。” 徐敬西吸烟的动作不由缓慢下来,看着烟雾一缕一缕往上烧,不搭腔。 也没阻止Schreyer继续往下说。 “她眼睛红,是熬夜熬的。” “不要跟她生气,几年过来,您也没和她真正分手。” “先生这样的人,不图情不图爱,很难做到真正爱上一个女人,可黎影,已经是例外。” “倘若她为了先生把自己困在四九城,放弃欧洲雕塑史和教授梦,凭心论,先生心里会看得起这样放弃一切的黎影吗?” “恰恰就是这样的她,先生您执着于她那点分文不值的硬气,总不能真凭她那张脸留在身边这么久。” 大概。 Schreyer这辈子仅在这一天,话最多。 “爱还是占有,其实都一样,没人会对不爱的东西心生强烈的占有。” 徐敬西听完,冷笑一阵,垂眸,看了眼怀里睡沉的女人。 Schreyer继续说:“她把羊窝快宰光了,喜欢屠夫烤的羊肉,没把她养胖,我很抱歉。” “欧洲王朝1500年的历史够她沉心研究好几年,我特别有时间,能保护她陪她。” 终于,徐敬西朝中控扶手台的烟灰缸,点点烟灰:“说完了?” Schreyer恭敬回话:“说完了,我已经不沉迷于迈阿密度假。” 感谢小蔻儿姐姐的500000打赏 感谢易知难姐姐的500000打赏X2 疼不疼?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深夜的别墅。 泳池边。 徐敬西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他发现了吗?” 说的是暗区老板。 Schreyer低声,“目前还没。”补充道,“他在美国、在国内有三家上市大企,做defi生态金融代码,银行,保险,基金等都应用于defi。” “上个月,费雷德同财团已经分次收购他放弃的产业,您放心,做得很好。” 徐敬西慢条斯理道:“控制他的产业链,让财团和他互相牵制,参与陀山居的人,谁独大都不行,容易影响我。” “您…”Schreyer看向他,“您谨慎了一辈子,这次功成身退,绩效出来便执掌那个位置吗?” 徐敬西不太爱回答,哪怕是不曾有过异心的保镖。 Schreyer回头看了眼楼上的卧室,漆黑一片。 - 半夜三点。 轰隆一声爆炸声,感觉是别墅围墙坍塌的声音。 黎影从梦中醒来,枕边位置整洁空荡,身上的衣服还是穿来那套。 他应该没来过房间。 下楼找人。 只看到Schreyer,在倒红酒。 黎影好奇:“为什么有爆炸声?” Schreyer示意后院:“先生做的,让人炸墙。” 黎影扭头问:“隔壁别墅的主人不生气吗?” 后者解释:“暗区老板喜欢半夜过来找先生喝酒,从不走大门,这么近天天坐直升飞机过来,索性…” 炸了,让他大大方方走过来。 原来,隔壁住的是暗区老板。 “他们的气还没消吗?” “不是消不消的问题,我不能插手,安静看。” 倘若先生真因为暗区老板的举动生气,早搬家。 并没搬,甚至别墅只隔一面墙,喊喊话便能听到。 两个人强势惯,互不相让是常事。 一到晚餐时间,仍在一起吃饭喝酒。 “习惯就好。”Schreyer补充。 黎影手搭在门柩框:“先生很少有朋友,也没纵容任何人这么放肆过。” “两个人开枪好几回,只是没互相杀死对方。”Schreyer说。 没再听,黎影上前一看。 两套相邻的别墅,中间十几米的墙体被炸坍塌,一片硝烟弥漫。 暗区的保镖被先生打得嘴角乌青,灰溜溜站在角落,满口外语说道歉。 徐敬西青筋盘结的手背,沾染不少鲜红的血迹,不知道谁的。 凭过往几年的了解,是男人烦躁之后的发泄,他在兴奋,看见血的兴奋。黎影笃定。 然,隔壁别墅的主人暗区老板叼着雪茄出现在废墟后,双手抄在西裤兜里,上半身没有衣服,结实硬朗的左胸口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胸肌鼓涨得寸寸蓬厚。 “先生,我名下所有集团的控制权全被你渗透了?” “我六你四是底线。”徐敬西不留情。 暗区老板吸了口雪茄:“你天天不守规矩,三番五次越过大家头上做事,不给任何人机会争取更多利益,你他妈这么做,还以为暗区是你在做主。” 男人冷笑:“我乐意。” 暗区老板不服软:“我不乐意,一起合作,你他妈反过来吞并我的东西,让财团控制住我所有的产业。” 徐敬西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我不要你们的钱,只是让你们互相牵制,但凡有一方做事不利我,另一方吞并掉另一方,道理十分简单。” 暗区老板呵:“饭做好了吗。” 徐敬西:“自己过来吃。” 上一秒针锋相对,下一秒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没再听,无非是徐敬西和暗区老板共同推行陀山居计划成功后,后者的集团全被先生让人秘密渗透控制,以此牵制暗区老板往后只能听他的吩咐做事。 很长的沉默里。 黎影找了一张丝绢,走到先生身侧,捞起他的手,帮他擦拭手上干涸的鲜血。 奇怪,她这回并不怕血。 十分温顺。 徐敬西偏头,眼神有半秒的诧异,意外她的突然出现。 像只舔血的小猫,温驯地帮他擦手,手心被她弄得发痒。 小姑娘看着那只青筋透骨的手,轻轻问:“疼不疼?” “不是我的血。”徐敬西眼神落在她的发顶,“墙下那位。” 黎影点点头表示清楚:“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昨晚解释过。” 说着,没等到男人的声音,她抬起脑袋看人,没睡好的缘故,细翘的眼裂上勾,带红发肿。 风吹开她的长发,露出颈子清晰的指印。 按尺寸,是他的。 徐敬西抬手,抚触她颈子上的指痕,她敏感,怕那只手滚烫的手温,微微缩了下脖子,怯生生地避开。 男人直接将大手贴上那道红色指印,变态又残忍地说:“不上药,这样好看。” “我没看镜子。”她说,“你每次都用力。” 男人不回答这个问题,视线略低,落在执着于帮他擦血迹的小手:“怎么醒了?” 小姑娘仰头:“我一个人…不喜欢陌生的床。” 徐敬西突然笑了声:“事情没忙完。” 说得这么清楚,他专心忙事,黎影轻问:“你还生我的气,对不对?” 说着,她伸出左脚,示意脚踝处的铃铛,抬起脸笑。 “再生气,我以后不戴了。” 像只淘气的小狐狸,那可是能为了一枚小铃铛不顾一切冲下河,徐敬西低嗤:“别想威胁我。” 她把脚收回,笑意盈盈地唤他:“先生…” 男人手指微曲,敲向她的额头,轻轻地,她额头还是红了点。 “叫什么叫,净会勾引人。” 小姑娘抬手捂住额头,委屈巴巴望人:“那也…只勾引先生。” 视线近距离相融。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凭身高优势,男人始终居高临下的气场。 黎影压制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5个月不见,单单一个吻根本不足够释放心底的思念。 “先生还要忙吗?” “忙。”男人话音落。 看见一辆大G开到后门门口,车里的魁梧大汉,下车,往徐敬西方向恭敬颔首。 徐敬西长腿一迈,留她一句话:“上楼,不要掉进池里,隔壁变态放了几条食人鱼。” “嗯,知道了。”黎影停在原地,点头。 目送他朝后门走去的背影,不过半分钟,大G一脚油门走得干干净净。 暗区老板喜欢在徐敬西的别墅吃饭,一个人孤独坐在4米长的欧式餐桌前,不需要人伺候。 没哄好?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三千万突然问:“我老板有几架飞机,喜欢什么型号的,挑一挑,可以好心送你去英国。” 黎影看向闷声不响用餐的男人,摇头。 不招惹,不打扰。 不料,大老板瘫到靠椅:“没哄好?” “嗯。”她点头,“那个男人的心,其实根本走不进去,一旦惹了他,他的城墙绝非寻常人能攻破。” 大老板冷漠开腔:“他忙着去见重要权贵人物,不会回来这么早,出不出门玩,我让保镖带你去沙漠看骆驼?” 门外的Schreyer看向大老板,突然蹦出一句:“放肆,先生会要了你的命。” 突然陷入紧张的氛围,黎影扭头出门,不招惹是非。 那位大老板吃完躺在泳池边的躺椅睡觉,脸上盖着本希腊语的黑色圣经。 好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起,那边是女声,问他,为什么把她关在英国。 他不言不语,翻圣经看。 不管对方怎么生气,他都不还口,冷淡至极。 通话结束,他一脚将三千万踹进泳池:“给你两个小时,找人修好怀表,明白吗。” 记得,昨晚在维达拉,地毯上有一枚精致的怀表,估计是和先生闹矛盾掀桌子,怀表无意被摔烂。 应该是他爱的女人相赠。 不再关注。 黎影一个人站在泳池边,看Schreyer喂泳池里的食人鱼吃肉。 挽起衣袖,让Schreyer吩咐人买食材过来。 住这里谈机密事,双方不请保姆,三餐都是厨师上门。 从中午十二点至下午四点,小姑娘闷头在厨房研究菜品。 “先生喜欢官府菜,胃很娇气的。” “换,这只雏鸽不是现杀的,熬出来的汤但凡带点腥气,他可就不吃了。” - 徐敬西回来时,一眼看到黎影在隔壁别墅做客,暗区的人对她挺客气,站得离她一米远,给她拿咖啡,供她像祖宗。 穿着奶白色小毛衣,脑袋一歪一歪地打量食人鱼缸。 她很瘦,这回风大,肩上的披肩一次又一次下滑,索性拿开收在手臂,一脸温柔地听别人介绍食人鱼。 徐敬西收回视线,迈步进别墅。 餐桌摆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花瓶里插一束新鲜的郁金香。 徐敬西将外套丢给保镖,入座吃晚餐。 窗扇大敞,偶尔传来隔壁别墅的声音。 “他今天吃晚餐怎么又不叫我?不是说了一起吃饭。” 小姑娘声音温柔带笑:“你不可以去吃,是我亲自给先生做的,又不是给你。” 男的玩味搭腔:“去问我保镖拿药,擦那个手,渗血了,丑不丑啊。” 徐敬西舀汤的动作一顿,看向候在一边的保镖。 后者交代:“我没请厨师上门,都是太太亲自做。” 她那点半道出师的厨艺差劲得要命,徐敬西皱眉,今夜并没觉得有多难吃,口味是他喜欢的。 一度以为是别墅里的保镖请厨师上门。 保镖说:“这一桌,做了三次尝味道,她才满意。” 徐敬西放下碗筷,走出别墅。 黄昏夜幕,小姑娘站在对方院里张望,很快,三千万从屋里出来,朝她递一只膏药。 黎影说谢谢,回头。 恰恰撞上徐敬西的眼眸,泛着暗色的戾气,一层一层。 她一紧张,连忙把手里的膏药丢进垃圾桶。 “今夜做饭不熟悉,厨房刀割的。”她连忙解释,“别墅里没有保姆,你的三餐都是厨师上门,所以…” 徐敬西声音冒着一丝凶狠:“回来上药。” 黎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要凶人。” “黎影!” 这一声喝叫让她有一瞬清醒。 徐敬西没什么耐心地命令:“再说一遍,回来上药。” 她老实了。 欧式建筑的门檐下,别墅晶灯齐齐亮起。 小姑娘伸出左手,小手指擦了点皮,没太注意,刚刚喂鱼洗手,刺激到破皮的地方,血迹渗出。 她才注意到。 徐敬西剥掉创口贴,轻轻包缠受伤的位置,她老实不动,红着眼看着男人低下来的头颅。 “很疼…” 尾音轻软。 徐敬西瞧她一眼:“明天怎么画画?” 她放低声音,“只要你理我,我就不着急去英国。” 男人轻飘飘一句:“没有不理你。” 她看着他,平静地说出口:“你有,已经5个月不见面,我们以前根本没分开那么久,我已经道歉,你都没反应。” 徐敬西握住她的手自两个人中间举起,质问:“你认为我缺人给我做饭?” 她说:“不缺,先生什么都不缺。” 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徐敬西脾气忍了忍:“下次不用。” “知道了,那我上楼补眠,不打扰你们谈事。” 黎影扭头要进门,手腕蓦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院子里本来还在巡防的保镖像被触动什么机关,别开脸,整齐背过身不看。 包括Schreyer,关上后院的大门,离开。 就连隔壁别墅跟着清空人,大老板拎一瓶酒返回自己的卧室睡觉。 屋檐下的小姑娘,轻轻扑进男人怀里,紧紧抱住他。 你好不听话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灯影一熄一落。 “徐敬西…” “徐敬西…” “徐敬西…” 怀里人拱在那具胸膛,声音软绵且依赖。 陌生的称谓,这让徐敬西凌虐之心加重,长指轻车熟路扯开她的衣带,任她衣裳不整暴露,轻而易举看见她沉甸甸的沟壑,额头抵在额头,喘息一缕一缕交融,“你好不听话。” 她看着他:“先生知道的,我只属于先生一个人,独一无二的宠才能感觉到被重视,我才是那个小心翼翼最怕失去一切的人,因为拥有的一切都不是靠我自己得来。” 那双眼睛积蓄满泪水,黏腻的,湿热的,泪浸浸。 徐敬西不回话,更倾向于发泄其他,发泄积压的膨胀,手臂用尽全力掐她压在围栏,阴影拉进的同时,大手用力过度,连带她肩带彻底滑落。 如果他不是徐敬西,不是徐毅的儿子,没有拥有绝对的公平与机遇给她带来锦绣前程,她当初又怎会处心积虑来找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 幸还是不幸? 说她有心机也愚蠢。 她脑子里从不敢妄想其他,老实,本分,规矩,徐家指东,走东,她太清楚听徐家话可以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恨她吗。 恨,恨里享受她的娇媚动人。 徐敬西将人打抱上楼,毛绒小棉拖,披肩,一件一件散乱在楼梯口。 她紧紧扯住他的衬衣纽扣,一点一点吻住男人刚毅的下巴。 - Schreyer靠在后门,抽了一夜的烟,无人再靠近那栋别墅。 先生手里干净,他这一生为先生,手已经不干净。 说笑了,没遇见先生,他手里本就不干净,击败了不少敌人金盆洗手后,恰恰遇到先生。 安德鲁教授的事,也不知道先生今夜如何做。 小太太被欺负得挺可怜。 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Schreyer不惯着不知好歹的人。 拉斯维加斯处于沙漠内,半夜,风沙肆虐。 阳台的沙发里。 美人单单服一粒椭圆形的药,委屈地伏在男人身上。 那把嗓音娇媚如蒙了雾的烟雨飘来,勾人得很,谁顶得住。 她眼神涣散地看着男人拿绸缎塞住她的嘴巴,很快,大手捏住她下巴,手背用力到青筋暴皮的程度。 艳红色绸缎自她殷红的唇瓣流落,配上她的娇态,这一幕,极富纯欲画面。 在这一瞬间,徐敬西变态地享受她的臣服,她流露的爱意,她深藏的委屈。 真觉无可奈何,什么都想捧给她,这时候天下还是戏诸侯,亦可。 仅限这时候。 宠女人,于徐敬西而言,真的很简单,抬手即可,就看乐不乐意。 亦或者,是谁。 只要他高兴。 让他上头。 他眼皮一点一点抬起:“告诉我,你要什么,现在给你。” 身上无一物的两个人。 黎影慌怯地看四周,怎么开口?要什么?变魔术? 大晚上的,且附近都没人。 下一秒,小姑娘低声:“先生疼我可以吗…” 是不让她受欺负的疼。 徐敬西笑得一脸玩味:“好啊。” 答应得爽快。 她说:“别人欺负我,你不可以欺负,可以…” 吗。 不等她开口说完,徐敬西霸道决定:“不好,换过来,通通满足你。” 黎影正疑惑他的独裁决定。 他手臂粗鲁朝桌子拿手机,随意拨了一个紧急号码,对方此时也不敢接,像是收到命令。 别墅突然飞进来一辆直升飞机,从阳台探头即可看到。 小姑娘好奇,可又不敢看:“是什么。” 他说:“你要的疼你。” 下面传来陌生的动静,皆说外语,说什么要告到英国,说不要粗鲁绑他。 徐敬西捏住她颈子,贴在她耳边,阴柔道,“叫什么,安什么,在英国欺负你的老东西,任你出气,我担。” 被带来,人在下面。 不再说其他。 是的,先生连对方名字都记不住。 男人粗鲁掐住她的腰,翻身倾压,低颈,隔着湿软的红绸缎,贪婪地咬住她的唇瓣,一次又一次,任她眼角落泪,支支吾吾哭出来。 她生得天生媚态,男人将所有重量施加在她膝盖上,呼吸喘重了几分。 “徐敬西…” “徐敬西…” 细细如幼物啼哭。 从未想过,小姑娘念他大名也能如此勾人。 男人眸色一暗,捏住她脆弱易折的颈子:“叫什么徐敬西?” 大抵觉得称谓不对,黎影吓得眼神闪躲。 男人轻笑:“徐敬西是谁,嗯?” 小姑娘咬着红色绸带摇头,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臂,掐出血。 徐敬西捏住她乱晃的脸蛋,用了力,对她,强势不肯罢休,看着她泛红湿热的颊色,逼问:“徐敬西是谁,回答我。” “是老公…” 她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害羞得避开男人的盯视。 徐敬西笑着捏她脸颊回来,并不满意地打量她:“我还要听。” 她小声且诚恳:“是我一个人的。” 先生这个人极矜极贵,权力遮天,却…从不会满足。 真的是好无赖。 男人拖住她的腰往上,双眼一片赤红质问:“还有呢。” 她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是Daddy…” 可爱又淘气,徐敬西听得额头一跳,手臂用力抱她在怀,细细吻着她的唇角,连带那根诱人的红绸缎,疯狂且病态地语气:“说你爱他,倾尽所有去爱他,死了也要只爱他,陪他下地狱,陪他堕落陪他去死都要只爱他,生生世世情愿困在他身边,明白么。” 她觉得他疯了,可她同沉溺其中,闭上眼睛:“爱。” 第一次爱人,第一次为男人生孩子,第一次为男人送的礼物跳河,第一次碰木仓,第一次禁忌… 很多第一次,全都与徐敬西三个字有关。 释*。 徐敬西英俊的脸埋在她身前:“不需要你做饭,只要你养尊处优在家等我回家。” 黎影抱住他后背,乖顺点头。 第二天晚上的十点半。 黎影才醒来,这里秘密多,没有女佣,一切自己动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走路像80岁老人,还以为脸色像生场大病般惨白,并不是。 脸颊一片红润有娇态。 整理好一切,还是化了点妆遮盖红肿的唇,气血更盛。 慢吞吞下楼。 Schreyer说:“先生和暗区老板出去了,晚点回来。” 你好不听话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安静坐在餐桌前,啃三明治。 大保镖几年过去,还是只会热牛奶,烤三明治,放很多沙拉酱。 手艺勉强。 片刻,Schreyer说:“关于安德鲁教授的事,我没办法越过他擅自帮你,他不喜欢我这么做。” 黎影抬头,听。 Schreyer补充:“安德鲁知道是你揭发他的丑事,你再如何等,安德鲁都不会让你如愿,英国极有地位的教授,操控一点小事很简单,所以教育部没理你。” Schreyer直言:“先生无非要你服软,什么都帮你解决,犯天条都好。” 都摆平。 黎影没回答,确实,没有徐敬西,她什么公平都没有。 “人带来了,你想怎么处理?”Schreyer问。 文明人,说‘带’字。 黎影轻轻出声:“嗯,让他道歉,公开内幕,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还我。” 总不能犯法。 Schreyer围在厨房烤三明治,反正也不会做其他,太太肯吃就行。 但看Schreyer的眼神,似乎给她一个答案:只要你开心,你随意 “我们顺着安德鲁的身份查,他贪污腐化,很多证据,都给你,你看着处理。” 黎影拿餐纸:“知道了,都交给学校。” “应该的。” 安德鲁教授在隔壁别墅。 昨晚怕影响先生,Schreyer送过去的。 两个人决定见面,老熟人了。 “原来是你…”安德鲁教授看着她,“我家的灯三番五次被毁,跟你脱不了关系吧。” 黎影没给眼神:“你觉得是我就是我,第二次考核是经教授的手,教授在学校德高望重,没想到拿我的项目成果偷偷给自己的情人,我仍记得,一年多前,初到贵校做交流生,当时教授站在演讲台受万生敬仰,我挺钦佩教授的,还去听了堂实验课。” 她说话挺温柔,都和她吵不起来。 安德鲁教授看她一眼,在英国,和她相处几个月,她就是这么温柔可欺。 黎影合上杂志:“我不会吵架,就不白费力气了。” 她的意思是要道歉。 对方说:“你明明差点被淘汰,是在SAIC时多了一项博物馆藏画的荣誉给你加分。” 今年的评审结果比往年严格,她确实达到了,并不是最优秀,而是恰恰达到考核水平而已。 因为她太年轻,除了在SAIC的资历和对雕塑史学数篇高质量论文成果。 及SAIC为她送去博物馆收藏的画,各种声誉加起来远不及和她一起考核的人员。 哪怕她是第二批成功的,本身属于自己的东西,舍不得被别人占有掠夺。 她没有任何经验之谈,所以她游走英法两国高校听讲座,确实努力。 但努力和后门是两个分水岭。 她不浪费口舌,不想看见这位曾合作过的老师,让她奔波无数次教育部,接连吃冷板凳。 这个委屈,她吃过。 看着对方可怜地坐在眼前,过往所有的敬佩与仰慕消失干净。 黎影最后说:“我不确定他们会怎么解决你,包括你身后那位得益者,目前和我谈,我绝对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位。” 安德鲁教授突然说:“我这么轻松换走你的项目成果,你想没想过,背后是有人故意纵容?” 听得出来。 确实有徐敬西纵容不管的成份,但那时候,她和徐敬西闹矛盾。 黎影轻轻说:“我知道是谁纵容,可你本就不怀好心,挑软柿子下手,又没人逼你调换。” 说完,起身离开。 她只要教育部处决,要学校公布事实,把她熬夜做的项目成果还给她,把她的欧洲雕塑史学论文署名还给她。 … 事在两个小时后,学校出通知。 公开一切细节,安德鲁教授认下一切卑鄙行为,包括得益者承认贿赂。 艳色新闻及偷盗她人学术成果占为己有。 后者行为,英国的刑法,罚款重则的程度。 黎影没多开心,事情已经过去一半月,结果才给到公平,学校对考核标准制度提高,仍旧无情。 按规定,需要她重来一次。 不破例。 合上电脑,看窗外发呆。 半个小时后,隔壁有直升飞机降落的声音,嘈杂得泳池里的食人鱼激动翻上岸,又被Schreyer一脚踢回池里。 怎么有人喜欢把食人鱼养在泳池里,一旦掉下去,咬一口得叫救护车。 “你动安德鲁了?” Schreyer说:“不能让他挑你欺负,所以没忍住,让他痛一痛,法律给的只是法律,我给的是我自己的,先生默认,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影响先生。” 不同国度的生活方式与状态,黎影不评价。 “先生是什么时候让你把安德鲁教授带来?” Schreyer:“前晚。” 黎影垂下脑袋,搅动杯里的果汁:“谢谢。” “你跟他说。”Schreyer手抄兜,回头看向她。 黎影道:“也跟你说,我们本素不相识,但是我觉得你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家人。” 家人? 很有意思的词,可别给先生听到。 隔壁的暗区老板已经回程。 出门爱坐直升飞机,因为省时啊。 算算时间,两祖宗一起出门。 “先生应该还有半小时后回来。”Schreyer回头提醒。 黎影点点头,走去柜台,翻出咖啡豆,手动磨了一杯,端去后院的飞机坪边等人。 心计得逞的小狐狸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别墅位于拉斯维加斯无人之境。 安缦奇岭,四周皆是荒沙戈壁,距离城区两百公里。 车队停在别墅门口。 徐敬西斜靠在车头,拧矿泉水瓶喝水,单手举手机接电话。 “处理完一切了吗。”那边是亲舅舅。 他笑了声:“不信我?” 那边稳重发话:“抹除干净。” “干净,有人代我。” “哪一位?信得过吗。” 徐敬西垂眸看着皮鞋边的黄沙:“人卑鄙无耻,但顾大局,为目的不择手段,知道得罪我的下场,稍微做不好,他拥有的一切也就被我们毁了。” 舅舅认真听。 徐敬西平静道:“他们以为,陀山居对他们有好处,其实不然,给了他们利益,以后也只能被我控制,不说财团,BTC以后在哪都由我们暗中说了算,包括欧方的人,就那样,收拾立马老实,不想收拾,给点利益立马乖了。” “总而言之,我撇干净身份,依然能掌管他们,他的暗区里,有我安排的人,他还不懂,这辈子,也不会懂了。” 那边听完。 这样一来,徐敬西既能保证住自己过往的亲信部与暗区平分北美市场利益,随时还能要挟暗区私下里为他做事。 一旦出事,暗区首当其冲被迫站在风口浪尖顶压力。 且暗区任何行为在美国,均合法。 出事也不会有法律问题,当然,暗区不可能出事,徐敬西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言。 既得利益,又与徐敬西三个字无任何关联。 舅舅认真吩咐了些事,随后公布:“赵敬城的名字,我找江家撤销掉。” 徐敬西没反应,无所谓。 舅舅问:“准备过年,会和黎影回来吗?” “舅舅。”徐敬西突然说,“您这回要是见到她,主动跟她打个招呼,她胆小,她怕你们的威严。” “是你选的人。”舅舅沉稳不惊,“倘若我选,必是荣家的女儿。” 他扯唇:“什么意思,打算给我娶两位?” 知道他在开玩笑,舅舅始终持稳:“胡闹,怎能娶两位,不准再开这类玩笑话。” 徐敬西笑了笑,“少说我不爱听的话。” 冷血孩子,只亲生父徐毅,对谁都的话都不当回事,骨子里再疼他也没用。 当然,舅舅没生气,知道他一向这个性子,认真说:“舅舅并没这个意思,你喜欢的,合适你就好,舅舅不插手,不干预,事已定,我对黎家满意。” 徐敬西不再将话题继续下去。 舅舅还说:“尽早回国,你的一切前途我们都安排好了,今年新的一年。” 徐敬西随意嗯一声,玩着手里的矿泉水。 那边疼他,好不容易打得通他的私人号码,可不舍得挂电话:“路有的是人扶持你。” 不再听,通话结束。 敬西的位置。 经济。 原本今年是安排别人,思来想去,绝对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敬西对经济学金融市场够了解,欧美亚,他一桩又一桩事的暗中部署,事业走到巅峰。 赚钱,屈才了。 及,他有陀山居计划部署得益的庞大市场,上位足够震慑底下异者的人心。 徐敬西不着急进别墅,随意靠在车门边,焚了支烟抽,看着荒无人迹的戈壁。 沙风吹亮沉灭的星火,他猛地嘬一口入肺。 “资产一半放进黑石银行,一半回落Eight. Mining集团,找海外的基金经理打理,给珩礼。” 边上的保镖颔首,迅速敲动电脑。 意思是都放海外。 他儿子有徐家安排,他给的,是他给。 徐家的安排,他不反对。 “安什么?”徐敬西突然问。 事忙的先生还是没记住。 “叫安德鲁。”保镖一边敲键盘一边说,“太太已经私自丢给法律。” 风起孤沙吹来,吹开徐先生的衬衣领口,空旷地里,那道声音稀薄冰冷:“死了吗?” 保镖看向他,也只敢看一眼:“你说,我们办。” 徐敬西抽着烟,十分从容:“付出加倍代价,明白?” “明白。”保镖说,“我现在安排,要他出血。” 先生都懒得出面看那位60老头的安德鲁教授,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一通电话即可。 保镖看先生侧脸,补充:“太太心里委屈。” 没见过欺负人,阴差阳错欺负到太太头上,太太是规矩人,他可不是规矩人。 这件事,大家早知道,暗中看太太一个人为名额讨说法,处处碰壁又可怜。 徐敬西拿出另一部手机,翻找号码,那边说的是正腔英语。 “您好,好久不联系。” 徐敬西切入正题:“资料看了吗?” “看了,安德鲁。”那边认真回话,“事情严重,定给你满意答复。” “还有受益者。”徐敬西自顾自地说,“一并处罚,没必要在英国出现好。” 那边安排几句,过两分钟回复:“已经禁止对方再次参与教育艺术有关行业及销毁学历证明。” 徐敬西说:“英方教育部,也拉下来,任何与考核名额有关的人员,一个不放过。” 那边看资料回复:“教育部收了安德鲁的钱,20万英镑。” “撒200万英镑给他们瞧瞧,是不是没见过钱。”说了一半,徐敬西突然笑出声。 那边:“好,我来出这份钱,您消消气,我来给他们定罪,半个小时的事。” 徐敬西单手接过电脑,看了眼安排在英方的人发来的视频,还算满意。 ——受益者跪在地上,说对不起,不该盗取名额 先生潦草看一眼,还给保镖。 后一段是安德鲁见血的内容。 算小事吗? 在徐敬西这,不算。 百倍回击,玩起后台,安德鲁的结局只会更惨。 可没黎影那么轻飘飘丢给法律,规矩揭过。 保镖说:“太太来美国后蛮开心,比在英国的时候笑容多。” 徐敬西挑眉:“轮不到你提醒,做自己的事。” “只是怕您看不见。”保镖更怕先生生气发火,他们跟着战战兢兢。 黎影再不来美国瞧人,先生和隔壁暗区老板简直同病相怜。 徐敬西冷漠将烟挤熄在车前盖,迈步进别墅。 一眼看到小姑娘躺在泳池边的沙发睡觉,天冷,怀里抱只毛绒绒的娃娃取暖。 心计得逞的小狐狸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冷漠将烟挤熄在车前盖,迈步进别墅。 一眼看到小姑娘躺在泳池边的沙发睡觉,天冷,怀里抱只毛绒绒的娃娃取暖。 一杯冰冷彻底融化的咖啡。 给他冲的。 这小东西,是专门躺这里等他等了多久? 徐敬西直接出声,将沙发里的人儿吵醒:“起来,冻出鼻涕了,你特难看。” 根本不管她睡得多香。 她翻了下身子,打哈欠,继续睡,不愿起来。 徐敬西弯腰,二话不说将人抱在怀里,下一秒,小姑娘笑着搂住他脖子。 像只心计得逞的小狐狸。 非得要他抱一抱,才肯醒。 “徐敬西…” “你还叫上瘾了?”徐敬西垂眸看怀里人儿,她抱得更紧,紧紧吊在颈口。 “你衣服好香,香迷糊了。”她说。 徐敬西不管她说什么讨巧话,自顾且自我地要求:“叫老公。” 迎面而来的Schreyer立马恭敬让路。 这句中文,Schreyer听不懂,但看先生嘴角勾起的笑弧,应该是心情大好。 Schreyer贴到柜边,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应该…哄好了。 此时,黎影伸脑袋,看着别墅来回安防的魁梧保镖们:“有人,一会儿叫可不可以。” 徐敬西勾唇:“你和他们沟通都要用外语,以为他们听得懂?” 小姑娘笑盈盈,抱住他脑袋,温顺贴在他耳边,“老公,隔壁那位老板接他女朋友回来了吗?” 徐敬西皱眉,“与我无关。” 深夜。 徐敬西懒得上楼再亲,直接将人摔进沙发内,压在他女人身上,双臂紧紧拥抱住身下人,忘情投入地接吻,小姑娘溢出一声娇细的吟音。 这令徐敬西堵得更狠,手钻进她的衣摆,掌心死死抵住那片腰,反复摩挲滑腻酥软的香馨地。 有过吵架冷战的日夜,有过暧昧缠绵的日夜,只有吻在一起,才不会互相攻击对方。 黎影根本没想过,直接在一楼客厅,难道他要这么大方给保镖发现? 再让他吻下去,整栋别墅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干嘛。 关键,她推不走,索性不抵抗,闭上眼睛回应。 长时间的吻结束,徐敬西才将她抱起来,侧坐在怀,看她涨红的脸颊,将她骂了一通。 恶狠狠。 “衣服穿得这么少,无事诏你也跑来美国晃悠悠,做事还要分心管你,什么时候才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徐敬西用力捏她脸,把她脸蛋都捏歪了。 小姑娘脑袋跟着被提起,红肿着半边脸,在他手心像只幼宠被恶狼叼住教训,无力反抗。 他还骂:“你她妈就是被宠坏了,一天到晚让我操心,上辈子欠你是不是。” 越说,他越用力捏。 她气呼呼:“得…得了,我疼。” 徐敬西痛骂:“活该。” 等松了手,小姑娘半边脸留下深深的红指印。 男人越看越皱眉:“欠你的。” 她仰头要解释:“先生不欠,我就是…” 徐敬西乜斜她一眼:“闭上你的嘴巴,我这个人不爱听废话,只看你怎么做,知不知道。” “知道。”黎影立马抱紧他高贵的头颅。 男人心情还算好点,不知道是因为他太太特意跑美国见他,还是大事办完尽掌其中的轻松感,还是昨夜在她身上发泄一身燥热得到的解压。 不知道,或许都占。 事情稳定,徐敬西没着急启程回国,抱着怀里人上楼洗澡睡到天亮,期间只要两次。 多的她不给,闹着说犯困。 男人停下,将她抱来怀里相拥入眠。 洁白被褥里。 “等你回国,我再去英国。”她看着他,“除夕当天回四九城,初一回东市,这样安排,您看?” 徐敬西瞥她,眉梢一皱:“你在英国还有破事处理?” “有的,就过去三天,立马回家过年。” 没再听,徐敬西将下巴压在她发顶:“在英国想没想我?” 小姑娘唇贴在他胸膛,落下吻:“想。” “英国的事不着急,天亮带你在拉斯玩。”他突然安排。 带她玩? 黎影从被子里露出小脑袋,点了点头答应:“安德鲁教授的事先生已经出手,没再有紧急事,可以玩。” 徐敬西轻笑,把她脑袋摁回被子下,藏起来。 “给一老东西欺负,你白活了,以后别说认识我。” 她笑咯咯:“要我服软找你,现在找了。” “行了,闭上嘴。”徐敬西低头去看她的发顶,“再开口扔被子下床,继续做。” 下一秒,小东西老实得很,紧紧闭上眼睛。 想想,珩礼可没她爱委屈爱掉小珍珠。 徐敬西抱住她光溜溜的背脊,吻落在她额头,难为她嫁进徐家小心翼翼,但对不起,他这辈子是给不了她平淡,给不了她日夜也要相伴在一起的日子,他还要走得更高,还要更多的权力在手。 也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到死。 不行,死了也要带走她,共躺一棺椁,千秋万载。 那不能死得那么早,她老夸他命好,确实。 拉斯游玩,在户外沙漠靶场,算两位祖宗合作之后的放松。 两男一女,其余是贴身保镖。 徐敬西自小姑娘身后,教她玩射靶,用12.7毫米弹剂打天上的直升机靶机,小姑娘带手套仍旧被弹壳温度烫得喊喳喳。 他们玩的枪械,弹壳脱落瞬间的温度达到800多度。 男人无奈,找冰块给她敷。 躺在遮阳伞下的暗区老板一边吸果汁,一边笑着看。 “你家先生一天到晚笑我没人爱,你看看他,有人爱还不是被折磨得阴晴不定。” Schreyer不听:“能不能闭上嘴巴,他们的私事不要置喙。” 暗区老板双手搭在脑后,遗憾:“想绑架他留在拉斯,走了,我找谁吃饭?” “他现在算陪你玩最后一天,不是?”Schreyer应道,坐在暗区老板旁边的空位,跟着戴上好几万美金的墨镜。 整齐划一,双手抱胸,随意躺靠的姿势看那对男女玩靶。 “不把你女朋友带回来?”Schreyer问。 大老板懒洋洋搭腔:“没时间。” “送你一剂猛药。”Schreyer告诉对方,“生孩子,领证,跑到天涯海角也还是你的人,没人抢。” “要是有人抢,想方设法让对方死的死,吃牢饭就吃牢饭,谁耽误你怎么玩呢?” 他的小废物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手里的枪突然往后,不过瞬息,大老板手边的冰饮尼铂特波特碎了干净。 下一秒,枪丢开,徐敬西大手拎住小姑娘的后衣襟,一提,丢进越野车里的驾驶位。 “给你开车,带你去无人区狩猎。”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摸方向盘:“技术差的,你坐好了。” 徐敬西拉上车门,大爷似的靠到座椅:“附近的道路全清,没人给你撞。” 她启动引擎,踩油门:“没碰过这类大家伙的车。” 闻言,徐敬西偏头扯了扯唇,大家伙是什么词? 就她那小小软软的模样,骑士十五世越野车于她确实是大家伙。 怎么养都养不大,还瘦。 但手感始终柔软。 “老实开车,不要带我翻进沙堆。” 此时,坐在原地的暗区老板摘下墨镜,看桌子上碎掉的玻璃器皿,“他朝这儿给一子弹就走?” Schreyer姿势不动,不慌不忙道:“看你不顺眼。” “这么远他听到什么?”暗区老板不解地扭头,看开去无人区之境方向的越野车。 “听不到。”Schreyer不慌不忙道,“这一枪,单纯不让我们跟他去,先生想和黎影独处,不想被打扰。” 偏有人不乐意如先生的愿。 “我来。”暗区老板伸手接过车钥匙,“陪他狩猎。” 超大型的越野车开到戈壁绝地之上。 徐敬西大手拎着她下车,从后座位拿出一把美式猎枪丢她怀里。 黎影接住的瞬间,整个人跟着弯下腰,太重。 “教了一整天,验验成果,去打只野雀回来给我炖汤。”徐敬西突然说,看着眼前人疑惑不解的小表情,顿了顿,补充,“打中一只,给你三百万要不要。” “…” 美金吗。 要。 但她不会。 先生今天教的,全当调情来玩,没想过,是他在教她玩儿。 黎影撅了撅唇瓣:“我都没它重。” 徐敬西揉揉她的脑袋,带动她往前推:“有我在,不用怕。” 莫名其妙来了胆子。 前方一群沙丘鹤和几只郊狼。 美合法狩猎地。 小姑娘举起枪,男人站在她身后帮她扶撑手臂,弯腰命令道,“别怕,瞄准它。” 他们玩的都是真武器,重工打造,后座力强悍。 她单举起十分吃力,一双细软无骨的手连上膛都没劲儿,像个笑话似的被身后男人看。 风沙肆虐,吹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相处余光,他不带她去逛街,不带她去花钱,不带她去看花海,反而带她进无人之境…狩猎。 先生不懂浪漫。 她完全不会,扣板机都开不了,徐敬西看她一会儿,指导:“手臂抬高。” 黎影回想射靶场的画面,应该上膛,扣板机,按照回忆做了一遍。 尴尬。 “弹壳好像卡…卡了。” “给你的是猎枪。”徐敬西好笑出声,“小废物。” 小姑娘专心瞄准灌丛后:“美洲沙丘鹤,它跑了。” 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暗区老板趴在车窗,一枪干掉两只野猪。 正得意。 毕竟别人的太太瞄半天,一枪没打出。 然而,大老板起了玩心,枪口缓缓对准徐敬西的方向,红外线光感有意无意落在徐敬西的手臂处。 下一秒,黎影立马上膛,偏头,对准暗区老板的脑袋,笨拙又硬头皮对峙:“先生,那位老板他有点坏。” 徐敬西比她早发现,从头到尾无举动,淡定看着眼前连枪都拿不稳的小姑娘,这回用尽全力上膛,手心被枪柄蹭得发红。 只因暗区老板一个玩笑之举,他太太还挺会护着他。 蓦地,徐敬西低头笑出声。 漫天沙尘里。 黎影技术生疏,但知道扣扳机,微微歪着头,像小孩拿玩具枪玩儿。 徐敬西看她认真又执着的侧脸,压在准星护圈。 “怕我死啊?” 黎影看着瞄准镜里的暗区老板的脑袋,“一点儿不想陪葬。” 徐敬西彻底被她逗笑了:“他不敢开枪。” “我怕他敢,他一言不合就把保镖丢进食人鱼池欺负,完全不讲道理。”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她觉得对方敢开枪。 一场玩乐,瞧给她吓的。 徐敬西立在黄沙里,双手抄兜,任他太太傻乎乎护他的举动。 “那你可得瞄准了,万一我死了你怎么办,到处是人欺负你,谁护你?” 车里的暗区老板再次上膛,跟着笑出声:“除她外,可不曾有人敢拿枪对准我,这玩意儿,还握都握不准。” 甚至可以说,都不会用。 当然,大老板一点儿不怕她走火。 弱鸡鸡的。 “敢拿枪对我,那点胆量都是她老公给她的。” 大老板话音落。 消音后的‘啪’声,大老板的车窗碎了一片,他皱眉偏头。 走火的是Schreyer,完全由不得任何人举枪拿徐先生来开玩笑。 打车窗是警告,Schreyer眼神里满是杀戮气。 有Schreyer在,风沙里的小姑娘这才把手里的猎枪给先生:“太重,举得我手酸。” 说着,揽紧身上的披肩,迎风跑进沙土里。 “看看Schreyer,最怕你出事,风吹草动立马出现。” 徐敬西看她背影。 那她呢,她不是吗? 呵。 徐敬西检查了下手里的枪膛口:“今晚喝野鸡汤,要不要徐太太。” “要。”她开心地回头,“就要红柳灌丛后那只,紫羽毛,不要打错。” 她指哪只,他打哪只。 徐敬西随意举枪瞄准,那只野鸡起飞的瞬间,子弹越过小姑娘身后,瞬间击中野鸡,倒在沙尘里。 徐敬西随意丢开枪,抬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去捡。” 奇怪,子弹飞速越过她右侧的时候,她一点不慌,好像知道枪口不会对准她般,朝那只野鸡跑去。 然。 因碎玻璃那一枪,暗区老板和Schreyer在沙丘里玩了一路。 或许那时候,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举起枪对准暗区老板。徐敬西看着她拎野鸡回来,温柔笑意,‘先生、先生’地叫。 没有请厨师上门处理野鸡,是三千万在煮,味道一般,她胃口佳,两小碗汤才满足。 徐敬西靠在露台抽烟,瞧她和那几位欧美模样的魁梧保镖聊天。 这里全是男人,自从她来,厨房成天热热闹闹。 缓缓张开双臂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放下碗筷,看出露台,招了招手。 腕骨一串亮晶晶的山茶花钻石手链。 自从两个人领证,只在国外看到她的自由自在,她才会戴上他买的昂贵礼物和首饰。 徐敬西熄灭烟,冲她勾唇。 一张脸陷在逆光暗影,模糊,灰暗,难辨神色。 她立马乖乖跑出来,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尖,怎么努力还是不够他高。 “我没你高。” 徐敬西弯腰看她:“没关系。” 她清丽的小脸立马绽出笑颜,很多年以后,仍能记得住这句话,他说没关系,没他高没关系的。 回程当日。 她还没上飞机,便让Schreyer准备油麻纸和颜料,打算在飞机上画画,要酸奶不要咖啡。 两架私人商务机。 一架前往英国,一架回国。 徐太太白裙,白色平底鞋,白色披肩,刚走上专梯又退回来,小跑到车队前,敲开劳斯莱斯的玻璃车窗。 车里坐的是徐敬西和那位大老板,要事刚刚谈完。 目光撞上,徐敬西推门下车:“还有事?” 她仰起脸:“忘了告诉你,我在爱尔兰领养了两只企鹅,你以后会来看看吗?” 闻言,他略微皱眉:“什么时候?” 黎影说:“两个月前去听讲座,北极考察队野生动物画展,领养的,好贵,脑热就花钱了,其实我也没见过它们。” 相当于花钱丢出去,让专人养,但是是属于她的。 她不就这样,净在欧洲养东养西。 当然,能听出来她的话外意,有时间,去英国看她一眼。 “来。”男人缓缓张开双臂,小姑娘没有犹豫,紧紧扑到他怀里。 天公不作美,突然下大雨。 Schreyer只能在一旁撑伞,看他们离别前的拥抱,分开必冷战,见面必和好,一见对方,谁也忍不了一点欲望。 劳斯莱斯车里的大老板不想看,抬手吩咐司机开车离开:“今年过年回四九城见外公,会会这个人,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 珩礼有十天见不到徐敬西,自他踏入徐家大门,在前厅陪老太太玩得正开心的珩礼一个抽鼻子,泪眼汪汪看着进家门的男人。 徐敬西耐心上前抱来怀里,带回东山墅。 小小东西一个劲儿在他怀里拱,咬他的衬衣纽扣。 四九城大雪纷飞。 红旗H9里,珩礼乖乖坐在徐敬西大腿,自己抓奶瓶喝奶,看他处理公文。 偶尔仰起小脑袋,看着自家爹地英俊的脸庞,小手摸着昂贵的黑色西服,会咯咯笑出声。 徐敬西合上钢笔,看着怀里的小宝贝,取了张干净丝绢给小宝贝擦拭嘴角的奶渍:“记住了,往后别像她,难哄,爹地很累的。” 小宝贝听不懂,乖乖咬住奶瓶吸一口,又递到徐敬西唇边,大概是想分享。 徐敬西扯了扯嘴角,把奶瓶轻轻移回珩礼唇边,珩礼小嘴巴咬住,吸了又吸。 开车的陈荣小心翼翼揭过后视镜看着那一幕。 少爷过往极其讨厌小孩,走到哪儿一看见小孩,都皱着眉远离,嫌吵,嫌烦。 特别是婴儿。 徐敬西将小宝贝放回儿童座椅:“自己坐,身上都是奶味儿。” 小宝贝轻轻打了个‘喷嚏’。 梁家出事,数久不联系后,梁文邺求上徐敬西。 一如既往是四九城冬末的大雪夜,静斋阁内。 今夜不怎么招待客人,几年前宽容,那几位京爷爱聚在静斋阁过夜玩乐。 如今物是人非,家中管得严,关系散的散,各自有立场,走对的没时间玩乐,没走对的已经离开四九城。 这几年,风云已定。 静斋阁也不怎么爱开放,来这里喝茶吃饭的人逐渐变了。 包房大门紧闭,茶盏缥缈虚幻。 梁文邺慢条斯理倒茶,没敢抬头看对面主位的先生。 先生始终剥着巴旦木玩儿,微微躬身,不言不语的模样也足够令人忌惮。 良久,梁文邺开口:“我的资金被套进去,最近都在查我。” 徐敬西不起波澜,“多少钱。” “六亿。” 也不算多,但这世间真正见过六亿的人都不足万分之一。 “是我所有的家当。”梁文邺补充。 不是梁家的。 徐敬西抬了抬眼皮:“谁做?” 梁文邺道:“汪家,上个月,汪家小儿子对我太太出言不逊,我没忍住,在停车场追尾他的车。” 汪家背后有赵家,赵家背后有宋家,宋家背后是康家,康家背后是顶峰徐家。 所以这事,他真的只能来找徐敬西。 他有权力,且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出手平息。 梁家以前在四九城也算有一席之地,这不是不安分,如今哪有任何说话的权力。 徐敬西冷漠一问:“你做事有问题吗?” “没有。”梁文邺如实道,“被汪家陷害。” 徐敬西探起茶盏,茶盖拨了拨浮沫。 “你是不是有孩子了?”梁文邺突然问。 徐敬西不冷不热:“才知道?” “你的私事挺隐秘。”梁文邺微微抬头,“恭喜。” 过往玩得亲密无间,真的结婚生子,也无太多人知晓。 哪怕梁文邺。 “黎影的。”他说。 梁文邺突然笑了笑:“没想到啊,你们这么久。” 可能徐敬西自己也没想到。 梁文邺补充:“我和汪家小儿子的事上了热搜,被有心人扩散,我的很多事都被和姓汪的有牵扯,我不想在网上出名。” 上了热搜。 汪家小儿子有名,网上是四九城最有名的公子哥儿,堪称风云人物,最有钱有势少爷的一大代表人物,什么家中几套合院,住在西区,但凡谁和他沾点故事,最容易出新闻。 徐敬西自顾倒茶,微垂着眼眸:“我懒得帮你。” 明知道是这个答案,梁文邺也没觉得有多意外,笑着说了两个字:“没事。” 突然的沉默。 似乎多年不品尝静斋阁的白茶,徐敬西沉下心沏茶,闷茶,许久,淡淡搭腔:“有人管。” “黎影在四九城吗,还能约出来玩吗?”梁文邺突然问。 徐敬西靠到座椅,闭了闭眼睛沉思,好一会儿,动唇:“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爱约就约。” 想我的徐太太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以前和黎影玩的,忌惮徐敬西,哪还有人敢找。 梁文邺点点头。 他同意就好,很奇怪,很意外,他和黎影真走到一起,说不上来的不可思议。 为责任还是为其他,在徐敬西身上不会看到答案。 先生就是如此,不要去猜他的心思,他想怎样就怎样。 他以前…没看出来有多爱黎影,全都是黎影主动找他,确实是寂寞有个小姑娘陪着,他不排斥,兜兜转转几年,还是黎影。 白茶闷好,徐敬西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是扩音,放在茶台。 而后,端起自己泡好的白茶,吹了吹气。 梁文邺一愣,看着开扩音的手机,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徐先生在找人帮他拿出6个亿。 手机接通。 那边询问:“先生,是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徐敬西出声,“别人的。” 那边沉默下来,认真听。 梁文邺代替开口:“是最近汪家的热搜。” 热搜这种东西,徐敬西没看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了没意思。 更大程度上,没时间在意不相干的芸芸众生。 梁文邺:“已经闹了一个月,汪家小儿子和我,地下停车场追尾被人拍视频发网上,后又在高尔夫球场相遇,进一球一亿,热度越来越高。” 少爷们血气方刚。 两位当事人颜值高,这才是关键点。 汪昱惟,长相十足帅气,京圈贵族子弟,常在社交平台晒日常,一艘豪横到价值连城的游艇,最近高尔夫球一球一亿更加出名。 梁文邺嘛,长得也帅,视频流露里戴一块价值四百万的手表,身份来历不明,网友喜欢吃瓜。 京爷们神颜,还为女人争斗,这瓜正热乎劲儿。 那边说:“至于汪家是谁,我不认识,你又是哪个梁家的孩子?” 梁文邺哑口。 那边只问徐敬西:“先生?” 徐敬西一向寡淡:“我也不认识。” 说完,侧过身玩另一部手机,没再理会。 那边说:“梁家也有问题,这事是汪家爆的,非正规手段套现,几家空壳公司互刷流水套银行贷款,这事应该是真的。” 徐敬西看了眼梁文邺,冷笑出声:“你不老实。” 梁文邺暗自低下头:“我父亲借我名义做的,与我无关…” 徐敬西笑笑,摇头:“你啊,下辈子别姓梁了。” 梁文邺说:“我的6个亿干净,我和我太太做英伟达的钱。” 徐敬西花了一分钟权衡利弊后,微微躬身收起手机,“该查还得查,还得感谢你又送王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回,梁文邺恭敬顶礼:“您请讲。” 徐敬西送出一段话:“看你诚意,敢六亲不认我就帮你解决一切,以后,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来求我帮忙。” 梁文邺点头:“我明白了,我揭发我父亲。” “嗯,记得多找黎影玩,她后天回国。”徐敬西冷漠起身。 也只是在他离开包房等白手套司机撑伞来接的空隙,梁文邺看到汪家来电,约他谈和,希望不要再闹大,汪家愿意低着头。 看着徐敬西的背影,梁文邺端茶杯的手都发抖。 红旗H9离开静斋阁,静斋阁上下站在门口目送。 男人坐在后排,撑脑袋发呆,这条路偏僻,门口两尊石狮子,以前,他前脚起身离开,黎影后脚跟出门,最爱故意站在这条路淋雪,给他瞧。 她的套路单纯到烂,烂到没眼看。 男人偏头看了眼街边雪景,真是色欲熏心,随后,让白手套司机开去77号院。 - 英国学校亲自上门道歉,黎影没接见,拿邀请函去意大利开研讨会。 太现实,没有徐敬西,她的世界,什么公平绝不会存在。 会很普通,会随波逐流,到最后习惯性去接纳自己的平庸。 那天,她穿着一件朴素简单的风衣,坐在讲台最下方,同欧洲雕塑史研究院教授研讨雕塑史,从巴洛特到鲁本斯。 Schreyer坐在她旁边陪着她,看她步步高升:“我已经完全背得查理五世的历史。” 难为大保镖陪她专研艺术,黎影合上电脑:“我明天回国,给你放假。” “听说你们今年结婚?”Schreyer突然说,“我想去四九城,不去美国。” 一提,黎影笑笑:“不急,这事看徐家安排。” Schreyer想问,是你自己的婚礼,为什么看徐家?不敢越界,没问。 Schreyer绕开话题:“顺便看看珩礼。”说一半,想起先生的威仪,立马反悔,“算了,珩礼应该会被我的长相吓哭。” 黎影偏头,“大点,再带他来英国,我忙的时候,你来看。” Schreyer点头,随后:“提前和你说新年快乐,刘…” 最后,Schreyer看她背影欲言又止。 其实她知道,刘怀英在狱里给她写过很多书信,逢年过节必让狱警安排找她的地址发给她,自然,没一封到她手里,全被Schreyer安排销毁。 不需要看,无非孤独发牢骚。 据说表现好,11年变成7年。 英国暴雪延误航程,无法准时启程,无数飞机已被冻在跑道。 狂风呼啸肆虐,黎影坐在车里看着腕表时间发呆。 她每一次来回欧洲的航线只走俄国领空,其他航线没给她飞过。 除夕夜至初一,她在英国。 初一傍晚,她等不了,直接联系机场清理专用跑道,决定启程回国,最后又在俄国上空遇极端天气盘旋2小时,被迫紧急降落俄国莫斯科机场,暂停起飞。 初三,她在莫斯科,在机场VIP候机室,看着窗外的大雪。 电话那头的男人熬夜工作,寡淡抽着烟,“不着急,强行起飞危险。” 她轻问:“先生又熬夜?” 那头的他笑得好轻好淡:“想我们徐太太,能怎么办。” 模模糊糊的,不真切,却能如此清晰入耳,黎影跟着笑咯咯,微微低头:“想家。” 徐敬西声音越发沙哑:“过个年,你想哪天是除夕它就是除夕,等回家了,我陪你重新过。” 她耐心听,温柔回:“嗯,先生再等等我。” “知道。” 挂完电话已经是深夜。 微信突然收到禾木老板娘发来的语音:“画家今年来不来禾木写生?” 附送几张禾木大雪覆盖的美景。 黎影平静刷图,退出。 老实回酒店等待机长的通知。 那天晚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回到5年前的四九城,她拎画包离开学校。 四九城刚入秋,风沙肆虐。 出校门口,初遇高高白白、风流倜傥的刘少爷,她扭头就走,没留微信,没留号码,没收刘怀英的30万画款,没有温柔回话,没再理会拦在她面前的红色迈凯轮跑车。 她回回做哑巴,少爷要脸要自尊心,踹车轮胎,骂她一顿:“不识抬举,给你便捷你不要。” 之后,少爷没再出现。 慢慢地,镜头转到SAIC,转到芝加哥,怎么也找不到徐敬西,她疯了似的扒开人群,所有人的脸孔她都熟悉,都在冲她笑,唯独没有那张看一眼足以叫人情尘万劫的俊脸。 她问Rin:“还记得在校门口接我那个人吗?还记得在3街我们遇到抢劫,撑伞出现救我们的那个人吗?” Rin说她是不是糊涂,直接带她去32街的天台酒吧熬夜。 她在3街被抢劫,没有任何人出现救场,只能被迫把身上所有现金交出,保住性命回公寓。 慢慢地,转到皇家艺术学院,她在英国怎么也找不到一栋占地60英亩的宫殿式别墅。 没人给她靠近维斯敏斯特301宫,没人告诉她301宫大门的设计仅为布加迪跑车入门滑道而打造。 慢慢地,回到四九城,她去过东山墅,去过9號,全是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茶楼的服务员盘问好久并没给她进门,只一句,今日不接客,改天来。 她明明看到后门的专属停车位停了一辆奥迪霍希,看到白手套司机立在车边规矩静等,车牌最是熟悉不过的挂0,是徐家太子爷的座驾。 最后,她说出一间隐蔽包房的门牌,拜高踩低的服务员这才看她一眼,问她是否有人约她? 她点头,终于从后门进了那间茶楼。 只不过,那间专用包房里传来一道轻泠泠的女孩笑声。 门缝里,只见一缕尼古丁轻烟烧缭,浅浅灯影,穿白裙的女孩在沏茶,微微低头,长睫借灯影覆落,一颦一笑娇艳动人,侧脸轮廓像她又不是她。一只戴有昂贵古巴手链的大掌落于女孩年轻的脸颊,来回暧昧抚蹭,男人跟着轻轻笑起来,慵懒的,矜贵的,宠溺着。 又隐隐充斥了几分凉薄。 没看到任何人的正脸。 他会骗别人他姓韩还是姓赵,还是毫无保留地宠着说,他就是徐敬西? 黎影错过门缝,一抬步,男人指尖那缕轻烟薄雾似烧进她心口,一顿积塞,沉闷,焦灼。 梦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 黎影靠到床头看手机。 只有小徒弟发来的画展收益账本。 她连上网,刷过去的INS,才发现,她这几年其实像个浪人,跨太平洋到美又跨大西洋到欧。 唯一有徐敬西踪迹的,一张模糊的夜拍,是他从芝加哥专机回国,特意路过公寓上空的夜空图。 是他和她的荒唐过往。 海外的同学在最新视频留言,祝她新年快乐。 黎影收起手机,可能是有点想他,想回去见他,很遗憾,他没来英国看她。 其实可以破例起飞,都没敢,飞机上并不是只有她这条命。 她以前在国外,可没必回家陪校长过年的使命。 今年总归不一样,两家要坐下来认真去谈办婚礼的事,她必须回去。 想想,珩礼也要迈入一岁,兜兜转转,他和她已经不年轻。 偏偏他独裁独断的行事风格,总把她衬得像个孩子。 你有秘密?(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她连上网,刷过去的INS,才发现,她这几年其实像个浪人,跨大平洋到美又跨大西洋到欧。 唯一有徐敬西踪迹的,一张模糊的夜拍,是他从芝加哥专机回国,特意路过公寓上空的夜空图。 是他和她的荒唐过往。 海外的同学在最新视频留言,祝她新年快乐。 其实可以破例起飞,都没敢,飞机上并不是只有她这条命。 她以前在国外,可没必回家陪校长过年的使命。 今年总归不一样,两家要坐下来认真去谈办婚礼的事。 想想,珩礼也要迈入一岁,兜兜转转,他和她已经不年轻。 偏偏他独裁独断的行事风格,总把她衬得像个孩子。 徐家后阁楼。 周伯夜间起来,推开阁楼的门,弯腰整理案台前的钢笔:“回不来?” 坐在凉亭赏雪的男人始终闭目养神。 周伯小声问:“没吵架了吧。” 徐敬西悠哉搭腔:“你倒是爱操心。” 周伯语重心长:“只要您好,我心里踏实。” 徐敬西说,“感情的事,不用花心思去操心。” “那她在英国学校的考核是不是没成功?”周伯关心问。 徐敬西摇头。 她挺不容易,也挺执着。 周伯整理好案台,抬头去看他:“怎么这样难,您不帮她开后门吗?” 徐敬西坐在椅子里,左右不过换了个姿势补眠,轻嗤,“我都不乐意她去,还帮她走后门拿?” 周伯叹息:“看她,这件事还得折腾几个月。” 徐敬西说:“她要是能拿到是她的本事,今年春学期,她再拿不到随她瞎折腾。” 这一年的正月初六,帝都的时代还是那个巅峰时代。 过没过年的,徐敬西仍旧那个样,早上九点半离家去开会。 黎影落地的时候,没见到人,开车的陈荣说在开会,初六都开工,谁不忙。 就她过了年才落地四九城。 想想,中信开会不需要他,那就是开别的会了。 黎影看向窗外,会心一笑,没着急去见他打扰他,而是去徐家报道。 提议今年办婚礼的事,大概只有徐家和黎家严肃。 既然认,徐家处于何种巅峰地位,她得什么样的尊贵。 徐家开口安排事宜,黎影最多不过点头摇头,扭头回东山墅等徐敬西。 家里被月嫂布置得喜气洋洋,可看卧室环境,徐敬西这几天应该都住在徐家。 习惯性开门进书房帮他收拾东西,一开始,她站的地方,面对书桌,背后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 就回头的一瞬间,映入眼帘。 肯定是陈荣告的密,同样肯定是陈荣找出来,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 “满意了?” 突然响起徐敬西的声音,黎影猛地扭头看向大门,他一身黑色西服打领带,高大体魄倚在门框边,视线跟着她投向那一幅画。 十天不见而已,黎影放下手里的笔架,小跑到门口,跳到他腰间,男人手只得从西装裤拿出来抱住她。 “徐敬西,今年要补过年。” 你有秘密?(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徐敬西,今年要补过年。” 仿佛过个年就能让她轻易得到满足。 漂漂亮亮一姑娘在怀,穿得少,滑软的肌肤寸寸落在掌心,对直呼名讳的小事懒得跟她计较,只是搭在她后腿根的大手变成了掐,作小警告。 黎影掌心撑在他肩膀,颇为期待的眼神等待他安排。 男人饶有兴致地问起来:“你明年不活了吗?” 黎影失笑:“明年是明年,今年是有珩礼的第一个新年,没赶回来。” 徐敬西算听出来了,她说一家三口的头一年没能一起跨年。 她还在说:“我给他买了礼物,不知道接机的司机放哪。” “我得去找找。” 她想从男人怀里下来,不料,徐敬西除了越抱越紧不让她动一动,其他的毫无反应。 黎影觉得不对劲,低头看地板:“你…放我下来一下?” “不放。”徐敬西笑笑,“难道我逼你投怀送抱?” 她心尖抖了下:“要做什么?” 先生刚进家门,还没洗澡,总不能在这里直接… 徐敬西低颈去瞧她,鼻尖相抵,看她惊慌地小表情,前者轻笑:“黎影,你在想什么。” “我…” 徐敬西纠正她的思路:“脑子转回来,看我,说好听的。” 好吧,他可能还没这个想法。 “也给你买了礼物。”黎影抬头,“先说好,有点便宜,不要每次都嫌弃。” 谁看上她送的礼物,不是花里胡哨就是没一样对他有作用,还得收,不收她有脾气。 万一哪天没想起来丢哪,她还要翻旧账,默默生闷气。 情愿她不送,就不需要在这事上和女人有争执,他觉得烦,且觉得浪费精力。 想说一句不稀罕,又不能说,徐敬西被迫接受:“给呗。” 太子开金口。 结果,黎影更来兴致去找,两个人挣扎得门板咯吱咯吱晃。 徐敬西皱眉:“先抱,能不能晚点再找。” 话都有了脾气。 黎影依偎在他肩头:“抱…抱的。” 徐敬西大手抵紧她腿根,密不透风,将她身子往上掂了掂:“我要你的身体,要你的爱,送的破礼物于我没用,懂吗。” 话音落,整个卧室安静得只有她细细地喘息声和皮鞋稳定迈步的动静。 “被你玩坏了怎么办?”她头埋得更深。 男人疑惑:“什么坏?” 小姑娘喉头微微干涩:“就是…玩。” 她这脑子。 徐敬西睨她一眼,玩味问起:“答不答应?” 黎影是明白,别坏他此刻的好兴致。 徐敬西这个人就这样,你让他开心,他就宠你,一旦让他不开心,待会儿,你也得跟着不开心。 他三天不开心,你也要跟着三天心惊胆颤。 黎影将脸藏进他侧颈,呐呐吩咐女佣过来关门。 随后,男人好心情将她抱去书桌前。 一点儿不着急要她所谓的新年礼物。 让她坐在怀里,陪他工作,陪他聊天,偶尔谈谈她想去哪补新年。 黎影脑子里的废料全丢干净,乖顺地点头:“嗯,珩礼一起。” 徐敬西说:“校长明天来接珩礼去东市。” - 江家突然来电,徐敬西薄唇从她胸前抽离,看着被他吻红的寸寸光景,取了件薄毯遮在她身上,看她还没回神的表情,笑了笑,不停留。 拿手机走出阳台接听。 姓江的说:“江南世家大族韩家想来京一趟,准吗?” 徐敬西垂眸敛色:“来做什么。” 那边:“来看你结婚。” “怎么传的?” 这事,他当事人还没发话,还没应承,怎么都知道他要办婚礼? 江姓氏说:“我们都知道你要结婚,那几家根基扎驻南方的世家大族也知道点小消息,就是看,徐家肯不肯接纳欢迎。” 投诚。 “知道就行。”徐敬西淡声吩咐,“找个人给他一通电话,老实在那边夹尾巴做人,无事不要来这边叨扰。” 江姓氏嗯。 他徐敬西说:“我可没钱办得轰动,来瞎看什么。” “…” 一句话,跪不跪。 不跪不要靠近。 绝对的顶级上位者施压面前,不谈世家。 他动动手指头就摁下去了,管你扎十几代,管你背后是谁。 主观上徐家能给世家大族面子把你当人敬着,不要无事生非,客观上,徐家打心里可不怕哪家。 看他徐敬西。 可是护黄正炜护得紧,如今推李家推李修铭在商圈冲锋陷阵。 少爷实在偏心。 只偏黄正炜。 他要扶黄家在金融领域做暗里最大的一家,李家李修铭是明面最大家。 明年首富位置绝对是李家,不需要怀疑。 如今李家紧跟步伐,说好听的,叫,十分听话,出什么策略,李家带头执行。 一明一暗。 他都这么玩了,往后还能有谁拉得动他下高阁?动他一个人,金融命脉在他手里,谁敢动?谁敢轻易尝试? 反正他就这么贪婪。 尽管有什么风云变色,谁敢碰徐家一下试试。 他外公家还在,他奶奶的林家还在,他母亲的母族还在。 哪怕如今纵容他娶了谁,徐家心里也无所谓了,他肯老实向前走就好。 说句心里话,江姓氏最赞成他娶黎影。 一旦徐家和其他家联姻,江姓氏还挺怕徐敬西不要自己。 权衡利弊之下,江姓氏是笑的,谁叫自家的祖坟风水全出男丁。 往后,先生走东,江姓氏必须跟着走东。 当然徐家肯定意识到这点,不会不要江姓氏。 徐家和身外家黎家联姻,何尝不是在说,他徐敬西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要听话。 爱谁于他,从来不重要。 可他娶了,徐家认下亲事,也要给足黎影地位身份。 徐敬西挂断通话,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向屋内的女人。 她真的对徐家言听计从,不知道还以为她嫁给徐家,不是嫁给他。 他提的时候,她不乐意,甚至无所谓。 徐家一提,她老实巴交,办办,任差遣。 一想到,徐敬西扔开手机,大步朝她走去,拎起她的衣襟拖进浴室洗澡。 小姑娘刚裹紧自己,看着眼前上半身赤裸的男人。 “干…干什么。” 他意味深长四个字,“跟你聊聊。” 你有秘密?(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一聊,聊到第二天天亮。 下楼吃早餐都犯困。 那两天,她像只小鸭,什么时候被拔毛扔锅里炖煮就什么时候。 徐敬西晚上回家陪她吃饭,给她补包红包,这年也算过得像样子。 她不提过份要求,他也就不上心。 这红包,一天给一个。 小姑娘开心地抱紧他的背阔:“合理怀疑,你在转移资产到我手头。” 徐敬西看着怀里人,轻轻笑出声。 就这点儿钱,能叫资产? “我的钱都是你和珩礼的。” 她特别喜欢花徐敬西的钱,抬头:“没有第三个人分了吗?” “分谁。”徐敬西瞧向她,哂笑一声,“找情人分?” 黎影看着他,下一秒,紧紧抱住他脖子,鼻尖抵着他的侧颈:“就不说了。” 男人挑眉:“你有秘密?” “没有。” 在此之前,她没想过会不会还要孩子,她虽不是易孕体质,不想要孩子的时候,私下里都有偷偷做措施,一旦不做,肯定会百分百怀上。 大晚上,不能谈。 谁懂他还乐不乐意要小宝宝? 在聊起送珩礼去东市的时候有了小矛盾,他只给珩礼去东市。 他没办法去东市去黎家做客,白天有要事处理。 他不去,他倒好。 黎影也不能回东市。 贼不讲理。 一早,黎影在餐厅吃早餐,看着下楼梯的男人。 “你都没去过我家。” 徐敬西从陈姓司机手里接过西服外套,利落套上:“要我非去不可?” 黎影挖了一勺奶冻羹:“不是逼你,你愿意去就去,总不能绑你。” 他轻飘飘一句:“东市这两天下雨,湿答答,不去行吗,我要去津市忙事。” “哦。” 南北的差异。 黎影看着身上的痕迹,说他去津市,那她晚上不回来,要去景云湖住,那边夜晚看宫门夜景很美。 徐敬西并没动怒,冷静吩咐让那边上锁,不给钥匙。 她更来劲,提起璞居,结果,璞居的密码全改,有种翻墙。 黎影看着男人坐进车后排,手里一张门禁卡,下一秒,那只卷起两层袖口的手臂越出车窗,精准丢进垃圾桶。 “我没钱天天给你换地儿住,就住东山墅,老实点黎影,等我回家。” 徐家已经让人上黎家的门谈婚礼日子,只带珩礼,没法带她。 少爷不给。 那两天的初十,十一,徐敬西白天过津市,夜半归家。 白日,只有梁文邺一人约她出门聚聚。 梁文邺的6亿干净钱拿回来后,在东三环盘了一层写字楼,说是不做英伟达,要做传媒,要供网红捧网红。 因为和汪家这事儿,激发他的兴趣点,网友爱吃瓜,就他过往纸醉金迷的事迹,暗中找人脉资源打造美女网红白富美网红,轻轻松松。 黎影有想过给梁文邺投资的冲动,可看梁文邺做什么赔什么那块料,想法彻底打住。 这不是砸海里只溅起一点儿水花,有去无回吗。 没她的理财经理实在。 黎影偏头,看打桌球的梁三公子,觉得他身上多了几分沧桑和小心翼翼。 其实,她懂这种感觉。 规矩越来越严苛,一沾徐敬西,谁都小心翼翼,叫你心生强烈的自卑。 黎影靠在沙发后,接过梁文邺递来咖啡。 “这几年哪去了?” 黎影讲话半真半假:“国外,吃喝玩乐。” 梁文邺当废话听,笑笑:“要我说,就你有儿子的事,我不久前才确定。” “你的事是不是很严重?” 她是也是看网上APP才了解,最近全平息,梁家和几家小公司接连挨罚。 “还好。”梁文邺说,“一步错,万劫不复,真实体会到。” 想拥有的多,背负的压力更重。 黎影不评价。 接触徐敬西后,了解徐敬西身边的各类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后,单单梁文邺三个字,在徐敬西的世界里根本排不上号。 可总能听到梁文邺一口一口‘徐先生、徐先生’,敬重无比。 她不想戳破。 ——你把徐敬西供着,他未必把你回事 她更不想戳破。 ——徐敬西如今卖你一个人情,拉你出泥潭,你往后要还的债更大,他不会让自己无利可图 “你好像都在国外住?”梁文邺问。 “轻松点。”黎影说,“你懂的。” 梁文邺点点头:“能懂,活得开心就好。” 看到梁文邺的太太,身上永远的甜美小香风,热情,话多,对谁都大方。 约明天去滑雪。 梁文邺亲昵地把人拉开:“不滑雪,给黎影摔坏点儿皮子,她家里那位脾气可不好。” 三公子和梁太太互挽进里间,十分恩爱,在聊今晚去哪过情人节。 “带你去后备箱看礼物。” “买了什么?” “看了就知道。” “别是鲜花,别像哄你以前那些红颜知己一样哄我,我不爱玫瑰。” 情人节? 她怎么没记得? 黎影拎包离开包房。 真的是,今天2月14日,电梯里遇到两位外卖小哥护送520朵玫瑰上楼,电梯再也装不下她。 黎影摆手,等另一间。 家里那位还在津市,不见得会早点回家陪她过。 他和她,很少过情人节,以前,他会象征性给她送首饰送画笔颜料,其他多余的再无。 电梯内,听到一对年轻情侣暧昧搂腰在讨论。 “没有订到五星级酒店的房,都满了。” “换快捷酒店去不去?” “快捷酒店的设施好垃圾,不喜欢。” “今儿,四九城的高奢酒店不会让你订到房。” “去你家?” “我家不行,我大姐过来住,不安静。” 黎影靠到另一边,倘若她不在,这俩绝对吻在一起。 楼上就是酒店,黎影发信息问有没有房,酒店工作人员礼貌道歉:“抱歉女士,今天情人节,房已经全订出去。” 黎影换一家问。 还是如此。 另一家更绝,堪称城内最顶尖价格的七星级酒店,大大小小全被订出去,三十六万一夜的套房在五天前仅留给某集团的老板,及给某家贵族的小公子哥,有VIP卡都不可订。 玩上特例。 郊区的豪华酒店及私人山庄无一例外。 果然,四九城遍地是有钱人和“爱情”,今夜又是一场海枯石烂的不眠夜。 情人节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独自开车荡在三环。 算算,已经八点,等他回来早到第二天午夜00点,过什么情人节? 恰恰,阿瑶约她出来玩儿。 城里仅剩唯一的女性朋友,也是身边唯一知道她在四九城的女性朋友。 蓝牙通话里,阿瑶一通询问:“我刚刚看到你的车,在西绒线胡同附近来回逛几圈,怎么不回家?” 她打了圈方向盘:“路痴,没找到朋友新开的酒庄。” “你的先生呢?” 她答:“忙,如今一个人落单。” 大忙人出差。 梁文邺约她出来玩,天一黑,和太太看礼物去,她便成落单人。 阿瑶安排一会儿:“行,等我,我过去陪你几个小时,我们好久不见面,那不能自己过。” 这就约好了。 但是约去哪儿?没法带阿瑶回住处,不是不欢迎,是不想要同阿瑶解释一堆。 有点想和四九城的有钱霸总们抢房。 他们家里是不是没有老婆? 这事,黎影还得打电话问李修铭:“李老板名下有没有投资的酒店?” 问对人。 李修铭早期瞎盘好几家星级酒店,投资的资金全往奢靡去砸。 结果,李修铭问完助理,略显无奈。 “三环内地段全满,不好意思,公子哥儿们今夜都想坐在酒店沙发里,高楼赏景,和宝贝聊聊四九城的未来发展。” “…” 每年的情人节,四九城高奢酒店,绝对一房难求。 “我就这么跟你说点内幕,酒店早提前一周空出房,预留给有权有势的主儿临时专供。”那边认真思考了会儿,“想住哪儿,我找找关系。” 她说:“干净舒服一点就好,我和我一位朋友好久不聚在一起,今夜正好有时间,探讨点已婚的生活。” 这回到李修铭沉默。 结婚了不起。 有人送黎影两瓶好酒,约阿瑶出来一起过,阿瑶答应贼爽快。 她没办法带阿瑶回东山墅紫云区。 - 这事儿,李修铭扭头告诉近在津市的徐敬西。 「东宫着火了」 徐敬西看了眼微信聊天,花了三秒钟消化文字,撇开手机,认真开会。 身后的女秘书弯腰:“您今夜还要连夜赶回去吗?我提前安排?” 他没应这事儿,冷漠道:“证交的资金要做,别拖泥带水,政策继续推进,公募、私募长期入市。” 女秘书颔首,避开,多余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起因前后,眼前的男子只花了三个月,今年拿到任命书直接上位。 三十二岁的年纪,坐到这里,一群稳重老谋的大人物还得听他差遣。 徐敬西三个字进场。 全体起立。 有会议,他可以迟到,旁人晚到试试。 坐这里的基本鬓边花白,没一个低于50岁。 唯独他,年轻,身份尊贵,话语权独掌。 上位七天,直接修订交易备案,动上大根基。 该走的,该留的,他不曾考虑谁有用或无用,他只看谁够听话。 秘书依然牢记他的话:“人可以扶持调教,谁生来是傻子?能进交易所的,都不是一般人,不听话,不在一个想法,事儿做不好。” 同样,他极其看重津市这边的经济市场。 会议后半场,没再听其他人的总结收尾,合上笔录,走得头也不回,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边战战兢兢地接听。 “她在哪?” 先生开口就是质问。 陈姓司机捋思绪:“看车定位,目前在西单路段。” “阿杰的酒庄今日开业,她去捧场拿酒,不知道从谁手里拿到BVG酒店的套房,您不回来,她可能要自己在外面过了。” 徐敬西蓦地一笑,没同她过过情人节,每回这时候基本接近开年,身边都是事儿。 情人节。 男人视线落于微信界面收到的最新消息,小东西仅发过来一只小猫盖被子的表情包。 这套路,他熟。 在想他,脸皮薄不说出来。 不回去,这玩意儿不得委屈死。 大晚上找酒店下榻,不让她住景云湖,她还挺来劲儿跟四九城的霸总们抢套房住。 四九城的霸总、贵公子们今夜要哄情人,她不舒服什么劲儿? 收回思绪,徐敬西咬烟询问:“跟谁?” 小陈:“画廊的旧同事。” 徐敬西气笑了。 “不着急回家也能有脾气的主儿。” 换句话说,恃宠生娇。 小陈应:“情人节,原本她要去英国授课,特意请假留在四九城。” 也对,是他硬逼她多留四九城半个月,狠了心欺负她,她才老实巴交答应留住。 每日忙着事儿,夜晚才回家见她。 可是黎影你不懂,什么是真理在手,什么是公平自定。 - 安排私人专机连夜回程。 航程不算太远,男人挨在白色真皮沙发里,通话未停过。 “房都开出去了?” 那边是BVG酒店的老板:“还有部分不公开。” 徐敬西寡淡咬住烟,伴随迈开长腿挨身取打火机焚烟的时候,冷静吩咐:“我今晚不喜欢人多,处理一下。” 伴随‘卡擦’一声点燃香烟。 那边:“定让您满意,我一会儿安排人过去,愿您下榻愉快。” 先生要暗里要包下酒店,能不让他满意吗? 事先没把房卖出去,都留给有钱的。 “别吵着她,安排好她。”徐敬西淡淡出声,“我太太脾气差劲,一点儿不舒服就闹,我还得哄。” 那边找笔记录,找不到笔,索性打开电脑敲字记录:“明白,太太她喜欢什么?” “郁金香,红梅定胜糕,喜欢画画。” 说完,徐敬西挂了电话,看手机日期。 2月14日。 - 夜里,黎影车刚开到西单,找停车专用道刹车停下,开车腰容易累。 本着去楼上的酒庄拿两瓶酒,以前玩过牌的好友开业,过来捧场意思意思。 两支顶级的唐培里修道院香槟,给了阿瑶地址,BVG顶层的套房。 跟霸总抢房,也不知道哪位霸总。 全景落地窗,没有无人机乱飞。 摁开关,合上所有纱帘后,醒红酒,安排酒店管家上点心。 哪怕只有几个小时的相聚,也要有仪式感。 想想以前在798,逢年过节,都是阿瑶和她坐在马路边数车。 管家推来的餐车里有一束粉红郁金香和一小碟红梅定胜糕。 没多想,还让管家安排画纸。 待这里几小时。 她不知道的事,整栋BVG酒店如今只有她,更不知道奥迪霍希已然停在楼下门廊。 更不知道阿瑶已经回家。 黎影进浴室洗澡,挖了点面霜擦手,一面低头擦拭,一面闻味道,身上的丝缎浴袍尚未系好,风景半隐半露。 门锁感应突然打开,进门大厅的灯未开,那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如同阴暗地走出来一高大身影。 不会是阿瑶,阿瑶未见人先闻声,七星级酒店有贼?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蓦然回头。 隐约的,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帘好似掀起一阵清风,凌乱漾起。 有点不安和害怕,这种感觉越发强盛,她还没来得及穿好睡衣。 那抹高大的身躯突然自她身后,伸手捉住她的腰腹,用尽全力一握,阻止她穿好睡衣,任她衣裳半解,任那根丝带掉落地毯,扛起她一个过肩。 “你就这点本事?” “您来也不说。”她如今像只鱼被钉在砧板。 徐敬西圈她双腿往上提:“跑这里穿这么风骚。” 那语气…十分不爽。 特别明显,手移到她大腿。 小姑娘皱眉:“手别掐大腿,痛…” 徐敬西掐得更狠,她越娇嗔,他越生气,掌心上移,抵在她腿夹紧绷直的位置。 她整个人立马清醒,可这种清醒顶不过三秒钟。 “回回闹脾气,哪日不宠你,你怎么办。” 她暗自垂下眼睫:“今天…特殊。” 男人一边抱住她亲吻,腾出一边手脱掉西服外套,扯走领带,一边强制性带她回浴室。 闹一阵,两个人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呼吸急重相缠。 今天过津市,走访几家新兴企业,他不喜欢带回来的工业味道。 将人放置在洗漱台。 黎影屁股一阵冰冰凉凉。 花洒冰水下,男人眼眸赤红,盯着她,审视她,捞起她的手拆解衬衣纽扣。 “再陪我洗一遍,帮我。” 黎影解纽扣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直到重新的赤裸相对,如何洗,她有经验,不需要教。 “我…” 看着眼前上半身无一物的英魁体魄,上面还有她昨夜留的指甲痕迹,这里一道,那里一条,毫无规章,狠了抓。 黎影咽了下干涩的喉,后面的话变成空白。 徐敬西把解开皮带的事一并交给她:“别说话。” … 四十分钟的冲淋。 徐敬西抱她回卧室,毫无怜香惜玉地将她扔在床上。 她身子陷入柔软的被褥,睡衣半解,一头长发铺枕,如条半赤裸的美人鱼。 表情惊讶又娇涩涩,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 “我以为您还是半夜归家,所以想…想晚点回家。” 这解释,他通透。 怕他不回来陪她,偷偷在外面消遣时间。 徐敬西躺在她身侧,撑脑袋看她,变态地欣赏她如今的模样,享受她半露半解的美感,这副性感的身材,其实看了多少年都不过瘾,甚至越来越疯狂地想要拥有至死。 不喜欢她消失,不喜欢她生气。 就这么把她锁进东山墅,金锁,金钥匙,谁也见不着她可怜的模样,见不着她媚颜媚骨的娇态,成日漂漂亮亮地坐在家里画画等他回家。 偏这个想法用她身上总适得其反。 如果有朝一日,有人来抢她,他可能真会冒徐家之大不韪对她这么做。 徐敬西翻身,直接脱掉她半挂在肩的丝缎睡衣:“还生气没?” 躺在洁白被褥上的小姑娘温顺摇头。 先生已经回来,还没过午夜12点。 “找您过?我是情人么。”转眼,她突然问,“当然,可以是吗,情人受宠。” 不知道她脑子里装什么,不提爱,喜欢被宠。 宠和爱好像也没区别。 徐敬西扯唇一笑:“哪里听来的歪理?” “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她动一动娇体,丝缎睡衣越发滑落。 打量着她如今的举动,不似勾引却胜过勾引,他极有兴致发问:“哪样?” 她说,“会疼小的。” “…” 虽是歪理,但是嘴甜。 徐敬西心情不错,一边瞧着她,一边拆解身上的浴袍带,“给你买了礼物,没让他们进来,明天再看。” 套房外面关着几位捧礼物的安保,全是今夜送她的情人节礼物。 有点不喜欢过节,给她买礼物还想考虑一阵她会喜欢什么,究竟缺什么,她才会开心地收起来? 看公文哪里需要费这脑筋。 小姑娘呆呆地,过一妙,笑得温柔:“先生,情人节快乐。” 好几年,第一次和他说。 诚恳,温顺。 不过是回来陪她,给她开心满足成这副模样。 徐敬西看着怀里人,额头蹭在额头:“真会撒娇。” 一看到男人身上的指甲抓痕,黎影手勾住男人硕大的脑袋下来,温顺地闭上双眼。 徐敬西再看小姑娘任宰割的模样,单手轻易将她禁锢入怀,吻落在她额头,“影影。” 小姑娘从他怀里睁开双眼:“怎么了。” 他伸手撩开她的鬓发,看她娇媚的脸蛋:“你想要的一切,只要说,我会一直满足你。” 真的…黎影觉得他这时候像个昏君,色欲上头,给出承诺满足宠妃为所欲为。 他重复:“你说。” 黎影好长时间都在沉默,她问自己无数遍,除了成名路之外,就要他,其他的都不要,无数遍都是这个答案。 “有徐敬西,就有一切,就像今晚,会照顾我的感情就很满足了,我不贪。” 下一秒,她抬手,抱住他脖子勾下来不顾一切地吻在一起。 洁白大床,衣裳凌乱。 白色纱帘轻漫,灯色暖映。 徐敬西单手托她后腰,一手握在她前身,忘情地吻着怀里人。 一条稍薄的白色丝缎背遮在男人精瘦有力的后腰,一半垂在床下。 摇曳轻动。 随着动作,寸寸自男人裸露在外的后腰滑落下来。 婚戒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先生,情人节快乐。” 好几年,第一次和他说。 诚恳,温顺。 不过是回来陪她,给她开心满足成这副模样。 徐敬西看着怀里人,额头蹭在额头:“真会撒娇。” 一看到男人身上的指甲抓痕,黎影手勾住男人硕大的脑袋下来,温顺地闭上双眼。 徐敬西再看小姑娘任宰割的模样,单手轻易将她禁锢入怀,吻落在她额头,“影影。” 小姑娘从他怀里睁开双眼:“怎么了。” 他伸手撩开她的鬓发,看她娇媚的脸蛋:“你想要的一切,只要说,我会一直满足你。” 真的…黎影觉得他这时候像个昏君,色欲上头,给出承诺满足宠妃为所欲为。 他重复:“你说。” 黎影好长时间都在沉默,她问自己无数遍,除了成名路之外,就要他,其他的都不要,无数遍都是这个答案。 有徐敬西,有一切。 下一秒,不顾一切地吻在一起。 门铃却在这时候响起,送东西的。 徐敬西烦躁地抄起枕头砸向床头铃,突然从她身上起来,浴袍也没整理好,大步离开卧室,正等黎影疑惑他要做什么,突然看见他回卧室时,手里一支绘画用的铁线狼毫勾金笔,右手一瓶鲁本斯金颜料。 那支纯黑色笔杆的勾金笔,在他修长指尖利落翻转了下,中指与食指花式转笔,一脸玩味地靠近她。 “哪来的。” 黎影认真解释:“入住无聊,让骑手安排买来画画的。” 他似是非是地‘嗯’了声,突然看向她:“所以,一开始就没幻想我会回来陪你?打算在这儿浪整夜?” 黎影道:“你昨晚半夜一点到家…” 徐敬西轻哼:“记得挺准时啊。” 不用怀疑,她夜里保准是看无数回时钟,安静守着分秒递减等他回家。 他一边玩转手里的勾金狼毫毛笔,一边上下打量床上睡裙凌乱的小姑娘,漂亮之地对着人,他突然起了玩心:“你心脏长哪儿?” 黎影手指落在胸口偏左位:“这里。” “漂亮。”徐敬西瞧着她指的沟壑美景,笑笑,“换个地儿。” 什么意思? “嗯?”黎影迟疑片刻,抬头仰望床边的男人,立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立马拉住被子盖住唇色,就那0.1秒,被徐敬西扯走被子。 她羞涩地闭上眼睛,任杀任剐。 徐敬西身上浴袍松垮,半跪在床,低了低颈项,堪堪咬住笔帽,比叼烟还要有几分慵懒,一手扯开她刚挡住的衣领,风景落入眼底。 他贪婪地看了一会儿,眸底稍显几分兴味,手拾勾金笔在她锁骨边缘瞧片刻,落字。 一笔而下,笔力匀缓,有骨有体,一贯是他签合同爱用的瘦金体。 ——徐敬西 字体印于锁骨边缘,靠于心脏的位置。 他满意地看了眼字迹,偏头吐掉笔帽:“徐敬西,你的。” 她的… 她的。 黎影明显愣在床上,看着男人唇边勾起的笑意,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抬手摸了摸字迹,轻轻一擦,这样真的擦不掉,专业药水要花好几次才洗掉…她正笑着要开口:“先…” 徐敬西看着她的小举动,眸色阴翳暗影重过一层又一层,大手把住她的后脖,拖到眼皮底下:“擦掉做什么,你又不爱我了吗?” 黎影习惯却也害怕他的阴晴不定,乖乖发声:“爱…” 她只是好奇墨汁印在皮肤到底擦不擦得掉… 关于爱不爱,他都问了无数遍,她每回都答爱,可他仍不满足。 “能不能大点声。” “爱,很爱,只爱,可不可以。” “这才乖,不要擦。”徐敬西满意地圈抱住她的背脊入怀,膝盖抵开她的腿,手里那支铁线勾金狼毫笔的笔杆蓦地擦过她的膝盖… 她摇着头不愿意这么做,并没能阻止他的好心情。 笔杆进去都难,徐敬西瞧着她死死抓住身下床单的样子,骨子里的恶劣更强烈。 … 这一住进来,黎影懒得搬回东山墅,珩礼回来进的是徐家门。 隔天午后。 一通紧急电话把她吵醒,看见徐敬西捞起床尾春凳的浴袍,随意套住,懒洋洋离开卧室。 无非是江家人有事找他。 徐敬西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酒店管家正将礼物一一送进房间,放置好。 徐敬西只挑管家最后放的小礼盒,走回床边,将她从床上连人带被子扯起来,捞出她的手。 黎影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懵懵地不乱动,看着他半膝抵在床边,将一枚钻戒戴进她的无名指。 认不出来哪个品牌,灯色熠射下,钻石晶光美得像银河聚落,瞬间吸走她所有视线。 好一会儿,她反应过来:“婚戒?” 徐敬西瞧着这双软绵绵的玉手:“就算不答应它也是你的。” 答不答应,最终只能戴在她手上。 “先生问都不问一下。” 他扯唇,伸手,“要不摘下来,还我?” 小姑娘悄悄将右手移到身后,笑盈盈:“钻石好大,好闪。” 这回护得跟宝贝似的,得亏以前送她很多蓝的粉的紫的钻石首饰,她看不上半点,不然,徐敬西都怀疑她只看上钻石,好似哪天缺钱,她能拿去典当掉。 徐敬西手一翻,敲她额头:“婚礼不会随意,放心,有我在。” “先生都没可动的现金资产了。” 现金流全给她和珩礼,但他的不动产和暗里享受的股权海外到处是,不过是不让一分钱回流他的账户。 他懒得说。 手头不想留太多现金资产。 徐敬西拔走常年戴在小拇指的铂金尾戒,二话不说抛进垃圾桶,随后抬抬下巴,示意锦盒里的同款男士钻戒,“到你给我戴了。” 黎影明显愣了一下。 是要互戴吗,求婚有这个流程吗?她也没见过求婚场景。 徐敬西懒得等她胡思乱想,把锦盒塞她手心,“黎影,左边,无名指。” 丝绒的红色锦盒重重压在怀里,看做工,黎影小心翼翼取出来,手勾着男人的掌心,将戒指戴进他的无名指,低着小脑袋,认真又虔诚。 她说:“好漂亮。” 婚戒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她说:“好漂亮。” 徐敬西敲她脑袋,笑笑:“笨,你不漂亮么。” 说完,转了转那枚铂金戒指锢于修长白皙的指根,戴紧。 黎影抬头:“万一哪天不漂亮呢,还要不要?” “我养的宠的不会不漂亮。” 他语气优雅从容,没让人觉得有半分自大,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万一以后老了呢。” “闭上嘴巴,老实睡觉等我回来,以后的事以后说。” 他要去开会,电话早来,他不能停留在酒店和她在一起瞎混。 当然,黎影不计较。 房门关合,黎影靠在床头,看着右手的戒指发呆,花了好长时间反应,前五分钟在被子里睡觉,后五分钟手里多出婚戒。 这很徐敬西。 废话没有,答不答应也戴在她手上。 当然,她相信,这不影响她和他以后互相吃醋而争执,不管他是对是错,她都是被欺负那一方。 黎影翻翻手指,左看右看。 好大一颗的钻石。 人生第一次觉得钻石耀眼,卖贵不无道理。 家里很多饰品,她向来不戴花里胡哨的戒指配饰,影响她画画。 锁骨下方的印迹,她洗澡任水浸泡,根本洗不掉丝毫,日子长久慢慢淡化而消失。 她甚至开车路过太古里时,询问梁文邺:“哪里有纹身店,不疼的那种,像拿笔在皮肤上写字的不疼。” “…” 什么比喻? 梁文邺老实交代:“都疼。” 黎影趴在方向盘:“你纹过?” “不会纹。”梁文邺笑笑,“不喜欢。” 一语双关,想起奕佳,想起奕佳打趣让他在手臂纹名字,他那时候不屑又轻嘲的样子,与如今一模一样。 下一秒,梁文邺直接切换话题:“伴郎有没有我的份?” 黎影应道:“没有伴郎,普通婚礼。” 静静听他们姓徐门庭出来的人嘴里一口一个“普通”,普通得了,他都不姓梁。 梁文邺不过问,只耐心解释说:“嗯,他如今的位置,我们也不好送礼,规矩不合适,只能送你了。” 黎影笑出声:“他不要,我也不能要。” “对了,包酒店啊?”梁文邺突然问起,“我那天撞见BVG的老板说是腾酒店所有的房间。” 黎影没应答。 那边:“行,晚上过来我家烤羊腿。” 通话结束。 她有过想法,但没行动,万一以后有小宝宝,那不能被看见。 在她撑脸沉思之际,徐敬西总会突如其来进家门,自她身后俯身,问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黎影把筷子递给他,一起吃晚餐。 - 陈荣是第一位发现少爷手里换了一枚简约低调的铂金圈戒,做工不同于往日套在尾指的尾戒。 小心翼翼瞧了眼,说不定是家里那位送的。 回到东山墅,陈荣同样看见黎影右手闪瞎人眼。 原来这样,陈荣了然于心,难怪情人节动用权威包下酒店,还得帮少爷瞒下,不能让风飘到徐家人耳边。 天天让徐家和黎家操心他俩的婚礼,他俩表面上总是看着无动于衷。 去英国的行程被延迟,同学校请假。 那年春季。 两家暗里安排婚礼,定在四九城城内。 二月底,黄道吉日。 没有伴娘没有伴郎,没有太多繁琐习俗,只有三书六礼,只有手工敲字的金版婚书,280克黄金为纸版,一场像寻常人家般举行的中式婚礼。 不奢靡,该来的人主动来,不该来的人也不会知道具体哪一日。 但她知道,该来的都不一般。 在一栋向来不开放的红墙府邸内举办婚礼,为徐家而来的大人物,她皆不认识,她只认识母亲和黎校长,及外祖母一家。 王燕禾女士给她梳头发:“长大了。” 她冲镜子里盈盈一笑:“今年迈入27岁了。” “自从你到四九城读书,我们能见你的机会越来越少。” 镜子里,王燕禾女士不胖,身体瘦,却有大脸圆,从记事起,不曾见过王燕禾女士生气,不管什么时候始终温柔微笑。 “你父亲上年纪了,怕他看见你流眼泪,劝他在隔壁看新闻。” 印象里,父亲严肃,看起来一点不像会哭的人。 她和徐敬西以前难以言明的不健康关系,不曾有人问过,提过,黎影低下脑袋。 他们真的都不知情吗? 包括徐家人。 真的以为她以前和徐敬西在谈恋爱吗? 王燕禾女士看进镜子里:“有心事?” 她摇头,那倒没有。 “以前,我和你父亲曾讨论过,你要是不结婚就算了,你要是结婚,怎么说得在东市,离我们近些,不过,现在也好,我们能来看你。”王燕禾女士又说。 黎影抬起脑袋,“我以后常回去,您…”后面的问题又收回去。 “有话问?”王燕禾女士看出她的拘谨和不安,“我见过他母亲和父亲,没聊什么,待会儿不用紧张,母亲在,看母亲的方向就好。” 黎影点点头,看向窗外,初春雪融的季节,灰筒瓦调大脊,凉亭假山垂柳,一盏一盏红灯笼高挂,府邸底蕴厚重。 她的请帖没发出任何一张,徐敬西如是。 圈内同年纪好友,无人受邀来参加,除非是同被受邀的族内一起过来。 不过,她有看到阿瑶,唯一一位与两家无关的身外人。 听母亲说:“小陈司机帮你接过来,那孩子以前和你是同事,还是你的学姐。” 这场婚礼,她想过是米兰,想过是马尔代夫,想过是在教堂,想过哪家五星级酒店,想过会不会又是室外花园里,唯独没想过最后是红墙府邸内。 大结局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自从你到四九城读书,我们能见你的机会越来越少。” 镜子里,王燕禾女士不胖,身体瘦,却有大脸圆,从记事起,不曾见过王燕禾女士生气,不管什么时候始终温柔微笑。 “你父亲上年纪了,怕他看见你流眼泪,劝他在隔壁看新闻。” 印象里,父亲严肃,看起来一点不像会哭的人。 她和徐敬西以前难以言明的不健康关系,不曾有人问过,提过,黎影低下脑袋。 他们真的都不知情吗? 包括徐家人。 真的以为她以前和徐敬西在谈恋爱吗? 王燕禾女士看进镜子里:“有心事?” 她摇头,那倒没有。 “以前,我和你父亲曾讨论过,你要是不结婚就算了,你要是结婚,怎么说得在东市,离我们近些,不过,现在也好,我们能来看你。”王燕禾女士又说。 黎影抬起脑袋,“我以后常回去,您…”后面的问题又收回去。 “有话问?”王燕禾女士看出她的拘谨和不安,“我见过他母亲和父亲,没聊什么,待会儿不用紧张,母亲在,看母亲的方向就好。” 黎影点点头,看向窗外,初春雪融的季节,灰筒瓦调大脊,凉亭假山垂柳,一盏一盏红灯笼高挂,府邸底蕴厚重。 她的请帖没发出任何一张,徐敬西如是。 圈内同年纪好友,无人受邀来参加,除非是同被受邀的族内一起过来。 不过,她有看到阿瑶,唯一一位与两家无关的身外人。 听母亲说:“小陈司机帮你接过来,那孩子以前和你是同事,还是你的学姐。” 这场婚礼,她想过是米兰,想过是马尔代夫,想过是在教堂,想过哪家五星级酒店,想过会不会又是室外花园里,唯独没想过最后是红墙府邸内。 午后二点二十七分的吉时,婚礼举行,捧花是王朝粉色郁金香。 交换的戒指这回是徐家安排。 甚至,黎影在宴礼上看到康家的小姐,坐在康父边,扎着马尾,干练利落,据说,是徐家最初有意的人选。 不过,对方如今已订婚。 礼成,并没有敬酒的过程。 穿着大红色喜服,回福清阁,老实坐在镜子前吃点心。 没让任何人打扰。 镂空雕花的窗扇外,偶尔瞧见吃完饭离开的大人物,及走在一旁聊天的徐敬西,无人饮酒奢靡享乐,只过来吃饭看他结婚。 说什么没听见,太低,她也不想听。 他受万众瞩目,她也被迫得到同等殊荣。 五分钟后,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不需要想,能来这里的只有徐敬西。 她放下点心,欣喜地回过头:“我好看吗?” 婚服尚未脱下,歩摇头冠如是,徐敬西很少见她穿红色的衣服,甚至可以说印象里没见过,今天是唯一一次,看到穿中式大红色绣金婚服的小姑娘。 衬得脸蛋白里透着粉,清绝靡丽。 徐敬西关门,关窗,一步一步靠近她,俯身,拿纸巾擦走她唇角的蛋糕屑,发觉口红被蹭掉,小姑娘将红纸一含,抿住,松开,娇俏模样望人。 爱美的小东西。 徐敬西双手捏她的脸蛋:“刚刚为什么哭了?” 她伸手抱住他脖子,“看到我父亲眼睛红,没忍住。” 她没老实坦言,有校长的原因,也有太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突然发生,比如,她和他真的穿上婚服在一起的画面。 以及,心中高兴。 徐敬西轻哼,“那你看我不行么?” 她抬起脑袋,认认真真地看眼前人,今日的西服颜色与往日大有不同,暗蓝色在他身上更显几分年轻慵懒,宽阔肩型和竖向条纹走向,很好拓宽了男人挺拔的肩线。 这一生的前半生飘飖孤伶,她可能会忘记很多人与事,但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曾说过——“黎影,我没有不要你。” 也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曾把画展从沪市搬到帝都给她看,怕她一声不吭藏起来。 这些怎么会忘,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清晰刻在脑里,心里。 叫她泥足深陷,叫她胆大妄为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进高墙。 也不会忘记在婚礼上,他从容握住她的手藏在掌间,轻轻说——“都是长辈,不要哭,这是你该得的婚礼,我父亲在那儿坐着,不会有人不喜欢你,怎么不算门当户对,你爷爷奶奶多厉害,几十年前的电力项目为发展做了多少贡献,你说是不是。” 他父亲不曾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甚至无人敢请得动,只有自己的儿子。 她想,她的后半生或许有所变动,有所跌落徐太太的高位。 可她不是顾长远的人,就现在,就要现在的爱,就要他。 思绪被男人懒懒地轻笑打断。 下一秒,徐敬西腰弯下,笑着吻在她发顶的珍珠凤冠:“行了,不看了,过期的看在我这儿不算数。” 小东西笑咯咯地问:“先生干嘛不亲脸,是不是有粉底?” 徐敬西气笑了,才不如她的愿,天黑有的是时间亲,不急。 男人手指轻轻拨动她发簪垂下的细链珠子:“以后得委屈你,做徐太太受牵制的事有很多,事不复杂,但也没你想得那么自由。” 对于后面的话,她乖顺点头。 前面那句,她一点不委屈。 有他在,不谈什么委屈。 事事为她遮风挡雨。 男人双手抄在西裤兜里,背靠梳妆台,小姑娘勾住他脖子下来,额头相抵,两个人互诉悄悄话。 他弯着腰,眼眸深邃漆黑,她仰着戴凤冠的脑袋。 互相看着对方。 响起男人懒洋洋地笑声:“不乖啊你,今晚把戒指换回来。” “老公,先亲我一下。” 温温柔柔地,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 徐敬西不着急,不满足她,故意吊着她,只是唇角勾着似笑非笑地弧度:“想我亲哪里?” 她脸颊泛起绯红:“嗯…都可以。” “张嘴。”徐敬西笑着去看她的眼睛,命令,“自己靠过来。” 她挪了挪身体,贴在他胸膛位置。 “不咬我嘴巴。” 徐敬西讪讪笑了笑,诱哄:“不咬。” “要温柔一点。” 徐敬西手从西裤兜带去,二话不说摁住她的后脑勺过来,堵住她微张的唇瓣,强势闯进她的唇腔。 占据。 润湿她的唇。 不想温柔。 - 这年九月初。 先生仍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交所第一执掌人的太太,在这年九月初,已经是英圣马丁艺术学院的客座教授。 当然,也不是谁都清楚这类私事,信息过少,哪怕有任命书也未到处公开,那一位执掌人,绝对是纯在幕后操控的大佬。 10月02日,身为客座教授的黎影黎小姐,到校交报告开讲座,欧洲1500年历史雕塑领域的专业知识,10月09日,她的第一次讲座。 12月7日,担任欧洲各大高校访问学者。 前者所得,是她一股脑费尽心力争取来,没靠姓徐的。 后者,有走姓徐的后门,是姓徐的找人脉圈给她接触。 她有这个能力,但靠自己没那个人脉与机遇。 毕竟,真靠努力不一定能成功。 英国伦敦,维斯敏斯特301宫。 今日讲座探讨会到夜间八点,好在英国的太阳还在,不算太晚。 白色宾利欧陆开进大门,Schreyer连忙上前打开车门,看小太太下车:“您今天放课又晚了。” “遇到两位调皮的艺术生,找我聊立体视觉感,非要用拉丁语聊。”她想想,“我明天要学拉丁语,找位老师,下次不能在他们面前吃语言的亏。” Schreyer看她被孩子摆一道,还挺不服输。 她喜欢穿风衣搭牛仔裤,身上倒是有几分文人说教的温和感。 Schreyer帮她拿电脑,跟进门:“你好像很在意门当户对?” 她手撑柜台换鞋:“见识过,太知道什么叫自卑,太知道什么叫做在他们面前好没底气,话都说不出来,我清楚徐太太这个身份怎么得来。” 当然,Schreyer也清楚。 说着,她倒了杯水,接过电脑上楼继续弄术论备案:“我爷爷奶奶是我爷爷奶奶,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 Schreyer突然说:“我都怀疑徐家肯放你出国外,是看看你成不成气候。” 这么一讲,黎影回头警告:“不可以聊这个话题,Schreyer。” 徐家要普通且不干扰影响他们城墙的婚事,但绝不乐意接受上不了台面的人当他们家中嫡孙独子的太太。 再低调朴实,也要独当一面撑得起这个身份。 Schreyer突然理解她这么拼命为了什么,不仅仅是为她自己,也是被高阁权力同化后努力往上爬的野心,至少有一天,配得上别人一句徐太太。 当然,提到画展,Schreyer询问:“你的日照金山有不少收藏家来问,您还真不卖呢?” 黎影回忆片刻,说:“可惜了,先前三个亿那位,值钱是值钱,这个价逆天我就觉得不对劲。” Schreyer交代:“当初是先生买,找人问了两次,你没卖,他忙,就没再执着加价。” 怎么才告诉她。 黎影脚步顿住:“Schreyer,你不是自己人。” Schreyer面无表情看她上楼,不搭腔,转身告诉厨娘准备晚餐送上楼,她最近忙,很少在餐厅吃饭,回回要端进画室给她。 在国内的先生看监控后,骂过:“闻颜料吃饭很香吗?” 越骂越狠。 黎影举着手机,都被骂哭了。 - 进画室,黎影脱下风衣外套,坐在书桌前,好一会儿,拿过手机,拨通某位身份极其尊贵大爷的号码。 手机开扩音,打开电脑敲备案,安静等待接通。 不确定他有没有时间接听。 晚一点没关系,她安慰自己。 远跨国外,有20天不见面,20天前的见面,还是她拿到通知函书,亲自回四九城和他分享喜悦。 嘟声即将结束,黎影看了眼手机。 徐敬西刚结束在津市部署经济战略的政策,拿起手机离开办公室,一边接电话,一边进电梯。 “还没睡觉?” 黎影停下工作:“画,还要不要?” “什么画?” 先生贵人多忘事。 黎影帮他回忆:“3个亿的日照金山,费雷德什么时候帮你打钱,我什么时候打包发货。” 徐敬西想了好一阵,突然笑出声,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往下道:“买买买。” 天色渐暗,有在想他,特别想。 黎影看着电脑里输入一半的备案资料:“什么时候来一趟英国出差?” 他挺现实地说:“没找人批,出不了。” 大结局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黎影小眉毛一皱。 “不勉强,我放假再回四九城。” 听她惋叹又委屈的语气,徐敬西笑出了声,不着急回答她,坐进红旗车后排,一副金贵之姿。 白手套司机令仪令色伺候:“先生,我们去哪儿。” 男人夹烟的手,随意一抬,指向77院方向,找不到打火机,索性不抽,捏烟管把玩。 “你下班了吗,记得按时吃晚餐。”黎影不挂电话,无所事事问起。 徐敬西靠在座椅,嘴角上扬,“想我去英国?” “想。”她诚恳点头。 男人仍旧笑得一脸玩味:“瞧你的企鹅?” 她语气温软:“可以来吗。” “我不喜欢企鹅。”徐敬西语气多了几分戏谑,“比你还蠢。” “…” 黎影有点不开心地瞎问,“你见过吗?” “南极有,去过。” 他坦荡。 这事还要说起徐敬西年轻时,和红颜知己去过南极玩儿,看冰墙看企鹅。 他可没跟黎影说,论起闷声吃醋,谁能比得过她黎影。 当然,事儿还没答应黎影,她还挺得寸进尺。 “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上珩礼,珩礼还没出过国,您在徐家比较有话语权,问一下。” “强行逼我去啊黎影。”徐敬西漫不经心,反问,“我答应了吗?” “先生…” 听着那声娇媚横生的‘先生’,男人小腹隐隐有了反应,蠢蠢欲动。 车开到77院大门,白手套司机不打扰先生听电话,下车离开,给他找打火机,递进车窗。 徐敬西敲了支烟,重新焚点,抽了一口,烟没什么味道,昨儿刚找烟草行换的。 隔着听筒,黎影还在说她的事。 大事没有,小事更没有,无非一些有的没的欧洲旅行,徐敬西其实不感兴趣,像听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谁要是在他主持的会议说这番毫无意义的话,能被他赶出办公室。 烟抽了一半,徐敬西瞧着烧缭的雾霭,“完了?” 她复问:“先生来不来?” 要不说她最会撒娇。 惹得徐敬西轻笑一声,叼着烟的模样,烟管跟着抖了抖:“不乖了黎影。” 没有答案,通话结束。 徐敬西下车,径直上台阶,进院。 精贵的深黑色大衣,单手抄兜。 今时今日,走哪儿都是尊贵无双。 北美金融市场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传到徐敬西耳边,欧洲银行及科技机构有所改革,他照能知晓不误。 换句话,他是把持华夏经济的头。 大企融券和转融券的监管,限制战略投资配售举措,全由他全权决裁。 无人有异议,经济正向上走强。 背后地位加持,手握北美金融市场风向及与财团交易,足够他大刀阔斧仍旧走出稳路。 他不止忙,出行已经受限,海外多少**正盯着这位独裁独霸的神秘权贵。 - 当夜。 Eight. Mining集团给画廊账户打了6亿美金,费雷德诚恳地说,多出的是贺礼,这样给合适。 “我给的新婚贺礼,太太和先生已婚,我们无缘得见。” 徐敬西不放话,他们心有畏惧,无人敢去四九城参加婚礼,太多因素揉杂,以至于海外一众全都知道先生结婚,谁也没见到。 连礼都送不出去。 他们对先生多忠诚,先生总把他们当空气。 黎影耐心回答:“你老实点,不要这么阔绰。” 容易挨骂,徐敬西很凶。 那边仍旧恭敬:“明白。” 一提这事儿,Schreyer也跟着不舒服:“要不要去美国再办一场?你只要说,他肯定操心。” 黎影瞧过去一眼:“不闹。” “好的,不闹。”Schreyer颔首。 他们送不出的新婚贺礼,全塞给黎影,黎影没收,他们全往301宫的储物室放。 Schreyer说:“我有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黎影上楼:“下次回家,带上你。” 三天时间。 专机将画运回东山墅。 陈姓司机发现,其实先生看不懂艺术奥妙,据说3个亿? 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冤种。 如果这画有关乎经济发展战略规划,先生仅花五分钟能破译出来,可这画… 实在为难。 看先生那样,完全是看不懂还硬要买回来哄人。 徐敬西看了眼画,随意抬手吩咐:“挂书房。” 那时候在西雅图忙得不行,打心里宠一宠她,陪她上山,陪她画画,鬼迷心窍跟着去。 觉得她还算有点良心,在不知道花3个亿买家是谁的情况下,坚决不卖出日照金山,这小东西,也不全是掉钱堆里。 深冬季节,徐敬西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倒了杯威士忌,看着挂在墙上的《日照金山》。 他悟透不了艺术界将这幅画定义为成名作的理由,怎么看都只像一幅普通的画。 她那时候还做小伏低,老实接受他的物质给予,自有太多风流债吹进她耳边,一件来一件,她身上那根反骨变得越来越硬。 电脑视频那边是Schreyer,只能看到穿浴袍的先生,留背影对镜头。 “先生。” 徐敬西喝了口威士忌,浓烈冰感刺激得舌尖抵腮:“她哭了吗?” 哭也不给看见,Schreyer不懂,不敢乱说,模糊用词:“她这两天看起来十分孤单。” “还有,她早就安排飞机回国。” 徐敬西扭头,看电脑:“怎么不早说?” Schreyer放低音量:“她没通知我,到学校接人,她的学生说这两天英国节礼日,全英国放假。” 徐敬西放下酒杯,走去衣帽间:“登机了?” “英国时间上午九点半登机,拖了一行李箱礼物进机场。” 给珩礼买的礼物。 再过三分钟,视频里已经没有先生的画面和声音,Schreyer耐心等了半个小时。 先生去哪? - 夜里十点。 四九城机场并不算安寂,仍旧人来人往,小姑娘从海关检查处拿过行李箱。 那里面没有自己的衣物,全是给珩礼买的。 慢悠悠掏出手机找车,想深夜突击东山墅。 垂着脑袋,翻动屏幕,突然一黑,机场顶处耀眼灯光似被遮了干净,黎影皱了一下眉,正欲绕路。 手机蓦然被抢走,大胆了,机场抢劫?黎影惊讶地抬起头。 瞬间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男人语气凶狠:“你干什么偷偷摸摸。” “抱抱。”小姑娘行李箱一丢,立马攀上男人脖子,“先生不要生气行不行。” 徐敬西眉眼软化了几分冷戾,手臂一抬,用尽全力,将她紧紧圈抱在怀中。 “下次说一声知不知道。” “嗯。” 身后,是月嫂抱住喝奶的珩礼,珩礼一见到黎影正开心,又很快被自家爹地的高大背影藏住人。 珩礼歪歪脑袋,也见不到人,爹地的身躯可太宽厚,把人藏得严严实实,刚会说话的年纪,摘下奶瓶,咿咿呀呀地吐出一句奶乎乎的‘麻麻…’ 得亏珩礼睡觉晚,只能带来机场接人,晚上很少带在外面,看着霓虹街影,珩礼路上眼睛都亮晶晶,坐在月嫂怀里不哭不闹。 边上的白手套司机小陈同志默默拿过行李箱,默默转过身看往来的旅客。 那一夜。 她没让珩礼回婴儿房,留在卧室,坐在床上逗着珩礼玩儿,珩礼看她手机里的企鹅照片指着笑咯咯,只会喊‘麻麻、麻麻..’ 坐在书桌前办公的徐敬西只是笑着看两眼,没阻止她。 送去婴儿房,珩礼会哭。 借珩礼一晚,他正好忙工作。 - 珩礼临近三岁那年,冬末。 红墙内,大雪覆盖一片白,仍旧威严和肃。 红旗车稳稳停在台阶之下,徐敬西下车,见他进院门,后面车队的警惕性才放松下来。 徐敬西脱下西服外套交给周伯,远远看着在院内玩雪球的小孩儿。 小小的背脊,冷白的皮肤,短梢乌黑的发。高墙内的小奶猫正在雪地里打滚,陪珩礼玩儿,一个劲儿讨珩礼的宠。 红墙,薄雪,小孩儿,一只小猫咪。 画面说不上的和谐温馨。 珩礼越长大越不爱黏人,晚上只会敲他房门,要他讲讲故事。 喜欢坐在书桌前,一边喝牛奶一边陪他处理公文。 不喜欢女保姆照顾,喜欢陈姓司机照顾,后来,徐敬西破例给珩礼请了赵家的小男孩当伴童。 还好,小小东西没遗传他母亲的艺术细胞。 见徐敬西回来,珩礼从容丢下雪球,礼貌从周伯手里接过暖帕擦手,整得干干净净,才走到徐敬西面前。 仰着小脑袋,旁边站着一只小奶猫,同他一起仰起脑袋看人。 乖静的一幕,徐敬西无时无刻不想起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小姑娘。 珩礼问:“父亲来接我回东山墅吗,爷爷答应我晚上回来和我吃饭,我等爷爷,可以吗。” 分明奶乎乎的年纪,说话有条有理,音色干净清磁。 得益于基因及门庭自小培养一言一行。 徐毅很忙,有固定的下榻之所用餐及安全地居住,珩礼会说话走路后,有时间便挺惯着珩礼的要求。 珩礼小小一只,模样有三分同徐敬西小时候,骨相挺,唇薄。 气场向来严肃威仪的徐毅回来时,抱在怀里,总带去自己住的院子聊天。 大概,他像徐敬西小时候。 三岁一点儿孩子不知道听不得懂徐毅说的话,无人能靠近祖孙二人的相处世界。 徐敬西看了眼珩礼,对他的问题作点头答应,随后迈步走在雪地中,珩礼跟着迈着小步子,轻轻踩过雪里宽大的皮鞋印。 “母亲给我寄了画册,父亲要不要看?” 徐敬西偏头看跟在一旁的小小人儿,看着像极自己的一双浓黑眉眼:“又想她了?” 珩礼轻轻应:“想,也想她的企鹅,每次去爱尔兰,珩礼根本没看够。” 明明五天前,一家三口刚在爱尔兰见面,看企鹅。 徐敬西蹲下来,拂走珩礼肩头的飘雪:“她的飞机晚点落地,再等一个小时。” 珩礼点点小脑袋,随后将小脑袋靠到自己爹地的肩膀:“为什么爷爷和母亲很少说话?” 真不知道这么小,怎么注意到这些事,这两人能有什么话题聊,左走不过在节气,偶尔坐在一起吃吃饭。 徐敬西拍了拍怀里小小的背脊:“那你多和母亲说说话,哄哄她?” 珩礼摇头:“父亲来哄,母亲是大人,小孩哄不好。” 什么破道理。 “今年,要送你去学校和同龄小朋友接触,你想在四九城,还是去英国?”徐敬西突然问。 小小东西垂下长眼睫,冷白皮的精致脸孔略显不开心,珩礼最不喜欢做选择。 要么都要,要么只坚持自己想要的。 这点像他,徐敬西轻笑出声。 下着薄雪。 小小东西思虑好一会儿:“四九城,江伯伯家的哥哥和周叔叔家的妹妹在四九城,崇临说了,我们的学校在巷子胡同里。” 徐敬西语气温缓:“江伯伯家的哥哥高你一个个头,你还能把他欺负哭。” 珩礼解释:“是他怕我,所以被我吓哭,我没有碰过他,不喜欢碰别人。” 徐敬西揉他的小脑袋,“好,父亲相信你。” 他们都怕爹地,都敬着爹地,可在珩礼心里、眼里,爹地对他很温柔,很宽容,有求必应。 小小的年纪里,珩礼已经认为,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翻手覆手轻易可得。 虽然做错事会被罚,罚了之后,爹地会耐心教他如何正确做,会耐心蹲下来给他擦眼泪,照顾他的委屈。 也见过爹地发脾气的时候,直接给李崇临一脚,眼神冰冷无温,骨子里流淌的薄情残忍尽显无疑,令人心生忌惮。 自那时候起,珩礼心里发现,爹地身上的温柔其实少得可怜,只对自己才有。 爹地晚上会来他房间好几次,看他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偷偷玩电子游戏。 东山墅有间卧室有很多娃娃,珩礼其实不喜欢娃娃,但会问,“是送给珩礼吗?” 徐敬西将人抱在怀里,单手关门:“不是你的,是她的。” 爹地口中的她,珩礼年纪尚小,一知半解,但不问,因为不喜欢软乎乎的娃娃。 雪越下越大。 徐敬西伸出大掌,珩礼习惯性搭住,感受上面的温度和安全感。 珩礼小手立马被牵住,大的那只手掌心宽厚有力,温暖勾住软乎乎的儿童小手。 父子俩一大一小过朱檐长廊。 珩礼看着两个人牵手的位置,走路不需要看路,有爹地牵。 大结局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晚餐准备开始时,大门处终于走进来一抹倩丽的身影。 珩礼的开心不露于面,乖乖从太师椅下来,手撑着扶手,礼貌朝太祖母颔首:“太奶奶,珩礼去院外接母亲。” 老太太回头,一掠小小的身板,慈祥笑着,颔首随他去。 小珩礼迈小步,一步一步,站在楼梯下方。 看着黎影走来。 母亲很漂亮,很温柔,脸上总是温柔挂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比CD屏里的女明星还要有辨识度。 小珩礼张开双臂,仰头:“抱抱…” 黎影蹲下来,正欲抱住。 下一秒,身侧响起一道声音。 “徐政霆。”徐敬西一把弯腰将珩礼抱来怀里,自己抱住,“在家抱什么抱,她都没你重。” 黎影:“…” 老实起身,乖顺地跟在徐敬西身后。 趴在徐敬西肩头的珩礼冲母亲一笑。 印象里,母亲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抱长大的他会吃力。 珩礼越过父亲的肩膀,小小的两片薄唇稍动:“母亲的飞机是不是换了机长,今天好快。” 还真换了,以前那位回机场去开国际航班,新换的是Schreyer在他朋友堆里给她挑,帽子一戴,老不要命,这次明晃晃过欧洲小国领空。 “Schreyer换。” 小珩礼问:“下次可不可以带Schreyer来我们家吃饭?” 徐敬西可不允许。 黎影小小声提醒:“他在英国等你,去不去?” 珩礼乖乖答话:“我一会儿问爷爷,要去。” 黎影偷偷比了个‘ok’手势。 - 其实后来。 一次又一次见识过徐敬西的冰冷与残忍,见识过有人被带离东山墅,那人原本亲自上门求徐敬西。 没有用,徐敬西置之不理。 那人被架出门丢进车里,嘴里仍喊:“徐敬西,有本事你们就坐到死,我一把年纪走到今天,还没见过如此霸制的人。” 徐敬西单手抄兜,温柔又变态地笑了笑,目送:“好啊,那我就坐到死。” 他徐敬西什么人,高位执掌,背后无数大台。 黎影默默避开,低头,不敢再看。 莫名其妙想起某位少爷,陨落阶下囚不过短短两三年。 同样想起周家,最近大的当家人被暗杀,侥幸逃过一劫,却暗中出多了位私生子,是多家企业的在职股东,这事棘手得很。 后来事太麻烦,周家算是被徐敬西弃掉,置在一边,冷漠对待,就差个理由斩草除根。 诡谲暗涌。 有人升,有人落。 她担心的是徐敬西,担心他太心狠手辣,有人不服对付他头上,一命抵一命最划算。 可最无所谓、最不怕死的就是他自己。 一开始,他徐敬西对周家肆意的举动无视,甚至纵容,令周家以为,徐家乐意护着他们,结果,徐家是等事闹开、养肥了直接合理收拾。 谈谈什么是规矩。 等到事清理干净。 黎影才乖乖进门。 五分钟前的徐敬西是巅峰之上的权贵篇,面前的徐敬西突然变成了她的合法丈夫家居篇。 徐敬西拉住她的手腕抱她在怀,温柔地看进她的眼睛,轻轻问:“太太吃饱了吗?” 她攀上他肩膀,埋在他怀里,“嗯。” 徐敬西抱着她吻,从鼻尖至唇瓣,和他在一起,她不化妆,没有粉底,足够他一寸至一寸地品尝个够。 几分钟过去,她细细喘着气,男人也不算太满足地停下,捏她泛红的鼻尖:“看到了,害怕了?” “不怕。”黎影摇头。 书桌前的皮椅里,徐敬西手臂圈抱住她,一晃一晃地,往左往右:“下次我让他们注意点,不能让那些人来我们家里。” 她从他怀里挣扎了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先生要平平安安。” 徐敬西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泪花,斥骂她胆小没出息。 她说:“我明天想去烧香。” 徐敬西好笑一声:“不用。” 说去,她第二天清晨便也去,徐敬西骂她傻,骂她要是没事做何不在家扫院子。 她扎好头发,气鼓鼓上车头也不回。 行,徐敬西捞起西服在手,去工作。 怎么娶了这么个东西回家。 司机也要抢他的,东山墅就留小陈这位司机。 徐敬西拉开一辆普通帕萨特轿车的车门,看着隔壁的奥迪霍希,“黎影,到底灵不灵?” 小姑娘手撑在车窗,冲他温柔笑开:“灵不灵暂且不论,也要求。” “求过?” “求过。” 她点头,很老实。 她补充:“第一次陪先生去欧洲,在罗马的许愿池,先生给的一枚硬币。” 他记得,那天还被迫陪她去商铺买娃娃。 徐敬西扯唇:“所以黎影,你到底求了什么?” “就…” 她起初不肯承认,吩咐小陈赶紧开车离开,小陈惧怕先生威严,哪敢启动引擎。 霸道的徐敬西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看,胆敢不说,车能停这里一整天。 眼前男人穿一身面料价值不菲的西服,纯纯气场碾压,他有他逼审的方式。黎影妙怂,全盘脱出:“当时就…希望你会喜欢我,就一点点,一点点都好。” 有无名份都好,那时候对着他,挺没骨气。 徐敬西看她好一阵,看她垂下的眼睫,看她透露出秘密而紧张不安的娇羞模样。 突然地,徐敬西笑了一两声,语气轻佻:“有多希望?” 她微微动唇,“很希望,都求上神明了。” 徐敬西笑得更放肆了,“拿一块钱的硬币来许这么大的愿望,要不说你骨头够硬呢,除了我,谁满足你?” 落下风的黎影脑袋一垂:“我没有秘密了,我可以走了吗?” 徐敬西懒懒抬手。 爱去就去,随她折腾。 奥迪霍希先去寺庙。 自己开车去工作的先生看进后视镜,车尾渐渐远离直至消失。 就她爱看他平安无忧。 其实黎影一点也不聪明,一点也不懂徐家明面上能掌控多少全局,是的,绝对明面上的权力,她是一点不懂啊,因为徐家不会给她悟透这些。 - 有次带珩礼去外面吃饭。 逢宋政清休假,跟着一家三口去,给一家三口开车。 王瑞今年回城,几年历练,从以前不爱言语不爱沾染世俗的少爷蜕变成短寸头,麦栗色皮肤,朴素简单。 三十二的年纪,还没认真谈恋爱,一股脑扎进前途路,如今已有光明大道。王家找对象联姻,这辈子的婚姻也就这样。 王瑞看着不远处牵儿子的先生。 “他该生个女儿了。” 并排走的宋政清道:“他家里有一位。” “哪儿?”王瑞背手,左看右看。 宋政清觉得他像白痴。 “外面有人偷偷生,私生女?”白痴还问,“疯了吧,怎么可能的事,徐家肯出现私生女吗?他这么做,徐家不得把城都给翻了?” 宋政清不敢妄言,从容迈步。 王瑞走在身后,“对了,他太太是谁。” “自己看就行。”宋政清不置喙,不探讨,“你认识。” “确定?”王瑞更加好奇。 早听说结婚,只传他太太在英国高校是位客座教授,年纪轻轻走上教授位,不简单。 婚礼那次,王家只有他爷爷奶奶能出席,其他的风声再无,名字,容貌,没什么人探讨。 宋政清点头:“确定。” 王瑞更好奇,总不能是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上位,这个绝不可能发生,又在想,难道是哪家高门的闺女? 然。 等黎影从拐角处洗手,走出来,珩礼一句‘母亲…’。 王瑞愣在原地。 “…” 不可思议。 王瑞面露诧异,“黎…” 有什么不可能,少爷开心就好。 “他女儿,看见没,当初有人擅自越过他,把他女儿送出国,不让他再堕落下去,他真把身边人都查了一遍。” 多余的,宋政清不会再提。 “…” 此时,王瑞心里冒出一句:刘怀英不行啊 没有黎影,他这辈子绝不会结婚。 安定,低调,且合适。 黎家绝不会影响他的路且不会来徐家面前求扶持。 先生如今的地位,身边可不能再有红颜知己胡闹。 王瑞看见珩礼,上前就想抱,碍于先生的冷漠寡情,前者心痒痒地手被迫收回。 “你儿子,小小就很帅,我特别想结婚,生个女儿。” 宋政清看向王瑞:“你这样的人往后要是有心思爱上女孩子,那可真是活见鬼。” 徐敬西眼神都吝啬给。 明晃晃的,朕已阅不回。 王瑞觉得,徐敬西还是那位徐敬西,居高不下,不爱废话,唯独往后余生多出了黎影。 再仔细看,单单一件黑色衬衣修得那副肩膀宽拓尊贵,少了一份孤独。 - 见过梁文邺的双胞胎女儿,今年刚出生,三天后,大摆宴席,让圈里一众未婚好友来帮忙取名字,他挑。 不知道谁无意给的名字带佳字,梁文邺笑嗤嗤,淡淡道:“难听,赶紧换一个。” 对方举杯敬酒:“哪里难听,你以前不是最爱喊什么佳佳,什么雯雯,什么思思。” 梁文邺冷嗤,像没见过对方嘴里那些人,不屑又嘲弄。 大圆桌前,碰酒杯的碰酒杯,一句玩笑话。 于他们而言,那几张漂亮的脸蛋,不过是他们旅途中的一抹风景,尝过就忘,谈不上兴趣和留恋,甚至都不会记得长什么模样。 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黎影无聊,也给梁文邺的双胞胎留了两个名字,在宴会中途离席。 站在酒店门廊等那辆大G来接。 盛夏热,小姑娘白色丝缎吊带裙笔直站立,单手抱臂,微微看前方。 她那张脸看起来年轻,脸上的胶原蛋白像刚刚20岁的小姑娘,身段是有肉却瘦的少妇躯体,妥妥极致的反差感美人。 站着累,身体微微松懈,动的那下,前凸后翘的S曲线律动出了娇态韵软,总有混不吝的年轻男性冲她笑一笑。 黎影抬头看夜色高楼,有什么好看的,没看到她手上的婚戒么,那可不是饰品。 忘了,披肩落在卫生间。 无所谓。 黑色大G很快停在面前,黎影收起思绪,打开车门上车。 徐敬西挂掉蓝牙通话:“又喝酒了?” “半杯。” 徐敬西偏头睨她一眼,车内冷气足,冻得她略微发抖,吊带裙的V领弧度傲慢显现。 当了母亲的小妇人。 男人突然勾唇轻笑:“今晚挺性感啊徐太太,走哪都有男人瞧。” “天气热。”她支支吾吾辩解,“有披肩,喝酒误事,落在卫生间。” 徐敬西似是非似地点头:“热是么,我再开冷点?” 车过华清路,四九城塞车那真不是开玩笑,堵你一两个小时是常事。 黎影看着霓虹灯色,等通行的时间里,时不时看向驾驶位撑脑袋阖眸养神的男人。 “噢,你新换的女秘书中午送文件过来,没找到你,给了我,我放在陈荣那儿。” “听陈荣说,先生的新秘书是赵家的小女儿,上个月被人塞进来历练。” 她有心询问,可到底也还是因为吃醋。 徐敬西挺不上心一句:“不是什么重要事,下次给电话就行。” 坦荡得不行,黎影捏紧安全带,点头‘嗯’了声。 堵车的迹象松了不少,徐敬西掀开眼帘,给油门前进,自顾自地说:“他们最近办事效绩不错,提拔书刚到我手里,还没时间看。” 黎影偏头看窗外:“嗯。” 他淡声:“我还有事出去,到了徐家先待着。” “嗯。” 红路灯,徐敬西踩刹车,勾唇笑:“嗯什么嗯,又不服了?” “服。” 特别服,服他的从容淡定。 徐敬西认真变道,一脚油门拐上高架桥,车厢内回归沉默,没再与她争执有的没的。 他一贯这样,你乖乖地,他脾气比谁都好。 她想起梁文邺的双胞胎女儿照片,水灵灵。 “先生,我们…” 徐敬西手伸到车窗外,轻轻敲,看前方红绿灯:“什么事?” “我今年不避孕了。”她试探出声,小心翼翼窥视男人的侧脸轮廓。 “我们可不可以…再要一个宝宝。” 徐敬西单手玩转方向盘,开进车流,“就你那样,要什么要。” 意料到的,他要是肯要,早就在知道她做措施的时候阻止。 “就…” 徐敬西偏头睨她:“就什么就,听话。” 大结局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事,他不答应,她没再敢强迫。 偶尔看着圈内好友抱女儿出来赴约,她偷偷观察徐敬西的神色,发现他云淡风轻,毫无表情。 他不是图子孙满堂的人,也不喜欢小孩吵闹,可别提了,他身边多少父辈家中儿子满月团聚没一个人敢邀请他吃顿饭。 更不提后来梁文邺推着双胞胎女儿出来玩,他看都没时间去看一眼。 鉴于她的小心愿,徐敬西没去执行,开会出差忙,好几天都是如此。 可有没有也无所谓,她自己去英国便好。 偶尔在郊区茶厅碰见。 梁文邺左手抱一个,司机抱一个。 坐在茶台对面。 “像我太太,小鼻子小眼。” 徐敬西喝着茶,和一旁的李修铭聊到其他:“几个亿?” 声音不轻不重。 就没人对那孩子感兴趣。 李修铭翘起腿,换个姿势,“9个,我父亲不服我花9个亿盘,不过…”偏头,阴恻恻地笑,叫人不寒而栗,“也得让他服,集团现在我做主,他啊,安心在外面养老。” 抱女儿的梁文邺插不上嘴,灰溜溜招呼司机离开,不耽误别人谈工作上的事。 品尝糕点的黎影忍不住笑出声。 难怪,她和梁文邺玩得来。 和李修铭在一起,脑筋常常被带进商业图谋领域。 - 前去英国的晚上,黎影特意穿着性感睡衣,半夜敲开书房的门,拘谨又不安地站在徐敬西面前。 徐敬西虚眯起眼眸瞧了一眼,很快,甩钢笔写公文:“又和昨晚一样的把戏?” “你腻了?”黎影自他身后,攀住他脖子。 徐敬西不太上心一笑:“有吗。” 他对女人其实容易腻,不说不够性感的,碰都不会碰。可他对她不腻,大概是没能彻底掌控在手,他喜欢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黎影想。 绕到徐敬西怀里,合上他的钢笔和公文,随后,解开他的领带,拆解白衬衣纽扣,一颗一颗,随后将衬衣从他西裤裤头抽出… 再到…铤而走险的地方。 不出两分钟,徐敬西身上一片凌乱潦倒,靠在皮椅,结实胸膛敞露。 灯影绰绰,她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人。 女人作乱的手还在进行下一步,是对她自己进行,她撩开那根细细的吊带,迷惑他,勾引他。 “先生知道吗?” 徐敬西略抬眼皮,瞧她。 她越说,她越脱。 徐敬西只是玩味勾唇,笑也不是笑的。 她指着胸口的美景,认真说:“我曾想把你的名字纹在这里,心脏位置。” 徐敬西恶劣地捏了一把,抬抬眼皮,手虽不老实,仍笑得一脸矜贵相:“怎么没去?” “纹这里,会被纹身师瞧见。”黎影贴到他耳边,轻轻低语,“三里屯那几位顶尖纹身师全是男性。” 三里屯太古里的纹身师多,也不知道她上哪打听这行这业。 指不定是梁文邺那个商家富二代圈子给她介绍。 徐敬西笑得更放肆,掌心用力,雪白肌肤很快落下清晰指印,总算满意地收力。 小姑娘娇叫了声,手臂抬起,圈住男人的脑袋,“先生给吗,给我就去。” 徐敬西捏她下巴,给她疼得委屈为止,冷冰冰骂了三个字。 “去你妈。” 黎影也不生气,温柔放下声音补充:“后来怕哪天换学校,制度不同,纹身影响入职,没敢去。” 徐敬西手指抚向她锁骨下方的位置,再看已经被她整理的书桌,“误我工作,回你的英国。” 黎影扭头:“回就回。” 她起身,手腕却死死掌控在男人手里,徐敬西看着她,“来书房做什么,想让我早点休息,是吧。” 黎影问他,“明天我真去英国了。” 他果断:“开会,不送。” “…” 黎影歪头,打趣:“你嫌弃我老了,不是小姑娘了,你有漂亮年轻的新秘书?” 又给她吃上醋,可她这样越看越可爱,徐敬西嗤笑出声,从抽屉拿出盒子,抱她去沙发。 “就算有。”徐敬西看着她,剥开她今夜精心打扮一番的绸缎睡衣,把盒子塞她手里,说得从容大度,“你也是最大的。” 她躺在沙发里笑咯咯:“我要告到奶奶耳边,你想三妻四妾。” 徐敬西好笑:“你有这个本事么?” “先生…” “嗯。” “今晚不戴行不行。” 徐敬西手臂托住她后腰,将脸埋在他肩头:“乖乖听话,孩子一个就够了。” - 她这回带珩礼去英国,徐家暗里派人护送。 Schreyer苦心学的中文终于派上用场。 珩礼有学外语,但年纪小,以至于两个人沟通两国语言揉杂,越来越费劲,尽管Schreyer已经很温柔去沟通,依然结巴。 珩礼极度平静:“我们说英语,我已经在努力学。” 珩礼的聪明懂事,Schreyer觉得比先生好伺候。 珩礼戳了戳Schreyer手臂的肌肉:“父亲的也这么大,有力量。” Schreyer看着模样像先生的三岁小孩,越看越喜欢。 珩礼身后有徐家暗地里跟的私人保镖,从头到尾不说话,Schreyer走到哪,保镖跟到哪儿,显然,对他不信任。 会带珩礼去看黎影的画展,小珩礼震惊又开心。 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了解,Schreyer耐心地说。 “都是母亲的心血吗?” “嗯。” 珩礼站在橱窗前,仰望:“母亲真的好棒。” 当然棒,虽然开画展是一个会画画的人都可以开。 可他的母亲不甘心困于普普通通的画展,专研领域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明明可以日夜有先生在身边陪伴,疼惜她,爱护她,明明当衣食无忧尊贵万千的徐家人,明明可以在先生身边受宠,明明可以在家躺着,逛逛花钱就好。 可她不安现状,先生走得高,她也要努力匹配,尽管费尽一生也不敌先生位置的万分之一。 艺术不能困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灵感,开创,成就,荣誉,资历,学术成就,缺一不可。 先生的眼光怎会差? 当然,先生在英国砸很多人脉关系。 保黎影平步青云,保黎影荣誉万千。 跟了她差不多三年,Schreyer也不过略懂皮毛。 “你喜不喜欢画画?”Schreyer偏头问。 珩礼摇头。 Schreyer偏头,看身侧的小小一点儿高的小孩儿,尽量用最温柔、最平缓地语气对待先生的孩子:“像你父亲,是好事。” 珩礼轻问:“你和我父亲只是雇主关系吗,我听说,Schreyer特别厉害,为什么这么喜欢跟着我父亲,你不回北美了吗,你的未来生活呢,要守在英国保护母亲一辈子吗?” Schreyer笑笑,大人的事,解释了小孩也不清楚。 他父亲没时间,他父亲有权力路要走。 他母亲,只能是他来保护。 先生的重任交给他,于Schreyer,是荣耀。 被先生拿枪指过,打过,沉进海里惩罚过,又捞上来。 可先生还是会把保护妻子的事交给他。 要是当初没保下珩礼,Schreyer觉得自己的坟头草应该有珩礼高了。 “Schreyer没有喜欢的人和事去追求了吗。” Schreyer稳稳一个字,有。 默了几秒。 “是你父亲。” 珩礼虽小,但懂崇礼对爷爷的尊重与臣服态度。 就像Schreyer对待父亲一样。 珩礼礼帽询问:“我可以知道你们的故事?” “没有故事,只有日积月累的共事相处。”Schreyer说。 珩礼垫起脚尖:“我告诉你个秘密。” Schreyer蹲下来,凑过来,珩礼小小声地说:“我父亲有时会吃你的醋,因为,你特别听我母亲的话。” Schreyer都笑了。 先生手里有英国别墅的整套监控视频系统,登陆域址,随时可看。 Schreyer轻轻地说:“其实不需要珩礼说,我知道,但是我对你是和家人一样的存在。” 但Schreyer放心,先生会相信他不会越界。 不相信,不用。 既用,必信。 没两天,徐敬西又派专机来接小珩礼回国。 Schreyer全程跟着,保护着,大大一只站在小珩礼身后,总不自觉流露温柔。 那画面,凶神恶煞大熊和没长毛小老虎的既视感。 目送珩礼上车后,Schreyer揭开黑色制服的袖口,看上面的伤疤。 是当时太太带球逃跑,先生发脾气动火,揪着他的衣领收拾他,疯狂下死手,他不敢反抗先生的怒火,不小心砸到玻璃留下。 Schreyer轻轻一抚疤痕:“他是有多不愿意看不到黎影消失,有多不乐意离开身侧?” - 两校有合作,黎影国籍的原因,受邀回京艺术大学办讲座,6000块钱一天,虽然不敌她在英国一天的开销。 正是高校毕业典礼前一天。 落地机场,看了眼手里的身份证,今天是她生日,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徐敬西如是。 时光流逝,不再年轻。 露天场地,十几排学子老实坐在下方。 而最后一排是校领导,多了一个空位,那是她邀请出席的男人,男人会议忙,与讲座时间冲突,没来。 近在城内的徐敬西看面前进行一半的会议,余下小事由副长交接安排。 徐敬西总算空闲,抬手吩咐秘书给平板。 划开,沉默看着视频里的画面。 露天场地,小姑娘用紫色丝带扎半发,一袭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纯纯年轻教授的制服诱惑。 小小身板孤单站在讲台前,背景板字体小,她从容戴着一副黑色框眼镜防散光,说出自己见解独到的欧洲雕塑史,讲起艺术发源地集大成者的欧洲,讲起罗马历史,及邀约学子求学于圣马丁交流雕塑学术研讨项目,她从画廊卖画所得扣取英镑,提供项目经费支出。 徐敬西轻轻勾唇,她往常就是这副模样不定期到艺术高校里授课? 其实无人知晓她是他太太,也无人知晓她已婚,她的先生是他。 她有很多喜欢她的学生,逢教师节,会给她送礼物,她不厌其烦收下,不厌其烦地指导学生论文。 像她父亲。 难怪爱听她父亲的话。 她在讲座的最后一句:“只要喜欢画画,画就是了,虽然可能会让你穷得买不起颜料,如果没遇到那个人,真到我一无所有时,我会中途选择某家企业老实为生计入职,遇到和我一样平凡的男子,步入婚姻,我和大家是没有相遇的今天,感谢邀约。” 徐敬西蓦地笑了笑,看着戴眼镜的小姑娘努力回头看CD屏上的小字。 艺术家的话文绉绉,他没时间拆解意义。 有学子提问:“教授,我看您的简介上,成名作卖了三亿英镑,属实吗?” 她始终温柔回应:“买家不了解市场行情,上来就给天价。” 徐敬西拿开平板,签字,散会。 独留徐敬西坐在办公室内,玩着钢笔,拨通小姑娘的号码,大抵刚结束讲座,她身边有不少杂音,皆是学子给她提问题。 徐敬西听了好一会儿,等她腾出时间‘喂’了一声,前者才开口:“今天在台上很漂亮。” 黎影知道他可能看了录像回放,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靠到电梯角,问:“生日有什么愿望。” 她诧异了一会儿,往年他忙,最多回家一起吃饭。 “平平安安。” 她的愿望不大也不小,可能什么都拥有。 徐敬西答应她:“平平安安。” “我月底才离开。”黎影抱公文包在怀,走去校停车场,“在等司机回家,你呢,下班了吗。” 徐敬西迈步出电梯:“去机场等我。” 这边的她拉开车门:“去哪?” “今晚和你去苏梅岛,出行刚批。”徐敬西突然说。 黎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他淡静淡然:“我好像忘记这个承诺了。” 黎影眼眶一湿,默在原地,在很多年以前,他带着他的红颜知己们去苏梅岛,之后随意一句话风流话哄她‘下次带你来苏梅岛’,叫她回花家地后惦记了数夜,精心等待他的邀约,耍心机策划和他相遇,挑他最会出现的地方,可到头来悟透,是贵公子玩心一起,随口邀约哄哄罢了,唯有她当真,唯有她记了好几个月,直到时间冲淡。 “徐敬西。” “嗯。” “以后不可以骗我,不可以丢下我。” 徐敬西低低笑出声:“是不是傻,骗你什么了?” 以前忘记是真,随口哄她也是真。 大结局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苏梅岛。 椰林树影,炎热夏季,海清沙白。 三辆迈巴赫组成的车队稳稳停在酒店门廊。 小姑娘一袭性感淡雅奶白色长裙,悠哉捧椰汁吸了吸,慢悠悠进酒店,下车与进酒店的间隙,不过3秒钟炎热温度,脸颊顿时微微泛起绯红。 走在她身侧的太子殿下,无意掠她一眼,扯唇,笑她简直娇气得不行,这点热都受不了。 没做功课,徐敬西就是这样的人,想到就做,执行迅速,以至于到达泰国,逢高温天气。 绝对是临时起意而决定。 徐敬西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揉揉她后脑勺:“怕热就白天睡觉,傍晚和天黑再出海。” 她一副美滋滋模样:“晒晒更健康,我跟你讲,我以前在四九城的假期,常常去我同学家,嗯,就是三亚,没晒黑,看着像没肉吃的冷白皮。” 徐敬西笑着看她一眼,身上那里瘦,他的手感最有感觉。 腰,手臂,细得一握便疼。 但腿不瘦,笔直纤匀。 这一趟,在黎影这里算得上,他和她忙碌工作难得偷闲。 珩礼没来,珩礼在准备入学,来时,询问了三次,珩礼当时说泰国不漂亮,想要在家等老师过来学英语,下次去英国方便。 小小年纪,懂事得不行。 黎影开始好奇先生和徐家往日是怎么带孩子,宠爱与规矩并施吗? 也许,大概。 先生这个人真的舍不得对珩礼骂出难听的重话,一犯错,教规矩都是先生自己来,不让徐家插手。 没再想,绕过喷泉小径。 诡异地,黎影撞见某知名已婚男星和小蜜在苏梅岛,在泳池里暧昧偷吻,一线吃瓜。 她抬抬下巴,示意刷卡提包的小陈。 “谁?”小陈一瞧,“谭…他结婚了,他还…” 前几天还和正宫老婆在网上秀恩爱,周年纪念日,一刷APP就有剪辑视频,铺天盖地撒糖让网友吃糖。 “男人,信不得真。” 徐敬西突然自她身后摁住她脑袋,让她的眼神抽回来,抵着她身体往私人区域住宅区推:“关你们什么事。” 她欣赏地眼神看迎面走来的美女:“先生,这里好多漂亮美女。” 徐敬西握住她的手腕,带进酒店私人区提供的整套别墅楼,不让她再看行人。 “那么俗么?就瞧上张脸?” 那语气矜贵优雅得,仿佛在承认,他这一生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不说各式各样的美人。 她偏头,小心翼翼觑视男人的侧脸轮廓:“你一开始对我…可不就是看上脸蛋。” 徐敬西笑了一两声:“你耍心计靠近,我不顺着上当岂不伤你的心?” 她笑咯咯。 他那是上当吗,是在寂寞里找到抚解寂寞的小姑娘,总是流着眼泪站在面前。 一整个下午,她趴在露台,总能看男明星的出轨证据。 人少的地方手牵手,人多的地方各走各。 黎影剥葡萄皮,无所谓笑出声。 果真是花花世界,浅草没马蹄。 有时候在想,徐敬西以后会吗,他会,但他绝不会偷偷摸摸避着她,明着谈,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是她的就是她的。 不是也就不是。 小陈在一旁帮她规划游玩地点,除了苏梅,也看网上的网红景点同规划,说这里一般,那里也一般,问她去哪个一般玩儿。 黎影偏头:“你啊,也不年轻,也就敢在我面前开玩笑,一进徐家,屁都不敢放。” 小陈切换平台美景图:“在徐家人里,就你最好相处。” 徐家人里。 黎影笑笑,绕开话题:“早该请导游,我不会泰语。” “我会,少爷也会。”小陈说,“少爷以前去的地方多,虽然不爱说,听得懂很正常。” 该叫小陈,小陈已经跟着先生去高路。 小陈是第一次陪少爷出国,徐家不放心少爷一个人,本意让牛逼哄哄的崇临陪着,安全。 崇临一直犹豫,有口难言。 小陈立马抢机会,花少爷的钱去苏梅岛,还能放假,不去白不去,打工人犹豫一秒都是对假期的不尊重。 “少爷和崇临…大概和好不了。” 黎影垂下脑袋:“是我的错。” 小陈轻松道:“他们不怪你,没谁想过他非你不可。” “陈荣。” “嗯。” “我比结婚那天开心。”她吃着剥好皮的葡萄,“我没想过,他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突然记起苏梅岛,那时候的我像个傻瓜,在花家地的床上醒来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苏梅岛,会不会和实习有冲突,该请假还是拒绝他,再后来,他误会我三心二意,我就再也没记得,想明白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远。” 从情人到妻子,这么说确实不对,可最初的少爷,确实没给过名份,女朋友三个字不曾在少爷嘴里蹦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跟着几年,乖着,懂事着,不贪图名份,不问不要,也能说走就走。 苏梅岛的海风吹上阳台,她站在阳光下,发梢一缕一缕轻扬,温柔肆意绽放。 一旁遮阴棚下,躺在休息椅阖眸养神的徐敬西听了干净,准确来说,从他们喋喋不休开始就在听。 他们谈得入迷完全忘记他的存在。 少爷戴着副墨镜,谁在意少爷,醒还是没醒。 下一秒,小陈转身找水杯的瞬间,觉得后背有点发毛,像被什么毒蛇盯住,阴嗖嗖地凉,缓慢地,抬眸看向少爷躺的方向,隔着墨镜,仍能感觉到少爷暗里漆黑深邃的瞳仁。 小陈立刻马上,抱平板离开。 徐敬西嘴角一抬,露出嘲弄的冷笑。 趴在阳台看出轨戏入迷的小姑娘没发觉,“小陈,湿帕。” 徐敬西换个姿势躺,大爷似的,懒洋洋搭腔:“小陈没空,跟我说呗。” 小姑娘肩膀一挺。 看她紧张和害羞,徐敬西放荡一声笑:“放心,我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 黎影摘了颗葡萄,没看他:“是事实。” “我知道。” 片刻,徐敬西懒懒散散喝了口冰朗姆,直视天边的烈日,“等了多久?” 黎影垂垂脑袋:“当时都挑好来苏梅岛要穿的裙子,可惜没等到你的邀请,也不敢亲自去问你,话当不当得真。” 徐敬西没说,那时候压根没打算带她来,如果记得,带上她陪玩有可能,如果不记得,他会遗忘干净。 其实,他不会给答案,因为答案赤裸裸地暴露,纵情声色里,话,可当不得真。 傍晚,有泰国音乐节,小陈和其他安保人员离开别墅。 别墅前的沙滩,空旷无人。 被包下,他在国外,还是这么挥霍。 海线一边的夕阳只剩半个。 黎影漫步走到海滩边,迎着黄金夕阳,偶尔一回头,冲他笑,‘先生、先生’地叫,软软的,酥酥的,溃散余光装进她碎冰冰的狐狸眼。 宋政清说他当女儿养,其实,他没这么想,小姑娘只是年纪小,会讨宠,该让还是得让,让她又不会少块肉,不过是有时候得花钱给她买束郁金香补偿,是一束郁金香能哄好的人。 好简单。 让着让着,也就习惯。 白浪翻卷,小姑娘一提裙摆,赤着脚丫沿岸边走。 “先生,我还要努力,努力向你靠齐。” 徐敬西跟在她后面,一步一步走,点点头。 湿沙里,是她三十六码半的鞋印,玉足尺码生得好,昂贵的手工奢定才有标准三十六码半的鞋给她,不紧不松,不铬脚背,天生出来就是该拥有最好服务的一切。 她的小脚印,很快被海浪冲散。 她走在前面,提裙摆,开心地通知:“奶奶说了,有位移民在意大利的大师,介绍我过去看大师的雕塑作品,可以拜拜师,嗯,我记得,是上次在国际具象拿了奖的老者,奶奶动用权威牵线给我,因为那天晚上,我给她捶背。” 徐敬西不了解,不想听,听不进去,固执地问:“还要几年。” 语气闷闷的。 她伸出那一根细白的食指,是一。 一年。 她说:“我问奶奶了,凭我在欧洲各大高校镀金三年的资历和圣马丁校学术证书,可以去四九城A大争取拿个荣誉教授,给学生们授课,到时候吧,我会低调的。” 徐敬西看着削瘦的背影,夕阳散过来,投了层金影,在她飘逸的长发间,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纯情无暇。 “她怎么说。” “她优雅喝喝茶,面无表情且冷淡地说,‘小勺子儿玩应儿,真进不去,找贺家给你走后门?’” 大概是成为四九城本地户口的一份子,她偶尔会拿捏京片子话,温柔又敦厚。 京腔话,小勺子儿是小孩的意思,老一辈宠溺小辈才会蹦这口京腔话。 贺家是谁,四九城头一份书香门第,门内前后出三位院士。 徐敬西垂眸笑了笑,看她被风掀起的白裙裙边,脚链一呤一呤,随她白净双足轧过被浸湿的软沙,跟着作响。 珩礼会问他和她:母亲的脚链好漂亮,为什么一直戴 其实没人回答珩礼。 “还有吗。”他问。 其一:文里一直写戴凤冠,没写过穿霞帔,凤冠和霞帔不一样,恶评不要乱篡改,原文女主描写的是红色绣金喜服,不要给我的原文内容加字,凤冠是凤冠,霞帔是霞帔,凤冠和霞帔一样是你的事 387章最直接的文字写过:她的成名作是被神秘买家叫到3亿英镑,这是艺术圈公开信息,画廊在英国用英镑 费雷德从头到尾是美国人,人在美国用美金,附科普:美金是国际通用货币,汇到其他国家,是美金过款,货币兑换是银行职责 大结局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还有吗。”他问。 她指向远处Coco tams餐厅的灯色:“下次不包场,你看那边,好多人很热闹,有Fire show,这里冷冷清清。” 徐先生毫无遮掩:“没觉得好,人多,汗味。” “…” 彻底的,黎影笑出声,空旷地,一阵一阵,清脆响亮。 高温夏季,她是没注意过,这人向来反感人多且洁癖,排斥邋遢脏乱。 她一画画过头,身上都是颜料,他一旦瞧见,眉毛总是不舒服地皱了又皱,拎着她去脱衣服洗澡。 一整个高高在上。 黎影好奇,“先生是怎么长大的?” 徐敬西耐心一步一步跟她走:“下次找奶奶要照片。” “能看?” “能看。” 她回头,打量身后男人英俊的脸孔,越发好奇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和孩子的基因:“先生小时候说不定和珩礼一样。” 哪里一样。 他倒希望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不要紧,眉眼像他,走到一起,能看得出来是父子。 当然,徐敬西没告诉她,王燕禾女士一有风吹草动总找上他。 黎影小时候扎马尾的娇俏旧照,他是看过的,反正会耻笑她打小就长得蠢乎乎,百褶裙小校服,还扎红领巾,小书包挂毛茸茸挂链,白白瘦瘦,一看就是轻易被骗还会蠢蠢帮数钱的模样。 给她两颗糖,告诉她天上有两个太阳,她会信你。 ‘呵’地一下,徐敬西笑了声:“羡慕他们有烟花看做什么,一会儿让Fire show单独过来给你自己一个人看。” 她点点头。 不愧是他徐敬西,一贯教人高高在上独享。 是她第一次到苏梅岛,梁文邺以前老说这里美女网红最多,至于为什么,梁文邺没告诉她。少爷们玩乐的地方可多了。 跟着散退的海浪踩进海沙里,开心得像个孩子。徐敬西累了就站在海边看她闹,裙子下摆湿了,她也不在意。 其实,黎影也不会再告诉他。 她得到奶奶的认可,属实挺不容易,翘首着,张望着,奶奶如今会注意她在英国圣马丁的活动讲座,看她步步高升,看她飙一口又一口不同语言的讲座,法语,英语,西班牙语,德语…面对海外学子的无知刁难,她一笑而过。 奶奶主动和她说话,迈进1步,黎影会腼腆地靠近,聊起天,自己迈出最后99步。 终归,徐家门庭的人不能是废物,秉承家族荣光得人尊重又如何,有那个底气和能力接住吗。 那是一栋功高飞腾的高墙。 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差、差太大,如何来话题? 但徐敬西很少跟认知低的她说真话,他只会不遗余力安排她的路,顺着她要走的路看她走。 夜幕笼罩,黎影从海浪里走出来,男人弯腰拎着她的鞋,淡定跟在身后。 她突然回头,重重撞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两道身影交汇,总归被挑起一直需要的安全感庇护。 徐敬西懒懒散散地,被她撞得踉跄了下,笑笑。 谁知道她呢,最喜欢要他抱。 “先生…” 徐敬西低头去看她,勾唇一笑:“几步路到别墅,还要背回去?” 她沉默不说话,只是藏在他胸膛,压着脸。 徐敬西抬抬手,示意不远处的保镖过来,取走她的鞋。 腾出手抱她入怀,她不愿开口说话,徐敬西便什么也不问,只是抱住她小小一只的她,蒲扇似的大手抚顺她的背脊,简约低调婚戒时不时借微弱灯色散出银色微光,安静听她细微地呼吸声。 怎么会不委屈,傻乎乎地在徐家得到徐家人的认可。 但是对不起黎影,还是还是徐家最重要。 一直是。 徐敬西告诉她:“我再找人安排官方含金量的学术艺术交流平台,国际机构美协会,还有什么机构呢?让你直接参与,方便你以后路途的荣誉成就。” 他确实不了解艺术家还有哪些权威机构。 她仰起脑袋:“又安排便捷路啊?” 徐敬西低声:“我的女人,我不罩着,给别人偷走么?” 谁敢啊,谁敢偷他徐敬西的东西,不被扒层皮抽骨头。 黎影破涕而笑,喜欢这样的他,迷恋这样的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处理好一切,成熟,宽纵。 “这辈子,先生给什么,我就要什么,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徐敬西笑着反问。 她一字一顿:“无怨无悔,同生共死,千秋万载。” 徐敬西清朗地笑了一两声:“我们家的艺术家就是会说话啊…” 陈荣外出尝美食归来时,站在别墅阳台准备安排少爷出海的安全措施事宜,一眼看到海边夜幕下拥抱的身影。 保镖立在不远处面对大海浪潮。 画面沉寂,安宁,又透着几分朦胧美。 全四九城认识这两人的都知道,是先登记才有的孩子。 因为登记日期被少爷暗中改了…改在珩礼还没来时,不为外人知。 哪怕珩礼自己,无意看到父母的结婚证,日期在珩礼来的前一年。太太不解释,只是笑着看着上面的日期。 哎,别提了,单于陈荣而言,苏梅岛的美食真的不好吃,难怪少爷还要花钱请厨师过来。陈荣进别墅,漱口去。 - 深夜,游艇破例出海。 黎影坐在游艇尾部的甲板,玩水。 男人坐在身后,挤出时间处理事情。 中信集团走势太猛,再低调压都压不了,背后神秘阶级权贵成迷。 证*会那个大人物的背景照样成迷。 黎影会好奇搜百度,只有几份官方公示金融制度改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印章下细细的名字。 徐敬西刚处理完城内传来的公函文件。 弹出费雷德的视频邀约。 电脑那边,费雷德总一副没有徐敬西活不下去的样子,一不开会就找上徐敬西,问他还来不来西雅图。 烦得徐敬西骂了几句,开口闭口外语脏话,那边老实巴交。 Eight. Mining集团的事宜如今压根不需要徐敬西处理,清得一干二净,费雷德有事没事就是爱找。 黎影看着海面,笑出声:“先生有没有发现,我的情敌都变成男人了,您特别斩男,知道吗。” 在徐敬西满是谋权谋用的世界,斩男是什么新鲜词,略微抬起眼皮瞧向她。 她说:“他们还特么有权有势,个个在行业里举足轻重,我都干不过他们,抢不过,抢不过。” 陪她出来游玩,那几个资本大佬知晓徐先生难得休假般,一个接一个排队找徐先生聊天。 撇下她一个人坐这里让海水洗脚。 Eight. Mining集团如日中天,压根找不到‘徐敬西’三个字的踪迹,决策也不再需要他。 他们只是喜欢跟他做事,护着他,陪着他的样子。 可他不会再折返商途。 黎影崇拜他是真的,像他手底下那群人一样,敬畏他的手腕及处理方式。 走到今时今日,仅仅靠姓徐吗,不全然。 她看得见他改策后的成效,看得见那些人对他畏惧同时隐藏的钦佩,并非因他姓徐。 徐敬西听不出她的话外音,只当她在调侃:“费雷德就那样,跟黄正炜如出一辙。” 黎影说:“因为他们打心里需要你。” 谁能知道那几位震慑雷霆的资本大佬私下里在徐敬西面前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噢,黎影知道,常常目睹。 有时在媒体报道里看到那几位牛逼哄哄的资本家被采访,沉稳不惊的模样,谈起他们在商途的成就,两个字评价,厉害。可一想到他们在徐敬西面前老实的一面,滤镜老碎了。 徐敬西合上电脑,走到她身后,站着陪她看大海,吹苏梅岛的夏风。 听她笑咯咯地讲废话。 讲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夜,微风拂乱她的发,她时不时回头仰望他,瞳仁清亮纯粹,里面都是他。 - 在那一年,外婆走了,最后一眼落在珩礼身上,勾着珩礼的小手,打量珩礼笑眯眯。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老人家活了一辈子看透点东西太容易,可那是她的宝贝外孙女,是一路看她有意无意地透露两个人的感情关系,哪有什么老年痴呆,不过是装傻充愣不愿看破尘情。70年前,外公为了买一辆28自行车娶她,下海护航去非整整两年半,凑到三块钱,那时候的年代还是用苏三币,零零散散地零钱换成一张苏三币交到外婆手里,不会让你受苦。 外婆看得透,没有珩礼,他不会娶她的,他生于高阁,活于高阁,这条路是走到死为止,就看他什么时候有绩效去走,谋权,谋用。 在那个男人身上,绝对清晰的目标和严格的执行力。 没有珩礼,那两个人会维持着权力给予和接纳的关系。 倘若,黎影藏到海底,他仍旧会想尽一切权力可行的办法把大海抽干把她揪出来宣誓主权,让她尝尝厉害。直到不爱对方,直到厌腻,这个时间会很长很长。 珩礼不懂生离死别,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医院医生把人推去抢救室,再后来见不到了。 母亲手里多了一张老旧的苏三币。 黎影的画一直挂在英国的画廊,婷婷成了画廊老板娘,帮她经营卖画,两个人合伙分钱。 费雷德那位资本家最爱时不时亲自来英国买幅画,今儿带大老婆,下回带小老婆,逛逛画廊。 只是先生那段时间太忙,没到过英国,费雷德第五次遗憾返程。 剪了头潇洒短发的婷婷靠在门边,目送费雷德的行政车队远离,“怎么那么喜欢来这儿找你老公,是救过他命吗?” 别提,徐先生以前还想对费雷德下过死手,后者就是不生气,就喜欢为徐先生服务。 还有那位近在德国的爱德姆先生。 黎影迈步出门,手抄在风衣外套兜里:“见怪不怪,他徐敬西魅力大呗。” 动不动想见她老公,见不到就来见她,花钱买画讨好。 婷婷笑笑,给画廊关门:“你几点回国?” “下午安排,一起?”黎影问。 婷婷舒畅地摊开双臂,迎接拥抱英国的浪漫冬季:“说到做到,此生不踏四九城。” 在英国这几年,一直有李婷陪着她,爱好和梦想一样的婷婷姐姐。 其实黎影清楚,徐敬西背地里花钱雇过来的。 和她有共同话题,有共同爱好,喜欢油画,喜欢艺术,喜欢雕塑,喜欢艺术发源地的欧洲,喜欢学校生活。 她不会去戳破这个秘密,仅牢记于心,至死。 - 东山别墅的红梅长得快,落雪时枝丫花苞开得极其艳丽,养了几年才真正开出花。 好几年只偶有几处花苞,开都不开,就烂在枝头,卖给她幼苗的老板早破产关店回老家。 她清晨醒来,趴在阳台沐雪。 望着东山别墅满覆白雪皑皑的光景,很快,一抹红色掠过眼底,栽种在后院的红梅满树紫红色,她惊讶地张了张嘴。 “徐敬西,红梅今年开花了,满枝芽都是星星点点的紫红色。” 徐敬西从衣帽间走出来,手里把玩一张极具身份威严的市场监管代表证,出门:“回来披外套,很冻。” 她回头,轻问:“很漂亮,你不看看吗?” 刚拉门把的徐敬西跟着回头,对上她的眼神,便轻浮一笑,“半夜,看过。” 黎影望他出门的背影。 那是他的先生,崇拜他,爱着他,想一直一直陪在先生身边,不再是无名无份的情人,不再是小东西,只是叫黎影的这个人,刻在徐家族谱里的黎影,前缀——徐。 正文完 番外:珩礼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有次。 珩礼去接徐敬西下班,抱着母亲送的小画册,乖乖坐在红旗L9后排等,小脑袋都没车窗够高,努力探了又探。 在想,他的父亲什么时候出现。 太阳耀眼光芒对准台阶之上的威严大门。 小陈小心翼翼伺候小祖宗,空调温度切了无数回,怕小祖宗冷,又怕小祖宗热,左手水壶,右手糕点,还有ipad小游戏。 珩礼小小脑袋探在窗外,眼巴巴等父亲开完会,偶尔看小手表的时间,小手表是母亲画图设计,Schreyer找意大利名表大师做,三岁生日礼物,一直戴。 吓得小陈立马小跑过来,把他的小脑袋哄回车里。 真不愧是少爷的儿子,跟着他,照样成日提心吊胆,生怕他掉根头发,少爷能抬皮鞋一脚过来惩罚。 今日,是珩礼主动要来接父亲下班,因为没见过父亲上班的地方。 会议散场,小珩礼张望翘首,先下来的有方家伯伯,赵家阿姨,叶家爷爷,才在一众不认识的人群里找到父亲。 父亲很高,人群里气场卓绝强势,被恭维巴结。 珩礼直观感受到父亲所处的地位。 他不到场,无人敢有举措,他不出面,档案无人敢动。 父亲今年又换,是一台阶,一台阶往上走。 这个位置两年,那个位置两年。 珩礼推车门,主动跑过去,小身板吃力地攀爬台阶,很快拉住徐敬西温热的大手,喜欢父亲,喜欢时时刻刻跟着父亲的感觉。 喜欢父亲胸口必要佩戴的证件,虽然上面的字还认不清。 “父亲。” “怎么来了?”徐敬西弯着腰,揉揉他的小脑袋。 珩礼乖乖干净的声音:“接父亲下班。” 小小东西,没他不行似的。 徐敬西心里舒畅,在想今日如何奖励小小宝贝。 “父亲早上为什么要生气?”珩礼问。 是的,因为听见徐敬西生气骂人的声音,是对母亲。 徐敬西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秘书,单手抄兜,另一边手牵珩礼小小的手一同下台阶,足足三十三层台阶,轻轻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她不乖,自然要挨骂。” 具体原因徐敬西不透露,珩礼领悟地点点头。 黎影腰毛病时好时坏,还不怕死的熬夜工作。 不能全怪她,怪他。 不过,徐敬西这个人同样很容易惹黎影生气。 口头说等他回家再吃饭,转眼,车稳稳调头去郊区,白手套司机加女秘书去在郊区到深夜,做什么不知道,据说有工作。 黎影白等三小时,饭热三回,闷闷生气,晚上去珩礼房间给珩礼讲睡前故事,迟迟不回卧室。 小东西生气,小小东西夜里喜欢母亲陪哄。 三更半夜还在讲童话故事。 起初,徐敬西没计较,再等等,他太太温柔,生气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会回床上的,会钻他怀里讨宠。 结果,监控里,直到珩礼睡着,黎影不回,仍坐在床边画画,乖静守着珩礼。 这小东西生气就如此,不需要怀疑。 徐敬西开锁,揪人,扔回自己床上。 像个暴躁土匪,困在床上,困在怀里,不哄,就抱,就吻,让她濒临呼吸窒息。 她一上头,会收拾行李跑英国:“我要报警,徐敬西欺负人。” 徐敬西都听笑了,倚在围栏抽烟,整个人散漫怠堕:“你去,我倒是想看看,谁来给你说法。” 想想他姓徐,也对。 黎影最后气到还得老实巴交,徐敬西便得寸进尺,吩咐司机进来锁她的行李,锁护照。 多好办的事,姓徐的做事干脆利落。 什么时候黎影服软,他才还。 徐敬西望着女人稍薄的唇瓣,低颈,亲了一口:“明儿我换个男的,你就安心了是不是。” 黎影才不问,赤脚踩在他的皮鞋上,轻轻踮起:“工作的事我不计较,私事不可以,下班了还和秘书长相处?带头加班吗?” 好一张嘴。 徐敬西自顾自地笑,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捏了捏,怕她疼,动作放轻。 一般他俩在家里吵吵闹闹。 珩礼放学时要是还没消停,小陈只能开车再晃一圈才回东山墅,珩礼不能看见。 珩礼不需要了解,一般早上闹,中午好,母亲脾气软,乖顺。 其实,珩礼有个小秘密。 母亲的画室里,藏有一张素描图,他陪母亲画父亲的肖像,前前后后用脑海记忆画了整整6个月,才顺利完工。 番外:梦醒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减刑中。 陈若琪是唯一来看怀英的人,他没表情,笑着回了句:“来心疼我什么,问问你自己,有人心疼你吗?” 一句话,反问得陈若琪整个人僵在原地,哭着走的。 这大明星也该结婚了,不结,说会等他,不顾舆论也要嫁给他,就他,死也是他。 指不定拍戏拍傻,等他这样的男人,被编造出来的剧本荼毒。 后来。 刘怀英才知道。 黎影和徐敬西已经结婚,孩子已经三岁半。 “呵呵呵呵呵呵…” 他靠在墙上笑了好久,巡查的递给他一包烟和打火机。 还有雪茄。 他颤抖地手压打火机,孤独抽着。 爱黎影吗,他问自己,其实也没多爱,喜欢抢徐敬西珍贵的东西,喜欢和徐敬西争高低,总是争不过罢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黎影推着他去看演唱会,梦里黎影把他画进画里,梦里没有徐敬西,只有黎影,瞧,这不是赢了徐敬西。 不过,这梦只做一半,结局都没有给他。 他觉得梁蕰真他妈没用,挤都挤不进徐家,康家的女儿也是,还有周家的小姐,没谁敢去徐家面前争取,生怕成为梁家一样的下场。 好了,徐敬西没人管制,随心所欲爱娶谁娶谁,给黎影梦想成真。 想了想,刘怀英觉得自己更没用,徐敬西那就不是人,是变态,造什么事都拿捏不住徐敬西。 再后来。 他打通徐家老太太的电话,刘怀英心理清楚,自己如今还活着,还过得滋润,是老太太在徐敬西那里求来。 这世界上,唯一盼着他好的人。 每一次,都是老太太旁敲侧击要徐敬西手下留情。 “您老人家喜不喜欢黎影?” 老人家沉默,捋清思路,不答不辩,最后只叮嘱他好好改造。 几句攀谈,刘怀英原谅徐敬西一点点了,不多,徐家看样子没有排斥黎影,那不然,那姑娘得多委屈。 徐敬西到底有什么魔力呢,总有女人心甘情愿死他手里,明明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又不来看他一眼,打电话不接。 奇怪,这玩意儿的公众手机号往常最爱关机,突然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回回拨得通。 “渣男样,看到来电不挂也不接。” 他想睡一觉,哄自己,根本不喜欢黎影那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不喜欢,绝对不喜欢的。 早就不喜欢了。 禾木篇1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冯京良x小缇——《北岛写冬》 / 01年,春晚《卖拐》小品的讨论度极其高。 02年,那会儿好地段买房三四千一平。 03年,法拉利10周年活动在帝都举行,冯京良车库停了六辆,刚运过来,他老子不给他开,说不务正业,逼他卖掉,要不过户给别人。 很多事冯京良这个人都不太爱去记。 甚至忘记是如何认识那个女人,是如何把她留在身边? 当然,在冯京良身上,有爱情不成? 左右不过见色起意,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水道渠成。 04年底,北岛别墅群的首套玉带环腰别墅过户到那个女人名下,哦,那个女人叫小缇。 05年,过年后,街道的红灯笼还未撤走,一排红色里,偶尔缺了三两个,有的又瘪又歪。 冯京良是个强迫症,看车窗外的红灯笼看得烦,英挺的眉始终不展,瘫靠在座椅抽烟,对副驾驶女人的热情奔放更不耐烦。 女人细长的手指攀过来,要解开他的衬衣纽扣,他笑着扯住女人的手腕,阻止下一步:“活腻了?” 女人发型最流行的波浪卷发,大红唇,公认的大美女,可他觉得难看至极,就不如此时站在车外注视他的女人扎的低马尾干净整洁。 车外这小姑娘,有个有趣的名字,叫阿依缇。 后面的姓太长,冯京良懒得记。 小姑娘尖尖的小下巴,22岁,上个月做的时候,她正好生日,贴在他耳边亲口说。 她会倚在昏暗灯色下抽烟,抽的烟是娇子,最近女人堆流行。 05年,娇子细烟首推的年份。 狐朋狗友李烁管这叫女人烟,特凉,压根没味道,李二让狗腿子去买一盒回来试有何魔力,恭敬点给冯京良抽第一支。 淡淡的薄荷聚于喉间。 冯京良嫌弃地吐掉烟蒂,一把抓住烟盒,全扔垃圾桶。 拍错马屁的李二缩到角落。 他冯京良父亲放柜台那堆货,才叫烟。 收回思绪,冯京良点点烟灰,看窗外的女人,是他安置在北岛别墅的女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车外的小缇,毫无波澜地问:“京良,她是谁?” 冯京良偏头看副驾驶的大波浪,勾唇一笑,仍旧浪荡至死:“她啊…自己坐进来的。” 车外的小缇十分大度地笑了笑:“都传少爷的新鲜感只有一个月,算算我的花期也该到了,嗯,少爷送美人,我走路。” 冯京良一听,不需要怀疑,了解其中意,小姑娘来脾气。 冯京良被宠着惯,不爱惯女人,颔首笑了笑,更是个爽快人,一脚踩油门,轰车离去。 薄情人,何惧她落泪。 小缇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转身。 05年在城内开法拉利,冯京良是真的敢招摇,不过只敢在夜里,车过户在别人名下,使用权是他。 小缇打出租车回了和冯京良住的别墅,02年刚开发的,不是她的房子,冯京良的。 小缇收拾衣服,只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住进这里一个月,和冯京良醉生梦死。 她以为自己算得上冯京良的女朋友,可她发现冯京良这个人浪荡十足,不玩男女朋友那套。 玩暧昧,玩游戏人间。 突然,门被踢开,小缇猛地回头,看到冯京良靠在门边瞧着,看她,看行李箱,看沙发堆积的裙子。 冯京良笑得冷:“搬哪儿啊妹妹?” 他这一来,多了酒气,难怪楼下停着辆奥迪。 小缇干脆将衣服塞进皮箱:“管不着。” 冯京良这个人脾气一走吧,还是耐心上前哄,轻轻抱住小姑娘的腰:“瞧瞧你,那姑娘是李二的人。” 小缇其实不信。 看着就不像。 她跟冯京良三个月,一场邂逅,一场酒后,他送她回宿舍三回,纯粹男女之间的你情我愿,可能她还俗,爱上他那张英俊的面孔。 他身边就没缺过红颜知己,不是大波浪就是黑长直。 他又来:“李二车位不够,托我帮忙送一程,打个电话问?” 先捅一刀,再回头哄,说他公子哥儿捅错,不要无理取闹。 冯京良的老招。 话是真是假,她无从查证核实。 串通一气,李二是他的人,问了没结果。 李烁在家排第二,冯京良一口一个李二。 小缇抬头看他:“你刚刚在车里不是这么说。” 冯京良傲慢惯,说话都持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是谁说要走,你祖宗吗,惯你?” 行,小缇继续整理衣服。 冯京良大步走过来,抬脚踢了踢皮箱,对那堆散出来的裙子像在看什么廉价物般,当然,少爷这时候脾气还好,紧紧抱住她在怀,不让她动一动:“当我逗你,成不成?” 其实争不过他,力气没他有劲儿,小缇拉上窗帘,拿起柜头的烟,焚了支抽。 任身后人抱在怀里。 小缇老实,这一老实,冯京良心情稍微缓和。 她最喜欢娇子,她说不开心,想抽。 烟雾缭绕,冯京良微醉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不开心,老子昨儿不是给你买房了?” 阿依缇一笑:“那你又给哪个女人送手表?” 瞧,她又因为这点破事吃醋。 送谁了? 再说,他的钱,旁人管不着。 冯京良不理会她的醋意,只警告她:“要听话,我出事,你也死。”转眼,冯京良又换了副风流笑意,“信我,就要三环地段那套别墅,不出十年,给你翻倍的赚,到时候你也长大了,卖了,有钱随意去挥霍,如今,别人笑归笑,十年后笑的就是你。” 确实,冯京良就最后这句不骗人。 他有些醉,身体歪歪斜斜靠上来。 小缇扶着醉醺醺的冯京良,这个男人变脸的程度实在太快。 小缇勾唇一笑:“是说十年后,你不要我啦?” 十年? 她都老了,要她干嘛? 冯京良是将要结婚的人,身份身份,有联姻对象。 冯京良不喜欢阿依缇说他女朋友,蠢啊,捅到家里,会挨两皮鞭。 冯京良问:“别清高了,钱要不要,喜欢我还算不算数?” 是的,她喜欢冯京良这个人,单纯他是个人的时候。 禾木篇2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这里是北岛别墅。 城内最贵的别墅开发项目。 在冯京良这里认为,养她在最贵的金地。 阿依缇,冯京良叫得累,时常借着酒劲喊错,来一口阿凡提逗逗她,会被她新买的高跟鞋狠狠踩在皮鞋上。 冯京良大度,不和小孩儿计较,玩心一起,圈抱她在怀,给她改了个名:“直接叫小缇,你应不应?” 小缇扶着醉醺醺的他,拖进沙发:“行啊,就跟您姓,冯小缇,冯小依,您随意喊。” 冯京良笑得放肆,微陷的眼窝多了点乏困的倦怠:“你做梦,不许姓冯。” 哪怕他在笑,也是要生气的征兆,小缇笑笑,也就认了。 是这样的,从那时起,她便叫小缇。 冯京良执意改,必须叫小缇,其他名儿记不住。 不跟酒鬼计较。 他喝得醉,看着女人粉润的唇瓣,想亲这个女人,李二说女人唇上的口红有毒,李二上次在会所里亲一个,过敏了,体检个遍,还好没事。 有毒吗。 毒死算了。 这女人爱和他叫板,四九城头一个。 当然,小缇不涂红色口红,喜欢涂成亮晶晶的润唇膏,与她英气的眉莫名有种恰洽合的清冷感。 他30岁,会不会老牛吃嫩草? 可是已经睡三个月,小姑娘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喜欢人。 冯京良无赖性地躺在小缇怀里,看她。 外地人,特征十分明显,高挑且白,最近流行娱乐圈造花,有点想介绍给张导。 不过,他可舍不得,他的女人混什么娱乐圈。 - 隔天早早。 事后,冯京良穿裤子,换好衣服回家。 回冯家。 老爷子的电话来三遍,这翻盖手机音量贼大,吵得他烦躁。 一进深处的院内。 合院内养了几笼鸟,他老子养的,他老子有腿疾,一直在家养病,每日常有来拜访的门客。 停在石阶下的车刚买,05年第一批奥迪A6,冯京良扫了眼,伸手摸摸狮子头的薄雪玩儿,跟着来客进门。 京良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三位哥哥,一位姐姐。 他老子身体中用,两房妻子,高产。 5个孩子。 京良是冯家现任女主人的儿子,按老话,哪能不算嫡正出来呢? 冯京良叼着烟,偏头对访客一笑:“您打今儿又来,待会儿闲言碎语的,不招江家那帮人收拾?” 访客看他一眼:“常常天亮回家,气你父亲?” 这话题扫兴,冯京良笑笑,不再搭腔,冯家一直被针对,他老子一病,冯家地位更不行,这些人仍旧爱来。 冯京良懒得再给眼神,他这个人吧,不喜欢做做样子的权贵。 可这个地儿,不做做样子,怎么活下去? 他悟透却依然随性自我。 再吸一口烟,烟蒂细得不像话,掏了下西裤口袋,摸出一包娇子。 笑了。 大早上怎么拿错那个女人的烟,一整晚做糊涂了不是。 有瘾,便也接着抽。 毫无味道的滋味令他频频皱眉。 访客走后,冯京良被老爷子叫到前厅,关门直接询问:“和吴家的姑娘联姻吗?” 一点关心问候不给,上来指东指西。 冯京良冷笑一声,坦然朝太师椅坐下:“迈入千禧世纪,您还搞联姻这套?” 老爷子心烦气躁,面对小儿子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叛逆和浪荡,耐心说:“吴家以后可帮你,趁我还活着,这是对你最后的扶持。” 冯京良不想结婚:“我上面几位哥哥联得不够您舒服,找我下手了?” 老爷子睥睨他一眼,啐了口牙:“看看如今的状况,我一走,你们必不中用。” 这不正常吗。 落败的冯家留着还碍眼,外面谁不收拾? 冯京良云淡风轻,喝了口茶:“我最近想认真做网络公司,不想关心婚事,您少来那套指教。” 老爷子闭上眼睛:“我不成了,你悠着点,我一但走,你和你哥哥们怎么办呢?” 其实都懂家族有无声望的重要性,冯京良不例外,但始终一副云淡风轻做派,不急不扰的,并非不在意,急难道有用? 冯京良看着屋内左侧挂的画像和荣誉,是他老子过往的英姿肖像,他老子今年71,生他时,完全老来得子。 “吴家哪位姑娘,还是吴敏?”他问。 老子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点点头:“吴敏那丫头算和你一起长大,心理一直喜欢你,愿意嫁,你应不应?” 冯京良不想废话,勾起西服外套在肩头,开门离开。 “京良,不得胡闹,事关冯家的以后,不要意气用事。” 冯京良眉眼轻垂,笑笑不语。 城里头一号浪荡公子哥儿,冷白皮,五官端正,瘦却肩宽,自小浸淫富贵地,被宠得一身精致高贵感,30岁,夜夜笙歌,他们都管他叫不务正业败家底。 老爷子冷漠地偏开头:“昨儿又跟李家小子去KTV?” 这年头好听叫KTV,不好听叫夜总会,随他们怎么叫,于冯京良而言,单纯喜欢去那里躺着睡一觉。 听李二卖力献唱。 歌喉难听,有小妹妹在一旁倒酒夸,捧得李二更来劲儿唱。冯京良嫌弃归嫌弃,终归不寂寞,没人在他耳边唠叨婚事儿。 喜欢听圈内狗友聊故事,故事从包厢内传到包厢外,主角张超变成了王伟。 事半真半假的。 老爷子说冯京良废了,怎么生出他这么个没用的儿子,一点不如江家那位。 江家那位比他年长5岁,手腕雷霆,生于江家,更是前途无量,处处针对冯家。 老爷子总说他冯京良就不是那块料,扶不起,只会混胭脂水粉堆。 拿钱去做外贸,这不不逢时,靠关系一点一点堆积,还亏了。 如今又进网络公司当股东,撒钱,撇手不管。 扶不起,联姻就能扶得起? 司机的短信:「小缇小姐走了,行李没要」 冯京良不想问,摁键打字费劲,屏幕也小,手机是翻盖的,一翻才能瞧见,该有人设计更好的,一百万他都买。 走? 她上哪儿找这么优渥的生活? 总该让她掂量掂量清楚,有谁比他对女人大方。 冯京良大步回房间补眠。 很重要的感谢章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首先肯定是会遗漏的,后台只有QQ阅读的数据,由于其他阅读平台没有记录,无法完全统计,作者这里只有QQ阅读的读者打赏数据。几千条工作量大,也感谢帮忙统计的读者,或许存在ID误差,好多是表情包无法直接输入,在此感谢各位富婆们的支持。 我们花了三天做记录,在此真诚感谢 感谢小蔻儿呀:500000打赏x6次+100000打赏x4次+15000打赏x71次+1666打赏x一百加 感谢Lisa.Lisa:1000000打赏+800000打赏+500000打赏X4次+15000打赏x26次 感谢kendall:100000打赏+15000打赏x69次+1666xn 感谢易知难:500000打赏x2次+15000x16次+1666xN加 感谢甜妞儿:15000打赏x11+1666打赏xN加 感谢tracy蓝:15000打赏x6+1666xn 感谢BB_/:100000打赏+15000打赏+1666xn 「你」:15000打赏+1666xn 草莓莓莓莓:15000打赏x3+1666xn (红唇)江小姐:15000打赏+1666xn 小lemon:15000打赏+1666xn GHOSTBOO:15000打赏x2 你就叫我小叮当吧:15000打赏+n 统计会有差漏,因为少了两个15000的打赏没有主儿,来回盘查,有三天q阅平台存在bug,它不显示打赏。 以下感谢各位富婆们送来我自己数不清的打赏,1666、588等几千条数不动了…粗略统计在下 感谢:南柒先生、叁柒叁、连里、孝太Kota、小萱愛吃糖、你就叫我小叮当吧、六一限定快乐、Vivv、 感谢:微醺幼兔、尾指幸福、爱心 Sarah、你已经走远了、悦儿_、手可摘星陈@、 感谢:团子宝贝、没猫病_De、是二柒丫~、丑丑鱼娜娜、Y言、 感谢:石榴花开、Melancholy_ED、①柒①柒、我是佳佳、女爰、&~Q、我是Fxx、 感谢:蓝蓝_、07_bc、Hiks、anram0106、悠-Z、yiyiyi、 感谢:Mi咪、招财是只喵吖、卢一一的妈妈、梨子。、最爱烟烟、Only、媛。_、 感谢:我是大洋芋。。。、小太阳lucky、账号登录出错、负暄、明月伴清风z、黄海之滨、被星星砸昏头、 感谢:狐狸_ec、藍、清祀、潮/MAGINE、冷暖自知、盗星..daA、思弦、(这个号id三个月亮三个星星表情包)、m仔、 感谢:宝宝爱吃辣、记忆转身、滚滚汤圆、鸣谦.、清月入境、困包不困、菀蔻、瑄baby、今天吃什么水果呀、雯、 感谢:书友20230216945cD、棠釉秞、削铅笔滴神、虚拟-Ad、无言(=-=-)、书友52293、幼沅、明明白白_ed 感谢:07_bc、_颗颗、巧克力味的菠夢蜜、Xievo•…、减肥第N天2.0、KL yoyoyo、蜜饯、Cuarry、岳蜀黍、 感谢:学无止境、南语呀、是汀烟吖、小熊饼干、^O^鱼缸$的帽、随便取个名字、扣扣、明明就是妮、紫色的信子、望仔的喵、你已经走远了、般若俊舟、阿白、读者1594598542975348736、 感谢:煮煮煮煮煮煮搖、眼泪纷飞了愁思、Claudia1983、书友20231103620_ea、轩+young、~心%愿~、小芃友、阿词、 感谢:clog、云歇、So what_ed、最美的遇见_Ad、你好,蒲公英、书友4039177062、小鱼儿~~、H-Y、书友696935、T.、Charon、東方美人、书友20230923457_ae、 感谢:熬夜會禿頭耶、噢噢、执着、小青、安逸。、..473、叶子226、我的头发缺点干燥剂、小泽、 感谢:Ka-夫卡的熊、哩哩、执笔已过经年“…、浩想抱紧猫、Sharon Liu、拥抱_BC、六一限定快乐、。zZ、——紫風、书友696935、空空、叶羽&飘香、 感谢:Daisy、小芃友、Al*^O^大沐橙、书友20240114236_Ed、51_Ec、Stephanie.、般若俊舟 感谢:我是佳佳、小丑丑鱼娜娜、望仔的喵、haha、甜妞儿、小小人.Cb、小lemon、你已经走远了、好爱喝酸奶、小于吃大鱼.Sarah、、有人吗?、悦儿_、人间水蜜桃-Aa、朴大发、妮妮一、草莓美美美、诺诺大方、 感谢:酒心可爱恶魔、五条悟我男人、AC橙子、羊羊sama、angel_ba、三莫西莫西95、安与桥、清风_bA、娜娜414、(两个三角形对接)、小淡妆、浩想抱紧猫、楠神-ae、 感谢:嵩嵩家的、孙桂萍、书友794335、尾指幸福、綏綏不是随随、书友20240122475740、负(富)、Te69 n:o6nt(该号特殊) 感谢:Sharon Liu、Danny阳光、薯条派、牛油果酱、TheEnd-、Cindy_tang、书友20240111457_AC、爱我的成宝宝们、 感谢:Claudia1983、胡了萝卜、酒、不理舅舅地步利多、一抹湛蓝yc、Charon、书友20240122475740、pupyyllll、金色芬芳、春暖花开、1234567、麋鹿。、铁锅柴鸡、Vivv、流动的水不洁冰、柠檬茶、11263、利雅得的落日、 感谢:郁殊、明言、脸红、拥抱_Bc、陈桃花、薯条派、黑黑~、陶小陶小陶、gy-CB、小姑娘别犯规吖~、耳朵、Yuu_co、「红玫瑰」、笑着说:没事、S.N.S、常春藤常在、林想想、佳怡宝贝-ce、_eD、林、是尽欢、7063、LYS1205…. 还有很多没放进来的,若有遗漏的联系京京,京京加上去 【在此】 补充起点读者提供起点可见的记录: 感谢:阿满同学呀、打赏1万点+6666点+9999点++8888点x3… 感谢炸酱面同学2888点+500点xn、皮皮logo、阿姒呀、书友20220925173213110、九言baby….等等,然后就看不到了,肯定有遗漏,但是看不到了。 补充感谢:软包子、狗宝沐沐、向宽处行、lyf 314、每天三公里、wing788645216、书友15078135720503293的打赏 潇湘的,红袖的,很遗憾,我后台收不到,我知道有很多富婆,我找几位读者下载APP帮忙也是如此,只有小蔻儿姐姐的500000潇湘币广播可见,因为要申请完结,潇湘、红袖的等我找到再补进来。 同样感谢各位的支持和投票和追更,和留评、票票像下饺子。这本书从1月份开始,每天00点过后票咂咂的,我不知道你们半夜到底睡不睡,我有时候就静静坐在屏幕后看你们投,6万多票…统计太难,谢谢偏爱。 好了,祝追更到结局的各位长乐无忧,仕途方升 你们真嘟好有钱~我们算得好几个数,均超十几万+ 还剩3章(最结尾是先生和徐毅) 今晚12点前后,发完三章,再见。 前面结局的6章会修文,不改动情节,仅修细节。 裙:933714729 ——没在里面的ID是我们统计疏忽,接收到的打赏纪录太长,有些粗略 禾木篇3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一天。 一周。 18天。 深夜,冯京良离开酒店,垂眸翻手机,竟然没等那个女人低头。 有骨气,他喜欢。 想驯服她像绵羊。 就因他的副驾驶载了一大波浪美女跟他闹脾气? 逼他先低头? 冯京良想了想,拿出翻盖手机试图联系她,趁喝醉,就当打错号码。 没办法,他要面子。 黑色法拉利停在街边等司机,冯京良随意蹲在马路,形影孤单,手夹着烟优雅抽着,看对面的流浪狗翻垃圾桶。 “小缇啊,你离开我后,可就像街对面那条狗一样只能翻垃圾。”他自言自语查找通讯录。 喝了酒,眼睛盯手机屏幕完全不够亮。 摁半天,终于找到小缇两个字。 翻盖手机那边。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冯京良眼神倏而沉到底,一脚踹向车门,看着凹进去的坑,骂骂咧咧地,吓得对街翻垃圾桶的狗撒腿就跑。 他觉得世道变了,一个认识三个月的女人竟敢跟他发脾气? 闻所未闻。 “行,谁耗得过谁。” 这事儿,很快被花花世界里的诱惑盖住,冯京良只花一晚上的纵情声色,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起小缇,这姑娘与家里闹脾气,独闯四九城,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当练习生。 一个月可怜的两千块钱工资,她说要当服装设计师。 梦想谁不会开口说。 认识小缇那天,她穿着黑色吊带裙,尤其那天刚下完大雨,她应该没伞,没车接送,右侧腰至大腿淋湿大片,被人介绍进包房唱歌。 她站在角落,和李二对唱,天差地别的歌喉,吸走冯京良的眼神,冯京良绕了绕酒杯,靠在最角落睥睨她。 未懂欣赏她。 忘记唱了什么,是黄凯芹的歌,晚秋吧好像,都是故事,歌词有句经典话‘空虚的借口’。 十分合衬他当时的心境。 李二给她结唱歌的钱,或许喝醉,小气得很,只给她两千。 路过的冯京良看不下去,一把抽出李二兜里的钱包,不急不缓取出所有现金,花式手法点钞,最后全塞小缇手里:“唱得不错。” 那是小缇第一次认真看到冯京良的脸庞,哪是惊艳形容得了。 “谢谢,谈好唱10首歌两千块。”小缇说。 “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小缇还主动问。 冯京良笑笑,甩开手里的钱包,高贵得头也不回。 小缇后来知道,冯京良是冯家的小儿子,惹不起。 再后来,冯京良常叫她出来兼职唱歌,陪他吃吃饭,比李二唱得好听。 她喜欢黄凯芹的歌,还会跑去看黄凯芹的演唱会,会买黄凯芹的CD收藏。 不过她变心快,第二天又喜欢许冠杰。 那时的冯京良靠在门边,帮她找演唱会门票,随她去。 偶尔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偶尔带她出去旅游,偶尔承受她在工作上带来压力的小脾气。 冯京良没再想,对着家里的司机一顿痛骂。 “那辆法拉利明天扔,我踢烂了。” - 小缇还能在哪,搬回公司的宿舍,老实上班。 05年,北岛的房价花两个月突飙到6600一平。 同月,冯家老爷子彻底病逝,冯家彻底的翻天覆地。 丧礼上,来不少客套出席的人,但没一个人真心。 冯京良一眼看到江家人,抄起挽联走向江家人,欲要砸过去,腰身很快被吴敏抱住拦下,苦苦哀求他。 “别冲动,这不是儿戏,这里是四九城,你在做什么啊!冯京良!” 他缓缓回望吴敏,老爷子死前给他留的未婚妻,也是这一瞬间,他想起从前骄傲高贵的吴敏,怎么在他面前哭红了眼眶? 他甩开吴敏,不接见江家人。 吴敏跟在他身后:“京良,我帮你好不好。” 京良没回答。 丧礼后,冯京良看起来云淡风轻,该过的过,该喝的酒一杯不落,只有李二看得见,黑暗角落里,他湿红的眼眶。 不知为谁。 吴家找他,吴敏那丫头爱他,爱惨。 此时,吴敏乖静站在他面前,劝他不要喝酒,劝他节哀,他扯唇笑笑,放下酒杯,一把捏着吴敏的颈子重重压到沙发里。 沙发小,吴敏的后腰磕在扶手,冯京良恍若未闻,压得更重。 吴敏分不清是痛还是男人近距离靠近,总觉得冯京良好像对自己有些愿意接触的意象,一点不想抗拒。 吴敏自小富贵娇养,家里送去艺术团跳舞,长得温柔如水,笑时像只慵懒的猫。 偏,冯京良脑海里闪过一双异域风情极重的眼眸,黑泠泠,有神,带了点若有若无的清冷。 这时候被压的女人要是小缇,她早一脚蹬上来,锤他腰腹,让他痛,她再笑吟吟地唤‘疼不疼呀,京良’‘对不起呀,京良’。 短暂的失神。 吴敏望着身上宽肩体魄压下的男人:“阿良?怎么了?” 冯京良抽回思绪,对着身下女人玩味一笑:“来我做什么啊…” 吴敏不慌不忙:“来告诉你,你还有吴家,有我,我们结婚,帮你好不好。” 冯京良笑得放肆。 吴家如今的地位确实有这个本事。 不过,冯京良不需要,他不想娶吴敏。 小缇知道冯家出事,赶来找冯京良时,推开门,恰恰看到这一幕。 阴暗地,冯京良和吴敏在沙发里。 在小缇眼里,是暧昧姿势,刺痛双眼,却仍能面无波澜面对。 小缇身材高挑,笔直站在大门:“冯京良…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男人没回头看,冷漠吐字:“滚。” 小缇没走,或许是心疼他如今走在悬崖放心不下,或许是那颗心在他身上,行为举止背叛理智,上前收拾他的西服外套和手机,“听话冯京良,我不生气了,我们回北岛。” 沙发里的男人轻轻一笑:“你耳聋了?” 小缇没生气:“李烁告诉我,你不会娶吴敏,不耍小脾气。” 角落捧果盆的李二意感情况不对,藏进卫生间。 哪怕吴敏在,小缇依然不退缩。 三个人面对面僵持。 大概眼泪尝多了,竟然觉得很甜。 冯京良是风流,可她爱这个人,遵从本心,以后是以后。 那时候的小缇,“冯京良,你就是一无所有,我也会陪你度过。” “我只问一次,和好吗,冯京良。” 禾木篇4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沙发里的冯京良意识逐渐回笼,回头看小姑娘。 应该是赶过来,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神平静停在他身上。 冯京良起身,扯住小姑娘的手往外走:“你妈的,吵架还销手机号,载个女人兜风吃什么醋,都没摸过她小手。” “跟我冯京良等于找死,到底回来做什么。” 只骂她。 听他骂。 冯京良并不提父亲去世的事。 她不问,知道他心里难受。 包厢里,只剩吴敏和李烁。 李烁喜欢吴敏,喜欢吴敏背后的家底,但吴敏喜欢冯京良。 这个秘密只藏在李烁心底。 吴敏要跟出去,李烁咬了颗圣女果:“别追了,就算最后他娶你因为吴家的地位,你真的开心?” 吴敏平静温柔:“要人,不要心。” 李烁好笑。 真他妈不愧是吴家培养出来的,看着温柔优雅,骨头里,比冯京良疯。 - 夜里。 小缇扶着醉醺醺的冯京良回北岛,给他解酒药,帮他换衣服。 冯京良其实没醉,躺在床上装醉,微眯眼眸笑了又笑,享受她低头的模样。 小缇手里的湿帕给他擦手:“没什么过不去的,不要和那些人拼命,冯京良能乐意被吴家牵着走?” 他高傲惯,怎肯接受吴家的援手,真和吴敏结婚,往后,他如同上门女婿,处处受吴家牵制,哪怕东山再起,人人都会说冯京良靠吴家。 她懂冯京良的傲气,她相信冯京良有手段重来。 认命,就不是他冯京良。 下一秒,两个人的视线交接。 冯京良倾身,拥住她压在床上,温存一夜,咬在她耳边:“小缇,小缇…” 也不知道是谁好哄,还是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上头时不要命的做,也算和好了。 冯家的家产被查封,没一样要回来,好多好多罪名。 深夜,冯京良坐在阳台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看着手里的函件。 他老子过往的资产全被冠与不正当所得。 呵。 但冯京良争气,自己手里挂在不同人名下无数不动产,及海外的资金。 投资的网络公司资金链不行了,冯京良直接收购单干,单独开发电脑处理器,厂下主营电脑配置,互联网、电脑、金融、处理器需求风行的早初年代。 有人劝干房地产,冯京良笑了,房地产确实来钱快,但是啊,他得罪了江家。 江家不会让他舒服,房地产路对别人是好事,对于冯京良,靠政策吃饭的事业,他实在走不了。 在老爷子去世后,冯京良的三位哥哥可没好到哪里,处境比他艰难。 小缇没离开北岛,早上给他做早餐,喊他起床。 诡异,冯京良瞧见那碗清淡的小粥,倒也赏脸听话,放下手机,朝餐桌前坐下。 下一秒,手臂一伸,将小缇抱来大腿上,一边看她漂亮的脸蛋,一边吃早餐。 冯京良叮嘱她:“我今晚有应酬,钱在床头柜,自己出去逛街,知道吗。” 小缇点点头。 江家不放过他,赵家、周家没一家放过他,科技公司起步阶段处处碰壁。 不过冯京良这人猖狂无畏,不在乎他们的联手对付,扭头去深城找工厂合作硬件设施项目。 小缇知道。 冯京良去徐家见人,徐家给他一条明路,冯京良还算顺利。 小缇会请假陪他出差,帮他提公文包,跟在他身后,一起视察工厂,就一句,‘冯京良,一切会好起来的’。 冯京良搂她肩膀过来,抵在她额头:“放心,跟我,能让你过苦日子?” 冯京良那段被打压的昏暗时光,堪称无权的泥潭日,一回头便看到小缇,一回家便看到热腾腾的饭菜。 一下楼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那小姑娘傻傻陪着她度过,冯京良能想到的补偿是给她很多钱。 冯京良看她纤薄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心口好似被一股暖流触动,不自觉勾唇:“傻瓜。” 禾木篇5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06年,骋行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企业板融资上市开盘,历史舞台里,缺不了网络科技创新,冯京良赚得盆满钵满。 身价飙升。 可冯京良一变好,完全管不住自己,深夜和李二组局纵情声色,白衬衣少不了口红印,手机短信少了莺莺燕燕的关心问候。 小缇垂眸看中指戴的鸽子大红宝石戒指,像个笑话。 “冯京良还是那个冯京良。” 小缇拉上窗帘,回望床上睡觉的男人,轻轻询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男人似乎笑了下。 - 那年,冯京良频频出入商圈,西服打领带,网络进入科创时代。 小缇以为他会一直好下去,实在太低估城内争夺里弱肉强食的世界。 年中,骋行公司被罚款,罚3个亿,连带执行董事冯京良被带走调查。 小缇以为冯京良会心情不好,没想到,他云淡风轻,笑着搂住她安慰:“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便也信。 傍晚,小缇正在厨房做饭,听到汽车喇叭声,伸脑袋一看。 冯京良面无表情下楼,弯臂一件西服,看样子有急事。 小缇笑着问:“是有人找你吗?” 冯京良没看过来,只留一句:“今晚不在北岛吃饭,不用等我回来。” 北岛别墅门口停着辆奥迪,车里坐着吴敏,戴一副墨镜,侧着坐的身影,举止优雅端庄,冯京良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进去。 很快,奥迪车离去。 隔天,小缇才从李烁嘴里得知,冯京良处境艰难。 “公司下市整顿,京良这几个月玩得太猛了,为了和外企合作,把竞争对手的资源全抢过来,网上都说骋行开发的处理器是由国外引进技术,用了等于被国外监视,如今闹大,骋行里里外外都被查,京良就差被当奸细对待,还好徐家出手,给京良机会自证,京良才被放回家。” 小缇抽着烟,冷笑,“哪个徐家?城里居然还有人愿意帮京良?” “至于哪个徐家我可不兴说,他们太低调了,你不需要知道。”李烁和她碰杯,“等过几年你看看就是了。” 小缇不喝酒,只吸了口烟:“京良才开始好一点。” 李烁笑她单纯,当然没直说。 “好好把握住机会,你陪京良那么久,我看好你。” 小缇反问:“你这么站我,是不是想娶吴敏?” 李烁否认。 - 那几个月。 小缇没问冯京良上吴敏的车去哪儿,没问吴敏频繁联系他是为什么,没问圈里传的流言蜚语,没问他昨夜是不是真的在吴家吃饭。 小缇装聋作哑,装作不吃醋。 冯京良是因骋行的事忙。 她安慰自己。 事后,她靠在床头,轻轻询问枕边人:“冯京良,卖公司变现,我们出国吧,我手里有点资金,你看…” 冯京良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手臂伸过来将她抱在怀,“去哪儿。” 小缇说:“都可以,只要你平安。” 出国这事儿,冯京良只当小缇随口一提,难道出国躲那帮人? 冯京良被调查的事,花三个月,终于压下,公司回归正轨。 冯京良回北岛的频率越来越少,要么直接不回。 失联三天里。 小缇进冯京良的书房,打开电脑主机,登陆新注册的微博博客,关注李烁的更新动态。 冯京良和李烁在名古屋,泡温泉,三张图片里。 有冯京良穿浴袍的背影,还有一只女包,不知主人是谁。 冯京良发短信说:「在外面谈合作,要乖乖听话按时吃饭睡觉冯小缇」 冯小缇… 她不姓冯。 冯京良这是应允了吗,应允跟他姓冯了吗,小缇滑动鼠标下翻,一个劲儿地傻笑。 “冯小缇。” 窗户没关,秋风吹进书房,打翻书桌的相框。 小缇弯腰捡起来,惊讶地看着玻璃碎片下的相片,是他和她唯一的合照。 禾木篇6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冯京良从韩国回来,身后跟一堆保镖进别墅,一袋又一袋礼物往她面前放。 冯京良阔绰指着:“我送的,喜不喜欢。” 他像极电视剧里的偶像剧霸总,不喜欢也得收下,不然有她好看。 珠宝,衣服,全是设计师的创意款。 看她认真研究的模样,冯京良嫌弃地笑了笑:“不是想当设计师,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光说不练。” 小缇摊肩:“我没认真学过专业。” 冯京良回头,勾唇:“去学,钱不要留着发霉。” 小缇拍拍手,起身:“我与你不同,梦想已经不值钱,活着,生计才重要。” 冯京良虽没共情能力,隔天却给她推荐一所培训机构,砸钱丢她进去学奢侈品设计理念。 自打那时起,她和冯京良进入热恋期正轨。 小吵小闹,天黑和好。 过春节,北岛布置得喜庆,别墅大门贴起对联,冯京良觉得难看至极,甚至想一把撕掉,可看小缇满心欢喜的布置,最终不阻止。 是小缇和冯京良认真在一起迎接新年的头一年。 商圈兴开晚宴交流合作,云集各路集团董事长攀谈喝酒,冯京良常带小缇出场。 她仰着颈子,不需要昂贵珠宝装饰,站在他旁边举香槟,像只骄傲无畏的白天鹅。 老一辈打下商圈江山,对冒头的冯京良不太放在心上,色心打在小缇身上。 小缇保持得体微笑,接过一杯又一杯酒入喉,嘴里提的都是‘冯京良’三个字。 “骋行日后还得仰仗王总时不时的偏爱,CT602项项目,就看王总愿不愿赏脸松口。” 王总堆满三层下巴肉的笑到层层抽动,看小缇:“冯董有贤内助,难怪如此强盛。” 小缇举酒杯碰过:“谢王总抬爱。” 等冯京良谈完重视出来,一眼看小缇,不顾众人眼光,黑着脸扯走她离开宴会。 四九城风沙重,柏油路路面扬起尘土落叶。 冯京良跟着蹲在她身边,看进她微醉的眼眸,“少喝酒。” “冷。” 冯京良脱下西服外套将人抱住,带来怀里,特别想粗鲁骂她几句,骂她哭,骂她难过,骂醒她,不需要为他去讨好那群老头,话到嘴边咽回去。 冯京良不知道,小缇喜欢他操口京腔骂人的样儿,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到最后,冯京良出口的语气变温缓:“不用搭理他们,公司的合作不靠那几杯酒,你好好做我的女人,别操心。” 小缇埋在他怀里沉默不语。 低头的事做一时换来过亿合同有什么的,能屈能伸。 司机开车过来,冯京良没上车,背着她走了一路,她在他背上摊开双臂迎接夜风,笑了一声又一声,脆生生。 “记住我的好,记一辈子,以后娶别人也要想起有人曾用尽全力去爱你。” 冯京良笑笑:“行。” 入夏。 冯京良出差,她身体不好,没带她。 小缇没在家做饭,偶尔到一家胡同深处的牛肉拉面馆吃面,刚认识冯京良时,冯京良常带她来。 想起来那口浓汤漂浮的葱花香和牛肉切片,小缇独自开车过来吃。 没想到,吴家小姐同在,看到那只出现在微博图片的包。 香奈儿推出的丝绒山茶花的单肩包,被吴敏随意处置在椅子。 谁也没看谁,都诧异对方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吃面。 可能,是冯京良喜欢的小店。 小缇看了眼那只包,扭头离开,去找李二喝酒。 “又说不娶吴敏,又和她暧昧不清。” KTV音乐大,李烁听不清:“什么?” 小缇跟着大声:“我说冯京良,他什么意思。” 喝醉的李烁拍拍胸膛保证:“相信我,他不爱吴敏。” 酒精上头的小缇,再次搬离北岛。 性子硬的,冯京良深夜回国,开跑车到她宿舍楼楼下。 敞篷内全是红玫瑰。 小缇站在阳台抽烟,右手时不时把玩手里娇子烟盒,路灯映影,红玫瑰漂亮得不像话,都想冲下楼,垂头再度听他的欺诈话。 不过,小缇这次没动。 虚伪的冯京良,只会骗女人。 冯京良站在车前盖,一脸的浪荡风流:“冯小缇,你她妈的是不是有病,动不动搬行李算什么本事。” 喊了几回,被宿舍安保过来驱赶,冯京良大手一掏,撒出钞票。 安保拿钱走人。 他不走是吧,行,小缇转身关窗,盖被子睡觉。 不知道谁报警,说扰民。 警察来,冯京良才消停。 8月份,和冯京良怄气到9月份,他来回哄几次,哄到他自己烦了,没再来宿舍楼下送玫瑰扰民。 冯京良就是这样的人,他给台阶,你不下,他转身就忙骋行的事,不在你面前拉脸。 想让他多哄两天,她想通了兴许就原谅他了。 他追女人,不会追上头。 深夜,冯京良在会所醉生梦死。 吴敏上会所找,下一秒,事儿竟然传到吴父耳朵里,斥责他带坏吴敏。 没二十分钟,吴父带着人马将会所团团包围。 吴父捉到吴敏后,气得脸发青,顾不及场地和高门名声,一巴掌直直落在吴敏的侧脸,安静的缘由,那叫清脆缭亮。 在墙一角偷听的冯京良微微勾起唇,不急不缓取出一支烟咬住,低颈点火。 这头,吴父气得额头筋一缩一胀:“和李烁结婚。” 吴敏只是捂住半边脸,抬起脑袋,整个人显得格外平静:“我喜欢冯京良,我恨李烁。” “你感情用事?”吴父指着她鼻子骂她,“李家有前途,冯家现在还有什么?看看冯京良,做什么败什么,谁给他出头路?” 吴敏说:“冯家是冯家,冯京良是冯京良,他个商业奇才,我信他。” 争吵无果,被吴父强行带回家。 她爱冯京良,非冯京良不可。 不论冯京良如何。 冯京良倚在墙角抽烟,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自言自语,“冯家还能有什么。”顿了顿,自嘲道,“还有我。” 一代又一代积攒的恩怨。 想了想,小缇说出国又何尝不是盼他远离尘嚣。 冯京良瞧了眼街灯。 30岁前姓冯是荣光,30岁后姓冯已经是罪。 禾木篇7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隔天。 吴敏被其父围场抓人回家的事传开。 吴敏因他被打,小缇因他的凉薄闹分开。 李烁嘴了三句:“几年了?难道没把小缇睡腻?你冯京良她妈的,以前换女人比我换裤子都快。” “你对得起吴敏吗,需要她帮你,那你就娶啊,累死累活给谁看给谁可怜。” “她妈直接把阿依缇娶回家,不就行了?你老子都死透了,谁管你,爱娶谁不是你自己的事吗,做人不能两头抓。” 冯京良一拳挥过去,李烁不服输,两个人打得头破血流。 或许是因‘你老子死透了’,或许是因‘他妈的’,又或许是因‘别伤吴敏,你对得起吴敏吗’ 头一天怎么玩便怎么玩,第二天涉及利益,互捅刀,勾心斗角。 双方住院。 冯京良被酒瓶砸到手臂,也跟着躺在医院里,耍无赖打电话给小缇:“疼,过来看我。” 声音沙哑得像生大病。 小缇心口有所松动发软的迹象,仍装作若无其事:“找你的红颜知己们。” “她们没你照顾仔细,没你漂亮。” 冯京良那口地道的京腔,配上他低磁的音色,哄谁谁上头。 小缇平静笑了笑:“把我当保姆吗冯京良。” 突然传到护士的警告声:“306床,腿骨折,不要乱下床,你腿要废了,一会儿截肢不要哭。” 小缇立马挂电话,翻找外套,一披,急匆匆赶去医院。 等小缇到医院时,便看到同住病房的两个人。 是不是贱。 竟然以为是冯京良骨折,着急忙慌过来。 靠在床头的冯京良笑得一脸纨绔:“担心我?来了?” 小缇不说话,打量他到底伤哪? 没看到伤口,安然无恙一人。 骨折的是李烁。 如今。 冯京良得意地笑笑,拉住她抱在怀里,吻着香香软软的她,哄着:“都是我的错行不行,不生气了。” 小缇看着眼前英俊的皮囊,气笑了。 冯京良一个劲儿抱她,最后才露出手臂的伤痕,玻璃器皿划伤。 小缇气得掐疼他。 冯京良不生气,任她发泄,轻轻拥住她:“我身上遭了报应,你舒服没?” 小缇笑着点头:“舒服。” 冯京良突然大剌剌指隔壁床:“昨晚没打过李二,会不会觉得我没用?” 李二腿打石膏,脸上没好到哪儿。 这叫没打过? 小缇平静喂他喝粥:“他说话难听,骂你父亲,该打。” 李烁偏开头,只听,不应。 事实是这样吗? 真的是因为骂他父亲吗? - 冯京良和小缇,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圈里都看笑话。 两位当事人不当回事。 冯京良出了名的招女人偏爱,贼会哄女人,一哄,能把小缇哄好,当个闲暇乐子看看就成了。 宠小缇是真的宠,07年安阳神鹰私人飞机正式上线,冯京良大手笔买下,带小缇飞去各地游玩。 但第二天的酒局里,冯京良身边坐的就是另一位年轻小姑娘倒酒,18岁。 冯京良身边找18岁的姑娘太容易。 当然,小缇不知道。 - 07年除夕傍晚。 最安静的门庭大概是冯家,大门没贴新对联,萧瑟破败。 冯京良陪母亲用晚餐。 “移民去加拿大?” “你也一起过去。”冯京良心不在焉夹菜,“过完年,材料应该弄好。” “又去央徐家帮你?”冯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冯京良眉也不抬:“四九城,除了徐毅,谁会给我路。” 只不过,徐家人情淡薄,事没有绝对的安全,徐家绝不出手。 徐毅肯帮,全因他与徐毅有点微薄的交情。 倘若他有心。 他定会跟着徐毅走。 冯母说:“你但凡老实一点,不和那几家争输赢,你也能过得舒坦。” 冯京良只给两个字,知道。 “后悔了吗。”冯母看着他,质问,“后悔不娶吴敏吗?明白权力的利害了吗?” 冯京良冷笑,重重放下碗筷,这顿饭吃得十分不痛快。 开车回北岛。 小缇喜欢看春晚,不允许他赴圈里跨年的酒局,要他回北岛陪她看春晚。 这女人简直无理取闹。 冯京良挺不爽地回北岛。 家政刚离开。 穿大红色睡衣的小姑娘立马扑到他怀里,一口一个冯京良今晚好听话。 怀里人儿身上淡淡的玫瑰沐浴露馨香,冯京良不爽的感觉少了点。 她说:“家里没人了,我们跨年。” 冯京良拥着她,明明不乐意又不得不陪着她:“妈的,谁跨年在家啊。” 小缇诧异地张了张嘴:“谁跨年不在家啊?” “…” 两个人相视,而笑。 冯京良看着这双黑泠泠又带点清冷劲儿的眼眸,忘不了她陪他去深城工厂谈生意的日子,忘不了她傻乎乎地说:冯京良,我在 是该陪她过个好年。 小缇陪他受过黑暗日,虽然,他冯京良可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偏偏放心不下她。 冯京良手臂一伸,将人抱来怀里,埋在她肩头:“再等等,我好好安排。” 小缇伸手搭上他的背阔:“安排什么。” 冯京良吻进她的侧颈,低声,“自由生活。” 窗外,雪下得急。 小缇深知冯京良孟浪的性子,只当他是句玩笑话。 液晶电视播放春晚小品。 不是小缇躺在冯京良怀里,是他躺在她怀里,品尝她剥好的红皮花生,单手搭后脑勺,和她看春晚,惬意自在。 没半分钟,液晶电视插播广告,杏黄杏干,黄橙橙的一叠极其诱人。 小缇一指:“杏黄杏干,西单路口那家。” 冯京良冷哼,翻身避开她:“不去。” “想吃。” 她最爱西单路口的杏黄杏干,回回开车路过要停下去买。 冯京良斥责:“关门了,今儿除夕,天天胡闹使唤我。” “那要不我陪你去,除夕外面放烟花热闹。” 烟花没禁的年代。 说着,她想到什么,去卧室取外套。 外面大雪冻成狗,她跟什么跟。 破杏黄杏干。 “冯小缇,没有下次。”冯京良脾气贼臭,粗鲁斥责,“惯的你。” ‘砰——’ 他是边骂边走的。 小缇刚取来外套想陪他一起去,他人已经驱车离开。 望着窗外的冬雪,小缇心里漾过几分说不清的暖,从他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少爷到家中变故低落尘埃,谁都欺负他,逼他进绝地。 再到如今的骋行公司执行董事冯京良。 一路起起伏伏,高山与谷底,是她看过来。 多少人盼他跌落尘埃永不翻身,盼他像老鼠过街,可他争气,他没让敌人称心如意。 可是冯京良,在这地儿,不低头真的好吗? - 与此同时。 吴家大院,李烁跪在祠堂门口。 “我想弄死他,他现在资产飙升,大手笔6个亿的飞机都不心疼,他凭什么,钱说不定是他老子偷偷就给他。” 吴父问:“怎么做?” “可以做得无声无息。”李烁说,“我知道他喜欢开法拉利,他的所有车我都碰过,一兴奋,他最爱飙车,不管交通。” “冯京良不死,倘若有朝一日给他出头,死的就是我们。” “徐毅在帮冯京良,不能让徐家帮他。” 吴父看着身后的李烁,谁说纨绔子弟只天天想着吃喝玩乐? 权力地浸淫出来,哪一个不装孙子? 纨绔?男人骨头里,喜乐喜性罢了。 怎舍得父辈心血垮在自己手里? 除非脑子装满泥浆。 以前冯家高李家一头,李烁像牛马似的伺候冯京良。 冯京良却把他当条狗指挥,都是高门出来的少爷,忍得了一时,谁忍一世? 吴父问:“倘若徐毅知道是我们做怎么办?” 李烁坚决道:“投诚,我们向徐家投诚。” “反正江家也盼他成条狗,我们陷害给江家。” 李烁没说,他要冯京良死,是想得到吴敏,也想往上爬。 李烁更没说,骋行被举报用国外技术的事,是他在冯京良身边修改骋行的机密资料。 李烁更没说另一个秘密。 终年 - 极致心瘾 - 时京京 逢除夕,西单路口的店早早关门,冯京良靠在街牌边抽烟,托了关系,做糕点的师傅才匆匆赶来。 “哎哟,这个时候不看春晚?” 冯京良将烟蒂弹进垃圾桶,没所谓一句:“遇到个不省心的,闹着要吃杏黄杏干。” 师傅笑笑:“那您等等,我开炉,很快。” 铺子保留朝代的装修,冯京良大步迈进,随意一扫,有股淡淡的杏子味儿扑面而来,给她吃,她今晚会不会都是杏味儿?冯京良笑着想。 手机来短信。 全是吴敏。 「新年快乐」 「你在哪里跨年,是和李烁在吗」 「娶我,你不用出国躲他们」 「我怀孕了,他们不让我打掉」 「你开个条件,要什么,我让我父亲帮你好不好」 冯京良删除,没搭理。 后厨的师傅很快出来,递给他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盒:“杏黄啊,够软糯,您尝得开心。” 冯京良接过,走两步又突然回头,摁手机:“留个联系方式,下次找你寄出国给我。” 师傅疑问:“寄出国?” “嗯。” 师傅默默念出店里的座机号码,冯京良存好,大步离去,潇潇洒洒。 今晚开的是法拉利,动力足,除夕大雪。 路段略滑,黑色法拉利疾驰钻进车流,他喜欢开窗抽烟,四周已经不少烟花爆竹燃放声,冯京良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跨年,也不算着急。 但他开车求快,一脚踩上油门。 广播电台里播放今年的春晚节目,冯京良嫌吵,关掉,绕路上高架桥。 后视镜里,一辆大卡车突然失控般超速追上来,冯京良打方向盘,但是来不及。 ‘砰——’地惊天巨响。 车翻下高架桥,车身严重损坏,冯京良仅剩的意识里,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 “冯小缇啊,忘记给你留遗产了,哪知道这一天来这么早。” 她不叫冯小缇,叫阿依缇.叶尔加那提,黑泠泠的眼眸,不管遇上什么事,眸底的光清冷无畏,冯京良突然清晰记起来。 冯小缇这个名字,他取的。 又突然想起来,吴敏说她怀孕。 圈里认识的早知道,不过吴家要颜面,没让事流出来。 他没碰过吴敏,明明是李二的,李二爱死她,李二和她睡,她不肯嫁给李二,硬要嫁给他,神经病的吴敏,硬让他免费当爹,吴家给他前途铺路。 冯京良撑起疲惫不堪的眼皮:“王八蛋李烁!” 不过,庆幸冯小缇不知道,当然,知道也没事。 小缇明事理,会相信他。 明明,是吴家看中李家的未来,想和李家联姻合作共谋,特意留下那个孩子。 吴敏也不过是吴家谋利益的一颗棋子。 等了好长时间,才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可他撑不下去。 车门被打开。 “失血过多…” “把他手里那盒杏黄杏干拿走。” 冬末除夕夜,大雪。 那个男人在送往医院途中,脉搏停止跳动。 小缇一路奔到医院拐角,看着坐在长廊哭得泣不成声的吴敏。 三个月不见吴敏,没想到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过往,冯京良的夜不归宿说得通了。 过往,冯京良时常出现在吴敏车里,说得通了。 过往,名古屋,沪城,深城,吴敏陪他出去玩也说得通了。 他这是妻妾也要。 冯京良就是那个冯京良,浪荡至死。 小缇视线视线落在吴敏隆起的腹部,过往一切似都烟消云散,小缇走过去,递给吴敏一包纸巾。 后者没接,声嘶力竭地质问:“我怀孕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说啊!” “冯京良,死了…” “他死了…” “他为了给你买一盒烂糕点,听明白吗,我孩子的父亲没了。” 吴敏推搡她,站不稳,身体踉跄后退,她也不反抗,痴痴看着停尸房内盖白布的床。 “他才32岁,事业已经走到上升趋势…明明…明明说好,我帮他,他娶我,权力路无忧。” “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你有什么给他,他明明活得那么高傲不肯低头,怎么就死了呢。” 小缇整个人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朝停尸房走去,艰难地揭开白布,看躺在那儿的男人,苍白无血色的脸,不复当年风流爱笑的模样,不复出门前的矜贵。 小缇抬手抚触他皮肉微陷贴骨的脸庞,一下一下,温柔至极:“冯京良,疼不疼。” 下一秒,小缇扭头的瞬间,抬起手背,默默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 - 此时,徐家。 周伯敲开书房的门,俯身到徐毅耳边。 “冯京良,没了,下雪开车太快,送到医院已经…”周伯隐晦地说,“派人过去安抚冯家人了。” 坐在书桌前办公的徐毅稍稍抬起头:“吴家,李家,包括李烁,不需要查,有无证据都收拾他们。” 周伯心一慌:“硬的?” 徐毅面无表情:“硬的。” 周伯颔首,离开。 坐在身旁做功课的徐敬西微微皱眉:“是小冯叔吗?” 徐毅翻开档案袋,提笔,‘嗯’了一声。 沉稳不惊。 徐敬西笔直的背端稳,继续赶功课,冷淡出声:“他来找您,他想移民。” 徐毅声线浑厚:“已经帮他,世事无常,无需放心上。” 冯京良不想再争下去,要徐家相助,徐家仁至义尽帮助,最终拼不过命。 听完,徐敬西波澜不起。 门外来客。 是吴家人,在求父亲,父亲没接见。 徐敬西安静看着翻云覆雨。 在时隔数年后,回想。 自己好像和冯京良走的是同一条路,只是,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地,万事布全局。 墓碑前,除了徐家人,谁会来看冯京良?早把城内权贵得罪个遍。 但冯京良不敢得罪徐家,他只服徐毅这么个人。 冯京良常来徐家找徐毅帮忙。 徐敬西总会遇到,他年纪不大,不爱和冯京良说话。 偏,冯京良喜欢靠近他。 “人过得挺好,有比你更爱她的人,真以为没你活不下去么。”徐敬西声线凉薄,“蠢货,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 墓碑无照片,他生前不留,只有冯京良三字。 徐敬西丢下一盒烟,单手抄兜,一手撑把黑伞,离开墓地。 小陈司机跟在身后:“您怎么每年都来看他。” 徐敬西淡淡出声:“不想认识他。” “…” 少爷说话越来越不愿直白。 其实连小陈司机也清楚,但凡见过权力,没人会把爱情当首要。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