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章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公子,公子,恭喜公子!是位少爷!”一名满脸喜色的稳婆怀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来到穿着满身华贵的男子面前。 “好!下去领赏!” “谢公子!” 将刚出生的婴儿接过,男子满脸喜色的逗弄着怀中的长子。 “父亲如今虽不在洛城,但也需要将此事告知父亲一声,萧成!” “小人在!” “你持我书信,北上去往雁行渡将小少爷出生的消息告知父亲!” “是!” 吩咐完这些事后,男子迫不及待的抱着婴儿跨入产房内。 “媛儿,看这是我们儿子!” 床上产妇见丈夫开心的像个孩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艰难的说道。 “夫君,让我看看。”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婴儿抱至妇人面前。 “媛儿,辛苦你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妾身为夫君诞下子裔是份内之事。是否已将此事告知父亲?” “夫人安心,我已让萧成去雁行渡告知父亲了。” 夫妻俩温存片刻,一名侍女闯入房内。 “禀报公子,夫人,老夫人来了!” “随我去迎接!” 男子将儿子递于旁边稳婆,自己则大步向外间走去。 “孩儿萧赞拜见母亲!” 一出门,迎面便见到了一位容雍华贵的老妇人,男子倒头便拜。 “赞儿快起来,我那孙儿现在何处?” 一入门,老妇人便迫不及待要见自己的孙子。 “孩子正在媛儿处,母亲请随孩儿来。” 萧赞将母亲引入房中,老夫人一见旁边稳婆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便满脸喜色的招手。 “快将我孙儿抱过来给我看看!” 稳婆得了吩咐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婴儿交于老夫人。 “哎呦,你看看这鼻子,这眼睛多像你父亲啊!” 见母亲如此开心的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萧赞却只敢在一旁陪笑。 “我孙儿可有取名?” “未曾,孩儿已派人将此事报于父亲,请父亲赐名。” “也好,你父亲这几年来一直受那北方诸侯程羡的压迫,孙儿出生的消息想必能让你父亲开怀不少。” 雁行渡。 “大将军!贼军已败!贼首程羡一路逃养化城,末将向大将军请命,准末将率一军直扑化城,一举歼灭程羡!” “末将请命!” “末将请命!” … 看着堂下众将战意昂扬,大将军萧雄大笑着安慰着诸将,而后又问身边谋士。 “你们怎么看?” 谋士钟玄出班。 “大将军,钟玄认为不可!” 萧雄见是自己最器重的谋士,不得不慎重的问道。 “为何不可,钟玄你细细讲来!” “如今程羡虽败,但根基仍在,北方较之中原不知繁华多少,再加上化城城高地险,不利久攻,我军又是缺粮时期。若是化城久攻不下,北方贼兵从各地源源不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钟玄陈述,萧雄细想过后一阵冷汗。 “传令,明日退军!” “得令!” 这时一名军士闯入帐中。 “报!大公子有信使到!” 萧雄心中一惊。 “可是洛城有什么变故?快传!” 不一会儿萧成被军士带入帐中,脸上却无阴霾。 “赞儿让你来是何事?” “禀报大将军,大公子夫人于前日诞下麟儿,大公子命小人前往大将军处告知,好教大将军知晓!” 帐内众将听闻后,纷纷贺喜。 “恭喜大将军喜获麟孙!” 听闻不是坏消息,萧雄心下松了口气,而后一股喜意由心而发。 “前日正是我破贼军于阵前,此子在此时诞下,必是上天降恩惠与我!我孙儿可曾取名?” “不曾取名,大公子特命小人至大将军处请赐。” “此子既是我阵前破敌时诞下,上天恩惠,便取名为萧捷!” “小人代大公子多谢大将军赐名!” “末将等恭贺大将军,愿大将军千秋无期!” 千秋无期,是公侯才配享有的贺词。帐内心思玲珑者见萧雄坦然受了这贺词,当下明白了其心中意思,少不得回到洛城之后,在朝堂上与小皇帝请命。 转眼时间过了七年。 这七年中,萧雄进丞相位,封秦侯。北方诸侯程羡经雁行渡大败,不久之后便病死。其膝下二子为争大权相互攻伐,萧雄趁此机会起兵荡平北方,程羡二子远遁漠北不知所踪。 天下格局大变,萧雄之势一时无俩。 “小少爷!可算找到你了。” 萧捷回头望去,见是父亲安排在身边的小厮,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又得老老实实回去当一个小孩子了。 此时萧捷脑中清楚的记着自己前世的事情。 前世萧捷本是在一个叫做tc的国度里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因为早上起的晚了,驾车去上班时猛踩油门,突然红绿灯路口冲出一辆电瓶车。 这时候萧捷无暇去顾及对方闯红灯的事,猛打方向盘,避开了那辆电瓶车,自己却因为来不及将方向盘打回,一下子冲出了道路,落入路边的河流中。 再一次醒来,萧捷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婴儿,耳边传来阵阵笑声,努力将眼睛睁开一点发现周围都是透着古代气息。 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随着这七年的了解,萧捷知道目前这个朝代并不是自己所知的历史朝代,可能是某个平行空间。 他了解到,自己所处的朝代国号为周,传承了有三百多年。 十七年前,因为天灾人祸,各地百姓起义,大周王朝风雨飘摇,伴随着起义军的不断壮大,各地诸侯伺机而动。 最后虽然将起义军扑灭,但是诸侯们趁这个机会早已壮大,大周朝对各地控制变弱,已经无力再管各地诸侯了,只能听之任之。 适时先帝驾崩,新帝八岁上位,百年世家萧家旁支,镇北中郎将萧雄受召入京护卫。 萧雄入京后不久,萧家老家主退位让贤,将家主之位传于旁支的萧雄。 之后十七年,萧雄内扶幼帝,外征诸侯,一举荡平中原,就连当时北方最大的诸侯程羡亦被萧雄击败。 如今的萧雄进丞相位,封秦候,大权在握。在朝中可谓是一手遮天。对外,萧雄所扶的朝廷已将中原,北方之地尽收,是目前最大的诸侯。 脑中回想起过往,萧捷心中微叹一口气,生在此等人杰之家,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二章 院中亲情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什么事?” 萧捷转身见是萧大。 “小少爷,老夫人来了,正在找你呢。” “知道了。” 对于这位奶奶,萧捷还是比较尊敬的。 萧捷的奶奶姓夏,娘家是中原夏家,比之萧家虽有不如,但相较于其他家族也是庞然大物。 在萧雄年轻还未展露锋芒之际,便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嫁给了身为萧家旁支的萧雄。 如今萧雄发迹成为大周朝的顶梁柱,进位丞相,感于当年夏夫人的痴情,也对她非常恩爱。 “奶奶” 回到院中,萧捷便一眼看到了端坐在院中凉亭之中的夏夫人,赶忙迎上前去做出一副乖巧状甜甜的叫了一声。 “哎呦,我的乖孙儿唉~” 和所有的祖母一样,哪怕是尊贵无比的夏夫人也不能避免,在见到萧捷的那一刻,夏夫人如同见到宝贝一般的将孙儿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乖孙儿,刚才你从外面来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 逗弄了一会孙儿,夏夫人忽的脸上一板。 萧捷见状乖巧的低头认错。 “奶奶不要生气,孙儿只是跑到外院那湖边边去了?” 萧府作为世家,又兼萧雄任丞相,府邸不免的有些大,分为外院以及供萧雄妻妾儿孙居住的各处内院。 夏夫人刚才只是想吓一下自己的孙儿,此时见他低头认错便不忍再斥责下去,抱紧了萧捷担心的说道: “这几日你这小调皮少往外面跑,最近不太平。” “怎么不太平了?是不是又有人想对爷爷不利了。” 夏夫人听闻正视了一下萧捷。 “有时候奶奶真分不清楚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你也猜到了。” 萧捷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聪明,不符合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智商水平了。 正不知该怎么掩饰,好在夏夫人并没有太在意。 “捷儿,既然你猜出来,奶奶也就跟你透露点风声,你可千万别乱说。” 见萧捷郑重其事的点头,夏夫人才放心说起这些日子洛城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前些时日,有人向你爷爷告密,说国丈骠骑将军袁腾伙同一干大臣在家密谋对你爷爷不利的事情。” “你爷爷派人去骠骑将军家查明果然查抄出了不少大臣联名签字的盟书。这几日你爷爷正派人四处将这些大臣查抄呢。” 萧捷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古权臣就要面对从各处而来的冷箭,这些冷箭的幕后大部分都是皇帝布置的。 恐怕这次的事件也与那位被软禁在宫中的皇帝脱不了干系。 这时,萧赞跨入院内,见到院中的夏夫人后一愣,随之恭敬的上前行礼。 “赞儿,这些日子帮助你父亲辛苦了。” “母亲言重了,孩儿不帮父亲谁帮父亲?” “你父亲平日里对你严厉,莫要放在心上,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毕竟你是他名义上唯一的嫡子,地位与其他诸子不同。你父亲对你严厉些是希望你以后能成才。” “父亲深意孩儿明白,孩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萧赞并不是夏夫人所生,他真实的生母是夏夫人陪嫁过来的陪房丫头。 萧赞的生母在诞下萧赞后便难产而死,正巧夏夫人无出,便将萧赞划归夏夫人膝下。 母子俩说了一些话,夏夫人看看天色起身便离去了。亭中只剩萧赞萧捷父子俩。 萧赞将脸一板,对儿子喝道: “孽子!今日你又一个人跑出去了?” 萧捷将头一缩,他还是很怕这一辈子的父亲的。 “今日先生给你的功课可否做完?” “做完了。” 萧赞本想借这个由头再斥责萧捷一顿,听见萧捷如此一说,话头一转。 “为父知道你聪慧,与其他孩童不一般,但也不可胡作非为。” “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不敢了。” 见萧捷认错态度诚恳,萧赞便不打算斥责下去了。 “知错就好,去你母亲那吧,你一下午不见人影,你母亲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萧捷得了吩咐,便一溜烟的跑去找他母亲去了,一刻也不敢再呆。 “这小子…” 萧赞无奈的摇了摇头。 萧雄将朝中事务处理完,看了看天色,发觉今日比往常要早几分。想着好几日未见自己的孙儿了,便起身打算去看看他。 回到萧府,萧雄便一路走至萧赞的院内,来往仆婢正要行礼,却被萧雄拦下,他打算今日准备偷偷的去看孙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萧捷在面对自己时,总是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一路向着内院走去,路过一间书房时,萧雄停下了脚步。 这间书房是平日里教导萧捷功课用的,萧雄走到门前却想看看孙儿功课做的怎么样。 想到这里,萧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房内书具摆放的整整齐齐,想必平日里那些仆人对于自家小少爷习文学字的地方不敢怠慢。 萧雄在房内走着,忽然看到书桌上用砚台压着一张纸,想必就是自己孙儿做的功课了。 他走到桌前将纸拿起观看,看着孙儿写的字心中有些满意,只是他越看下去后,心中那股满意慢慢转为震惊。看完纸上所写后,心中难以置信。 顾不得再去看孙儿,萧雄拿着纸便往外走去,一路走出萧赞所住院子后,见随身护卫在门口等候,他命令道: “去将刘先生请来!” 刘先生是教导萧捷功课的老师,看到纸上所写后,萧雄觉得有必要将刘先生请来一问究竟了。 可怜的刘先生刚在家准备用晚饭,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士闯进屋内,满身杀气却非常友好的将刘先生请至萧府。 来时路上,刘先生不知自己是否犯了事,又想到这几日骠骑将军袁腾谋反案,莫不是自己被牵连上了? 想到这里,刘先生两腿发软,只能在军士的搀扶下来到萧府。 “丞相!刘先生带到!” 萧雄正在书房中,反复观看着从萧捷书房内得来的那张纸,内心不知如何作想。听闻门外护卫回禀,便开口道: “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满脸苍白的刘先生就被带至萧雄面前。 “刘桦见过丞相。” “刘先生不必紧张,孤请刘先生来就是想问问孙儿萧捷的功课。” 大周礼制,凡公候皆可自称孤。 刘桦见萧雄和颜悦色,心中定了几分。 “不知丞相欲问小少爷何事,刘桦必定知无不言。” “孤是想问,先生觉得平日里小少爷功课做的如何?” 第三章 府中议事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孤是想问,先生觉得平日里小少爷功课做的如何?” 刘桦听了问话,脑中心思百转。 听闻当今丞相不喜嫡子萧赞,却偏爱庶子萧颜。如今丞相这功绩将来说不定将会登上大位,到时候便会有立储之争。 如今丞相问自己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准备未雨先绸,以长孙为借口打击嫡子一派为庶子让路不成? 心里确定主意后,刘哗准备顺着这位大周朝最有全力的男人心意做为答复。然而在抬头那一刻,他看到了这位最有权势男人眼里那目光带着迫切,希翼,以及喜意。 这种目光刘哗见过,自己以前教的那些小户人家的孩子长辈希望自己后辈能够得到先生肯定时,才会透着这种目光。 “小公子天纵之资,才思敏捷,刘桦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公子。” “哦?果真如此?” “刘桦不敢欺瞒丞相。确实如此。” “刘先生请看这首诗词做的如何。” 萧雄说着将手中从萧捷书房内拿来的那篇纸递给了刘桦。 刘桦接过一看,瞬间便被纸上所写吸引,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一首诗词念下来,刘桦想起自己老家的母亲,一时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刘桦失态了,请丞相恕罪。” “无妨,刘先生觉得此诗如何?” “好诗!道尽了这世间游子对家乡的所思所想。丞相大才” 刘桦以为是萧雄所作,毫不吝啬的将夸奖奉上。 “哈哈哈,先生误会了,这首诗词非我所作!” 听闻对方夸奖,萧雄畅快的大笑,随后否认。 “不知是哪位大才所作?” “此诗乃孤长孙萧捷所作。” 萧雄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什么?” 刘桦首先表示震惊,他有些不敢置信,这首思乡诗竟出自一七岁小儿之手。随后他反应过来,萧雄如今身为丞相,没必要欺骗自己。 “恭喜丞相!” “喜从何来?” “小公子七岁能作诗,丞相大业无忧矣。” 刘桦动了点小心思。 萧雄此时不知心中所想,眼中如寒芒一般的射向刘桦。吓得刘桦当即跪了下来。 良久… “还请先生尽心教导孤的孙儿,其他事情莫要去想。” 刘桦听出萧雄话中寒意,背后一阵冷汗。 “刘桦遵命。” … 翌日,萧捷像往常那般一样进入书房等待着刘桦先生的到来。 “见过小少爷。” “先生早。” 与以往不同,萧捷发现刘桦今天好似对自己神情动作中有一股敬重之意。 随后萧捷发现昨日放在桌上的那张纸不见了,一阵翻找后一无所获。 “慈母手中线…报得三春晖。小少爷可在找这首诗?” 见刘桦吟出纸上所写,萧捷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昨日有些想念前世父母,感同身受之下将前世这首游子吟写了出来,却没想到被先生发现了。 为何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剽窃。 “学生无意之下所写,让先生笑话了。” “小少爷不必自谦,刘桦自读书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感同身受的诗。” 听了刘桦所言,萧捷老脸一红,觉得不应该再在这话题上说下去,不然自己得羞愧死。 “先生,今日我们学什么?” 刘桦正要答话,一个院仆走了进来。 “小少爷,刘先生,丞相唤小的来让小少爷去丞相书房。” “爷爷叫我去有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只是尚书令陈岳,军师中郎将钟玄等一干大臣都在丞相书房。” 陈岳,钟玄? 如果没记错,这两人是自己祖父的左膀右臂,他俩人都在,祖父传唤自己是为了什么? 带着心中的孤疑,萧捷随着院仆来到了萧雄书房。 “禀丞相,小少爷带到!” “捷儿来了,快到爷爷这来。” 不同于对萧赞的严厉,对于萧捷萧雄从未露出过严厉。 萧捷听后装作欢快的跑向萧雄,同时眼睛往房内大致一扫,发现自己祖父亲信中的文官基本到场,钟玄手中还握着一张宣纸。 眼尖的萧捷一下子认出来,这宣纸就是昨日放在书桌之上的那张。 “小少爷才学让钟玄佩服。” “先生缪赞了” 钟玄见萧捷这一七岁小儿如成人一般彬彬有礼的向自己作揖行礼,心中暗暗点头,但是口中却问出了众人都忽略的问题。 “小少爷这首思乡诗端的可以说是千古绝唱,然小少爷一直居于府中,怎会想起写这首思乡诗呢?” “我启蒙先生常在我耳边叨唠故乡情景,言语间思念家中老母,故我想起所感,随性而作了这首游子吟,拙劣之作让诸位先生长辈见笑了。” 对于这一情况萧捷早已想好了对辞,这里历史上虽没有李白杜甫,对于自己将孟郊的诗剽窃过来,萧捷也只能暗暗说对不起了。 之后堂内众人轮流问了一些浅白的问题,萧捷皆一一作答。 而后萧雄眼露笑意,对萧捷道。 “捷儿,爷爷要与各位先生议事了,你便坐我身边旁听吧。” “是。” “如今河南之地发生蝗灾,河南百姓颗粒无收,饥横遍野。奏报来说,百姓已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诸位可有何对策?” 堂内众人脸色一变,要知道河南之地乃萧雄起兵之地,河南若是有失,则萧雄根基动摇。 沉默许久,尚书令陈岳起身。 “丞相,可调河北之粮镇之,另将灾民分而引之其他州县,命沿途州县救济,同时加派一员大臣,沿途组织灾民,防止灾民走投无路之下挺而走险,变为乱民。” 陈岳之言得到了堂内诸人肯定,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做河南之困虽然能解,但是河南百姓也免不了饿死多数。 毕竟,河北余粮对于河南灾情而言杯水车薪。这么安排只是给灾民希望,不让他们作乱而已。 就在众人决定照这么布置下去时,一道稚嫩的疑问声传来。 “既然吃的都让蝗虫吃了,人为什么不吃蝗虫呢?”(既为蝗食,何不食蝗乎?【源帝本传】) 陈岳寻着声音望去见是坐在萧雄身旁的萧捷,心下以为萧捷年纪太小,不知常识,嗤笑着说道。 “小少爷不知,蝗乃虫也,人岂能吃虫?” “人吃米,蝗虫也吃米,已经饿到易子而食了,为什么不能吃蝗虫?” 陈岳被萧捷问的心中一顿,心里竟觉得萧捷说的有理。但是长久以来的观念又让他摒弃了这种想法。 “蝗灾乃上天惩罚,吃蝗虫乃是对上天的不敬。若是惹恼上天,恐祸及国本。” “先生说的话萧捷不能苟同,国之本民也!如今饥荒遍野,若不吃这蝗虫,国本才会动摇。再者,当年我祖父起兵之初,天下诸侯割据,若不是我祖父横扫中原河北,这中原河北百姓还在受战乱之苦。那时候上天它在哪里?” “如今我祖父将河北中原从新归于朝廷治下,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上苍却要降下惩罚,是何道理?让我说,百姓连命都保不住了,何谈对上天的敬畏?” 一席话说的堂内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不得不从新打量起萧捷来。只见萧捷那小小的身躯竟与当年萧雄起兵之初那意气风发的神情何其相似。 “丞相,小少爷所言可以一试。” 良久,作为萧捷的智囊,钟玄起身附和。 若是单凭萧捷一面之词,萧雄或许可以不放心上,但是对于自己手下第一的谋士,萧雄不得不慎重。 “钟军师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丞相难道忘了起兵之初曾说过,为百姓立命,为匡扶社稷,哪怕是天神挡路亦要斩之的誓言吗?” 萧雄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了钟玄口中的天神指的是谁。他当既下决心道。 “传令下去,令河南各州县抓蝗虫以充民粮,另告诉厨房,明日孤要吃蝗虫宴,既上天要孤之臣民死,孤便要逆天给它看看!” “丞相英明!” 第四章 饥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洛城位于河南以西,正值河南蝗灾,很多饥民为了活命离开自己世代生活的土地来到了这座大周朝的国都,希望能吃到里面的达官贵人施舍的一口饭。 萧赞的妻子袁媛这些日子知道自己丈夫为了蝗灾的事情烦透了脑筋,为了自己能够帮到丈夫,袁媛便带着一群家丁们出城施粥去了。 当知道妻子的决定后,萧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把儿子萧捷带上。 萧捷知道这是父亲为了能让自己知道民间疾苦。 城外,一群群的灾民在家丁们的指挥下有序的排成一列,拿着自己唯一的容器等待着好心人的施舍。 经过一连几天的施粥,因为袁媛的带头效应,城中的大户人家不知出于为名还是为了在丞相府面前落的一个好印象或者纯粹的想为救济一些灾民的想法,都开始在城外找空地开始施粥救济。 但灾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饶是如此,仍还是杯水车薪。 经过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萧捷再一次认清了奏折上所说的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 这绝不是可以用文字所能叙述的惨状,没有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底层平民为了活下去是如何的艰难。 “不要急,今天还很多。” 袁媛的女俾一手拿着勺,小心翼翼的从锅中盛出一勺子粥放到了面前这个衣衫不整,脸上淤泥看不清面容的妇人碗中。 “求小姐慈悲再施舍一点,家中还有一对儿女。” 那妇人摇摇欲坠,好似用尽了力气一般,吃力的说道。 女俾看着妇人手中那张破碗,有些为难。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但是我们来时准备的空碗都已经给出去了,你这碗已经装不下了。要不你先回去,将粥分给你的孩子后再来排队吧?” 妇人迷蒙着双眼向后看了看望不到尾巴的长队,现在已经到下午了,若是自己再重新排一次今天恐怕是分不到粥了。 看着锅内滚烫的粥汤,那妇人情急之下将嘴一张。 “请小姐将粥盛到我嘴里。” “这怎么可以,这粥这么烫,盛进去你的嘴可能就坏了。” “求小姐慈悲,妾身的一对儿女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婢女有些不忍,但是经不住妇人的苦苦哀求,最终还是答应了。 滚烫的烫水倒入妇人嘴中冒起来大片蒸汽,妇人被烫的浑身颤抖,但是她不敢咬牙坚持,一旦将牙齿咬上,这些来之不易的粥汤恐怕要洒出去大半。 她只能尽力将嘴张大,以期能获得更多的粥汤。 看着妇人惨状,很多人不忍的移开目光不忍再看下去。 终于一勺子滚烫的粥汤全部倒入妇人嘴中,妇人来不及道谢,提着摇摇欲坠的身躯,仰着头小心翼翼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前面怎么回事?” 此时的萧捷正在府中下人们临时搭建的凉棚中休息,注意到前面的骚动,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一会儿,身边家丁跑去查看后回道。 “禀告小少爷,刚才一个妇人因为没有多余的器具为自己的儿女多盛一点粥水,竟用嘴巴接了锅中的粥,现在已经离开。” 听到这里,萧捷心中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 任何时期,母爱永远的这么伟大。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家丁将手一指。 “那妇人往那去了。” 只见萧捷将身一起,大步向那方向走去。 这时候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觉得,就冲这份母爱,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做点什么。 一棵枯木之下,姬红昌抱年幼的弟弟姬先越,忍受着周围投来那些入饿狼一般的目光。 这里是灾民们集中休息的地方,姐弟俩身后的那棵树早已没了树皮,这是灾民们饿到极致将树皮剥下来充饥的缘故。 此时周围的树上都已没了树皮,虽然有洛城内大户人家施舍的义粥,但是远远不够。相对于庞大的灾民群体而言,城中大户们施舍的粥水就如杯水车薪一般。 有些饿到极致的灾民,将目光放到了这对可怜的姐弟身上,一旦发现对方没有长辈,他们为了活下去可能会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人饿到极致,什么都可能会做出来的。 对于能活下去而言,吃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姐弟俩心惊胆战的等待着去乞讨的母亲回来,姐姐姬红昌鼓起勇气大声驱赶着那些带着饿狼般眼神人的靠近。 她知道,哪怕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姐弟俩强行带走的事情。 终于,姬红昌远远的看着母亲颤颤巍巍的走来。 母亲的病有好些天了,但是为了母子三人能活下去,一直强撑着病体为这一家子人找吃的。 对于为了能找到吃的而奔波的人,哪有时间注意养病。 “娘!” 姐弟俩飞奔着跑向母亲,只见母亲仰着头并没有回话,听到姐弟俩的叫声后,才停止前进的步伐,将手中那张破碗递到姐弟面前。意思是让他们快吃。 姐弟俩并没有多想,看着碗中洁白的粮米汤水,高高兴兴的接过碗吃了起来。 大米,他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了。 姐弟俩懂事的留了一些粥,将碗递回到母亲手中。 “娘,我们吃不下了。” 对于这些心思,母亲其实早就知道了,以前都会欣慰的将碗接过,含着笑意将剩下的东西吃完。 但是此时母亲并没有接过碗,她仰着头感受到碗内还有多余的粥再一次,将破碗递到姐弟俩面前。 “娘,我们真的吃不下了。” 姐姐姬红昌说道。 但是母亲仍仰着头没有说话,再一次递了一下破碗。 年幼的姐弟此时看着母亲用着滑稽的姿势仰着头,递着碗。不知怎得,觉得母亲从未有此的高大。 他们俩虽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但在母亲的坚持下,还是将碗内的粥一扫而空。 将空碗放回到母亲手中,这位妇人终于将头慢慢低下,“哇”的一口将嘴里的粥吐入破碗中。 将碗重新递到姐弟俩手中,在他们目瞪口呆之下,一头栽倒在灰蒙蒙的土地之上。 “娘!!!” 周围饥民们听闻动静后,都纷纷看过来。看到的是两个孩子围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妇人哭喊着,同时旁边土地之上还有一只破碗,破碗中是带着纯洁光芒的乳白粥汤。 饥民们一拥而上,将妇人好不容易讨来的活命粥抢食而去。 但是,一碗粥如何能满足这些饥民,在吃了食物后,以往麻木的饥饿感如潮水般的涌来。 饥民们将目光放到这对哭泣的姐弟身上,地上那个妇人恐怕凶多吉少了,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恐怕是不能吃了。 但是,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得病的迹象,而且刚吃了一碗粥,还没消化完,可以在肚子里把粥重新翻出来。 吃了他们! 渐渐的饥民们将两个跪在母亲身边的孩子围了起来。 第五章 姐弟入府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在那里!” 身旁的家丁发现了被饥民们围着的两个孩子,倒在地上的那个妇人可不就是刚才那个以嘴接粥汤的女人吗? 家丁们将围在那里的饥民驱散,作为穷苦人,他们以为那些饥民是准备抢那个女人身上的财物。 不经历地狱,哪里又知道地狱的残酷呢? 好在这也救了姐弟俩的性命。 “她怎么了?” 萧捷走到近前看到这一副场景,蹲下身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弟弟姬先越见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哭着说道。 “我娘她不知道怎么了,就睡下来了。” 萧捷见这女人紧闭双眼,一脸痛苦,当下也不耽搁,招呼家丁背起妇人就往城中走。 “你们俩跟我进城。” 手足无措的姐弟俩,任由萧捷安排只知道跟在后面哭泣。 “她怎么样?” 一群人找到城中一家医馆,等到大夫看过脉后,萧捷问道。 “久病成患,命不久矣” 大夫摇头回道。 这八个字传入姐弟俩耳中如同晴天霹雳,片刻之前忍住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围在床边。 家丁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感同身受,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但是他们毕竟是他人之仆,连自己都要靠主人家养活,哪里还能顾的了这对姐弟。不禁的,众家丁的目光向着萧捷看去。 “你们俩好好陪陪你们母亲吧。” 萧捷口中安慰,心中却不知如何作想。 “娘,你醒了!” 哭泣中,姐姐红昌注意到了母亲早已睁开了双眼,张着嘴好似想说着什么。 然而,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能多乞讨来一些粥米,早已将自己的喉咙烫坏了。一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咳嗽了几下,却又咳出了口腔中的被烫坏的嫩皮,嫩皮之上还带着丝丝血液。 妇人越咳嗽就越觉得喉咙难受,喉咙越难受就越想咳嗽。 “大夫,快来!” 眼见这个女人咳出大片鲜血与坏肉,萧捷叫来大夫。 这名大夫连忙掏出几支银针,往妇人胸前一扎,妇人才慢慢停了下来。 妇人此时回光返照,知道自己将要离去,用着疼惜的目光看着身前一对儿女,心中纵有千言万语要叮嘱,此时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得用力握住儿女的小手,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予他们尽可能多的温暖。 最终,姐弟俩感受到母亲手上传来的温暖,哭泣渐渐停了下来。 这个女人等到姐弟俩平稳下来后,把目光看向萧捷,眼中尽是企求。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俩的。” 萧捷知道这个女人眼神中的含义,保证道。 妇人得到萧捷的保证后,再一次看向儿女,这次眼中尽是不舍,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妇人眼神渐渐涣散,带着对儿女的不舍,离开了这个世界。 城外,萧捷指挥着家丁们将这个可怜的女人埋葬后,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小跑而来。 “小少爷,你可让我好找啊!” “刘嬷嬷,怎么了?” 萧捷认得这个是自己母亲身边的老人。 “小少爷您一声不响的离去,夫人不放心让奴婢过来看看,我找了一圈可总算把您找到了,快跟我回去吧,免得夫人着急了。” 眼见那女人已经下葬,萧捷便让人拉着姐弟俩回去了。 “捷儿,刚才你哪去了,可让为娘好找。” 一见到萧捷,袁媛便一把拉住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萧捷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自己承诺收养这对姐弟的事道了出来。袁媛向萧捷身后望去,见到那对姐弟,有些疼惜的说道。 “也罢,既然捷儿说了,那么你们俩就入到我府中来吧。刘嬷嬷” “奴婢在” “回府之后将他们清洗一番,带到我这里来。” “是” 姐弟俩懵懵懂懂来到丞相府,看着巍峨气派的丞相府大门,他们俩再怎么无知,也知道此时收养他们的人家是少有的大户人家了。 入到府中,萧夫人袁媛便带着萧捷回了自家小院,在萧夫人离去的那一刻,一直躬身的刘嬷嬷立刻转身,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姐弟俩的脸上。 迎着被打懵的兄妹俩无辜的眼神,刘嬷嬷脸色阴沉道。 “跪下!” 姐弟跪下。 “刚才夫人收留时候为何不谢恩?” 见姐弟俩无知的看着自己,刘嬷嬷脸色稍缓。 “记住,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今后入了丞相府,你就是一个下人。少爷虽然可怜你们,但你们不可持宠而娇,夫人和少爷是主人,切不可在他们二位面前失格,若是以后一直像今天那么没有规矩,总有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起来吧,跟我去洗漱,等下见夫人时候的规矩,我一会儿告诉你们,你们要牢牢记住。” “好。”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洗漱完成,被刘嬷嬷带到了萧夫人面前。 “见过夫人,夫人慈悲万安。” 两个孩子牢牢记着刚才刘嬷嬷教的礼仪,乖乖向萧夫人叩首。 “抬起头来。” 兄妹俩依言抬头。 萧妇人见两名孩子洗漱完后,露出原来面貌,啧啧称奇。 “好漂亮的两个小娃儿。” 看了一会儿,萧妇人才慢慢道。 “你们为何流落到此?” “回夫人,家乡蝗灾,家中颗粒无收,母亲便带着我们来这里讨生活。” 姐姐红昌回道。 “你们母亲?你们父亲呢?” “娘说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有一天会带着数不尽的金银与食物来接我们的。” 萧妇人心中浮出一个画面。 年轻的丈夫怀着出人头地的梦想背着包袱告别妻儿,身后同样年轻的妻子牵着年幼的儿女不舍看着远去的丈夫。 “你们爹爹走了多久了?” “大概有六年了。” 可怜的孩子,他爹这么多年没回来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 “今年几岁了,可有名字?” “回夫人,我叫红昌今年九岁,弟弟叫姬先越六岁。” “姓姬?” “是!” “姬姓很少,又是国姓。” 萧妇人沉吟。 “自推恩令以来,皇室血脉流落民间。你们既是少爷所救,弟弟先越就留在少爷身边陪读吧,至于红昌你…” 萧妇人看着面容精致的红昌。 “这么漂亮的女孩却是少见,长大后不知要迷倒多少人。既是国姓倒也配的上捷儿,你便做她侍婢吧。” “谢夫人恩典。” “不用谢我,你们是少爷所救,要谢就谢少爷。从今往后要尽力伺候少爷,不要辜负了少爷救命之恩。” “是。” “刘嬷嬷,你将他们带下去好好**一番再送去少爷那。” “奴婢尊命。” 第六章 传功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这纷乱的世道不知何时能够结束呢?” 上完功课,等到刘桦走后萧捷将身往椅子上一靠,转头看着姬先越说道。 年幼的姬先越研着墨,不敢接话。 萧捷一阵无趣,这孩子恐怕还处于一个对陌生环境恐惧的心理中。 这时候红昌提着一个瓷器水壶走了进来为萧捷杯中满上茶水。 “红昌” “少爷有何吩咐。” “什么时候我去母亲那里说说吧,你俩还小,不需要伺候我。” 红昌听了惊的连忙跪地苦求。 “求少爷不要赶我们走!” 旁边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姬先越看到姐姐跪下来,也跟着跪了下来。 “咦?你们俩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捷苦笑,他前世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公司高管,作为一个现代人被一群人伺候着本身就不太适应,更何况这次伺候自己的人变成了两个孩子。 “好了,我不赶你们走。” 萧捷受不了这对姐弟苦苦哀求,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红昌起身就要讨好般的为萧捷揉肩,却被萧捷阻止。 “不用了,少爷我没这么精贵,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姐弟二人依言退下,见天色已晚,便回了住处。 姐弟俩自那日见过萧夫人后,跟随刘嬷嬷学习伺候人的技巧,一直与刘嬷嬷同住。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二人刚入门,刘嬷嬷早就在了房内,对二人如此早的回来表示好奇。 “姥姥,少爷说想静静,我们就回来了。” 红昌回道。 “嗯,今天可有什么事情?” “倒没什么事,只是今天少爷觉得我俩年幼,让我们不要再做伺候人的事。” 刘嬷嬷听闻脸色一变,突得喝道。 “跪下!” 姐弟二人跪下,刘嬷嬷拿出藤条狠狠的对二人各抽几下。 “知道错哪了吗?” “不知道。” 刘嬷嬷又狠狠的抽了一记。 “想必是你们惹恼了少爷,才不让你伺候了。你们竟还不自知?” “少爷是觉得我们年龄小了才不要我们伺候的。” 弟弟先越倔强道。 刘嬷嬷冷笑一声。 “那也是你们的错,你们俩做事没让少爷舒心才会让少爷萌生这样的想法。你们俩给我记住,少爷是主人,主人让你在他眼前消失,无论如何都是你做的不好。今晚上不准吃饭了,如果下次少爷还有这种想法,我们丞相府可不养闲人!” “是!” 姐弟俩老老实实应下。 “你们说说,少爷说这话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做了什么错事。” 姐弟俩对视一眼,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刘嬷嬷听了藤条又狠狠抽了一记姬先越。 “瞎了你的狗眼了,少爷问你话敢不回,谁给你的狗胆,如果还有下次,我割了你这舌头。” 她又将姬先越抽了几记,气才消了几分。将藤条往旁边一扔,坐在桌前阴沉着脸,片刻才问道。 “你们说,少爷待你们如何?” “少爷待人和善,一点都不在意我们俩是下人,还帮我们埋葬了娘亲,让我们有口饭吃。除了娘亲外,没人对我们这么好过。” “先越你呢?” “我跟姐姐想的一样。” 刘嬷嬷沉吟良久,才好似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一般。 “罢了,你们将手伸过来。” 姐弟俩依言伸出手臂。 刘嬷嬷探出双手,握住两人手臂,劲力沿着两人体内转了一圈,随后脸色一变。 “先越你资质上佳,世所罕见,可惜姥姥这里没有适合你的上乘心法武功。待会儿我传你一套基础心法,你要好好练习。” 刘嬷嬷又看向红昌。 “至于你…万法之体,可惜体内经脉堵塞…天妒英才。罢了,待会儿我也传你一套心法,听天由命吧…” 对于刘嬷嬷口中所言虽有些不懂,但是二人也知道,这时刘嬷嬷恐怕要教姐弟俩一些本事,当下扣首拜谢。 刘嬷嬷将两套心法口述了一遍,问道。 “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两套心法可以助你们在做事的时候有成人一般的力气,往后要好好伺候少爷,切不可生二心!不然姥姥我先将你们剁碎了喂狗。” “红昌不敢。” “先越不敢。” 天色一亮,萧捷便出了门,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些家丁护院,红昌先越自前两天便被刘嬷嬷关在屋子中,听说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关了禁闭。 对于这对姐弟俩,萧捷抱着非常大的同情心,但是对于被刘嬷嬷罚的事情,他却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也就不管了。他看得出来,刘嬷嬷平时虽对姐弟俩严厉,但心底却将他们俩当作自己的后辈来看。 一般情况一个七岁儿童想要出门,家中长辈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但是出于萧捷时不时表露的小大人一般的神态,萧夫人还是同意了。 但虽然同意,可也免不了调了一大堆人跟着。 就这样,萧捷带着一大群尾巴浩浩荡荡的往城外而去。 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萧家田产所在。 萧雄为萧家旁系出身,正值天下大乱,手握军权被当时的萧家家主看上,将家主之位传于萧雄,自然而然的隶属于萧家主家的田产也分归于萧雄名下。 萧家田产位于洛城以西二里的大明村,大部分村民都是萧家佃户,可以说萧家是大明村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小少爷,别的不敢说,这大明村的田产,老奴可是管的妥妥当当的,村民们都感念丞相恩德,都在自己家中为丞相立起了长生牌。” 一路上萧家管事萧阿何喋喋不休的向萧捷吹嘘着这些年来自己管理田产的功绩。 “阿何管事劳苦功高,我有机会便将管事这些年来的苦功说于祖父听。” 萧阿何费了半天口水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听到自己想要的话后,小老头眉开眼笑,知趣的闭上了嘴。 一行人来到大明村村口,却见前面熙熙攘攘围着一些人。 “过去看看” 萧捷跨步向那里走去。 “这田产原本就是我萧家的,本少爷变卖一些粮食怎么了?” 走至近前,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 “少爷息怒,若是平常时候我等自不敢阻拦,但是前不久丞相发下命令,要将大明村所产余粮用于赈济灾民,少爷您万万不可再动了。” 萧捷身边护院排开人群,只见门口一大群管事模样的人跪在一名衣容华贵的青年面前苦劝不已。 青年身后那一袋袋粮食正被人运上车。 此时青年听闻管事的话后,冷笑一声道。 “你想拿萧雄来压我?” 管事叩首不语。 青年一脚踢翻面前的管事,冷笑道。 “萧雄原本不过是泥腿子出身,巧言哄骗我祖父才将家主之位从我父亲那里夺了过去。这些田产原本就是我家,我拿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他敢来阻止本少爷吗?” 见青年如此嚣张,萧捷不免有些好奇,在洛城竟然还有敢直接骂自己祖父的存在。 “这人是谁?” “回少爷,这是萧滕萧老太爷的长孙萧言,萧少爷。” 第七章 争杀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听了这话萧捷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萧雄得当时还是萧家家主的萧滕青睐,入主萧家,原本作为家主候选人的一脉自然不服气。但是,他们手上无权无势,面对手握军政大权的萧雄也不敢太过造次。 然而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原因,萧雄对萧滕一脉的后辈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一直视而不见,这也慢慢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但是像今天这种在众人面前直骂萧雄的事还是第一次出现。 眼见对方将粮食装上车就要离去,萧捷不再等待,招呼众护院将他们拦住。 “你们是何人?” 萧言倨傲的看着萧捷等人。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他人之粮,你不怕王法吗?” 萧言见发言的是一个七岁小儿,顿时起了轻视之心。 “呦,这是哪家未断奶的杂种。哼,王法?我堂叔可是当今丞相,这大周谁敢用王法治我?” 这人端的无耻之极,对内仗着祖父蒙阴百般对萧雄表示不削。对外遇事时却又抬出萧雄,威胁别人。 若是以往路见不平之人或会被他恐吓住,但萧捷可是正儿八经的萧雄长孙,怎会因为这些事被对方搬出自己的祖父吓住。 “将车上东西全都卸下来。” 萧捷并不废话直接下令。 顿时护院们如狼似虎的将萧言带来的人排开,一袋袋的粮食往下卸。 萧言带来的人不过是普通杂役,哪里是这些精壮的护院对手,有人想要阻止却被护院们一拳粗暴的抡倒在地。 这些护院大都是战场上退役的老兵,是萧雄亲信,对萧雄衷心耿耿。 刚才萧言当众骂萧雄之时,这些护院还顾及对方是主公亲族不敢造次,此时得了自家小少爷的命令,下手哪里还会留有分寸。 不一会儿凡是敢反抗的杂役都被护院们三下两除二的打倒在地。 萧言脸色铁青,欲杀人般的目光看着萧捷。 “好好好,小杂种可敢留下姓名,方便本少爷将来好上门请教一番。” 面对对方三番两次的骂自己“杂种”,萧捷哪有那般好脾气。当下也不答话,吩咐道。 “掌嘴!” 这些兵痞护院得了命令,哪会顾及对方身份,几个护院二话不说便制住萧言,一人站他身前,几个大耳刮子毫不留情的“啪啪”打在对方脸上。 这些护院虽对萧言不满,倒还留了几分分寸。饶是如此几个耳光下来,萧言也感到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怨毒的看着萧捷,却不敢再说话了。 “怎么,你不服?” 萧捷施施然的走到对方面前。 “你不服又怎样,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族叔。” “你是…” 萧言脸色大变。 “小子萧捷见过族叔。” “好一个萧捷,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堂叔,殴打长辈是你萧雄家的教养吗?” “族叔忘了,萧家家规:辱骂家主便是侮辱萧家,必要其付出代价。堂叔见谅,小子也只是照家规行事而已。” 萧言看着眼前这个七岁孩童,轻视之情收了起来。恨恨道:“今天我认栽了。” 说着便要挣脱护院们的钳制。萧捷使了一个眼色,让护院们放他离去。 就在萧言带着他那群杂役将要离开之时,变故又起。 “萧贼,拿命来!” 人群中突的跃出一人,手中提着一把长脸向着萧言萧捷他们奔来。 “有刺客!保护少爷!” 护院们不愧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不一会儿就将萧捷团团围在里面,保护了起来。 然而意想不到的确是那刺客的目标并不是萧捷。刺客奔到他们面前,长剑闪电般的挥过,“刷”的一声,在一旁准备看戏的萧言瞬间身首分离。 那刺客见已得手,便头也不回的向远方逃去。 一切来的太快,谁也想不到这里会出现刺客,而且目标却是原家主萧滕的孙儿萧言。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萧捷最先反应过来。 “追!” 护院们醒觉过来,分出一部分人向刺客逃走的方向追去。 萧捷看着地上身首分离的萧言,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护院来报,那刺客早已不见了踪迹。 萧捷本想今日来大明村看看有没有提高农作物产量的方法,如今碰到了这裆子事,大明村之行也就半途而废了。 他让护院们简单将萧言收了尸,阴沉着脸调头向来时的方向回去。 护卫在旁的护院们,察觉到萧捷此时心情,不敢怠慢,隐约的他们从这个只有七岁的孩童身上看到了一种属于萧雄的气势。 “你说什么!!!萧言死了?” 丞相府大堂,萧雄大发雷霆。 “啊啊啊!!!族伯不以孤粗鄙,将家主之位传于孤,你们却连他的孙儿都护不好!来人啊,将此次随行的护院全都拉下去砍了!” “爷爷!” 关键时候一旁的萧捷站了出来。 “护院们这次随行是为了保护孙儿,刺客一出来他们就将孙儿保护的很好。况且谁也想不到刺客的目标是族叔。” 萧雄也并不是真要杀这些护院,只不过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做下样子,以期让萧家族人知道家主重视族人之心。 此时有了台阶下,萧雄便松口道。 “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们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堂内洛城令邱扬出列。 “禀丞相,刺客身份已查到。” “是谁杀了孤爱侄!” “刺客乃是江湖游侠郑冲。出身江湖门派岳南派。” “岳南派郑冲?他为何要杀萧言!” 邱扬小心整理着措辞。 “言少爷平日里招仇甚多,郑冲乃是受一言少爷仇家所托。” “既然如此,还不快将那仇家缉拿归案?!!” “这…” 邱扬有些为难。 “这户人家已经家破人亡…举家死于非命。” 萧雄一窒,瞬间明白过来邱扬话语间所说的门道。 无非就是萧言平日里欺男霸市,搞的别人家破人亡,临死之时被江湖游侠看到。 江湖游侠本身就是一群义字当先之人,见了这等惨剧便有人拔刀相助之心。 这郑冲杀的到是干脆,只是好巧不巧却是萧言与萧捷发生争执之时。若是处理不好,萧家可能内部不稳。 “丞相,萧太爷来了。” 守在门外的虎贲卫统领元镇进来禀报。他口中的萧太爷便是当年将家主之位传给萧雄的萧滕。 “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被一群后辈们搀扶进来。 “小老儿萧滕见过丞相!” 第八章 萧族之争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族伯不必多礼,请上坐。” 说着萧雄便要将主位让于萧滕。 “丞相大人在此,小老儿岂敢坐此位。” “来人,搬条椅子来放在孤旁边,请老太爷上坐。” 不一会儿就有仆役搬来椅子,萧滕颤颤巍巍的在子侄们搀扶下,坐在了上首。 “族伯此来为何?” “小老儿外孙遭奸人所害,是以前来求丞相大人主持公道。” “族伯放心,孤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着便将刚才游侠郑冲杀萧言一事又叙述了一遍。 “胡说,明明是你孙儿与我儿起了争执,不岔将他杀了,栽赃给江湖游侠。” 萧滕身旁一名中年男子突的说道。萧雄认得他便是萧言之父,萧滕的儿子萧辩。 “族弟误会了,捷儿虽与言侄儿有些争执,却也不至于为这杀人,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很多人都看到,确实为江湖游侠所为。” 萧辩冷笑。 “谁不知你萧雄做假的事如火纯青。” “辩儿,不得无礼。” “是,父亲。” “丞相大人,凶手是否已经缉拿归案?” “这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游侠,还未曾拿到。” “老夫将萧家交到丞相手中,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是我孙儿死于非命,至今凶手未曾缉拿,这叫老夫如何告慰死去的言儿。可怜我那死去的孙儿呦,老天何其忍心让我古稀之年,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啊!” 萧雄一窒,不知该如何做答。 听着父亲悲伤的话语,萧辩再一次出声。 “丞相,先不说我儿是不是萧捷所杀,但我儿临死之前被这孺子侮辱这事众人都看到了。” “族弟的意思?” “后辈不知礼数让人殴打长辈,此礼乐崩坏也,我要萧捷去我儿灵前认错,并为我儿守灵三日。” “混账!你那儿子纨绔公子,何德何能让我儿去为他守灵!” 站在一旁牵着萧捷的萧赞听闻大怒,出声喝骂。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一声爆喝,却是萧雄心中早已憋了一股子怒火,此时借机发了出来。 萧赞不敢多言,唯唯诺诺退下。 “捷儿,可有此事?” “爷爷,是有此事,但他先骂爷爷为泥腿子,后又骂孙儿叫小杂种。孙儿气不过跟他理论,他却要搬我们家准备捐献给朝廷的赈灾粮。孙儿就让护院们阻止,谁知道族叔就要动手伤人,护院们为保护孙儿失手将他打了。” 萧捷这番话说出来,堂内众人就信了大半。对于这位言公子的凶横霸道,多数人早有耳闻。 萧辩也知道自己儿子的那副德行,做出这些事不足为奇。但是此时他仗着丧子之痛强词夺理。 “再怎么如何,你一个后辈也不能指使人去殴打你族叔,若不是你与他起了冲突,我儿也不会被人所杀!” 萧捷毕竟深受萧雄喜爱,眼见自己孙儿一个七岁儿童被对方半旬老人不住数落,心中不喜,但又不好直言,只得旁敲侧击。 “既是如此,你作为一个后辈也不该向你族叔出手,乖乖向辩爷爷认个错,这事就算了吧。” 萧捷依言向萧辩作辑。 “小子无状,不该对族叔无礼,请辩爷爷恕罪。” 萧辩侧身一让避过萧捷赔礼,不依不饶。 “请丞相让萧捷在我儿灵前赔罪,为我儿守灵三日。” 萧雄听闻,五指暗自收紧,此时心中怒气再也压不下就要发作。却听萧捷轻飘飘道。 “在族叔灵前赔礼这是应该,至于为族叔守灵,这是后辈本分。爷爷,捷儿愿往。” 萧雄松开暗中握紧的手指,有些担心的看着萧捷。 “捷儿你可想好了?” “爷爷放心,捷儿已经想好了。” 眼看着萧捷随萧滕脉而去,萧赞急声道。 “父亲,您这就让捷儿去了吗?” “那你想我如何!!!” 萧雄突的咆哮,手中抓起一个东西就扔向萧赞。 军师中郎将钟玄出列。 “丞相息怒,萧滕一脉在朝中还有些势力,请暂且忍耐。” 萧雄转身背着他们,呼呼的喘着粗气。良久才转身看着堂内众人。 堂内大部分都是自己亲信子侄,有些事不需要顾及出口。 “萧滕老匹夫,若不是我入主萧家,他这老匹夫早已尸骨无存了!你们都给我拟个章程,接下来几年给我把萧滕一脉的人都从朝廷里清除出去。” 众人称是。 陈岳忽的出声。 “丞相,捷少爷机敏聪慧,作答如流,此天赐丞相之福。” “哦?”萧雄对于有人夸赞自己的孙儿还是相当感兴趣的,瞬间忘了刚才的不快。 “你们呢,怎么说。” 众人对萧捷纷纷献上赞美之词,让萧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捷少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此人主之资。”这是洛城令邱扬评价。 萧雄听闻,目光如电的看了一眼邱扬。无他,刚才那番话已经触及到了立储之事了。 他看向军师中郎将钟玄。 “钟军师,你是怎么看捷儿的。” 钟玄出列作辑,评价了两个字。 “妖孽!” 萧雄听惯了刚才众多亲信对萧捷的赞美之词,乍一听钟玄如此评价,不免有些好奇。 “为何这般评价?” “卑下见过捷少爷两次对答,两次对答皆有规有距。刚才丞相差点动怒,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捷少爷脸上风轻云淡,能忍如此大辱。更兼前些日子作了游子吟这首千古绝唱。七岁孩童,此等妖孽,古来少有。请丞相多请名师指导,万不可负了捷少爷这等妖孽之资。” “钟军师所言正合孤意,孤这便请遍大周名师辅导孤的孙儿。” 萧雄畅快的大笑声响彻堂内。 … “萧阿狗!你给我出来!” 萧老夫人站在萧雄书房前大喊。阿狗这名便是萧雄乳名,自从萧雄身居高位以来,已经好久没叫了。 今番萧老夫人叫出来,无非是因为听闻了自己孙儿受了委屈,气的直接来找萧雄撒泼。 只是萧雄早有准备,让元镇守在门外,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萧老夫人突破不了元镇守卫,只能在门外气的干瞪眼。 “萧阿狗,你出不出来。你好歹也是大周丞相,怎么连自己的孙儿都护不住。这日子到底能不能过了?” “吵什么?这日子当然能过了。” 终于萧雄在屋内忍受不住,开门出来了。 萧老夫人看见萧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把推开元镇扑到萧雄身上,一边哭一边不住的拍打他。 “你怎么就忍心让孙儿就这么跟他们去了呀!守灵三日,我可怜的孙儿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种苦,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萧雄理亏,但还是嘴硬道。 “他自己要去的,我有什么办法?” “他要去你就让他去了?你对我儿子看不惯也就算了,想不到你对我孙儿都这么狠心。你下一步是不是干脆直接把我休了。” 萧雄词穷,任萧老夫人在自己身上拍打。 这时萧赞闻讯赶来,萧雄好似见到救星一般。 “还不快过来把你母亲拉开!” 萧赞屁颠屁颠的将萧老夫人拉开,待萧老夫人情绪稳定一些后,萧雄才叹口气。 “夫人啊,我也不想啊。你先跟我进屋,我细细跟你讲来。” 不说丞相府被萧老夫人弄的鸡飞狗跳,且说萧捷跟了萧滕他们出门后,萧辩冷冷的说道。 “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 第九章 守灵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听后,面上不见一丝不自然。 “辩爷爷这话捷儿不明白。” 萧辩自觉无趣,冷哼一声当先走去。 萧滕自从将家主之位让给了萧雄后,萧雄为表对上代家主的尊敬之意,仍将萧家大院让萧滕一脉居住。而萧雄则因为权力的不断增加,萧家大院那点面积对于萧雄而言早已不在其眼中了。 此时的萧家大院的一处小院内哭声一片,忽的一人闯进院内大呼。 “老太爷将公道讨回来了,正押着萧捷进来了。” 院内众人惨哭声一顿,一妇人连忙爬起就要往外面赶去,正是萧言之母。 “我要这小杂种还我儿命来!” 赶至院门,正撞上进来的萧滕。 “老太爷,凶手在何处?” 萧言母亲急忙止住脚步见礼。 萧滕往后一看,萧捷正跟在后面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年幼的脸上并没有到一处陌生地方流露出担惊受怕的表情。 “我打死你个小杂种!” 萧言之母看到萧捷之后,丝毫没有顾及萧捷年龄,疯一般的像他走去,提起右手就要往萧捷脸上招呼。 “叔公爷爷,你就是让我这七岁孩童来这里给你们找机会泄愤的吗?” 听闻萧捷这话,萧滕向萧辩使了一个眼色,萧辩会意拦住萧言之母。 “侄玄孙言重了,你只需要好好在言儿灵前忏悔,老夫断不会为难于你。” 扔下这话萧滕便带头去灵前祭拜了。 不一会儿,萧捷被一群人如同押解一般的走至灵前,乖乖的磕了几个响头。感受着周围射来欲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般的眼神,他好似完全没有在意,一脸风轻云淡的退至旁边为其守灵。 院内众人在萧滕的保证下,虽不敢对萧捷动手报复,但暗地里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如让萧捷排灵前第一个位子,跪坐时也不让捷跪在草垫之上。 对于这些暗地里的报复手段,萧捷好似并没有在意。脸上一直带着守灵时该有的悲切,悲切中却又带着一丝风轻云淡。 很快夜幕降临,府中下人端着一盆盆素食走进院内。 “吃点东西吧。” 萧滕年老,早已回去休息了,主持丧礼的是萧辩。萧辩招呼一声,灵前饿了一天众族人纷纷起身去院中用食。 “谁允许你起来的?” 见萧捷起身欲要去院中拿些吃食,一个族人喝止道。 萧辩闻声看来,瞬间知道了事情始末,他冷声道:“灵前第一个位子守灵之时为表对先人的敬意,守灵期间不得进食。” 灵前第一个位子一般都是死者的直系后代,对于长辈死去,不管是情真意切还是逢场作戏,为表悲切,哪里有这心思吃食。 久而久之,这种习惯深入人心,成了丧事的规矩。 萧滕一脉让萧捷排灵前第一个位子,以子之礼为萧言守灵端的是将萧雄一脉侮辱到极致。 可要知道,萧捷为萧雄之孙,萧赞之子。其祖其父尚在,明着羞辱萧捷,若是传了开去,丢的却是萧雄萧赞的颜面。 萧捷暗自叹了口气,他早已清楚里面的道理,不反抗无非就是自己身小力弱,由不得他而已。 他看了一眼萧辩,转身规规矩矩的在灵前跪好。 等到萧滕死后,萧滕一脉的没落已经注定了。 现在别看萧雄处处忍让,等到将来萧雄将萧家大权尽数掌握,萧滕离世之时。这些人的处境好不了哪去。 要知道,他们现在侮辱的是这天下最大的诸侯,大周朝权力最大的丞相萧雄。 夜慢慢深了,许多守灵的族人忍不住与亲人之间俩俩互换去休息了,唯有萧捷被众人强押着在灵前不得离去。 在前世萧捷作为一名公司高管,熬夜已成习惯,就连萧滕一脉的这些族人对他的明里暗里的刁难在萧捷前世面对客户的刁难时早已习惯。 虽然前世萧捷熬夜已成习惯,但这副身体确实还小,萧捷不得不勉力睁着双眼。 就在萧捷努力拒绝着周公的邀请时,眼角处好似有个红影晃动。 他顺着红影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不住的向自己挥手。 “你干什么去?” “小解。” “快去快回” 那族人冷哼一声,便不去管他。 萧捷出了门,顺势一拐避开灵堂内的视线,他拉住眼前身穿红衣的小小女童。 “你怎么进来的?” “夫人告诉我老宅以前养狗,西北角专门开了一个供狗进出的洞,我从那里进来的。” 红昌脸上还带着一丝泥土的印记,身上的这件小红袍也有些灰尘,头上还带着蜘蛛网没来得及清理。 萧捷心中一软。 “辛苦你了。” “夫人告诉我,派我到少爷身边做侍婢是为了将来给少爷做妾室的。红昌就想,少爷是我将来的天,更何况救过我们姐弟,这些事是我应该为少爷做的。” 对于自己母亲为自己指定童养媳的事萧捷不置可否。此时见她这副样子,又说了这些话,心中有些许感动。 “你来干什么?” 红昌急忙蹲下身将放在一旁的食盒提了起来。 “夫人怕少爷饿着,特意让厨房做了些吃的,叫我送过来。” 食盒打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萧捷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抓起里面一个鸡腿就啃了起来。 一会儿萧捷心满意足的将里面食物一扫而空,看着旁边的红昌心中突然对这个只有九岁的女孩产生一股柔情。 “明天就不要过来了,少爷我没事。” 红昌没有作答,低头整理着自家少爷吃剩的食盒,反倒是劝他赶快回去。 “少爷快点回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了。” 萧捷看着这个小女孩站起来提着与她不对称的食盒,担心道。 “夜深了,你回去的时候当心别遇上坏人。” “少爷放心,夫人特意叫了几个护院跟着红昌,他们现在在外面等着呢。” 眼见着红昌如同火精灵般的消失在夜幕中,萧捷擦了擦嘴,转身进了灵堂。 第二天晚上,红昌依旧提着占她身体一半大的食盒,悄悄的递给了萧捷。 萧捷吃完后让她第三天不用来了,红昌只是点了点头,第三天晚上依然将食盒递到了萧捷手中。 第十章 李枝梨树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守灵三日过去后,萧赞院内的管事萧成一大早便等在了萧家大院门口,将萧捷接上了车。 临走之时,那些萧氏族人有些好奇,经过三日不眠不休,未进米粮为何这萧捷脸上只是有些困顿。 他们哪里知道,有一个小女孩一连三夜,不怕劳累,从一个狗洞进来为萧捷送吃食。 “少爷,感觉如何?” 一上车,萧成便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困而已,快走吧。” 萧成应了一声便赶着马车往丞相府行去。 行不多久,车外传来一阵喧嚷声。萧捷的马车也为之一顿。 萧捷掀开窗帘,见前面有一人群拦在了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少爷我去看看。” 萧成知会一声,便下车走向人群。 不一会儿他回来道。 “前面有一对夫妻吵架,妻子在吵着要回娘家呢。” 对于夫妻之间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对错,更何况萧捷现在只想回去美美睡上一觉,哪里有闲心去凑这热闹。 当下说道。 “成叔,我们绕路走吧。” 萧成答应一声,赶着马车就要走另一条道。 “这钟先生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要搞什么梨树上生李子的玩意。现在不但官都丢了,连老婆都要回娘家了。” 围观的路人有些可惜的感叹。 “慢着!” 听到这话萧捷急忙喊停了萧成,并从车上飞快的爬了下来,一路小跑就往那人群里跑去。 “你好好的跟你的梨树过吧,老娘不伺候你了!” 等到萧捷钻入人群,就见一个妇人从另一个方向排众而去,留下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围观的人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了,便慢慢散去。只留下萧捷一停不停的看着这读书人。 那读书人察觉到异样,抬头看来,见是一个孩儿,以为也是为了看热闹而就在这里的。 “小公子,快些回家吧,莫要让长辈担心了。” “我听说先生你在尝试用梨树结出李子?” “不错” 读书人一愣,随后慢慢道。 “我从一则古书上看到曾经有人在梨树上结出李子,但是我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向书中那样让梨树结出李子。” “先生可试过嫁接?” “何为嫁接?” “所谓嫁接便是从李树上折下一节树枝,然后再以利器割开梨树外皮将李树枝嫁接上去,这样这样结出的李子却是梨味的。” 读书人再次一愣,随后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的跳了起来,郑重的向萧捷作了一辑。 “多谢小公子提点,我这就去尝试。” 萧捷连忙拦住他。 “先生住在何处,萧捷想改日拜访先生。” 读书人向前一指。 “我便住在前面不远,院内种有李子树与梨树的就是。” “少爷,您这是?” 萧成有些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火急火燎的要回家睡觉,这时却有心思关心这读书人来。 “回家吧” 萧捷一回到自己家小院,萧夫人便在院内等着了。 “儿啊,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一见到自己儿子,萧夫人便一把将其拥入怀中。 “让娘担心了,孩儿无事。” 萧夫人看着儿子脸上的疲惫,心中知道这几日来恐怕没少吃苦头,眼中不免布满了心疼的泪水。 母子俩说了些话,萧夫人察觉到儿子困意,便不在拉着他,放他入房中睡觉去了。 萧捷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凌晨,醒来之时,看到红昌正坐在床边,拄着一只手小憩。想必是守在一旁许久,实在是忍不住才睡了过去。 察觉到异响,红昌睁着朦胧的双眼看向床,发现萧捷正看着自己时,整个人突的惊起,连忙跑出屋。 “少爷醒了!” 萧捷摇了摇头。 到底年龄还小,一惊一乍的。 不一会儿,有婢女提着一桶子水进来。 “小少爷,夫人吩咐等您醒来后便让您沐浴更衣,老夫人已经等了一个晚上了。” 萧捷点头答应,在婢女的服侍下萧捷洗完澡,披上衣服便随着那些婢女前往萧老夫人那里。 “我苦命的孙儿呦,让奶奶看看,他们那些混账东西有没有欺负你啊?” “奶奶放心,孙儿没事。他们没那个胆子欺负孙儿。”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萧捷隐去了萧滕族人对自己的刁难。 萧老夫人仔仔细细的看萧捷一圈,发现并无异样后,心疼的说道:“那帮子人真是太可恶了,要不是看着你爷爷份上,奶奶早就带兵将他们围了。” 萧老夫人年轻之时有一次萧雄带兵出去,后方空虚,被当时的河南某一诸侯偷袭了后方,城中只有老弱病残,眼见城池将要陷落之际,萧老夫人以女子之身披挂上了城墙,拖着几十斤的盔甲到处鼓舞士气,才拖到了萧雄回兵救援。 自那以后,萧雄帐下的那些亲信将领对这位贫苦出身的主母心服口服。也因为这事,萧老夫人情绪激动之时便常说要带兵去怎么怎么的。 萧捷早已听闻过这些事,对于自己的这位祖母他是相当尊敬的,此时听祖母说出来,萧捷顺势的送上几句奉承的话,惹得萧老夫人心情大好。 “今日哪也不许去了,好好陪着奶奶。” “好!” 萧捷脆生生的应道。 “听说你爷爷要给你重新找些老师,你可有什么要求的?” 萧捷一愣,随即心中明了,但脸上却还是一副无知模样。 “为什么要再找老师?刘先生不好吗?” 萧老夫人脸色一正,盯着萧捷道。 “你父亲打小就不受你爷爷喜欢,不过好在捷儿你倒是讨你爷爷欢心,前几日开始张罗着为你找名师来教导。听你父亲说,因为那日在大厅,你爷爷的那些个亲信都夸赞你好。所以这事你不要胡来,要好好的为你父亲争口气!” 萧捷心中叹气,明白萧老夫人这话的意思,脸上却作出一副似懂非懂模样。 “孙儿知道了。” 祖孙俩说了些话,萧夫人这时领着婢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母亲,捷儿该用饭了。” 不知不觉却已到了中午。 夜晚,萧捷送走了萧老夫人后,正遇上萧赞下了差回到院内。 萧赞看到萧捷之时,脸上虽无变化,但是眼神深处却早早的出卖了他,透着满满的关心。 “捷儿这几日感受如何?” “孩儿无事,让爹爹担心了。” 萧赞点点头,脸上保持着父亲特有的稳重。 “他们可曾有刁难你?” “孩儿受的住。” 对于父亲萧捷并没有隐瞒,将在萧家大宅内的一切告知了他。 听完萧捷被强迫以直系血亲之礼为萧言守灵之时,萧赞脸上露出怒容。 “欺人太甚!”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抚摸着儿子的头顶。 “捷儿,你放心,今日之辱为父一定为你讨回来。” 对于对付萧滕一脉这事萧捷一点都没有怀疑。 以往未对萧滕一脉下手是因为萧雄看在同是萧氏族人,而他的家主之位来自萧滕才对他们一直容忍。 这次萧滕一脉蹭鼻子上脸,触碰萧雄底线,恐怕不久之后萧滕一脉会面临来自天下第一诸侯的打压。 第十一章 崛起历程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父子俩说了些话,正要回屋,虎贲营统领元镇突然来到小院内。 作为萧雄的护卫营统领,元镇深受萧雄信任。在丞相府旁边专门为元镇做了一间小院,同时中间开了一门,从小院经过那扇门便可以直接到达萧雄的住所。 所以夜幕降临,在别人都已下差的时候,元镇常还在丞相府守卫。 “元将军,你这是?” “大公子,丞相令我前来将小少爷带过去。” 萧赞心中一凛,以往萧雄要见萧捷时常常自己步行而来,从来不像这般正式过。 “元将军可知父亲为了何事找捷儿。” “末将不知。” 萧赞旁敲侧击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元镇均都以不知作答。 他心中明白,元镇对自己父亲衷心耿耿,哪怕连自己想问他的一点父亲的态度,元镇也不愿透露太多。 没有其他办法,萧赞只得将萧捷交给元镇,临走之时,还不忘交代。 “捷儿,见到你爷爷时要注意分寸,切不可惹他生气。” 萧捷答了一声“知道了”,便跟着元镇走了。 来到主院,元镇将萧捷带到书房前。 “丞相,捷少爷带到。” 里面传来声响。 “让他进来,你在门外守候,没我吩咐不可放任何人进来。” “得令” 元镇应了一声,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捷少爷,请。” 萧捷随后进屋。 来到屋内,只见萧雄在书桌前处理一些政事,察觉到萧捷进屋,他头都没抬的到。 “捷儿你先找地方坐一会儿,爷爷要处理一些事务。” 萧捷依言往旁边一坐。 等了近半个时辰,萧雄将手中事务处理完后,偷眼观察了下萧捷。 只见萧捷那小小的身子正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丝毫没有一丝这年龄段该有的不耐烦。 萧雄对这个孙子又多了些满意。 其实将萧捷叫到这里,又晾他半个时辰不过是萧雄对他的一点小小的考验。 结果非常让他满意,对钟玄评价萧捷“妖孽”一词,萧雄有了些同感。 “捷儿” “孙儿在。” “这三日难为你了。” “劳爷爷挂心了。” 萧雄又问了些萧捷在萧家大院内有无被对方刁难的事,萧捷如实交代。 萧雄听后,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 “你可知爷爷为何对他们这般容忍?” 萧捷迟疑了会,随后想到自那日自己出来主动背下这个责任随萧滕他们回萧家大院后,枭雄如萧雄这般,恐怕早已看出自己不同于同年龄段孩子的成熟了吧。 想到这里,萧捷便不再藏拙。 “萧滕一脉,在族中朝中党羽甚多,更何况同为萧氏族人,爷爷不便于对他们直接动手。” “说的不错,但你说错了一点。” “请爷爷为孙儿解惑。” “非孤不便对他们动手,而是孤不忍。” 萧雄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此时的他枭雄气息外露。 “孤自出仕以来,孤的父亲,你太爷爷便拖了关系让孤进了军队。孤还记得你太爷爷是这般说的:‘儿啊,我观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进了军队好好表现,要尽快将军权抓到手中。’孤进了军队后,被派往北疆常与北夷而战,凭借着孤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再加上孤是萧氏族人,很快便被朝廷任命为一军总督。” “恰巧这时天灾不断,各地发生民变,朝廷无力平叛,只能让各州县自行招募壮丁。而后虽然各地民变被平,但是各州县手握兵员有个尾大不掉之势。” “而后先帝驾崩,当今陛下继位,朝中世家吴家为掌大权,引族人吴勉入主洛城。吴家掌握大权后,将凡是对他有威胁的世家大族尽数剿灭。那时的萧家也好不到哪去。” “后来,当今陛下实在忍受不了吴家的欺凌,与朝中世家合谋逃出了洛城,同时发布勤王令,令各州县前来护卫。” “只是当时的诸侯们要不就各怀鬼胎,要不就是有心无力,而前来护卫的诸侯们无一不被吴勉击溃。” “而孤在北疆自得了消息的那一刻,便马不停蹄的往洛城赶,沿途诸侯不过是些刚组建没几年的军队,哪里敢阻挡孤的去路。孤率着北疆的精兵强将一路到了河内,终于见到了当今陛下。” 说到这里,萧雄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些嘲讽。 “孤当时见到天子与这些朝廷的重臣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哪里是整日高高在上的国家首脑们,这分明是一些逃难的乞丐!” “好在当时孤军中尚有余粮,便分出了一些给他们,就在这时吴勉的追兵到了。” “这满朝文武都慌了神,萧家家主萧滕当时更是将家主当场传于孤,准备独自逃生,也在那时候孤才接了萧家家主之位。” 萧雄嘴角露出嘲讽。 “外面所说的萧滕慧眼识人将家主传给孤的鬼话那是孤给萧滕留脸面传的。” “孤接了萧家家主之位,立刻上马出战将吴勉击溃,迎天子还都,将吴家连根拔起。之后孤接了萧滕的太尉之职,南征北战荡平诸雄才有了当今朝廷的这般盛况。” “孤接掌萧家,萧滕又是萧氏族人,不想弄的同室操戈孤才对他们一直容忍,这些年来萧滕一脉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孤都知道,但是孤仍是没有对他们出手,因为他们不配。正如你太爷爷所说得,天下大乱,军权才是一切权力的核心。” “孤自问对萧滕一脉仁至义尽,但是今番他们竟然公开与孤叫板。纵是孤愿意放过他们,孤的那些亲信也不愿意放过他们。” 萧雄此时当世枭雄气势蓬发,不同于以往萧捷所见的那副和蔼模样,此时的他才是那个天下第一大诸侯。 外灭诸雄,内扶幼帝,南征北战,无人能挡其兵锋。 萧滕一脉这些年来一直在朝中安插亲信,妄图将大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这一切萧雄都看在眼里。 但是萧雄的无视换来的却是萧滕一脉对自己的错估,以为自己有实力可以让萧雄忌惮才会忍气吞声。殊不知他们的这些动作对于萧雄而言,好似蚂蚁在脚边打转一般,人对于蚂蚁的这些动作都会选择无视的。 如今萧滕一脉在萧雄众多亲信面前公开与其作对,于公于私萧雄也必须要对他们动手了。 第十二章 杂交水稻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夏末,各地发生粮荒,大臣报于君王,君王道:百姓愚蠢,无米何不食肉乎?” 萧捷书房,一名将近白发苍苍的老者将古时昏君的故事讲给萧捷听。 “萧捷,你怎么看这位夏代君王?” 萧捷规规矩矩的回道。 “已经无米,怎么还能有肉?” “就这些吗?” “弟子斗胆了。” “无妨,尽可说来。” “施政者不可常坐于高堂之上,应时时注意体查民情。应知,民者国本也,民殷则国富,民富则国强,民贫则国弱,民乱则国亡也。夏天子不知肉比米更为稀少,无米可食何来谈肉?夏亡于这一代属实不冤。” “民者国本也?” 老者抚着长须反复咀嚼着这话,良久才感叹道。 “不错。萧捷你答的很好。” 这老者便是萧雄从河北为萧捷请来的先生,当世大儒袁道腾。 为了请动这名大儒,萧雄不惜以其家人要挟才让这名大儒出山。 但是在与萧捷接触一段时间后,袁道腾慢慢的对这名弟子感到满意起来。 “老师,弟子有疑惑。” “顾正你且说来。” 这是袁道腾在河北收的弟子顾正,在接受萧雄邀请来教萧捷功课时,也将他带来了。萧雄对袁道腾前来是喜不自胜,巴不得他拖家带口过来。于是大手一挥,让顾正作为萧捷伴读一起受袁道腾教导了。 “老师教导我功课时,常教我天时地利,两阵之间。为何教导萧捷时,却一直讲一些古时候君王的故事呢?” 袁道腾抚着白须,摇头道。 “我教你的是万人难敌之道,你出身平民,至今白身,将来若想有作为,须有一技之长,而我教你的万人难敌之道却是如今这世道最容易进身之道。” “至于为师为何这般教导萧捷…你再长大些便知道了。” 顾正似懂非懂,作揖道。 “弟子受教了。” 袁道腾见今日时间差不多了便宣布下课而去。 “少爷,你真厉害,老师都夸你了。” 姬先越在一旁为萧捷研着磨夸赞道。 顾正听了有些不服气。 “老师教你我二人的功课不一样,若是与我一起学这万人敌之术,你必不是我对手。” 萧捷听了微微一笑,也不反驳,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公司高管,哪有心思参与这种小孩子的置气。 顾正见萧捷只是笑一下,并不与自己对话,以为对方不削于自己。气的直接拍案而去。 “少爷,这顾少爷也太没有规矩了。” 萧捷摇了摇头。 “无妨,让他去吧。你待会儿给我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入书房,我要用功苦读。” “哎,好的。” 见姬先越走到房外将书房门关了起来。萧捷等待了一会儿后便偷偷的打开了侧方的窗户。 萧捷的书房一侧是一道走廊,萧捷爬出窗后,观察了下周围便偷偷的溜出了丞相府。 来到城中那日从萧家大院回丞相府的路上,凭借着记忆,萧捷很快找到了有一棵李树与梨树的院子。 此时院中的那人正低头在吃着什么。 “钟先生。” 那人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好奇的转头一看,等到看清这人便是那日教自己嫁接之法的小孩后,他的脸从刚开始的疑惑迅速变成了惊喜。 “小少爷,您来的正好!” 读书人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小少爷那日教钟某的嫁接之法,如今已经成功了,钟谋正品尝着从梨树上摘下呢李子。” 说着还挥了挥拿在手中的李子。 萧捷谦虚一笑。 “钟先生果然厉害,竟真的能做成这事。” “小少爷莫要夸赞钟某,钟某愧不敢当,若不是小公子指点钟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成此事呢。” 萧捷施施然的在院中找了一张石凳坐下,这读书人瞧了瞧他后面,有些好奇。 “小少爷今天一个人来的?” 萧捷摆摆手。 “我家就在附近,所以家中长辈放心我一个人出门。” 这读书人心中一松,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乱跑的。 “对了,还未请教小少爷姓名。” “小子萧捷,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钟稼” 钟稼好奇的看着萧捷,这小小的孩童说话举止不同以往小孩一般,让自己无形之中把他当成成人般对待,必是受了良好的家教,恐怕家境不一般。 “钟先生,实不相瞒,小子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萧少爷请说。” “小子前些日子随家人去城外施义粥,见遍地饥民,更有甚者差点饿得差点将两名与我同年龄的孩子分而食之。那几日的惨状让小子深有感触,所以小子想改变这种情况。” “萧少爷想如何改变?” “蝗灾之变表面在于蝗虫肆虐吃光了庄稼,但是灾情出来后,朝廷调不出多少粮食才是关键。所以小子想到了如果能让粮食增产,以后再有灾情朝廷也能拿的出足够的粮食来赈灾。” “萧少爷小小年纪就能为国为民着想,属实不易。只是,萧少爷为何来找钟某?” 萧捷郑重的作了一辑。 “我听坊间传闻,钟先生痴迷植物,有‘花痴’的外号,我这里有一法可以使粮食增产,所以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是何法?” 听到有关植物的事,钟稼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问道。 “马与驴杂交可以生出骡,继承各自父母的优点。既然牲畜能如此,是否水稻也能如此?如果将两种水稻杂交而成,是不是能使粮食增产?” 钟稼听后,眼中放出迫切的光芒,恨不得立马去实验,随后他冷静下来。 “此法可以一试,只是…如何能让两种水稻杂交?” “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一般植物以花粉交合,有雄花雌花之分。所以小子想,可以将一种水稻的雄花全部拔除,然后再用另一种水稻的雄花花粉授予这水稻的雌花,这样来达到杂交的目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钟稼听完后,有些感叹。 “平常颜色鲜艳美丽的鲜花竟是植物的那胯下秽物。只是如何区分雄花雌花?如何传授花粉?需要哪两种水稻?” 萧捷苦笑一声。 “这便是难题了。还请先生为吾辨别。” 钟稼沉默了一会儿,忽得郑重的作了一辑。 “萧少爷此番言语让钟某受益匪浅,请受钟某一拜。如此为国为民之事,钟某岂能不尽心尽力?萧少爷尽管吩咐在下便是。” 萧捷受了他这一拜,起身道。 “如此我便回到家中与长辈说,到时候分出一块地给先生种植这杂交水稻。将来功成之时,先生必将流名青史,受万家香火!” 这便是我改变这世界的第一步了!杂交水稻,前世那个国家兴旺的基础! 第十三章 萧赞入狱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夜晚的丞相府,萧雄处理完政事,抬头看了看天色。 “到底还是老了,这时间竟有些困了。” 撑着疲惫的身体,萧雄正准备去旁边那间小屋休息时,门外虎贲营亲卫传来禀报声。 “丞相,主簿程璧求见。” 萧雄不得不暂缓去小屋休息的打算。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他,萧雄疲惫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这程璧出身于一个小世家的子弟,自小异于常人,才思敏捷,每每能先于别人道破他们想不到的事。 自己听到他才名后将他招入丞相府聘为主簿,其才思确实也帮自己解决了不少问题,是个可以留给后代储备之才。 “见过丞相。” “起来吧,这么晚了还来找孤何事?” 程璧脸上有些惶恐,犹豫了一会儿才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 “丞相请看!” 萧雄接过奏折看了起来,脸色从一开始的轻松慢慢转为惊怒。看完整篇奏折后,他怒瞪双眼,脸上浮现出欲要杀人的表情。 “传洛城令邱扬。” 门外亲卫得了命令不敢怠慢,一路小跑了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洛城令邱扬急匆匆的随着亲卫进入丞相府。 “你拿去看看。” 见邱扬进入屋中,萧雄冷着一张脸将手中奏折递出。 邱扬恭恭敬敬的接过看了起来。 奏折是山东郡郡丞所写,告山东郡守李辑不思国难,不顾百姓生死,在河南发生蝗灾,山东也受波及之时,大胆扣留从河北运来的赈灾粮食将其贩卖。而在奏折中隐晦的表明,李辑的背后都指向尚书符节,萧雄的嫡长子萧赞。 “丞相,此事还需查明。” “孤叫你来便是要你查这事。” 邱扬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丞相有令,下官必不负重托,只是…为何不将此案交给司法属?” 萧雄冷笑一声。 “司法属官员九成以上都与孤这长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以为孤不知道吗?说起孤这长子真是好手段啊,他与尚书令陈岳相互辅助处理政事,孤帐下的文官一半以上都与他关系不错,在朝堂之上更是有很多朝臣都以他为首。孤小看他了,他现在竟敢瞒着孤做出这种事来。” 萧雄转头向邱扬看去。 “而你却不同,孤也知你与萧赞关系不错,但你一向公私分明,所以孤将这事交给你安心。” 看着萧雄眼中阴冷,邱扬感觉一股冷意袭遍全身。当下不敢怠慢,倒头便扣。 “下官必不敢辜负丞相信任。” 邱扬的办案速度非常快,只过了三天时间,大量与此案有关的宗卷摆在了萧雄的案桌上。更有一份山东郡守李辑亲手画押的认罪书。 认罪书上李辑承认,将粮食贩卖得到的银两用于打点萧赞身上。 不但如此,李辑更是承认以往在任期时所得的脏银大部分都消耗在了萧赞那里,才使得他如今坐上了山东郡守的位子。 看完李辑的认罪书后,萧雄蓦的将那认罪书往地上一砸。 “逆子!来人!将萧赞押入大牢候审!” 邱扬大着胆子劝阻道。 “丞相,从案件上看,大公子可能并不知情,是那李辑以各种名义给大公子送的礼。” 萧雄转头看着邱扬,目光中一片阴冷。 “收脏银这事难道还能不知情吗?邱城令,难道你也想以私情来定公事吗?” 邱扬心中一震,忽得想到了一事,背后冷汗直冒,连呼“不敢”退下。 虎贲营亲卫只听命萧雄一人,只要萧雄下令,作为萧雄嫡长子的萧赞他们抓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得了命令的虎贲营亲卫二话不说就闯入尚书台,将还在与陈岳一起办公的萧赞给抓进了洛城县衙大牢。 萧赞的下狱让很多人意想不到,又有很些人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陷入狂喜之中。 “将这封书信快马送到北疆二公子手中。” 程璧将刚书写的一封信塞入亲信手中。 亲信拿了书信二话不说便骑了快马出城一路往北疆而去。 而在陈岳府中,朝中的一些大臣却集结到了一起。 “陈令君,你说该如何是好?” 陈岳将手中那份案件宗卷抄录放下,看着面前这些急得团团转的大臣们,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各位同僚请先回府,此事有我来周旋,各位切记在这节骨眼上不要去犯丞相忌讳。” 这些大臣听后,均都叹了一口气。 作为萧雄的左膀右臂,陈岳这话却有些份量。 那些大臣虽没得到自己想到的答复,但也知道不能强求,一个个告辞离开了。 陈岳独自一人呆坐在堂中,一阵微风吹过他才醒觉过来。 “明公,到如今这地位你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了吗?” 语落,陈岳离开了家中大堂。 … “萧阿狗!你这老糊涂,连你儿子也想杀了吗!给我出来!” 萧雄书房外,萧老夫人被元镇挡在门外,只能无奈的在门外破口大骂。 “姐姐,要不我们先过去吧,夫君现在可能已经休息了。” 萧老夫人转头看向旁边那个四旬出头的妇人,忽得脸上一怒,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少在那得意,我儿子这事恐怕与你这二房拖不了干系!” 这妇人便是萧雄的二夫人,二公子萧闲的亲生母亲,刘夫人。 刘夫人好心劝解,却没想挨了一巴掌,脸上露着一丝委屈,但也不敢多话,只能抿嘴退到一旁。 扶着萧老夫人的萧夫人袁媛看了也觉得有些太过,但此时萧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多话,只能规规矩矩的扶着萧老夫人,伸出一只手轻抚其后背。 “萧阿狗,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前次孙子被你送出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这次你又将儿子关进牢里。你是不是看我人老珠黄,连带着我儿子孙子你都生厌了!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把儿子还我,我自己回北疆娘家,不伺候你这堂堂的大周丞相了!” “吱啊”一声,房门打开,萧雄一脸怒色的出现在门内。 当他看到刘夫人脸上那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时,脸上的怒气有平添几分。 “你就这么为人妇的吗?” “我哪里违妇道了?” “深更半夜的在夫君门外大骂,你哪里像为人妇的样子!” “我没有人妇的样子?好!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为人父的?你将儿子打入大牢想做什么?” “他拿了贪污赈灾粮食官员的脏银,就因为这个,外面灾民饿死了多少?这事国法难容,难道不该下狱听审吗?” “他收了脏银?笑话!难道你自己的儿子心里没数吗?堂堂天下第一诸侯的儿子,会为了这些钱去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就因为他是孤的儿子!孤才更不能姑息!” “好好好!原来你将你儿子作为你争霸天下路上的一枚棋子!” “什么叫我拿我儿子做棋子了?难道我的儿子是儿子,那些灾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外面已经易子而食了!” 萧老夫人一脸怒色的看着萧雄。 “既然不想过,那就别过了。你把儿子还我,我带着儿子儿媳孙子回北疆娘家去!” “把儿子还你是我能说了算的吗?他触犯了国法!是国法难容,不是你我一两句话就能把他从大牢里放出来的!”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儿子还我!” 萧雄同样一脸怒色的看着胡搅蛮缠的萧老夫人。 “你别忘了,你不是他亲娘!他只不过是我让你养大的,我才是他的亲爹,有血缘关系的亲爹!你要走就走!我儿子还轮不到你带走!” 萧老夫人听了这话泪水夺眶而出,她含着泪质问萧雄。 “他虽不是我亲生,但是在我膝下是我养大,我早就对他视如己出。而你这亲生父亲,自他成年以来就没对他有过好脸色,现在你还狠心将他关起来。你还有脸跟我提你是他亲爹,我是他养母!” 萧老夫人擦了擦泪水,身体靠在儿媳身上。 “好!我这养母就看看你这父亲怎么对待你亲生儿子!如果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萧阿狗,我便是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萧老夫人说完便在儿媳的搀扶下离去。 萧雄在她走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随后他叫来一名亲卫。 “你去看看大夫人往哪走了。” 过不多久,亲卫回报。 “禀丞相,大夫人去了大公子的小院。” 萧雄好似松了一口气般,挥退了这名亲卫,转身进了房中。 第十四章 潜流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洛城县衙大牢。 一名三十多岁书生模样的人在狱卒的带领下走入其中,来到一间牢房前。 牢房内一张小桌一张木床,地上打理的干干净净,有一人正合衣背对着牢门躺在那木床上。 “大公子。” 床上那人听到呼声后,后背一震,然后缓缓的起身将身转了过来。 正是被萧雄下狱的大公子萧赞。 萧赞看清来人有些意外。 “想不到我下狱后,第一个来探望我的是你。” 书生笑笑,沿着狱卒打开的牢门走了进去。 “大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严某在这时岂能对大公子落难视而不见?” “先生救我!” 书生郑重道。 “大公子放心,严某正是为此事而来。敢问大公子,李辑之事大公子知不知底?” “萧赞毫不知情。” “真的?” 书生盯着萧赞双眼,再次问道。 萧赞目光中满是诚恳。 “我确实不知情,但也确实收了李辑的礼物。但也是为那实局而考虑。” 书生知道所谓实局,不过是下司送上司礼物,若是上司不收会让下司产生别的想法。 自古官场之上一切都是利益为基础组成一个个利益集团。便是这般李辑送萧赞礼物之事,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 只是李辑送的礼物确另有门道。 李辑将贪污来的银两用来专门购买一些稀缺书画,送给萧赞之时也是拖言别人舍爱割让,从没提过花多少银两购得。 萧赞在很小的时候,萧雄便入主洛城,成为朝廷中的实权人物。 那时朝廷中各大世家为讨好萧雄,送了不知多少名书古画给他。 身在这种环境中的萧赞久而久之便认为这些书画不以金钱衡量,只凭个人好恶来回转赠。 见萧赞不似说谎,书生松了口气,转过话题道。 “昨晚大夫人大闹丞相府,与丞相吵了起来,这事闹得满城皆知。有传言,丞相要休妻另立。” “母亲大恩,萧赞无以为报,烦请先生转告我母,让她不要为儿子与父亲争吵。父亲只不过是听信小人之言,萧赞一切都好。” “就这些?” 书生死死盯着萧赞。 萧赞向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窥视,那狱卒也在打开牢门后离去。 他身上的那股儒雅之风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做上位者的气势。 “传言从哪里来的?” “据查证,消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宫中?” 萧赞背负双手,抬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年来,父亲在外征战,由我与陈岳二人共同主持朝政,将宫中那位的势力剪除干净。我落难之后,宫中落井下石倒属正常。” “二夫人今天在丞相面前跑的特别勤快,而且主簿程璧好似也在联络希望二夫人成为正室的丞相府属官。” 书生偷眼看了下萧赞,只见萧赞正闭着眼养神。 “母亲性格豪迈,脾气火爆。确实会成为那些人的攻击点,父亲什么反应?” “丞相自昨日后一步都未离开书房。外间传言,丞相恐怕还未知情。只是听闻,昨日大夫人愤而离开后,丞相专门派人去看大夫人去往哪里了。” 萧赞睁眼。 “母亲这事无需过多担心。你说,这次为什么父亲会将我下狱?” 书生低头,组织着词汇,良久才说道。 “表面上是丞相不喜公子,而又公子牵涉此案,丞相才将公子下狱。”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萧赞,见萧赞脸上并无不悦,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实际上严某认为,恐怕丞相心中另有疑虑。只要解了这个疑虑,公子之危自解。” “那你可知道父亲为何疑虑?” “严某不知,但严某知道这洛城中有两个人想必知道。” “哪两个人?” “军师中郎将钟玄,尚书令陈岳!” “钟玄一向不过谨言慎行,而陈岳…我虽然与他共事多年,但是,他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昨日大臣群结陈岳府上,都被陈岳打发了回去。之后他便闭门谢客,我去求见也被拒之门外。我想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萧赞点头沉默。 “公子,陈岳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丞相欲要对公子不利,他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沉得住气。想必他闭门谢客自有他的道理。” “也罢,媛儿与捷儿怎么样了?” “丞相并没有为难他们母子,只是夫人她担心公子,想去向丞相求情几次被老夫人拦住。” “捷儿呢?” “小少爷他…” “但讲无妨。” “小少爷前些日子向老夫人要了萧家大明村的一些田地,常往那边跑。昨日公子下狱后,今日小少爷连袁大家的课都没去上。” “这臭小子,我不在倒无法无天了。” 萧赞听后,低骂一声,随后向书生作辑道。 “萧赞蒙受此难,劳先生费心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严决自受公子知遇之恩以来,无时无刻不想报答公子。公子有用的到严某的份上,尽可吩咐。” “时间到了,严主簿请不要让在下为难了。” 这时狱卒走了进来催促道。 … 萧赞下狱后,随后又传出萧老夫人大闹萧府的事。这事被有心人宣传下,让许多人对萧老夫人感观极差。 在这个时代中,女子应当视自己的丈夫为天,萧夫人大闹丞相府触动了许多守旧派的底线。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团体,打着为主分忧的心思,准备向萧雄提议休妻另立。 消息传到萧雄那里,萧雄并未作出什么答复,这让那些人感觉到了信心。 在以往,但凡有一丝对萧老夫人不利的言语传到萧雄那里,萧雄都会大发雷霆,将对萧老夫人的不利言语掐灭在源头。 而此时,萧雄却并不答复,没有想以往那样大发雷霆便是说明此时萧雄对他的这位正妻已经不满到了极致。 “夫君,我让厨房给你热了些饭菜。” 处理政事的萧雄一顿,抬头见是刘夫人,眼中顿时布满柔情。 “正好,我有些饿了。拿过来吧。” 刘夫人柔声到。 “当然有些饿了,你中午都未吃饭,现在都已近黄昏了。” 萧雄一愣。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政事太多有些忘了。” 刘夫人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夫君,自赞儿入狱后,你需要处理的政事多了一倍,妾身看你这么劳累心里有些担心,要不…将赞儿放出来算了,一方面能让他为你分忧,另一方面姐姐那边…” “不用说了!” 萧雄打断她的话。 “怎么?都嫌孤老了是吗?离了他萧赞这朝政运转不起来了是吗?” 第十五章 风波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刘夫人想到这几日来一直有大臣上门求情,夫君早已不甚其扰,道了一声“妾身不敢”便退到一旁。 萧雄生了会闷气,瞧见刘夫人柔弱的样子,心中一软。 “你呀,就是如此心善。那日挨了那婆娘一下,现在还疼不疼了,你怎么帮她说起话来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姐姐是大妇,那日教训妾身自是妾身失言惹得姐姐不快才导致。妾身是想,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么一家人要的便是和睦,现在这情况实在不是妾身想看到的。” 萧雄心中微触,叹道。 “可惜先入门的不是你。” 叹了会气,门外来报主簿程璧求见。 刘夫人见此告辞离去,临出门时与程璧擦肩而过,程璧欲想说什么,却被刘夫人摇头拒绝。 “程璧,你来了?正好,夫人为孤准备了些饭菜,你要不要来一起吃啊?” 程璧作了一辑,脸上浮现出笑容。 “丞相有令,属下敢不从命。” 说着便依言搬来一张椅子入桌。 “你这次来找孤有何事啊?” “丞相命属下严刑拷问李辑,属下有些眉目了。” 萧雄夹菜的筷子一顿。 “李辑怎么说的?” “他说,他虽将赃银花在大公子身上,但是却以书画的方式相赠,大公子完全不知情。” “哼” 萧雄将筷子狠狠往桌上一砸。 “纵容手下贪污,收受贿赂,竟说他不知情?你给我继续拷问。” 程璧消化着萧雄的这句话,随后心领神会。 “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 程璧看着萧雄心情不错,大着胆子说道。 “属下观刘夫人举止有度,贤淑有惠。有大妇之气。” 萧雄想到刘夫人以往温婉的形象,赞同道。 “不错,孤与刘夫人相处犹如春风拂面,纵有千般烦恼,在她这边也烟消云散。” 见萧雄赞同自己,程璧继续说道。 “坊间有传言说,大夫人性情暴虐,不适合做一国丞相的夫人。” 萧雄蓦得脸色一变,偷眼观察他的程璧吓得连忙跪地不言。 “这话是坊间说的还是你的意思?” 程璧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思虑片刻,最终一咬牙。 “这话既是坊间说的,也是属下所想。” 还未萧雄有何表示,程璧抢先道。 “属下也是为丞相着想,大夫人性情暴虐,常与丞相意见相左。丞相将来之功绩绝对不止这么一点,若是有朝一日初窥神器,若是大夫人母仪天下,天下人该怎么看待?大夫人若是又向今番这样又该如何收场?” “反观刘夫人贤良淑德,待人亲切,若是她能登上正妻之位,丞相也不必为后院之事烦恼。” 说话间程璧偷眼查看萧雄脸色,萧雄从一开始的面色铁青到现在的面无表情,让他松了口气。 “外面人真是这么说的?” 程璧等了半晌终于听到萧雄回复,心中狂喜之际,脸上做出一副为主分忧的表情。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就连丞相府许多同僚也如此想。” “唔,你先回去吧,待孤想想。还有天子虽不成器,但孤还是对周室衷心耿耿的。像刚才那些话不要被人听去了。” 程璧知道这事不能一蹶而就,看这次萧雄态度松动便是取得了大的成功。到时候自己再加一把力,不愁刘夫人不能上位。 “属下告退!” … 程璧与萧雄在房中对话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从程璧出丞相府后便开始大肆联络那些对萧老夫人有意见的人可以看出,这次的传言恐怕要成真了。 而后丞相府又传出消息。 刘夫人搬进了原本属于萧老夫人的正室房间,这其中如果没有萧雄的意思恐怕刘夫人也不敢这么做。 人们联想起前段时间萧赞下狱的事情,都不约而同的预想到洛城将来的天恐怕要变了。 … 丞相府萧赞小院。 此时的萧捷乖巧的站在奶奶身边,用自己的小手不断的来回安抚着奶奶。 而萧老夫人哭的宛如一个泪人般,口中却带着懊悔般的咒骂。 “好你个萧雄,想不到你这般狠心,嫌我年老色衰,想立那个狐狸精当正妻。你忘了我们夫妻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呜呜…” “奶奶,要不去跟爷爷道个歉吧,爷爷可能也只是在气头上。” “要我去道歉?他萧阿狗死了这条心吧!大不了我带着你们回北疆娘家,只是可怜了你父亲到现在还在狱中。” 萧捷心中叹了口气。 萧老夫人性情刚烈,是绝不会向萧雄低头的。而萧雄随着地位的提高,也不像以前那样能对萧老夫人容忍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真到了最坏的地步。自己随奶奶去北疆碌碌一生,那也要在之前将杂交水稻弄出来,也不枉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一次。 萧捷见萧老夫人情绪稳定些,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子。 此时已到了晚上,他看着漫天繁心,想起自己前世为生活打拼,回到家中父母对自己的殷殷嘱咐。那段平凡的岁月,让他有些怀念。 “少爷” 萧捷回头,见是一身红衣的红昌,收回思绪笑问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红昌担心少爷。” 萧捷笑着揉了揉红昌头上青丝。 “我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 红昌被这个比自己都小两岁的小孩揉着头顶,没觉得有一丝不妥,她已经习惯了萧捷时不时透出的成熟。 “我听说丞相想休了老夫人,少爷会不会有事?” “无妨,大不了本少爷跟奶奶跑到北疆去。不过你放心,我走的时候会为你们姐弟俩重新找个出处的。” 红昌听闻脸色一白,跪在地上求道。 “求少爷不要赶我们走,少爷去哪我们就去哪?” “咦,你起来。” 萧捷想把红昌拽起来,对方却纹丝不动,无奈只好道。 “好好好,本少爷到了北疆后,你们继续跟在我身边吧。” 红昌这才起身谢道。 “多谢少爷收留之恩” 打发红昌回去后,萧捷也慢慢的走回了自己房中,因为体内是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在他能说话的时候,萧捷便要求独自一个房间了。 他关上门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无他,因为萧老夫人实在对他太好了,他不忍心这辈子的家人就这样留着遗憾离开。 第十六章 劝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陈岳府上,一帮子大臣再次集结。 萧雄欲要更立正室的消息传出后,这些还未从萧赞下狱一事缓过神的大臣们再次担忧了起来。 “陈令君,丞相让刘夫人搬入正房,统管后院一切事务。恐怕这次大夫人地位不保啊。” 陈岳此时也没了当初的淡定,他来回在那渡步。 “大夫人一事系夺嫡风波,只要大夫人无事,大公子自然无恙,此时看丞相意思恐怕真欲改立正室。二公子骁勇好战,待丞相百年之后实不是明主之选。” 陈岳越说越急,步子更是跨的有些大了。 “不若我等跪于丞相府前,请丞相迎回大夫人如何?” 有大臣提议。 “不可,丞相与大夫人之事非丞相一人之因,若我等请丞相先认错反倒让丞相心中更是不快。” 又有大臣想到这里面的关键,出声拒绝。 陈岳渡着步,忽得停了下来。 “大夫人若失,军中老将不稳。这样,诸位同僚这几日轮流去大夫人那边劝她向丞相认错,我这便去丞相府中道明厉害。” “也只能如此了。” 众大臣敲定方案便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 “恭喜夫人,将来这丞相府后院就是您说了算了。” 丞相府后院,程璧向刘夫人扣首。 “这事是你做的?” “属下不敢居功,属下只是做了一些份内之事,关键还是得看丞相的意思。” 刘夫人听后温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 “真要如此么?一家人和睦不好吗?为何要争这些东西?” “夫人,请为二公子着想。” 见刘夫人态度有些松动,程璧连忙搬出了萧闲。 刘夫人想到自己儿子写给自己的家书,心下一软,闭着眼道。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 “丞相,捷少爷求见。” 萧雄书房,守卫门口的元镇进门禀报。 萧雄本想让元镇将萧捷打发回去,但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让他进来吧。” 萧捷进屋见萧雄低头处理着政事,脸上不知是何表情,缓缓作辑道。 “孙儿见过爷爷。” “有什么事你说吧。” 萧雄低着头说道。 “奶奶昨晚哭了。” 萧雄处理政事的手一顿,而后将头抬起,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哼,事到如今她也知道错了吗?” “奶奶她说,爷爷位居丞相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北疆守将了,过往一起经历的事就让它去吧。” 萧雄面上一凝。 萧捷继续说道。 “曾经我视爷爷为天下第一英雄,如今是孙儿看错了。” 萧雄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气笑了。 “你也知道什么叫英雄?你说说,什么叫做英雄?” “孙儿认为,所谓英雄是为能修身养性齐家平天下。与公护得一方臣民周全,与私不忘义护得家人平安。” “修身养性齐家平天下?倒是不错的言论。你是想说孤不能齐家?” “孙儿是想说,爷爷只做到了平天下。” “你倒是说说,孤如何不能修身养性,如何不能齐家了?” “忘记奶奶与你同甘共苦共历磨难是为不修身。为一怒而舍几十年的夫妻情是为不养性。下亲子于牢狱,逐妻于外为不齐家。爷爷当不得真英雄。” “呵,只要能平天下,不能修身养性齐家又如何?岂不闻舍小而取大,英雄取舍也。” 萧捷摇头。 “不能修身养性齐家而平了的天下注定无法长久,爷爷难道忘了商二世而亡吗?商太祖灭夏后弑杀成性,罔顾百姓死活,天下无不怨声载道,各地义军纷纷揭竿而起,二世而亡。爷爷难道想做商太祖不成?” “放肆!” 萧雄突的怒喝一声。 “若你不是孤孙儿,就凭刚才那番话孤必将你投入大牢。你记住!天下尊周室为天子久矣,几百年的思想岂是萧家一代人就可颠覆的?若有下次,孤必不轻饶!” 萧捷问言跪下,带着倔强的语气道。 “孙儿知道了!” “你回去吧!” “可是…” “不必再说,你小小年纪就好好读书,爷爷奶奶的事无需你操心。袁大家已经跟孤说过了,你这几日都未去上课,回去之后罚抄周太祖论策三百遍。” “是!” 萧捷见劝动不了他只能怏怏而退。 萧捷走了没多久,元镇又禀报说陈岳求见。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萧雄只能耐着性子把他叫了进来。 “令君亲自来找孤可有事?” 陈岳正了正衣领,作辑行了个正礼。 “为明公大业而来。” “哦?令君细言。” “臣斗胆问,大夫人比之刘夫人如何?” “大夫人性情暴虐,刘夫人性格温婉,无需孤多言了吧?” 陈岳又问。 “大公子比之二公子如何。” 萧雄大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又面上一凝。自萧赞成年以来,萧雄对他严厉有加,渐渐的开始有些不喜欢这个大儿子来。 如今陈岳拿他两个儿子作比较,萧雄本想列举萧赞缺点,忽得发现萧赞虽常被自己呵斥,但也只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若真要举出几个萧赞的缺点,他的二儿子身上同样也有。 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一点萧闲比萧赞好的地方。 陈岳见他不说话也不逼他,继续说道: “明公认为若是天下一统后,二公子继丞相之志天下会如何一番景象?” 萧雄听闻后想到天下一统后,需要的是修养生息,而自己的二子自小热衷于沙场之间,从未体察过国局民情。反观长子… 正当萧雄想起一直被自己潜意识忽略的萧赞优点时,一名传令兵闯了进来。 “丞相,西京传来八百里急报!” 陈岳一听,心中暗呼坏了! 而萧雄则迫不及待的拆开急报,阅读起内容来。西京是洛城西北屏障,用于防备西北诸侯的进攻,西京若失,西北诸侯则可威胁洛城。 萧雄看明书中内容后,心中松了口气,随后他又好似触动了某个神经,脸上出现一丝怒色。 然而并未等萧雄有进一步表现,门外又进来数个传令。 “丞相,淮南传来八百里急报!” “丞相,昭北传来八百里急报!” “丞相,北疆传来八百里急报!” “丞相,河南传来八百里急报!” “丞相,河北传来八百里急报!” … 萧雄将这些急报一封封拆开然后阅完,眉宇间怒气越来越甚,到最后额头青筋暴出,脸上露着惊怒。 他将这些急报全都甩落在地,冷笑一声。 “好好好!不愧是孤的长子!势力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孤真是小看他了!” 第十七章 论储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陈岳将这些急报捡起来一一翻阅,见信上内容与自己所料相同,内心中充满苦涩。 这些从各个方向传来的急报,都是一个意思,劝萧雄不要另立正室! 在萧赞下狱那时,陈岳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都梳理了一遍。 这案件若是仔细去想都能想到一些破绽,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贪污案牵连到萧赞本身就不合理。 李辑是萧赞提拔上来的没错,收了李辑之礼也没错。但是别忘了,萧赞是何种身份? 萧雄的嫡长子,天下第一诸侯未来的接班人。如今的尚书符节,除陈岳,萧雄外朝廷中说话最有权威的人。 拥有这样的身份背景,萧赞会了这点银两甘犯天下之大不讳吗? 再加上严刑逼供之下,李辑仍承认这事是自己一人所为,萧赞只是被瞒着而已。 但萧雄仍旧执意要将萧赞下狱,无非就是因为另一种原因而已。 在整个案件中,很多人忽略一个地方。那就是山东郡的官员,在李辑搬出萧赞的名头后,便不敢与之作对,连举报这种事都不敢做。 要不是前些时候山东郡丞受辱于李辑,才想到要将这事举报萧雄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事。 这无疑犯了萧雄的忌讳。 要知道一个掌权者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染指他的权力。 萧赞是他的嫡长子没错。若无意外,等萧雄百年之后,萧赞继承他的遗志也没错。 但是,如今也太迫不及待了点吧? 正因为知道萧雄心中忌讳,陈岳才在萧赞下狱后闭门谢客,同时提醒同僚们不要犯了萧赞忌讳。 本以为这次只不过是萧雄对萧赞的一番敲打,但是随后因为这件事让萧雄夫妻反目,再加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萧雄竟真的有了另立正室的打算。 要知道,自古以来嫡长子一直是继承父辈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谓嫡长子便是正房夫人的长子,若是萧雄真另立了正室,那么萧赞还能被称之为嫡长子吗? 不得已,陈岳只能冒着犯萧雄忌讳的危险今日来向他阐述关节厉害。 但是没想到的是,萧雄要另立正室的消息传出后同样触动了军方老将们的那根神经。 萧老夫人在萧雄入伍之时便嫁给了他,这些年来,随着萧雄的地位提高,手下的将士也越来越多。 而后天下大乱,萧老夫人在那次洛城之危以后,那些一路与萧雄血战过来的老将们开始认同起这位主母来。 慢慢的,萧老夫人在萧雄外出征战时,协助起他稳定后方,那些老将或多或少都与她有了过命的交情。 而如今萧雄要将这位与他一起共历风雨的妻子罢逐,这无疑触动了老将们的那根神经。 与私,老将们都与萧老夫人有过命的交情。 与公,萧老夫人在萧雄这些年来的征战中起了不容忽视的作用。萧雄今日能将这位功劳不薄的枕边人罢逐,明日亦能随便找个理由将他们这些老将罢官。 与公与私,这些老将们都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出来阻止萧雄。 然而,岂不知好心办坏事,这无疑又一次触动了萧雄心底的那根脆弱的神经。 身处乱世,军权是重中之重,不同于文官体系,萧雄对于军权的敏感远超于任何人。 自然而然的萧雄将这些军方老将的书信都归功于萧赞的谋划。 “好啊,真不愧是孤的儿子,这是在向孤示威呢,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他不成!” “明公,我以为这是军中老将们与大夫人关系匪浅所致,非大公子授意。” “陈岳,事到如今你还要帮他说话?” 萧雄双目不带一丝感情的盯着陈岳,两道寒芒直射他心底。 陈岳知道今天是挽回不了他的心思了。 “陈岳告退!” 出了丞相府后,陈岳叹了口气,对赶车马夫说道: “去军师中郎将府。” … “陈公,今日为何有兴致到我府上作客?” 陈岳一进门,钟玄便满脸笑意的前来迎接。 “实不相瞒,我今日上门是有事相求。” “陈老哥,你我二人辅助明公,已有大半辈子的交情了,怎得这么见外?请先入座。” 两人分宾主落座,陈岳脸色一沉,叹道: “还请钟老弟为明公的百年基业助我一臂之力!” 钟玄脸上笑容一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陈老哥,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大公子一事而来?” “正是!” “陈老哥,你我二人几十年的生死交情,但在明公立储之事上,你我二人意见相左。你支持立嫡,而我却支持立才。” “大公子自入仕任尚书符令以来,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之事井井有条。如何担不起这才字?” 钟玄摇头,起身背对着陈岳。 “若明公为一国之君,大公子自是能成为一位明君。但是,天下之民视姬室皇朝为天下正统久已,你认为凭萧家一代之力能撼动的了吗?待丞相百年之后,大公子只凭手中这些文官还能否继丞相之志内制皇室,外御强敌吗?” “你的意思是?” “当今乱世,首重兵权。大公子处理政事确实无人可及,可惜军中将士却对大公子无甚感情,大公子这才能时运不对而已。而二公子自小热衷与两阵之间,十五岁便往北疆抵御胡人。更是以寡击众,诛胡人大王子于燕山。军中将士都对二公子赞誉有加,若二公子继丞相之志,军中将士信服,任周室怎样也翻不起一朵浪花来。” 陈岳将手中茶杯轻轻一放,同样起身道: “钟老弟所言,为兄不能认同。御外需先安内,大公子身为嫡子,继承丞相的基业那是万古以来的传统。更何况你如何知道军中将士对大公子无甚感情的?” “哦?陈老哥这话怎么说?” 陈岳将刚才在丞相府各地将领的求情书一事说了一遍。 钟玄听后,一阵沉默。良久他才重新坐回主位上。 “军中老将与大夫人交情匪浅,我确实算漏这点了。若你所说是真,大公子之势恐已为丞相所忌。”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罢了,姑且帮大公子一把,且看他能做到何种境地吧。” “为兄,待满朝文武多谢老弟!” 第十八章 转机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接下来几日,萧雄在批阅奏章时,常看到有为萧赞,萧老夫人求情的奏章。 从刚开始的惊怒慢慢到沉思。作为一代枭雄,当世人杰,萧雄看问题一直是从多方面去看的。 上书为萧赞母子求情的人涉及文武两派,近七成以上的文武都已向自己上过书。就连自己视为左膀右臂的陈岳也在前几日面见自己陈述过厉害,希望自己饶恕萧赞母子这次。 为萧赞母子求情的人越多,萧雄内心的那根神经就越敏感。但是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自己百年之后,萧赞继位,按他现在这人心程度,周室,它还有必要存在吗? 这个想法冒出后,萧雄彻夜难眠,一方面是忌萧赞得人心的程度,一方面又因为这萧赞使得朝廷上下人心向往,让他觉得如果萧赞继位,萧家必将一举收获天下人心,代替姬家成为新的天下正统。 两种想法在萧雄脑中盘旋,就连他在批阅奏章时,也常因为这事陷入沉思。 “丞相,军师中郎将钟玄求见。” 萧雄心中一动。 “让他进来。” “钟玄拜见明公!” “钟玄,孤记得你一向不问世事,怎得今日想起来来见孤了?” “钟玄特来贺喜明公!” “喜从何来?” “特来贺喜明公百年基业无忧!” “钟玄,你将话说明白吧,孤可猜不到你想说啥?” 萧雄笑骂一声。 钟玄也不恼,正正经经的作辑道: “此番明公对大公子的敲打,让朝廷上下都为之牵神,文武百官无不为大公子求情,储子之势已成。所以钟玄特来贺喜明公基业无忧矣。” 萧雄一愣: “你说孤在敲打赞儿?” 钟玄抬头,一脸错愕: “明公不是在敲打大公子?” 萧雄盯着钟玄双眼,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随后突的大笑起来: “钟玄,你不愧是孤肚子里的蛔虫!那依你看,这番孤的这番敲打如何?” “明公,钟玄认为还不够。大公子虽得满朝文武百官心生向往,但还是过早锋芒毕露了些。年轻气盛,不知隐匿,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明公还需敲打一番。” 萧雄听后,心中一阵触动,钟玄这话正符合的他心意。萧赞势力已经引起了他的忌惮,但他又不舍得这个非常做自己接班人的儿子,如果能打压些他的势力,既能让自己安心,又能保住他储子的地位岂不美哉? 萧雄片刻之间想明白其中关键,他笑着起身离开案前,将钟玄扶了起来。 “钟军师之言正合孤意,便如此办吧。只是你一向在孤面前赞扬闲儿,今天怎么为赞儿说起话来了?” “明公,那次您问我与陈岳立储之事,我以立才作答,如今仍是这般想法。” 萧雄细细一琢磨,恍然笑道:“好好好!孤得钟军师辅佐何其幸哉!” … “严先生,你怎么来了?” 严决回头见狱卒远去后,才向萧赞作辑道: “公子,严某回去之后日思夜想,终于想明白丞相所思,特来相告。” 萧赞听闻,一阵激动,他两手托着严决问道: “严先生请明言!” “丞相所思乃是忌惮公子也。” 萧赞愣道: “父亲忌惮我?” “不错,山东李辑贪污一案关键在于李辑截取赈灾粮食多时,摄于大公子威势无人敢于向朝廷举报,最终因郡丞与李辑有怨才将之揭发。” “本来严某还未想到,直到前些日子,我在丞相书房外得知各地守将都上书为大夫人求情,丞相震怒。再结合陈岳在大公子下狱后闭门谢客,严某才想明白。” 萧赞犹自不信。 “父亲怎会忌惮起我来?我是他的嫡子,难道我还能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造自己父亲的反吗?” “公子,非严某搬弄是非,实是天家无亲情。公子一家虽未触及到神器,但也是朝廷大权尽在手中。丞相所虑情有可原,还请大公子三思。” 萧赞愣愣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上书认罪,请辞闲赋在家。” “上书认罪,请辞?那岂不是要我忍受这不白之冤,放弃这些年来所作的成果吗?” “公子莫要为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放弃这大好局势啊!如今满朝文武都属意公子,公子做不做官已经无关紧要,现在就是要尽快打消丞相疑虑,免得夜长梦多!请公子三思!” 萧赞失落的坐在床沿,脸上挣扎,不甘,失落交汇而成,良久才下决心道: “那我如何上书?” “公子可自认识人不明,不该收受李辑礼物,但不可承认李辑贪污赈灾粮食与公子有关。请丞相罢公子尚书符节一职,以儆效尤。” 萧赞点头。 “我这便按先生所说立刻上书!” …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萧捷回头看着身边这位身着红衣的小女孩。 “去大明村,今天少爷带你出来玩玩。” “可是…夫人不会担心吧?” “没关系。要是被我娘知道,怎么可能让我出来。” 红昌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丞相府的方向,嘴里嘟哝了一句“好吧。” 两人走出城门,沿着官道向着大明村方向而去。一路上原本饥民遍地,在朝廷的赈济下已经少了很多。 看的出来萧捷兴致非常好,他拦住一个正要离去的灾民问道: “这位伯伯,你这是要去哪啊?” 灾民回身见是两个衣冠华丽的孩童,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若是前些日子碰到这两个大富人家的孩子,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他一定会将这两个孩子身上值钱东西强行拿走。 说不定饿极了的情况下,将两个孩子带到隐蔽地方杀了作肉食。 但是如今他有了活下来的希望,自然不愿意做这种有违人性的事。 虽不知这两个孩子为何会在没有长辈陪同的情况下来到城外,但他也不敢无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听说河南老家那边朝廷发的赈灾粮食到了,城里面发下来口粮让我们回家乡去。这不我正要赶路回去呢。” 听到灾情缓解,萧捷心里提着的那件事放了下来,好似松了口气般道: “这次蝗灾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不过好在朝廷的赈灾物资到了。” 灾民听了这话,忽然说道: “这次还算好的了,幸好有丞相家萧少爷开了先河,让百姓抓捕蝗虫填饱肚子。相比以往大灾,这次不知多少人靠着吃蝗虫活了下来。” 旁边红昌听了这话,收起对灾民的戒备,好奇的问道: “是哪位萧少爷?” 灾民听她这么问,一下子口沫横飞,好似见过“萧少爷”一般。 “要说这萧少爷可不是一般人啊,丞相当年激战河北诸侯程羡,突然天降大火烧了程羡的后路,同时远在洛城的萧少爷正好出生。我怀疑这位萧少爷是神仙下凡来的。” 红昌嗤笑。 “那火是丞相派人绕到程羡后面放的,哪里是天降大火。” 灾民听了,生怕她不信似的继续说道: “小姑娘你可别不信啊,听说这位萧少爷七岁便能作诗,这次蝗灾更是敢直言说吃蝗虫,蝗灾那是天罚啊,这些蝗虫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们的使者。平常人哪敢提议吃蝗虫啊,那是要受天罚的,你看那位萧少爷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如果不是神仙下凡,那还能是什么?” 红昌听了他一番话,回想起自家少爷每每语出惊人,更是有不同于他这般年龄的稳重,不免信了几分。 想到这里,她用朝圣一般的眼光看着萧捷。 第十九章 遇刺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那灾民见这小女娃好似信了他的话一样便告辞离去了。 萧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叹一声 “天下兴则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 讲完这话,萧捷便继续向着大明村方向而去。 不同的是,身后的这个小姑娘如同虔诚的教徒看着信仰一般的看着他。 两人沿着官道很快来到大明村的萧家农场,农场管事认得这位便是那日痛打萧言的捷少爷,不敢怠慢赶忙将他二人迎了进去。 “捷少爷,什么风今儿个把你吹来了。” 见管事一脸讨好的样子,萧捷并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一脸温和的问道: “前些时日我带来的那位先生怎么样了?” “您带来的那位先生一直呆在老夫人吩咐给捷少爷的那块地那,成日盯着作物所开的花,路过的佃户曾听到这位先生嘴里一直念叨着雄花雌花二词。” 萧捷点头。 “知道了,你下去忙吧,我过去看看。” 去往那块地的路上,红昌对着路边地里做事的佃户左看看右看看,好似很新奇一般。 萧捷见了,打趣道: “怎么,你从没见过种庄稼不成?” 红昌听了,脸上有些慌张,不好意思道: “母亲从来不让我们碰这个,我是第一次见。” 萧捷摇了摇头,不再管她,大步向目的地走去。 红昌见他不细问下去,松了口气连忙跟上。 萧家田产都是由萧老夫人掌控,萧捷那日见过钟稼之后回去便对萧老夫人撒娇,示意想要一块地。 以萧老夫人对萧捷的溺爱,当下便从大明村那边划出了一块地给了萧捷。反正将来这些东西都是儿孙的,早给一点土地让他管一下也好。 萧老夫人划给萧捷的地在大明村的北面,为了让孙儿拿了不至于荒废,她将其中的佃户也一并分给了萧捷。 来到大明村北面,田地里耕种的佃户们认出这位便是小东家,一个个起身行礼。 萧捷一一回礼,随后向某个角落正全神贯注盯着作物所开之花发愣的读书人走去。 “钟先生。” 钟稼正在思考中被人打断有些不悦,回头正欲发怒,见是萧捷一阵错愕之后,飞快的起身行礼。 他激动的好似要将这几天来观察的结果告诉萧捷。 “萧少爷,您来的正好,我终于发现了雄花雌花的区别了。原来区别在于花蕾!虽不同作物雄花雌花的花蕾各不相同,但是同种作物的雄花雌花花蕾永远是不同的。” 看着钟稼一脸激动的模样,萧捷微微一笑: “还请钟先生尽快将原理琢磨透彻,以期在来年春耕之时能将这杂交水稻给弄出来。” 钟稼想到前些时候听到的传言,脸上激动的表情瞬间落下,随之变成满脸的担忧。 “萧少爷父亲下狱,听闻丞相欲要废长立幼,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在此之前将这东西弄出来。” “钟先生不必担心,我无事。这东西能早一天量产总归是好的。” 两人在田地间继续交流了一些关于水稻的一些知识,直到日落西山,萧捷才有些意犹未尽般的告辞离去。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大地之上,萧捷与红昌两人出了大明村,上了管事准备的马车后便沿着官道向着洛城驶去。 “少爷,您刚才与钟先生在说什么?那东西真这么厉害吗?” 萧捷听闻,掀开车厢旁的窗帘,望着路两旁三三俩俩的灾民。 “你可知道,这东西一旦弄出来,天下百姓就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以后也不会有像你一样悲惨命运的人了。” “永远不用饿肚子吗?” 红昌沉浸在萧捷所描绘的人间盛世中,对她而言,只要能吃饱饭这就是盛世! “红昌相信少爷一定能将这作物弄出来的,因为少爷是神仙下凡!” 回头看着红昌好似信徒一般看着自己,萧捷伸出手揉了揉她脑袋,好笑的说道: “怎么你也信那些传言?” 就在这时,马车忽得停了下来,萧捷好奇的探出头问前面赶车的管事。 “怎么回事?” “捷少爷,前面有人拦路?” 萧捷顺着管事所指望去,见拦路的只有五人,脸上带着一股凶戾之气,一看便知是一些亡命之徒。 此时拦路的五人看到萧捷后也是一阵错愕。 “怎么是个小孩?” 萧捷见此架势,心感不妙,脑中急思对策。然而驾车管事却没有这么多想法。 那管事高声厉喝: “好大的胆子,连萧家的马车也敢拦,不怕吃板子吗?” 听了管事高喝,萧捷暗呼不妙,但此时也顾不得去管他。来不及多想,萧捷拉上红昌跳下车便调头就跑。 此时这五人中带头的冷笑一声: “我当以为是截错人了。嘿嘿,萧家?截的就是你萧家的道!” 话音刚落,一道寒芒闪过,管事的头颅鼓溜溜的滚落到一旁,脸上还带着错愕的表情。 任管事如何也想不到,在这洛城附近不但有人敢拦萧家的路,还敢一言不合直接杀人。 “如果我没猜错,车上那个小子就是萧贼的直系亲属,追!” 萧捷拉着一脸迷茫的红昌亡命奔跑,但是他们两个小孩如何能跑的过这五个正当壮年的成人。 一追一逃之际,红昌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萧捷察觉到手中空虚,回首一望,见红昌在这一摔后马上要被那五个刺客追上。 红昌此时经过短暂的迷茫后也明白了如今的处境,她知道如果被背后那五个人抓到一定会如那个赶车管事一般,被他们立斩当场。 饶是如此,红昌见萧捷停下脚步欲要来拖自己,急得大喊: “少爷快走。” 萧捷见对方离红昌越来越近,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随后在红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回身过来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就要跑。 然而就这么一耽搁,那五个刺客将他二人追上围了起来。 “少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红昌眼泪都出来了。 萧捷背对着她,将她拦在身后。 “再怎么说,将来你也是要做我媳妇的人,我怎么可能扔的下你呢?” 这两句好似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恍惚间,她想到了父亲同样在为了逃命将他们母子三人扔下的场景。 “少爷!您岂能为一女子而置大业不顾?” 这话是当时父亲身边人对父亲说的,同样红昌将这话说出来想让萧捷弃她而去。 萧捷背对着她摇了摇头。 “家人都护不好,怎么办的了大业?更何况现在再说这些晚了。” 那带头刺客此时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一个痴情种。” 萧捷并未正面作答,反而一脸无辜的问道: “这位叔伯,我们正要回家,你们干嘛要拦我们?” “嘿嘿嘿,要怪就怪你家里长辈做下的事吧。带走!” 第二十章 万法之体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刺客将萧捷二人倒拖而起,向某个方向奔去。 一路狂奔,终于在某间老宅外停了下来。 进了老宅将头脑昏涨的两个孩子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地上。 萧捷摇了摇脑袋勉强打量了下周围。 见此时自己正身处一座灵堂中,灵堂的上方最前方的一个灵位前上书:大周国丈  骠骑将军袁腾 看到这里,萧捷心中一沉。 如果没记错,这个骠骑将军袁腾在半年前,因为密谋对萧雄不利,事泄被萧雄发现,反被萧雄杀了满门。 那刺客头领进了灵堂后恭恭敬敬的上了柱香,转身看着萧捷冷笑道: “小子,你可认得这上面的字?” 萧捷强笑一声: “大周国丈,骠骑将军袁腾,这不就是半年前谋反的那位吗?” 刺客头领听闻,恨恨的说道: “萧贼杀人诛心,袁大人奉的是陛下圣意,欲要剪除国贼,萧贼他才是真正的谋反者!” “那你们抓我们来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们所说得萧贼。” 刺客头领一愣。 “你不是萧家子弟?” “我虽然姓萧,但不代表我就是你们所说得萧家人啊?” 那刺客头领好似信了萧捷的话,陷入沉思,随后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毒蛇般的盯着萧捷。 “差点让你小子骗了,萧贼一代奸雄,想不到他的亲属也如此的奸滑。动手!” 一声令下,边上四个刺客举刀就要动手。 “哎,等下,我怎么骗你了?” “我问你,你为何会乘坐萧家马车?” 萧捷脑中急转,随后说道: “我父亲与他们生意上有些往来,正好今天父亲与他们谈生意谈的久了,我们就先乘他们车回来了。” “小子你到现在还想狡辩,你说你父亲与萧贼田庄有生意来往,那我刚才问你认识萧贼否,你还说不认识?” “我父亲一介商贾,我是商贾之后,萧丞相怎么可能见我们?更何况我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刚才你说的萧贼是谁啊?” 刺客头领被说的脸上表情一顿,示意边上那四名刺客暂缓动手。 萧捷见此继续说道: “你想啊,你们要抓的是萧丞相的亲人,可我不是,抓错了人万一惹得这位骠骑将军泉下不快就不好了对吧?” 那刺客头领似乎被他说的意动,却在这是旁边一个刺客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刺客头领随后脸上发狠。 “好,既然抓错人了,你先走吧。将这女娃子杀了,袁大人孙儿年幼便被萧贼所杀,正好这女娃子跟孙少爷年轻相当,我们将这她杀了给九泉之下的袁大人当孙媳。” 萧捷听了这话,急道: “不行,她是我婢女,怎么能做别人的媳妇呢?” “怎么不行,就跟你刚才说的我们抓错了人,袁大人现在在九泉之下一定很不开心。正好我们将这女娃子杀了赔礼。除非我们没抓错人。” 说着这刺客头领目光炯炯,带着深意的看着萧捷。 萧捷看了一眼用目光示意自己赶快离去的红昌,转而盯着刺客头领双眼。 他明知对方是计,但却又不敢拿红昌冒险,心中思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就是萧雄的孙子萧捷。只是希望你们能放了红昌。” 那刺客头领一阵狂喜,本想这次抓住的只是萧贼的一个旁系子弟,哪想到抓到的是一条大鱼。 他一阵大笑: “天可怜见,这次抓到萧贼之孙,必能告慰袁大人于九泉之下!” 随后他脸上转为怨毒,如毒蛇猛兽一般的看着萧捷。 “先断他四肢,我要萧贼的血脉在袁大人灵前生不如死的死去!” 边上刺客便要提刀,却被头领阻拦。 “刀太快,未免太便宜他了,换棍子来,将他手脚打断!” 刺客们换了木棍,一个刺客将萧捷死死按在地上正要动手,一个红影狠狠的撞在那拿棍子的刺客身上,将他撞了一个踉跄。 那刺客回身一望,见是已脱开束缚的红昌。 红昌将持棒的刺客撞开后,又来推制住萧捷的刺客,却被刺客头领一把拉开。 “动手!” 眼见自己阻止不了这一切,红昌急得一口咬在了刺客头领的手上。 刺客头领眼见袁大人大仇得报,注意力都集中在萧捷那边,不察被红昌咬了一口,疼得他体内劲力本能的护主,将红昌震了开去。 红昌被劲力一震,摔得七荤八素吐出一口鲜血,恍惚间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 “放她走!” 随后刺客头领恨恨的声音传来。 “你放心,我们行走江湖一向以信义为先。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动手!” 随着刺客头领一声令下,“嘭”的一声,木棍狠狠撞击血肉的声音传来。 “这一下没打断。” “继续打,直到打断为止!” 随后“嘭”“嘭”“嘭”血肉被撞击的声音不住的传来。 红昌勉强提起头昏脑胀的精神向那边看去,瞬间清醒,眼前这一幕场景让她目眦欲裂。 自家少爷被人死死按在地上,身后一个刺客拿着木棍不住的在敲打少爷的四肢关节处。被敲打的地方血肉模糊,眼见是关节被打断了。 少爷正脸对着自己,他额头布满细汗,嘴里鲜血狂吐,怕是已经受了极重的伤了。 但饶是如此,少爷仍旧咬着牙苦撑,并没有发出一声痛苦。 红昌想站起来阻止这一切但身体却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四肢被人一条条的打断。 红昌仇视的看着这些刺客,她好恨自己,同时也恨这个老天爷。 为什么!为什么! 我原本衣食无忧,一场大难让父亲弃我们而去,幸好还有母亲没抛弃我们,但是老天爷你却在我眼前将我母亲的生命拿走,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候少爷出现了,他从那些灾民手里将我和弟弟救了出来,不至于被他们当成食粮吃掉。 少爷将我跟弟弟带回家,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衣服穿。虽然这日子比不上父亲在的时候,但却比之前跟着母亲到处流浪要强不知道多少! 夫人还说要我将来当少爷的妾。 做妾吗? 少爷将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红昌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哪怕将来少爷如同父亲一样弃自己而去,我也无怨无悔! 可是为什么? 少爷为什么要回来? 还说什么家人都护不好,怎么办的了大业? 家人? 我是少爷的家人吗? 对了,我将来是要做少爷的妾室的。 好幸福啊! 这就是红昌的夫君,红昌的天吗?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 红昌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你为什么还要在我眼前将他夺走!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不会让你再把幸福在我眼前夺走的! 这一刻,红昌感觉到体内好似发出“啵”的一声,以往迟缓流转的真气不知道加快了多少倍。 她感觉到了力量,她要守护自己的幸福! 第二十一章 残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老大,这小子的手脚都已经断了!” “这小子真够男人的,到现在都没痛的叫出一声来。罢了,给他个痛快吧!” 刺客听了,提刀正要动手之际。一道红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他面前,随后一阵劲风袭过,那刺客如断线风筝般的落到远处。 随后红影又是一掌将制着萧捷的刺客推开。两名刺客落地之时,七窍流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刺客头领看清楚红影便是刚才被自己劲力震出去的小女娃。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也明白情况不妙。 “我倒是小看你这女娃了!” 此时红昌状若疯魔,并不答话,将那两名刺客击杀后并不停歇,身影再次疾速飘动再次将另两名刺客击杀便向刺客头领扑来。 刺客头领想要救人却赶不上红昌动作,此时红昌向自己迎来,刺客头领大笑一声: “来的正好!” 双掌推出,只听“轰”的一声,两道身影一触既开,刺客头领狠狠的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一脸惊惧的看着红昌。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你这样年龄的高手了?” 红昌并不答话,落地之后,再次向他疾驰而来,此时的刺客头领在刚才那场对拼中身受重伤,哪里还挡得住红昌的第二轮攻势。 “嘭” 刺客头领的头颅正中红昌一掌,犹如西瓜爆裂一般,鲜血四溅。 鲜血溅到红昌脸上身上,宛如地狱来的魔女。 红昌在击杀刺客后被鲜血一溅,眼中疯意回复清明,漫天的杀意顿去。 她看着被击杀的五个刺客,心中并没有杀人后的恐惧,此时的她反倒觉得这么死了太过便宜他们了。 “红昌” 萧捷虚弱的声音传来,他刚才目睹了这一切,虽不知道红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起码自己性命算是保住了。 红昌想到刚才少爷的惨状,如同重获长辈关怀的孩子一般跑到萧捷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 然而她一用力,萧捷便疼得龇牙呼痛。红昌看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少爷,对不起,对不起…红昌如果早一点将筋脉打通就好了!” 萧捷痛苦的脸上出现一丝温和。 “傻瓜,我还要谢你救我呢,怎么会怪你呢?” 然而萧捷越是这么说,红昌越是内疚的流着泪。 “好了,别哭了,快去叫人把我抬回去,看我的手脚还能不能接上。” 红昌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点头起身。 “我这就去叫人。” … “小子让开!” 丞相府萧赞小院,元镇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姬先越一脸倔强拦着元镇。 “不让,少爷说了,让我好好守护老夫人。” “你可知道我是奉丞相命令来见大夫人的?” “我只知道少爷让我守护老夫人,老夫人又不想见你!” 元镇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在姬先越肩上想要将他推开。 但是他刚一用力,便觉得这男孩身上一股大力传来,反倒将他震的退后两步。 元镇刚才只是使出了一成力气,却被想到这男孩身上有古怪。 被男孩震的退后两步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小子!差点让酒家吃了大亏!” 话毕,体内劲力运转,一双大手将姬先越擒住,细细一探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好苗子!” 这时房门打开,元镇顾不得其他,连忙放开姬先越向门内之人行礼。 “大夫人!” 此时萧老夫人脸上怒气横生。 “好一个萧阿狗!将我儿子关押起来还不够,还要派人到我儿子院子里来耀武扬威吗?” 元镇单膝跪地,连道“不敢” 就在这时,外面人声吵杂,一个仆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到萧老夫人后跪地禀报: “老夫人!捷少爷遇刺了!” 萧老夫人脸色大变,顾不得再向元镇问罪提腿就往院外跑去。 跑至小院门口,见一群人担着一个担架小心翼翼的进了小院,旁边还有一个红衣小女孩哭哭啼啼,握着担架上那人的手。 萧老夫人见了担架上那人,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好在被随后赶来的元镇扶住。 此时萧捷的母亲萧夫人也得到消息,慌张的从另一旁闪出,扑到担架面前。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儿子,你可别吓为娘啊!” 萧捷此时在担架上无力说话,只能勉强对萧夫人笑笑。 “怎么回事!我孙儿怎么会遇刺?满府的守卫护院都是摆设吗?” 萧老夫人一脸暴怒的看着周围这些人。 有人禀道: “大夫人,少爷是在城外遇刺的。” “谁带少爷去城外的?” 众人不敢言语,只是眼神飘向旁边的红昌。 萧老夫人人老成精,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意思,她一个健步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甩到红昌脸上。 “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毕!” 护院上前就要将红昌带走,此时担架上的萧捷一阵咳嗽,用尽力气一般的喊道: “慢!” 萧老夫人心疼的连忙上前,想要去抚平萧捷,但看到萧捷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时之间心疼的落下泪来。 “捷儿啊捷儿,你别急。” “奶奶,红昌救了我一命,不要杀她。” “好好好,奶奶不杀她,你别说话,好好躺着休息。” 见萧捷安心的闭上眼休息,萧老夫人暴喝一声:“大夫请来了没?” “请来了!只待捷少爷回屋便可医治!” “那还不快去!!” 见一群人将萧捷送进屋,萧老夫人回身对元镇说道: “回去告诉萧雄我孙子的事,如果这次我孙儿有什么事,今后我二人便老死不相往来!” 元镇心中一凛,躬身行礼。 “末将这就去禀报丞相。” 屋内众人将萧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叫来大夫查看他的强势。大夫观察了会儿后,摇头叹息。 萧夫人见大夫面色低落,忍着悲痛问道: “大夫,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这大夫是仆役从城里医馆拉来的,见萧捷如此伤势生怕丞相府迁怒自己,见这贵妇人问起,连忙伏地颤颤巍巍的禀道:“小少爷四肢关节尽碎,筋脉尽断。这辈子恐怕要在床上度过了。” 萧夫人听闻只觉天旋地转,好在被旁边刘嬷嬷扶住。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快把我孙儿医好,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却是萧老夫人在这时进来,恰好听到大夫的话。 那大夫吓得头都不敢抬,“砰砰砰”的在地上直磕头。 “夫人恕罪,小老儿却是无能为力!” “奶奶,算了吧,大不了以后帮我准备个轮椅便是了。” 萧老夫人欲要迁怒医者,听到孙儿为他求情只能恨恨的骂道: “庸医,滚!” 大夫如蒙大赦,起身一溜烟的就往外跑。连医药费都不敢要了。 “捷儿啊,你告诉奶奶,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奶奶必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萧捷摇摇头。 “奶奶安心,伤着孙儿的那些人已经被红昌击杀了。对了,奶奶千万不要为难红昌,毕竟她救了孙儿的命。” “好好好,奶奶不为难她。你好好休息,奶奶一定找人会治好你的。” 众人出了房间,只留刘嬷嬷与红昌在屋内伺候。 “母亲,夫君被父亲下狱至今生死未卜,如今妾身的儿子也成了这般模样,妾身…妾身该如何是好?” 萧老夫人被萧夫人这么一说,心中同样悲痛,但素来强势的性格让她这时候将眼泪止了回去。 “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大夫人,丞相来了。” 一仆役过来禀报。 萧老夫人向他身后望去,见萧雄如同考妣一般匆匆赶来。 “我孙儿呢?!!” 第二十二章 去与留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院内众人皆看萧老夫人脸色,不敢言语。 “在里面休息呢” 良久,萧老夫人才开口回道。 萧雄得了消息,扔下院内众人就往屋内闯去。 “你想干什么?” 萧雄看着将自己拦住的萧老夫人,脸上出现焦急,无奈,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荔奴,对不起…” 萧老夫人本已做好与萧雄大吵一次的打算,却想不到等来的是萧雄如此饱含深情地话语。 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瞬间化了开来,委屈的泪珠夺眶而出。萧雄见了心中愧疚,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是为夫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萧老夫人被丈夫拥入怀中,以往刚烈的性子瞬间被他的柔情所击溃,伏在他怀中大哭起来。 “萧雄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呜呜呜,你好狠心啊。” “对不起,是为夫不好,捷儿他怎么样了?” 萧老夫人被他问到萧捷强势,眼泪更是如洪水般的爆发。 “捷儿…捷儿他…他腿脚尽断…医不好了…哇呜呜呜…” 萧雄用力将萧老夫人拥住。 “你放心,为夫是大周丞相,只要我一道命令下去,天下的名医都会来为捷儿治病,天下这么多名医,我就不信没有一个治不好捷儿。” 萧老夫人得了萧雄安慰,含着泪在他怀中点头。 “丞相,我听闻神医曹宣这几日在洛城游历,不妨让他试一试?” “可是传说那个能医死人生白骨的曹宣曹神医?” “正是!” 萧雄大喜,指着面前仆役道: “好,你带人去将神医请来,事成之后孤重重有赏!” 那仆役等的就是这话,连忙喜滋滋的接令而去。 屋内萧捷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有些头疼的看着大发雷霆的刘嬷嬷。 此时的刘嬷嬷手执一根藤条,正狠狠的抽打着跪在床边的红昌。 “够了!” 终于,萧捷不忍心看下去,出声阻止。 刘姥姥连忙丢掉手中藤条,跪在一边。 “多谢少爷饶恕这贱婢,老奴管教不严,还请少爷降罪。” “刘嬷嬷,母亲将你留在房中,不是让你在我面前教训红昌的。” “打扰少爷休息了,少爷恕罪。” “再怎么说红昌将来也是要当我妾室的,平常我不管,但是你在面前教训红昌是看我身体已残好欺负了吗?” 刘嬷嬷被他这么一质问,连忙伏地请罪。 “老奴不敢,老奴绝对不敢有这等想法。” “你去帮我打些热水来,刚才他们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有些地方没清理到。” 等到刘嬷嬷退了出去,萧捷才悠悠道: “红昌啊,这辈子我恐怕要在床上度过了。” 红昌刚才被萧老夫人,刘嬷嬷抽打时未流出的眼泪,这时候却夺眶而出。 “少爷,是红昌不好,如果不是红昌摔了一跤,让少爷停下来等我,也不会被那些人抓到。如果不是红昌打通筋脉慢了,少爷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别哭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才是被我连累到了。对了,你刚才说打通筋脉?怎么回事?” “刘嬷嬷说我是万法之体,唯一的缺点就是天生筋脉堵塞,就教了我一些心法口诀。” “万法之体?心法口诀?你仔细说说。” 红昌将那日刘嬷嬷在房中传心法给自己和弟弟的事说了一遍。 “哈哈哈,也就是说你的体质将来绝对是能成为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少爷不要取笑红昌,红昌将来不管怎么样,一生一世也要在少爷身边。” “心法口诀,武功招式啊!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武侠无敌梦。这次穿越我恐怕一辈子完成不了这个心愿了,但是养一个绝顶高手在身边好像也不错。” 红昌歪着头看着萧捷,她不知道少爷口中的“武侠无敌梦,穿越”之类的是什么意思。 萧捷笑了一会儿后好似想到了什么。 “红昌,将来你的威名恐怕会威震大周江湖之中,跟着我实在太委屈你了。” 红昌见萧捷有要将自己逐走的意思,连忙磕头道: “少爷不要这么说,少爷对红昌恩重如山,就是杀了红昌,红昌也不会觉得委屈的,更何况…更何况红昌也喜欢少爷…” 见眼前这个只有九岁的小姑娘含羞带怯的样子,萧捷心神荡漾,他摇了摇头将这想法甩了开去。 自己不会有恋童癖吧? “你呆在我身边可是要帮我推轮椅的。” “红昌愿意给少爷推一辈子的轮椅,只要少爷将来不嫌弃红昌就行。” 这时刘嬷嬷将水提了进来,红昌连忙上前帮忙,将萧捷的身体再重新擦拭了一遍。 不可避免的碰到萧捷伤口,直疼得他龇牙呼痛,惹得红昌又流了一波泪水。 两人好不容易将萧捷擦拭完毕,便被萧捷以要休息为由给打发了出去。 两人出了屋子已是深夜,外面人群早已散去。 刘嬷嬷瞪了一眼红昌,调头就往住处走去,红昌急忙低头跟上。 回了屋子,姬先越早已休息,刘嬷嬷也不说什么,只当红昌不存在一般的整理着自己床铺。 “姥姥” 刘嬷嬷并未理她,自顾自的躺在床上休息去了。 红昌见了便跪在床前再次叫了一声“姥姥”得到的是一阵沉默。 见姥姥不理自己,红昌只能跪在床前不敢出声。 良久刘嬷嬷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别跪了,你现在是主人,老奴哪敢受你的大礼呀?” “姥姥,您别这样,您永远是红昌的姥姥。” 刘嬷嬷将身子转了过来,脸正对着红昌,“哼”了一声。 “少爷喜欢你,你便这么无法无天了吗?少爷要出城你不阻拦让他受刺重伤,而你反而一点事都没有。你就这么做奴婢的吗?” “是红昌的错,红昌恨不得与少爷换过来。” 刘嬷嬷再次“哼”了一声。随后好似消气了一般问道: “你筋脉打通了?” “是,可惜还是晚了,让少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要说这些场面话。你万法之体已成,将来习武事半功倍,这丞相府恐怕已经留不住你了。我问你,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红昌哪里也不想去,一辈子要待在少爷身边。” 刘嬷嬷听后,暗中提起的内劲消散,叹了口气说道: “当年夫人救了我性命,又为我报了全家大仇,我便发誓一辈子要做夫人身边的奴仆。你如今所说也与我当日发的誓言一样,希望你以后别忘记了。” “红昌至死不忘!” “行了,去睡吧。” … 周历206年,丞相萧雄之孙被刺身受重伤。之后长子萧赞狱中请罪,萧雄将其官职尽去,闲赋在家。 周历207年,军师中郎将钟玄因病去世,萧雄如断一臂。 周历208年,萧雄重新启用萧赞令其协助尚书令陈岳处理政事。随后率大军趁南昭诸侯宗瑞因病亡故之际大举南下,在邪云渡一带被南昭旧臣姬无迅与江东诸侯曲绍联军击败,五十万精锐大军全军覆没,萧雄狼狈逃回北方。萧雄一统天下的雄心从此覆灭。 第二十三章 江湖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自萧雄在邪云渡大败后,中原国力大损。不过好在有陈岳与萧赞的努力,中原大地开始慢慢回复生机。 而萧雄在那场大败后,对外出兵也谨慎了很多。同时他也知道,按如今他的地盘实力再也撑不住第二场大败了。 于是萧赞开始致力于恢复民生经济,期望有生之年能再次马踏南昭。 周历213年,萧赞进位秦公,在朝廷之中威势更不可挡。 春去秋来,时间到了周历214年。 “师兄,魔教巢穴还未找到,玄武门召开屠魔大会是不是早了点?” 师兄坐在桌边看着对面的这个美艳的小师妹,故作高深莫测状的说道: “小师妹不要担心,想必玄武门自有思量,我们按师傅的意思去玄武门既可。” 小师妹面色犹豫的点了点头,忽得眼睛一亮。 “师叔!” 师兄转头望去,见不远处一个中年侠士正渡步向这走来,想是同样要到这间路边茶馆休息的。 中年侠士听到声响也注意到了二人,面色有些惊讶,但还是走了过来。 师兄妹赶忙起身行礼。 “怎么就只有你们俩?” “因为时间仓促,师父先带着弟子们去玄武门了,我跟师妹两个在外有事要办,接到师父的传迅时已经晚了。” 师叔点点头,坐在主位上,看了两人道: “你二人在外辛苦了,正好顺路,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起走吧。” “能与师叔同行是晚辈两人的荣幸。” 店家过来上了茶水,师叔抿了一口,看向路中间来来往往的行人,叹道:“天下大乱,适时魔教兴起,真是多事之秋。” “这位壮士真是忧思深远。” 三人朝着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公子坐在轮椅之上被人推着前行,后面浩浩荡荡的跟了四五十人。 路边行了见了架势,唯恐闪避不及,远远的便让了开来。 这少年公子手握一把折扇,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任谁见了都心底忍住叫上一声“好一个俊朗的翩翩佳公子” 少年公子抬手示意让背后那人将他推至三人桌前,看了一眼中年侠士,笑道: “郑冲,朝廷对你追捕令还没取消,想不到你还敢现身在天子脚下。” 那师兄妹二人听了脸色大变,就要拨剑对峙,却被郑冲伸手阻止。 “我观阁下后面那些人行走之间颇有行伍之气,想必阁下是官府中人,阁下不会是想凭这些人就能抓得住郑某吧?” 少年公子轻笑一声: “郑大侠误会了,晚辈今日前来是想与郑大侠做个交易。” “想与某做个交易?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郑大侠不妨说说为何?” “我等江湖儿女怎能与朝廷鹰犬威武?” 少年公子斜眼看了一眼那师兄,有些玩味的说道:“恐怕这可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了。” 话音一落,郑冲脸色大变,手扶住桌边,只觉得浑身无力就要栽倒在地。 “茶里有毒?!” “在你进来喝的那口茶里就有我为郑大侠准备的泄气散,能让一个内劲深厚的人短时间内浑身无力,不能动弹。” 少年公子摊开折扇,轻轻的摇了摇了。 “卑鄙!” 此时师兄妹二人飞身欺上想要将少年公子擒下,但是却被少年公子后面那些人阻住,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片刻之后师兄妹二人便被少年公子带来的那些人制住。 郑冲见了,犹自不甘心道: “阁下想以郑某性命要挟恐怕是痴心妄想。” 少年公子也不着急,手中折扇轻轻摇晃。 “郑大侠不妨听听我的交易吧。” 见郑冲不说话,少爷公子也不恼,自顾自的说道: “你让我冒充你师侄带在身边直到玄武门,而我放过你们师侄三人的性命。” “做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下作,我们将你带在身边恐怕有什么阴谋吧?” 少年公子转头看向那师妹,啧啧道: “长的不错,郑大侠你可以不顾自己性命,但是你的两名师侄还年轻,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哪怕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们着想啊。” 郑冲听了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师兄妹俩,最终无奈道: “好吧,一切听阁下吩咐。” 少年公子向身旁之人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人会意拿出三枚药丸。 “阁下什么意思?” “郑大侠别急,既然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就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这三味药丸是有压制体内内劲的功效,你们三人服下吧。” 郑冲一咬牙,接过一枚药丸道: “好,郑某这次算栽了。” 师兄妹俩见此,也只能乖乖吞下药丸。 少年公子见了,脸上现出亲热的笑意。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师侄了,我叫萧捷,字上带草的萧,连战连捷的捷。” 郑冲扭过头“哼”一声。 … 玄武门位于洛城西边邻近的弘城,弘城再往西便是西京了。弘城作为连接西京与洛城的重要郡县,自古来往行人甚多,而又毗邻大周国都,显得非常繁荣。 萧捷挑出十名护卫冒充岳南派弟子,其他的则让他们远远跟着。 此时萧捷看着繁华的街道,忍不住赞道: “好一派繁华的景象,乱世之中也算难得,可见朝廷当政者励精图治的雄才。” 背后为萧捷推着轮椅的小师妹一撇嘴,嘲讽道:“是啊,当今丞相,秦公萧雄挟天子以令诸侯,皇帝犹如提线木偶,毫无实权。更是在前几年征南昭大败亏输,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种雄才莫玲确实从来没见过。” 萧捷听了也不反驳,笑着摇摇头。 “怎么?让你为我推轮椅你不高兴?” 莫玲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你可要知道,想为本少爷推轮椅的人多了去了,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莫玲听了鼻子都差点让他气歪了,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萧捷见她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 “自从红昌走了之后,坐这轮椅总觉得别扭。如今换你来推我才明白,到底还是美人来推这轮椅舒坦。” 莫玲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但真要动手却又不敢。现在他们三人内劲全失,身上武器都被收缴,若自己真要动手,恐怕顷刻之间就被那十个护卫当场击杀了。 见自己口头上占不了上风,莫玲只能闭嘴当作没听到他这些话。 萧捷见她不说话,也没兴致继续斗嘴下去了,笑了笑继续如同乡下人进城一般的左顾右盼起来。 “阁下,既然已经到了弘县是否可以放我们离去了?” 第二十四章 玄武门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叫我师侄。” 萧捷纠正郑冲的称呼。 “师…师侄,既然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可否放我们离去了?” “师叔,当时我们说不是说到玄武门中吗?” 郑冲无奈,只得作罢。 这少年公子看上去儒雅随和,但用的手段却太过下作,再加上此人是朝廷鹰犬,如果让他进入江湖同道们的聚会指不定有什么图谋。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莫玲一道的师兄黎宜跟上郑冲。 “师叔,这鹰犬执意要去玄武门,我们何不如将计就计,将他引进玄武门,然后呼唤江湖同道们将他拿下。” 郑冲心中一动,偷眼看了下后面的萧捷,见其又与背后的莫玲调笑起来,微微松了一口气,朝着黎宜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一群人经过闹市来到一家杂货店前,郑冲往里面喊道: “老板来两斤面。” 一个瘦小老头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下郑冲,随后答道: “我们是杂货店不卖面。” “我们是外乡人,老板知道哪里有面卖吗?” “你们是哪里人?” “从岳山县那边来的。” “岳山县?那边如何?” “尚武之风盛行。” 老板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有个伙计知道哪里有处卖面的,我让他带你过去吧。” 郑冲抱拳。 “有劳了。” 不一会儿,老板叫来一个伙计,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伙计会意,便领着郑冲一群人当先走去。 那伙计领着郑冲他们一路走到城外,此时萧捷的脸上有些错愕。 “你师叔不是要去买面吗?怎么到城外来了?” 莫玲没好气道: “你不是要去玄武门吗?咱们现在就去那边。” 萧捷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刚才那场如同街头买卖间的普通对话便是他们江湖人士街头暗号。 他一直以为那些江湖人士接头时用的暗号与“天王盖地虎”之类有深意的词句差不多,哪想到竟是这些平凡再也不能平凡的普通街市对话。 看来一直是我对江湖有误解了,习武之人个个都是大老粗,哪会有那么多人嚼文嚼字。 所谓江湖门派,其实与萧捷前世的黑涩会差不多,属于一种非**的非法组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萧雄主导的朝廷一直想解决这些隐患,但是每一方的江湖门派都与当地百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要动这些江湖门派可能会激起民变。 再加上这些江湖门派大多如玄武门般行踪隐秘,门派住址都未找到,所以萧雄纵使有心,但也能不了了之了。 江湖门派中的大部分弟子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子弟,若是家境富裕些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专门去习武,而是读书。 天下正值乱世,各地诸侯大肆征兵的同时也催生了许多孤儿寡母。这些孤儿被江湖门派收养,按资质分类培养成本门弟子。 这些弟子自小在门派中长大,对于门派的感情就好似家一般。他们学成武艺之后,也不忘记自己出身底层,出来为平民百姓除暴安良。 渐渐的这些门派便在当地受百姓爱戴,平民百姓们有条件的都会将自己的子弟送入当地的门派习武,这就让门派与百姓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门派便在江湖中被称为正道。 而另一部分孩子,因为门派关系,学成武艺之后,将自己以往受过的苦难付诸到其他人身上,为恶一方。 这些门派便称之为邪派。 除了这两种门派间还有一种门派,他们劫富济贫又杀人不眨眼,拦路抢劫又可以为义字出头。 区于正邪之间,被称之为绿林。也就是官府眼中的盗匪山贼。 三种教派便组成了如今的江湖。 玄武门属江湖正道门派,庇佑弘县,深得百姓爱戴。萧捷如今便跟随着那个伙计来到了一座深山大院前。 如果没有专人指引很难找到这里。 “客人,前面便是我玄武门正门了,在下告辞。” 郑冲抱拳目视他离开。 而后,众人走到正门前,守门弟子拦住问道: “敢问是哪个门派的豪杰?” 众人表面上,以郑冲最大,自然由郑冲作答。 “在下越南派郑冲,这三位是我的师侄,后面的那些是普通弟子。” “原来是天下第一侠客郑大侠,莫掌门已经吩咐过在下了,让郑大侠到了直接去演武场即可。大会已经开始了。” “有劳了。” 等进了大门,郑冲低声对萧捷说道: “阁下是否实行诺言了?” 此话一出,萧捷身后十人分出六人分别站在他们师叔侄身后,郑冲能隐约感觉到背后寒意,他面色一变。 “阁下什么意思?” 萧捷轻摇折扇,笑道: “这边是传闻中的武林大会了,既然已经到了,怎么不看一下便走呢?” “阁下不是答应过…” “可是我改想法了。” 见郑冲三人面色不豫,萧捷收起笑脸,转而一脸的淡然。 “你三人性命都在我手,我为刀俎,自然我想怎么便怎么。” “阁下如此说,那大不了便鱼死网破。” “我答应你,最迟明日我便放了你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放你们走,在这玄武门中,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顷刻间皆休。” 郑冲忍着怒气,正想发作却觉得背后有人扯自己衣袖,回头一看,见是黎宜。 “师叔,如今到了这玄武门中,只要我们寻机…便可宾主互换。” 郑冲听了,便忍了下来,转而道: “希望阁下信守诺言。” 萧捷不置可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郑冲便与黎宜当先走去,背后还紧紧贴了萧捷的四个护卫,如同保护他二人一般。 背后莫玲一撇嘴,感受到身后寒意,只得继续推着萧捷前行。 … “既然我们要围剿魔教,那蛇无头不行,我提议我们选一名盟主出来。” 萧捷等人一来到演武场,里面便有声音传出。 趁着众人私语间,萧捷指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地方,一行人便待在那里隔着人群围观起来。 萧捷有些好奇,拉了拉前面那人,问道: “这位英雄,他们这是在干嘛?” 第二十五章 武林盟主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前面那人回头见是一个少年公子坐在轮椅之上,心中疑惑,怎么武林之中还有这等身残的侠士? “玄武门掌门召集同道围剿魔教,这不劳山派提议大家推举一个盟主呢。” 那人眼角一撇看到郑冲,眼睛一亮。 “郑大侠?!!” 郑冲正思索如何脱身,听闻有人呼喊自己,愣道: “你是?” 那人一脸热切的看着郑冲。 “郑大侠,我是道武门弟子,我听闻大侠事迹长大,早就想见大侠一面了。” 萧捷插嘴道: “他事迹很多吗?” 那人斜眼看了一眼萧捷,好像是在鄙视他的孤陋寡闻。 “郑大侠行侠仗义的事情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周历199年入江湖杀河北双煞,201年只身潜入官府杀山东贪官与睡梦之中,202年杀淮南贪官,203年又万军之中诛从淮南逃难去南昭的诸侯帐下大将。更是在207年杀萧丞相的族侄为一家贫苦人家出口恶气。以往各种侠义之事多不胜数,被称为天下第一侠客。” 郑冲谦虚抱拳。 “这是江湖同道的缪赞而已。” 萧捷心中一动,改口叫道: “师父,想不到你如此闻名。” “我什么时候成…” 郑冲一愣正要说话,忽然腰间感觉到阵阵寒意,心中一凛,连忙收住话。见萧捷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心中叫苦,但也只能顺着他话说道: “为师的名声都是江湖同道们抬举的。” 那人一脸诧异的看着萧捷。 “郑大侠,这位便是你的弟子?怎的…哦,果然是仪表堂堂。” 萧捷一脸笑意的抱拳收下了这临时改口的赞美。 这时场中终于有人出声。 “既然要选盟主,那么咱们身为武林人士自然是要比武分高低了,不若各派派出一个代表来比武,我们便让哪派掌门人来领导我们如何?”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在场多数人的赞同。 场中坐在主位上的那人站了出来,抱拳转了一圈道: “既然在场同道都赞同,那我们便依这个方法选出盟主好了,只是还需要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做裁判才好。” “既然玄武门作为东道主举报这场伏魔大会,那由玄武门主出来做这个裁判如何?” 主位上那人抱拳作辑。 “那龚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又有几人被提名出来,都被送上了裁判席。 见一切就绪,场中便跳出两人比试起来。 萧捷兴致勃勃的看着场中那些江湖豪杰们各施手段欲要将对手击败。看了几遍后他便兴致缺缺起来。 还不如红昌练功时好看。 终于,场中一人将对手击败后,再无人上场,玄武门主站起来将要宣布盟主人选之时,萧捷忽得对旁边郑冲坏笑一下,继而高声喊道: “等等!” 玄武门主一愣,向萧捷看去。虽好齐习武之人聚集地为何会有身残之人,但他也不方便多探究,反而问他为何阻止自己。 “这位…少侠,可有何事?” “我师父要与他比一场!” “你师父是…”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跳了出来。 “这,这不是岳南派的郑大侠吗!!!” 不理周围惊叹,此时郑冲心中发苦,他刚才听闻萧捷说话就要阻止,哪想到背后两人用巧劲将自己推了一把,随后感觉手腕一阵刺痛,人已经站了出来。 “岳南派还未下场过,既然郑大侠下场了,那么比试继续。” 玄武门主见是郑冲,便退了回去。 “等等…” 郑冲正要解释,面前那人便攻了上来。 “早就听闻郑大侠乃天下第一侠客,某正要讨教!” 郑冲心中苦涩,自己一世英名便要在今天毁了。 此时面前劲风袭来,他本能的调动体内劲力双手探出与面前那人对了一掌。 “嘭”的一声,肉掌对接,面前那人便被轰飞了出去。 郑冲体内被压制已久的内劲终于回来了! 他回身望去,想要找到萧捷,却不见了他踪影,正要回去探找时,只觉脑后劲风袭来。 无奈他手掌后翻借着与那人对轰之力,远远的飘了开去。 “郑大侠也太看不起在下了,与某比试之时还分心他顾。” 郑冲转过身见那人趁此机会再次压上,欲要将自己击败,不免心中微怒。 他两只手掌带着内劲与那人再次对上。 “轰”的一声,那人远远的掉落在地,一时之间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玄武门主起身道: “这场比试由岳南派的郑大侠获胜,还有人上场吗?” 一连喊了三次,仍无人上场,玄武门主与其他裁判低声商讨了会,才出声道: “那么此次伏魔大会的盟主就由岳南派掌门担任了。” 众人见此无不向坐在场外的岳南派掌门道贺。 岳南派掌门一一谢过,然后径直向郑冲走来。 “师弟,怎么回事?” 岳南派掌门莫严低声问道。 在派中之时,两人曾商议过不争这盟主之职,如今郑冲却违背了当初的定计,所以才发问。 郑冲苦涩道: “师兄,我也是迫不得已。” “回去再说。” 莫严说完后,正要上场说些激励的话,一个靓影从人群中闪出,扑入他怀中。 “爹爹,女儿差点见不到爹了。” 看着怀中女儿痛哭流涕,莫严轻抚她头顶。 “好了,没事了,爹爹现在有事,等会儿回去再说。” 莫玲这才止住泪水,点了点头。一路上受那可恶之人欺负,又担惊受怕,如今脱开束缚见到父亲哭过一场后,反倒心中稳定起来。 “师弟,怎么回事?” 四人回了玄武门主临时派给他们的屋子,莫严才开口问道。 郑冲苦笑一声正要答话,莫玲抢先如同告状般的说道: “爹爹,你要为女儿报仇啊,这次女儿受尽委屈,差点见不到爹了。” 莫严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于是郑冲将三人遇到萧捷后被他制住强迫带他来到玄武门的事说了一遍。 莫严听完后,严肃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开口道: “那个少年还能找到吗?” 郑冲摇头。 “我刚才问过守门的弟子了,说是那少年奉了我的命令下山离去了。” 莫严又看向莫玲黎宜。 “当时那少年走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问他们俩为什么不呼喊阻拦萧捷他们。 黎宜恭敬的回道: “师父,当时他们推师叔出去后,又强制让我们吃了一粒药丸,我们口中不能发声,内劲又无,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离去。” “这少年行事缜密,让你们带他到玄武门中恐怕所图非小,我们需小心防范。对了,这少年的事在这玄武门还有谁知道吗?” “师弟不敢擅自主张,先禀报掌门师兄还未告诉其他人。” 莫严点点头。 “师弟你做的不错,这少年终究不知去向了,如若我们将这少年的事说了出来,岳南派百年所积载起来的名声恐怕会毁于一旦。” “师兄,这次召开伏魔大会,可是已有了红莲教的总部地址?” 第二十六章 红莲教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不错,日前玄武门中得到消息,这魔教总坛就在这弘县之中!” “其他江湖同道们怎么看?” 莫严背负双手,叹了口气。 “自然是要群起围剿魔教。” “师兄,这恐怕有诈!魔教总坛竟如此容易被人发现。” 莫严摇摇头,他虽同为正道,但他更关心的却是岳南派的百年基业。如果这时候出声反对,恐怕会落的一个遇事不敢进,与魔教有染的嫌疑。 郑冲见师兄不说话,也知道师兄的难处,同样的叹了口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 萧捷出了玄武门后,走了没多久,他召来一个护卫,从怀中拿出一个带着“捷”字的玉牌。 “你拿着我的信物去西京镇西将军府面见萧利将军,就说我要向他借1万士卒,多带劲弩我有大用。” 护卫拿了玉牌不敢怠慢,上马就往西京方向飞驰而去。 “这几日让兄弟们辛苦点,盯紧些,到时候论功行赏不会少了你们一份?” “愿为大人效死命” 命令吩咐下去,周围护卫们很快动了起来,萧捷便带着剩余的人进了弘城。 随便找了家客栈,点了几个小菜。萧捷便在周围人的护卫下独自饮了起来。 “少爷!” 萧捷回头,见一个红衣少女正欢快的跑向自己,他笑笑说道: “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教之主,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红衣少女被他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笑笑,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痴呆的眼神,她心中不喜,但在少爷面前却不敢发作。 “你怎么来了?” “红昌听到校事府的人传讯说少爷到了,红昌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萧捷无奈的摇摇头。 “算了,你来了也好,红袖添香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正好我被大老粗们推的有些腻了,这几日你就在我身边吧。” 红昌开心的点了点头,讨好般的为萧捷揉起了肩膀。 “红莲教那边怎么样了?” “按少爷的吩咐,我已经将除开罪大恶极的人全部都集中到了红莲教。他们还未知道总坛已经暴露的事。” “嗯” 萧捷点点头。 “那些被调开的人怎么说?” “愿意归顺的已经登记在校事府的名下了,至于那些不愿意归顺的人…红昌已经将他们处理了” 红昌轻揉着少爷的太阳穴,口中吐出几十条人命消失的话语。 “嗯哼” 萧捷被她揉的舒服,鼻孔间传来舒服的哼吟。 “知道了,辛苦你了。” “红昌不辛苦,能为少爷分忧红昌心里欢喜。” 萧捷因为被红昌揉的舒服而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他伸出手抓住还在伺候自己的其中一只手,将背后少女拉至面前,轻轻托住少女娇美的脸庞,笑道: “若是让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知道,邪派第一人红莲魔女此时正伺候着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反应。” 此时的正道侠士们当然不知道他们所要剿灭的魔教教主正为一脸娇羞的盯着轮椅上的少年。 伏魔大会举办完后,在玄武门的指引下江湖正道数千人集结在弘城附近的断魂涯前。 “各位江湖同道。” 岳南派掌门,伏魔盟主莫严站在临时搭建的台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这面前的几千侠客。 “红莲教自成教以来网罗各种穷凶极恶之徒,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我辈习武之人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以今日,我等武林正道当要剿除魔教,还世间一个太平!” “剿除魔教,还世界太平!” “剿除魔教,还世界太平!” … 看着群情激愤的武林侠士,莫严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 魔教总坛位置知道的太过容易了,还有师弟所说的那个少年… 朝廷不止一次的表露出对江湖门派的敌意,这次这名少年出现在围攻魔教总坛前夕是否跟朝廷有什么关联? 他再次看向台下,武林正道这次为彻底剿除魔教,只留老弱看守门派驻地,几乎倾槽出动。 若是这次全军覆没,武林正道恐怕元气大伤,许多门派可能会就此灭门。 莫严不敢再想下去。 希望没事吧… “禀报盟主,前方发现魔教巡逻弟子,看情况似乎不知道我们已经过来了。”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魔教还未有准备之时,正是一举将其攻破的大好时机! 许多人红了眼,跳出来叫嚷嚷着就要杀上涯去。 只有莫严感觉到了不寻常,在魔教总坛数里之地聚集了几千号人,魔教竟一无所知? 但是莫严不敢出来泼冷水,他看着红色眼想要扬名立万的侠士们心中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敢反对,这些人二话不说便会将自己从盟主之位上踢下来,连带着岳南派都要受牵连。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不想争这盟主的原因。 可惜师弟着了那轮椅少年的道… “出发!” 莫严脑子里虽转了几十遍念头,但外界却过了几息而已。 考虑到阻止的后果,莫严毅然发动了攻击的命令。 得到命令的正道侠士们,瞬间红着眼如饿狼一般的向涯上扑去,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几个出来巡逻的魔教弟子。 面对着迎面杀来的正道侠士们,几个魔教弟子连预警都没机会放出,便瞬间化为一堆碎肉。 正道侠士们,沿着正道一路杀上断魂涯,红莲教被突然袭击经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教里的高手被惊动。 在总坛护法的带领下,将正道侠士堵在一处山坳处。 “枉你们自称正道侠士,竟做出偷袭这种下作之事!” 看眼前魔教护法一闪而逝的慌乱后,莫严放下心中担忧,当先站了出来。 “听闻红莲教主红莲魔女武功高强,威名赫赫,怎么?这时候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对付你们这些人何需教主出手!” 莫严拔出腰间长脸,一挥手指着面前这个魔教护法。 “你还不是我对手,赶快叫红莲魔女出来!” 那魔教高手平日里高高在上,身边人对他又惧又怕,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他当下怒气上涌,竟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将身一跃便与莫严战在一处。 其余正道见对方群龙无首,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 “兄弟们,剿除魔教,上!” 一声呼喊之下,正道侠士一拥而上,将那护法带来的魔教高手围在一起,乒乒乓乓杀了起来。 血沿着上涯的梯阶缓缓流下,有正道的更多的却是魔教教徒的。 魔教在前些时日被教主带走了一批高手,连教主红莲魔女现在也不知去向,再加上被突然袭击之下很快便被攻上了断魂涯。 那护法见不是对手,带着红莲教教徒且战且退,退至了一处山谷处。红莲教总坛便是在这山谷之中! “兄弟们,剪除魔教当在今日!对方已经退无可退!杀!” 魔教护法心中暗暗叫苦,只能指挥着教徒们勉力抵挡着正道侠士们的进攻。只期望能等到教主带着高手回援。 他看了看四方悬崖峭壁,心里开始埋怨起教主来,为何要将总坛设在此处,现在哪怕想逃,面对着只有一个入口好似口袋一般的山谷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眼见红莲教教徒将要被灭杀殆尽,魔教护法眼角处突然看到四周山谷之上出现了绰绰人影。 “教主!” 红莲教护法很快看到了山顶之上,一个红衣少女正半跪在一名轮椅少年前温柔的为其揉捏着大腿肌肉。 不是魔教教主红莲魔女又是何人? 第二十七章 定局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此时交战的双方也发现了四周山顶之上的异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山顶。 “是教主!教主带援军回来了!” 有眼尖的红莲教教众看见了正半跪在轮椅少年前的少女,惊喜的大呼出声。 反观正道侠士这边士气低落,此时一支身着铠甲的军队架起弓弩堵住了出谷的唯一通道。想不到红莲魔女竟不知从哪里带来的援军,在这个时间点上出现。 天亡正道! 山顶之上,坐在轮椅上的萧捷面无表情,指着红莲教方向,口中吐出一句: “杀了” 刹时间万驽齐发,还在惊喜中的红莲教众突遭打击,懵了。 他们不明白,教主带来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先对他们发动攻击,然而萧捷也不会给他们答案。 几轮驽箭过后,红莲教方向一地残肢碎肉,几千号在江湖上有些赫赫凶名的暴徒全部被射杀在这断魂涯上。 就连红莲教护法,也身中数箭,死时双目圆瞪,死死看着红莲魔女所在的方向,似是不敢相信,教主对他们的死竟无动于衷。 突然的变故让正道这边有些愣神,看着刚才万驽齐发后的场面,不敢想下去如果刚才的攻击是对自己这方发动的还能有几人存活。 郑冲认出山顶之上的萧捷,与师兄对了一眼,眼中尽是苦涩。 他们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个少年布了一盘非常大的棋局,将江湖上正邪两派都围堵在这断魂涯这处山谷中。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捷也没让这些人多想,他看到红莲教方无一人幸存后挥挥手,面前的红昌会意,停止还在为他按摩大腿肌肉的柔荑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萧捷站在山顶上看着谷中如瓮中的正道侠士,招来一个将官轻语了几句。 那将官得了令,转身朝着谷中喊道: “大人有令!降者免死!” 正道侠士中一阵骚动,但很快有人出来大声拒绝。 “要我投降朝廷鹰犬,做梦!” 与他同一门派的江湖侠客都与他站到了一起,似是向萧捷提出抗议。 朝廷很久以来对江湖侠客们无奈的举措让他们此时还在坚信,萧捷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山顶之上,萧捷也并没有多与他们多废话,手指朝他们一指。 “杀了” 刹那间弩箭咆哮的声音再次响起,过后留下了一地尸体。 “投降者免死!” 那将官再次喊道。 此时的正道侠客们终于明白了山顶之上官军的决心。 要么臣服,要么死! 目睹了两次万驽齐发的场面,直面死亡的威胁,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压力,哭喊着投降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谷口处分出一队士卒将这些已经投降的武林侠士押了下去,随后再次架起强驽,对准还在犹豫的谷中众人。 “大人有令!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如若不然,万驽之下,一个不留!” 此时岳南派掌门莫严心中纠结万分,如果只有他一人死了便死了,但是… 他看着身后岳南派的弟子,这些都是门内的未来,是岳南派传承下去的希望,若是自己不愿意投降身后弟子必肝胆相随。 然而…他是江湖侠客,同时也是一派之主,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弃岳南派百年基业不顾。 罢了,这恶名就由我来背吧。 想到这里,莫严跨步上前。 “岳南派愿降!” “师兄!” “掌门!” 感受到周围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莫严一脸严肃转身。 “诸位,人死固然容易,还望以岳南派基业为重!” 被莫严严肃的目光一扫,岳南派的弟子纵使再如何不甘心也只能乖乖放下武器,让随之而来的士卒们带了下去。 “可是岳南派莫掌门?” 山顶之上,那将官传来询问。 “正是!” “大人有令,请莫掌门与郑大侠上山一叙。” 莫严与郑冲对视一眼,心中均有疑问,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乖乖的随着士卒带领来到了山顶萧捷处。 “莫掌门,郑大侠,多日不见了。”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只在红莲魔女的搀扶下轻身向前,莫严的心动了。 此刻,周围士卒弓弩都对准谷内,其他士卒又距离他们太远,如果这时候与师弟合力发难将眼前这个少年擒住要挟,那么这场危及武林同道的劫难将随之化解,自己也不用背上臣服朝廷鹰犬的恶名。 然而莫严刚要有所动作之时,萧捷旁边的红昌眼眸扫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莫严如坠冰窖,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毫无怀疑,只要自己与师弟敢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任何的不敬,红莲魔女顷刻间便能取了他二人性命。 传闻红莲魔女乃邪派第一高手,到底武功高到何处没人知道,因为见过她出手的人早已不在人世间了。 莫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人的功力可以高深到这种地步,只需一眼便能让自己打消出手的意志。 “怎么,莫掌门与郑大侠为何不说话?” 此时郑冲也同样受到了红昌的气势压迫,心中震撼,与师兄二人竟忘了答话。 被萧捷再次提醒,莫严与郑冲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撼之意。 随后莫严当先将身一屈,就这么直接跪倒在地。 “草民莫严见过大人!” 萧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但很快换了副表情,一脸受宠若惊般的笑道: “莫掌门何必如此多礼,说起来我入江湖时的身份还是你门下的弟子呢。” “草民不知大人身份,以往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担待。” 此时山谷之中的江湖侠客们见盟主都已经投降了便也不在坚持,很快都放下了武器任士卒们带了下去。 毕竟命只有一条,谁不惜命呢? 萧捷看着被带下去的江湖侠客们,对莫严说道: “好了,这些话不要说了,我有一件事还望莫掌门帮忙。” “大人尽管吩咐。” “麻烦莫掌门将这些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一一识别出来,我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莫严仅管疑惑,但也不敢多问。随着士卒们下去将那些门派掌门人一一识别带上。 见大局已定,萧捷走坐回了轮椅,让红昌推着进了红莲教总坛。 与那些各大门派的掌门见面的地方,萧捷选在了原红莲教平日里举行盛会的大厅。 看着那些掌门在士卒们的带领下随莫严进门,萧捷笑道: “各位江湖上的知名前辈掌门,刚才有些误会怠慢了各位,还望各位海涵。” 第二十八章 威迫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如浴春风般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因此轻视。 就在刚才,这个少年挥手之际数千条人命随之逝去,这少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草民等见过大人。” 这些掌门既已投降,便都已经舍了毕生的清誉,一个个五体投地跪了下来。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侠客依言起身。 “师父,掌门,请上座。” 萧捷突的对莫严郑冲二人说了这么一句,命人搬来两张椅子放在自己下首。 感受到周围投来似嫉妒,怀疑,羡慕的目光,莫严郑冲二人心中苦涩,但此时容不得他们解释,只能依照萧捷的话坐在了他下首。 “我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与众位商量。” “请大人吩咐。” 萧捷点点头,似乎非常满意众人的反应。 “既然各位已经愿意归顺朝廷,朝廷也不会亏待各位。我便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萧捷顿了顿继续说道: “请各位先在这封纸上签字画押。” 士卒拿来一副巨大的纸张放至厅内正中的沙台上,众侠士围上看了起来。 上面写了一些为朝廷誓死效忠,坚决与朝廷站同一立场的话语。 众侠士犹豫,谁也不敢先签这个字。 萧捷对此早有准备,他看向自己左方下首的莫严。 “莫掌门。” 无需多言,莫严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既然这少年已经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再如何反抗也是无用。 他起身来到台前,提起笔上书:“岳南派掌门莫严”七个字,随后便画上了押。 有了人开头,这群江湖侠士也不再顾忌,纷纷拿起笔签上了姓名,画上了押。 所有人签完后,士卒收起那页纸拿到萧捷面前过目。 萧捷看了一眼,挥手让士卒下去好生保管。 江湖侠客视信义字重于生命,这封纸便是拿住了他们的命脉。 以后若是有人想反悔,那么萧捷只需要将这纸上签的名字拿出来公之于众,那么这人以及他所属的门派将受到整个江湖正道的唾弃。 “好了,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有些话我不妨直说了。” “大人请说” “以往各位大侠在江湖上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庇佑一方百姓让萧捷深感敬重。但是以后却不能如此了。” 有人忍不住道: “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有恶人欺压百姓让我们不管不成?” “请稍安勿躁,我的意思并不是让各位视而不见,而是需要你们走正常途径。” “什么正常途径?” “收集证据,然后报官,等官府处理。” “大人,若是等官府做出处理,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受那恶人残害啊。” “那你们认为该如何?” “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萧捷摇摇头并不反驳,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周历201年,杀山东孟县县令于睡梦之中,师父,这是可是你所为?” 郑冲起身道: “正是,这县令鱼肉百姓,弄的一良善之家差点家破人亡,我便取了他性命。” “鱼肉百姓?师父如何得知?” “自然是那良善之家告诉我的。” “师父怎知他是良善之家?” “他平日里广施恩德,修桥铺路,难道不是良善之家?” 萧捷摇摇头。 “所以,要你们收集证据等待官府处理。师父,你杀错人了。” “什么?” “孟县这户人家姓苏,平日里做的是粮食买卖,因粮食在流通时损耗巨大,若是运送时间过长,这笔生意便会亏本,为了能降低成本,这家苏姓自然是热衷于修桥铺路。” “周历201年,河北诸侯程羡在败给当今秦公后亡故。其子为防备秦公从民间广收粮食,导致粮价飞涨。山东郡当时属河北诸侯领地,自然也是粮价巨高不下。” “眼见城内粮食紧缺,许多百姓无米可食,孟县这苏姓商户不但不拿出粮食来救济百姓,还恶意囤积粮食,意图继续将粮家翻上一翻。” “孟县县令自然不能让他如意,动用了一些手段,意图将他所囤积的粮食收归官府,然后发往城内赈济百姓,却不想被师父你所杀。” “那县令死后,苏姓商户脱了束缚,将城内粮食价格翻了近三倍,无数百姓因无粮可食,活活饿死。” 郑冲听了这话,脸色苍白一个站立不稳,坐倒在椅上。 但是萧捷并未放过他。 “周历203年,淮南诸侯姬无迅败于当今秦公之手,举军南下,欲要投奔去往南昭,沿途所过之处有兵痞骚扰百姓,你便将领军的将军给杀了,是不是?” “不错,这贼将纵容士卒烧杀抢掠,该杀。” 萧捷再次摇摇头。 “师父,你又做错了。你杀了那将军后便遁去,可知之后如何?” “之后如何?” “与那将军交好的同僚,因找不到凶手,便杀沿途百姓撒气,兵痞之祸不但没有消除,反而变本加厉,沿途不知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郑冲听闻这话,额上冷汗直冒,想起无数冤魂因自己而死,自己非但不知还以此作为自己行侠仗义的丰功伟绩。 我郑冲枉为侠义之人! 想到这里,郑冲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萧捷并未管他,继续对厅中众人说道: “所以我要你们不可乱动刀斧,凡是需查证过后再向官府禀报,让官府做决断。” 刚才那一番话让场中这些侠客无言以对,此时萧捷定下论调,只能附和道: “草民谨遵大人吩咐。” “除了这件事外,我还需你们将门内弟子全部登记在策交给朝廷。门内所教弟子都要参加朝廷所举报的比武大会,供朝廷取士纳才。” 这话一说出来,当既惹得很多人反感。 若是按萧捷所说的做,那么自己门派便形同灭门,永远也别想脱离朝廷的掌控。 “大人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投降了,门内弟子供朝廷取才,难道你还想将我们灭门不成?” “这位大侠误会了,朝廷不会做竭泽而渔的事,你门派香火仍可以存续,只不过需要输送一批人才到朝廷中效力而已。而且朝廷也不会亏待你们,凡为朝廷提供人才优异者,朝廷将下发银两补助,而且还会授予武学圣地的文书给该门派。” “哼,收纳他派弟子如断门派其血脉,只这一条就足够你有想亡我武林正道之心。” 萧捷皱眉,似是不愿意多说,抬起手挥了挥。 身后刚才还一脸温顺的红昌刹时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意,随后身体化作一道红影射向那人。 “轰”的一声,红昌已经回到萧捷身后,杀意尽去,回复刚才那副温顺的样子。 再一看那与萧捷对答之人此时正无力的躺在那里,脸上七孔流血,眼见是死了。 众人心中一寒,这才想起少年背后的那位少女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红莲魔女,将邪派高手尽归自己麾下,被誉为邪派第一高手。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连如此武艺高强的红莲魔女也心甘情愿的做他身边的一位侍女。 “可还有人有异义?” 众侠士见识过红莲魔女威势,心中发寒,哪敢再有人反对,在场众人几乎同时跪倒在地。 “愿听大人吩咐。” 之后萧捷又说了一些细节,再以有现成的盟主为由,任命莫严为武林盟主,代朝廷管理江湖上的一切事务。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怀疑之色更浓,莫严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选,起身接下了任命。 他们一定以为这次中了朝廷埋伏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吧… 这少年,好深的心机… 第二十九章 道平明杰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看着这些侠士一个个离去,萧捷身后闪出一个中年文士。 “以红莲教为饵引这些江湖正道来攻,从而一网打尽,恭喜捷少爷立此大功,以后在秦公面前少不了夸赞。” 萧捷转头看向他。 这人是萧雄征南昭时俘虏的姬无迅身边谋臣郭道平,萧雄在邪云渡战败,逃走时仍不忘将带他带上,可见对他的重视。 “先生莫要夸赞我了,先生之才当世罕见,爷爷一直对先生仰慕万分,先生何不答应了爷爷在他帐下效力?” 想起萧雄对自己的礼敬,郭道平心中触动,苦笑道: “捷少爷不要再说这些了,秦公对我如何,我心中亦是感激,然郭某心中对故主还有些情谊,所以不能再为秦公效力了。但秦公礼重,郭某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所以只能与秦公明言,为他后人效力。” “那先生怎么看上我了?” 萧捷坐在轮椅之上,看向远方。 “要知道我虽是嫡长孙,但是人生之事谁能说的准呢,假设一切顺利到我正式掌权,先生恐怕已经两鬓斑白了吧?” 郭道平低头不语。 “也罢,既然先生不愿意说,那萧捷也不多问了。萧捷能得先生之助不胜欢喜。” 萧捷说完,转而又问道: “姬无迅如何?” “温厚儒雅,用人不疑,有大抱负,世之雄主。” “能得先生赞誉,想必姬无迅并非凡人。那么,你看我如何?” 郭道平抬头望向萧捷双眸。 “在回答之前,我有一些疑问,还请捷少爷告知。” “你说吧” “少爷既想收服这些江湖侠客,为何刚才让小…这位小姑娘动手杀人,难道就不怕他们兔死狐悲之下突然反悔?” 萧捷朝背后挥挥手,红昌将他从轮椅上扶了起来,就在厅中渡步。 “我根本就不在意他们死活,若是这点他们都不同意我便都杀了。让他们活着无非是能让我少废些功夫罢了。” “这是为何?” “先生可知道自古民间叛乱都来自于这草莽之中?” 不待郭道平回答,萧捷继续说道: “所以要需朝廷施政稳定,必须拔除掉这些深扎在百姓中的刺。我本来便计划将正邪两道引至山谷,然后一网打尽。” “后来我遇上了岳南派的郑冲,在与他的相处之下发现,这武林正道还有许多良善之人。况且朝廷无意渗入草莽,若是将这些正道侠士全都杀尽,最多二十年,这江湖之中便有会兴起新一轮的正邪两派。” “所以我将他们收降,再通过他们掌控这所谓的江湖,同时也是给那些良善之人一个机会。若是刚才那个条件不答应,那么我收降他们有何用?他们在不久之后必会脱离朝廷掌控,到时候又会成为那根刺,卡在朝廷咽喉处,让朝廷整日难安。” “所以,若是不答应在朝廷登记在册,为朝廷输送杰出弟子,我便将他们杀了又如何。大不了等十年二十年后,再重新去尝试收服那一代的江湖侠客,反正我今年十五,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一席话说的郭道平哑口无言,良久才出生道: “现在我可以对少爷有所评判了。” “先生请说。” “杀伐果决,智计无双,等以后这些老一辈的诸侯逝去,天下恐只有一人可成为少爷对手。” “先生不要小看了天下人,谁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英杰被埋没于山野之间,等我一切顺利正式掌权时,说不定这些英杰便会出山成为我的对手。不过我很好奇,那能成为我对手的人是谁?” “南昭晏明杰,现任镇东将军姬无迅帐下军师中朗将。” “晏明杰嘛?我记住了” 南昭姬无迅官署… “主公可还是在想念道平?” 姬无迅被人一唤,醇厚的脸上有些慌乱,随后见是被自己视为左膀右臂的晏明杰,姬无迅才回复低落的神情。 “也不知道平在北边过的好不好。” “听探子来报,萧贼对道平甚是礼遇,道平已经答应辅佐其嫡孙了。” 姬无迅听后心中遗憾,随后一愣,发现问题所在。 “道平若是真欲投降萧贼,只管在其帐下听命既可,怎么得去辅佐一个三代之后嫡孙?是了,道平最是念情,夹在我与萧贼之间,只能出此下策。也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道平一面么?” “主公,入西川时机已到,拿下西川后便可坐拥南昭西川两地,内修徳政,外交东吴。只需等待一个时机,主公便可两路出兵直捣中原。到那时再与道平在洛城城头上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姬无迅被他所描绘的蓝图吸引,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传令下去,进军西川!” … 萧捷安排完江湖上的一切事宜后便回了洛城。 刚一回家,门口守卫便将他拦住。 此时的丞相府已经改为秦国公府了,虽然府邸还是那个府邸,但是平日里守卫的人多了近一倍。 “公孙,秦公吩咐过,公孙一回来便立既让您去见他。” 萧捷点点头,让郭道平先行离去,自己则让红昌推着随那守卫去往萧雄的正院。 “爷爷” 正在处理奏折的萧雄抬起他那早已两鬓斑白的头,混浊的眼中透着一股精光,看见萧捷后他脸上出现些许喜色,但又很快掩饰下去。 自从萧捷十五岁成年之后,萧雄便很少对他展露过笑容,但眼中时不时透出的喜爱,证明他非常满意这个孙子。 唯一的遗憾便是七年前的那场刺杀,让他四肢俱废,虽然有神医曹宣妙手回春将他四肢又续了上去。但是却也用不了多大的力气,行些许路便会气喘吁吁,只能坐在轮椅之上。 “你来了” 萧捷在红昌的推送下来到萧雄对面。 “爷爷,幸不辱使命。孙儿已将事情办妥了。” 萧雄点点头,朝红昌道: “你先下去吧。” 等红昌出去后,屋内只剩爷孙俩,萧雄才微微叹口气道: “你已将江湖游侠黑白两道一网打尽了?” “没有,我将黑道挑出未作恶者归入校事府,其余全部杀尽。而白道…除了用于立威杀的人,其余皆让他们受朝廷管制。” “受朝廷管制?你倒是说说。” 萧捷将那日在红莲教与正道侠士订立的条件一一说给萧雄听,包括将莫严立为武林盟主这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萧雄听闻后细细一沉思,便知道了萧捷这么做的目的与好处,他忽得起身在屋内来回渡步。心中对于萧捷的处理方式却是非常满意。 这次派萧捷处理这事便是萧雄给他的一个考核,本想这件让他都觉得棘手的事情萧捷无论如何也不能彻底解决,只需要完成些许功劳便能通过他的考核。 可谁想到,萧捷不但完成了,而且还是超额完成了。 立江湖人为武林盟主,以江湖人管理江湖人,朝廷再通过武林盟主对江湖进行管制。 这方法可以保江湖侠客百年之内不会危及到朝廷统治。 “你做的非常好,既然你主动讨这差事,想必有什么想求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三十章 对答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深吸一口气,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纸卷。 “爷爷请看。” 萧雄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随后他脸上露出狂喜,眼睛眯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萧捷。 “这杂交水稻产量可是当真?” “孙儿已经亲自去大明村看过了,杂交水稻的产量确实是普通水稻的两至三倍。” 萧雄收起纸卷,在屋内渡步更急了。 忽得他大笑起来。 “好好好!此物若是大范围种植,普天之下再无粮荒!那个叫钟稼的文士当赏!捷儿,你认为该如何赏为好?” 表面是问语,实际是让萧捷尽管提。 “此人虽是孙儿举荐,但却也是爷爷治下文士,还请爷爷自行考虑。” “那便授他司农兼骑都尉之职如何?” “但凭爷爷做主。” 看着恭逊的孙子,萧雄心中满意极了。 “不过,爷爷此时封赏为时尚早了。” 等萧雄敲定封赏后,萧捷这时却话锋一转。 “嗯?你是说还需择一地试种,让满朝文武心服口服?” 萧雄毕竟是当世人杰,很快便意识到其中的关节。 这时萧捷终于说出自己目的。 “请爷爷准许孙儿出仕!” 萧雄停住脚步,眯着一双眼如审视般的看着他,长久以来身处高位的气势无意中散发出来。 房内一片寂静。 忽得,萧雄一阵欣慰的大笑,房内迟泻的空气也好似欢快起来。 “原来你是想外出为官?” “不敢期瞒爷爷,杂交水稻若是能普及势必会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换成他人孙儿不放心,所以孙儿才想要外出为官任一县之长,在孙儿县内试种,从而普及全境。” “外出任一县之长么?唔…你才十五岁,不过以你这次立下的功绩,想必没人敢说什么。你先回去吧,待爷爷考虑一番。” 萧捷知道这事不能急,便喊来门外守候的红昌告退了。 临出门时,屋内突然传来萧雄的声音。 “对了,这几日你二叔要回来了,你父亲代我巡查地方去了,你便代替你父亲去你二叔那里问好吧。” “是” 二叔萧闲要回来了么? 萧捷的二叔在他这十五年的人生中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传闻萧闲有乃父之风,常年在北疆抗击北胡,杀的胡人称他为“幼熊”。 萧雄年轻之时便是在北疆防御胡人,一次次的对胡作战让胡人吃尽了苦头,胡人称他为“食人熊”。 食人熊在北胡传说中是魔鬼的化身,以捕杀人类为食,是北胡草原上最恐怖的传说之一。 北胡将萧雄称之为食人熊,可见对他的惧怕。 本以为萧雄入京主持朝政,再加上当时的北疆属于河北诸侯程羡的势力范围。北胡认为这辈子也不会遇上那头恐怖的食人熊了。 在几次扰边后发现新接管北疆的河北诸侯软弱可欺,便变本加利侵蚀了北疆大片土地。 十数年后河北诸侯败北,北疆重新归入萧雄治下,对于北胡问题上萧雄不同于程羡,采取强硬打击的策略。 在剿灭河北诸侯残余势力后,便马不停蹄的挥军北上狠狠教训了一顿北胡,不但将北胡侵占土地全都拿了回来,更是深入大草原将北胡打的王庭北迁。 萧雄回军之后,一直担心胡人恢复元气再次袭扰边境,不止一次的往北疆派送大量士卒。 萧闲表示此时向萧雄请令去北疆的。 萧闲去了北疆之后继承其父的对胡思路,时不时的出兵去一趟大草原,惹得北边胡人叫苦不已。 这次萧闲回来,便是随同北胡使臣上表称臣来的。 北胡在经历萧雄父子二人数十年来的打压再也忍受不了周朝时不时的侵袭。最终这个原本让大周开国皇帝吃了大亏的北方游牧民族不得不为了生存向大周放下了尊严,企图用卑躬屈膝来换取生存。 洛城一间普通酒馆之中,萧捷坐在二楼靠窗位子,对坐则是一脸局促的红昌。 “吃吧,不用在乎那些俗礼。” 萧捷看着红昌没有动筷子,忍不住催促。 红昌看着桌上美味佳肴,吞了一口口水,但又很快摇头。 “不不不,不行的,红昌跟少爷坐在一张桌子上便已经是逾越了,怎么敢在少爷还没吃完的时候动筷子呢。” “那你怕不怕少爷生气?” “怕!是谁惹了少爷?红昌去杀了他。” 萧捷摇摇头。 “是你啊,你不听少爷的话,少爷当然生气。” 红昌一缩头,犹豫起来。 “你是在乎这些俗礼还是怕少爷生气。” 红昌听后最终还是忍受不住美食的诱惑,提筷吃了起来。 看着眼前吃的不亦乐乎的红昌,萧捷笑笑。 别看眼前这个少女在外人面前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道第一高手红莲魔女,其实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罢了。 在自己面前,红昌不同于面对别人,她会无所顾忌的表现出这个年龄段少女该有的思维想法。 在自己前世,十七岁的少女还在读高中而已,而眼前的红昌却为了自己已经双手沾满了江湖人的血。 佳人柔情难拒… 萧捷看着红昌开心的吃着桌上的食物,眼神开始变得柔情起来。 “这位公子好雅兴,视美食娇,常人还真未想到过。” 萧捷眼中恢复清明,转头看去。 见一个与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公子带着一个小厮走上了二楼。 萧捷拿起杯子饮了一口并未搭理他,以如今萧雄的权势,在这洛城中能让萧捷慎重对待的不过区区数十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萧雄的股肱老臣。 更何况对方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何必为了他打扰了红昌好不容易在自己面前放开肚子胡吃海塞。 那少年公子见萧捷并未搭理自己,不但不觉得尴尬,反而来到萧捷那张桌边。 “一人独饮岂不寂寞,兄台可否让我与你拼上一桌?” 红昌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萧捷。到底还是觉得在外人面前自己一个奴婢与主人坐同一桌影响不好,站了起来走到了萧捷身后。 那少年公子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红昌让出来的位子,朝外高呼一声: “小二,换一副碗筷。” “阁下当真是不客气啊。” 那人听了只是笑笑。 “能与一见如故之人相逢同坐一桌,何必在乎这些俗礼呢?” 萧捷也不反驳,拿起酒杯又饮了一口。 “在下姓王名狄,公子如何称呼?” 第三十一章 迎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心中一动,转而轻笑一声。 “我与公子同名,复姓公孙。” 王狄听后,脸色一变。随后又很快掩饰过去。 “原来公孙兄与我同名,有缘!真是太有缘了。” 说着借着喝酒的机会掩饰起刚才的失态。 萧捷心中大致猜到他的身份,见对方想掩饰,便不去说破,一脸笑意的看着对方。 王狄喝了一杯酒,面上又恢复起原先的那副样子。 “公孙兄,你看这洛城如何?” “歌舞升平,但却不过是表像而已。” “哦?还请明言。” “此地虽然歌舞升平,一派繁华。但外间却是诸侯混战,百姓苦不堪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王狄低头念叨了几下这句话,随后抬头脸上带着敬重的看着萧捷。 “我见公孙兄锦衣玉食,莫非也关心这家国之事?” “先有国后有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家动乱迟早会殃及到你我来。” 王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强压起心中激动,试探的问道: “公孙兄觉得祸乱这世道的罪魁祸首是谁?” 这话一出,萧捷如寒芒一般的眼神电射而来,王狄强忍着心中那股想法,勉强让脸上不出现一丝异色。 萧捷看了他一会儿,好似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后才开口道: “表面在于诸侯之乱,实际上是…” 萧捷说到这里压低声音,死死盯着王狄眼睛。 “实际上是在于世家之祸。” 此言一出王狄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差点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 但因为从小受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育让他勉力压下心中那股躁动。 “那…公孙兄可有解决办法?” 萧捷忽得大笑一声,看了看外面天色道: “今日天色已晚,改日若是有缘咱们再来说吧。” 说完便不待王狄有何表示,便在红昌的搀扶下起身下了楼。 王狄看着楼下萧捷坐着轮椅离开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殿…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背后小厮见他如雕塑一般不语,忍不住出声提醒。 “知道了” 王狄正欲起身离去。 “客官,承惠,二两银子。” 店里小二见他要走,连忙拦住他迎着笑脸说道。 “他没付钱?” 王狄脸上犹如猪肝色。 “那位客官临走时说了,您请客。客官不会是…没钱吧?” 小二面上一变,狐疑的问道。 王狄摇了摇头,让身后小厮付了钱。随后径直离去。 萧捷,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公子,前面就要到洛城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派人去通知一声然后稍作休息?” 洛城北方不远处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中,一名副将询问萧闲。 作为萧雄的儿子,萧闲打小就身强体壮,不同于大哥喜文,他热衷于练武以及战阵之道。成年后又毅然去了北疆。 此时的他身材魁梧,三十多岁的脸上布满了沧桑。 “便如此安排吧” 萧闲眺望洛城方向,隐隐见到洛城那巍峨的城墙。 “十多年了…除了节庆日回家见父亲母亲外,我已很久没在洛城呆许久了。” 这时后面一阵骚动,一群胡人打扮的人来到萧闲身后。 当先一个好似贵族模样的人操着不流利的周语问道: “尊敬的萧将军,这怎么停了下来?” 萧闲换起一副笑容。 “左蠡王不要着急,我们到了都城还不能马上进城,需要通知城内,待明日一早才能进。” 那左蠡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嘟喃了一句: “你们周人真是麻烦。” 随行将官听了忍不住道: “你们胡人真是不识礼数。” “锃!” 刀剑出窍的声音,周胡双方瞬间剑弩拔张。 萧闲听到声响回头一看,脸上寒光乍现,目视着左蠡王。 “怎么?你们胡人还想在这洛城外打一场不成?” 左蠡王见他不先约束部下反而质问自己,脸上怒气横生,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挥手让己方人收起了武器。 萧闲见他们收起武器便目视部下,部下会意均都武器回鞘。 然而他们脸上那得意表情显而易见,如同嘲讽胡人一般。 出了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双方愤而分手,在得到副将来自洛城的回报后,萧闲命令扎营准备明日进城。 … “今日你代表你父亲去迎接你二叔凯旋,穿的体面点,莫要丢了你父亲的脸面,还有见了你二叔也不用怕他,尽到礼数便可。我们毕竟是长房,虽然你二叔这次立了大功回来,但也不可弱了咱们志气。” 萧赞小院内,萧夫人为萧捷整理着衣容絮絮叨叨着。 萧捷心中脸上一片温和,前世二十多岁外出打工,一直到三十多岁意外死去来到这个世界。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好好听过母亲的这种念叨了。 此时萧夫人的喋喋不休不但未让他觉得腻烦,反而心中一片温暖。 “母亲安心,孩儿必不会弱了父亲威名。” 萧夫人为萧捷整理好衣容,退后几步打量了下。 “一眨眼十五年过去了,我儿已经长大了。如此的风度翩翩。” 对于萧夫人这夸赞的话,萧捷有些哭笑不得。 “娘,哪有你这样夸自己儿子的?” 萧夫人正脸道: “我这是实话,我儿确实英俊绝伦,旁人还能反驳不成?” 边上随似的婢女偷笑着附和道: “夫人说的极是,公孙生得确实俊俏哩。” 萧夫人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 “好了,也不耽误你了。萧成,将少爷的轮椅带着,要是少爷撑不住就让他休息一下。” 外间候着的萧成应了声。 今日是迎接将士凯旋的仪式,是不允许女子出现的,所以萧夫人并未喊红昌跟去。 萧捷正了正衣冠便带着萧成出了门。 坐上马车一路来到洛城的正阳门,那里早已有许多人在等待了。 “公孙。” 听到有人唤自己,萧捷转头看去,随即郑重道: “陈令君” “秦公是让公孙代表大公子来迎接二公子的?” “正是” 陈岳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此次二公子萧闲在北疆打的让胡人叩首派遣使臣前来求和,萧雄大喜当既安排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接风仪式让很多人产生担忧。 萧雄如今虽已年老,但继位人之事仍未敲定,这些人担忧二公子萧闲立此大功会让萧雄在立储之事上偏向萧闲。 恰巧这时萧赞又不在京中,这些人愈发觉得事情不妙。 如今陈岳见萧捷代表其父前来才稍稍定了心。 起码在第三代上,萧捷在萧雄心中远胜其他公孙。 “陛下驾到!” 这时一声唱喏,象征着天子仪仗的队伍出现在城门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城门外山呼万岁。 体型偏廋,穿着龙袍的天子骑着马缓缓走来,与他并驾的是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正是萧雄。 今日的天子,虽不喜于萧雄在如今这个场合还与自己并驾同行,但也掩饰不了满面的红光。 自三代以前,北胡开始作乱,已经许久没有派遣使臣前来了。 如今这次虽是萧闲立下的功劳,但史书上若是记载,必会写上在他当政期间使得北胡派使议和的词句。 在史书上能留下这一笔,也由不得他满脸的红光。 等到天子进入正位,远方烟尘滚滚,旌旗挥动。 “来了!” 第三十二章 朝见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一支彪悍之师沿着官道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驾马来到城门前打了一个圈,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 “臣镇北都护军萧闲叩见秦公,叩见陛下。” 天子激动的浑身颤抖便要起身,却没想到旁边传来一声大笑,萧雄早已快步下台来到萧闲面前将他扶起。 “我儿果真不愧为真英雄也!” 萧闲低头谦虚道: “全赖父亲神威,儿才能立此小功。” 不理身后脸色难堪的天子,萧雄突然朝周围喊道:“周军威武!” “周军威武!” 四周护卫将士怒声喊道。 “周军威武!” 萧雄再一次高声大喊。 “周军威武!” 这次连朝臣以及围观百姓也加入进来。 “周军威武!” “周军威武!” 在一片片怒喊中,天子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回城!” 见气氛已经完全按自己所想那样,萧雄直接下令回城,预示着这边接风仪式的结束。 这位天子仿佛如同一个透明人般被人所遗忘。 将萧闲等人接进城后,萧捷随着大臣们进了宫殿来到了平日里上朝议事的正德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生!” “谢吾皇!” 等天子按照事先备好的腹稿宣读了一遍,萧捷站在臣班间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萧捷” 恍惚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萧捷向前看去。 见是正立于臣班最前的萧雄正看向自己。 “你若是支撑不了便先告假回去吧。” 萧捷也不勉强,正要象征性的向天子告假。这是天子却抢先开口道: “秦公,这是何人?” “回陛下,这是臣之孙萧捷。” “秦公如此英雄,怎么其孙如此,只站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萧捷八年前遇刺,身受重伤,落下一个半残之身,萧雄为此曾大开杀戒,将之前被定以谋逆的大臣遗孤再次挥动屠刀。 这件事满朝上下都知道,天子这时装作不知只不过是为了之前在城门前的事给萧雄找难堪而已。 “陛下之言差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太祖当年平天下是何等的英雄,进大周传至当代,各地诸侯不听王令,天幸有秦公护佑社稷才保得太祖基业稳定。陛下怎可以臣之侄戏笑秦公?” 萧闲这话表面上是在为萧雄回击天子,可话里话外都在做实萧捷无用。 萧捷听了,抬眼偷瞄了一下萧闲,见他这时也用嘲笑般的眼神看向自己。 天子被他一说,脸色尴尬,但心中却怒气横生。 萧贼!竟如此欺朕! “草民无碍,谢过秦公。” 被这个插曲一闹,萧捷心中反倒被激起傲气,出言拒绝了萧雄的好意。 萧雄点点头便不在说话,对于儿孙的教育他一向是严格的,若是这点都撑不住也不配当他萧雄的孙子。 经过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接下来的事,北胡遣使求和已经几十年没有过了,如今北胡被大周时常袭扰终于忍受不住派使臣前来,自然受到大周满朝上下慎重对待。 “传使臣” 随着内侍的传胡,一身贵族打扮的胡人左蠡王带着两个随从进到殿里来。 “外臣左蠡王巴格勒参见大周皇帝。” 此时的天子面色潮红,待他单膝跪地见礼过后迫不及的出声道: “使者免礼,平身。” “慢!” 巴格勒正要起身时,萧雄出声阻止。 巴格勒抬眼去看天子,见对方面色难堪,心中了然。 在北胡之时早已听闻如今的大周真正的实权者不是大周皇帝,而是二十多年前曾经让草原民族吃过苦头的“食人熊”萧雄。 想必眼前这个出声阻止,发须皆白的老者就是萧雄了。 “这位大人可是秦公萧雄?” 萧雄斜眼看了一眼巴格勒。 “正是孤。” “外臣在北胡早就耳闻秦公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真英雄!” 萧雄被他夸赞不为所动。 “使者这些话等一会儿再说吧,你见我大周天子还未尽全礼,请使者双膝跪地,以头击地。” 巴格勒听了面色变得铁青。 “我是代表我大胡而来,怎么能如此跪他国之主?” “我大周觐见天子,必须做此礼,如今你们北胡为求和而来,莫非还比我大周子民觐见天子时还高贵不成?” 萧雄此言一出,殿内众臣包括殿外守候的大汉将军都目视巴格勒,目光炽热,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能亲眼见到外族在我朝皇帝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是他们所期望的,这是一个民族共同的荣耀。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炙热目光,巴格勒心中憋屈,但也不得不乖乖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秦公,你看?” 此时天子也被萧雄气势所慑,出声询问他。 “陛下应该问他何事。” 天子听了不得不让巴格勒继续伏地,开口问道: “贵使所来为何?” “前番我大胡不识大周威势,屡有闹翻,致使两家刀兵相向,大汗特派我来向大周皇帝议和,愿与大周互为兄弟之邦,两家永世交好。” 天子看向萧雄,面色犹豫。 他现在已明白,今日这场朝会上他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任何事情都只能由萧雄做主。 萧雄出班,站在巴格勒与天子之间,面向朝臣如同受了巴格勒三跪九扣之礼一般。 “既然北胡派前来求和,也不能凭空用几句话就想让我大周退兵。” “这个当然,我这次来带了族中牛羊三千头,布匹五千件特献于大周皇帝陛下。” “牛羊三千,布匹五千?” 萧雄冷笑一声。 “周历196年,北胡出兵侵占我大周北疆数百里土地,杀我周民数千人。” “周历197年,北胡复又出兵占我大周辽县,杀民数千。” “周历199年,北胡再次出兵,几乎将我大周北疆半数土地占尽,杀民数万,掳女子孩童不计其数。” “直到周历206年,孤率兵夺回北胡所占之大周土地,这10年间北疆被北胡所占土地上的周民被你们杀了不知多少。牛羊三千,布匹五千?就凭这些就想抹平北胡对我大周冒犯么?” 萧雄口中吐出一件又一件北胡在大周土地上所犯的恶行,那左蠡王听了,低着头的额上布满了细汗。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要想议和也可以。” 萧雄抛出一句话让巴格勒心中一松。 “请秦公说明。” “二羊山以南,流达河以西土地尽归我大周所有。” 第三十三章 宴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巴格勒脸色大变,忍不住抬头目视萧雄。 “不行!那片土地是我们草原民族放牧的天堂,要是给了大周,我们以后靠什么活下去?” “那你要如何,想要罢兵总不能凭这三千牛羊,五千布匹就想我大周退兵吧?” “总之要这块地绝对不行,大不了我们继续跟你们打一仗。” 萧雄见他如此着急,心中已摸清楚他底线。原先冷着的那一张脸化解成笑意。 “使者不要着急,这块地既然是你们赖以生存的土地,那我大周也不好夺人所爱。使者先回驿馆,等我们商量好了,再向使者提条件。” 巴格勒此来为求和,对方既然已经给了他台阶下自然不会主动去撕破脸皮。答应一声便起身缓缓退出正德殿。 “陛下!臣恳请全权负责与北胡交涉一事。” 朝廷大权尽归萧雄之手,萧雄这话只不过走个形式罢了,天子自然不会有异议。 萧雄便当着满朝文武委任了与北胡使节交涉的官员,而后初步制定了交涉方案,让满朝文武都心服口服。 下了朝,等到天子离去后,萧雄当先出了大殿,无人敢与其争行,其在朝中威势可想而知。 萧捷忍着双腿颤抖,扶着墙随大臣们缓缓走出大殿,这时有人却叫住了他。 “侄儿” 萧捷转头见二叔萧闲一脸和善笑意的走来,拍拍着萧捷的肩膀,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叔侄和睦的场景。 也只有萧捷知道,此时萧闲那手看似轻拍,实则用上了暗劲,欲想自己双腿支撑不住,当场出丑。 萧捷只能咬牙苦撑。 好在萧闲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做的太过,拍了几下便停止了,开口说道: “捷侄儿身体不佳,这上朝之事却是为难你了,我看以后贤侄也不必再入这正德殿了。” 萧捷脸上没有异色,一脸恭谨的说道: “多谢二叔体谅,侄儿倒想有朝一日坐着轮椅进这正德殿,与天子相对而坐。” 萧闲眼中寒意乍现,脸上却笑意更浓。 “贤侄能有这般志气,做叔叔的自然欣慰。也罢,叔叔这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不管萧捷先行离去。 萧成看着从宫门内陆续走出的大臣,脸色急切,等到大臣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忽得隐约看到一人举步维艰的扶着宫门旁的墙壁正一步一步向这走来。 “公孙,你怎么样?” 四十多岁的萧成连忙上前扶住萧捷。 萧捷摆摆手,让萧成扶着自己坐上了马车。 见萧捷面色苍白脸上斗大汗珠直落,萧成不忍道: “公孙,这上朝之事为难你了,怎么朝上没人给你搬个凳子坐么?” “成叔,这天子面前连我爷爷都只能站着,哪有椅子能让我坐?” 萧成叹了口气,坐上赶车的车架。 “只怪当年那刺客可恶,害的公孙如此,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先不说这些了,回去换身衣服,晚上爷爷还要办一场为二叔接风的家宴。” “是” 萧闲许久未回洛城,此次回来又是立刻大功,让北胡臣服求和除了镇北将军孙贤外就属萧闲功劳最大。 萧雄大喜之家,不但设宴为萧闲接风,更是广邀朝廷百官来前来赴宴。 偌大的秦公府宛若一个小朝廷一般。 “听闻二公子在北疆纵横,胡人鲜有敌手,不如请二公子为大家展示一下身手如何?” 酒过三巡,借着酒兴有人提议萧闲下场表演武艺。 萧闲也不推辞,起身朝周围作了一揖。 “如此,我便献丑了。” 萧闲从侍卫那要来一把宝剑,提起一坛子酒便下场武了起来。 “好!” 在场众人不管懂不懂武艺的,为了迎合上首的萧雄都出声叫好起来。 场中萧闲手中舞着剑,眼睛却没闲着,他打量着周围席上众人反应,见其余人人纷纷叫好,心中得意。 眼角不经意间扫到萧捷那张席上,见萧捷一脸淡然的饮着酒,许久以来被大哥所压制的憋屈心理让他此时心中生出一股恶念。 在他看到萧捷身后那美艳侍婢之时有了主意,他仿佛不经意间慢慢靠近萧捷那桌席,见差不多后,借着酒意突然大喝一声“看剑!” 手中长剑往萧捷身后刺去,本意是想一剑摘了美婢头上钗子上的小花。 自己那侄子长期未见过刀剑,又逢八年前那场刺杀,这一下必能让他出丑。 眼见萧闲剑尖就要刺中那美婢头上小花,突得传来一声大喝。 “贼子!休伤我家少爷!” 却见那美婢身后转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迅速站至萧捷那桌前,探出一只手将萧闲握剑的那只手抓住,也不知如何动作,随后萧闲那魁梧的身躯如同炮弹一般的弹射而去狠狠落到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众人被这突然的一个变故弄的不知所措,一时竟忘了出声。 萧闲落到地上后摇摇头起身站了起来,感受到因与地面撞击的疼痛,此时心中如同受了奇耻大辱。 他堂堂一个镇北都护军,在北疆杀的胡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竟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当着这满桌文武大臣的面一回合便被扔了出去。 这奇耻大辱唯有以血才能洗尽! 萧闲此时浑身充满杀气,提剑斩向虎头少年。 那少年也不甘示弱,欺身迎了上来。 “咚”的一声,威震北胡的镇北都护军再次被这少年狠狠的抛在了地上。 那少年得手之后就要欺身上前,欲要制住萧闲,突得一声大喝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进一步的打算。 “大胆!逆徒,还不快向二公子请罪。” 护卫萧雄的元镇这时最先反应过来,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前些年收的徒弟姬先越。 此时姬先越被师父这一声大喝,有些懵神,一时忘了下一步动作。 起身后的萧闲见此机会,一剑刺向姬先越咽喉,欲要将他当场斩杀。 电光火石之际,姬先越只能将身一摆错开了咽喉要害,这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肩。 萧闲得手,拔剑正欲再次攻向眼前这个少年之际,听到一声大喊,瞬间酒醒了大半。 “放肆!” 坐在上首的萧雄终于怒而出声。 酒醒之后的萧闲,回想起刚才那番动作。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来不及多想便直接跪倒在地。 “逆子!你还想当着孤的面行凶不成!?” 第三十四章 先越露芒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此时萧闲酒醒一大半,听到父亲怒声质问,求饶道: “儿刚才失态,请父亲饶恕。” “就只是失态?你刚才的剑都快刺到你亲侄儿了!!!” 萧闲回想起刚才那一剑,虽是自己最终目标是萧捷身后美婢,但在旁人看来却是向着萧捷刺去的。 若是最终那一剑摘了美婢头上小花,倒也不过是叔侄间的一场小玩笑而已。 但是萧闲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美婢身后闪出一个武艺如此精湛的少年,致使自己不能如愿。 这也让他人眼中看到是自己一剑杀向萧捷,却被这少年阻止。 而且之后自己不但不停手反而又杀向这少年,在别人眼中又是欲要杀人泄愤的体现。 此时萧闲心中直呼喝酒误事,头却“砰砰砰”的着地。 “父亲误会了,儿只是酒意上来想跟侄儿开个小玩笑。儿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父亲面杀自己的亲侄儿啊。” “哼,不敢当着孤的面?难道孤不在了,你就想杀捷儿了吗!” 萧闲知道此时无论如何说也解释不清了,只能不停以头击地,直呼“父亲恕罪”,以求得萧雄的谅解。 坐在萧雄身边的刘夫人面色不忍,起身与儿子跪到一起。 “夫君,我儿子冤枉的,他自小是我扶养长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本来作为侧室,刘夫人是没有资格入席的,但是因为萧闲立此大功,又是这场家宴的主角,母凭子贵,萧雄特地将刘夫人叫上。 这时在萧捷查看自己的宝贝孙子有没有受伤的萧老夫人闻言怒声说道: “误会?等你儿子杀了我孙子才算是罪过吗?” 萧捷见状偷偷拉住萧老夫人,低声说道: “奶奶,家丑不可外扬,说到底二叔也是爷爷的儿子,别让爷爷下不了台。” 萧老夫人听闻看了一眼上首萧雄,见他脸色铁青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萧捷起身,看了一眼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弟弟伤势的红昌,无奈只能自己走到正中,对上首萧雄道: “爷爷,二叔刚才确实是想跟我开个玩笑,请爷爷不要再怪罪二叔了。” 萧雄正不知如何收场,有了萧捷圆场顺势说道:“既然你母亲,捷儿为你求情,孤便不追究这事了,若是有下次定惩不饶。” “谢父亲。” 萧闲唯唯诺诺退下,与刚才的意气风发大是不同。 “这是何人?” 等这事揭过,萧雄看着下面正被人简单包扎过的姬先越问道。 “这是末将劣徒,现为公孙侍读。” 旁边元镇开口回道。 “哦?” 听闻自己最亲信大将的话,萧雄又多看了一眼姬先越。 “如此忠义之士能侍奉孤之孙左右,捷儿福源不薄啊,你上前来。” 姬先越在旁人的催促下,局促的走至萧雄那小桌前。 “可疼么?” “疼。” “疼怎么看上去像没事人一样?” “少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是再疼我也不能喊疼。” 萧雄被他那充满孩提味的话语逗的大笑: “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少年英雄也,你姓甚名谁?陪伴少爷读书是否委屈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为其另谋新职,这是要重用他的意思。 在场官员无不羡慕的看向姬先越。 “奴仆姓姬名先越,得少爷活命之恩能常侍少爷左右就已经满足,不觉得委屈。” “姓姬?唔…嗯?你自称奴仆?” 这时萧捷出声道: “他很小的时候被我娘收在院中,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是府中奴婢。” “从小就在府中长大?” 听闻萧捷这话,萧雄对于姬先越姓氏的疑虑尽去,忽得大声说道: “笑话!堂堂威候的徒弟怎能是奴籍?来人,将这位小英雄的奴籍去了。” 见姬先越一脸茫然,萧捷忍不住低声对他说道: “还不快谢谢爷爷?” 姬先越听闻,才一脸拘束的问道: “去了奴籍是不是不能在少爷身边了?” 这一声问话让萧雄为之动容,他素来对忠义之人特别敬重,此时听闻姬先越的问话起身端起一杯酒来到姬先越身前。 “如此忠义之士,孤孙儿何其幸也,你放心,脱了奴籍你仍可以留在捷儿院中随侍左右。来,喝了这杯酒。” “秦公,我不会喝酒…” 萧雄为之一笑。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喝酒?来,快饮下!” 姬先越拗不过,只能接过酒一脸难色的饮下。 “奴…小人谢过秦公” 萧雄大笑着回到座上,姬先越也随着萧捷回席站至他身后。 在座官员因为刚才那事哪敢再向萧闲献殷勤,转而频频向萧捷敬酒,宛若萧捷才是这场宴的主角。 因为刚才那场变故,百官们均都不敢多言,怕不小心哪里又惹得萧雄不喜。 萧雄见气氛不好,也没心情再饮下去,不一会儿便宣布散席了。 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萧捷坐在轮椅上由红昌推着,后面跟着脸颊微红的姬先越。 想必第一次喝酒他还有些不适应,很快有了些醉意。 “先越你刚才怎么来了?” 姬先越迷蒙着双眼,大着舌头说道: “师父走了,我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无聊就想来找少爷跟姐姐,听那些婢女姐姐们说,少爷在这里我就寻了过来。可我一到就看见有人拿剑向少爷刺过来,当时我没多想就把二公子给扔出去了…我真不知道他是二公子,要是知道,我…我一定轻轻的扔他。” 萧捷摇了摇头,这姬先越这些年来跟元镇习武,武艺已非常人,可谁想到却如此没有酒量,只一杯就醉成了这样。 他看了一眼姬先越已经让人包扎过的伤口道: “这事不怪你,反倒是歪打正着了,这一下让二叔吃尽了苦头…你先回你师父那去吧,这几天好好养伤,不用再过来了。” 姬先越答应一声便朝着通往元镇小院的那个小门走去。 “刚才为什么不出手?” 等到姬先越走后,萧捷才开口问红昌 “刚才那一剑目的是我头上饰物,我怕出手会给少爷带来麻烦,所以就忍了下来。” “傻瓜” 萧捷轻声道: “我萧捷再如何不济也不会靠着身边人委屈苟延残喘下来。下次若有这种事,你只管出手,大不了我咬死他想杀我,闹的大家都不好收场罢了。” 红昌听了这话,心中温暖,媚眼情丝,盯着萧捷轻声道: “公子你是我的天,我的地,红昌不过是受点小委屈吧,切莫怀了少爷的大事?” “傻瓜” 第三十五章 胡马纵街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嘭” 萧闲回到自己小院回想到刚才当众出丑,气的在房中将桌上一物事扔下地。 “闲儿” 萧闲回头见是刘夫人,将怒气压下,转而温声叫了一声“母亲” 刘夫人将扔在地上那物重新摆到桌上,将儿子按坐站到他面前有些不确定道: “你刚才不会真的想杀了捷儿吧。” 萧闲一听,急声道: “娘,父亲不相信我便罢了,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刘夫人松了口气,缓缓坐到一旁。 “那便好,毕竟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做出祸起萧墙的事来。” “一家人?” 萧闲站起身来。 “大哥压了我这么多年,他曾想过我是他弟弟?” “他是嫡子,你不要去和他争了。” “嫡子?” 萧闲冷笑一声。 “不过是假嫡罢了,我比他受父亲宠爱,做事又比他出色,还在北疆立了大功,凭什么不让我跟他争?” 刘夫人看着儿子如此急切的样子,试图将他拉回。 “你看错你大哥了,别看你这些年在北疆有声有色,外人时常道你有你父亲的影子。其实你大哥这些年在朝中做的一直不错,只不过文事不比武事,不容易让别人看到而已” “娘你怎得为他说起话来?” 刘夫人还欲再说,眼角一瞥见有一人站在房外,当下放下心中欲说之话,转而柔声说道: “程先生来了啊!你与闲儿多年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说,我去准备点茶水。” 站在门前的正是原丞相府主簿,现随着萧雄进位秦公,为秦公府主簿的程璧。 “不敢劳烦夫人,我与二公子说些话便走。” “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叙旧了。” 见刘夫人出门,程璧在屋内探头往外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边他才将房门关了起来,转身一脸惋惜的对萧闲说道: “二公子,你做的太过了!” 萧闲理亏,像是解释一般道: “只怪我多喝了几杯,欲想在酒宴之上让我那侄子出丑,谁知出现个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坏了事。” 程璧叹声。 “本来二公子凭此大功必能讨得秦公欢心,夺嫡之事也多几分把握,如今秦公恐怕会因此忌你。” “忌我?父亲为何忌我?” 程璧怒其不争。 “还能忌你什么?忌你会对亲族动手。我们这位秦公虽从尸山血海而出,但对身边之人却少有的重视,特别对自己亲族之人。还记得八年前萧家另一支血脉么?” “你是说萧滕?” “不错!当年此人为其孙而与秦公当众决裂,秦公将其在朝中的势力尽除,使其郁郁寡终。但此后,秦公未对他的后人如同其他人一般赶尽杀绝,反而赐了爵位使其一生无忧。” “对待其他亲族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血脉?秦公怕他百年之后,祸起萧墙,兄弟相残。今日二公子此举怕是已为秦公所忌。” “那如何是好?” 此时萧闲心中已无刚才的怒意,神色慌张向程璧请教。 “为今之际只能尽量弥补。” 程璧叹道: “今日那少年被公子所伤,公子还需送些药过去,对于公孙亦要嘘寒问暖坦言过错是其受惊。” “要我向那两个小子服软?” 萧闲今日在姬先越与萧捷那里受了奇耻大辱,让他向他们道歉,心中有些不愿。 “公子三思,请以大事为重!” “罢了,我明日就备好东西送去。” 见自己好友兼心腹谋士苦劝,再加上想起今日这事恐怕会让萧雄对他不喜,萧闲只能压下这满腔的憋屈感答应下来。 … “捷儿,你要去哪里?” 萧夫人正要去找萧捷却看到他正由红昌推着往外走,出声问道。 “这几日在府中鳖闷,想出去在洛城中走走。” 因为萧捷身体半残,不能如常人那般进出自由,所以萧夫人对他外出的事也不阻拦,反而道。 “正要午饭时间,你二叔送来一些养气的东西作为赔礼,我让厨房做了,记得早点回来,我给你热着。” 萧捷摆摆手。 “我不回来吃了。” 说罢便让红昌推着离开了。 … “少爷,二公子也给先越送去了外敷的疗伤药,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萧捷轻笑一声: “哪有什么阴谋,只不过怕爷爷还迁怒他,做给爷爷看的罢了。” “哦…” “我这二叔能听人言,战功卓著,什么都好,不过却会时常喝酒误事。罢了,不说这些了,红昌今天你有什么想吃的?” 红昌一愣。 “啊?红昌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少爷喜欢吃的。” “傻瓜,我今日就是带你出来吃东西的。上次被那个王狄打搅了,今天得让你好好的吃上一顿。” 红昌眼眶微红。 “少爷,你对红昌太好了…” “这是应该的,你助我良多,又时常在我身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红昌用力点点头,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还想吃上次那个红烧狮子头。” 萧捷一乐,探手抚摸红昌头顶。 “好,本少爷就带你吃个够。” 红昌比萧捷大上两岁,此时被萧捷抚摸头顶没有一丝不适,心中反倒一片暖洋洋的。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气氛里时,前方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带起一片骚乱。 “哈哈哈,这周人的京城不过如此,连马都不能跑快些,将来我若是掌权必要踏平这里,将这里当作我们大胡的牧场!” 骚乱中,出现一人一骑在街道上纵马狂奔,马上那人穿着胡服,见街上百姓唯恐避让不及闹得鸡飞狗跳,心中得意忍不住用胡语大声笑道。 那胡人见前方有一华贵公子坐在轮椅之上,还身边跟着一个女人。 在见到这个女人面容之后,胡人双眼就差点移不开了。 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再一看那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哼,这样残废怎配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只有我大胡王子哒哒慕才能享有。 草原以强者为尊,弱者就要按照强者的意愿而来。 在草原上杀夫夺妻之事比比皆是,只要你比别人强,你就可以拥有别人不能拥有的特权。 这胡人如今到了洛城也是这么想。 当下哒哒慕驾马向萧捷那方狂冲而去,欲要将萧捷从轮椅上撞翻,顺手将背后的红昌揽上马背。 只是…事情当真能向他想的那样吗? 眼见胡人驾马向自己狂冲而来,萧捷脸色渐冷,背后前一刻还一脸娇艳的红昌下一刻便爆发出强烈的气势。 她脚下轻移,瞬间来到萧捷身前,探出一只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抓向马首。 “嘭”的一声,哒哒慕胯下那匹马,头颅爆裂,失去力量的马身还是惯性的向前冲去,却被红昌使了一个巧劲带到一旁。 马上的胡人随着惯性从马上飞落,重重的落在地上,将他摔得七荤八素。 等他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却见那轮椅少年已到了跟前。 “你是谁,为什么要行刺我?” 第三十六章 挑拨离间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哒哒慕在草原之上凭着父汗对他的宠爱,无人敢对他不敬,更何况被人杀了爱马,将他从马背上摔了下。 当下他怒从心生,将腰间配刀拔了出来就要向萧捷砍去。 红昌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纤手一探,哒哒只觉得手中一空,利刃早已驾到了自己脖子上。 红昌还嫌不够,一脚踢在他膝盖处,哒哒慕一个站立不稳就跪倒在萧捷面前。 “混账!你知道我是谁?” 他用胡语说出来,红昌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还好萧捷这几年跟袁道腾学文,袁道腾通晓百家,对于胡语也甚是精通。自然也将这门外语教给萧捷。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同样,萧捷用胡语反问道。 “哼,不过是羊群中稍大的一只羊罢了,我乃是大胡小王子哒哒慕,你最好将我放了,再给我磕几个响头,不然我定要你好看。” 萧捷被他的话气笑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我是大周秦公之孙!你既然是北胡小王子为什么要行刺我?不怕到时候两国和谈不成嘛?” “谈不成便谈不成!反正是你们求我们的,到时候本王子率铁骑杀入中原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萧捷听了一愣,没有去顾他后半句话,想看着智残一般的看着他。 “谁跟你说,我们求你们了?” “自然是我大哥。我大胡铁骑所向披靡,你们大周哪里是对手?” 萧捷看着眼前一脸高傲的小王子,心中一动,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红昌,掌嘴!” 可怜的小王子,下一刻还一脸高傲的等着眼前这人哭喊着向他求饶,哪想到他竟然让身边这个佳人扇自己耳光。 这个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扇耳光来可疼多了。 不一会儿,这位大胡小王子两颊肿涨再次被红昌拎到萧捷面前。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看着萧捷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惧意。 “我给你个机会,你回去问问左蠡王,到底是谁向谁求和,大周能说的上话的是谁。明日我在前方不远的瑶仙居饮酒等你前来赔礼道歉。若是你不来,我定会告诉我爷爷你行刺我的事,到时候谈和之事是怎样你应该知道。” 说罢,萧捷便带着红昌扬长而去。 … “太子,今日你又去找那萧捷了?” 东宫,一位老臣进入正殿瞧见这位太子正穿着一身富家子弟的打扮,稍稍一想明白过来,出声询问。 “老师” 太子回身一望,恭敬的见道。 “你真认为萧捷会帮你?” 见太子不语,老臣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开口反问道。 “老师你放心,孤还没到如此天真的地步,可惜今日那萧捷被胡人阻住使孤不能与其相见。更想不到萧捷身边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萧雄那老贼待他这个孙子不薄。” “他曾对你说过世族之祸便可知此子眼界不一般,可惜了他是萧贼之孙。” “他既然道出世族之祸,想必他心中已有解决之策,这解决之策到底怎样孤倒是想听听,若是良策也不枉孤隐瞒身份与他相交。只不过他自己生于世族之家,这解决之策他倒慎重不肯如实说出来。倒要让孤费些手段了。” “太子,此事需当保密,李家王家等大部分世族皆不满萧家专权力挺陛下,世族既是祸根也是皇家如今的助力!” “老师放心,孤晓得。对了,北胡来求和之事如何了?” “唉~说起这事…如今萧贼专权,陛下哪还能伸的进手啊?恐怕这次若是北胡求和又会增加萧贼的人望。” “既然插不进手,我们将他搅黄便是了。” 老臣一愣,随后语气慌张的道: “太子千万不可这么想!北胡求和是我大周之幸,是天下百姓之幸,若是不成,北胡必会拼死与大周决战,到那时生灵涂炭悔之晚矣!更何况外有诸侯虎视,朝廷不可在北胡身上费上太多的精力。”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诸侯之患将来还未知,但是当下…我只知道若是萧雄做成此事必会进一步逼迫父皇,说不定…他还可能会借此窥视神器。” 那老臣见劝不动他,似是被他说服,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 中午时分,萧捷再一次带着红昌出门。 好在这次出门未有上次那般波折,两人如愿来到瑶仙居。 一入内便有一个身影迅速闪到身前,正是昨日那个北胡小王子哒哒慕。 此时哒哒慕那还有点微肿的脸上没有了昨日的傲气,一脸讨好的看着萧捷。 “去楼上吧,楼上人少。” 哒哒慕答应一声如同纨绔子弟身边的狗腿一般在前引路。 到了楼上,哒哒慕殷勤的为萧捷擦拭桌椅,并未他倒上了一杯茶。 萧捷看着他的模样,便已知道昨日回去之后小王子一定如自己所说得去问了左蠡王巴格勒,当得知了现今周胡两国的现状以及自己身份的重量,这位草原上长大的小王子才甘心像个仆人一般的讨好自己。 “哒哒慕拜见公孙殿下,昨天小王不知轻重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嗯?你会说周语?” “略通,略通。” “说的还不赖,只不过你自称小王,叫我公孙,这王对一个公之孙殷勤倒是少见。” 哒哒慕陪着笑脸说道: “公孙殿下说的哪里话,我这个王那及的上殿下。” “好了,既然你今日能如约前来赔礼,我便不追究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当街纵马,不然这洛城县大牢可饶不得你。” 哒哒慕听了脸上笑得如同泛花,忙点头哈腰答应。 “不过我今日叫你来还有一事。” “殿下请说。” “我记得你昨天说是我大周向你们求和?” “昨天小王不识天数妄言,公孙殿下恕罪。” “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告诉你这事的人到底是什么企图。” 哒哒慕一愣,随后说道: “一定是我大哥搞错了。” 萧捷笑了一声,转而看着他问道: “你跟你大哥有什么冲突没有?” 哒哒慕回想了一阵,摇头道: “父汗疼爱我,大哥一向对我很好。” “你说你父汗疼爱你?那你父亲对你大哥如何?” “我父汗对我大哥哥时常发脾气,有时恨不得亲自拿杖打我大哥。” 萧捷听了心中已有定数,脸上不动声色道: “那便不奇怪了。” 见哒哒慕还是一脸无知的样子,萧捷不得不继续解释。 “你跟你大哥都是你父汗的儿子,将来你父汗死后,由谁继承汗位呢?” “自然是…” 哒哒慕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 萧捷趁热说道: “你是你父汗最疼爱的儿子,而你大哥又不受你父汗喜欢。若按常理,你大哥将来会继承你父汗的位子,但是保不准你父汗会改变主意将汗位传给你。” “所以我大哥骗我,但是这样做他有什么好处?” “我看你昨日行径想必你平日里便是这般性格,你大哥这么骗你,自然是想借你这性格将这事办砸,最不济也能添些乱将来回去之后惹你父汗不喜。若是死在我大周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见哒哒慕一脸震惊的样子,萧捷继续说道: “你昨日这般行径若换了其他公卿早将你当做刺客当场击杀了,不过我向来不嗜杀,才没让红昌动手而已。” 听到这里,哒哒慕背后生起一阵冷汗,以他昨日的行径正如萧捷所说的,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早就当场击杀了,哪还会放他一条性命。 “小王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想到这里,哒哒慕由衷的向萧捷感谢。 第三十七章 劫杀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哒哒慕回去的时候仍想着萧捷对他所说的话语。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信了萧捷的话,对那平日里对自己极好的大哥心中也起了一层隔阂。 忽得一阵寒意带着微风传来,哒哒慕茫然四顾,见街道上不知为何空无一人。 他心中警惕,手握住腰间配刀,谨慎的前行。 突得一道寒光照射过来,哒哒慕来不及反应,就地一滚躲开那道攻击。 待起身之时周围已有数十人手握刀剑将他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刺客们不答话,一起向他冲来,手中刀剑举起欲要将他斩杀此地。 哒哒慕拔出腰间配刀奋力架开刺客刀剑,但仍有几道刀剑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 “你们是我大哥派来的?” 哒哒慕忍着身上伤痛,戒备的看着这群刺客。 在大周自己没有敌人,没有人会想杀自己。只有远在大漠的大哥… 大哥你就这么想我死么? 哒哒慕此时心中早已对自己大哥欲杀自己而后快的事情深信不疑,自然认为这些刺客也是大哥派来的。 刺客们仍旧不答话,举起刀剑向他冲来再次在哒哒慕身上留下血痕。 哒哒慕捂着胸口那道伤痕,心中苦涩不堪。今日恐怕在劫难逃,早知就不该听大哥的话过来大周了。 “师叔,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斗!” 就在哒哒慕万念俱灰之际,一道轻柔的声线传了过来。 只见一男一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先救下里面那个人!” 那男子看清形式,当下与那女子打了声招呼,便拔出一把长剑冲入刺客阵中。 刺客见有不速之客到来,分出了一部分人来阻挡男子,但很快都被男子杀退。 “怎么是个胡人?” 那男子杀进包围圈见到哒哒慕的穿着后,诧异出声。 哒哒慕怕他离开连忙喊道: “勇士,我是北胡派来向大周求和的使者,我如果死在大周,两国恐怕还再会起刀兵,请勇士以万千生灵为念救我!” 果然那男子听后一阵踌躇,随后好似不甘的看了一眼哒哒慕才拉着他往外杀去。 两人很快与外面的女子汇合,朝着一个方向便走,身后刺客穷追不舍。 那男子见此松开拉着哒哒慕的手,对女子说道: “莫玲,你带着他先走。” 莫玲知道他们二人在此只不过是师叔的累赘,当下点头应道: “师叔小心。” 见两人渐渐远去,男子转身看着随后追来的刺客们。 “你们是什么人?” 那群刺客一如既往的未答话,举起刀剑就向他杀来。 男子冷哼一声,体内劲气流转,手中剑也好似多了一层寒芒一般,朝前一挥便有数个刺客被拦腰斩断。 那些刺客只是一愣,稍微停顿一下便再次向他杀来。 这是一群死士! … “可以了,在这等师叔一会儿吧。” 跑了一会儿,莫玲忽得停下脚步对哒哒慕说道。 “这些刺客武艺不弱而且有数十人,那位勇士真的能打败他们?” 哒哒慕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莫玲将头一扬,傲声说道: “我师叔可是被称之为当世第一侠客的高手,对付这区区数十个刺客不在话下。” 哒哒慕听她说的煞有其事,肃然起敬。 “还没请教这位小姐与那位勇士的姓名。” “我叫莫玲,我师叔叫郑冲,是岳南派的弟子。” “岳南派?” “就是我们周人江湖中的一个门派。” 哒哒慕虽不知道门派是什么,但也明白江湖的含义。 “想不到大周草莽之中竟有如此勇猛之人!多谢两位相救,等下还请两位与哒哒慕一起回驿馆,哒哒慕必有厚报!” 这一刻哒哒慕有了将他们二人招揽的心思,特别是眼前这位女子,长的标志,若是能成为自己的枕边人想必也是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莫玲哼了一声道: “谁稀罕你的报恩,我们这次来洛城是去找公孙萧捷的,可没时间去你那边。” “公孙?秦公孙萧捷?” “你认识他?” “原来你们是公孙殿下的部下。” 莫玲一撇嘴。 “算是吧。” 哒哒慕不由得再次礼敬了几分。 “公孙殿下为我点开迷雾,让我不至于将来死的不明不白,这次又是公孙殿下的部下救了我,这个大恩我哒哒慕永远记得。” “感情你知道那些刺客的来路了?” 哒哒慕正欲再说,却见远处刚才那个男子提着剑慢慢走来,他连忙迎上前。 “这位勇士,那些刺客已经全部杀死了?” 郑冲摇摇头。 “那些刺客悍不畏死,见不能拿下我,便撤退了。” “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了,你自己当心吧。” 郑冲不欲多话,对于胡人他有一种很深的芥蒂,与莫玲打了声招呼便不理哒哒慕直接离开了。 只留哒哒慕一脸感激的留在原地。 … “公孙,门前通报说有一男一女求见您。” 萧捷正与红昌在瑶仙居刚用过午饭回来便得到通报,心中好奇,这洛城中自己虽是秦公之孙但与自己交情匪浅的不过数人,而且都能在府中来去自由,这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呢。 没有多做疑问,萧捷便让奴仆将人带了进来。 “是你们俩?” 一见到二人萧捷诧异出声。 这二人可不就是在断魂谷刚分开不久的郑冲莫玲么? “草民(民女)见过公孙。” 萧捷看着跪下行礼的二人出声道: “起来吧,在我这边不必多礼。” 见二人起来后,萧捷问道: “你们俩来找我是不是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 郑冲答道: “江湖上一切安稳,这次我们俩过来是掌门所派。” “莫严?他叫你们过来干嘛?” “掌门怕公孙身边人手不够特派我二人前来效力。” 萧捷点头。 “他倒是有心了。” 所谓怕自己人手不够只不过是拖言,真实目的恐怕是为了向自己表忠心来的。 自上次自己在那些江湖大派面前故意说了一些让人曲解的话,莫严恐怕也知道岳南派已无退路,唯有紧跟自己才能保存住基业。 只是… 郑冲武艺高强,莫严将他派来确实可以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但…将莫玲派来又是何意?秦公府比她武艺高强的人多了去了,总不会让她过来在自己身边做个摆设吧? 萧捷在那猜测,站在郑冲后面的莫玲此时心中充满羞意。 也只有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己父亲派来。 临走之时,她依稀记得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 “这位公孙才智过人,手段老辣,将来必有一番成就,岳南派归于此人之下说不定也是一件幸事。玲儿,既然这位公孙曾经让你为他推过轮椅,想必你在他心中有一些印象。此去你定要讨得他的欢心,如此才可保岳南派基业不失。” 心中想起父亲的话,莫玲脸上一阵羞红。 谁要讨他欢心了?爹爹也真是的,怎么让自己女儿去讨别的男人欢心? 此时萧捷也不去想莫严将莫玲派来的用心了,他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来了却是正好为红昌分担一些,我正要找一些养气的功夫,还请师父不要吝啬。至于莫玲…红昌有时候也不能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你就代替她为我推这轮椅吧。” “公孙切莫如此叫,郑冲受之有愧。” 萧捷笑着安慰道: “既然我叫过你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就不要推辞了。改日我一定行正式的拜师礼。” 郑冲这才唯唯诺诺应下,萧捷又好言安慰了一番,才将二人打发了下去。 这时红昌才说道: “少爷,不用让那个女人帮红昌分担,红昌不累。” 萧捷从中听到浓浓的醋意,笑着安慰道: “你不累我看着倒是心疼,要是累坏了你我可就追悔莫及了。” 红昌这才作罢,心中充满甜意含羞的应下。 第三十八章 出仕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听说那北胡小王子在见过你之后遭人刺杀了?” 萧雄书房内,祖孙二人相对而坐。 “孙儿也刚从身边人那里得知,不过还好这小王子被孙儿收服的那些江湖人所救,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萧雄点了点头,忽得开口问道: “那北胡小王子曾想驾马冲撞你?” “是” “你怎么处理的?” “我让他来瑶仙居向头赔罪,顺便说了一些话给他听。” “说了些什么?” 萧捷将那日与哒哒慕说的话尽数说与萧雄。 萧雄听后瞬间明白了萧捷的意思。 “你想让北胡陷入夺嫡之乱?” “是,一个统一的北胡终究是我大周的隐患。” “唔?你想怎么做?” “北胡大王子身边有一群老臣支持,单凭北胡汗王的喜爱,小王子若想与他争斗终究还是差了点,我大周可以暗中给予小王子支持。” “给予他支持也不无不可,到时候孤让天子下一道圣旨夸奖他一番,使他这趟大周之行能在大胡内得到功绩。只是…孤在好奇到底是谁想杀这北胡小王子呢?” “那救下小王子的两个江湖人曾告诉孙儿,刺客是一群中原人,而且口内之舌尽皆割去,是一帮死士。但小王子却认为这是北胡大王子买通了周人来杀他的。” “买通周人?” 萧雄冷笑一声。 “也只有他会这么想,小王子在这节骨眼上死在大周摆明了有人不想和谈成功。谁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敢私通北胡大王子来搞砸此事?” “孙儿也想不通。” “你不必想了,孤心中早已定论了,这皇帝宝座确实让人留恋,竟可以不顾国家大事为一己之私做出如此错事。” “爷爷是说…宫中那位?” 萧雄冷笑道: “除了他,谁还能在孤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养上大批死士而不被孤发现的?” 萧捷心中凛然,不知怎么的他脑中浮现出那个名叫王狄的少年公子。 “行了,这几日我派些人护卫这群胡人使节吧,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对了,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爷爷请说。” “你那日曾对我说你想出仕” “是” 萧雄得到他肯定的回复,起身道: “你父亲代我巡查地方,却在江上郡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然而他还需回朝助我处理政事无暇分心此地之事。正好你向我提出仕这事,你便代你父亲完成这事吧。” “孙儿愿意效劳,只不过这到底是何事连父亲都觉得棘手?” “你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萧捷见他不欲多说,知道这恐怕又是萧雄对他的一个考验便不再细问。 “我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反正杂交水稻一事也是要等春耕之时才能播种,正好你二叔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过年了,你到了年后再出发吧。” 萧雄作为当世枭雄,半辈子都在外征战。如今年老却愈发珍惜与家人团聚的日子。 萧捷点头。 “一切听凭爷爷吩咐。” 萧捷艰难的走出房门后,迎面正巧赶上萧成。 “公孙,门外有个胡人自称北胡小王子求见您。” 萧捷微微一笑,心中早有定计。 “将他请院中。” 等好萧捷回到小院中时,萧成也带着哒哒慕到了萧捷面前。 “公孙殿下” 一见到萧捷哒哒慕便有些拘束,那天被红昌痛揍的阴影还留在他心中。 “小王子不必客气,随我去书房一叙吧。” 萧捷的书房平时供他与姬先越,顾正二人听袁道成讲课用,此时早已上完了课,房内空无一人。 两人来到书房坐下,红昌适时为两人添了茶水便站到了萧捷身后。 萧捷见哒哒慕看着红昌还带着惧意,心中好笑,但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开口问道: “小王子这次来找我有何事?” 哒哒慕脸色一正,瞬间好似忘了对红昌的惧意,起身向萧捷作揖一拜。 “小王多谢公孙殿下救命之恩” 萧捷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笑道: “小王子不必多谢,只不过是我师父顺手救了你而已” “公孙殿下对小王之恩,小王没齿难忘。” “好了,小王子你今日来不会专门向我道谢的吧?” 听了这话,哒哒慕脸上出现了尴尬,最后一咬牙说道: “还请公孙殿下救我!” “嗯?小王子是不是求错人了?我身为大周秦公孙,哪会有那种能力能救你?” 小王子听了这话也不气馁,他抱定萧捷一定有救的他办法,两腿一屈跪倒在地。 “哎呀,小王子你这是做什么?” 萧捷连忙在红昌的帮助下起身欲将他扶起,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半残之人,如何能扶得起一个常年在马背上生活的强壮骑士。 见扶不起哒哒慕,萧捷好似被他打动一般,为难的说道: “你如此求我,我受之有愧,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先起来,我说于你听。” 跪在地上的哒哒慕大喜的看着萧捷,连忙起身道: “多谢公孙殿下。” 萧捷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所忧之事是不是你怀疑前日派人刺杀你的人是你大哥?” “这不是怀疑,小王已经非常确定了,我在大周没有任何敌人。那日听公孙殿下一番话,小王断定,要我死的一定是远在草原上的大哥。” “也罢,我便给你出个主意。” “殿下请说。” “你回去之后不要表露异常,还是照常与你大哥相处,最好对你大哥比以往更尊敬些。” 哒哒慕一愣,说道: “我大哥欲要杀我,我怎么可能还对他展露笑颜?” 萧捷摇头叹道: “所以这就是你斗不过你大哥的原因。” 哒哒慕听闻脸上一凛,正色道: “还请殿下明言。” “你大哥在你们北胡掌权多年,他身边有需无数老臣支持,你如果与他硬碰硬是绝对斗不过他的。” “那怎么办?” “你呢,回去之后不要表露异色,而且要想尽办法取得你父汗的欢心。说到底,到底谁能继承汗位不是那些老臣说了算的。” “同时你要凭着你父汗的喜爱逐步建立自己的势力,如今北胡大部分老臣都站在你大哥那边,很难在争取他们。不如大肆提拔一些年轻人为你所用,以对抗支持你大哥的老臣们。” “就这些?” 哒哒慕听了如有所悟,但他仍觉得这么做仍对付不了他大哥。 “当然不是,这些只不过是你该做的事。刚才我把你的事告知了我祖父,祖父对你的遭遇甚是同情,你走之时祖父会让我大周天子下旨夸奖你一顿,你带回去。” “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联络,我可以让爷爷在大周适时的给予你一些帮助。” 哒哒慕听闻心中把握又多了几分,连忙再次谢道: “小王多谢公孙殿下,若他日我继承汗位必与大周永世和睦,绝不犯边。” 萧捷听闻这话,心中冷笑。 若让一完整的北胡存在与大周北方,不出三十年北胡必会再次与大周开战。 他心中虽是冷笑,但脸上却无异状,又好言安抚了一番才将他送走。 第三十九章 离家之际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今日便讲到这里,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来问我。” 袁道腾讲完课看着面前的三个学生道。 “既然你们没什么问的,那便下课。” “老师” 就在袁道腾欲要离去时,萧捷叫住了他。 “何事?” 萧捷在姬先越的搀扶下起身向袁道腾作了一揖道: “学生过完年便要赴江上郡就职,不能再听老师教导,特向老师告辞。” “唔?” 袁道腾诧异出声,上下打量了萧捷一番,良久才笑道: “我却不注意,你们三人都已这么大了。也好,我已没有东西再教你们三个了,萧捷你既然要去江上郡赴职,随行人员名单可曾定下?” “未曾。” “既然这样你把顾正带上吧,他自幼受我教导,想必能为你分担一些事务,也好让他历练一番。” “学生谨遵老师吩咐。” 袁道腾混浊的双眼逐一在三人脸上扫过,随后叹道: “先越自小是你身边陪读,你去江上必会带着他。这秦公府没了你们三人,我在此也无甚挂念了,等你们三人走后我便向秦公请辞回河北老家颐养天年。” “老师尽可住在秦公府,学生虽不在了,但也会吩咐院里的人将老师伺候好。” 袁道腾摆手笑道: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老夫老了喜欢清净,也不知还剩下多少时日,正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年龄。若哪一日不幸去世,还要劳烦子孙将我遗体运回老家,死了也不清净,受那颠簸之苦。” 萧捷见劝不动他,只得作揖再拜。 “学生拜谢老师传道授业之恩。” 待袁道腾走后,顾正却突然一拍萧捷后背,让他差点往前扑倒,惹得姬先越怒目相瞪。 顾正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笑道: “好你个萧捷,不声不响就跟秦公讨了个差事,连举孝廉都省了。” 萧捷在姬先越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转头看向他苦笑道: “顾正,下次莫要突然拍我后背了,你也知我是个半残之身。” 顾正摆手笑道: “下次一定,只怪我从未将你当过半残而已。” 萧捷见他嬉皮笑脸,只得摇头苦笑道: “老师这么刻板的人怎会教出你这样放荡不拘之人。” 顾正并未接过话,反而脸色一正道: “江上郡位于江水下游,南方对岸又是东吴的地盘,虽有镇东将军派兵守卫,但也是一个边境郡县,秦公为何将你派到此地任官?” “爷爷的心思我也不知,但我却知道这又是爷爷对我的一次考验,还请顾正你助我!” 顾正展颜笑道: “你我二人从小到大便在一起,有八年同窗之谊,我不助你又去助谁?” “还有我” 姬先越插进来道: “少爷,你要是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先越愿为少爷上刀山下火海!” 萧捷看着眼前这两位少年,心中泛起暖意,忍不住感动道: “好兄弟!” …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胡来的使者早已与大周谈好了求和条件回了大漠,中原大地上也很快到了家家户户关起门来吃一起年夜饭的日子。 如今虽处乱世,但洛城在萧雄的治理下已经许久未受过战乱的波及,百姓们按照习俗点燃鞭炮后便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其乐融融的吃着年夜饭,回顾着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展望下明年该将如何。 这是一个有着与萧捷前世古代差不多文化背景的时代。 此时的秦公府内,萧雄的嫡系后代们都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大儿子萧赞也已在年前赶回了家中,再加上二儿子萧闲难得一次在家中过年,萧雄的嫡系后代们都已悉数到齐。 看着满桌的家人,萧雄难得在家人面前露出畅快的笑声,人老便愈发珍重身边之人。 “爷爷,我想吃这个!” 此时萧闲的儿子萧陵指着桌上的一盆菜向萧雄讨要,小家伙不过九岁倒也不知什么规矩,惹得刘夫人瞪了他一眼道: “没规矩,爷爷还没动筷子,你怎么能先吃?” 小家伙被刘夫人这一凶,委屈的撅着嘴不敢再说话,倒是萧雄笑着说道: “你别凶他,他年岁还小,哪懂什么规矩,陵儿你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夹。” 刘夫人看了一眼萧捷,正欲想说萧捷九岁之时便知书达礼来反驳萧雄,但终究还是觉得这般说自己孙儿好似脸上过不去,便不再说话。 “你们也别看着了,吃吧。” 见家人们都在等自己动筷,萧雄招呼着他们夹菜。 有了萧雄吩咐,一家人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吃了起来。 “捷儿” “爷爷” 萧捷正埋头吃着碗里的食物,忽得听到爷爷叫自己连忙答应一声。 “你过完年便要去江上赴任了,外面可不比家里,你要处处小心。” “孙儿瑾记爷爷教诲。” “闲儿” “爹” “你这些年在北疆辛苦了” “能为爹分忧,孩儿不辛苦。” 此时的萧雄好似完全忘了那日接风宴上萧闲拿剑指着萧闲一事,脸上带着父亲的关怀,一脸疼惜的看着这个儿子。 “说不辛苦是假的,孤当年也是镇守北疆部将,北疆苦寒我怎会不知?” 萧闲呵呵一笑道: “儿子能追随到父亲过往,心中甚是开心,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萧雄点点头,转而看向萧赞。 对于这个大儿子,萧雄心中却不知道该以哪种面貌对待他。 这个大儿子自入仕以来作为陈岳的副手,协助自己处理政事,自己扑灭河北诸侯程羡的残余势力时,朝中内外大事都是自己这个儿子处理解决,使自己无后顾之忧。 然则实在太过锋芒毕露,其势力已隐隐不在自己之下,经过八年前的那次敲打后这个儿子似乎成熟了许多,每每遇到重大事情都会向自己请示,从不自己做决定。 但是萧雄知道,这个儿子看似老实,如要动他恐怕满朝文武,连同军中重将都会上书求情为其开脱。 萧雄对他既是欣慰又是忌惮。 罢了,今日事家宴,不想其他。 “赞儿” “父亲” “你身为孤的长子,这些年来助我太多,你理文事,功劳虽不及你二弟可见,但这些为父都看在眼里。” “这些都是孩儿应该做的。” 萧雄还欲再说,旁边萧老夫人怪他道: “好了老头子,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大家都听你说话了。” 萧赞恍然笑道: “是为夫的错,来,一家人许久未坐在一起,大家畅所欲言,不必顾忌孤。” 第四十章 县衙饮宴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家人在过完春节后,又一起过完了元宵。 随后这家大周朝最有权势的家族很快又分奔东西了。 萧捷的二叔萧闲在过完元宵节的第二天便启程回了北疆。 而萧雄却得到南方来的消息,得知南昭姬无迅已攻下西川立足,为了以防姬无迅与曲绍联手来攻,萧雄也赶往昭北淮南一地巡察防务去了。 萧捷也在正月过后面见天子,启程去了江上郡。 年关过后,一家子人又开始或为家族,或为自己奔波劳碌起来。 “少爷你瞧,这江上郡的风景果然与河南不同,却是秀丽多了。” 马车内,萧捷正坐中间,两旁坐了红昌莫玲。 此时红昌正一脸兴奋的看着车外的风光,激动的小脸红彤彤。 另一旁莫玲见她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般,一撇嘴道: “这还不算秀丽,对岸的江东那才叫风光秀丽呢。” 不知怎得,有时候她与红昌二人一言不合便会话锋对上。 红昌听了这话,反问道: “你去过江东?” 莫玲将她那精致的下巴微微一仰,傲声说道: “那是自然,我们江湖儿女足迹踏遍大江南北,什么地方没去过?” “既然你在江湖上行走那么多年也没听人提起你莫女侠的名头过啊?” 莫玲脸上一僵,这才想起面前这位可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红莲魔女。自己在她面前提起江湖的事,就像是老师傅面前耍本事一般。 “公孙,江上郡沛县到了,城门口有一群官员正在等候。” 就在二女争锋相对之时,外面传来郭道平的声音。 萧捷制止住二女,在她二人的搀扶下起身出了车厢。 视线越过面前的亲信好友,看向不远出城门。 只见城门口前规规矩矩站了一排官员,为首一个大腹便便身穿郡守官服的官员见到萧捷下车连忙作揖便拜。 “下官江上郡郡守王驰拜见公孙。” 萧捷连忙迎了上去,惭愧道: “下官出任沛县县令,何劳上官在此等候,下官还想等明日再向上官去见礼” 3 萧捷此次出任的是沛县县令,若按品级来讲是要萧捷去郡守府向王驰见礼的。只不过萧捷身份特殊,若是王驰真将他当成普通下属,也混不到如今这郡守位子上。 萧捷知道自己虽是萧雄之孙,但外面不比家里,若是自己仗着出身不给王驰留情面,这个久经官场的人指不定会给自己下什么绊子。 王驰带官员迎接自己只不过是做给萧雄看的罢了,并非惧自己。是以他打定主意先给对方留了个台阶下。 那王驰见眼前这位公孙如此识趣,顺势起身笑道: “公孙不愧是秦公之后,相貌堂堂,这身姿可一点不比秦公年轻时候差啊。” 萧雄年轻时候在北疆抗击北胡之时,这王驰不知道在哪嬉戏呢。当然萧捷也不会不识趣的问他见没见过萧雄,谦恭道: “上官过誉了,萧捷此时不过是一县令,还需仰仗郡守大人。” 萧捷这话给足了王驰见面,王驰那胖脸之上顿时红光满面,一把拉住萧捷作揖的手笑道: “那我拖大喊你一声贤侄了,萧贤侄放心,以后若难处尽管来找本官。” “下官多谢郡守大人。” “贤侄远来路上劳苦,本官在你县衙摆了一席接风宴,贤侄莫要嫌弃。” “哪敢,下官多谢郡守大人厚爱。” 萧捷向身后自己人打了声招呼,一行人便随着王驰到了县衙。 作为萧捷的侍婢,将来又会成为他的妾室,在正室夫人还未有之时,大家自然将红昌当作主母,将行礼摆放之事问她。 所以萧捷只带了莫玲及姬先越前去赴宴。 “贤侄远来劳苦,这一杯本官先喝为敬。” 王驰与萧捷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上首。见王驰向自己敬酒,萧捷连忙举杯也满饮了一杯。 王驰见了脸上笑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来,贤侄,我为你介绍几位本地士绅” 说着便指着下首的人道: “这是沛县张豪,家中自三代以来常有人在朝做官,是本地的诗书大家。” “这位是许劲,家中经营粮食,是本地最大的粮商。” “这位是…” 王驰笑着将下首众人介绍给他认识,萧捷也不怠慢,一一见礼。 “接下来的日子,本官治理沛县还需多多仰仗各位。” 下面众人连忙应道“一定一定”。 酒过三巡,张豪起身道: “既有酒席,岂能没有歌舞?公孙,草民家中有一舞姬仰慕公孙多日,听闻公孙来此任官,便请求我欲向公孙献舞。不知公孙是否有兴趣?” 萧捷正欲答话,王驰抢过话头: “张先生你早有歌舞何必矫情,快快叫上来。” 张豪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双掌相击,随后外面传来声响,一支舞姬组成的队伍,在乐师的陪伴下进入厅中,在那丝竹之声中翩翩起舞。 正中一个舞姬张的环肥燕瘦,面容姣好起舞时,时不时对萧捷抛来几记媚眼。 萧捷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对这古代舞蹈虽看不懂,但看周围众人都**魂授的样子,也只能闭眼装作沉浸其中。 一曲舞罢,乐师与其他舞姬都缓缓退去,正中那舞姬却跪倒在地道: “奴家常闻公孙七岁便能作诗弄文,河南蝗灾之时敢直犯天威,鼓励灾民食蝗度日活人无数。今日得见公孙真颜,奴家喜不自胜,还请诸位大人让奴家为公孙献一杯酒。” 不时侍者为其端来酒杯倒满,那舞姬便款款端酒上前献于萧捷面前。 旁边王驰乐道: “本官真羡慕贤侄呀,年纪轻轻便能得佳人仰慕,比我年轻之时不知好了多少。” 萧捷笑了笑,无视那舞姬含情脉脉的眼神,接过那酒一口饮下。 这是张豪又说道: “既然我这舞姬仰慕公孙许久,我再留她倒是不美,不如我将其献于公孙,让她日夜陪伴公孙身边以了此心愿,不知公孙肯纳否?” 萧捷指了指身边莫玲道: “先生看我这婢女如何?” 张豪抬眼望去,见公孙身后站着的这名侍女似怒似羞,一身的婢女服饰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绝代的风华,比他这位舞姬不知要美艳多少倍。 “国色天香。” 萧捷无视身后莫玲投来羞怒的眼光,笑着说道: “我身边既有此佳人陪伴,张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言下之意便是这舞姬我萧捷看不上。 此言一出,面前这名舞姬带着失望之色退下,张豪更是面上一僵。 同时下首宴会上的众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萧捷当然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也不说破,自顾自的在那喝酒。 下首众人暗地里用眼神交流了会儿,终于许劲仍不放弃,起身道: “我知公孙自小锦衣玉食,看遍了世间奇物。前些日我得到一件奇物花了大价钱将它买来,特献于公孙,希望公孙不嫌粗鄙。” 门外侍者适时拿来一个宝盒,许劲将盒子打开,众人望去却是一颗斗大的夜明珠。 萧捷微微一笑: “如此大的夜明珠,我受之有愧。” 许劲见有机会连忙说道: “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行大人不要嫌弃。” 第四十一章 盗匪围城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朝姬先越看了一眼,姬先越会意将盒子接过。 “既如此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哪里哪里。” 许劲见他收下,眉头上的阴霾瞬间消散,眉开眼笑起来。 其他人见状,知道了萧捷喜好,连忙将已经准备好的礼物送出,萧捷一一收下。而那些准备送萧捷美女的都已暗自让人回去改了礼物,等迟些时候再送来县衙。 萧捷在收礼物之时,不动声色的偷眼看了一眼王驰,见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醉的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这老油条! 推杯换盏之际,忽得门外有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卞山贼朱让纠结五千贼兵已经围了沛县。” 萧捷心中一动,抬眼向王驰望去,见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慌张的起身喊来随从准备离去。 而堂下众士绅却在这时面色古怪起来。 “郡守大人,外面已经被贼兵围了起来,你这是要跑到哪去啊?” 王驰醒过神来,看着萧捷一脸淡然暗自惭愧,一拍脑门道: “那依贤侄看,该如何?” “大人稍候” 随后萧捷喊来县衙内的主簿,将沛县可用之兵全数清点了遍。 然而,沛县虽属江上郡,但位置却在最北边,属于远离边境的内县,可用之兵只有两千,还都是未经沙场的新兵。 但萧捷脸上却不见一丝波澜,起身道: “咱们先去城头上看看贼势如何。” “不可!” 王驰连忙阻拦。 “箭矢无眼,若伤了贤侄,让我怎么向秦公交待啊!” “郡守大人安心,现在还未交战,怎会有飞矢呢?” 王驰见劝不住他只能低头叹气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出了县衙直奔城头上,只见城下贼兵将进出县城的城门全都堵了起来,此时正一个个懒散的坐在地上休息。 似乎是看到城头上来了人,为首一人打马上前几步。 “城上的人听着,我乃卞山朱让,听闻城里来了一位公孙,仗势欺人无恶不作,识相的就将此人交出来我这就退去。不然,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萧捷在城头上听了这话,反倒笑出声来。 “这贼人消息倒是灵通,我一进城他就知道了,只是不知他从何得知我仗势欺人无恶不作了?” 然而他却不知,身后的那些士绅神色愈发古怪。 站在萧捷身旁的姬先越倒是被气到了,他自幼与少爷生活在一起,对萧捷的感情如父如兄。此时听到有人叫骂少爷,哪里还站的住。 “少爷!让先越下去教训教训他吧。” “你可有把握?” “吾视之如插标卖首尔!” 插标卖首这词他是无意中听少爷提起,问起少爷这词的意思后,他悄然记在心中,此时将这话说出来不知怎得,便觉得此时的自己可以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萧捷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时,身后士绅中的张豪却是阻拦道: “公孙,贼势甚大,不如派一说客去往贼军中让其退军。草民不才,愿领此重任。” 萧捷听了这话转头看向他,目光中好似别有异样。许久才好似什么都未在意一般笑道: “张先生且慢,贼军来袭岂能未战先怯?当要打过一场再说。” “草民恐贼军势大,伤了姬将军便不美了。” 姬先越听了不服气道: “先生多虑了,我观其军势犹如土鸡瓦狗,待我取敌性命来。” 说着便冲下城骑上一匹马出城去了。 土鸡瓦狗也是他从少爷口中得知的,不知怎得今日将这两句话道出,心中好似豪气万丈。 朱让喊话过后见城门上不回话,正暗自琢磨着。 却在此时城门洞开,一人骑马执枪而出大喊: “贼人拿命来!” 朱让见他年幼忍不住轻视。 “从哪里来的小娃娃赶来送死。” 说完这话便提刀打马迎上。 “叮” 两马相交,而后两人的兵器便狠狠的撞在一起。 只一击就让朱让虎口发麻。 “这厮好大的力气!” 朱让还在震惊对方神力之时,对方的攻击再次当面袭来。 “当” 慌忙之中朱让连忙举刀相迎,武器再次相击之时,握不住手中兵器,大刀脱手而去,朱让哪敢再停留,连忙拍马而走,却不慎背后中了对方一枪,背后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朱让手下见他危急,一窝蜂的迎上将他抢回。 “来将何人?” “秦公府姬先越” 姬先越见对方人多不敢向前,只得远远的看着他。 这时城头上鸣金声响起,却原来是萧捷见对方都冲至前面,怕姬先越吃亏,便叫他回去。 姬先越也不停留,打马而回。 “将军神勇!” 一上城头,众士绅均迎上前称赞。 姬先越不顾众士绅赞美,直往萧捷处。 “少爷,先越未能拿下贼首,请少爷责罚。” 萧捷笑道: “你已战败贼首,怎么还向我请罪来了?你当我是那种黑白不分之人吗?” “先越不敢” “起来吧” 萧捷将他拉起,这时张豪再次出声道: “沛县城小墙矮,可用之兵不多。此时姬将军已战败贼首,贼军胆寒,若此时草民出门前往作说客定能将其说退。还望大人应允。” 王驰也迫不及待的道: “是啊贤侄,不如让他去试试,总好过刀兵相向。” 萧捷盯着张豪些许时间,随后笑道: “那么劳烦先生了。” 王驰松了口气,领了将令便往城下而去。 话说那朱让被手下抢回只觉得背后那道伤口火辣辣的疼,叫来附近村庄强请来的郎中脱下衣物查看,却是一道半米长的伤痕,透过伤口能隐约见到里面的骨头。 那郎中为他包扎完后,外面来报城中又有人来做使节要见他。 王驰刚捡回一条性命,背后那道伤口如嗜心之蛊般的疼痛不住传来。此时听到城中有人来访,二话不说就要喊人将其推出去斩之。 “朱让!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了我这么多银两现在竟还要杀我!” 听到外面叫骂,朱让心中一动。 “慢!带进来。” 第四十二章 阻拦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不一会儿,手下人便将那人带了进来。 “张先生,你怎么到这来了?” 朱让冷笑。 张豪甩开两边山匪的钳制,正了正衣领。 “我倒想问问你,怎得还未等到我们通知便自作主张围了沛县?” 朱让哈哈大笑,却扯到后背伤口疼得龇牙,良久才忍住疼痛道: “你看我的乡亲父老们现在饿的面黄肌瘦,听闻这公孙乃是当朝秦公最喜爱的嫡孙,若是拿住了他,不怕那秦公不乖乖拿钱赎人,我也好让乡亲父老们吃顿好的。” 张豪冷笑一声。 “你胃口大想拿公孙要挟秦公,不怕撑坏了自己,事后被秦公调大军平了。” “哼!我朱让纵横卞山多年,也不见得朝廷拿我有什么办法。” “你真以为朝廷拿你没办法?” “你什么意思?” “你朱让能在这卞山一带立足还不是靠了我们这些人给你打掩护,朝廷才觉得你不足为虑,若是你拿了公孙,朝廷岂能容你?到时调集百万大军顷刻之间便能荡平了你这卞山!” 朱让细想过后觉得的确实如他所说,他能在卞山逍遥这么多年,还真就靠了这些豪强士绅掩护才能让朝廷觉得他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 如果自己真将公孙劫持到自己山寨中,秦公震怒之下,调集大军来攻,凭自己手中的这些人马,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朝廷大军。 “那你说该如何?” 张豪看了他一眼,叹道: “我本想借今日酒宴试探这位公孙会不会与我们为难,若是要与我们为难你再率兵将县城包围,我们再私底下操作一番不怕这公孙不屈服于我等,但那终究不过是下策。” 而后张豪再次冷笑一声: “本来那公孙已经收了我们礼物,到时我们再分他点分成便可皆大欢喜,如今你却不等我们消息擅自围了城,公孙恐怕已经怀疑我等了。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你率军退回,再留下话就说,你敬重我等士绅愿意退去。让那公孙投鼠忌器,不敢为难我们。” “想让我退走可以,但是我要那个姬先越的人头。” 想起刚才自己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朱让有些胆寒,对那个伤了自己的人愈发憎恨。 “不可能!” 张豪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他乃是秦公府家仆出身,就连秦公也对他赞誉有加,公孙怎么可能将他交出来?” “那你想如何!?” 这边朱让也发怒道。 “两千两白银。” “你以为用银子便能让我放过那个小子?” “两千五百两。” 张豪再次出声。 “两千五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五千两” “五千两?哼…我什么时候走?” “待我回城之后你便撤了吧。” 而另一边,张豪出城后萧捷等人回到县衙。 “也不知张豪能不能说退卞山贼。” 一落座,王驰便唉声叹气起来。 萧捷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出声笑道: “大人放心,张先生定能说退贼军。” “希望如此吧。” 不一会儿,有人回报。 “大人,贼军退了!” 王驰脸上阴霾尽去,瞬间欢天喜地起来。 而萧捷则一脸淡然,问道: “贼军可有说什么?” “贼首走之前曾朝城头大喊说,敬重像张先生这样的士绅豪杰。”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下去后,不一会儿张豪步入屋中。 “草民不负重托,贼军已退去,特来交令。” 王驰一脸喜色起身过去握住他的手道: “王先生辛苦了,来,请坐。” 张豪一脸谦逊依言坐了下来,其中偷眼看了下萧捷,见其一脸淡然不知在想什么。 “贤侄啊,你沛县有如此人杰,本官甚是欣慰啊。” “大人过誉了,下官初来此地不敢居功,到时还要仰仗张先生这样的豪杰才是。” 张豪谦卑道: “公孙有何差遣尽可吩咐。” “差遣倒没有,只不过这次我来此地任职是受了朝廷重任而来。望各位莫要与我为难才好。” 张豪听闻此话,心中冷笑,这公孙看上去尊贵无比,却还不是得向我们这些地头蛇服软。 他心中隐隐有些看不起萧捷,但脸上却未表露出来,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大人此言愧煞我等。我等乃是一介草民岂敢与大人为难。只是不知大人是受了何重任而来?” “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这事也不是机密事,我这次来是为了试种杂交水稻而来。” “不知这杂交水稻是何物?” 一直经营粮食生意的许劲闻言起身问道。 “此物乃两种水稻杂交而成,产量是普通水稻的三倍。若是能普及开来,我大周将永无粮荒之患!” 萧捷这话一出来,屋中众人开始低头私语起来,许久许劲才道: “大人莫要信了此言,天下哪有此神物?若是早有,我大周哪还受这粮荒之苦?” 萧捷看向他,面上无任何表情。 “你是在说朝廷说谎?” 此言一出,唬的许劲当既跪下叩首道: “小人哪敢质疑朝廷,此必是别有用心之人欺骗朝廷,若大人在沛县试种,恐秋季颗粒无收,误了这沛县之民啊。” “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在秦公的田庄中试种过了,不然朝廷怎敢在一县之地种植?” 许劲被萧捷说得无言,脑中急转,寻思对策。欲要打消萧捷在沛县种植杂交水稻的念头。 他心中知道,若杂交水稻如萧捷所言是真,大周必要全面种植这水稻,到那时三倍的产量使粮食价格暴跌,哪还有他们这些粮商的活路? 良久他偷眼看了下张豪,见其好似同意自己一般,微微点了下头。他当既咬牙道: “小人知卞山贼朱让素来关心这附近地带百姓,若他知道大人欲要不顾百姓生死决心种这水稻,恐朱让还会再来。” 张豪也适时起身道: “是啊大人,若那卞山贼再来,草民也不敢保证再说服他退去。” 此时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王驰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寻常,他听了许劲张豪的话,气的起身喝道: “大胆!你们想威胁朝廷命官不成?” 张豪连忙与朱让跪在一起,齐道“不敢。” 其他士绅见了也纷纷出言劝阻,言这杂交水稻会危害百姓,不可试种。 眼见群情激愤下,王驰脸上出现些许慌乱,不由得退后两步。 萧捷见了,不由得暗自摇头。 这王驰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爷爷怎么会将江上郡如此重要的边界郡交于此人? 想到这里,他在莫玲的扶持下上前一步,侧身将莫玲腰间配剑拔出,冷眼看着厅中众豪强。 那些士绅见他拔出剑来,唬的后退几步。一时竟忘了再言。 见场面安静下来,萧捷提剑又上前几步。 “实话告诉众位!这杂交水稻在这沛县是非种不可,但有一切罪责有本官一力承担。若是那卞山贼敢再来,我定要杀他片甲不留!” 第四十三章 身世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距离萧捷到沛县已有数日,正值春耕之际,萧捷将带来的种子都发给农民。杂交水稻的试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此时许劲家中,围坐了一群衣冠显赫之人。他们都是这沛县中的士绅豪强。3这新来的县太爷欲要在我们沛县试种新型水稻。” 在场诸人均是家中有田产的乡中大族,以往都是雇佣佃户为自己种植粮食,然后再将粮食卖于粮商,以谋取利润。 自然与粮商许劲相熟。 不一会儿有人道: “有如此神物岂不更好?我等家中田地可多产粮食,比以往收成好了数倍,怎得许大官人如此阻止此事?” “好事?” 许劲看着那人冷笑一声。 “若是普及开来,家家户户都不愁米粮吃,谁还会来买你们的粮食?到时候你们手中土地如同废物一般,还有何用?” 众人听他这话细想过后觉得有理,当下便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 “这正是我请诸位来的原因,要阻止试种还需你们的协助。” “需要我们怎么做?” 许劲警惕的出门探头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偷听便又将门关了起来,低声密语了一番。 有人听完他的话大惊失色。 “如此公孙必是知道是我们所为,恐到时候要拿我们治罪啊。” 许劲冷笑一声。 “你们合起伙来一起发难不就成了?自古法不责众,他难道还能将你们全都抓起来不成?” 在场诸人觉得他说的有理,都同意了他这个办法。 … “少爷喜欢清静,不用放太多东西放少爷书房,这个拿来,哪个也给我,其他的都拿走吧。” 县衙内萧捷书房前,一身红衣的红昌指挥着仆从们做着事。这时走廊转角出走出一人,那些仆从们连忙见礼。 “县丞大人。” 红昌转身望去,却原来是萧捷到任后新任命的县丞郭道平。 县丞在一县之中属一人之下的官职,原本新上任的县令都会尽可能的笼络住这位二把手,以期不至于自己任上有人添乱。 像萧捷这种一到任,朝廷就将原先的县丞县尉都调走升任实属罕见。 这便是萧捷身份带来的好处。 “你们先退下吧。” 红昌见郭道平向自己走来,冷下一张脸对身后仆从吩咐道。 那些仆从依言而退。 却在这时,莫玲从另一边而来,看到两人神色古怪,不由得好奇,退了几步藏了起来。却听不到他俩在说什么。 若是平常时候,以红昌武功早已发现了她,可是她如今脸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竟却没注意到此时有人偷窥。 “小姐!” 郭道平走至她面前,却反常恭敬的行了一礼。 “先生认错人了,奴婢现在是秦公府大公孙身边的侍婢,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小姐。” 郭道平苦笑一声。 “小姐莫非在怨恨明公不成?” “先生想多了,奴婢现在是公孙的人,无所谓怨恨不怨恨。” 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郭道平继续说道: “我曾私底下见过少主,他说过,明公既为了大业放弃你们母亲姐弟三人,那么从此之后再无瓜葛。主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好在你们没什么事情。” 红昌听他说起母亲,想起母亲死前的惨状,不禁落下泪来。 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女多吃一口粥活下去,不惜烫坏了自己咽喉口腔。以至于临死之际千言万语想要交待儿女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 而在一旁偷眼瞧着的莫玲见两人低声私语,虽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举止行为却不似一般人只之间那般生疏,心中泛起一个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她游历江湖时,常听闻有大户人家家中小妾与家仆私通的故事,莫不是这红昌见公孙半残之身而瞧不起他,转而与这郭先生私通了? 那边郭道平见红昌落泪,劝慰道:“小姐节哀,如今这秦公府不是久留之地,若是萧雄知道你们二人是明公血脉,恐怕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 红昌止住泪水,冷眼看着他。 “自少爷将我姐弟二人救下,又为了我而四肢俱废,我红昌发誓这辈子便是少爷的人了。若是秦公要拿我姐弟二人,我会将先越送走,然后回到少爷身边任他处置。”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讥讽道: “我虽如今是一介婢女,但也知道感恩报主之心,反倒是你郭先生,背弃故主而降秦公,辅助公孙又心念故主,你这是做的哪门子的臣道!” 郭道平被她说得羞愧,一时间却也说不出话来。见红昌说完便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一只手臂,欲要再说。却被红昌内劲一震,不由手臂发麻,松开手来。 “郭先生请你自重。” 红昌转身冷眼看着他。 郭道平也知刚才确实唐突,只得不住躬身赔礼。 而在一旁看着的莫玲此时却惊讶的张大了小嘴。 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来… 小妾与别的男人幽会,流着泪述说着情肠,因为怕被人发现,小妾很快便要离开,男人不舍将她拉住… 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大户人家小妾私通家仆的情节!!! 莫玲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惊讶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傻愣愣的看着红昌离去,留下那位郭先生在原地不舍得看着她。 “郭先生怎么来了?” 转角处出现萧捷坐在轮椅上,被仆人推着而来。 郭道平抛开刚才的想法连忙行礼。 “公孙,我有要事向您禀报。” “能劳动我的县丞,想必是出了了不得大事吧?” 郭道平组织起语言道: “重山乡留贤村农民骚乱,言杂交水稻只会让他们来年颗粒无收,拒绝播种新型水稻。在我来么路上又有出现几起百姓拒绝播种水稻而发生的骚乱。” “如我所料,果然是有人忍不住作妖了。” 萧捷听闻后,却是一脸淡然,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 “公孙早料到了?” “杂交水稻的出现势必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在来时我便想到了。”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动作?” “距离春耕播种还有多久时间?” “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等吧。” “啊?” 郭道平一愣,忍不住问道: “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时候还没到,等一个时机便可。这个时机到了,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郭道平不知萧捷心中有何妙计,不过既然主事的人不急,那他这个所谓的二把手再急也没用。 “我正好要找先生,既然先生来了也省得我麻烦了。” “公孙请说。” “我想让你把县里有关卞山贼的卷宗都整理出来拿给我看。对了,既然我已出仕任官,你以后不必再叫我公孙了。” “是,公…大人。” 第四十四章 江东来客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大人,这是关于卞山贼的一切卷宗档案了。” 萧捷看着面前叠成一排的宗卷,拿起一本翻看起来,随口问道: “这上面可有记载了卞山贼有多少人数?” “上面说卞山贼不过七八百人,平日里靠抢劫过往行商为生。” “七八百人?” 萧捷一愣,随后将手中这本合起扔在桌上。 “我刚来那天,卞山贼出动了五千贼军,上面却说只有七八百人,这些卷宗不看也罢。” 郭道平让书役将卷宗拿了下去。 “大人是在担忧卞山贼还会再来?” “必然会再来的。等那些闹事的百姓清净下来,某些人说不定会挺而走险。” 郭道平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来。 “大人请看,这是沛县附近的地图。” 萧捷见此,闻言笑道: “原来先生早有准备。不知先生有什么办法?” 郭道平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 “此地有一条河流,连通东西两岸的只有一座邬须桥,此桥平日里供来往客商行走稍显宽大,但若是大队人马经过却是不够。卞山处于沛县西侧,贼来必走这里。到时只需要提前在桥上做些手脚,等贼经过时将桥拦腰截断,贼军势必阵型大乱。再设伏兵于两侧杀出,可将其杀败。唯一担心的是…” “唯一担心的是贼人不止五千人马。” 萧捷接过话说道。 “大人英明!” 萧捷坐在轮椅之上,手指轻敲几下扶手,而后道: “这样吧,劳烦先生持我信物去淮南镇东将军府一趟,就言我欲借调兵马一事。” 郭道平点头。 “如此也好,不知大人欲借多少人?” “我那日观贼军少甲胄,多穿布衣,便向镇东将军借调一万人吧,记得要多带强弓劲弩。借到兵马之时,先不要声张,将兵马藏于沛县附近,等到时候看如何行事。” “也只能如此了。” … “此地民殷地富,端的是一处好地方啊。” “良哥,我看这里不过如此,哪有我们江东富陵郡富?” 青年转头看向身后少女,无奈道: “小姐慎言,切勿暴露了身份。” 少女吐了吐舌头,四处张望了会,见无人注意此处才后怕的拍着胸脯道: “还好没人发现,我下次一定注意。” 青年摇头。 “小姐,你万金之躯,何苦与我来此地冒险呢?” 少女不服气道: “就许你大都督薛良冒险,就不许我来此地不成?” 薛良再次无奈道: “小姐慎言。” “下次一定注意…” 薛良头疼的背过身去,指着前方道: “哪里有一间酒楼,正好行的累了,上去休息会吧。” 两人进店上到楼上,寻了一个靠窗雅座,不一会儿便有店小二上前嘻笑道: “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薛良照着菜谱点了几样,等小二下去后,他环视周围。 此时正值午饭期间,店内人满为患,但二楼处却难得的清净。 这店的二楼作为贵宾所用,每一张食桌都相隔很远,价格自然要比楼下要贵。寻常人也不会为了吃一顿饭而多花钱,在这二楼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身着绫罗绸缎的人在食用。 薛良环视了一圈,忽然有一桌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一桌上面对面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不过是弱冠年纪却坐在一张轮椅之上,如同欣赏美景一般的看着面前那女子吃食。 而那女子却更是显的古怪了。 女子穿的是一身婢女服装,与这楼上的人显的格格不入,但她却丝毫不觉得不妥,低头吃着碗里的红烧狮子头。想必也是时常出入这等地方。 此时薛良面前的少女也注意到了那一桌,忍不住嘲笑道: “一个残废配一个奴婢,倒是绝配。”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此时楼上食客并没有像楼下那般吵闹,整个环境略显清净。 少女这话自然传到了一桌上。 只见那桌上的女子忽然停下手中动作,纤手往桌上轻轻一拍,上面放筷子的竹桶便飞出一根筷子,也没看清那女子如何动作,那根筷子便直往少女面门而来。 “小心!” 筷子来势太快,薛良来不及将少女拉开,只能抬手将面前桌子抬起,而后往前一推。 “咚”的一声,筷子穿过桌子,却因为受外力影响,偏到一边去势不减的钉入少女背后墙壁。 少女此时直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是那根筷子带起的劲风所致。 若是刚才薛良反应慢点,任那筷子射向少女,恐怕此时这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早已没了性命。 “这次是警告,若有下次我必取你性命。” 那女子见薛良替少女挡下这一击,也不继续发难,只是冷冷的警告道。 此时女子面前的那个少年,忽然伸出一只手摸向女子头顶,口中哄道: “好了,红昌别生气,快吃吧” 那女子被少女摸着头顶,一脸冷酷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柔顺。 好似被人养着的宠物受到主人轻抚一般,看上去竟有些享受。 这一男一女便是萧捷与红昌。 薛良身前的那少女,经过刚才的惊吓后立刻惊怒起来,从小到大她时刻被人让着,受到父兄极大的宠爱,什么时候死亡离她如此近过? “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本姑娘!” 萧捷按住红昌想要再次发难的纤手,转而看向少女,冷声说道: “小姑娘,念你不懂事,我也不与你计较,但出门在外最好管住自己的脾气,不然都不知道哪天怎么死的。” “你…” 少女正要拍桌怒斥却被薛良拦住。 感受到薛良眼中的忌惮与劝阻意甚浓,少女才不甘的“哼”了一声,把头转到别处不再言语。 “刚才舍妹言语之处多有得罪,还望兄台海涵。” 萧捷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又让红昌赶快吃东西。 如此无视他的表情让薛良心中有些恼怒。 “敢问公子姓名。” 萧捷这才转头看向他。 “你又是何人?” “在下解良,乃淮南人士。” “淮南?淮南的口音可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虚报来历?” 第四十五章 百姓闹事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在下年幼时随父亲在江东居住一段时间,自然会带一点别的地方口音。不过这好像与阁下没有关系吧?” 对此,薛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哦?” 萧捷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信了他的话。 沛县属江上郡,而江上郡又在江东北边只隔了一条大江,听人称自己是淮南人却又说着不带淮南口音的官话,萧捷自然会忍不住多问一声。 听了薛良的解释,萧捷也不再多问,就当自己疑心大了。 “公子还未请教姓名。” 见萧捷答了一声不再言语,薛良忍不住又问道。 心中却是万分恼怒。 此人端的是无礼之极! 萧捷好似被打扰到了一般,脸上出现些许不快。 “问我姓名做什么?莫不是阁下还要与我讨教一番不成?” “额…” 薛良被他说的竟有些无语。 “刚才我堂妹说话得罪了公子,但公子的侍婢却也险些要了我堂妹性命。不过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我也不再追究,只想讨得公子姓名以卿表安慰罢了。” 萧捷一脸淡然的看着那桌的两人,这一男一女名为堂兄妹,但却行为举止不像。 男子虽为堂兄却处处忍让那少女,这不是一般兄长对弟妹的相让,却像是属下对于主上的那种。 不过大周自开国以来因功封候败相的不知多少,这两人说不定是出自哪家功勋贵族,萧捷倒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公孙狄。” 萧捷淡淡的说了一个假名。 “幸会!” 薛良礼节性的道了一声也不再理他。 两人性格不合,多说也无益。 就在这时,薛良听到外面吵杂声顿起,他往外看去,只见有一群百姓神情激愤,口中大喊着“打死狗官”之类的话语,蜂蛹着经过他们所在的酒楼楼下。 “这是怎么了?” 薛良身边少女,好似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看着楼下有些好奇。 这时临桌的人开口解释道: “听闻朝廷新任命了一位县令,欲要在沛县种植新型水稻,传闻能量产三倍。但老百姓们却不信,怕种了这新型水稻后秋收之时颗粒无收。所以正在闹呢。” “量产三倍!这传闻可属实?” 薛良瞬间起身拔高声音。 对于他这个江东重臣来说,怎能不知道能量产三倍粮食的作物? 邻桌那人嗤笑一声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也不信,天下间哪有此神物?” “不知这种作物种植了没有?” “你看外面百姓就知道了,哪有人愿意种啊?” 薛良坐回座位上,脑中不知作何想法,稍后他又问道: “敢问县衙怎么走?” “怎么?你也想去县衙抗议?从这直走往右拐就到了。” 邻桌那人将路指给薛良,薛良得了指引便道谢一声拉着那少女下楼去了。 同样坐在二楼的萧捷冷眼看着刚才那副场景,等薛良走后,他柔声对红昌道: “走吧” 红昌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朝楼下喊来几个随从,将萧捷扶起后让他们将轮椅抬了下去。 薛良沿着指引一路快奔向县衙,背后那少女叫苦道: “良哥,你慢点,咱们不必跟着这群百姓一起闹事吧?”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县衙前,县衙门口浩浩荡荡的围了一圈百姓口中怒喊着“打死狗官”“狗官祸民”等字语。 薛良看了看,见根本无法进入县衙之内,转头道: “如果这传言是真,这新型水稻如果引入江东,不出十年我江东便可借此图谋北上,一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务必要一探究竟。” “这新型水稻真的那么神奇?” “待见了那位新任的县令再说吧。” 这时人群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忽得群情激愤了起来。 一人更是冲至县衙前就要将手中事物砸向门上那块牌匾。 看情况只待那人得手,这些百姓们便要冲击县衙了。 忽然禁闭的县衙大门缓缓打开,冲至县衙门前那人停下手中动作愣愣的看向门内。 只见县衙内一群衙役鱼贯而出,为首几人更是将腰间配刀拔了出来,明晃晃的让人觉得生畏。 “大胆刁民,此地乃是朝廷重地,谁若再造次,必不轻饶!” 面前百姓被前面几个衙役手中的刀唬的不敢再闹,眼见这场闹剧将要结束之时,人群中忽得有一人喊道: “狗官不敢当街屠杀百姓,乡亲们我们冲…” 那人话还未说完,后面几个衙役提着棍杖一窝蜂的跑至那人面前,手中棍杖毫不留情的朝他落下。 边上百姓唯恐不及的退到了一边。 “煽动百姓闹事,抓起来!” 抗议人群见那人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拖了下去,一时胆寒,不敢再鼓噪。躲在人群中别有用心之人更是不敢露头。 “还围在这里做甚?莫不是都想蹲大牢吗?” 自古民不与官斗,此时被威慑住的闹事百姓如同鸟作兽散一般散去。 一旁观看的薛良看着为首那个少年衙役,赞道: “想不到这小小的沛县中有如此有勇有谋之人。” 那少年衙役好似听到有人再说自己,转头望来,见还有两人未散去,以为也是闹事百姓,忍不住喝道: “你俩快快离去,不然小心吃板子!” 薛良被人冒犯也不生气,笑嘻嘻的上前道: “大人误会儿了,我不是来闹事了,只不过有事要叫你们大人。” 听闻不是来闹事的,少年衙役脸色微缓。 “我家少…大人还未归,你稍等一下吧。” “好,还未请教大名。” “我乃沛县县尉姬先越,你们最好明日再来,我家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 薛良作为江东重臣来此便已是冒险,哪里敢多待一天,只求能今日见到正主,再办完事情后便马上离开。 “无妨,我便在此地等县令大人回来便好。” “那么你便在这里等吧。” 见自己劝说无效,姬先越也不强求,只留了一句话便回县衙之中了。 姬先越进去之后,薛良又等了片刻,背后那少女再次叫苦道: “良哥要不我们明天再来,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 薛良被她说的意动,便要答应下来。 却在这时眼角处好似看到有人正要进县衙,连忙定睛看去,正要进县衙的两人不是刚才在酒楼上遇见的一男一女奇怪主仆又是何人。 “公孙兄留步!” 萧捷正要进门听闻有人叫唤自己,转头看去,见是酒楼上发生争执的二人,冷声说道: “原来是你们!” 第四十六章 归来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薛良好似没看到对方绝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一般,如同见到好友畅笑着迎上前去。 “公孙兄,你在县衙里任职?” “蒙大人不弃,添为一书吏而已。” “我有一事想与公孙兄请教。” “我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薛良仍是笑道: “公孙兄说笑了,既然咱们有缘再次相逢便是缘分。” 萧捷仿佛被他这话说动,脸上神色稍缓。 “说吧,什么事?” “敢问这外间传的新型水稻能量产三倍的传言是否是真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 对此薛良早有腹案。 “解某家里做的是粮食生意,所以在酒楼之中听闻此事便上了心,还望公孙兄解答。” “是有此事。” 薛良得知到心中想要的答案,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还望兄台为我引见县令大人。” “你要见县令?” “是,世上有如此神物,若是我得此水稻种子,量产三倍之下还不赚的盆满钵满?” 萧捷听了,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别的意味,而后他又很快掩饰下去道: “县令大人这几日早出晚归,恐怕无暇见你,所以我无能为力。不过,在大人面前我或许还能说的上话。” 薛良听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袖中掏出几粒金银趁别人不注意之际塞进后者的衣袖。而后心中却发觉哪里有些不对,但见到萧捷收了他的金银后展露出笑颜,便暂时压了下去。 “你我既然有缘,解兄的要求我便答应了,还请解兄留下住处,回去稍候几日,我去问过大人,一有消息我便告诉解兄。” 薛良连忙作揖道: “多谢,我这边回去等候公孙兄的佳音了。” 眼见那一男一女离去,萧捷忽得对红昌道: “让校事府的人盯紧点这两个人。” “好。” 杂交水稻量产三倍粮商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那是外行人的想法,真正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物以稀为贵。若是这解良真是粮商一定会知道,杂交水稻一旦问世,粮商将无利可图!哪会欢天喜地的讨要种子准备回去种植? 就凭此萧捷便认定这解良一定有问题。 刚步入县衙便有人回禀郭道平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 萧捷点点头,便步入书房让红昌下去休息了。 “大人,下官奉命而回。” 萧捷见他脸上带着失落,心中猜到几分,问道: “借来多少兵马?” “下官到了镇东将军府面见镇东将军,将大人的意思说了一遍,镇东将军却言,这段时间不太平,恐江东趁势来攻,借调不了多少兵马给大人。是以…下官只借到了五千…” 萧捷点点头,脸上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 “他们现在何处?” “就藏于沛县南边五里处的一处密林中。” “五千兵马…若保卫沛县支撑到援军来是够了…但是要说剿灭卞山贼却是不够…” 萧捷低头沉思,手指轻轻敲着面前桌案。良久他才抬头说道: “得先知道卞山贼有多少人马…果然还是得等那个时机…” “下官有些疑问…大人说的那个时机到底是什么?” “早在我来之前,我便询问过父亲,爷爷说的那个棘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父亲告诉我,在这沛县发现了士绅行商勾结山匪以图谋利的事,但他不知山匪有多少人马,再加上大周以士绅治天下,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好动这些人。 本欲继续调查下去,却因为朝中事务爷爷需要他的协助,所以只能暂且放到了一边,却不想爷爷将这个难题丢给了我。” “大人早知这些士绅不干净了?” “嗯,所以来之前我便做了布置…只是…为何到现在还未来?” 郭道平欲要再问,外边有人禀报说有两人自称是萧捷的故人求见。 萧捷先是一疑,他来此地坐官不足一月,哪里会有故人上门? 而后他忽得惊喜道: “一定是他们来了!” 连忙不顾自己腿脚不便冲出书房,莫玲早已在门口等候将他扶住。 一路快步来到县门口,远远看着两人在门口等候。 萧捷大笑的迎上前: “师父,顾正,我等你们很久了。” 顾正嘻笑着说道: “路上遇上一伙强人,靠着郑大侠的威名才把他们吓退,所以晚到了些。” “平安无事就好,来,去里面说吧。” 一群人来到书房,萧捷接着问道: “你们刚才说遇到了伙强人,是在哪里遇到的?” “就在卞山那一带,要不是郑大侠报出名号,恐怕免不了一场血战,只不过没有办法被拉到他们山上住了几天。” “住了几天?那伙山匪的首领是不是叫朱让?” “这个不清楚” 顾正看向郑冲,意思是那首领一直与郑冲交流,自己这些人完全插不上话。 郑冲倒也没有隐瞒,实话答道: “公孙说的没错,那个首领是叫朱让,是卞山一带的绿林好汉。听说了郑某在江湖上有几分薄名,所以盛情邀请我们上山去的。” 萧捷忽得笑道: “师父你这大侠名头还真是好用,正好能解决我的心中疑虑。你们既然到过山上,那你们知不知道这山上有多少人马?” 郑冲回想了下,回道: “有五万人样子,大部分却是老幼妇孺,壮年男子应该在二万左右。” “二万…” 萧捷低头沉思。 “这卞山上的绿林好汉可有什么问题?” 萧捷停下脑中所思看向郑冲道: “问题?问题大了。这伙人勾结士绅,危害卞山沛县一带,现在估计正筹谋着怎么对付我组织杂交水稻的种植呢。” “这怎么可能?” 郑冲有些不可置信。 “绿林好汉一向快意江湖,做劫富济贫之事,怎会做出这等勾结乡绅危害一方的事情?” “快意江湖?劫富济贫?” 萧捷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八个字,嘴上带着冷笑: “所以我要江湖人士归属朝廷统辖,偏听偏信,太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了。” 见郑冲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萧捷叹了扣气。 郑冲自小生于江湖,长于江湖。理所当然的对江湖上的传言一直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也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算了,这事先放在一边,我让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正答道: “凭着郑大侠手中的盟主令,我们拜访到了一些做着丝绸绵衣生意的江湖门派,成功说动他们派人跟我们到了沛县。现在人已到了城中,只等你见他们了。” “好,顾正我还得拜托你点事情。” “咱俩什么关系,你尽管说吧。” “你是河北顾家的人,我想请你以顾家的名义将沛县中的士绅豪强约在城中迎风楼一聚。就说有一个重要的事情相商。” “包在我身上。” 第四十七章 蓝图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江湖上分为正道邪道与绿林,每个不同的道派内都有无数的门派,这些门派欲要养活门内无数张嘴就得有些收集财富的路子。 邪派做事不择手段,这收拢财富的手段也没那么多限制,无非就是杀人越货,夺人钱财罢了。 而绿林则靠着打家劫舍为生,占据要道对来往客商收取过路费用。若是碰到货物值钱,或者人数较少的商队,这些绿林好汉也不介意做一次杀人越货的事来。 正道却与以上两派不同,他们既不能打家劫舍又不能杀人越货,这么做的话他们与邪道绿林没什么区别了。 既然不能做这些事,门内的那些张嘴总得养活吧?所以正道门派会在做一些正经营生来维持日常门派内的开销。 此次萧捷让郑冲顾正二人带来的那些做着蚕丝棉衣生意的人便是某些正道门派的外门弟子。 今晚的迎风楼被人包了全场,其中杯觥交错,好不热闹。这里聚集了沛县中大部分的乡绅,他们都是受邀前来参加河北顾家族人所发起的晚宴。 顾家作为河北大族,一直是天下世族所仰慕的大家族。有人以顾家的名义发出的晚宴,不管如何这些沛县中的乡绅多少得给点面子,不敢不来。 对于请帖中所说的那件重要的事,这些沛县中乡绅都报有非常大的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事情需要邀请全沛县的士绅都来呢? 虽然顾家人还未出现,但楼内宴会早便开始了,不少人心中嘀咕这顾家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公子到!” 门前一声唱诺,楼内士绅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等待正主的到场。 但是紧接着一句,让不少人脸色大变。 “县令大人到!” 随后门口出现一些人,为首的是两名少年,右边那个风姿卓越,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态度。 左边那位面容俊俏,但看上去身体不佳,由了一个红衣美婢搀扶着前行。 两位少年来到厅中,右边那位少年朝厅内众人作了揖道: “河北清县顾正见过各位叔伯。” 见正主见礼,那些乡绅心中纵有其他想法但也不得不起身回礼。 这便是世家大族的影响力。 “我来介绍一下。” 顾正指着身旁的俊俏少年道: “这位是当朝秦公嫡孙,沛县县令萧捷,想必你们中有些人见过。” 一些乡绅心中有鬼,不敢跟萧捷对视,只得作恭敬状,装作不敢冒犯般的低头行礼。 萧捷好似不知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般,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一一回礼。 等见礼过后,顾正与萧捷便走上主位,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 “晚辈初来此地,还未登门拜访各位叔伯,为了图省事将大家一股脑儿请到这里来,希望各位不要见怪才好。” 众乡绅连忙摇头,直呼“不碍事。” 开玩笑,谁敢对顾家见怪,若是有人真拿了鸡毛当令箭,斥责顾正不懂礼数,传到河北顾家那里,别看他们在自己这里作威作福,若是惹恼了顾家,纵使自己势力在沛县如何的根生地固,也承受不了顾家的怒火。 朝廷要动他们需要考虑他们在沛县的影响力。但是换成顾家,他们可以让你这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口诛笔伐中。 这就是圈内等级规矩。 顾正见众乡绅如此识趣,开心的笑道: “晚辈今日是有一条发财的路子告诉各位,所以才设了这场宴。” 有人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请问顾公子,你口中的发财路子到底是什么?” 顾正毫不怯场,看着面前的这位乡绅笑道: “这位先生问得好,我听闻沛县欲要种植的新型水稻能量产三倍。所以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哦?顾公子难道还想靠着新型水稻发财不成?” “算是,也算不是。” “顾公子这话怎么说?” “这个还需县令大人来讲明。” 众人看向萧捷,萧捷脸上带着微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这几日城中百姓闹事,想必众位有所耳闻,这幕后之人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少人听他这话,心下一颤。 莫非县令大人今日将他们找来是为了清算? 萧捷也没有让他们多想,继续开口道: “本来依照律法,煽动百姓闹事是诛连全族的大罪,但考虑到这幕后之人也是受了别人魅惑,本官也不再追究,再给一个机会。” “不知大人所说得机会是什么?” 萧捷笑道: “沛县是大周第一个试种新型水稻的县,有着其他县没有的优势,所以不久前有一些商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千里迢迢来到沛县想与本官做一笔生意。本官考虑到沛县百姓如今的状况只能暂且压下,先与各位商量一番。” 有人哼了一声道: “莫非那些人以为新型水稻有利可图,来找大人购买粮食的不成?” 萧捷看了那人一眼,并未将他无礼的话放在心上,脸上继续笑着说道: “这些人是向本官求购棉花,蚕丝的。” 听了这话,有人嗤笑出声,讽道: “这些人一定是坏了脑子了,我沛县哪有什么棉花蚕丝?”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大人这话是何意?” 萧捷拿起杯子饮了一口施施然的扫视了一眼厅内之客,见都抱着好奇的态度等着自己说话。 他微微一笑,才道: “沛县作为大周第一个试种新型水稻的县,自然知道这新型水稻出现以后,三倍的产量我大周将永无饥患。到时家家户户都有米粮吃,谁还会来去粮铺买米吃呢?” 这话得到了这些乡绅的一致赞同,他们煽动百姓闹事欲要阻止此事,也就为此。 “所以各位手中的地再种粮食只能亏本,那何不如种些其他东西呢?” 萧捷这话点醒了一些人,诚然,种粮食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但利润却远不如种棉花等植物要高。如果换种其他植物,在不考虑风险的情况下,利润却是水稻的几倍。 只是这些人心中还有些顾虑。 “大人说的却是轻巧,若是我们改种了桑树,棉花没人购买岂不亏本了?” 见他们上钩了,萧捷轻击双掌,有几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萧捷身边。 “这几位便是欲要来沛县收购棉花蚕丝的客商,这出货渠道是有了。至于你们说怕没人买这事倒不用担心。” 萧捷起身,视线越过厅内众人看向远方。 “新型水稻一出,只需少许土地,少量农民就可养活大周千万百姓。试问,换成你们不用为粮食所担心了,接下来做什么?” “那自然是添置衣服以防寒。” “不错!等新型水稻试种成功后,本官欲想在我沛县大量种植棉花桑树,到那时全天下的百姓都要向我沛县购买蚕丝,棉花。” 见众人沉浸在他所绘画的蓝图中萧捷知道,他想改变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将要完成了。 一个吃饱穿暖的世界,以杂交水稻为基石构建的那个世界! 第四十八章 相斗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在萧捷前世的那个国度早有了对付这些乡绅阻挠杂交水稻推广的办法,但是萧捷自问做不到如同那个伟人一般的完美。 那个方法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将原有的旧有体制全部推翻,重新构建一个适应当前的完美体制。 萧捷如今只能试着跟这些乡绅地主妥协,互利,等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将这些垄断国家基干的阶层铲除掉。 迎风楼晚宴最终宾主尽欢,乡绅们抱着对未来美好的懵懂离去。 而在沛县的某处,粮商许劲将自己关在屋中,桌上的茶杯酒壶散落在地。仆人们不知道东家为什么会发如此大的脾气,但也不敢冒冒然的接近。 黑暗中,许劲双眼带着腥红,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独自舔着伤口。 现如今全沛县大部分的乡绅被萧捷说动,愿意种植新型水稻,只要这水稻量产三倍以上就打算明年改种其他,赚他个盆满钵满。 乡绅们能改行,但是许劲他却不能改。 自他少年以来,就在粮食这生意上投入了不知多少精力财力,岂能说改就能改的? 然而此时许劲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杂交水稻的试种,他虽与卞山贼相熟,但若要引卞山贼来沛县交情却是不够。 卞山贼只信张豪的话,而且若要来沛县,也只会听张豪的命令。 他根本无法动用这股力量。 可是如今的张豪也已被萧捷所描绘蓝图所吸引,全力支持新型水稻的试种,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 “来人!” 门缓缓打开,门外走进一人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胆战心惊。 “老爷。” “马上发书到全国各地,将此地试种新型水稻的事告诉各地粮商,让他们赶快来沛县一聚。” “是” … “萧捷” 莫玲看着轮椅上的萧捷心情不错,虽不忍心将那事情说出来,但考虑几番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怎么了?” 萧捷微微侧过脸,俊朗的侧脸让莫玲稍微有些失神。 萧捷今日处理了些公务,突然想在县衙花园中溜达一会儿,正巧今日轮到莫玲陪伴他身边,行至花园中只有他们二人。 莫玲好不容易找到独处的机会想要把那件事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 他虽然出身高贵,但是身体却是半残,想来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如果他知道他最喜爱的那个侍女背叛了,不知道他禁不禁受的了这个打击? “到底怎么了?” 萧捷见她不说话,不由得再次出声询问。 罢了,与其让他被人欺骗着,还不如尽快告诉他。 “萧捷…如果…” “少爷!校事府的人来报说,您吩咐盯住的两人有异动,正往南方逃遁!” 莫玲话未出口,红昌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打断了她。 “那两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校事府的人现在在哪?” “正在书房等候。” “走,去书房。” 此时萧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件事上,完全忘了刚才莫玲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莫玲与红昌陪着萧捷进入书房后便双双站在了门外等候。 莫玲偷偷看了一眼红昌,见她脸上似乎毫无异色,心中念叨着:这女人好高超的演技。 “红昌,萧捷对你真的不错。” 良久,莫玲开口试探道。 红昌听闻脸上出现些许微红,让莫玲以为她心中有愧。 “少爷待红昌太好了,红昌今生今世不知道能不能报答完少爷的这份恩情。” “既然知道萧捷对你不错,为什么还要做对不起他的事?” 红昌看着莫玲一脸严肃,脸上出现疑惑。 “你在说什么?” “你…还想瞒下去么?” “莫玲,你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看着红昌脸上毫无作伪的疑惑表情,莫玲再一次心中赞叹这个女人的演技精湛。 “你那日与郭先生在萧捷书房前说话,我都看到了。” 此言一出,红昌瞬间脸色大变,莫玲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浓烈的杀意。 “你…你别乱来啊!萧捷还在里面呢!” 莫玲自认不是她的对手,只好搬出屋内的萧捷。 红昌杀意一缓,随后冷眼看着她道: “你都听见了?” “看你们的样子,听没听见都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你啊,别想着杀人灭口!我留了后手的。只要我死了,一封我之前写的信便会出现在萧捷面前,到时候你的秘密都会被他知道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 莫玲见她好似向自己妥协了一般,忘记了刚才对方那澎湃的杀意,有些得意的道: “知道怕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别犯这样的错不就好了?” 忽得莫玲感觉呼吸一窒,对方那双芊芊玉手如同一双大钳将自己脖子掐住。 “我不管你想要什么,如果少爷知道了些什么,我会将你们岳南派满门屠尽!知道没有?!” 莫玲被她掐住脖子,呼吸有些困难,喉咙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红昌将手松开,冷声道: “你跟我说这事,一定有其他要求吧?说吧。” 莫玲咳嗦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听她发问才想起正事,顾不得喉咙不舒服艰难开口道: “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我劝你早点离开萧捷吧!” 离开少爷?她是叫我去父亲那里吗?可是她哪里懂自己现在的心思? “你叫我离开她?” 红昌狐疑的看着莫玲: “你喜欢少爷?” 莫玲好似被她说中心事,涨红着脸道: “谁喜欢他了?我就是不忍心看他被你蒙在鼓里!” 红昌看她表情,对她心底的想法明白了几分,也不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 “我自幼陪伴少爷身边,你叫我离开他?我对他的感情岂是你能想象的!” “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事?你现在反悔了,那么郭先生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又答应过他什么?他怎么办与我何干?” 莫玲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寒。暗道这个女人真是忘恩负义,勾引了别的男人现在反悔又不认账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在萧捷身边! “你不想走,我会想尽办法让你走!你这样的女人就不该留在萧捷身边。” 红昌听她这话冷笑一声。 “你这是向我宣战嘛?我本想让你与我共享少爷,但看你现在这样子是想将我排挤出去。不过,就凭你这江湖女子吗?” “江湖女子怎么了?你也不过是下贱婢女出生!” 眼见两女又要吵起来,书房门突然打开。 “莫玲你将我快扶到县衙门口,红昌你快去准备辆马车。” 两女狠狠对视一眼,暂停住将要燃起的战火,各自按照萧捷的吩咐去准备了。 第四十九章 逃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薛良无奈看着面前一脸讨好模样的大小姐夹着一块肉递到他面前。 “良哥,来吃块肉。” “小姐,请自重…” 对于小姐曲宁的心意,薛良多少感受的到。 自古美女爱英雄,薛良作为邪云渡一役的统帅,以少胜多击败天下闻名的第一诸侯萧雄,使其兵败退回北方。 这赫赫战功使他成为江东的英雄,更兼之相貌英俊,至今未有取妻。不知成了江东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 大小姐曲宁也在其中。 对于将曲宁取入府中作正妻,薛良是一万个乐意。 但是以他如今的战功地位却不容许他对这位大小姐有别的想法。 “都督你凭借战功,在江东如今的名声地位仅次于主公。主公恐怕对你已心有所虑,对于大小姐还请都督自己斟酌。” 这话是自己的同僚私底下告诉自己的,至于他是不是受了某些人的授意,薛良无暇去分析。 但他知道,以他如今的声名,无论如何主公也不会将妹妹嫁给自己。 若是自己强求,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恐怕会被以谋逆罪斩首。 深思熟虑后,他不得不把自己对曲宁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哪怕曲宁如何向自己暗示情意,也只当不知。 “你这人真是无趣,本小姐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曲宁再次被婉拒,心中升起一股子烦躁,拿着筷子的手狠狠往桌上一砸。 薛良心中苦笑,但脸上却作出不知所谓的表情。 “小姐,您的话我不明白。” 曲宁一脸恼怒,指着他问道: “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怕我哥反对?” “小姐,请慎言…” 曲宁看着面前的男人气不一处来,忽然她眼珠子一转,脸上出现笑意。 “良哥,反正咱们出来了,要不咱们私奔算了。” “小姐,我受主公大恩怎可弃主公而去?这些话切勿再说了…” “说到底你还是舍弃不了这荣华富贵罢了!” 薛良头疼的看着面前激动大小姐,正不知如何回话间,邻桌两人的对话传了过来。 “听说了吗?前日这新任县令大人宴请了沛县的乡绅。”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沛县的乡绅可是他将来任期内能否平稳的关键,当然要伺候好这些乡绅了。” “这你就不懂了,凭我们这位县令的身份何须去讨好这些乡绅?不过自那日之后,百姓们也不闹事了,拿了水稻种子安心在田里种起来了。我猜那日县令大人一定与这些乡绅达成了什么条件。”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你刚才说我们这位县令身份不一般?” 最刚开始那人一脸得意的说道: “这消息还是我灵通些,听说这位县令大人自幼残疾,是当朝秦公的嫡孙。所以这种身份哪里需要这些乡绅陪衬?” 薛良听到这里,突的背后发寒,额头冷汗直冒。暗叫一声“不好!” 曲宁见情郎表情不对,顾不得再发脾气,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 薛良来不及解释,拉起曲宁便走。 “我们的身份恐怕暴露了…” 两人出了酒楼,往南而去。 路上曲宁好奇的问道: “我们的身份怎么暴露了?” “前些时候我们见到的那个轮椅少年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他怎么了?” “千算万算,我都没想到他是萧雄的孙子。我之所以敢如此大胆的接近他不怕身份暴露,无非就是吃定他身残年轻,在官场中一定不得志。哪怕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是…” 薛良暗自骂江东在北方的情报做的不够,使他判断出了问题。 但他哪里知道,萧捷被任命为沛县县令的时日尚短。萧雄为了怕试种新型水稻出现什么变故,有心遮掩下,江东情报机构在得到萧捷担任沛县县令的情报时,薛良早就出发到了沛县。 两人胆战心惊的出了城,一路上并无波折,倒是让薛良松了一口气。 “从这一直往南走,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个渔民常年在那打渔为生,是接应我们的人,只要上了船我们就安全了。” 曲宁孤疑的说道: “良哥,你会不会猜错了?这个公孙怎么可能会识破我们身份?” 薛良摇摇头,自责道: “只怪我太过大意,言语中有许多漏洞,本想着那少年不过是一个不得志的文人,却想不到他竟是萧雄的孙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萧雄的孙子的?” 薛良并未答话,有些事情只有聪明人才会感觉到。而他在与萧捷的接触中,他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少年一定是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两位,我家主人有请。” 两人正奔走间,突然前面闪出几人拦住去路,为首一人口中阴恻恻的说道。 薛良暗呼糟糕,但是脸上无任何异色,镇定道: “我兄妹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家一趟,恐怕不能应你们主人所请客。不知你家主人哪一位,等我办完家中事必上门赔罪。” 说着就要拉着曲宁绕过他们。 “先生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为首那人阴笑一声,周围再次闪出数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阁下出动这么大阵仗是什么意思?” “请先生移步。” 薛良叹了口气,好似认命一般的道: “阁下出动这么大的阵仗,看来我是不去不行的了,带路吧。” 说着便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行去。 为首那人放下戒心,正欲开口说话,一道寒芒向他面上奔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多想,侧身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这道攻击。 而薛良他们却沿着因他闪来而出现的包围圈漏洞向远方逃去。 “追!” 薛良虽然一身文生打扮,但既然能作为江东大都督,一身武艺也是非常出众。为首那人以为他不过是个文生,所以才一时疏忽让他暴起发难逃了出去。 薛良拉着曲宁一路往南逃,忽得听到背后有弓弦声传来,来不及多想他奔跑中将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随后左臂传来剧痛。 一支弩箭已经射穿了他的手臂! 萧雄对他这个孙子真不错,给他手下配备的武器都是军中才有的弩… 薛良忍着剧痛,听到背后弓声又起,拉着曲宁奔入旁边树林。 树林中枝叶繁茂,那些人被影响视线,只得弃了弩箭,跟着进了树林。 薛良与曲宁藏身在一丛灌木中,眼见这些人四处在搜寻他们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等了许久,那些人似乎像是搜寻不到什么离开了这里。 曲宁正要出去却被薛良一把拉住。 “等天黑再出去!” 曲宁点点头,但是看到薛良左臂之上那支弩箭时,差点惊呼出声。 “良哥,你的手…” 薛良止住他的话语,轻声道: “一切等天黑再说。” 第五十章 抛弃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两人躲在灌木丛中,直到太阳落山,月上云梢之时才小心的观察着四周从里面出来。 薛良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将箭两头割断而后咬着牙将手臂里的箭身拔出。3 曲宁见他如此,心疼情郎早就泪水直流了,等他处理完伤口连忙从袖中抽一块香帕正要为他简单包扎一下。 “我自己来吧,在军中久了,这些伤口我处理起来有经验些。” 曲宁被他婉拒也没在意,她知道薛良说的是实情,只能含着泪点头答应。 薛良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起身向四周观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方向道: “从这里走便可以直接到那条小河,之后沿着河走就能看到接应我们的人了。” 曲宁点点头,一副柔顺的样子。 对于她这位江东大小姐而言,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将她吓坏了。 常年呆在吴侯府,无人敢对其不敬的她在这些天的经历中终于知道了这世间的凶险。 如今的她只能收起小性子,听薛良安排。 两人一声不吭的朝着一个方向行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远方有月光被反射的光线传来。 他们已经到了薛良所说得那条小河了。 两人小心的沿着岸边向指定地点走去。忽然,薛良脸色大变。 “不好!接应的人不在此处!” 他拉起曲宁回头正要往回走,却见到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个身影。 月光的照耀下,隐约看见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人,两边分别站着两个曼妙的身影。 “解先生这是要去哪啊?” 薛良听出这是那个在酒楼时初见的少年声音,他暗自升起警惕,小心查看了下周围,同时强装镇定道: “原来是公孙兄,在下家中有急事,正要回家一趟。公孙兄怎得在此?” “我记得先生是淮南人吧?去淮南走的可不是这条路。” 薛良笑笑,做势要作揖开口说话,突得从袖中抽出那把匕首向萧捷扔去,随后拉起曲宁就往前跑。 “嗖” 匕首向萧捷电射而去,背后红昌将衣袖一卷,那把匕首便犹如石沉大海被她收了去。 薛良早知如此,此时他期望着刚才那道攻击能阻住那位红衣女子片刻。 在酒楼中,这个红衣女子只出手了一次,薛良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是以刚才遇上萧捷的那一刻,他便放弃了正面突破的想法,转而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两人跑了没几步,前方又出现了数十人将他们拦住,正是刚才欲要拦住他们的那伙人。 “解先生还是乖乖跟我回城里吧。” 背后萧捷的声音由远到近,身前的这些人也逞半圆形将他二人包围。 难道我薛良要陷在这名不经传的沛县了吗? 就在薛良万念俱灰之际,小河那边突然传来船槁摇动的声音。 一艘小船从河中芦苇隐蔽处驶出,停在了岸边不远处。 “大人快跳河!” 萧捷脸色一变,急忙喊道: “拦住他!” 校事府的人连忙收紧包围圈,却哪里来得及。眼见薛良二人正要跳水逃脱之际,一道红影朝他们电射而来。 薛良听闻耳后劲风声响起,来不及多想,松开拉住曲宁的手,与背后那道红影对了掌。 “噗” 强横的劲力很快就突破薛良的防守冲入他体内,以摧枯拉朽之势使他内腹一阵动荡。 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同时他也接着这股力道掉入河中。 河中船上那人连忙摇摆过去将他拉上船。 “良哥!” 一声充满悲切绝望的呼喊声让薛良心头一震。他转头望去,见那位一直对自己抱有殷殷情意的江东大小姐此时已被对方拿住,正悲切的朝着自己呼喊。 “解先生,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便将她收入房中了。” 薛良目眦欲裂,牙龈咬的出血。看着曲宁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有心想要回身将她救出,但身体却不受他所想,只呆呆的站在船头出奇冷静的看着岸上的一切。 “萧捷,今日之事,我薛良记住了,有朝一日必率大军与你讨教!” 薛良放下话,站在船头任船只将他带往远处,黑暗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曲宁脸上那悲切绝望的神情。 对不起大小姐,薛良志在天下,不想被儿女私情所扰,你的情意薛良只能辜负了… 岸边,萧捷看着那艘渔船渐渐消失才开口道: “原来他是击败爷爷的江东大都督薛良,被他跑掉可惜了…” 红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一般的曲宁,心中有些不忍,但她还是开口问道: “少爷,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交给校事府审问吧。” “交给校事府审问的话,校事府的那些手段我怕她会受不了,不如…” 萧捷转头看向红昌,见她脸上如同感同身受一般,心中一动,笑道: “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回到县衙,已经到了二更时分了,萧捷在莫玲的陪同下回了自己屋中。红昌则带着曲宁来到了一间厢房。 看着曲宁脸上失魂落魄的样子,红昌怜惜的开口说道: “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曲宁不语。 “你先在这休息一晚上,明日我再来看你。不过你可不要想着逃走,我的本事想必你也知道,只要你一出门我便知道了。” 见曲宁仍旧不为所动的样子,红昌心中暗暗叹口气。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同她一样被自己的父亲所抛弃,好在那时候有母亲弟弟在,再后来又碰到了少爷… 此时的红昌看着曲宁现在的样子,不禁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 天微微亮,红昌便端着洗漱的东西开门走入曲宁屋中。抬眼一看,见曲宁仍旧如同昨晚一般愣愣的坐在床头,有些心疼的道: “你一晚上没睡?怎得这么不爱惜自己?” 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曲宁脸上恢复了一些神情,她抬头看了一眼红昌仍旧不语。 红昌也不在意,将东西往桌上一放,坐到她旁边,抬手轻抚她的背,柔声道: “你这般样子却是不值得,既然那人已经抛弃了你,你就该为自己活着。” 曲宁眼中现出一股挣扎之意,随后终于开口。 “不要你装好人,当时的情况良哥如果回来也一样被你们抓走的!他能逃走我很开心。” 可是为什么良哥走的如此决绝… 红昌叹声道: “你何必欺骗自己呢?那样的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基业志向,能舍弃自己不顾后果的去救一个人这世上能有几人?” 说完这话,红昌想起了九年前萧捷为救自己不惜差点被人杀死,最后落的个四肢尽断的结果。 好在这样人虽少,上天却还是让我遇到了少爷。 “不是的!你不要污蔑良哥,良哥是江东的大英雄,是江东的屏障!怎么能为了我而陷入你们手中!” 红昌见她状若疯狂,对她的话也不着恼,叹道: “看你这样子还需要好好休息几日,到时候我再审问你。” 第五十一章 死了便是最好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薛良逃脱了萧捷的追杀,乘坐小船沿着河驶入大江,那里早有一艘商船在那等候,换了船薛良过了江,在吴郡北面的一个渡口上岸。 这里布置了一队兵马,用以防范以及示警江北面的袭击。 一上岸便有一个将官上前禀告道: “大都督,主公听说您在北面遇袭受伤,非常担心你,下令大都督一回来便去见他。” 薛良点点头,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回声道: “准备辆马车。” 薛良此时左臂中了一箭,内腹又受了红昌一击,伤势还未完全好,骑马是不行了,只能乘坐马车。 将官准备好马车,薛良便沿着官道一路行至吴郡苏城,这里是江东目前的政治中心,是吴候曲绍所在的城池。 “主公,大都督来了。” 吴候府中,曲绍埋首在一堆奏报中。听闻侍者回报,他放下手中动作,脸上出现既喜又忧的神态。 “快,将薛良请进来。” … “臣薛良,拜见明公!” 曲绍见其精神不佳,一脸的风尘仆仆,连忙起身下来将他拖起。 “薛良不用多礼。” 薛良起身低头,一脸的恭敬状让曲绍心中微微满意。 “孤听说你在江上郡欲袭,身上可有大碍。” “谢主公关心,臣无碍。” 曲绍像是刚看见薛良手臂上的伤势一般,惊道: “还说无碍!?这手臂都中了一箭!来人,将府中上好的金疮药赐与薛良!” “臣谢明公!” “薛良不必多谢,你为江东孤身深入敌后查探敌情,孤怎能负了你。对了,此次在江上郡可有收获?” “臣有负主公厚恩,臣在江上郡一路所探,发现江上郡的防务竟滴水不漏,有无从下手的感觉,若我等强攻恐怕会损兵折将。” 曲绍听闻后低头沉思,良久才问道: “这江上郡郡守是何人?” “此人名唤王驰,传闻其胆小如鼠,不堪重任,但…” “但传言太过虚假了,此人布置的防务连你都觉得无从下手,此人,名将之资。” 曲绍杰过薛良的话说道。 而后他又叹道: “萧雄用人上确实不拘一格,难道孤北上的宏愿只能等萧雄死后才能实现吗?” 薛良忽得想到萧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半残少年。他有心想提醒主公萧雄死后不一定能够如愿北上,但看到主公惆怅的样子又忍了下来。 “听说宁儿这次跟你去了江上郡?” 终于曲绍开口问道了他的亲妹妹,江东的大小姐曲宁。 薛良额头见汗,一骨溜的又跪了下来。 “主公恕罪!臣…臣不慎将小姐陷在敌手!” “陷入敌手?那便是死了。” “主公,臣认为萧雄抓了小姐一定好生善待,想…” “她已经死了!” 薛良被打断话语抬头向主公看去,见他一脸笃定,忽得想起一事,背后发寒连忙改口道: “主公英明,小姐已经…已经死了…请主公降罪!” 曲绍见他会意,脸上出现亲和的笑意将薛良扶起。 “孤不惜自己的亲妹,只要孤的大都督没事便好,若是你有何闪失,便是一万个宁儿也抵不了你一根手指头!” 薛良连忙作感动状,哽咽道: “主公待臣甚重,臣万死难报主公大恩!” 曲绍轻拍他的肩膀,柔声道: “回去好好养伤,若是老夫人问起来宁儿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臣便说…小姐被萧雄所…所杀!” 愧疚感再次袭上薛良心头,但他知道如今的形式只有曲宁死了才对江东最有利,不管她活没活着,江东这边都要当她已经死了。 一个活着的曲宁身陷敌手只会给江东带了束缚。 哪怕江东愿意花大代价将她赎回,也是一个无尽的麻烦。 大小姐曲宁喜欢大都督薛良的事,在江东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老夫人更是对薛良作为自己女婿非常满意。 但是以薛良如今的功劳身份,曲绍绝对不会将曲宁嫁给薛良。 所以曲宁这次如果被北方抓走并杀死,对于江东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 … 沛县的新型水稻试种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哪怕某些人有心想阻止也只能迫于沛县各阶层的压力而干着急。 但最近几日,沛县来往的客商忽然多了许多,若是细心观察下这些客商大多是做些粮食生意的粮商。 这些粮商突然齐聚沛县,目的是为何,一些人心中早就清楚,而校事府也将这事呈报至萧捷的案桌之上。 萧捷在之前主动向萧雄请求处理江湖游侠的事,萧雄为了其方便行事,让萧捷担任了校事府校尉一职。 萧捷在将江湖正邪两道都平定之后萧雄也并未收回,反而又新设了校事府督察,位在校事府都统之下,主管监察校事府,有自由调动校事府任何人之权,让萧捷担任。 校事府职在监察百官,收集情报,为大军探明敌情之事,为萧雄的之耳目。萧雄将萧捷任命为校事府督察的用意值得某些人深敲。 “许老兄好久不见!” 此时许劲的宅院中,来自各地的大粮商云集,各自见礼以叙旧谊。 这些原本是商业场上竞争对手的他们此时各自脸上带着圆滑的笑意。哪怕暗地里想将对方吃的骨头都不剩,如今也都笑脸相迎。 这一切都是为了此行的目的而来:阻止新型水稻的出世! “各位同行!想必此次许某请各位来的目的你们已经知晓了,我便不绕圈子了,这新型水稻一旦出世,我等将受灭顶之灾。请各位有什么好的想法尽可说出来。” 许劲坐在主位之上直接了当得说道。 厅中众人听了无不色变,一人道: “不如我等收买那县官,让他停了这事如何?” “收买那县官?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另一人冷笑出声。 “管他是何人,难道还敢与天下的粮商作对不成?” “与天下的粮商作对?他可是当朝秦公的嫡孙,你以为他会怕这些能被我等收买吗?” “那不如我等花钱鼓动百姓冲击县衙,让他停了这事?” “在我等来之前,沛县的乡绅已经做过这事了。” “结果如何?” “结果这县令不知给了这些乡绅们什么好处,这些乡绅们回去之后便各自安抚百姓,对新型水稻的试种比那位县令大人还要上心!” 这些粮商你一言我一句各自提出解决办法,但都被提出漏洞否决。 就在他们一愁莫展之际,忽得有一人冷不防的说道: “不如…雇佣刺客将他暗杀?” 众人心中一颤,均闭口不言。要知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众人均不敢第一个出来附和。 好在这时许劲出声打消了他们这个念头: “这事不必想了,这县令身边有一人名唤姬先越,有万夫不当之勇,现为沛县县尉。刺客估计刚进县衙便被他发现击杀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如何是好?” 忽然坐在厅中左手边的一人开口说道: “我一计可让新型水稻的试种缓上一缓,说不定还能借此将它搅黄,就是需要在座诸位破点财。” 许劲认得这位便是山东大粮商苏志,素来多有良谋,连忙请教道: “不要说破点财了,便是将手中的钱亏上一半只要能阻止这新型水稻问世又有何妨?请苏兄直言。” 苏志示意众人围过来,而后低声将那计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无不拍手叫好。许劲更是激动道: “苏兄此计甚妙!此计若成,这公孙必定会被召回,说不定可以让朝廷再也不提这新型水稻一事。许某多谢苏兄!” 第五十二章 驱虎吞狼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大人!不好了!” 萧捷正在县衙处理一些政事,郭道平突得闯了进来,连道大事不好。 萧捷将笔往案抢一放,示意随侍的莫玲先出去,然后才一脸淡然的看着郭道平笑道: “怎么了我的县丞大人,莫不是县里又出什么事了?” “大人,城中近几日粮商云集,突然以一勺米换一株新型水稻秧苗的价格大肆收购水稻秧苗,百姓们见利都将田中的秧苗换了粮米,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到时候新型水稻的试种就要夭折了!” “这些人倒舍得花钱,有钱真的是能为所欲为啊。” 萧捷轻笑一声,随后又道: “不过你不必担心,有人比我们更急。钱这东西确实是让人欲罢不能,可以使人成为亲密无间的成为盟友也可以让人瞬间反目成仇。” “大人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嗯?” “这些粮商将秧苗收到手中,然后等秋收之际再放言这水稻量产三倍的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到时候朝廷可能要拿您问罪的!”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先生果然深谋远虑。” 郭道平见他仍是一脸淡定的样子,急的一跺脚。 “大人此时不是悠闲的时候,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萧捷见他如此将这事放在心上,心中一动,笑道: “先生放心,这事不用我等操心,自有人收拾他们,此为驱虎吞狼之计。不过先生,我发现近几日你有所不同了。” “下官不知大人何意。” “以前的你在我身边好似一个过客一般,从不主动献策,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急我所急…先生,可觉得北方比之南昭如何?” 郭道平心中一震,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些事情,此时被萧捷挑明不由得深思起来。 难道我真的背叛了镇东将军了吗? 他想起姬无迅对自己所坦言的雄图大业。 光复大周皇朝,要让天下回归到大周盛世时的光景。 曾几何时他被姬无迅所描绘的大业所吸引,并立志要为其大业而献出自己所有的才智。 然而他不慎被萧雄俘虏,并被奉为上宾,他仍旧不为所动。 在北方他从红昌姐弟的身世上认出了姐弟二人是姬无迅的儿女。 他为了照顾姬无迅的一双儿女向萧雄提出辅助萧捷的事,很快被萧雄采纳。 本着照顾旧主儿女的他跟随着这个名叫萧捷的少年以来,他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代雄主的影子,更是被他所描绘的那个盛世所吸引。 建立一个吃得饱穿得暖,家家有余粮,户户有闲钱的盛世。 他本以为那个世界不过是这个少年的幻想罢了。 但是自从跟随这个少年来到沛县之后,他就知道,这样的世界是可以实现的! 这个少年他正在为其心中的那个世界奋斗! 不知何时起,郭道平心中称呼姬无迅的时候再也不提明公,改口叫姬无迅是淮南诸侯时任的官职镇东将军。 同时他也被这个少年的心胸所折服。 吃的饱穿得暖,家家有余粮,户户有闲钱。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能辅佐如此雄主完成如此千古大业才不辜负我郭道平一身所学! “大人说笑了,北方如何下官还未游遍尚不敢定论。但下官知道,只沛县一地便胜南昭不知多少!” 萧捷听他回答,脸上透着满意。他扶着案起身走到郭道平跟前。 “先生可愿助我?” 这话萧捷不知对郭道平说了多少遍了,那时的郭道平均都回答:时势所迫,不敢不助。 但此时郭道平忽得郑重的纳头便拜: “臣愿为公孙效力!” “先生起来!我得先生之助幸甚!幸甚!” … “许劲,你什么意思!?” 许劲看着一脸怒色直冲进来的张豪,好整以暇的放下手中茶杯,装作混不知情的样子起身迎道: “哎呦,张先生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府上来了?” “许劲你少装蒜!这几日县里发生的事你难道还想蒙混过关吗?” 许劲一脸的疑惑,问道:“张先生,你在说什么?” 看着许劲脸上装出的疑惑,张豪一把抓住的他衣领。 “怎么?有胆子做就没胆子承认了?” 许劲被他一激也不再装下去,挣开张豪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整了整衣冠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想等新型水稻试种成功可以种植其他作物牟利罢了。可我呢?” 许劲不待他讲话继续说道: “我许劲从商,将大半辈子的精力都耗在了这粮食生意上,你能改行种其他作物,可我改的了吗?新型水稻一旦问事,我将倾家荡产,到时谁来管我?” 到底是多年的盟友,张豪听他说起惨状心中生起些愧疚,气势也为之一弱: “你反正已经赚了那么多钱,趁这个时候收手安享晚年不好么?” “我安享晚年?你就可以借新型水稻的出世牟利?真是公平之极!” 张豪被他讥讽,脸上挂不住,怒气再次上涌: “你可想清楚,这可是利国利民的事,新型水稻问世,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上饭有什么不好?” “利国利民?想不到张大先生口中会说出如此忧国忧民的话来!我却不知张大先生以前做的事如何解释?” “你是打定主意阻止下去了?” “为了我许家基业,不得不如此。” 张豪见劝不动他,冷笑一声: “好,咱们走着瞧!” 说完便不再多话,转头离去。 … 沛县的那些普通老百姓这些天脸上可谓是笑意十足。 他们想不到天下竟真有白掉馅饼之事。一株秧苗便可换一勺米,这换成平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可偏偏就发生在眼前。 以米换秧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沛县,无数百姓将田里刚长成的秧苗从泥里拔出,拿到城中指定地点换成大米。 那些粮商手中的粮米不够便各自紧急从自己的家乡运来,意图将沛县的新型水稻秧苗全部换走。 在沛县不远处,一队民夫运载着几辆粮车行走在道路之上。 他们是山东苏家的运粮队,听从家主传令为了尽快将粮米运入沛县,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前行。 毕竟,这一趟东家给的赏钱也不少。 突然,粮车两边树林中传来呐喊声,数百人手持各种武器从树林中奔出将苏家运粮队团团围住。 “听着!我们只劫财不害命,识相点就把那几辆车留下,我们就放你们走。如果敢反抗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运粮队不过是一些普通伙夫,本想着走大路便遇不到山匪,哪想到临近沛县竟会有人出来打劫。此时哪敢反抗,只得乖乖交出粮车,任那些匪人扬长而去。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临近沛县通往城中的各条道上。那些粮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一直提防官府会做出应对,但等来的却是一帮匪人。 这些匪人的来历某些人早已清楚。身在其外的人都一脸戏谑的看着这出好戏,而身在其中的则咬牙切齿,思考着如何应对这来自昔日联盟反击。 第五十三章 假道伐虢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许劲大宅内,来自各地的粮商再次聚集,脸上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些天来山匪打劫去的粮米让这些粮商白白亏损了不知多少,然而换秧苗的粮米日渐减少,如果不能尽快补充上来,一旦那些老百姓换不到粮米仍旧会继续将手中的秧苗插回田中,前功尽弃。 “各位,这山匪劫粮一事如何是好?” 许劲仍旧是直接开场。 众粮商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仍旧拿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唉声叹气着。 “许兄,我有一事想问你。” 山东粮商苏志出声。 “苏兄请说。” “这些山匪来历许兄可知?” 许劲微微一想,随后像是放下某样事一般开口说道: “这些山匪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沛县附近的卞山贼,卞山贼突然四处出击劫掠粮车想必是受了某些人的指示。” “许兄可知他们是受了那些人的授意?” 许劲冷笑一声: “还能是谁?卞山贼只与张豪一人做交易,这次我等大肆收购水稻秧苗已经挡了他的道,想不到有一天,卞山贼这把刀他会向我挥来!”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士绅不比那县太爷,他们可以掌管一地的话语权,有时候连朝廷都要顾忌几分。 他们不过是只有钱财的商人,哪里斗的过这些士绅? “诸位休要惊慌,我有一法可图这卞山贼,只不过需要冒点风险。”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苏志出声安慰道。 “苏兄快快讲来!” 苏志见众人催自己,也不着急,轻击双掌,一人从厅外走来。 “这是何人?” 有人摸不清苏志意图,出声询问。 “他叫郑冲,是江湖上人称天下第一侠客的大侠。” 郑冲进入屋中,听闻他话谦虚道: “苏老爷谬赞了,这不过是江湖同道们抬举在下而已。” 许劲狐疑道: “苏兄,你怎得把他叫进来了?” 苏志见他不放心,笑道: “许兄放心,十多年前我在山东被狗官迫害差点家破人亡,多亏了郑大侠出手将狗官击杀,才免去了我这无妄之灾。如今听闻有县官误国,义愤填膺,特来助我。而且前番以粮换苗之法也是他向我献的妙计。” 许劲听闻才微微放心,而后又奇道: “苏兄说有一法可定卞山贼,莫不是想让郑大侠孤身杀上山不成?” 苏志听闻大笑。 “许兄说笑了,郑大侠武功再如何高绝也寡不敌众啊。此次叫他进来是因为此法还需他来告诉你们。” 许劲点头表示知晓,而后作揖道: “郑大侠,老夫有礼了。郑大侠要是有什么办法尽可讲明,也好免去我等这无妄之灾啊。” 郑冲回礼道: “许老爷放心,这县官竟夸口有量产三倍的神物让沛县百姓试种,全然不顾秋收后百姓生死,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我郑冲只要有机会必取他性命。只可惜如今这县官身边有高手护着,使我不能得手。只能与你们一起谋划了。” “郑大侠放心,我等虽是一介商贾,但忧国忧民却一点没少。郑大侠请明言!” “我这法需借他人之力打击卞山贼,名叫驱虎吞狼之计。” “这驱虎吞狼计如何实施还请郑大侠告知。” 郑冲将早已准备的话语吐出,厅内众人听闻后无不低头沉思,思考着此计的风险。 忽得许劲咬牙道: “我们在这里空想迟早要被人吃尽,还不如博上一博!” 众人听后微微一想,瞬间齐声附和: “好,我们就博他一博!” … “少爷,你怎么没吃?” 红昌进门看到一旁已经冷掉的饭菜,出声询问道。 萧捷听闻声响把头抬了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未用过午饭,不由的拍着自己脑袋。 “处理些公务差点忘了。” 红昌走近看清萧捷桌上那一堆公文,不由得心疼道: “少爷,这些公文可以交由郭先生处理,你何必这般辛苦?” “郭道平善行军布阵,对于内政这一方面却有些差强人意,我不放心便自己处理了。” 红昌看着萧捷那疲惫的神态,忍不住道: “少爷,你身为公孙其实不必这般尽力,只要大公子继秦公之位,您早晚会位列世间巅峰,只需安稳渡过这段时间便可,何必来寻这些烦恼?” 萧捷闻言,握住她手道: “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面时吗?” 不待红昌回话,萧捷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河南蝗灾,像你们姐弟俩这般困境的人不知有多少,我那时年幼只能救你们二人。如今我成年自然要改变这个世道,避免像你们姐弟俩的事情再度在别人身上发生。” 红昌好奇,轻声问道: “少爷想将这个世道改变成什么样呢?” 萧捷闻言示意她将自己扶起,然后伸出手轻抬她那光洁如玉的下巴,迎着她那羞涩的目光笑道: “你说总不能留给我们的孩子一个烂摊子吧?我想在有生之年将这世间改变成一个没有饥饿与寒冷的世界。百姓安心耕种不必怕哪天突然饥寒交迫而死,有才之士都能各尽其力为国效力不必空报一身才艺垂死榻中。将来我们的后代可以安享太平盛世,不必向我一样劳累岂不更好?” 红昌羞红着脸啐道: “少爷你不正经,谁要与你生孩子。” 萧捷见她如此说,故意道: “莫不是你心底有其他人了?也罢,既然如此我便放你离去,再寻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儿吧。” 红昌听了一把抓住萧捷衣袖,急声道: “少爷慢来,红昌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那你与不与我生孩子?” “我…少爷你…” 见红昌羞的说不出话来,萧捷也不再逗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道: “傻瓜,我也是逗你玩的。哪怕你不愿意,这辈子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红昌羞道: “少爷你也太过霸道了…” “霸道吗?我只是看我身边的小侍女娇俏可人,想全部占有罢了。” 听着萧捷这如此霸道的情话,红昌眼中有些迷离,她慢慢的闭上眼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就在气氛慢慢开始让人浮想联翩之际,莫玲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红昌听闻声响,羞的连忙脱身离开萧捷怀中,红着脸低头站到一旁。 很难想象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红莲魔女会有如此的羞态。 被人撞见刚才情形,萧捷有些尴尬,出声道: “莫玲你有什么事吗?” 莫玲此时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烦闷,听萧捷到萧捷问话,她没好气的回道: “我没什么事便不能进来吗?” 而后看到萧捷尴尬的表情,又道: “门外有个自称是粮商许劲的家人说要求见你。” 萧捷听闻,瞬间将刚才的事放在脑后,笑容开始有些意味深长。 “是该来了,你将他带到大厅吧,我随后就来。” 莫玲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声,而后又突然道: “你快点,要是慢了,我等下还是会来催的!” 第五十四章 你谋我划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等到萧捷出来,那自称许劲家人的人早已在那等候。 “拜见青天大老爷” “你是许劲的家人?” “小人是我家老爷府上的管家,特奉老爷之命前来面见大老爷有要事相商。” “你家老爷为何不自己前来。” “此事事关重大,老爷怕走漏风声所以不敢亲自前来。” “是什么事让你家老爷这般慎重?” 那人左右看了下,见屋内除了他二人外还有一个带自己进来的侍女,欲言又止。 萧捷明白他意思,开口道: “莫玲是我身边人,你只管说。” 听了萧捷的话,那人才开口道: “我家老爷知大老爷视沛县边的卞山贼为心腹大患久矣,特让小人来告知大老爷卞山贼的一些事情。” 萧捷面容上微微一动,笑道: “是什么事情?” “卞山贼为祸沛县,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又四处劫掠商道,我家老爷等商贾深受其害,老爷命我前来想与大人合作剿除卞山贼。” “剿除卞山贼?你家老爷准备出多少力?又要本官做什么事?” “我家老爷说,卞山贼有五千之众,而沛县可用之兵只有两千,而且大多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若是以常理来说无论如何二千新兵也打不过五千贼众的。” “所以我家老爷愿从外地收购巨额粮食沿着大路走准备进入沛县,引卞山贼来攻。大人将两千兵伏于两侧,等贼全部落入陷阱后两千兵适时杀出,贼众突遭攻击,不知我方有多少人必慌乱而逃,大人便可趁势追杀直到贼大寨一举歼灭卞山贼。” 萧捷听了他这番话,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良久萧捷才出声道: “此计好是好,不过你家老爷确定卞山贼能全部来攻不成?” “我家老爷万分确定。” “说说原因。” “这…我家老爷有些事情涉及商人机密不便透露,还请大人见谅。不过大人放心,卞山贼一定回来抢这些粮食。” 萧捷摇头道: “许劲他不将一切实情都说于本官听,本官如何能信他的话?万一贼人只出了一半人,留一半人接应,我这两千人上去了就凶多吉少了。不好不好。” 那人见萧捷有些退缩,急道: “大老爷要如何才信卞山贼会出动全部兵力来抢?”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万一贼人见你们防守力量薄弱升起警惕心,留了一般人接应,我如何对得起这两千号兄弟?” “还请大老爷看在沛县百姓的份上,出兵剿除卞山贼。” 说着那人便四肢伏地,朝着萧捷磕头起来。 萧捷被他这番动作弄的似乎有些松动,出声道: “也罢,看在你如此的份上,本官就出兵吧,不过这事总归是有些分险。我看要不这样,你回去跟你老爷说,运这批粮食的时候多设置一些护卫,最好凑满五千之数,这样贼若是想要完全吃下这批粮食必会全力以赴。” 那人正要答应,忽得心中升起警惕,改口道: “大老爷,我家老爷一介商贾之身哪里能有五千之众触犯朝廷法度啊?” “这五千人不需要有多能打,只需让贼人下定决心罢了。所以内中多安插一些家丁护院来维持下商队的人数便可。” 那人细细一想,随后道: “如此我便回禀给我家老爷,让他做决定了。” 之后两人在说了一些时间地点方面的细节问题。 许劲管家回到家中后将萧捷需要五千人护卫作为诱饵的事告知了许劲。 正好,这些粮商均都在场,许劲挥退了管家,犹豫不定的问道: “大家如何看?” “我们各自抽调府中家丁护院凑齐这五千人不难,但是…我等本意是想引那个县官出手借卞山贼之手将他除去,而后朝廷震怒派大军来剿灭卞山贼,我等坐收渔翁之利。按此计来看,我们出的这五千人恐怕是有去无回,这卞山贼可是有二万之众啊。” 苏志闻言突然出声道: “不过是些仆从人的性命,值不了多少钱,若是让新型水稻出世,我等在座各位最后能有几人不倾家荡产的?”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权衡利弊后均咬牙狠下心来附和道: “便依你所言了!” … “莫玲,你怎么了?这两天魂不守舍的?” 萧捷注意到身后莫玲低落的神情,关心的问道。 莫玲此时心中一直浮现着那日进门时见到萧捷与红昌相拥一幕,若是那日自己进去的晚了,恐怕他们都已经亲上了! 每每想到这里,心中不知为何老是升起一股烦闷感,以至于这两日魂不守舍的。 此时听到萧捷用关心的语气问自己,心中不知为何升出一些委屈,她没好气的回道: “我的知县大老爷,小女子不过是这两天偶感不适罢了,哪用的着您这日理万机的大老爷劳神呢?” 萧捷被她话语一冲,尴尬的摸着鼻子,不知这小女子发的是哪里的脾气,不会是每个月的例假来了吧? “既然不舒服,那你就不必陪着我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莫玲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萧捷让自己回去的话心中烦闷感再次袭来。 “小女子惹大人不快了,这就走!” 说着气鼓鼓的回身就走。 “莫玲!” “大老爷,怎么了?” 看着莫玲不知从哪里发的脾气,萧捷忽得柔声笑道: “别累着自己了,你现在是我身边人,要是谁惹你生气告诉我,本大人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听着萧捷突然温柔关心的话语,莫玲心中烦闷瞬间消息,她红着脸轻声应道: “知道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也要当心点。” “你放心,我这些天跟师父学了一些养气的功夫,身体不似以往那般无力了。况且,我现在在县衙之中,难道还能有刺客潜入这里行刺我不成?” 莫玲点头,有心想继续留下来,但总觉得刚才那番话自己再留下来有些下不了台。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萧捷独自一人从轮椅上站起,随手摘了一朵园中鲜花,看着这娇艳的鲜花,他不由得低声吟道: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忽得一声声响传到萧捷耳中。 “谁?” 一道绿影从百花争艳中走出,迎着萧捷拜道: “阶下之囚拜见大人。” “是你。” 眼前这个少女便是与薛良一起前来沛县,不慎被萧捷抓住的曲宁。 此时曲宁脸上没有任何初遇时的娇蛮,带着大家闺秀所拥有的那般气质,款款向萧捷再次行了个仕女礼。 “正是小女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红昌呢?” “红昌姐姐说是要去为大人您准备午饭,我一个人在房中无聊便想出来走走,打扰大人雅兴了。” “不算打扰,正好一人觉得无趣。” “大人” “嗯?” 面前的少女似乎鼓起勇气。 “小女子敢问大人刚才那首诗出自何处?” “你说辛夷坞么,这首…嗯,是我所作。” “原来是叫辛夷坞。大人能否再吟诵一番,让小女子记下好回去抄录。” “不必那么麻烦,待会儿我回书房后写下来让红昌带给你就行了。” 剽窃前世王维的诗已经让萧捷心中汗颜了,哪还有心思在美人儿面前再吟诵一次。 却在这时背后脚步声响起,红昌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宁儿妹妹原来你在这,咦,少爷?” 曲宁款款走向红昌,动作间充满着大家闺秀的优雅。 “红昌姐姐对不起,妹妹只是觉得房中烦闷所以想出来走走,不小心打扰了大人的雅兴。” 红昌走近狐疑的看了一眼萧捷与曲宁。 萧捷见状道: “红昌既然你来了正好,扶我去书房。” 第五十五章 螳螂捕蝉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三人来到书房,萧捷便坐到案前,红昌识趣的为他磨起了墨。 “这是答应给你的。” 萧捷将笔一放,示意红昌将桌上书写好的诗句递给曲宁。 曲宁收了那副字忽得脸上发红,红昌越发狐疑。 “怎么了?” 萧捷见红昌眼光不对,不由得出声询问。 “少爷,宁儿妹妹刚回复过来,您可千万别想其他的。” “嗯,啊?什么?” 萧捷有些莫名其妙。 “红昌姐姐,你误会大人了,我这是我向他讨要的。” 曲宁红着脸连忙解释。 红昌惊诧的看着曲宁,正欲说话。 萧捷也明白了其中关节,好笑的说道: “这不过是一首写景诗,你不要多想。” 红昌才勉强信了几分,拉起曲宁道: “既然如此,少爷我们便不打扰了。” 看着两人远去,萧捷无奈的笑笑。 他好歹也是现代人穿越而来,况且身边又有红昌莫玲两大美女,怎会做趁虚而入的事情来。 红昌拉着曲宁一路回到自己屋中。 “你跟姐姐说说,少爷为何送你这首诗。” 若是以前曲宁碰到有人这般不依不饶盘问自己,她的大小姐脾气早就发作了。然而自从在那日遭到薛良抛下自己独自逃跑后,曲宁好似一下子长大了一般,稳重了许多。 她柔声调侃道: “姐姐放心,大人一定是你的,妹妹没想着跟你抢呢。” “我哪里是担心这个,你若是真心喜欢少爷,你我做个姐妹我欢喜都来不及。我怕的是你自暴自弃随便找一个不爱的人罢了。” 被红昌说到心中隐痛处,曲宁脸色黯了下来。 “你说良哥他那日抛下我,心中会不会愧疚?” “你还在想着他么?” “我不知道,若是有一日我回到江东,一定要当面问问他。” “恐怕你回不去了…” “姐姐这是何意?” 红昌叹了一口气,心中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我为少爷处理校事府情报时,看到一条关于江东的情报。上面说,薛良回去之后便向吴候回报说亲眼看见你已经死在了北方,江东都已为你办过丧事了,你若是这时候回去恐怕还未上岸便被来往的江东船只拦下,沉尸江中了。” “怎么会?” 曲宁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我要给哥哥写信,告诉他我还活着。” “你真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 见曲宁好奇的看向自己,红昌叹口气继续说道: “你哥哥曲绍也是一代雄主,若不是别有用心怎会听信这片面之词便迫不及待的将你丧事办了?恐怕这其中也有吴候的意思吧。” 曲宁如遭雷击,全身力量顿失趴坐在地。 红昌连忙将她扶起,柔声道: “我本想迟些时候告诉你,但…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曲宁回过神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如果没有你我恐怕现在还在校事府大牢里。若是没有你在大人面前作担保,我恐怕早被大人移交给萧雄了。红昌姐姐你护着我,妹妹知道。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您。” “报答就不用了,我当时看到你被那薛良扔下,不免起了同病相怜之情,所以才将你保下。” “姐姐也受过与我一般的遭遇?” 于是红昌将自己小时候被父亲抛弃,与母亲弟弟一起流浪乞讨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没将她父亲是姬无迅的事告诉曲宁。 曲宁疼惜的看着红昌。 “想不到姐姐身世如此悲惨,但却不知怎么入了秦公府。” 红昌叹了一声将后来母亲惨死被萧捷所救的事继续道出,说到萧捷之时红昌眼中充满的希望。 直到说到萧捷为了她四肢俱断后,曲宁才惊呼道: “原来大人如今这般是为了姐姐,世上竟有如此重情的男子!” 而后又想到自己以前深爱的薛良,神色又黯了几分。 红昌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妹妹放心,将来你也一定能遇到一个像少爷那般重情的男子的。” … 距离沛县十数几处的一条道上,一支大约数千人护送队行进着。 沿途郡县乍一看如此数量的队伍少不得慎重的一番盘问,当这只队伍出示一则校事府公文之后,也就识趣的退下了。 如此庞大的人员运送的货物也是庞大的。那连绵不绝货车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此番运送的货物数量之庞大。 “再不远就到沛县了,大伙儿加把劲!” 负责运送的伙夫听闻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拖动着一辆辆货车。 这次雇佣他们运送的费用是以往的三倍,只要安全到达沛县可以让他们发上一笔小财。 “杀!” 忽得路前方大批人马出现在他们眼前,鼓噪着向他们冲来,同时车队后方也出现同样的鼓噪声,将车队首尾截住。 “敌袭!” 负责护送的护卫,连忙抽出腰间武器,戒备的看着鼓噪而来的那伙人。 但是从他们那微微发抖的手上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专业的护卫。 “你们是什么人?” “嘿,你管我是什么人,识相点就把东西留下,我们只求财。” 那伙人中当先出来一人提着手中大刀威胁道。 这车队总管明显是得了什么命令,并没有向往常那样乖乖将货物交出,而是咬牙道: “匹夫安敢口出狂言,有种便过来。” 当先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而后冷笑一声: “呦,还是条汉子,你以为就凭你手里的这些人马就能挡住我们么?兄弟们杀!” 一声令下,前后两方同时攻击,喊杀声顿起,两方人马交战到一块。 但很明显车队那一方的护卫只不过是一些拿着武器的农夫,哪里是这些杀人见血的匪人对手。 很快布置在前方防御的大片护卫倒下,山匪们冲入车队与内圈的护卫们开始交战。 虽然内圈的护卫不同于前面防守的护卫孱弱,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一些山匪趁机越过这些护卫的拦截冲到货车旁,杀退负责运送的伙夫后一刀劈在车上麻袋,麻袋破了一个口子,白色的大米顺着破口如山中瀑布般流下。 “都是上等的粮米!” 看到如此景象的山匪忍不住大叫一声,而后在同伴的掩护下,收起手中武器便代替刚才伙夫的位子将车往外拉。 “不要让贼人拉走了车!” 车队总管在众护卫的保护下急得大喊。 但是如今这个战况,外围的那些护卫还没有开始溃逃便已经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些粮车? 第五十六章 匪乱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就在这紧要关头,两边忽得喊杀声又起,一支身穿制式铠甲的人马杀了出来。 那些山匪许多都以放下了手中武器正拖着车,突遭攻击之下损失了不少人。 外围那些山匪反应过来,正要赶去支援,忽得另一方向喊杀声又起,同样一支制式铠甲的人马从那个方向出现杀上前来。 山匪们不得不又专心应付眼前的人马。 然而就在同时,数个方向喊杀声再起,同样的人马出现在那些方向喊着杀声上前。 山匪中领头那人心中已知大事不好,正欲约束人马。 但是那些山匪因为刚才攻击车队一窝蜂的冲上前,现在同时遭数个方向的攻击许多人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在四面八方的喊杀中心惊胆战很快战意被瓦解,扔下武器抱头鼠窜。 “这是…十面埋伏!” 所谓十面埋伏,就是抓住敌军阵型大乱,指挥系统混乱的破绽,从数个方向同时攻击。士兵在自己人群中看不到外边到底有多少对方的人,在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中让他们产生一种被大量军队所包围的错觉。从而瓦解这些士兵的战斗意志,继而演变成溃逃。 这些山匪如今便是这种情况,无数人扔下武器亡命狂奔,只求能得到一条活路。 领头那个山匪看到如此场景心中担忧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大当家早有准备。 “随我来!” 见控制不住败势,领头山匪高呼一声希望能在此之前聚拢些败兵减少点伤亡。 但就在他高喊出声的同时,一道银光穿过他的胸口,将他胸口处刺出一个大洞来,随即落马。 领头山匪意识消散前看到一个少年驾马而来将胸口处的长枪拔了出来。 “贼酋已死!降者免死!” 少年一声大喝之下,那些山匪见当家的死了跑的更欢了,哪还想到要回身血战。 少年正欲继续追击之际,忽得听到众多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大片人马出现在周围竟将他们围了起来。 “哈哈哈!郑大侠没有骗我,这里果然有伏兵!还好老子早有准备!” 人群中驾马走出一人大笑着看着犹如瓮中之鳖的官军。 “嗯?姬先越!” 看清少年的脸时,那人脸上先是一阵惧意,随后开始变得怨毒起来。 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碰到这个少年时,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朱让?” 姬先越似乎有些意外来的是他。 朱让身旁郑冲见他如此反应,驾马上前问道: “朱当家的,这姬先越是否得罪过你?” 朱让一脸后怕的说道: “这小子武力奇高,在下都差点栽在他的手里。” 这时姬先越忽得冷笑一声道: “朱让你出现在这里说明少爷的谋划已经成功。本以为下次见面时你是个死人了,却没想到在你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次,真是有缘。” “你死到临头还敢跟老子装,老子今天人马是你十倍,看你还怎么得意。” “大限来临还不自知,我劝你现在下马乞降,说不定我还能在少年面前保住你一条狗命。” “我卞山有两万人马,就凭那个小知县跟你手里的这两千人么?” 朱让气极反笑,出声反问。 “你将全部兵力带到这里,大寨空虚此时早已被我家少爷夺了大寨。你们都听着,朝廷只诛首恶朱让,若是有人敢随他反抗便是诛连全族的罪名。到时你们大寨中的家人恐怕会因你们的一念之差而人头落地。还不快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姬先越答完朱让,又高声对着周围那些山匪喊道。 “官军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山寨?不要被他骗了,随我杀!” 见周围山匪听到姬先越刚才的言语一阵骚动,朱让连忙安抚住他们下令攻击。 却在这时一个传令的山匪快步冲了上来。 “大当家不好了!刚才留守的一个兄弟跑来说官军已经攻进了山寨,夫人他们都被官军抓了!” “胡说八道!” 一声刀啸,那传令山匪人头飞起,无首的尸身倒了下来。 却是朱让听到他的叫声后先是一惊,随后当机立断将他斩杀,以免他再说出来什么坏消息乱了众心。 “不要慌,随我杀光眼前这些官兵再回去把山寨夺回来!” 见到周围山匪听到刚才传令山匪的呼声开始有些犹豫,朱让连忙安抚众人。 此时他心中有些好奇,官兵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茫茫卞山中找到了他的山寨的。 但是容不得他再多想,一声剑啸,同样他的人头落地,意识消散前正看见自己无首的尸身倒地,露出郑冲收剑的身姿。 “我已投靠沛县县令大人!尔等快放下武器投降,朝廷只诛首恶,余者不论。若有胆敢反抗者,诛连全族!” 在周围山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郑冲高声喊道。 “不要听他的!他杀了大当家,我们一起为大当家报仇,然后回去夺回山寨!” 有忠于朱让的人喊道。 其余那些山匪听闻之下,本已准备放下武器又开始犹豫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大片喊杀声响起。 一支人马出现在双方眼前,观这支人马行动间进退有度,身上铠甲精良大部分人手中配备弓弩。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远不是场中两方人马能比的。 那支人马到场后从中间往两边分开,阵中有一架两马拖拉的四轮车缓缓驶出,车上坐着一翩翩佳公子手持折伞,车旁伴有两美婢,风姿卓越。 “我乃大周秦公嫡孙,沛县县令萧捷。你们大寨已被我夺了,此时还不快放下武器投降更待何时?” 那些山匪见到萧捷带来的人马后,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个放下了武器跪到了地上,纷纷大呼: “愿降” 萧捷做着坐着四轮车在这支军队分出的一队人马护送下,向着郑冲那处而来。 在红昌莫玲的搀扶下萧捷下了四轮车,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朱让尸身,萧捷朝着郑冲笑道: “师父,这次你的立的功劳不小,等我回去之后定会为你请功。” 第五十七章 皆由你定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行侠仗义是我等本分,这朱让危害沛县,作恶多端,任江湖上哪位同道看了也要将他当场斩杀。” 萧捷听了轻笑几声,而后拍着郑冲的肩膀说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师父你如今在我眼里才配得上大侠二字。”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看着郑冲听闻这话后陷入深思,萧捷解释道: “在我看来,侠者分为两种。凭着武艺游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是为小侠。投身朝廷,以一身所学解国家之急,福泽一国百姓的是为大侠。” “大人此番言语真是让某汗颜,如今我才知道以前我凭着武艺仗剑天涯,只不过救得一二人罢了。远不如此次助大人剿灭卞山贼,挥手间解一县百姓之危。” “师父明白便好。” 萧捷听了他话,展颜笑道。 随后萧捷越过郑冲走向那些个仍手持武器对峙不愿投降的人。 “大人小心!” 有不知情的将士见萧捷只带了两个美婢便只身走向那些山匪,忍不住担心的叫道。 听闻身后喊声,萧捷回身看了一眼那个出声的将士。 “无妨,凭这些人还伤不到我分毫。” 看着眼前这个孱弱的少年说出这般傲然的话来,许多将士不免心折。 “你等若是现在便降,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你们山寨中的家人顷刻间便人头落地!” 萧捷在红昌莫玲的搀扶下,走至那些人面前,就这么好似没有防备的说出这番话来。 那些人心中纠结,本想趁这个机会上前取了狗官性命,但想到寨中家人又开始犹豫起来。再看着这县令大人如此毫无防备的走到自己等人面前,让自己这些人伸手便可取他性命。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信任? 想到这里,这些人终于扔下武器向着萧捷跪下。 “大人威武!我等愿降。” 他们哪里知道萧捷身边的两个美婢真实身份。 其中一个便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红莲魔女。” 另一个则是目前江湖正道第一大门派岳南派掌门,任武林盟主的莫严独女。 刚才只需要他们稍一动作,红莲魔女红昌便能顷刻间让他们毙命。 但此时他们哪里知道这个,一个个伏地听候县令大人的发落。 “有情有义投身贼群可惜了,我正好缺几个亲信之人,不知你们可愿意?不过放心,若是不愿意走刚才那番话还是作数,我将你们与这卞山的父老乡亲迁到山下,你们挑沛县一地建起村庄,凡赋税劳役与其他百姓无异。” 这些人本以为投降之后一顿苦头是逃不了的,哪想到天降馅饼能成为眼前这个人的亲信。 当下喜滋滋的答应道: “承蒙大人不弃,我等愿效死力!” 卞山贼一灭,萧捷从镇东将军那边借来的五千士卒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等到卞山上的男女老少都下山安顿下来后,五千士卒便启程回了淮南。 同时萧捷又开始为安顿卞山下来的人忙碌起来。 卞山贼有两万士卒,带上老小共计五六万,相当于沛县三分之二的人口了。 如何处理这突然增加的人口,萧捷这几日每天起早贪黑,倒让一旁看着的两个美丽侍女暗暗心疼。 “公孙。” 萧捷处理文案的脑袋抬了起来,见是县丞郭道平展颜笑道: “先生怎得又叫回公孙这个称呼了?” “称呼大人是为上下级,叫公孙则是表明我为公孙家臣。” “不必如此,你还是叫我官职吧,这些事放在心里便行了,切不可让别人抓了把柄。” 郭道平见萧捷坚持只能再次改回了“大人”的称呼。同时他也知道萧捷口中的别人是何人。 听闻秦公府二子夺嫡… “你今日来找我何事?送给朝廷的奏报怎么样了?” “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朝廷有回音了?” “下官派去朝廷送奏报的人回来说,秦公听闻大人能剿除卞山贼分外高兴,特让人带话回来说,大人与一干人等所立之功等任期满后再另行封赏,目前尽快保证杂交水稻出世。另外,秦公还着重提到一句。” “是什么?” “秦公说,这二万山匪都是见过血的,就这么放了有些可惜。临走之时又提到卞山贼一切人员任凭大人分配,他不过问。到时给朝廷递个章程就行。” “嗯?” 看着郭道平一脸古怪的说出这话,萧捷明白了萧雄话的意思,点头说道: “我看沛县守军人数太少,而且大部分又是老弱。不如这样吧,从原卞山贼中择其精锐编入沛县守军中。另外在原守军中挑出些老弱放还归乡。” “私自扩军会不会不妥?” “爷爷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你再替我上个奏本,就说为防沛县周围还有山匪作乱需扩军防范,至于扩了多少人就看除去老弱后从原卞山贼里挑出来多少人吧。” “遵命!” 谈完这些事情,萧捷见他不走好奇的问道: “先生还有什么事情?” “我见大人每日为政事烦恼恨不得为大人解忧,但我所学之长不在此处只能望而兴叹。正好有一位同乡来投奔我,我欲将他举荐给大人。” “先生举荐之人想必有大才,但是我现在只不过是一县之长,先生同乡不嫌我这庙小么?” “大人说笑了,做大周秦公嫡孙的家臣谁敢说您这庙小?” 萧捷笑笑,对他的马屁话没有接过去,反而问道: “他是南昭人?” “是,他名唤邹攸。” “先生举荐之人自然值得信任,明日就让他来县衙报到,我先见见他。” “下官代好友多谢大人。” 第二日那名叫邹攸的人如越来到县衙。 看着眼前这个举止有度,文质彬彬的中年文士,萧捷开口问道: “你便是郭先生的同乡周攸吧?” “草民正是,见过大人。” “你虽是郭先生同乡,但也却是南昭人,为何千里迢迢来到沛县?” “实不相瞒,草民曾在姬无迅帐下做过事。” “嗯?你倒是也坦诚,说吧,为何弃姬无迅来投我?” “说出来也汗颜,我在姬无迅帐下做事一切政事皆需经过宴明杰之手,我自认为一生所学不比任何差,但却在陈明杰之下感永无出头之日。所以我便弃了姬无迅前来投奔大人了。” 这人也老实,直言上面有人压着,无升官发财的机会。萧捷倒是不怕这样的人,怕的是这人没有真材实料,空口说大话罢了。 于是萧捷便想考考他。 “我前些日子剿灭卞山贼,那些粮商没了束缚再次大肆以粮米换取秧苗该如何解?” 第五十八章 良禽邹攸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大人所虑不过士绅与商贾勾结而已,如今在大人的策划下士绅与商贾反目成仇。大人对于一群无人为他们发声的商贾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这话怎么说?” “草民不才,我上中下三策拱大人选择。” “愿闻其详。” “上策可令那些士绅授意一普通人家上县衙状告那些商贾以劣米充当换去秧苗,以至于吃死了人。大人可顺势将其全部拿下。” “中策,可用防贼为由封城一月,令他们换秧苗的粮食进不来,手中的秧苗运不出去。一月之后秧苗长成,那些商贾手中秧苗反倒成了大人功绩。” “下策则授意士绅,以他们的影响力约束百姓,减少秧苗的兑换。” 萧捷听了他的话,细细一思考,随后展颜道: “先生之言正合我意,不过我想取中策。毕竟与士绅合作…” 说到这里萧捷一顿,而后话锋一转: “士农工商,失了士绅扶持的商贾不过是无根的浮萍罢了。我倒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大人请说” 萧捷从案上堆成一叠的文案底下取出一份奏报。 “先生请先看过。” 邹攸依言上前几步接过那份奏报观看起来。 “这是…!?” 见邹攸看完之后那震惊的表情,萧捷如同没事般的笑道: “不错,上面正是记录了这些年来卞山贼与沛县士绅勾结做下的祸国殃民之事。” “敢问大人这份奏报从何得来?” “卞山贼大当家朱让伏首,但其他当家的都已弃暗归明,便是他们将上面的一件件事报于我的。” 邹攸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代表着地方利益,饱读诗书的士绅会为了私利做出违背地方利益的事来。 “如何?” 见邹攸还陷入震惊中,萧捷忍不住出声催促。 邹攸回过神,在萧捷面前渡了几步,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 “违反周律,残害百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若如此草民还要劝大人暂且将这事压下了。” “为何?” “如大人所说新型水稻量产三倍,一旦出世则福泽天下。所以当下之际还以新型水稻为重,士绅把持地方,若此时与他们翻脸,新型水稻的试种恐怕会徒增变故。” 萧捷听了微微一想,随后点头道: “那依先生看,什么时候才能惩治这些士绅?” “当在秋收之后!” “哈哈,正如先生所言,当务之急先对付商贾保证新型水稻出世才是。先生大才,本官佩服,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大人请讲。” 萧捷看着他,眼中好似射出两道精芒。 “先生如此大才,既然要另投他方为何不选我爷爷或者父亲呢?在他们手下先生之志恐怕能更早实现吧?” “大人所说得我也想过,只是…秦公已近迟暮又有陈岳陈令君辅佐,而大公子也处理政事手段老辣身边有严决这等才智之士帮衬。我若投这两人初时虽能比之大人手下地位要高,但终究难有出头之日。” 萧捷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是萧雄萧赞两人的体系已经完全,他过去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但萧捷不同,萧捷才刚刚出仕,手下体系还未完全。这个时候邹攸来投确实是火中送碳,凭着手中才学,说不定将来能成为萧捷文官体系中的第一人。 宁为鸡头,不为牛尾。 想明白后的萧捷倒没有在意邹攸的想法,他自信能掌控的了这样的人。但是必要的敲打还是要的。 “萧捷能得先生垂青前来投靠自然高兴,但无故弃主终究有些…” “大人此言差矣。” 邹攸抢过头道: “自古良禽折木而息,在姬无迅帐下宴明杰掌控全局,有才之士皆无出头之日。我为心中之志弃他而去人之常情,怎是无故弃主之举?” 萧捷不为所动,他清楚面前这人还带着一些傲气,这样的人必须得好好敲打一番。 “姬无迅未负先生,先生却先弃他而去,在我看来终究还是太过。这样吧,我县衙里无空职以待先生,但先生大才我也不欲放弃。你先在县丞郭先生那做个文吏,待有机会我再将你提拔上来吧。” 见萧捷一言而决,邹攸也只能认下,神情沮丧的低头退下。 在邹攸走后,萧捷并没有担心他会离开沛县去往他处。 若是这点挫折都忍受不了的话,这样的人再如何有才不用也罢。 如今的萧捷虽只是沛县县令但却也是秦公萧雄的嫡孙,将来投靠他的有才之士不知有多少,如今面临着手下文官的短缺只不过是暂时的。 这便是萧捷对邹攸挑剔的底气。 沛县许劲府上。 自从卞山贼一除,许劲等粮商便没了顾忌,大肆用手中粮米换成秧苗,虽有士绅捣乱约束农户但仍挡不住农户对于吃上一顿白米饭的追求,大量的秧苗被粮米所换。 此时粮商们正云集许劲府上饮宴庆祝。 “老爷,老爷,老爷不好了!” 正高兴间许劲的管家急匆匆的冲进屋内。 “许财什么事这么惊慌?” “老爷,今日早晨官府封了城门,需凭借公文才能进出。我们的粮食进不来了!” 许财喘着粗气道。 “怎会!!??” “这县令也太过霸道了!” “我等要上书朝廷,直言这县令霸道!” 屋内众人听了许财禀报,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纷纷情绪激动起来。 正哄闹间外间传来喧闹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在姬先越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呦,原来各位老爷都在呢,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许劲排开众人,强装一番镇定道: “姬县尉,不知你带兵来我府上是何意?” 说着偷偷将一锭银两欲塞给姬先越。 姬先越巧妙的将手一收,如同没有看到他的贿赂一般,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道: “杂交水稻事涉大周苍生,然许劲一众商贾别有用心大量囤积水稻秧苗,有人举报许劲一众商贾欲通江东,将秧苗运往江东。大人特派我来请众位老爷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我等没有私通江东,大人明查!” “我们祖祖辈辈都在北方,怎会去私通江东,必是有人要害我。” 这一下让那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商贾老爷们慌了神,纷纷出口为自己辩护。 更有甚者直接张口就言是狗官欲害我等。 屋内百态并没有影响到姬先越,他一挥手便招呼后面官兵。 “全部带走!” 第五十九章 神物出世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粮商们虽然不岔县衙的霸道,但终究没有办法反抗,自古民不与官斗,粮商们再如何富有,终究不过是没有政治基础的普通老百姓罢了。 有些粮商为了能够脱罪,专门请家人回老家请当地的士绅伸出援手。 但是此时沛县的本土士绅也开始动作,他们上书向朝廷声明,这些粮商在沛县作恶搞得民不聊生。沛县县令萧捷此举大合民意,无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外地的士绅在沛县终究斗不过沛县的士绅。更何况对方代表着沛县民意,朝廷最忌触犯民意之事,再加上萧捷又是当今掌握朝廷实权的秦公之孙,那些外地士绅为粮商们求情的奏则都被打了回去。 被关在大牢里的许劲等人这才知道以前是高估自己了。 只有自己与士绅联合才能稳妥,一旦失去为自己发声的士绅支持,自己不过是任人随意拿捏的柿子罢了。 萧捷将粮商们关押起来后,便把那些粮商所换秧苗又重新分给了那些沛县的农民。 那些粮商为了不至于触犯到萧捷的神经,一直没把秧苗运送出境,暂时种在了城外许劲的私人田地里。哪想到这不过是萧捷的一盘棋罢了。 在许劲与沛县士绅反目之后,这些粮商便不足为虑。萧捷之所以暂时放过他们,不过是为了借他们之手剿灭卞山贼罢了。 而沛县的农民在这一来一回中,白赚了大量的粮米,自然开开心心的在田间作业。人无生存之忧后,哪里会想着没事做与官府对着干? 杂交水稻的试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沛县在封城一月后,终于解封,而这些粮商也被萧捷重新放了出来。 理由是有人谎报,但对于杂交水稻的试种心怀不轨证据确凿。 所以讲秧苗收回后,将他们释放。 面对已成定局的局面,这些粮商知道单凭自己无法与官府作对,便又开始游走于沛县的士绅之间。 但沛县的士绅早已被萧捷的蓝图所打动,做着杂交水稻出世后,种植棉花桑树大发横财的美梦,哪里会理这些粮商。 最终,那些本着全力阻止杂交水稻出世的粮商们知道事已不可违,一个个离开了沛县,准备回去之后尽快将手中的生意结束改行做其他的。只留下许劲一人独木难支。 其中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山东苏志结局。 这个在周历201年差点被山东孟县县令搞的血本无归,借着哄骗郑冲杀了县令的机会祸害了不知多少百姓的大奸商。在一群被释放的粮商中并没有见他出来。 在有心人打听之下才知道,苏志在狱中忍受不住盘问,已经畏罪自杀了。 沛县县令萧捷更是已经上书朝廷准备将他的一切家产全部查封。 这里面的玄机让某些人不寒而栗。 这沛县县令是真敢以不光彩的手段杀人。 时间很快来到了秋收之节。 在萧捷的治理协调下,杂交水稻安稳的渡过了生长周期,结出了沉甸甸的稻穗。 这时人们才发现,官府口中的能量产三倍的神物确实存在与这个世间。 杂交水稻的收获震惊了整合大周朝廷,许多人不相信,在多方证实下才一点一点的接受了这个如同神话一般的事情。 所有人都疯狂,这些朝廷的栋梁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上古时代开始,这片土地一直为粮食不足的问题而深受其害。杂交水稻的出世,意味着从此之后,只要不发生战乱这片土地之上,将有数不尽的粮食,人们再也不会受饥荒所害。 为此朝廷中很多对萧雄若即若离的官员们,口中喊着“恭喜秦公喜获麟孙”的话语纷纷向萧捷靠拢。 连那些一直与萧雄作对的世家大族也迫于如今的形式,面对萧雄也只能避其锋芒。 借着这个事,有人提出了让萧雄再次进位为王的打算。 面对着满朝文武正反两面的态度,以前绝口不提称王的萧雄,此时却是缄口不言。 其中意味已经明显。 有脑袋机灵的纷纷为萧雄称王开始造势。而萧雄的亲信肱骨们,也揣摩出主公的心思,开始为其扫清一切拦路的屏障。 不说洛城中因为杂交水稻的出世而翻起滔天巨浪。 却说杂交水稻的出世地沛县街头,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在县尉姬先越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大宅前。 这座大宅便是沛县士绅张豪的平时居所了。 门房见这队官兵来势汹汹,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各位官爷,这是沛县名流张豪张先生的府邸。不知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姬先越冷冷看了一眼这门房,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道: “接回明村村民举报,沛县张豪勾结原聚集于卞山的贼寇,本官奉县令大人之令特来请王先生跟我去一趟县衙接受调查。” 门房听了心中一惊,脸上却赔着笑道: “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我家老爷一向奉公守法,哪里会做这等事,想来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姬先越也不搭理他,一把将他推开就要往里面闯。 刚入大门便看到有一人正施施然的往外走。 “姬县尉?你这是做甚?” 面对着一脸镇定的张豪,姬先越同样是一脸冰冷。 “张先生,有人举报你说勾结盗匪,请先生跟我回县衙一趟。” 张豪身边管家忍不住上前道: “胡说八道!我家老爷奉公守法,你不要血口喷人!” 张豪将管家拦住,往前走了几步笑道: “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你们别急,谅这县令大人也动不了我分毫。与他走一趟又如何?” “请吧。” 张豪一挥手“哼”了一声,便负手走在了前面。 来到县衙,萧捷看起来早有准备,开设好了公堂在那等待着他了。 “草民张豪见过大人。” “张豪,张先生。” 萧捷像是刚认识张豪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继续说道: “有人举报你勾结匪类,是否有这事?” 张豪斜眼看着跪在旁边那人,一脸镇定道: “大人,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必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旁边那人听了,抬起头来急道: “青天大老爷,我有张豪与朱让来往书信为证。” 第六十章 首挫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呈上来” 萧捷听闻堂下回明村村民的话,立刻让人将他手中的书信拿了上来。3 卞山上的山贼自从投降后便被萧捷迁到山下,建立了回明村。 这个村民自然也是萧捷特意安排的。 萧捷拿过书信好似仔细阅读课一番后,忽得脸色大变,惊堂木一拍,指着张豪怒道: “祸国殃民之徒!证据在此你有何话说?” 张豪心知这些书信必是自己与朱让来往的书信,想不到这死鬼生前防着自己一手,身死之后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大人,这些书信必是假的。” “来人,将书信验明真假!” 不一会儿几个书吏拿着这些书信在以往张豪的笔迹中对照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些书吏禀道: “大人,这些书信字迹与张豪笔迹丝毫不差。” 萧捷挥退书吏,冷笑着看着张豪道: “张豪,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这上面字迹虽与草民无二,但世上总有擅摹他人笔迹的人,这一定是有人为了陷害草民临摹出来的书信。” “呵呵” 萧捷冷笑几声,今日这一切萧捷准备了大半年,为的就是一举将他拿下,哪里会给他留下漏洞。 “那我将上面的事一件件说出来如何?” 不待张豪回话,萧捷便开口继续说道: “周历205年春,沛县百姓张三家中有良田百亩,却突遭卞山贼袭击,全家皆亡,其家中良田均归于你张豪名下。” “周历206年春,沛县百姓李四家中有良田百亩,同样遭卞山贼袭击,全家皆亡,其名下良田也被你张豪收走。” “周历206年秋,有外地粮商前来收粮,同样被你授意卞山贼将他半路劫杀。” “…” “这一件件事,有书信为凭,你还想狡辩不成?” 此时张豪已没有原先的镇定,一脸的惊慌失措,连声喊道: “大人冤枉!” 萧捷见大局已定也不再跟他废话,惊堂木一拍道: “将犯人张豪压下,待禀明朝廷后择日问斩!” 堂外围观百姓听此判决后,无不拍手叫好,在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和善的张先生会是勾结盗匪的恶徒。 如今知晓真相后,深受卞山贼其害的他们无不交相庆贺。 在萧雄当政后规定地方**判人死刑需上报朝廷,待朝廷再将案件重新整理一番后,若发现没有其中蹊跷才会发文准许地方**执行死刑。 因为连年战乱使得人口锐减,所以为保证人口,萧雄才会在死刑增加这一道程序。 萧捷本以为凭着自己身份,上书朝廷问斩张豪的事没有多大的阻拦。但他没想到,就在他准备好一切程序欲要将张豪绳之以法的时候,朝廷的公文终于发了下来。但其中的内容却大大出乎萧捷的意外。 公文上只有一条,却让萧捷感觉到无边的阻力。 “张豪之案错综复杂,此人关乎地方豪强势力,需反复审查后再定罪。” 所谓反复审查只不过是在公面上给萧捷一个台阶下而已。其实明确的只有一个意思。 大周自建立以来依托地方豪强来掌控地方,在一些小的事情上,朝廷都会让步与地方豪强,以达到地方稳定的目的。 张豪作为沛县第一的士绅,是本土最大的豪强。别看这一刀下去简单,但之后的事情可能会造成地方动荡,所以朝廷慎之又慎。 最附和朝廷理想的结果便是萧捷以诬告为由将张豪无罪释放。 就连萧捷的爷爷萧雄同时也传信来告诫萧捷不要仗着他的权势胡作非为,让他找个理由将张豪放了。 “嘭!” 想明白其中关节,看完公文与书信后的萧捷在书房内忍不住将桌上一物砸在地上。 自成年以来,萧捷凭着自己谋划无往不利,但却在张豪一事上感觉到了巨大的阻力。 陪在萧捷身边的邹攸,顺着目光将桌上的两份信件看完后叹道: “大人,此事不可强求,还需尽快放人才是。” “放人?” 萧捷冷眼看着邹攸。 “怎么,你觉得张豪此人不该死?” “大人,局势已经如此,此人该不该死已经不重要了,大人欲要考虑的是朝廷的意思以及沛县士绅们的态度。这几日我听闻,自大人将张豪收押后沛县中的士绅人人自危,已经开始鼓动百姓欲要重施故技,冲击县衙了。” 萧捷也知他说的是实话,但心中终究不甘心。他闭眼平复了一下自己情绪,许久才睁开双眼道: “去县衙大牢。” 两人一路来到县衙大牢,守门狱卒见是县令大人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两人进了大牢,坐在一张平时狱卒们暂时休息的桌边,不一会儿狱卒便将一身囚衣的张豪带了出来。 此时身穿囚衣的张豪已经完全没了以往的那种气定悠闲,但见到萧捷后还是保持住镇定作揖道: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萧捷并没有搭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心中早已将此人千刀万剐。 张豪听萧捷没有反应,便自顾自的起身笑道: “本以为我这次死到临头,不过既然大人来了,看来我这事是有转机了。” 萧捷冷声说道: “张先生,以往我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有如此大的能量。” 张豪哈哈一笑。 “大人过奖了,非是张豪有能耐,而是大人触及到了我大周不该触及的底线。大人这是在与整个世道为敌。” 萧捷冷眼看着他不做声。 张豪笑过之后,才眯着眼问道: “不知草民能否离去了?” 旁边邹攸怕萧捷怒火升级强留下张豪,连忙代萧捷喊道: “放人。” 张豪脱一身束缚,玩味的看了一眼萧捷便大笑着离开。 那一眼的意思萧捷却是懂了。 “到底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张豪跨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大人?” 等张豪离开后,邹攸见萧捷许久不出声,怕他气出病来试着叫唤了一声。 萧捷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早已恢复清明。 “邹攸,你说大周以地方豪强治理天下是否有着弊端?” 邹攸苦笑一声: “历朝历代均是靠这些豪强掌控天下,大周也是如此,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将来朝廷将配备官员代替地方豪强掌控地方会如何?” “自然是天下太平,百姓身在家中亦能感受到朝廷威严。只是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朝代能付得出这么多的俸禄来支撑这么庞大的一个官员体系。” “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我可是见识过那个时代的人。” 说完这话,萧捷便不理一头雾水的邹攸起身走出大牢。 第六十一章 灭门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张豪回到自己大宅,管家早就得到消息老爷今天就会回来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哎呦,老爷。您可回来了,可3担心死老奴了。” 张豪阴沉着脸,拍着管家的肩膀: “你这两天做的事我心里记着。” 管家心中一颤,莫非昨日忍受不住老爷小妾的诱惑被老爷发现了。 那小妾见张豪被关了那么多天,又听说关他的人又是当朝秦公的嫡孙,以为张豪凶多吉少,眼见张豪的嫡子继承家产,自己一定会被扫地出门,为了找一条出路便狠下心来勾引这枯木一般的老管家,以防将来被赶出门后还有这管家养着。 哪里晓得今天张豪便被放了出来。 管家自己心中有鬼,听张豪这句话,差点瘫倒在地。 张豪见他好似被自己吓坏了,突得大笑一声: “莫怕,我这几天不在家里,你为我家里的事劳累了。” 管家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想着昨晚张豪小妾如花似玉般的娇躯在自己身下辗转,口中连声答道: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张豪笑了几声后,忽得想起这几日来受的苦楚,脸上又阴沉了下来。 门内又走来几人,却是张豪的家眷们。 张豪的正妻见到张豪便鬼哭狼嚎般的哭着抱了上去: “老爷,你可回来了。妾身担心死了。” 张豪心中早已厌恶了这黄脸婆,但又惧于这黄脸婆的娘家势力不敢休妻。不然早换上那个与管家通奸的小妾做正妻了。 张豪不着痕迹的推开黄脸婆,虽表面安慰,但面子上还要做一下的,正色道: “让诸位夫人担心了。” 张豪的正妻,擦着泪直道“老爷言重了。”然后又转身对一侍妾道: “把老爷要洗澡的热水准备好。还有,今晚让厨房多做点好酒好菜,今天老爷平安无事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那侍妾得了话便下去吩咐去了。 张府因为老爷回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大院变得欢庆起来。 整个府上的一直忙碌到宵禁时分才各自睡去。 却不知危险已降临到这个宅院。 张府外,萧捷坐在轮椅之上看着大门禁闭的宅子,身后两边分别站着姬红昌,莫玲,姬先越,郑冲。 再之后又是一群手持利器,黑衣打扮的杀手。这些都是卞山贼中被萧捷收为亲信的忠义之士。 估摸了下时间,萧捷便坐在轮椅之上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那群黑衣人便如饿狼觅食一般的冲开大门杀了进去。 刹时间张府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郑冲有些不忍,出声道: “大人,张豪虽作恶多端,但那些仆役家丁却是无辜的,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无辜?” 萧捷回望了一眼郑冲: “在这世道谁又是无辜的,纵然无辜又如何?放过他们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我终究不是圣人,为民除害之时我也不想自己陷入泥潭,也只有委屈他们了。” 郑冲还欲再说,萧捷摆手道: “也罢,师父你既然不忍心,你就跟莫玲留在我身边吧,红昌先越你们俩守住大门不可放走了一人。” 红昌先越得了吩咐便如两尊门神一般守在了大门前,郑冲见无法再劝也只能闭眼装作未看见了。 只是惨叫声仍是源源不断传来,作为一个心中抱有侠义心肠的大侠,此时他倍感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才渐渐消失,那些黑衣人拖着一人走出大宅,将手中那人一把推倒至萧捷面前。 那人突遭大变,神情恍惚之下抬眼看去,等看清坐在轮椅之上的萧捷后,他的眼中透出一股浓烈的仇恨。 正要挣扎起身向萧捷扑去,妄图以命抵命,却被两边黑衣人眼疾手快,两把刀扎穿他的小腿肚子,将他钉在地上。 那人忍不住大声痛呼起来。 “张豪,你做尽恶事罪有应得,我虽不能将你绳之以法,但你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刀。” “萧…” “嘌!” “唔…” 张豪看着眼前这个深仇大恨之人,一脸怨毒的想要大声叫出他的名字,却又被黑衣人用刀鞘拍在脸上,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口中那话也戛然而止。 看着眼前张豪的惨状,萧捷忽然感到意兴阑珊,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拖下去杀了吧。” 几个黑衣人上前便拖着张豪往里走去,张豪自知今日在劫难逃也不再想着能让萧捷放他一马,千万般的仇恨堵住他的胸膛,最终他忍着脸上的疼痛怨毒的大声呼道: “萧捷!你杀我全家,你会得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我诅咒…” “嘌!” “唔。” 黑衣人只是不察让他叫出萧捷名来,等反应过来便又是一刀鞘拍在他脸上,让其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几个黑衣人便走了出来,同时整座大宅燃起熊熊大火。张府座落于城中一侧,远离闹市,所以也不必担心这把火会烧到城中其他地方。 “大人,张家二百四十三口尽数伏诛,未走漏一人!” 萧捷听了心中并未起任何波澜,一脸冷漠的摆手道: “回去吧,待会儿你们留一人扮作百姓去同意水火属来灭火。” “是!” 本地最大的士绅张豪昨晚被灭门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沛城,人们纷纷猜测到底是谁与张豪有如此深仇大恨要灭他满门才解恨? 就在前不久,好似也只有本县县令才刚与张豪结怨。 就在人们把怀疑的眼光投向县衙时,县衙中有消息传来。 这位青天大老爷一大早得知张豪一家被杀当即大发雷霆,勒令县尉三天内将凶手查出。 很快那名少年县尉将查到事回报给县令。 原来沛县附近还有一小撮山贼作恶,昨夜张家被灭满门应是那伙山贼所为。县令大人当即下令扩编沛县守军至五千人,上报给朝廷后便浩浩荡荡的将军队开往那伙山贼所在之处将其剿灭。 人们这才释然,放下心来安心劳作。 除了有一些心中有鬼之人,许多人在讨论了几天后渐渐将此事淡忘。 对于那些与张豪为伍与卞山贼作恶的士绅,萧捷暂时没有动他们。 若是一连发生好几起士绅灭门的惨案,他明面也不好交待。毕竟,这个世道还是以士绅为主的乱世。 杀的多了,不小心激起那些士绅的怀疑之心,只会给萧捷带来无尽的麻烦。 好在首恶已除,剩下的那些士绅短时间内也无法再作恶。 于是张豪灭门之事如同水面上溅起的小小浪花一般,渐渐平息下去。 第六十二章 争锋相对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少爷吃,这个好吃。” 迎风酒楼中,红昌欢快的将桌上盘子的里食物夹到萧捷碗中。 两人相对而坐,八仙桌的两旁又坐了莫玲,曲宁两女。 临近过年,赶巧今日空闲,萧捷想着许久未与自己的小侍女一起出来放松心情吃饭了,便欲准备喊上红昌。 哪想到这个小侍女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要带上曲宁。既然带上了曲宁,萧捷也觉得将莫玲一个人落在县衙中也说不过去,就将莫玲也一起带上了。 然后才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红昌将食物夹在萧捷碗中,这边莫玲也不知怎得,破天荒地般的夹起一块肉往萧捷碗中塞去,临末又好似示威性的朝红昌瞪了一眼。 “萧捷,多吃点肉。你修习师叔的养气功夫,得多吃点荤食才跟的上。” 红昌被她一瞪也激起了好胜心,又夹起食物往萧捷碗里塞去。 两女你来我往的很快将萧捷的碗塞满这才作罢。 看着萧捷一脸无奈的样子,旁边曲宁忍不住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倒让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周围食客不知这是哪家公子,竟收得三位如此娇媚的美人儿,心中暗自艳羡。 其中有一个胆大的公子哥,起身摇着折扇,一脸亲热的走了过来。 “这位兄台,有礼了。” 萧捷不知他有何事,同样礼节性的回道: “公子有礼了。” 那公子哥围着萧捷那桌转了一圈,眼光肆无忌惮的在三女身上扫视一周,口中发出如同品评一般的“啧啧”声。 就在萧捷脸色渐冷正要发作之际,那公子哥才出声道: “兄台身边这三位佳人真是让在下羡慕,我欲用房中四位美妾换兄台这三位中的其中一位,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萧捷正欲发作却被莫玲制止,只听莫玲出声问道: “不知公子欲换我们中的哪一位?” 那公子哥听得美人口中柔语,一时间有些色授魂与。但又很快清醒过来,强忍住将三个小美人全换了的冲动,指着曲宁答道: “兄台这位美人兰心蕙质,一举一动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是难得的良伴。不知兄台可否割爱。” “滚!” 莫玲与红昌明里暗里的争锋吃醋,在这个公子哥想要换她们中的其中一个的时候也想要与红昌一较高下,哪晓得这公子哥视她与红昌如无物,只看上了曲宁一人。 所以这公子哥刚说完话,还未等萧捷有所表示,莫玲忍不住先一个“滚”字出口,倒让这公子哥一阵莫名其妙。 眼前这个美人儿前一刻还巧笑倩兮,怎么下一刻便直接翻脸口吐秽语呢? “你…还请姑娘自重,主人还未答话你怎得敢越上。” 随即公子哥看向萧捷正欲出口,却被萧捷同样一个“滚”字堵住。 公子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以想像他现在是如何的难堪,但随即想到旁边这位一举一动间都能撩拨自己心神的美人儿,他又强忍住脾气,耐心的再次说道: “我对兄台这位美人情真意切,还望兄台思虑,成全与我。” 萧捷意外的看了一眼公子哥,随后看向曲宁,意思很明显。 这人冲着你来的,你自己解决。 此时曲宁脸上羞红一片,既是因为让人误会自己是萧捷的人,又是因为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讨要自己。 见萧捷眼神示意过来,曲宁才忍住羞意起身道: “公子误会了,我非是萧大…少爷的人。?” 公子哥一听乐开了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是小生唐突了,在下沛县邓云,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的?” 见邓云不依不饶曲宁有些不耐烦,虽因为前段时间的变故而收敛了大小姐脾气,但也非一时间能完全改过来的。 此时曲宁脸上透着不悦道: “我是哪家府上的与公子何干?还请公子自重。” 邓云欲要再说,旁边红昌察觉到好姐妹的心态帮呛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莫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逼不成?” 邓云这才作罢,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自己那桌。 等邓云走开后,红昌才一脸促狭的对曲宁说道: “难得有一人愿以四名姬妾换你一人,看他样子似乎对你颇为上心,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曲宁摇了摇头道: “姐姐不要取笑我,这人今日能以四名姬妾换我,他日便能以我换他人。此人太过凉薄,非是我命中所托之人。” 红昌听了,也觉得她说的是实情,感叹道: “天下重情重义的好男儿终究太少,好在让我…” 说到这红昌似乎想到了这里还有他人坐着,偷眼看了一眼萧捷便住嘴。 萧捷笑道: “你说天下好男儿太少,那你说我算不算好男儿?” 红昌低头只顾不言。 倒是曲宁为她解围道: “大人不要取笑姐姐,姐姐常与我说,大人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天下少有,幸好让她遇上课大人。连我都羡慕姐姐了。” 萧捷被她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的莫玲没好气道: “你羡慕也不用直说,还想让萧捷对你另有想法不成?” 这话一出来,倒弄的曲宁一脸尴尬。 红昌记着刚才她与自己争锋相对那一幕,此时听她又出言讽刺自己好姐妹,一拍桌子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这边莫玲也起身争锋道: “怎么?我不能说话不成?” 见两女要将冲突升级,萧捷头疼的将他们拉开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吵?” 萧捷也不知道何时起,身边的这两个小侍女开始有些不对付了。 两女被拉开后,都坐回自己座位上生起闷气来。 萧捷有些头疼,本来好好的出来放松下心情吃个饭,哪想到会搞成这样。 就在这场饭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一人匆匆沿着楼梯又上来,环视一周后看到萧捷那一桌便连忙赶了过来。 萧捷见此先出声开口问道: “先越,什么事如此惊慌?” “少爷,淮南急报,信使正在县衙等着您。” 淮南,也就是镇东将军萧壁所镇守的东线。淮南急报也便是东线急报,只是这前线战场急报怎么送到他这来了? “走,回县衙。” 带着这个疑问,萧捷连忙示意身边莫玲将自己扶起,当先向楼下走去。 第六十三章 援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公孙,请救救淮南的将士吧!” 萧捷见到信使的那一刻,这个满身鲜血的将士便一下跪倒在地,万般绝望的恳求道。 “别急,慢慢说。” 萧捷连忙劝慰,同时将红昌递上来的一杯水拿给他。 这将士接过水,喝了一口才慢慢稳定下来。他再次对萧捷说道: “淮南镇东军中了江东埋伏折损大半,镇东将军见贼势甚大,一面固守城池一面派我等突围前来江上郡求援。” “镇东军中了江东埋伏?怎么回事?还有你不去江上郡守那里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那将士便将一切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前些日子,镇东将军萧壁得到探子来报,对岸江东兵马频频调动,看情形欲往淮南而来。 正当萧壁将江东来犯的消息送往洛城后,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江东军天大的破绽。 从江东兵马调动来看,此次调动的兵马有1十万之众,若是全部调动完成萧壁也不敢轻掠其锋。 但是好巧不巧的探子回报说对方的帅旗已经先一步过江,周围护卫军队大概五千人,其后续调动的兵马正远远不断向帅旗靠拢。 萧壁纵观地形发现在江东军调动路线上有一处破绽。 这处破绽可以让萧壁抓住时机从而率大军直冲到江东帅旗前。 战机稍纵既逝,萧壁当即发下命令,全军出城,直扑到江东军帅旗前。 哪想到这是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引萧壁这位沙场老将出城。在萧壁好似突然的冲到江东军帅旗前的时候,周围早已埋伏好的江东军蜂蛹而出,将萧壁的人马团团围住。 萧壁奋力杀开一条血路,逃回城中后发现三万兵马已折损大半,士气更是一蹶不振。 但是江东军的攻势随后而来,萧壁只能坚守城池苦苦支撑。同时派人杀出重围向江上郡求援。 信使跑至江上郡见到王驰后,王驰竟然以为防对岸敌军突然袭击,兵马不可轻动为由将信使打发走了。 信使苦求无果只能怏怏而退,回去的路上万念俱灰之下突然想到沛县现任县令是秦公嫡孙,如果能求得他的意思强行让王驰出兵,想必王驰也不敢违抗。 抱着这样的想法,信使便调头来到了沛县。 等到信使将一切缘由合盘托出后,姬先越气得直骂道: “王驰这狗官也太过贪生怕死了,少爷我看咱们赶紧修书一封强令他出兵救援吧!” 萧捷听了他话并未有所表示,反而让人去将郭道平请了过来。 等将刚才信使所说的都告诉郭道平后,萧捷问道: “郭先生,你看我这封书信要不要写?” 郭道平沉吟一番,才出声道: “王郡守那边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大人这封书信还是得写给他。同时也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王郡守那边,大人还需自派兵马向淮南救援。” 萧捷疑道: “沛县兵马加上新扩军的总计只有五千人,而且又是新卒,加上淮南守军一万余人,如何是江东军的对手?先生可有良策退敌?” “大人,下官还未至前线,还不知前线情况如何有良策退敌?现在只不过是抱着兵来将挡的心思罢了。” 萧捷一皱眉,在旁人的搀扶下起身,就在房中来回渡步起来。 郭道平见此劝道: “大人,还需尽快写封书信劝王郡守出兵,同时下官愿领军去淮南救援,还请将姬县尉调与军中听令。” 萧捷听他劝言,停止了在房中渡步,一咬牙道: “好!便依你所言,只不过这次领军我去,你与先越从旁辅佐我。至于沛县…我让顾正暂代县令职责,邹攸从旁辅佐。” 郭道平听了他话,慌道: “大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您又是…还请大人以自身安全为重,让我与姬县尉去便可!” 萧捷忽得望向郭道平,眼中如同射出两道强光般让郭道平不敢与他对视。许久萧捷才展颜笑道: “我是当朝秦公之孙,我爷爷当年南征北战荡平北方,何等的英雄气概。我二叔又在北疆杀的胡人不敢轻易南下。我们萧家以武起家,到了我这一代怎能见战不前,畏敌如虎?我意已决,你不必说了。” 郭道平见此只能无奈的应了声“是。” … 淮南合城下,十万江东军将合城团团围住,日夜攻城。 萧壁终究是名沙场老将,虽然前次不查中了埋伏,兵马折损大半,但现在在攻防站中江东军仍是未占到多大便宜。 江东军帅帐之中,吴候曲绍坐在大帐上首,下面江东众将分列两边,此时正讨论着如何破城之策。 这些天来江东军正面强攻不下,已试过挖地道,建井阑车等攻城方法均未能登上城墙。 如今正在继续商讨如何在对方援军赶到之前将城池拿下。 见下面众将议论来议论去均拿不出一个好的主意来,曲绍无奈道: “既然如此,也只能强攻了,只怕是在孤还未能攻下合城前,萧雄便率军来援了。” 下面忽得走出一将,曲绍见是薛良便心下一喜道: “前次多亏孤的大都督用计将萧壁引出城,不然此时不知要死伤多少士卒。薛良你是否有定计了?” 薛良正色道: “主公勿忧,这番我江东与姬无迅两面出击,我江东攻淮南,姬无迅攻昭北。昭北位于洛城以南,萧雄必先救昭北。至于这合城,末将有一计定能让萧壁兵败而逃。” 曲绍大喜过望,起身从上首走了下来扶住薛良双手道: “薛良你何计策快快说来。” “此计恐怕要委屈些主公了。” “只要能拿下合城,萧贼东线门户大开,受些委屈又如何?你快讲来。” 薛良于是将心中那计合盘托出,曲绍听后沉寂片刻,忽得大笑几声。 “好一个江东主梁薛都督,此计若成合城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尔等依计行事。” 于是曲绍便依着薛良计策,将令发于众将,众将领命而退。 “薛良” 就在薛良正要随众将一起退出大帐的时候,曲绍出声将他喊住。 “主公?” 曲绍走至他面前,笑道: “你新婚燕尔,让你随军出征倒是难为你了,不知与夫人相处可好?” “劳主公挂心了,贱内甚是贤惠,末将出征前怕淮南冬日里湿冷,特意缝制了一件披风让我穿上。” “你满意便好。” 曲绍说到这里住口不言,薛良知他何意,虽心中还对曲宁还留有余念但此时哪敢表露出来,只顾低头同样不言。 “你对孤的忠心孤心里知道,那件事还望你不要在意。你放心,将来等孤荡平天下之日,孤许你封侯拜相。” 薛良连忙跪倒在地,言辞恳切道: “主公待薛良甚重,薛良心中没有其他想法,只想为主公鞍前马后效命。” 曲绍听了似乎很满意,他拉起薛良道: “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待下了合城孤还需你为我好好镇守这东南门户。” “是!” 第六十四章 合城之战(一)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第二日江东军的攻势如期而来,萧壁行走在城墙之上指挥若定,让身旁的士卒们一阵安心。 江东军不过如此,十万人攻了几天愣是没有攻上城墙,只要再撑几天江上郡的援军很快就到了。 想到这里,士卒们信心百倍,将江东军的攻势一波波的打退。 也只有萧壁知道,合城中的粮草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在江东军调集兵马的时候,萧壁抓住所谓的战机,毅然带兵马出征而忽略了在后方调集粮草的准备。 此时合城的粮草已经不多了。 忽得萧壁看到江东军后方的帅旗处一阵大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身子立刻趴到城墙不顾射来的箭矢定睛一看。 只见江东军的后方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支军队正喊杀着冲向江东军的帅旗,而江东军好似突遭变故竟有些不知所措,后方阵型大乱。 而在前面攻城的大军好似得到了命令一般,如潮水般后退,欲要去救援。 这是战机! 不管有没有诈,萧壁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合城中的粮草撑不了多久了! “兄弟们!江上郡的援军到了!随我出城破敌!” 士卒们士气大振,纷纷跟在萧壁后面,喊杀就要出城而去。 “将军且慢!” 萧壁骑在马上回身望去见是老将蒋稠,便和声问道: “蒋将军何事叫住我?” 蒋稠作为与萧雄一起起兵的老将,被萧雄派往淮南作为萧壁的副将,他的话萧壁不敢不重视。 “将军莫非忘了前次中计被伏之事?” “我怎会忘,前次江东军设计使我兵马折损大半,今番必要向贼军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既然将军还记得前次被伏之事,怎么今番还欲要重蹈覆辙?” 萧壁笑道: “蒋将军多虑了,今次不同以往,王郡守带兵驰援,使贼军阵势大乱,此等战机怎能错过?” “将军怎知那支人马是王郡守所率?” 见蒋稠不依不饶,萧壁脸色沉了下来道: “蒋将军勿要多虑,那支兵马不是王郡守的还能是谁的?” “恐是贼军之计!” “休要在此多言乱我军心!你若畏敌不前只管在此守城便是,且看我如何拿得江东贼将!” 说完萧壁便不管蒋稠劝阻,自顾自的驾马而去,随行士卒连忙跟上。 萧壁出了城后,一路上江东军的抵抗疲软,这更坚定了萧壁心中的猜测。他指着江东军的帅旗回身对士卒们喊道: “江上郡王郡守已突至贼军帅旗,建功立业便在此时,随我一齐杀向贼首曲绍!” “杀!” 合城外的一处高地上,本应在帅旗下的曲绍正驾马看着下方的一切动作,旁边同样是驾马看着下方的薛良。 “主公,时机已到,请将帅旗扬起下令吧!” 曲绍点头,指着在江东军阵中冲杀的萧壁道: “命众将依令行事,此次务必要生擒萧壁!” 萧壁在阵中迎着江东军帅旗杀去,忽得他见远方那面帅旗好似倒了下去,他心中还未来得及大喜,便听一阵擂鼓声响起。 旁边士卒顺着擂鼓声看去,只见远处一处小高地上江东军的帅旗迎风而起。连声呼喊道: “将军,我们中计了!贼首在那边!” 萧壁心下一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处小高地上旌旗摇动。周围江东军瞬间便好似有了阵型一般的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过来。 而在原先江东军的帅旗那处喊杀声顿停,同样那边的江东军阵型严密向这边围拢过来。 “不好!吾命休矣!悔不该不听蒋稠之言。” … “大人,刚才信使回报,王驰王郡守仍是不愿派兵救援。” 沛县至合城的某处,郭道平得了消息立马回报萧捷。 “我心中早就猜到几分了。只求江上郡真的有事,不然到时候我必要在爷爷面前参他一本。” 萧捷坐在四轮车,闭目养神,听闻郭道平传递的消息,他睁开双眼说道。 “如今我等只有五千新兵,对于合城之站犹如杯水车薪,希望能熬过这一劫才好。” 萧捷听了郭道平感叹,指着身后沛县方向说道: “合城位于沛县以南,合城一失,后方再无坚城可以阻挡江东军的脚步,到时沛县等诸多县城都暴露在江东军兵锋之下。不管我们去能不能起到作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郭道平听了这话也知这是实情,叹声道: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说话间忽得前方一阵骚动,一斥候一路冲到到萧捷的中军。 “报——,前方不远便是合城,小人瞧见镇东将军陷于江东军阵中,唯恐延误军机特来向大人禀报!” “什么?镇东将军陷于敌阵?他怎得会出城?” 于是斥候将所见到的一切均都报许萧捷。 萧捷听后,心中对萧壁埋怨起来。 前次中伏不长记性,第二次又被江东军给引出城。这连续两次都被人引诱出城也不知萧壁是怎么想的。 他正欲下令前速前进,旁边郭道平突然出声问道: “你可看清楚了,镇东将军是否被江东军团团围住?” “小人亲眼所见,瞧的清楚。” “那你瞧见江东军帅旗在何处?” “就在我等行军路线的南侧,小人怕被贼军发现也不敢上前查看。”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时江东军全部兵力已经压上务必想要留住镇东将军。你可看清楚帅旗处护卫有多少人?” “不足千人” 听到这,郭道平目视萧捷: “大人!” 萧捷早已会意: “先越!” “少爷,我在!” 一身戎装的姬先越赶上前应道。 “刚才那番话你听到了?” “听到了!” “好,我将这里的一千骑兵全部给你,你知道该如何做?” “少爷放心,先越必将那曲绍的人头送至少爷面前!” 萧捷点头,起身拍了拍姬先越的肩膀: “此战关乎淮南一地安危,你率骑兵隐匿前行待到曲绍帅旗前再杀出,我率军随后接应你。” “少爷放心,先越必不负重托!” … “薛良,这萧壁连续两次被同样的诱饵引诱中了同样埋伏,这淮南之地萧雄所托非人也。” 曲绍看着阵中几次冲锋欲要突围而去,却又很快被压了回来的萧壁,一脸得色的笑道。 “萧壁作为萧雄族人,其才不足以镇守淮南。然便是这么一个人就坐到了镇东将军的位子上,可见萧雄其用人任人唯亲也。” “哈哈哈” 曲绍拍着薛良道: “我有你为我出谋划策何愁天下不定,纵观今日形式,萧雄气数已尽合该我江东豪杰席卷天下了!” 正说间,忽闻一阵喊杀声,君臣二人抬眼望去不禁同声喜道: “想不到竟有意外之喜!” 第六十五章 合城之战(二)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城楼上蒋稠见萧壁孤军深入,随后陷入重围急得大叫道: “来人开城门!” 旁边副将拉住劝道: “将军,镇东将军不可再救,还请坚守城池才是!” 蒋稠一把甩开那副将,大声道: “镇东将军乃全军主帅,岂能不救?尔等坚守城池,我带两千人出去接应萧将军。” 说罢便不理那副将苦劝,带了兵马出城而去。 江东军似乎没料到此时城中还敢派出兵马来,经过初时的一阵慌乱,在小高地上的旗语后便分出一支人马欲要将这两千人围住吃掉。 蒋稠叫苦不已,看这情形江东军中有智谋之士指挥,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小高地上,曲绍君臣二人面露喜色,随后薛良进言道: “请主公放这人马进阵中!” 曲绍知他意思,连忙按照薛良的计策布置了下去。 阵中的蒋稠正冲杀间,忽觉前方阻力陡然降低,他心中一思虑连声喝止住还欲再冲的将士,指着一处江东兵马较少的地方喊道: “兄弟们,不可再冲,再冲便落入敌军包围了,随我往这冲!” 小高地上薛良见了蒋稠调转马头竟冲向阵中薄弱处,于是出声请命道: “主公,这后来出城之将是跟随萧雄起兵的老将,看情形颇有胆略,还请主公将令旗交与我,薛良必让此人陷于阵中!” 听到薛良请命,曲绍也知自己在军阵这一方面不如薛良,倒也爽快,便将调度大权交于了他。 薛良接过令旗,指挥着下方江东军一阵调动,阵中蒋稠压力陡增。 随着薛良的一阵调动,任蒋稠如何的滑不溜秋也慢慢被逼进了阵中。 终于蒋稠身不由己的与萧壁那支兵马合在了一处,萧壁看到他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老弟,你怎么也来了?” 蒋稠苦笑道: “本想在外牵制,让将军顺利突出重围,不想江东军中有智谋之士指挥,我…不慎被围…” 萧壁一拍大腿急道: “我死局已定,何故再救,如今正需你接替我坚守城池才是!现在你我都被围了,那么合城怎么办啊?” “你我随明公起兵,一起征战数十年,这过命的交情你怎能让我见死不救?” 萧壁听了,心中生起歉意,悔道: “老弟,是哥哥害了你啊!悔不该当初未听你之言才落到如今这个局面啊!” 蒋稠苦笑安慰道: “老哥哥,切莫自责。世上哪有常胜的将军,大不了你我一起共赴黄泉,也不负我们几十年的交情!” 两人话毕环望周围无数的江东士卒,万念俱灰之际突闻一阵喊杀声传来,两人随着声音望去,竟是江东军帅旗方向。 萧壁与蒋稠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此时江东军大局已定,不必再用这诈败之计了,这喊杀声一定是援军赶到了! 小高地江东军帅旗下,曲绍似乎也被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给打懵了。他拉住同样有些懵的薛良道: “这是哪里来的人马?莫非那王驰真敢分兵来这里不成?” 但此时哪里容君臣二人再商议,那支兵马清一色的骑兵,正狂奔着向这里冲杀而来。 曲绍身边护卫统领韩坚急忙帮着曲绍调转马头就往回走: “主公,形势危急还请速速撤离!” 薛良等人也无暇顾及这是哪来的兵马,各自脱身。 只是那支人马好似认准了曲绍的帅旗一般,死死的咬在曲绍后面。 为首一小将如猛虎下山一般杀散前来阻敌的江东军,大喝一声道:“我乃秦公府姬先越,贼首曲绍休走!” 曲绍肝胆俱裂,哪敢再在此停留,带着剩余的亲卫就往大军所在处跑。 姬先越见状,顾不得还未跟上的己方士卒,单骑就朝曲绍杀来。两名江东将领欺他一人双双向他迎来,只见姬先越手中银枪犹如独龙一般,朝迎来的两名江东将领连刺数下,那两名江东将领便应声落下马来。 正在阵中围杀萧壁的江东大军见主公有危险哪里还顾得上萧壁。各路大军舍了萧壁就往这赶。眼见曲绍就要与大军汇合,姬先越将手中银枪抛掷而出,直射向背着自己逃跑的曲绍。 曲绍听得后面劲风响起声,无暇思索连忙滚鞍而下,摔下马来。饶是如此,右臂之上也被划出一道重重的口子,整个人也摔得七荤八素。 银枪去势不减,射中曲绍之前的帅旗旗杆上,“啪嗒”一声帅旗应声折断。 姬先越正要上前将曲绍生擒,曲绍护卫大将韩坚拼死将他阻住。就在这时,阵中一支人马终于赶到将曲绍团团护了起来。 姬先越见事不可为,打马便走,同时口中大呼: “贼首曲绍已死!尔等还不快速速投降?” 随后跟来的姬先越一方骑兵也紧随着齐呼: “贼首曲绍已死!尔等还不快速速投降?” “贼首曲绍已死!尔等还不快速速投降?” … 其他正赶来救援的江东军远远看见那名小将将手中银枪向自己主公抛掷而去,自己主公随后落地,再加上不见帅旗曲绍又被最先赶到的兵马围住看不清里面情况,其他江东军信以为真。 所谓将乃兵之胆。江东军以为主公已死,同时又见远处烟尘滚滚好似有大队人马前来一般,哪里还想着再战,纷纷丢下兵器四散而逃。 阵中萧壁蒋稠趁时而攻,韩坚等人只能护着曲绍徐徐而退。 姬先越瞧见远处烟尘滚滚,提防的看着这支军马近前,直到阵中两马拉出一辆四轮车后才恍然道: “少爷,你哪来这么多兵马?” 四轮车上萧捷收起折扇,简单打量了下战场见萧壁与蒋稠还欲追杀,连忙叫过一个传令兵道: “赶快去叫住镇东将军,此次来援兵马不多,是我使诈使江东军以为来的是大队人马。不可再追杀下去。” 原来萧捷将姬先越派了出去后,愈发觉得此次兵力不足,这四千人去接应姬先越犹如螳臂当车。 于是萧捷令人砍伐树枝,将这四千人分两行一字排开,每人拖着一节树枝带起烟尘就往这里赶来。 一路上烟尘滚滚,远远看去好似有数万之众。 江东军瞧见以为北方大队援军赶到,又逢曲绍生死不明,士气崩溃之下才将江东军杀退。 只是若是再追杀下去,到底是敌众我寡,万一穿帮那便前功尽弃了。 前方萧壁得了通知,见好便收引军马与萧捷合到一处。 “哈哈哈!痛快!痛快!我老萧许久没有这般痛快了!咦,公孙人呢?” 人未见声先来,一名胡须有些发白的老将带着一众亲卫出现在萧捷等人眼前。 萧壁是萧雄族弟,与萧雄同辈,萧捷连忙在士卒的帮助下下了四轮车向他见礼: “萧捷见过壁爷爷。” 萧壁看着眼前这身体孱弱好似连站都站不稳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没想到能率军将自己救出来的统帅是这番模样。 萧捷苦笑道: “萧捷这躯身体为萧家丢人了。” 为袁爷爷感到不平(本章免费)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今天刷视频刷到一则去年2020年4月份的新闻,很气愤。 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教授因为有两部手机摸了一下豪车,住着一栋大别墅被某些人网上谩骂。 你们可知道如今中国人不用为吃发愁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袁爷爷开创了杂交水稻先例,让后人在他的基础上得以改良才造就了我们如今所吃的米饭。 正因为如此,人们都尊敬袁爷爷。我更愿意自称是他的孩子。 他所研究的杂交水稻养活了我们这一代人,如同父母养活儿女一般。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中国人中会有人丧心病狂到因为这些事谩骂袁爷爷! 我一直认为我们国家现在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杂交水稻功不可没。 事实上我小说的前面也写了杂交水稻的情节,将它称之为神物! 杂交水稻是改变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来大部分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状况。 我看到许多作者写的架空历史类小说,主角大力发展商业,使国家税收增多变得强大。把古人想的那么傻。 这是不对,古人并不傻。 商税之利明眼人就能看的出来,只是为什么古人会舍弃利润非常高的商业,而大力发展农业呢? 因为古人没有杂交水稻! 因为中国历代的统治阶层有那么一些真正为老百姓考虑的人! 因为没有杂交水稻,国家的土地只能勉强养活这些百姓,所以那些为百姓着想的统治阶层们会舍弃利润非常高的商业而非常重视农业!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咱们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以百姓能不能吃饱饭为基础施政方案的。 中国历代的历史就是一部治理黄河的历史。 因为中国人大半时间都时代居住在黄河两岸,黄河多泥沙有时断流,有时决堤。这是影响每个朝代的生死大事。 是的,百姓吃不饱饭就会危及整个国家! 近代以来,正因为有了杂交水稻,只需要少量耕地就可以养活十四亿中国人,才有了如今中国的工业化道路。 我看过B站很多Up主对于中国工业化道路的见解,有说国家决策好的,有说运气好没引起漂亮国注意的,还有说我们中华民族的勤劳具备了成为超级大国条件的。 对于这些观点,我也是赞同的。 但是我不认为这些是主要原因。 我认为的主要原因就是杂交水稻,它让中国人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让农民们只需要花少量精力打理农田就可以养活一家人,其余时间可以出去上班赚钱供儿女读书。 也正因为有了杂交水稻,中国人才能放心的将儿女送去读书,不用考虑农活的事。 在杂交水稻的基础上,国家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得以实施。不然兜里没钱,吃又吃不饱,谁愿意去读书?还不如留在家里帮忙种点农活,多挣一口饭吃呢。 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实施,使得如今的中国才能在这短短几十年内拥有大量的人才储备投入到国家的建设中去! 因为杂交水稻的出现,所以大量的耕田变为工业用途,一座座工厂立起,使得人人有工作。中国这五千年来都不敢深入触及的商税才会在这个时代被摆到桌面上来! 因为杂交水稻的出现,所以我们中华民族才脱离了农耕文明,抛下旧时代的枷锁适应如今的工业化,全球化。从而重新回归我们祖先那个超级大国的风范! 首先吃饱饭就是做一切事情的基础!这是中国五千年来无数先辈们留给我们教导! 杂交水稻,它是我们中国复兴的基础!它就是一种神物! 是让我们中华民族具备基础重新回归巅峰的神物! 不说这些远的,就说我们如今能肆无忌惮的糟蹋粮食也是全靠这杂交水稻给我们做后盾! 可能那些谩骂诅咒袁爷爷的人只是年轻无知,并不知道袁爷爷所做出的贡献是多么的重要。他的功劳一点也不比开疆扩土少,在古代那是要封爵世袭罔替的! 先不说谩骂的那些原因其实都是国家奖励的,就算是他自己买的又如何? 人非圣贤!谁都不是一个圣人,用现在网上流行的那句话就是:为我们吃饭的事愁了大半辈子,享受享受怎么了? 希望那些年轻人多读读历史,看清中国五千年来历代朝代最头疼的是什么事。只有这样才能明白袁隆平教授所研究的杂交水稻对于我们中华民族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抱歉,发了点牢骚。我只是不想人们忘记了有那么一个人,他养活了中国十四亿的人口,甚至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要世代享受着他的泽被。 愿我们永远记得! 第六十六章 合城之战(三)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早听闻族兄的长孙年幼时遭人刺杀落得一个身残的下场,虽得到当世神医的救治勉强续上了四肢,但今世已与习武之事无缘。 萧壁听到传闻也只是以为萧捷虽不能习武,但正常行走却没有问题。哪想到这身残之患如此严重。 此时听到萧捷苦笑,萧壁心中酸楚,快步上前将萧捷扶住,颤声道: “捷儿,难为你了。” 萧捷见他欲安慰自己,反而岔开话道: “壁爷爷,如今江东军虽败但实力犹存,此地不宜久留。” 萧壁一拍大腿,恍然道: “哎呀,你瞧我。走,随壁爷爷进城。” 大军在萧壁萧捷的指挥下徐徐开进城,等安排完驻军事矣,两支军队的统军将军们便聚在了一起商议起了接下来的战况。 “你说王驰他不愿派兵来援?” 萧壁听到萧捷叙说了王驰对于求援的回复后,一下从主位上起身,怒声道。 蒋稠起身拉住他劝道: “江上郡毗邻江东,对岸便是吴郡,说不定王郡守是真的被江东军盯住不能分兵。还请将军息怒。” 萧壁这才气消了一点,回到主位上恨恨道: “待这里事了,我定要在秦公面前狠狠参他一本!” 见萧壁安静下来,蒋稠看向萧捷道: “如今江东军虽败了一阵,但却未伤及筋骨,恐怕等打探清楚之后还未卷土重来。不知公孙有何良策。” 主位上的萧壁也跳起来道: “对啊,捷儿,你脑袋瓜子聪明,适才那仗打的漂亮,你跟我说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萧捷见两名沙场老将都望向自己,苦笑道: “我哪里有什么计策,只不过恰巧碰到对方疏漏罢了。” 萧壁垂头丧气道: “那该如何是好,刚才有传令回报,姬无迅猛攻昭北,秦公已率大军往那去救援了,而且西北诸侯们也好似在调动兵马,要从我们这分一杯羹。” “难道就没有援军派来么?” “有是有,秦公来信说他会调北疆二公子来援,只是兵马也只有二万,而且北疆离这里路途遥远哪怕这二万人马都是骑兵,没有十几日也是赶不过来的。” 萧捷沉声道: “也就是我们还需再坚守十几日便可?” “这城里还余一万多健儿,加上你的五千人马,也只有二万之数。若是寻常情况倒也守的住,只是军中余粮不足,而且就怕江东军中有智谋之士辅佐再出些奇谋诡计恐怕防不胜防啊!” “军粮之事不必担心,我随军带了沛县秋收时收上来的粮草,足够两万人一月有余。江东军有薛良随军,此人是在邪云渡击败我爷爷的江东大都督。” “原来是他?我老萧输的不冤啊。” 萧壁在那恍然大悟,而萧捷却又看向坐在一旁闭目不语的郭道平: “郭先生,你与薛良比之如何?” “我在南昭时曾与他会过几面。若是两军排开对阵我还惧他几分。但是单说守这合城十几日时间,我自信不惧于他。” 一说到战阵之事,郭道平睁眼气势十足的说道。 作为这世上的顶尖谋士之一,郭道平自信没人能在守城战中十几日时间就将他击败。 “这位是?” 萧壁有些好奇的指着郭道平问道。 “他是我身边谋士,刚才抓住战机,直取敌军帅旗之计便是他所出。” “听闻秦公征南昭时得一大才名叫郭道平,被派去辅佐公孙萧捷。不知先生是否是郭先生?” “正是” 萧壁连忙起身拜道: “原来是郭先生,还请先生助我守城。” 郭道平避开萧壁的这一拜,连连谦虚。 萧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 “有郭先生帮助守城自然万无一失,但终究是敌众我寡,还需派一奇兵游离在城外互为犄角才是。” “捷儿你继续说。” “我想请问壁爷爷,城中还有多少骑兵?” “一场大战之下只余二千余了。” “既然如此,郭先生在此帮助守城,壁爷爷你将这二千骑兵全部调于我,再加上我手中的一千人。三千骑兵由我与先越统帅出城作为牵制。” 萧壁听了惊道: “使不得啊!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捷儿你贵为公孙,又是这…这般身体。这出城之事万分凶险,我看你还是留在城中才是。” “逢战而退岂是萧家子弟所为?” “要不我去,你就在这里稳定军心。万一将你折在这里,我有何面目去见族兄啊!” “壁爷爷你统领合城久矣,我哪里能与您比。况且若是爷爷知道我作为萧家子孙遇战而退,回去之后不知要如何受罚。” 萧壁听他搬出萧雄,知道劝不动他,只能点头答应。临了又好生叮嘱了一番,就怕他有个好歹来。 … “你们说,这是哪来的兵马?不是说王驰他不会来救援的吗?徐彦他是废物吗,让他盯着王驰竟还能让对方派出兵马到这来?” 江东军溃败了数里,待重新竖起帅旗收拢败卒后,中军大帐中曲绍指着一大群江东大将劈头盖脸的一阵大骂。 适才姬先越抛掷的那一枪,到现在曲绍还有些后怕。若是当时反应再慢一些,恐怕此时江东军中人人都要披麻戴孝了。 “你们都说话啊!” 见无人敢答话,曲绍气的再次骂道。 下首一人出列禀道: “主公,刚才那员小将我在沛县刺探敌情时见过,他是沛县县尉是萧雄家奴出身。” 见是薛良答话,曲绍稍稍放缓了语气,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一个小小家奴竟能冲到孤面前来,你们这些做将军的不觉得羞愧吗?” 帐内江东大将不敢答话,个个憋的脸红。 “薛良,你是说这是沛县来的援军?” “是,沛县现任县令乃是萧雄之孙萧捷。” “萧雄的孙子?他哪来那么多的人马?” “刚才我已让哨探查探过了,此次沛县来的只有五千之数。” “五千?” “是,这萧捷令士卒背后拖一树枝,奔跑之间带起烟尘,远远望去好似数万之众。” “好一个诈敌之计!这萧雄的孙子不简单呐。” 曲绍坐回主案上,感叹了一句,随后又道: “既然沛县来的援军不多,那么攻下合城我江东还有希望。传令下去,今晚好生修整,明日往合城开拔,此次定要攻下合城!” “主公,我在沛县之时与那萧捷有些接触,此人颇有韬略,有他在此时再攻合城恐怕会徒劳无功,恳请主公下令撤军!” “撤军?” 曲绍冷笑一声,指着薛良骂道: “此时撤军只会让孤成为天下笑柄!妄你被称之为江东主梁竟会被一个黄口小儿吓得不敢进军!孤意已决,撤军之事休要再提!” 薛良被曲绍当面辱骂,低着头红着一张脸,只得唯诺的退下。 第六十七章 合城之战(四)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昭北襄城,姬无迅引大军与萧雄对峙数日,这两位当世人杰如同棋逢对手一般,交战数次互有胜败一时之间竟相持不下。 “秦公,淮南来报!” 此时萧雄正在大帐之中与众将商讨破敌之策,听闻淮南有信来报,连忙接过军士手中递来的军报看了起来。 “哈哈哈!” 刚开始萧雄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发沉,看到最后忽得脸上出现喜意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秦公何故发笑,莫非淮南有喜讯传来?” 有军中大将忍不住发问。 “你们都看看。” 说着便将手中军报送于众将传阅。 等到大伙儿都看完之后,萧雄自得道: “我萧雄有此麟孙,东南无忧矣。” 众将均都齐声附和: “秦公有此麟孙,羡煞我等。” “江东军也不足为虑,可笑那薛良号称智谋之士却差点丢了主公性命。” 提起薛良,帐中大将脸色均都一沉,当年邪云渡一战这帐中的大将们大部分都参加过,那场大败让许多人对薛良又恨又惧。 “秦公,这薛良到底是世间少有的奇才,臣恐公孙与镇东将军力有不逮,还需重新计议便是。” 见着帐内众将对薛良的惧意,主簿程璧趁机出列。 萧雄此时真沉浸在被人称赞后辈的自得中,程璧这话好似给他泼了一波凉水,脸上升起不快。偷眼看了下人群中的另一主簿严决,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与自己无关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程璧与严决各自代表了背后的两位公子,他们俩争锋相对时常相斗,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程璧出声贬低萧捷,这严决为何没有出来与他辩驳? 萧雄很快将这些思绪甩开,收起脸上的不喜作出一副深表赞同状: “程主簿说的有理。为防万一,我已调了萧闲从北疆出发前往淮南救援。” “二公子驰骋沙场多年,此次作为援军到淮南之际,江东军必惧于二公子威势而退。” 程璧说这话的时候斜眼看向严决,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这话有帮萧闲揽功的嫌疑了。 以如今东线的战况,江东军若是连攻十数日未果再加上北方来援的情况下,无论来援的军队是谁率领都不得不退了。 但在程璧口中却是好似江东军惧于萧闲威势一般,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退敌的功劳恐怕都让萧闲拿走了。 作为大公子萧赞一方,按严决的才智怎会想不到程璧的心思,但此时严决却好似没事人一般的站在那不语。这让程璧心中犯起嘀咕:这严决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秦公子嗣均有贤才,可喜可贺!” 不管严决报着什么想法,程璧无论如何都要让萧闲在东线将功劳揽到手中。 萧雄也不知怎么想,听了程璧的马屁,开怀大笑。 … “严先生留步。” 众将走出帅帐散去时,一人趁人不注意叫住严决。 严决转身一看,原来是河南驻军总督甄御庆。因姬无迅攻昭北甚急,所以萧雄也将他调来协防了。 “原来是甄将军。” 甄御庆快步追上严决与他并肩而行。 “严先生刚才在帐中为何不出来辩驳程璧,按他说法,若是东线大胜岂不是都是二公子的功劳了?” “甄将军莫急,这番功劳送于他便是了,就怕他吃进去咽到了。” “此话怎讲?” 严决负手而立: “东线守军功劳大小,帐中大将心里清楚。程璧刚才那番话其实已触及了军中大将那敏感的神经了。” “哦?还请严先生明说。” “二公子是秦公之子,对于诸将而言是主,世上哪有主占臣之功的道理?我本想东线若是击退江东军还要劝公孙将功劳全部让与镇东军,却不想程璧凑上来了。此人鼠目寸光,白白交恶镇东军,不足为虑。” 甄御庆琢磨了一会儿里面的门,好似真如严决所说一般,不由得佩服出声: “先生神机妙算,程璧怎能与先生相比。” 不说昭北萧雄军中的明争暗斗,东线这边江东军休整一夜后复又重现将合城三面围住攻打。 只是萧捷的那支骑兵却时常袭扰江东军粮道,曲池不得不又派出兵马,守卫粮道。 江东军是沿大江入支流过巢湖后上岸直达合城前,粮道路线大部分都是水路,上岸后到达前线也不过数里之路,派兵守粮道也不需太多兵马。 唯一可虑的便是有一支骑兵游离在战场外,神出鬼没,而南方少马发现这支骑兵后不敢轻易追击。 这支骑兵犹如潜行在暗处的毒蛇一般,让江东军调动兵马时处处受到钳制。生怕这支骑兵又从哪里出现,再现那日直杀到帅旗前的场景。 三千骑兵说多也不多,对于十万大军而言却是根本不够看的。只不过曲绍犹记得那日自己差点命丧黄泉,所以再也不敢向之前那样将兵马全都派了出去。 攻城士卒少了这些人马,再加上城内有郭道平坐镇,却也不似原来那样如意了。 但凡有一些时局眼光的人都隐约预见了江东军此次出征将无功而返。江东军中上到大将下到普通士卒对攻下合城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但是吴候曲绍仍旧执意攻城,他知道如果这次就这么退军的话,他将成为天下之笑柄。 薛良对此苦劝数次仍旧改变不了曲绍的决心。无奈之下,薛良开始翻阅关于萧捷那支兵马的情报,期望能占到一丝便宜让曲绍有台阶下,从而答应退兵。 这一日忽有飞报传来,北疆有秦公二公子,任镇北护军的萧闲援军将不满一日便到。 撤军的提议再次被呈在了曲绍的中军大帐案前。 “主公,敌援军已到,应早做准备才是啊!” 帐中有大将率先出口。 此时经过这么多天的攻城失利,曲绍对于不退军的决心已经松动,此时听帐下大将再次提出,他环望诸将: “你们也是如此想?” “主公,我江东少马,此时不退等萧闲援军一到,那时便退不了了啊!” “既然如此…” “报—” 就在曲绍见帐中大将都有退意,正要传令退兵时,有斥候飞报而来: “主公,我军渡江船只已被敌军尽数烧毁!” “怎得如此!” 曲绍心下一惊,整个人都从座位上弹起。 “可看清是哪句人马?” “守卫船只的败军称打的是萧捷旗号!” “萧捷?好一个秦公孙!萧雄他那个小崽子竟想将我十万江东军全都吞下!” 曲绍在那咬牙切齿,相内众将却一下子慌了神。 如今归路已断,这十万江东军如同无根之草一般,任人采割了。 “主公勿忧,萧捷将我军归路截断却不巧正好将我军士气提高,此时正好使背水之计也。” 第六十八章 合城之战(五)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背水之计?薛良你说来听听。” “萧捷断我归路,是我不能安然退却,士卒们得知必慌乱,若是此时告诉他们有一条生路会如何?” “自然是用尽力气抓住。” “然也!” “那么你所说的生路在哪里?” 薛良手指指向合城方向,侃侃而谈: “只需攻下合城我军便是生路!” “笑话!士气正锐之时尚不能拿下合城,此山穷水尽之境,就算士卒们如你所说悍不畏死,但攻下合城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薛良见是曲绍身边亲卫统领韩坚对自己刚才那番言论表示不削,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道: “单凭一条背水之计当然不够。还需用诱敌之计为辅。” “如何诱敌?” “可放出风声:秦公孙萧捷已为我军所擒,令其来救。” “都督莫非戏主公不成?” “韩将军此言何意?” “先不说萧捷我军是否已擒住,就凭那郭道平会中都督这粗浅之计吗?” 薛良听了他质疑,忽得大笑几声,英才之气尽显: “不错,我这便是阳谋。这口袋郭道平是不钻也得钻。” “莫非这郭道平真就如此蠢不成?” “郭道平原为南昭之臣,后为萧雄所擒投了其孙萧捷门下,郭道平一生的荣华富贵皆系于萧捷一人,所以无论萧捷有没有被擒,他必须得派兵马来救。而萧捷此时应是再在去合城后方县城补给的路上,这明日傍晚前萧捷不会出现在合城战场。” 上首曲绍奇道: “薛良,你怎知萧捷此时再合城后方?” “主公,这两日我浏览了一些关于萧捷这三千骑兵的军报,发现其中有许多类似之处。” “有何类似之处?” “萧捷这三千骑兵游离于战场之外,每每击我军薄弱处使我等苦不堪言,但其中我却发现萧捷这支骑兵会有三日时间出现在战场,中间却隔了一日不知去向。我苦思之下断定这支兵马最多只能带三日之粮,而消失的那一日便是回后方补给去了。而如今萧捷烧我船只,断我归路正巧是三日之期!” 曲绍闻言恍然大悟: “如此这萧捷绝不会在明日傍晚之前出现在合城,而萧闲这二万援军明日也不会到达合城下,此正是我等良机!众将听令!按大都督所言布计,是生是死,当在明日!” “得令!” … 时间推回到一天前。 “少爷,前方哨探来报,已发现敌军渡船。敌军还未察觉到我军。” 黑夜之中,姬先越将所得的情报告知萧捷。 萧捷坐着四轮车上,神情疲惫,这些天来随着三千骑兵的左右奔袭让他这孱弱的身躯备感压力。 听到姬先越的禀报,萧捷强打精神: “传令下去,令众军摸上前去,只要听到号声便突袭而出。” “是” 姬先越应了一声却未有动作,脸上出现犹豫之色。 “怎么了?” “少爷,先越有些想不通,我们烧这些船只有什么用?” 萧捷揉了揉太阳穴,耐心解释: “算下时间二叔的援军这几日就快要到了,到那时江东军一定会放弃攻打合城转而撤军。所以我们先事先将他归路截断。江东少马,只要将他们留在此地,再借助骑兵来去如风,辅以扰敌之策徐徐图之,过不了不多这十万江东军便会不战自溃。”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传令。” 姬先越毕竟作为萧捷陪读一起听了几年袁道腾的课,萧捷说的这么明白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出现喜意,一溜烟的跑去传令了。 三千骑兵人衔枚,马裹蹄一路摸到巢湖边,从那座水寨中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守卫船只的江东军神情懒散,警惕不强。 这些江东军无论也想不到,敌军会盯上这里。 姬先越与属下到达指定位置后,只听一声号响,姬先越当先从黑暗中跳出,骑上马便率先重出。 “兄弟们,随我杀!” 三千骑兵如猛虎下山般的从黑暗中杀出,江东军哪里会想到这里有敌军出现,猝不及防之下很快便被冲破寨门,许多江东军士卒睡梦中听到敌袭,连忙起身穿衣之际便被呼啸而来的骑兵带走了生命。 三千骑兵喊杀声震天,水寨中燃起熊熊大火,这支江东军溃不成军。 “准备杀马补充一下。” 见大局已定,萧捷的四轮车从隐蔽处驶出。 “这…” 见部下犹豫的样子,萧捷忍不住又催促道: “怎么没听到么?” 这时姬先越已将江东军杀散,见着萧捷正迎了上来,听到萧捷话语,姬先越忍不住反对: “少爷,马是兄弟们的良助,杀了马我们这三千骑兵便是断了马腿再也跑不起来了。” “你当你家少爷这么笨吗?” 萧捷没好气的说道: “只杀一部分,杀了坐骑的兄弟留下来陪我,其余人好生补充休息一下,之后去往合城必须在明日天亮之前到达。” “少爷,是什么事如此着急?需要杀马来赶时间?不能回后方补充一下干粮再去合城吗?” “刚才我想来觉得太过小看江东军中的智谋之士了。说不定此时我们的行踪已被对方知晓,归路被断之下江东军可能会行险一博,此时合城那边少了我们牵制恐怕会被他们所乘,所以你必须带着兄弟们尽快赶到合城,见机行事。” “那少爷,你就在此处?” “放心,除去杀了马的兄弟,你再留下点兄弟凑足五百之数,五百人足够护卫我的安全了。你不要在这里墨迹了,赶快照此布置下去带兵去驰援合城。” 姬先越也知道此时形式不容许自己再耽搁回身便去杀马准备了。 等到士卒们饱餐一顿后,姬先越便向萧捷告辞离去了。 望着远去的二千多骑兵消失在夜色中,萧捷对着剩下的士卒说道: “全部隐匿行踪,跟我去一个地方!” … 合城内,守军得到萧闲将不满一日后到达一片欢心鼓舞,连萧壁这位主帅也稍稍放松下来。 “此时正是紧要时候,将军不可大意,江东恐怕还会做最后的攻势。” 见萧壁神情放松,郭道平出言劝谏。 “先生说的甚是,此番若是能击退江东军,先生之功应在我之上。” 听了郭道平得劝谏,萧壁深以为然,再次吩咐士卒们好生警戒,以免被江东军所乘。 “报—” “何事?” 见有哨探来报,萧壁出声询问。 “将军不好了,公孙不慎为江东军所擒,正在被押送至合城的路上。” “什么?!” 萧壁惊的从主位上弹起: “可亲眼所见?” “未曾亲眼看见,但江东军细作来报,江东军正欲等将公孙押至城前,逼我等开城投降。” “这如何是好?” 萧壁急得团团转。 郭道平沉思片刻,叹道: “如我所料不差,这计乃是江东大都督薛良所出,好一个江东正梁,不管真假这是在逼我等啊!” “先生可有良策?” 郭道平摇头道: “大人的那支兵马已有两天未出现了,若是回后方补给今日凌晨也应该到了,此时却丝毫不见踪影。” “难道捷儿真被江东抓了?这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向族兄交待啊?” “将军且稍待,我想大人不会如此容易被抓住。” “那…你的意思是…不救?” 第六十九章 合城之战(六)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那…你的意思是…不救?” 看着眼前萧壁用如此古怪的表情说出这句话后,郭道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长叹一声道: “好一个薛良,这是在逼我等啊!” 郭道平再次叹言薛良逼他们做决定是因为,萧捷作为萧雄之孙,对他们而言却是主。 若是萧捷被抓一事是真,哪怕事后将江东军击退,听闻公孙被抓而不派兵救援的事传到萧雄耳朵里,恐怕会惹萧雄不喜进而找机会事后清算。 简单来说,不管萧捷被抓是不是真的,他们必须要派兵救援表露一下为臣之道。 “押解大人的兵马现在在何处?人数多少?” “在合城东方,离这不过十里。大约有两千人。” 听了哨探答复,郭道平转而向萧壁说道: “将军,要救还需尽快,不然等押解大人的兵马与江东军主力汇合再救便难了。还请将军拨我些人马去救援大人。” “先生且慢,合城能坚守到如今全靠先生谋划,先生不可轻动,还是我去吧。” “将军一军主帅,亦不可轻动。二公子援军马上便到,我走之后将军只需坚守城池便可。所以还是由我去吧。” 见两人相持不下,边上蒋稠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俩别争了,你们俩谁都不能动,还是由我去最好。” 两人对视一眼,也知这是实情,只是不语算是默认了蒋稠的提议。 “老蒋,你此去要小心,若是发现不对尽快回来!” 临走之时萧壁拉着蒋稠的手嘱咐。 “将军怎么做妇人之状,请将军放心,此去我定会小心行事。” 说完蒋稠翻身上马出城而去。 蒋稠出了城先往北而走,等奔了数里便命全军隐匿行踪调头往东方而去。 “将军,前方发现人马正往此处行来。” 听到哨探回报,蒋稠点头表示知道后转而命令士卒们藏匿起来,准备等那支人马经过此处时突然杀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过了片刻,一支大约三千人的押送队伍出现在蒋稠视线中。 那支兵马阵势松散,士卒们皆一副懒散模样,拖着几辆囚车缓缓从蒋稠他们埋伏地而过。 “将军你看!是公孙!” 蒋稠一名亲卫指着一辆囚车低声向蒋稠禀告。 蒋稠顺着亲卫所指处望去,只见那押送队伍正中处有一囚车,车上一人逢头垢面看不清面容。囚车上书有萧雄之孙萧捷的字样。 “将军,怎么办?” 蒋稠确定不了车上的人是不是萧捷,眼见那支人马就要经过他们的埋伏地,他一咬牙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吹号,随我杀!” “杀!” 一声令下,北军从纷纷从隐蔽处杀出,路中那支江东军没想到这里会出现敌军,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阻止防御,便被冲散了阵型一个个逃命去了。 蒋稠带人来到那书写萧捷名字的囚车前,一枪挑开了牢笼,将里面之人扶了下来。 “公孙,你怎么样…不好!” 蒋稠将那人扶下,撩开遮面的发丝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心知不妙大叫一声不好。 正欲下令撤退之际,周围喊杀声顿起… … “主公,都督,敌军中计已被我军围住。” 江东军中军大帐中,曲绍以目示意薛良,让他发号施令。薛良告罪一声,转而问起前来传信的士卒。 “来的可是郭道平?” “不是” “那是萧壁又被引出来了?” 那士卒犹豫片刻,复又答道: “也不是” “不是他二人又是谁?” “小人看到打的旗号是镇东中郎将蒋稠…” 薛良面色颓然,回望一眼曲绍,苦笑道: “想不到竟算漏了此人…主公,看来我等只能另图脱身之法了。” 曲绍虽也有些失望,但还是温言抚慰: “都督不用自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天要此计未尽全功,好在我已派人去吴郡传令,让徐彦来接应我等了。” “远水解不了近火,在此之前,我们还得提防将要到来的萧闲骑兵。” “报—合城又有兵马出城,正往东方而去。” 就在君臣两人颓然而叹时,又有一名士卒前来禀报。 君臣二人只觉阴霾顿开,薛良急不可耐的出声问道: “可看清楚了是谁的人马?” “禀都督,对方打的是镇东将军萧壁的旗号。” “好!” 上首曲绍忽得叫好一声: “想不到这蒋稠能将萧壁引出来。传令下去,让那边暂缓进攻,等萧壁来便放他进包围圈。” “遵命!” … 萧壁在得知蒋稠被围之后,便立刻喊来亲卫就要出城而去。 郭道平急忙将他拦住: “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蒋被围,我去救他!” 说着就要推开郭道平。 郭道平用尽力气将他挡住: “将军,你乃一军主帅,你走了合城怎么办啊?” 萧壁听了他的话,正视他道: “之前我中计被围,老蒋不顾合城安危,念我俩数十年的过命交情来救我。他待我如此,如今他中计被围,我岂可不去救他?” “将军,如今看来那支押送大人的人马是薛良用来引我出城,还请以大局为重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开!” 说着萧壁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上马出城而去。 郭道平留在原地捶胸顿足,心中苦涩一片。 “这可如何是好啊。” 果然,萧壁去不多久,城墙上来报,江东军排开阵势又来攻城。 城外,江东军列阵整齐,吴候曲绍打马在前,回望这数万江东儿郎。 “将士们!刚得到军报,那萧捷已经将我们的渡江船只烧毁,而北方来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江东军将士听了一片哗然。 曲绍看着士气松动的将士,继续说道: “我前有强敌,后路被断,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合城攻下!只有攻下合城我们才有活路。” 听了主公的话,将士们稍稍安稳了些,随后阵中有人大声喊道: “攻下合城,杀出一条活路!” 周围将士被感染,同样齐声大喊: “攻下合城,杀出一条活路!”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大喊声中,最后整个军阵充满了“攻下合城,杀出一条活路”的呐喊声。 曲绍见士气已被鼓舞,拔出腰间宝剑举过头顶: “杀出一条活路!众将士!攻城!” 第七十章 合城之战(七)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合城前,江东军摆开阵势,一江东大将打马而出,将大都督事先授于他的话语大声吐出: “城上守军听着,萧壁已经兵败弃城而逃,如想活命快快出门投降,不然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城上守军听闻,环顾四周果然不见萧壁身影,一时间人心浮动。 郭道平连忙出声安抚: “不要信他的话,只要撑过了今日,援军很快便到!” 城上守军这才稍稍安稳了些。 那江东大将早知如此,也不再废话,将佩剑拔出指向合城下了攻城命令: “攻城!” 江东军依照攻城阵势再次对合城展开了攻击。不同以往的是,这次江东军的攻势凌厉,甚至可以用悍不畏死来形容。 再加上城上守军缺了萧壁这个主心股,这一增一减间,整个守城形式变得岌岌可危。 郭道平勉力支撑,向传令兵布下数道指令。同时看向城下江东军那悍不畏死的攻势,心中不满苦涩。 这合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果然,郭道平这一想法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大喊: “不好了,敌军登上城墙了!” 郭道平连忙派人打探清楚后,将手中仅有的预备队派了上去,才堪堪将登上城的江东军杀退。 江东军后阵,薛良同样也发现了城内守军的窘迫,他连忙打马奔向曲绍: “主公,此时士气正盛,还请再派将士上去加大攻势。” 曲绍回望周围护着自己的人马,犹豫着说道: “这可是护卫中军的人马。” 薛良知道他在想什么,再次苦劝: “事到如今,北军已经没有多余的兵马了!此时不将手中的这支兵马派上去,难道真要等到萧闲的骑兵赶到吗?” 曲绍看着前方攻城战况,只见江东军攻势凌厉,每每登上城墙却又被杀退,总觉得还缺了那么一点力量。 他犹豫许久,最终一咬牙道: “好!便依你所言,全军压上毕功于一役,势破合城!” “主公英明!” 随着江东军将最后的预备兵马投入,守城方的压力越来越大。郭道平纵是腹中有千般良策,但架不住有些将官对他不服不听他令。哪怕愿意听他命令的,也大多士气低落。 毕竟他在东线军中日子尚浅,军中讲究资历,他到东线军只有半个多月。以前尚有萧壁代为发令,如今萧壁出城大多将官又不知他本事,自然不服他的不听令,对他报有怀疑的士气低落。 渐渐的城墙上四处告急,终于一队江东兵再次冲上城墙,而这次却没像前几次一般很快将他们赶下城去。 随着这支江东兵的立足,越来越多的江东兵冲上城墙。 “先生,这城守不住了,突围吧!” 一副将血战中见城上形式危急,连忙找到郭道平劝谏。 郭道平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四处城墙之上越来越多的江东神色颓然。他自负才智过人,在南昭声名远扬,但对如今这形式已经深感无力。 听到那名副将劝谏,纵是再不甘也不勉强。正要下令突围之际,忽然听到江东军后方传来鸣金之声。 郭道平虽不知为何,但也是喜出望外,连忙眺望远方江东军后阵。 只见江东军后阵那边不知何时出现一支人马,正撵着其中军帅旗掩杀过来。 郭道平见了旗号喜的大叫: “是公孙带人来援了,弟兄们将这些江东兵赶下城去!” 一时间城上守军士气大振,连忙奋起余威向江东兵压去。 江东军听到鸣金声向后一看,见是自己中军危急,再如何不甘也只能闻令而退向着自己帅旗方向救援而去。 城上江东兵失了后援很快被剿杀殆尽,郭道平见此招来传令兵传令: “传令下去,随我出城,另外警告那些不尊将令的将官,此时正是两军相持之间,若是再不听号令,我便做一回饶舌之辈,在公孙面前说他几句。” 城内守军各部听他搬出萧捷,无不肃然。就是再如何不服这个临时的上官,也惧于萧捷之尊也只能暂时听他摆布。 却说姬先越告别萧捷,一路销声匿迹朝着合城潜行而来,行了近一晚上的时间,中午时分便到达了合城附近。简单让士卒们休息了会儿,便偷偷向合城靠近。 此时的合城正值双方角力正激烈的时候,眼见江东军将最后护卫中军的兵马派了出去,姬先越便知道他所等的战机到了。 他将手中银枪指向江东军帅旗,当先驾马从隐蔽处杀出。 “兄弟们,敌军主帅就在眼前,建功立业当在此时!随我杀!” 身后部下见那边帅旗处孤零零的几百人,无不摩拳擦掌,此时见主将当先杀出,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随姬先越冲向江东军帅旗处。 “这是怎么回事!萧捷这支兵马怎得在此?” 听闻背后杀声,薛良脸色大变。 那边曲绍见了连忙下令鸣金,让前方大军前来护卫,薛良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姬先越率领这支骑兵,直冲曲绍而去。慌乱中薛良与曲绍被冲散,薛良只得先寻他法脱身。 此时姬先越已快冲至曲绍帅旗前,曲绍护卫大将韩坚见手中这兵马阻不住姬先越,连忙将曲绍扶上坐骑。 “主公您先走!” 曲绍打马欲走之际,突然似想到什么,回身望向韩坚: “你怎么办?” “我在此阻敌,还请主公不要耽搁,快与大军汇合。” 曲绍眼眶含泪,但也知此时不是矫情时候,他转过头不去看韩坚,扔下一句话便往大军处逃命。 “公之妻儿,我自善待之!” 曲绍刚驾马奔出不足一息时间,背后姬先越杀散护卫已然赶到。 “贼子,休想再上前半步!” 韩坚提刀怒目而立,迎向姬先越。 前次交手姬先越也知道眼前这个大汉并不好惹,他稍稍调转马头就要错身而过。韩坚连忙举刀向身侧一劈,姬先越没法,只能举枪一挡。 韩坚见得手正欲再次展开攻势,身后姬先越部下却已赶到,韩坚瞬间淹没在这股洪流之中。 战场之上再如何勇猛,也不可能一人能阻住数千骑兵。 被韩坚这么一耽搁,曲绍已经跑出去老远。姬先越驾马狂追,身后那队骑兵也不似之前那支沛县新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牢牢跟紧姬先越。 曲绍带着数人在前面亡命狂奔,身后姬先越兵马却越追越近。两支人马一追一逃间,前面攻城的一支江东军终于赶到。 曲绍哪里顾得了许多,一头便扎进这支江东军阵中。 第七十一章 威震江东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眼见曲绍一头扎进这支前来护卫的江东军阵中,姬先越略一犹豫,回头见身后属下无一人掉队,胆气一壮打马便趁着眼前这支江东军还未合阵之际,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身后二千多骑兵见主帅英勇,无不豪气顿生,瞧着眼前这支数千江东军视若无物,呼啸着犹如一把尖刀一般插入阵中。 一时间这支江东军阵型大乱,并随之崩溃。曲绍刚喘一口气没多久,不得不又再次打马狂奔。 姬先越不顾溃逃的江东军,只认准前方的曲绍追杀。 恰巧又有一支江东军赶到,曲绍慌不择路再次一头扎入阵中,姬先越同样趁阵势未合之际率部下插了进去,这支江东不出意外再次溃散。 越来越多的江东军赶到,但此时曲绍被姬先越紧紧咬住,无暇发号施令,整个江东大军熙熙攘攘挤在一块,哪有一点阵型。 就在此时合城方向将城上江东军剿杀殆尽,出城向江东大军另一方攻来。 江东军各部失了曲绍统筹,有的调头要去迎击合城守军,有的却要上前护卫主公。再加上有曲绍在阵中乱窜,士卒们唯恐伤了主公纷纷避开,又被随之而来的姬先越骑兵冲散阵型。 战场便出现奇观,只见姬先越带人杀到哪,哪边阵势便被冲散,如入无人之境。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 江东军本因困局而提起来的高昂士气去的也非常快。 终于,有士卒忍受不了这连续的战场失利,还未交战便扔下武器亡命而逃。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士卒开始脱开阵型向战场外逃去,慢慢的演变成了一场溃逃。 这场溃逃再也不似之前萧捷初来时那场有组织的败退。士卒们脱离各军指挥将官,如无头苍蝇,漫山遍野的亡命,只求能寻得一丝生机。 姬先越在江东军阵中追杀曲绍,终是因为人群密集将他跟丢。 回望周围却已发现江东军已经溃不成军,他便转而将江东军败势继续扩大。 而曲绍这边则弄丢了帅旗,汇合了薛良诸将引了数十骑往东方而走。 合城这边,姬先越与郭道平两面齐攻,非常默契的将江东军打的溃逃后,两军合到一处。 “姬将军此役杀得江东溃不成军,恐怕以后江东军闻及将军姓名无不闻风丧胆。此,威震江东!” 姬先越被郭道平一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先生不要取笑我,我只不过是个县尉,哪里称得上将军。而且如果没有先生在另一边配合进攻,我哪里有这般本事。” 郭道平微笑着看着姬先越,忽得想到一事问道: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大人?” “少爷怕少了骑兵牵制合城这边吃亏,就杀了一批马让我们饱餐一顿先行赶来。自己带了数百人还在江东军那边渡江口。” 郭道平一愣: “江东军的渡江口,大人在那边做什么?” 说起这事,姬无迅便将他们连夜奔袭到渡江口放火烧了江东军渡船一事说了出来。 郭道平恍然: “怪不得此次江东军悍不畏死,原来是后路被断,只有攻下合城才有生机。” 忽有哨探来报,镇北都护军萧闲率领的援军已到,正往这边赶来。 “这二公子来的可真是不巧,一点些许功劳都没混到,就这么白白跑了一趟。” 姬先越犹记得当初宴会之上,萧闲欲对萧捷羞辱一事,言语中多有敌意。 “姬县尉慎言,他毕竟是大人的二叔。” 姬先越这才闭口不言。 不一会儿,地面上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一支装备精良全身覆甲的骑兵奔至军前。 郭道平当先出阵迎道: “沛县县丞郭道平恭迎镇北都护军。” 对面阵中一人骑马而出,正是萧闲。 萧闲居高临下的看着郭道平,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是你,镇东将军呢?” “回将军,镇东将军中计被围,我等兵力不足,还请将军亲往救之。” 萧闲听了也不答话,向斥候问明萧壁所在后,率领骑兵向东方而去。 “先生,如今江东军大败,凭我们手中人马足够将镇东将军救出,为何将这差事让给他?” 郭道平摇了摇头,看着姬先越道: “他毕竟是秦公的二公子,我们怎能一点功劳也不分于他呢?” 姬先越还欲再说,郭道平摆手将他止住,转身下令大军进城等待萧闲将萧壁救出回来。 刚入城,郭道平突得大叫一声: “姬县尉,你快带人去大人那边。” “先生怎么了?” “我刚才想来大人留在渡江口必有深意,如今曲绍大败,要想回江东必从哪里过,你快带人去接应大人!” 姬先越听闻来不及答话,连忙翻身上马带人出城往渡江口而去。 这边萧闲一路奔袭了数里,见一前方山头处萧壁与蒋稠被江东军围在山上勉力支撑,便不在犹豫,下令全军突击将这些江东军杀散。 萧壁蒋稠脱了险境,带人迎上萧闲。 “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 萧闲驾马来到萧壁二人面前并未下马,出声询问道: “这里就这些江东兵么?江东主力在何处?” 萧壁一愣: “二公子刚才来时,未经过合城不成?” “正从那里过,听闻你等被围,所以便赶来救你们了。” “江东主力就在合城前方,公子莫非来的急未见?” 原来刚才萧壁高傲未与郭道平多作谈话,城四周不见江东兵只问了战况便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郭道平更是来得及与他讲江东大军溃败一事。 见萧闲一片迷茫之色,萧壁出声疑道: “既然公子在合城不见其大军主力,未防对方还有奸计,我们还需尽快回城才是。” 萧闲听闻“嗯”了一声,骑在马上便不与他二人多话,调头便先行在前开路。 回城之后郭道平将杀败江东军一事大致报于萧壁不再细表。 却说曲绍与薛良诸将汇合引了数十骑,绕过巢湖来到原先停靠渡江船只的渡江口。 只见原本这里临时搭建的水寨早已被大火烧毁,停靠在岸边的船只为变成了一块块焦木。 “就在这里歇息吧,孤已传令让徐彦带人来接应,应该很快就到了。” 其余众人听了主公话语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下了坐骑坐在地上想起适才那场惨败后怕起来。 萧捷多谋,姬先越神勇。江东军自遇上他二人后屡屡吃瘪,对他二人的惧意此时已深入到骨髓里了。 “可笑孤前些时候还讥讽萧壁连续两次中了同样的诱饵,如今换成孤亦是连续两次让那萧捷抓住了同样的破绽。” 曲绍在那长嘘短叹,一边的薛良却红了脸。 无他,连续两次被萧捷抓住破绽都是因曲绍纳了他的妙计而成。如今被曲绍当众提起,好不尴尬。 知道内情的众将此时也不敢莽撞出声,深怕自己不小心牵扯进去。 正寂静间,忽得喊杀声顿起,周围冒出大批军士将他们三面围住。江东众人正惊疑间,一孱弱少年坐一四轮车从阵中而出。 “吴候远来无恙,萧捷在此等候多时!” 第七十二章 战后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是萧捷!他怎来的如此之快?” 江东众人中见来人是萧捷,忍不住惊疑出声。 就连曲绍也是惊疑不定。 “这萧捷莫非早知我们会到此不成?事到如今唯有死战。” 众将都劝: “敌众我寡,况且我等已然疲惫,如何是他对手。” 萧捷也没在给江东众人商议时间,见阵势合围便下令向江东众人冲杀而去。 江东众人正欲迎战却哪里还提的起刀剑。万念俱灰间,江中传来一阵梆子声。 不知何时起江中出现几艘船只,船上见曲绍凶险射出一轮箭矢将萧捷射退。 岸边江东众人死里逃生,等船靠岸后连忙互相搀扶上船,好不凄惨。 岸上萧捷见事不可为,只得退去。 曲绍等人上船后,船上一大将迎上前: “主公,徐彦来迟,让主公受累了。” 此时曲绍被他所救,哪里会怪他,好言安抚道: “徐彦你来的正及时,要是再晚一些,我等都成那萧捷阶下之囚了。” 见徐彦还是一副请罪模样,曲绍问道: “怎么了,还有何事?” “主公,末将要向主公请罪。” “说来听听” “我自得到主公调令,便率军前来接应。但在我走后不久,却被王驰夺了江中要地崇岛,还请主公降罪。” 崇岛位于江上郡与吴郡之间的大江之中,历来是两岸派兵过江的必争之地。 以前江东军占着崇岛亦不能在王驰的防守下冒然进攻,如今失了崇岛再加上王驰经营,以后从吴郡过江北上的这条路怕是断了。 曲绍深明其中要害,但此时却也不好怪罪于他: “将军为救孤而来才使崇岛被王驰所占,若要追究罪责,也罪在孤,将军莫要自责。” 曲绍好言将他安抚,回江东后又是自降其罪。 此役江东军大败,折大将数十员,损失人马缁重不计其数,勇将韩坚亦死于乱军之中。 经此一战萧捷,姬先越两人也成了江东人心中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 萧捷见曲绍被人救走,又见对方人多势众,只能引兵马退去,不过好在对方也不敢再追。 既然曲绍已经逃脱,萧捷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在稍事歇息后,便带着人马往回走。 走了不多时前方烟尘滚滚,一队骑兵奔至眼前。 “少爷” 骑士中奔出一骑,来到萧捷面前滚鞍下马便来拜见。 “先越,你怎么来了?” “郭先生说少爷要在那渡江口等曲绍自投罗网,怕少爷有什么闪失,所以要我来接应。” “倒辛苦你了。” “不辛苦…少爷,那曲绍抓到没有?” 萧捷摇了摇头,想起刚才情形失望的说道: “没有,正巧江东有兵马来接应,让曲绍跑了。” 姬先越也随之神情低落,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亢奋的说道: “少爷你真是神机妙算,你让我尽快赶到合城。我赶到之时正好江东军中军缺少防卫才让我一战而下。” 萧捷淡淡的看了一眼姬先越,神色中并无得色: “听你所言,再加上刚才我遇上江东众人的时候其身边只有数十骑,想必江东这十万人马已经大败了吧?” “是,江东军十万大军全军溃散,却没抓住曲绍可惜了。” 之后姬先越一脸兴奋的将之前击败江东大军的过程说于萧捷听。 萧捷听后,看着姬先越忽得展露微笑,伸出一只手臂,姬先越会意将身子靠近些让他拍了自己的肩膀几下。 “郭先生能抓住良机从另一方率军而击我不奇怪,想不到先越你也颇通军阵,能准确的抓住江东军的破绽。” 得了萧捷夸赞,姬先越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好歹也跟着少爷你听了袁大家几年的课了,如果这都抓不住,袁大家知道后又要打我手心板了。” 姬先越口中说的虽不好意思,但神色中却颇为满意。刚才萧捷对他另眼相看的夸赞让他觉得比任何奖励都要好。 “我算准薛良必定算出我们如无意外一定会去后方补给,少了我们牵制他定会冒此险计。所以我抓住这一点让将士们杀马补充体力,遣你带人快速回到合城,想不到果真如我所料。好在你也及时赶到,抓住破绽一战而下。” 姬先越由衷佩服道: “以前姐姐常说少爷是神仙下凡我还不信,但现在看了少爷施计有如未卜先知一般。姐姐说的没错,少爷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萧捷淡笑着摇摇头,示意姬先越上马回程: “怎么你也信这无稽之谈。” 姬先越憨笑几声,连忙上马在前开路。 大军赶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合城城郭,城门前早有一支军马在那等候。 “哈哈哈!恭喜公孙立此不世之功!” 萧壁作为城内主帅一马当先的率先迎出。 萧捷连忙下了四轮车拜道: “壁爷爷,怎得如此见外称呼我为公孙。捷儿立下这些许功劳还是承了壁爷爷相助的缘故。” 萧壁见萧捷下车向自己拜礼,也连忙滚鞍下马拖住萧捷道: “公孙不可如此,如今公孙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当得起秦公孙的这一称呼。反观我等老叟自大战以来屡屡中计,我怎敢好意思再腆着老脸作长辈状?” “壁爷爷言重了,我再如何立功,萧捷依然是萧捷。” 两人客套间,一骑从萧壁身后渡步上前,也不下马,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捷道: “好侄儿,你立的这是好大的功劳啊,不知曲绍抓没抓到啊?” 萧捷见是萧闲,也不去在意他话语中的酸意,恭敬的说道: “见过二叔,侄儿无能,让曲绍逃脱了。” “逃脱了?你身边也有数百人,怎得连数十骑都抓不住?不会是有人存心欲养贼自重,放他离去吧?” 萧闲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在场众人无不脸色一变。 好在萧壁及时出来打圆场道: “二公子莫要戏言,公孙定计击溃江东十万大军已经不容易了。人嘛,难免会有疏忽,想必公孙也只是一时不小心让他跑了。” 萧壁此时后悔说出刚才那段话,他与萧赞争权虽势同水火,但明面上还要保持着兄谦弟恭的样子。 见萧壁打圆场于是也顺势下了台阶: “哈哈哈,好侄儿莫怪,刚才二叔那些是戏言。” 萧捷连忙道: “侄儿不敢。” 叔侄俩一派和睦,却不知两人心中不知转了多少念头,欲将对方置之死地。 见一派其乐融融,萧壁连忙招呼众人进城。 进城后大摆庆功宴会自是不说。宴会上萧捷寻了个由头早早便回了房间。 刚将门关上确定无人后,萧捷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忽然说了一句: “出来吧。” 第七十三章 定势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喊过这句话后房中仍是死寂一片。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萧捷再次喊了一声后,只听房中传来一丝细微动静,一个红衣倩影突然的出现在房中。 “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在?” 看着红昌深怕他责怪的表情,萧捷走上前轻抚她头顶: “若论武艺,我不及你万分。但我却能在细微之处发觉你的存在。说吧,跟了我多久了?” “少爷出征离开沛县时我不放心便跟着了…” 萧捷心中一软,但还是忍不住责备道: “军中不许带女眷,而你却偷偷跟着我,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该如何解释?” 红昌脖子一缩,委屈道: “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先越又神经粗大,万一少爷你有个什么闪失要我如何是好?” 听闻红昌如此关切的话语,萧捷只觉身体一股暖流。他轻轻抚摸着眼前佳人的发丝,轻声道: “自然是好好活下去。” “没有少爷这世间又有什么意思?” 红昌话一出声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压住体内内劲的本能反应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被萧捷揽入怀中。 “红昌,你如此深情待我,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红昌在萧捷怀中,只觉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连无上武艺带来的安全感也远不及这次的万分之一。 “红昌不要少爷报答,红昌只想生生世世陪在少爷身边。” 萧捷心中一片感动,他用力的搂了搂怀中佳人娇躯,此时竟说不出话来,唯有对着怀中佳人一口吻了下去… 第二日红昌睁开双眼,看着身边这个相貌堂堂,剑眉星目的男子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下身的疼痛还在传来,回想起昨夜与少爷的第一次,红昌心里如同罐了蜜一般。 “不用起来,再睡一会儿吧。” 红昌正欲起身,如同以往那样为少爷准备洗漱时,床上的萧捷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住。 红昌**着娇躯,不得不又重新钻进被窝,口中却道: “我想为少爷准备洗漱” 萧捷将她揽在怀中,下巴抵住她的额头,疼惜的说道: “今日我自己来,你好好休息。” “嗯…” 就在两人还在温存时,门外忽得传来姬先越大叫。 “少爷,二公子一早就往西边增援昭北去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启程回沛县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萧捷恨恨的说道: “这小子也真会坏事。” 倒惹得怀中佳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少爷我偶感不适,明日再走。” 门外姬先越听了萧捷这话却没有离去,反而担心的问道: “少爷你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病了,要不要紧,我马上去找大夫来。” “不用,我休息一日便可。” “那怎么行,得了病就得吃药,这是小时候少爷你常跟我说的。少爷你好生歇息,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不用了…” “少爷,你还是看看大夫吧…要是不看大夫就让我进来瞧瞧,也好让我安心啊。” “我说你小子烦不烦?” 眼见姬先越喋喋不休就要进来,萧捷终于忍不住出声喝骂。 怀中佳人巧笑倩兮间,运用内劲将声音化为一条细线传入姬先越耳中。 “我在房中,少爷没事,你快些离开吧。别惹得少爷不高兴。” 这正是江湖中内劲高深者才能掌握的传音入密。 “姐姐?” 姬先越收到红昌传来的话语,止住将要推门的动作,乖乖的告辞离去。心中却有些好奇,少爷是得了什么病只能让姐姐看到。 远在昭北的襄城战场,交战双方几乎同时得到了淮南来的战报: 沛县县令萧捷千里奔袭先断江东军后路,复又强行军数十里,突然的出现在江东军帅旗旁,抓住破绽一战而定。十万江东军溃之一散,不知所踪,只有曲绍等数十骑回到江东。 “好一个萧捷!这是何人?竟能以少胜多让带着薛良的曲绍吃到苦头!” 南昭军中,姬无迅看完军报不由得惊呼出声。 军师将军晏明杰出列回道: “禀主公,此人乃萧雄之孙,其父是萧雄长子萧赞。如今郭道平先生正委身于其帐下。” “原来郭先生就在他帐下,怪不得能让江东吃亏。” 说到这里,姬无迅苦涩一笑: “既然此次萧捷能败江东军全赖郭先生之功,想必郭先生是真的投降了萧雄这奸贼。” 察觉的到主公心情低落,晏明杰劝慰道: “主公,郭道平弃明投暗,舍雄主而投奸雄是他之失也。如今江东大败,其萧雄援军必在来昭北的路上,还请主公速速下令撤军。” 姬无迅深以为然,察觉到帐中大将均有退意后,下令道: “如此,明日我们便退回南昭” 南昭兵退军的消息很快被报于萧雄,此时萧雄正坐于大帐之中,手拿一封淮南军报,看着帐中诸将大笑起来。 程璧出声问道: “秦公何故发笑?” “孤笑江东薛良少谋,曲绍少智被孤之孙萧捷一战而破,十万大军烟消云散。更笑南昭姬无迅无胆,听闻江东军败,胆寒退却。” 程璧心中一凛,急忙出声问道: “消息可属实?” 萧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璧,将手中军报递于诸将传阅: “有军报在此,哪还有假?” 如今萧捷率军击破江东军的消息传来,萧雄以往心中的那杆称似乎微微偏移了一些,他早知程璧与严决相斗是为了什么,只是当作不知而已。萧捷能领兵破敌的消息让萧雄将以往那些想法放弃,也不再对程璧的那点小心思只当没看见了。 众将看了军报,心中明了。恐怕日后这二公子萧闲再也争不过大公子萧赞了。 作为萧赞的亲信,严决率先出列歌颂: “公孙能立下如此大功全赖秦公神武,不负秦公之名!” 帐内诸位老将本因萧老夫人缘故属意萧赞,如今见此机会一个个涌上前道: “秦公生的好孙儿啊,我老头子就不行了家里那兔崽子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可不是嘛,要是我孙子能有公孙一半好,我老头子愿意天天烧高香。” “你们别说,我家那孙子整日就知道斗鸡遛狗,不务正业,哪比得上公孙万一?改天我定要好好向秦公讨教这教孙之法。” … 萧雄听了这些老兄弟们的夸赞,笑得甚是畅快,一个个回敬道: “老潘,你别说你那孙儿不好了,我看他一表人才的挺不错的,改日我帮他寻一门婚事。” “还有老宋,你也别揍你的孙子,谁年少不轻狂呢?改天我给他找门差事,这人啊只要有了事做马上就踏踏实实的了。” … 老将们听闻连忙谢过,本想趁此机会捧一把主母的孙子,没成想竟有意外之喜。 帐中萧雄与老将们似乎回到了以前起兵时候的那种气氛。有书吏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秦公,这是中军大帐,其他将军都还看着呢。” 萧雄这才醒觉,连忙脸色一正道: “众位将军先行归位,孤改日再向你们说说这教孙育儿之道。” 众老将也同时正色道: “谨遵秦公将令。” 待老将们均都归位后,一探马来报,镇北都护军萧闲引二万骑兵来援。 此时萧雄心中那杆称已经偏移,挥手道: “让他驻扎在大军一侧,等他安排好军中事务再来叫我。” 若是以往,萧雄早就迫不及待的让萧闲来见他了。 帐中诸人心中均已明了,这大周以后的天怕是已经定了! 第七十四章 严父慈母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继江东兵败南昭退军后,原本蠢蠢欲动的西北群雄见势不可为,便纷纷撤军回了自己大本营。 3 一场大战就此落幕。 萧雄回到洛城后便责令镇东将军萧壁与镇东中郎将蒋稠回京述职,似乎要追究之前兵败之事。 而萧捷也回到了沛县,在沛县过完了年便开始按照原先的计划治理起沛县。 沛县经由杂交水稻的产生使得不需大量的耕地就可以满足百姓的吃饭需求了。在萧捷的联络下,江湖门派中做着布匹纺织生意的外门弟子纷纷云集沛县,以期能在来年收获的时候,购到足够的棉花丝绸材料。 就在萧捷有条不理的发展沛县商业的时候,洛城来的一封家书打断他的一切部署。 家书是萧捷爷爷秦公萧雄写的。内容非常简洁,但其中的意思却不容置疑! “汝祖母病危,限你三日之内赶到洛城。” 从沛县到洛城一个精通马术,身体健全的壮年男子要他三天时间赶到也已经是时间紧迫了。更何况萧捷这样的半残之身呢? 萧捷的这样的情况萧雄都清楚,但萧雄仍是发出这样的家书除了萧雄视萧老夫人之重外,想必萧老夫人是真的危在旦夕了。 对于萧捷而言,萧老夫人打小就疼爱他,让他体验到了久违的亲情。在萧捷心中,萧老夫人在他这辈子的生命中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子。 当得知到萧老夫人病危的消息,萧捷便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让红昌骑着马匹带着他一路驰向洛城,一路上的颠簸让萧捷这具孱弱的身躯身心疲惫,但他仍是咬牙坚持下来。在第三日日落前才堪堪到达洛城。 此时的秦公府内,仆役们手上动作小心翼翼,神色间均都有些莫名的惧意。大周最大的诸侯夫人,朝廷最有权势的秦公正妻,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在这一刻生命已经日暮西山。 秦公珍爱萧老夫人这是整个秦公府都知道的事。如今萧老夫人病危,下人们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让萧雄迁怒到自己枉送了性命,所以一个个低眉顺目,来往间大气都不敢出。 秦公府正房外,萧雄的妻妾以及直系后代都被召集到这里等候消息。不管诸人对于萧老夫人将要逝去心中抱有何种想法,但此时仍是一个个脸上不满悲痛之色。 屋内,萧老夫人被医官施针后还未醒来,萧雄静静的握着其不满皱纹老皮的枯手。 “你醒了?” 不知多久,萧老夫人睁开双眼萧雄连忙起身凑上前。 萧老夫人看着丈夫握着自己的手。一脸关切的样子,虽知自己命不久矣但此时却是心中安定一片。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天刚刚黑呢。” 萧雄柔声说道。手中轻轻将萧老夫人的脖子垫高,让她好受一些。 “赞儿呢?” “他在门外等候,我这就将他叫进来。” 萧老夫人闭起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萧雄将萧赞带了进来,萧赞见到母亲的那一刻便跪在了地上,含着泪哽咽的叫了一声“娘” 萧老夫人睁开双眼,吃力的向他招了招手。 “上前些来。” 萧赞听闻跪行着来到床沿。 萧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儿子,目光中满是慈爱: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萧赞只顾落泪,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老夫人将目光看向萧雄: “夫君,我怕是不行了。” 萧雄忍着悲痛,强笑着说道: “傻瓜,你这不过是小疾,待你病好,我就扔去一身公务,陪你逛遍整个洛城好不好?” 萧老夫人苍老的面容上一片向往之色: “好!只是我恐怕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此时萧雄终于忍受不住,眼眶中泪水喷涌而出: “荔奴,你怎得如此狠心先行一步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受这相思之苦。” “夫君,荔奴不是有意的…荔奴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你说,我定为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萧老夫人提起萧赞一只手放到萧雄手心里: “这些年来你对赞儿从未有过好脸色,我怕我去了之后我儿子没有我这个做娘照看,会受平白无故之屈,我想让你…想让你帮我好好照看好我们的儿子。” 萧夫人此时说出这些话来无非是怕自己去了之后萧赞不受萧雄喜爱,又没有自己帮衬,会被萧雄罢了嫡子之位贬到偏远地方受苦,甚至危及到生命。 萧雄知道她的意思,犹豫一番道: “你放心,赞儿是你的儿子,同样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萧夫人察觉到他的犹豫,仍是不放心的紧逼: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要不把萧闲杀了吧。” 萧雄先是一愣,随后含着泪好笑道: “荔奴你真是…罢了,正是因为你不顾一切只顾亲近之人的性命才让我着迷于你。想你当年为了我,甚至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在我不在时屡屡披挂上阵。你自幼不喜与那些粗人们在一起,做到此处为了什么,我心里都清楚。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罢了罢了,我便给你透个底让你安心。” 说完这话萧雄对一旁的萧赞说道: “赞儿,你去外面等着。” 萧赞不舍得看了一眼萧老夫人,才依言而退。 等到萧赞出去后房内就剩夫妻二人,萧老夫人疲惫的问道: “是什么事情要避开赞儿说。” 萧雄见四下无人才握住萧老夫人的手道: “荔奴,你为我教的这个儿子我很满意。” “什么?” “我说我对赞儿很满意。他成年之后,我对他严厉是因为我想让他能够有足够的才能继承我的基业。而后,他果真不负我所望,与陈岳共同处理朝政将天子一系打压使我无后顾之忧。但他越是让我满意,我便越要对他严厉。” “如今这天下是个吃人的天下,他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基业的,慈爱只会是他的毒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怕一旦表露出对他满意的意思,他便会松懈下来。唯有让他时时刻刻都处在我的威吓中,才能让他一刻也不松懈以达到将来成为比我还要出色的雄主。” “而现在,他的儿子治理沛县使沛县百姓生活焕然一新,又献出杂交水稻使天下百姓无饥荒可虑。更是在前不久以少胜多,击破江东十万大军。荔奴,你为我养育的这对儿孙我非常满意。至于闲儿那边…” 萧雄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他及不了赞儿万一!” 第七十五章 祖母逝世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雄说完这些话,转而看向萧老夫人: “我说的这些,你还可满意?” 萧老夫人听完他这些话,心中疑虑尽消,脸上露出笑意道: “满意满意!我为你养育的儿孙你也满意,我很高兴。” 夫妻俩相视而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新婚时候。 忽得萧老夫人开口道: “对了,捷儿…他在沛县可还好?我临死之际不能再看他一眼终是憾事。” “你放心,六日前我便让人骑快马送家书给他,让他三日内赶到洛城,想来这时候已经到洛城正在回府来的路上。” 萧老夫人听闻嗟怪道: “你怎么如此不怜惜孙儿?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你还要他三日时间从沛县跑到洛城,你存心想折腾死他?” 萧雄理亏,讪讪道: “我见你…身体不适,当时没作他想,只想着让儿孙都陪在你身边。所以…” “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将儿孙交到你手上?” 萧雄被她责备,只顾讪笑不说话。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一定是捷儿回来了,我去将他喊来。” 听见动静萧雄连忙像逃难似的跑到外间,身后萧老夫人看到他那唯恐不及的样子,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门外萧捷风尘仆仆由红昌搀扶着进入主院,当看到院中充满了悲伤气氛时,忍不住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这时屋内房门打开,萧雄面色威严,傲然立在门内。 在内。他是萧老夫人的夫君,在外,他掌握朝廷大权的秦公,天下第一大诸侯。 “你来了,随我进来,你奶奶要叫你。” 萧捷听了萧雄招呼,擦掉眼角的泪水,跟随着萧雄进入屋内。 “是捷儿么?” 刚步入屋内,萧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出声询问。 萧捷连忙走向床边,正要下跪却因为身体经过这几天的奔波掌控不住,一下摔倒在床前额头重重的磕在床沿上。 “哎呦,快将他扶起来,让奶奶看看有没有摔着哪里。” 萧捷在萧雄的帮助下起身,强自道: “奶奶,我没事。只不过刚才走的急了。” 萧老夫人摸着萧捷额前的刚摔出来的血包,怪道: “还说没事,都起包了。你爷爷也真是不知轻重,知道你身体不好还催你回来。” 萧捷憨笑几下,道: “爷爷不催做孙儿的也要回来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奶奶疼我那么多年?” 萧老夫人听了孙儿的话,慈笑道: “好孙儿,还知道奶奶疼你。” 萧捷压住心中悲伤,脸上强笑几声。 萧老夫人却又道: “这人啊,就是不知足,如今死之前能看到孙儿,我却又想要是能见到孙儿成亲该多好。” 萧捷与萧雄对视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萧老夫人继续说道: “我也知哪怕现在相中了那家姑娘,捷儿成亲我也是看不到了。只是这终究是我的一个遗愿。” 萧雄这时出声道: “你放心,我明日便让人物色这大周一切待字闺中的小姐,定要让捷儿娶上一房品貌兼备的正妻。” 萧捷这时却出声道: “奶奶明日便会好起来的,孙儿这事不急。” “奶奶怕是好不了,怎么,你难道想让奶奶的遗愿完成不了吗?” “不…不是…只是…” 见萧捷支支吾吾,萧老夫人柔声道:“你如此推脱,奶奶也知道一些。是不是因为你身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 “是…” “这又何难,男人三妻四妾,到时候等你娶完正妻将她纳入房中便是。” 萧捷毕竟是现代人穿越过来,对三妻四妾这事还有些抵触: “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让你爷爷操办吧。” 萧捷还欲再说,萧老夫人一急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萧捷连忙答应: “好好好,孙儿答应奶奶便是。” 萧老夫人理顺了呼吸,见心头大事落下,闭上眼不再言语。 她油尽灯枯之际,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已经累了。 萧雄见状道: “捷儿你出去吧,让我跟你奶奶好好待一会儿。” “是…” 待萧捷出去之后萧雄握着萧老夫人的手一直等着她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老夫人才细微出声,眼睛却已睁不开了。 “萧郎,我们成亲多久了?” “你是十六岁嫁我,至今已有五十四个年头了。” “已经有五十四个年头了吗…” 萧老夫人喃喃道: “想我初嫁你时,你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那时候我秦家长辈都反对这门亲事。五十四年过去了。我可以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了,我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那时候你家里人反对,我苦求无望之下只能认命放弃,可谁成想你性情刚烈以死相逼,你父亲疼你才咬牙认下了这门亲事。为此你父亲不知受了族中多少人的白眼。” 想起以前往事,萧老夫人嘴角微微透着笑意,随后问道: “你…怪我父亲吗?” “不怪,他也是为你好,若我要嫁女儿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像我当时那样的穷小子。” “你不怪就好,我在想父亲当时受了那么多白眼,后来你发达了一路做到大将军,族中人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父亲呢。” “我能成大事全赖荔奴你为我坐镇后方。” 萧老夫人微微摇摇头。 “还是我男人厉害,哪有我什么事…还有一事。” “你且说。” “秦家毕竟是养我育我的地方,我记得族中正好有一个与捷儿年纪相仿的孙女,相貌品行都不错,要不将这女子许配给捷儿做正妻吧。一来可以让我恩泽到秦家后辈。二来…父亲当年受了那么多白眼,如今我反哺他们后辈,也好让我九泉之下见到秦家当年羞辱我父亲的人长些颜面。” “都依你…” 听闻萧雄答应,萧老夫人心头大石落下,不再言语。 “荔奴?” 萧老夫人躺在床上并未答应。 萧雄再次出声喊了一声,仍是没有回应。忽然觉得手中那只枯手已没了温度传来,萧雄探了她鼻息,之后便连滚带爬的跑向屋外。 “传医官!!!” … 萧雄对于萧老夫人的葬礼办的非常隆重,对于萧老夫人的去世,萧雄身心俱伤,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但对于某些人而言,萧老夫人的去世犹如挡在其前进路上的大石轰趴倒塌。 在内,萧雄对萧老夫人一直感情深厚。在外,军中老将也是对其极为信服。 可以说只要萧老夫人在一日,她便是萧赞身后的那根定海神针。如今萧老夫人一去,某些人却是心中暗自窃喜。 军中老将虽因萧老夫人的原因而属意萧赞,但他们毕竟是萧雄身边一起过来的老将,有些时候为了某些原因并不会坚定的与萧赞站到一起。 所以军中一直是萧赞一方的无法触及的地方。 如今有萧捷一战成名,萧赞一方人可以借此通过萧捷插足于军中也不是不可能。但萧老夫人的去世对于萧赞一方也是一个不小的的打击。 这一来一去在某些人眼里却是萧赞这一方势弱了。 为此整个洛城因为萧老夫人的去世变得暗流涌动起来。 第七十六章 族兄族弟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老夫人葬礼完后,洛城中忽有传言而来,言大公子萧赞德不配位,不足以担当尚书符节一职,更有甚者言及萧老夫人既已故去,侧室刘夫人贤良淑德,有主母之风。 这些传言传遍洛城各个角落,因为萧雄尚在病中还未来得及处理。而大公子萧赞一方似乎沉寂了下去,对这些传言也未有任何动作。 这让一些人开始自信起来,认为萧老夫人去世一事对萧赞这方打击甚大,连最基本的反击都不敢再做出来了。 “公子,如今不可逼的太紧。毕竟秦公对于大夫人感情过于深厚,若是逼的太紧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城内某间酒楼雅间,程璧苦劝萧闲。 屋内另一人反唇相讥: “如今萧捷大破江东军,大公子一系可以借此言正名顺的插手军中。恰巧天助公子,大夫人一死,大公子一系再无一人能改变秦公心意。此时正是趁此稳定公子势力的时候,程璧你莫不是见此有改换门庭之意不成?” 这话说的有些诛心了,程璧气的涨红了脸指着那人骂道: “荀扈,你这摇舌鼓唇之辈,我对公子之心日月可昭!你以为这是在助公子么?这是在害公子!” “胡说八道!你分明是妒忌我为公子献此良策,存心要将此事搅黄。” 见门下两位心腹要将冲突升级,萧闲出声道: “不要吵了,如何做我心里清楚。” 他看着程璧道: “程先生,你说说为今之计该如何?” “当暂且忍耐,待一年半载后再重提这事。” “一年半载…程先生,父亲已经六十九岁了…又经这次大病…我时间不多了…” 此话已经说的明白,萧闲已经失去了耐心,准备将全部赌注押在这一次上。 程璧不死心,继续劝阻: “只要秦公在一日,公子便还未败。其实两位公子之争不过是为了秦公一句话而已。只要秦公认准公子,哪怕大公子有滔天的权势也顷刻而亡。所以还请公子从长计议啊!” 这时荀扈冷笑道: “大公子在文官中亲信遍布,公子优势便是势力触及到军中。如果从长计议,说不定不久之后这些文官便会向秦公提议,让萧捷去军中任职!真到了那时候,公子还有什么地方胜于大公子?” “你…你…!” 程璧欲要反驳,但却不知道从何反驳起,毕竟荀扈说的是远虑。但以他眼光来看,趁这时对萧赞发动攻势是不明智的。 他有心想陈述此时发动攻势的弊端,但萧闲哪里肯听他的话。 “程先生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若是先生不欲助我,还请先生先行离去。” 程璧听闻后神情瞬间变得落魄,连荀扈向他投来得意的笑意时都恍然未觉。 良久,程璧回过神,气的一拂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雅间。 … 秦公府内,镇东将来萧壁规规矩矩的站在正厅中,左顾右盼间神色中带着局促。 今日萧雄病情稍好便将他召来。为了什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身后忽然传来声响,萧壁转身一看见是萧赞。 “大公子,莫非你也被秦公召来?” 萧赞向他见了一礼说道: “是,父亲召我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萧壁点点头,两人就在正厅中这么干站着。 不过了多久,前方传来动静。萧雄在一名老者的搀扶下坐上主位。 “臣镇东将军萧壁拜见秦公。” “孩儿拜见父亲。” 此时的萧雄面容比之前苍老不知多少,两鬓间白发也多了少于。 “都起来吧” 两人依言而起。 “萧壁,你说说,你与江东军交战始末。” 萧壁知道这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硬着头皮将自己三次中计被江东军引出城的事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萧雄冷哼一声,吓得萧壁连忙跪倒在地。 “第一次中计,孤尚能原谅。但你为何第二第三次仍是中计,孤要你镇守淮南,是让你这么镇守的吗!?” 萧壁唯唯诺诺强自分辨: “第二次我以为是王太守来援,怕他有失所以出城想与他合击。哪成想这是江东军的诡计…” 萧雄冷笑一声问道: “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是因为老蒋中计被围,我与他几十年得过命交情,所以…” “就因为这些?” “就因为这些。” 萧雄听完他叙述忽得大笑几声,笑声中满是嘲弄。 “你中计便是中计了,将来后人将此事记录也会说你轻而无备,孤用人不当。谁会管你因为什么中计?” 萧壁低着头不敢答话。 “你这次回洛城不必再去淮南了。” 萧雄淡淡的说出这句决定萧壁仕途的话语。 萧壁听闻后,也未吭声。只低着头不知道在那想什么。 “你不服气吗?” 萧壁沉默片刻才带着不服的语气说道: “末将没有。” “呵,我还不知你性格。你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服气。” 萧壁梗着头不说话。 “你好歹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要怎样才能成器?” 听了萧雄怒其不争的话语,萧壁才微微松口道: “族兄,我回洛城可以,但镇东将军的职位应该让给老蒋。” 萧雄气其极反笑,一把抓过案上事物朝他扔去: “这不需你操心!” 萧壁挡下扔来的那个东西,仍不死心道: “老蒋与我坐镇淮南久矣,士卒们都对老蒋很信服,能接替我位子的人只有他。” “就你这憨货还跟孤讨论谁接替你位子的事。” 萧壁被萧雄一骂,气势微微一弱: “你不想老蒋接替我也行,我看大侄孙不错。这小娃子把曲绍那个小兔崽子杀的屁股尿流,有我萧家的家风。要不让他做镇东将军吧。” 萧雄怒极: “你再说话,我现在便打的你屁股尿流。” 萧壁吓得脖子一缩,才不再说话。 待萧雄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转而对旁边的萧赞温声道: “赞儿,刚才镇东将军所提你认为如何?” 那边萧壁见问萧赞意思,欲要出言说些什么,却又被萧雄瞪了回去。 萧赞脸上微微有些错愕,但又很快恢复过来: “军务之事孩儿不太擅长,请父亲做主。” 听了儿子的话,萧雄不知为何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二弟这些年来在北疆太辛苦了,这次他难得回来孤想将他留在洛城,陪伴孤膝下,你觉得如何?” 萧赞听闻此话,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脑中极速飞转,正思考着如何答这句话。 萧雄见他如临大敌一般,心中好笑,但也不再让他多想下去,随即出声道: “我再问你,刚才镇东将军所说得让捷儿坐镇淮南的事你觉得如何?” 萧赞松了一口气,微微一想后拒绝道: “捷儿虽立过大功,但终究还是年纪太小,恐怕难以服众。孩儿认为此事不妥。” “不妥吗?我看还行啊,捷儿年少英雄,这次打的江东十万大军丢盔弃甲,就连萧壁这样的老将都对他赞不绝口,你怎得说他不行呢?” 萧赞额头见汗,不知萧雄到底是何意思,一时不敢随意答话。 “既然你说捷儿不行,那么此事作罢,你给我提几个人选让我参考参考。” 萧赞吃不准萧雄的意思,试探的说道: “刚才镇东将军所提的老将蒋稠可行?” 萧雄摇头: “老蒋久经沙场,颇有韬略。但毕竟是老了。” “那孩儿真不知谁能担当此重任了。” 萧雄见他不松口,也不想再耗下去,直接了当的开口: “我看江上郡郡守王驰这次做的不错,我想迁他为安东将军行镇东将军事,你看如何?” “全凭父亲做主。” “那便这么定了,你们先出去吧。对了,赞儿,你等下把捷儿喊到我书房来。” “是。” 第七十七章 祖,父,孙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到了正院时,门口早有一个老者在那等候,萧捷连忙见礼道: “卑下见过统领大人。” 这个老者便是校事府的统领,萧雄亲信之一的萧显。 萧显原来是一个奴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还是镇北中郎将萧雄遇上了他,随之将他买下,并任命他为自己府中的管家,赐名为萧显。 等到萧雄成功掌握朝廷大权,专门成立了为自己服务的校事府后,他便将这个作为耳目的机构交给了萧显。 萧显也不忘萧雄大恩,数十年来作为萧雄爪牙揪出了不少暗地里反对萧雄的大臣。 此时见萧捷对自己率先行礼,萧显苍老的脸上露出慌张之色,连忙将萧捷拖住,对他赶紧拜了下去: “公孙切莫如此,老奴乃是秦公府家奴,怎敢受主人家大礼,公孙折煞我也!” 萧捷被他托起,安然受了他一拜后才道: “请统领大人带路。” “随老奴来。” 书房内,萧雄正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才醒觉过来。 看着萧显背后的萧捷,萧雄示意萧显先出去。 “你奶奶临终时说的事你是否还记得?” 萧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连忙推辞道: “记得,但孙儿如今年纪还小,此事可以暂且缓一缓…” 可谁知以往对他温和的萧雄此时却怒声呵斥道: “什么缓一缓!你在你奶奶临终前是怎么说的?” 萧捷连忙跪倒在地,将后面话咽了回去。 “你奶奶临终时仍不放不下你父子二人,托孤为你操办婚事,你如今这么说是想孤将来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你奶奶?” “爷爷息怒,孙儿…孙儿知错了。” 见萧捷认错,萧雄才将语气放缓: “你奶奶对我说过,北疆秦家有一女生的花容月貌,品德兼优。我前几日已经派人去通知秦家了,想必这几日那姑娘要到了。你这几天准备准备,等他们来我便通知你去瞧她一眼。” “哦…啊?” 看着萧捷一脸错愕的样子,萧雄气的笑了出来: “虽说古礼有言,婚前夫妻二人不得见面,但我萧雄从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我与你奶奶当年成婚也是两情相悦,如今到了你这里,当然希望人家姑娘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到时候你好好表现一下,务必让人家姑娘属意于你。” 萧捷这才回过神道: “那如果孙儿看不上她呢?” “你的想法不必考虑,这是你答应你奶奶的。如果你敢反悔,我必将你拉到你奶奶灵前执行家法。” “是…” “对了,我还有一些事问你。” 见萧捷正要告退,萧雄出声阻止。 “你在沛县做的事情不错,唯一让我疑惑的是,那士绅张豪是怎么死的?” 萧捷心中一凛,但还是打算隐瞒下去: “是孙儿过失,张豪是被沛县附近的山贼潜进城杀死的。” “真的?” 萧雄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语气阴冷了起来。 察觉到爷爷语气中的阴冷,萧捷头一次面对祖父这个一代枭雄的气势,背后冷汗瞬间浸湿了里面内衣。 他强制稳定住心神,仍是言辞切切: “是真的,孙儿赶到之时张豪一家已无活口,全家都死于大火之中。” 萧雄冷笑一声: “可有人看见?” “事发之时是在深夜,无人看见。” 萧雄点了点头,忽得又问道: “你的那些亲信可靠?” 冷汗再一次从萧捷背后涌出,他仍旧当作不知萧雄话里意思道: “孙儿那些亲信绝对可靠。” 萧捷说完这句话,房中一片寂静。萧雄不出声,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萧捷。身上好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向萧捷压来。 正当萧捷额头见汗仍旧咬牙坚持时,萧雄才开口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萧捷出门之后,被冷风一刮背后冷汗微微吹散后这才感觉好了一点,跨步出了正院。 爷爷一定知道了灭张豪满门的事是我所做,只是…为什么不挑明呢? 等回到萧赞小院,萧成早已在门口等候。 “公孙,公子等了你很久了。” “父亲找我?成叔可知道是何事?” “公孙说笑了,小人哪里知道公子在想什么?” 见问不出什么,萧捷也只能随着萧成来到萧赞书房。 等萧成出去后,萧赞开口道: “在沛县这一年辛苦你了。” “孩儿不辛苦,这是应当的。” 萧赞点了点头问道: “刚才你爷爷找你何事。” “爷爷找我是为了奶奶临终前所嘱咐的婚事。” “就这些?” 萧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 “还有关于沛县士绅张豪灭门之事。” 萧赞忽得脸色一正: “你怎么说的?” “我说的自然是与我递交给朝廷的奏报一模一样。” “然后你爷爷就放你离开了?” “是。” “你把当时你与你爷爷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 萧捷无法,只能将当时的对话转述给了萧赞。 “哼!” 待萧捷说完后,萧赞突得冷哼一声,指着萧捷骂道: “你这小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灭人满门!” “父亲息怒,这是山贼所为。”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真当我与你爷爷是傻子么!” “孩儿没有。” 见萧捷死不认账,萧赞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边的藤条就抽在萧捷身上: “让你狡辩,你以为你是校事府督察就能瞒的过你爷爷?别忘了,校事府始终是效忠于你爷爷的,你这点小伎俩如何瞒的过他?” 萧捷被他挑明这才承认下来,随后又问道: “那爷爷为什么不追究我罪责?” “这是你爷爷在试探我。” 见萧捷不明白的样子,萧赞继续说道: “你在淮南做的非常好,让为父甚感欣慰。只不过在你这封赏上面却出了点问题?” “孩儿倒没觉得什么,只要能为父亲排忧解难就行。” 听了萧捷的这句马屁,萧赞并未为他所动继续说道: “你不稀罕那些封赏,但是镇东军的将士却不得不赏。若朝廷连你这头功之人都不封赏,便是说此次无功,如何向那些血战沙场的将士们交待?反之,若是将你大封特封,那些跟在你后面捞到功劳的将士们封赏也会丰厚一点。” “那便按功劳封赏便是。” “封赏?呵,难就难在这里,本来这些军中封赏都是你爷爷处理的,但是你也知道,这些天你爷爷病了,他发下道命令让我来敲定这封赏事宜。” “是让父亲来敲定,而不是让尚书台敲定?” “不错,让我一人敲定。你说,我该怎么当着群臣的面封赏自己的儿子呢?” 对于萧赞的问话萧捷无言。 “如今,你将张豪灭门之事你爷爷已经知道。他之所以刚才未点明,是因为他知道我会等你回来向你问起。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萧捷明白了他意思,只是这事涉及自己,他也不好胡乱插嘴。 “不过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倒是好事。” 萧赞沉默许久,突然出声对萧捷说道: “你大破江东,本应升官任职。但是你胆大包天竟敢擅杀士绅,此罪不得不罚。功过相抵之下,我便将你从沛县调回洛城任议郎一职。对外则宣称你治下有山贼作乱而罚,你可愿意?” 萧捷哪里敢反对,连忙说道: “但凭父亲做主。只是沛县百废待兴…” “这你无需担心,我记得你有一名侍读名叫顾正,是河北顾家的人。改日我便让河北顾家递一份孝廉上来,这沛县就交他吧。” “是。” 见萧捷答应下来,萧赞说道: “你二叔自从从北疆来后,你爷爷却并没有将他打发去北疆。这其中的意味让人难以琢磨,你别怪父亲才好。” 第七十八章 苦楚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孩儿不敢,不过说起淮南之事,孩儿有一事不明。” “何事。” “上江郡郡守胆小如鼠,怯战不敢发兵救援淮南,为何此人还做在这位子上?” “胆小如鼠么?捷儿,有些事情不能拘泥于表像。江上郡王驰是我向你爷爷力荐的。” “父亲推荐的?” 萧赞点了点头: “王驰是胆小如鼠,但我却看到他其他的优点,那便是尽管胆小如鼠也能克忠职守,这两个优劣加起来我认为他定能担当此重任。事实上这王驰到了江上郡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他怕胆小如鼠所以事事小心,为防江东来攻将江上郡打造的犹如铁桶一般,使江东不敢随意北上。” 萧捷由衷的佩服道: “父亲用人不拘一格,当世罕见。” 听了萧捷的马屁,萧赞继续道: “捷儿你要记住,为人主者用人之道不能只看人的缺点。要优劣结合将其人放在最合适的位子上,举众人之力,长众卿之才以保基业才能立万世之基。” “孩儿受教了。” “嗯,去吧。” … 等到萧捷出了书房,那抹红衣靓影早已在外面等待。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回沛县?” 看着眼前的佳人,萧捷想起不久之后将要迎娶另一位女子,心中充满愧疚。 “我们不回沛县了” 红昌也没问为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红昌上来搀扶自己,萧捷愧疚道: “红昌,我有一事要向你说。” “少爷请吩咐。” “奶奶临终前给我准备了一门婚事…我可能…” 萧捷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身旁扶着自己的佳人身躯微微一颤,他有些说不下去,万千愧疚化为了一句: “对不起…” 本以为红昌会负气离去,谁成想红昌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脸上布满笑意看不出任何异常: “少爷能成婚,红昌只会高兴,怎会不开心呢?少爷你不必在意我。” “真的?” 红昌点点头,脸上仍是没有异状。 “真的!” 萧捷这才放下心,任她搀扶自己回房休息。 红昌虽与萧捷成就夫妻同床之事,已坐实侍妾之实。但萧捷正妻还未进门,按照世俗礼法为成家前萧捷是不得纳妾的。 是以两人虽有过翻云覆雨之事,但在这秦公府中红昌还不能与萧捷同房的。 红昌侍候萧捷歇息下,便转身回了自己房中。萧赞的小院并不宽敞,所以她如今还与刘嬷嬷住在一起。 刚将房门关上,忍耐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里间休息的刘嬷嬷听到声响出来查看,见红昌哭的满脸泪水,心疼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红昌一把扑入刘嬷嬷怀中,含泪道: “姥姥,红昌心里好苦…” “好丫头不哭,到底怎么了?” “少…少爷要取正房了…呜…” 刘嬷嬷先是一愣,随后幽幽叹道: “你不是早有这个准备的么?” 红昌躲在刘嬷嬷怀中泣不成声,良久才稍稍好一点说道: “我是早有这个准备了,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少爷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我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为少爷感到高兴。我好苦…”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礼,就怕那正妻上门嫉妒于你,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虽如今武功盖绝天下,功力早已超越我。只是这感情之事不是武功可以强求的…” 红昌听闻只是落泪,自萧捷为救她而四肢尽断后,她便将萧捷视我自己的天,自己的地。父亲抛弃,母亲惨死,她只为萧捷一人而活。如今萧捷要取另一个女子为妻,这其中苦涩谁又能知晓? “你不用怕,你终究是夫人为公孙指定的妾室,背后代表着夫人。那正妻哪怕以后嫉妒你,看在夫人的面子也不敢做的太过。” “我不是怕她,我这一世在意的只有少爷与弟弟二人。我是因为少爷要取另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苦闷。按理说,我出身奴婢终究做不了少爷正妻,心里早就清楚将来会有一个女人在我之前嫁于少爷,共渡洞房花烛夜。可是…可是我终究是觉得心里好苦呀…” 同为女子,刘嬷嬷如何不明白红昌此时心里的感受,她年轻时丈夫纳妾也有过与红昌同类的想法。但毕竟她是正妻,所受的苦楚再怎么也比不上红昌。 她想劝慰,但不知如何劝起。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以来便是常理…最终刘嬷嬷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好丫头,苦了你了…” 秦公长孙萧捷将要迎娶北疆秦家小姐的事很快传遍洛城大街小巷,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家在北疆原本是一个小家族,当年还是秦家小姐的萧老夫人下嫁于当时一穷二白的萧雄,随着萧雄这些年来的崛起,秦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北疆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许多家族暗地里嘲弄秦家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让他们家有这般机遇。本以为随着萧老夫人的去世,秦家的好运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可谁能想到,萧老夫人一去,萧雄竟又要其嫡长孙萧捷迎娶秦家小姐。 这不得不让其他家族嫉妒的同时又带了些羡慕。 这萧捷不比其他公孙,名义上是嫡长,萧家第三代的继承人。说他所做的功绩,却又是数不胜数。 当年河南蝗灾,还是七岁孩童的萧捷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食蝗度灾。 要知,在这个愚昧无知的年代,蝗虫被认为是天罚的时候存在,是上天派来惩罚人的使者。吃蝗虫便是代表着对上天的不敬。 为此这位公孙殿下惹恼了上苍降罪于他,使其受刺遭遇大变,成了一个半残之人。 这事至今被河南百姓记得,家家户户还摆着这位公孙殿下的长生牌。 成年后,这位公孙将萧雄境内的游侠一扫而空,使其归入朝廷麾下,免去了朝廷一个极不安定的因素。 出仕后,献杂交水稻,更是恩泽萧雄治下的所有百姓,如今杂交水稻种遍北方,虽还未到秋收之际,但看其长势,今年的收成可能要涨两至三倍。 这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 前不久合城大战,又在淮南大破十万江东军,使江东诸侯曲绍惶惶而逃。 这一切的功绩无不在说明,这位还是公孙的萧家第三代俊杰将来继承基业后必将是一代雄主。 论身份他是当今实权人物秦公的嫡长孙,论才能这些事情足以证明这位公孙的才能。 这便是许多家族都期望的良婿啊,如今竟被秦家捷足先登如何能不让他们羡慕妒忌恨? 第七十九章 试探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洛城最近真的多事之秋,先有萧老夫人故去,后又有传言说大公子德不配位,刘夫人贤良淑德之的类。 这其中的门道只要不眼瞎都能看的出来,其意剑指嫡位。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雄病刚刚好后,便敲定了嫡长孙与秦家的婚事,再加上江上郡王驰调往淮南任安东将军行镇西将军事,让某些人愈发急促起来。 王驰那是什么人?当年在洛城中因为胆小如鼠被众多同僚嘲笑,郁郁不得志时,是大公子萧赞一眼看中了他,力鉴他为江上郡郡守。 那是大公子嫡系中的嫡系!就在某些人趁着萧老夫人去世,准备对大公子一系进行打压时。萧雄却并未因萧老夫人的离世而对大公子萧赞疏远,反而大力提拔其亲信,以作为那些对萧赞不怀好意之人的回复。 这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让人深思。 难道这位秦公虽不喜长子,但在继承人问题上仍是坚定的站在长子这一方? “公孙兄,别来无恙。” 洛城一处酒楼雅间内,王狄端起酒杯敬向同桌的萧捷。 萧捷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王兄,想不到如此之巧啊,我刚出门想散心便碰到你了。” 王狄哈哈一笑: “都快有一年未见了,今日能见到公孙兄真是喜出望外啊!只是不知公孙兄这一年在做什么,怎么一直未见!” “家中有事,远行了一趟。” 对于萧捷行踪,王狄一清二楚。这句隐瞒之语,王狄只当不知,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 “那公孙兄一路辛苦了,我们同名既是有缘,公孙兄回到洛城当为此干上一杯。” 萧捷见他劝酒,微微一皱眉,但还是拿起酒杯饮了下去。 旁边陪伴的莫玲劝道: “萧…少爷,你身体不好,酒还是不要喝多的为好。” 自从萧捷被调回洛城的调令一下,莫玲便与师叔启程也回了洛城。除顾正外,萧捷的嫡系全都跟着来了洛城。 莫玲说出劝言后,这边萧捷还未回话,那边王狄却已先开口说道: “酒乃助兴良配,莫要胡说。况且你身为奴婢,主人未发话时你怎可先主人出声,真是不懂规矩。” 莫玲吃了他这番训斥,心中发怒正要上前与他理论,却被萧捷暗中用手拉住。见萧捷趁对方不注意时微微摇了摇头,莫玲这才忍下,只当作被对方训斥退下。 萧捷出声为莫玲说话道: “王兄不要怪她,这丫头便是被我惯坏了。平常时候我也不对她们要求这些。” “公孙兄真是仁德。来再饮一杯。” 王狄一直在劝酒,萧捷只当不知任其一杯杯的将酒灌下。 等酒过三巡,菜过无味之后,王狄将筷子一放,从背后仆从那掏出一卷画放于桌上。 “王兄,你这是?” 王狄将画展开,做出一副请看的姿势: “公孙兄,你看这画如何?” 萧捷看向桌上之画,只见上面画的是一处悬崖峭壁,崖上怪石林立,松柏翠柳,正中却还有一头猛虎正仰天长啸,尽显王者之风。 “这画栩栩如生,一草一木尽得其神,特别是正中这头猛虎好似像要从画里跳出来一般,可见画这副画的人乃当世名流。不知王兄从哪里得来的?” “公孙兄好眼光,这是前朝名师唐延的真迹。是我游历时偶得的。这次拿出来,是想请公孙兄在上面题一首诗。” “怎可?这先贤真迹岂能让我玷污?” “公孙兄莫要谦虚,我与公孙兄相逢数次,早已对公孙兄的才华极尽钦佩,还请公孙兄不吝赐教。” “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萧捷接过仆从递上来的笔,便在上面书写起来。 “王兄,你看如何?” 王狄见他收笔询问自己,便将桌上那画放至自己身前便看了起来。 只见画上左角处多了几行小字,王狄照着上面念了出来: “长戈莫舂,长弩莫抨。 乳孙哺子,教得生狞。 举头为城,掉尾为旌。 东海黄公,愁见夜行。 道逢驺虞,牛哀不平。 何用尺刀,壁上雷鸣。 泰山之下,妇人哭声。 官家有程,吏不敢听。 ” “如何?” 王狄细细琢磨这诗中意味,竟有几分觉得与如今天下的形势何其相似。正感同身受间,听闻萧捷问话,连忙收拾情绪道: “这诗正合当今天下之患,写在画上正是应景。但…这东海黄公是何人,泰山又在何地。” 萧捷这诗是选自唐代李贺的猛虎行,当年李贺写这诗时,正值唐末藩镇作乱,心怀感叹之下才写出这首将藩镇比喻为恶虎的忧国忧民之诗。 放到如今的大周亦是通用,对于王狄提出的诗中漏洞萧捷早有准备,淡笑道: “我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东海之处曾有一名黄公,善制虎。而泰山也不是一地名,泰字大也,是我将其比喻为大山而已。” “东海黄公,愁见夜行…泰山之下,妇人哭声。官家有程,吏不敢听。这虎凶猛至此着实该杀。” 王狄低声说了一句,随后抬头看向萧捷,脸上却又布满了笑意,将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笑道: “能得公孙兄这首千古名作配与画上,当喝!” 两人又喝了几杯,王狄见萧捷有了几分醉意,趁热打铁道: “公孙兄之诗听闻之下如醍醐灌顶,甚是醉人。只是只一首不够尽兴,还请公孙再作一首以做酒兴。” “好!” 此时萧捷借着醉意,全然没有以往的儒雅之风,放荡不羁的拉过身后莫玲道: “我来念,你来写!” 莫玲因刚才那事正生闷气着,此时被萧捷拉出来要她照话写诗,见萧捷醉成这样本欲发作。却终究还是顾及到萧捷颜面才忍了下去,照写起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好一个举杯消愁愁更愁!当喝!” 萧捷一首念完,那边王狄早已开口喝彩。 一声喝彩后,王狄摇摇晃晃揽住萧捷肩膀道: “只是不知公孙兄为何事而愁?” 此时萧捷也好似醉意十足,大着舌头道: “当为这天下之事而愁!” 王狄听闻这话醉意全消,终于把此次的目的问了出来: “公孙兄曾言,当今乱世根不在诸侯割据,而在于世家谋私。只不过如何消除这世家根结上次公孙兄未与我说清楚,还请公孙兄明言!” 萧捷似乎醉的有些厉害,但仍保持着三分警惕,摇首道: “不可说,不可说。” “如今我俩如同知己,兄弟你竟还不欲跟我说明不成?” 萧捷见王狄脸上怒色,好似怕失去他这个朋友一般,脸上出现挣扎之色,终于一咬牙道: “好,我便说于你听,但你切记不可外传,这关系到我身家性命!” “兄弟你尽管放心,这话只入我耳,绝不会让第三人听见。” 说着便挥手将仆从打发出去,莫玲瞧见萧捷眼色,也跟着走出了雅间。 “如今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兄弟尽管讲来。” 第八十章 明升暗降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见房内无人才松口道: “铲除世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行科举便能将世家连根拔起。” “何为科举?” 萧捷并未答他,举杯饮了一口后反问道: “你觉得世家存世之本是何?” 王狄微微一思道: “世家大族能历代入朝坐官靠的是举孝廉,而被举的孝廉无不是其家族的子孙后代,门生故吏。这些后代门生不思天恩,只为其家族服务,几代之后朝中尽是其族党羽,这便是世家存世之道。” “不错,这科举便是取代举孝廉,通过考核的方式,凭真才实学选拔官员。选拔出来的官员只凭自己才学,不干世家任何事。几代过后,世家之中若是无人中榜,便烟消云散而去。此为灭世家之法。” 王狄细品萧捷这一段话,眼中好似冒出两束精光。他掩饰好自己的激动,装作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这科举之法,如何实施。还请公孙兄细言。” 科举源于萧捷前世的隋代,兴于唐代,隋唐之前世家林立,许多史学家认为西晋的灭亡便是世家大族占据大量的社会资源,使得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世家大族只顾家族兴旺,不顾国家兴亡才会被外族所灭,衣冠南渡。 而隋代吸取晋代教训,推出科举制,使得世家大族遭遇灭顶之灾,这也是隋代二世而亡的原因之一。 如今萧捷将原先历史上的科举制,合盘向王狄拖出。只听得王狄内心喜不自禁,他深处深宫,自小就受到的教育如何不知道这科举制对于世家大族的厉害之处。内心中窃喜不已,只认为这段时间在萧捷身上花的时间非常值得。 萧捷等到将科举制的各处细节都讲清后,早已趴倒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公孙兄?” 王狄试探的喊了一声。 见萧捷毫无反应,王狄试着推了他一把。 仍是没有声响。 “哈哈哈!” 王狄终于忍不住这漫天的喜意,出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王狄忽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口时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又将桌上的那副猛虎图收进怀中。 “官家有程,吏不敢听?这画将来就贴在萧雄这头恶虎棺木之上吧。” 门外莫玲见王狄带着仆从急匆匆的走了,却未见萧捷出来,于是便进屋查看。 推开房门,屏风之后只见萧捷正施施然的从桌上起身。 “这酒度数太低了,以前陪客户吃饭高度数的酒喝的太多了,这点也想把我灌醉?” 王狄带着仆从一路急急来到宫门口,等出示身份后,守卫门口的士卒连忙跪地见礼。 “太子殿下!” 这王狄正是当今皇帝嫡长子,太子姬从业。 姬从业点点头,便一路回了东宫,让内侍们将自己的老师楚明德叫来。 “老师你看!” 见老师已到,姬从业将刚刚书写的一篇纸卷递于楚明德。 这上面正是刚才萧捷所说得开科举之法。 楚明德接过纸卷看了起来,渐渐的他那双遍布皱纹的老手微微颤抖起来。 一篇看完后,楚明德激动的收起纸卷,警惕的向四周查看。 姬从业会意挥退了一干内侍。 “好!好!好!太子这是何处得来?” 科举作为萧捷前世历史上消灭世族的大杀器,自有它的独到之处。楚明德看了上面内容如同醍醐灌顶,连道三声好。 “老师可能想不到,这灭世族之法可是出自萧家长孙萧捷之口。” “竟是他?” “不错,我本想在他口中能得到一些萧家的弱点,想不到他真有此等见识。真是意外之喜。” “此子才华横溢,但却生在萧家…可惜了。太子如今要如何做?” “当然是上呈父皇让他定夺。” “如此便好。” … 初夏的凌晨微微有些凉爽,让人心情愉悦。 萧捷与姬先越站在宫门口等待宫门的打开,时不时有同样在门外候着的大臣上前与萧捷两人见礼,说着贺喜两人立此大功的话语。 今天是淮南昭北之战论功行赏的日子。作为在淮南一战中立下头功的萧捷两人昨晚被萧赞通知,今日要上朝听封。 一想到上朝就要站在殿上许久,萧捷心中叫苦不已。不过好在,他这段时间修习郑冲的养气功夫略有小成,体力有所见涨,再也不会像上一次那般在殿中咬牙苦撑了。 “吱啊”一声响,宫门缓缓打开,等到萧雄的车架先一步进去后,众臣才随着队列缓缓进入宫中。 姬先越紧紧跟着萧捷,看到宫内如此巍峨的景象,咋舌道: “少爷,这皇帝住的院子真够大的。” 萧捷在前方走着,头也不回的道: “是不是觉得外面战乱不断,但天子却住在这么大的地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不是” 姬先越摇头道: “这么大的地方给皇帝住太浪费了,要住也是只有少爷才配住。” “慎言” 萧捷顿足,回头看着姬先越: “这里是皇宫,要是说错什么话,哪怕我有爷爷撑腰也会有无尽的麻烦。” 姬先越见他脸色郑重,连忙闭口不言。 萧捷二人随着众臣缓缓进入正德殿,因为两人如今位卑职小,只能站在最后边远远瞧见天子从后殿出来。 三呼“万岁”之后,天子例行说了句众卿有事奏来后,一人从臣班中站了出来,正是尚书令陈岳。 “陛下,如今淮南昭北大战已过去一月之久,当应对有功将士封赏才是。” 这话在这些天来不知说了多少回了,但是天子总是找机会推托,一拖便是一个月。但是今日天子却并未想之前那样找理由叉开话题,反而大大方方的问道: “将士们在前方血战,为我大周剿平叛逆甚是辛苦,此功当赏。陈岳,你将尚书台议定的封赏条例呈上来吧。” 陈岳当即在怀中掏出一本奏折,由旁边内侍递到了天子案前。 内侍正要放下奏折退去,天子却挥挥手道: “不用了,照着上面念吧?” “这…” 内侍一阵犹豫,但还是惧于天子威严将奏折拿在手中出言道: “萧闲可在殿中?” “臣在!” “镇北都护军萧闲大战期间从北疆驰援,救镇东军主帅于危难,后又转战昭北,劳苦功高,敕封典客。” 这内侍话毕,大殿中群臣内心剧震,就连萧闲也面色铁青的朝大哥萧赞望了一眼。此时萧赞却闭眼只当未见。 典客为九卿之一,掌管外交事宜。比之前萧闲的镇北都护军官职高了不知多少。但是如今大周诸侯并起,周边其他国家见其势弱,早就许久不派使臣前来了。也只有前几年北胡为大周所败才遣使来上表称臣。 如今的主要外交还是与各地诸侯们交流。但大周名义上还是天下正统,那些诸侯只是大周下属,与诸侯们的交谈自然也归在少府之下。 作为九卿之一的典客已经空闲许久了。 将萧闲封为典客,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明升暗降之道。所以此时萧闲才面色铁青的看着萧赞,以为是大哥在捣鬼迟迟不谢恩。 一时间殿中气氛凝固起来,那内侍见萧闲不谢恩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萧雄突然出声道: “萧闲,你还不快谢恩?” 萧闲听闻后不敢置信般的看了一眼萧雄,见萧雄脸色无一丝异常。他才抱着不甘的叩首道: “臣…萧闲谢陛下皇恩!” 起身之后,心中早就对大哥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将他封为典客的意思是萧雄所授意。 见萧闲谢恩退下,那内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尖着嗓子道: “萧捷听旨!” 第八十一章 朝议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臣萧捷,听旨!” 听到叫唤自己,萧捷连忙出列跪在下首。 “沛县县令萧捷,不畏艰险,大战之时率兵救援淮南,以寡击众,于合城之下大破江东叛逆十万贼军,此功大于社稷。然其治下有民张豪全家被杀,治县有弊不可不罚。功过相抵之下,敕封尚书台议郎。” “臣萧捷,领旨谢恩。” 对于萧捷的封赏,殿中大臣们心中又是一阵疑惑。 萧捷作为萧雄之孙,萧赞之子,按道理来讲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其祖其父都会想方设法将他的封赏尽量提高。哪怕纵是治下有些瑕疵,他们也会尽力掩盖,怎么会在此事上做文章将萧捷的封赏压下呢? 这对父子到底在想什么? “姬先越上前听封!” 后面站着的姬先越连忙跑上前,学着萧捷的模样跪下: “臣姬先越,听旨!” 那内侍正要宣读封赏,殿上天子忽得出声道: “殿下跪着的可是在合城之下领骑兵冲入江东叛贼阵中的姬先越?” 姬先越在天子面前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答道: “回陛下,领军冲入阵中直击帅旗的正是臣。” “你姓姬,可知自己祖上?” “臣年幼时父亲便已离去,祖上为谁臣不知。” 天子以为姬先越口中的父亲离去是指去世,点头道: “自太祖以来,天家血脉承推恩令遗落民间,你既是姓姬便是皇室血脉,流落至此朕甚是心痛。你父亲姓甚名谁,朕也好对照皇谱给你定个名分。” 言下之意却是要拉拢姬先越。 姬先越不为所动,仍是本分的回道: “陛下恕罪,臣之父离去时也未留下姓名。” “这样么?” 见姬先越好似对自己的言下之意不予理会,天子无趣的摆手道: “既是如此,你便听封吧。” 那内侍得了圣意,连忙出声道: “沛县县蔚姬先越,大战之时身先士卒,两度冲阵直击贼酋,斩韩坚等数十员贼将,赫赫之功,贼胆皆寒,不敢再抗天兵。此功在首功之下,敕封安国将军。” 听了姬先越得封赏,殿中某些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听到萧捷封赏时,本以为这次朝廷对于封赏会大打折扣,现在看来却是想多了。公孙萧捷作为萧家第三代继承人,官职大小已经无关紧要,说不定秦公与大公子是有别的思量。 看这沛县县尉的封赏可是名号将军安国大将军呐,想来其他人的封赏也不会太差。 就在姬先越就要叩首谢恩时,臣班中忽得站出一个大臣大喊道: “且慢!” 看这架势似是对这次封赏透露着不满。 那边萧雄没想到还有人敢忤逆自己,正要出声呵斥。殿上天子却先一步开口道: “爱卿何事?” “臣认为这封赏不妥。” “有何不妥?” “陛下,这姬先越乃是秦公府中家奴,此等家奴如何能窃居高位?” “一派胡言!” 萧赞见有人对自己定下的封赏条例表示反对,还未等天子出言便出班指着那大臣道: “姬先越虽在我府中长大,早在之前便被我父免去了奴籍,现在如何能称之为家奴?” 那大臣既然敢出班反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萧赞的指责浑然不惧,高声道: “免去了奴籍仍改不了他家奴的身份,试问满朝公卿怎能与一介家奴位列臣班?” 萧赞冷笑一声: “英雄不问出处,本朝太祖亦是为了养马出身,顺天应时才有了我大周之基业。在你这公卿侃侃而谈前,姬先越这家奴早已孤军冲入敌阵二次,这等功劳也做不了假。如今将士血战而归,岂容你大放厥词!来人,叉出去!” 殿门外进来两个大汉将军就要将这大臣带出去,此时天子却出声道: “且慢!” “陛下,此人出言辱及将士英灵,理当受罚,不然诸军不服,恐对陛下有怨呐?” 见萧赞咄咄逼人,天子心中泛起一股怒意。 萧贼,逾越至此! 但天子很快压下这股怒意,他还需沿着事先制定的计划行事: “朕觉得这位爱卿之言有些道理,虽不能将姬先越功劳免去,但封赏太过了。”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萧雄出班道: “陛下之意是?” “改安国将军为擎门将军吧。” 安国将军变擎门将军,先不说两者品级。两者虽都称为将军,但一个是名号将军,是登记注册能上议事的。另一个却是杂号将军,虚衔,属于不入流。 两者待遇天差地别,若是照此封赏下去,功在姬先越其后的有功将士封赏也高不到哪去,到时候对于萧雄在军中的威信大受打击。萧雄当然不可能答应。 “陛下,臣自入京勤王之后,靠的便是不问出身,只重才能才有了如今朝廷之盛况。若是只注出身,这天下不知会成什么样。还请陛下三思。” 天子装作思虑一番后,才道: “秦公之言甚是,听闻秦公之言,朕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陛下请说。” “正如秦公所言,用人之道在于重才而不是重出生,但孝廉制所举孝廉却均首重德。何为德?在地方上享有盛名而已。这让朕无不心痛有大量有才之士有真才实学却因无匹配的名声,而受阻于为国效力之门外。” “陛下说的甚是,臣这就让尚书台起草文案对孝廉制加以改革,务必要让所举上来的孝廉有真才实学。” “秦公慢来,朕这里却有一法可将有才之士尽皆挑出,提拔于朝堂之上。” “臣谨听圣言。” “可在各处郡县设一部,各县通吿全县的读书人前来答题考核,答对题多者入围,名为乡试。乡试入围者授于秀才。秀才可以参加郡试,入围者授于举人。成为举人便可以入京参加省试,入围者可以授于进士。有进士之称者才可以授官,整条考核名为科举。如此天下英才皆能一展才华效力于朝廷,岂不正好?” 萧雄听闻后与长子萧赞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骇然! 这天子从哪里得来的如此厉害之策,这完全是要将世族们往死里打压啊! 天子见萧雄父子两人眼中的骇然,心中满是得意。 萧贼,你猖狂不了多久了。朕要你全族皆灭!接下来就是等忠于自己的大臣出言附和了。 但是天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所认为忠于他的大臣此时却面色犹豫,不知所措。而之前与天子站在一起那些世家官员却第一个出声反对起来。 “陛下,此事不妥啊!” 天子似是有些不相信,他早就认为忠于他的那些世家官员不会参与到这次他与萧雄的朝堂争锋之上。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是自己这一方的臣子。 稳了稳情绪,天子带着不悦出声道: “满爱卿,哪里不妥?” “陛下,孝廉制经年累月,是太祖制定的选拔官员之法,不可随意更改。这科举制尚不能确定其可行,万一选拔官员有误,岂不天下大乱?” 那满姓官员身后又站出几个世家官员,一齐出声道: “请陛下三思!” 天子面色铁青,他准备了一系列用于让萧雄屈服的办法,但却偏偏没想到反对最急得竟是自己一系的官员。 “陛下” 这时萧雄与萧赞暗地交流了几句后出声道: “这科举一事尚不能定性,还需众大臣都商讨几次才是。” 萧雄一系的官员见到秦公发话,便一个个站出来道: “请陛下容后再议。” 面对着满朝文武的一致否定,天子心中憋屈就像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一般。 “既如此,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第八十二章 越祖称雄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天子虽然气愤离去,但对于这次大战的有功将士封赏倒没有再起什么阻扰,一干未至朝会的有功将士均有封赏,其中萧捷的嫡系郭道平亦被封为司法属知事,位在萧捷之上。 “好一个科举制,真是刀刀割在世家的肉里面。” 萧雄萧赞父子下了朝便回到府中书房,萧雄回想起刚才天子所言,忍不住出声感叹道。 “父亲,孩儿听闻刚才天子所言,有一些想法,不知…” “你但讲无妨。” “这科举制选拔人才,层层链接,以天子之才…孩儿觉得这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萧雄坐在主位上闭着双眼,听闻萧赞这话,他忽得朝外喊了一声: “把萧显叫来。” 门外亲卫得令,不一会儿便将一身仆从大半的萧显找来。 “老爷!公子。” 萧显见到萧雄后并未跟其他人称呼萧雄为秦公,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老爷公子,便伏地听令。 “萧显,今日朝上科举制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要你查一查,这几日天子与什么人接触过。” 萧显似是早有准备: “老爷,刚才下了朝后老奴便让人查探了,倒有一些眉目。” “说来听听。” “天子这几日一直处在深宫,周围近侍皆是我们的人。除了太子前几日找过天子,天子并没有见过其他人。” “太子?难道是楚明德那老匹夫所出?不可能,楚明德绝无这等见识。太子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萧显小心的看了一眼萧赞,然后道: “太子曾与大公孙见过面…” “萧捷?” 萧雄闭着的双眼忽得睁开,透露着不知意味的光芒。 “你去将萧捷叫来。” 萧显依言而退。 “父亲,我刚才想来,这科举制表面上虽对我萧家是灭顶之灾,但只要把握的好,也不怕不会成为我萧家的助力…” “你不用说了,一切等萧捷来了再说。” 萧雄一挥手打断萧赞的话,重新闭起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爷爷,父亲” 不一会儿萧捷得了传令,坐在轮椅之上由莫玲推着进了书房。 察觉到屋内气氛古怪,萧捷挥手便让莫玲退下了。 叫唤了一声,见父亲与爷爷并未出言,不由得再次出声道: “爷爷,叫孙儿来何事?” “这些天来孤却不知道你做的大好事!” 许久坐在上首萧雄突得声色并厉的大喝。 萧捷不知他为何大怒,弱声询问道: “孙儿不知哪里做错了?” “孤问你,你是否与太子见过面?” “太子?孙儿不知。但却与一名托名王狄的皇室中人见过。” 萧雄冷笑一声: “那今日朝上这科举制是否是你所出?” 既然被问到了,萧捷也不隐瞒,况且他也不准备隐瞒: “正是孙儿所授。” 萧雄听闻,气极反笑: “是萧家对不住你不成?要如此迫不及待的将我萧家葬送?” 可谁知萧捷却并不惊慌,反而不慌不忙道: “爷爷你想差了,这科举制虽对世家犹如软刀切肉,但却不会对我萧家有任何影响?” 萧雄再次被气笑: “不会对萧家有影响?你倒是说说,我萧家如何独善其身?” “孙儿授那王狄科举制时,隐去了一些步骤,正打算找机会告知爷爷,既然今日爷爷问起,那孙儿便将整个科举制说与爷爷听。” “你说吧,孤听着” “科举制由秀才到进士,层层通过答题方式由朝廷选拔,跳过世家大族的举贤。对于世家大族而言如同断其根茎,但我萧家却早已脱离了世家的范畴,爷爷进位为公,已成了功勋之家。明日上朝议事时,爷爷只管任天子与世家争斗,必要时相助天子。但却要在科举制之上再加一个元试,为进士们定排名,而主考之人由爷爷亲自担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些进士由爷爷定下排名,自然对爷爷马首是瞻。” 萧雄听了萧捷的话,面色缓和。他混迹朝廷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元试的厉害之处?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历朝历代一直想让大臣们不要结党,变着法子更改政策,却屡禁不止。 如果这科举最后一道元试由萧雄亲自主持,这些进士以后在朝堂之上必会以萧雄门下自居。 好一个偷梁换柱之法! “唔?如此,你可有几分把握?这事终究是与天下士族为敌。” “爷爷多虑了,此科举是天子所提,与我萧家何干?” 萧雄一愣,想明白其中关节后,突得大笑数声,起身来到萧捷面前: “捷儿此番你做的不错,爷爷心里甚慰。” 得了萧雄夸家,萧捷并无得色,恭敬的说道: “世家霍乱天下太久,孙儿只不过是为天下百姓着想而已。” 萧雄笑了几声,忽得问道: “捷儿,孤还问过你,你志向为何?” 萧捷沉吟了会儿,整理下措辞说道: “我想让人不要再称呼我为萧雄之孙。” “唔?做孤之孙有什么不好的么?” “不好,小时候我异于别的孩子,旁人都会说不愧是萧雄的孙子,这么聪明。到了我整顿江湖,将江湖侠士尽归朝廷后,旁人会说萧雄的孙子果然跟萧雄一样处事果决。在沛县时,那些士绅虽不敢对我无礼,但从他们眼里我可以看到,他们惧服的并不是我而是爷爷你。淮南之战,我率骑兵转战各处,到最后大破江东军,连壁爷爷也只赞我不辱公孙之名。” “作为萧雄的孙子,似乎我做的功绩都是理所当然,从来没人知道我为此谋划了多久才做成的。虽然我为了成事常拿爷爷名头压人,但我终究还是希望,旁人见我之时称呼我为萧捷,而非萧雄之孙!” 一番话说得萧雄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后代在自己的荣光之下活的如此辛苦。 见萧捷说得声情并茂,萧雄将手扶上萧捷头顶: “孩子,倒是累了你了。” 而此时萧捷却说道: “爷爷,我不后悔能成为萧雄之孙,但我之志却是要超越爷爷,旁人说起爷爷时叫萧捷祖父,而不是像称我时叫萧雄之孙。” 萧雄大笑: “好!好!好!孤孙有如此志向,孤不愁也!” 第八十三章 相亲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洛城外的一处雅阁内,平常这里是王公贵子常来游玩的地方。但今日整间雅阁却被人包了场。 萧捷下了萧成驾驶的马车,在安国大将军姬先越的陪同下缓步走入雅阁。 今日是面见秦家小姐的日子,萧捷穿着得体的仕子装,手摇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就连平常做的轮椅也不带了,这是母亲萧夫人安排的。 萧捷自学习养气功夫后,虽身子还比常人弱一些,但也比之前走几步便累的气喘吁吁要好了许多。 用萧夫人的话说,既然是他爷爷安排的,那么这次定要自己的儿子将优点全部展现出来,将那秦家小姐迷的神魂颠倒。 “先越,你既已任安国将军之职,便不需再陪在我身边了,好歹现在也是朝廷重臣了。” 姬先越这些日子因为被任命为安国将军,与礼不能再住在秦公府了。好在萧雄也对这位自己亲信大将的爱徒极为照顾,动用秦公府的钱在不远处为姬先越买了一座府邸,其中仆从婢女也有数十人,一切开销均有秦公府所出。 只不过姬先越自小在秦公府长大,早已将秦公府视为家一般的存在,住在外面期间常来秦公府串门。守门的卫士也知道这是秦公府出去的重臣,再加上有萧雄萧赞的吩咐,倒也没对他进行阻拦,任他任意进去秦公府。 此时姬先越听了萧捷责备憨笑几声道: “少爷,这是夫人安排的。夫人说,有我这个当朝安国大将军陪伴可以使少爷你显得尊贵。” 萧捷无言,摇了摇头便坐到了雅阁内阁楼前的一张石凳上等待秦家小姐的到来。 秦家小姐的队伍在前不久就到了洛城,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了两天。也许是因为秦家如今当家的长辈知道上一辈对萧雄有过冒犯,生怕萧雄还记得当年之事借机整治,所以才会早到两天以示对萧雄的尊敬。在秦家送女入京后的没几天,萧雄就为萧捷定了日子,让他与秦家小姐会面,只不过萧捷早就打定主意要让这门亲事告吹了。 红昌已经称病多日了,自己想去看她时却被刘嬷嬷拦在门外。这里面的缘由萧捷大致也能猜到几分,他与红昌自小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将全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萧捷万分怜惜。而且身为现代人,虽羡慕古代一夫多妻的制度,但轮到自己时总有那么一些抵触。 萧捷与姬先越在阁楼外的亭中说着闲话,过了不久门外传来动静。萧闻声看去,只见门后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小姑娘,穿一身鹅黄色仕女裙带着两个婢女正怯生生的走来。 嗯?怎么看着像未成年的小萝莉? 那个小姑娘怯生生的走到萧捷面前,行了一个仕女礼,脆生生的说道: “奴家秦碧漪见过表哥。” 萧捷与她同辈,按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一声表哥却是没有叫错。 萧捷打定主意要搅黄这门亲事,此时见对方向自己行礼,装作刚反应过来一般就要起身还礼,却不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旁边姬先越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才没有让他摔倒。 萧捷装作狼狈的样子说道: “表妹恕罪,我小的时候遇刺身受重伤,虽经过神医妙手,但如今也是一个半残之身。” 谁知这秦碧漪不为萧捷刚才的狼狈在意,脸上反而露出感动之色: “表哥为能来见奴家煞费苦心了” 嗯?怎么感动了? 萧捷一计不成,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坐下不语,也没邀请对方坐下。 秦碧漪倒没有在意,娇小的身子带着一阵香风坐到了萧捷这张石桌对面。旁边姬先越赶忙机灵的将侍者端来的茶接过,为他二人倒起茶来。 秦碧漪见这少年浑身充满英武之气,浑不是一般小厮模样,不由的奇道: “这位是...?” 萧捷借机出言,好似不经意道: “他是朝廷的安国将军,自小与我一起长大。看他浑身充满阳刚之气,不似我这般孱弱,当真让人羡慕。” 秦碧漪脸上出现一股敬意,起身道: “可是在合城两度冲阵的安国大将军姬先越?” “是,怎么,表妹你听过他的名字?” “安国大将军两度冲阵杀的江东吴侯弃旗奔逃,天下皆知。奴家虽在闺中,倒也听过几分。” 这小丫头喜欢听决胜战场的事迹? 萧捷见状,继续好似不经意的说道: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英雄气概当真让人羡慕,可惜我身体半残今生不能像先越那样冲锋于战场之上了。” 秦碧漪听出萧捷两次话中重复的重点,不但未对萧捷表露失望,反而出言似安慰又似仰慕一般的说道: “表哥不要在意,合城之战表妹听家中长辈说过一些,安国大将军虽两度冲阵,却也少不了表哥的指挥。表哥虽身子...如此,但以寡击众,决胜于阵前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在奴家看来,天下所有的英雄都不及表哥万一。” 说到最后,这小姑娘语气娇憨,面色潮红,眼中似乎还带了那么一点点小星星。 萧捷反被她的小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喝了一口水以掩饰尴尬。 秦碧漪似乎也觉得刚才自己太过大胆,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起来。反倒是姬先越急了起来。 这两人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事啊。 可怜红昌有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兄弟,姐姐为了少爷要取正妻一事黯然神伤,弟弟现在却为少爷不能博取秦家小姐而担心着。 最终姬先越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少爷,表小姐,要不我舞剑为你们助兴如何?” 刚才萧捷是故意不说话让尴尬延续,这时被姬先越打破有些后悔带他过来了。 他难道不知道他姐姐的心意吗? 真是胡闹,哪有人谈情说爱看舞剑的? 不过被姬先越这么一打岔,萧捷又心生一计。他站起身组织住姬先越,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说道: “舞剑不好,我请表妹看我做一副画。” 在来之前萧捷早已打听到这秦家小姐从小就养在深闺之中,受的教育也是墨守成规之道。想来她一定对那些放荡不堪,胸无点墨的人天生有股厌恶。 不一会儿,侍者按着吩咐将笔墨纸砚拿了上来。萧捷接过笔磨,却将笔扔到了一旁,端起装墨的砚台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一把将砚台里的墨一把洒在了地上: “这笔太小,拿大点来。” 侍者又递了一支稍大的笔来,萧捷又是一扔。 “太小太小!” 侍者正找寻间,萧捷看到不远处有一把平时仆人用来扫地的扫把,眼睛一亮将它拿了起来。而后又在上头绑了一块抹布就这么在满是墨水的地上画了起来。 萧捷哪里会作画,为了能让这小丫头打消对自己的念想,拼着老脸不要装作一副画师大家的模样在地上胡抹起来。 一通乱画之后,萧捷看着地上自己的杰作,将手中缠了抹布的扫把往旁边一扔,好似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秦碧漪道: “表妹,你看如何?” 第八十四章 绘画大师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回身看向秦碧漪时,意想中的失望并没有出现在她脸上。秦碧漪此时眼中异彩连连,一脸钦慕的看着萧捷道: “表哥所作的鸳鸯戏水别具一格,奴家常见其他画师大作,但从未见有人能在地上3将一副鸳鸯戏水画的如此逼真的。” “嗯?你怎么看出这是鸳鸯戏水的?” 萧捷听她这么一说回头在地上好好6看了起来,再看之下,刚才自己胡乱画的可不正像是一对素描的鸳鸯在那戏水么? 额,难道我真的是有当大师的潜质。 就在萧捷震惊于自己的名作时,秦碧漪又出声了: “我在北疆常听闻表哥事迹,七岁作诗,十六岁出仕,大破江东。本以为表哥是个正板的人,如今一见之下…” “一见之下怎么了,是不是失望了?” “一见之下才知道是我想错了,表哥也与我一样是个不拘常理的人呢?” “唔…恩?什么与你一样?” 就在萧捷惊讶时,秦碧漪气质大变蹦蹦跳跳的来到萧捷面前,亲热的抓起萧捷一条胳膊,飞快的在前面拉着萧捷就走。 “表哥,我刚才看到那树上有一个鸟窝,我给你掏下来好不好?” 萧捷一脸的震惊,震惊于刚才这小姑娘还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下一秒却似一个邻家小妹妹一般。 奔跑中,萧捷脚下一个踉跄,这次是真的摔倒了,整个右腿膝盖上擦出一大块伤口。 秦碧漪见了哪有刚才欢快的样子,一脸自责的说道: “表哥,对不起,我刚忘了你身体不便…” 萧捷此时哪里顾的上腿上的疼痛,一脸惊讶的看着秦碧漪,好似没从秦碧漪刚才气质的转变中反应过来。 “那个…你不嫌弃我身体残缺?” 秦碧漪摇摇头: “表哥虽然身体不便,但却是这世上的大英雄。一定是老天爷妒忌表哥的才华才让表哥的身体这样的。” 感情她来之前就已经是自己的迷妹了… 这时姬先越见萧捷摔倒连忙过来查看,萧捷趁此说道: “先越,我身体不适,我们先回去吧。” 姬先越点了点头,扶起萧捷就要往外走。哪晓得小妮子一把拉住萧捷衣袖,怯生生的问道: “表哥,你不会怪我吧?” 看这小妮子的样子,今天搅黄这门亲事的打算算是破灭了。见这小妮子一副深怕被自己讨厌的样子,萧捷终是心一软说道: “哪会,是表哥身体不好,不能陪你好好玩。希望你不要怪我。” 秦碧漪摇摇头,听到萧捷没有怪她的意思,又喜开颜笑道: “表哥,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再说吧…” … 回到秦公府,萧捷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萧赞小院门外的红昌。 “红昌,快来扶我。” 红昌见自家少爷好似受了伤,瞬间忘了呆在院门口等待的本意,急得一把从姬先越手里接过萧捷。 “少爷,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摔了一跤,好疼…” 红昌看到萧捷膝盖上半个手掌大的伤口,心疼的直落泪: “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受伤呢?” 说着一脸严厉的看向姬先越。 姬先越怕姐姐责骂,连忙说道: “是秦家小姐拉着少爷往前边跑摔得,不干我的事。” 红昌听后,身上泛起一股杀气。本来因秦家小姐要嫁萧捷而对她心中有气,现在又听到害的自家少爷摔成这样,气的当场咬牙道: “晚上我便去杀了她!” 毕竟是江湖上闯荡了几年的魔女,心情激动之下仍是改不了怒则杀人的习惯。 萧捷连忙劝阻道: “别去,你杀了她校事府一定知道,你也不想连累先越丢官跟你一起流亡逃命吧?” 听了萧捷的话,考虑到弟弟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家业,红昌这才打消了杀人的念头。 “对了,你在门口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少爷回来了没有” “真的?” “真的。” 见红昌好像不愿说,萧捷也不再问下去,问起了另外件事。 “你病好了?” “多谢少爷关心,红昌没事。” “我刚才和那秦家小姐见过面了” “嗯?” 红昌耳朵微微竖起。 “看上去太小了,我有点不喜欢。” “那少爷喜欢什么样的?” 红昌此时精神一下子变好了。 萧捷探出手轻抵住她那精致的下巴。 “当然是像你这样的。” 就在红昌被他的情话说的两面腮红时,旁边姬先越不识趣的出声道: “姐姐,那个秦家小姐好像非常喜欢少爷,要不是少爷摔了一跤,她现在还要拉着少爷游玩呢。” 这话一出瞬间就将两人间的气氛破坏。红昌退后一步道: “少爷,刚才老爷吩咐,你到了就去找他。” 说完便转身走了。 萧捷恨恨的瞪了一眼姬先越,也转身拂袖离去。 只留下姬先越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 “父亲,你找我?” 萧赞抬头见是萧捷,微微点头道: “跟秦小姐的见面如何?” “还行吧…” 于是萧捷将刚才的情形说给了萧赞听,只不过隐去了自己故意搅黄这门亲事的那段。 当听到秦碧漪要拉着萧捷去游玩后,萧赞好似微微松了口气,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朝堂之上天子一系的官员分成两派,唇枪舌剑,斗的如火如荼。我与你爷爷冷眼旁观,见缝插针,倒为让天子同意在科举之上再设一个元试,让你爷爷主持。剩下的就是寻机将科举制促成了。” “这科举制议了数日,终于有些眉目了。世家之权之重,连天子名号都对他们不管用。” 父子俩又将科举制的实施商讨了一番。 萧赞现在已经完全不把萧捷当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看了,就凭萧捷这几年做出来的事,萧赞慢慢的将他视为自己的臂助了。 一番查漏补缺后,萧赞拿起案上的一杯水饮了一口,再次说起另外一件事。 “山西前几日来报说锲族发生叛乱,集结乱军五万,地方守军不能敌,我想向你爷爷提议调安国将军姬先越前去平叛。他是你的人,你看如何?” “皆凭父亲做主。” “当年他们姐弟二人差点葬身人腹被你救下养在院中,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他会成为一名无双战将,只能说你运气太好了。” 正感叹间,门口忽然传来动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外探进来叫道: “爹爹,兄长,大娘让我喊你们过来吃饭了。” 萧赞应了一声跑过去将他抱起,疼惜的摸了摸他脑袋,问道: “这几天乖不乖啊?” 这男孩是萧赞的侧室李夫人所生,名叫萧德。比萧捷小了八岁,打小就顽皮。所以萧赞才会问起他这两天乖不乖。 “这两天德儿可乖了,先生教的那些东西我都背下来了,娘亲还夸我聪明呢。” 萧赞被他得意的样子逗笑,抱着他招呼一声萧捷就往外走。 饭桌上萧夫人问起萧捷今日与秦碧漪会面之事,萧捷当然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同样隐去了自己作怪那些事。 萧夫人听出秦碧漪对萧捷似乎满意,长出一口气,接着沉浸在将来抱上孙子的幻想中。 第二日一早,萧捷起了大早,带着莫玲便出门直往校事府官署所在而去。 那里集中了萧捷在江湖中网罗到的一大批用毒高手,只为能做出防止蝗虫泛滥的农药。 第八十七章 世族根须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回身看向秦碧漪时,意想中的失望并没有出现在她脸上。秦碧漪此时眼中异彩连连,一脸钦慕的看着萧捷道: “表哥所作的鸳鸯戏水别具一格,奴家常见其他画师大作,但从未见有人能在地上3将一副鸳鸯戏水画的如此逼真的。” “嗯?你怎么看出这是鸳鸯戏水的?” 萧捷听她这么一说回头在地上好好6看了起来,再看之下,刚才自己胡乱画的可不正像是一对素描的鸳鸯在那戏水么? 额,难道我真的是有当大师的潜质。 就在萧捷震惊于自己的名作时,秦碧漪又出声了: “我在北疆常听闻表哥事迹,七岁作诗,十六岁出仕,大破江东。本以为表哥是个正板的人,如今一见之下…” “一见之下怎么了,是不是失望了?” “一见之下才知道是我想错了,表哥也与我一样是个不拘常理的人呢?” “唔…恩?什么与你一样?” 就在萧捷惊讶时,秦碧漪气质大变蹦蹦跳跳的来到萧捷面前,亲热的抓起萧捷一条胳膊,飞快的在前面拉着萧捷就走。 “表哥,我刚才看到那树上有一个鸟窝,我给你掏下来好不好?” 萧捷一脸的震惊,震惊于刚才这小姑娘还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下一秒却似一个邻家小妹妹一般。 奔跑中,萧捷脚下一个踉跄,这次是真的摔倒了,整个右腿膝盖上擦出一大块伤口。 秦碧漪见了哪有刚才欢快的样子,一脸自责的说道: “表哥,对不起,我刚忘了你身体不便…” 萧捷此时哪里顾的上腿上的疼痛,一脸惊讶的看着秦碧漪,好似没从秦碧漪刚才气质的转变中反应过来。 “那个…你不嫌弃我身体残缺?” 秦碧漪摇摇头: “表哥虽然身体不便,但却是这世上的大英雄。一定是老天爷妒忌表哥的才华才让表哥的身体这样的。” 感情她来之前就已经是自己的迷妹了… 这时姬先越见萧捷摔倒连忙过来查看,萧捷趁此说道: “先越,我身体不适,我们先回去吧。” 姬先越点了点头,扶起萧捷就要往外走。哪晓得小妮子一把拉住萧捷衣袖,怯生生的问道: “表哥,你不会怪我吧?” 看这小妮子的样子,今天搅黄这门亲事的打算算是破灭了。见这小妮子一副深怕被自己讨厌的样子,萧捷终是心一软说道: “哪会,是表哥身体不好,不能陪你好好玩。希望你不要怪我。” 秦碧漪摇摇头,听到萧捷没有怪她的意思,又喜开颜笑道: “表哥,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再说吧…” … 回到秦公府,萧捷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萧赞小院门外的红昌。 “红昌,快来扶我。” 红昌见自家少爷好似受了伤,瞬间忘了呆在院门口等待的本意,急得一把从姬先越手里接过萧捷。 “少爷,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 “摔了一跤,好疼…” 红昌看到萧捷膝盖上半个手掌大的伤口,心疼的直落泪: “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会受伤呢?” 说着一脸严厉的看向姬先越。 姬先越怕姐姐责骂,连忙说道: “是秦家小姐拉着少爷往前边跑摔得,不干我的事。” 红昌听后,身上泛起一股杀气。本来因秦家小姐要嫁萧捷而对她心中有气,现在又听到害的自家少爷摔成这样,气的当场咬牙道: “晚上我便去杀了她!” 毕竟是江湖上闯荡了几年的魔女,心情激动之下仍是改不了怒则杀人的习惯。 萧捷连忙劝阻道: “别去,你杀了她校事府一定知道,你也不想连累先越丢官跟你一起流亡逃命吧?” 听了萧捷的话,考虑到弟弟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家业,红昌这才打消了杀人的念头。 “对了,你在门口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少爷回来了没有” “真的?” “真的。” 见红昌好像不愿说,萧捷也不再问下去,问起了另外件事。 “你病好了?” “多谢少爷关心,红昌没事。” “我刚才和那秦家小姐见过面了” “嗯?” 红昌耳朵微微竖起。 “看上去太小了,我有点不喜欢。” “那少爷喜欢什么样的?” 红昌此时精神一下子变好了。 萧捷探出手轻抵住她那精致的下巴。 “当然是像你这样的。” 就在红昌被他的情话说的两面腮红时,旁边姬先越不识趣的出声道: “姐姐,那个秦家小姐好像非常喜欢少爷,要不是少爷摔了一跤,她现在还要拉着少爷游玩呢。” 这话一出瞬间就将两人间的气氛破坏。红昌退后一步道: “少爷,刚才老爷吩咐,你到了就去找他。” 说完便转身走了。 萧捷恨恨的瞪了一眼姬先越,也转身拂袖离去。 只留下姬先越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 “父亲,你找我?” 萧赞抬头见是萧捷,微微点头道: “跟秦小姐的见面如何?” “还行吧…” 于是萧捷将刚才的情形说给了萧赞听,只不过隐去了自己故意搅黄这门亲事的那段。 当听到秦碧漪要拉着萧捷去游玩后,萧赞好似微微松了口气,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朝堂之上天子一系的官员分成两派,唇枪舌剑,斗的如火如荼。我与你爷爷冷眼旁观,见缝插针,倒为让天子同意在科举之上再设一个元试,让你爷爷主持。剩下的就是寻机将科举制促成了。” “这科举制议了数日,终于有些眉目了。世家之权之重,连天子名号都对他们不管用。” 父子俩又将科举制的实施商讨了一番。 萧赞现在已经完全不把萧捷当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看了,就凭萧捷这几年做出来的事,萧赞慢慢的将他视为自己的臂助了。 一番查漏补缺后,萧赞拿起案上的一杯水饮了一口,再次说起另外一件事。 “山西前几日来报说锲族发生叛乱,集结乱军五万,地方守军不能敌,我想向你爷爷提议调安国将军姬先越前去平叛。他是你的人,你看如何?” “皆凭父亲做主。” “当年他们姐弟二人差点葬身人腹被你救下养在院中,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他会成为一名无双战将,只能说你运气太好了。” 正感叹间,门口忽然传来动静,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外探进来叫道: “爹爹,兄长,大娘让我喊你们过来吃饭了。” 萧赞应了一声跑过去将他抱起,疼惜的摸了摸他脑袋,问道: “这几天乖不乖啊?” 这男孩是萧赞的侧室李夫人所生,名叫萧德。比萧捷小了八岁,打小就顽皮。所以萧赞才会问起他这两天乖不乖。 “这两天德儿可乖了,先生教的那些东西我都背下来了,娘亲还夸我聪明呢。” 萧赞被他得意的样子逗笑,抱着他招呼一声萧捷就往外走。 饭桌上萧夫人问起萧捷今日与秦碧漪会面之事,萧捷当然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同样隐去了自己作怪那些事。 萧夫人听出秦碧漪对萧捷似乎满意,长出一口气,接着沉浸在将来抱上孙子的幻想中。 第二日一早,萧捷起了大早,带着莫玲便出门直往校事府官署所在而去。 那里集中了萧捷在江湖中网罗到的一大批用毒高手,只为能做出防止蝗虫泛滥的农药。 第八十五章 农药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你说那位大人把我们弄到这搞这些毒药有什么用?” 校事府一处别院内,一些江湖劲衣打扮的人正整理着地上的草药,其中一人有些厌烦了这些天来做的事情,忍不住出言问旁边一个同道。 另一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出声问道: “敢问阁下是?” “贱名不足挂齿,江湖人称毒医扁鹊就是我。” “原来是毒医啊,久仰久仰。” “兄台怎么称呼?” “江湖上叫我一缕香。” 毒医听闻后脸色大变,连忙屏住呼吸,从衣带中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就要服下。 一缕香阴侧侧笑道: “不要担心,我还没胆大到敢在校事府中杀人的地步。” 毒医手中动作一堆,尴尬的笑道: “江湖传闻,一缕香杀人前死者会闻到一股异香而后全身麻痹,重则直接丧命。也只怪兄台在江湖中名声凶狠,别怪兄弟我小题大做啊。” 一缕香冷笑一声并未搭理他。 毒医不依不饶道: “能毒死蝗虫,却要对人无害,这剂量哪掌控的好啊。让我毒死个人倒是容易,从没听说过要做毒不死人的毒药。上次那个千手阎罗做出一副,人吃了只不过拉几天肚子都被那位大人打回来重做。你说那位大人干嘛做这东西啊?” 一缕香手中动作未停,并未搭理他。 毒医仍是喋喋不休: “不过我这几天倒是做出一副毒药来,不知道合不合那位大人的意。” 一缕香这才停下动作,冷眼看着他问道: “你做出来了?” “嘿嘿,做是做出来了,只不过仍对人有害,需要过几日等药效挥发完才行。可到那时这毒连蝗虫也毒不死了。” “那一开始能毒死蝗虫么?” “当然能!” 毒医应声答道。忽得发现这话不是一缕香问的,转身看去,背后站了一人正一脸迫切的看着自己,可不是刚才自己口中的那位大人么? 毒医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小…小人,拜见大人!” 这大人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的,数百江湖同道说杀就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刚才出声询问的正是萧捷,他刚步入院中时,发现其他人都已整理完要晒的草药去做别的事了,只有这两人在那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奇之下,便让莫玲推着自己近前。 那知道一靠近就听到了毒医刚才说的做出那副毒药的事。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农药么? 激动之下,萧捷刚等他说完便突然出声询问。 “起来,你把你那副药的功效跟我大致讲一遍。” 毒医不知道刚才那顿牢骚话有没有被这位大人听到,哆哆嗦嗦的起身,抬头不敢看萧捷。 “这药人过量服用也能致死,放在空气中就会挥发干净,需密封保存。毒死虫子之类的倒是绰绰有余,不知合不合大人心意。” “那若是洒在农作物上,毒死害虫后是不是要等好几日才挥发干净?人若吃了作物还会影响吗?” “是需要几日挥发药效,人要食用作物需等到半月之后才可保万无一失!” 萧捷问完他的话,忽得不自禁的笑了几声,看着一副局促不安的毒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你立功了,就按你这副药的配方批量做出来。” 毒医没想到这位大人看中了自己的药,又见他好像没听到自己刚才的牢骚话,抬起头腆着一张笑脸道: “全赖大人鸿福!” 却不想旁边一缕香突然冷冷的开口道: “大人小心,臣听闻这毒医身上常抹毒药,如果有人触碰到他,毒素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他体内。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萧捷身后莫玲听闻,大惊失色,连忙将腰间软剑拔了出来,上前几步一把拉开萧捷将剑架在毒医肩上。倒把毒医吓得面无人色。 “一缕香,我与你无冤无仇干嘛陷害我?大人,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毒医没有下毒!” 萧捷好笑的轻轻拍了拍莫玲香肩,示意她不要紧张将剑收起来。而后复又上前道: “我怎会信这片面之词呢?况且,你也没有理由害我。”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在大人面前立了大功,出言陷害我。” 毒医话中意味指向一旁的一缕香。 “我只不过提醒大人一声,怎得陷害你了?” “你自己怎么想自己心里清楚!” 萧捷见他们两人又要吵起来,将脸一板道: “你们的意思本官心里清楚,我劝你们不要在本官面前耍小心思!” 毒医与一缕香这才住嘴,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对于这个杀星,混迹在江湖上的两人在那日断魂崖上已经深有体验。此时见萧捷发怒,哪里再敢吵下去。 再细问了毒医这药后,萧捷吩咐校事府按着这配方批量做出来。而后见天色已近中午便让莫玲推着自己出了校事府。 回去的路上,莫玲终于忍不住出言问道: “萧捷你是想做出能用于农作物的毒药?” 萧捷坐在马车内,看着身旁的美娇娘,轻笑道: “想不到连你也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的事我当然能想明白,好像我很笨一样。” 就在莫玲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后,萧捷突然出声朝前面赶车的马夫喊道: “停车!” 萧捷刚才将目光看向窗外,正巧看到一个红衣佳人正与一名男子在争吵什么,红衣佳人的背后似乎站了另外一名女子。 那红衣佳人不是红昌又是谁? 等车停稳后,萧捷在莫玲的帮助下下了马车,顾不上车夫搬来轮椅,连忙向红昌那里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 来到争执现场,见双方还在纠缠,萧捷先出声问道。 “少爷?” 红昌见到萧捷惊讶的叫了一声。 背后那女子也探出头来,正是江东大小姐曲宁。 曲宁见是萧捷,似是松了口气,出声解释道: “刚才我出来买点东西,就碰到这位邓云公子,他对我纠缠不休正好被姐姐看到,所以与他争执了起来。” 萧捷看向那个男子,可不是沛县酒楼里的那个公子哥么?想不到他竟为了曲宁从沛县追到洛城来了。 邓云也几乎同时认出萧捷,向前一步行礼道: “这位公子,久违了。” “你来这做什么?” 邓云好似没见到萧捷脸上的冷色答道: “自然是为了佳人而来。” “那么你不必再来了,人家姑娘嫌你纠缠不清了。” “敢问公子是她的什么人?” “我不是她的什么人。” “那么,我找这位小姐干你何事?” 萧捷冷笑一声: “就凭我看不惯你!” 邓云也争锋相对: “看不惯我又怎得?我族伯乃是当朝太尉邓毅。” “邓毅是你族伯?” 这时红昌也走到萧捷身旁悄声说道: “这人是太尉邓毅家族分支的族人,我怕坏公子事,所以没有敢对他动手。” 邓云以为萧捷被镇住,摇起手中折扇傲然道: “不错,我见这位小姐一人孤身住在这里,附近邻居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京中达官贵人包养的外室,败坏她的名声。所以我与请她去往别处住。” 萧捷这才记起来红昌曾对他说过曲宁住到秦公府有些不方便,想在外间给她租一间屋子。这些小事,萧捷当然没放在心上,于是便将自己的例钱拿了一部分出来让红昌去安排。 说起来这间屋子还是以萧捷的名义租下来的。 “我劝公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这时邓云撂下一句狠话,欲要吓退萧捷。 第八十六章 张延鸿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被邓云用威吓的口气这么一说,萧捷反倒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在这洛城中少有人敢对我这么讲话,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说到最后萧捷口气一厉,招呼红昌莫玲: “红昌莫玲,给我打!别打死就行!” 身旁两名娇滴滴的美人儿听到萧捷命令,秀拳毫不犹豫的往邓云身上招呼过去。邓云只不过是个普通读书人,哪里经的起这两位江湖女侠的摧残,一时间被打的哭爹喊娘。 周围百姓见有热闹可看,将这里团团围住,指指点点看起热闹来。 就在这时,人圈外一阵骚动,只听一声: “谁在这里调戏良家女子。” 便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等他看到,邓云正被两个女子摁在地上拳打脚踢时,一时间错愕不已。 “咦,不是说此间有恶少调戏女子么?怎得恶少被女子打了?” 萧捷看着这个大汉,嗤笑道: “你这汉子倒也有趣,不怕恶少么?” 那汉子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倒也不是不怕,只不过路见不平想要相助罢了。既然是你们两个恶少在这里争风吃醋,俺就先走了。” “且慢!” 汉子好奇的看向萧捷,不明白他叫住自己有什么事。 “你说我是恶少?” 萧捷指着自己问道。 那汉子从头到尾打量了萧捷一番,然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萧捷回望周围,见曲宁正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背后,身旁两位美人儿正揍的邓云不亦乐乎,虽然红昌跟莫玲下手收了些力道不至于把他打成重伤,可也让邓云惨嚎不已,痛呼中眼睛仍时不时的用殷勤的目光看向曲宁。 如果把红昌跟莫玲换成两名恶仆,不就是两个恶少在大街上争风吃醋么? 想到这里萧捷兴致阑珊,挥手止住了两位佳人再向邓云施毒手。 “你再来这里纠缠不休,就别怪我身旁两这位美人下次下手没有分寸了。” 扔下这句话,萧捷正要离开,经过那名大汉时,突然听到“咕噜”一声便停下脚步,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呵呵,俺已经几天没吃上一顿饱的了。” 见萧捷望着他,汉子不好意思的说出实情。 “相逢就是缘分,走吧,我正要去吃饭。” “这…” 见那汉子有些犹豫,萧捷笑道: “怎么,不愿意与我这恶少在一起吃食?” 汉子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抵不住肚子的抗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那俺就不客气了” 走了几步,萧捷忽然道: “红昌,你先安顿好曲宁吧。我这里莫玲就够了。” 红昌一犹豫,但还是紧咬下唇道: “少爷,这人内劲与先越不相上下。” 言下之意是怕这汉子突然爆起伤人,单靠莫玲是挡不住他的。 萧捷摆了摆手: “无妨,我看他也不是那种无故伤人的人。” 红昌这才点点头,安顿曲宁去了。经过那大汉时不着痕迹的瞬间将自己体内的内劲提上,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向那大汉。 猝不及防下,大汉差点站立不稳直接跪了下来。好在红昌及时收回内劲,才没让大汉当众出丑。 一滴冷汗从额前滴落,回想起红昌临走时看向自己那道凌厉的目光,大汉知道这个红衣女子是在警告自己。 千万别伤了她家少爷一根毫毛,不然她必取自己性命。 萧捷并没有觉察到红昌的小动作,见大汉脸色不对,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笑着在前面引路道: “不用客气,只不过添了一副碗筷而已。” 三人找了家饭馆,萧捷才知道以这大汉的食量何止是添了一副碗筷。大汉连吃五碗米饭后,才摸着肚子感觉吃了个半饱,出声问道: “这位少爷,俺能不能再喝一点酒?” 萧捷当下招来小二,让他上了一坛子酒。刚才听到红昌说这大汉内劲不弱于先越后,萧捷便起了招揽之心。 “看你也不像是洛城人,是来投靠亲戚好友的吗?” 那大汉拿了个大碗倒上满满一碗,一口饮下,舒爽长出一口气。听到萧捷问话,他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俺在老家因为饭量太大没有东家收留,再加上俺娘着实养不起俺了,俺就想来洛城碰碰运气,希望有哪个大官看上俺,赏俺一口饭吃。哪晓得来了洛城好几天,愣是没人看上俺,俺就饿一顿饱一顿流落至今。” 莫玲也在这时稍稍对萧捷说道: “这人外家功夫登峰造极,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萧捷点点头,在这一刻有了主意。 “既然你还未找到东家,我院子里正缺一个护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过来?” “管不管饱的?” “管饱!” 大汉正要答应,忽又想到一事道: “俺先说好,俺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感情这汉子还是将萧捷当作恶少了。 萧捷倒没有在意,轻笑着说道: “放心,你只管护我周全就是,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俺叫张延鸿,不知道东家是哪户人家。” “我叫萧捷住在秦公府,你既然愿意,等下吃完饭我就带你回府吧。” 听了萧捷名号,张延鸿微微色变,看了看萧捷坐的那张轮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可是在淮南大破江东小儿的秦公之孙,萧捷?” “怎么,你听过我?” 听到萧捷既是承认,又是反问的话,张延鸿连忙从凳子上跳起,一把朝萧捷跪了下来,带着钦佩说道: “原来是萧捷萧大人,俺在老家常听到有人说大人您以残疾之身率军迎战江东,亲冒弹矢破敌于合城之下,是当世少有的豪杰。现在俺能亲眼见到大人,不枉来这洛城走一遭啊!” 萧捷摆手道: “只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况且我这身体说我亲冒弹矢,你信么?” “就是传言夸大了,这淮南破江东小儿作不了假的。想不到俺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护卫在当今英雄之侧,俺娘要是知道一定得夸赞俺。” 萧捷虚抬将他扶起: “这些事不必再去说它了。你放心,以秦公府的财力,让你吃饱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谢大人。” 等到酒足饭饱后,萧捷三人便跨步回了秦公府。 今天早上姬先越接到命令,连告别都还未来得及,便匆匆前往山西平叛去了。 想不到姬先越刚走,萧捷又招揽到了一名无双武将,心情自是愉悦。 刚走入府中,一名仆从上前来道: “公孙,秦公找。” 第八十八章 器械大师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不可!” 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萧雄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随后明白他们意思,叹道: “你们是觉得孤老了,不适合上战场了吗?” 萧赞说道: “父亲,西北诸侯不足为虑,只需派一员上将讨伐便可,朝中还需您来坐镇!” 萧雄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萧赞虽然代自己掌控朝政多年,压制一般臣子还行。但是若是陈岳趁自己不在复出,以萧赞的威望绝对压制不了陈岳。 想到这里萧雄叹道: “想不到孤一直视为左膀右臂的陈岳如今会成为孤之所患。罢了,此事稍后再议吧。” “父亲(爷爷,秦公)英明!” … “你呀,就是这般不着调,秦家派人来请你过府想看看新姑爷,你倒是好,整天乱跑。尚书那边有你父亲,你又不用上朝,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忙什么。你都快成婚了,你爷爷专门给你准备的院子你都还没去过,还是我让红昌过去打理的。” 萧捷房内,萧夫人为萧捷整理衣襟,口中絮絮叨叨的埋怨他这几天来整日不见人影。 “娘,孩儿虽然不用去尚书台,但是孩儿还兼着校事府督察一职呢。” “校事府督察?以前没你的时候校事府是怎么过的?难道离了你不行么?” “好了,娘,我这不是准备去秦家了吗?” “行了,我儿啊就是这么好看,又在淮南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不知有多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呢。就是你爹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你当这么一个小官。” 萧夫人为萧捷整理了一番,站远看了一会儿,满意的说道。 萧捷连忙跨步出门。 “娘,那我先走了。” “哎!那条轮椅就别坐了。” “知道了!” 萧捷领着张延洪就出了门,秦家自从萧雄发迹后,靠着萧老夫人的关系使得不少秦家人在朝中任官。所以此次秦小姐来到洛城,住在了破虏将军秦吉的府上。 来到秦吉府上递上拜帖,不一会儿府门大开,破虏将军秦吉腆着一张笑脸,恭敬的将萧捷迎了进去。 “公孙,我来介绍,这位秦小姐的父亲秦御。” “见过伯父” “这位是秦小姐的二叔” … 随着秦吉喜开颜笑的一个个介绍过去,萧捷一一见礼。 除了秦碧漪的父亲秦御要保持老丈人的气度外,其他人见萧捷生的如此英俊,再加上来之前听过他的传闻,一个个对他露出讨好的笑意。 萧雄当年未发迹时,不知道受了秦家多少白眼。虽然上一辈的人早已故去,但是作为秦家后辈,对于自己家早年对萧雄的冷眼都有所耳闻。 萧老夫人在时,他们尚且怕萧雄记起当年事。如今萧老夫人故去,他们早已惶惶不可终日。如今靠着萧老夫人的遗言再次搭上萧捷这棵未来的苍天大树,哪有不使劲巴结的道理。 不一会儿,萧捷便被秦家这些人如海浪般的马屁淹没。 好不容易等他们拍完一阵马屁,萧捷连忙出声道: “各位长辈,表妹现在在哪里?” 但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按礼来讲,夫妻双方成亲前是不能相见的。果然萧捷话刚出口,厅中众人脸上出现一阵古怪之色,但又很快掩饰过去。 秦御好似完全不在意萧捷刚才的无礼一般,笑着说道: “小女正在后院,公孙请便。” 这话说完,忽得听到后堂有一阵响动,众人绕过屏风查看,只见一个娇小的靓影正火急火燎的跑向后院。 众人脸上古怪之色更浓了,但是惧于萧雄权势,他们不敢表露出来。换上一张张笑脸将萧捷送进了后院。 后院中秦碧漪那娇小可爱的身子正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坐姿。等到那些秦家人都出去留下二人独处后,秦碧漪便露出本性,蹦蹦跳跳的跑到萧捷身边,一把抓住他的一条胳膊。 “捷哥哥,你好久没来找我了,碧漪真的好无聊。”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长的玲珑可爱,可惜的是萧捷心中早有他人。见秦碧漪娇艳欲滴的向自己撒娇,萧捷作出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向她作了一揖道: “公务繁忙,倒让表妹挂念了。” 哪晓得小姑娘见了萧捷这这副样子,根本不在意,拉着萧捷就坐下。 “捷哥哥,我最近学了一首曲子,你听听。” 说着就不管萧捷答不答应,就朝外喊了奴婢将一张瑶琴摆了上来。 奴婢们一脸惊讶的看着坐在瑶琴前的秦碧漪。小姐不是最讨厌这些琴棋书画的么?现在怎么主动要弹起琴来了。 萧捷倒是不知道秦碧漪内心的真实想法,此时听着这首曲子的中柔情蜜意,开始头疼起来。 眼前这个少女,最多不过十四岁。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但是在前世这个年龄的少女还是在上初中呢。 让自己取一个初中生为妻,更何况自己对她没有一点感情,萧捷的内心总有些抗拒。 一曲奏毕,秦碧漪眼中带着希翼望着萧捷: “捷哥哥,你看碧漪弹的怎么样?” “好…好!” 被秦碧漪这么盯着,萧捷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说出让这个萝莉一般的少女伤心的话。 “太好了!这首曲子我练了好久…捷哥哥喜欢听就好!” 笑了一会儿,秦碧漪好似想到什么: “对了,捷哥哥,我也知你身体不方便不能时常带着轮椅,于是我让工匠重新做了一副轮椅。”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张轮椅走了进来。 “看,这样,这样,就可以在不用的时候收起来了,而且重量又轻非常适合携带。” 秦碧漪围着那张轮椅鼓捣了一阵,整张轮椅便收了起来。 “这是折叠椅?” “折叠椅?捷哥哥取名果然相当配,这椅子以后就叫折叠椅了!” “这是你想出来的?” “是啊,我害的捷哥哥那天摔了一跤,就画了图纸让工匠作了这张椅子来作为陪罪…不知道捷哥哥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此时的萧捷早已忘了初衷,看着眼前的这张轮椅,眼中透着兴奋。 这张轮椅每个零件都相当到位,可见设计这张椅子的人是个非常精通奇淫技巧的人。想不到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少女,还是一位工匠大师! 得了萧捷夸奖,秦碧漪脸上红彤彤一片。 “捷哥哥喜欢就好,这椅子就送给捷哥哥了。” 萧捷当下表示收下,然后又问了秦碧漪有没有其他这种关于器械方面的图纸。秦碧漪看萧捷颇为感兴趣,就将自己偷偷所画的图纸全都拿了出来。 “哈哈哈!表妹你真是天才!” 萧捷看过这些图纸后,忍不住拉住秦碧漪小手夸赞道。 秦碧漪满脸通红,心中小鹿乱撞,低吟道: “爹娘不让我做这些,说我不知轻重。要我学那些琴棋书画,所以这些都是我偷偷画的,千万别让我爹娘知道了。” “你放心!这事我帮你保密,前提是你得多画一些这些图纸。” 萧捷当即拍胸脯保证。 第八十九章 引线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秦碧漪见萧捷如此关心自己的喜好,对于将来成婚之后的忧虑尽去,喜开颜笑的跑到瑶琴前。 “捷哥哥,你请再听我一曲。” 于是素手轻抚,又一首优美的曲子弹奏而出。 两人非常融洽的处了一个上午,与秦碧漪一起用过饭后萧捷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秦碧漪仍是用希翼的眼光看着萧捷: “捷哥哥,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旁边站着的秦碧漪父亲秦御喝斥道: “公孙公务繁忙,怎有时间时时来找你。更何况你们婚期将近,下次见面就是成婚之日了!” 这话倒让秦碧漪闹了个大红脸,害羞的跑了开去。 回秦公府的路上,经过曲宁那里时萧捷想起前几日那个邓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来骚扰曲宁了。 想到这里,他探头朝外望去就见到一幕让他心中大怒的场景。 只见红昌为曲宁租的那间屋子前,几个恶仆正强拉着曲宁往外走,而那间屋子此时已燃起熊熊大火。邓云一身华服,正像是苦口婆心一般的劝说着一副抗拒样子的曲宁。 “停车!” 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下了车来到事发地点,萧捷也不废话,指着那些强拉着曲宁的恶仆道: “延鸿,将他们的手脚全部打断!” 张延鸿本身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此时听到东家吩咐哪里会犹豫,虎扑而上,将这些正强拉着曲宁的恶仆一个个打翻在地。不过终究是他心肠软,没将这些恶仆打断手脚,只打的他们躺在地上哀嚎,一时起不来。 “是你!” 邓云见是萧捷,记着上次被痛欧之仇,又见心心念念的佳人躲到萧捷背后,一副以他为主的样子。顿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招呼剩余的恶仆道: “给我上!将这人给本公子打死!” 恶仆们听到吩咐,提起手中棍棒就像萧捷冲来,只是他们哪里是张延鸿的对手,不一会儿便全部躺在了地上哀嚎。 萧捷一身士子装,手摇折扇越过满地都是恶仆哀嚎的地面,一步步走向邓云: “我上次跟你说过,下次若还来这边骚扰我必不轻饶!”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太尉邓毅的族人!” 见萧捷满是冷意的走近自己,邓云被他气势所摄,心中惊恐,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时张延鸿在得到萧捷授意后,迅速来到邓云背后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弯处。邓云一个站立不稳就扑倒在地,随后张延鸿将他两条手臂制住,让他不能再动弹。 萧捷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看着他那一脸惶恐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啪啪啪”的几个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本少爷的屋子都敢烧!” 因为萧捷手上无力,邓云脸上也只是被抽红了而已。但受到的屈辱却是巨大的。 “今日之辱,邓云日后必报!阁下可敢留下姓名?” 萧捷见他威胁自己,冷笑一声: “告诉你也无妨,尚书台议郎萧捷。”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一阵骚动,一队巡城军士排开人群向里走来。 “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一个将官看到满地哀嚎的恶仆,指着萧捷等人喝道。 “满将军!是我啊。” 被张延鸿制在地上的邓云见到这个将官后连声大喊。 “邓公子?放手!” 于是张延鸿在萧捷的示意下放开对邓云的束缚。 邓云脱开束缚连滚带爬的跑到那将官身后,指着萧捷说道: “还请满将军为我做主,这人目无王法,当街强抢我妾室,见我不从竟出手殴打于我!” 满将军朝萧捷身后一看,正有一个芊芊佳人好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躲在其背后。当下也不去辨别邓云话中真伪,指挥身后的这群巡城军士就将萧捷等人围了起来。 “大胆狂徒,天子脚下竟如此目无法纪,给我抓了!” 见那些军士上来要拿萧捷,张延鸿拦在萧捷面前,大吼道: “我看谁敢!” “呦!你还想反抗?” “你身为巡城将官,竟不辨真伪只听一面之词就想拿人?” 萧捷盯着满将军淡淡的说道。 “哈?你还想狡辩?我告诉你,这位是太尉邓毅的堂公子,你竟敢对他无礼,我看你是活腻了。” “满将军大恩,我必他日到满府重谢。” “邓公子客气了。” 见他两人在那互相客套,萧捷冷笑一声: “原来你们都是世家中人。” 满将来不答他的话,再次挥手招呼军士: “给我上,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张延鸿还欲阻挡,却被萧捷用眼神止住。 “带这位姑娘快些离开,不用管我。” “可是…” 见张延鸿犹豫,萧捷忽得低声厉喝: “这是我的命令!” “是…” 张延鸿不再犹豫,当下暴起,手掌翻飞带着曲宁就往外走。 一时间拦路的军士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 “夫人,随我来。” 张延鸿以为曲宁是萧捷的外室,言语称呼上尊称为夫人。 曲宁一阵犹豫,到底是江东大小姐,随后明白了萧捷的用意,大步随着张延鸿往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担心的回望一眼说道: “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府上通知。” 见张延鸿与曲宁远去,满将军气的直骂: “你们这些废物,竟然连人都拦不住!” 邓云虽然惋惜被曲宁逃走了,但看到萧捷还在原地,心中旧恨升起,见军士们将萧捷围住便上前几步,得意的笑道: “我看阁下该怎么办才好。” “绑了!” 满将军在邓云面前丢了脸将怒气发泄在萧捷身上。 “慢!” 就在这时,萧捷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乃是尚书台议郎,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岂容你们放肆!” “不过是一个小小议郎罢了,在我满家看来一文不值。带走!” 话是这么说,满将军终究还是不敢再对萧捷无礼,只是让军士们簇拥着将他带走。 … “你说,如今天子与世家对峙,僵持不下,我们该如何插手进去,才不至于引起天子与世家警惕?” 秦公府的一间屋内,萧赞目视着亲信谋士严决。 “大公子恕罪…属下还未想到。” “不好了!” 就在这时,萧夫人慌慌张张的闯入屋内,看到丈夫像是找到依靠一般,连道几声不好了。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刚才红昌来跟我说,捷儿被满家跟邓家的人抓走了!” “什么?满家邓家竟如此大胆!” 就在萧赞惊怒之际,严决忽得拍腿而起道: “有了!” 第九十章 燃引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怎么说?” 听到身后呼声,萧赞转身问道。 “公孙被邓,满两家囚禁,受皮肉之苦,秦公府怒而因私仇报复。大公子觉得可行?” “什么!捷儿还要受皮肉之苦?” 萧夫人当即大惊。 见萧赞似乎在犹豫,严决再劝: “大公子,机会难得啊!” 萧赞犹豫了会,向萧夫人问道: “捷儿怎么会被邓,满两家抓走?他难道没表明身份吗?” 萧夫人于是将红昌转述的经过又吿诉了萧赞。 “这臭小子倒挺风流的,竟还养了外室!” 听了萧捷被抓走的经过,萧赞倒是笑骂一声。 “大公子,属下倒是觉得这是公孙故意而为。” “你是说捷儿他故意让邓,满两家抓走,目的是为了秦公府能名正言顺的插手进天子与世家之争。” “是,公孙才智过人,更有高手护卫,若是不愿被抓走,单凭这些人还动不了公孙分毫。” “唔…夫人,你先稍候,我这就去禀报父亲。” 说完这句话,萧赞便连忙带着严决走向主院,留下急得团团转的萧夫人。 “你是说捷儿故意让邓,满两家抓走的?” 萧雄听了萧赞禀报似是不相信的问道,得到萧赞肯定得答复,萧雄犹豫道: “你刚才说的那计倒也是一个良策,只不过…” “父亲可还有疑虑?” 萧雄摇摇头,突得笑骂道: “只不过此事因捷儿争风吃醋而起,就要整个秦公府陪他疯,虽说是一个好机会,但未免…” 萧赞老脸一红,毕竟是自己儿子,借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插足天子与世家之争,未免也太过荒唐了。 不过好在萧雄乃是当世人杰,为了达到目的这点点小瑕疵倒也能忍受。 “也罢,就这么安排下去吧,你去先把捷儿领出来。若是没有受些皮肉之苦,你该知道怎么做?” “孩儿明白。” 巡城军军营中,萧捷被绑在一间帐篷里,满将军与邓云两人正得意的看着他。邓云心中虽恨的萧捷要死,但终究因为他有官在身,不敢对他太过,只对他拳打脚踢一番,不敢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邓公子,这人是尚书台议郎,议郎官职虽小,但终究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我也不能将他关押太久。邓公子要出气,今晚请便,只不过别把人弄死弄残了就行。不然我也不好交待。” “满将军放心,邓云知道分寸,多谢满将军了。” 满将军点点头,便带着人出去了。出去时,似是不削的看了一眼萧捷。 哼,不过是个小小的议郎而已,排场倒是挺大的。 “萧捷,想不到吧,风水轮流转。今天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 等到满将军一出去,邓云得意的看着萧捷笑道。 “风水轮流转?呵呵,邓云你可向那个满将军说过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邓云嘲讽般的笑道: “满将军身为巡城军将官,是满家嫡系,怎会在意你一个小小议郎的名字?” “那我可要多谢你了。” “什么意思?” 邓云见他话中有话,有些错愕。 萧捷说完那话不再开口,闭起眼养神起来,好似完全没将邓云放在眼里。 “哼,不管你怎样,如今也落到我手上来了。萧捷,你凭什么能占据那位小姐?” 邓云想到曲宁那绝美的身姿委身眼前这人,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妒意,一脚踢在萧捷腹部。后者闷哼一声,仍未睁开双眼。 “我出生到现在,从未遇到一个能让我动心的女人。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这辈子一定要得到的女人!”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对我不理不睬,却甘愿做你一个外室?你到底哪里好了?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我比你身世显赫,比你优秀,嫁给我才是她的最终的归宿!” 说到最后,邓云忍不住开始对萧捷拳打脚踢起来。一番拳脚过后,邓云也打得累了,喘了一口粗气便坐回到了萧捷面前的那张椅子上。 此时萧捷身上到处是拳脚印,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他却好似丝毫不在意一般睁开双眼,淡淡了看了一眼邓云。 “你若真心喜欢她,只管正大光明去追求她便是了。何必干这强抢的勾当?” “追求?我知道她眼里没有我!可是她看你不一样,她看你的眼神让我嫉妒!她为什么会用崇拜爱慕的眼神看着你,我哪一点比不上你这个小小的议郎官?!!” 看着眼前这人几近癫狂,萧捷轻叹一口气道: “若不是你我身处两方阵营,我倒想助你,可惜…” “可惜什么?” 邓云话刚出口,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满将军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一把抓住邓云衣领: “你让我抓的这人是谁?” 邓云错愕道: “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议郎么?” “议郎?那为何我这军营会被虎卫军团团围住,尚书台符节萧赞亲自前来问我要人?” “怎会?尚书台哪怕要人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啊?” 邓云怎么也想不通,为了这个议郎,尚书台竟会来的这么快,阵势摆的这么大。 “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满将军差不多吼了出来。 “他自称叫萧捷。” “萧…捷?” 满将军几乎咬着牙说道: “我竟被你这败家公子害得如此!” 说罢一脚踢在邓云腹部,将他踢了开去。然后再望向萧捷时心中再次一凉。 这满身的伤痕拳脚印怎么看也能让人猜想到萧捷在这座军营里吃了不少苦头。 满将军顾不得再将怨气发到邓云身上,转身就想出去将这事糊弄过去。可谁知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军士闯了进来,将他推到一边。 随后大批军士拥入,一身官服的萧赞也出现在帐门口。 “捷儿!” 见到萧捷被绑在帐中,身上留着刚才被邓云殴打过的痕迹,萧赞连忙上前去查看。一名有眼力的军士抽刀去了萧捷的束缚,萧捷慢慢起身,却有些站立不稳。 “父亲,我没事。” 见萧捷如此状况,萧赞是真的怒了。萧捷是他的长子,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扇在他脸上一般。 萧赞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邓云与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满将军,冷笑一声: “好好好!邓,满两家私自抓我长子,又加之私邢。看来是不把我萧赞放在眼里了!既然你们两家要宣站,我萧家奉陪就是了!” 扔下这话,萧赞也不再久留,带着身体虚弱的萧捷便出了这间帐篷。 第九十一章 敲定科举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作为萧家第三代嫡长,早在幼年之时受人刺杀,落下一个半残之身。那次萧家为此挥起屠刀,直杀的洛城血流成河。 如今十年过后,萧家的第三代嫡长再次被人掳去带到军营吃了一顿私邢。传言萧捷出军营时已经奄奄一息,若是萧家再慢一些,恐怕只能给萧捷收尸了。 看萧赞离开军营时那暴怒的姿态,洛城中不少人嗅出山雨欲来的味道。 太尉邓毅这些天来非常烦恼,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推行所谓的科举取士,他难道认为就凭那些泥腿子就能匡扶社稷,中兴大周吗?要知道,世家大族自这片土地出现第一个国家开始就已经存在,传承千年,其中的底蕴哪里是那些泥腿子能比的。 不过从这些天来的朝议看来,邓毅一点也不担心。 天子自吴家乱政以来大权旁落,如今而看权臣萧雄的表现,虽态度暧昧,但却并未表露出要对科举制完全插手的姿态。 除去萧家,单凭天子还无法与世族对抗。 只需要世家再拖些时日,天子自然也会放弃。到那时,世家之根仍不会断。 “老爷,不好了!” 就在邓毅安静的喝着茶时,管家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管家喘了一口粗气,整理了下语言,才道: “堂公子邓云与满家合谋将萧家第三代嫡孙萧捷抓走并施加私邢,传闻多亏萧赞去的及时,那萧捷还剩一口气。现在萧家正借故将邓家名下的产业查封呢!” “嘭” 一声摔杯响,邓毅气得直接从椅子上起身。 “孽障,误我大事!” 同样的噩耗也传入满家,洛城内的世家知道,萧家出手了! 一连数日,隶属于秦公府的虎卫营四处出动,以各种理由查封邓满两家名下的产业,同时朝堂上身为萧家一系的官员也不再冷眼旁观天子与世家的争斗,开始罗列各种罪状打击邓满两家的官员。 一时之间,大批朝官被押进洛城大牢。世家一系在少了邓满两家官员的协助下,与天子一派的争斗渐渐落入下风。 “陛下,臣有事启奏!” 今日早朝,三呼万岁之后,萧赞出列向天子禀道。 “爱卿有何事奏来?” “臣要揭发太尉邓毅利用公权残害百姓。” 一言道出,满朝文武震惊,萧家这是要对邓家赶尽杀绝不成? 此时天子却好似浑然不觉,闻言震怒道: “竟有此事?” 萧赞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让内侍转递给天子。天子将奏本打开,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年来邓毅为了家族产业,动用公权打击竞争对手的事,甚至有些人被搞得家破人亡。 这一桩桩惨案,饶是天子故意做姿态,此时也真的怒了。 想不到世家之祸竟危害社稷到如此!枉自己平日里为了对付萧雄对他们信任百倍,他们竟背着朕如此! “嘭!” 天子看完奏折,当即一拍龙案,群臣不管是真的惊恐还是为了做做样子,除了萧雄之外,连同萧赞都作出一副惶恐状跪倒在地。 这一刻,天子有了一种重掌大权的快感。 “邓毅!” “臣在!” 此时的邓毅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从容,从他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这奏本上所言可属实!?” 邓毅跪行向前几步,拿起被天子扔在自己面前的奏本,粗看了几眼,如遭雷击。 萧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明明自己做的已经很干净了! 当然邓毅也不会愿意就这么就范。 “陛下,老臣冤枉啊!这上面所书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老臣啊!” “陷害你?这上面有被你残害百姓的血书,如何做的了假,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辩!” 邓毅满门见汗,知道今日一事无非就是天子与萧家故意要将自己除去,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用,唯有希望天子能想起自己以前为天子对付萧家的苦劳。 “陛下,你要相信老臣啊!自吴家祸乱朝政之后,老臣可是一直陪伴着陛下啊,老臣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天子被他说的微微一动,脸上出现犹豫之色,这是萧赞却又说道: “陛下,臣还查到,邓毅为阻挠陛下欲行科举制,故意煽动民间士子。” “嘭!” 天子本想起邓毅这么多年来为自己辛劳奔波,欲对他网开一面。但听到萧赞这话后,却把这些都抛在了脑后。 “传旨,罢太尉邓毅为白身,即日起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陛下,冤枉啊!” 两名大汉将军闻令就将还在求饶的邓毅拖了下去,邓毅口中喊冤之声不停,直到一直被拖远之后,再也听不到了。 剩下的满家官员见了更是瑟瑟发抖,深怕萧家会对邓家那样将自己赶尽杀绝。 不过好在等到邓毅被拖下去后萧赞也不再继续奏言,低头退回了臣班之中。 邓毅这事不过是朝会的一个小插曲罢了,天子在邓毅被拖下去后,老话重提,又提出了科举制的实行。 当然,世族一系的官员同样一如既往的反对。只不过少了太尉邓毅的撑场,气势弱了不少。 “陛下,对于科举一事,臣附议!” 一声听在世族官员耳中如雷般的炸响,一直未表态的萧雄终于在今日开口了。身为萧家一系的朝臣见此纷纷表态附议。 萧家一系官员占据朝堂大部分,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附议之声。 只有世族一系的官员暗中叫苦,心底不断埋怨起邓满两家怎么惹到萧雄身上,让他倒向天子一方。 见悬置多日的科举制终于在今日朝堂之上得到大部分朝官的支持,天子胸中豪气顿生,畅快感喷涌而出。 “好!既如此,朕便择人主持筹办科举之事。” “陛下!臣举荐科举之事由秦公筹办!” “臣附议!” “臣附议!” … 就在天子意气风发之时,萧家一系的官员狠狠的又将他打醒。看着满朝官员大部分提议由萧雄主持科举,天子想到了自己一系的官员。 可是纵然在之前,天子一派与世家一派联合都只能在朝堂之上勉强抗住萧家。而现在世家与天子有隙,单凭天子一系的官员如何是萧家满朝文武官员的对手。 无可奈何之下,天子终究还是认清了事实,在萧家一派官员的逼迫下委任萧雄主持科举一事。 他内心中还抱着期望,期望以科举选上来的官员不带有任何一家世族的烙印只忠心于自己。 可是自幼在深宫长大的他,包括太子姬继业哪里会想得到,人本身就是一种群居动物,哪怕没有了世族烙印,选上来的官员也会以另一种形式结成党派。 科举制最容易结成的党派就是以主考之人为首的师生党,而这次筹办科举的人就是萧雄。 天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努力多日的科举制会成为巩固萧雄权势的另一大助力! 第九十二章 诱杀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随着朝会的落幕,科举制开始在萧雄治下开始实行。作为名义上的正统,大周朝廷当然不例外的向各地诸侯发送公文。 不同于萧雄治下那样顺利。科举制在江东遭受大量世家反对,曲绍也只是提了一句就不了了之了。 而在西川南昭,姬无迅找来晏明杰商议,权衡利弊之后也不得不放弃。他的帐下虽然与曲绍不同,豪门占据多数。他麾下的寒门士子占据了帐下半壁江山,但是同样的,世族官员也有不少。 在考虑到自己帐下官员形成结构后,姬无迅虽然知道科举制对自己统治的益处,但也不得不放弃推行科举制。 在西北科举制更是行不通了,西北许多小诸侯割地称雄,都是世族起家。科举制对于世族而言犹如毒药的政令完全是行不通的。 外面风云激荡,而萧捷在被萧赞带出军营后,装了一些时日的重伤也终于能出门行走了。 他与秦碧漪的婚事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步骤,三书六礼中就差最后的迎亲了。这些天,萧捷发现不但红昌闷闷不乐,就连莫玲也好似有些神属不思。 曲宁因为前段时间在萧捷被抓时来秦公府报信,萧夫人当时因为担忧萧捷安危,也没在意这个女子有什么来历。等到萧捷转危为安,萧夫人才想起了曲宁,将她招来好好的温言抚慰了一番。似乎是将她当成了萧捷养在外面的外室。 曲宁的态度也似乎有些暧昧,见萧夫人话里话外有误会的意思,她竟然一句也没有解释,任萧夫人将这误会当真。 她不会真的像邓云说的那样喜欢自己吧? 萧捷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他今日出门是去校事府的。 昨日,在西北的校事府细作就发来警讯,西北群雄在科举制推行的那刻开始就开始往西京方向进军,却还看不出来有攻击西京的举动。 西京作为萧雄势力防御西北群雄的要地,战略位子不可不重。虽然校事府统领萧显早就将这情报送到萧雄案上,但作为校事府的二把手,萧捷还是得过问一下的。 由红昌推着走了没多久,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主一仆两人似是在等他一般。 “王兄!” 这两人其中一人便是假名王狄的大周太子姬继业。 此时姬继业脸上没有以前那样亲热的神色,反而冷冷的看着萧捷。 “萧捷,许久不见,去喝一杯如何?” 被他叫破自己身份,萧捷却一点也不惊讶,淡淡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找了一家酒楼包了一间雅间,落座之后姬级业看了一眼萧捷背后的红昌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后这个侍女便是姓姬了。” “王兄真是好见识” “萧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当今天下流传下来的姬姓人家都是太祖血脉,你竟敢留作身边作为侍婢,简直是不把太祖放在眼里。” 见姬继业厉声向自己喝问,萧捷却不为所动,淡淡了喝了一杯酒说道: “王兄今日叫我不会就为了说这点事吧?” 姬继业脸上厉色一顿,见恐吓不了他便不在继续,忽的阴声道: “你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的?” 萧捷微微一笑,指着对方身后的那个仆从道: “此人面白无须,隔着老远就能问到一股尿骚味,想必是个阉人无疑了。再加上你自称王狄,王指天家,狄与嫡发音一样。我便推断你是宫中之人,却想不到你竟然是当今陛下的太子。” “所以你一开始就在设套诈我?萧捷你既然想推行科举制,何必要假接皇家之手?” 萧捷并没有作答,起身道: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些,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萧捷,我承认你在当今天下智计无人能出左右,我给你个机会,你抛弃萧家来助我如何,等到父皇百年之后,凭你我君臣二人大周一定会再次中兴,到时候青史留名岂不更好?” 萧捷往外走去的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姬继业,好似微微想了一下,然后轻笑道: “听来确是不错,但是可惜...可惜我萧捷将家人看的比天下还重。” 听到萧捷的拒绝,姬继业转身,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似是有些惋惜。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一落,一声摔杯响,房内四周屏风纷纷被推倒,从里钻出十数个劲衣打扮的武者,就连这雅间门口也被门外不知从哪来的同样打扮的武者堵住。 “你想杀我?” 此时萧捷却一点也不惊慌,淡然的看着周围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武者。 “我知道你身边这婢女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所以你一点也不紧张对吧?但是我带来的这些五庄同样是江湖中一流的顶尖高手,而且...你这婢女她还姓姬。萧捷你虽然智谋超群但是太自信了,不同于萧雄萧赞这两个老贼出入都带着大批护卫,你出行一直只带一个仆从。这就是你致命的弱点。今日合该你丧命与此。” 姬继业说完这话,转而又对萧捷身边的红昌说道: “我知你是太祖血脉,又是当朝安国将军的亲姐姐,如果你现在弃暗投明,我保你恢复祖上一切爵位,更封你弟弟为车骑将军。” 红昌却不作回应,脚下轻移几步一阵幻影闪过,人已护到了萧捷面前。 这是对姬继业最好的回应! “好好好!既然你们俩都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姬继业话音一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萧捷透过雅间内的窗户看去,只见有大批死士包围了这里。 “看来上次刺杀北胡小王子的幕后之人是你,不过你就这么对我动手,不怕事后被我父亲爷爷知道么?” “你放心,我故意将你请到这人烟僻静处就是为了躲开校事府的耳目,我知道你身边这个婢女武功高强,怕她逃走报信所以又在外面布置了大批死士。萧贼父子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哪怕他们怀疑到我身上,只要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毕竟我姬家还是这天下正统,萧雄这逆臣绝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萧捷听了,微微点头,似是肯定他的话一般: “看来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留在这里了。” 姬继业得意一笑: “不错,怪就怪你平日里太过自负,做大事而轻身,让我有机可乘。” “你做的准备确实很完善,但是你却忘了一事。” “什么?” “我年幼时受过一次刺杀,使我落下半残之疾。所以哪怕我再怎么自负不带护卫,我的爷爷和父亲怎么会放心呢?” “你想说什么?” 姬继业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 “爷爷与父亲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我身边的护卫万无一失!” 第九十三章 辱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萧捷话音一落,身前红昌暴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姬继业便已被红昌擒住挡在了萧捷的面前。 “都不要动!” 见周围死士想要上前营救,萧捷淡淡的出声阻止道: “再往前一步,小心太子的性命!” 此时姬继业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团团护卫之下被人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擒住了。眼前的事犹如梦幻一般,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他不可置信般的说道: “怎么会?!!你身边的婢女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保护下把孤擒住!” “世上之事有很多若不是亲眼所见,连我也不可能相信,但这些事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就如同你永远也想不到红昌的武功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一般。” “你想拿孤做人质逃离这里?” “是啊,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命抵一命了。不过你可想好了,以红昌的武功想带我出去易如反掌,之所以将你擒住,只不过是她体谅我身体不便罢了。” 姬继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没有胆量与萧捷同归于尽,挥手让周围的死士让出了一条道。 于是红昌擒着姬继业在前开道,萧捷跟在其后缓缓的走出了这间酒楼。正要走出外面那些死士包围圈时,那些死士忽得又重新将他们围了起来。为首一人看了一眼姬继业,目示萧捷让他放人。 “你放心,他是当朝太子,我可没有胆子伤他,只要我出了这里觉得安全了,自然会放他走。” 为首那人犹豫的看向姬继业,此时姬继业面色苍白,见他望来,也只能相信萧捷的话,挥手让他们退下。 押着姬继业走了一段路,见到前方人声鼎沸,萧捷才示意将姬继业放开。 “太子,臣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姬继业脱了钳制,倒也不怕萧捷再对自己不利,听到对方这如同讽刺一般的话他冷哼一声: “萧捷,是孤小看你了。咱们走着瞧!” 说完这话,姬继业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怎么,你还想如何?” 姬继业身体微微一颤,转过身似是防备的看着萧捷,生怕对方再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太子忘了我萧捷是睚眦必报的人吗?既然你想杀我,我虽然不能取你性命但怎么会不向你讨上一点利息呢?” “你想怎么样?!” 萧捷不答,径直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臂高高举起,然后眉头一皱道: “太高了!”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姬继业还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势向自己压来。 “哼” 一声闷哼,姬继业双膝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就这么朝着萧捷跪了下来。他想站起来,可如今跪在那里不至于趴在地上已是勉强,哪里还有余力起身。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姬继业脸上出现一个红掌印,这还是萧捷手上无力的缘故,若是换成任何一个成年男子全力扇下去,姬继业的一边脸恐怕是要肿了。 “你竟敢对孤如此!!!” 姬继业此时双目好似喷火,眼中杀意十足。 他是大周的储君,未来的天子,生来就身份高贵。而今他竟然被人强逼着别人跪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无不是再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捷无视他那充满仇恨的目光,轻轻挥了挥手,刚才打的那下耳光让他的手掌有些发麻。 “可以了。” 随着萧捷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姬继业感觉身上压力顿消。他知道萧捷背后的那个婢女已经收敛了对自己的气势压迫,他狼狈起身,临走时再次杀意十足的看向萧捷。 “萧捷,今日之辱他日孤必百倍相报!” “走吧。” 萧捷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向红昌招呼一声就往校事府行去。 … 西京。 一匹快马从城外冲进城,守门士兵本想阻拦,但看到对方马上带着标志着校事府身份的印记连忙让开身,帮忙疏散了城门。 马上骑士并不停留,马不停蹄的驾马入城在街上狂奔带起一路的骚乱,直奔到镇西将军府。 “你乃何人?” 门口士兵连忙阻拦,这里事镇西将军府,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马上骑士将校事府身份亮明,而后急道: “快禀报镇西将军,我有紧急军务要禀报!” 守门士兵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通知镇西将军朱梓,一面将这名校事府探子请入府内。 不一会儿朱梓得到禀报连忙出来接见这名探子,并将这名探子拿过来的军报打开查看。 “这上面说的属实!?” 看完军报,朱梓脸上神色喜忧参半。 军报上所写,在西京郡边一座名叫临县的县城在昨日突然遭受西北军的偷袭,全县陷落。西北军在城内烧杀抢掠,但因分属不同派系在劫掠时发生冲突,西北军分成两派相互攻伐起来。 “回将军,小人亲眼见到西北军在城内互相厮杀。” 朱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派人将这名探子带下去休息。 “传诸将前来议事!” 于是镇西军各级高级将官得到传讯飞奔入镇西将军府。 “诸位请看!” 等到人齐后,朱梓将手中军报递给诸将传阅。 “好!此次定要西北诸侯有来无回!” 等到众将看完军报后,一将突得拍案而起。堂内诸将纷纷请战。 这些将官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临县虽然陷落,但是西北军内乱却是一个机会。久经沙场的诸将都嗅到了战机。 “要不要先禀报秦公请他来定夺?” 有人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出口问道。 “洛城离这里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耽搁不少时间,恐怕等到秦公同意西北军早就平定内乱了。战场形式瞬息万变,还请将军立刻出兵。” 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请战出兵的。这话倒是引起了满堂诸将的赞同。 朱梓见诸将都表态,他才抚了抚花白的胡子道: “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此次战机稍纵既逝,我欲亲率兵前往征讨,同时派人前往洛城禀报。” “将军英明!” 但是朱梓之子朱珮玉却有些担忧: “父亲,西北军虽然派系众多,但也要谨防敌人有诈。父亲乃是西线支柱,应当坐镇西京,儿愿为父亲代劳领军征讨西北军。” 朱梓眉头一皱,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道: “珮玉,你是不是觉得为父年老了?” “父亲老当益壮,儿哪有这种想法,只是怕西北军故意引父亲前去而已。” “为将者临战之时岂能怕这怕那!我朱梓征战沙场数十年,你的几位兄长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作为他们的父亲岂能遇战不前?” “可是…” “你不必再说,为父留一只军马给你,你可要务必守住西京。” 朱珮玉见劝不动朱梓,也只能应了声是,接了令怏怏而退。 “传令下去,诸军做好准备,天黑之后便随我出征!” “得令!” 第九十四章 西北危局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临县县衙,这里本是临县县令日常处理整个县城事务的地方,在西北诸侯攻陷临县后便将这里作为了临时的大营。 此时县衙内西北众诸侯林立,堂上最上首坐着此次联军的盟主胡代,见众诸侯全都到场之后,胡代才开口道: “诸位兄弟,前次孟鸢不顾大义竟敢悍然对我发起攻击,好在有葛先生将计就计借着此次骚乱不但将孟鸢击溃远遁逃走,更骗过了朱梓的哨探,朱梓已经中计正引军入伏。此次召集诸位来是想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孟鸢,堂内有一些诸侯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但是惧于胡代兵威又很快掩饰下去。这一状况却被胡代身边的一名文士收在眼底。 “盟主请吩咐!” 见识到胡代击溃孟鸢时的兵威,这些平时桀骜不驯的诸侯此时也收起了自己的傲意,均透着恭谨的神色。 “哈哈,诸位兄弟见外了,我这盟主都是诸位兄弟抬举。吩咐可不敢说。” 见到众诸侯眼中对自己的惧意后,胡代心中非常满意,但嘴上却温言抚慰着这些人。 寒暄一阵后,胡代才示意身边的那个文士: “既然诸位都对我胡代如此抬爱,那么我便发号施令了。这位是葛志葛先生,就由他讲如何伏击朱梓一事吧。” 身后葛志向前几步朝堂内诸侯作了一揖道: “各位诸侯,据探子来报朱梓亲自领军已过了清尹涧,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临县。我欲请诸位诸侯到时候作一副相互攻伐状为饵引朱梓来攻,而我主胡代则率精兵伏于临县两边,只要等朱梓大营入了城,我主便会从两边杀出截断朱梓后军,到时候诸位再整军击向朱梓使他首尾不能顾,瓮中捉鳖。” 一番话说得诸位诸侯连连点头,但是却有一人提出疑虑: “此法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以我等为饵,势必会会成为朱梓主攻方向。盟主为何不亲自为饵更能让朱梓相信呢?” 对于这话葛志早有准备: “为防朱梓识破,必须大量军马,且要旗号各异,我主如果在城中为饵,朱梓一眼就能识破。而且埋伏的兵马也要是精锐,试问西北诸位中有谁的军马能与我主兵势相抗衡呢?” 那人无言,只能退下。 胡代见再无人反对,起身道: “如此还请诸位按葛先生的计谋下去行事,不过我要提醒诸位一句,西北军联盟在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有人谋私不出力,就休怪我到时候行盟主权,以军法从事了!” 诸侯们虽心有不服,但也知道此战事关西北联军命运,连道不敢。 … 洛城秦公府门前此时车水马龙,来往车架无不透着显赫。达官贵人们下了车递上拜贴口中说着讨喜的话,便在迎客的指引下入了府。 在府内萧雄为萧捷重新准备的小院内红昌身着一身红色喜服,指挥着一众仆从奴婢来来往往。 今日是萧捷与秦家小姐成亲的日子。 “你们那边没擦干净!” “是…是,红昌姐姐我们这就重新擦。” 红昌看完一圈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才稍微喘息了下,作为萧夫人亲自发话要许配给萧捷做妾室的她,在正室还未入院的时候她理所当然的是这间院子的女主人。哪怕将来正室入门,有着萧夫人在背后撑腰的红昌,在某些方面正室秦碧漪也会让她几分。 “你就甘心了?” 背后传来话音,红昌并未转身,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背后那人是莫玲了。 “不甘心又怎么样,少爷他只要心里有我就行。” 说这话的时候,红昌背着莫玲的身子微微颤抖。 “哼” 莫玲冷哼一声,向前几步走到红昌面前。 “虽然我也不甘心,但是我劝你在萧捷身边最好定下心来,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 “这个不用你说。” 莫玲再次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今日萧捷与另外一个女子成亲,对于这两个喜欢他的女人都不好受。 “来了来了!” 随着外面一阵喧闹,代表着迎亲队伍已经回来,正室夫人秦碧漪将要入住这座小院。 “红昌姐姐!” 前院走来一个婢女正寻着红昌。 “我在这!” “红昌姐姐,夫人刚才问了,洞房准备的怎么样了?” 红昌心中苦涩,她爱的那个男人要与别的女人结婚,自己却还要亲自为他们准备洞房。 “你去告诉夫人,红昌都已准备好了。” “好,对了,夫人刚才还说了,等少夫人拜完堂送进洞房的时候让你在旁边候着,一直等到少爷回来。” “是…” 红昌低低的应了一声,心中苦涩之意更浓。她知道萧夫人这样安排是想让她与正室有一个独处机会,希望她们俩在将来能和谐共处。但是,自己看着这满院子的喜庆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期望明天快点到来。 今日是萧捷大喜的日子,但是不巧的是萧雄又病了。不过哪怕是病了,萧雄也要坚持坐上高堂,看着这一对新人向自己参拜。这么做一是为了兑现自己对妻子的承诺,二是因为作为一个老人特别期望能看到儿孙成家的场景。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傧相的一声礼成,有几个婢女连忙从萧捷手中接过新娘引入后院。 接下来就是新郎去各桌敬酒答谢宾客的环节了。 正当婚宴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满身鲜血,风尘仆仆的军士不顾门口的阻拦闯了进来。 坐在上首的萧雄见到这个军士身上镇西军的甲胄脸色一变,不顾自己重病在身急忙站了起来。 “放他进来!” 门口护院这才不敢阻拦,那军士拖着疲惫的身躯看到萧雄,连忙奔至他面前一把跪下: “禀…禀报秦公!镇西将军朱梓中了西北军诡计中伏被杀,西北军趁机东进,西京各县均已陷落,只剩朱珮玉镇守的西京城还在手中,但也已危在旦夕,还请秦公马上派兵救援!” “你说什么?!!” 萧雄惊的大叫一声,随后血气上涌,眼前一黑便倒地不醒人事了。惊的周围宾客连忙将萧雄送回后院又请来了医官。 医官赶到后一番施救下,萧雄才缓缓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刚才那个军士传来。 “你说朱梓战死,你把前因后果详细说来。” “前些时候将军接到校事府探子回报,言西北军攻陷临县后发生内讧,为抓住战机镇西将军亲自领兵欲要趁此机会一举击溃西北诸侯。谁成想这是贼人诡计,镇西将军到临县时见城内喊杀声震天,不疑有他,亲自领兵杀入城中。等到将军入城,两边就出现西北军人马将将军的后军拦腰截断,将军陷在城中终寡不敌众被贼人所杀…头颅…头颅也被取了下来挂在了临县城楼之上。” 听了整段经过,萧雄躺在床上闭起双眼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才道: “我已病成这样,恐怕不能亲自领军了,萧赞呢?” 萧赞从房中候着的众人中走出。 “父亲,我在这里。” “嗯,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虽心忧西北战况,但此时萧雄发话也只能听令鱼贯而出。 “儿啊” “儿在” “为父现在恐怕已经不能处理政事了,恰又逢西北发生大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九十五章 宫斗初现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听到父亲问自己,萧赞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 “父亲春秋鼎盛,儿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 见到萧赞这么大的反应,萧雄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对他太过了,以至于他现在对自己草木皆兵。 “孤让你说便说!何必婆婆妈妈?” 萧雄假装怒道。 “是…是,儿觉得西北得需一名名将坐镇。” 萧赞见萧雄发怒,试探的说道。 “哼,这还需你说,孤是问你该如何解决?” 见萧雄好似对刚才的话不满意,萧赞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儿子认为,西北联军此次进犯的原因在于科举制,西北众诸侯大部分与朝中世家有些关系,想必这事得了朝中某些人的授意…” 说到这里萧赞抬眼偷瞧了一眼萧雄,只见萧雄闭着双眼,脸上并无异色,他才又说道: “所以在派大军讨伐西北诸侯之前,需派校事府查看朝中官员底细,竖清内部后再派一员上将可平定西北。” “你认为朝中谁最有可能与西北诸侯私通?” “李家,王家” “唔…李家,王家根基都在西北,这事确实与他们脱不了干系。那么从哪里开始查起?” “可截取李家,王家这些天来往书信,若是真与西北军有关系,必会露出马脚。” “不行,太慢了。” 听到这里,萧雄出言否决,而后睁开双眼,眼中杀意澎湃: “李家,王家原先是支持天子对于孤的重要臂助,此次因科举与天子有隙,正是孤铲除他们的好机会。不管有没有与西北诸侯通敌,孤都要借此将这两个挡路的石子除去。这样吧,我会让校事府准备好证据,最迟明日,朝堂上由你主持务必要将这两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儿必不负父亲重托!” “还有,如今朱梓战死,孤又重病,你认为谁可代替孤去征讨西北诸侯?” “这…” 萧赞额头开始冒汗,此事涉及兵权大事,一直是萧雄最忌讳的地方。自己以前也有意避开这种事情,如今见父亲拿兵权之事问起自己,萧赞不知道父亲到底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无需顾忌,尽管开口。” 见萧赞犹豫,萧雄知道他在顾忌什么,道出一句不知意味的话。 “如今北胡臣服,可调镇北将军前往讨伐西北。” “北胡虽服,但野心未灭,不可对他稍加示弱,不然他会复反。调镇北将军一事不妥。” 萧赞又提了几个老将的名字都被萧雄以年老的理由驳退。萧赞绞尽脑汁,突得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背后出了一阵冷汗。 父亲觉得老将们都已年老,莫非是要在年轻一代中找统帅不成?而年轻一代中,最适合这次统帅的也只有他了… 虽然心中不甘,但萧赞还是道出了那个人的人名: “二弟萧闲在北疆屡有战功,再加上他是父亲的儿子,作为此次出征的大将最为合适?” “唔?” 萧雄似乎有些意外,饶有深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房中陷入沉寂。在萧雄的目光审视下,萧赞脸上终于开始不自然起来。 “闲儿征战沙场多年,在军中素有威名,做为此次出征大将倒也合适…不过…孤却不欲他再次从军。” 终于萧雄打破房中寂静,说出的话却让萧赞松了口气。 “那孩儿是真的想不出来谁可担当此次出征大将了。” “你是真想不出来还是假想不出来?” 萧雄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赞。 “父亲恕罪,孩儿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你看捷儿如何?” “捷儿…啊?父亲!??” 见萧赞有些意外,萧雄想起自己的嫡长孙透着一股笑意: “捷儿在淮南时率轻骑东西奔袭,烧江东军渡江船只,断其归路。更在江东主梁薛良的眼皮底下,派大将两度抓住江东军破绽突袭中军,差点活捉曲绍。以寡击众,江东十万大军覆灭,此良将之资,世人常道他有孤当年之风,孤看此次讨伐西北的主帅非他莫属!” “可是捷儿今日大婚…” 萧雄摆手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之剑建不世之功。岂能被这些世俗之事束缚,军情如火,我看今晚洞房之后,明日就让他持孤的手令前往弘县调集驻扎在弘县的虎啸军出征吧。嗯…你再传孤的命令,调驻扎在河内,河东的两部兵马一起前往捷儿帐下听令。” 驻扎在弘县,河内,河东的兵马是萧雄帐下最精锐的三支军队,萧雄这次慷慨的将精锐全部调给萧捷,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让人深思。 萧赞隐隐猜到萧雄的意思,压下心中的激动,领了令便出门去安排了。 而在秦公府后院,前院的骚动虽然大,但是对于这些大门不出的女子奴婢而言太过遥远,在得知萧雄昏迷醒来后,这些后院奴婢们又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大喜事宜等待着新郎萧捷的到来。 新房中,秦碧漪一身红色喜服,娇小玲珑的身子安静的坐在新床床沿,透过红盖头可以看到有一个婢女一直站在房中等待着自己的吩咐。 秦碧漪知道,大户人家中一般有资格在新房听候命令的奴婢身份都有些特殊,要不就是新郎的亲信又或者是内定的妾室。 虽然心中有些醋意,但秦碧漪刚过门还是得遵循秦公府后院的规则,出声问道: “那边站在的,你是何人?” “奴婢红昌,见过少夫人。” “红昌?我倒是听过你,听说你陪伴捷哥哥一起长大,打小就关系很好。” 秦碧漪不知不觉话中透着敌意,在嫁入秦公府之前,秦家人早就将萧捷身边的一切都已打听清楚。作为可能成为秦碧漪入门后主要的争宠对象,红昌自然会被秦家人慎而慎之的告诉秦碧漪。 “少爷只是怜惜奴婢而已。” “听说你是母亲为捷哥哥指定的妾室,很得母亲喜爱,看来我过门之后还需你帮衬一二呢。” “少夫人言重了,红昌只是一介奴婢,当不得少夫人如此重话。” 见红昌不卑不亢,秦碧漪也不再说下去。两人又开始沉默起来。 忽得外面传来响声,萧捷穿着喜服踏步入内。 第九十六章 出征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红昌,你怎么在这?” 萧捷见到红昌有些不自然,盖在红盖头的秦碧漪听出了一丝异样。 “夫人命我在此伺候少夫人,既然少爷到了,红昌便告退了。” 说着红昌莲步轻移,出门而去。 等到红昌走后,萧捷看了看外边天色已晚,面对着床沿上这个前世中学生一样年纪的妻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碧漪到底还是年幼,在红昌出去后对于刚才的不快瞬间逝去,有的只是与丈夫第一次洞房时的紧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萧捷终于拿起桌上的玉如意将秦碧漪头上的盖头掀开。 “捷…夫君” 佳人身穿喜服,含羞带怯,在房内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娇艳欲滴。 “你若是喜欢,还是叫我捷哥哥吧。我还是喜欢那个不尊礼法的秦碧漪。” “真的嘛?” 秦碧漪的眼中扑闪扑闪的。 萧捷伸手抚上秦碧漪头上青丝。在似乎得到萧捷的肯定后,秦碧漪整个人气质大变,以往的灵动又在她身上重现。 “捷哥哥!” 秦碧漪起身快步跑向床前的那张桌,但是脚下被喜服一拌差点扑倒在地,好在有萧捷从旁拉了一把才没有在新婚之夜就在丈夫面前出丑。 “小心点。” 萧捷语气中透着责备。 听出萧捷责备中带着关心,秦碧漪小脸红彤彤的,抓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两杯酒: “捷哥哥,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萧捷接过递过来的酒,两人手臂交叉,四目相对。萧捷甚至能够看到眼前这个小萝莉眼中浓浓的情意。 “你还是年幼了一些…” 喝完合卺酒后,小萝莉开始紧张起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萧捷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碧漪不小了,今年十四岁已经到了婚假的年龄了。” 似乎察觉到萧捷话语中的异样,秦碧漪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作为一个前世人,萧捷知道过早进行房事对于一个花季少女的危害。于是将前世那套理论说了出来,秦碧漪才勉强相信。 “捷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打个地铺,今晚就这么过了吧。” “那怎么行…你总不能天天打地铺吧…虽然…虽然不能房事,我们作为夫妻…睡一张床也理所当然…你…你还是上床来睡吧…” 说这话的时候,秦碧漪羞的小脸通红。 “没事…” “捷哥哥,你是不是嫌弃碧漪。” 见小萝莉脸上带着委屈,眼中好似有泪水出来一般,萧捷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于是将身一翻躺到了床上。 “怎么会,我这不是怕你不习惯么。” 秦碧漪大着胆子顺势主动躺到萧捷怀中,少女的体香直扑入萧捷鼻中。 见萧捷没有异状,小萝莉这才满足的闭上了双眸,鼻息渐渐平缓。 这可苦了萧捷,他与红昌早就经过房事。如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娇俏可怜的少女没有防备的躺在他怀中睡去,隔着衣物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小萝莉滑嫩的肌肤。少女的体香无不在刺激着萧捷这具青春期身体的欲望。 怀中沉睡的小萝莉似乎觉得这个怀抱非常安全,无意识的动作了一番整个上半身都扑在了萧捷的胸膛上,一只玉足更是架到了萧捷双腿之上。 少女的清香再次挑战着萧捷的忍耐度,整个身体变得燥热起来 沉睡的小萝莉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觉察的异样,身体不安分的扭动了几下。萧捷连忙运起郑冲传授的心法,才使心境慢慢平静下来。 这小萝莉真是个磨人的妖精,自己抱着这么一个小妖精还不下嘴算不算当世柳下惠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红昌指挥着丫头们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房中时就看到萧捷怀抱着秦碧漪顶着一双熊猫眼无奈的看着自己。 红昌心中大石好像落下一般,噗呲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丫头们唤醒秦碧漪后整理床铺时忽的集体好似傻了一般,在这对新人昨晚本应经历房事后留下的那朵落红却丝毫不见踪影。 萧捷好似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随手将早已准备好的朱砂倒在了床单上。 “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丫头集体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答道: “奴婢们进来收拾床单时就见到了少夫人的落红。” 萧捷点点头,让她们站了起来。 “刚才老爷说了,让少爷不必跟着去前厅敬茶,快些去正院见秦公。” “嗯?什么事?” “红昌也不知。” “好吧,你们先带少夫人去夫人那边吧。” 萧捷按红昌所说,径直走入正院来到萧雄的房内,规规矩矩的行礼叫了一声爷爷。 “捷儿啊,你来了。” 萧雄似乎是刚醒,看到萧捷后招呼一声让他近前来。 “唉…是长大了,都十七岁已经成家了。孤是老了。” “爷爷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哪里老了。” 被萧捷这个马屁一拍,萧雄快意的笑了几声,然后道: “西北那边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了。” “孤现在重病在身,无力出征,爷爷纵观朝廷上下,也只有你最适合此次挂帅了,你可愿意?” “愿为爷爷分忧。” “嗯,既然让你出征,我倒想听听你对西北诸侯的想法。” 萧捷微微思索了一番才道: “西北军看似庞大,但是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只需运用得当施以反间计便可不攻而破。” “哈哈哈,孤果然没看错人,让你出征孤放心了。我现在将朝廷大事都交给了你父亲,事不宜迟,你现在去你父亲那接令吧。” “是,爷爷好好休息,孙儿这就去。” 来到萧赞小院,秦碧漪似乎早就敬过了茶,正坐在一边与萧夫人说着话。见到萧捷到来,主位上的萧赞起身当先向后走去。 “捷儿,你跟我来。” 来到后屋,萧赞将早已准备好的兵符交给萧捷。 “这一战不用我多说了,此战关乎你我父子性命,若胜为父便可借你将势力渗透进军中,若败哪怕将来我继承你爷爷基业,军中没有势力最终仍是会大权旁落,到时你我父子二人死期不远。你可明白?”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此次我定会击退西北诸侯。” “嗯,去吧。准备一下,下午就去弘县领了军马出征吧。” “是!” 第九十七章 序战 - 枭雄的长孙 - 浙系湘菜 “末将林崛参见都督!” 萧捷刚到弘城,虎啸军的统帅林崛便来拜见。 萧捷此次出征的官职是安西将军兼西北总都督。萧雄既然要让萧捷插足军队,那么对于官职而言便会尽可能的让他名正言顺的带领大军出征。 凭他萧家第三代嫡长的身份与在淮南大破江东十万的战绩这个任命朝臣们倒也没有异议。 “林将军请起,小子初来初次领大军出征有些地方若是出现疏漏还请提点一二。” 林崛是一个标准的西北汉子,年纪已有三十多岁。萧雄能为了萧捷更好的指挥军队特意把那些军中老将调了开去。 “都督说笑了,凭都督淮南一战,天下闻名,末将不敢再都督面前班门弄斧。” 两人客套了一会儿,萧捷才直奔主题道: “我刚到弘县,对于西京的战况还不熟悉,林将军率军驻扎在这里,可对西边的战况有什么耳闻?” 林崛脸色一暗道: “末将率虎啸军在此,听到镇西将军战死,西京郡岌岌可危本想率军救援。但想到秦公曾有弘县守军不可轻动的军令,所以末将只能忍了下来。从西边传来的战报来看,整个西京均已陷落,只有西京城还在镇西将军之子朱珮玉的掌控之下,但恐怕也撑不了不多了。” “林将军做的非常好,弘县地处要冲,军马确实不可轻易调动。按林将军所说,看来我们也等不到河东河内两部驻军前来了。今晚让将士们饱食一顿,明日出发吧。” “得令!” “等一下” 林崛正要出门,萧捷忽然又将他叫住。 “都督还有其他事?” “我刚才想来,弘县地处要冲,与西京虽有潼关相隔,但是难保对方不会有其他动作。你拿地图来。” “是。” 马雄是西北诸侯的一员,今日他接到联军盟主胡代的将令,让他与另一位诸侯简善绕过潼关沿一条小路偷袭弘县,断了西京城的后援。 马雄知道这个任务看似功劳甚大,但又凶险万分,对于他这样胸无大志只想偏安一隅的诸侯来说,这样的差事他不想参与的。但是架不住盟主胡代的强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令与另一位诸侯简善率领兵马寻到了胡代所说的小路。 从胡代口中得知,这条小路的隐蔽性甚至有些当地人都不知道。马雄与简善将信将疑的走入这条小路,行走在山野之间。 "老马,你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通到弘县么?" 马雄此时走的也是心头火起,听到简善问自己,他没好气的说道: “你问我我哪知道,你要不回去问问盟主?” 简善讨了个没趣,但也没放在心上,腆着笑脸继续说道: “我怎么看盟主想叫我们去送死啊?” 马雄脸色一变,小心的往周遭看了一圈,见没人偷听这边才稍稍放心,而后低骂道: “你是嫌活的长了?小心被人听去,你忘了孟鸢的事了么?” 简善讪笑道: “我这不是信老哥你么,你说说盟主叫我们去偷袭弘县做什么?难道就凭我们这些人马能拿下弘城?他难道不知道弘县萧雄放了一支军队在那驻守么?” “这个盟主倒是跟我说过,萧雄得知西京郡被我们占了后派了他孙子过来想讨伐我们,按照时间来算,这萧雄的孙子应该到了弘县,到了弘县后看到西京的危局后一定会将弘县的军马调走马不停蹄的去支援西京,这个时候正是我们俩建功立业的时候。” “可万一…这消息有误怎么办?” 马雄心中早就有这个隐忧,现在又被简善提起,他面上一沉道: “那到时你我二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在两人交谈间,大军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士卒传来惊喜的呼声: “前面就是出口!我们终于到了!” 两人听到动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驾马上前来到大军最前头。 只见两边沿着小路延绵不绝的密林终于有了尽头,前面豁然开朗起来。 “兄弟们,加油!前面就是出口,等到了弘县,我们大吃一顿!” 士卒们得到自己主公鼓励,士气提了起来,本已疲惫的身躯此时觉得又充满了力气。 马雄与简善带着队伍奋力又赶了几里,终于将那片深不可测的密林抛在了后面。 两位诸侯正要命令士卒们稍加休息,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不知从何处杀出一队军马打着朝廷旗号,帅旗下众将簇拥着一辆四轮车缓缓行到阵前。四轮车上一少年身穿轻甲手持一把折扇,指着马雄简善笑道: “两位诸侯,安西将军兼西北总督萧捷在此等候多时!” 两位诸侯听后,脸色大变,自己等人一路销声匿迹,沿着这条隐蔽的小道悄悄绕过潼关,怎么会一出来便被敌人发现包围了呢? 说起来也怪他们运气不好。 那日萧捷让林崛拿来地图仔细查看后发现地图上标明了这条小路。校事府探子精通情报,这条小路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在校事府探子尽心实地探查后还是发现了这条路。虽然不知道这条路通到哪里,却还是在绘制地图时标注了出来。 萧捷在前世可是听说过历史上无数版本的抄小路奇袭敌军后方的案例,对于这条小路能同到哪里当然也是非常重视。 为了能让自己安心,萧捷决定亲自去看一下。林崛担心他的安危,便在附近布置了大批哨探,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 作为此次出征的统帅,萧家第三代嫡长,如果萧捷在自己军中出了什么事,那么自己也难辞其咎。 正是因为布置了大批哨探,在马雄与简善还未走出这条小路时,哨探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连忙报向萧捷。 萧捷得到消息,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果然成了现实,便连忙调集附近的军队早早等在了这里。 马雄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军队,再看看自己身后精疲力尽的士卒,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朝着萧捷道: “原来是威震江东的萧安西,我等在此只是路过,并无其他冒犯之意。还请安西将军放我等离去。” 萧捷倒是被他这副表情逗笑了,指着马雄身后的士卒们道: “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只是路过么?” “真是路过,真是路过。请安西将军把我等当作一个屁放了吧。” “放了?” 萧捷忽得冷笑一声,面色一变大声喝道: “诸将何在?” “在!” “与我生擒这两贼将!” “得令!”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