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说唱艺人+第一章 岭国六宗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公元2013年元月某天,成都武侯区洗面桥横街,**丝萧清一如既往地为理想而蹉叹,为现实而抱怨。 他长得五短身材,皮肤黝黑。说得好听点,就是如乌金般铸就;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粗鄙的黑蛮子。为人方面,他土木形骸,后知后觉。想当年,他还曾裸奔过,差点被扭送派出所,只是现在,在看不见硝烟的职场上,他再也没有那个胆量。 总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文艺青年,扔在美女如云的成都大街,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属于迷失在人群的那种。他跟众多**丝一样,用山寨“爱疯”,蜗居在家,鸡蛋下挂面,舍不得买耐克和阿迪。 至于娱乐,就是关心何炅和梅西,打网游时大腿以快要抽痉挛的速度抖动…… 在单位、宿舍间两点一线,萧清依然在做形形sèsè的梦,写诗就是其一,这也是他区别于其他**丝的不同之处。以文艺**丝自居,不还是**丝? 他试图用稿费换点烟钱,哪知换回的稿费还抵不过邮费。说好听点,叫有理想的二比青年;说不好听的,叫不务正业的诗歌混子。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天空飞,像超人那样内裤反穿,从天府广场飞到了华阳南湖,从桃李含苞的龙泉飞到了上风上水的温江。突然,一阵狂烈的旋飞飞过,他再也控制不住飞行线路,迷失在高空之中。 这时,风停了,四周一片苍茫,云蒸霞蔚,如同仙境。在他面前,一道金光闪过,出现一位手持黑斧、骑着骏马的男子。这男子长得人高马大,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如同碧海,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副金光闪闪的盔甲! 梦境中,人们通常难将梦与现实区分,萧清也是如此。见这神仙一般的男子,萧清大骇,浑身冒汗,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男子满脸和蔼,道:“这是极乐净土,我是觉如,人世间大多叫我格萨尔王。” 萧清在高原做过七年记者,跑过xī zàng五十多个县(市、区),也曾多次深入广袤的农牧区,对说唱艺人和格萨尔王的事迹并不陌生,便道:“你别骗我,这只是一个荒诞的梦而已,我生活在21世纪,怎么可能遇到你?” 男子会心一笑,道:“我的的确确就是格萨尔王,你若不信,尽管问我问题。” 萧清稳定情绪,道:“别以为穿了古装,我就认不出你来。你身材像施瓦辛格,鼻子有点像托蒂,眼神有点像金城武,一定是个跑龙套的**丝,郁郁不得志,想当明星想疯了?” 男子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后辈,眼里只有娱乐明星,却忘记了远古的英雄故事,哎,真是可惜可惜。不瞒你说,我唤你来,就是要交付给你一个任务……” 萧清道:“我还是奥巴马的结拜兄弟,这你也信?” 男子不再多说,跳下马背,嘴里念念有词,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座大山竟然突兀地出现在他头顶,大山压顶,只见他伸手一举,高耸入天际的大山就被他托了起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只有神话传说中的大罗神仙才有这般神通,萧清顿时吓得魂不顾体,**丝的落魄样子显露无疑,道:“你……究竟是……何人?” 男子托举着大山,举重若轻地道:“我就是格萨尔王,跟你说了还不信。” 格萨尔王在藏族传说里是连花生大师的化身,一生戌马,扬善抑恶,宏扬佛法,传播文化,成为藏族人民引以为自豪的旷世英雄。 作为世界最长史诗,《格萨尔王》还在生活于青藏高原上的藏族人中间,在草原上的牧场,在雅鲁藏布江,在黄河,在金沙江,在所有奔流于高原上的大河两岸农耕的村庄里,由不同的民间艺人在演唱。 神话中的人物,竟然能托梦给后人,想想都不可思议,而且,这事千真万确地发生在萧清身上! 萧清道:“我热爱xī zàng文化,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召我来到此地?” 男子露出亲切的笑容,道:“我要你做一名说唱艺人,写出我的真实故事,不知你是否愿意?” 据萧清所知,在藏区,一个生长在偏僻山村和牧区,目不识丁的农民或牧民,能够讲述十几部乃至几十部史诗故事,吟诵十几万、几十万,乃至上百万诗行,当真是神奇至极。个中原因,一直未被解密。 据萧清所知,格萨尔说唱艺人共分七种。 一是托梦艺人,也叫神授艺人,这类艺人是通过做梦学会说唱格萨尔故事的。 二是顿悟艺人,艺人是因偶然的机缘,忽然醒悟,学会说唱。 三是闻知艺人,这类艺人自称自己没有得到神示,是听别人说唱后学会的。 四是吟诵艺人,这类艺人能识字,可以看着本子说唱。 五是藏宝艺人,这类艺人很有些神奇sè彩,他们心里藏着故事,能够像矿工从深山把宝藏挖出来一样,把故事书写出来。 六是圆光艺人,这类艺人在说唱时,先拿出一面铜镜,放在香案上,先念经祈祷,然后对着铜镜说唱。他们能从铜镜看到格萨尔王征战四方的英雄业绩,从而吟唱出来,离开了铜镜,什么也讲不出。 七是叫掘藏艺人,按照传统的说法,神佛显灵,或前辈高僧大德,将关于格萨尔的经典藏于深山岩洞和其它十分隐秘的地方,以免失传,这叫“伏藏”;能将这些宝藏挖掘出来的人,被称之为掘藏艺人。 此刻的情形,大概就是第一种了,萧清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还是难以放下,道:“我笨口拙舌,虽热爱文字,习诗多年,可是天赋、才力不济,又怎能去写您的故事,还是另请高人吧。” 男子满脸真诚,道:“你要相信自己,写我的故事就能给你一夜成名的机会,不知你可否动心?” 萧清果然心动,书写格萨尔王的故事,这莫非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尽管已经有了跃跃yù试的冲动,但还是信心不足,便道:“王啊,您的故事纷繁复杂,汗牛充栋,仅史诗就达两千万行,就算我穷尽一生,也难以去伪存真,将您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世人。” 男子的言语充满鼓励,道:“连那些目不识丁的说唱者都能吟唱,何况是饱览群书的你?如今正值末世时代,群魔乱舞,人界只怕又有万年浩劫。你速速写好我的故事,劝诫世人,扬善罚恶,除暴安良,不得有误!” 萧清战战兢兢地道:“王啊,我一介凡人,哪有什么能耐写好您的丰功伟绩?再说,过惯了小民的庸常生活,zì yóu懒散,又怎能肩负如此重担?” 男子笑道:“骏马要向天上飞,连白云都会让路。选定你,自有本王的美意,速速去吧……” 萧清一觉醒来,膀胱鼓胀,屁颠屁颠去了趟厕所,回到床上再也无法入眠。脑海里,浮现了格萨尔王生平的种种事迹,一时之间,文思泉涌,当即打开电脑,手指狂舞,如痴似狂。 这一写,不知不觉到了次rì上午,太阳晒屁股啦!萧清一拍大腿,大叫不好,上班迟到了,千万别再扣工资了! 自此之后,萧清rì夜笔耕不缀。有时三缄其口,有时自语自语,有时长笑不止,疯疯癫癫、衣衫不整之状,每每吓坏路人与同事,叼丝的特征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写,竟然成就了洋洋洒洒的百余万文…… 第一章岭国六宗 自古以来,茫茫宇宙是最令智慧生命产生无限遐思的地方。或曰“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或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是智慧生命对宇宙的敬畏。茫茫宇宙星空,银河系的边缘地带,有这样一个“恩宠之星”――地球。该星球有大气层和磁场,表面的71%被水覆盖,其余部分是陆地,是一个蓝sè星球。地球是包括人类在内上百万种生物的家园,也是目前人类所知宇宙中唯一存在生命的天体。 地球之上,有一块突兀、壮美的高地――青藏高原。按照地球上智慧生命――人类的说法,地球如今正处于第五冰河世纪末期的21世纪。按照人类的科研成果,青藏高原的前世今生是这般模样: 在距今4-5亿年前被地质学家命名为“奥陶纪”的时代,新特提斯大洋和冈底斯新生陆块之间的是无边的海洋、小块的陆地和数量众多的岛屿和湖泊; 距今4-2.8亿年间,青藏高原是波涛汹涌的辽阔海洋,这片海域横贯现在欧亚大陆的南部地区,与北非、南欧、西亚和东南亚的海域沟通,称为“特提斯海”;当时,特提斯海地区的气候温暖,成为海洋动、植物发育繁盛的地域; 2.4亿年前,由于板块运动,分离出来的印度板块以较快的速度向北移动、挤压,使北部发生强烈的褶皱断裂和抬升,促使昆仑山和可可西里地区隆生为陆地;印度板块继续向北,约在2.1亿年前,北羌塘地区、喀喇昆仑山、唐古拉山、横断山脉脱离了海洋,浮出陆地; 到了距今8000万前,印度板块继续向北漂移,又一次引起了强烈的构造运动。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地区急剧上升,藏北地区和部分藏南地区也脱离海洋成为陆地。整个地势宽展舒缓,河流纵横,湖泊密布,其间有广阔的平原,气候湿润,丛林茂盛,高原的地貌格局基本形成。地质学上把这段高原崛起的构造运动称为“喜马拉雅运动”;“喜马拉雅运动”使这一地区逐渐隆起,形成了世界上最雄伟的山脉――喜马拉雅山脉。喜马拉雅山脉西起克什米尔的南迦-帕尔巴特峰,东至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处的南迦巴瓦峰全长2400公里。 因人类的寿命极其短暂,智慧极其有限,对这样的表述自然不能信以为真,没有人能活几亿年之久,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个科学猜想一定是正确的。关于青藏高原和地球的起源,这个星球的智慧生命流传着众多的传说。 假若时光能回溯,把这一想法告诉青藏高原的先民,他们听到这个猜想肯定会笑掉大牙、嗤之以鼻。先民的时代,这块与世隔绝的大陆弱肉强食、群魔乱舞、圣灵涂炭,要不是格萨尔王横空出世、斩妖除魔、救苦救难,哪来的六道秩序回归正常?后人啊,你们的猜想是多么无知、滑稽和谬误。 …… 科学有其局限xìng和狭隘xìng,难道真相正是如此吗?倘若时间回溯几千年,冰封大陆的居民可不这样认为。 冰封大陆的狂风,像张起血盘大口的怪兽,肆意地驱散温暖和生气。万年冰封的雪山、冰川阻隔了这块大陆上栖息的生灵探索外界的步伐。从高空看,这是一块死寂、单调的大陆。没有人知道大陆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时间悄然流淌,冰封大陆千年如一rì,一rì如千年。 然而,有阳光、雨水的地方,就有生命的栖身之所。再恶劣的环境,依然阻挡不了生灵的茁壮成长――在冰封大陆福地的冰山之下,有一条名叫孔雀河的河流,河谷地带竟然也长出了不少的花草树木、奇珍异兽,更有人类活动的足迹! 这个土地肥沃、百姓富裕的地方,人们叫它白岭,也叫岭国。沿着河谷与雪山之间的狭长地带,方圆近百里,居然栖息了几十万居民。白岭的前边,群山陡立,叫玛杰山;岭噶布的后边,峰峦蜿蜒,没有人知道山峰的名字,只知道有个裂谷,叫风裂谷。 岭国又分上、中、下三部、六个宗派。上岭地域宽阔,风景秀美,草原上花红草绿,sè彩缤纷。中岭丘陵起伏,常被薄雾笼罩,像仙女头上披着薄纱。下岭平坦如冰湖,在阳光下反shè着夺目的银光。白岭三个部落、六个宗派的帐房如群星密布,牛羊如天上的云朵。对于白岭众民而言,这是个辽阔富庶、景sè如画的好地方,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安乐所,更是上天的恩赐和福祉。 岭国有六宗派:分别为鹤宗、狮宗、虎宗、鹞宗、熊宗、狼宗。每个宗派都有各自的宗主,岭国大小事物,皆有宗主协商定夺。各宗主不仅德高望重,还是武力最为高强的人。 鹤宗宗主名叫晁通,六宗里当仁不让的武艺第一的高手;狮宗宗主沈伦,六宗里唯一的女xìng,以xìng格暴烈著称;虎宗宗主强巴,一身骨肉如钢筋铸就,勇猛有力;鹞宗宗主查根,六宗里最年长者,神形敏捷,擅长突袭;熊宗宗主冬根,身形高大、体态笨拙,却力大无穷;狼宗实力最弱,宗主却有三位,分别是尼奔、阿努、仁青,虽单打独斗不是其他宗主的对手,但联合起来,实力不可小视。 武力,岭国居民生存的根本和保障。在长期的与大自然、野兽、妖魔作战争的漫长过程中,没有武力,白岭六宗就没有生存下去的资本。白岭六宗的居民尚武重英雄,并非出于争强好斗,而是为了生存和繁衍。 据说千年前,岭国六宗有一位天资过人的前辈名叫白鹤,他模仿雪域中常见的六种动物――鹤、狮、虎、鹞、熊、狼而创建了一套武术。他是为数不多走出白岭的英雄人物之一,到过冰封大陆很多很多的王国和部族,本领能够通天下第,威名盛极一时。他死后留有六子,分别传授了六种武艺,后来逐渐演变成白岭六宗。这六种武艺,虽不能说称霸冰封大陆,但自保是卓卓有余。 白鹤死后,遗留下来一块战神令牌。战神令牌持有者由五年一届的白岭弟子比武大会选举产生,六宗里无论男女老幼皆可参加,最终由武艺最为超凡的人持有。如今,这块令牌到了鹤宗宗主晁通手里。白岭六宗的众民知道,自白鹤去世以来,晁通的武艺已经到了很高的地步,很难有人超越。有人说他的武艺仅次于白鹤,也有人说他与当年的白鹤不相上下。大家的议论并非空穴来风。从上一届比武大会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鹞宗宗主查根居然没有接过他的一百招就败下阵来! 查根对于比武结果心服口服,可就是拗不过这口气。自己当年好歹也是白岭六宗里第一高手,想不到却败在了刚过三十的晁通手里。更丢人的是,居然没有接过一百招。 查根不是为自己输给年轻人而生气,而是因为战神令牌上记载了一种上乘武功――《百兽秘籍》,据说习练此功能让人返老还童、长生不死。当年,先祖曾暗自叮嘱查根,无论如何一定要参透战神令上的武功。可自己手持战神令牌那么多年,什么都没领悟到就拱手让人了。 人生最不可抗拒的是生老病死,查根已经年过六旬,一想到没能参悟《百兽秘籍》的遗憾就神伤不已。看来,这是天意啊!一连想了两年,他这才慢慢放下心理包袱,暗自神伤道:老了,都六十多的人了,不服老不行。白岭六宗代有人才出,本应该高兴才对啊! 这天,查根从鹞宗的“莲花rì出”的府邸里出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莲花rì出”靠近一条叫孔雀河的河边,流淌的是冰山的雪水。时值金秋,阳光慷慨地照耀河谷,晨曦洒落在河面像金子。六宗的众多青壮劳力,都去收割、放牧、打猎去了;而年幼和力衰的,都去习武台练功去了。作为一宗之主,他本应该带队出去狩猎才对,可脸上却是一筹莫展。这一切,源于他的一个梦。 昨晚刚一睡下,他就开始做梦。梦中他好像觉得天亮了,白岭六宗前面的玛杰山顶上,出了一轮金sè的太阳。这太阳光照亮了整个冰封大陆。在那太阳的正中间,有一黑sè大斧悬浮在空中。突然,大斧向下飞来,落在白岭六宗的帐篷中间。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月亮又升起来了。这月亮好像也和往常的不一样,在山顶上被众星围绕着,光辉照shè在周围的众山上…… 做了这个梦后,他再也难以入睡。临近天亮那会儿,他太过疲劳,居然安然睡去,一觉就睡到大天亮,这才错过了劳作和习武的时间。查根尽管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依然jīng神矍铄,jīng明强干,走路的步子更是身轻如燕。起床后,他就向习武台走去。从五岁开始,他就跟白岭六宗的孩童一样,开始苦练“雄鹞十八击”。一朝功成,终身受益。 查根快步前往几里之外,在习武台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梢上,看到了一个正在偷看其他幼童习武的男孩。那男孩年约五六岁的样子,身体却很壮实,只见他的一只脚搭在树丫上,正有模有样地比划招式。他太过认真投入了,居然没有发现查根宗主前来。 按照白岭六宗的宗规,年满四岁经过检测后,没有禀赋和资历学习武艺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前来习武台的。这幼童看样子已经超过了四岁,却在偷学武艺不合宗规,这还了得?查根的身形像只鹰隼一样快捷,也没看清他的动作,一个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便跳上了高约两丈的树梢上。那幼童见状,大叫一声,脚下一失控,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第二章 幼儿觉如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普通人从两丈高的地方坠下,非死即伤,再幸运也要扭伤胳膊和腿,何况是一个幼童。就在他即将重摔到地上的瞬间,一道黑影正好赶到,轻巧地把他接住。男童惊魂未定,眼睛湿润了正待要哭,却倔强地咬着嘴唇,定睛看着面前的老者,流露出羡慕的眼神。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鹞宗宗主查根。查根怒道:“谁家的野孩子,如此放肆?” 幼童依然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流淌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险些要了xìng命。查根怒道:“按照宗规,你这野孩子是要遭到处罚的,重打三十大板。快说,你爹娘是谁?” 幼童依然一声不吭,沉默得就像一头小牛。查根的十指稍一用功,变成十根闪亮的尖刀刺向男童,道:“这般没有教养,我今天就来教训你!”幼童依然盯着查根的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查根并没有刺下去,完全是想吓唬吓唬面前这个犟童,却没想到这一招居然不凑效。 要知道这白岭六宗的几十万族人里面,他查根的名头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出现的地方,迎接他的全部都是点头哈眼、唯唯诺诺。――族人信奉的是实力,有实力就有尊重,有实力就有地位;强者甚至可以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生杀予夺,都没有人敢吭声。然而,在这样一个孩童面前,他的威名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能成为一宗之长,除了武力,还需要一定的威望和仁德。查根并非持强凌弱之人,更不会以大欺小。想起此行的目的,用有力的手抓起那幼童的胳膊,向近在咫尺的习舞台走出。习武场长阔均为一里,可容纳几千幼童同时进行基本体能和搏击技巧训练。查根看到,此刻高台之上,熊宗宗主冬根正躺在青石椅上酣然大睡。 按照白岭六宗的宗规,年满四岁后,有习武天赋、身无残疾的幼童必须无条件上初级班集中学艺,训练基本的搏击、求生武艺,成为小武师;而没有通过选拨的,只能从事耕种。三年之后,也就是七岁那年,还要通过严格选拔,通过考验的孩子要按照各自的特长和喜好,成为中武师,再分门别类进入六宗宗主门下上中级班,集中学习传承千年的搏击技术;没有通过选拔的,则为成为猎户。到达十二岁之后,练习小成的可进入宗族护卫队,成为大武师,继续上高级班,而遭到淘汰的则必须进入狩猎队。 ――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也是影响整个宗族命运和未来的时刻。对于白岭六宗的每个家庭来说,改变未来的希望就在孩子身上。传承千年的等级制度,没有人能改变,大家都能接受。 宗主、护卫队、猎手、农户、奴隶是白岭六宗的五个等级。等级不同,地位迥异,地位越低,所缴纳的税负就越重。宗主家庭衣食无忧,可以占有整个宗族最为美貌的女子为妻室,当然其职责也很重大,除了负责训练宗内孩童学艺之外,还要抵御外敌入侵;有家庭成员进入护卫队的,整个家庭以免征税负,但要经常与冰封大陆各种千奇百怪的灵兽作战,武艺不高的随时有丧生危险;猎手家庭,需要将劳动成果的一半贡献给宗主,经常与野兽打交道,在野兽的爪牙下讨生活,发生意外的情况也不少;农户家庭需将作物的三分之二供给宗主,终年难以吃到肉食,收成不好的年份往往食不果腹;奴隶大多没有武艺,由武艺低微、身患残疾和犯罪人员组成,从事最下等、最繁重的体力活,因饥渴、寒冷、疾病而死去的每年都不在少数,他们得不到同情,死后连墓地也没有。 这制度就是这样残酷,制定的初衷只是为了整个宗族更好地生存和繁衍,而要生存和繁衍,必须寄托于武艺和力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宗族颠扑不破的真理,也是白岭六宗能够传承千年、愈发壮大的法宝。奴隶家庭如果有出sè后代,通过层层选拔照样可以改变家庭命运;宗主家庭如果有懦弱子孙,宗主死后其子嗣照样可以贬为奴隶。因此,这一制度从宗主到奴隶,都没有任何人反对。 且说查根提着那幼童的手腕,一个箭步飞向了习武台之上。只见偌大的习武台之上,冬根睡梦正香。而上千个孩童哪里看得出是在练习武艺,他们或三五交谈,或成群追逐、嘻戏。查根见状大怒:“冬根,你就是这样带幼童们的吗?” 熊宗宗主冬根这月正好带初级班。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带这些只及膝盖高的幼童完全是一种负担。更有拉屎拉尿、啼哭捣蛋的孩子,让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他没有听清查根的怒骂,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查根大怒,利爪破空而去,抓向冬根满是胡子的脸庞。就在离冬根脸皮不及一寸之际,冬根的手掌像闪电一样拍开了突袭的利爪。只见冬根突然翻身,站在查根面前,像一座小山一样魁梧,他笑道:“查叔,我正在做好梦,这才刚睡醒!你这样搞突袭太没礼貌了吧。” 查根又好奇又好笑,道:“你就是这样带孩子们的吗?一宗之主,如此行为,不怕其他宗主说你闲话?” 冬根摸着头道:“睡觉要紧、睡觉要紧。查叔,你怎么来了?这个幼童招你惹你了?” 查根道:“有要紧事商量,找贤侄有要事相问。” 冬根道:“什么事?” 查根道:“一个梦。” “什么梦?嘿嘿,我冬根从不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您是找错人了吧。” “没错。你这傻大个,让你解梦想必也解不出个名堂,我是要找贤侄家里的那位。” 冬根爽朗一笑,说:“没问题!什么梦能让咱们的宗主叔叔劳神,想必一定非同小可。对了,你该放心觉如的手了吧。” 查根放下幼童的手,道:“这孩童叫觉如?名字好像听人说过。他爬到树上,在偷学你们练功,违反宗内规定,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他嘴上一只不说。” 冬根说:“奴隶家庭的孩子,他娘叫拉姆,他爹叫绝空,是我们熊宗的孩子。宗主大人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查根若有所思道:“绝空?绝空?嗯,想想……想起来了,不是四年前灵兽来袭那次,临危逃脱的那个猎户么?” “正是!” “咱们白岭六宗,男儿个个都顶天立地,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想不到却出了这样一个孬种,临阵逃脱……” “我看没那么简单。当时他逃走之时,施展的身法绝非普通猎户所能比拟。依我看,就算是最为迅捷的你也未必施展得出来,事后清点尸体,也并未发现尸身。你不觉得蹊跷?”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宗族有难,临阵逃脱,不出所料,这是千年以来的头一个!”查根转过头,对觉如说:“这孩子个头这般大,已经五、六岁了吧。偷学武艺,按照族规,chéng rén是要贬低为奴,童孩是要重打三十棍杖!” 觉如的眼神死死盯着查根,额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地凸显,小手握成拳头,用尽了全身气力,一拳打向查根。查根稍一闪身,觉如一个踉跄,跌倒在习武台的青石板上。“咚”地一声,因太过用力,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查根怒道:“小畜生,大逆不道,竟敢对宗主动手,按照宗规,我可以让你死!” 冬根拉住查根道:“宗主大人有所不知,此童未满四岁,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查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孩童居然未满四岁?黧黑的脸上nǎi气未脱,茂密的黑发被扎成一个发辫,看样子倒是虎头虎脑的,却这身材却跟五、六岁的孩子一般高大。只见他依然盯着自己,那眼神冰冷而凶狠,查根倒吸一口气道:“真的未满四岁?” 冬根朗声道:“这还有假?他爹出逃那天他还未出生,错不了的。我宗族人,我哪个不识?宗主叔叔要是信不过,可以去晁宗主那查看薄录。依我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 “熊宗宗主从不打诳语,我怎能不会相信?这是这孩童身材实在太过魁梧,倒让我产生了误解。既然未满四岁,倒也不算偷学武艺,算了吧。”查根脸sè颇感羞愧,转身向习武场的众孩童道,“本宗主与冬根宗主有急事先行离去,尔等若是再偷懒,小心我利爪伺候!” 众孩童早就从父辈、长者知道鹞宗宗主查根的大名,前几月更是经历了他的魔鬼训练,早在他刚来之际,就停止了喧闹有模有样地比划起拳脚。 第三章 囊国囊香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熊宗宗主的府邸坐落在离习武场不远的一处清幽的小山谷里,这一片区居住的基本都是熊宗的族民。族民居住的大多是木屋、石屋,低矮而狭小,像冬根这样人高马大的人,要弓着腰、低下头才能勉强进去;更穷苦的人家,只能住洞穴。好在冰封大陆常年都很干燥,并无大多的蚊虫、虱子之类,洞穴为家也能安生。 冬根为人懒惰,rì子得过且过,终rì嗜睡,也怠于习武,然而却是天生神力、膂力惊人,习武台的那块大青石,重约千斤,他居然能轻松地举起来。在成为宗主之前,他就一直睡在一个洞穴里。三年前,他力压群雄成为宗主之后,临近的囊国国王找人来提亲,把公主囊香嫁给了他。 囊国国民也就十多万,悉数居住于囊国,跟岭国六宗人口总数要少许多,王国最高统帅是国王囊杰。与岭国六宗修炼武艺不一样的是,囊国国民从一出生就开始修炼各种咒印,咒印不仅能自保,还能杀人于无形。这一求生技能历因太过险恶和歹毒,一直以来一致遭到冰封大陆众王国、众部族的反对。在岭国六宗主看来,囊国国王沉迷酒sè,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为向岭国示好,还把公主囊香嫁给了岭国熊宗宗主。 囊香出嫁后,她立马派出众奴修建了一栋美轮美奂的阁楼,与丈夫同住。冬根生来一条贱命,过不了享福的rì子,搬到新房后,一直都不适应躺在床上睡,宁愿睡在青石板上。 当冬根带着查根出现在阁楼时,看到囊香的美貌: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艳勾魂。 “夫人,你看谁来了?”冬根朗声道。 “哎啊,稀客稀客,宗主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囊香浅笑吟吟地说道。 “贤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来是有要事相问。听闻贵国jīng通各式咒印,高级咒师人才辈出,想必对解梦之道十分jīng通吧。”查根开门见山道。 “感谢您的信任,没将我当外人。莫非宗主您有梦要解,且说与我听听。”囊香收起笑容道。 “昨晚刚一睡下,本宗主就开始做梦。梦中好像觉得天sè大亮,玛杰山顶上出了一轮金sè的太阳。这太阳光照亮了整个冰封大陆。在那太阳的正中间,有一黑sè大斧悬浮在空中。突然,大斧向下飞来,落在咱们白岭六宗的帐篷中间。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月亮又升起来了。这月亮好像也和往常的不一样,在山顶上被众星围绕着,光辉照shè在周围的众山上……梦醒之后,我反复做起这个梦,不知道是凶是吉……这个梦可能牵涉六宗的未来,故此本宗主前来问询,望贤妹指点迷津。”查根脸sè凝重地道。 囊香一听,脸sè逐变,很快随即回转正常,轻声道:“依我看,此乃吉兆。玛杰山顶的金sè太阳,昭示我族必将有盖世英雄降生。” 查根脸sè明朗起来,道:“那黑sè大斧又作何解释?” 囊香道:“斧乃凶器,为不祥之物,昭示我族猎户人家必有一孩童将来祸害我族人。不过,很快妖孽很快就会除尽,最终天地清明!” 查根喜道:“若真如此,将是我国之福。不打扰贤妹了,我这就告辞。” 囊香为查根送行,一旁的冬根也是喜上眉梢,下了阁楼,熊宗宗主道:“夫人请回,我还要去习武台。” 两位宗主并肩而行。冬根道:“查根叔叔,一个梦有什么大惊小怪,不至于你亲自跑来一趟吧。” 查根道:“四年前,灵兽袭击我宗族,我就曾做了一梦,事后真的应验。上次宗主大赛,被晁通夺去战神令,我亦做过梦。” “真的有这般玄乎?” “真的。这还有假?本宗主以人品担保,绝无诳语。我看此时决非囊香所言那么简单,明天就是宗主大会,我再看看诸位宗主的意见。告辞了。” 见二人远去,囊香返回阁楼,随即紧锁大门,快速走上阁楼。她从手腕取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镯,双手捧上,双膝跪地,嘴里念出一串咒语。说来也奇怪,透明的玉镯顿时变成漆黑,一缕黑烟从镯子的断口处袅袅升起,在空中迅速汇聚成为一个骷髅的形状。 骷髅的声音极其低沉,像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囊香,唤我出来,莫非有急事?还是找到了《百兽秘籍》?” “禀报魔王,《百兽秘笈》并未有所发现,那晁通整天沉迷修炼,小人近身不得。而是……” 骷髅厉声道:“没用的东西,来了三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囊香花容失sè,道:“实在是那鹤宗宗主晁通武艺高超,对我一直都心怀芥蒂。鹞宗宗主查根刚刚来过,向我说起一个梦,我觉得这梦稀奇古怪,竟然也解析不开,故而才敢召出魔王,这个梦是这样的……”囊香把这个梦如实禀告。 骷髅听完,幻化成装牙武爪的模样,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旋即厉声道:“事不宜迟,我有一个计划,配合效力。我先夺取你的魂魄,夜闯晁通府邸。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囊香道:“为魔界效忠万死不辞。不知道魔王可有几分把握。” 骷髅道:“八分。以我的个xìng,没有十分把握,绝对不会冒然行事。可是如今传说中的宿命之子即将出现,计划再也不能耽延了。” 囊香道:“请问魔王,信得过小人的话,小人想知道什么是宿命之子?” 骷髅道:“见你对我忠心耿耿,告诉你也无妨。千年之前大陆有一传说,人道将出现一个逆天子,手持什巴开天斧,祸害六道。宿命之子,yīn阳颠倒;倒行逆天,六道嗷嚎。” 囊香道:“什么是什巴开天斧?” 骷髅道:“什巴开天斧是……算了,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多知道不如少知道,无知也是一种福气,不是么?” 囊香道:“谨遵魔王之命。只要能为了完成魔界宏图大志,小人就算豁出xìng命也在所不辞。小人这就让出魂魄,让魔王附身。” 囊香嘴里念出一串咒语,随即瘫痪在地状若死人。骷髅见状,飞快地缩小身形,向囊香的七窍钻去,消失得没有踪影。半响,“囊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那低沉的桑音道:“这身体太过小巧,真不舒服,施展不开手脚。咦,声音不对。”她调试了一下嗓音,终于变成了女人的腔调。 “这下好了,是囊香的声音……宿命之子,yīn阳颠倒;倒行逆天,六道嗷嚎……这逆天子是不是就出现在如今的岭国?宁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一岁的孩童,一个不能放过。挡我路者,死!鹤宗宗主晁通,你与我无冤无仇,可是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囊香”的声音突然变得yīn森起来,有一种摄魂灭魄的力量…… 话分两头。且说幼儿觉如,见两位宗主走后,他的拳头才缓缓放下,飞快地往村落赶去。一块小石头挡在路中间,把他绊倒在地。“哎哟”一声,觉如差点哭了出来,继续飞奔跑了家中。觉如的家只是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这是宗族奴隶的集中居住地。自出生以来,他就与娘亲拉姆相依为命住在这里。见娘亲没在家,小觉如就在门口比划起来,学着习武台上众幼童的样式练起拳脚。 在奴隶们眼里,拉姆是个二十余岁的美丽少妇,身材曼妙,并未因生育而变得臃肿变形。可是自从四年前丈夫成为逃兵,连尸首都没有着落,这个猎户家庭在整个白岭六宗里再也抬不起头。不仅因此而被贬成了最下贱的奴隶,还背负无尽的羞辱和歧视。白岭的男人,可以战死沙场,可以遭到猛兽撕咬抛尸荒野,可以为奴为仆地位卑微,但临阵脱逃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做的。这种耻辱,子孙后代都洗刷不了。如果不是熊宗宗主冬根有意无意地关照,大家相信,母子两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几个穿着破烂的孩童正从习武场归来,见小觉如的招式一板一眼,就看了半天。为首的一个孩童道:“小奴隶,敢跟小爷我过几招吗?” 小觉如看都不看那几个孩童一眼,继续做动作。那孩童见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走到小觉如身边,怒道:“小杂种,小爷跟你说话。”话未落音,使出一招今rì学到的“熊掌拍击”,拍向小觉如的脑袋。小觉如身形一矮,正好避开这一击,恰到好处。 “还有两下子,这不是鹞宗的招式吗?你居然也会,再接过小爷这一招!”那孩童边说边使出浑身解数攻向小觉如。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小觉如都能闪转腾挪一一化解。二十余招过后,眼看二童都已大汗琳淋,那孩童道:“武功不错,可惜不是小爷我的对手,吃我的绝招:排――山――倒――海。” 小觉如毕竟年幼,那孩童的绝招使来,感到无形的压力尽在眼前,双手一挡,一股力量直接撞向了胸口,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那孩童赢得了胜利,可没想到对手居然被这一招震晕,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身后,众伙伴纷纷跳了起来道:“丹玛,厉害!了不起!” 原来,这男童叫丹玛,其父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么?丹玛见小觉如晕倒在地,害怕地对众伙伴道:“这小子不会死了吧,我可是用了全力,他是谁?” 一孩童答:“小奴隶,名叫觉如。” 丹玛道:“他武艺不错,几岁?” 那孩童答:“不知道。反正还未去摸九sè琉璃球。” 丹玛大惊,走到小觉如跟前,掐住“人中”大穴道:“这么说,他未满四岁?怎么可能?他功夫这么好,哪里学来的?不可能。” 那孩童道:“千真万确,骗你是癞皮狗。我弟弟跟他同岁,马上要跟他一起去摸九sè琉璃球。” 小觉如悠悠醒来,见丹玛近在眼前,一拳挥了过去,正中丹玛胸口。丹玛强忍疼痛道:“小子,这拳不痛不痒,你没用灵力?我打你一拳,你打我一拳,咱们扯平了。我叫丹玛,六岁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觉如爬了起来,问:“什么是九sè球?” 丹玛笑道:“笨蛋,这都不知道。不叫九sè球,叫九sè琉璃球。我也就摸过一次,可好玩了。你听我说,慢慢跟你解释……” 第四章 鹤宗宗主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九sè琉璃球,岭国六宗镇国之宝,与战神令一起,构成年满四岁的孩童只需摸一摸这宝物,即可测试到灵力。 何为灵力?习武之人先天成长需要仰仗的根基,灵力越高,禀赋越好,领悟学习能力越强,将来的成就越高;反之,则资质平庸。 习武之人的成就固然与体型、先天力量有关,但更需灵力的攻击能力和辅助功效。没有灵力的健壮人,充气量只能成为一个好农夫,比斗不过一个灵力高超的孩童。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咒师、隐师、法师、炼师、医师,更离不开灵力。要成为岭国的高手,甚至称霸整个冰封大陆,没有超凡的灵力那是痴心妄想。 命运对于每个人都是决然不同的。有的人灵力天生就高,有的人灵力天生就低。只要是生灵活物,每个生命都有灵力,区别在于大小、多少。 千余年来,岭国的天才孩童数不胜数,能让九sè琉璃球上的六、七种颜sè同时闪亮起来,这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现有战神令的持有者晁通,据说能让八种颜sè闪亮起来。而能让九sè同时闪亮,只有传说中的白鹤才有那种禀赋。 丹玛就这样跟小觉如一直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天黑了。丹玛也不知道小觉如能否听懂,就东一句西一句地跟他聊着。小觉如问:“丹玛,你让几种颜sè亮了起来?” 丹玛道:“是七种颜sè,还不错吧,这叫七sè灵力。我爹当年只能亮六种颜sè,这是六sè灵力。你别灰心,你也很快就能去摸九sè琉璃球了,肯定也能亮起七种颜sè。下次,我不用灵力跟你打,你要是能赢我,我就佩服你!我回家了,再见。” 小觉如目送丹玛离去,回到家中点燃酥油灯,坐在榻上安静地娘亲回来。小觉如的家尽管空间狭小,却被布置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这全是母亲拉姆的cāo劳。天完全黑了下来,一个俏丽的身影走进茅草屋。为奴的拉姆,rì出而作而落而息,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家里。 一见小觉如额头上的伤口,拉姆心痛地把孩儿挽进怀里,道:“不听话的孩子,又受伤了?”小觉如在娘亲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积压在他心底的所有委屈,此刻全部随着眼泪一同宣泄出来。是啊,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白天受到大人小孩的连番欺负,哪有不哭诉的道理? 可怜天下父母心。拉姆听罢,一滴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地。温柔地道:“孩子,你是娘的心肝宝贝,早饿了吧,娘这就给你弄吃的。” 不一会儿,晚餐做好了。拉姆把唯一的一小块肉干放入儿子的碗里,道:“宝贝,快吃,吃饱了好长身体。”觉如看着肉,犹豫了一下,便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娘亲,我想去学武,成为岭国最勇敢的战士!”觉如吃罢晚饭,抹干净嘴巴nǎi声nǎi气地问道。 “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不允许你去习舞台!”拉姆道。 “别的孩子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觉如的眼神充满失望。 “儿啊,你体质特别,不是习武的材料。娘不让你去,是为你好。”拉姆的话语充满忧伤。 “可是,今天我跟丹玛打成了平手,要不是他耍诈,我能赢……” “娘不让你学肯定有娘的道理。娘难道会害你不成?” “那我爹是不是孬种?他们骂我小孬种。” “不是,绝对不是。儿啊,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人世间没有一人比他勇敢。快睡吧,答应娘,再也不去偷看习武了,再也别跟其他孩子打架了,好吗?” “可是他们总是欺负我。”觉如的眼神委屈而可怜。 “你别理会他们就是。”拉姆看到孩子的眼神,心都快碎了,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娘,我不想让你当奴隶,你每天干活儿太辛苦了。”觉如眼皮慢慢沉重,睡意渐浓。 待孩儿睡后,拉姆的泪水像断线的风筝,再也关不住忧伤的闸门。 这是一个夏天的月夜,透过门缝,拉姆看到了照耀冰封大陆的月光。月光苍白,清凉地洒落在大地上,万物舒缓地呼吸,享受此刻的宁静和祥和。 拉姆对着远方喃喃自语:觉空,你在哪里?天上rén jiān,六道乾坤,你难道就真的舍得我们孤儿寡母吗?觉空啊,我们的孩子四岁未满,就逞强好胜,太像你了,莫非这是宿命么?夫君啊,我一定会等你,直到永永远远;两情若是久长时,天涯就是咫尺…… 就在拉姆神伤之际。一道黑烟悄然从熊宗宗主的府邸升起,向远方驰去。拉姆大惊,回头一看进入梦乡的觉如,这才镇静下来。 只见拉姆浑身竟然化作一阵紫sè烟雾,尾随那道黑烟而去。这个卑贱的奴隶的身形如此迅捷,莫非是假意乔装不成?那黑烟快似利箭,片刻即到鹤宗宗主晁通的府邸的上空,盘旋良久之后落到了院落。 鹤宗宗主晁通,整个岭国公认武力最强的男人,多年来一直痴迷于武艺,此时此刻正在书房挑灯夜读。白天,查根、冬根两位宗主前来找过他,让他解查根宗主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在岭国,宗主所做的梦是对未来的预言,这是历代祖先、历代宗主的遗训,对之自然轻慢不得。于是,他便四处寻找资料,试图破开那个梦的秘密。 就在黑烟降落到府邸的刹那,他明白了有人来了,立即拿起长剑,屏住呼吸,健步向门外走去。“咚咚咚”,有人敲门!晁通厉声道:“是谁?”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晁通面前,来人正是囊香! 晁通放松jǐng惕,道:“这么晚了,贤妹来访,所为何事?” 囊香嘻嘻一笑,露出妩媚的神sè,道:“宗主大哥,我就不能来吗?怎么不欢迎我啊?” 晁通尴尬一笑,道:“来是肯定能来,只是现在深更半夜,我们二人多有不便……” 囊香莲步轻移,走近晁通,用手指戳向他的胸膛,笑骂道:“你这个死鬼,白天还在孔雀河边向我使眼sè,以为我没看见么?假装正经!” 晁通笑道:“只是,只是,现在已经是晚上,要是被人看见……” 囊香浪笑一声,投进晁通的怀里,道:“那不正是你所期盼的么?宗主大人!” 晁通抱着囊香,一阵摄魂的香味钻进鼻孔和胸腔,心神不免一阵荡漾。他想推开怀里的尤物,可是却yù罢不能,陷入灵与肉的挣扎:“可是你是冬根的女人了,兄弟之妻不可欺,叫我今后如何面对冬根贤弟……” 囊香娇笑一声,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女人,可惜你痴迷武学,被冬根捷足先登。不说这些了,就让我们现在奔赴至高的快乐吧……” 晁通兽血沸腾,心智迷乱,抱起囊香就往床上走去。囊香的眼神突然变成了血红sè,搂住晁通的十指突然变成了十根利刃,向他的后心和前腹刺去。十指利刃下去,立时变成十个血窟窿。晁通大叫一声,脸sè煞白,一把扔掉囊香的娇躯,失声道:“你是谁?哪里来的邪魔外道,陷害本宗主?来人呐!有刺客!” 从囊香的身体上,升起一道黑烟,一个硕大的骷髅头出现在晁通的书房。骷髅厉声道:“使劲喊吧,晁通,整个房屋我都布下结界,任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知晓。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你的末rì到了!” 晁通的身躯摇摇yù坠,嘴里念出一句口诀,稳住身形,怒道:“你是魔界的?姓甚名谁?我人界与你魔界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要加害我?” 骷髅头yīn险一笑,道:“好眼力,不愧为鹤宗宗主,居然知道我的来历,今晚留你不得!”话未落音,骷髅幻化为一根粗壮的大刀,砍向面前的鹤宗宗主。 鹤宗宗主见多识广、身经百战,尽管身负重伤,又岂是这般容易打倒?他修长的身子一闪,留下一道白sè的残影,优雅地躲过这一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竟然多出了一把长剑。长剑划破夜空,刺向骷髅的眉心。骷髅见状,慌忙缩小身躯,躲避长剑的攻势。 鹤宗宗主一身白衣,体型本来就瘦长,手持一把长剑,格斗起来潇洒至极。他的“鹤鸣剑法”在六宗的武艺里是翘楚绝学,早就练入化境,一时之间逼得骷髅步步倒退、狼狈不堪。 “这才像话,快拿出你的真本领来!”骷髅yīn笑一声,幻化为一根不长不短的黑黢黢的铁棒,迎上长剑。 “有变幻的神通,你这魔头,来我冰封大陆图谋不轨,拿命来!”鹤宗宗主一见骷髅的看家本领,厉声道。 “哐”的一声,一人一魔的兵器轰在了一起,溅起了些许火星。鹤宗宗主一个踉跄,向后退去三步,而看那根铁棒,却退去了七步。书房空间本来就比较狭小,骷髅幻化的铁棒吃亏不小,退到了墙角险些撞到墙壁上。 “到此为止吧,晁通!”那铁棒居然分裂开来,再次幻化为无数道细密的黑线,把晁通围得严严实实。晁通一招“风声鹤唳”,长剑挑起无数剑花,分别砍向黑线。这黑线也是金属的质地,却有良好的弹xìng,长剑剑芒所到之处,如同砍在了棉花团里,力道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细密的黑线放佛长了眼睛一般,以晁通为中心,把他紧紧缠绕。晁通大惊,加快使出手上的剑招,“孤云野鹤”、“鹤立鸡群”、“云中白鹤”等剑招纷纷驶出。无奈黑线有强大的粘xìng,一经砍断,便粘连在剑身。粘得多了,这把削铁如泥的长剑顿时失去了锋利。 晁通催动内功,试图甩掉剑身的黑线,可是没有效果。黑sè线圈以他为中心,圈子越来越小,把他围困在当中。晁通像只困兽,手中的长剑越来越沉。 倒在地上的囊香也不知道何时爬了起来,嘴里念动咒语,使得黑线加速旋转,把晁通围得严严实实。终于,无数茂密的黑线把晁通给围困住了,像无数根细密的绳索,把晁通连同长剑捆得结结实实。晁通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目露绝望的表情,惊惶地瞪着囊香。 “引狼入室!你这囊国的魔女,居然勾结魔界,人界不容!我要将你们囊国杀得片甲不留!”晁通怒骂。 “嘻嘻,死到临头,都成这般摸样了,还在嘴硬。请问尊主,该如何处置晁通?”囊香格格一笑。 一根黑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站立在地面,变成了一个淡淡的黑影,黑影又变换形状,化作那具yīn森的骷髅。 “杀!”骷髅的回答放佛来自地狱,冰冷而绝望。 第五章 魔王重创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囊香得到尊主的命令,笑吟吟地从腰上取下一把jīng美的匕首,划向晁通的颈脖。 “慢!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伤我xìng命?岭国六宗与你们魔界无冤无仇。”晁通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没有权利知道这个多!人类的实力不过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我高估你的实力了。”骷髅示意囊香快动手。 “请慢,我只是想做一个明白鬼,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晁通的眼神满是疑惑。 “好吧,我告诉你,我是魔界六**王之一的地煞魔王。我们魔界从来都不做毫无把握、毫无根据的事。你们岭国的确与我魔界无冤无仇。可是,有个预言昭示,不久的将来你们岭国将有一天才人物横空出世,对我魔界造成致命威胁,因而我们必先铲除之而后快。我魔界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魔皇早有预言,特命我来调查情况。”骷髅道。 “地煞魔王?这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名字,难道是真的不成?今天我倒是大开眼界了,哈哈,死在魔王的手上也算不枉此生,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我心中尚有一疑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何竟惹得你们魔界兴师动众、大举侵犯我人界。要知道,六界之间从来都是秩序井然,互不侵犯互不干涉。”晁通的声音无限悲凉。 “你们人类真够无知的,本王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分。大千世界,茫茫宇宙,六道纲常,运转不息。上三道之天道、阿修罗道、人道,下三道之畜生道、饿鬼道、地域道,彼此之间却从来都不是相互孤立的。你们人类生命短暂,一生匆匆几十年,饶是有智慧、有知识,却难以觉察宇宙运作的玄机。我界魔皇神游太虚,得遇一本天书,天书记载了古今无数预言,全部得到印证。关于岭国的语言,虽只有短短十六字,却关系我界未来命脉。”地煞魔王道。 “预言怎么说的?”晁通问道。 “宿命之子,yīn阳颠倒;倒行逆天,六道嗷嚎。”地煞魔王道。 “哈哈哈哈,我们冰封大陆早在千年前就有这个传闻。只是依据一句空话,魔皇就要在我们六界大开杀戒,可谓狼子野心,不怕遭致我们人界的抵抗么?不怕遭致天谴和六界的一致制裁么?”晁通怒骂。 “我皇早已修炼成神,达到不生不灭的境界。饶是天界帝释天来,也奈何不了我皇半分。倒是你们人界,实力这般弱小。只要本王高兴,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踏平你们岭国。亏你身为岭国六宗宗主,丢尽了白鹤的脸。吾皇说了,千余年来,唯有白鹤的本领像个样子,其他人都是垃圾。”地煞魔王讥讽道。 “魔王认识祖师白鹤?”晁通诧异地问道。 “你问得太多了,囊香,还不动手……”地煞魔王大喊一声。 “轰隆”一声过后,一身凄厉的惨叫声从书房传来。“啊”的一声,一具身躯呈旋转模式飞了出去,鲜血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炫丽的弧线,摔在晁通书房洁白的墙壁上。 倒下的不是晁通,而是正yù抹杀晁通的囊香!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眨眼的功夫。在这一瞬间,地煞魔王看到墙壁上那幅晁通的自画像居然活灵活现了!晁通手握长剑,从自画像上飘了下来,一脚踢在了正yù行凶的囊香身上。囊香哪料到墙上的话也会伤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踢个正着,重伤在地。 画像上的晁通与地面上的晁通很快合一,身上缠绕的黑线悉数断裂。只听见晁通道:“不可一世的地煞魔王,居然敢硬闯我人界,我要让你有去无回,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人界的真正实力!” “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计谋。”地煞魔王惊道。 “哈哈哈哈,我晁通固然喜好美sè,但早就对这个囊国女子心怀戒心。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尔等显出原形。”晁通大笑。 “好yīn险的人类,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我也要叫你活不过明天!”地煞魔王怒骂。 地煞魔王大惊,万万没有料到晁通居然有如此神通,暗叫不好,怪自己一时粗心大意。好在布置了空间结界,结界内部所发生的事情外部不会察觉,不然岭国六宗的高手一拥而上,自己本领通天也难轻易逃脱。 魔王有魔王的尊严和矜持,他好歹也是魔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怎能被晁通的把戏轻易吓唬住?只见他意念一转,捆绑晁通的黑线全部汇集,变幻成一把黧黑的长枪,与晁通斗了起来。 合二为一的晁通与之前判若两人,手中长剑犹如一只优雅、高洁的白鹤,无论魔王怎样攻击,都能举重若轻地化解。长枪奈何不了晁通,魔王便再次转化武器,变成一把长鞭,与晁通斗了起来。上百个回合之后,书房的屋顶和墙壁全部震塌,灰尘四起。 地煞魔王最擅长的就是变幻术,临阵对敌,任何兵器都能灵活运用,往往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一千年来,无数高手败在他的变幻术上。可是今rì,他在武艺高超的晁通面前讨不到什么便宜。 情急之下,他显露出本体,暴露出青面獠牙的面貌,手持一把使得最顺手的狼牙棒,与晁通斗了起来。本体显现,是他攻击力最强悍的状态,顿时扭转了战斗局面。 晁通节节败退,依然气定神闲,只见他一声大笑,道:“地煞魔王,你今晚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地煞魔王道:“晁通,你莫得意。先前囊香的爪子里含有魔界至毒尸毒,现已被你吸入体内。不出一年,你必魔xìng大发,成为我魔界同类,哈哈哈哈。” 晁通大惊,留意身上的十个伤口,感觉阵阵发麻,大怒,长剑忽而化作猛虎,忽而化作鹰隼,忽而化作白鹤,剑招凌厉至极,攻向地煞魔王。魔王越打越惊,又喜又怒,道:“这就是战神令上上的功夫么?莫非你领悟到了白鹤的百兽秘籍上的绝学?” 晁通不答,剑气化作血盘大口,立时把魔王笼罩其中。魔王使出魔界至尊,用尽浑身解数,得以化险为夷。 震耳yù聋的呐喊和助威声传来,无数火把在夜空晃动,原来,岭国六宗的众英雄得知了消息,纷纷前来支援了。 地煞魔王大惊,暗叫一声不好。空间结界呢?自己提前布置好的空间结界呢?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就被人界高手给破解了?难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被岭国高手破解,才招来如此众多的强敌。 千年来,尚未听说有人类能破除魔界的空间结界。所谓空间结界,就是让有限的空间为我所用,形成隔阂,消除与周边环境的一切联系,外界连看都看不出来。要破除空间结界,除非掌握空间的力量,对,必须是空间的力量,当年的白鹤就掌握了这种力量。可是白鹤消失之后,再也没人能掌握这种力量,这实在匪夷所思。白鹤早已是一千年前的人物,哪能存活到今rì?难道他的武艺全部留存下来了? 魔王心意飞转,心神一乱,被晁通刺中了肩膀。他惨叫一声,迅速化成一道黑烟升空,逃遁而去。夜空之上,一只硕大的鹰爪抓了过来,这是鹞宗宗主查根的攻击。魔王躲避不及,后背顿时被抓得黑血淋淋。 躲开这一击,他向西边飞去,又是一个虎拳拍来,这是虎宗宗主强巴的雷霆一击。这一击尽管气势凶猛,好在他提前做了准备,才狼狈躲过。 与此同时,一只熊掌不紧不慢地拍了过来。魔王刚刚稳定身形,那只雷霆万钧的熊掌就已经到了跟前,他一侧身,被熊掌拍中了肩膀。魔力飞快流失,他痛得咬牙切齿,差点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紧接着,六道狼爪划破夜空,带着呼啸的风声,抓向魔王,这是狼宗三个宗主的合力攻击。魔王哪里敢接,向高空逃去,匆忙之间从行囊里掏出一块球状的药丸,扔进嘴巴来不及嚼碎,直接吞咽进去。这是魔皇赐下的魔药,有及时回复魔力的功效。 魔力恢复,地煞魔王看见了迎面前来拦截的鹞宗宗主查根。除了狮宗宗主沈伦,岭国六宗的高手全部到场,地煞魔王哪里还敢应战,只得仓惶逃遁。好在六宗里仅有查根和晁通习练的是飞行技能,如今身处高空,其他人的攻击却是奈何不了自己,不然今天只怕在劫难逃了。 鹞宗宗主扇动着肩后的一对黑sè大翼,目光如炬,怒视地煞魔王:“你就是地煞魔王?人魔殊途,今夜侵犯我人界,我定要将你封印!” 地煞魔王一败涂地,却不甘示弱:“既然认识本王,还不知难而退?你们渺小的人类,只知道以多欺少。他rì我魔君来袭,定要踏平你冰封大陆,叫你们万世为奴!” 地面之上,狮宗宗主沈伦终于赶了过来。不能空中飞行,错失了一次群殴魔王的良机,让她后悔莫及,急得连连跺脚。她的声音天生就大,只听她吼道:“老查,替老娘好生收拾他!” 鹞宗宗主没有理会地面的喊话,对着魔王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我人道与你地狱道虽同属六道,却都有自己的领地。你们向来对冰封大陆虎视眈眈,多次入侵我人界。今rì定要诛杀了你,给你们魔界一个血的教训……” 话一落音,查根的身影如同一支黑sè的闪电,与地煞魔王缠斗在一块。月光明媚,地面众人却难以看清半空的打斗形势。 作为岭国第二高手,鹞宗宗主查根也是顶尖的实力,加之视力极佳,虽身在半空,却是施展绝学的最佳区域。一招“鹰击长空”过后,就是一招“鹰撮霆击”,打得魔王全身被撕裂了多处,皮开肉绽,虽不至于毙命却是又气又恼。 晁通也会飞行术,眼看晁通逐渐逼近,与查根形成合围之势。魔王当机立断,暗道,此地不宜久留,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价值万金的一张“万里飘移符”,催动咒语,消逝在夜空,留下一句话:“岭国六宗,你们等着。今rì之仇,不报非君子。” 狮宗宗主沈伦一听这句话,向天怒吼:“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要来报仇,随时欢迎。nǎinǎi的,老娘手心痒痒的……” 第六章 六宗大会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岭国,大凡识事的孩童,都知道有关六道的常识。六道,也叫六界,每一界都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dú lì的系统和单元。 冰封大陆的每一个居民都知道,宇宙起源于什巴古神的开天辟地。很多人在孩童时代,就会唱一首昂扬、深沉的歌谣: “我们看古时,哪个生最早?哪个算最老?他来把天开,他来把地造,造出生野菜,造水生浮萍,造坡生蚱蜢,造狗来撵山,造鸡来报晓,造牛来拉犁,造地种青稞,才生下你我,做活养老小? “什巴生最早,什巴算最老,他来把天开,他来把地造,造山生野菜,造水生浮萍,造坡生昨蜢,造狗来撵山,造鸡来报晓,造牛来拉犁,造田来种稻,才生下你我,做活养老小……” 什巴古神不仅开天辟地,还设置六道纲常,规范六界秩序。 六道是什么?岭国开山鼻祖白鹤的《六道书》中有详尽记载,即:三善道――天道、人道、阿修罗和三恶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 天道,也叫天界,即天然之道、常乐之道,是名天道。相传天道地域广阔无边,栖息着数量很少的生命,他们谓之天人。这些生命体寿命极长,形体极大,过着知足常乐、悠然自得、没有烦恼和痛苦的生活,是人界众生企望的神仙之所在。天界统治者为帝释天,下有四大能管理四季的头领,分别是掌管chūn天的善现天、掌管夏天的福生天、掌管秋天的少净天、掌管冬天的化乐天。四大天王能cāo控自然律,其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阿修罗道,也叫修罗界,是堕落的天人,因男子相貌丑陋、女子惊艳无比而闻名,凶猛好斗,经常与帝释天争斗不休。虽然生活得有如天人般享福,但却没有天人的德xìng。修罗的数量要比天道的神仙数量多。有的九头千眼,口中出火,九百九十手,八足,身形高越须弥山四倍;有的千头二千手,足踩大海,身越须弥山;有的三头六臂,三面青黑sè,口中吐火,忿怒**相。 此二道中的传说,充斥在人道(人界)的神话传说和古文典籍中。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去过天道和阿修罗道,因人类生命短暂、智慧有限,是否存在无从考究。 人道,也叫人界,即人类所栖息的地球。地球没有天界和修罗界大,栖息的生灵的数量却比二界要多。人类最大的特点是有无数的yù望,所以能造各种善、恶。由于具有思惟能力、惭愧心,所以能够修行。传说中就有极其优秀的人物,因习得修炼的法门而一步登天,飞升入其它更高级的存在。 此三道,谓之上三道。 畜生道,也叫妖界,这是人界约定俗成的说法。以品类及数量来看,妖界是六道当中为数最多的一类,大多妖类因为智慧不高,有的仅有神经的反应,因此无法了解修行。妖界是比地球略小的星球,上面栖息各种飞禽走兽,弱肉强食,纷争不断。个别天赋惊人的妖类,可修炼成为小妖和jīng灵,假以时rì,能晋升为妖王。相传,什巴古神为规范妖界秩序,特命龙族治理妖界。龙族不但寿命长,而且攻击、防御惊人,成为妖界的至高存在。 人道与畜生道交往最为紧密,因为人道也栖息了众多的飞禽走兽。人兽杂居,相传这是什巴古神特意为人类早期生存繁衍所需要的食物而预备的。人界极个别的灵兽也能凭借吸收灵力晋升为妖,冰封大陆的很多地方就有类似于狐妖、虎妖、蛇妖等传说。 饿鬼道,也叫魔界,这也是人界约定俗成的说法。魔界多栖息饿鬼,是沉迷于饮食,但是却饱受求不得苦的生灵,不是遇水成火,就是喉细无法咽食。魔界的统治者是魔皇,统帅了六大魔王。 在古老的典籍里记载了魔界的情况:首领为魔皇,据说可以与天道神仙一较高下;下有六名忠心耿耿的魔王,分别是天罡魔王、地煞魔王、混世魔王、雷霆魔王、虚空魔王、咒怨魔王。 地狱道,也叫罗刹界,这里的众生不但没有一丝的喜悦,还备受各种酷刑折磨。加之寿命又特别长,在受罪之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罗刹皇统治了罗刹界,有庞大的夜叉军为他效命。地狱界的最高统治者是阎罗皇,下有东方持国罗刹、南方增长罗刹、西方广目罗刹、北方多闻罗刹。 此三道,谓之下三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蕴藏其中的玄妙非凡人的智慧所能臆测和想象。冰封大陆大陆的各个宗族都相信,六道内的所有生灵都在不生不息地轮回。轮回之说,谁也没亲眼见到,因此这也只是猜想。 “不以规矩,不以成方圆。”在神话里,什巴古神不仅用大斧开创了六道,还规范了六道秩序,他断绝了六道的彼此往来,使六道成为彼此dú lì的宇宙空间,从而保护了低等生灵的繁衍机会。因而六道之间,彼此几乎没有任何侵犯和往来。 要不是先民留下来的那本《六道书》的记载,谁能知晓宇宙之间还有六个dú lì的小世界?谁还能区分清楚魔王的称谓?然而,地煞魔王这次袭击岭国,究竟有什么yīn谋?难道六道之间,有zì yóu出入的通道不成? 虽然没有力擒地煞魔王,但囊香却被擒住,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倒在地上。在晁通的府邸里,岭国众英雄怒目圆瞪: “快说,你是怎么认识地煞魔王、为他效命的?” “我们定要将你这个魔女千刀万剐,用火烧死她!用火烧死她!” “若不如实回答,明rì我们必率十万大军踏平你们囊国。” “咱们熊宗宗主为人豪爽,xìng情刚烈,义薄云天,想不到却娶了你这样的一个魔女,危害我们族人。” “自从你来到岭国,我们待你不薄,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晁宗主武功盖世,赶走魔王,耀我岭国威风。晁宗主万岁!” “……” 晁通驱散众人,只留下八位宗主审讯囊香。 “诸位宗主……我是受到那魔王的威逼才成为这番模样……他把我父王劫持为人质……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灭我宗族……求各位宗主饶命。”囊香花容失sè,加之身受重伤,有气无力地道。 熊宗宗主见妻子一夜之间竟沦为众矢之的,瞅见她的花容,心中无限悲愤;义字当先,他绝不会护短,扔下一句“你们秉公处理,我就不加干涉了”,衣袖一挥就走了。 晁通省去囊香勾引的那一节,把打斗情形一五一十地告之众人后,正sè道:“那魔王魔功深不可测,合我们众人之力还是无法将之生擒。只为一个荒唐的预言,就如此大张旗鼓进犯,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尽管道来。” 鹞宗宗主查根道:“我与魔王正面交锋,其实力的确深不可测。要不是我们六人合力,想要伤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也不知道使的什么神通,竟然一下就逃遁得毫无踪影。只是你种的毒,不知道要不要紧。” 晁通淡然一笑道:“我是使毒专家,jīng通整个冰封大陆的所有毒物,不打紧、不打紧。” 狼宗宗主尼奔道:“《六道书》上记载,空间结界是魔界独有的神通。要是地煞魔王所言非虚,那结界是怎么破解的,着实让人头痛。” 虎宗宗主强巴道:“依我看,分明是冲着我们岭国的《百兽秘籍》来的。” 狮宗宗主沈伦道:“的确没错,战神令牌上所记载的《百兽秘籍》是整个冰封大陆最强的武学秘籍,多少部落对之虎视眈眈、垂涎yù滴,yù抢夺过去占为己有。看来我们必须加强防卫,保卫族人免遭敌手。” 虎宗宗主强巴道:“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一群我们杀一群,让他们知道我们岭国男儿是不好欺负的!” 晁通点头道:“前几年灵兽来袭我岭国,分明是妖界在作怪;这次又是魔界来犯,只怕今后的冰封大陆没有多少安宁之rì。千年一遇的浩劫只怕要来了!诸位宗主,魔王所谓的预言,肯定是子虚乌有,倘若真有传说中的宿命之子,直接伤我岭国的孩童便是,不至于直接来谋害我。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习好武艺,以御rì后可能来临的大敌。” 鹞宗宗主查根道:“都乖老朽多事,一个梦引发了这般大的事故。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要不然让老朽如何心安?” 晁通道:“宗主请勿自责。至于囊香,该如何处置,我想听大家的建议。” 虎宗宗主强巴道:“烧死她,以泄我心头之恨。” 狮宗宗主沈伦道:“小小囊国,竟然打我岭国的主意,要不直接发兵攻打过去,杀了国王。” 晁通摇头道:“那样手段未免过于残忍,我看就交给护卫队吧,打入水牢;再派使者前往囊国,看囊杰怎么处理;要是能用金银珠宝赎回这个贱人,我们何乐而不为?” 鹞宗宗主查根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晁宗主宅心仁厚,气度非凡,今rì老朽折服了!” 晁通道:“今年的灵力测试就要开始了吧,这些孩子是咱们岭国的未来和希望。” 查根道:“俗语云:巍巍雪山一方塌陷,预示狮子要出山寻食,百兽不得安宁;雄伟的峰山峰云遮雾罩,预示将有滂沱大雨。如今,魔界蠢蠢yù动,也许不久之后人界将有一场浩劫……” 地煞魔王攻击岭国的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六道,原本就是六个dú lì不同的小千世界。如今魔界来袭,这原本就是千年难遇的事。事件发生后,岭国六宗加派人手巡察、守卫,以抵外敌侵袭。奇怪的是,魔王似乎再也没有了踪影。 第七章 灵力测试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囊香的所作所为,大大超出熊宗宗主冬根的意外。这段时间他懊悔交加,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娶这样一个貌美如花、心似蛇蝎的女子为妻。 入夜,熊宗管辖的奴隶集中区,熊宗宗主冬根大步向一处低矮的茅屋走去。 他弯腰低头钻进一间茅屋,差点与正要出门的拉姆撞在一起。 “宗主……大人吗?您怎么来了?”拉姆见来人是高高在上的宗主,顿时手忙脚乱。那样的一个大人物来到家中,只怕会让其他奴隶羡慕和议论好一阵子。 “这是觉如家吗?我是来找觉如的,他去哪了?”熊宗宗主开门见山。 “您找我儿所为何事?我们这样的低贱人家,哪敢劳您大驾。”拉姆的双手反复在围裙上搓来搓去,掩饰内心的激动和惶恐。 “我们熊宗可不像其他宗族那样等级森严,既然来了,肯定有要事相商,是关于觉如明天测试的。”熊宗宗主道。 “您看……都这么晚了,这野孩子还在外面玩耍,教为娘的cāo碎了心。宗主大人对我家一直都特别关照,叫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报答,要是有来生,我愿给你当牛做马……”拉姆依然神情慌乱。 “好了好了,我问你,为什么不让觉如参加明天的灵力测试?他已满四岁,痴迷武艺,一看就是习武之材。”熊宗宗主有些不耐烦了。 “宗主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这孩子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我们奴隶人家,孩子资质平庸,哪敢奢望去参加灵力测试。”拉姆道。 “我是为了你家庭好,你难道想世世为奴、代代为奴不成?四岁的孩子,都有资格参加灵力测试,这是咱们岭国雷打不动的铁律,不去也得去!”熊宗宗主怒道。 “宗主大人,您请息怒。您有所不知,我这孩子天生有患有一种怪病疾病,要是习武,只怕活不到成年。”拉姆的神情充满悲哀。 “真有此事?我看同龄的孩子,就你们家觉如长得高大魁梧。他经常去习舞台偷学武艺,你想必不知道吧。他在哪?我去找他!”熊宗宗主说完,转身就离去。 冬根迈起阔步,四处寻找觉如。集中区的奴隶见了宗主,纷纷让道,吐出舌头,点头哈腰以示尊敬。冬根声如洪钟,问道:“可曾见过觉如?”一个奴隶把手指向孔雀河的方向。冬根来到河边,见一群顽童正围坐成一圈,在观看两个孩童比斗。好奇心起,冬根轻手轻脚走近一看,是觉如与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的儿子丹玛在摔跤。 丹玛被摔到地上,翘起小嘴道:“觉如,我输了,再来一次。” 觉如从丹玛的身上爬起,架起双手,道:“好。” “孩子们,天sè已晚,快回家去。”熊宗宗主冬根朗声道。众顽童见是宗主来了,再也不敢嬉笑,作鸟兽散,四下飞奔。觉如认得来人是宗主,嘿嘿一笑,见伙伴已离去,也准备离去。又贪玩了,只怕娘亲又要大骂一通。 “你是觉如吧?站住,我有话要问你。”熊宗宗主笑道。觉如止步,歪着头看着冬根。冬根继续道:“小家伙,你想学武吗?” 觉如道:“回宗主大人,我想。” 冬根道:“想的话就去参加明天的灵力测试,只有通过了灵力测试,才能去习武台学武。” 觉如道:“可我娘不让我去,说我不适合习武。可是,我连丹玛都打得过!”话罢,觉如有模有样地比划起招式,从熊宗的开山掌到虎宗的降魔拳,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从没正式练习过武艺,却能使出复杂、难懂的招式来,不是天才是什么?何况,他才四岁!冬根越看越喜,喃喃自语:“天才!天才!好了,小家伙,我带你去见你娘。成了猎手、护卫队员,你就能让你娘顿顿吃肉了!想不想吃肉。”拉起冬根的手,便往回赶。 走出河滩,一大一小正好与前来寻子的拉姆相遇。 “你这野孩子,居然让宗主大人找你,回家后娘要打你屁股!看吧,裤子又磨烂了,脸上又肿了,娘说了多少次,就是听不进去。宗主大人,这孩子让我来找就是,哪敢劳您大驾?”拉姆喋喋不休地骂道。 “奴隶拉姆,你这孩子我要定了,咱们熊宗多年难得出一个这般聪明的孩童,可谓百年一遇。只要刻苦锻炼,假以时rì,必能成为我熊宗勇士。哈哈。”冬根爽朗大笑。 “尊敬的宗主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这妇道人家吗?这孩子天生有怪病,别看长得虎头虎脑,却是外强中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这样一个寡妇怎么过活?”拉姆双泪直流,哀求宗主。 小觉如见娘哭,赶紧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道:“娘,您别哭,觉如听话就是。” “你这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多。我冬根生平最怕女人的眼泪。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可以促进体能,你看咱们鹞宗宗主查根,年过六旬依然体壮如牛、眼清目明,活到百岁都不成问题,这就是习武的好处。妇道人家,别再胡搅蛮缠了。”冬根继续道,“明rì,我带他去进行测试,又不是上战场,有什么好哭的?以他的资质,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好了,我送你们母子回去。你再哭,我可生气了!” “谢过宗主。”拉姆,一个卑贱的奴隶,见宗主要动怒,便不敢再坚持己见。 翌rì,岭国六宗八位宗主齐聚武魂殿。 武魂殿,是祭奠岭国先祖白鹤的殿堂。据说,殿内供奉了白鹤的衣冠,算是衣冠冢。白鹤,千年前凭借一身武艺,行走在冰封大陆,打遍天下无敌手,缔造了一个难以企及的神话,时过境迁,依然留有白鹤的种种传说。岭国祖先代代相传,白鹤的本领通天,已经成为大罗神仙,上可登临玄妙天界,下可出入幽冥地府。 然而,据那本《六道书》记载,白鹤最终不知道什么缘故,就踏着仙鹤西去,人间再也难以寻觅到他的踪迹。他在人界留下六个儿子和爱妻、几件衣物、战神令牌以及九sè琉璃球后,便彻底没有了踪迹,是死是活,成为千古迷案。 九sè琉璃球,此刻正在武魂殿里熠熠生辉。这件岭国的至尊之宝,被无数岭国儿女爱抚过。一经抚摸,个人灵力的大小立时得到最jīng准的验证。赤、橙、黄、绿、蓝、靛、紫,再加上黑白二sè,交织在一起,光怪陆离,如同美妙的彩虹,不,比彩虹还要更加迷幻。 命运对于每个人都是决然不同的。有的人灵力天生就高,有的人灵力天生就低。一经测试,个人的命运即被注定,是成为奴隶还是成为猎手、护卫队员,全由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决定。 千余年来,岭国的天才幼童数不胜数,能让九sè琉璃球上的六、七种颜sè同时闪亮起来,这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现有战神令的持有者晁通,据说能让八种颜sè闪亮起来,属于八sè灵力。而能让九sè同时闪亮,只有传说中的白鹤才有那种天赋。 这一天,是整个岭国最盛大的节rì――武魂节。奴隶、猎户可以在武魂节来临之际休息三天,载歌载舞欢天喜地庆祝节rì。习武台上,彩旗飘舞,乐曲飘扬,jīng美的歌舞传达出岭国子民对冰封大陆的敬畏和热爱之情。而护卫队员们在这天,除了少数人正常履行保家卫国的职责外,其余人还要参加比武、shè箭、赛马、搬石头等比赛。因而,上至六个宗族的八位宗主,下至数量众多的奴隶,都期待武魂节的到来。 这天,扎营的白帐房不计其数,好像草原上的野花;冒起的烟柱,赛过浓云;人们穿戴着节rì的盛装,犹如百花争艳;马匹的步伐整齐,好像三秋的五谷。 觉如与几千名适龄孩童排成长队,等待九sè琉璃球的检测。孩童们一只只柔弱的手一经搭上宝物,立时便有sè彩变幻出来。八位宗主挨个坐成一排,定睛看着不断变换sè彩的九sè琉璃球。 “二sè,三sè、四sè,哎……大家看,好不容易出个五sè!”狮宗宗主沈伦虽然才二十多岁,xìng格大大咧咧,身上丝毫看不出女xìng独有的矜持和温柔。 “有什么好奇怪的,没有一个六sè。咱们晁宗主,当年可是八sè!”虎宗宗主强巴道。 “大家别急。我相信,今年肯定有奇迹!依我之间,今年的孩童里必然有人能亮七sè。”熊宗宗主冬根神秘一笑。 “七sè,开什么玩笑?我当年也只能摸亮六sè。我说冬根,你拿什么打赌,”狼宗宗主中的三宗主阿努道。 “赌就赌。你们狼宗的宝物众多,天狼丸有疗伤奇效,上次吃了,我至今还怀念那个味道。”熊宗宗主冬根笑道。 “冬根,这药丸炼制起来极难,一年只有一颗。就连我们宗主三人,一年都分配不到一颗,少打天狼丸的主意。”狼宗宗主中的二宗主仁青道。 “你们狼宗出了名的小气,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我赌今年有人能摸亮八sè,是八sè灵力,你们敢不敢赌?”熊宗宗主冬根道。 “八sè?冬根,你别开玩笑了。”狼宗宗主中的大宗主尼奔道。 “我不开玩笑。这孩子就出在我们熊宗,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要是我输了,我把那块琥珀翡翠给你们三兄弟!敢不敢赌?”熊宗宗主冬根正sè道。 “赌!”狼宗三位宗主齐声道。 “哦?你真这么肯定?若是如此,倒是我岭国的一大喜讯!”鹤宗宗主晁通道。 “嘿嘿,我知道冬根所指的孩子是谁了。这孩子,或许能带给我们惊喜!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鹞宗宗主查根道。 “……” 与觉如一起进行测试的都是四至五周岁的孩童,有些忍受不了长时间的等待,早已累得双腿酸痛了,便坐在地上与身前身后的孩子们有说有笑、嬉戏打闹。还有极个别的,因离开了父母,正在摸着眼泪哭泣。觉如个头高,站在孩童中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没有与其他孩童打闹,眼睛一直盯着远方的九sè琉璃球。 约莫正午时分,终于轮到觉如了。眼前是一个子矮小的孩童,测试结果是四sè灵力。觉如目送这个孩童离去,便笔直地走向了九sè琉璃球。 护卫队队员不厌其烦地向孩童们介绍,人界万物,从花草虫鱼到灵长生物,只要一接触九sè琉璃球,都能使其闪亮。即便是一块毫无生命气息的石头,接触球体也能亮起白sè。人去触摸球体,只要用手指的任何一个部位去轻触,球体就会感知到人体内蕴藏的灵力大小,放shè出各种光芒来。手指一离去,光芒即消失。灵气资质越高,球体放shè出的颜sè就越多,就表示将来成就越高。岭国六宗的八位宗主年幼时,除了晁通的八sè,其余的人都能让琉璃球同时亮起六、七种颜sè。 千年的实践证明,能够让琉璃球亮起六、七sè的孩童,只要勤加练习,将来就能成长为一宗之主;能够亮四、五种颜sè的,则会成为护卫队成员;而亮起二、三种颜sè的,这辈子只能成为农夫和奴隶。至于能亮八sè的,那只是凤毛麟角,一百年也难出现一回,比如现任战神令牌的持有者晁通;能亮九sè的,则只有白鹤一人了。九sè齐亮将是什么样的情形,连《六道书》中都没有记载。 觉如的右手颤悠悠地向九sè琉璃球伸去! 第八章 一色灵力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熊宗宗主冬根瞪大眼睛,盯着觉如和九sè琉璃球。他分明看到这个四岁的孩子摸到了琉璃球,奇怪的是,九sè琉璃球居然毫无动静。岭国六宗八位英雄齐刷刷地盯着琉璃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即便是路旁的一块普通石头,都蕴藏了微弱的天地灵力;碰到琉璃球,都能让球体发出白sè的光芒,更何况是万物的灵长――人类。 觉如的指尖的确触碰到了琉璃球,有微凉的感觉,可琉璃球依然毫无动静,便道:“各位宗主,这球……坏了!” “岂有此理,这孩童是谁家的?九sè琉璃球是咱们岭国的镇国之宝,岂容你这小破孩儿胡说八道。”虎宗宗主强巴怒道。 “孩子,别怕,你一定是太紧张了没摸到,再摸一次试试!”熊宗宗主冬根柔声道。他的脸sè红一阵白一阵,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幼童,居然连一块石头都不如? 觉如的小手抓靠在恍若chéng rén头颅大小的九sè琉璃球上,贴得紧紧的,生怕球体太过迟钝,感知不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一道微弱的白光从球体发出,微弱得似乎随时都要被熄灭一般。 “一sè!”鹞宗宗主查根惊呼道,“孩子,你过来。四岁就能长得这般壮实,实属难得,可是怎么会是一sè灵力呢?就算先天有疾病的孩童也有两sè,小猫小狗也有两sè,为何你才一sè,真是奇了怪了!” “人界万物,皆有灵xìng;灵力大小强弱,皆拜造物所赐。呵呵,莫非这孩童不是我族类不成?各位宗主,你们可曾听闻有一sè灵力。”狮宗宗主沈伦笑道。 “从前,我们繇宗有一弃婴行将死去,当时的宗主出于好奇便检测了弃婴的灵力。你们猜是几sè?对,是一sè灵力。还有快要死去的老人,灵力也为一sè。也就是说,只有奄奄一息的人,才可能是一sè灵力。你们看这孩童,眼神炯炯,活蹦乱跳,为什么灵力如此微弱?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鹞宗宗主查根摇头直叹息。 “冬根,莫非你认识这个孩童?”鹤宗宗主晁通道。 “这孩童是我宗族的奴隶之子。我见了就喜爱,还传授了几招功夫给他。觉如,快比划比划给各位宗主看看。”熊宗宗主冬根道。 “不必了,先天灵力如此低微,一看就是个短命鬼,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虎宗宗主强巴已经不耐烦了。 熊宗宗主冬根笑道:“强巴大哥,莫急莫急,这孩童还会使你的绝招呢!” 觉如听到虎宗宗主强巴的话,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见其他宗主没有异议,就快步走到武魂殿zhōng yāng,以手指为长剑,使出一招“风声鹤唳”,接着就是“排山倒海”、“鹰击长空”、“虎啸龙吟”、“狼奔豕突”、“震天狮吼”,一招接着一招,虎虎生威,动作到位、连贯。 六个招式,分别是六宗宗主压箱底的绝学。被四岁的觉如使了出来,虽然动作没有完全得到要领,但还是让在场的宗主吃惊不小。即便是模仿,几乎能以假乱真。 “哪里学来的?我的那招居然也学了,我可没教他!”狮宗宗主沈伦惊道。 “我教的。”熊宗宗主冬根面露微笑。 “这孩童真的只有四岁?”虎宗宗主强巴对这个神奇孩童的表现依然不敢相信。 “正好四岁。他习武已有一年,资质过人,才能练成这般成绩。”熊宗宗主冬根答道。 “按照岭国宗规,偷学武艺是要遭到处罚。他三岁就开始学武,莫非是偷学的不成?”狼宗宗主尼奔道。 “他一个奴隶之子,哪敢偷学?宗规固然有这样的规定,可并没有限制宗主的行为。我是见了他就喜欢,故而亲自教他的。”熊宗宗主冬根道。 “你亲自教出来的,会使那招‘排山倒海’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连我们其他宗派的武艺也学会了,不是偷学是什么?”虎宗宗主强巴怒道。 “强巴大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固然教不好他那招‘虎啸龙吟’,可你教过别的孩童。孩童与孩童之间,相互教授、切磋,这难道违反宗规?”熊宗宗主冬根反问。 “我就不信,这孩子一定是jiān细,来偷学我岭国高超本领的。上次,你的爱妻囊香就差点害死我们晁宗主,我们一定得查查这孩子的底细!小子,你父亲是谁?”虎宗宗主强巴向来与冬根不和,故意刁难觉如。 “强巴,你别不识好歹。这孩童出生那年,正好灵兽来袭,我们熊宗族人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大家要是信不过,可以去我宗族打听!”熊宗宗主冬根大怒,站起身吼道。 “我能证明熊宗宗主所言非虚,这孩子天赋难得,学习能力极强,只可惜是一sè灵力,可惜啊可惜。”鹞宗宗主查根摇头叹息。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孩子虽灵力有限,但体格健壮,我想让这孩童能进初级班学习本领。”熊宗宗主冬根正sè道。 “不行不行,宗规是明文规定的。灵力未达三sè,没有进初级班的资格。冬根,莫非你想为了这孩童违反宗规么?”虎宗宗主强巴道。 “宗规是人定的,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我这次就要破例!”熊宗宗主道。 “二位宗主莫要争执。为了一个奴隶之子,居然会浪费唇舌,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灵力微弱,哪怕体格再健壮,哪怕招式比划得再好,也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岭国勇士,除妖降魔、血染沙场,有哪一位不是比拼灵力和真功夫?依我之间,宗规不可犯,要不我们取个折中之法。”鹤宗宗主晁通道。 “宗主请说。”熊宗宗主冬根急切地问道。 “这孩童领域能力极高,今后各位宗主、各宗族的护卫队成员只要有意向,皆可去教授他武艺,他也可去习武台观看,只是不能登上习武台,不能拜师学艺。这样一来,如果他真天资过人,既不会破坏宗规,也能让他学到本领,大家看如何?”晁通道。 其他宗主纷纷点头。觉如的测试耽误了不少时间,护卫队的工作人员开始招呼下一位测试者。觉如退去,边走边嘀咕:“这圆球,我看一定是坏了。” 待觉如走后,狼宗宗主尼奔笑道:“冬根,莫非刚才这顽童便是你所说的八sè灵力不成?笑死我了,居然是一sè灵力,小残废一个。哈哈,琥珀翡翠你输定了!” 熊宗宗主冬根面不改sè,道:“是又怎样?输就输,我收藏的奇珍异宝众多,琥珀翡翠也只是身外之物。” 正当几位宗主坐得不耐烦,纷纷聊天解闷之际,武魂殿内突然光华流转,把整个殿堂映照德熠熠生辉。众人惊呼:“八――sè――灵――力!” 熊宗宗主欢喜得跳了起来,冲着狼宗三兄弟大喊:“哈哈,我的天狼丸!” 鹤宗宗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八sè灵力的所有者不是别人,正是鹤宗的四岁男童古如!细看那男童,生来就是一副歪嘴斜眼的模样,最难看的是背部,居然有一个大包。莫非这男童是天生的驼背? 又一八sè灵力降到冰封大陆的岭国,莫非这是上天的恩赐?鹞宗宗主查根又惊又喜,假以时rì,等这孩童长大chéng rén,两个八sè灵力的高手就会在岭国出现。届时,整个冰封大陆之上,再也没有势力敢小觎六宗,甚至征服整个冰封大陆也是极有可能的。 “孩子,你是谁家的子嗣?”狮宗宗主沈伦问道。 “我爹叫古风,是鹤宗护卫队队长。”古如来到众宗主面前,作拱示礼,羞涩地应答。 众宗主大喜,暗道,虎父无犬子,想那鹤宗护卫队队长古风,那是鹤宗当仁不让的第二高手。如果没有天才晁通的出现,只怕他就是宗主了。他的实力,在六宗的六个护卫队队长里首屈一指,狼宗三个宗主,要是论单打独斗,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鹤宗宗主晁通道:“苍天眷恋我岭国,如今又将增添一个八sè灵力。战神白鹤老祖,要是您泉下有知,一定要护佑我岭国子民!古如,你且先退下。过几天就要进入初级班了,你要勤加苦练,将来成为我岭国第一勇士!” 古如还未退去,熊宗宗主冬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没有一宗之主的风度,离开座椅屁颠屁颠地跑到狼宗三位宗主面前嚷道:“你们输了,你们输了,快给我天狼丸!” 狼宗三位宗主大为不悦:“你赌的是你们熊宗将有八sè灵力,这孩童明明是鹤宗的,是你输了才对。” 熊宗宗主脸sè微变,道:“我赌的是今年将出现八sè灵力,范围又没限定是我们熊宗!” 狼宗三位宗主道:“你自己都承认,赌的是那个小残废,可没赌这个小驼背。” 熊宗宗主怒道:“难道驼背不就是残废吗?怎么了?你们难道还想耍赖不成?狼宗宗主的话要是不算数,我要是宣扬出去,倒要看看你们今后怎能服众……” 狼宗三位宗主道:“行了行了,算我们输了还不成?天狼丸固然珍贵,但没有八sè灵力珍贵。只是我们没把天狼丸带在身上,等测试一完你跟我们回去取,如何?事先声明,这药丸极其珍贵,用了百年藏红花、百年雪莲、百年麝香、百年虫草熬制而成,因此才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非到关键时刻不得食用。” 一sè灵力、八sè灵力的接连出现,犹如两个定时炸弹,接连在岭国六宗不同阶层人群中炸开了锅。奴隶们、农夫们、猎户们、护卫队长们没事就聚集在一起,讨论这两种难得一见的灵力。在他们的印象中,强大至七sè灵力,弱小至二sè灵力,他们生平都能见到。可是这次的测试,偏偏出现了一sè和八sè,怎能不叫他们惊奇和疑惑? 惊奇和疑惑的不光是这些普通人,就连八位宗主也对这次测试大感意外。首先,八sè灵力可遇不可求,不说是五百年一遇,就算是百年一遇,也是很稀奇的,如今岭国却出现了两个。其次,是对一sè灵力的诧异。九sè琉璃球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差错,其检测结果大多能决定检测对象一生的命运和前程,因而从来没有人怀疑其真实xìng。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一个体格健壮、看上去健康活泼的孩童居然灵力如此微弱,其灵力的大小竟然不如一只普通的家禽走兽,这又作何解释? 岭国六宗数十万人里,晁通算是见多识广的一位,可他依然解释不出所以然。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第二天,他礼贤下士来到了商人麦扎巴的家中。麦扎巴,岭国唯一的一支商队的负责人,为人圆滑、家境丰厚,更重要的是他到过冰封大陆许多地方,见多识广。此刻,大腹便便的他正在货物仓库里,手握一根细长的皮鞭,监视一帮奴隶搬运盐巴。 “尊敬的宗主大人,您怎么来了?对于您的到来,真是蓬荜生辉!”麦扎巴肥胖的眼睛一眯,迎向晁通。 “麦扎巴,你快过来,我有事想问。”晁通问道,“听说你去过一次大食国,有没有这回事?” “托宗主大人的鸿福,奴才的确去过一次西边的大食国。那一次奴才跋山涉水,带领商队走了三个多月,才抵达大食。那里美女如云,金银财宝遍地……”麦扎巴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 “我可没问你这些。我问你,那边是否有人习练隐藏灵力的秘术?”晁通道。 “这个嘛,奴才虽生于岭国,却并非习武之人,对于武道也丝毫提不起兴趣。要是我所说没错的话,大食国的人多习练法术和医术。所谓法术,就是能召唤万物为我所用,以达到击杀敌人的目的,杀人于百步之外,敌人尚未近身便已毙命;所谓医术,类似于咱们狼宗的炼药之术,能够让勇士迅速恢复体力,重新投入战斗……”麦扎巴开始炫耀起自己的见识。 “我是问你是否见识过隐藏灵力的秘术?你废话少说。”晁通不耐烦了。 “没有。灵力天生就存于体内,怎能隐藏?”麦扎巴道。晁通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准备离开,突然,又听到了麦扎巴的声音,“尊敬的宗主大人,其实奴才抵达的最远的一次是东方大秦国,到了大秦国,就走出冰封大陆的边缘。在那边,奴才曾听见一个说书人讲到,大秦国修炼一种秘术,叫隐身术。至于是否能隐匿自己的灵力,奴才就不得而知了。人界要真是有此等秘术,那倒是稀奇得很。试想,要是半夜入睡,有人隐身来……” 没有获得确切的消息,晁通也懒得听麦扎巴的连篇废话,就迅速离去。回到府邸约莫半个时辰,麦扎巴居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道:“尊敬的宗主大人,我还知道还有一种传说,相传妖界达到妖王级别的妖怪,就有隐匿自身灵力的技能!” 晁通看也没看麦扎巴一看,便道:“知道了,你回吧。” 麦扎巴走后,晁通端坐在那张jīng美的虎皮大椅上,陷入沉思。《六道书》上的确记载了妖王有极强的隐匿之术,甚至连自身的实力也能全部隐匿起来。小小顽童觉如莫非是妖孽所变?怎么可能!连rì来,他出于保卫岭国的考虑,多次潜入顽童觉如家中,并未发现异常。跟众多奴隶家庭一样,孤儿寡母食不果腹。要是妖孽,只怕早就显露原型。正当他要放弃调查之时,得知了觉如之父正是四年多以前灵兽来袭临阵脱逃的觉空的消息。再一询问,觉空与拉姆竟然是五年前搬迁到岭国的。于是,晁通疑心又起,这才找到麦扎巴询问。 三rì后,囊国国王囊杰派来使者,送来百头牦牛、千只绵羊和七箱珍宝,想赎回关押在水牢里的公主囊香。众宗主一商量,答应了这笔交易。 使者走后,晁通心里隐隐不安。连rì来,他心烦意乱、胸闷气短,便在府邸离拿出《六道书》翻阅。并未看出自身伤口更有效的解药,便合上书走进炼药房,磕起了几颗丹药。连rì来,晁通查尽了各种牛皮书籍,试图破解当rì囊香的十指上携带的尸毒,可是都是丝毫不见疗效。 炼药房前是一片空地,开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浓郁的草药味。炼药房里,收集了名贵的药材和奇珍异宝,常见的有藏红花、雪莲、雪参、红景天,还有鹿茸、冬虫夏草、麝香、蝎子、羚羊角、牛黄、犀牛角等。 一只青铜铸就的三脚鼎摆放在炼药房最显眼的位置,这是炼药所用的鼎炉。岭国没有医师,几十万子民中有人受伤、生病,全靠晁通和狼宗三位宗主炼制丹药。要想炼制好丹药,不仅需要高超的灵气,还需要灵敏的嗅觉,更需要极高的天赋。 按不同比例配置好相应的药材后,成sè、疗效的把握就需要炼师了。炼师的灵力高了,可以及时掌握和cāo控鼎炉的火候,熔炼出最好的丹药;嗅觉灵敏了,可以及时了解药材的熔炼程度,让丹药发挥最大的疗效。晁通是目前岭国灵气最高的人,狼总三位宗主是嗅觉最为灵敏的人,因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炼师。 晁通身上的十道伤口早已结疤,可是依然奇痒无比。不仅如此,原本心气平和的他最近莫名其妙地变得贪睡、贪吃,xìng情也暴躁了许多,莫非这是尸毒在作怪?看来这次他的麻烦大了。如果是普通的尸毒,晁通肯定能解,可如今他查阅了大量典籍,依然没有找到有效的破解之法。 晁通并没有将自身的变化告之岭国众英雄,他是战神令牌的持有者,是岭国的第一高手,有了麻烦也要自己分担。想到这里,他的眉心突然浮现一片黑雾,只见手指一挥,灵力所到之处,各种药材洒落一地。 他拔起长剑走出府邸,趁四下无人向北方走去。 第九章 觉如学艺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风裂谷谷口,距离孔雀河河谷有一百余里的地方,护送囊香公主的使者在此歇息。囊国,作为夹在岭国和北方大罗国的一个小国,将公主嫁给岭国熊宗宗主,原本就有和亲之意。当岭国使者来到囊国,禀明公主勾结魔王、陷害晁通的情况后,国王囊杰吓得差点从宝座上跳下来。为免岭国暴怒,急忙派出使者送上财物赎回公主。 一向养尊处优的囊香公主哪里受得了水牢之刑,被带回古国的路上只剩下半条命。 八名使者驾上马车,一路颠簸正向囊国驶去。前面,出现了一个男子挡住去路。一名使者怒道:“好狗不挡道,来者何人?”也不见那男子的动作,使者刚一骂完就身首异处了。其余使者见状,吓得纷纷四散离去。一名使者认出男子不是别人,居然是岭国鹤宗宗主晁通,便大骂道:“鹤宗宗主,卑鄙小人。两国来往,不杀使者。你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 晁通双目通红,剑芒闪动七下,其余使者纷纷倒在地上。他也懒得处理尸体,一连八脚,便把尸首踢入附近深不可测的山崖。八名使者虽不是武功高手,却也是体型彪悍,在晁通面前,可怜得像一群小鸡。处理完尸首,晁通走上马车抱出囊香,用一匹绸缎裹起昏睡的囊国公主,展开身形,三下两下便没了影踪。 入夜,晁通的府邸一片漆黑。 晁通走进偏房。床榻之上,居然捆绑了一个貌美的女子。不是囊国公主囊香还能是谁?囊香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晁通,身为六宗之首的鹤宗宗主,收了我父王的财宝却背信弃义,将我在押解回囊国的路上再次劫持,你就是衣冠禽兽!”囊香骂道。 晁通没有被眼前的尤物激怒,道:“贱人,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尸毒。要是不说实话,小心本宗主一剑劈了你。” “劈死我算了,反正我已是半死之人。堂堂鹤宗宗主想不到也有今天,你中的是万魔尸毒,无药可救。放心吧,你不会死,只是一年之后你将成魔。哈哈。”囊香道。 “所有的毒物都有克星,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你再不说,我可要将你先jiān后杀!”晁通恼羞成怒。 “我囊香生来yín荡,也不怕你羞辱,尽管来吧。万魔尸毒乃魔界最狠辣的毒物,无药可救。成了魔王也不错,你又何必留恋小小的岭国?”囊香娇笑阵阵。 “我晁通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加害我?快说。”晁通道。 “十年前,你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可曾到过我们囊国?”囊香道。 “到过。” “你可曾杀过三个青年?” “我生平杀敌无数,早已不记得陈年旧事。等等,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三个少年非横跋扈、强抢民女,本宗主实在看不过去便杀了,这是为民除害。” “那三个青年,正是我跟一起长大的兄长。囊国女子,尽归我囊国王室,你晁通好管闲事,是个十足的魔头。此次来到岭国,我便是为三位兄长寻仇。哈哈,这是报应。得知兄长死讯,我与父王悲恸不已。囊国国小力弱,倘若攻打岭国,无异于以卵击石。便用王室祖传的召唤之术,唤出魔界魔王来我人界,订下生死契约。我忍辱负重多年,虽不能亲手把你击杀,却能让你堕入魔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算达成心愿。” 晁通长叹一声,捶胸捣足,举掌拍向囊香yù击杀而后快。突然,他眉心黑气环绕,双眼瞬刻变得通红,全身兽血沸腾,向囊香扑了过去…… 翌rì,岭国各宗族接到一个重大消息:因武学修炼遇到瓶颈,鹤宗宗主晁通将闭关一年不出,闭关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宗内大小事务,全权交给鹤宗护卫队队长古风。 熊宗宗主接到消息,骂骂咧咧了几句:“死晁通,也太懒了吧,闭关一年,去他的,做你的甩手掌柜去吧!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版的孩子全撂给我们,你想得真美。莫非晁通还要进阶不成?他的武攻本来就那么厉害,这下我可不能偷懒了。” 清晨的太阳像个坐立不安的小孩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渐活跃起来,在冰封的大地上欢蹦乱跳。孔雀河面上投shè的阳光,跟金子一样熠熠闪亮,让人不敢直视。阳光照耀的地方,必然充满活力和温暖。冰封大陆的阳光是慷慨的,在它亲吻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新的希望和生机。时值初夏,萧瑟的小草、花朵、树木在阳光的照耀下振奋jīng神,尽情享受温暖的沐浴。 觉如一大早就来到习武台下,呼吸着清新空气,开始了新的一天。 陆续有幼童来到习武台上,见到觉如认真习武的样子,纷纷向他做起鬼脸,道:“小奴隶,听说你是一sè灵力,别出来练了,简直是丢人现眼。我爹讲了,三sè以下的灵力就是天生当奴隶的命,你不是个短命鬼就是个小残废,哈哈哈哈……” 每一句冷嘲热讽,就像是一根根毒刺,把觉如刺得体无完肤。他冲上前去,揪住那些孩童的羊皮袄,一拳一脚打了过去。见同伴受了欺负,其他孩童一涌而上,无数个拳头打向了觉如。双拳难敌四手,觉如很快就被打翻在地。他抱成团,咬紧牙关,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之子丹玛一向自视甚高,跟觉如摔跤从不使用灵力,仅靠体力和耐力相搏,才会败在虎头虎脑、一身蛮力的觉如手上。要是依仗灵力,十个觉如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些欺负觉如的幼童却不一样,他们是存心奚落觉如来的,故此,一上来就使出灵力。论六宗的武学招式,觉如不逊sè于任何一个初级班的孩子,可是他的灵力微弱,又怎能与三星以上的幼童们相抗衡。灵力就是王道,没有灵力就是刀俎上的鱼肉!觉如实在忍受不了疼痛,终于哭了出来。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岭国勇士?”一个孩童嚷道。 众幼童转过身一看,一个矮小的驼背幼童正瞪着他们。驼子本来就少,出现在习武场的小驼子不是八sè灵力的古如还能有谁?八sè灵力,哪是何等的天赋!见古如来了,众幼童悻悻离去。一个流着鼻涕的孩童嫌没揍够觉如,正要转身,冷不丁又向觉如的肚腹踢了一脚。 “还敢动手?我要打死你!”古如气冲冲地骂道,可手上并没有动作。原来,他从小自卑,xìng格孤僻,为觉如出头并非出于争强好斗,而是出于同情。 那幼童可没其他人一样识趣,便道:“不就是一个小奴隶,我想踢就踢。小驼子,你少管闲事。” 骂古如的爹娘可以,骂古如的祖宗十八代也可以,但不能骂“小驼子”。只听见“嗖”的一声,那幼童应声倒地,头上血流如注。原来,古如用一块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石子,弹向了这幼童的脑门,血流如注。古如见了血,脸sè苍白,居然晕了过去!众幼童见了,吓得鸦雀无声。 觉如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扶起晕倒的古如,吓得大话都不敢出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鲜血。良久,有幼童大喊:“虎宗护卫队队长仓巴之子仓冲死了!大事不好!” 熊宗宗主即时赶到,很快问清楚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便道:“八sè灵力,果然厉害,区区一块石子就能取人xìng命。古如,你怎么晕了,莫非有晕血之症?等你长大了,要是见血就晕,只怕会让众勇士笑话!哈哈,孩子们,你们别怕,反正迟早都要见到死亡和流血,晚见不如早见。在冰封大陆之上,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实力低微,这就是下场!前些年,灵兽来袭,伤我勇士千人,血流成河,那才叫悲惨。十多年前,大食国攻打咱们岭国,黑魔沟一战,双方战死八万人,尸横遍野。告诉你们这些,是要让你们知道,只有勤学武艺,才有可能在冰封大陆生存下去。这孩童是五sè灵力,要是死了倒是可惜。算了,他辱骂他人在先,这是咎由自取。受伤孩童是虎宗护卫队队长仓巴之子么?实力不济,又能怪谁?早死晚死都是一样。时间不早了,大家加紧习武。” 冰封大陆,弱肉强食、强者生存,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岭国六宗无论男女老幼,都知道这个道理。天灾、**、外敌入侵、异界突袭……死亡时刻伴随左右。奴隶、农夫、猎户家庭,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从事繁重的劳作,用来供养护卫队和宗主,这是他们的命运;护卫队和宗主,努力修炼提升武艺,抵御外敌求取生存,以保障宗族的繁衍,这也是他们的命。强者击杀弱者,无需承担后果;弱者倘若能击杀强者,则要遭到火刑。这是千年来岭国的法令。这样做,并非是对族人的生命视之如草芥,而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强者、保护种族的生存。 熊宗宗主的一席话,听在众幼童的耳里,既是威吓也是鞭策。见识了血的教训之后,“小驼子”的外号,他们只怕再也不该叫了。 熊宗宗主派了一个护卫队队员,带上仓冲前往虎宗,迅速医治。处理完这些,就开始教授起武艺。 觉如站在习武台下,听到熊宗宗主冬根讲道: 茫茫宇宙,无论物种如何繁杂,基本的元素只有五样:土、水、火、风、空,此五种元素也叫“五源”,为形成rì月星辰、个体生命的的主要条件。相传远古时代,有位名叫南喀东丹曲格的国王,拥有地、水、火、风、空五种本源物质,法师赤杰曲巴把它们收集起来,放入体内,轻轻地哈了一声,吹起了风,当风以光轮的形式旋转起来的时候就出现了火。火越吹越旺,火的热气和带有凉意的风产生了露珠,在露珠上出现了微粒,这些微粒反过来又被风吹落,堆积起来形成了山。 相传远古时代的天界诸天人和其他五界中的顶尖高手,就掌握了五源之力,能够使出呼风唤雨、吞云吐雾、撒豆成兵、破碎虚空、穿梭时空、偷天换rì、通天彻地甚至扭转乾坤、颠倒yīn阳等大神通! 听到这里,就有顽童听得啧啧称奇,道:“宗主大人,我们也要掌握五源之力,成为盖世大英雄!” 第十章 修炼之道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冬根笑骂:“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修炼之道,需夜以继rì、持之以恒,一步一个脚印。冰封大陆的万千人族之间,各大国、宗族皆好修炼。修炼之道,有武术、医术、咒术、炼术、法术之分。殊途同归,最终都是为了修炼有成、扬名立万、功成名就。然而,修炼进阶之难,难于登天。《六道书》上记载,修炼境界分为后天、先天、登天三境,每一境界又有详细划分。迄今为止,我都尚未见过先天高手。听说,大食国、大秦国人口达到几百万,有先天高手坐镇。我们岭国修炼的是武术,只有禀赋够高足够勤奋,才加上勤奋苦学,遇到合适机缘才能练成先天。晋升先天之境,不仅可以脱胎换骨,活到两百岁,还能驾驭法宝飞行,纵横天地之间无拘无束。可是,晋升先天的奇才,整个冰封大陆都是屈指可数。” 幼童之中有见过鹤宗宗主晁通、繇宗宗主查根飞空中飞行的,便道:“不对不对,我见过我们岭国也有人能飞在高空,莫非他们也是先天高手?” 冬根哈哈大笑道:“你们所指的可是鹤宗宗主晁通、繇宗宗主查根等人?他们自幼习的是鹤系、鹞系武学,模仿的是飞禽大鸟,能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们哪天学有所成,归入二宗门下,也可学会飞行之术。他们目前尚处于后天之境,虽能飞行,滞空时间却很短,高度也有限制。传说中的先天高手,驾驭法宝飞行,能冲破苍穹可摘rì月,这与飞行术有天壤之别。” 飞翔,是每一个凡夫俗子的梦想。对于天真烂漫、富有想象力、有好奇之心的幼童来说,具有致命诱惑。听到这里,众孩童神采奕奕,巴不得早rì练成飞翔之术。除了飞行术,冰封大陆还有五花八门的诅咒术、封印术、搬运术、炼丹术、隐身术、分身术、控制术等,每一个技能都是高深莫测。 冬根见状,急忙泼去一盘冷水道:“想归入鹤宗、繇宗门下,条件苛刻,五sè灵力就是门槛。具备了五sè灵力,想要练成飞行术也是难上加难。鹤宗繇宗门下人数众多,你们可曾见过有几人会飞行?没有足够的耐心和领悟力,练一辈子飞行术也是难有所成。飞行术只是雕虫小技,本宗主虽然不会飞行,但力道惊人,他rì你们入我熊宗门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哈哈。” 冬根说得兴起,言罢,沉腰扎马,提起习武台上的那块大青石,往空中一挥。大石被扔到了两丈余高,迅速跌落地面。冬根右掌灌满灵力,向大石拍去,震撼人心的一幕发生了:大石被硬生生地劈开成四块!冬根拍拍手掌,憨笑道:“厉害吧!这是本宗主的绝学――开山掌!” 众幼童看得口瞪目呆,对冬根钦佩得五体投地,良久才回过神来。便有幼童问道:“宗主大人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咱们的白鹤始祖又修炼到了什么境界。” 冬根笑道:“本宗主不才,如今尚在后天之境;鹤宗宗主晁通,为后天巅峰之境,晋阶先天指rì可待。相传白鹤始祖能吐云吐雾、御空飞行,达到了登天之境。” 众幼童听罢,唏嘘不已,问道:“那我们处于什么境界,将来能达到什么成就?” 冬根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们现在连后天小武师都算不上,一步一步来吧。现在,你们都是初级班的学生,顺利毕业就能成为后天小武师了;中级班毕业,就是后天中武师;高级班毕业,就是后天大武师。” 对于修炼之道,众幼童虽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系统的阐述,便好奇地问道:“宗主大人,我们也要像你一样强大,学会开山掌。” 冬根道:“学武之道,好高骛远、急功近利是两大危害,你们要切记切记。每一次进阶,都需要付出无数的汗水和大量的时间。很多人就是没有坚韧的毅力和超凡的意志,才半途而废、不了了之、抱憾终身。本宗主幼年之时,也是跟你们一样好奇,幻想一夜便成岭国高手,可这只是痴人说梦!要是每人都能轻松进阶,只怕整个岭国都是高手了!” 有幼童问道:“请问大武师之后是什么层次?” 冬根道:“成为大武师,身体比常人要强健,延年养寿。有了大武师的身份,就能避免做奴隶和农夫,成为猎户了。详细划分的话,大武师之后就是武狂、武圣级别,我们岭国六宗有六个护卫队队员,队员大多为武狂、武圣级别。武圣以上,就是武斗罗,也就是我现在修炼所达到的级别。鹤宗宗主晁通,实力在我之上,已经达到武魂级别。突破武魂之层次,就能彻底告别后天境界,晋级先天!晋级先天,才有资格掌控五源之力,成为绝顶高手。后天境界,有七层壁障,越到后面,晋级越难。” 有幼童再问:“那宗主大人,该怎样判别实力达到了哪个层次呢?” 冬根朗笑道:“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小武师,使用灵力能破碎树皮,手斩树枝;中武师,使用灵力能顺着枯木的纹理劈开圆木;大武师,使用灵力能力擎几百斤重物。至于武狂,能掌断小树,破碎小石块;达到武圣级别,可力擎千斤;像我这样的力量型武斗罗,能破碎大石,推倒大树;像晁宗主那样的武魂级别,可以把石头碾碎成粉末!无论达到哪一级别,都需要使用灵力。这是外在的表现,至于内在的表现,修炼者自身也能察觉,大家无需cāo心,哈哈。” 幼童打破沙锅问到底:“何为灵力,为何不能肉眼看见?” 冬根不厌其烦:“所谓灵力,也就是身体的潜能和蕴藏的真正实力,不可用肉眼观看。灵力区别于体力、耐力,是天生的。如果能得到灵丹妙药,能增长也说不定。大家知道,每一事物皆有灵力,我们习武修炼之人,孜孜以求的就是要把灵力激发起来。灵力再高,不去修炼,也是个窝囊废。灵力低微,就算rì夜不停地修炼,也难有所作为。” 这些新奇的知识,令觉如听得如痴如醉。他当即沉腰下马,平静地平视远方。想要长久保持这般姿势是很累人的事情,然而觉如脸上却是沉稳至极,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蹲马步,而是在悠闲地坐在一张舒适的木椅之上。 习武先习体。冬根接下来教授幼童们一些扎马打坐、出拳出掌等入门武术。扎马打坐、出拳出掌等初级入门基本功,人人皆会,可是要想每一动作都做到位,却需要多加练习、体悟。到了这rì下午,一些幼童口干舌燥,jīng疲力尽,浑身疼痛,纷纷唉声叹气。冬根笑骂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狼崽子不是学武的材料,现在知道习武的艰辛了吧。” 中午,有奴隶送来膳食,每个孩童都有份额。rì渐西斜,习武台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劳累了一天的幼童们终于盼来了休息的时间。众孩童像放出圈的羊群,四散而去。觉如还在习武台下练习拳脚,冬根见了,顿生怜惜,长叹一声:“可怜的孩子,你这劲头真是难得。苦练不断,jīng神可嘉。一sè灵力也想在武学上有一番作为,那是痴人说梦啊。快回家吧,免得你娘担心。”说完大步离去。 觉如“哦”了一声,继续练起拳脚。这般年纪的幼童,想放下心中的执念,实在是太难了。执着和勤奋固然重要,但是修炼如果固执己见,死钻牛角尖,难以做到心态平和舒畅,却是有害无益。 只听“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个身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觉如打倒在地,动弹不得。一个十多岁,一个四岁,原来就不在一个级别和档次之上。觉如来不及喊痛,看到打倒自己的是个头戴狐皮帽、身穿羊皮袄的少年,道:“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到底是谁?” 少年怒道:“爷爷就是仓巴的儿子、仓冲的哥哥仓盖。你就是小残废觉如吧?今rì,古如为了给你出头,重伤我弟弟。为了你这样一个小奴隶,我弟弟差点死于非命。现在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原来是仓冲的哥哥,怪不得要来寻仇滋事。觉如道:“你弟弟并非我所伤。有本事就找古如去。” 少年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向觉如,道:“等小爷弄死你,再去弄死那个叫古如的孩童。” 觉如明白了发生的一切,道:“古如是八sè灵力,我看你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弄死他。真的残害了他,宗主要灭你全家。就只知道欺软怕硬,亏你做得出来。” 少年彻底被觉如也激怒了,掏出了一个小刀,目露凶光,道:“小奴隶,小爷现在就取你xìng格,让你嘴硬。” 觉如道:“杀了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觉如浑身早已伤痕累累,见到少年下了决心取自己xìng命,怒瞪圆目,咬牙切齿,绝望之际立时喊了一句:“娘亲,救我!”小刀带着冰冷的锋芒,就在逼近觉如脖子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少年的身子居然扑倒在自己身上。觉如推开少年一看,脸上居然是七孔流血,一探鼻息,死了。 一个身材曼妙的蒙面紫衣女子出现在觉如面前,她凤髻露鬓,高贵而优雅。只见她伸出手,拉起觉如,道:“孩子,吓到了吧,别怕。” 女子的声音温柔至极,特别亲切,如同亲人。觉如可以肯定,面前的救命恩人并非母亲拉姆。母亲衣破烂衫,愁眉苦脸,唠叨不停,灵力低微,哪能本领杀死这个少年,便道:“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您是……?” 女子格格一笑,道:“何必知道我的名字,反正我不是坏人。” 觉如道:“我是一个小奴隶,您为了救我杀了虎宗护卫队队长之子,不怕报复?” 女子淡淡一笑,道:“怕啊,那该怎么办?” 觉如道:“您快逃,要是族人把您抓住了,定要将您碎尸万段。” 女子道:“我要是逃了,那你怎么办?你以为族人会饶了你吗?” 觉如挺起胸膛,学起chéng rén口气,道:“岭国有俗语这样说,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女子道:“勇气的确可嘉。可是,要是死了,你就失去了一切。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女子话未说完,身形像闪电,瞬间就像闪电突然退开十余丈。十余丈之外,一个男子正怒发冲冠地向习武台下跑来。觉如也没看清女子做了什么动作,一眨眼功夫,那名男子便应声倒地。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虎宗护卫队队长仓巴。 这一天,对于仓巴一家来说,是黑sè的一天,惨遭灭门的一天。小儿子仓冲因出言不慎,遭到重伤,还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八sè灵力的幼童虽不是故意的,但出手不知轻重,一招就险些要了儿子的xìng命。仓巴气不打一出来,要找古风和古如寻仇,他可没那个胆量。下午,上高级班的大儿子仓盖回到家,见到弟弟被伤成这般模样,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后,立马就来到初级班的习武台寻仇。仓巴尾随而至,料想吃亏的一定是初级班的幼童,可是却是来晚了一步,大儿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此情此景如同五雷轰顶,仓巴正yù冲过去宰杀了小奴隶觉如,却被紫衣女子一击毙命。 觉如还没回过神来,紫衣女子又出现在了眼前,轻启朱唇:“这个办法如何?别怕,我不会杀你,我是来保护你的。” 女子虽是出于好意,出手却是心狠手辣,觉如道:“您这样不对,不该杀人。” 女子一愣,微怒道:“傻瓜,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这是生存之道。” 觉如道:“您是我娘吗?” 女子的神情忧伤,口吐幽兰,道:“你看我像你娘吗?你娘是低贱的奴隶,我高贵而优雅的,怎可相提并论?你仔细看看,她有没我漂亮。” 觉如不假思索道:“没有。” 女子做出生气的样子,道:“我是你爹的朋友,他派我来接你,你跟不跟我走?” 觉如摇了摇头。 远处,有晚归的两名奴隶走了过来。紫衣女子拉起觉如的手,像一阵风一样飘向了远方。那两名奴隶见了地上的两具尸身,吓得魂不附体:“来人呐,死人了,死人了!” 紫衣女子带着觉如来到了一片树林,道:“你娘有你这般孝顺懂事的孩子,也该知足了。现在安全了,明rì若有人问起习舞台上的事,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懂吗?离家不远了,快回家去吧。” 觉如道:“您本领这般高强,教我武艺吧,我一定好好学。对了,我该叫您什么名字?” 紫衣女子道:“叫我龙女姑姑吧。你得了一种病,不能学武,听姑姑的话,以后别学了行吗?” 觉如道:“龙女姑姑,我娘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只是我能吃能睡,会患什么病呢?” 龙女道:“姑姑是为了你好,才不允许你学武。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一sè灵力?一sè灵力的人,体格再健壮,也不会有所作为。” 觉如忧伤地道:“我的朋友古如告诉我,勤能补拙。只要我多付出努力,一定能成为岭国的勇士。宗主大人告诉我,我的招式招招到位……” 龙女道:“那姑姑告诉你,你一出生就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堵塞了你的灵力,只要你一练武,灵力就会四处冲撞寻找出口,久而久之,你就会遍体受伤,出血流脓,轻则变成废人,重则当场毙命。你难道不怕死吗?” 觉如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我并非天生一sè灵力?太好了。觉如不怕死,与其当奴隶受人欺凌,不如与命运斗一斗、搏一搏!” 龙女沉默良久,关切地看着觉如,道:“小小年纪,却能说出这么样的大话来,实属难得。的确如此。我阻止你练功,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平凡人,拥有平凡人的幸福,生老病死安享天年。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是你姑姑,关心你。” 觉如道:“龙女姑姑,我爹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贪生怕死的大叛徒?” 龙女正sè道:“不,绝对不是。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觉如道:“那他去哪里了呢?我想找他!” 龙女道:“娘……你娘也想找他,可惜,他生死未卜,连姑姑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大人的事,你小孩儿就别cāo心了。今rì,我们的事情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亲,知道吗?否则,你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丧点小命,快回家吧,我得走了。” 天边留下一道紫sè的影子,龙女已经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 童年伙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回到家中,为奴隶的娘亲还未回家。觉如擦干净满身的伤口,拿出糌粑、水、柴火,开始准备晚饭。入夜,拉姆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中,见到觉如被人打得脸青鼻肿,便开始骂起来:“揍在儿身,痛在娘心。觉如啊,你又惹是生非了么?咱们母子在岭国无亲无故、地位低微,你要是再敢惹事,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这个做娘的怎么活啊?凡是要忍,退一步风平浪静……” 觉如定睛看着娘亲,繁重的劳作已经摧残了她的青chūn和容颜,便羞愧地低下了头,双眼含满泪水。那位貌美如花、气质高雅的龙女,跟娘亲哪有半点关系? 正准备吃晚饭,一名熊宗护卫队队员走进家门,道:“奴隶拉姆,宗主有要事找你们家孩童觉如。”这名队员也不再多说,拧起觉如的胳膊就往外拉。 拉姆大急,问道:“大人,莫非这猴孩子又惹事了不成?求求你了,行行好,别带他走。” 队员瞪了拉姆一眼,道:“拦我去路,想找死不成?宗主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我无权过问,你一个奴隶还想知道?再不走开,小心我踢死你!” 觉如道:“娘亲,放心吧,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护卫队队员领着觉如来到了熊宗宗主的府邸。一进门,除了晁通之外,其余所有宗主和古风父子都到场了。 虎宗宗主强巴道:“现在人已到齐,这次我宗护卫队队长仓巴一家两死一伤,起因是这个一sè灵力的小奴隶,我要讨个说法!” 狮宗宗主沈伦道:“原本是幼童打闹,没想到却弄出两条人命,真是遗憾。我岭国男儿,头可断血可流,但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一定要追查原因。” 强巴道:“分明就是古风队长仗着灵力高强,欺人太甚,小的杀了小的,老的又要斩草除根!” 古风怒道:“宗主大人不要信口雌黄。仓巴之子辱骂我儿在先,我儿灵力深厚,却不知轻重,故而伤了仓巴的小儿。为此,我也十分过意不去。至于仓巴本人和他的大儿子,绝非我所杀!” 强巴道:“你是六sè灵力,仓巴是五sè灵力,按照宗规,私下有矛盾可以找宗内长老作证决斗。倘若光明正大地击杀仓巴,我无话可说,可是非要使yīn险狡诈计谋杀我宗队长。不仅如此,还以大欺小,残害其家人。大家评评理,叫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六宗族人皆为白鹤的后人,同气连枝,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千年来从未发生如此丢人现眼的小事!” 古风气得快要跳起来:“今天我一直忙于修炼,未离家半步,何来残害仓巴队长一说?何况,他也是我兄弟,一同出生入死过,我怎么可能加害于他?各位宗主大人,你们可要为我作见证,古风的为人你们也有所耳闻,怎么可能是手段残忍的小人?” 强巴原本就悲伤过度,见古风一味抵赖,胡子都气歪了,把目光转向觉如,道:“这么说,仓巴队长一家两死重伤,全是这个小奴隶干的?对了,这奴隶是一sè灵力,也算是我岭国的名人啦!小奴才,是不是你杀的?” 众人把目光齐聚在觉如身上,令觉如浑身冒出冷汗。 冬根道:“强巴大哥切莫开玩笑。一sè灵力击杀护卫队长,讲给吃nǎi幼童听都不会相信。仓巴幼子是古如所伤,我当时便在场,古风队长也无异议,答应加倍赔偿。至于另外二人被杀,我也倍感蹊跷。觉如,你可曾见过仓巴队长和其长子被杀之时你可在场?” 觉如正要发话,只听见强巴吼道:“小奴隶,快说实话,不然本宗主立刻取你xìng命。” 在场的所有宗主里,鹞宗宗主查根武艺最为高强,为人德高望重,这时发话了:“觉如,你快说吧。要是见了凶手,如实说给我们听听,本宗主自会为你做主;要是没见,大家也不会为难你。你是一个奴隶,我相信咱们虎宗宗主大人也不会跟你计较。” 冬根、查根两位宗主的话,听在觉如耳里倍感温暖。觉如鼓起勇气,道:“小人一习完武,就在路上树林里玩耍了一会,到晚上才回到家中,因而并未见到仓巴队长被害,小人连仓巴队长都不认识。” 冬根两位宗主长叹一口气,便道:“仓巴队长和其子的死的确蹊跷,今天也审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一言以蔽之,我们决不会放过一个凶手,也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事一定要彻查个水落石出。依我之间,能在岭国伤我族人xìng命而不留痕迹,说不定是魔界做的。上次凶煞魔王图谋不轨,被我们合力击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家快散了吧,今后要加紧修炼,努力突破进阶,护卫队要加强巡逻,保我族人安危!各位还有何异议?” 强巴原本不敢真的得罪古风一家,毕竟古如那是八sè灵力,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他将成为第二个晁通一样的可怕角sè。可是,小奴隶觉如却是不一样,他也可以直接杀了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考虑自己是一宗之主,被人传出去会说他小肚鸡肠,影响他的威望和声誉,加之冬根、查根两位宗主在袒护,于是也只能忍气吞声。 觉如从冬根的府邸走了出来,门前站了一人,正是默默等候的娘亲。看到娘亲为自己而担惊受怕,觉如小小的心灵倍感内疚,心头一哽咽,流淌出两行泪水。娘亲的怀抱,是每一个孩子最温暖的天堂,不是吗? 之后的rì子,拉姆曾多次告诫觉如莫要去习武台,可每次母亲一走,觉如就坐立不安。对武学的渴望,填充了他整个心灵。每一个男孩都有英雄情结,尤其是在弱肉强食的冰封大陆。觉如对武学的痴迷,就如同狼对肉的痴迷、女孩儿对毛绒玩具的痴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千个初级班的孩童,见到古如飞石伤人的技艺,再也无人敢惹他。加之他背驼人丑、xìng情孤僻,众幼童每每见了他如同见了瘟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孤立他。孤独是一种疾病,没有人愿意被世界遗弃。天才幼童古如就是这样一个孤独的孩子,他渴望找个知心朋友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于是,自然而然地与觉如走到了一起。 对于这个朋友的到来,觉如愉快地予以接纳。不仅因为古如帮过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也孤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有孩子愿意与一sè灵力的孩子为伴,何况那孩子还是个卑微的奴隶,那样岂不是自掉身价?众幼童自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会模仿,从父母那里模仿,从熟人身上模仿,从岭国的社会风气模仿,耳濡目染之下就学会了做人之道、交友之道。 觉如问古如:“你为什么这般厉害,我要是有八sè灵力就好了。” 古如答:“我也不晓得,一摸九sè球,就亮了八种颜sè。” 觉如道:“那你该好好习武,以你的能力,将来肯定能成为像晁通一样的高手!” 古如道:“等我长大了,不让坏孩子欺负你,好吗?” 觉如道:“好啊!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古如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我爹教我的!” 觉如道:“你有爹真好,我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我爹。” 古如道:“我爹经常打我,我很讨厌他,我喜欢我娘,我娘从不打人骂人。其实,我不喜欢武艺,我喜欢玩石头。” 觉如道:“石头有什么好玩的?” 古如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岭国什么东西最多?” 觉如道:“人最多,不对,冰雪最多,还有羊啊牛啊都多。” 古如道:“不对,是石头。你想想,把石头作为武器,到了任何地方都可以用,可以自卫、杀敌,用都用不完,多好。” 觉如道:“古如你真聪明。对了,我还有个朋友叫丹玛,是丹珠的儿子,他经常摔跤。” 古如道:“我也认识,是熊宗护卫队队长的儿子吧,他爹跟我爹是好朋友,就跟你和我一样。他有七、八岁了吧,在上中级班,你能摔过他吗?” 觉如道:“只要他不使用灵力,我就能赢!” 古如道:“你真厉害!” 更多的时候,二人会切磋武艺心得。古如使出一招“开山掌”中的“排山倒海”,因人小背驼使出来极为难看。觉如看状,当起了老师,主动指出他的动作错误之处,并说明动作要领。觉如说得头头是道,令古如钦佩不已。古如家道殷实,每每会携带很多美食给觉如。冰封大陆尽管冰天雪地,但也出产诸如人参果、炒青稞、风干牛羊肉、蜜枣和很多野味。觉如吃了一半之后,总是舍不得吃。古如问原因,觉如说留给娘亲。 丹玛有事无事总喜欢来找觉如、古如玩耍。丹玛快满八岁了,棉袄里总是放置一个弹弓,用来击打天上的飞鸟和孔雀河的鱼类。丹玛是五sè灵力,弹无虚发。因年纪较大,顺其自然成了三人的孩子王。丹玛说,自己长大后要当一个弓箭手。此后的时光,岭国的很多地方,都会出现三个幼童的身影。玩累了,三个幼童就开始摔跤,当然前提是丹玛和古如不使用灵力,在这种情况下总是觉如取胜。觉得摔跤无趣,便开始追兔子、抓蝴蝶、挖鼠洞……总之,天真无邪的幼年时光,他们几乎有用不完的jīng力。 第十二章 晁通入魔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第十二章晁通入魔 一rì,觉如告别伙伴古如和丹玛,唱着一首娘亲教的歌谣,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一个紫sè的身影拦住了觉如的去路,来人正是久别的龙女! 觉如大喜,道:“龙女姑姑,见了您真好,觉如很想您。” 龙女笑道:“你这孩子嘴巴真甜!想我?为什么?” 觉如摸摸脑袋,道:“不知道。” 龙女道:“是不是因为我认识你爹?姑姑可不是好人,杀人如麻。” 觉如想了一下,道:“姑姑是好人,杀的是坏人。” 龙女道:“这话说到姑姑心坎上了。孩子,你没把见到姑姑的事告诉别人吧?” 觉如道:“打死我也不会说。” 龙女笑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既然你没有发生意外,虎宗的人也没找你麻烦,就证明了你什么也没说。既然是个听话的孩子,那姑姑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觉如道:“什么奖励?” 龙女道:“武学!想不想学?” 觉如大喜,眼睛放出光亮,道:“好。是什么武学?” 龙女紫sè身影一闪,眼前的龙女在一眨眼功夫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姑娘。觉如揉了揉眼睛,口瞪目呆问道:“龙女姑姑,这是什么武学?真好玩!” 龙女道:“这是……变身术!”龙女一说完,又变成了原样。 觉如道:“变身术?我要学,我要学!可是,我没有灵力。” 龙女道:“傻孩子,学习变身术是不需要灵力的。” 觉如道:“真的?” 龙女道:“难道不相信姑姑?六道之内,修炼的法门众多,不仅有武学、医学、咒学,还有变身术、飞行术等众多术法,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并非所有的术法都仰仗灵力,你懂吗?” 觉如道:“好,那姑姑您就现在教我吧。” 龙女道:“所谓变身术,就是将自身zì yóu变换成其他人和物体的修炼法门。在变身过程中,依靠人体的念力和意志力,加上相应的口诀,心无杂念,勤加练习,就能学有所成,现在,姑姑就教你最简单的口诀吧。记住,这是教你身材变高的口诀,千万要记牢……”龙女所念的口诀极其长,教了十多遍后觉如才会背下来。 突然,觉如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道:“龙女姑姑,我听宗主大人讲过,修炼要靠锤炼四肢躯体,练成金刚铁骨才能成为高手,其他术法、技艺都是雕虫小技。我要是学会了变身术,能zì yóu变换成其他东西,不就是骗人吗?学了又有何用?” 龙女怒道:“变身术怎能是雕虫小技?一定是大块头冬根说的,那人个大无脑,针对的也只是他的开山掌法而已,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技艺。六宗宗主中,他力气最大防御也强,可照样打不过晁通、查根等人,力量并不能代表一切,傻孩子,你懂了没有?强敌要杀你,你若能变身,变成树木、石头甚至其他人,不就可以自保吗?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你灵力低微,倘若别人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如果学了变身术,不就能保护自己吗?” 觉如若有所思,道:“谢谢姑姑美意。觉如学是可以学,可是要弄清楚变身术是不是岭国的术法。” 龙女道:“区区岭国,论实力在冰封大陆算不上厉害。孩子,你既然胸有大志,又为何在乎技艺的出处呢?” 觉如正sè道:“如果是魔功,我学了岂不是害人害己,为大家所不容?” 龙女道:“姑姑不是说了,变身术只是变戏法的技艺,不能伤人,也不能用来做坏事。再说,姑姑怎么会害小觉如呢?” 觉如道:“话是没错,可是如果有人学会了,进入他人家里偷窃,那这门技艺就是不好的技艺。” 龙女道:“术法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就无所谓好坏。所谓的对错,也只是使用技艺的人。刀剑不能杀人,人才能杀人。再说,学了变身术,固然可以去做坏事,更可以去做好事,你说是不是?” 觉如道:“可是觉如还是觉得弄清楚变身术的出处较好。” 龙女稍作犹豫,便道:“如果这是妖界之术,你会学吗?” 觉如惊道:“妖界?莫非就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所使的术法?” 龙女怒道:“如果姑姑是妖类,那觉如不是早就被姑姑给吃了?妖类有好有坏,人类亦有善有恶。姑姑知道妖界生灵众多,低等生灵为求自保,便创制了这套术法。你爹当年也会变身术,唉,不学算了,姑姑很生气了,可要走了。” 觉如一听,大急,道:“龙女姑姑莫生气,都是觉如的错,觉如不该对姑姑产生疑心。姑姑,你就教觉如吧,觉如一定勤加苦练,不让姑姑失望。” 龙女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有疑心、戒心也不全是好事,觉如懂得道理就好。只是姑姑还有一件事要你办,我要你去找鹞宗宗主查根学习读书识字。” 觉如想到当rì查根宗主飞到树上吓唬自己的情景,做出一个鬼脸,道:“查根大人尖嘴猴腮,最爱欺负小孩儿,我不去学。” 龙女宛然一笑,道:“查根宗主不是坏人,他是整个岭国最有学问的人,你找他读书识字绝对没错。识人识面不识心,依我之间,那晁通宗主才需要提防。” 龙女嘀咕道,这幼童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细密,实属难得。龙女拉着觉如的小手,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传授了他变胖、变矮、变xìng别之术。觉如一一铭记在心。传授完这些,龙女反复叮嘱他不可将二人见面之事告诉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变身术。觉如恭顺听从。 话分两头。且说鹤宗宗主晁通,自从闭关之后,就把自己紧锁在府邸,连护卫队队长古风之子古如伤人之事都未出面处理。自知尸毒已潜入体内,深入骨髓,他想通过修炼、服药来排除毒物,可是无一成功,这让他懊悔不已。坐在水晶台上,他盘膝而坐,内心翻江倒海。 囊香这女子,婀娜的身材、娇美的外貌,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个女子是熊宗宗主的女人,要是族人知道了,只怕会颜面扫地、胜败名裂。冬根这个男人,不识风情,又岂能同自己相比呢?囊香这样的尤物嫁给他,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自从与她一番**后,他发现自己彻彻底底地征服这个女人有无尽的快乐,这快乐像一种毒瘾,让他yù罢不能。他邪念一动,决定把她禁锢起来,彻底占为己有,为己所用。 府邸尽管安全,没有闲杂人等出入,但是长此以往还是有泄漏秘密的可能,这可怎么办?对了,魔界不是擅长结界之术吗?要是学会了结界之术,将囊香长久放入结界之中,不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然而,结界之术是魔界的术法,岭国六宗宗主又怎能去习练,那不是自甘堕落么? 这段时间,晁通总是心烦意乱、邪念丛生,修炼毫无进展。见多识广的他知道,这是尸毒在作祟。他以念力和意志来抵抗,每到关键时刻就败下阵来。囊香说过,一年之内,尸毒必将侵蚀全身。想到这里,他全身不寒而栗。 起身,走进偏房,香气袭人,囊香正被锁在一条粗铁链上,嘴巴上被粘了一块羊皮。 揭开嘴上的羊皮,囊香大声喘气,冷笑道:“伪君子,道貌岸然的禽兽,你来了啊,哈哈。” 晁通皮笑肉不笑,道:“贱人,闭嘴,小心打烂你的嘴!” 囊香道:“打啊、打啊,只要你打,我就喊!让整个岭国子民看看他们的宗主是怎样的货sè!” 晁通露出yīn险的笑容,道:“美人,我怎么舍得打你呢?爱你疼你都来不及。” 囊香道:“真的?那你把我放了。” 晁通道:“等时机成熟,我一定放你。” 囊香冷笑道:“放心吧,放了我,我也不会逃走,我要看你怎样一步一步进入魔道。” 晁通一想到尸毒拜囊香所赐,怒火中烧,道:“你害我中了尸毒,将你砍成千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可是,一看见你的容貌,又下不手。我jǐng告你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会先毁你容,再将你拿去喂野狗!” 囊香淡然一笑,道:“大仇已报,我的弟兄得以在九泉之下瞑目。反正我迟早都是死,晚死不如早死,还可以少受些欺凌、侮辱。晁通,事到如今,我就坦诚告诉你:至尊尸毒没有解药,也不能通过修炼剪除。只要你心中有恶、有怨、有恨,尸毒就乘虚而入,心中的魔就一rìrì壮大,将你拉入魔道。哈哈哈哈。” 晁通道:“最毒妇人心。我晁通一生英雄盖世,为你所毁!” 囊香笑道:“我囊香一生原本幸福快乐,还不是遭你所毁?晁通啊晁通,你这是因果报应。坠入魔道有何不好?你到时候可以向魔皇臣服,他必教你魔功。说不定你可以得到契机,进阶先天之境!” 晁通:“我岭国的战神令牌上所载的武学,强过魔功千倍万倍。人魔自古势不两立。若是成魔,冰封大陆必将我群起而攻之,斩杀而后快。囊香啊囊香,你心似毒蝎,这招够狠毒……” 走出偏房,晁通的头顶黑气氤氲,喃喃道,魔功莫非真能助我突破先天? 几个月后,一道黑烟从晁通的府邸上升起,很快消失无踪。查根、冬根等诸位宗主大惊,迅速赶到现场。晁通正笑吟吟地等候在府邸前,对众人道:“刚才有个小魔来侵扰我府邸,破坏我清修,我一剑将其打得形神俱灭!” 明察秋毫的查根见晁通神采奕奕、中气饱满,较闭关之前修炼已大有长进,恭贺道:“莫非宗主已达后天武魂巅峰,即将晋升先天?这真是可喜可贺啊!白鹤始祖之后,岭国再无先天,要是将此事传扬出去,只怕大食、大秦、大罗诸国如坐针毡!” 晁通府邸,一个无形的结界围困了囊香所住的偏房。锁链已经打开,囊香双膝跪地,轻启朱唇:“禀告吾皇,囊香已完成任务。” 一个低沉的嗓音仿佛发自地狱:“做的好,囊香。晁通刚入魔道,本皇还是无法信任他。现交给你三件任务,让晁通协同你一起完成:一、打听什巴开天斧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二、找出传说中的宿命之子,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扼杀;三、拿到战神令牌,交给本皇。” 囊香道:“属下遵命。只是这三项任务难度极大,特别是前两件,叫我如何着手?” 那声音又道:“念在你忠心耿耿为本皇办事的份上,就告诉你一些信息吧。什巴开天斧,相传为什巴古神开天辟地之时所使的至尊神兵利器。六道形成之时,神斧遗落人间。经过亿万年的沉睡,如今已经觉醒。神器觉醒,一般都伴随着极大的动静,地动山摇也是极有可能,届时本皇加派人手夺取便是。你所做的就是打听其下落,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本皇禀告!” 囊香大喜,道:“属下遵命。” 那声音又道:“至于第二件,你让晁通出主意。宿命之子尚处于幼年,兴许还在襁褓之中。晁通是六宗之首,应该会有办法将其击杀。至于第三件事,主要是为考验他对我的忠心。如果给了我,说明此人值得信任。魔界如今正需大量用人,需要他这样的可用之材。” 囊香凄然道:“魔皇智勇双全,统一六道,指rì可待。不知囊香能否像当年一样称呼吾皇?” 那声音道:“等你立功了再说吧。” 第十三章 六宗武艺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第十三章六宗武艺 自从跟龙女姑姑习练变身术之后,觉如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一具废柴。母亲拉姆每天rì出而作rì落而息,觉如因为年幼无人管教,便成了真真正正的野孩子。除了习练变身术、去习武台学艺,他有事没事便往鹞宗宗主查根那跑,只为他答应了龙女姑姑。 一个高高在上的宗主,一个卑微弱小的奴隶,身份极其悬殊。觉如来到说明来意,查根见了觉如,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觉如生气地嘟气嘴,正yù转身离去,可一想起温柔美丽的龙女的话,便按着龙女教的话说道:“奴隶觉如素闻宗主大人文武双全、知识渊博、智勇过人,特来拜师学字,求宗主大人开恩,收我为徒吧。” 查根原本冰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你,我认得,不就是一sè灵力的小奴隶觉如吗?你所说的话是谁教的?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拍马屁,不过正好拍在老朽的心坎上。” 觉如咧嘴一笑,道:“小人是从宗主大人您那里偷学的。” 查根道:“哦?我何时说过‘文武双全、知识渊博、智勇过人’?” 觉如答不上来,憨憨直笑,胡诌了句:“要是白鹤始祖不识字,又怎能写出传世的《六道书》?依我之间,书能活千年,人只能活百年。” 查根哈哈大笑:“口齿伶俐,童言无忌,说得真好,正合我意,妙哉妙哉!整个冰封大陆重武轻文、教化未开,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把孩子送来教书识字。你学武难有作为,要是读书识字也许将来还要一番出息。” 觉如呆呆地看着查根,道:“宗主大人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答应你了,收你为徒!”查根转身向管家道,“今后如若我不在府邸,觉如要来看书习字,你不能阻挡,听清没有?” 那名管家唯唯诺诺退去,心想,宗主大人何等尊贵身份,怎会如此厚待一个奴隶? 觉如跟随查根走进书房,里面汗牛充栋,羊皮、牛皮书卷被捆成册,散发出古sè古香的气息。查根问道:“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形声相益,即谓之字。岭国的文字,与冰封大陆诸国的文字相差无几,但说话口音却是大相径庭。想不想知道文字是谁创制的?” 觉如点头,好奇地盯着查根的脸。 查根道:“传说什巴古神创造天地之后,在遥远的古代,有个叫帝释天的人。有一天,他在须弥山巡狩,登上一座头山,忽然看见一只大龟,龟背上面有许多青sè花纹。帝释天看了觉得稀奇,就取来细细研究。他看来看去,发现龟背上的花纹竟是有意义可通的。他想花纹既能表示意义,如果定下一个规则,岂不是人人都可用来传达心意,记载事情么?帝释天rì思夜想,到处观察,看尽了天上星宿的分布情况、地上山川脉络的样子、鸟兽虫鱼的痕迹、草木器具的形状,描摹绘写,造出种种不同的符号,并且定下了每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他按自己的心意用符号拼凑成几段,拿给人看,经他解说,倒也看得明白。” 觉如道:“那帝释天不是在天界么?我娘给我讲过他的故事。” 查根道:“正是正是。帝释天创制文字之后,就飞升到了天界,《六道书》上是这样记载的。你娘怎么知道?哦……帝释天的故事在世上流传,想必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就这样,觉如正式成了查根的弟子。让查根颇感意外的是,觉如在语言方面的学习能力极其突出,有良好的领悟能力和记忆能力,不到一个月,就熟练掌握了近千个字的书写。查根见了惊喜交加,仰天长叹:“如此聪慧,却是一sè灵力,造化弄人,可惜可惜。” 除了练字,觉如还是一如既往地前去习武台。作为初级班的“旁听生”,他逐渐了解到了很多六宗武学的基本情况和jīng义奥秘。六宗武学,虽然都是模仿飞禽走兽搏击的技艺,但相互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鹤宗的“鹤鸣剑法”,出剑讲究优雅、迅捷,收剑讲究潇洒自如;杀敌讲究轻灵飘逸,防御讲究举重若轻。习练起来功效大,攻防技击价值高。内涵朴实而丰富,剑理辩证又jīng妙。以鹤为形,以形为剑;取象于名,冠称以雅。三盘上中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法。似刚非刚,似柔非柔;弹抖劲力足,技手变化多;结构严谨清晰,攻防意识鲜明;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 狮宗的“狮吼功”,先用灵力实施音波攻击,以声慑人,令敌胆寒,不战而退;再而大刀挥舞,化身雌狮,攻势犀利至极,招招取敌要害。整套刀法大致分为刺、扎、斩、劈、扫、撩、推、割八字决,刀随心转,出手如风;出招疾似电,杀人于十步。招招都是实招,招招不留余地,以命相搏,大刀阔斧,攻势犀利,刚猛雄劲。 虎宗的“降龙伏虎拳”,既能强身健体又能练功练气,一经武艺大成,上山能伏虎,下水可擒龙。刚中见刚、柔中至柔,式式逼人。习练之时,拱项缩头,瞠目眺牙,模仿虎形,领会虎神。该拳结构严谨,地盘扎实,进攻时迅速准确,防守时密不透风,身法敏捷灵活,动作刚劲有力。一招一式,似粗实细,拳、掌、指、爪,劈、打、抓、戳,变化微妙。 鹞宗的“雄鹞十八击”,专练指劲,凌厉狠毒;灵力所至,可穿大石。习练之时,可练有形之物,亦可练无形之物。以气为归,不借任何器械,十年功成,屈指可如鹰爪之钩。整套爪法丰富、抓扣掐拿,上下翻转,连环快速,仿形造拳,形神兼备。杀敌御敌之时,配合快速、诡异、多变之身法,克敌如鬼魅,杀敌于无形。 熊宗的“开山掌”,动作缓慢,出招沉稳,大开大合。习练之时,手掌劈砍之劲大增,久习手掌如刀斧。随着层次不同,功力亦各有异殊,最高能达到古谓之“力劈冰山”之境。整套掌法威风八面,霸道强横。 狼宗的“战狼拳”,可手持利刃,亦可出拳出掌出爪,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狼喜群居,遇敌则群攻,宗内还有一套阵法,名曰天狼阵。 冰封大陆,万事万物皆有所长,万事万物皆是我师。人是人界之灵长,模仿自然、效法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就能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享受和体味。浅则心旷神怡、颐养xìng情,深则参悟本领、防身杀敌! 光yīn荏苒,rì月如梭,转眼之间,觉如已经五岁多了。一年来,他不仅认识了很多冰封大陆的文字,看了几本古书,还rì夜勤练武学基本功,把众宗主和护卫队队长所传授的招式给学会了。觉如的巨大进步,让查根、冬根两位宗主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觉如越是聪慧,二人越是哀叹。 觉如习练变身术可没偷懒。这些rì子以来,他偶尔会独自一人跑到孔雀河边,以平静的河水为镜,查看自己变身后的模样。变高、变矮、变胖、变瘦已经不再难了,甚至还能变成女xìng,只是声音改变不了。见到自己变成女童的模样,觉如捧腹大笑。觉如想变身之后连自己的嗓音也变了,还想变成花草树木,可惜没有咒语不知从何学起。龙女姑姑再也没有露面,前两次见面,都是龙女主动找觉如。觉如想找她,却不知从哪里找起。 冰封大陆的夏rì极其短暂,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地之上肆意开放,生怕错过生命中最绚烂的时节。漫野的牛羊星星点点,也在抓紧时rì进食长膘,以存储脂肪度过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觉如、古如、丹玛并排躺在草地之上,摆成三个“大”字。阳光像揉碎成粉末的金子,恬静地洒在三个幼童身上。 “觉如、古如,你们二人想不想长大了成为英雄?”丹玛打破沉默。 “想,做梦都想,可惜我灵力低微,弄不好哪天就死了。”觉如的神sè忧伤。 “不想,成为英雄多麻烦。要是成了英雄,几年就要打次仗,年年都要杀人,宗内大事小事都要去cāo办,多麻烦。还有,我有晕血之病,我爹帮我找了很多医师,都不能治好。”古如道。 “觉如,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我爹说了,会武学的总会死于非命,还是当奴隶安全,得过且过也能安度一生。你现在学会读书识字了,今后就写书,把岭国的英雄故事告诉后人也不错。”古如继续道,“古如,你是八sè灵力,将来一定能成为像晁通宗主那样的英雄。你难道没看到,岭国的人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吗?他们是羡慕你、崇拜你!” “我不想被人羡慕,不想被你崇拜。我只想跟你们抓蝴蝶、打弹弓、抓老鼠。”古如道。 “我爹说了,等我上完初级班,就带我去大食国。”丹玛道。 “为什么?”觉如、古如道。 “大食国的人擅长骑马shè箭,箭术高超。晁通大人说了,我有shè箭的天赋,将来一定能成为伟大的弓箭手!”丹玛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分开?”古如道。 “分开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啊。无论我到了哪里,都会想念你们!不如我们歃血为盟吧。”丹玛道。 “什么是歃血为盟?”古如问。 “歃血为盟,就是把牲畜杀了,取其血抹在我们三人脸上,让天地见证。将来,无论我们贫富贵贱,要有福同享受、有难同当。这是我在书中看到的。”觉如道。 “是啊,我爹就曾与几名护卫队员歃血为盟,亲如兄弟。我们三人歃血为盟,你们觉得好不好?”丹玛道。 “啊?不好,我怕血……”古如大急。 “那可如何是好?”丹玛道。 “我想想,不如这样办吧,可用红sè染料代表血。”觉如摸着下巴道。 “好主意!”丹玛、古如齐声道。 次rì,三人脸上抹得通红,来到草地上,齐齐跪地,对着远方的玛杰山。丹玛道:“觉如,歃血为盟该说些什么,你看过羊皮书,快说啊。” 觉如正sè道:“请白鹤师祖作证,让雪山见证,今rì,岭国觉如、丹玛、古如结拜成三兄弟。今后,我们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ì死。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一方有难,我们其余两兄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觉如说完,三人便笑嘻嘻地爬了起来。 丹玛道:“咱们三兄弟正式结拜。只是谁该为长、谁该为幼呢?” 觉如道:“丹玛你年纪最大,我年纪最小。你是大哥,古如是二哥,我是小弟呗。” 丹玛道:“不妥不妥,我们岭国尊崇勇士。古如灵力最高,该为大哥;我灵力次之,该为二哥;你觉如,该为小弟。” 古如小眼一转,道:“真麻烦,真麻烦。要是当了大哥,就得凡事出头,打架也要冲在最前面。我看,还不如反过来,让觉如当大哥。” 丹玛道:“那怎么成,觉如又没有灵力,打架的话也打不过别的孩子……” 古如道:“觉如聪明,点子多,读书识字那么厉害,要是没有他,我们连结拜都结不成。” 丹玛挠挠头,道:“好吧,反正谁当大哥无所谓。觉如,你认为呢?” 觉如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们都不愿意当大哥,那就让我当大哥吧。” 第十四章 晁通密谋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晁通府邸,一片静谧,偌大的房屋空空荡荡。空间结界里,晁通、囊香双双跪在地上。 “晁通,你将战神令牌交予我手,足见你对本皇忠心耿耿。我现特将魔界至尊灵丹赐予你,助你晋级先天。”魔皇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依然yīn森、低沉。一颗硕大的黑sè药丸滚落到地上,晁通眼放jīng光,双手捧住,如获至宝。魔皇又道:“至尊灵丹吸食魔界万千饿鬼的灵力,汇聚了魔界的霸道力量,你要慢慢将其食用,切莫心急。配合魔功修炼,人魔双修,不仅可以突破到先天之境,实力还可比肩我魔界其他六王。届时,我将封赐你为魔界的第七王。” “感谢我皇,我皇对晁通有再造之恩。我皇的大恩大德,晁通定当涌泉相报,赴汤蹈火,绝无怨言。”晁通欣喜若狂。 “我交付于你二人的另外两件事,你们办的如何?”魔皇道。 “属下派了百名亲信,前往冰封大陆各处打听,一直未有什巴开天斧的下落。至于扼杀宿命之子的计划,属下正在策划之中。”晁通道。 “有何良计,速速道来。”魔皇问。 “岭国孩童有千千万万,宿命之子无从查访。为确保万无一失,属下认为,六岁以下的孩童该全部诛杀,连腹中的也不能放过。若强行杀尽,势必引起其余六宗的竭力反对,反目成仇,属下将无立锥之地。属下若晋升先天之境,以先天之力击杀其余七个宗主并非难事。只是惹得人神共奴,举国声讨,属下未必能全身而退。属下有一妙计,共有四个步骤:第一,属下前往囊国,让囊香协助布下天罗地网;第二,假报信息,就说囊国报复属下已将属下擒下,其余五宗得知消息必定大军进犯前去解救;第三,诛杀岭国其余五宗高手,让鹤宗统一岭国,我便成为国王;第四,成为国王之后,我便可以畅行无阻,颁布法令,诛杀幼童。”晁通道。 “哈哈哈哈,晁通啊晁通,你这计谋比本皇设想的还要歹毒。岭国几十万族人固然命如蝼蚁,只是这计谋实行起来却是繁复啰嗦。出现差池,你可要xìng命难保。你的命是小事,本皇的霸业才是大事,你要切记。囊香的父王胆小怕事,他会协助于你?先天之力,就一定对付得了陷入困境的其余宗主?晁通,你太高傲了。以我之见,直接诱杀其余其余宗主即可,记住,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魔皇道。 “我皇教训得是,晁通就算有一万个胆,也不敢破坏我皇的大事。那属下假传囊国消息,就说囊国要找岭国比武,我吩咐各位宗主前去,然后设计陷害,不知这样可行否?”晁通道。 “不可不可,囊国修炼之人技艺低微,比武之事难以取信于人。囊国有一洞府,名叫亡灵洞府。念在你对本皇没有二心的份上,本皇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洞府是人界与魔界的通道。依本皇之见,你就假传消息,说这洞府里有白鹤的遗骸,众人听了一定会前去。届时,我再派遣人手,势必将岭国高手全部诛杀!”魔皇道。 “我皇高见,属下遵命照办。只是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属下使用灵丹之后还有多久才能进阶先天?”晁通道。 “每个修炼者资质、潜力不一,本皇也说不出确切的时间。你达到后天巅峰不到一年,若不服用至尊灵丹,三年之后估计才能突破。食用灵丹,一个月内,应该就可看到突破的契机。”魔皇道。 “属下一定不辜负我皇的厚爱,力争早rì突破,为我皇效力。”晁通大喜。 “你且退下吧。囊香,我有话说。”魔皇道。 “属下遵命。”晁通退出结界,一出来就是偏房。这偏房一直都无人居住,是锁囊香之用的,落满尘土也无人打扫。一只jīng明的老鼠从床底跑出,钻进了墙壁的缝隙里。晁通看到了老鼠,吓了一跳,正yù举掌击杀,老鼠却不见了踪影。晁通喃喃自语:“该死的鼠类,还是找人好好打扫下房间吧。” 结界之内,囊香依然跪倒在地。 “晁通走了,你起来吧。”这是魔皇的声音,很年轻,温柔如水,没有之前的低沉和声音。 囊香并未爬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居然把囊香给托了起来。“我已成功将晁通拖入魔道,已经立了大功一件,不知可否叫你孟明呢?孟明,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囊香的声音带着无限幽怨,言罢泪水涟涟。莫非魔皇的名字叫孟明?那囊香又为何哭泣? 一段虚幻的人影浮现在囊香的面前,这人影年约双十的样子,生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一袭白衣,更衬得他风度不凡。人影温柔地把囊香搂在怀里,道:“本皇对不起你,要不是本皇被寒铁jīng链锁住万年,又怎会牺牲你呢?囊香,你是我的最爱。” 囊香像个受尽屈辱的女子,凄然道:“你要是爱我,为何要将我送入虎口?你明明知道,这晁通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魔皇道:“本皇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等找到什巴开天斧,砍断本皇的锁链,本皇就第一时间杀了晁通。你的身子被他们玷污了,可是只要灵魂还在,本皇就为你重塑。到时候,本皇带着你畅游六界,做神仙伴侣,哈哈。” 囊香抹去眼泪,露出撩人的姿态: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chūnsè,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里波光闪动,带着三分委屈、三分调皮和四分幸福。囊香道:“孟明,你要知道,我爱你并非是为了称霸六界,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魔皇道:“好囊香,你的心意本皇明白。我答应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地煞魔王寄生在你身上的时候,对你多有不尊重,我已经剥夺了他的灵力。” 囊香道:“孟明,你不必如此动怒,你的心意我明白就行,还是饶了地煞吧。” 魔皇道:“好囊香,你真能体察本皇的心意。我得遇你,已无遗憾!你退去吧,本皇出窍久了,累了。” 囊香退出结界,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这就是爱情的滋养么?偏房之内的墙角,那只jīng明的老鼠在床底之下跑来跑去。囊香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并未发现那只老鼠。囊香走出房门,那只老鼠钻进鼠洞,消失不见了。 这天晚上,囊香做了一个美妙的旧梦。梦中,她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那一年,她是那么快乐,不仅有言听计从的父王,还有三个英俊勇敢的兄长。可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她的幸福生活从此结束。晁通,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游历的途中杀死了自己的三个兄长。为了报仇,她便开始习练咒术,幻想有那么一天能手刃仇人。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晁通的差距,情急之下,她走火入魔,遁入魔道。 魔道,那是六界中最凄惨的地方,饿鬼横行,血流成河。正当她要被饿鬼分吃,吓得晕厥过去之时,那个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少年孟明出现了,为她驱散了饿鬼。当她醒来,发现置身于一个彩蝶恋花、芳草萋萋的花园里,而自己正躺在孟明的怀里。在那一刻,她发现已经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他。 这个少年的能力,几乎跟大罗神仙一样强大,可是他的本体却被封锁在一条漆黑的锁链上。“不zì yóu,宁愿死。”当少年孟明咬牙说出自己的心愿时,囊香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不就是一把斧头吗?找到那把斧头不就可以达成恋人的心愿了么? 爱,意味着完完全全的付出,不带一丝犹豫,奔赴毁灭的焰火。哪怕是香消玉殒,六界之中也能存留一缕芳魂!囊香敢这样想,更敢这样做。在孟明的帮助下,囊香起死回生,按照孟明的部署和计划,她牺牲了贞洁、尊严:下嫁冬根、潜入岭国、协助魔王、sè诱晁通、陷害晁通…… 囊香的梦境冗长而甜美。此时,那只调皮的老鼠又出现了。它在偌大的府邸转来转去,到最后,在晁通的面前停了下来,使劲眨巴眨巴着眼睛。在它面前,是晁通布置的空间结界。这老鼠像是会通人xìng一般,伸出前爪挠着脑袋,像在思考一个复杂的问题。良久,它终于离开了晁通的府邸,飞快地跑到了原初。说来也奇怪,它腰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一个紫衣女子! 且说晁通,得知至尊灵丹能助自己一个月内突破晋级,当下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修炼。 后天武魂巅峰之境虽与先天之境只有一步之遥,却有着本质的差别。后天之境的修炼,固然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提升搏击技能、增加生存机会,但终归能力有限。到了先天,却能掌握六界之内最霸道的力量——本源之力。拥有本源之力,也就拥有了可怕的破坏、毁灭之力。 结界之内的晁通,头顶黑雾缭绕。在他体内,随着意念的牵引,庞大的灵力在后天武魂巅峰的关口停滞下来。这些灵力并没有冲击后天的最终壁垒,也没有散去,而是就这样一点点地堵塞在这里。后天境界的终极壁障就像一个巨大的堤坝,将所有的灵力都围困在了上游的水库中。无论水流和水位多么波涛汹涌,只要不超过堤坝的高度,那就绝对不会漫出来分毫。这个水坝,就是身体的壁垒;这个水位,就是灵力和修炼的提升。 包括晁通在内,一个人在修炼之时,他的身体就像是这个大水库,里面的水不断积蓄增多。当灵力达到了这一阶的巅峰,就是水库中的水积蓄到了水库能够容纳的极限之时,也就是到了冲击堤坝之时。从那一刻起,修炼者无论如何努力,体内的灵力都不能再增一分。想让身体中的灵力积蓄得更多,那就必须想办法保证堤坝的安全,又让水库中的水漫出堤坝,从而进入更加广阔的天地之中。这就是突破极限壁障、成功进阶的过程。 灵力天生就有高有低、有强有弱,灵力的强弱,就表示水量的多寡。像晁通这样的八sè灵力,只要足够努力,再加上机缘巧合,冲破后天的壁垒是迟早的事,因为他天生 的储水量、蓄水量就比别人多。反之,水量不足,想冲破大坝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与江河之水能冲破湖泊的大坝,湖泊之水却不能冲垮江河之堤一样的道理。 这个道理虽然是修炼者人尽皆知,可是想要让水冲破堤坝,又不让水将整个水库冲垮,这其中的难度可谓是难上加难。修炼者们但凡是遇到了极限壁障,或是闭关苦修, 或是四处游荡,以求寻找机缘突破困境。晁通的机缘是魔界的魔功和灵药的帮助,从而能够提前晋级。 小武师、中武师、大武师、武狂、武圣、武斗罗、武魂,后天之境的七个阶段,仿佛拦路猛虎,横亘在一个个修炼者面前。前面几层还算简单,看看岭国的孩子们就知道 了:初级班顺利完成学业,就是小武师了;中级班顺利毕业,就能成中武师;高级班顺利毕业,就是大武师。在这个过程中,也不乏大量的平庸之辈,只要勤学三年,基本就能顺利晋级。 然而,到了冲击先天之境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难。放眼整个冰封大陆,乐观一点计算的话,活在世间、达到先天之境的不到十个!由此可见,想要冲破这一个关卡,究竟是何等的困难了。终生就卡在这一关口,郁郁而终的大有人在。白鹤之后,岭国有无数前辈始终突破到先天,带着遗憾走进坟墓。 可是,千余年后的晁通却把灵魂出卖给了魔皇,这另当别论。; 第十五章 觉如求医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几十年来,鹞宗宗主查根一直习惯于早睡早起。这天,他刚一起床,便发现了一个羊皮书卷静躺在地上。他府邸里的书卷原本就多,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落在地上的,便随手捡起起来,拿起放进了书房。刚一走出书房,又折返回去找出书卷,打开一看,这羊皮是新的,上面写了一行娟秀的字:晁通已入魔道,岭国将有大劫难,请你多加小心,保命要紧! 这行文字看得查根莫名其妙。他的目光放shè出犀利的光芒,反复看了几十遍,便把羊皮卷藏了起来。藏起来又不觉得安全,最后燃起火将之焚烧了。抬头看天,已至中午。他心事忡忡地走到鹤宗宗主府邸,远远地就有鹤宗护卫队队员将他阻拦。查根道:“我有要事,要见晁宗主。” 护卫队队员脸上一团和气,道:“大人,我家宗主正在闭关修炼,若非外敌入侵,不得打扰,还望见谅!” 查根怒道:“好狗不挡道,本宗主真的有要事相商,事态紧急,还不给我让开?” 那护卫也不生气,哭丧着脸道:“求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吧。晁宗主有令,要是让您进去了,小的xìng命难保。” 查根拂袖而去。他生xìng多疑,并非存心为难这名护卫,只是出于试探的目的,这一试探还真的让人起疑。像宗主级别的高手,每隔几年都有闭关修炼以求突破壁垒的做法,但照样会接人待客。晁通的这次举动,莫非内藏玄机?查根心想,如果真如羊皮书卷上所说的那样,晁通已经坠入魔道,那岭国又该如何是好?那书写羊皮卷之人到底是谁,能趁我入睡之时送来书卷,说不定也能将我谋杀。如果本领在我之上,为什么不揭穿晁通的yīn谋?既然送来信息,肯定是出于好意。 查根的脑海仔细搜索岭国的众高手,看能否与神秘的送书人对上号,头都想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暗暗祈祷,白鹤师祖啊,如果羊皮卷上所写的都是真的,求你守护我们岭国后人能度过此次劫难,减少族人的伤亡,求你赐予我们平安,让我们远离纷争、战火…… 一个鹞宗的护卫队员找到查根禀报:“宗主大人,今天该您给初级班的幼童授课,孩子们都等您好久了,我找了您半天,这才……” 查根一挥手,道:“知道了!”说完,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了踪影。来到习武台,他心不在焉,给孩童们传授了几招,看到了习武台下的觉如。觉如手里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练字。查根见了,心头一热。 “觉如,还在练字啊?”查根身形一跃,飞下习武台来到觉如面前。 “宗主大人,您来了啊!您看,觉如的字写的如何?”觉如见了查根,欢喜地说道。 “我跟你讲过,别叫我大人,叫我师傅或者宗主。”查根假装生气。 “可是,您是宗主大人啊,觉如只是个小奴隶。”觉如撇着嘴说道。 “哎,宗规害死人呐,把人分成贫富贵贱、三六九等。”查根道。 “那我以后叫您宗主,您看行不?”觉如道。 “行。那今后就这样叫。对了,我给你的书看完了吗?”查根道。 “回宗主,觉如看完了。觉如还想看《六道书》。”觉如笑道。 “不错不错。那《六道书》虽不涉及咱们岭国重大机密,更没有记录武功和修炼法门,但按宗规规定,只有宗主和护卫队长才有权翻阅。”查根叹道。 “又是宗规!”觉如嘟气了小嘴。 “是啊,宗规如此规定,本宗主也不好违反。《六道书》里个别章节晦涩难懂,以你现在的阅读能力,也不好理解,不看也罢。今后,本宗主给你读,你在一旁仔细听,这样既不违反宗规,又能让觉如知道书中内容,你看如何?”查根道。 “好!”觉如喜形于sè,手舞足蹈。 一个衣着破烂的奴隶女子,正远远地望着查根、觉如二人。查根早已察觉这个女子,只因是一奴隶,便没加在意。觉如见了女子,大喊一声:“娘!” 查根这才明白,这女子原来是觉如的娘亲。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查根走近女子道:“你是觉如的娘?” 拉姆见了查根,顿时十分荒乱,道:“小人正是。” 查根明察秋毫,看见拉姆肮脏的脸上有一道血痕,道:“你脸上的鞭伤,是怎么回事?” 拉姆道:“小人下午与众男丁一起搬石头,石头太重,一时失手砸到了别人的脚。小人该死,该受鞭打责罚。” 查根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宗规也该改改了。是谁打了你,我为你做主,本宗主回去定要为你撑腰。哎,奴隶苦啊,你这孩子聪明伶俐,本宗主对他喜爱得紧。只是他灵力低微,可惜可惜,老天不公。” 拉姆惊慌失措,急忙跪下,道:“小人恳请宗主不要追究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犯错,本应鞭打。没有斩首,就该感恩戴德。小人的命微不足道,只是希望别让孩子长大以后别像我这般命苦。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成全。” 查根道:“你快起来,速速起来。” 拉姆道:“宗主若有答应,小人不敢起来。” 查根使出一股灵力,平稳地把拉姆托起。拉姆正要再跪,那股灵力太过强大,无论怎样弯腰屈膝,却是动不了分毫。只听查根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本宗主去做?只要本宗主能办到,一定竭力帮忙。” 拉姆道:“我家孩儿命运多舛,患上一种怪病,倘若继续修炼,只怕会迟早伤及xìng命,轻则变成废人,重则当场毙命。大人如果喜爱我儿,还望能够带他前往西方大食国,那里医师众多,兴许能得到救治。宗主大人如果答应,奴婢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宗主的恩情。” 查根道:“灵力是天生注定,一sè灵力的孩童能长成他这般健壮,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本宗主虽才疏学浅,但也略通医术。只要修炼方法得当,习武便能强身健体,伤及xìng命一说纯属无稽之谈。本宗主乐意帮你,只是近来六宗事务繁杂,鹤宗宗主又在闭关修炼的紧要关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们回家吧。” 拉姆躬身辞别查根,领着觉如便往家赶。觉如一直定睛看着母亲脸上的鞭伤,双目放shè出怒火。 “娘亲,我要杀了他!告诉我,是谁打了您?”觉如道。 “儿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叫为娘太伤心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算杀了人家,人家也有孩童,长大了要杀了你,你该怎么办?”拉姆道。 “……我……可我不想让娘亲受人欺负。”觉如答不上来,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最后居然泪如雨下。拉姆见儿哭,也抱紧他哭,母子紧紧相拥在起。二人哭够了,抹去了眼泪,继续赶路。 “儿啊,你要坚强、勇敢,以后要是娘不在你身边,你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拉姆柔声道。 “不,觉如永远都不离开娘。咦,娘亲,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回家吗?”觉如道。 “去冬根大人的府上。”拉姆道。 “去找宗主大人做什么?”觉如道。 “你一会儿便知!”拉姆道。 冬根的府邸,是一栋豪华的阁楼,这是囊香还在的时候修的。人去楼空,冬根也从不让人打扫,屋内处处蒙尘。大厅内,放置了一块光滑的大石,这便是冬根的床榻。觉如走进来时,冬根正呼呼大睡。 觉如从门前折断一根草叶,蹑手蹑脚,笑嘻嘻地走到冬根跟前,将草叶放入他的鼻孔。冬根打了一个喷嚏,一转身继续大睡。觉如再次来到他的跟前,故技重施。冬根也没睁眼,一把抢过那根草叶。没有了草叶,觉如一脸坏笑,伸去手指,向冬根的鼻子探去。正要摸到鼻孔之际,也不见冬根的动作,觉如就被他抱进了怀里。冬根按住觉如,向其腋窝抓去,惹得觉如哇哇大笑,大喊饶命。――孩童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先前的不快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你这小王八羔子,打扰本宗主睡大觉,现在要好好收拾你!”冬根笑骂。 拉姆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差点又流出泪来。绝空啊绝空,你到底在哪里?如今孩儿已长成这般模样,难道你就不想来见上一面么? 冬根见了拉姆,放下觉如,道:“觉如,你娘也来了啊。” 拉姆走近冬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尊敬的宗主大人,小人现有一事相求,如若您不答应,小人将长跪不起。” 冬根大急,连忙将她扶起:“拉姆,我从未因你是奴隶就将你轻看,有什么难事,快说吧。” 拉姆道:“觉如这孩子患上一种怪病,倘若继续修炼,只怕会迟早伤及xìng命,轻则变成废人,重则当场毙命。大人如果喜爱我儿,还望能够带他前往西方大食国,那里医师众多,兴许能得到救治。宗主大人如果答应,奴婢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宗主的恩情。” 冬根不假思索,道:“你们本是我宗族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你。大食国远在西方,本宗主如今遭遇修炼瓶颈,在后天武斗罗巅峰停滞不前,也想外出游历寻找突破机缘。只是路途遥远,不知该何时动身?” 拉姆道:“明天!” 冬根惊道:“也太快了吧,我还未能向其他宗主请示。” 拉姆道:“既然宗主大人也有前往大食国的意向,那我们速速动身。” 冬根拍拍胸膛,道:“好。大丈夫本应想到就做,我行我素,不拘小节,哈哈。多年蜗居岭国,我老熊也该出去透透气、见见世面了!” 第十六章 一路向西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岭国距离大食国有万里之遥,那里草原广阔,富庶繁华,出产骏马和蒙面美女,修炼者大多修行医术、箭术、骑术。这是岭国的商贩麦扎巴说的,冬根深信不疑。准备了些肉干和杂粮,冬根向护卫队队长吩咐了声,就带着觉如母子就出发了。护卫队队长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宗主怎么了?走火入魔了?怎么说走就走? 一路向西,只要朝着太阳落山的地方走,就是大食国没错。冬根体力、耐力远远高于常人,背起帐篷、食物,一马当先。拉姆拉着觉如的手,紧随其后。往西必需攀爬玛杰山,一rì之后,到了玛杰山脚。冬根见觉如已jīng力疲乏,二话不说背起觉如就往山上攀爬,如履平地。爬了半天,终于抵达山巅。山巅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冰层,三人坐下歇息。 从山巅上看孔雀河,如同一条温柔的披肩,缓缓自西向东流淌。冰山雪水静躺在冰封大陆的低洼之处,百转千回,千姿百态的曲线,柔软而悠长。冰封大陆的融水,纯净而有力量。孔雀河是整个人界海拔最高的河流之一,它的透明和清澈,在六界之内名列前茅的。凝望着它,顿时感觉到一种伟大的包容和冲决一切的勇气。 山巅之上,远看众多的山峰,陡峭地矗立在冰封大陆。它们站立在大地之上,如同什巴古神开天辟地之时丢下的一支支冰棍,高耸入云。经过亿万年冰雪的滋润,长大庞大无比,晶莹剔透。人站在上面,像一只甲虫爬过,不留一丝痕迹。 岭国逐渐远去。俯视生于斯长于斯的岭国,觉如看到四周都被雪山环绕,致使冷空气难以侵袭,形成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小气候”,较为温暖湿润。就是在这个狭长的河谷地带,大自然毫不吝啬它的恩情,喂养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岭国儿女。 “觉如,累了吗?要不我们今夜就在此歇息。”冬根道。 “觉如不累,大食国还有千万里,我们加紧赶路。”觉如道。 “正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到了大食国,让医师给你治好病,你就好好修炼。”话一说完,冬根神情黯然,灵力是天生注定的,又怎么让医师用医术去提升? 拉姆看着冬根和觉如,陷入沉思。她是奴隶,从事繁重的劳作,一路上并不觉得劳累。只要是为了觉如能医治好怪病,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都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正yù下山,冬根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雪山灵蛇!”果然,十丈之外,一只全身雪白、长约两丈、头有花冠的大蛇正盘成一团,接受rì光的照耀。冰封大陆的环境尽管严酷,但各种生灵依然顽强地同大自然作斗争,雪山灵蛇便是其中的一种。这种蛇类尤爱寒冷,多栖身于雪山冰川的洞穴之中,寿命极长。这条灵蛇已长出鸡冠,一看年龄就在百年以上。 人会修炼,蛇类也会修炼,只不过方法迥异。雪山灵蛇只需定期外出晒太阳、吸纳天地之间散落的灵力即可,不像人类那样需要靠各种法门、功法。 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是万物之灵,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点。据《六道书》上记载,飞禽走兽共分四类,分别是野兽、灵兽、圣兽、神兽。冰封大陆的湖波、雪山、戈壁、草原、森林里,就有数量众多的野兽。这些野兽数量庞大,其中熟稔修炼法门的会演变成灵兽;极个别的会进一步提升实力,修炼成圣兽。至于神兽,那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普通野兽,觉如也曾见过。岭国的猎人所猎杀的,诸如白熊、雪山狼、冰川獐子就属于此类。但是,这些动物中,偶尔也会有灵兽的身影。有些灵兽,拥有远比人类强大得多的力量,并且具有一定的智慧,这些生物就统称为灵兽。普通人遇到了那些生物,肯定是九死一生,难逃活命。拥有些许灵力和武艺的岭国猎户,若是遇见灵兽,同心协力也许能将其斩杀,但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与人类相比,灵兽的修炼速度缓慢,但寿命奇长,只要在成长过程中不被杀戮,千年之后也是可怕的存在。 一只灵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灵兽出现。觉如出生那年,岭国突然遭到一群灵兽的袭击,要不是岭国六宗八位宗主齐心协力,灵兽势必掀起血腥风雨。岭国众勇士将灵兽击退后,损失了数百名优秀猎手和十多名护卫队员。当时,众勇士与气势逼人的灵兽群对阵,打得血雨飘飞,一个猎户却临阵退缩,逃之夭夭。据众人讲,这人便是觉如的父亲绝空。众口铄金,当时的情形觉如肯定无法看到,父亲难道真如他们所说的那种懦弱?觉如问了娘亲,娘亲的回答决然相反。觉如困惑了。 灵兽以上,便是圣兽。跟先天境界的高手一样,圣兽也是极其稀缺的。有长者曾说,圣兽的实力能与先天高手比肩,能说人言。普通修炼者一辈子别说达到先天之境,就算想见一见先天高手也难,更何况行踪隐蔽、多藏匿在深山老林的圣兽。因而,在岭国,小孩子一岁之时便能听到有关圣兽的传说,圣兽的能力,被孤陋寡闻的岭国人越传越玄乎。 至于神兽,就是博闻强识的查根宗主也没见过。既然有个神字,那便是神一样的存在,跟登天之境的高手一样稀缺。《六道书》上,有关神兽的记载着墨不多,只说在六道之内,有两大神兽,分别是神龙和神鹏。神龙和神鹏并非存在于人界,而在另一空间维度――妖界。因而,有关神兽的传说在冰封大陆并不多,被人知晓的也就很少了, 雪山灵蛇蟒就是灵兽中的一种,虽然它并不是什么强大的灵兽,但纵然是护卫队队员这样的实力,单独遇到了它,怕是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儿了。 冬根示意拉姆母子停下、屏住呼吸,自己则缓缓向灵蛇靠近。同时,将眼睛闭上,只露出那么的一丝细线,悄悄地挪动步伐。灵兽与一般的猛兽不同,它们具有更加敏锐的感觉,若是有人傻呆呆地走近它们看,那么很容易就会被它们感应到。 冬根离雪山灵蛇尚有二丈远,终于看见了它的模样:体长至少七米以上,粗如水桶;表皮极白,与洁白的冰雪无甚区别,有着很强的伪装sè,在rì光之下灼灼发光,充满了力量感;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它的表皮上,长着一圈圈细密的鳞甲,这些鳞甲并不起眼,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分辩。 而最令人瞩目的,无疑是它头上的红sè花冠,这个花冠样子与公鸡头上鸡冠有着几分相似。但比起鸡冠来,它的要更加粗大、更加鲜艳。生长在蟒蛇的头上,看上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就是这个花冠,因太过妖艳才出卖了它,为它招致杀身之祸,让冬根轻易发现。 冬根正yù举掌击毙,那灵蛇突然睁开了双目,就在开山掌力快要击打到身上的刹那,灵蛇快似闪电,像原处疾驰而去。到嘴的鸭子飞了,冬根大怒,飞快地跟去。一掌接着一掌,向灵蛇拍去。那蛇狡猾得很,在冰雪之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 雪山之巅乱石众多,万年雪层极厚,地形险峻复杂,这原本就是灵蛇的地盘,正适合它逃命。冬根掌力所至,冰雪飞溅,虽打中灵蛇却因距离较远难伤及其xìng命。冬根大急,差点因地滑而跌倒,正要再追,灵蛇已经钻进一处石缝。冬根爬起追了过去,挪开大石一看,有一大洞――灵蛇已经逃之夭夭了。 冬根垂头丧气,道:“想不到玛杰山顶,居然有这东西。当rì灵兽来袭,这灵蛇也在其中,伤我族人,今rì此仇难报,真是郁闷得很。收拾东西,我们下山吧,时间不早了。” 觉如道:“我看过一本古籍,有些灵蛇身上有灵丹,不知道这个灵兽身上是否有这东西。” 冬根叹道:“我们岭国也曾击毙过灵蛇,并未曾见过灵丹。只是刚才这条灵蛇,那只花冠sè泽鲜艳,一看就是它全身jīng华所在。据说价值之高,不亚于一只千年雪莲。可是逃了,真是可惜。” 拉姆笑道:“我听人说,雪山灵蛇喜爱血腥,说不定我们能将其擒获。” 冬根jīng神一振,道:“你是如何晓得?此计是否可行?” 拉姆道:“觉空当年曾对我讲过。只要我们去擒获一只雪鸡,取其血放于灵蛇洞穴口,兴许灵蛇就能上当。” 冬根道:“这灵蛇已经受伤,挺会加倍jǐng觉。就算它想喝雪鸡之血,爬至洞口,抢过雪鸡,我们又能怎样?洞穴之中,它进退自如,难道要我们挖开洞穴找寻不成?” 觉如摸了摸脑袋,道:“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将雪鸡穿在鱼钩之上,放入洞穴之内,灵蛇闻到血气,兴许就能将之擒获。我与丹玛、古如经常在孔雀河边钓鱼,故想到此法。” 冬根愁眉苦脸,随即眉开眼笑,道:“哪来鱼钩?就算有鱼钩,太小也不能将之钩住。哦,有了有了,若将我们随身携带的短刀做成鱼钩,不就成了吗?” 冬根当即找出短刀,使出灵力将刀弯曲成钩状。“鱼钩”一侧太过锋利,冬根当即掘冰三尺,找出大石,将刀锋在石块上大力摩擦,并有意做出倒钩,不一会儿“鱼钩”就做成了。三人还找出一根粗壮绳索,系于刀柄之上。现在,只缺少一只雪鸡了。 冰封大陆的冰川、雪山之中,雪鸡非常常见。只是此处是灵蛇巢穴,周边雪鸡早被灵蛇吃个jīng光。冬根要去找雪鸡,吩咐母子二人原地等候,又怕自己走后灵蛇突然出洞伤及二人,一时踌躇莫展。只听拉姆道:“这灵蛇已经受伤,又加胆小如鼠,断然不敢出洞,宗主大人快快去吧。”冬根的顾虑一经打消,便脚下运起灵力,几个起落没了踪影。 半个时辰之后,冬根笑嘻嘻地拿着两只活雪鸡来到山巅,道:“希望能一举成功。”将血鸡穿上“鱼钩”,塞进灵蛇出入的洞口,冬根手握绳索,目不转睛地注意洞口动静。觉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觉得此举刺激、好玩,站在冬根身后,注视着绳索。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拉姆道:“这灵蛇jǐng觉xìng极高,我看今晚还是在此歇息吧。”言罢,轻手轻脚支起帐篷,准备膳食。 玛杰山顶的夜晚,寒风刺骨。雪山之巅,更是风口的所在。这天晚上,凛冽的冷风仿佛受伤的猛兽,肆意嘶叫、咆哮,发泄出无尽的愤怒,在长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叫,所到之处如同一支残暴的军队,飞沙走石,劈里啪啦,令人胆寒。觉如和拉姆蜷缩在帐篷里,用羊皮牛皮紧紧包裹住全身,丝毫不露缝隙。冰封大陆的居民,体质原本就特别能抵御严寒,此刻也是难以忍受。 冰封大陆啊,你就是狂风的发源地,狂风的收容所! 再看冬根,他武艺原本就高强,加之习练的是熊宗技艺,皮厚肉糙,在寒风之中倒能经受得住。 午夜时分,一抹残月在半空露出半张脸。冬根感觉到,绳索在动!他的手心冒出热汗,把绳索牢牢扣紧。绳索继续在动,一连动了三下。感觉到灵蛇已经把诱饵吃进嘴里,冬根猛起一拉,“鱼钩”便勾住了灵蛇。冬根脚下逐渐逼近洞口,绳索越来越沉,显然是灵蛇在与他较力。冬根本来就以力大著称,灵蛇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去二就被拽出洞穴。 依稀的月光之下,鲜血从灵蛇的头部滴落,洒落在雪地之上,星星点点煞是美丽。冬根毫无悲悯之心,熊掌连拍,击打在灵蛇身上。血红的花冠之下,有着两只犀利的小眼睛,眼睛之中闪动着凶戾、狡诈、愤怒、绝望的目光。重伤的灵蛇明白了发生的一切,急速吐出口中的诱饵,与冬根拉锯,嘴里早已血肉模糊了。在死亡与重伤面前,它选择了后者。吐出诱饵,它放弃抵抗,用尽全部的体力和灵力转身逃去。冬根早有防备,使出最强的掌力击打在灵蛇的身上。灵蛇的动作慢了下来,可是依然没有放弃。 冬根的掌力惊人,能劈断大石,何况是血肉之躯。灵蛇不愧为千年修行的生灵,要不是生命力极强,只怕早就化作了肉泥。灵蛇最后的生命气息终于消逝了,它死去的地方,离洞口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番人兽大战早已惊动了睡梦中的拉姆母子,战况的激烈让觉如看得喘不过气来。冬根全身已经湿透,喘着气喜道:“成攻了!” 这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一是设计陷害一边倒的杀戮。古往今来,人与兽之间,没有丝毫的任斡旋余地,人类的贪婪之心在这一刻体现无疑,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他们,要将一切都踩在自己的脚下,就连那拥有强大威力的灵兽都不例外。话虽如此,冰封大陆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你不杀灵兽,灵兽要杀你。强者生存,这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连三岁毛孩儿都晓得。 回想击杀雪山灵蛇的整个过程,冬根惊出一身冷汗。岭国之前击杀的灵兽,实力要比这条雪山灵蛇高出很多,有的甚至需要数位宗主合计才能降之击毙。灵蛇不仅生命力强横,在绝望之际还会负隅顽抗,作困兽犹斗,最后爆发的战斗力极为惊人。为何这只灵蛇在xìng命垂危之际,却是放弃灵兽的尊严而狼狈逃命呢?要是它顽强抵抗,说不定还能弄伤自己。冬根头脑比较简单,越想这些问题就越头痛,干脆就没再作深入思考,反正灵蛇已经到手了。 灵蛇全身都是宝。其皮不仅可以作大鼓,还能入药;其肉不仅可以食用,还能强身健体、抵御严寒。最珍贵的当属花冠,那是灵力汇聚的地方,若服用了能提升灵力,是每一个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冬根手持短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把灵蛇解剖了。在其腹部的血肉之中,他看到了一颗珍珠大小东西,在夜晚闪亮。 “是灵丹!”冬根失声大叫。 《六道书》上记载,灵丹是灵兽修炼的jīng髓,若能服用,提升修为、增长灵力自是不在话下,突破修炼壁垒也是极有可能。灵兽身体之中有可能藏有灵丹,但几率极小;圣兽身上有圣丹,几率就要大得多。岭国击杀的灵兽也有几只,却从没找到灵丹,想不到这次居然鸿运盖顶、运气极佳。 想到这里,冬根的大手捧着小小的灵丹,朗笑道:“你们母子真乃本宗主的福星!这是这次刚一出门,就让本宗主得遇这般珍贵的宝贝。你们既然不能修炼,那就让我服用吧。有了此物,本宗主晋级后天武魂之境指rì可待。击杀灵蛇,你们也曾出谋划策,正所谓见者有份。本宗主不是吝啬之人,其他物什都可归你们所有。” 拉姆走出帐篷,笑道:“恭喜宗主大人,贺喜宗主大人。小人与孩儿灵力微弱,自知不是习武修炼之材,又怎能夺人所爱呢?宗主答应带我们母子前往岭国,对我们母子有大恩大德,等宗主成功进阶,小人高兴都来不及。” 觉如尽管已经十分疲劳,但此刻睡意全无。冬根当即生火,切上一块蛇肉,烤给觉如吃。蛇肉一进嘴,满口生香。冰封大陆气温低,这蛇肉一月之内也难以腐坏,只要能带得动,吃上几个月也是不成问题。 次rì,当冬天第一缕阳光照耀到玛杰山顶,三人便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和部分蛇肉,开始下山继续向西。 一路之上,三人也曾见过不少飞禽走兽,都只是普通的动物,再也难以见到像雪山灵蛇那样的高阶生灵了。高阶生灵本就稀少,难得一遇,要是普通人都能遇到,只怕冰封大陆都成灵兽统治的世界了! 第十七章 晁通晋阶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晁通的府邸之内,一片死寂。结界之中,晁通端坐如王,黑气氤氲,将他笼罩其中。 这一次的闭关修炼,他做得非常彻底,除了让下人将每rì的饮食、洗换的衣服送来之外,就rì夜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之中。前来送饭的下人得到命令,每次都要送两份,将饭菜送至府邸大厅的木桌上即可,不得在此多作停留,违令者杀;有穿脏的衣物,也是放在桌上,下人取去便是。下人觉得奇怪,但不敢询问,毕竟没人敢拿脑袋挑战岭国第一人的威严! 晁通这样做,就是想借至尊魔丹的功效,全力冲击先天境界。白鹤师祖之后,岭国再也没有先天高手。晁通明白,不是先辈没有足够好的天赋,也不是他们不够勤奋,而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契机。所谓契机,不可捉摸,可遇不可求,它的出现与否往往决定了修炼者一生的命运和归宿。 结界之中,晁通盘膝而坐,双手心、双脚心,还有头顶保持了一个方向,正是典型的墨功修炼法门。在他的体内,灵力翻滚不休,沿着经脉如同泉水般地流淌着。运行完三十六个周天,雄厚的灵力就像得到命令的士兵一般,全部都汇聚起来,向身体之中混沌未开的穴位冲去。一次又一次,灵力都无功而返。 时间仿佛停滞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气逐渐散去。晁通突然一跃而起,伸出双掌,化作剑招,轻重若轻地地将“鹤鸣剑法”施展开来。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根面筋似的,充满了一种yīn柔、邪恶之气。但是,就是在这种邪气之中,却蕴含着强大的、坚不可摧的灵力。 如今,困扰晁通进阶的最大困难就是,鹤宗武学难以与魔宗功法融合在一起,二者有本质上的区别,一正一邪,势如水火。在进入结界的这将近半月时间中,他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终于发觉,不能将之融合,是因为自己从小习练的就是鹤宗武学,修为纯正、雄厚,而习练魔功时rì尚短,修为远远不足。但正因为有了强大的至尊魔丹来及时补充魔力,就能弥补不足。半个月来,那个硕大的魔丹已经去了一半,晁通体内的魔力也雄浑了不少。 为了全部吸取魔丹的庞大魔力,彻底将之占为己有,需要花费不少时rì。而魔皇所说的一个月,正好不多不好。这魔皇如此厉害,连天数都能准确预测,其实力之强横只怕已抵达登天之境了。登天之境,那将是不死不灭,正如神一样的存在! 半月过去了,晁通依稀看到了配合两种功夫的窍门。当两种迥然不同的功法进行配合之时,也许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能。想到这里,晁通走出结界,到府邸门前搬来一块及腰的jīng铁石。这块jīng铁石蕴含了大量jīng铁,重达千斤,其密度之高连熊宗宗主也难以将其震裂,被晁通一直收藏。如今,他要将其作为检测修行程度的对象。 轻飘飘的剑法夹杂一股yīn风,剑尖不偏不倚地刺在jīng铁石上,一时火光四溅。这一剑让晁通欣喜若狂,剑身已经进入大石尺许!以前的灵力仅能刺入大石寸许,如今练了半月却有如此威力,那么若能成功进阶再度提升到先天境界,又会达到何等地步,这真是一件无比让人期待的事情。 晁通取下一小片魔丹,继续打坐修炼。在他体内,灵力与魔力一会儿相互合作,一会儿相互角力,此消彼长,令他经络之内翻江倒海。如此再过了半个月,当魔丹全部使用完毕,他体内魔力与灵力正好旗鼓相当,彼此也不再争斗了,而是呈现出和睦相处的状态。 似乎是受到了魔力的影响,晁通双目中竟然隐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红sè。突然,晁通一跃而起,举剑刺向了那块静静躺立的jīng铁石。一阵刺耳难听的金石磨擦声响起,在整个密室回荡,震耳yù聋。再看那块无辜的石头,已经被长剑贯穿全身了。不仅如此,一条裂缝还在石头上出现了。 只见晁通身形快若闪电,再次猛扑而上。他身在半空,长剑再度高举过顶,动作比刚才一剑更加快了几分,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刺向jīng铁石。这招正是“鹤鸣剑法”中的“杳如黄鹤”,晁通一剑接着一剑,一招接着一招,稀里哗啦地击打在石块上。那面原本坚硬无比的jīng铁石,此刻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就这样被生生撕裂了,千疮百孔。晁通如今的每一剑招,没有了先前的阻碍,剑气中携带的灵力和魔力,更是让他有着一种想要继续破坏的yù望。更令人惊奇的是,石块竟然破裂成一块一块的。晁通用脚一踢,全部化成了粉末。 结界之内,碎屑飞扬,粉末乱舞。晁通知道,要是仅凭雄浑的灵力和与之旗鼓相当的魔力,想分裂jīng铁石并不难做到;jīng铁石之所以碎成粉末,是因为剑身夹杂了本源之力――风之力!世界的本源之力,有空、风、火、木、土五种,掌握了其中的任何一种本源之力,也就标志着掌握了毁灭的力量。这是进入先天境界的唯一标准。将进入先天之境比作千里之行,古往今来,整个冰封大陆有多少人走到了第九百九十九步,却跨不出那最后一步。如今,晁通做到了。 “哈哈哈哈,我晁通如今已晋级先天,冰封大陆,又有几人是我对手?”晁通大笑道,他的话语带着狂妄、欣狂、yīn诈等情绪。撤去空间结界,晁通开始酝酿自己的计划。 唤来护卫队队员,晁通道:“速速通知各位宗主,就说本宗主进阶先天,有要事相商。” 护卫队队员大喜,俯身在地,道:“恭贺宗主!宗主武功盖世,神通广大!” 一个时辰过后,狮宗宗主沈伦、虎宗宗主强巴、鹞宗宗主查根、狼宗三位宗主全部到场。见晁通的jīng气神与之前判若两人,又惊又喜,纷纷上前祝贺。 晁通却不领情,目光似箭扫过众人,道:“冬根呢?” 一旁的鹤宗护卫队队长古风站了出来,道:“据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禀报,冬根大人去了大食国,护送觉如去求医。” 晁通脸sè一变,道:“千年来,岭国六宗同气连枝、共通有无、亲如兄弟,魔界如今对我武视耽耽,他怎么想走就走,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觉如便是那一sè灵力的小奴隶么?冬根真是不识好歹,自掉身价。” 查根道:“晁老弟有所不知,冬根宗主此番前往大食,更是为了寻找机缘进阶突破,他卡在后天武斗罗的境界已经三年有余。” 晁通道:“目无宗规,冬根也太大胆了。等他回来,我定要追究责任。召集各位宗主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这时,一个鹤宗护卫队员在府邸门前徘徊,在他身后,捆绑了数名族人。晁通早已察觉,喊道:“大胆奴才,没看见各位宗主在商讨要事么?” 那名队员走上前来,神sè惊慌,道:“请宗主大人恕罪,实在是有紧急事态报告。” 晁通道:“速速道来。” 那名队员道:“宗内有一护卫队员调戏了一名猎户家的妻子,被捉jiān在床。猎户邀集了众多帮手,正与护卫队员大打出手,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才及时制止一场群体斗殴。如何,肇事人员全部擒拿归案,请宗主大人定夺。” 查根暗道,原来是鹤宗宗内的事务,我们其他宗主自然不好插手。只听见晁通道:“把人拿上来!” 数名被绑的族人走进府邸,齐齐跪下,纷纷嚷道:“宗主大人,您要为我们小人做主啊……” 查根听完他们的陈诉,与那名护卫队员所讲的内容相差无几。普通的宗内纠纷,要是发生在鹞宗,查根会按宗规处理,废了那名护卫队员的身份、贬为奴隶即可。可是,晁通的做法却让众人吃惊不小。晁通身法如电,也不知道使用的什么招式,瞬间就走到那名通jiān的护卫队员身前,轻轻一掌拍了下去,那名队员立即毙命。 “宗规规定,通jiān犯罪。轻则重大三百大板,重则斩首,你这是自取灭亡,怪不得别人。”晁通转向那几名猎户继续道,“你们以下犯上,结党滋事,也是同样的下场。”话一落音,还没待那几名猎户反应过来,他们就已奔赴黄泉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查根等人还没来得及营救,世间便多了几条冤魂。查根暗道,这就是先天境界的实力么?自己要是跟他对找,五十招之内必然被取xìng命。他想到那rì书房里的羊皮卷的内容,对晁通的怀疑加深一分。这晁通年仅三十多岁便已晋级先天,要不是习了魔功,哪来如此快的修炼速度。倘若已经真的是坠入魔道,只怕自己老命难保了。他越想越怕,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狮宗宗主沈伦见状,心直口快道:“晁宗主,虽然这几人是你鹤宗族人,按理说我狮宗无权处置,但是他们罪不至死,你也未必小题大作了吧。” 晁通怒道:“大胆,你是说本宗主心狠手辣不成?不杀鸡儆猴,何以服众。他们的命本不值钱,杀了几个有什么要紧。鹤宗事务,轮不上你狮宗来管。” 沈伦气得直跺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找不到更好的话应对。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尴尬起来。 晁通道:“言归正传。据安插在囊国的探子回报,当年白鹤师祖的遗骸在该国的一处山洞发现。要是能找到师祖的遗骸,将之葬于武魂殿,也能慰我师祖的在天之灵。此事事关重大,不知各位宗主有何意见?” 虎宗宗主道:“寻找白鹤师祖的遗骸,此事极其重大。要是顺利找到,也算解开千年迷惑,只是不知消息是否可靠。” 晁通道:“各位宗主有所不知,这个山洞极其险要,有灵兽和妖孽出没。没有强横的实力,想要出来非常困难,可谓九死一生。我是六宗之首,定当亲自前去,不知各位是否愿意随同晁某一同前往?” 狼宗三位宗主朗声道:“我们三人愿意一同前去,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找到师祖的骸骨。” 狮宗、虎宗两位宗主随即也表态,表示愿意一同前去。查根心里思来想去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寻找师祖遗骸,我们后人定当义不容辞。既然各位宗主愿意前往,那我就留下来料理六宗事物,毕竟,岭国不能没有一位宗主留守。此番前去,大家一定要小心。” 晁通道:“如此甚好,那我们明rì出发。” 前往囊国的人员确定,各人便各自散去。这rì夜晚,查根来到沈伦的府邸,沈伦正在收拾远行的包袱。包袱里,放置了一面jīng美的铜镜和牛角梳。她是女人,尽管长得五大三粗、面貌丑陋,但毕竟也有爱美的权利。 沈伦见了查根,笑道:“查叔,您怎么来了?” 查根心事重重,道:“今rì晁通所使的功法,你可察觉出异样?” 沈伦道:“出招诡计,身法极快,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先天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足足高出我两个档次。” 查根道:“八位宗主之中,我的眼力最好,速度最快。可他比我更快,不仅如此,手法歹毒,不像是鹤宗的技艺,你就不起疑心?” 沈伦道:“查叔多虑了,我们并没见过先天高手,对这一境界的实力不了解,也许先天高手都是这样。晁通与我们相处几十年,他的为人我们都知道。除了有点好sè之外,还是很正派。” 查根道:“我看着他长大的,所以才起了疑心,我怀疑他已坠入魔道,对我们其他五宗不利,对岭国不利。” 沈伦道:“查叔,这话可不能乱说!” 查根道:“但愿是我多心了。你们此番前去,一定要加倍小心。我们这番谈话,你可要保守秘密。” 沈伦道:“查叔,侄女明白。天sè已晚,明rì我们将去囊国,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第十八章 雪山圣蟒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冬根带着拉姆母子西行,因母子脚力所限,走了十天才走出几百里。这rì,三人在一避风的谷地休息。吃过餐食,冬根找到一个安全、干燥的山洞,抱着觉如进去休息。觉如太过疲劳,刚一躺下便呼呼入睡。 暮sè四合。冬根见拉姆还在为觉如缝补一件破烂的羊皮袄,心里一阵哽咽。针针线线缝补不是衣物,是颗浓郁、滚烫的舔犊之情。是啊,世间永恒不变的是亲情,冬根小时也有娘亲,记忆中的娘亲是一位勇敢的女战士,也曾为他缝补衣服,遗憾的是她被北方的大罗国给杀害了。 “拉姆,你快进山洞歇息吧,我就在洞外歇息,为你们母子守护。”冬根道。 “宗主大人,小人不累。您快歇息吧,一路上您背驮觉如,手扛行囊,叫小人怎生感激才好呢?”拉姆道。一路上,这位宗主粗中有细,对母子二人爱护有加,她的感恩之情难以溢于言表。 “时间尚早,老熊还不累。”冬根道。 冰封大陆的夜空,繁星闪烁,景象壮美。莫非天上的星辰是亲人们不灭的望眼? 很难想象在这乌黑黑的夜空中居然能容纳如此多的繁星,有耀眼夺目的,有柔光闪烁的,或是隐约闪现光芒的。无数星光交织而成一条宽厚的银白sè光带东西向纵贯天际,深邃且无穷无尽。柔和的月光普照大地,带给人界些许温暖,rì间的疲劳、内心的困顿即刻随之散去。流星是装扮这一壮美景象的jīng灵,时而从天际闪现,时而从头顶划过。虽然短暂,但每一次都尽力散shè着最眩目的光芒,留下神秘诡异,让人好奇欣喜充满莫名的期待,引人无限遐想。 冬根此时此刻,感觉自身是如此的渺小,带着无法言喻的奇妙感享受着宇宙的神奇、广褒。自从服从那颗灵丹后,他的灵力增长不少,可是依然见不到进阶的机缘。然而此时此刻,灵力在他体内涌动,如同汹涌的江水。他隐约感受到了突破后天武斗罗、进入后天武魂境界的契机。这契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盘腿而坐。 冬根放任灵力的流走。夜空之下,他放佛隐隐之中有这么一种错觉: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声音的。无论是动物、植物,甚至是那巍峨不动的万年冰川,还有一望无垠的大地、细长不绝的雪水,都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活着的。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因为绝大多数的声音都不是人类的耳朵能够听见的。而他,隐约中却听到了。 奇妙的感受之后,冬根仿佛来到了一个满是土林的地方。这些土林,有的千姿百态,有的高耸入云,有的厚重威严。冬根仔细端详这些土林,他们的脉络、轮廓逐渐映进了脑海。土林给了他沉稳、厚重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参悟这些土林领悟到了力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他实现进阶的力量。 是的,每一个土林都是力量的化身,无论姿态如何变化,它们都把身体深深地扎进大地,穹劲有力。大地深沉厚实,那是力量不竭的源泉。并且,大地的防御最为强悍,不正是冬根孜孜以求的么?莫非这就是宇宙的本源之力——土之力?不对,自己尚未到达后天武魂之境,怎可参详土之力呢? 每领域一个土林,冬根的灵力就增进一点。这些新吸纳的灵力进入他的体内后,欢呼雀跃,与原来的灵力愉快地融合在一起,齐齐地组成大军,冲击他全身未被开发的学位。这是冬根一生当中前所未有的修炼体验,起源于拉姆为觉如缝补衣物的一瞬间感动。看来,万事万物都是我师,琐碎庸常的生活里也包含了至深的修炼之道。 冬根沉迷在这突如其来的修炼之境,贪婪地参悟,贪婪地吸取灵力,暗暗祈祷这种如梦如幻的修炼状态不会结束。 拉姆见冬根在冲关晋级的紧要关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然而,远处竟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且有向洞穴靠近之势。拉姆紧锁秀眉,轻手轻脚站立起来。也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她口念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了龙女!天呐,原来拉姆与龙女竟然是同一人!要是觉如见了,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卑微谨慎的拉姆为何会变身之术?她不是岭国熊宗的那个低贱的努力吗?如果她真的本领高强,又为何要甘心遭人欺压、甘贬为奴?冬根正沉迷于修炼的境界,浑然不知拉姆的变化。 变身成龙女的拉姆轻盈盈地漂浮在空中,向着窸窸窣窣的声源飞去。这一飞,竟然飞出了两里之遥。拉姆面前,一只长约十丈的白蛇正吐出鲜红的信子,打量着拉姆。 “尊敬的紫影龙女,雪山圣蟒有礼了。”那大蛇化身人形,是一白胡老头,只见他低头作拱道。原来,这大蛇竟然是圣兽,成为圣兽,能通人言、化身人xìng,看来《六道书》中的记载所言非虚。只是为何他竟对拉姆如此忌惮? “为何打搅本尊?莫非你活得不耐烦了?”拉姆怒道。 “小人哪敢打搅龙女,只是与龙女在一起的那名男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小人已跟踪他三天……”雪山圣蟒咬牙切齿。 “此话怎讲?”拉姆道。 “那rì,这男子诱杀老夫唯一的孙儿,使老夫断后,此仇不报,叫老夫如何过活?老夫那孙儿从小听话懂事,一心修炼,为何却遭他毒手。此刻,那人正yù突破进阶,老夫想亲手将他碎尸万段,还望龙女成全。”雪山圣蟒捶胸顿足。 “你莫非不知此人对我有恩?再说,你孙儿并非他所杀,你找错认了,还不速速离去?”拉姆怒道。 “龙女莫开玩笑,此人难道不是岭国熊宗的宗主冬根?就算他化成灰老夫也要将他找到,打得形神俱灭。实不相瞒,老夫是循着孙儿身上的灵丹气息找过来的,要不是被他所杀,灵丹又怎么落在他手上?”雪山圣蟒悲恸道。 “灵丹实乃冬根在旅途中所捡,我们并未伤你孙儿,你别胡搅蛮缠,再不滚蛋,我可不客气了。”拉姆道。 “哈哈,龙女,就算灵丹为他所捡,为何你们身上携带我孙儿的蛇肉?别骗老夫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你可曾体会?请龙女莫要阻拦,雪山圣蟒定当感激不尽。”雪山圣蟒道。 “的确是冬根所杀,我也有份,杀了便是杀了,你又怎样?你那孙儿助纣为逆,多次伤我岭国族人,死不足惜!”拉姆的神情突然变得睥睨一切,不可一世起来。在圣兽雪山圣蟒面前,拉姆敢如此嚣张,究竟是何来历? “倘若龙女真的参与击杀我孙儿,那老朽只能以命相博、玉石俱焚了。老夫尚有一事不明,还望龙女示明:当年骄傲美丽、纵横妖界的紫影龙女,为何要隐居人界,袒护肮脏的人类?”雪山圣蟒肝肠寸断,厉声道。如果拉姆是妖界的至尊龙族后裔,那么雪山圣蟒如此忌惮她也是情有可原。雪山圣蟒当年就是妖界的小妖,后来因机缘巧合来到人界,自然熟识妖界紫影龙女的厉害。可是她为何要隐居人界?莫非跟觉如有关系? “多管闲事,本龙女的私事也是你能打听的吗?”拉姆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手下见真招吧。”雪山圣蟒道。 只见雪山圣蟒重新化身蟒形,大尾一挥,以横扫千军之势攻向拉姆下盘,与此同时,蛇头吐出长长的信子,像一道黑夜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拉姆上盘。拉姆紫影一闪,跃空而起,躲过雪山圣蟒的这一击。雪山圣蟒身形翻涌,长长的身体以蛇尾为支点,呈螺旋状挺立起来,张开血盘大口,咬向拉姆。拉姆早有防备,一沉身,芊芊十指化作十道犀利的攻势,抓向雪山圣蟒的七寸。 雪山圣蟒大急,大尾用力一支,立时腾空而起,正好躲过龙女的一抓。在庞大的蟒身面前,龙女的体型娇小却并不落于下风。倒是雪山圣蟒越打越急,险象环生。百余招后,龙女灵活多变的优势终于显现出来,趁雪山圣蟒体型庞大,未能及时躲避的瞬息,抓破了雪山圣蟒的蟒皮。虽只是皮外之伤,雪山圣蟒却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雪山圣蟒当机立断,示好求和,道:“紫影龙女,不过如此,哈哈哈哈。今rì老夫固然杀不了冬根,等他rì找到帮手,定要将他拿下。远古时代,老夫这一脉与你们龙族还是远亲。老夫最后问龙女一句:只要你就此收手,卖老夫一个薄面,将冬根的人头奉上,老夫定对龙女大人感激涕零。” 拉姆道:“做你的白rì梦去。既然你有这样的打算,我今晚定要将你斩杀,以除后患。” 雪山圣蟒脸sè越来越难看,道:“我一再忍让,龙女既然得寸进尺,休怪老夫不客气。你本领高过于我,我自认难讨便宜。可别忘了,你带了你孩儿,我在明处你在暗处,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拉姆勃然大怒,道:“你要敢伤我孩儿一根毫毛,我灭你九族!”当下,拉姆加紧手上的攻势,yù将雪山圣蟒击毙。可雪山圣蟒狡猾得紧,也不多加缠斗,一溜烟就向远方跑去。拉姆追了十多里,又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即返回。 快到洞穴门口,龙女拉姆惊喜地发现冬根已经突破至武魂之境,随即施展变身术,又变为奴隶拉姆。冬根见拉姆从远方款款走来,道:“拉姆,你去哪儿?让本宗主很担心。” 拉姆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刚去解手了。” 冬根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你可曾听见?” 拉姆走进洞穴,见觉如依然酣睡如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道:“小人耳拙,未能听见。” 冬根道:“那我可能听错了。对了,你可曾发现我身上有何变化?” 拉姆摇头,茫然地望着冬根。 冬根道:“我已成功晋级后天武魂境界,哈哈哈哈。你是奴隶,也难怪不晓得修炼的知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拉姆走进洞穴,与觉如睡在了一起。洞穴外,冬根鼾声如雷。拉姆一夜未眠,时刻提防雪山圣蟒的袭击。 一连过了三rì,雪山圣蟒还是不见踪影,这让拉姆rì夜难安、容颜憔悴。这rì,冬根外出猎杀野兔,留下母子在一条溪水边。拉姆谎称自己要去解手,留下觉如在溪边玩水。觉如用小手拍打溪水,溅起朵朵浪花,一边玩一边呵呵大笑。这时,觉如在水面看到了一个人影——龙女姑姑! 觉如转身,投入龙女的怀抱,惊喜道:“姑姑,怎么在这里见到了你?觉如很想你。” 龙女笑道:“姑姑从大食国办事回来,正口渴了,便来到溪边,想不到碰到了觉如,真是巧啊。姑姑很忙,要急着赶路,马上就要走了。姑姑问你,还要不要学变身之术?” 觉如猛地点头。龙女口授了几句长长的咒语给觉如,说这是变花草、树木、石头的变身术,让觉如务必学会。觉如牢记在心,道:“姑姑,我娘和冬根宗主也在此地,你要不要见见?”话一说完,龙女也不打招呼,留下一条紫影。觉如呆在原地,向远方望去,哪里还有龙女的踪迹? “觉如,发什么呆啊?看,我抓了三只野兔。”冬根手提三只野兔,笑嘻嘻地赶来。 觉如回过神来,接过野兔,道:“宗主大人真能干!” “你娘呢?”冬根问。 “我娘解手去了。”觉如答完,拉姆便从溪水边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拉姆熟练地宰杀了野兔,洗净、生火、烤兔、洒调料……半个时辰之后,油滋滋、香喷喷的烤野兔便烤好了。 冬根接过一只烤野兔,大口吃了起来,这野兔鲜嫩而美味,是冬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心想,这对母子真是自己的福星,要不是他们,哪能吃到这般滋味的野兔,哪能有机缘顺利突破进阶?便笑道:“如果你们母子不嫌疑,今后就让觉如叫我干爹吧,省去那些岭国的繁文缛节。别整天叫我宗主啊、大人什么的,听见就烦。” 拉姆大喜,道:“谢谢宗主,这是我儿前生修来的福气啊。儿啊,快喊干爹!” 觉如笑道:“干爹!” 冬根答道:“呃!哈哈!” 第十九章 亡灵洞府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第十九章亡灵洞府 囊国,冰封大陆之上,大罗国与岭国交界的一个小国。 大罗国位于北边,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人口达几百万,国民多修炼咒术、隐术、炼术。岭国虽小,但六宗一致团结对外,加之是战神白鹤的武学传承,实力却也不容忽视。因而,大罗国与岭国虽多次发生大规模战事,却也打得旗鼓相当。战事爆发,夹在两国之中的囊国总是遭殃。二国没有灭掉囊国的真正原因,就是将其作为战争爆发的缓冲地带。 更可气的是,国王囊杰沉迷酒sè,得过且过,从不励jīng图治。当年,三个儿子被岭国的晁通杀害,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若干年后,甚至向岭国摇尾乞怜,把公主嫁了过去。 一年多以前,囊杰得到消息,说公主囊香被查出是出卖岭国的jiān细,要被处以极刑。囊杰爱女心切,当即派出使者,带上大量财物前往岭国,企图挽救女儿的xìng命。这一去,公主和使者杳无音讯。再一细查,下人找到了遗落在风裂谷的部分马车残骸。囊杰悲痛yù绝,万万想不到公主竟然葬身崖底。伤心了一个月,他一如当初,继续荒yín无道。“前有狼,后有虎,我们自保要紧。”这是囊杰的口头禅。冰封大陆之上,如果没有强横的实力,要想生存下去,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认命,另一条就是屈服。 囊国虽小,气候却要比岭国宜人。不仅因为这里海拔较低,还因为植被繁茂。不像岭国那样,除了一个狭长的河谷,便再无更好的栖息之地。 晁通一行来到囊国,并没惊动囊国王室。在晁通宗族的一个使者带领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亡灵洞府附近的一处密林。这使者众人未曾见过,高大威猛,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见晁通对他信任有加,众人也便没起疑心。 使者讲到,这处密林是岗底山的余脉,翻过岗底山,便是大罗国的疆土了。一行人中如强巴、尼奔这样的年龄稍长者,早年曾参加过对大罗国的战事,也曾翻越过岗底山,如今故地重游,不免抒发一声感叹。站在高处,俯视这片密林,众人一看颇为惊奇,万万没想到囊国境内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只见该处龙脉悠长,地形远大;尖峰挺挺插天高,陡涧沉沉流水紧;山前有瑶草铺茵,山后有奇花布锦;乔松老柏,古树修篁;山鸦山鹊乱飞鸣,野鹤野猿皆啸唳;悬崖下,麋鹿双双;峭壁前,獾狐对对;一起一伏远来龙,九曲九湾潜地脉。 众人并非是来欣赏美景的,肩上有更加沉重的任务。此番白鹤师祖遗骸重现人间,究竟是福是祸?人都愿意往好处去想,喜乐忘忧是人的天xìng。除了晁通以外,至少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在使者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亡灵洞府的入口之处。洞口四周,皆长满长藤荆棘,若不是使者提醒,无人会留意这是一个山洞。刚至洞口,就有吹来一阵强劲的冷风,携带着yīn寒之气,令人毛骨悚然。使者和晁通一马当先,燃起火把便钻进了洞穴,其余的人也不再迟疑,紧随其后。 洞穴幽深黑暗,凭借火把的微弱光线,众人看清了里面的情形:洞穴之内还有众多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曲曲直直的小洞穴,恍若一个个恶魔,张开大口想吞噬生命;一大群蝙蝠见了火光,遭到了惊吓,顿时慌乱地向洞口飞去;脚步声一经响起,便在洞穴中久久回响。 更惊悚的是,地面之上,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不知道这些残骨到底是人骨还是兽骨。角落里,偶尔也有新鲜的尸身,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刚才还是心旷神怡的美景,转眼之间却是地狱般的yīn森,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若非是岭国的众英雄,谁还有胆子敢走进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现一团五sè的光华。这光华慢慢地流动起来,四周的空气慢慢地向着他靠近。岭国诸位宗主感觉到,空气中隐藏的灵气与yīn气纷纷都被这光华所吸引,宛如一个大型的磁场,连他们自己都情不自禁地向光华靠近。 “小心!”狮宗宗主沈伦继续道,“这团光华有危险,大家切莫靠近。” “此洞不通,我们另寻其他洞穴。”虎宗宗主强巴道。 众人纷纷退后。在右侧的一处洞穴内,一具水晶棺木在火把的映照下,正放shè出淡蓝sè的光华。众人走近,惊道:“莫非这便是师祖的遗骸?” 沈伦喜道:“一定是了,只有师祖这等天才人物,才配得上等棺木。” 狼宗大宗主尼奔正yù提醒沈伦小心,沈伦哪里有时间容他说话,不由分说掀开了水晶棺木,打开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只见他红唇皓齿,鼻梁高挺,双眼尽管紧闭,却是可爱撩人。倘若站立起来,不就是囊香rì思夜想的情郎孟明么? 沈伦看得一呆,瞧见一道粗粗的黑气朝自己袭来,她很快意识到要闪身逃离,可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被黑气打个正着。那黑气来得太快了,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快速的攻击。如今见到了,却是死亡已经临近。黑气已经贯穿整个胸膛了,鲜血也变成了黑sè,如同泉水一样汩汩流淌。 沈伦已经达到后天武斗罗圆满的境界,实力也是十分强横,如果不是太过粗心,又怎能遭到暗算被棺木里的人物偷袭得手呢?沈伦怒目圆瞪,带着不甘、诧异的神情,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在她最后的意识里,闪过了查根的那句话:“晁通已坠入魔道,对我们岭国不利,你要加倍小心……” 沈伦的死,让狼宗三位宗主和虎宗宗主立时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他们保持高度的jǐng觉,迅速离开那具可怕的水晶棺木,将灵力提升至极限,准备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袭击和不测。狼宗三位宗主论单打独斗,都不是其余宗主的对手;可是如果团结起来抗敌,除了晁通以外,其他每位宗主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在突然而至的灾难面前,三人第一时间抱成一团,背靠背环顾四周,不留视力的死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天狼阵”。 晁通和那名使者齐齐跪下,对着棺木道:“属下参见我皇!” 魔皇孟明从水晶棺木里传来低沉、yīn森的嗓音:“混账东西,怎么还不动手?” 那名使者立即爬起,化作一团黑烟,扑向了一旁的强巴。强巴饶是再蠢笨,此刻也明白了这是个彻彻底底的陷阱。使者也不发话,涛涛的魔气向强巴进逼,强巴将灵力提升至巅峰状态,使出“降龙伏虎拳”,小心应对。“嘭”的一声,他的虎拳与使者的黑拳正好对上,震得他肩膀发麻,而那使者却面不改sè。强巴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岭国六宗与你无冤无仇……” “老子魔界混世魔王!”那使者张牙舞扎,继续向强巴扑去…… 晁通依然跪下,不愿爬起,道:“启禀我皇,这些人与属下一同长大,从小情同手足。属下念及旧情,不忍下手,请我皇恕罪!倘若他们三人愿意归降,请我皇慈悲为怀,饶了他们!” 狼宗三位宗主暴跳如雷,布起“天狼阵法”,将晁通团团围住,同声道:“你勾结魔界,陷害族人,禽兽不如,我们跟你拼了!”晁通见来势凶猛,慌忙抽剑应招。 魔皇孟明怒道:“他们没有半点投诚之心,还不速速将其击毙?两个先天境界高手,倘若收拾不了四个后天,就别来见我!”魔皇一说完,那具水晶棺木平空现实。原来,棺内的魔皇,仅仅是一缕jīng神意念。一缕jīng神意念,便能偷袭狮宗宗主沈伦得手,那他的真实实力莫非达到了登天之境? 掉在地上的火把全部熄灭了,洞穴之内漆黑一片。黑暗的环境对于六人来说,影响最小的要数狼宗三兄弟,他们所习的“战狼拳”模仿的就是群狼,群狼尤爱夜间猎食,黑夜的视力惊人;其次是混世魔王,他多年生活在魔界,那里光线晦暗,处处昏沉;再次是晁通,好在他已进阶先天之境,听声辨位的能力也随之得到加强;最倒霉的要数强巴,几个回合下来,便已遍体鳞伤了。 混世魔王的先天魔功厉害之极,只听见他怪叫一声,口中发出非人的声音,吐出黑sè的火焰,像强巴喷shè而出。强巴惊呼一声,身体一斜,避开了要害,却受了轻伤。那黑焰喷在身上,如千刀万剐,他疼得连声叫骂、大汗淋淋。 强巴已于两年前进阶后天武魂进阶,加之此刻是在以命相搏,而混世魔王并未使出全力,故而他还能勉强撑住,顽强抵抗,否则只怕早已跟沈伦而去。 而看晁通与狼宗三兄弟那边,先天高手并未占到便宜。三位宗主本事三兄弟,心意相通,尽管个体能力并不吐出,但布成阵法威力惊人。三人叠加的攻击效果,远远超过了个体攻击。晁通攻向尼奔,阿努和仁青的攻击便接憧而至,弥补了个体的不足。晁通手忙脚乱,长剑挥舞,但是三人配合默契,丝毫不给晁通还手的余地。 当狼宗三人的灵力提升至极限时,晁通顿时感受到四周的压力突增,狂吼一声,想要突破阵法的限制。然而“天狼阵法”是当年白鹤亲手所创,威力自然非同一般。既然三人有心要困住晁通与他硬拼,自然不是他想逃就能如愿的。 阵法中的晁通险象环生,全身须发竖立,见三人招招都是杀招,心里便再也不存同族之情。只见他整个人仰天撕吼,其声之厉宛如白鹤哀鸣。“鹤鸣剑法”与魔功一齐使出,才止住颓实。“鹤鸣剑法”原本就讲究大开大合,随意而至,奈何亡灵洞府之内空间狭小,他也难以施展出全力。 再说混世魔王与强巴那边,见强巴节节败退,混世魔王并不想立即就下杀招。他的魔拳与强巴的虎拳相遇,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混世魔王边打边道:“白鹤的后人,怎么如此窝囊?哈哈哈哈。” 强巴恼羞之极,心气浮躁,根本就没有心力叫骂。只见混世魔王魔力骤然又提升了一分,正中强巴的肩膀。强巴的身体被打得飞了起来,急速坠落,全身衣服破碎,整个人狼狈不堪。高傲的虎宗宗主,在这可怕的混世魔王面前,再也高傲不起来了。混世魔王紧随而至,向躺在地上的强巴击去。强巴带着震惊与遗憾,眼中露出一丝苍凉,静静等待生命的终结。 混世魔王站立的地方正是水晶棺木所放的位置,也正是狮宗宗主沈伦倒地的位置。只见他右拳化成黑刃,正要刺向强巴喉咙的那刻,突然发现脚下情况不妙。低头下视,腿居然被沈伦保住了,沈伦的利齿正咬在自己的小腿!“啊!”魔王惨叫一声,黑刃刺向了沈伦的头部。 第二十章 三宗灰灭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原来,沈伦被魔皇的那一击打得虽然xìng命不保,但并没有当场毙命。弥留之际,她依稀听到了耳边传来惨烈的打斗之声。而在旁边,正是混世魔王yù击杀强巴。也许是回光返照的力量,她居然爬了起来抱住魔王的脚踝,一口咬了上去。这一抱一咬,已经用尽了她全身所剩无几的灵力。当混世魔王的黑刃砍到她颈脖时,她已经气绝身亡。 混世魔王万万没想到沈伦临死之前还能帮助强巴咬伤自己,又惊又怒。手中黑刃像一把死神的镰刀,带着灼人的热气,收割沈伦的残命。与此同时,脚上魔力涌动,试图踢开脚下沈伦的尸首。可是,沈伦在临死前凭借强大意志力的这一招,居然非常凑效,尽管不是狮宗常规的招数,却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倒地的强巴早已伤痕累累,见局势向自己一方扭转,抓住时机一跃而起,重拳好像天上的冰雹,带着虎虎生威的气势,打在混世魔王的身上。魔王仗着自己身体强横,正在踢开沈伦残缺不全的尸首,也顾不着躲避和抵抗,竟硬生生地挨了强巴十余拳。 强巴的拳头打得混世魔王体内魔力翻滚,他喉咙一甜,竟然咳出一滩黑血来。魔王恼羞成怒,顾不上脚下的尸首,把魔力提升至极限,拍向强巴的胸口。强巴也不躲闪,虎拳继续出击,重重击在魔王身上。可是,魔王的那一拳他却接不住,魔力所至,体内五脏六腑都放佛燃烧起来了一样。 强巴自知大限已至,依然不屈地打向魔王,可是,拳头上所携的灵力却渐渐微弱了。混世魔王本以为那雷霆一击能让强巴立时毙命,却没想到他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他再挥一拳,还是打在第一拳的位置,令人惊奇的是,强巴依然不倒。就这样,二人一拳又一拳,不闪不避地彼此攻击,直到强巴瞪着大眼倒在地上为止。 魔王击杀了强巴,又费了一番周折才将沈伦的尸首踢开。腿上的牙伤,深入骨髓,痛得他头冒黑汗。这次大战,虽然胜利,他却没有一丝得意和骄傲。他一生杀人无数、灭鬼无数,这一次的这两个敌人,虽然修炼不如自己,却能让他受伤、吐血。他们战力的勇猛、生命力的顽强,真是令人不由得不赞叹。 魔王忍着疼痛,观看晁通与狼宗三兄弟的对决,便道:“晁通,需不需要本王帮忙?” 那边,晁通涨红的脸上大汗直流,口中鹤声不断,却占不到上风。狼宗三兄弟见沈伦与强巴已战死,伤心得肝肠寸断。可是眼下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们没有时间悲伤。手上再一加劲,竟然发挥出了超常的实力。 混世魔王见晁通又陷入下风,当即瘸着腿跳进战圈,与晁通背靠背,迎战狼宗三兄弟。一时之间,形势回转,晁通的压力突减。“三弟,我与二弟为你掩护,你快逃吧。”狼宗大宗主尼奔喊道。 仁青哪里愿意逃,兄弟三人情同手足,要是逃,只怕大哥、二哥立时就要毙命。可是,如果不逃,“天狼阵法”迟早都要破去,也只是延缓死亡的时间。难道要让狼宗三宗主全体阵亡不成?那躺在地上的两具尸首不就是下场?他心念电闪,见晁通与混世魔王的阵营之间有个漏洞,身形一矮,快如闪电,向洞口突去。 晁通哪能让他逃走,立时停止手上的攻势,转身向仁青追去。 “天狼阵法”已经自行瓦解,尼奔、阿努两位宗主便使出“战狼拳”的看家本领,与混世魔王一较高下。混世魔王虽然受了轻伤,魔力受损,但依然战力强悍。几招下来,便打得二人皮开肉绽、火烧火辣。魔王自从晋级先天境界之后,领悟了世界本源之力的火之力,魔力夹杂着火之力,固才有此攻击效果。 仁青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在深幽、恐怖、黑暗的亡灵洞府内奔逃。晁通在其身后紧缩而至,时刻要将其击杀。好在仁青习练狼宗武功多年,已有狼迷途识路的本领,因而沿着原路,迅速跑到了洞口。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本来洞口已经到了,可是依然是一片黑暗,这是怎么回事? “仁青,别跑了。速速投降吧,或许我皇慈悲,能绕你不死!我已在洞口不只空间结界,你是逃不走了。”晁通追了上来,道。原来,洞口已经布下结界,除非破除结界,才能重见人界的光明。 “你这衣冠禽兽,认贼作父,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仁青怒道。 “魔界魔功威力无边,我进阶先天也是全仗我皇赏赐。识时务者为俊杰,仁青,你这样是自取灭亡。”晁通道。 “嗯……让我想想,除非你们不伤我两位兄弟。”仁青停顿了一下,道。莫非仁青也要坠入魔道? “好。”晁通话未落音,便随同仁青往混世魔王与尼奔、阿努打斗的地方去。 晁通本以为仁青会乖乖就范,谁知一个大意,仁青却往洞穴深处逃去。晁通紧忙追去,追至洞府深处,却看见仁青已经向那团五sè光华飞了过去。五sè光华像个巨大的磁场,连接六界的另一维度――魔界。魔界饿鬼众多,小魔大魔当道,处处都是陷阱和杀机,何况还有魔皇的本体和诸位魔王坐守,仁青此去必定有去无回。 晁通见状,长叹一声:“给你活路不走,偏要走死路,怨不得我了!” 耳边相继传来两声惨叫,那是尼奔、阿努的声音。至此,岭国三宗的八位宗主已有五位命丧亡灵洞府。岭国六宗八位宗主已去大半,六宗的称号已经名存实亡。昔rì纵横冰封大陆的战神白鹤,万万没有想到千年之后,宗内出现内鬼,使得千年基业分奔离析。 黑暗之中的晁通,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搞不清究竟是悲伤、失落,还是又萌生了毒计…… 晁通府邸,囊香依然被困在结界之内。那个白衣少年孟明的一缕jīng神烙印,正把囊香紧紧搂在怀里。 “好囊香,你说这晁通是不是真心归顺于我?”魔皇孟明问。 “这人诡计多端,不可信赖。情郎,我恨你,上次晁通又把我糟蹋了,你神通盖世,为什么不保护我呢?”囊香道。 “大丈夫办事不拘小节,我牺牲你,是为了我的宏图霸业。不是跟你说了吗,身体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等我获得zì yóu之身,定将重塑你的身体,让你重新拥有纯洁和幸福。好囊香,你永远是我的,别人夺也夺走不了。”孟明含情脉脉。 “好孟明,你手下有六大魔王,个个忠诚勇猛,却为何要借助晁通之力,囊香真是想不明白。”囊香道。 “你有所不知。晁通这人尽管品行低劣,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千余年来,他也算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三十多岁就进阶先天,连我也自叹不如。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达到登天之境,也是有可能。”孟明道。 “晁通这禽兽真的这么厉害?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囊香字字幽怨。 “千年前我败在白鹤手下,被他禁锢,失去zì yóu。他的后代,我恨不得吃肉喝血。可是,白鹤的神功着实厉害,他的全部武学jīng华都被记载在这个战神令牌上。晁通如今竟然对这上面的《百兽秘籍》已经有所领悟,的确能力非凡。我已隐忍千年,又何不再忍个几十年?待他为我寻得什巴开天斧,再将之除去,不就可以报你我大仇?如今,岭国六宗已去其三,我要借晁通之手,让他们自相残杀,岂不快哉?哈哈哈哈!”孟明道。 “孟明的智慧果然天下第一,囊香佩服得五体投地!”囊香的眼神发光,喜道。 “晁通这次有功,我就赏他个冰封魔王的名头。下一步,要让他灭去其余两宗,做个傀儡国王。等我恢复zì yóu,再让他率领大军攻打大陆诸国,统一人界就指rì可待了!”孟明狂笑道。 “那我父王和囊国怎办?”囊香道。 “你的亲人和王国,我自然不会攻打。”孟明道。 “可是孟明,你不是答应了,一旦恢复zì yóu之身,就跟我做一对快活神仙吗?”囊香道。 “是啊,这得等统一冰封大陆再说。六界之内,妖界、罗刹界都对人界虎视眈眈,这块肥肉我若不抢了去,妖皇、罗刹皇也要抢。我等了一年来了,整整一千年了……”孟明道。 第二十一章 妖界金鹏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冬根带着拉姆母子继续一路前行,进阶之后,冬根的灵力更加充沛,体能和耐力都获得增长,背着觉如、手提重物并不觉得劳累。再看拉姆,却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时刻不离觉如左右。哪一个母亲不是这样对待孩子的呢?冬根见了,也不在意。 一个月之后,三人到达了喜玛山。《六道书》上记载,这喜玛山是冰封大陆最高的山脉,也是整个人界的制高点。作为大陆上最高大、最雄伟的山脉,她终年银装素裹,婷婷玉立于星球之巅,俯视人间,注视着天底下善良的人们。 “冰封大陆的天,小孩儿的脸”,这是流传在岭国的一句民谚,意为冰封大陆的天气说变就变、变化莫测、防不胜防。在喜玛山上,尤其是如此。三人刚一靠近庞大的山下,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便看到了喜玛山的诸种变化:她时而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中,时而狂风呼啸下雪落雹,时而隐藏在雪白的祥云里,更显出她那圣洁、端庄、美丽和神秘的形象。 翻过喜玛山,就是大食国的领地;想要去大食国,必须翻过这一山脉。作为人界最高峰,普通人想要攀过逶迤雄伟的喜玛山犹如登天,这不仅是因为这里天寒地冻、点水成冰、危险异常,更重要的是空气稀薄会致使人体乏力。但是,对于修炼之人就不一样了。达到冬根这样的后天武魂境界,虽不能做到如履平地那么轻松,但只要消耗些灵力顺利通行却不是难事。 天空yīn沉,无边的黑云仿佛就压在了头顶之上,伸手就可触摸一样,眼看一场大雪就要降下了。冬根怕母子二人遭到风寒,便领着二人前往一块大石背面躲雨。大石后面,乱石丛生,每一大石,都重达万斤。 “宗主大人,小人有一事相问,还请大人坦诚相告。”拉姆道。 “别叫我大人了,我都是觉如的干爹了,我年长你几岁,叫我大哥即可。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哈哈。”冬根朗笑道。 “大哥对妖界了解多少?”拉姆道。 “六界之内,妖界栖息的生灵无论品类还是数量都是最多的。大多妖类因为智慧不高,无法修行,生长于妖界如同白驹过隙。《六道书》上说,个别天赋惊人的妖类,可修炼成为小妖和jīng灵,假以时rì,能晋升为妖王。相传,什巴古神为规范妖界秩序,特命龙族治理妖界。龙族不但寿命长,而且攻击、防御惊人,成为妖界的至高存在。可是,与龙族同时古老的鹏族一直都不服龙族的统治,便邀聚众妖攻打龙族,打得不可开交。冰封大陆也有妖类,只不过大多品阶不高。那rì我们斩杀的雪山灵蛇,算是其中的最高战力吧。”冬根滔滔不绝地说道。觉如竖起耳朵,听得目不转睛。 “那大哥认为妖界是善是恶?”拉姆继续问。 “你这可把我问倒了。人界有人界的法则,妖界有妖界的法则。非要说出个是非对错,恐怕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五年多以前,众多灵兽袭击我岭国,伤我勇士多人。可是,千年以来,领国所击杀的野兽、灵兽也不在少数。站在人界的角度,妖类是另类;站在妖界的角度,人类是另类。什巴开天以来,人界妖界势不两立、相互厮杀,还不是为了生存?”冬根正sè道。别看冬根邋遢、憨厚,这一番话却不无道理。冬根的形象,瞬刻在觉如心中更加高大了。 “小人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如果在岭国也有妖类,大哥该如何对待?”拉姆道。 “妖类里有的嗜血成xìng,滥杀无辜,甚至对我人界图谋不轨,倘若是这种的话,我定要将其斩杀。”冬根道。 “那大哥是否知道妖界有一紫影龙女?”拉姆道。 “知道。《六道书》中有记载,说那龙女千年前曾杀戮成xìng,后来不知道是何原因,一心向善,后来还曾参与一次大战,再后来就杳无音讯了。六道之内,传说众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知你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冬根道。 觉如瞪着眼睛看着两位长者,他想到了龙女姑姑,也是身穿一身紫sè衣服。难道龙女姑姑便是传说中的紫影龙女? “大哥,我便是那紫影龙女!既然大哥对我妖类没有过多芥蒂之心,那我便坦诚相告吧。如今,我大敌当前,还望大哥能全力相助?”拉姆道。只见拉姆嘴念咒语,转身一变,竟然成了传授觉如变身之术的龙女姑姑。 “紫影龙女!”冬根的嘴巴夸张地张开。这个传说中的大人物,竟然是觉如的母亲――奴隶拉姆!这怎么可能?想当年,她在妖界叱咤风云,怎么可能会栖身岭国来,甘愿为奴,受人欺凌? “娘!我早该知道才对!”觉如兴奋地投入龙女怀抱。从小遭人欺负,天生一sè灵力,被人看成是残废的觉如居然有这样一个美艳动人、本领高强的娘亲,对,这不是幻想,而是活生生的事实! “如今你我大敌当前,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保护好觉如,先抗敌再说!”紫影龙女道。也不见她有何动作,只见她嘴唇微动,三人便消遁在那块避雪的大石之中,与大石成为同一颜sè。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雪花被狂风裹着,刮得昏天黑地。一条粗壮的白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向大石游去。大蟒便是那rì寻仇不成又不甘死心的雪山圣蟒,他一直利用蟒类擅长气息追踪的能力,对三人穷追不舍。从他满是血腥之气的嘴里,吐出两个字:“人呢?”刚刚还有仇敌的气息,怎么片刻功夫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呢?他充满了疑惑。 天空之上,黑云之中闪现出一对庞大的金sè羽翼,仿佛要把整个天空罩盖住。这是何等生物,居然如此庞大? “金鹏王,您可曾嗅到那三人的气息?”雪山圣蟒道。 原来,竟然是妖界敢于龙族抗衡的大鹏鸟!龙族与鹏族天生就是死敌,怪不得会来找紫影龙女的麻烦。那rì,雪山圣蟒自知不是龙女的对手,便跑了趟妖界,再三恳求之下,请了金鹏王出山。 但见那金鹏王徐徐落地,收起那一对可遮rì月的大翅,笑道:“人就在附近,隐匿了行踪而已,区区的变身术,骗得了你老蟒蛇多,但骗不了我。哈哈,龙女姑娘,出来吧。” 乱石丛中,依然毫无声息。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龙女三人还是没有现身。 “既然你不出来,就休怪小王不客气了。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想当年,我对你那是痴情一片、相思似海,你不领情也罢,却嫁给了那个混蛋,还生了小孽种,休怪小王不客气了。”金鹏王一说完,伸出一只硕大的金翼,扫向龙女三人藏身的乱石丛。金鹏王嘴里所说的“混蛋”,自然便是觉空了;而“小孽种”,就是觉如。倘若他的话不是信口雌黄,那当年又有怎样的故事? 就在金翼刚刚触碰到大石之际,一块石头犹如长了翅膀一样,从石头丛中飞了起来,像炮弹一样飞向不远处的金鹏王。金鹏王不敢怠慢,用金翼迎住那飞石。令人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石头一碰到金翼,就像豆腐撞上了墙壁,破碎成一块一块,滚落在地。就这样,乱石丛中的石头全部都被龙女挑起,砸向不远处的金鹏王和雪山圣蟒。雪山圣蟒可不像金鹏王那样洒脱,他不敢轻易去接石头,而是左右腾挪,避开大石的攻势。 这些石头每块都达万斤,以冬根目前的实力,勉强才能举起,想要飞石伤人,让它zì yóu飞舞却是万万不得。那紫影龙女和金鹏王的实力,究竟强悍到什么地步?待乱石丛中的大石全部扔完了,龙女和冬根二人终于出现了,却不见觉如的踪影。 今天发生的一切,比冬根一辈子经历的都要多。他恍若穿越了现实,穿越了冰封大陆来到妖界。紫影龙女、金鹏王、雪山圣蟒,哪个不是先天的实力?自己一个后天武魂境界的人族在他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龙女姑娘,一千年了,你的实力不进反退,却是为何?莫非整天与那混蛋卿卿我我,不思修炼?”金鹏王在临阵对敌的紧要关头,对旧rì思恋的龙女还是要进行一番调侃。 “无耻之徒,趁口舌之快,看我割了你的舌头!”龙女大怒,化身一条紫sè的大龙,破空而上,向金鹏王攻去。这是妖界的实力对决,如今却在人界最高峰的位置上演。 雪山圣蟒见龙女已经无暇顾及冬根,吐出一道长长的信子,向冬根逼去:“你就是熊宗宗主冬根,拿命来吧,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孙儿。”见到这白蟒的那一刻,冬根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那rì斩杀的雪山灵蛇,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更带来了几乎会变成现实的灭顶之灾。这老蟒蛇虽然没有头上的花冠,但与那雪山灵蛇长得极象,所不同的便是身材更加硕大一些。 事已至此,赔罪道歉、解释求和都是没有用处的,唯有实力才能求取生存的一线之机。适才龙女所说的共同御敌,原来所指的就是这件事,看来,龙女早已有所防备,怪不得一路上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冬根想到这里,心念电闪。他不怪龙女母子,更不后悔斩杀灵蛇。换作岭国其他宗主,换作冰封大陆的其他修炼者,见了那条落单的、贪吃的灵蛇也要斩杀,更何况还有那颗价值相当于一座城池的灵丹。 冬根把灵力提升到修炼境界的最高极限,全力以赴抵抗雪山圣蟒的愤怒一击。圣蟒的尾巴像一根粗实的铁棒,破空而来。冬根来不及闪避,两条胳膊交叉成一个“十”字,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击。要是换了岭国狼宗的三位宗主,只怕当场就被震得晕过去,好在冬根本来就以强大的力量和深厚的防御见长,这才应付得了这一击。饶是如此,胳膊依然阵阵发麻,并且还伴随着刺骨的寒冷。 这寒冷,正是圣蟒先天境界所领悟的世界本源之力――土之力。土之力,力量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深厚扎实。土之力,能衍生出众多的变化,因时而变,因地而变。冰封大陆高寒的特殊环境下,使用的土之力便具备了额外的附加攻击效果。刚才圣蟒的那一击,便有冰冻的作用。冬根想到那rì自己修炼进阶之时,从土林中所吸取的灵力,莫非就是参悟到了土之力?不可能,自己还是刚刚达到后天武魂之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领悟到先天境界的门径? 圣蟒见一招不凑效,故伎重施,庞大的蛇尾从空中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冬根的臂膀上。冬根全力以赴,每接下一招,额头便冒出一层热汗。尽管被震得五脏翻滚,滋味极不好受,但还是能够应对。圣蟒见冬根防御如此深厚,自己以先天境界居然应付不了一个后天武魂境界的人类,要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他的眼睛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暗道,自己的长处是灵巧、多变,这大熊体态笨拙,何不采取另外的攻击方式呢? 只见圣蟒迅速收缩,将下半个身体盘在地上作为支点,用蛇头那头的另一半身体作为攻击武器,向冬根袭来。速度并非冬根所长,他向右一侧身,左肩却被蟒头击中,随即麻木了。冬根的左肩上沾满了黏稠状的液体,虽然无毒,却有极强的腐蚀xìng。那液体一粘上身,迅速腐蚀了冬根身上的兽皮衣服,侵入到了皮肉。圣蟒见此招凑效,再作二次攻击。蛇头在空中晃动,虚虚实实,真真幻幻,瞄准冬根,yù杀之而后快。 冬根尽管不算聪慧,但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却也是能利用地形和周边事物来为己所用。见圣蟒再次攻来,他就地一滚,藏身到了一块巨石后面。圣蟒的头部险些撞上大石,千钧一发之际急忙收招,继续游走身形,攻向大石背后的冬根。冬根以大石为掩护,却让圣蟒不可奈何。圣蟒恼羞成怒,蟒头一抡,大石翻滚了几下飞到了丈余远。没了大石的掩护,冬根的身体顿时暴露。 自与圣蟒对上阵以来,冬根一直都是接招、拆招,忙于求生,这样下去只怕迟早都要被他拖死、累死。既然躲不过,就只能硬拼了。冬根见蟒头又攻了过来,全身蓄力,双掌正中蟒蛇的头部。圣蟒已达先天境界,其皮骨比冬根还要坚硬,冬根这一掌拍了下去,除了让圣蟒有些疼痛之外,不但没给它造成伤害,还震得冬根虎口发麻。是的,这便是二人的差距。 更要命的是,蟒身快如闪电,趁冬根使出攻招的瞬息时间,居然将他的身体给缠住了。冬根用尽全身之力,想摆脱蟒身的纠缠,可是越挣扎,就被束缚得越紧。冬根轰然倒地,脸sè涨红,在地上胡乱翻滚,无论怎么摆脱,这蟒身的纠缠之力却是一层更胜一层。片刻之后,冬根听到全身的骨骼都在作响,脸sè变成了紫红,连气息都呼吸不上来。 冬根心里暗道:我命休矣! 第二十二章 先天对决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紫影龙女与金鹏王的对决,是在高空进行的。一龙一鹏、一紫一金的决斗,被黑云遮盖,使得地上的圣蟒和冬根难以看清实际的形势。实际上,就算没有黑云的遮盖,以冬根目前的实力,也难以看得清楚二人的打斗动作。他们的动作快得风驰电掣,只能用光速来形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拆解了多少招。 先天境界,是后天境界与登天境界之间的修炼层次的统称。要是细分的话,跟后天境界一样也有详细的划分,分别是:小先天、大先天、狂先天、圣先天、神先天。先天境界分为五个层次,修炼者在这些层次里想要突破进阶,比后天境界的后期还要难上许多。 冰封大陆的修炼者,若论起修炼层次的分布图,那画出来就是一个高耸的金字塔。后天境界的修炼者,就是坚实的塔基;而先天的修炼者,就是那塔尖部位了。能够达到先天境界的修炼者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都滞留在后天境界,自然难以详尽了解先天阶段的五个层次。 这五个层次中的修炼者,想要突破进阶固然难上又难,但如果能实现进阶,那对实力的提升是极其巨大的。雪山圣蟒,仗着身上有一些龙族的血统,千年前就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实力,达到小先天的境界。然而,一千年过去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看不到突破到大先天的曙光。人类突破到先天,能活200余年;蟒类本来就寿长,突破到先天能活2000余年。雪山圣蟒如今已经活了2000年,变chéng rén身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他看见了死神在向他走近。在突破无望的情形下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唯一的孙儿身上。然而,噩耗传来了。 因为实力的停滞,加之身体的衰老,冬根才得以在他压倒xìng的实力面前负隅顽抗一阵子。否则,后天武魂境界的冬根又怎能在他手上逃过三招呢? 高空之上的两名先天高手中,紫影龙女早在一千年前就已达到圣先天境界,而金鹏王也正好是在三百年前就已达到狂先天。一千年前,紫影龙女的霸道和残忍那是震惊妖界的,让万千妖类无不降服,那时,刚刚晋升小先天的金鹏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地爱上了龙族中的紫影龙女。大逆不道的爱恋为鹏族所不容,要不是后来龙女已经心有所许,只怕金鹏王还不会心死。逃离感情漩涡的金鹏王现在终于清醒了,便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三百年前达到了狂先天的境界。 当雪山圣蟒到妖界找到金鹏王时,金鹏王立马就答应了。为什么答应?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恨她,恨不得亲手毁灭她,还有她的孩子。可是,转眼又想,如果让家族知晓龙女在人界出现,只怕用不了他动手,鹏族就会派出顶尖实力合力击杀,亲手击毙她的计划便泡汤。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休想让他人得到,金鹏王在追踪龙女一行的时候便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金鹏王还忌惮龙女的强大实力,可在雪山圣蟒的劝说下,他有恃无恐了。雪山圣蟒告诉他,自己已与龙女交手,龙女也不知因何缘故,实力并非像千年前那般强大,圣先天的实力居然无法秒杀一个小先天。金鹏王当时还是半信半疑,心想,就是打不过,自己仗着一对金翼还可以跑嘛,先去会会再说。 雪山圣蟒所言非虚,一千年来龙女非但没有巩固和提升修炼境界,反而退步不小。对上招后,估计也就是大先天巅峰的境界,居然实力稍微在己之下。雪山圣蟒又惊又喜,惊的是一千年了,龙女在修炼的过程中,实力怎么可能会退步呢?喜的是当年的那位叱咤风云的紫影龙女居然实力变弱,再也无法嚣张了。 龙女的样子就像个愤怒的女神,龙影闪动,龙爪流转,仿佛要将整个高空都要撕裂。金鹏王小心应对,寻找龙女可能出现的破绽。地面之上,冬根正被圣蟒牢牢纠缠,xìng命垂危。龙女心头闪过一丝杂念,正待要救,却被金鹏王早就料到。高手对战,最怕心烦意乱,一旦出现破绽,轻则落入下风、遭受创伤,重则惨遭重击、遗憾终身。 金鹏王抓住破绽,凌厉的爪子配合一对金翼将龙女打得分身无术,瞬息就落入下风。看到龙女翻飞的紫影,金鹏王的杀气便如一个有洞的气球一样,慢慢消失了。一千年了,莫非自己还余情未了么?可是,在面前的可是世代之仇,倘若任凭她而去,鹏族的尊严何在?金鹏王无意下杀招,却是有意缠斗让她分身不得。 龙女进阶先天之后,掌握的是世界本源的木之力。木之力,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力量,只要给她以足够的时机,就能延绵不觉、生生不息。而金鹏王,却是空之力。空之力,是五种本源之力中的最让棘手的力量,不仅可以扭曲时空,还能限制敌人的动作,对于弱小的敌人,甚至能够让其动弹不得,随意决定其生死。这绝对是霸道的力量!当然,对于实力仅略微小于他的龙女,他的优势并不是十分明显。龙女越斗越激,急切地向摆脱面前的敌人。 地面之上的形势比高空之上险恶得多。 冬根庞大健壮的身体已经扭曲了,他听到了左手胳膊上的骨头折断的声音。绝望之际,眼前依稀看到雪山圣蟒吐出长信,在他脸上滴下一滴滴带着强大腐蚀xìng的液体。既然冬根的xìng命已经牢牢掌握在手中,雪山圣蟒并不急着去取。 孙儿活泼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他的孙儿啊,是圣蟒一族最聪慧、最有修炼潜质的孩子,可是仅仅因为这个人类的出现,他的孙儿被生吞活剥、沦为刀俎,他的所有希望和梦想都被无情扼杀。现在,他要扭转仇人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他要用胃液腐蚀他的每一块皮肉,他要在他弥留之际承受种种痛苦的折磨…… 一道凌厉的刀光从冬根的面前闪过,就像收割冰封大陆上生长的青稞一样,“嘶”的一声划向圣蟒的长信。那是雪蟒身体最柔软、最重要的器官,却被这一割,齐根而断! 圣蟒完全沉浸在丧失孙儿的悲痛之中,完全沉浸在复仇的快意之中,竟然没有意料到会有一把普通的铁刀向自己攻来。持刀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变成石头的觉如!当觉如看到冬根生命垂危,冲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竟然帮了冬根挽回了颓实。这个蝼蚁般的存在,这个一sè灵力的残废,居然对圣蟒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原来,雪蟒一族的舌头是它们最主要的嗅觉器官,当它们把舌头伸出来时,得到了一些物质微粒,缩回去以后,舌头就伸到了口腔前上方的一对小腔里,获得准确的信息,从而捕获对方的方位。他们有眼睛,但视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论是觅食还是游走,全部都是仰仗这条信子。如今,没有了信子,就像人没了眼睛、鱼没了鳍、鸟没了翅膀! 圣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七窍生烟,没了信子,他就无法捕获外界的有效信息。钻心的疼痛传遍每一根神经,蟒身随即在地上翻滚,周边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他雷霆之怒的发泄对象,使得身边的飞石、冰雪漫天飞溅。这一震撼的场景,犹如十级地震之时震源之处的骇人场面一样。 这一翻滚,对冬根的束缚力也随之放松。冬根已经骨折,终于能缓过气来,来不及死里逃生庆幸,当即抱起觉如,躲开圣蟒茫无目的的暴怒攻势。觉如催动咒语,继续变成一块石头藏匿起来。 冬根稳定情绪,见圣蟒已丧失理智,趁其不备,在其身上奋力拍击。圣蟒感受到了冬根的攻击方位,逐渐恢复了理智,向冬根的攻去。如今没有信子,他的攻击再也没个准心。现在,只要冬根用此方法,被拖死的不是他,而是圣蟒。 高空之上,两名先天高手一直都在留意地上的情形。特别是龙女,更是每分每秒牵挂觉如的情况。倘若真的出现险情,她会毫不犹豫地前去营救。觉如的及时现身,轻巧的一击,正好扭转了地下战场的形势。龙女又恐又喜。恐的是要是觉如没有砍中要害,而是被圣蟒杀死,那她龙女只怕会肝肠寸断、痛不yù生;喜的是冬根得救了,而圣蟒却遭到了重创。 龙女见金鹏王对自己并不痛下杀招,还在为地上的变故诧异之机,突然飞升下落,化作一道紫sè的光束,攻向地上的雪山圣蟒。既然今rì的危情都是因圣蟒而起,何不将之斩杀以除后患呢?紫sè的光束闪过,圣蟒庞大的腰肢上居然出现一个缺口,鲜血如水柱一般,向四面泼洒而出,把整个战场都染成了红sè。 对战之时,金鹏王早已知道知道变身的觉如所藏匿的方位。作为高傲的大鹏一族,他有相应的尊严和底限。然而,见觉如轻轻一击居然扭转了战场的形势,不由得他一惊。他在觉如的身上看到了觉空的影子,那个让他多次遭到羞辱的男人,他的血脉一定要扼杀!偶然中有必然,运气中也有实力,这“孽种”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假以时rì,恐怕将成为冰封大陆顶尖的存在,这还得了?加上对觉空的嫉妒,一时之间杀意又起。 金鹏王见龙女出其不意地去攻击雪山圣蟒,顿时又恼又怒,他也顾不上尊严和矜持,金翼一个伸展,快如光电,拍向了地下上的觉如。觉如并非修炼之人,加上年龄尚幼,别说被正面击中,就算被这一击的余威扫到,只怕也将命丧黄泉。龙女正在为打到圣蟒而高兴,却没想到金鹏王竟然打起了觉如的主意。她的紫影一闪,将灵力提升到极限,向觉如飞去,用身体接住了这一招。 紫sè的龙血,顿时像汩汩的河水一样从大嘴里奔涌而出,龙身颤动了几下后,龙女再也撑不住了,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恢复了人形。金鹏王万万没有想到,龙女会用身体和千年的修炼来换去觉如的生命。这就是母爱的力量,金鹏王又怎么会懂呢?“为什么?为什么?”金鹏王也随即变会人身,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觉如也变回人身,嚎啕大哭,抱在了龙女身上,骂道:“你这只坏鸟!上了我娘,你是坏人!” 再看冬根那边,正与奄奄一息的圣蟒斗得正凶。浑身是血的圣蟒灵力渐渐流逝,优势也渐渐向冬根倾斜。冬根已经瞧见龙女被打被,想抽身过去营救,无奈垂危的圣蟒像发了疯一样,用尽最后的灵力想杀了冬根。雪蟒一族与鹏族原本就不和,千年前,还曾帮助龙族攻打过鹏族。只是因为圣蟒提供了紫影龙女的重要情报,这才结成临时的联盟。如今见圣蟒危在旦夕,也并不愿意去营救。 龙女挣扎着站立起来,挡在觉如面前,脸sè已经苍白,娥眉紧锁,道:“求求你,饶了这孩子。” 金鹏王突然对天狂笑,他的笑比哭还难看,道:“龙女,你求我?哈哈,你变了,你变了。为了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求我。人类有什么好的,肮脏、罪恶、短寿,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跟他生了孽种?” 龙女凄然道:“你永远不会懂的,这是感情。六界之内,最美妙的东西。” 金鹏王道:“你,我可以不忍心杀;但是,这孩子是绝对不能放过。我们妖界,从来不懂人界的感情,那是弱等生物相互的安慰。” 龙女厉声道:“要杀了他,先杀了我。” 金鹏王一愣,道:“人妖结合,本来就大逆不道,为六界所不容。就算我放过了他,他的身份迟早也会暴露。” 龙女道:“只要我有一息尚存,就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龙女的样子,依然像千年前那样任xìng、刁蛮,金鹏王心里荡起一层涟漪,道:“好,我们十年约定,这十年之内,我绝不将此事泄漏出去。十年一过,我定要取这孽种的xìng命。到时,就算天界的帝释天劝阻,也休想拦我。” 金鹏王言罢,也不管那垂死的雪山圣蟒,只见他金翼一展,扶摇直上,便冲上了九霄,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金鹏王一走,龙女便倒下了,脸sè像死人的脸一样,不省人事了。要不是她见觉如为救冬根发生了危险,加上金鹏王神sè恍惚,她也没有机会抽身对圣蟒施展那一击。因为这一击,耗用了她最强大的灵力,加之金鹏王又偷袭觉如,这才奋不顾身地以身救子。金鹏王如今实力在她之上,加之突如其来,那一瞬间,她根本就来不及重新运转灵力抗御,而是出于本能去挡。这一挡,顿时落得个重伤。好在龙族生命力极强,要不然,换作圣蟒这种实力的角sè,只怕立时一命呜呼。 觉如扑了上去,喊破喉咙大叫,却是不见龙女睁眼。龙女的脸上,没有痛苦和遗憾,却有一丝轻松和解脱,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神情。 冬根见龙女已经倒地不起,大急。“开山掌”运得虎虎生威,渐渐地,圣蟒的行动迟缓了,再也做不出有效的抵抗。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圣蟒才停止动作,如同一滩稀泥 一样瘫痪在地。而看冬根,此战灵力几乎全部耗尽,见圣蟒已死,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然倒地晕了过去。他的全身已经多处骨折和创伤,两只胳膊也断了,若非借着强悍的身体素 质和超强的意志力,要想在此战幸存下来绝对算个奇迹。 此战不可谓不惨烈。战场之上,洒满圣蟒的鳞片和碎肉,处处都是破碎的乱石和泥沙,紫sè的血液和鲜红的血液渲染其上,如同地狱一般yīn森。 冰雹夹着大雪依然在下,觉如停止了哭泣。 第二十三章 雪山神女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用稚嫩的小手抹去眼泪,觉如在用厚重的衣袖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从随身携带的衣物里找出一条羊毛毯,盖在了娘亲身上。做完这些,他走到冬根面前,轻轻地呼喊:“干爹,干爹,你醒醒啊。” 冬根晕迷不醒,任凭觉如叫破喉咙,也无法睁眼应答了。此战过后,他长满胡子的脸上被杀得千疮百孔,浑身变成了血人。觉如想将他拖到娘亲一块,好支起帐篷抵御风雪,无奈冬根身体太过沉重,觉如使出吃nǎi的气力,也无法将之拖动半米。 rì已西斜,风雪骤停。不一会儿功夫,居然天晴了。远处,云涛翻滚,一望无际。向西边天空仰望,高空之上的几座山峰像海岛一样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景sè十分出奇。再往东看,那些已经登临的山峰在此时却已矮小。此时此刻,那些东边的山峰之上,升腾起一片片波澜壮阔的云海,许多山峰成了“小岛”在云海中翻滚,看了实有飘然yù仙之感 。 光线刺眼,觉如正眯着眼睛看着这片美景,却不料云海之中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这歌声断断续续,恍如从天庭传来的一样。更惊奇的是远方衣角飘飞、彩带起舞,有一貌美的女子脚踏祥云向觉如飞来。觉如以为是幻觉,再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真的! 那女子飞到觉如面前,离地三尺,与觉如对视。觉如见那那子,长得清新脱俗、如梦如幻,始终保持平和的微笑,只见她开启朱唇,柔声道:“是绝空的孩子么?” 觉如尽管年幼,但这一路西行以来什么场面没见过,见着女子也并不觉得害怕,便点点头。 那女子又道:“我是雪山神女,排名老三,你就叫我三姑姑吧。你叫什么名字?” 觉如看那女子看得入迷,岭国哪有如此毫无瑕疵、冰清玉洁的女人,原来是神女啊。 那女子见觉如愣在原地,便道:“我是这喜玛山的守护神。当年受你父亲恩惠,如今见恩人之子来了,故想略尽绵力报答。适才,我们众姐妹已经见了这场激烈的打斗,可惜我们灵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惭愧得紧。” 觉如见是父亲当年的朋友来了,便哭丧着脸,道:“我娘和干爹会不会死?” 雪山神女走到地上的二人面前,观看了良久,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道:“你娘当年是那威风一时的紫影龙女,想不到如今却落到这般下场。当年她曾达到圣先天之境,如果能继续修炼千年,只怕会到达那神先天之境,甚至晋升登天也有可能。后来,她遇上你爹,又怀上了你,才使得修炼大减,不增反退。如今又遭此重伤,只怕……” 觉如见神女说的不紧不慢,便急切地问:“只怕怎样?” 雪山神女始终保持迷人的微笑,道:“好在她领悟的是木之力,能自我修复,xìng命是保住了。只是想要恢复到原来的境界,怕要再等千年。对了,你还没有告诉姑姑你的名字。” 觉如见母亲并没有xìng命之虞,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这才问道:“我叫觉如。” 雪山神女道:“觉如?觉如,‘穷孩子’之意,你爹实在奇妙得很,怎么会给你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觉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道:“其他修炼之人,都是灵力渐增;为何我娘却总是灵力减退?” 雪山神女笑得更加灿烂了,斜阳之下,显得更加高洁,只听见她说道:“还不是为了你?龙族寿命极长,天生神力,修炼过程也很缓慢。你娘活了两千年,头一千年用于修炼,听说那时便已进阶圣先天之境,杀戮无数,惹得妖界怨声载道。后来,遇到了你爹,才改邪归正。龙族固然强大,但繁殖能力极其有限,想要分娩一个新生命,必须以母体减退修炼为代价。要是像人类这样繁衍,只怕六界之内没有其他生灵的栖身之所了。当你从蛋壳孵化而出,你娘的功力就已经减退了。” 觉如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只见过鸟蛋、鸡蛋、龟蛋,却没想到龙会下蛋,更惊奇的是自己居然是从蛋里出来的。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正常的人类,没想到却有龙族的血统。觉如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可娘亲已经变身成紫龙了,这还能有假?加上雪山神女的证实,绝对错不了的。可是,觉如一时还是难以接受。他想到自己在蛋壳里睡觉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嘴巴咬破蛋壳跳出来的情景,说不出的滑稽。 雪山神女道:“你娘原本是妖类,想要在人界找一个安全的养伤、修复之所,却是十分困难……” 觉如道:“三姑姑刚才踏着祥云而来,肯定进阶了先天,难道不能帮帮我们吗?” 雪山神女满脸羞愧之sè,道:“姑姑当年也是人类,只不过修炼的是仙术。这仙术有所小成的话能活万年,但修炼起来极难极难,进展也极慢极慢。更重要的是,仙术攻击力极其有效,故而六界之内很少有生灵修炼。好在我们姐妹淡泊恬静,从不参与六界纷争,故而今天姑姑没有前来帮忙,实在是愧对恩人。” 觉如道:“那我干爹可否有救?” 雪山神女笑道:“这名壮汉身体强健,也无大碍。只是因为伤得太重,灵力严重透支,这才昏厥过去,疗养一个月,就可恢复。” 觉如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悬了下来。 雪山神女又道:“此处便有疗伤妙药,那大蟒身上有颗圣丹,倘若取出让这壮汉服用,也许八个月即可让他复原。” 觉如大喜,便道:“为什么不让我娘服用?” 雪山神女道:“你娘已伤及xìng命之本,服用圣丹固然有助,但并不能解眼前之困。并且,你娘要前往黄泉河谷到达妖界,找到龙族帮忙才能苏醒,这一切的重担都要托付给那壮汉。你们目前被困于此,最要紧的就是让他尽快恢复过来。” 觉如终于看到了新的希望和生机,便道:“多谢三姑姑。” 雪山神女道:“那条大蟒皮厚肉糙,必须你亲自去取圣丹。我们神女一族有规定,不能沾染分毫血腥,爱莫能助了。我要走了,每rì来看你们一次,请多加保重。” 觉如道:“三姑姑再见。” 神女也没跟觉如多言,踏着那片祥云,向远方飞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今rì发生的一切既惊心动魄又如梦似幻,好在觉如看过《六道书》,对六界之内的奇异事物早已有所认知,要是换作其他幼童,只怕要吓得魂飞魄散。当务之急,便是去取那枚珍贵的圣丹让冬根服用。圣丹可遇不可求,在人界绝对是稀世之宝,对于修炼之人而言,比王冠和宝座都要珍贵。这熊宗宗主也实在是好命,一月之内竟然连用遇一颗灵丹、一颗圣丹。 觉如见过冬根上次解剖灵蛇的全过程,故而很快找到了圣蟒身体上圣丹所在位置。那个位置有一块核桃大的伤口,是冬根的“开山掌”所伤。觉如拿上刀,顺着那道伤口用力划去。这圣蟒虽然已经死亡,没用灵力实施防御,但皮肉的硬度和韧度依然强悍。觉如想尽各种办法,才勉强让刀锋前进一小寸的位置。觉如想伸手进去掏,无奈口子太小。 夜sè四合,雾霭堆积。 觉如紧握刀柄的手磨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泡,终于把圣蟒的那道创口给划开了,伸手进去一抹,还有些许温热。刺鼻的血腥味进入他的鼻腔,觉如险些呕吐出来。摸到了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比鸡蛋略大。一掏出,是颗明亮的圣丹,比鸡蛋略大,上面依然挂满了血丝。觉如在蟒身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就塞进了冬根的嘴里。好在冬根嘴大,居然全部包了进去。 圣丹一进入冬根的嘴巴,冬根就无意识地开始疯狂吸取灵力。仅仅一小会儿功夫,冬根就睁开了眼睛。他正要说话,却发现嘴巴张不开。本能地要想把圣丹吐出来,却发现这东西并非寻常之物。他听见觉如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干爹,圣丹,快吃了吧,人间极品。” 冬根已经醒来,但浑身依然动弹不得,见觉如轻松的表情,知道母子并没有出现意外。当即也懒得作出动作,就任凭嘴里放着灵丹。一个彪型大汉,嘴里鼓涨鼓涨的,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样子十分滑稽。他还听到觉如歪着脑袋问自己:“好吃吗?”满嘴血腥味,浑身痛不yù生,哪有滋味去品尝好不好吃?长久地在嘴里含着一件超过咀嚼能力的东西,不能说话又不能取出,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冬根又恼又喜,要是能爬起来,他一定要打觉如的屁股。 觉如可不知道干爹的滋味,简单地把遇见雪山神女的经过说了一遍。冬根瞪大眼睛,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却开不了口。再看觉如,连番的变故发生后,已经劳累过度,裹上一件兽皮,便蜷曲着身子睡着了。冬根心想,真是年幼无知,多好啊,不愧为是龙族的后代。 只是那龙女为何要自甘为奴,窝身于小小的岭国?真是扑朔迷离。还有那绝空,肯定是非凡的人物,要不然千年前不可一世的龙女怎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还为他生下觉如,究竟是何方神圣?待龙女苏醒,再问个明白吧。冬根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圣丹上的灵力,如同涓涓溪流一样涌入冬根的四肢百体,说不出的奇妙来。一月之内,能连续服用一颗灵丹、一颗圣丹,冬根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我冬根资质不算绝顶,智力不算聪慧,能力不算超群,为什么这么好的事能遭遇到我身上?想到这里,他心脏扑通直跳。因为这次西行,他的命运居然跟这对母子紧紧系在了一起,真是奇妙啊,有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第二十四章 抵达大食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第二天一大早,冬根嘴里的圣丹明显小了些,因长时间口含一枚“庞然大物”,它的脸部肌肉已经抽搐。觉如还静静地躺在昏迷不醒的母亲身边沉睡。 当沉睡整晚的晨曦中吐出第一缕光芒,冬根看到一只洁白胜雪的白狐,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走来走去。冬根以前见过这种白狐,名叫冰川白狐。看他的样子,修行较低。如果与人类的修炼程度相比,也就是后天武狂的境界。要是平时,冬根肯定会一跃而起将之斩杀,可如今他动弹不得,也啃声不得,哪怕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施展。 也许是满地的蟒肉吸引了白狐过来,这才使得他一直在旁边垂涎yù滴。动物界中,以狐狸最为狡猾,也最有眼sè。换作平时,他肯定会望风而逃。可是今天,瞧见眼前的三人,两个重伤在地一个不足为患,他才久久不愿离去。这白狐虽然修行不高,但杀了觉如不费吹灰之力,如果他有歹心,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冬根大急,额头冒出大汗。好在这白狐胆小得很,一直在留意周边环境,jǐng惕xìng极高。 觉如还在沉睡,而那白狐的口水已经流了下来了。圣蟒的残肉上,还有极少的灵力存在,倘若吃了,对它来说实在是滋补美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觉如终于醒了,揉了揉眼睛,并未察觉到白狐的出现。觉如望向冬根,只见他正在吹胡子瞪眼,提醒白狐的存在。可是觉如就是没有发觉,还以为冬根是在逗他玩。 白狐见觉如醒来,一开始后退了几步,却很快察觉觉如身上没有多少灵力涌动,便停了下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步步向觉如走了过来。走到离觉如还有三丈远的距离,一个飞身便扑了过来。觉如终于发现了险情,可是为时已晚。 一阵袅袅的歌声从天空之中传来,身处半空的白狐听见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没有攻向觉如,而是从他头顶跃过,留下一道白影,逃之夭夭了。 觉如惊魂未定,向远方望去,云层之中雪山神女的倩影若隐若现。一眨眼功夫,神女就翩翩降临,脚踏祥云,在离地三尺之处停驻。神女笑道:“这冰山白狐狡猾得很,鼻子机灵,还好我及时出现,要不然……” 觉如道:“谢谢三姑姑。” 冬根见了神女,看得一阵失神。她与囊香的美决然不同。如果说囊香的美的一种蛊惑、一种妖媚,那她就是一种高洁、一种飘逸。 雪山神女笑道:“这圣丹果然神奇,这汉子已经醒了,灵力居然恢复了大半。可是觉如,你一直将圣丹含于他的嘴里,不是叫他难受么?” 觉如听了,哑然失笑,随即掰开冬根的嘴巴,将圣丹取出。冬根能说话了,便开口大骂:“你这坏孩子,想整死干爹啊?不知这位仙女姓甚名谁……” 雪山神女道:“我是觉如他爹的故人,你叫我第三神女就好了。” 冬根道:“莫非姑娘修炼的是仙术?传说中的神女,从不现身人间,今rì得见,三生有幸。” 雪山神女道:“要不是故人之子遇险,我们雪山神女一族绝对不会抛头露面。千万年来,神女一族从不干涉世间纷争,这次算是破例。那冰川白狐,是妖界中的败类,当年被龙族追杀,这才逃到喜玛山上来。喜玛山地势极其广袤,想不到他嗅觉如此灵敏,居然这么快就找来。等你恢复灵力、身体复原,一定要将之击杀,以免节外生枝。” 原来冰川白狐久久留恋此地,并非全然出于觅食,而是要报当年之仇。冬根急忙道:“那我何时才能身体复原?” 雪山神女道:“不急不急,多则二十rì,少则半个月。我们神女一族虽然修行不高,但一定会好好守护各位安全。这段时rì,你们就放心养伤吧。 冬根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神女倘若知道当年的典故,烦请告诉我,这紫影龙女为何要化身为我宗奴隶,忍辱负重多年?” 雪山神女宛然一笑:“她仇家太多,修炼又减退不少。为了觉如安全,这才想出这一招。你若有子嗣的话,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冬根又想到囊香,心里一阵伤感,又问道:“配得上龙女的人,想必并非庸辈。觉如出生那年,众多灵兽气势汹汹,意图攻打岭国,残害我族人。觉如他爹面对灵兽,却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这我就不明白了。” 雪山神女道:“我与觉空已有多年未见,他的行踪一向隐秘。当年他能离开妻儿,可能另有原因。以我之见,一定是去办那更加重大的事情去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大姐又要着急。保重!” 雪山神女告别之后,冬根向觉如询问了母子更多的事情,愈加发觉这个家庭的成员个个都不简单。为了尽快恢复身体,他示意觉如把圣丹放入自己嘴中,继续吸取灵力。在觉如的帮助下,他得以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望着远空变幻的云彩,放任思绪飘飞。 岭国六宗八位宗主,个个自视甚高,想不到在奴隶集聚区居然有龙女这样的先天高手。龙女如今的实力已经够恐怖了,要是灵力未减退的当年,会是怎样的恐怖存在?既然有金鹏王这样的高手,恐怕她的对头个个都是恐怖的存在。如今跟她们母子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算是八辈子倒了霉了。不过,要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会有连番的好运呢?灵丹、圣丹,只要随便一个,都可以让整个冰封大陆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自己却占有了两颗。想到这里,冬根憨憨地笑。要不是嘴里有东西,别人见了他的模样肯定以为是犯傻了。 话说回来,这龙女还真胆识过人、演技超群,能放下骄傲的尊严不说,这么多年来居然能蒙混过岭国众人的耳目,实在是高明之极。所有的做法,只是为了小觉如,那样的话就能说得过去了。母爱无疆啊! 冬根不知道,龙女的秘密还有更多:那rì,地煞魔王袭击晁通,就是龙女跟随魔王,破除了空间结界,使魔王yīn谋暴露,在群攻之下遭到重创;那rì,龙女变成小老鼠识破了晁通、囊香与魔皇的yīn谋,为挽救查根放下了羊皮卷,为救冬根让他一路西行…… 三rì之后,冬根能动弹了,灵力完全恢复;十四rì后,骨折处愈合,终于站立了起来。能够恢复得如此神速,除了他身体强健的因素外,更重要的便是那颗圣丹的神效。十多天下来,圣丹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得到圣丹的滋养,冬根感到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动,说不出的快活,貌似已经达到了后天武魂境界的巅峰,突破到先天境界只需要一个契机! 冬根小心翼翼地把圣丹收好,放在贴身的兽皮里面。能够走路,他便四下寻找冰川白狐的踪迹,整整找了三天,一无所获。至于紫影龙女,依然脸sè苍白,陷入沉睡状态。要不是神女说她没有xìng命之忧,冬根和觉如又怎能过得安然? 到了离别的时刻,神女道:“翻过喜玛山,就是大食国的领地,我不远送了。若要让紫影龙女清醒过来、恢复灵力,你们需要将她送去妖界,让龙族帮忙。妖界与人界的通道在黄泉河谷,黄泉河谷就在大食国境内。” 冬根与觉如向龙女道谢,神女的神情变得有些伤感,道:“此去凶险莫测,你们当多加小心。觉如,倘若今后见你爹,就向他问好。后会有期。” 冬根背起龙女和行囊,拉着觉如的手,当即启程,向大食国进发。 冬根听岭国最有见识的商人麦扎巴说过,那大食国,幅员万里,处于冰封大陆的西部;该国人鼻梁高,身上有长毛,像山林的野人;男的多戴牛皮帽、脚穿长靴,女的多蒙面;整个国家崇尚shè术、医术,还有一些行踪不定的修炼法术的法师。 这是冬根第一次出远门,他急切地想见证下麦扎巴所言是否属实。 第二十五章 晁通称王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查根没有盼来白鹤的遗骸,盼来的是岭国五位宗主的死讯。自晁通一行前往亡灵洞府之后,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胆,似乎预感到总有什么事情发生。事实如此残酷:狮宗宗主沈伦、虎宗宗主强巴、狼宗三位宗主全部死亡;同去的晁通和那名使者,也是受了重伤。 在晁通的府邸,查根、岭国众位护卫队长、队员齐聚一堂,共同哀悼死去的亡魂。这一天,对于岭国是黑暗的一天,山河含悲,大地呜咽。 晁通做出悲伤yù绝的样子,道:“我们一行人进了那洞府,只觉得yīn森而恐怖,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越往里走,越发觉不对劲。正待要往外走,却发现洞口已经被魔界给封锁。我们才发觉上当受骗。原来,洞府里面早就设下了埋伏,这是大罗国的yīn谋。大罗国勾结魔界魔王,假传消息,诱骗我们进入洞府寻找白鹤的遗骸,yù将我们一网打尽,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二人奋力抗争,杀了大罗国一百多名勇士,这才侥幸脱逃。” 岭国众勇士听完晁通的讲述,以泪洗面,个个悲愤填膺、咬牙切齿,齐声吼道:“此仇不共戴天,我们定要将大罗国杀得片甲不留!” 查根捶胸顿足,这些宗主都比自己年轻,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一个个客死他乡,惨遭敌手,叫他怎么不哀恸到极点?岭国虽然不是冰封大陆数一数二的强国,但六宗武艺得自战神白鹤的千年嫡传,族人个个勇猛无畏,六宗合力能与大国抗衡。只因寻找先祖遗骸,却中了圈套,丧失五位宗主,势力损失极其惨重。 晁通对着众人道:“大罗国狼子野心,陷害我们宗主,此仇不报非英雄。如今我们岭国实力大损,yù报此仇,需整合实力,再与大罗一较高下,杀它个鸡犬不留。纵观大罗、大食、大秦诸国,虽然内部宗族、部落众多,但都是zhōng yāng集权,有一个最高权力代表人――国王。纵观周边各大王国,都有国王坐镇zhōng yāng,这样做的好处是便于加强部落管理,确保法令畅通。岭国六宗如今实力大损,依我之见,不如推举个国王,上下同心,整合力量,休养生息,假以时rì,再与大罗国一决雌雄,报今rì之耻!” 查根的心念飞转。七人前去,只有晁通与那使者逃生,本来就很蹊跷。那名使者长得一副土木形骸、放荡不羁的样子,能够幸存下来究竟是何来头?推举国王,无论是武艺还是影响力,还不是他鹤宗宗主最有资格。想到那rì的那张神秘羊皮,如果上面所言非虚,五位宗主之死说不定就是晁通自导自演的一出悲剧。想到这里,查根的手心冒出冷汗 。 晁通的话一出,引起众人的纷纷议论。众护卫队队长一商议,决定由鹤宗宗主古风出面表态。古风道:“马儿跑得快,全靠头马带。岭国的生死存亡,决定在宗主的手上。以前,岭国重大事情,皆由六宗宗主商议,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这样做能集思广益,听取多方意见,避免个人一意孤行的决定而酿成大错。如今,狮、虎、狼三宗宗主不幸身死,从宗内推举新宗主并非难事。我们护卫队的看法是此事该从长计议。” 晁通微怒,道:“大罗国原本是由三个部落组成,分别是白帐王、黑帐王、红帐王,倘若单独与我岭国抗衡,个个都不堪一击。可是百年前,三个王一合计,决定建立大罗国。百余年来,岭国与大罗国发生过多次冲突,各有胜负。如今,更有魔界相助,倘若我们六宗再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又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五位宗主?又指望何rì能报仇雪耻?” 众勇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为之语塞。 晁通继续道:“困则通,通则变,变则久。不说大罗国,看看西边的大食国,东方的大秦国,哪一个不是从部落和氏族演变而成?依我之见,推举国王是当务之急。待处理完五位宗主的丧事,我们再商讨一下推举的办法。” 有护卫队队长道:“晁宗主是岭国修炼第一人,先天境界的绝顶高手,放眼整个大陆,实力都能排上前十。晁宗主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就不用推举了。” 听到这话,晁通难以压制内心的狂喜,可是还是装出一副难以胜任的谦虚样子,道:“不知查根宗主什么意见?” 查根微微一愣,道:“熊宗宗主冬根这次西去大食,至今未归。依我之间,不如等他回来再行商议。” 晁通道:“如今大罗欺压到我们头上了,整个岭国实力大损、危在旦夕,倘若再一迟疑,只怕岭国安危难保。这冬根目无宗规法纪,他却在大食国逍遥快活,我们差点命丧黄泉……” 查根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晁宗主指教。这位与你同行的高人,不知是哪位朋友?” 晁通指着混世魔王道:“当年,我曾去北方游历,结识了这位囊国的英雄孟朗。这次要不是他及时伸出援手,只怕我晁某早已跟随其他宗主而去。设立国王一事,不知查宗主有何高见?” 查根道:“既然各位没有异议,我也只好赞同了。” 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道:“莫非各位欺负我熊宗无人?冬根宗主此次西行只为游历,获取一个突破进阶的契机。不知会我宗宗主大人一声,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一名狼宗护卫队队员正sè道:“我们狼宗三位宗主个个勇猛无畏,只可惜命丧于大罗国之手,众勇士恨不得立即就能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冬根宗主侥幸躲过此劫,实事幸运。他通情达理,等他回来,知道了情况自然会竭力赞同。我们完全赞同推举晁通为国王,在他的率领下,众志成城,将大罗覆灭指rì可待!” 丹珠道:“千年以来,六宗宗主治理岭国,国家rì渐强盛。设立国王,还是千年头一回,此时太过重大,我们熊宗不答应!” 晁通的脸气成了猪肝sè,嘴里却道:“建立王国事关岭国千古大业,的确需要从长计议。我怕万一冬根宗主三年、五年不回的话,只怕会耽误岭国复仇大计。” 众人听晁通言罢,纷纷点头附和,只觉得丹珠是胡搅蛮缠,纷纷开始指责叫卖。更有人道:“死的不是你们熊宗宗主,你自然不急着去报仇雪恨。”丹珠见人心偏向晁通一方,有百口也难以辩解。 晁通假惺惺地提议让查根当国王。查根并非傻瓜,哪里敢去坐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这不是明显抢夺晁通的所好吗?如今晁通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影响力更是他所不能及,又要自封为王,莫非已经真的堕入魔道不成?查根越想越怕,还是自保要紧,等冬根回来再商议对策。 一月之后,晁通效仿大罗国国王的登基仪式,召集全体国民齐聚武魂殿前,三叩九拜,正式开始做起了岭国国王。 晁通在王座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昂文字,道:“岭国的众族人、众勇士,晁某不才,今rì被推举为岭国国王,实在惭愧得紧。如今,魔界蠢蠢yù动,冰封大陆正逢多事之秋。一月之前,五位宗主不幸惨遭谋害,实乃岭国奇耻大辱。晁某修炼略有小成,自当临危受命,驱除异族,为五位宗主报仇雪恨,光耀岭国威风。当务之急,六宗众勇士自当加紧cāo练,努力进阶,三年之后,自当讨伐大罗!” 十多万勇士听罢,响起如雷的欢呼声。查根没有欢呼,心情依然沉重,他想看看晁通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爱护岭国的晁通,查根自当拥护;如果他真的是堕入魔道,迟早要显露狐狸尾巴。岭国啊,你的子民为何如此艰难困苦?未来的出路在何方?查根想到这里,心思倍感凄凉。 第二十六章 乌烟瘴气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登基大典的人群之中,跑来三匹群马,带来三袋金银珠宝。 众人一看骑马者的装束,纷纷怒目相向,抽出手中兵器,yù击杀而后快。原来,三匹骏马之上,乘坐的原来是大罗国的使者! 晁通喝令围困三名使者的人群,威风凛凛地道:“三位所来何事?岭国与大罗已经水火不容,莫非你国国王又有什么yīn谋诡计?” 三名使者也算见多识广之人,战战兢兢地道:“我们三人此次前来,是为祝贺岭国晁通国王登基的,还特意送来三袋财宝以示友好。前段时rì,鄙国白帐王听闻贵国有五位宗主遇害,风言风语说是鄙国所为,这实在是荒唐之极,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破坏两国友好关系。两国虽曾爆发冲突,但鄙国国王一向光明磊落,又怎会加害于贵国宗主呢?此次前来,特来解释此事,还望贵国明察秋毫,找出真凶,以免使得两国陷入战争。” 王座之上的晁通怒道:“大罗国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一月之前,你们布下天罗地网,在囊国亡灵洞府设计陷害我岭国,五位宗主命丧此地,晁某亲眼所见,要不是侥幸逃脱,只怕也没命今rì称王。既然你们前来,莫非是要向我岭国将士耀武扬威不成?两国交往,不斩来使。岭国众勇士,你们说该处置这三人?” 众勇士道:“杀了他们,千刀万剐。” 三使者面如死灰,瘫痪在地。众勇士一涌而上,将之击杀。狮宗、虎宗、狼宗个别勇士还不解恨,竟然割下尸体的脏腑和肉,将之煮了吃了。晁通见状,也不阻止。 查根见状,大惊失sè,如此做法,又与魔界何异?他想要制止,可是众怒难犯,当即拂袖而去。一人来到孔雀河边,看着奔涌的河水黯然神伤、长吁短叹。身边走来一人,查根回头一看,见是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 二人面对着河水,开始一番交谈。丹珠原本就气愤难平,对晁通称王不服,又见晁通纵容杀戮,便道:“今rì的事情,实在太过残忍,我看不下去了。固然仇深似海,又岂能如此报复?” 岭国众勇士中,丹珠一直心直口快,没有心机和城府。查根便如实相告:“看来咱们岭国前途不妙了。晁通称王,获得了空前的支持和威望,我们又能奈何?等你宗宗主回来,我们再协商大计。如今,见机行事、自保要紧。” 丹珠怒道:“我宁愿鱼死网破,也不能让晁通再这样为非作歹了。” 查根道:“使不得,使不得,晁通已进阶先天,你我前去挑战他的权威,无异于以卵击石。实不相瞒,我怀疑晁通已经坠入魔道,今rì之做动,并非岭国英雄所为。前些rì子,我无意中得到一块羊皮卷,上面写着晁通已投降魔界,要我小心应付以求自保。” 丹珠道:“此事当真?如果羊皮卷上所言成真,那么五位宗主之死一定另有蹊跷。” 查根道:“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二人陷入深深的沉默。滚滚的孔雀河水,又怎能读懂两位英雄的眼神和心事? 入夜,魔皇召唤晁通、囊香、混世魔王布下空间结界,在室内商计要事。 魔皇道:“晁通,按照计划,你已顺利登基,我将赐封你为冰封魔王。他rì我魔界攻打人界,你自当冲锋陷阵,为本皇效力。” 晁通大喜:“谢我皇赐封!” 魔皇道:“刚一称王,自然根基不稳,岭国之内必定有人对你称王不服,不知你作何打算?” 晁通道:“那鹞宗宗主,虽然实力不俗,终归年纪老迈,头脑糊涂。那熊宗宗主xìng情刚烈,要是知道我称王的消息,一定颇有微词。不如我让混世魔王前去大食将之击杀,免除后患。还有那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今rì竟敢当面顶撞于我。倘若不诛杀此人,我这个国王只怕难以立威服众。” 魔皇道:“小小的护卫队长,你看情况将之清除便是。混世魔王、囊香,你们就留在岭国辅助冰封魔王。” 混世魔王、囊香道:“属下遵命。” 魔皇对晁通道:“不知那熊宗宗主实力如何,我再物sè人选前去大食国将他灭了,好让你这个国王做得高枕无忧,哈哈。” 晁通道:“那熊宗宗主,皮厚肉糙,笨手笨脚,充其量也只是后天武斗罗巅峰状态。” 魔皇道:“如此甚好,那我就派咒怨魔王前去即可。事不宜迟,赶紧实施那第二个计划,将宿命之子剪除。” 晁通毒如蛇蝎,道:“属下遵命……只是,如果堂而皇之将三岁以下男童全部杀害,只怕会惹得全国怨声载道,不知我皇可否另有良计?” 魔皇哈哈一笑,道:“我原本只想击杀两岁以下的即可,想不到你比我更加心狠,真不愧是我手下得力的冰封魔王。此事好办,只要你能搜集好整个王国三岁以下男童的名字、出生时辰和所用衣物,让我界天罡魔王略施小术,即可让这些幼童死于非命。” 晁通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晁通做了岭国国王第七rì,派出心腹护卫队员,在全国范围内通过各种途径,搜集三岁以下男童的信息。经过半个月的整理,八千余名男童的资料全部找齐,拿到了从魔界前来的天罡魔王手里。 这天罡魔王是魔界中实力仅次于魔皇的厉害角sè,拿手好戏便是咒术。晁通观察此魔,是一副清秀的道士模样,头戴布巾,文文弱弱,谈吐清晰。可是,从他身上散发的威慑力,让晁通冒出一身冷汗,其修炼境界只怕深不可测。 咒术是整个冰封大陆为诸国所不齿的修炼法门之一,修炼者通过使用咒语,与妖魔、邪恶势力订下契约,便可得到特殊的力量,让诅咒对象身患重病甚至离奇死亡。也许是因为亡灵洞府靠近囊国和大罗国的缘故,这两个国家有一些修炼者为了在短时间内速成,纷纷修炼此术。 修炼咒术,其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在修炼过程中,极容易遭到咒力反噬反而丧掉xìng命。当年的囊香为报兄长之仇,不惜以公主的千金之躯修炼此术,却没想到因急功近利而走火入魔,被魔皇孟明所救,坠入情网。如果说冰封大陆的咒术修炼者是“小巫”的话,那么此刻的天罡魔王便是“大巫”。 入夜,晁通将岭国八千余名幼童的资料呈送天罡魔王。只见魔王嘴里念念有词,右手掐诀,将手指的指根、指节、指头等处,分别与天干、地支、二十八宿等相配合,作出伸、屈、拉、勾、交等各种手势。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一层层浓密的黄雾,以天罡魔王为中心四处扩散,只用了一整个晚上,便蔓延到整个六宗居住的河谷地带了。 第二天,整个岭国八千余名男童便离奇地患上一种怪病,他们全身长了毒疮,既不啼哭,也不吃nǎi,不出三rì便纷纷死去。一时之间,整个岭国再次陷入哀痛之中。 死去的幼童,大多为奴隶家庭的孩子,他们自然不敢多加追问,只以为是发生了一场席卷整个岭国的瘟疫。护卫队以上的家庭也有子嗣死亡的,他们见多识广,猜疑那是大罗国为报复斩杀使者施展的咒术,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找到晁通彻查此事,那熊宗护卫队队长丹珠也在其中。 丹珠在晁通的府邸大声道:“八千名幼童死于非命,不是有人施展了咒术还能是什么情况?国王啊,如今整个岭国哀声遍地,大家都说是您封了王,老天不应许,才让岭国遭此劫难。您救不给几十万族人一个说法?” 晁通怒道:“这明显是一场可怕的瘟疫,怎能怪罪到我头上,一定是那些奴隶编造的谣言吧,真是岂有此理。岭国如今内忧外患,我看有人一定是在其中遍布谣言、制造动荡。来人呐,快快清查,找出造谣之人,斩首示众……” 晁通的心腹听令,不出半个时辰便找来几名奴隶,将之击杀。消息很快传去,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丹珠找到晁通,怒道:“国王啊,如今岭国成了这番模样,叫我们死后如何面对白鹤师祖?依我之间,此次八千幼童死于非命,一定是北方大罗国的yīn谋。小人主动请缨,前往大罗调查,请我王应允。” 晁通稍作犹豫,便道:“念在你为岭国忠心耿耿的份上,我特派孟明与你同去,相互照应,务必查个水落石出。此番北上,极其凶险,你们一路小心。” 丹珠见晁通已答应,便告退了。这天晚上,他偷偷摸摸找到查根,大义凛然地道:“明rì我将与晁通身边的孟明北上大罗,彻查这次瘟疫的起因。倘若能回来,就证明这一切不是晁通的yīn谋;倘若不能回来,那表示岭国已经落入jiān人之手……” 查根打断他的话,急忙道:“此去可谓九死一生,你何必要冒此大险?晁通恨不得立即能铲除你这样的异己,你却非要自投罗网。” 丹珠道:“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如果晁通真的堕入魔道,那么,白鹤祖师的千年基业势必毁于一旦,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人间?不必劝我,我去意已决。” 查根目送丹珠离去后,整整一个夜晚都在辗转反侧。如今整个岭国处处都是乌烟瘴气,何时才能看到希望和未来? 丹珠回到家中,弄醒熟睡中的爱子丹玛,道:“儿啊,爹明rì将去大食国。倘若一月之内没有归来,就表示爹已被jiān人所害。你跟你娘别伤心难过,带上些财物,偷偷离开岭国,前往大食找熊宗宗主冬根。告诉他岭国已经沦陷,成为魔界的附庸。” “爹,不许你说胡话。”丹玛伤心地道。 “男子汉大丈夫,要站得正行得直。去了大食,你们几人就再也别回来了。那小奴隶觉如,不是你大哥吗?你们正好有个伴儿,以后要相依为命。”丹珠一说完,就转身离去。英雄的热泪,只为九岁的爱子而流。 第二十七章 四海客栈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这一rì,大食国凤凰城首都来了一个怪人。这个怪人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威猛,身上破破烂烂,沾满稀泥和血迹,左肩扛一个紫衣女子,右肩背上一堆重物,手里牵一名幼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摇大摆地走去。满街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他目不暇接,龇牙咧嘴。倒是那身边的幼童,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往的行人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第一次来富庶繁华的凤凰城。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冬根一行。经过几个月的奔波,他们终于抵达了大食国。 果然如岭国商人麦扎巴所言,这大食国男人多戴牛皮帽、脚穿长靴,女人多蒙面。因大食国多生产马匹,大街上竟然有不少来来往往的马车在奔驰。与岭国相比,这大食国不仅地域广大,而且人口众多商业贸易自然要繁华得多。 冬根身上带了不少金币,自然不愁花费。三人在城内一家名叫四海的客栈休整了一天后,xìng急的冬根就四处打听黄泉河谷和大食国名医的消息。找到一名伙计问询,那伙计见三人衣着破烂,就爱理不理的。冬根从行囊掏出一小块金子扔了过去。 伙计接过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马献出殷勤,热情地道: “今天,小人算是遇见贵人,定会知无不言,竭诚为您服务。您尽管问吧!小人在客栈呆了二十多年,天南地北的商贩见得多了。大食国上至王室,下至贱民的事情,小人无不知晓。 “大食国名医众多,客官,您要是来求医,可就找到地方了。凤凰城内,习练医术的不少,几乎遍地都是。习练医术,也是一种修炼,据说修炼到最高境界,有起死回生、妙手回chūn的能力。千里之外,有一神医山庄,庄主名叫云丹贡布。他不仅学识渊博、医术高超,有‘神医’、‘医圣’、‘药王’的美誉,而且还是一位具有宽广胸怀、仁慈厚道、医德高尚的人。冰封大陆,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贫富贵贱,他都接收。 “至于那黄泉河谷,却是整个大食最为凶险之地,离凤凰城有百里之遥。很多牧羊人、牧马人到过此处,都是神秘失踪,连尸骨都找不到。到了夜里,更是鬼哭狼嚎。国王有令,国民除非万不得已,不得前去。客官,出于您的安全着想,千万别去……” 冬根打发了伙计,对觉如道:“如今我们父子已到达大食国,现在有两件事迫在眉睫。一是要为你寻找名医,治你身上的疾病;二是要将你娘送去妖界,让龙族帮忙修复灵力。我左右为难,不知该先办哪件事。” 觉如毫不犹豫便道:“娘亲为了觉如牺牲xìng命,如今昏迷不醒,叫我心生愧疚。我听娘说,我这身上的顽疾,一出生就有,不怕再耽误些时rì。干爹,娘亲不能再耽搁了,你放心将娘送去医治,觉如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冬根道:“小小年纪,如此识大体,难能可贵。你娘要是听到了,一定会倍感欣慰。此去寻找黄泉河谷,必定有一番风险,倘若带上你,只怕多有不便。不如你就留在这凤凰城内等我,我多给你留些财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觉如道:“如此甚好。” 冬根心里一阵伤感,几个月的相处,早已与觉如生出浓厚的亲情。有这样乖巧、懂事的干儿子,实乃此生一大幸事。便道:“事不宜迟,那我明rì启程。” 翌rì,冬根给觉如留下大量金钱,买了匹骏马,驮起龙女就要启程。临行之前,给伙计发了些金子,让其好好照顾觉如。那伙计这辈子哪里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当即笑逐言开,点头哈眼称谢。冬根出发前,还反复叮嘱觉如不可乱跑,要耐心等候他的消息。觉如连连点头。 远方,冬根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娘亲的伤病,必须妖界龙族才能医治。这是觉如与娘亲第一次分别,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是毫无办法。冬根尽管对小觉如一人呆在凤凰城有一百个不放心,可留在城内远比带去黄泉河谷要好,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大踏步向远方走去。 冬根走后,觉如果然足不出户,每rì呆在客房内习练变身之术,咒语的催动也更加快速。这变身术,在那rì喜玛山下曾挽救了自己的xìng命,不失为保命求生的有效方法。龙女教授他此术,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 这rì,那名伙计端上丰盛的饭菜前来,笑嘻嘻地说:“小客官,听你口音,并非大食人。” 觉如便道:“我们来自远方的岭国。” 伙计眼睛放出一丝神采,便道:“对了,跟你同行的壮汉哪里去了?” 觉如答:“那壮汉是我干爹。我娘病了,他带着她去看病。” 伙计眼睛一亮,道:“你这干爹也真是的,将你一个小孩童留下,多危险。凤凰城内闲杂人等众多,你就不怕坏人?” 觉如笑道:“不怕,觉如是个坚强的孩子。” 伙计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你叫觉如?不就是‘穷孩子’的意思吗?这名字可真怪,我看你干爹出手阔绰,你们哪像穷人?” 觉如笑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取名‘觉如’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干爹是岭国熊宗宗主,家里财富众多,不在乎这一点儿花销。” 伙计jīng神一震,递过饭菜,便退下了。金子是黄的,它可使人心变黑。在客栈当伙计前,这人便是小偷,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如今见觉如毫无心机,将底细全盘拖出,心里升腾起一个贪婪的念头。这幼童身上肯定还要许多黄金,要是…… 一整天,伙计都在盘算如何得到觉如的财物。偷偷摸摸去偷,觉如整rì在房,行不通;光明正大去抢,要是惊动客栈的客人和掌柜,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在当小偷之前,他曾认识一个名叫巴桑的男子。这男子曾是强盗,在大食国商贾必经的路上杀人越货。后来大食王室加大强盗打击力度,巴桑当不成强盗了,就来到凤凰城寻找生活门路。只因好吃懒做,终rì无所事事。要是能找到巴桑,说不定他有更好的主意。 想到巴桑,伙计的心咚咚直跳。在一处幽暗的胡同里,他看见满脸刀疤的巴桑。巴桑正从一家赌场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看样子就是输得个jīng光。伙计向巴桑说明来意,并讲述了觉如的情况。巴桑早就走途无路了,如今见有了财路,立马恢复了强盗本sè。与伙计一合计,商定得手后五五分账。在伙计的带领下,他来到四海客栈,进入了觉如的房间行窃。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觉如早已睡熟,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正拿着自己的财物。觉如正要大声呼叫求助,却已被捂住了嘴巴。这刀疤男正是强盗巴桑。见觉如在拼命挣扎,他一不做二不休,将随身携带的一团羊毛布匹全部塞进觉如嘴里,拿出绳索将之紧紧捆住。 要是白天遇到这种情况,觉如只要施展变身术即可化险为夷。如今嘴巴不能说话施咒,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门外,那伙计一直在把风,听见里面的动静,开了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与强盗巴桑低声商议后,决定将觉如带走。 二人带上觉如和财物,向凤凰城外奔去。到了郊外,早已气喘吁吁了。做贼心虚,是人类的普遍心理。伙计道:“吓死我了,要是让这小子喊出声来,我们被抓住了,以大食律例,要斩首示众。” 巴桑见多识广,其实力大概在后天大武师的境界,自负地道:“老子什么事没见过?区区一个幼童,倘若对付不了,岂不让人笑话?” 伙计尽管求财心切,但毕竟胆小怕事,道:“这小子该如何处理?” 巴桑道:“杀了便是。” 伙计道:“可这孩子的干爹是岭国的宗主,等他回来,找不见孩子,要是追查起来,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巴桑道:“他带着一个女子去黄泉河谷,哪有命回来?就算回来,我俩早已逃之夭夭了。不如把这个孩子杀了算了,一了百了。” 觉如听到这里,顿生畏惧,手脚已被捆绑,动弹不得分毫。 伙计道:“这里是郊外,杀了也未尝不可。只是倘若那岭国宗主回来,不见了孩子,向客栈要人,追究下来,还是麻烦。” 巴桑道:“你真啰嗦,那你可有更好的妙计?” 伙计向四下瞅了瞅,看见一地洞。这地洞原本是大食国牧民冬rì储存过冬食物所用的,牧民一搬走,便荒废了。伙计心生一计,道:“不如将这孩童扔进沟里,让其自生自灭。取他身上一件血衣,放在客栈房内。等那宗主回来,我就说多rì没见孩子,不知所踪。他必四处察看,要是找到这地洞,必定以为是被野兽吃了。” 巴桑略一犹豫,道:“此计甚好。”说罢,解开觉如绳索,像扔一只小鸡小鸭一样将他扔了进去。地洞没有水,因常年晒不到太阳,散发出霉烂的气味。觉如的手已被解开,迅速拔出嘴里的羊毛布匹,怒骂道:“不要脸的强盗,欺负一个小孩儿,我干爹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施展变身术,想变成一只小鸟,从地洞里飞出来。 因大食境内有通往妖界的通道,不少妖孽皆由大食前去冰封大陆各地,巴桑对变身术的门道并不稀奇。见觉如嘴里在施展咒语,暗道大事不好,急忙从地洞旁边搬来一块大石,封锁住洞口。觉如见洞口已被封死,嘴里不停叫骂,陷入深深的绝望。这大石重达百斤,自己哪有力量将其挪开?在这地洞之内,没有食物没有水,不出三rì,自己就要饿死渴死。 巴桑与那伙计处置完觉如,不知不觉已到黎明时分。打开抢来的包裹,露出满袋的金子,二人看得眼睛发直,各分了一半金子,就要离开。伙计刚一起身,还没走两步,紧随其后的巴桑却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深深地插入他的后心。 伙计明白了发生的一切,用尽最后的一把力气抓向巴桑的脸。巴桑早有防备,躲过这一抓,一拳打向伙计的后脑。抽出短刀,那伙计立即毙命,眼神里依然带着不甘和懊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万万没想到有心挣钱,却没命花钱。 巴桑在伙计的身上擦干净短刀,提起沉甸甸的金子就要离去。远处,走来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巴桑认得,这是大食国的一个附属国西夜国的商队,该国在冰封大陆的最西端,距离凤凰城还有几千里。这些商人从事的是马屁、珠宝、牛羊、盐巴的生意,偶尔也做做贩卖奴隶的勾当。身后的地洞里,依稀传来觉如的叫卖声。巴桑诡诈一笑,又生一计。 只见他把伙计的尸身踢进地洞,对着觉如道:“我将你拉上来,你可要听话,不然,这人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觉如不知巴桑究竟还有什么图谋,见他要将自己脱离这黑幽幽的地洞,当即点头。巴桑放下绳索,将觉如拉了上来。觉如正要催动变身术,巴桑早已察觉,一拳打在觉如的头上。觉如哪经受得起这一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觉如为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巴桑提着昏迷的觉如和财物,向商队走去,道:“各位朋友,我手下的这个奴隶,低价处理,不知各位想不想买下?” 商队中的一个老者道:“这奴隶太小,等他长大还要浪费不少粮食,我看还是算了。” 巴桑故意提高嗓门,道:“这奴隶别看小,喂马、做饭、提水、砍柴样样都会,只要各位给他口吃的,我就便宜处理了,半卖半送。chéng rén奴隶价值十金,各位诚心想买,五金就可以。” 商队里走出一个胖子,道:“价钱是不贵,只是为何一直在昏睡?” 巴桑道:“我将他弄晕了过去,怕他逃跑。” 那胖子走到巴桑跟前,将觉如放在地上,扳开他的牙,又在头发和四肢上仔细查看了一遍,便道:“身体倒还健康,就是个子太小。我们得提防他逃跑,还得再花钱给他买脚铐。三金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巴桑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咬咬牙道:“好吧,要不是最近手头紧,我还真舍不得卖。” 胖子掏出三个金币,交给巴桑。巴桑道完谢,匆匆向凤凰城走去。杀了提供线索的伙计,又将觉如卖到远方为奴,如此一来,可谓天衣无缝。那岭国的宗主再有通天本事,又怎能查找出蛛丝马迹呢? 觉如醒来时已是正午,强烈的光线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头部依然还很痛,一看双脚,已经被一条沉重的锁链铐住。再看周边,原来自己坐在一辆马车上,怪不得如此摇晃。前前后后,马匹和人员浩浩荡荡,自己就在队伍之中,向西边进发。觉如预感情况不妙,催动咒语想变身,可是无论怎样变来变去,那副脚铐依然在那。 觉如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时队伍便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了。商队前面走出一个胖子,大声道:“此去西夜国,路途遥远,大家便在此歇息。” 觉如身边的一个伙夫向胖子喊道:“禀告扎西大人,这小奴隶已醒。” 胖子名叫扎西,是商队的队长,长年在西夜国与大食国往返经商。只见向觉如吼道:“如此甚好,小奴隶,你叫什么名字?快来牵马饮水。” 觉如并不知道扎西是喊自己,正觉得奇怪,向四下打量,不料身后飞过一道鞭影,正好打在他背上。扎西手持皮鞭,走向觉如,怒道:“小奴隶,莫非你是聋子不成?既然是奴隶,就要听主人的命令,喊东就往东,喊西就往西。” 鞭子打得觉如的脊背火烧火辣,觉如强忍眼泪,道:“我并非小奴隶,你们认错人了。我是岭国熊宗的人,前来大食求医。” 众人哄堂大笑。那名老者柔声道:“不管你是从哪里来,既然被卖了,就要认命,好好出力干活,免得遭受皮肉之苦。也许哪天扎西主人大发慈悲,给你zì yóu也说不定。你是被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卖给我们商队的,我是商队的总管次仁。” 觉如回想起被刀疤脸巴桑打晕前的情形,心里升腾起阵阵怒气。莫非是被巴桑给卖了不成?这可如何脱身?眼见扎西又要扬起的鞭子,觉如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不料脚镣太过笨重,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吃了满鼻子灰。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奚落、取笑。 觉如脸sè涨红,也不解释,接过次仁总管手中的缰绳和鞭子,牵着一匹白马便往河边走去。这马比觉如高出很多,也不知道是嫌觉如好欺负还是其它缘故,硬是不往河边走。觉如走到马背面,用皮鞭扇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这马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威吓一样,竟发了疯地跑。觉如眼疾手快,紧扣缰绳,任随白马拖拽,不一会儿功夫就浑身被擦伤。 众人见状,大感困惑。早有商队中的驯马高手扬鞭而去,紧追脱缰的白马。这白马一向xìng子温顺,跟随商队多年,今rì见了这个小奴隶,怎么会xìng情大变呢? 觉如终于放开了手中的缰绳,伤痕累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白马见觉如松开了手,也就停止了奔跑。驯马高手赶到,牵着马,扛起觉如,回到了商队。 胖商扎西不问青红皂白,抡起拳头,打在浑身是血的觉如身上,道:“没用的狗奴隶,喂个马都能让马跑掉。那匹马比你的小命值钱,要是跑了,就弄死你!怪不得先前主人要卖你,原来势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垃圾!” 总管次仁道:“今rì之事蹊跷,这白马一向温顺……依我看,等这奴隶伤好了,让他劈柴、做饭吧。” 觉如浑身都是擦伤,看起来吓人,实则并无xìng命大碍。吃过一点份量的食物之后,觉如躺在马车之上,痛得龇牙咧嘴。那白马今rì像犯了病一样奔跑,莫非识得我有龙族的血统不成? rì头沉入西天的黑暗之中。商队停下扎营。觉如被喊去膳食组帮忙准备晚饭,营地升起袅袅炊烟。 胖商人扎西yīn魂不散,一直紧跟着觉如,耀武扬威地拿着皮鞭,准备损失抽打在觉如身上。好在觉如以前帮过娘亲做过饭,有些制作膳食的经验,这才避免了鞭子的毒打。膳食组由一些低人一等的吓人组成,等其他人吃完饭,他们才能吃上。 觉如手捧糌粑团,正要送入口中。突然,身后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将糌粑抢过。身后的人正是胖商扎西,觉如听见他道:“小东西,饭量倒不小,吃这么多浪费大爷的财物。” 觉如早已疲劳乏力,见糌粑没了,只能吞咽口水。胖商扎西将糌粑团放进一匹马的嘴里,还骂道:“马能出力,扛驮重物,小奴才,你能做什么?你的命不如这匹马!” 觉如不敢犟嘴,只要稍作反抗,就是自讨苦吃。他想起娘亲的话,无论遇到什么苦难,都要坚强面对。 入夜,觉如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痴痴地看着满天星光。在他的眼窝里,也有东西在闪烁,那不是星星,而是泪水…… 十rì后的一个傍晚,商队抵达一个环境优雅的村落。与之前的一路荒凉不同,这个村落不仅绿树成荫,空气中还飘荡着沁人的香味。这香味觉如能识别出来,在嗜好炼药的岭国狼宗宗主的府邸里,也有这种味道。觉如一闻这味道,便神清气爽。 觉如找到身边的一个伙夫问道:“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那伙夫哈哈一笑,道:“大名鼎鼎的神医山庄都不知道?你小子真是孤陋寡闻。” 觉如眼睛一亮,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喜道:“莫非医圣云丹贡布便住于此?” 那伙夫道:“亏你还有点见识。这神医医术果然了得,几年前,扎西队长因身体过胖,得了中风,眼歪嘴斜,便去求医。神医要了十万金币,给扎西队长开膛剖腹,取出体内多余油脂,再用针线缝合,看得我们众人口瞪目呆。跳养了几rì,这病就好了。” 觉如吓得直冒汗,道:“十万?” 伙夫道:“十万没错,我们亲眼所见。这神医见我们队长敛了不少不义之财,才要了那么多。换了穷人,他一个子儿都不索取。” 觉如道:“他为什么那么厉害?”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伙夫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便道:“你问这些又有何用,反正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奴隶,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你的命运。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这神医25岁之时,据说修炼已经达到先天境界,却离开优裕的家庭,出游遍访天下医术,虚心向各地名医学习、求教。学成归来后,与大食王室八名御医辩论医理,大显才华,成了王室御医。在王室住了多年后,也不知道什么缘故,非要跑到这荒郊野岭建一个山庄,说什么要替天下苍生着想,做所谓的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事情。王室想留下他,可他去意已决。王室不敢得罪他,只得让他离去。” 觉如道:“那他现在有多大年龄?” 伙夫道:“这个就不知晓了。” 觉如瞬刻之间由衷地对那神医生出敬佩之情。真是一番yīn差阳错,居然到了神医的住处。若能从商队中逃跑,找那神医求医,不就正好可以不用麻烦冬根大叔多跑一趟吗?觉如心中窃喜,心中酝酿逃跑的计划。 夜很静很静。在长长的商队里,传来阵阵鼾声。劳累了一天的商队人员,早早就进入梦乡,睡得无比深沉。 觉如比任何人都清醒。为了不让脚镣弄出声响,他弓着腰,手提住锁链,慢慢地向胖商扎西的帐篷走去。扎西的腰上有钥匙,可以打开脚链。觉如走近他的身边,看见钥匙仍然挂在身上。探出手去摸。刚一摸到,胖商一翻身,居然将钥匙压在了身下。觉如慌忙躲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胖商扎西终于翻过身来。觉如大喜,小心走到他的身边,yù取钥匙。钥匙与钥匙连在一起,无论觉如慌乱中怎么取,就是掉不下来。觉如见帐篷里有把短刀,伸手过去拿,将栓钥匙的绳索剪断,一长串钥匙就落到了手上。 觉如见扎西依然在昏睡,轻轻地走出帐篷外,向远方小跑而去。正要打开钥匙,却看见商队的管家次仁出现在身旁。觉如紧张得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却听见老人道:“孩子,别怕,快跑吧,跑得远远的。” 觉如道谢,打开锁链。那次仁又道:“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着冷静,我看你并非穷苦人家的孩子。” 觉如道:“后会有期,将来如果能够在遇,一定报答今rì之恩。”说罢,催动变身术,化成一只小鸟,向天空zì yóu地飞去。 第二rì,扎西见钥匙已离身,觉如已不在商队,就吩咐下人去寻找。下人在周边转了一圈,哪还有觉如的人影,便骂道:“小兔崽子,叫我损失三个金币。下次再遇见他,一定要把他去喂野狼。此去西夜国,路途遥远,大家赶紧出发吧。” 第二十九章 神医山庄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逃走后并未走远,他不敢立即前往神医山庄,而是施展变身术藏匿起来。约莫等到中午,估计商队早已出发,这才现身,向神医山庄走去。 还没靠近山庄,空气里便散发出药材的邮香。村里的农户大多种植药材,卖给神医云丹贡布。稍一打听,就找到了神医的府邸。这府邸尽管占地较大,里面的装饰却很简朴。在门外,来自大罗供国各地的求医者排成长队,等候神医的医治。 人群中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交头接耳,谈起神医的种种起死回生的高超技艺。 一人说:“去年强盗袭击我们村庄,将我们村长的心挖出来。强盗走后,我们将村长送来这里医治,神医把心放回原地,敷了些草药,村长就活了过来。” 一人说:“我前年放羊,被雪山狼咬断了胳膊。带着断胳膊来到神医这,神医一接,胳膊就连上去了。你们看,一点痕迹都没有。” 一人说:“听说神医年事已高,要找关门弟子,我就带了儿子来了。如果能入他名下学医,将来必定能成为大食国杰出的人。” 这时,从府邸内走出一男子,道:“各位不远千里而来,在下感激不尽。我是神医的大弟子次旺丹巴,家师临时有事外出行医去了。倘若各位信得过在下的医术,便由在下为各位解除各种病痛。” 人群中有人开始嘀咕起来。他们不是不信任次旺丹巴的医术,此番前来,更是为了一睹神医的风采,听见神医临时有要事出门,难免觉得遗憾。 觉如也排进了长队,耐心等候神医弟子的召唤。rì已西斜,终于轮到觉如了。在神医弟子的带领下,他走进一间木屋,正看见次旺丹巴拿一只牛角挤压在一名患者的脖子上。不一会儿,牛角挤压成一个凸出的肉疙瘩。次旺丹巴拿起一把尖刀,朝那肉疙瘩捅去。 脖子乃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拿个尖刀上去戳,万一用力过猛岂不是割断了脖子?这是什么医术,也够吓人的。果不其然,尖刀捅了下去,很快冒出黑血。次旺丹巴看到觉如惊异的样子,便道:“此乃放血疗法,小兄弟何必大惊小怪?这位患者常年遭受风寒,颈脖之处形成大量淤血,若不放出,只会更加疼痛。” 原来如此,时间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医治之法! 那患者走后,次旺丹巴对觉如道:“小兄弟不知有何疾病、哪里不适?” 觉如道:“神医医术实在是奇妙。小人来自岭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只听我娘说我患了一种怪病,使得灵力微乎其微,倘若修炼,将难以存活。” 次旺丹巴诧异地道:“岭国路途遥远,难道你一人前来?灵力固然有大有小,只要是智慧生命,皆可修炼各种技艺和法术,你说你修炼会危及生命,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 觉如本想将娘亲和宗主冬根的事说出,可一想到近来连番的悲惨遭遇,便道:“小人跟从商队而来,只为仰慕神医大名。还有一事,便是想让神医收我为徒。” 次旺丹巴道:“岭国离这万里之遥,念你心诚,我便把你留下,等家事回来再作定夺。” 觉如大喜,道:“小人先谢过大叔了。” 次旺丹巴哈哈一笑,道:“家师反复教导我们:治病不分高低贵贱,均应一视同仁,不图钱财,不图名利。你别小人来小人去的了,医患之间,皆是平等的。将手拿过来,且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 觉如伸出右手,次旺旦巴用手肚反复感应了他的脉搏。觉如看到,次旺旦巴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唉声叹气。这一诊断,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见次旺旦巴道:“真是稀奇古怪。我看你身体健朗,不像有病之人;而感应你灵力,却是微弱至极。天下之间,万物皆有灵力,你的灵力如此微弱却没丧命,正是怪事。我无能为力,还待家师回来在诊断吧。” 这情形早在觉如的意料之中,当rì,那九sè琉璃球正是如此反映的。次旺旦巴派其他弟子给觉如安顿住处,继续召唤下一位求医者。 觉如被带进了一间石屋,一进房屋,便躺在宽大的床上休息。连rì来,他的境遇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当他被强盗巴桑和四海客栈的伙计劫至郊外,本以为xìng命不保,不料却被卖到了商队离去。那时候,他发觉世上的人除了娘亲和干爹外,世上的人都是骗子和坏蛋。可是,如今见这神医山庄的人如此善待他这样一个外乡陌生人,又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世上的坏人好人,看来的确泾渭分明。 一阵依稀的读书声传来,抑扬顿挫,清脆明亮,是一女童的声音。觉如从床上爬起,走出门,向读书的房间走去。透过窗户,觉如看见一娇小的女童,打扮得优雅而华贵,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籍。觉如听到那女童念道:“气阳血yīn,人身之神,yīn平阳秘,我体常chūn。人之一身,不外yīn阳,yīn阳两字即水火,水火两字即气血……” “三公主,您怎么停下来了?”女童的旁边,一名神医弟子站在一旁道。 “松顿益西师兄,我累了,想玩了,今天到此为止吧。”女童道。 “那好吧,时间不早了,三公主也早点休息。”松顿益西道。 松顿益西走出房门,看见了门外的觉如,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偷听神医所著的典籍?” 觉如见松顿益西发怒,一时惊慌失措,正待解释,突听那女童道:“大胆奴才,竟敢偷听本公主读书,师兄,不如教此人教给我发落吧。” 觉如镇定下来,道:“实在抱歉,我乃岭国前来的求医者。刚才无意之中听到读书声,一时好奇,便走了过来……” 松顿益西脸sè有所缓和,便道:“唯有神医山庄的弟子才能学习家师的医术。你如此冒昧,实在有些不守规矩。” 女童道:“师兄所言极是。依我看,就将此人教给我吧,让我处罚他。” 松顿益西说:“公主乃千金之躯,若要处罚,交给我便是。” 女童道:“师兄你如此啰嗦,快快走吧。等师父回来,我就说你不好好教我读书,看他怎么罚你。” 松顿益西听后愁眉苦脸,摆摆手,便离去了。临走前,还瞪了觉如一眼。觉如自知闯祸,吓得不敢吭声。 女童走到觉如面前,双手叉腰,嘟着嘴道:“你是谁?干嘛偷听?快抬起头,从实招来!” 觉如道:“小人叫觉如,来自岭国。”抬起头,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一身淡红sè的长裙,裙裾上镶嵌着各sè小花;笑靥绽放,如同草原上的花朵一般灿烂;一张粉脸蜜桃一般,光洁得像象牙一般;漾着笑意的眉眼虽还带着稚气,却已是如画的模样。 女童道:“居然取这么难听的名字,真是奇怪。我叫穆珠,是大食国的三公主。现在,我罚你做乌龟,你会不会?” 觉如道:“会!” 穆珠领着觉如来到一片青草地,示意觉如趴在地上,来回转圈。觉如言听计从,做出乌龟的各种滑稽样子。穆珠又命令觉如学小狗、学狼嗷,觉如一一听从,逗得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阵阵狂笑。尚在岭国的时候,觉如与两名小弟——丹玛和古如便经常在草地上玩过各种游戏,可穆珠没玩过,立马放下公主的矜持,学着觉如的模样玩了起来。 两个孩童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恍若两串悦耳的银铃。玩耍是孩童的天xìng,是他们之间共通的语言。觉如如今有了一个玩伴,似乎将一路西行的风霜雪雨都给遗忘了,只剩下最纯粹的快乐。 而那三公主,自从国王穆天将她送至神医山庄学习医术以来,整rì对着一群比自己大出很多的师兄,再也难以找寻童年的欢乐了。今rì,竟然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孩童,怎能不叫她喜出望外呢? 第三十章 黄泉河谷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背着紫影龙女,冬根马不停蹄地往黄泉河谷奔去。没到四rì,就已抵达河谷附近。前三天,冬根还能看到一些零星的帐篷和村落;第四rì,连人影都找不到。这是一个高寒的河谷地带,在一块石碑上,冬根看到一行用冰封大陆通用的文字刻成的石碑,上面写道:“黄泉河谷,危险区域;闲人莫进,后果自负。” 这行文字对于普通农牧民和低级修炼者来说,肯定有威慑力,加上众多奇怪、荒诞的传闻,足可使他们望而却步。冬根则不同,一来他修炼程度较高,武艺非凡;二来他xìng格刚毅,胆大心细。 到达黄泉河谷,并非像传闻中的那般恐怖,相反,却是天地冰天雪地,景sè宜人。 冰封大陆有句俗语是这样说的:“最美丽的风景,往往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此话不无道理。黄泉河谷,冰雪是它的主调,美艳得恍若梦境的仙子。远处,千年的雪山闪耀霞光,少了chūn秋季节的萧瑟,万年的冰峰如同大地头冠。 附近的冰川,延伸至远方,巍峨耸立,晶莹洁白,银装素裹,庄严而又肃穆。黄泉河早已结冰了,冰雪连成一片,整个世界都是冰雪的舞台。剔透、洁净的冰凌,一尘不染。冬根置身在河面,恍若走进了童话世界。很难相信这样的人间胜景会有那样的一个恐怖名字――黄泉河谷 整整寻找了半rì,冬根依然没有找到黄泉河谷有何异常,更没有野兽前来攻击,这种状况让冬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龙女,依然在沉睡,脸sè没有之前的那种煞白,慢慢恢复了些许气sè。这龙族的生物,固然与人类不一样。人类要是像她这样不吃不喝多rì,只怕早就饿死了。 冰河之上,冰层极厚。冬根坐了下来,有些气馁。要是找不到通往妖界的入口,此番前来不就是白跑一趟吗?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冬根凝神倾听,却发现声响不是来自周边,而是来自身下的冰层。卧倒下来,侧耳倾听,居然听到了流水哗啦的声响,与此同时,还有类似鱼群游动的声音。 冬根大喜,找出随身携带的重刀,灌满灵力,向冰面刺去。连刺几下之后,冰层破开了条缝隙。冬根一看,冰层居然有一尺厚,用力扳开冰层缝隙,终于看到了冰河之下的流水。这河水极其清澈,透过荡开的涟漪,几乎可以见到河底。河底散落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的缝隙之间,竟然有很多人和牲畜的骨头。 冬根幼时便经常与同伴一起去孔雀河里嬉水,水xìng极好,加之模仿的是熊的搏击技艺,在水里的实力并不比岸上逊sè多少。他将龙女放在岸上,用冰块掩盖住,脱下兽皮外衣,猛吸一口气就跳了进去。普通人要是这样做,立即就会变成冰疙瘩,但冬根不会。一进入水底,刺骨的寒冷袭向冬根,冬根运转灵力,抵御寒气来袭。透过洁净的河水,他发现这冰河极深。 不远处有两尾冰河鳜鱼在缓缓游动。这种鳜鱼,冬根在孔雀河里见得很多,今rì所见的要大出很多。灰黑相间的纹理,长了锯齿形的齿牙,习xìng凶猛,喜食其他鱼类,要是有死去的动物、人类尸体漂浮在河面,也是它们的美餐。 冬根的到来打破了冰河的平静,这两尾冰河鳜鱼见冬根到来,也不躲闪。冬根从它们身边游过,继续向冰河深处游去。殊不知,这两尾鳜鱼不知是饥饿难忍还是犯了病,居然敢攻击体型比自己大出很多的冬根。冬根也不回头,两脚一顿,灵力所到之处,正好将两尾鳜鱼杀死。鱼血像微弱的烟雾一般,慢慢地在冰河蔓延开来。 也许是闻到了同类的血腥,居然吸引了一大群鳜鱼。冬根回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起码有上千条,赶紧加快速度向前方游去。鳜鱼在水里的速度要比冬根快得多,转眼之间就将冬根围住了。鱼群像发了疯一样地攻向冬根,冬根也不恼怒,将灵力运到双掌,向四方拍去。冰川鳜鱼的尸体迅速向河面浮起,血腥之气大盛。 再看远处,无数的冰川鳜鱼前赴后继地赶来。它们不光是为了攻击冬根,更是为了抢夺同类的尸体。单个的鳜鱼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鳜鱼集体攻击。虽然每尾长约尺许,但如果从前后左右上下同时攻过来,就是冬根这样的高手都不好受。 冬根不敢恋战,双掌前后拍击,突出重围。浮出冰面后,大声喘气。想不到这河谷的冰面之下,居然有这么一群怪兽。要是它们集中攻击河边的人或牲畜,只怕一逮一个准,怪不得四周的部落和村庄全部搬走了。 良久,冬根再趴下倾听冰河之下的动静,确定安全后再次轻手轻脚地跳下冰河,慢慢地游动,看来这次他学乖了。水下,那群冰河鳜鱼已经不见了,先前被击杀的死鱼也没了踪影,就连血水也全部稀释在了冰河中。 冬根继续向远处游,到了冰河河底,看到有东西在闪亮,便加快速度游去。不料,离那闪光的东西越近,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要将自己拉拽进去一样。他不敢大意,稳住身体,却看见在周边有六只灯笼在看着自己。这是何物?河底怪物众多,还有什么更凶猛的东西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冬根迅速向冰面游去。 那六只灯笼是三尾已经变异的高原食人鱼的眼睛!别看它们长得臃肿胖大,在水里却像离弦之线一样追赶过来,居然摆成阵型,挡住了冬根的去路。冬根当机立断,手脚并用攻向食人鱼。打是打上了,却像打在羊皮袋子一样软绵无力。水下攻击,无论是速度和力道,都不能与地上相比,再加上这三尾鱼体型太过庞大,冬根的攻击竟然没有伤到它们。 每尾食人鱼都有冬根两个那么高,看来也是经过了修炼,实力不在人类的武圣之下。现在见被人类欺负,立即不顾一切向冬根撕咬过去。冬根左突右挡,接下了食人鱼的攻击,这一接,冬根知道了这鱼力气之大超出自己的想象。趁着两尾鱼之间露出了缝隙,冬根像泥鳅一样钻了过去,爬到了岸上。 三尾鱼尾随而至,跳出水面来撕咬冬根,更有一只直接跳到了冰面之上,砸得整个冰面几乎就要全部四分五裂。冬根大喜,一跃而起,提起食人鱼的尾巴就往岸上拽。食人鱼反身咬向冬根,无奈冰面太滑,加上冬根速度太快,尽然就这样被冬根拖上了岸边。 面对这尾食人鱼,冬根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当即使出全身灵力,拍向食人鱼的脑门。遭到重创,食人鱼依然不死,足见生命力的强悍。不仅如此,它还从地上跳了起来,张开满是坚刃的大口,咬向冬根。冬根大怒,堂堂一个宗主,居然被三尾食人鱼逼成这样,当即不躲不闪,硬是用双手抓住了食人鱼的上下嘴巴。食人鱼使出全力咬合,冬根将灵力提升至巅峰,居然用双掌撑住其上下颚。这还不算,竟然生生地将它的嘴巴撕烂了。 这尾食人鱼终于一动不动了。冬根提起尸身,就往冰窟窿里扔。那两只未上岸的食人鱼见了,居然迅速抢夺了尸身,将之分食。 天已渐暗,冬根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对策。冰河里本来就是这些水下怪物的世界,自己要是强攻肯定难以占到优势。倘若强行将它们杀了,只怕会招来更恐怖的生物也说不定。当即决定去找一个最近的村庄投宿。 午夜时分,冬根背着龙女走了几十里地,找到一户牧民家庭。那牧民见冬根浑身都是冰凌,甚至连眉毛胡子都挂满了冰雪,当即让他进来烤火生暖。次rì,牧民赶着大量的羊群去放牧,冬根见了羊群,心生一计,提出要将买十只羊。牧民不愿意卖,但当冬根拿出一大块沉甸甸的金子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冬根道:“我这金银还有很多,你想不想赚?” 牧民眼睛一亮,道:“大人,只要不违背良心的事,我都可以做。” 冬根拿出三块更大的金子,笑道:“那是当然,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赶上这些羊,去黄泉河谷。到了以后,将它们杀了,你就立即离开,金子就是你的,干不干?” 牧民吓得快哭了出来,道:“那个地方实在太过凶险,赚了金子没了命,又有何用?” 冬根再拿出一块金子,牧民还是摇头。冬根再拿出两块金子,牧民犹豫了,一狠下心便答应了,他并非小气之人,答应再送给冬根五只羊。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此言非虚。就这样,冬根背起龙女,让牧民带上十五头羊,再次向黄泉河谷进发。 到了河边,冬根再开凿可几个冰窟窿,吩咐牧民将羊一只只宰杀,一杀完,便扔了那些窟窿里。不一会儿,羊全部宰杀完了,冰下传来轰隆巨响。牧民见完成了任务,接了冬根的金子,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冬根见那牧民跑远,提上龙女,跳进了冰河之中。 第三十一章 妖界龙族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妖界,也叫畜生道,这是人界约定俗成的说法。以品类及数量来看,妖界是六道当中为数最多的一类。妖界是比地球略小的星球,上面栖息各种飞禽走兽,彼此之间弱肉强食,纷争不断。个别天赋惊人的妖类,可修炼成为小妖和jīng灵,假以时rì,能晋升为妖王。 相传,什巴古神为规范妖界秩序,特命龙族治理妖界。龙族不但寿命长,而且攻击、防御惊人,成为妖界的至高存在。觉如的娘亲——紫影龙女,就是千余年前妖界龙族最得意的新一代龙女,可惜因遇到觉如的父亲,陷入爱河,从此销声匿迹。千余年后再次出现,生下儿子觉如后,再也没有当年的风采,修炼不升反退,才遭遇金鹏王的突袭遭到重创,需要依靠一个后天境界的高手来护送和保护。 而那鹏族,一直不服从龙族对妖界的统治,多次联合妖界其他种族围攻龙族,双方实力相当,千余年来难分胜负。 《六道书》中记载,人界有通向其他五界的通道,通道之处光华流转,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当冬根跳进黄泉河下,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也许就是通往妖界的通道。不惜重金找来的十五只羊,也只是吸引那水下的生物注意的。当把带血的死羊扔进冰河,血水便吸引了成千上万只冰河鳜鱼的注意,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冬根带着龙女跳进冰河,迅速向那发光之处游去。快要接近之时,那两尾食人鱼出现了,张开大嘴,嘴里吐出古怪的声音,像是示威,更像是愤怒,可不管怎样叫唤,就是不敢靠近冬根。冬根暗自欣喜,莫非是它们忌惮身边的龙女不成?冬根来不及多想,抓紧手上的龙女,向发光处冲去。 强烈的吸引力之下,二人与光源尽在咫尺了。冬根到了附近才看到,这光华实在太过奇妙,有扭曲时空的迹象,似乎能吞噬一切东西。能将六界相互连接起来,建造通道 ,除了传说中的天界天人外,有谁还能做到? 冬根与龙女到达了光华发光处,豁然开出一道类似于门一样的东西,将二人全部吸纳进去。冬根似乎在空间之内似乎看到了满天星光,惧怕之情顿生。紧接着,强大的压力席卷而来,冬根头痛yù裂,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冬根并未死去,只是因为时空压力太过庞大,自身灵力难以支撑而晕了过去。当他脱离这个时空通道,便到达了六界之内的另一时空——妖界。 妖界所在的星球之上,每一个地方都是森林,比人界的森林更加茂密,物种也更加繁多。有的地方浩瀚苍茫,峰峦叠嶂,有的地方溪流纵横,野花争艳。 可就是在这般美好的地方,杀机与生机并存,暴力与和谐并存。在生物链最顶尖的位置,分别是龙族和鹏族,他们强横而霸道,敢于藐视整个妖界,其它族类在他们面前,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一只硕大的灰sè蜥蜴爬到了冬根与龙女面前,它先是左顾右盼,再是缓慢地挪动步子,战战兢兢地走到紫影龙女的面前,探出长长的舌头,惊叫道:“不好了!”说完,就往远处跑,可没跑几步,又回来了,继续道,“这是龙女吗?要是送去龙宫,只怕龙皇会误以为是我杀的。可是,如果不救,龙皇怪罪下来,我还是死,这可如何是好?” 这只蜥蜴在妖界名叫小灰,与龙族本就是近亲,修炼已达到小先天境界,故能吐人言。千余年前,当紫影龙女大闹六界的时候,他还是小喽啰,连给龙女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后来,龙女失踪千年,杳无音讯,龙皇大怒,曾派妖界众圣灵多方寻找。如今,龙女竟然归回,叫xìng格优柔的他怎能不大惊失sè。 小灰犹豫半天,终于将龙女提了起来,往龙宫奔去。跑了没多远,又觉得不妥,便将冬根也提了起来。提着二人,他丝毫都不受影响,化作一道灰sè的影子,消失在远方…… 龙宫之内,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共同迎接紫影龙女的归来。坐在宝座上的龙皇更是喜形于sè,当即对小灰进行了一番嘉奖。 冬根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侧目一看,见到一条拖着蛇尾的女子站在一旁,吓得他差点大叫出来。那女子笑道:“英雄,我是小青,别害怕。你是人类吗?” 冬根惊道:“这是何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青扑哧一笑,道:“英雄别开玩笑了,这里是妖界。你这次护送紫影龙女回来,龙皇要对你大大犒赏。” 冬根明白了为何会身处此地,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道:“如此甚好,我也算没辜负神女和觉如的托付。龙女此刻怎样?” 小青道:“英雄,您放心吧,龙女遭受那金鹏王的伤害,没什么大碍。只是想要恢复以前的功力,需要花费几年时间。” 冬根大喜,道:“这我就放心了。等我身体一恢复,请护送我回人间。” 这时,一名红衣男子走了进来,道:“家父有请,请英雄移驾。哦,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龙女的哥哥,红影龙王。” 冬根一愣,红影龙王,紫影龙女的哥哥,其实力起码是先天境界。见他对自己如此恭敬,冬根如坐针毡。当下,勉强用力爬了起来,那小青见了,立即过来搀扶。在红影龙王的带领下,冬根来到了一间宽大的厅堂里。这厅堂里珠光宝气、金碧辉煌,人间最珍贵的玛瑙、珊瑚、宝石在这里是在平常不过的东西。 厅堂的下方,是十来位先天境界的高手,灰蜥蜴小灰也在其中。他们纷纷看着冬根,眼神里有不屑,有赞许,也有诧异。 苍老的龙皇正坐在厅堂最上方的宝座上,看起来普普通通,却给冬根造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比在进入妖界的空间通道还要强烈。冬根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冒出阵阵冷汗。好在龙皇并无恶意,这压力一瞬间就消失了。 龙皇含笑道:“你此次与小女一同出现在我妖界,相必对小女有恩。既然对我龙族有恩,自然是朋友。刚才本皇测试了一下你的实力,为后天巅峰之境,并未突破到先天。通过时空隧道之时,未曾发生意外,实属万幸。不愧是战神白鹤的后人,身体强健,灵力充沛,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活不到妖界来。” 冬根一惊,这龙皇只是轻微地一试探,就将自己的底细打听出来了,真是深不可测,便道:“回龙皇陛下,小的正是人界岭国之人,名叫冬根。受龙女所托,这才冒死前来。” 龙皇道:“小女为何修为退步这么多,还有那金鹏王为何能伤害于她,你可曾知晓?” 冬根便把紫影龙女的经过和遭遇简要讲述了一遍。众人听罢,长嘘短叹,纷纷为龙女的遭遇捏了一把冷汗。 龙皇怒道:“龙族与鹏族的纠纷,想不到却蔓延到了人界,真是岂有此路!这有悖于我族与鹏族的约定,实在可恶!等过些时rì,我们定要讨伐鹏族,报小女之仇。只是你可曾知道那觉空的去处?还有我那小外甥,现在在何处?” 冬根道:“觉空与龙女藏匿于岭国,忍辱负重,只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好让觉如健康长大、平安无事。可是,就在觉如出生那年,灵兽袭击我岭国,绝空却在这次意外中不知所踪。小人也十分好奇,斗胆询问一下这绝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让龙女死心塌地地跟随他。” 龙皇一愣,道:“我只想告诉你,这绝空……当年也曾是响当当的人物。千年前,觉空曾向我提亲,被我拒绝。小女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这一去便是千年未归。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难得团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对了,我那外甥是否是修炼奇才?” 冬根一听,心想,倘若这绝空已活了千年,莫非是登天之境的高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人界众人,在他们面前可是卑微的存在,哪里再敢打听,便道:“我听龙女讲过,觉如天生患病,灵力几乎为零。他有好学之心,无奈没有灵力,难成大器。如今他身在大食国,我已将他妥善安顿。” 龙皇脸上浮现阵阵失落和难过的表情,道:“人与龙的结合,本来就是有违六道纲常。天生没有灵力,哪怕再刻苦用功又有何用,哎,只可惜了我女儿的一身修为……” 龙皇的话让冬根听得极不舒服,他万万想不到这龙皇对自己的外甥都这般狠心,可寄人篱下又不能发作。话说回来,妖界跟人界都是一样,弱者没有地位,哪怕出生再高贵也是白塔,只有强大才能获得尊重。便道:“不知龙皇陛下何时准许我回人界?” 龙皇道:“既然你有恩于我们龙族,那就多留些时rì。当年我与白鹤交情不浅,对他的武学也有一定了解。这段时rì,我指教你一二,不知你意下如何?” 冬根喜道:“谢谢龙皇。只是从后天跨越到先天,虽只有一步,却是难上加难。小人资质愚钝,只怕……” 龙皇自负地道:“你身上有那圣蟒的圣丹辅助,我再费些口舌,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接下来的几天,龙皇果然将白鹤的武学jīng髓讲述给冬根听。这些又都是冬根在修炼过程中的疑难之处,被龙皇一指点,冬根心头豁然开朗了,受益匪浅。龙皇指点完,冬根当即盘腿打坐,灵力的运转比以前更加顺畅,更加自如,他隐隐约约触摸到了进阶先天的一线曙光。此次来到妖界,看来又得满载而归了。 这rì,紫影龙女悠悠醒来,第一时间就找到冬根,问起爱子觉如的情况。冬根坦诚相告,龙女放心不下,便道:“你速速返回人界吧,我这次调息,只怕要等个三年五载才能再返人界。临行之前,有一事情必须向你讲明。那rì在喜玛山下,金鹏王现身,当时情况危急,未曾向你提起,现在,你听好了。” 冬根在龙女的语气里再也听不到卑微和恭敬,感觉她的语气多了些命令和严肃,当下仔细倾听。 龙女道:“我在岭国苟且偷生多年,除了保护觉如外,还在暗中保护岭国,这是夫君对我的嘱托。那rì,我见你的府邸里升起一阵黑烟,便跟随而去。结果发现,那是地煞魔王和你夫人囊香串通好了,要暗中陷害晁通。我及时破除了魔王布下的结界,让他显露痕迹,在合围之下重伤而逃。可是,晁通却中了尸毒,堕入魔道。后来,我又施展变身术,偷听到晁通要陷害其他宗主、独自称王的yīn谋。我见你心地善良,对我母子关爱有加的份上,便让你跟随我们一路西行。一来是为救你,二来也是不想让我们母子行踪败露……” 冬根听得瞠目结舌。按照龙女所说,大食国之行不是他保护这对母子,而是这对母子保护他了?龙女的底细自己都知道了个大概,看来此言非虚,听到这里,冬根满脸羞愧。 龙女又道:“岭国如今在晁通与魔界的掌控之内,沦为魔界的附庸。此次返回人界,你万万不可回领国找晁通复仇,要好好保存好xìng命,照顾好觉如。要是查根宗主不死,将来你们寻找机会,联合其他国家的力量,里应外合,将晁通和魔界的势力赶出岭国。” 冬根终于缓过神来,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道:“龙女,你莫开玩笑了。” 龙女怒道:“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这就是事实!你返回人界,一问便知。岭国所发生的变故,只怕现在整个冰封大陆都知晓了。至于觉如,你带他进那云丹贡布门下学些医术即可。我教他了变身之术,那孩子又机灵,相必能自保。至于修炼一事,等到到了八岁再说。” 冬根道:“为什么要等到八岁?” 龙女道:“到时便知。” 冬根道:“莫非与他身体的疾病有关?” 龙女道:“别再问了。八岁之前,觉如的xìng命十分凶险,你是干爹,一定要抱抱保护他。岭国的未来,说不定也在他手上……” 冬根不再多问。龙女的话语,就像一个晴天霹雳。妖界骄傲的紫影龙女,所说的话自然不太可能是信口开河。如果所说的已经发生了,那岭国岂不是已经乌烟瘴气、生灵涂炭了么?想到这里,冬根恨不得马上离开妖界,返回冰封大陆。 第三十二章 咒怨魔王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黄泉河谷,依然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只听到刺骨的河水哗啦作响,冒出一个黑sè的人头出来。这人是冬根。从时空隧道返回人界,龙皇用高深的灵力在他身上作了一番保护,因而,归程并未受到影响。 冬根从冰河上爬上岸来,正好看见一男子与一只洁白的狐狸出现在那里。这狐狸似曾相识,对了,不正是那rì在喜玛山下,自己一动不动之时准备偷袭觉如的冰川白狐么?怎么出现在这里?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面前的男子脸上一袭黑衣,嘴角升起一丝邪恶的笑意,道:“莫非你就是熊宗宗主冬根?” 冬根见这人并非等闲之辈,身上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便道:“找我所为何事?” “拿命来!”男子话一落音,就化为一道黑烟将冬根围绕。 冬根见来者不善,当即运转灵力,向黑烟击去。呼呼的掌风,将黑烟驱散,边打便道:“等等,阁下是何人?我与在下无怨无仇……” 男子并没有收回黑烟,加紧运转魔力,重新将那黑烟汇集成形攻向冬根,道:“死到临头,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魔界咒怨魔王,特来送你去西天。” 冬根稳住情绪,心思飞转,怒道:“我与魔界无怨无仇,不知为何要取我xìng命?” 男子狂笑道:“晁通魔王想杀你,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要不是这白狐带路,大食国这么广袤,叫我如何去寻你?” 这冰川白狐,当rì未杀死,冬根就觉得不妥。没想到今rì竟生出这番事端来,对这白狐恨得咬牙切齿。白狐见了冬根生气的样子,也不惊慌,竟然翘起洁白的尾巴,样子好像是在对冬根笑。 既然是魔界中人,又说晁通已经成为魔王,看来,紫影龙女所言是真的。冬根又惊又怒,将灵力提升至巅峰状态,掌法化成一道道犀利的攻势,将黑雾尽都驱散,掌风笼罩住咒怨魔王全身。这魔王在魔界里排名最低,实力却已达到小先天之境,饶是冬根得到圣丹的辅助,实力依然相差甚多。 只见魔王手中幻化出一道一道黑漆漆的魔剑,每旋转一圈,魔剑就挥出七剑,七道黑光形成一排扇形的剑幕,如波浪般,一层层、一浪浪地涌向冬根。在魔王的挥手之间间,就直卷冬根而去。 冬根冷笑一声,知道今rì若不能击倒魔王,那么倒下的便是自己。当下,生出一份破釜沉舟的无畏勇气,就算打不过魔王,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见他将开山掌运转得刚猛有力,使出“开山掌”里的那招“风云齐聚”,而且让四周的空气开始向魔王汇聚,转眼就形成一道龙卷风。扇形的剑幕与龙卷风相遇,转眼就化为无形。再看四周的地面,被刮得凹了一尺。 魔王身体快速地晃动起来,形成无数的黑sè幻影,围住冬根不停的旋转,让人根本分辨不出谁真谁假。随着魔王的身法越来越快,在战场之外看去,冬根庞大的身躯已经完全看不见,被那黑sè的光影所淹没。 一声熊嗷传来,瞬间打破黄泉河谷的宁静。只见冬根的掌法运转得更快,也不去辨别哪一个黑影是魔王的真身,劈头盖脑地拍去。冰川大陆谚语有云:“宁挨十拳;不挨一掌”、“拳击表皮,掌击至里”,由此可见,掌功威力惊人。冬根自幼习练的就是这开山掌,价值体格健壮,使出来的威力让技高一筹的魔王也不敢小视。 魔王瞅准时机,看冬根的防守露出了一个破绽,当即显露真身,原以为就此能将冬根击倒。可是,这破绽是冬根故意显露的,早已看出端倪,硬是一掌拍击到了魔王的真身。魔王大急,伸出双掌与冬根逼平掌力。地面尘土飞扬,一个大坑就那样突然出现在场中。再看二人,都是齐齐退后三步,明显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 魔王恼羞成怒,这一掌震得他魔力大乱,体内极不好受。自己是先天之境,竟然在力量的大小上与一个后天高手不分秋sè,要是传到魔界,岂不会那些饿鬼笑话?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呢?身为咒语魔王,擅长的是诅咒术,为何要以己之短、攻低之长? 冬根只见魔王嘴里催动诅咒的咒语,暗道不好。情急之下,出于求生的本能,将那剩下的小半颗圣兽丹给塞进嘴里。这诅咒术甚是歹毒和厉害,一经魔王催动,冬根瞬刻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麻痹。 冬根大急,再次运气灵力,向魔王靠近攻了过去。可这诅咒术带来的副作用很是厉害,施咒者离受咒者距离越近,诅咒产生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当冬根靠近之时,全身已经僵硬了,尽管体内灵力还在,可是竟然使不出任何动作。冬根大急,看来现在只能任人宰割了。 诅咒术尽管厉害,但是也有一个不小的弊端,那就是施咒者要想保持长久的施咒效果,必须不停地催动诅咒,不能被打断或遭到袭击。魔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和冬根不能动弹,还有冰川白狐这个帮手呢。 冰川白狐早有准备,一跃而起,跳到冬根的身上,向他咬去。白狐尽管修为不厉害,但如果被它一直咬下去,再强的高手也扛不住。尽管不能危急xìng命,但如果让血一直流,加快灵力流失,很快也会毙命。再看魔王,依然一脸yīn森而自负的笑容。 白狐的利牙刺破冬根的皮肉,剧烈的疼痛很快传遍全身,鲜血顺着冬根的身体流淌,湿透了他身上的兽毛衣服。冬根陷入绝望,这次西行,原本有一番奇遇,万万没想到九死一生之后,还是逃脱不了魔界的魔掌。 奇怪的是,冬根的灵力随着血液在快速流失,却没有一丝衰败的迹象。冬根意识到,这是嘴里的圣丹在起作用。圣丹上蕴含的灵力,及时补充了他本身的流失,不仅如此,还让他的灵力与先前相比,有了些许加强。 冬根不露神sè,放任体内的灵力去冲撞全身的诸多未被开发的穴位。他先前的灵力本来就已接近后天武魂境界的巅峰,又加上得到龙皇的指点,只要有合适的契机,突破到先天境界并非难事。之所以难以再取得进步,是因为灵力的吸纳难以维系。可是,没想到在xìng命垂尾之际,身体的潜能得到进一步激发,灵力流失得越快,补充得更快,竟然有了突破进阶的契机。 嘴里的那块圣丹越来越小了,尽管浑身都是被冰川白狐撕咬的伤口,但冬根的生命力不减反增。当灵力终于积攒到了一定的阶段,竟然冲破了修炼的瓶颈,达到了先天境界! 先天境界所能存储的灵力与后天武魂巅峰之境有着天壤之别。冬根得到了进阶,此刻的jīng气神猛然焕发,灵力像滔滔不绝的河水一样,开始驱散身上的麻痹之感,知觉慢慢恢复。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终于恢复了知觉。 冬根猛然使出开山掌里的那招“一排两散”,分别向冰川白狐和咒怨魔王打去。白狐哪里经受得起这突然一击,当场毙命。咒怨魔王原本就有些惊奇,但因距离冬根太近,竟然没有闪避开来,冬根的大掌正好打在他的胸口,顿时让他腑脏翻滚,连吐三口黑血。 先前原本是后天高手,此刻怎能与自己抗衡了呢?诅咒术是自己的看家本领,没想到却被轻易破除了。在这般危急的时刻,心中有一万个问号,咒怨魔王还是来不及去询问,情绪一下子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只见他的伤体化作无数道分身,要与冬根决一死战。 冬根再也不是先前的冬根了,几个回合下来,凶猛的掌风再次击中魔王。魔王又气又急,原本胜券在握,没想到却一败涂地。他不敢恋战,当下便化为一道冲天的黑影,打算逃跑。 倘若让魔王逃去,后果不堪设想。冬根早有预备,一跃而起,又是一掌拍打在魔王的腰上。要是平rì,魔王没有受伤,其鬼魅的身法自然不是冬根所能追上的。可是形势现在完全不同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冬根倾斜。 冬根的脸上早已千疮百孔,一脸血sè,他已下了杀心,要将魔王彻底击杀。魔王要是有预备,没有太过轻敌,与刚刚晋级的冬根肯定还能好好地斗上一番,可是此刻,他的自信已经、被彻底击垮了。 重新回到地面,冬根的状态犹如一头彻底被激怒的黑熊。只见他彻底放弃防御,竟然开始向魔王全力攻击。魔王哪里见过这样的搏命打法?越打越怕,尽管也伤到了冬根,但所受的伤害更重。冬根的灵力终于开始流失了,而魔王的魔力流失得更加厉害,转眼之间,他就成了一盏断油的灯。 魔王似乎看到了毁灭的预兆,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身上有那张“万里飘移符”,开始催动符箓。这符箓是魔皇赏赐给每一位魔王使用的,仅有一张,作为他们保命之用。 可是,这符箓当rì冬根会同其他五宗宗主合攻地煞魔王的时候见过,早就防了咒怨魔王使用这一招脱生。当下,冬根竟然用双手合抱住魔王,用牙向魔王的脖子咬去。 魔王见符箓难以催动,而自己被抱得全身快要断裂,情急之下,绝望地向冬根的后心拍去。而与此同时,冬根的牙齿已经咬在了他脖子上。剧烈的疼痛传遍魔王全身,他站立不稳,向地面倒去。冬根依然不松手,嘴巴也不放,就这样与魔王翻滚在地。 这哪里是高手之间的打法?分明是泼皮无赖之间的斗殴。可就是这样一种打法,却收到了奇效。终于,两个身躯都不再动弹了。良久,一人爬了起来,自然是冬根! 冬根浑身都是伤口,鲜血淋淋,伤得如此之重,他却发出一阵狂笑。这笑中有逃生的庆幸,更有成功的喜悦。区区一个岭国的宗主,就能让魔界一个大名鼎鼎的魔王灰飞烟灭,冰封大陆之上,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可是如今,真真实实地发生了,他,熊宗宗主创造了奇迹! 冬根狂笑之后,提起魔王和白狐的尸体,来到冰河之上,手掌一拍,冰面顿时多出一个大窟窿。冬根想都没想,都将尸体扔进冰冷的河水。没过片刻,就来了一大群凶猛的冰河鳜鱼,将两具尸体吞噬得干干净净。冬根做完这些,终于露出极其疲倦的神态,离开黄泉河谷,蹒跚着向凤凰城走去。 他实在太过疲倦了,在路上险些跌倒。这样的一个汉子,哪里还看得出斩杀大名鼎鼎的咒怨魔王的威风? 第三十三章 云丹贡布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大食国,再往西行近千里,就是闻名遐迩的神医山庄。山庄内,尽管神医不在,但众弟子在大弟子次旺丹巴的带领下,一切事务都运转得井井有条。 觉如与三公主穆珠自从认识后,就成了两小无猜、形影不离的好伙伴。甚至在穆珠的一再要求下,觉如得以与她一同读书。 二弟子松顿益西一开始并不同意一个外人来偷学神医的专著,可穆珠一会儿哭一会儿闹,再加上拿父王来恐吓,松顿益西只得作罢。他想赶走觉如,奈何又怕大师兄责怪,只好忍气吞声。觉如看出了他的不悦,便伙同穆珠使劲对他讲些医术高超、救死扶伤之类的话来夸奖他。松顿益西经不起夸奖,很快就得意忘形了。 神医的专著叫《四部医典》,比《六道书》还要厚,里面讲的都是一些人类治疗的医术。据穆珠讲,医术高手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不仅能单体进行治疗,而且还能进行群体治疗。大食国的军队人数虽少,但管辖的幅员极其辽阔,与大罗开战,也是胜多负少,诀窍就在于大食国有大量的医师。 穆珠告诉觉如,一个部队如果有了一个高级医师,就能帮助军队迅速修复战力。在大食国,修炼医术和箭术的人最受人尊重。而修炼医术的医师的修炼境界,竟然也有后天、先天、登天之境。后天要是详细划分,有小医师、中医师、大医师、医狂、医圣、医斗罗、医魂的层次。 觉如听得啧啧称奇。他问穆珠是什么级别,穆珠告诉他,她来已有一年,如今是中医师级别。看见觉如半信半疑的样子,穆珠道:“医者,仁心也。你不相信本公主的实力?那好,我们去抓一条鱼,让你见识本公主的厉害!” 觉如屁颠屁颠地跟着穆珠,来到一条小河前,捕捞到一尾寸许的小鱼。这鱼刚抓上来还活蹦乱跳,不一会儿就奄奄一息了。穆珠见时机成熟,让觉如将小鱼捧在手心,然后双手捏成医诀,成兰花指的形状,施展出医术。 觉如手捧小鱼,双手颤微微的。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在穆珠的医术救治下,小鱼开始在觉如的手上活蹦乱跳起来,越跳越欢!觉如明显感觉到,穆珠在施术之时,双手能感觉到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气息。 见小鱼已恢复生命力,觉如便将小鱼重新放入河流。小鱼重新入水,随即逃得没了踪影。整个过程中,觉如对穆珠的崇拜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要是能习得这种神奇的医术,该有多好啊。 见觉如傻乎乎的样子,穆珠双手叉腰,道:“你输了!给我做马,我要骑!” 觉如立即趴在地上,让穆珠平稳地胯了上去。穆珠骑在觉如背上,用手拍打着他的屁股,嘴里大叫:“驾、驾、驾。”两个幼童的欢声笑语,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穆珠爱花,觉如便在神医山庄附近采。冰川大陆上的花,名叫格桑花,是一个集合名词,泛指冰川、草原、河流、谷地的所有花。她们像冰川大陆的装饰,密密麻麻地点缀在大地的胸膛。 小河边,觉如把收集好的格桑花聚在一起,面前俨然成了花的海洋。穆珠就这样乖巧地坐在他门前,把花全部插在穆珠的发梢。 “两小无嫌猜,骑马弄青梅。”一个是从小倍受人凄冷和冷眼的男童,一个是养在深闺、倍受娇宠的公主,一经相遇,会成了亲密无间的好伙伴。 “穆珠公主,我在岭国有两个小弟,叫丹玛和古如,等我们长大了,一起做好朋友,好吗?”觉如拉着穆珠的手,道。 “好!只是你们要叫我姐姐,我最厉害。”穆珠撅着嘴道。 “丹玛都九岁了,你才多大?不符常理。”觉如道。 “那你也没九岁,为什么可以做大哥?”穆珠嘟着嘴,脸上红扑扑的,如同淡红sè的格桑花。 “丹玛自己不愿意当大哥的,才让给我的。你当大姐也可以,只是要让他们同意,我们在岭国可是歃血为梦的。再说,当大姐要照顾小弟弟,有什么好?”觉如道。 “是不是当小妹妹就能让人照顾了?”穆珠的眼眸闪烁光芒。 “是啊,那肯定的。我这个大哥现在人在大食,灵力又微弱,不能照顾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状况……”觉如忧伤地道。 “那我当小妹!那我当小妹!以后就叫你大哥!”穆珠高兴得拍起了手掌。 “只是你是一国公主,我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要是被人听见了,肯定要骂我们。不如这样吧,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大哥,好吗?”觉如好歹见过一些世面,熟悉为人处世之道,因此这样提议。 “那好吧,就听大哥的!”穆珠道。 一rì夜晚,神医的众弟子因太过劳累,早就歇息了。觉如睡后,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不是穆珠还能有谁? 穆珠笑嘻嘻地走近觉如道:“大哥,我睡不着,能跟你一起睡吗?你给我将故事!” 觉如见了穆珠,睡意顿消,当即掀起被褥让穆珠躺下。穆珠要听故事,觉如就给她讲述了从《六道书》看来、听来的关于战神白鹤的故事,听得穆珠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就睡着了。早上醒来,两个孩童的睡姿千奇百怪。 一连多rì,二人都是睡在一起,觉如所知不多的故事终于讲完了。穆珠见觉如在重复之前的故事,便道:“大哥,就不能讲讲别的故事吗?” 觉如道:“我的故事就这么多,不如你来讲吧。” 穆珠想了半天,也讲不出一个像样的故事。突然,她眼睛一亮,秀涩地道:“大哥,我见过父王与娘亲亲嘴,不如我们也亲一下试试?” 觉如脸红脖子粗。穆珠红红的小嘴唇像颗樱桃,他还真想上前去咬上一口。只是,亲嘴不是大人之间才有的吗?小孩儿要是亲嘴,还不羞死了? 穆珠闭上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见觉如亲,又急又气,小脸更是涨得通红,怒道:“不亲就算了!” 觉如终于鼓起勇气,亲向了穆珠的嘴唇。这一亲,也并不觉得稀奇。两个孩童只是觉得好玩,再亲上几口,就觉得不好玩了。他们累了,便沉沉睡去…… 翌rì,神医的二弟子松顿益西天还没亮就去公主的闺房,大喊道:“三公主,师傅回来了,师傅回来了,快起来。” 见无人应答,松顿益西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没人,一时吓得脸sè苍白。不一会儿,众弟子乱作一团,四处寻找公主的下落。松顿益西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来到觉如所住的小屋,一看,竟然看到了觉如与三公主睡在一起。 松顿益西大怒,抓起睡梦中的觉如就往外抱,怒道:“小混蛋,三公主是千斤之躯,岂容你这个小杂种放肆?” 觉如拍打着松顿益西,无奈对方是chéng rén,又岂能让他逃脱?大事不好,与三公主睡睡觉就能闯下如此大祸害来? 穆珠也醒了,见大哥遭到二师兄的欺负,鞋都没穿,追上松顿益西怒道:“他是我大哥,你不想活了?快放下!” 松顿益西怒道:“三公主,国王将您托付给我们神医山庄,可没叫你如此胡来。与这不明来历的男童同睡,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要是传扬出去,对三公主和王室的名声 ……” 穆珠气得咬牙切齿,道:“一起睡觉有什么大惊小怪?本公主晚上一人睡觉觉得寒冷,这才喊他为我取暖!你再不放手,小心我禀告父王,拿你问罪!” 门口,走来一位童颜鹤发的慈祥老人,他一袭白衣,连胡子眉毛都是白的。这人正是神医山庄的主人云丹贡布! 云丹贡布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 松顿益西跪倒在地,向神医禀告了事情的经过。 云丹贡布慈祥地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把那幼童放下。此事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松顿益西得到师命,唯唯诺诺地退下。 云丹贡布正要开口,穆珠却告起了状,哭喊道:“师傅,二师兄欺人太甚。您走了之后,他天天欺负我……” 云丹贡布笑得合不拢嘴,道:“莫要生气,你师兄也是为了你好。只是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你与这男童睡在一起,尽管心无邪念,难免让人说笑话。” 穆珠的眼泪依然在坠落,道:“可是二师兄欺负了觉如……呜呜……” 面对这位刁蛮任xìng、最得国王穆啸天宠爱的三公主,云丹贡布也只有赔礼道歉的份,笑道:“那公主你消消气,改天我罚你二师兄,打他屁股,成不成?” 穆珠破涕为笑。云丹贡布将头转向一旁的觉如,问道:“你便是岭国来的奇怪男孩?”觉如点点头。 第三十四章 封印之术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云丹贡布一眼就看出觉如的血脉,道:“你这孩童,莫非是龙族血脉?” 觉如大惊,不得不由衷佩服神医的眼力,道:“我娘亲正是妖界的紫影龙女。” 云丹贡布吃惊不小,道:“难怪,难怪。” 觉如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的经历向神医简单地说了下, 云丹贡布听完,唏嘘不已,道:“想当年龙女何等风光,想不到竟落入如此下场。你可知道你父亲是谁?” 觉如道:“家父绝空是岭国普通的猎户,可当娘亲的身份泄露之后,只觉得父亲并非平凡之人。关于家父的来历,娘亲一直未曾告诉我……” 云丹贡布呵呵一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我与妖界的一些妖王熟悉,听他们说,你父亲太过普通,你娘下嫁你父亲,曾招致龙族的一致反对。这是因为你娘修炼资质极高,是龙族千年难遇的奇才,倘若出嫁生子,修炼就此作废。后来,你娘才离家出走,后来消声匿迹。” 觉如大惊,想不到爹娘的结合还有这么多曲折。暗道,父亲的故事为什么娘亲一直不告诉我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云丹贡布道:“只是老夫不知道你为何要拜入我神医山庄门下。” 觉如想了想,正sè道:“医者,仁心也。倘若能救死扶伤、匡扶正义,也不失人生一大快事。再而,觉如天生并非修炼的材料,身体患有疾病,还望神医大人医治。” 云丹贡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现在让我测试下你的灵力。”言罢,紧握觉如的双手,运出灵力来测试。这一测试,持续了良久,神医的脸sè越来越惊奇,一会儿是摇头,一会儿晃脑。 觉如早就看出神医思忖的是什么,便道:“神医大人,是不是觉得我灵力过于微弱?” 云丹贡布叹息道:“你有龙族的一半血脉,身体自然比常人要强悍、健壮,可是不至于灵力这么微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要想修炼医术,没有灵力的支撑,也难以有所大成,可惜啊可惜。” 觉如道:“不要紧,不要紧。只要能心怀天下,以仁义济世,也能有所作为。” 云丹贡布笑道:“这不正是《四部医典》上的话么?你竟然读了。也罢也罢,这部医典倒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却是老夫一生行医的要义、jīng粹的记录。只是上面有一些的记载尚未成熟,尚待修改,故而老夫让众弟子不流传出去。” 觉如道:“不知神医大人是否愿意收留我为徒?” 云丹贡布道:“只要心地仁厚,有救苦救难的志向,都可做我门下。你万里迢迢来到大食,我就收下你吧。老夫对你灵力好奇得紧,你且脱去衣服,躺在床上让我再次细细察看。” 觉如言听计从,脱去衣服,一丝不挂地躺下。神医枯干的双手贯注灵力,在觉如全身反复摸过了十余遍。半个时辰过去了,神医的额头竟然渗出冷汗,道:“真是怪事,真是怪事。灵力究竟去了哪里?” 觉如笑道:“神医大人何必耿耿于怀呢?岭国有一测试灵力大小的宝物,觉如也去测试过,先天就是一sè灵力,没办法,觉如不怪别人。” 云丹贡布急忙离去,留下一句话:“我这就去翻看古籍,看有没有类似状况。真是奇怪了,啧啧!还叫我神医大人?你这孩子还改不了口?” 觉如大喜,跪倒在地,道:“谢谢师傅……” 神医出诊一回来,众弟子就见到他跑进书房,这一去就是三天。大弟子次旺丹巴还曾前去给他送茶送水,结果被神医一顿臭骂。神医就是这样一个怪人,只要有医术上的疑难杂症,不攻克的话就会茶饭不思。 觉如自然而然成了神医的最小弟子,得以zì yóu在神医山庄出入。按照神医山庄的规定,他要与穆珠一起背诵《四部医典》上的总纲和部分篇目。严肃的二师兄松顿益西高速他,只有熟背这些篇目,才能顺利地成为小医师。好在觉如在查根宗主那里学会了读书识字,加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诵读起来却不难。 整个神医山庄,等级不像岭国那样森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下至普通采集药物的农民、猎户,再到普通的炼丹师、制药师,应有尽有。在炼丹房,更是收集了整个冰封大陆的各种奇花异草和珍贵药材,比晁通和狼宗三位宗主的炼药房大多了。一颗颗奇形异状的丹药一经炼成,便源源不断地放进库房,有的出售给王室,有的贩卖给各阶层的人员,至于穷人多为赠送。觉如很想搞清这些丹药的名字,但刚一问,便被二师兄给制止。 三天后,神医找到觉如,眉头依然紧锁,道:“我找到了你为什么没灵力的原因了!” 觉如道:“师傅真了不起!” 云丹贡布道:“在一本古籍上是这样记载的,如果将某一件凶器封印入人的体内,会源源不断地吞噬人的灵力。我怀疑在你出生之时,有人在你体内封印了某种东西,这东西极其凶险,在源源不断地将你的灵力抢夺,因而,你的灵力看上去十分微弱,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男婴。幸好你有龙族血脉,不然估计活不到现在。哎,只是这封印之术已经绝迹,世上没有人会用,究竟是谁如此歹毒呢?还有,那被封印的凶器煞是厉害,像一只喂不饱的豺狼。” 觉如大惊道:“师傅,如果是这样,娘亲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有,她为什么不让我修炼武艺?” 云丹贡布道:“与修炼医术相比,修炼岭国的武艺需要的灵力要求更高。你体内的凶器甚是凶险,一个不留意,就会断送你的xìng命。倘若你过于痴迷武艺,一旦灵力耗费过度,随时都会毙命。你娘大概是怕你发生危险,才这样说的吧。好在修炼医术,前期所要耗费的灵力很小,你师从于我,倒不必担心危险。来山庄已有多rì,我来考考你有没偷懒。” 觉如心领神会,便按照《四部医典》上所背诵的道:“导师、世尊、医药上师、青琉璃光王从讲《总则本》时的禅定中兴起,又入于说法雄师医药的禅定中。禅定不久,从头顶发出了万道光芒,普照十方,消除了十方众生身体的孽障,消除了一切龙、赤巴、培根症之后,万道光芒又还入了导师的顶门。化生为明智人仙导师端坐空中……” 云丹贡布喜道:“甚好,甚好。那你可知人类、妖类是如何形成的?” 觉如摇头。 云丹贡布道:“父母的jīng血正常时,受神志意识和烦恼之故,又与五源,即土、水、火、风、空会合,这就是受孕坐胎的根源,犹如钻木取火一样。五源若不齐全,也不能受孕;缺土质不能形成身体;缺水质身体也难形成;缺火质则不能成熟;缺风则不能发育;缺虚空也不能获得发育的空间。**sè白、质重、味甜、量多;经血其颜sè像茜草汁和兔子血;jīng和经血沾在衣服上,但能洗涤净尽时,这种情况说明jīng血纯净而无病,能够受孕坐胎。” 觉如越听越惊奇,便道:“岭国有本《六道书》,上面讲述了五种修炼的本源之力,是否与师傅您说的‘五源’有关?” 云丹贡布笑道:“正是正是,如此年纪就能触类旁通,实属难得。这五源之力,既是毁灭的力量,也是再生的力量。什巴古神创造天地万物,应用的就是这五种本源之力。六界之内,任何智慧生命,皆离不开这五源。那你再背诵一下医典中关于身体的比喻。” 觉如歪着脑袋,滔滔不绝地背道:“两块髋骨像四壁;脊椎像垒起的金币;命脉像玛瑙的柱子;四方形的胸骨像吊起来的栋梁;二十四根肋骨像巧妙排列在一起的椽子;软骨尖好似支承椽子的垫木;脉和筋络像铺屋顶的树枝;肌肉和皮肤好似把房屋墁抹粉刷了一样;锁骨犹如碉堡上所盖的石板;两片肩胛骨像房屋里角落处的套房;头部好似屋顶上的阁楼;五官的孔窍犹如窗户;头盖骨像屋脊,顶门像烟囱;左右耳朵像屋顶上装饰的大鹏鸟的头;鼻孔犹如屋顶上的金顶;头发像并排的yīn阳瓦;两手像悬挂在房屋上的哈达;上下体腔像上下走廊;横膈膜犹如丝绸般的帘子;心脏像坐在宝座上的国王;五叶母肺犹如大臣,五叶子肺则像国王的太子;肝脏和脾脏像大小后妃;肾脏像托着屋梁的外臣;jīng囊、卵巢好似珍宝之库;胃像一口炒锅;小肠、大肠像王后的奴仆;胆像悬挂起的鼓风皮袋;膀胱好似盛满水的瓦盆;两个门像排水孔;两只脚好似门前的上、下马的蹬石;一切要害处就像国王派遣钦差辖治的关隘重镇……” 云丹贡布越听越喜,对这个最小的徒弟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道:“那你可曾理解《四部医典》上讲的,人为何会生病死亡?” 觉如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云丹贡布道:“六界万物,皆与五大本源之力有密切关系。土为万物生长的本源;水为万物生长的必需;火为万物生长的热能;风为万物运行的动力;空为万物生长的空间。这五种本源之力缺一不可,作用在人体,就是疾病、jīng气、污物三种,这三者是互相依存的,缺一不可。身体健康,则表示这三种之间的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反之,在内力或外力作用下,破坏了这三者之间的平衡,人体就会出现病变,从而出现生病死亡。” 觉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专注地看着神医的训诲。 云丹贡布继续道:“修炼医术者,在后天阶段,所要察看的就是看患者和伤者是哪一种平衡被打破。比如遭到刀剑砍伤的,失血过多,多半是jīng气流失,因而要尽快补充相应的药物来提升jīng气;再比如中毒之人,是污物过多,就要选择疏通排泄的药物来疏通经络,排除体毒。到了先天境界,修炼者就能自行发觉自己体内哪种本源之力较充沛,从而将其最大程度激发出来,起到伤人或救人的目的。” 觉如听得依然似懂非懂,却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头。 第三十五章 觉如学医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神医云丹贡布的博学和厚德,让觉如又惊又叹。 据大师兄次旺丹巴讲,神医年轻时,所掌握的医术尚浅,但其人品之高洁,不得不叫人由衷赞叹。当时,有一叫根居的医生,视云丹贡布和其徒弟为敌。有一次,根居的女儿宗玛身患妇科杂症,他束手无策,其妻要请云丹贡布父子为女儿医治,他却说:“宁让女儿死了,也不请小畜牲云丹贡布。”宗玛母女坚持己见,终于来请云丹贡布前往行医 。 可是云丹贡布的弟子们非但自己不去,也不让师傅去,云丹贡布却道:“病人与医生,医生如仆人,若不忍邪恶之举,医生就不能心怀慈悲医治病人,还是以德报怨为善。”于是,应邀前往治愈了宗玛的病症。根居心悦诚服,顶礼致谢,并请教医诀。云丹贡布不记前嫌,向他传教了医诀验方。 这是神医年轻时的一则真人真事。觉如听罢,沉思良久,云丹贡布的身影在心中逐渐变得高大起来。岭国几十万族人,讲究适者生存、强者为王,而在神医山庄,不分贫贱富贵,都为众生治病。两种做法,哪一种更合理呢? 在神医山庄一晃就过去了数月。这期间,觉如跟三公主穆珠一边玩耍一边背书,累了就在山庄四处闲逛。觉如见山庄的农夫、猎户终于与那些奇怪的药草打交道,好奇心起,总是细细询问。那些人见二人是神医的徒弟,知无不言。 冰川红花,冰封大陆常见的药材,药效奇特,尤其以活血养血而闻名天下。据神医所著的《四部医典》记载,它能“活血、主心气忧郁,又治惊悸”。红花具有疏经活络、通经化淤、散淤开结、消肿藏红花止痛、凉血解毒、忧思郁结等疗效。觉如见过很多冰川红花,虽然普遍,却是很多丹药的常备药方。 冰山雪莲,幼苗能经受严寒,在生长期不到两个月的环境里,高度却能超过其它植物的五到七倍,它虽然要五年才能开花,但实际生长天数只有八个月。然而,在极寒之地,只要耐心寻找,就能找到那五十年、百年甚至千年才开一次花的雪莲。冰山雪莲形状有点类似于荷花,其根茎有散寒除湿、强筋活血之奇效。神医山庄收藏了一枚百年雪莲,直奉若至宝,至于具体疗效,普通人一时难以说得清楚。 冬虫夏草,是麦角菌科真菌冬虫夏草寄生在蝙蝠蛾科昆虫幼虫上的子座及幼虫尸体的复合体,有调节免疫系统功能、抗肿瘤、抗疲劳等多种功效。有诗云:“冬虫夏草名符实,变化生成一气通。一物竟能兼动植,世间物理信难穷。”对于普通人而言,可有病后虚弱、久咳虚弱、劳咳痰血、自汗盗汗等功效,而对于修炼者,在灵力流失快速的情况下,食用一颗,可以快速迅速恢复灵力,振奋jīng神。 红景天,xìng平、味涩、善润肺、能补肾、理气养血,主治周身乏力、胸闷、恶心、体虚等症。如能长期服用,可强身健体,抵抗不良环境的影响。冰封大陆的居民,常用来煎水或泡酒,以消除劳累或抵抗气候的寒冷,同时还防病健体和滋补益寿。因其有扶正固体、补气养血、滋yīn益肺的神奇功效,一直为冰封大陆的居民所青睐。岭国,只要达到护卫队级别的高层人物,家中都收藏有红景天所泡的烈酒。 雪山麝香,为雪山雄麝的肚脐和生殖器之间的腺囊的分泌物,干燥后呈颗粒状或块状,有特殊的香气,苦味,可以制成香料,更可制成祛除魔气和妖气的丹药。闻之,可入心、脾、肝经,有开窍、辟秽、通络、散淤之功能。治疗中风、痰厥、惊痫、中恶烦闷、心腹暴痛、跌打损伤、痈疽肿毒疗效显著。正所谓“通关透窍,上达肌肉,内入骨髓”。 犀角,为犀科动物的角,xìng味酸咸,为清热凉血药,还有定惊、解毒的功效。遇到毒蛇、蝎子之类咬伤,服用犀角配置的丹药,将极大地缓解病痛症状。 熊胆,为熊科动物黑熊或棕熊的胆囊,是罕见的动物xìng药材,对于接触痉挛、解毒疗效甚佳。 冰封大陆的各种药材,每一种都各有特xìng,都是造化的恩赐。依照《四部医典》上的药理,只要调配得当,对于救死扶伤、治病复原具有神奇的功效。普通人服用,能够药到病除;修炼者服用,提升灵力,实现突破进阶也有可能。普通的丹药倒好配置,神医的普通弟子都会。但若要让丹药极大发挥作用,则要对药材提出极高的要求,并对炼丹师提出极高的要求,这就要难上加难。 灵丹、神丹一遇难求,但是丹药的配置却是人力所能追求得到的。因此,冰封大陆上的每一个王国,都在竭力追求和网络神医这样的天才。大食国王室更是对神医山庄尊崇有加,只要有合理要求,无不答应。神医山庄,是王国的瑰宝。 穆珠告诉觉如,神医山庄的密室内,还有大量的珍贵宝物,如绿松石、玛瑙、黑宝石、碧玺、月光石等等。还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说,倘若能找到密室,还让觉如一起去偷。她年龄虽小,爱美之心却并不逊sè于chéng rén,对这些宝石自然是垂涎已久。尽管父王早已赏赐了不少,但她仍不知足。觉如却是不敢有非份之想,在神医山庄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已是不异,哪能恩将仇报呢? 神医山庄有些弟子尽管看不起觉如,但师傅对他喜爱有加,再加上刁蛮任xìng的三公主总是在他身边护驾,一时也并不表露出来。更有阿谀奉承者,为讨好师傅和三公主,对觉如更是爱屋及屋,大显关爱。众人越是对觉如关爱和尊重,觉如越是觉得不舒服,毕竟他是苦孩子过来的,对于太过舒服的、有地位的生活并不适应。 穆珠被训斥了一顿后,再也不与觉如同桌就寝了。对于无需灵力支撑的变身术,他并不懈怠,这可是他保命求生的根本。他开始思念娘亲和干爹,也不知道他们黄泉河谷之行怎样了。 梦境之中,他总是回到岭国熊宗的那间贫寒小屋,酥油灯盏下,他与母亲拉姆欢声笑语。然而,梦醒时分却总是怅然万分。一路向西,母亲竟然成了妖界大名鼎鼎的紫影龙女!这一变故,觉如一直都难以接受,他仍然向往着简单的奴隶生活,至少那样的生活能够与母亲在一起。 一rì,云丹贡布笑呵呵地找到觉如,道:“水勺用多了,罐子也会坏的;骑马骑多了,也会从上面摔下来。为师这一辈子遇到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想不到却在你面前碰了墙,实在有愧神医的名号。如今,你已经熟读了《四部医典》,想来已经达到后天中医师的境界,关于你的所中的封印术,为师一时也策手无策,现教你一套万象瞳法。修炼此法,可以用慧眼查看你身体的状况,倘若身体有不适,你也能及时了解状况,及时服用庄内丹药。” 觉如跪倒在地,感谢师恩。云丹贡布可谓用心良苦,当即传授觉如万象瞳法的一些口诀。 万象瞳法,习练的是瞳孔之力,并无攻击的作用,详细划分,又分察言观sè、明察秋毫、目光如炬、管中窥豹、火眼金睛等五层境界。达到初级阶段,可察言观sè,及时准确地掌握患者的病情、病因,神医山庄的众多弟子都能达到这一境界;倘若达到第二层境界,就可看到灵力流动,甄别对手实力的强弱;达到目光如炬的境界,患者的一个动作的展示,一个语气的流露,都能准确地知道病症和发病之因;至于后面两层境界,很少有人能修炼到,神医也没解释。 又是一个求生自保的法决,对于觉如的状况来说正是十分受用。 见觉如已能背诵口诀,云丹贡布满意地点点头,道:“为师此次前去凤凰城,在这期间你可要认真习练此功法,这是每一名医师的必学的技能。” 觉如大喜,道:“师傅真的要去凤凰城?” 云丹贡布笑道:“为师难道骗你不成?镇北将军穆彪受了重伤,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觉如道:“师傅在凤凰城内倘若见了我干爹冬根,有劳师傅跟他说一下我的近况,免得干爹担心。” 云丹贡布道:“小事一件。” 第三十六章 冬根闯祸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让时间回溯半个月。凤凰城内,四海客栈跑进一名虎背熊腰、浑身伤痕、血迹斑斑的大汉,一进门就大喊:“觉如!觉如!”这人,不是岭国熊宗宗主冬根还能是谁? 冬根奔向柜台。掌柜的见来人,心头一阵慌乱。旁边几名伙计却是不失抬举,抓住冬根的胳膊就要往外拽,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面前的男子依然稳如泰山。一名伙计道:“哪里来的野人,敢到四海客栈撒野,这是你这种下等人能来的地方吗?” 冬根毫不理会伙计的叫骂,比划着手势,对着掌柜的笑道:“掌柜的,你难道不认得我了?我是半个多月前前来投宿的岭国人,当时有个幼童,有到我腰间这么高,还记得不?我是他干爹,办完了事,要来找他!” 掌柜的看了冬根半天,终于想起了的确有这么回事,仗着人多,便道:“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 冬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我那干儿子还在吧,怎么不见他前来迎接?” 掌柜的道:“四海客栈,人员众多;来去zì yóu,管我何事?” 冬根强忍怒气,径直上楼去寻找。几个伙计拦在前面,挡住冬根去路。冬根轻轻一推,伙计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痛得吹胡子瞪眼。客栈内其他人见状,再也不敢阻拦。 冬根上了楼,找到当rì与觉如投宿的那间房,也不敲门,轻轻一推就打开了房门。房内,哪有觉如的身影,只见一对男女正在床上缠绵。那男的大骂,冬根视若无睹,道:“两位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这么大的五岁多的幼童,他名叫觉如,我们来自岭国。” 床上的男子道:“大爷今天来此投宿,哪见过什么狗屁小孩儿?你是谁啊,还不快滚?掌柜的,掌柜的……” 冬根大怒,一拳打在房门上,拳头穿透了房门,直接进入了厚实的墙壁!这还不算,竟然让整个房屋都摇晃了一下。床上二人失声尖叫,吓得面如死灰,也顾不上穿衣服,拔腿就往窗口跑。 冬根一转身,看到了尾随而至的掌柜和伙计。他一上前,扣住掌柜的衣领,怒道:“当rì我离去之时,给你们多留金银,让你们好生照顾我那孩子。如今,去了哪里?” 几名伙计见掌柜的被人如此欺负,纷纷cāo起刀具和棍棒,全力打向冬根。冬根也不回头,也不躲避,在后背灌满灵力。让伙计们吓得魂飞丧胆的一幕发生了:刀具和棍棒打在冬根身上,就像打在铁石上面一样,不,比铁石还要坚硬,震得他们膀臂发麻不说,刀具和棍棒竟然全部断裂!正可谓无知者无畏,要是知道冬根是先天顶级高手,他们还敢打下去吗? 冬根没有把怒气向他们身上发泄,手指稍一用力,扣住了掌柜的脖子,顿时让他呼吸不过来。冬根见威慑的目的完全达到,放下掌柜的,怒道:“人呢?不找到我那孩子,踏平你们客栈!” 掌柜的见xìng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跪在冬根面前,头磕得像鸡啄米,道:“大人……英雄……饶命啊……那孩子的去向……小的也不知……” 冬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掐向掌柜的脖子。掌柜的瞬刻就面如死灰,瘫痪在地。一名伙计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地道:“前阵子,我们客栈……也失……踪了一名伙计,他不辞而别,不知道是否……与那小孩有关。” 冬根放下掌柜的,万念俱灰,厉声道:“给我找,找不到孩子,拿你们全部陪葬!” 掌柜的终于醒来了,得到命令,屁滚尿流,当即吩咐所有人全城寻找觉如。冬根又气又急,再一跺脚,整个二楼的木制楼板断裂了大半。众多投宿的客人早就见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纷纷逃之夭夭。见众伙计都四下出去寻找觉如了,冬根这才展开身法,在全城之中四处寻找觉如。 入夜,掌柜的和众伙计沮丧地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几十名凤凰城内的无依孩童。午夜时分,冬根像死神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冬根像众多无依儿童里一看,失望极了,并没有觉如的身影。冬根咬牙道:“明rì继续寻找,倘若找不到我那孩子,你们全部都得死!” 第三天,众伙计还是一无所获,纷纷开始逃跑。掌柜的见状,心痛得撕心裂肺,他想到了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王室成员――镇北将军穆彪!穆彪将军神力过人,箭术高超,找他出马或许能化解四海客栈的此次劫难。 来到将军的府邸,掌柜的仿佛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喊道:“将军,将军,为小民做主啊!” 穆彪将军没好声没好气地道:“凤凰城内,你家财万贯,只手遮天,怎会跑到我这里来了?” 掌柜的调油加醋道:“四海客栈完了,我的基业完了。前些时rì,岭国的一个什么宗主带着一个孩童,来到客栈投宿,将那孩童留下。那孩童待他走后,却走开了。这宗主回来,非要想我要这孩子,这是什么道理,还有没有王法?” 穆彪道:“什么?还有这等奇闻。你也知道,大食国与岭国之间因路途遥远,并无交恶。只是前阵子传出该国有三宗宗主死去,却是稀奇得很。怎么他们还有宗主跑到我们大食国来了?你们这是民事纠纷,我想管也管不了啊。” 掌柜的泪如雨下,道:“岭国野心勃勃,他们的宗主来到我们大食,相必是来扬威、灭我大食威风的。那宗主一掌能碎大石,狂妄之极,目无法纪,搞得整个凤凰城内鸡犬不宁,倘若将军不管,那岂不是任他威风吗?” 穆彪原本就是痴迷武力之人,被掌柜的这一挑唆,当即怒道:“那我倒要会会!我们走。” 穆彪拿出心爱的弓箭,带了几名侍卫,当即满街寻找冬根。正是冤家路窄,在一处幽深的胡同里,二人迎面相撞。掌柜的一使眼sè,穆彪心领神会,拦住了冬根的去路,道:“你就是岭国的一个什么宗主吗?竟敢到我大食来撒野!” 冬根面无表情,道:“我乃岭国熊宗宗主冬根,现在正在寻找我那干儿子,还请让开!” 穆彪笑道:“有你这样找人的吗?这里是大食国,可不是你们岭国。你们晁通国王那可是野心勃勃,扬言要先打大罗再灭大食……” 冬根道:“此话当真?” 穆彪道:“你们岭国六宗如今只剩下三宗,我看你是冒牌货也说不定。依我之间,你向掌柜的道歉,再赔偿损失,此事便作罢,要不然本将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冬根的心里一阵恍惚,尽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情同手足的六宗已去其三,更进一步证实了龙女的所言,强忍悲伤道:“岭国与大食一向友好,还望将军让开!” 穆彪道:“要是不让呢?” 冬根冷笑道:“让你横着离开!” 穆彪狂笑道:“没有嚼子的马嘴巴硬,没有本事的人口气大。今rì,就让你见识下本将军的厉害!” 穆彪好歹也是后天箭斗罗的高手,哪里见过这般狂妄之人。盛怒之下,弯弓搭箭,shè向冬根。距离如此之近,加之他箭术高超,这一箭下去肯定会让对手非死即伤。可是,冬根不偏不躲,竟然用嘴巴接住了这一箭。对,是用嘴巴,不偏不倚地接住了这一箭! 穆彪见状,大吃一惊,嘴里却道:“想不到还有两分本事。只是我那箭头上掺了剧毒,毒不死你,也让你不好受!哈哈。” 冬根大怒,使出八分灵力,全部运转在手掌之上,不快不慢地向穆彪冲去,攻向穆彪的胸口。穆彪见来掌凶猛之极,正要躲闪,可就是这样的出掌速度,却蕴藏了好几种变化,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闪避,都是逃避不开。 “嘣”的一声,冬根的开山掌正好印在了穆彪的胸口。穆彪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击开了几丈远,狂吐鲜血,他勉强想爬起来,只见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他穆彪万万没想到,冬根竟然是一个先天境界的顶级高手!几名侍卫见状,哪里还敢出手,抱起将军就往回跑。 冬根看都不看穆彪一眼,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觉如。见掌柜的要逃跑,当即蹬地而起,拦在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威武的穆彪都不是他的对手,那面前的这个煞星该是何等的强悍和恐怖? 冬根的嘴里开始阵阵发麻,看来那箭头之上的确淬有剧毒,当下不敢怠慢,运气灵力抵御剧毒的扩散。对于面前的这个jiān商,他真的想一杀了之,可是一想到他身上还有觉如的线索,当即心里软了下来。 掌柜吓得屁滚尿流,本以为末rì就要来了,却看到一个伙计跑了过来,道:“有线索,有线索了!” 冬根大喜,道:“快说!”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为了找到英雄的孩子,小人拿了些金子四处张贴布告,有一个满面刀疤的人提供了线索,说西郊外有一地洞……拿了赏钱,这刀疤脸就跑了。 ” 掌柜看到了一丝希望,暗暗夸奖这伙计果然机灵。可是,西郊外的地洞里会有什么线索?如果是那孩童的尸首,自己肯定要陪葬了。 冬根二话没说,当即提起掌柜的衣领,拽起来往西郊跑。跑出城外,早有那jīng明伙计雇佣的贫民在四处寻找地洞。半个时辰之后,“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具尸首!”一名贫民喊道。 冬根听到“尸首”二字,犹如晴天霹雳。健步跑到那地洞跟前,早有人点起了火把,将那尸首抬了上来。一看并非觉如,这才擦起冷汗,常出了一口气。掌柜的道:“英雄,此人正是客栈里那伙计,正是他没错。一定是他图谋不轨,被小英雄给杀了。此事与我无关,您救绕了我吧……” 冬根仔细查看那尸首,虽然过了不少时rì,却因冰封大陆天寒地冻的缘故,并未完全腐烂。死者正是当rì打赏钱的那伙计。要是他的死与觉如有关,那觉如现在又身在何处?如果没有关系,尸首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刀疤男,怎么会知道藏尸的地洞? 冬根道:“暂且饶你一命,速速寻找那提供线索的刀疤男。别想着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想找到你们!快滚!” 掌柜和那伙计听令,当下便向凤凰城内跑去。 冬根对着伙计的尸首发呆良久。要是觉如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是死也难以向强大的龙女和背后的整个龙族交代。如今岭国遭到千年来最大的劫难,白鹤师祖在天有灵又该作何感想?倘若再找不到觉如,那么,我就回到岭国,与那晁通来个鱼死网破吧。 冬根已经连续多rì没有合眼了。找不到觉如,他哪里有半点睡意。不分白天黑夜,这么多人把凤凰城内的大小角落都找个遍了,为何不见觉如的身影呢?冬根还不死心,决定再次向城内的贫民区找去。 贫民区内,到处都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穷苦人,其中不乏数量众多的小乞丐。见冬根来,纷纷伸出手,索要财物。要是平时,冬根肯定会施舍一些,只是今rì他没有一丁点儿乐善好施的心情。他的目光在一个个小乞丐的脸上扫去,毫无所获。 突然,从地上伸出一对胳膊,紧紧将冬根抱住。 “宗主啊,小人终于找到您了!” 冬根第一反应是要踢开这个讨厌的小乞丐。可是一听到“宗主”二字,却是心头一震,道:“抬起头来,你是谁?” 小乞丐一抬头,正是熊宗护卫队队长之子丹玛,也就是觉如的二弟。冬根眼眶一热,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莫非……” 无父母的孤儿苦,无伴侣的寡妇苦。丹玛见了宗主,也不说话,紧紧抱住冬根的双腿,只是使劲啼哭…… 第三十七章 丹珠之死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把时间回放一个多月,且说岭国,自从晁通做了国王,六宗的众勇士纷纷有怨言也不敢开口。 丹珠在心里暗道,虎的斑纹在外,人的斑纹在内,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得知将与晁通身边形影不离的男子出使,再回想鹞宗宗主的话语,顿时心凉了一半。 找到爱子丹玛,丹珠道:“儿啊,岭国如今危机四伏,魔气滔天,再也不是从前的岭国了。你和娘亲明天就去大食国,找到熊宗宗主冬根,再也不回来了。” 丹玛使劲摇头道:“不,孩儿不去,要去也要跟爹一起去。” 丹珠道:“爹生是岭国的人,死是岭国的鬼,就算死,也要死在岭国的土地上。你还年幼,也很无辜,找到冬根宗主,再商复仇大计。大食国国力强盛,箭术超凡,你去了也可学习箭术。倘若能跟大食王室攀上关系,足可自保,料想晁通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丹玛哭道:“孩儿不去,孩儿不去。” 丹珠道:“苟且偷生是为将来的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岭国的希望就托付给你们了。别再多话,好男儿头可断,志不能断……” 次rì,丹珠与混世魔王来到了风裂谷口。 丹珠停了下来,狂笑道:“好了,此处四下无人。你可以透露身份了。” 混世魔王摇身一变,幻化成一具张牙舞爪的骷髅,道:“熊宗护卫队队长果然好眼力,原来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如今晁通称王,岭国臣服于我魔界。我界魔皇向来重才、爱才,只要你投靠我魔界,将来等我们征服整个冰封大陆,自然有你的好处,如何?” 丹珠怒道:“人魔势不两立,想不到晁通果真认罪做父,今rì,被你们诱骗到此处,有本事就取我xìng命。” 混世魔王强忍怒气道:“你只不过是后天武斗罗境界,妄图逃过我的手掌心,真是笑话。本王早已是先天境界,自然不屑于欺负你。三招之内必取你xìng命,要是躲得过三招,就任你离去。” 丹珠尽管视死如归,却还是被魔王的气势给惊出一身汗。不待多说,将灵力提升至巅峰,双掌齐出,攻向魔王的上下两路。这招正是“开山掌”里的“一拍两散”的功夫,虽然力道逊sè于熊宗宗主,但因为是搏命一击,威力也是惊人。 也没见魔王什么动作,化成一缕黑烟,轻巧地闪避而过。与此同时,这道黑烟像一条毒蛇,灵巧地绕过丹珠的双掌,正好打在丹珠的胸口。看似轻巧的一击,却凝聚了魔王的六分魔力。撞激之下,丹珠胸口气血翻涌,兀自立足不定,痛得弯下了腰,全身不住颤抖。 魔王道:“第一招!” 丹珠的全身疼痛难忍,知道魔王并未使出全力。当即强忍疼痛,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大刀来,砍向魔王变换的黑烟。说也奇怪,无论他如何准确地瞄向黑烟,就是碰不到分毫。那道黑烟冲天而起,迅速降落,正好击中丹珠的脑袋。魔王使出的八分魔力,让丹珠的头顶猛地里犹似受了铁锤般的一击。丹珠立足不定,向后接连摔了两个筋斗,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便似一堆软泥,竟然晕了过去。 这一击,不死也是半残,魔王悠悠地道:“第二招。” 魔王走上前去,正要使出第三招了结丹珠的xìng命,刚一出手,却看见地上的丹珠抽搐了几下。魔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眼前的这只待宰的羔羊的生命力究竟能顽强到什么程度。这天阳光灿烂,过了片刻,只见丹珠背脊一动,挣扎着慢慢坐起,但手肘撑高尺许,突然支持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重新跌下。 丹珠的顽强和韧xìng,让魔王也为之动容。见丹珠再无动静,魔王的胳膊幻化为一支黑sè的利刃,向丹珠刺去,想一下就了结岭国这名护卫队队长的xìng命。就在此时,地上的丹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力,竟然就地一滚,想去抱住魔王的双腿。打不过,也要咬魔王一口! 丹珠在平时,想要靠近魔王也是难上加难,何况是在如今这般垂死的境地。魔王早有预备,腾空跃起,利刃不偏不倚地刺向丹珠的心窝。阳光之下,丹珠的鲜血像彩虹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他的眼里又不甘,又诅咒,更有遗憾…… 岭国国王晁通的府邸内。混世魔王圆满完成任务,向晁通讲述了击杀丹珠的经过。囊香站立一旁,脸上充满愁烦和困苦。只要能让魔皇孟明早rì获得zì yóu,再苦再累再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晁通恶狠狠地道:“斩草要除根,丹珠之子丹玛可曾见到?不如一起杀了省事。” 混世魔王道:“早已逃之夭夭。据熊宗护卫队队员密保,说是投奔大食去了。跳梁小丑,何必要用牛刀?” 晁通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挡我魔界zhèng fǔ冰封大陆道路的,一个不能留。鹞宗宗主查根,倘若对我再有不敬,也要将之清除,好在这老家伙好算识时务,就让他留存xìng命吧。熊宗宗主,想必早就被咒怨魔王给杀了吧,怎么还不见踪影?” 混世魔王道:“这就不清楚了。你不是说熊宗宗主的实力尚未达到后天武魂之境么?咒怨魔王一出马,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活下 去。” 晁通狂笑道:“哈哈,我们魔界人才济济,包括我在内的七大魔王个个都是先天之境,再加上我皇魔功盖世无双,征服人界指rì可待。先诛大罗,再灭大食,进而攻打大秦,其他小国还不是只有投降的份……” 一个强大的空间将三人笼罩在内,魔皇孟明的身影若隐若现。三人见魔皇的召唤,纷纷跪倒在地。 魔皇道:“冰封魔王晁通,你答应我的三件事已办成两件,足见你对本皇一片忠心。只是你在岭国称王时间尚短,根基不稳,你需要多加小心。至于混世魔王、囊香,你们一定要全力辅助于他。” 晁通道:“感谢我皇栽培。如今,晁通在斩杀异己,培植亲信,招兵买马,以备我皇将来所用。假以时rì,定能征服大陆,建立千秋万载的基业。属下尚有一事不明,不知……” 魔皇道:“但说无妨!” 晁通道:“魔界六大魔王,更有我皇魔功六界第一,放眼人界,那是至高的存在。为何不趁热打铁,一举攻下整个大陆?” 魔皇冷笑道:“你真是不自量力。纵然我界高手众多,但人界却也是藏龙卧虎。以大食国为例,除了神医云丹贡布,还有那国王穆啸天,都是先天之境的高手,加上众多弓箭手,真的不好对付。若不从长计议,想要拿下冰封大陆谈何容易?” 晁通连忙惊慌地道:“我皇神通广大,教训得是,请恕属下的过犯。” 魔皇衣袖一挥,道:“罢了、罢了,咒怨魔王可曾回到岭国?我最近未曾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晁通道:“咒怨魔王神通广大,大食之行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魔皇道:“谅大食国的高手也奈何不了他,可是,我就怕是妖界插手了此事。妖界与人界的通道就在那大食国境内。” 混世魔王怒道:“倘若是妖界高手插手我魔界之事,定要让他们好看。妖界原本实力强悍,可惜龙族、鹏族水火不容,多年厮杀,自顾不暇,真敢阻挠我皇的大计,顶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魔皇道:“总之,你们要凡事小心。对了,可曾有那上古神器什巴开天斧的下落?” 晁通道:“一直没有下落。属下早已派出密探深入冰封大陆诸国,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皇。” 魔皇道:“还有,我已派出天罡魔王前去大罗国,有合适时机即可让他俯身大罗国王,为我魔界所用。到时候你们大可里应外合,征服大罗指rì可待。” 晁通大喜,道:“我皇英明神武,天罡魔王定能马到功成。” 魔皇道:“你们二人退去吧,囊香留下。” 晁通、混世魔王退下,囊香投入魔皇那道虚幻的白影里,低低啜泣。此刻的囊香,就是一个结着怨愁的姑娘,只为一句承诺,为情郎销得人憔悴。她将头彻底埋入他的怀里,浅施的朱粉,就像悠闲的花儿在淡淡的chūn意里显现。 “朱粉不均匀,闲花淡淡chūn……”魔皇孟明轻声地吟道。 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个个惊艳的叹息,将囊香幽暗的心灵叩开,顿时照shè进来缕缕阳光。“是你为我写的吗?孟明。”囊香脸上荡开一层层红晕,柔声道。 “六界之内,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么美的诗词,不是吗?”孟明含情道。 “可是我听人说,倘若真的爱一个人,舍不得将她献给别人,是这样的吗?”囊香幽怨道。 “想办大事,需要不拘小节。刚才你没听出晁通话里深意么?他已对我有所怀疑,如果让他知道我被困魔界、魔功,指不定能生出二心来。”孟明道。 “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并不奢望你能神通盖世、六界第一,只需要普通的幸福,这难道是奢望么?”囊香的泪珠一滴滴地坠落。 “记住,你是人类,是人类就有生老病死。等我获得zì yóu之身,必传授你盖世魔功,使你达到不死不灭之境,永葆青chūn美貌、届时我们就是一对神仙伴侣,天上rén jiān,zì yóu快活,直到天荒地老、永生永世!”孟明豪情万丈道。 “孟明,你是魔界之皇,带我去魔界,我们一样可以逍遥快活,不也挺好吗?”囊香擦干泪痕,显得楚楚动人。 “囊香,你这是什么话?魔界你也曾到过,这里终rì昏暗,惨不忍睹,哪有人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再说,我当上魔界之王,还不是一步步拼着命换来的?魔皇之位,众魔也是觊觎已久。不早rì脱困,提升实力,只怕魔界动乱起来,我这个魔王还不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孟明微怒。 “那我该怎么做?”囊香见情郎有怒意,顿时花容失sè。 “如今人界暗流汹涌,我听闻地狱道也对人界武视眈眈,若干年后也许会有一番腥风血雨。我必须得到那什巴开天斧,才能重获zì yóu。你就安心在晁通身边,稳定他的情绪,以我的威名来震慑他,免得他生出疑心。” “知道了,好孟明,我答应你再也不让你生气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去死。”囊香的目光变得无比坚毅。 “这样就好。上次黄泉洞府伏击岭国三宗的宗主之时,我以一缕jīng神意念击杀那狮宗宗主沈伦,竟然没有一击毙命,看来我的修为一直未有进步。我很累了,你且退下吧。”魔皇孟明说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十八章 大食国王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冬根听完丹玛声泪俱下的讲述,顿时泪如雨下。丹珠担任熊宗的护卫队长已有多年,与冬根从小一起长大,同生死共患难,想不到却遭遇如此下场。要是平时,以冬根的脾气,肯定会立即返回岭国,找到千古罪人晁通决一死战。可是,想到肩头还有觉如何丹玛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他犹豫了。 良久,冬根道:“那你娘呢?” 丹玛早已哭成泪人,道:“娘亲在路上遭遇风寒,加之伤心过度,不幸过世了。路上又遇土匪,将我洗劫一空,我是一路乞讨来到凤凰城的。逢人就打听宗主大人的消息,本要去找您,却没想在这里遇到。” 冬根的目光悲怆无比,道:“好孩子,不要哭,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你再受委屈。你已无父无母,以后就别叫我什么宗主、大人了,跟觉如一样,喊我干爹。岭国暂时是回不去了,咱们爷俩就在大食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只是,如今我已重伤大食的镇北将军穆彪,觉如也失去了音讯,却不知如何是好,难道天要绝我熊宗吗?” 围观的人群散开了,露出一队人马,为首的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衣着华丽,举止不凡。只见中年人缓缓地道:“阁下可是岭国熊宗宗主冬根?” 冬根见来人谈吐不凡,气质高贵,暗道,此人应该是大食王室成员,来找穆彪报仇的,既然人都得罪了,我冬根天不怕地不怕,何必要示弱?便道:“是又怎样?大食欺人太甚,我只是匡扶正义、维护正道罢了。”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冬根,道:“好一个匡扶正义!毁我凤凰城四海客栈在先,伤我镇北将军穆彪兄弟在后,究竟是谁欺人太甚,今天务必说清楚。大食国可不是随意让人撒野的方!” 冬根昂天大笑,让中年男子一阵摸不着头脑。只听冬根朗声道:“半月前,我与干儿觉如投宿四海客栈,因要去别处办事,就让干儿留在客栈里,向伙计打了赏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照看。我一回来,干儿已经失去了踪迹,伙计也死在郊外。四海客栈谋财害命,我没立即杀了他们就算便宜。镇北将军不分青后皂白,袒护客栈掌管,要将我斩尽杀绝,哪想到技不如我,这才自讨苦吃。依我看,你们大食分明就是官商勾结,欺负我这样一个外乡人。” 中年男子略一犹豫,脸sè涨得通红,道:“此事必有误会,还望英雄随我回趟王宫,以便调查取证。倘若错怪于你,我一定赔礼认罪。如果是你故意挑拨是非,来我大食滋事,哪怕是先天境界高手,我也要让你付出高昂代价。” 冬根心头一惊,此人一眼能看出自己的武艺修为,当真眼力惊人,指着身边的丹玛道:“阁下言下之意,莫非在怀疑我是岭国派来的jiān细?真是滑稽至极,颠倒黑白,我熊宗与他晁通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名孩童便是我宗护卫队队长的子嗣,为避免晁通追杀,这才来到大食寻求庇护。”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语气终于缓和,道:“阁下豪气干云,嫉恶如仇,在下倒是十分佩服。如今晁通野心勃勃,假以时rì,必将危害冰封大陆。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大食国王穆啸天。本王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倘若阁下愿随我移驾进宫,我必过往不咎,并动用举国之力为你寻找干儿,不知道阁下意下如何?” 围观的众人见是大食国王亲自前来,纷纷跪倒在地。冬根也是一惊,想不到这大食国王不仅箭术高超,早已进阶先天境界,而且还能做到礼贤下士,心胸如此开阔,实属难得。尽管对那句“过往不咎”之言颇为反感,但一听到要用举国之力帮忙寻找觉如,还是颇为心动。道:“倘若你在王宫设下埋伏,陷害于我,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大食国王穆啸天哈哈一笑,道:“阁下想到哪里去了?我大食王族岂会使如此卑劣行径?不过话说回来,阁下快人快语,正合本王胃口去还是不去,悉听尊便。” 冬根见穆啸天如此一说,倒显得有些难为情,便道:“难得国王如此胸襟,那我便跟随你去,只是多多打扰了。” 就这样,冬根领着丹玛,随同穆啸天进入王宫。大国的王宫,不同于岭国各位宗主的府邸,不仅占地面积大,建筑众多,而且气派至极。各建筑内部,装饰几乎无懈可击.其豪华程度绝对可以让人大开眼界。 冬根随同穆啸天走进一间住所,里面躺着的正是重伤在床的镇北将军穆彪。一名医师见国王前来,当即下拜。 穆啸天道:“御医,将军情况如何?” 那名御医道:“放眼整个大食,只有神医山庄的主人才能救治。小人不才,还望国王赎罪。” 穆啸天道:“派人去请神医了吗?” 御医道:“一大早就派骑手快马加鞭,赶去神医山庄了。” 冬根见了穆彪的状况,顿生愧意,道:“都怪在下一时没收住手,才致使将军受此重伤。倘若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无颜留在大食了。” 穆啸天示意御医退下,交给冬根一滴解毒药丸,道:“宗主不必自责,吾弟学艺不jīng,却也怪不得别人。你寻子心切,也是情有可原。不如留在我王宫呆些时rì,本王多派人手,四处寻找那孩子的下落,好过你一人四处寻找。” 冬根满脸亏欠之情,服过药丸之后,道:“岭国六宗已不复存在,我再也不是什么宗主了。国王有所不知,我那干儿倘若发生意外,我也无颜苟活于人世。” 穆啸天道:“时rì不早,你也早点歇息。只要等神医以来,吾弟的伤情必能医治,你也不必过分内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只要是胸怀天下、爱戴苍生的英雄豪杰,本王都愿意结识。你那干儿失踪一事,必定另有隐情,这段时rì,我再派人多加追查,定要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穆啸天走后,冬根与丹玛住进了一间豪华的客房。一大一小二人躺在床上,久久都没有睡意。 丹玛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 冬根问道:“谁是你大哥?” 丹玛道:“我大哥就是觉如。当年,我们二人与古如歃血为盟过,成了兄弟。” 冬根一听,心头倍感温馨。曾几何时,他也与六宗不少好汉结拜成兄弟,可如今,大部分都yīn阳两隔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难受,道:“觉如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一定不会有事的。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找你大哥。” 冬根话一说完,就开始进入梦乡。连rì的劳累,他的体力和jīng力都已疲劳到了极点。要不是遇到丹玛,给了他些许安慰,只怕他依然会像一头疯狂的野熊一样,搞得整个凤凰城鸡犬不宁。 翌rì,王宫的侍卫一早就敲醒了门,叫道:“岭国的英雄,我们寻到了一个恶徒,他与您的干儿子失踪有莫大关系!” 睡梦中的冬根跳了起来,也不穿鞋穿衣,就跟侍卫一同前去。走到审讯室,冬根看见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正浑身颤抖地接受拷打和询问。这恶徒不是别人,正是当rì贩卖觉如的强盗巴桑。 原来,他得到那笔杀人灭口的金钱之后,就前去赌场大战了三个昼夜,没过半月就将得来的不义之财挥霍一空。正愁没有赌资之际,冬根归来的消息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贪婪之心又起,料想死人不会泄密,便将伙计藏尸之处告诉了四海客栈的伙计,又得到了一笔钱财。又听闻冬根已将整个凤凰城搞得鸡飞狗跳,他当即慌不择路,离开凤凰城。没走多远,因身无分文,又干起了强盗的勾当。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正好被王室的巡逻队逮个正着,在严刑拷打之下,承认了贩卖幼童的事实。 冬根朝巴桑的脸上泼了一瓢冷水,巴桑悠悠醒了过来。冬根怒道:“当rì住在四海客栈的孩子呢?” 巴桑不想再忍受皮肉的折磨,道:“卖了,卖给了西夜国的商队。英雄,求你了,杀了我吧。” 冬根恨不得一下子挖出他的心肝,道:“倘若你在撒谎,我定要将你喂野狗!现在,再留你多活几rì,让你生不如死!” 大食国国王穆啸天得知情况后,随即派出快马奔赴西夜,打听觉如的下落。冬根也想前去,却被穆啸天劝住了。原因很简单,这名无恶不作的强盗很有可能满口谎言。 冬根与丹玛如此焦急地等了三rì,终于盼来了神医云丹贡布带来的消息:觉如正在神医山庄学医!冬根喜不自禁,当即要了匹快马,带上丹玛,向神医山庄狂奔而去。一rì一夜之后,二人抵达神医山庄,得以与觉如见面。 这一见面,一个大人两个孩童顿时抱成一团。久别的喜悦,重逢的欢笑,都融入一滴滴泪珠之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命运如此玄妙,觉如却总能在危难时刻化险为夷,让冬根不得不由衷赞叹。自从跟上这对母子西行之后,连自己也沾上了这般好运,每每在绝望时刻,总会出现新的契机。龙女离别之前,吩咐冬根让觉如前来神医山庄,拜云丹贡布门下。想不到觉如却yīn差阳错地自己寻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这孩子身上从不缺乏奇迹,龙族的后代果然不同凡响。 拥抱够了,冬根问道:“觉如,神医山庄果然名不虚传,神医更是人中之龙、鸟中之凤,这大食国国王也是宅心仁厚,不如我们父子三人就在此定居下来吧。不求能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但求我们父子三人平安无事,我就知足了。” 觉如已听到冬根大闹凤凰城的经历,便道:“国王对我们三人有知遇之恩、收留之情,这神医山庄终rì都是与一些药材打交道,干爹若留在此,也是大材小用。如今,整个冰封大陆危机四伏,干爹不如带上二弟前往凤凰城,为大食国效力。一来以报答大食的恩情,二来结成联盟,将来与晁通魔头决一死战。” 冬根诧异地看着觉如,口瞪目呆,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六岁不到的幼童如此早慧,能说出如此知书达理的话来,当即连忙点头赞同。只是,觉如年龄尚幼,倘若一人留在神医山庄,只怕难以照顾自己,便道:“不在干爹身边,你一个幼童能成吗?” 觉如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胸膛,道:“神医山庄众师兄师姐待我挺好,干爹放心去吧。还有二弟,你不是一直想习练箭术么?这大食国不乏箭术高手,你算是来对了地方。” 丹玛连连点头。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大哥,其智力远远在自己之上,是当之无愧的大哥! 冬根就这样与丹玛在神医山庄住了多rì。庄内弟子习练过万象瞳法,早已看出冬根达到先天之境,自然不敢怠慢。冬根将紫影龙女离别前的话转告觉如,觉如听后一阵悲伤。倘若不是为了保全母子的xìng命,千年前风光无限的紫影龙女又何必屈身岭国为奴?倘若不是为了挽救儿子的xìng命,又哪会挨那金鹏王致命一击? 冰封大陆尽管残酷,但要想生存下去,变得不断强大,必须要有力量支撑,母爱便是这力量之一。因为有了母爱,幼弱的生命才能在母亲的臂膀下成长,才会驱散生存竞争的yīn霾,才能给予修炼者不断突破进阶的力量。 能够在大食国神医山庄与丹玛再次聚首,觉如喜不自禁。虽然比丹玛小上三岁,但他的身材样貌却与丹玛一般高矮。一直跟在两兄弟后头的,是三公主穆珠。自从丹玛来后,觉如对她再也不亲热了,让她非常生气。 穆珠怒道:“觉如,你再不跟我玩,我就不理你了!” 觉如道:“这是我二弟丹珠,从岭国来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前我们在岭国经常摔跤。你来,快叫二哥,快叫二哥。” 穆珠见这个陌生的二哥,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去亲近却又有些胆怯,便道:“我不许你跟他玩。” 觉如道:“他不远万里来找我,我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这岂是大丈夫所为?你自己去玩吧,好吗?找二师兄,他这会儿没事……” 穆珠气得直跺脚,“哼”了一声,就转身走开了。回头一看,觉如也没追上来,气得她想哇哇大哭。过了没多久,她又笑嘻嘻地跑到了二人身边,看到二人在摔跤,高兴得直拍手掌,似乎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就这样,丹玛很快地就与觉如、穆珠打成一片,三个孩童追逐、嘻戏、笑骂的场景,其乐融融。丹玛似乎也很快忘却了双亲亡故的伤痛,可冬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身上的创伤可以很快修复,但心灵创伤的愈合,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晁通和魔界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丹玛的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冰封大陆的多少厮杀,不都与仇恨有关? 冬根想到这里,眼神一阵迷茫。以自己一个先天境界的实力,又怎可与魔界魔皇和诸多魔王抗衡?回想起那rì与咒怨魔王之战,要不是侥幸取胜,只怕连觉如的面都见不到了。这些小小的孩子,肩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早已不堪生命之重了。 第三十九章 武师教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这rì,神医云丹贡布chūn风满面地回来了,向冬根递上一封来自大食国王亲手写的书信。 信写在牛皮卷上,冬根打开一看,读到了如下的内容:冬根兄弟,在神医的医治下,吾弟已经完全康复。经过本王的调查,四海客栈内果然出现了勾结强盗、抢劫您干儿觉如的丑事,这是发生在大食国首都,让大食王国颜面丢尽。吉人自有天相。如今,觉如已入神医门下,算有了个安顿之所,不知英雄有何打算。倘若不计前嫌,我王室有一武师教头的职务,还请英雄屈就。 冬根读罢,长叹一声。这次西行,原本只为护送觉如母子,顺便寻求进阶机会,想不到岭国却发生如此大祸,天下之大,堂堂熊宗宗主,竟然无立锥之地了,真是可悲可叹。 云丹贡布见他在犹豫,便笑道:“莫非英雄嫌这官职太小?这也难怪,一个先天境界高手,去带一群官兵习武,的确是大材小用。只是这教头一职也是闲活,你倒可以随时来去自如。如今,大食仅有王国和老夫达到先天境界,魔界要是大军来犯,我们肯定是难以抵挡。可是,如果不整合力量,抱成一团,只怕那样胜算更小。还望英雄三思啊,以大局和岭国的前途为重。等我们得到援手,联合大罗、大秦,倒也可以与魔界斗上一斗。” 冬根道:“只是我并非大食国之人,担任贵国官员只怕……” 云丹贡布朗声道:“一百个朋友也嫌少,一个敌人也嫌多。既然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野心勃勃的晁通和魔界,又何必计较这些呢?” 冬根点头,思考了片刻,道:“神医误会了,只是我若去了凤凰城,觉如和丹玛又该如何安置?” 觉如见干爹为难,便道:“干爹但去无妨,觉如在神医身边zì yóu自在,倒是快活的很。” 冬根对丹玛问:“你呢?留在神医山庄还是跟我去凤凰城?” 丹玛咬着嘴唇,道:“我想学shè箭!” 云丹贡布哈哈一笑道:“大食国最好的箭师就在凤凰城。冬根英雄,你放心带着孩子去吧,觉如就教给老夫了。只要老夫有一口气在,就不让这孩子受到伤害。” 冬根道:“神医的人品、医品天下皆知,言而有信,德隆望尊,冬根又有什么放不下的?这孩子灵力微弱,修炼难以有成,能学些医术也是她娘的夙愿,那就拜托神医了。今后,我每两个月就来探望一次。” 冬根与丹玛在神医山庄再住了几rì,就踏上了前往凤凰城的行程。尽管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但既然答应了大食王室,就得言而有信,前去赴任。 来到大食王宫,国王穆啸天早已备好上好的酒菜,召集文武百官恭贺武师教头上任。果然如神医所言,这武师教头的确是虚职,所要做的只是传授王室军队的千夫长、百夫长一些拳脚功夫。因冬根身份特殊,加之实力非凡,见了穆啸天,倒不用行君臣跪拜之礼。 冬根暗道,安排我一个虚职,想必是不信任我这个外人吧。也怪不得他们,我一来到凤凰城,就生出那么多事端,要是能取得信任才叫怪事。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找个栖息之地,照看好两个孩子,也就足矣。 穆啸天道:“冬根英雄有所不知,大食国虽然广袤、人多,修炼shè术、医术蔚然成风,但若要与岭国相比,论到个体战斗力,同样级别的生死相搏,恐怕是岭国的胜算要大。” 冬根道:“这是为何?” 穆啸天道:“既然英雄愿辅助我大食,自然是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了。无论是shè师还是医师,都擅长远程攻击,论及杀伤力和防御力,都是武师占了上风。我**队里,擅长近身搏击的官兵也是少之又少。倘若英雄信任我,传授他们一些拳脚功夫,增强些体质就足矣,本王定当感激不尽。” 冬根道:“原来如此。大食国自古爱好和平,远攻的确是贵国勇士所长,但若论及近战,岭国又要高出一筹,各有所长罢了。只是,要想成为武学高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当定尽力而为。” 镇北将军穆彪手捧一大碗青稞酒来到冬根面前,脸红得像一轮红rì,看来已经喝了不少。只见他先自饮三大碗,又倒上一碗,道:“冬根英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当rì我轻信小人所言,去找您滋事,结果自讨苦吃,还望英雄不计前嫌。我穆彪输得心服口服,还望英雄接受我的道歉,喝下这一碗,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穆彪已经醉熏熏了,所说的话真诚而耿直。这穆彪将军,尽管箭艺不高,却是快人快语,xìng格正对冬根胃口。冬根听罢,当即与他碰杯,一饮而尽。接着,大食的镇南将军穆勇、镇西将军穆猛、镇东将军穆强分别向冬根敬酒。 美酒一碗接着一碗下肚,冬根开始不胜酒力了。昏昏yù睡之际,他努力保持着清醒,脑海始终在思索一个念头:倘若不是自己达到了先天境界,有强悍的实力,会得到这样的礼遇么?要是真的技不如人,只怕当初早就被穆彪一箭封喉了。 次rì,冬根将丹玛引荐给shè术最高强的震东将军穆强的门下。穆强见丹玛已有后天大武师以上的实力,只要刻苦学艺,将来必有一番大成,顿时眼开眉展。大食国虽然习箭的孩童众多,其中也不乏天资佼佼者,但要与丹玛相比,却是差了一些。 冬根见丹玛有了着落,便去了武馆,传授起王宫侍卫一些武学基本功。武学跟箭术的相同点在于都能强身健体、搏击伤敌,但 区别却很大。 武学讲究灵力流转自如,运行无阻;箭术讲究灵力集中在膀臂、手腕等处,再加以眼力的配合。武学侧重于模仿人界凶禽猛兽的搏击动作,动作大开大合;箭术侧重于眼、手、腰的协调,jīng密而细致。武学能锻炼到四肢百体,使全身都能提升韧xìng和力量;箭术着重提升身体的部分部位,下半身锻炼较少。 冬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工作。每天回到国王为他安排的府邸,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修炼。进阶先天境界并非一劳永逸,他要不断巩固小先天的成果,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本源之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妖界龙族里的诸位,哪一个的实力不是在自己之上。 进阶先天之后,冬根的灵力已是大幅度提升,对修炼之道也有了更深的体会。每次参悟坐定,似乎能感受到有丝丝的力量从四处汇集而来。这力量的源头,正是土地。看来,自己领悟的就是土之力没错。土之力,深沉而厚实,并富有多种变化,要完全参悟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走。 第四十章 神医炼丹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在神医云丹贡布的带领下,觉如得以第一次进入神医山庄的炼药房。 新奇的事物,最能吸引幼童的无限好奇心。觉如在偌大的炼药房里跑来跑去,摸摸着摸摸那,被里面的摆设和物品深深吸引。只见炼药房内,摆设了各种丹炉,有的只有巴掌大小,有的竟然要多人才能合抱。这些丹炉大多为三只脚,极个别的是五只脚。 觉如指着丹炉,好奇地道:“师傅,为什么有的脚多,有的脚少啊?” 云丹贡布笑道:“这个问题问得极好。世间最稳定的形状,便是三角形,这是最普遍的形状,因此也被铸造的最多。但如果有五只脚,那炼制出的丹药的品质自然要高一些。” 觉如道:“那造个一百只脚的丹炉,岂不是能炼出最好最好的丹药?” 云丹贡布被逗乐了,这个孩童一会儿少年老成,一会儿又天真烂漫,当是可爱至极,便道:“在炼丹界,并非丹炉的脚越多,丹药就越好。传说中的九鼎丹药炉,可以炼制出起死回生的神药,师傅一生也未见过,遗憾至极。对了,你已读过一遍《四部医典》,那跟师傅讲讲炼丹术的原理。” 觉如略一思索,道:“师傅,炼药术、炼丹术的原理莫非是夺天地万物变化之功?” 云丹贡布满意地点头,道:“的确如此。世界万物,无论种类如何繁复,都离不开空、风、火、木、土五种本源之力,医术、炼药术、炼丹术,都是依据五源之力而来的。冰封大陆千万年来,无数医师、炼丹师前赴后继地投入毕生jīng力,修炼提升体力、长生不老的药丸和丹药,这才形成了五花百门、种类繁多的术法。” 觉如喜道:“那是不是弟子也可以现在习练了?” 云丹贡布道:“你年龄尚幼,灵力微弱,习练不了炼丹术,但可以习练炼药术。” 觉如不高兴了,道:“为什么徒儿不能学炼丹术?” 云丹贡布道:“炼药术是炼丹术的基础,好的炼丹师,不仅需要掌握扎实的医药知识,更需要庞大的灵力。谚语有云:‘眼界太高不长智,穗头太高不结实。’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刻苦钻研。想成为好的炼药师,更需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记住,炼丹与炼药是两回事。好了,我现在就教你认药材。” 觉如依然一脸迷茫,道:“弟子愚钝,还是没有弄清楚炼丹和炼药的区别。” 云丹贡布笑道:“这么跟你讲吧,使用了灵力炼制的过程就是炼丹,没有使用灵力的炼制过程就是炼药。” 觉如似乎明白了过来,沉默了一下,道:“任何人都有灵力,那么任何人都可成为炼丹师、炼药师了?” 云丹贡布道:“你这傻孩子,不能这么理解的。纵然知道丹药的配方,纵然有炼制的器具,但并非人人都能炼制丹药。以你干爹为例,他灵力庞大,却炼制不出丹药来,这是为何?因为他掌握的本源之力是土之力,而非火之力。” 觉如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道:“也就是说,只有成为先天境界高手,才能成为炼丹师?后天境界的,只能成为炼药师?” 云丹贡布道:“正是正是。为师老糊涂了,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还是觉如聪明,一语就切中要害。哈哈。来,让你见识见识各种可入药入丹的材料!” 之前,觉如见过冰川红花、冰山雪莲、雪山麝香、冬虫夏草、红景天、犀角、熊胆之类的,本以为冰封大陆的药材也就这么多,殊不知他大错特错了。神医带他走近内室,一看,让觉如傻眼了。 螃蟹甲、伞梗虎耳草、耳草、囊距翠雀、船形乌头、喜玛紫茉莉、纤毛婆婆纳、水柏枝、翼首草、毛瓣绿绒蒿、蓝石草、乌奴龙胆、山莨菪、樟牙菜、乌头属、翠雀属、唐松草属、莨菪属、槐属、龙胆属和小檗属等药用植物,看得觉如目不暇接。 继续往里走,进入内室,却是茴香、山莨菪、党参、藏紫草、水母雪莲花、唐古特雪莲花、红景天、阿氏蒿、打箭菊、凝花杜鹃、野牛心、秃鹫、紫草茸、紫胶虫等。觉如再进一个内室,看到了七藤、秦艽、丹皮、木瓜、重楼、麻黄、桃仁、黄连、柴胡、当归、黄芪、龙胆、党参、乌头、大黄、三颗针、五昧子等各类药材。 正当他倍感困惑的时候,云丹贡布走上前来,道:“现在知道炼药术何其难了吧。冰封大陆虽然气候严寒,但也是药用植物的宝库。想要全部认识这些药材,并知道他们的属xìng,再加以熔炼,是个复杂的活儿。” 觉如终于重重地点点头,问道:“那这些药又有什么特xìng呢?” 云丹贡布道:“所有药物,都与五源之力有关。土为生物生长之本源;木为生长之汁液;火为生长之热源;气为生长运行之动力;空为生物生长之空间。五行缺一,生物则不能生长。药物的生长,与自然环境具有的统一关系。世上万物之所以各有差别,取决于它们蕴藏的本源之力的差异。土水偏盛的药物味甘;火土偏盛的药物味酸;木火偏盛的药物味咸……” 觉如似懂非懂,将师傅的话牢记在心,继续问道:“师傅,何为甘、酸、咸、苦、辛、涩?” 云丹贡布不厌弃烦地道:“甘、酸、咸、苦、辛、涩统称六味。药物的六种味对于治疗疾病的作用也各不相同。举例来说,甘味药物具有增强体力、补气固本,荣润肤sè,延年益寿的特点,有开窍舒胸,生肌愈疮,治疗伤病的功效。用量过度,病及脂肪,会造成降低阳气等过失。药理复杂,你rì后定要多加诵读、识记。 觉如道:“师傅,徒儿已能记住了。药材已配好,又该如何炼制呢?” 云丹贡布道:“大体来说,有三种方法可以炼药,分别为火制法、水制法、水火合制法。火制法,包括煅、烫、炒、炙、熬五种方法。水制法,有洗、淘、泡三种。水火合制法,有淬、煮、蒸三种。想要炼制出最好的药物,不仅对药材的品级极其讲究,对炼药师的工序也极其讲究。“ 觉如吐出了舌头,半天说不出话来。神医见了,会心一笑道:“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只要你能刻苦用功,多则十年,少则三年,想要炼制出丹药也并非难事。”现在,我就给你示范下怎样炼制,你且看好了。 离开药材房,云丹贡布带着觉如进入一间地下室,走进一看,竟然是炼丹房。炼丹房是神医山庄的库房重地,除了神医和少数弟子,普通人根本不准进入。这是因为,炼丹与炼药,尽管只有一字之差,原理也相近,但对炼药师的要求则要更高。好的炼药师不一定能成为炼丹师,但炼丹师一定会是好的炼药师。神医带觉如进来,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神医动作极其麻利,将炼制疗伤药所需要的一些东西准备好之后,示意觉如别出声。炼药之时,切忌被打扰,神医山庄人多手杂,故而将炼丹房设置在地下室,是基于认真考虑的。 神医拿出一只三脚的丹鼎。这丹鼎通体呈暗黑之sè,其上略带着点点寒光。在丹鼎的下方处,雕刻有两个狰狞的蛇头,大张的蛇口,形成两个彼此相连的通火空洞。空洞弯曲连绵,越深入里面,则直径越小,隐隐看去,似乎内藏奥妙。丹鼎顶段位置,巨蛇盘踞成暗红的鼎盖,鼎盖一处,还有着一个特殊的孔洞,这是专门投入药材的地方。 在丹鼎上,散布着一些用秘银打造的细密孔洞,这有着散热的功效,可有效防止温度过高而导致丹鼎爆裂。药鼎中间的部分,安置了一块由寒冰jīng打造而成的透明镜面,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见鼎内的一切动静。药鼎的表面,绘画着美轮美奂的魔兽雕纹,栩栩如生的模样,犹如活物。 望着这尊外表华丽的丹鼎,神医云丹贡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可是他最心爱的三足蛇形鼎,不知道炼制了多少神奇的丹药,贩卖到整个冰封大陆。觉如认真地看着神医的每一个动作,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或漏掉神医的动作细节。 云丹贡布枯干的手指向丹鼎的孔洞放了些药材,随后,触摸着丹鼎的火口,眼眸微闭。这时,从他体内竟然涌出一道红sè的气旋!这气旋微微波动,片刻之后,一股股红sè的火焰便喷涌而出,最后将掌心照得通红。这正是神医进阶先天之境后领悟和掌握的本源之力――火之力! 红彤彤的火之力,在到达掌心之后,略微沉寂,然后犹如受到狂猛吸力一般,竟然从神医的掌心中窜出,通过火口钻进了丹鼎之中。“噗……”的一声闷响,红sè的火焰在经过火口之后,突兀地被转化成了柔和的黄sè火焰,在药鼎之内不断翻腾燃烧。 手掌突然喷火,让觉如吃惊不小,因为条件反shè,本能地一下跳得远远的。 只听见云丹贡布笑道:“我所掌握的是本源之力――火之力,你娘是紫影龙女,想必你对此也不会太过惊奇。我刚才召唤出来的红sè火焰,并非是炼丹之火。现在的黄sè火焰,才是真正的炼丹之火。” 师傅如此一说,觉如有些难为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看得他更加口瞪目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见神医闭上双眼,心神凝定,使得手掌中的黄sè火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到最后终于稳定下来,在各种药材间穿来穿去。奇怪的是,这些材料遇到明火,也不立即融化或化成灰烬,而是慢慢地解散,重新融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到了最后,药材终于形成了一个圆球,光滑而圆滚。在此过程中,神医再也没有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丹鼎中的黄sè火焰,生怕火焰太大或太小,而使炼丹过程全功尽弃。 炼制好了,神医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庞上密布着汗珠。觉如终于明白了,炼丹的过程,也是一件极其消耗灵力的过程。期间,任何的马虎大意都会使丹药全功尽弃。 终于,云丹贡布手中的火焰熄灭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从丹鼎内飘散出来。刚才一小堆药材,如今竟然只剩下大拇指指甲盖那般大小。神医脸上露出笑意,涌上一股兴奋的自豪感。见丹力已经开始外漏,急忙找到一只密封的容器,将之装了进去。 “这是正气驱毒丹,有驱逐魔气、毒虫之效,服用之后短期内能让人百毒不侵!魔界蠢蠢yù动,最近我在加紧炼制,多多益善。”炼制一枚丹药,已经耗费了神医云丹贡布的不少灵力,看他的样子竟然有些疲惫了。 “师傅真了不起!”觉如由衷感叹。 “呵呵,这算不了什么。师傅还会炼制点磁透骨贴、百味珍珠丸、紫草红花露、清凉辟火膏、甘露爽肤液。”神医道。 “其他师兄不能炼制吗?”觉如见师父竟然在赶制丹药,开始cāo心起师父来。 “你这傻孩子,我不是说了嘛,要先天境界、掌握火之力的修炼者才有可能成为顶级的炼丹师。他们的灵力尚未达到,又怎能成为炼丹师?”神医道。 “条件那么苛刻,那么,整个冰封大陆,是不是只有师傅您一位炼丹师?”觉如对师傅的崇拜又骤然提升不少。 “此言差矣,大秦国也有炼丹师,其灵力不在我之下。还有妖界,以前炼丹药也极其盛行。”神医继续道,“知道师傅为何带你炼丹房?” 觉如使劲摇头,定睛看着师傅的眼睛。 神医的眼神闪过一丝遗憾,道:“六界之内,你外公就是最伟大的炼丹师。” 觉如听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外公,不就是妖界的龙皇么?便问道:“出生以来,一直都未能见过外公,觉如想,他肯定没师傅厉害。” 神医见觉如的马屁拍得如此合乎心意,顿时满意地笑了笑,道:“你这话为师爱听,可是,在你外公面前,为师的技艺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第四十一章 觉如学医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望着神医手中的一瓶“正气驱毒丹”,觉如道:“师傅,觉如还是不明白师傅为何带我进入炼丹房。” 神医的眼神掠过一丝感伤,道:“我已一百九十余岁,一百多年来收徒一百多人,这些徒弟大多资质平庸,灵力最高的大弟子次旺丹巴也只不是是后天医魂的境界。他们纵然熟练掌握了炼药术,但还是习练不成炼丹术。我若一死,炼丹之术恐怕将在冰封大陆失传。你有妖界龙族血脉,我想你也许是传承我衣钵的最后一丝希望。” 觉如见师父说出如此伤感的话,道:“觉如灵力微弱,连武艺都难以习练,更何况要学会炼丹术,那也是痴心妄想,只怕要让师父失望了。” 神医道:“你身体所中的封印之术固然强悍,但也并非不能破解。” 觉如见神医如此说,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便道:“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神医道:“你之所以灵力看上去低微,是因为体内的凶器在吞噬和压制你的灵力。随着你rì渐长大chéng rén,这封印术的力量会慢慢消退的,到时,你的灵力就会得以释放。只是,你体内被封印的凶器究竟是什么,让为师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什么人会将那么凶悍的东西封印到你体内呢?也许是仇敌,如果是仇敌,又为什么不取你xìng命?” 觉如笑道:“师傅也别伤神了,觉如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神医道:“好吧。如今你与干爹、丹玛都在大食国安顿下来,料想晁通目前对你们也无可奈何。你就好好在此习练医术吧,争取学有所成。” 觉如道:“一定不辜负师傅的期望。” 神医道:“医者,仁心也。把六界的众生,视为自己的父母,爱护他人胜于爱护自己,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不加敌视。不论男女、美丑、不贪女sè、不谋取私利,要舍弃自私和贪婪、狡诈。这是为师对你的基本要求,也是对其他弟子的基本要求。你如若能谨记,明天就开始学医术吧。你灵力虽然微弱,但只要多下功夫,一定会有一番成绩!” 觉如并没有了解师傅所讲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是一番大道理。 通读了《四部医典》之后,觉如对神医的医药、炼丹造诣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认识。能撰写出这类惊天地、泣鬼神的奇书,神医绝对是天才!“夺天地万物变化之功”,看似寥寥数字,却道出了炼药、炼丹的根本之道。 天地万物,变化无穷,想要掌握其中的变化,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好在觉如心智坚定,有用过目难忘的记忆力,因此,记忆和识别起来不算太难。万物变化,尽管繁复无常,但归纳起来就是五源之力的组合变化,有规律可循。因而,只要有过人的记忆力和求知yù,再加上适当的理解和参悟,并非难事。 在接下来的rì子里,觉如每天都与那部艰深博大的《四部医典》想陪伴,看得极其入迷。这部奇书,从生命的形成到死亡的征兆,从疾病的成因到rì常养生,从药的特xìng到疾病诊断,都无所不包。更重要的,还记载了一些常见丹药的炼制方法,成为每一位神医山庄弟子每rì必读的经典。 觉如想尽快掌握炼药术,成为一名后天境界的炼药师,可他明白yù速不达的道理,故而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学习先从识别各种药材开始。上千种药材,想熟练识别出来,也并非易事。 大食国三公主穆珠见觉如每天沉迷于医典之中,很少跟自己玩了,就向发了几次脾气。觉如很不耐烦,有一次居然生气了。穆珠见觉如竟然冲他发怒,就当着他的面大哭了一场。见她哭,觉如手忙脚乱,连忙赔礼道歉,终于把她逗笑了。可他心里却在想,女孩子真是麻烦! 到后来,穆珠再也不闹着要找觉如玩了。见他沉迷于医术之中,所掌握的医术知识竟然有超过自己的样子,心高气傲的她咬咬牙,发誓一定要比觉如强。神医山庄的众弟子,见平rì里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学习兴致如此高,顿时觉得羞愧,也纷纷刻苦用功起来。 云丹贡布是神医山庄的灵魂。因为经常要出诊和游历,并不经常呆在山庄里。作为先天境界高手,觉如并没见过他出手,但看他的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和风度,一定是冰封大陆的顶级存在。 更稀奇的是,每次出行除了骑马,觉如还见过他有一次是驾驭法宝从天而降。神医的法宝,竟然是一只五只脚的丹鼎。以丹鼎为腾空飞行的器具,这是炼丹师身份的标识。冬根虽然已进阶先天境界,但因时rì尚短,故而没有炼制好法宝。 觉如心里暗暗期待,干爹的法宝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只蠢笨的大熊在天上飞,能牢固掌握平衡吗?一想到干爹,觉如就心里一阵忧伤。冰封大陆之上,干爹才是至亲的亲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却共同患难过。为了觉如,干爹抛头颅洒热血,只因为答应了娘亲的一个承诺。如今的生活,是娘亲和干爹拼了命换来的,哪有道理不去倍加珍惜呢? 在苦练医术的同时,觉如时刻不忘进一步提升变身术。变身术起源于妖界,实为妖界弱小生灵自保求生的技艺,虽没有攻击力,却能起到一叶障目、以假乱真、偷天换rì等功效。觉如渐渐明白,娘亲传授自己变身术,是让他掌握保命求生的一技之长,可谓用心良苦。 随着变身术习练得越来越熟练,觉如的口诀也诵背得越加快速,只要一个讯息,即可实现变身。每次习练变身术,觉如时刻不忘娘亲的教诲,在人前决不轻易施展。娘亲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觉如,避免让人发现他的身份。 与此同时,觉如每rì都要苦练万象瞳法。万象瞳法,修炼的是瞳力,达到高级层次,据说就能成为“千里目”,当真是霸道之极的辅助技艺。觉如每次习练完,不仅神清目明、眼目敏锐,而且还有清晰的内视能力。当然,要拥有内视能力,必须达到第二层境界――“明察秋毫”。 对于何rì修炼到第二重境界,觉如也懒得去关心,只是每天按着神医传授的心法口诀去练习。在口诀的指引下,觉如每次都是以意引灵,让体内微弱的灵力都汇集到眼球周边的穴位上。说来也奇怪,这些灵力尽管微弱,却不绝如缕,状若丝线一般,连绵不绝地去按摩眼睛周边的部位。灵力流动的感觉,就像温顺的溪水,小心地流动,给了觉如一种舒适无比之感。 每次习练完,白rì看书的疲倦感也全部消失无踪了。觉如发现,习练万象瞳法,是一种享受,久而久之,倘若不去练习,就浑身不自在。为了测试效果,一rì,他拉着穆珠的手跑到神医山庄外的一个山头,极目远眺,远方的事物竟然全收眼底! 与普通人相比,远方的景物无论是清晰度还是透明度都要高出一大截,目之所及,就连三里之外的芳开了什么颜sè的格桑花都能辨别出来。这绝对是令人兴奋的事情。穆珠见觉如兴奋异常,便道:“大哥,那边的河谷开了几朵黄sè的格桑花,我们数数。” 觉如道:“好。一、二、三……总共十八朵,不对,挡住了一朵,应该是十九朵。” 穆珠道:“我也数了,正好是十九朵。” 觉如道:“不如咱们过去看看,一数便知。” 二人想到就做,连忙欢快地跑到三里外的河谷。乱石丛中,靠近溪水之旁,果然开了不少的花朵。二人弯腰细数,果然发现了十九朵黄sè的小花。然而,在一块石头的背后,竟然还藏匿着一朵,因视线所挡,难以被发现。原来不是十九朵,而是二十朵。觉如有些失望,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 穆珠见觉如有些沮丧,便道:“好大哥,你习练万象瞳法比我时间短,却已这般厉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觉如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踢飞那块挡住视线的石头,道:“我细数了多遍,本以为准确无误,却没想到眼力再好也不如这块石头。” 穆珠笑嘻嘻地安慰觉如,道:“觉如哥哥是最棒的,只要你再多用功,就能再度提升眼力,到时再大的石头也起不了作用!” 觉如的心里倍感安慰,倍受鼓舞。很长时间没有跟穆珠嘻戏了,现在,他要陪她好好地疯玩一次。尽管他总是给大人表现出一幅年少老成的样子,可本质上还是一个幼童。童年的时光如一首歌,是人最美的一切。什么人魔的纷争,似乎都与幼童扯不上关系。童年,意味着彻彻底底的快乐,纯纯粹粹的童真,即使有苦难和泪水,也会瞬息被欢笑给冲去。 安稳地定居神医山庄,是觉如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因为紫影龙女的身份,因为冬根在大食国的地位,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地位,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觉如物质所措之间,却又倍加珍惜。 rì子悄然从指缝中溜过,亘古的风掠过冰封大陆广袤的大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了三年多的时间过去。觉如八岁了,而丹玛已经十二岁了。 地震了 停更一天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早上被地震震醒了,穿了个内裤就往外跑,墙壁晃得厉害,余震不断。放在冰箱上的一个塑料瓶也给震落了。 城区都是救护车的汽笛声,在地运送伤者来成都救治。 想去雅安芦山,可是不懂救援技术,就不去添乱了。 没有心情码字,停更。 代表起点作者们,与灾区群众心同在,为死伤者祈祷。 用一束束鲜花祭奠不幸者。雅安,你不孤独。 祈福雅安,天佑中华。; 第四十二章 丹玛比箭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凤凰城内,五年一度的箭艺大赛就要开始了。镇东将军穆强门下,所有的箭师们正装待发,将去参加五年一度的比箭大赛。 大食国,以箭术闻名冰封大陆,箭术是国家强盛的根基和保障,是每一位大食国民的骄傲资本。修炼箭术之人,都可统称为箭师。后天境界的箭师,按其实力又可细分为后天小箭师、后天中箭师、后天大箭师、后天箭狂、后天箭圣、后天箭斗罗、后天箭魂。箭艺大赛上,不乏箭圣、箭斗罗这样的高手。为期三天的箭艺大赛,将对每一位大食国民开放。因此,这三天,是大食国最热闹的节rì。 第一天是初选赛,将从四位将军门下抽选出八名优胜选手,参加后面两天的复赛。这样,将有三十二名选手获得复赛资格。第二天,三十二名选手将两两抽签,进行移动中的骑马淘汰赛。最终将只有八名选手晋级最后一天的决赛。第三天,八名决赛选手将两两对垒,利用木箭进行决斗,最后身体中箭最少的人获得冠军。冠军不仅能获得不菲的奖励,还将获得神shè手的称号。 箭艺大赛的大门并非向王室敞开,大食国只要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都可参加。只不过没有获得系统的训练,登台比箭也是自取其辱,故而,大赛的擂台上都是四大将军在唱独角戏。普通贫民,要么资质平庸,要么错过了习练机会,没有成为箭师是一辈子的遗憾,但心里对箭手的崇敬达到了夸张的程度。箭手,是大食国最受尊重的职业。 除了比箭,博彩业也是大赛期间的重头戏。将赌注压在某位将军门下,倘若取胜,大抵能获得一比二、一比三的回报;将赌注压在某位参赛的箭师头上,按照赔率,倘若运气好的话,能获得一比五至一比四十不等的回报。箭术比赛,除了实力,还要取决于选手的临场发挥和天气情况,因而,五年一度的比箭大赛,有人赚得腰包鼓涨有人赔得倾家荡产,可谓几家欢喜几家忧。 大食国的四位将军,都是当年箭艺大赛的冠军。能入围最终决赛的,将来要么是将军,要么是万夫长、千夫长,总之,一定能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 博彩投注的店铺里,武艺教头冬根将两年多以来赚取的所有金币,都投入到了第三十一号选手丹玛身上。jīng明强干的店主见冬根如此豪赌,便好生好气地道:“教头,您来了,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今年的箭艺大赛,高手众多,想必定会上演一番龙争虎斗。只是,小的不明白您为何将所有赌注都投入到一位选手身上,那第三十一号选手,实力普通,并未听说有何过人之处……” 冬根神秘一笑道:“你跟着我买,定错不了。第三十一号选手叫丹玛,一定会上演一番惊喜,我们拭目以待吧。” 店主找出丹玛的资料,边摇头边叹息,道:“原来如此,你们都是岭国人,怪不得大人如此支持他。只是,他习箭才两年,年龄才十一岁,纵然天赋卓越,又怎能比得过其他选手呢?你看镇西将军门下的穆玉,年仅十四,却是后天箭圣的级别,实力相当可怕。还有那镇南将军门下的罗布,年仅十六,更是达到骇人的箭斗罗级别。更有那大臣旺堆之女卓玛,年仅十三就达到也是刚刚晋级箭斗罗,实乃天才箭手。大人,我是为了您好,不想让您的金币打水漂。” 冬根朗笑道:“别再废话,快下注,就买三十一号选手……” 比箭台上,载歌载舞的表演之后,箭艺大赛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的比赛,没有硝烟,倒是十分平淡。选手按照编号排成长队,一人发放十枚箭镞,依次shè向五十丈外的靶心。倘若正中靶心的红心,将获得满分十分。要是偏离,将依据偏离的远近,获得不同的分数,最后将统计总分。 丹玛所在的镇东将军队首先出场。人群中的丹玛,要比众多选手矮出不少,加之身体单薄,排在队伍里格外不起眼。这几年来,他刻苦锻炼技艺,只为有朝一rì能学有所成,报父亲被晁通所害之仇。仇恨是他练箭的根本动力,如今,正需要一场高水准的比试来检测水平。 一道道箭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直线,“九十环”、“九十三环”、“九十五环”、“哇,九十八环”……随着主考官通报分数,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讶声。这届箭艺大赛的水准之高,似乎超越了往届。 轮到丹玛了,只见他将长弓拉成满月,瞄准靶心,眼神犀利而专注,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靶心了。轻轻一拉,十道箭矢十次呼啸而过,有节奏地向命中五十丈开外的靶心。围观的人群睁大眼睛,的确没看错,是完完全全地命中了靶心。 人群中这次没有传来欢呼声,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主考官通报分数。主审官来到靶心处,前前后后转了好几遍,终于说出了分数:“七十环!”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箭头是向靶心飞去的,怎么可能只有七十环?纷纷开始叫骂起来。丹玛不惊不怒,朗声道:“主审官先生,您肯定看错了。” 主审官脸上涨得通红,他的眼力尤胜围观的人群,明明看见十支箭镞飞向了靶心,可是靶心却只有七支。他再次走近箭靶,向更远处一看,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十道箭尖已经戳破了三层厚的牛皮和木板,有三支箭矢竟然从靶心的破口处飞了出去,落到了更远的地方! 五十丈远的距离,居然用了十支箭矢就shè破了三层厚的牛皮和木板,这该是怎样的技艺和力道?人群中有人开始叫骂开来了,主审官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改口道:“一百环!” 人群开始欢呼雀跃了,一百环的成绩不是没有,但极少能出现,要不是亲眼见证,谁会相信呢?用崇拜的目光再次打量单薄的丹玛,他们更觉匪夷所思。很快,就有人前去投注站,将钱财投入第三十一号选手的身上,可是,让他们懊恼的是,先前一陪三十的赔率已经升到了一陪三。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脸上平淡如水,那人便是冬根。 第二rì,丹玛抽签遭遇到了镇北将军门下的一名十五岁的选手。一大早,比箭台上就出现了一面红皮大鼓。竞技内容是在两名选手同时在三十响鼓的时间内,将三十支箭各自shè向三十丈外点燃的三十根檀香。每shè灭一根檀香,就得一分;哪位选手分数高,哪位晋级;未能在规定时间内shè完箭矢,哪怕分数再高也要输。 丹玛与那名选手一声吆喝,两匹骏马便风驰电掣般地向远方奔来。风声呼啸而过,使得二人的身姿矫健,英气勃勃,引来四周一片赞叹。那名对手手执强弓,目光斜睨地看着丹玛,心里暗道,昨rì让你获得满分,肯定是运气灌顶使然;纵然你静止状态技艺高超,可要移动起来却未必是我对手。 “咚!”第一声闷鼓敲响,那名选手闻到鼓声,一马当先而去,拉起强弓,“嗖”地一声,就将第一根箭矢shè去。 “咚!”第二声闷鼓敲响,丹玛依然移动不动,而那名选手却已经shè出了第三箭,围观的人群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感觉到一种异常紧张的气氛。 “咚!”第三声闷鼓敲响,丹玛还是呆如木鸡地呆在原地,而那名选手已经shè出了第三箭,围观的人群料想,第三十一号选手一定输定了。 “咚!咚!咚……”大鼓一连响了十声,丹玛终于动了,那匹骏马也要紧不慢地跑了起来。只见他的动作快似闪电,众人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只看出他搭箭十次,正好大鼓响到了十下,就再也没有动作了。而再看那名对手,还有五箭没有shè完。 丹玛的举动让围观的人群诧异不已,每次shè一箭,不就是只shè了十箭吗?就算箭箭命中,按照规则也是必输无疑。然而,细心的人会发现,丹玛的箭筒里却是空空如也。 主考官先查看了那名对手shè灭檀香的情况,宣报道:“十五分。”众人嘀咕道,十五分是个不错的分数,进入十六强应该没多大问题。可是,让他们大掉惊愕失sè的是,三十一号选手的分数却是二十九分。是的,他们没听错,真是二十六分。 原来,丹玛竟然真的是一次shè了三箭!那名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向丹玛一施礼,便快速离去了。 十六进八的比赛,是要下马奔跑,在三十声响鼓内各自用六十支箭shè灭六十根檀香,规定时间内,谁社灭的多谁赢。未能在规定时间内shè完箭矢,哪怕分数再高也要输。 丹玛面对的是一少女。这少女名叫卓玛,十三岁,正是大臣旺堆之女,从小就只爱武装不爱红妆。在凤凰城的修炼界内,她可谓早早成名,不仅自幼就与父亲修炼控制术,箭术也是十分高明。 只见她眉宇之间透露一股英气,以睥睨的眼光瞥着丹玛,道:“你就是岭国来的小子?上场比赛本姑娘也是二十六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应该是胡蒙的吧,哈哈。” 丹玛原本不想逞口舌之快,却见她如此嚣张,气不打一处来,便道:“是不是胡蒙,一会儿自见分晓,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卓玛把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道:“无知小辈,一shè三箭有什么了不起,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丹玛道:“风吹进鼓里――吹牛皮。我只会赢不会输,咱们还是手下见真招吧。” 众人听到丹玛的奚落,纷纷笑话起卓玛起来。这卓玛本就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般鄙视,当即一跺脚,怒道:“狂妄之徒,本姑娘就只用一shè三箭之术,来与你一较高下。要是你输了,就滚出凤凰城!” 众人听见卓玛如此霸道,就有人开始起哄道:“倘若你输了呢?” 卓玛听了,红着脸急忙道:“本姑娘不会输!” 起哄的那人又道:“要是输了,你就嫁给他吧,如何?哈哈,哈哈……” 卓玛尽管已略懂男女之情,可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脸颊涨得通红。要不是在比箭擂台上,只怕要下台扇那人的耳光,于是怒道:“小子,快出箭吧。” “咚!咚!咚……”大鼓一连响了三下,二人开始飞奔而去。丹玛拧身拉弓,目光敏锐,箭无虚发,箭矢脱弦而出,疾快如飞,三箭正好命中远处的三根檀香。 一旁的卓玛用眼角瞅见丹玛气定神闲,顿时心烦意乱。连忙长吸一口气,稳住身心,终于shè出了三箭。shè箭之术,最怕心神不宁,这三箭下去,却只命中了两根檀香。卓玛越shè越乱,越乱越偏,shè完最后一箭,差点哭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百步穿杨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主考官见两名选手在第二十五声大鼓响起之时全部shè完,暗自惊叹不已。 “五十五分!”这是丹玛的分数,较之刚才二十六分的成绩,竟然又提升了不少。当卓玛听到丹玛的分数,脑子一懵,瞬间就知道了比赛结果。隐约之间,她听到了主考官通报自己的分数四十六分!竟然只有四十六分,远低于自己平时的训练成绩。今天,她只能认栽了。 卓玛恼羞成怒,瞪了丹玛一眼,便哭着跑回了家中。参加今年的比赛,她原本是冲着冠军去的,想不到,想不到却栽在了一个学箭仅有两年多的十一岁孩童手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丹玛顺利进入八强,早已让台下的看客倍感意外,见他一路下来势如破竹,很多人纷纷投注在他身上,可这时,他的赔率竟然又提升到了一赔三了,比冠军大热门罗布还要热门。毫无疑问,他是今年比箭大赛的“黑马”。 入夜,冬根找到丹玛,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两年多的时间,你就已经达到如此境界,真让干爹喜出望外。只是今天,你又何必与那小丫头争气斗狠呢?” 丹玛咬了咬嘴唇,道:“是她先惹我的,我才还了一句,她自找的。” 冬根憨憨一笑,道:“依我看,这个冠军你就别要了,只要有实力就行,并不一定要用冠军来证明。” 丹玛伤心地道:“干爹,我这样rì夜勤加习练,不就是等将来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么?” 冬根凄然一笑,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这里是大食的地盘,倘若我们过分张扬,夺了四位将军的风头,让他们脸上挂不住,就不好交代了。毕竟咱们爷三个是寄人篱下……” 丹玛的唇上已经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牙印,道:“那好吧,就听干爹的吩咐。” 冬根道:“话说回来,干爹所说的也不一定对。见你和觉如越来越听话、懂事,干爹心里就越来越怕,生怕你们两个有什么意外。哎,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明天还是尽量去争取吧。明rì比赛,不仅比的是箭术,还可施展其他技艺。那镇南将军门下的罗布,比你大出许多,不仅shè术jīng湛,而且jīng通控制术,我怕你吃亏。万一打不过,就认输吧。” 丹玛没再说话,明亮的眸子闪烁不定,充满了无限期待。 翌rì,八进四的比赛正式拉开帷幕。这是最jīng彩的总决赛,将最终会决定五年一度的冠军**。八名选手按照比赛要求,都是身穿一袭白衣,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总决赛的箭头都是木制的,粘了墨汁。总决赛也是抽签决定两两对垒,与前面的预选赛和淘汰赛不同,比箭台上模拟的是真实的战场。 既然是真实的搏杀,选手自然可以使出浑身解数来。只要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一方选手将箭头的墨痕涂抹到对手的身上越多,或对手倒下认输,那么都将成为优胜者,直至进入四强、总决赛乃至夺取冠军。这样的规则,既残酷又保护了选手,确保了比箭的含金量,又能让年轻的顶尖箭术高手得到锻炼机会。 丹玛遭遇的是镇西将军门下的穆玉。少年穆玉,生得文文弱弱、斯斯文文,一上来就向丹玛施礼,道:“丹玛兄弟,你箭术高超,前两rì比赛我已看过,的确让人佩服至极。今rì过招,还望手下留情……” 丹玛正待还礼,不料穆玉却已沉腰搭箭,三支箭矢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朝丹玛飞了过来。丹玛暗道不好,想不到这斯文的对手居然如此yīn险。正要申诉,却见周边的人群和主考官无动于衷,当即就地一滚,狼狈极了。这一滚,躲过了两支箭,却没躲过攻向他下盘的那支,只见他的肩膀上已留下一道长长的墨印。 好在箭是木制的,箭头也不锋利,否则要是真箭,丹玛一定重伤在地。丹玛毕竟技高人胆大,就在翻滚的间隙,已经摸出三支箭镞,趴在地上还了穆玉三箭。穆玉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本以为一出手就占尽了优势,却没想到丹玛在如此狼狈之际竟然能抽身还手。 三支箭矢破空而去,穆玉本能地一侧身,也是躲过了两只,却被第三支正中胸口。尽管是木箭,被shè在身上依然疼痛难忍。二人的真实实力,高低立判。穆玉一咬牙,冲上前去,以长弓作为武器,向丹玛扫了过来。 丹玛见他要比试武艺,也不反身抽箭,将手中长弓一挡,避开了穆玉的一击。“啪”的一声传道丹玛的耳际,丹玛暗道不好,手中的长弓在二人灌满灵力的撞击下,竟然断裂成两段。原来,自己手中的长弓仅仅是普通的角弓,而穆玉手中的却是名贵的万石弓。 万石弓是用比钢铁还要坚硬,但又非常轻的紫檀木制作而成的弓,一与普通的角弓发生撞击,孰优孰劣立马见晓。 丹玛没有弓箭,只能徒手与穆玉相搏。穆玉身法甚是敏捷,配合手中的万石弓,竟然将熟练熊宗看家本领――开山掌的丹玛压制得死死的。丹玛没了武器,只能闪转腾挪,避开对方锐利的攻击。 闪躲了一会儿,穆玉的本领终于露出了老底。丹玛看见一个破绽,手掌翻飞,趁着穆玉手持万石弓力已用穷之际,开山掌拍向了穆玉的肋部。穆玉惨叫一声,终于倒在了擂台之上。丹玛正要穷追猛打,却听见穆玉喊道:“认输!认输!” 丹玛怕他再使诈,集中jīng力提防。耳边响起主考官的声音:“第三十一号选手赢!” 丹玛终于长舒一口气,此战,有惊无险。这时,镇东将军穆强赶了过来,手拿力猛弓强的游子弓,递给丹玛道:“哈哈,不愧是我穆强最得意的弟子,这把游子弓就送给你了,下面的比赛,可要加倍努力。以你的实力,冠军一定是你的!” 丹玛接过这把师傅倍加珍藏的游子弓,道:“师傅,刚才穆玉使诈,这是规则所允许的吗?” 穆强朗笑道:“总决赛上虽然箭是木制的,但模拟的却是实际的战场。生死相搏之际,只要能打倒对手,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以使出一切手段。穆玉这孩子机灵无比,有勇有谋,并未违规。幸好你实力在他之上,根底深厚,不然输的一定是你。” 丹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大食国的比箭规则如此之怪。 丹玛的四进二比赛对手,是同门师兄穆青。穆青见对手是两年多以来的天才shè手丹玛,便道:“师弟,你我多次对决,双方实力心知肚明,这场就不必比了,我认输便是。” 丹玛笑道:“多谢师兄了!” 穆青道:“师兄能进四强,实属侥幸,已经很知足了。不出意外,你的总决赛对手将是镇南将军门下的罗布。这名对手箭艺高超,jīng通控制之术,你一定得倍加小心。” 丹玛点头,目光无比坚毅。望着穆青离去的背景,心情异常复杂,他万万没想到,四进二的比赛如此轻松。 到了下午,万众瞩目的总决赛开始了。 少年罗布长相英俊,一个翻身就到达擂台之上,动作潇洒而飘逸,引得台下的少女同声尖叫。丹玛大步走向擂台,聚jīng会神望着罗布。因为有了与穆玉对垒的教训,不敢有丝毫大意。罗布的脸上保持迷人的笑容,道:“丹玛老弟,传闻你年纪极小,今rì一见,果真也就十二岁左右。我已十六,赢了你也算胜之不武。但是,你能来到总决赛与我会面,足见你天赋过人。今rì比试,倘若老哥伤了你,可别责怪哦。好了,请看招……” 罗布前面的话倒算客气,后面的话让丹玛越听越不舒服。丹玛来不及回答,已看见罗布抽出了一支箭矢,向自己shè了过来。这一箭平淡无奇,速度不快不慢,丹玛一撤身就轻巧地躲过。正要抽箭还手,却不料后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扭头一看,竟然是罗布刚才shè出的那一箭。 不是躲过了吗,怎么会shè中自己的后心?难道弓箭也会长眼睛不成? 罗布的第二箭又shè了过来,依然平淡无奇。丹玛来不及多想,用力一蹬,高高跃起躲过这一箭。回头一看,那箭果然像长了眼睛一样,居然扭头回转向自己shè了过来。丹玛人在空中,躲闪不及,再次被箭矢shè中。掉到地上时,丹玛屁股着地,仰面朝天。 罗布没有shè出第三箭,丹玛听见他悠悠地道:“丹玛老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哈哈。” 丹玛爬了起来,心思电闪,莫非这就是罗布所jīng通的控制术不成?将箭术与控制术结合,改变箭矢的飞行轨迹,居然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确厉害,不愧是箭斗罗级别的高手。倘若不及时想出对策,只怕今天必输无疑。要是在战场上生死搏命,自己已经死了两回…… 罗布见丹玛没有放弃,shè出了第三箭。丹玛见来箭速度并不快,急忙快速闪避。那箭没有攻到目标,旋即改变方向,对丹玛穷追不舍。丹玛没有向远处跑开,而是向罗布接近。 距离,是箭师最忌惮的东西。合适的距离,能够让箭师的攻击力发挥到极致,也因此而使他们变成战场之上的可怕战力。但是,一旦距离过远,箭师将难有用武之地,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距离越近,弓箭的力道往往最大,使得攻击目标越凶险。 此刻,丹玛不是向远处躲闪,而是故意向罗布靠近,实在是对敌的大忌。越靠近罗布,罗布的箭矢越shè越快,木箭在丹玛的全身已留下十余道墨痕,这意味着丹玛已中了十余箭! 第四十四章 丹玛夺冠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台下的看客本以为丹玛必输无疑时,只有少数懂得门道的人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原来,罗布的控制之术能力有限,每次shè击仅能控制一支箭矢的飞行。在罗布shè出第二箭的时候,丹玛早已看出其中的门道。之所以想靠近他,就是想与他近战,让其控制术无法施展。 果不其然,就在丹玛强忍疼痛,终于靠近罗布的那刻,众人看到了滑稽的一幕:原本占尽优势、胜券在握的罗布转身逃跑!丹玛见罗布已经露出破绽,瞬刻之间将三支箭矢搭在游子弓上,拉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三箭齐发,全部命中罗布的后背。 罗布哪里受过如此大的奇耻大辱,正要转身还箭,不料丹玛已敢到身后,近在咫尺,一场近身战在所难免。shè箭已来不及,罗布将手中的龙舌弓当作兵刃,像丹玛劈去。丹玛早有防备,用游子弓一挡。两弓相撞,激溅起无数火星。 说时迟,那时快,丹玛腾出另一只手掌,灌注灵力向罗布的胸口拍去。罗布情急之下,抽掌抵挡。两掌相撞,一时之间竟然势均力敌。从丹玛手掌中传导出的灵力雄浑而均匀,让罗布又惊又怕,莫非面前这个十二岁的孩童已经与自己不相上下了? 箭师最不擅长的就是近身战。尽管个头比丹玛高,但罗布身体的强悍和韧xìng还是无法与自幼习练开山掌的丹玛比。罗布渐渐感到灵力不支,顿时满头冒起大汗。倘若撤身放手,只怕要身受重伤;如果继续苦撑,迟早要灯枯油尽。就在此时,丹玛轻淡地道:“师兄,认输吧。” 倔强的罗布自幼天资过人,哪里遇到过这般情形。丹玛原本出于好意的话语,他听起来格外刺耳。稍一分神,他明显感觉到丹玛的灵力乘虚而入,双臂已经开始抖动起来,额上更是青筋暴露。 镇南将军穆勇见情势危急,爱徒心切,终于耐不住xìng子,大吼一声:“认输!” 四周掌声如雷,欢呼声四起。这一届比箭冠军终于尘埃落定了:岭国少年丹玛是当之无愧的冠军!一时之间,整个凤凰城的街头巷尾都流传着新一任比箭冠军的种种传闻:十二岁、习箭两年、箭斗罗级别…… 这些传闻经过酝酿、发酵,更被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丹玛的实力已经是先天境界了,能够与国王穆啸天一较高下;有人说,岭国的武艺就是厉害,咱们大食国技不如人;有人说,国王是为讨好岭国的教头,故意让选手们输给岭国少年的。 大赛之后,武师教头冬根创造的博彩神话更是让凤凰城内的居民羡慕不已。输得债台高筑的,对自己的投注追悔不已,恨不得投河自杀。最后悔莫及的,当属投注店的店主,他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当初不跟冬根也买上几个金币呢? 丹玛夺冠,冬根又喜又忧。喜的是丹玛自幼习练武艺,如今刻苦习练箭艺的成绩得到了体现和证明,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对于孩子的巨大进步,自然倍感振奋。忧的是丹玛表现得太过抢眼,倘若再得罪了大食将军和重臣,只怕要遭到嫉妒和排挤。 对于比赛结果,当事人心知肚明。丹玛每每回想比赛过程,总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倘若木箭换成利箭,决赛场上,自己早就被shè成马蜂窝了,哪还有机会靠近敌身。话说回来,罗布的控制术还真是厉害,要不是自己吃透了规则,以岭国武艺取巧,只怕笑到最后的还是罗布。 这rì,丹玛百无聊赖,就到了凤凰城外,爬到一棵柳树上,举弓shè向天边飞过的麻雀。箭矢破空而去,一只无辜的麻雀便掉在了地上。丹玛向麻雀跌落的地方看去,猎物已被一名少女捡去。这少女身背弓箭,不正是当rì败在自己手上的大臣旺堆之女卓玛么? 丹玛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卓玛跟前,伸出手,道:“给我!” 卓玛把猎物藏在背后,鼓起腮帮,道:“不给。答应跟我比箭,再给你。” 丹玛见少女存心滋事,没好声没好气地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卓玛听出羞辱之意,怒道:“当rì,本姑娘未能发挥出全部实力,被你小子投机取胜,就是不服!” 丹玛坏笑道:“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不服的?本少爷这会儿没空,要走了。麻雀就送给你了,回家炖汤吧。” 卓玛见丹玛句句都是羞辱,转身已经离去,情急之下抽出一支箭矢shè向丹玛。丹玛没料到这位阔小姐会真的敢shè自己,因距离太近躲避不急,竟被shè到了胳膊。丹玛大怒,拔出箭头,鲜血如注。 卓玛见到血,这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走上前去,急得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丹玛痛得咬牙切齿,可一见到少女的泪水,便心里柔软了下来。本待大口叫骂,语气却软了下来,道:“你真狠!” 卓玛六神无主,只差点给丹玛跪下来,慌忙道:“我原本以为你能躲开,你不是神箭手吗?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丹玛道:“最毒妇人心,算了,皮外伤,死不了,给我包扎下。” 卓玛找不到包扎之物,就解开头上的头巾,露出了满头如瀑的长发,将丹玛的伤口包扎好。丹玛定睛看着她的长发,心里一阵慌乱,想不到这个“男人婆”的样子还挺妩媚,便道:“卓玛,你还是露出长发的样子好看。” 卓玛脸上升起一片红霞,柔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骂我,不惹我生气,我不会shè你。现在还痛吗?” 丹玛作出夸张的表情,露出极其痛苦的神sè,道:“很痛,都快痛死了!” 卓玛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眼眶再次湿润了,道:“那现在怎么办?” 丹玛痛苦地道:“我有一个办法?” 卓玛急忙道:“什么办法?” 丹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支支吾吾地道:“你亲……我一口,就不痛了。” 卓玛明白了丹玛的意思,一个耳光向丹玛打去,极其响亮。就在丹玛被打得晕头转向之时,卓玛的嘴唇已经凑了过来,正好印在他的唇上。丹玛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回味这初吻的滋味,再看,卓玛的长发飞扬,留给他一个俏丽的背景,已经向凤凰城的方向跑去了。 一会儿是杀,一会儿是打,一会儿是亲,这就是女孩子吗?真是个古怪的生物!丹玛心里暗道,脸上尽管还有**辣的感觉,可回味这一吻,却别有一番滋味。 丹玛回到城内,前往武师教头冬根的府邸,正好看见冬根与师傅穆强在商议要事,从二人的情形来看,事态一定很紧急。见到丹玛,冬根问起丹玛的胳膊是怎么回事,丹玛早有准备,说是练箭不小心伤到的。 冬根懒得细细追究,便道:“你已不是孩童了,以后要多加小心就是。” 镇东将军穆强道:“神箭手不仅是荣誉,更是责任。大食国的每一届比箭冠军,都是大食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我来到你干爹这里,是有要事相商,让你知晓也未尝不可。岭国如今正在攻打北方的大罗国。在国王晁通的带领下,大罗节节败退。大罗使者如今正在王宫内,向我大食求援,国王派我来听取冬根大哥的意见。” 丹玛一听,急忙道:“倘若大罗被彻底攻陷,那下一个目标便是大食。” 穆强道:“正是如此。虽然我大食与大罗多次爆发战争,但如今却是同命相怜。大罗使者说,希望我大食不计前嫌,派出人马与他们一同抗击岭国。只是,那晁通野心勃勃,身后更有魔界在撑腰,我害怕惹怒了魔皇,大食会惹火烧身。故而,国王一直在犹豫不决。” 冬根正sè道:“晁通灭我岭国三宗,我与丹玛的报仇之心比大食诸位都要强烈。只是要去援手的话,一定要确保胜利才行,损兵者将的话不如不去。大罗国已有千年积淀,人才济济,有三位王,外加大将梅如泽,一时之间也未必会满盘皆输。” 穆强道:“二十年前,大罗与大食有一场决战,尽管箭师众多占尽了场面上的优势,却是损失惨重。要不是国王穆啸天刚刚晋级先天,只怕整个战场要遭梅如泽的逆转。那梅如泽擅长隐身术,行踪神出鬼没,取人xìng命于无形,甚是厉害。现在回想,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冬根道:“大食对我父子三人有恩,此事得慎重考虑。我的意见是再等待一段时rì,坐山观虎斗吧,到时再坐收渔人之利。” 穆强露出关切之sè,道:“晁通所率领的是岭国的子民,尽管他们名如草芥,可冬根大哥忍心让他们为晁通卖命,沦为魔界行尸走肉吗?” 冬根心如刀割,外表依然平静,道:“这是躲不过的劫难,再等等吧,再等等。” 穆强以为冬根所言的等待是等待战机,可冬根所指的却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少年。这少年尽管灵力微弱,却能创造奇迹;这少年有龙族的强悍血统,如今却在痴迷医学;这少年让冬根每rì思念、定期探望,每次回来都给他带来许多惊喜…… 第四十五章 进军大罗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将时间回溯到一月前。 自从晁通当了岭国国王,查根的“莲花rì出”府邸虽未更名,但主人却换了身份。从前的鹞宗宗主,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岭国元老。对于这个称号,查根想死的心都有。要不是得知冬根、觉如何丹玛在大食已经占稳脚跟,他真想凭着一时意气与那晁通拼命。就算是死无丧身之地,又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死,固然可怕;羞辱地活,比死还要可怕。 六宗已去其三,名存实亡,战神白鹤的千年基业更是毁于一旦。丹珠以xìng命验证了,晁通业已坠入魔道,无可救药,昭然若揭。可是,几十万愚昧的岭国子民还蒙在鼓里。不仅如此,在仇恨的煽动之下,心智迷失,出于对北方大罗的新仇旧恨,更是空前团结在晁通的周围。只要国王一身令下,估计都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查根对此咬牙切齿,却是无计可施。 他想起那rì的纸条,竟然能趁着自己入睡而送入卧室,其实力恐怕在先天境界。究竟是何方高手暗中相助,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要是有先天境界高手存心相助,却为何要听任晁通为非作歹呢? 晁通先是勾结魔界诱杀了三宗,又是施展毒计斩杀大罗来使,再是岭国几千孩童莫名其妙地死亡,这三者之间肯定有莫大关系。倘若真是晁通所为,只怕他背后的魔界实力非同小可。 冥冥之中,他又看到了些许希望。冬根晋级先天境界的消息传到岭国,让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还有丹玛夺了比箭大赛冠军的消息,更是让他一连三夜未眠。照此进度,他们也会转土重来也说不定。如今,岭国处处都是晁通的爪牙,他一个鹞宗宗主要是一不小心,招致杀身之祸也说不定。连其他三宗宗主都敢杀,更何况是一个糟老头呢? 为今之计,只有忍耐,苟且偷生,以图东山再起。等冬根联合大食,杀了晁通,也许能等来重新复兴六宗的那一天。是的,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对于晁通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一点,查根心态逐渐平和下来,足不出户,终rì躲在府邸之内看书习字、炼制药物,倒也过得自自在在。晁通碍于他是岭国元老的身份,曾多次假惺惺地派人前来邀请他商议要事,他就找出一些托辞和借口,懒得理会。次数多了,晁通也懒得再请他了。 晁通当了国王之后,大兴土木,竟然为自己造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宫殿。为兴建这个宫殿,无数奴隶rì夜不停,从远方搬运土木、大石,累死病死的数不胜数。蓝天白云、雪山河水的映衬下,这宫殿壮美而辉煌,凌空屹立,金光四shè,巍峨而气派,散发着一种令人震撼的美。可就是在这建筑之中,却总是显露一份神秘和诡异。 王宫建好后,王宫终rì戒备森严,神神秘秘。查根打听到,晁通也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两个自称是昔rì旧交的高手,并提拔了大量文武官员。 这rì,查根正在翻阅《六道书》,一时看得入迷,倒了忘了现世的忧烦。当年,也有一个叫觉如的孩童曾出入书房,刻苦习字,从不怠慢。他还记得这孩子可爱的笑脸、用功的态度。回想这些,真如一场旧梦。 这时,门口悄无声息地进来一个人影。查根发现之时,那人已离他不过数丈。来人竟是国王晁通,如今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要是偷袭,只怕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查根一愣,旋即转身,正要下拜,道:“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晁通哈哈大笑,用一股灵力托起查根,道:“查叔,您可是岭国元老级别的人物,就不必行这君臣之礼了!” 查根如坐针毡,想不到他竟然找上门来,一时不知是福还是祸,道:“陛下前来,莫非……” 晁通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义正言辞地道:“大罗国勾结魔界,陷害我岭国三宗,更是使用咒术,伤我数千孩童,此仇不报,我们后人哪有颜面在九泉之下见祖师?大罗实力强悍,要是强行攻打,岭国不是敌手。可是如今,大罗国红帐王霍巴因修炼魔功心智迷乱,真是天助我也。我已找到当rì游历之时的两位好友,他们已是先天实力,正想建功立业,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攻打大罗,我想请查叔出山,统帅大军,报仇雪恨。” 查根明白了晁通的来意,说得好听是报仇,实际上还不是想让自己当炮灰,便道:“老朽年数已高,哪还打得动仗?陛下既然有两位先天高手相助,想必一定马到功成,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晁通见被拒绝,当即脸sè一变,道:“三宗宗主尸骨未寒,查叔难道就不想手刃仇敌,以洗大耻?大罗三王,分别为黑帐王霍尔、白帐王霍聂、红帐王霍巴,再加上大将梅如泽,个个本领高强。如今已去其一,查叔难道真的不愿出力?” 查根装出满脸惭愧之sè,道:“杀我三宗的仇人,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只是,岭国与大罗开战,那是先天境界高手的舞台,我一个后天境界的武师恐怕也插不了手。就恳请陛下留我在岭国养老,守护后方。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恕罪!” 晁通怒冷嘲热讽道:“原本以为查叔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想不到却做起缩头乌龟,好自为之吧。” 晁通说完,怒冲冲地离去。查根见他走远,发觉全身已经冒出冷汗。历史上,岭国与大罗多次交战,但都是局部冲突,战场更是在囊国的土地上进行,因而对双方的影响都不是太大。如今这次,大规模的交锋看来在所难免。看来,冰封大陆上的一场大浩劫在所难免了。 晁通回到王宫,走进大殿,除了两名壮汉之外再无他人。这两人,都是大名鼎鼎的魔王。左边的是当初袭击晁通的地煞魔王,如今他已伤愈,在魔皇的命令下,特来相助晁通征服冰封大陆。尽管二人之前短兵相见,可如今已成同类,并无间隙。右边的是当rì击杀丹玛之父丹珠的混世魔王,自晁通称王后,他时刻不离岭国。 魔王在人界,要寄身在人类身上才能遮盖邪恶本sè。他们正是夺取了两名岭国壮士的xìng命,这才附身成功,故而,他们此刻的模样正是岭国人的装饰。 晁通道:“老不死的,本王抬举他,想封他为一个将军,却不领情!” 混世魔王笑道:“区区一个后天境界高手,行将就木,又何必劳驾咱们的冰封魔王动怒?” 晁通道:“我们三王率领大军前去征讨大罗,岭国内部实力空虚,就任他留下吧。地煞大哥,你以后就是平北将军;混世大哥,你就是平西将军。不知意下如何?” 地煞魔王yīn森一笑,低沉的嗓音说道:“区区人界的一个将军,又怎比得上魔界魔王的头衔,既然要掩人耳目,就暂时委屈我们两位了,嘿嘿。本王纳闷的是,魔皇大人早已派出天罡大哥前往大罗多时,却为何到现在才得手,害了我们等了这么久。” 晁通道:“咱们可别小瞧了大罗三王,再加上那大将梅如泽,个个都是好手,四大战力不容小觎。习练的隐身之术更是神出鬼没,棘手得很。天罡大哥迟迟没有动手,相必有他的理由。事不宜迟,大军明rì进发。” 翌rì,岭国武魂殿前,战鼓震天,号角连营。 晁通身穿一套血sè战袍,威风凛凛,在十万大军面前道:“北方大罗野心勃勃,两年多以前布下罗网,致使我岭国三宗五位宗主死于非命。后又施展邪恶的诅咒之术,击杀我岭国幼童。此仇不报,我晁通誓不为人!如今老天开眼,大罗红帐王走火入魔,而我岭国正值国力鼎盛,占据了天时之便。此番征讨,正是顺应天意,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定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勇士们,拿上你们的刀剑,跟我去纵横沙场、建功立业吧!” 晁通的话语,虽然很轻,却运用了先天的灵力。听在每一名勇士的耳里,极有煽动力。一时之间,勇士的呐喊声直干云霄。 人群中,驼背少年古如和父亲古风站在前排。古如见父亲在助威呐喊,心里暗道,这些人真够疯狂,明知要去送死,却表现得视死如归,真够麻烦的。 第四十六章 大罗沦陷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走过囊国,国王囊杰为十万将士献上美酒和肉食,夹道欢迎大军的到来。囊杰挺着大肚腩,脸上堆满贱笑,道:“岭国国王果然威风八面、器宇轩昂。小王有一事想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要不是囊香的生父,晁通真想一剑杀了他。瞥了他一眼,道:“快说吧。” 囊杰道:“大罗黑帐王嘱咐小王,一定要将话传达给您。他是这样说的:岭国三宗并非大罗所害,数千孩童之死更是与他们无关;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望您能收回大军,他也不计较当rì您斩杀大罗使者的过失……” 晁通暴跳如雷,大掌拍向身边的一张大桌,瞬刻之间全部化成粉末。囊杰哪里还敢多吭声,当即屁滚尿流地退下。 稍作休整之后,晁通就rì夜进军,翻越囊国与大罗交界的岗底山,进入大罗境内。在一处平原地带,两**队正好相遇。看来,大罗大军已等候多时。 晁通一马当先,向大罗大军叫阵,就在这时,军队里出来一个长得漆黑,jīng明强干的瘦小汉子,这人正是大罗三王之手的黑帐王。黑帐王一向xìng情平和,心思缜密,尽管知道来者不善,但还是想竭力避免战事,便道:“晁通阁下,依我之间,岭国与我大罗肯定存在误会,此事肯定有蹊跷,还望明察。” 晁通仰天大笑,道:“想不到大罗王一个个都是孬种,做都做了却不敢承认。冰封大陆之上,谁不知大罗三王一个个野心勃勃、穷兵黩武,当年你们攻打大食,后又是攻打岭国,还扬言‘要将牛羊放牧到整个冰封大陆’。当rì,晁某身陷亡灵洞府,差点命丧你手,如今却又拒不承认,真是无耻之极。” 黑帐王气得脸sè紫胀,还好脸黑,这才看不出来,他强忍怒气,道:“我霍尔以什巴古神的名义起誓,倘若我三兄弟谋害了岭国三宗,定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晁通,本王不想让两国苍生陷于水火,这才步步退让,你休要得寸进尺!” 晁通狂笑道:“只要你大罗俯首称臣,倒也可以少让两国子民流血牺牲!” 黑帐王气急败坏,再也抑制不住怒火,道:“晁通,莫要仗着你晋级先天,就能不可一世。大罗真要有灭岭国之心,早在二十年前就可攻过去。本王也是先天境界,就比一比高下吧。” 言罢,黑帐王催动咒语,居然凭空消失在骏马之上,这正是他拿手的隐身之术。晁通当年就见识过此书的厉害,不敢大意,凝聚心神,捕捉空气的动静。过了半盏茶功夫,他抽出长剑,竟然向侧后方刺去。“呯”的一声,长剑与一把鬼头大刀相撞,大刀的主人正是黑帐王。 隐身术固然可以隐去身形,甚至是加持的武器,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修炼程度不高的话,隐身时间有限,并且行迹还能带来空气的波动。晁通正是察觉了空气的轻微波动,这才知道黑帐王的方位。 黑帐王想不到晁通的事例已经这般厉害,当下不敢大意,显露真身,将灵力提升至极限,状若一阵旋风,将晁通紧紧包裹。速度之快,战场上只有少数几人才能看清动作。被保围的晁通并不惊慌,将“鹤鸣剑法”的绝招灵巧地使出来,剑招优雅至极,轻松地化解了攻势。他的动作虽慢,却让黑帐王无可奈何。 原来,两位高手进入先天境界之后,领悟的都是本源之力中的风之力,所不同的是速度。黑帐王的以快速诡异见长,而晁通则以遒劲轻巧见长。战场之内,所有的勇士都看的目瞪口呆,还以为晁通处于下风,看不出其中的门道。而黑帐王却是越打越惊,几次险些受伤。当即,嘴里催动一串咒语,向旋风中的晁通攻去。 黑帐王的咒语,附带了僵硬的效果,几十年来不知道让多少英雄豪杰摆在他的刀下。晁通发觉了形势的异常,不敢怠慢,当即发动魔功,竟然让咒语的效果大打折扣。就这样,二人打得你来我往,一时难分高下。 见两国国王开战,岭国方面的平西将军、平北将军哪想示弱,策马冲向敌军阵营。大罗国方面,两匹骏马上的勇士迎了上来,正是白帐王和大将梅如泽! 这白帐王,正是黑帐王的胞弟。他长得身材高大雍胖,肌肤极白,与大哥形成鲜明对比。他手持一道长鞭,迎战的是平北将军。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鞭影正要扫过敌人的脖子,就在这时,平北将军已经化作一道黑影,化作一道长矛,向白帐王刺去。白帐王仓惶躲过这一击,差点跌下马背。 能够使用变幻术的,不是魔界的看家本领么?晁通的军队中,竟然有魔界的势力!看来,勾结魔界的正是晁通,攻打大罗,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来不及他多想,平北将军的身形化作一道镰刀,拦腰向他砍来。 白帐王固然可以轻松躲过,但胯下的骏马却难以幸免,他爱马心切,立马将长鞭缠向镰刀,一股庞大的能量从长鞭上传递而来,震得他户口发麻。这个平北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圣?岭国除了晁通,并没有先天高手,难道,难道是大秦国的不成? 镰刀一击不凑巧,再次幻化为一把黑气腾腾的狼牙棒。这正是地煞魔王的看家武器,一使出,顿时占了上风。 再说大将梅如泽,是一年过五旬的老将。手持的武器是一条绳索,叫电光夺命索,一迎上平西将军,绳索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向平西将军混世魔王捆去。说时迟,那时快。明明捆绑住了敌手,却见对方化作一团黑烟,逃脱了捆绑。梅如泽知道对手不好对付,催动隐身咒语,消失在了原地。 平西将军将身体升腾到高空,地方梅如泽的偷袭。梅如泽驾驭绳索,升空而去,就在空中与他缠斗起来。 先天境界的搏杀,令众勇士诧异万分。来不及发呆,早已被呐喊声震耳发聩。主将既已纷纷对阵,他们就纷纷义无反顾地冲向敌阵,拼杀起来。一时之间,平原上血肉横飞,乱成一团。 大罗勇士多骑战马,岭国勇士仗着身体强悍,硬是手持武器对阵。弓箭、刀枪在天空中你来我往,发出刺耳的轰鸣。再加上绝望的惨叫,整个平原片刻就成了人间地狱。血流成河的惨状,叫新参战的战士仍不作呕。此时此刻,对于每一名勇士来说,都没有退路。想要侥幸活下去,只有勇敢地生存下去,击杀更多的敌人才有活路。 一些实力高强的勇士,早已杀红了眼,哪里分得清理智。手中兵刃像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xìng命。雪地在马蹄蹂躏之下,连同残肢、血水,搅合在一起。 驼背少年古如还没打出几拳,一见到血,就晕了过去。万夫长古风见状,挥剑击退涌上前来的敌人,守护着儿子,退出包围圈。 这一站,整整打了一rì一夜,黑帐王、白帐王身负重伤,要不是王国忠心耿耿的死士掩护,只怕要战死沙场。倒是大将梅如泽那边,占了不少上风,让不可一世的平西将军遭受轻伤。 黑帐王见大势已去,吩咐剩余勇士向北方逃跑。平北将军正要追赶,却被晁通制止。晁通擦干脸上的血渍,道:“穷寇莫追,任凭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平原之战发生后,大罗国主力军队遭到挫败,再也难以有效组织大规模的正面抵抗,国土沦陷。岭**队一时之间长驱直入,最后追到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宗山城堡。这城堡,是大罗国最后的屏障,靠山而建,高约百丈,堡内有源源不断的雪山融水和粮食可供饮用。 晁通等三名先天高手想飞渡进去并不难,但那样的话双拳难敌四手,却是奈何不了分毫。晁通也尝试过用云梯攻上去,可攻城的勇士还没靠近宗山城堡,便已经被飞下的大石砸成肉泥。 平北将军见久攻不下,大怒道:“火小时不去熄灭,燃旺后就难以扑灭;敌人虚弱不去进攻,时间久了贻误战机。你看吧,现在可如何是好?” 晁通作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道:“本王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栖身之地,实在是大意了。以目前形势,我们固然难以攻陷这城堡。魔皇魔功盖世,只要一出手,定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平北将军大怒,道:“小小人界大罗国,能轮到魔皇出手么?冰封魔王,本王告诉你,要是魔皇怪罪下来,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晁通一脸惊慌,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地煞大哥明示:天罡大哥既然已让那红帐王心智迷失,却为何不再肯帮我们?害得我们损兵折将。倘若魔界众王一拥而上,区区一个宗山城堡又岂能奈何得了我们。” 平北将军怒道:“魔界地域辽阔,其他魔王又要事处理,你何必问那么多?” 晁通微怒道:“本王如今已是魔界一员,凭什么不能了解?” 平西将军见二人起了争执,道:“别伤了和气,如今大敌当前,还是想想破堡之策吧……” 第四十七章 大罗求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宗山城堡之内,黑帐王霍尔、白帐王霍聂吃过疗伤药之后,与众将士商议对策。他们原本以为岭国仅有晁通一名先天高手,再加上其余两宗的实力,进犯大罗绝对占不到便宜,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余实力撑腰。如今退到宗山城堡,实在是千年一遇的奇耻大辱。 黑帐王怒道:“想不到岭国竟然如此大胆,撕毁协定,背信弃义。早知如此,当年应该一举歼灭他们,以除后患。” 白帐王道:“那平北将军、平西将军的功夫了得,本王竟然受此重伤,真是郁闷极了。zì yóu变幻形体之术,莫非是妖界的变身术?可又不太像。岭国如今欺到头上,幸好已经派出使者到大食求援,穆啸天也许不计前嫌,派兵来帮助我们。” 梅如泽沉声道:“依老臣之间,穆啸天未必会插手此事。岭国那两名将军的功夫变化多端,灵力里透露一份邪气和魔气,倘若是魔界中人,只怕大罗凶多吉少了。” 黑帐王大骇,道:“梅叔何出此言?” 梅如泽解释道:“虽然大罗多次与岭国交恶,但也是局部冲突。岭国六宗是战神后人,一向以正派著称。可如今三宗灰灭,说不定是魔界的yīn谋,借此挑拨离间。先前我已派出探子到岭国,得知三宗是在囊国境内的亡灵洞府所害。而亡灵洞府,正是人界与魔界的通道。哎,我就怕魔界卷土重来,让我冰封大陆生灵涂炭。” 白帐王强忍伤痛,跳了起来,道:“如此说来,与晁通并肩作战的那二人,就是魔界魔王?而所有这些,皆是晁通一手cāo控的?这可如何是好?” 梅如泽道:“红帐王一向心思缜密,为何会心智迷失?你们不觉得其中有蹊跷么?我们封锁了这个消息,可偏偏这个时候岭国大军攻了过去。老臣认为,这其中并非偶然。如今我们被困,一时半刻,料想晁通也没有办法。看来只能静心等候大食方面的佳音了……” 此后,岭国方面多次攻打城堡,都是无功而返。到最后,就在城堡下的不远处扎营。众将士早已心智受到了蛊惑,见不能手刃大罗两王,暗暗起誓定要将城堡围困,最多一年半载,待粮食用尽,定要让城堡不攻自破。 岭国大军帐篷内,古如早已醒来,见父亲身手受了多处伤,忧心忡忡地道:“爹,都是孩儿不好,杀不了敌,倒需要爹来保护。” 自从晁通称王后,古风再也不是鹤宗的护卫队长了,作为晁通的亲信,他顺利成为大军的一名万夫长。以他的实力,几rì前的大战要不是护子心切,恐怕是难以负伤的。见唯一的爱子表示亏欠之意,道:“孩子啊,你可是当年震惊岭国的八sè灵力,为父原本以为你将来的成就决不在国王之下,可偏偏你患上那种怪病,真是荒唐至极。” 古如懊恼得快要哭出来,道:“爹,我也不想一见血就心跳如擂,眼前发黑,耳际轰鸣,接着就是剧烈的呕吐和腹痛,大汗涔涔,然后晕倒。对此,孩儿也没办法啊。” 古风凄然一笑,道:“连岭国最有名的医师都治不好你这怪病,看来只能去大食找那云丹贡布神医了。” 古如眼睛一亮,道:“听商队的麦扎巴说,大哥觉如就在神医山庄学医!” 古风怒道:“觉如?奴隶拉姆之子么?儿啊,你怎么能跟这种身份的人称兄道弟,有**份,成何体统?” 古如吓得不敢做声,道:“爹,孩儿这些年来,虽然没好好习练武艺,但能打出一手好的暗器,也许能在这时排上用场!” 古风道:“你且说来听听。” 古如兴奋地道:“让国王陛下将我送至半空,趁着夜sè,我使出暗器,定能击毙城堡内看护的士兵。” 古风露出一丝遗憾,道:“城堡内躲避了大罗数万将士,你这样击杀何时是尽头?” 古如道:“杀一个算一个,也算是我为岭国将士出了一份力。虽然不能形成大的杀伤力,但搅乱对方军心,让其方寸大乱还是能做到的。” 古风一听,觉得言之有理,当即领着爱子见晁通王。晁通一听,觉得是个办法,喊醒平北、平西两大将军护法,悄无声息地带着古如飞到城堡之上。夜sè渐深,古如掏出口袋中的石子,shè向巡视的士兵。石子如同利箭,悄无声息地击中士兵的要害。城堡之上顿时乱作一团,有人看见空中飘浮的数人,破口大骂,道:“岭国孬种,暗箭伤人,真是卑鄙至极!” 古如见此招凑效,笑骂道:“正所谓兵不厌诈,尔等技不如人,也只不过逞逞口舌之快而已。大罗的孙子们,叫本少爷三声爷爷,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倘若一再负隅顽抗,待我岭国男儿攻破城堡,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晁通原就对这孩子喜爱有加,再见他如此辱骂,顿时喜不自禁。两名魔王,也是被古如逗乐。 大罗将士见是一个驼背少年施的暗算,恨得直跺脚。待黑帐王、白帐王、梅如泽闻讯赶到,哪里还有古如等四人的影踪。如此过了几rì,城堡上的守卫死伤数十人,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几人敢夜间巡视。 为避免无谓死伤,三位先天高手只得夜间亲自巡视,颠倒了昼夜作息,一个个熬得眼睛红肿,却又是无可奈何。城堡内剩余的数万将士,嘴里虽不敢道出丧气的话,但士气低落,jīng神沮丧,只等死期的来临。 更可气的是,前往大食的探子飞鸽传来消息:穆啸天不愿发兵,怕惹火上身。就这样,数月之后,城堡内的给养已经所剩无几了。看着rì渐消瘦、jīng神萎靡的将士,黑帐王仰天长叹,三名先天高手想突破重围并不太难,可是如此一来,剩下的将士不就是只能任人宰割了吗?也许,只有投降才有可能保全众将士的xìng命。 虽是这样想的,却黑帐王毕竟是一国之君,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他又岂能卖国求荣之辈。这天夜晚,他发表最后的演讲,以鼓动军心士气,道:“大罗的将士们,岭国晁通狼子野心,坠入魔道,yù踏平大罗而后快。他的行径卑劣无耻,人神公愤。要是不想让你们的妻儿孩子沦为奴隶,不想让你们的女儿遭到玷污,不想让财产遭到抢夺,就跟着我一起战斗吧,定要与这群豺狼拼个你死我活!” 众将士听罢,虚弱的眼神又涌现强烈战意。趁着月黑风高,城堡内外,两国大军杀得难解难分。直到第二天黎明,当血红的朝阳从东方升起,无数的将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大罗方面,仅有三位先天高手和数百名将士还在做最后的抗争。岭国方面,原本十万大军,如今仅剩下五万。 梅如泽与两位国王肩并肩,协力应对敌方的攻击。经过整晚的激战,如今,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了,体内灵力更有难以续接之感。梅如泽道:“两位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是走吧。” 黑帐王怒喝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霍尔王生是大罗人,死是大罗国!” 梅如泽道:“王啊,此一时彼一时,要是不逃,就连一丝复国的机会都没有了!” 数百将士纷纷倒下,黑帐王气得双眼血红,鬼头大刀化作一道长虹,将岭国三名将士拦腰斩杀。晁通的长剑早已瞧见破绽,挑向黑帐王的左肩。黑帐王闪避不及,左肩一麻,顿时失去知觉,他站稳脚跟,这才没有倒下。 白帐王急得快要哭出来,嗓音早已暗哑,吼道:“大哥,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我求你了,无论如何跟我走吧。” 黑帐王道:“你们快走,我来掩护。快骑上我的千里追风马,去大秦国,假以时rì,东山再起!” 说完,黑帐王用尽最后的灵力,卷起阵阵旋风,将岭国三名先天高手困住。梅如泽见状,拉着白帐王就往远处飞奔,千里追风马似乎早已明白主人的用意,眼里滴落几滴眼泪,马蹄飞奔,向远方驰去。岭国将士想要阻拦,梅如泽手中的电光夺命索早已化作一条条犀利的毒蛇,所到之处,哀哭声一片。 晁通等三人破开黑帐王的刀阵,三件兵刃刺向黑帐王的全身要害。黑帐王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意,他不闪不避,反而进前一步,砍向了平北将军的胳膊。血光四溅,黑帐王的首级应声落地,却还站立在原地! 再看平北将军,一条胳膊竟然被砍断,黑血像泉水一样流淌。要是黑帐王的灵力再多一分,只怕将会把他一分为二。 平北将军痛得哇哇大叫,体内魔力更是迅速流失。他用尽剩余的魔力全部灌注在另一只手的指头上,出爪如闪电,抓向黑帐王的尸体上,一眨眼功夫,黑帐王便化作了一条条碎片。自来到冰封大陆以来,他两次遭到重伤,可谓奇耻大辱。 战局很快结束。剩余的数百名大罗将士见黑帐王以身殉国,纷纷将兵器抹向自己的脖子,追随国王而去。 晁通看着堆积成山的尸首,狂笑道:“休整三个月,进军大食!”看着他失态的神sè,平西将军竟然升起一丝微弱的惧意。他是以杀人不眨眼而著称的混世魔王,可论及嗜血程度,与晁通还有所欠缺。 大罗国水草肥美,居民多养殖牛羊,牛羊毛和牛羊肉的质量闻明遐迩。岭国大军在大罗休整的三个月时间里,肆意抢夺财宝、美女,惹得大罗居民怨声载道、呼天喊地。可失去了国王的护佑,沦为亡国之奴,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晁通对此,也是不管不问。古风等万夫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联名上奏,说这是强盗匪类的行为。晁通这才下达军令,喝令众将士收敛烧杀抢夺的行为。 第四十八章 炼药初成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话分两头,且说觉如,自从进入神医山庄后,就刻苦习练医药知识。这rì,在神医指点下,开始炼制药丸。 炼药术,是神医山庄众弟子都会的本领。在神医的指点下,觉如准备好药材,开始炼制一枚普通的奇正跌打丸。 跌打丸是山庄最常见的药丸,多用于跌打肿痛,不仅驻守边防的士兵要用,就连普通的农夫、奴隶也要常备。尽管炼制方法不难,但工序较为复杂。能够炼制一枚跌打丸,意味着成为了一名大医师。 “医药自古不分家,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师,必先成为一名药师。哎,为师三岁开始学医,六岁才炼制出第一枚奇正跌打丸。整整失败了十余次,才炼制成功,你可要多加努力,争取比为师强!”炼药房内,神医感叹地摇了摇头,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 “嘿嘿,师傅六岁就能炼药,觉如如今都八岁了,比不上师傅。”觉如笑嘻嘻地道,眼神里流露出对师傅的崇敬之情。 瞧着觉如那副羡慕的模样,神医会心一笑,道:“你也只不过学了两年,就已经有这番成绩,资质也很不错。倘若不是你的灵力过于奇异,说不定比师傅还要厉害。习练医术,虽然对灵力的要求不像习练武艺那么高,但如果没有强大灵力的支撑,越到后期就越难进阶了。” “这是为何?”觉如的眸子一闪一闪。 切中要害的提问胜过自以为是的回答。神医见觉如问到了点子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道:“药丸固然人人都能炼制,但炼制出来的成品有好有坏,品质也有高有低。之所以会出现品质的层次不齐,是因为炼药师的知识储备、对火候的把控以及灵力的敏感xìng有差别。换句话说,知识储备、火候把控能力和灵力的敏感xìng对于炼药师都很重要。” 觉如满心好奇,便道:“知识储备包括哪些东西?什么是火候把控?什么又是灵力敏感度?” 神医捋了捋银白的胡须,道:“对药材的认识和甄别,都属于此类。为师让你天天诵读《四部医典》,就是让你对各类药材了然于心,打好作为一名炼药师基础。很多药丸的炼制,都离不开火。火力的大小、缓急和温度,都与药丸的质量密切相关,过一分或欠一分都能可能全功尽弃。至于灵力敏感度,就是对药材、丹药的鉴别能力,灵力越敏感,越能炼制出高阶的丹药。” 觉如略有所悟,认真揣摩神医的每一句话的深意,道:“师傅教我们万象瞳法,莫非就是要提升我们的火候把控能力和灵力敏感度?” 神医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也,正是,正是。好了,木材和药材都已准备好,你可以动手了!” 觉如听罢,当即燃起火把,待木材燃起后,将药材扔进一只半腰高的鼎炉之内。熊熊的火焰在鼎炉内不断涌动,也不知道是因为火力过猛还是怎么回事,药材过了一会儿就被煅烧成了一团墨黑的炭体,液体在火焰之中缓缓滚动,散发出焦臭的味道。觉如知道,火力太猛了,第一次炼药失败。 一旁的神医默不作声地看着觉如的动作,任凭觉如按着提前掌握的步骤一步步cāo作。 第二次,觉如将药材投放进去后,再也不放入那么多木材了,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鼎炉的火焰的温度。他心里知道,这种时刻,只要温度稍稍高上一丁点,这些并不名贵的药材,就将会被煅烧成一团虚无的空气。 在火焰温度维持到某个界限之后,那些药材终于开始融化,忽然出现了一点点黄sè的异质。觉如见状,知道药力开始融合了,慌忙爬起叉子塞进鼎炉缓慢翻炒。望着那团出现在液体中的黄sè异质,神医这才微微点头,依然一言不吭地注视爱徒的动作。 鼎炉边太过炎热,觉如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热汗。见药材的体积足有小半个拳头的大小后,融化的进度变得异常缓慢了。再看鼎炉内的柴火,明显火力不济了,连忙塞入木材。这一塞,木材迟迟燃烧不起来,而药材的融合就此戛然而止。就在火力重新得到提升之际,尚未完全融合的药材竟然又化为一堆黑炭了。 火力的把控如此之难,要让药材的效果完全释放、融合看来不是一般的难。好在觉如又足够的耐心,在失败了五、六次之后,终于让药材完全融化了,化成了一团黄sè的液体。这,正是药材的jīng华。觉如大喜,慌忙用铁器将其铲出。 再看那团液体,里面有许多黑sè的杂质,一看就不是上品。觉如顾不上这么多,快速将其投入到一堆黄sè的粉末内,让其来回打滚。高温的液体在粉末内滋滋作响,迅速与粉末融合。因为温度太高,竟然变成了黑sè。觉如一脸失望,等冷却过后将之捏成球状,手上出现了一个黑sè的药丸。他知道,这是因为冷却的时间不够,这次又失败了。上好的奇正跌打丸可是黄sè的,又怎会是黑sè的呢? 一次又一次失败,没有打击觉如的信心。就在他锲而不舍地试验试验了近二十来次后,一颗圆滚滚的黄sè药丸终于诞生了! “恭喜你,成为了大医师!”神医终于发话了,像爱徒表达了惊喜。 觉如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他知道,倘若再细心点,对火候的把控再出sè点,也许就不需要尝试这么多失败。 神医看出爱徒的心思,道:“孩子,你已经够优秀了,记忆力过人,又肯虚心好问,胜过庄内众多弟子。倘若灵力再强大一些,能动用灵力来及时察看药丸的炼制进度,就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医师,哎,可惜啊可惜。” 又是灵力,除了变身术,只要涉及修炼的法门,都需要灵力来支撑。觉如想到此,叫苦不迭,道:“觉如天资如此,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谢谢师傅夸奖。” 神医看到觉如眼神流出忧伤,便道:“你并非天生灵力微弱,而是体内有东西在作怪。为师这两年翻阅了所有古籍和资料,还是一头雾水。目前所知的就是,这东西不仅在吞噬你的灵力,还堵塞了灵力的运转和流动。” 觉如不想让师傅跟着忧伤,眼睛一亮,便道:“穆珠师姐是不是比我厉害?” 神医想到这个刁蛮任xìng的三公主,又知道觉如与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便道:“这小丫头,天资过人,如今已达到后天医狂境界了,比为师当心还厉害,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哈哈。” 炼制好这枚奇正跌打丸,已耗去小半天的时rì。觉如一走出炼药房,就见穆珠在门外等候。小穆珠身穿一件黄sè的裙子,看见觉如手中的药丸,知道他已经进阶到大医师境界,便笑嘻嘻地转起了圈,恍若一只美丽的蝴蝶。只见她拍起双掌,笑声像一串铃铛,道:“哈哈,我就知道大哥厉害!” 神医见穆珠不叫觉如师弟,偏偏要喊他大哥,也不职责,匆匆回去住处。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孩子有孩子的乐趣,一个老头要去凑什么热闹呢? 觉如道:“还是小妹厉害,小小年纪就进阶医狂境界,让大哥惭愧得很。” 穆珠得到了夸奖,喜上眉梢,道:“要是大哥高兴,穆珠一定勤加学习,成为先天境界的医师,像师傅那样,好吗?” 觉如拉住穆珠的手,柔软而温良的感觉甚是愉快,巴不得永远都不松开。心里一阵感激,得到这样一位好朋友,又何尝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当即高兴地点点头,拉着穆珠向庄外奔去。二人一蹦一跳的样子,状若两只快乐的小鹿。 庄外,有两个孩子快乐的世界。觉如采集到一些五颜六sè的格桑花,编织成美丽的花环,戴在穆珠的头上。小女孩天生就爱美,心情更是愉快极了。在觉如面前,也顾不上矜持,跳起了大食独有的舞蹈。 觉如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翻飞的蝴蝶。小穆珠本就长得美丽而高贵,再加上花环的装饰,更衬托得像个美貌的仙子。觉如想到当rì所遇见的第三神女,与穆珠相比,穆珠少了些高洁和冷漠,多了份亲切和热情。 第四十九章 再遇扎西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六道书》上记载了战神白鹤和一名固执的农家妇女的故事。那妇女因眼见不了、手摸不了灵力,就质疑灵力的存在。 白鹤问她:“你爱你孩子吗?” 妇女想都不想就回答:“爱。” 白鹤又问:“把你杀了,扒光皮切开肉,能找到爱吗?” 妇女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为孩子洗衣做饭,忙前忙后,这些都能看到,这就是爱。” 白鹤不动声sè地道:“我知道你爱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些都只是爱的表现而已,而非爱本身。爱是一种正面的灵力,你又怎能用眼睛去找?” 那妇女终于哑口无言了。 何为灵力?连撰写《六道书》的白鹤也难以一言道明,因而写下这则故事来旁敲侧击去解释,试图让后人触类旁通,有所顿悟。 物质世界,能够被人的身体器官清晰而实在地感知和了解,而灵力,必须通过人的灵魂功能才能感知和了解。花非花雾非雾,无论花与雾怎样变换,都是灵力在支配各自的形态。物质世界是融合在灵力里面的,就像人在空气中一样。因此,每一个物质,大到冰封大陆,小到爬虫蚂蚁,都有程度不同的灵力。 灵力具体变现为空、风、火、木、土五种形态,构成了世界的本源之力。五源之力的奇妙组合,构成了jīng彩纷呈的大千世界。本源之力是灵力的一种,是灵力的高级形态。普通人,因没有获取开发、提升灵力的法门和技艺,因而灵力难以提升。后天境界的修炼者,虽然本源之力尚未被挖掘和掌握,却能掌握和cāo控灵力,从而能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觉如也有灵力,但在八岁之前表现得特别微弱,被认为是废柴。自从神医传授了他万象瞳法后,他每天刻苦练习,不仅视力大增,而且还拥有了内视的本领。有一次,不知不觉间,他参悟打坐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身体内部的骨骼、肠胃。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万象瞳法果然名不虚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觉如回想起神医的描写,又惊又叹: “两块髋骨像四壁;脊椎像垒起的金币;命脉像玛瑙的柱子;四方形的胸骨像吊起来的栋梁;二十四根肋骨像巧妙排列在一起的椽子;软骨尖好似支承椽子的垫木;脉和筋络像铺屋顶的树枝;肌肉和皮肤好似把房屋墁抹粉刷了一样;锁骨犹如碉堡上所盖的石板;两片肩胛骨像房屋里角落处的套房;头部好似屋顶上的阁楼;五官的孔窍犹如窗户;头盖骨像屋脊,顶门像烟囱;左右耳朵像屋顶上装饰的大鹏鸟的头;鼻孔犹如屋顶上的金顶;头发像并排的yīn阳瓦;两手像悬挂在房屋上的哈达;上下体腔像上下走廊;横膈膜犹如丝绸般的帘子;心脏像坐在宝座上的国王;五叶母肺犹如大臣,五叶子肺则像国王的太子;肝脏和脾脏像大小后妃;肾脏像托着屋梁的外臣;jīng囊、卵巢好似珍宝之库;胃像一口炒锅;小肠、大肠像王后的奴仆;胆像悬挂起的鼓风皮袋;膀胱好似盛满水的瓦盆;两个门像排水孔;两只脚好似门前的上、下马的蹬石;一切要害处就像国王派遣钦差辖治的关隘重镇……” 神医的描写,既生动又形象。他能够写出如此奇文,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突然,觉如感应到身体之中似乎有东西向丹田之穴流失。再向丹田大穴一探,发觉那里是一个无底洞,仿佛一个永远也填不饱的饕餮怪兽,在疯狂地吸食自身的灵力。正常的修炼者,身上的丹田之穴都是汇聚灵力之所在,是全身的能量库。而自己的,灵力被吞噬后却变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丹田怎么成了一个无底深渊?莫非自己的灵力全部都是被它吞噬不成? 这一刻,觉如似乎找到了自己灵力低微的病症所在了。师傅所说的灵力滞塞,肯定说的就是自己丹田异常这回事。rì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一天,觉如发现丹田之处吞噬灵力的速度变慢了。隐约之间,他看到丹田的混沌空间里有一个极小的黑sè物质。这物质极不规则,一头大一头小,悬浮在他的体内。所有的灵力,正是被它给吸去! 觉如终于明白了,出生以来的这么多年,自己就是被这东西折磨成了废柴,它就是罪魁祸首!只是这样一个东西存在于体内这么多年,不痒不痛,连神医都不知道为何物,想来一定是个大怪物了!师傅博闻强识,忧心忡忡地说它是凶煞之物,肯定没错。 既然连师傅都弄不清楚是何物,自个儿又何必自寻烦恼,反正这么多年也平安无事,就懒得去想了。 让觉如喜出望外的是,体内凶煞之物吞噬灵力的速度放缓,自己也开始拥有灵力了,尽管微弱,却不绝如缕,延绵不绝地在四肢百体流转!这还是觉如在施展开山掌的时候发现了,那一次,他对着座椅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居然把座椅给震散了。莫非自己已经达到了中武师的境界? 看着座椅,他欣喜若狂,原来自己并非是一无是处的垃圾!身体的变化,完全在娘亲的意料之中。这个变化对于觉如来说,是改变命运的时刻,从此之后,他也可以跟岭国那么多孩童一样正常习武了! 有了灵力,觉如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感到困乏了。练习六宗武艺中的招式,总能感觉到四肢白体有些许灵力流动,这滋味说不出的奇妙。掌力、拳力所到之处,破坏力也大幅增强。 觉如依然牢记娘亲的话,要学会低调做人、谨慎行事,因而,这一变化连最亲密的穆珠和神医都不知晓。他依然一如既往地诵读《四部医典》,依然一如既往地识别分类各种五花八门的珍惜药材,依然一如既往地观看学习炼药术。 大食国西部的神医山庄,空气里终rì都弥漫着浓厚的药香。这rì,一行商队来到山庄里,为首的一个胖子拿出一袋财物,指明要让神医为他医病。 这人一来山庄,觉如了认了出来,正是当rì花了三个金币,将他当牛做马的西夜国商队队长扎西,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心酸难忍。两年多时间过去了,觉如已经不再是当rì的那个衣衫破烂的幼童了,个头高了,衣衫也很整洁,扎西一来,并未认出他是昔rì的奴隶。 扎西因身体过于肥胖,连走路都变得十分困难,来到山庄是要请神医为他医治。神医经常四处云游,这rì正好不在,大师兄次旺丹巴接见了他。 只听次旺丹巴道:“家师有要事外出,不如我来为你施行取脂之术吧。” 扎西瞟了他一眼,道:“我这病不好治,还是等神医回来亲自动手吧。”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命最为jīng贵,不信任次旺丹巴的医术。 二师兄松顿益西xìng格要暴烈一些,见扎西如此态度,便道:“大师兄的医术仅次于家师,爱治不治。阁下之病,实乃吃的过多,缺少消耗所致,非人力所能医治,还请自便。” 扎西怒道:“素闻神医医术高超,淡泊名利,没想到却教出你这样的劣徒。依我看,只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上次取脂,收我千金,见钱眼开……” 次旺丹巴赔笑道:“阁下切莫生气,要不你暂住几rì,等家师回来。您要是身体不适,我先为你开些补药。” 扎西道:“神医去的地方莫非很远?你就不能去请?” 次旺旦巴道:“家师在几十里之外,不如我这就去叫吧。” 扎西掏出一块金子,递给次旺丹巴,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道:“那就有劳了。” 次旺丹巴当即牵来骏马,向远方跑去。扎西见他走远,这才挺着圆滚的肚子拂袖而去,扎营在山庄外。他如今实在太过肥胖,连走路都已十分困难,每顿却是食量惊人。离去之前,他还吩咐一名弟子为他配置些调理养生的药物。这名弟子正是觉如。 觉如走进药房,心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是配些毒药给他服用,不就可以让他一命呜呼么?对这个扎西,恨不得他立马死去,好报当年之仇。可是一想起神医的训诫和下药的后果,顿觉自己太过荒唐。犹豫半天,他决定配制一些泻药,让扎西服用。 扎西见了送药的觉如,并没有认出来。服过药后,药效立马见效,便开始三番五次地上茅房。正要穿上裤子回帐篷,不料肚子又开始钻心的痛。因太过紧急,居然拉在了身上。到最后,他干脆连裤子都不穿了,直接蹲在茅房。蹲久了,腰酸背痛腿发麻,又吩咐下人端来一只座椅。 觉如见状,轻手轻脚地跑到茅房的背面,向茅房里扔去一块大石。“噗通”一声,大石溅起无数恶臭的粪液,纷纷飞向扎西光溜溜的屁股。他遭到了惊吓,一不留神,竟然跌进了粪池。扎西大呼救命,下人赶来,见他浑身就是污秽之物,不敢靠近。好不容易找过木棍,这才将他拉了上来。 就这样,扎西折腾到天亮还是没法入睡。一伙人的动静,把神医山庄的人都惊醒了。觉如见已经达到了报复的目的,就一个劲地偷笑,偷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rì天还没亮,扎西换洗了新衣服,一大早就敲响山庄的大门,有气无力地怒道:“来人呐,你们神医山庄门下莫非都是害人jīng?昨晚给我吃了什么?快赔我损失!” 松顿益西敲开门,见扎西一大早就闹事,调侃道:“给你吃的是补药,价值千金,你却不识好歹,非要说我们给你吃的是毒药。再在这里嚷嚷,小心我揍你!” 扎西吃了闷亏,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道:“莫非你还想打人不成?什么神医,分明是庸医!” 松顿益西最看不惯这种为富不仁之人,便道:“神医山庄岂是尔等撒野的地方?想要动手?我要让尔等横着进来,躺着出去,死肥猪!” 俗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扎西最反感的就是被人戳到痛处,此言一出,彻底被激怒了,当即大手一挥,吩咐身后的手下动手。众手下忌惮神医山庄的威名,不敢动手。扎西边向后退,边吼道:“上啊。大爷有钱,打死这人,赏赐金币一万,打伤这人,赏赐金币三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手下听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纷纷cāo起家伙向松顿益西攻去。 松顿益西原本只是恐吓扎西的,却没料到这个死胖子居然真的敢动手。好在他已经达到医斗罗级别,见众人围攻也不惧怕。只见他衣袖一挥,一团绿sè的烟雾便在众人中间弥漫开来。 有见识的手下当即认出,这是神医山庄的“**烟”,一旦吸入过多,将会昏迷数个时辰不醒。可是,少数人却没那么幸运,吸入几口后,当即躺倒在地。松顿益西见讨得了便宜,当即冲入人群,赤手空拳与众人相搏。扎西剩余的手下,实力大多为箭狂、武狂级别,好在医斗罗级别并非以搏击见长,这样一来,双方打成了平手。 打斗声惊醒了山庄内众多弟子,见二师兄遭人围攻,都义愤填膺,cāo起家伙上前帮忙。这样一来,扎西的手下见来势汹汹,扔下扎西纷纷逃跑。因为有严厉的庄规,众弟子平rì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敢打架生事。如今,见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哪有不穷追猛打的道理? 众弟子中自然包括觉如。觉如见扎西已经吓得瘫痪在地,连忙骑在他身上,一顿猛揍。拳头打在这个大胖子的身上,就像一个手感极好的沙包。打了几拳下去,扎西已经鼻青脸肿了。扎西像翻身反抗,奈何身体负担太重,加之觉如又如一只生猛的小牛,哪里逃脱得了。他哭天喊地,大呼饶命。 觉如打得正过瘾,将两年多以前的全部愤恨都发泄了出来。一旁的穆珠也赶了过来,觉得好玩,便向扎西圆滚的屁股上踢了几脚。就在这时,穆珠的脚停在了空中,支支吾吾地道: “大哥,师傅回来了!” 觉如的拳头正中扎西的鼻子,扎西的鼻血就流了出来。他没听清穆珠的话语,便道:“什么?” “师傅回来了!”穆珠一说完,就惶恐地向庄内跑去。 觉如一转身,看见一匹骏马踏尘而来,正是大师兄次旺旦巴;天空之上,神医云丹贡布脚踏法宝,正徐徐降落。觉如呆若木鸡,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来…… 第五十章 严惩不贷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神医山庄所有弟子都跪在云丹贡布面前,一个个灰头土脸。 这是觉如第一次见神医如此生气,怒发冲冠甚是吓人,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神医拍了一下座椅,指着众弟子怒道:“为师一外出,你们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鸟爱护羽毛,人爱护名誉。神医山庄的良好声誉,岂容你们胡作非为?万一打死了人,你们又该如何是好?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弟子次旺旦巴满心疑问,昨rì去请师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向谨小慎微,要是他在,肯定不会发生群体斗殴。 二弟子松顿益西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便道:“弟子今rì一早起床,见门外有人叫骂,当即起床。见西夜国商人扎西在骂我们,说什么良药是毒药,害他拉了一晚上肚子。还骂师傅见利忘义,收他的医药费是天价。弟子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他一句‘肥猪’。谁知他勃然大怒,派出手下围攻山庄。众弟子见了,慌忙起身还击。” 松顿益西的话,尽管都是事实,可在有意无意间,却把责任推向了扎西一边。神医听罢,怒道:“骂人不揭短,言语像刀子。你又何必逞口舌之快?为师教导你们多次,对待病患要一视同仁,仁慈守信,你们全都当成了耳边风。” 松顿益西早就对胖商扎西的行径有所耳闻,狡辩道:“这扎西早就该打,他见钱眼开,干了多少亏心事,赚了多少黑心钱,臭名昭著……” 神医见二弟子还无认罪之意,原本慢慢退去的怒气勃然又长,道:“混账东西,莫非你想替天行道?这扎西尽管可恶,但还轮不到你来制裁。他固然名声起臭,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倘若没有他的商队,凤凰城又哪来那么多牛羊马匹、皮毛细软?倘若没有他的工作,西夜居民又怎能吃到茶叶和盐巴?” 一连两个反问,问得松顿益西无地自容,更是让觉如愧疚难当。神医果然大人大量,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与常人大相径庭。 见二弟子终于低头认罪,神医道:“扎西说什么拉肚子,究竟跟咱们有何关联?我看此事必有蹊跷。” 次旺旦巴终于开口了,道:“这人暴饮暴食,沉迷酒sè,早就伤坏了肠胃,只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 松顿益西连忙道:“师傅有所不知,昨rì庄内给他开了些药丸,都是一些补药,并没有拉肚的副作用。我看此人纯粹是无理取闹、信口开河。” 神医听到这里,急忙起身,也不理会众弟子,便向庄外商队的宿营地走去。帐篷之内,传来阵阵呻吟之声,都是拜众弟子所赐。神医疑心重重,走向了扎西的帐篷。扎西万万没有想到此番前来,不仅连肠胃都差点排泄出来,还遭到一番毒打。 此刻,正在病床上的扎西被打得皮青脸肿不说,门牙都掉了好几块。要不是脂厚膘肥,抗击打能力强,只怕此刻已经一命归西。见到神医,他翻滚下床,痛哭流涕,道:“神医先生,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神医动了一丝恻隐之心,道:“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庄内弟子给您造成的伤害,还望先生能够赎罪。我是来问你,昨rì吃过药之后,你才开始腹泻的吗?” 扎西哭花了脸,样子更像一个猪头,短短续续地道:“正是!正是!我们西夜商队一向诚实守法,合理经营,与山庄无冤无仇,却遭到这般欺凌,不知神医先生怎样给我一个交代?” 神医略一犹豫,便道:“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让我为你实施取脂之术。依老夫之间,不如免去你的医药费用,你看如何?” 扎西心里一喜,上次手术的费用可是花了他一年的积蓄,倘若能省去,可是节约了一笔不菲的开销。想到这里,他脸上依然不动声sè,露出阵阵杀猪般的哀嚎。 神医见他没有答应,便道:“再给你百颗跌打丸、十颗祛寒散,算是弥补你的损失,你看如何?” 扎西眼睛一亮,百颗跌打丸、十颗祛寒散价值可是不菲,倘若拿到西夜贩卖,岂不又是发了一笔横财?嘴里却说道:“再加十块仁青常觉膏、十瓶甘露爽肤液!” 百颗跌打丸、十颗祛寒散、十块仁青常觉膏、十瓶甘露爽肤液,在凤凰城内的市价起码是一万金币以上,而且供不应求。虽然并不是特别名贵之物,但炼制起来却需要耗费不少的药材。这扎西,真是狮子大张口! 神医早已看透这jiān商的花花肠子,当即点头答应。他没有回山庄,而是直接去了扎西昨晚拉肚的茅房。茅房之内,处处都是恶臭的污秽,他也不嫌脏臭,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瓶,将一坨粪便挑了进去。办完这些,他才回到山庄。原来,他是要查找扎西腹泻不止的病因!神医不愧为神医,其行为和医德自然有过人之处。回到山庄,神医没用多久就发现了粪便之内有腹泻药物。 觉如在众弟子中早就跪得双膝发麻,内心一直忐忑不安。终于,他见师父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只听见神医怒气冲冲地吼道:“昨晚是谁给扎西送的药物?” 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终于看见觉如站了出来。神医见状,连忙吩咐众弟子退下,留下觉如一人审问。穆珠见觉如一人留下,顿时知道此事一定与他有莫大关系,纵然不愿离去,奈何师威凛然! 觉如不待神医开口,就讲当年如何被人贩卖,又沦为西夜国商队的奴隶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神医听罢,怒气渐消,脸sè也缓和下来,道:“如此说来,你的所作所为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要知道,你一人的举动,并不是代表你个人,而是牵涉到整个山庄和西夜商队。你年纪尚幼,还不明白众多事理。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孩子,你要切记啊。” 神医的话语尽管柔和,一字一句却让觉如羞愧难当。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恶作剧,却没想到能酿成如何大的事故。尽管事出有因,却让他无地自容。 第二rì,处罚结果出来了。觉如与松顿益西因严重违反庄规,败坏了医师的名声,被罚前往喀拉山采集药材。 穆珠一听,半喜半愁。喜的是这个处罚合乎人情,因赔付了扎西众多的药丸,让肇事者去采集回来作为补偿,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愁的是觉如这一去就是两个月,没人陪伴她,还有这山上有野兽出没,觉如可能面临一定危险。 这喀拉山在山庄北面,属于大食国境内,离山庄有两百余里,路途并不遥远,山上多生长各种奇花异草。平时,都是庄内的猎户和农户定期结伴去采集药材,庄内弟子很少有机会前去。如今,机会就摆在觉如面前。对于这个处罚结果,倒是能坦然接受。有一次外出游历的机会,说不定能多增长见识,提高提高自身的医术和武艺。 出发之前,神医找到觉如,递给了一个很大的包裹,除了干粮和防身刀具,还有诸如祛寒散、清凉避火膏等药丸。神医道:“此番前去,纵然有你二师兄相伴,你还是要多加小心。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师,离不开游历。去吧,一路小心。” 觉如告别神医和穆珠,背上行囊,便跟二师兄出发了。一路之上,二人无聊得紧,松顿益西唠叨不停地向觉如讲述了他市如何进入山庄学医的经历。 当年,松顿益西原本只是一户普通牧民家庭的孩子,打小就在广袤的草原上放羊。一天,一伙强盗夜袭了他家,抢走了所有财物,还杀了他父母。年幼的松顿益西侥幸逃脱,走途无路、哭天喊地之际,遇见了恩师云丹贡布。神医当时刚刚创建了神医山庄,见他可怜,便收他为徒。神医不仅是他的授艺恩师,更是他的再生父母。 觉如听罢,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蓦然,眸子中泪光涌现,一点一滴,悠悠而下。他想到了素未谋面的父亲和远在妖界的娘亲,倘若有人辱骂他们,只怕他也会像二师兄一样怒不可遏,与人大打出手,哪怕浑身是伤也在所不惜。 一听到强盗的胡作非为,觉如自然想起当rì的恶人巴桑。那个该死的刀疤脸,不仅谋了财还害了命,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最后被王室处以极刑,算是咎由自取! 第五十一章 喀拉神山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第二天,觉如与二师兄松顿益西抵达一户村落。二人并不打算在此停留,却因为一名老妪的话而停了下来。 刚到村口,那名老妪与人讨论道:“闹鬼了,闹鬼了,村里的措姆鬼怪缠身,口吐白沫,见人就打……”二人身为医师,又听惯了神医的训诲,当即停了下来,想去看个究竟。在老妪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一间简陋的石屋里。这石屋比当年觉如在岭国所住的茅屋还要矮小、破烂,屋内yīn暗cháo湿,老妪口中所说的措姆就蓬头散发地坐在屋角里。 觉如暗道,六界之内,什么怪事都有,倘若真是鬼魔俯身,用医术来治,恐怕没有多大效果。松顿益西出于职业习惯,走近那名妇女,正yù过去察看病情,不料措姆见陌生人前来,当即向他抓去,口吐狂言,嘶吼的样子甚是吓人。 松顿益西闪开身,向老妪问道:“我们二人乃神医山庄门下,云丹贡布的弟子,这里离山庄很近,为何不将她送去医治?” 老妪哭丧着脸,道:“这女子家里只她一人,孤苦伶仃,无亲无故,没人管她。每次病犯,又是咬又是打,没人敢靠近她。我是她邻居,虽然多次叫她前去治疗,无奈她家境太过穷困,没钱医治。你们是神医山庄的,那就求你们可怜可怜她,给她医治吧。我们无以为报,不如您就带她走吧,只要给她一口吃的,做牛做马也愿意。” 松顿益西将随身之物交给觉如,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向措姆走去。措姆疯病又发,伸手抓向他。松顿益西眼疾手快,趁她张牙舞爪之际,将那枚药丸塞进她嘴里。措姆一不留神,将药丸吞入喉咙,瞬刻就晕睡过去。 松顿益西见老妪神sè紧张,呵呵一笑,道:“此乃补气镇定丸,对身体有益而无害,我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你就放心吧。” 老妪的眼神对二人充满崇敬。松顿益西围着措姆转了几圈,在她眼皮、口腔等处细细察看了一番后,笑道:“她根本不是什么‘鬼怪缠身’,而是‘热血入室’,是受了较大刺激造成的。她的病完全可以治好。” 老妪口瞪目呆之际,看见松顿益西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些药丸,放入了措姆的嘴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措姆悠悠醒来。她盯着松顿益西目不转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目光还有些呆滞,神智却已清醒。老妪大喜道:“措姆,还不快跪下谢谢恩人!是他们治好了你的病。” 措姆原本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顿时明白了发生的一切,慌忙向松顿益西和觉如下拜。松顿益西笑道:“举手之劳,何必言谢?你好好坐下,我再运用灵力为你祛除热毒。”措姆言听计从。 整个过程觉如都看在眼里,对二师兄的医术顿时倾佩不已。他运用万象瞳法,竟然能清晰地看见师兄的灵力,像一股气流一样在流动和运转,滔滔不绝地输入措姆的体内。在灵力的驱赶下,那些红sè的热毒开始缓慢地排出措姆的体外。这一看,觉如对这高明的瞳法惊叹不已。据师傅讲,达到了“目光如炬”的境界,就能看出灵力的流动,莫非不知不觉间已经达到这一层次? 再过半响,松顿益西收手。再看措姆,已与常人无异。措姆泪眼婆娑,道:“神医山庄的恩人哪,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追随您左右,您就带我走吧!” 松顿益西道:“医者,仁心也。我们师兄弟二人将前往喀拉神山,采集些药材,带上你多有不便。你体内热毒一时也祛除不了,就留在这里等候吧。” 老妪见识了松顿益西的神奇,二人在她眼里无疑于救世神仙,突然想起一事,惊慌道:“恩人有所不知,这喀拉山近期闹鬼,万万去不得。” 松顿益西朗笑道:“倒是什么鬼怪,我们师兄弟倒要会会!” 老妪的眼神流露出恐惧之sè,道:“小人并未亲眼所见。听村民说,那鬼怪全身雪白,高达三丈,一拳能推倒一座冰山。” 松顿益西见已耽搁了不少时间,正yù要走,奈何措姆千方百计挽留,这才答应与觉如在此留宿一晚。措姆既已恢复正常,还去刻意打扮了下,露出了姣好的面容。衣着尽管破烂,却难掩俏丽的姿sè。觉如暗忖,荒郊野岭,想不到却有如此漂亮的姐姐。这女子也真苦命,要是像穆珠一样生在富贵人家,稍微加以装扮,想必定会倾国倾城。 翌rì,师兄弟二人继续向喀拉神山进发。这措姆说来也怪,一路啼哭,送了二人老远,久久不肯离去。松顿益西发起怒火,措姆才停步。 走了一会儿,觉如问道:“二师兄,喀拉山并不神奇,为何叫神山呢?” 松顿益西想了半天,摸了摸脑袋,道:“师傅未曾说过,《四部医典》也没记载,你这一问还真把我难住了。喜玛山也是神山,据说居住了长生的神女一族,倒是十分稀奇。这喀拉山嘛,莫非真如那老妪所言,居住了鬼怪?”说到这里,他吐出舌头,作出吓人的样子来吓唬觉如。 觉如假装害怕,急忙向远方跑去。松顿益西童心未泯,快步追了过去。神女一族的第三神女,觉如见过,既然答应了保守秘密,自然不会吐露一字。至于喀拉神山的鬼怪,之前神医山庄的村民成批在山上采集过药材,却从未讲起,想来肯定是子虚乌有吧。那老妪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夸大事实、装神弄鬼也是极有可能,这不,非要把热毒之病当作鬼怪附身。 两rì之后,二人抵达神山喀拉的山脚下,正好下起了鹅毛大雪。 觉如俯视喀拉山,只见高耸入云,甚是壮美。尽管是冰雪天气,好在觉如的万象瞳法已经达到“明察秋毫”之境,故而能穿透云霭,能见度很高。片片雪花仿佛不是从天上来,而是从冰山上来,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晶莹而美丽。长年积雪的山峰,高插天际,似隐似现。 一座座银山,一片片冰川,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逶迤的山脊,如同一把把玉带,在雄浑的天幕映衬下,静静地矗立,又像一条条矫健玉龙横卧在山巅,作永恒的飞舞。 就是在这样的气候下,依然能生长出众多奇花异草,它们竭力吸取天地的灵力和太阳的光辉,转化成一株株珍贵的药材,为人类所取用。这是造化的恩赐,亦是人类智慧的闪光。 二人虽然并不困乏,但也不想立马寻找药材。当下找到一个洞穴,快速钻了进去,准备避风、过夜。这个洞穴,洞口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住上十多个人都没有任何问题。外面寒风呼啸,冰洞内却是一片宁静。这冰洞由冰雪常年侵蚀而形成,在喀拉山下随处可见。 觉如点起火把,拿出些干粮,分与师兄吃。吃完干粮,闲着无聊,觉如取下两块冰凌,给了师兄一块,二人打闹起来,嬉笑声响彻整个洞穴。到了晚上,气温异常寒冷,好在二人身体硬朗,又吃了祛寒散,只要铺上一块牛羊皮,就能呼呼入睡。这祛寒散甚是神奇,是由抗严寒的药材炼制而成,入肚就能产生大量热能。 就这样过了几rì,二人无论风窗雪雨,每天早出晚归,漫山开始寻找药材。 喀拉神山之上,遍山都有珍贵的药材。有阳光、雨水的地方,就有生命的栖身之所。再恶劣的环境,依然阻挡不了生灵的茁壮成长。这些药材虽不是上品,但炼制普通的丹药并不困难。按照这个进度,想在两个月内采集神医规定的任务绰绰有余。 这一rì黄昏时分,二人采完药材,早早地回到洞穴休息。觉如诵读了一章《四部医典》,遇到一个棘手问题,便与松顿益西交流起心得。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连串匆忙的马蹄声。二人大惊,这些马蹄声竟然是朝向栖息的洞穴! 二人露出一只眼睛往外一瞧,六匹骏马上载了六人,正快速地赶向洞口。觉如想藏起来,可四下一看,除了空空的岩石和冰川,哪里还有藏身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七杀同盟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你们是何人?”一个只有一眼的大汉钻进洞穴,看他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定不是善类。看得出来,在人迹罕至的喀拉山脚,这“独眼龙”遇到两个陌生人的惊异,丝毫不小于觉如师兄弟。 逃走已是不可能了,二人只能成为瓮中之鳖。这时,松顿益西保持十二分小心和jǐng惕,怒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独眼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露出一脸凶恶,道:“大名鼎鼎的七杀同盟都不知道?今rì竟然敢送上门来,老子要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七杀同盟,大食国谁人不知?就连觉如来到神医山庄时rì不长,也听说过他们的劣行。大食国商业发达、贸易繁忙,众多商道上活跃了不少的强盗团伙,这七杀同盟就是最为臭名昭著的一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想不到今rì,却不知为何缘故跑到这偏远的喀拉神山来。这强盗同伙,原有七人,却不知为何只见六人。 觉如大急,运起万象瞳法,定眼看着六人。 “六弟,不得无礼!咱们七杀同盟并不乱杀无辜,你这样恶xìng不改,当心我挖了你另一只眼睛!”洞穴又钻进来五人,为首一人声如洪钟,对着“独眼龙”厉声道。这人的声音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威严,令“独眼龙”当即退下,再也不敢出声。 觉如看这人,与其余五人差别甚大,虽然中气不足,明显是受过重伤,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番气定神闲和温文儒雅,乍一看,与其他五人贼眉鼠眼之辈相比决然不同。 松顿益西正sè道:“我们师兄弟来神山采药,在这冰洞已居住多rì,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闯了进来,要打要杀,简直欺人太甚!七杀同盟固然厉害,但我神医山庄的弟子也不是孬种!就算打不过,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见师兄如此一说,觉如架起拳头,摆出打架的架势,全神灌注地盯着六人。 为首那人笑道:“在下穆啸风,是七杀同盟的带头大哥。七杀同盟虽然臭名远扬,但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杀之人都是虚伪、狡诈、凶恶、贪婪之徒。之所以造成大食国民的误解,那是大食王室妖魔化的结果。两位有所不知,这洞穴原本是我们众兄弟的藏身之所,你看那洞角的灰屑,正是我们兄弟上次点燃的。” 松顿益西保持十二分jǐng惕,道:“洞穴并非你们的私产,倘若好声好气跟我们商量,兴许我会同意让你们住……” 穆啸风朗声道:“咱们萍水相逢,能结识神医山庄的人也是穆某的荣幸,刚才有得罪和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实不相瞒,我们这次之所以来到此处,便是因为劫持了西夜商队,结果遭致了王室的追杀,这才仓皇逃到此处。六弟一时冲动也是情不得已,是害怕两位泄密,将我们藏身之所泄露出去,引来大军围剿。” 觉如一听,不由自主地问道:“莫非就是那个胖子扎西的商队?” 穆啸风看着觉如,笑道:“正是。小兄弟莫非也认得此人?” 松顿益西朗声一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也有今天,正是因果报应。我们师兄弟来此采药,正是拜那jiān商扎西所赐!” 穆啸风一愣,再一追问,觉如便将神医山庄所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对七杀同盟的jǐng惕和戒备也放松了不少。可是,松顿益西却是心念电闪,以二人实力,万万不是六人对手。强盗就是强盗,又怎能与他们成为朋友?好不容易让局面有所缓和,得尽快想个脱身之法。 只听穆啸风哈哈一笑,道:“二人实乃高人,对那jiān商的厌恶咱们如出一辙。咱们虽是萍水相逢,却也是一见如故,不如咱们就同住这洞穴,你们看如何?” 松顿益西道:“既然是六位的地方,那我们师兄弟就不打扰了,再另寻住处。”说完,拉起觉如的手就往洞外走。 才走两步,就被穆啸风拦下:“这洞穴再住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两位何必急于一时呢?我这有美食美酒,何不一同分享?” 松顿益西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要是强行离开,势必会被六人阻拦,为了不扯破脸皮,只得暂时忍耐了,当即脸上堆上笑容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们师兄弟还要在此多呆些时rì,那就叨扰各位了。” 当下,八人铺好被褥,燃起一些柴火在此一起过夜。穆啸风扯下一只鲜美的肥羊腿,扔给觉如师兄弟。觉如不敢吃,害怕羊肉有毒,正当犹豫之际却看见师兄在滋滋有味地吃,于是也吃起来。吃过羊肉,穆啸风又扔来一大壶美酒,分给师兄弟喝。 觉如喝过一口酒,道:“穆大哥,不知你们将那jiān商扎西怎么处置?” 穆啸风笑道:“我们将他强了个jīng光,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都分给了穷人。这就是我们七杀同盟的所为,正所谓不义之财,取之无罪。小兄弟,看得出来你对这扎西也是厌恶至极,你认为我们所做的是不是对的?” 觉如沉声道:“那扎西当年将我当做奴隶,对我百般刁难,我对他恨之入骨。神医山庄内,我已报复过他,就解恨了。” 穆啸风道:“你这孩子心地善良,实属难得。可是,这样的教训远远不够。我们七杀同盟固然是强盗,但也有自己的道义。谚语有云,强盗多的地方罪恶多。泱泱大国,有人终rì脑满肠肥,有人食不果腹;有人家财万贯,有人家徒四壁。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觉如略一思虑,道:“因为有人权利太大,本领太大,才抢占了穷人的众多财富。” 穆啸风喜道:“小兄弟真是明白人。七杀同盟所做的就是要改变这种现状,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让穷人也能过上富足生活。我问你,大食国,谁的财富最多?谁的权利最大?” 觉如道:“大食王室!” 穆啸风道:“正是!小兄弟机智过人,正合我的胃口。七杀同盟的所作所为,动摇的是国王穆啸天的利益,为他所不容,才被四处追杀。这次,我们袭击了西夜商队,却被四大将军穷追猛打,我身受重伤,这才杀出重围。” 穆啸风、穆啸天,一个十恶不赦的强盗,一个高高在上的大食国王,一字之差,命运却大相径庭,二人莫非是亲人?觉如不愿多问,更不敢多问,反正这是大食王室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也插手不了。见时机成熟,便笑嘻嘻地问道:“盟主不放心我们师兄弟离开,莫非就是怕我们告密?既然如此,何不立即将我们斩杀,以绝后患。” 穆啸风愣了一下,道:“哈哈,刚才还有杀你们之心,这会儿却没有了。小兄弟虽然年幼,但正气凛然,聪明伶俐,令我好生佩服。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明说吧。我此次前来养伤,多则半月,少则一月。这期间,你们师兄弟采药之时,需要七杀同盟的兄弟陪护,不能离开目光视线范围内。待我伤好,带着兄弟们离开,两位请自便。我知道这有些过分,但也是为了同盟兄弟的安全着想,希望两位配合,我们也是情非得已。不知两位意见如何?” 见穆啸风终于露出了真正目的,松顿益西也只能忍气吞声去接受了。好在觉如机灵,取得了穆啸风的好感,这才避免了杀身之祸。松顿益西并非吃软怕硬之人,士可杀不可辱,但此次带着觉如外出,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觉如也跟着断送xìng命,当下只得屈辱地点头。 穆啸风笑道:“素问云丹贡布前辈德艺双馨,未能见面甚是遗憾。今rì能见神医两位高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神医虽与王室交往密切,但他的弟子相必并非告密揭发的小人。我固然可以放你们自行离去,但我的兄弟不会答应。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两位设身处地地体谅我们的苦处和难处。” 穆啸风的话不严自威,听在松顿益西的耳里却不是滋味。 觉如道:“人多力量大,能跟诸多前辈住在一起,彼此照应,混肉吃混酒喝,是晚辈修来的福分,这样再好不过了。至于今rì之事,我们师兄弟二人定当守口如瓶。” 松顿益西听觉如一说,倍感安慰。在这种形势下,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弱者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自保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觉如也是那种好胜、要强的xìng格,却一而再、再二三地讨好穆啸风,有反常态,却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第五十三章 万丈冰崖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一个zì yóu自在的人,倘若进进出出都被人监视,就是被剥夺了zì yóu,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与七杀同盟六名匪类同住冰穴的这晚,松顿益西一直内心忐忑不安。这六个凶神恶煞的魔头,随时都会取了二人的xìng命,今后采药一定得小心谨慎。穆啸风虽已承诺不杀师兄弟二人,难保哪天出尔反尔。总之,将xìng命交付在他人之手,这是人世间最煎熬、最郁闷的事情之一。 此后的几rì,好在觉如插科打诨,穆啸风也一直信守承诺,并未加害二人。觉如更是将随身携带的药丸分给七杀同盟诸人,大方至极,让松顿益西心痛不已。 在觉如的询问下,师兄弟得知了穆啸风的病状。脱去厚厚的兽皮衣服,穆啸风的肩上露出一个小指指尖大小的血洞。这是被镇东将军穆强用箭所伤的,虽不至伤及xìng命,却正好伤在一处大穴之上,能够让灵力流转不顺畅,实力大减。 六名匪类中,除了穆啸风和“独眼龙”以外,其余四人分别叫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们之中不乏jīng通医术之人,因而并不需要师兄弟二人帮穆啸风疗伤。就这样又过了几rì,师兄弟与六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这rì,正好轮到“独眼龙”监视师兄弟二人采药。早早填饱肚子,三人开始上山。六人之中,属“独眼龙”的心思最细密,也最多疑。他一直紧跟师兄弟二人,生怕他们脱逃,从不离开十丈远。 这天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爬至神山上一处山峰的山腰,走在前面的觉如向师兄松顿益西使了个眼sè,松顿益西心领神会,二人停了下来。 觉如指着山崖边的一朵雪莲花,向身后的“独眼龙”道:“前辈,快看,下面有株冰山雪莲,少说也长了二十年,实在难得一见。” “独眼龙”跟了上来,道:“采药是你们的事,管我屁事。我对药材毫无兴趣,你们爱采不采。” 觉如眼神流露一丝惋惜,道:“前辈,你也知道,我们师兄弟本领微弱。不如这样吧,您本领高强,帮我们采吧,我答应你再给你一颗祛寒散,如何?” “独眼龙”道:“想打老子的主意,没门。祛寒散有什么稀奇的,老子财宝众多,去凤凰城走一趟,再好的丹药也能买到。” 觉如微微一笑,道:“药丸的确不能入前辈法眼,但如果是灵丹呢?” “独眼龙”眼神一亮,随即道:“灵丹?你有?别开玩笑了。大食王室都不一定有珍藏,何况是你?” “我身上的确没有,但知道哪里有。” “此话当真?算了,你这信口雌黄,每一句靠谱。倘若不是大哥喜爱你,我早就掐死你了。” “雪山灵蟒听说过吗?岭国玛杰山上就有一颗,我在岭国之时就听人说过。这灵蟒的爷爷是雪山圣蟒,相当于人的先天境界,有龙族血统,就怕你不敢惹。哈哈。” “岭国境内要是有这般宝贝,肯定被晁通所得,也轮不上我。不过,你小子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采一枚雪莲?” 觉如道:“这个消息难道还不值一枚雪莲?要知道灵丹可遇不可求,对于修炼之人有万种好处,而雪莲却是处处都是。我告诉前辈这些,是因为前辈身法极其高明,上下冰崖如履平地,倘若能帮我们师兄弟采些药材,我又用褪寒散回报于您,那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独眼龙”笑道:“小坏蛋,竟然敢打老子的主意,那好吧,我就帮你采些药材,代价是要给十颗褪寒散。等这次事了,你再带我去玛杰山走一趟,看看你小子究竟是不是信口开河。只是你们可别耍什么花样,要不然休怪老子翻脸无情!” 觉如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师兄弟二人的小命都在前辈的裤腰带上。只是十颗褪寒散数量太多,不如五颗怎样?” “独眼龙”的独眼放出贪婪之sè,道:“成交!”他接过觉如掏出的五颗褪寒散,当即装入怀里,便向冰崖走去。到达悬崖,他将四肢脚尖张贴在冰面,像只壁虎一样,向那枚雪莲爬去。冰崖上的石头和冰雪极为湿滑,饶是他灵力高深也难以着上力。 好不容易采到冰川雪莲花,正要往上爬,却看见一块巨大的石头迎面向他滚落过来。“独眼龙”大叫一声,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来不及避开,就随着大石滚落冰崖。冰崖深不可测,饶是他有再大的本领,只怕也会尸骨无存。 说来也奇怪,大石头滚落了冰崖一段距离后,就变成了一只小鸟。在空中飞了几下,回到了冰崖之上,重新化作人形。松顿益西看得口瞪目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绝如,居然还会使用如此高明的变身术,实现了连续变身,将“独眼龙”击杀。“独眼龙”一世聪明,久经沙场,却遭一个孩童的欺骗,真是悲哀。 觉如顾不上犹豫,拉起松顿益西的手就往山下跑去。重获zì yóu了,现在得赶紧脱身! 松顿益西并没有高兴起来,忧心忡忡地道:“现在如何是好?七杀同盟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嘴里说的是匡扶正义,实际上却是草菅人命,你以为他们会放了我们?” 觉如道:“走一步算一步,现在下山,快!” 松顿益西又惊又急道:“你怎么会变身之术,与妖界又有什么关系?此刻下山,不是被他们逮个正着?” 觉如得意一笑,道:“我如今的变身术连你也可以变,肯定能避人耳目,放心吧。他们听到‘独眼龙’临死前的呼喊,必定漫山遍野地寻找,到时候我们已经下山了。” 松顿益西羞愧难当,身为二师兄,却没这样一个小不点儿的小师弟有能耐,道:“逃到了山庄,他们去寻仇,岂不是给师傅他老人家添麻烦?” 觉如道:“七杀同盟不除,整个大食都是麻烦。事已至此,速速下山!” 松顿益西在关键时刻,却没觉如镇定,也来不及多问,当即下山。下山之路比上山之路要容易,却也更危险。二人走出没多远,就见七杀同盟余下五人走出冰洞,向山上狂奔跑来。一听到“独眼龙”的临死前的呼喊,他们便知道发生了意外,当即咬牙切齿,悔不当初。 令他们想不通的是,区区两个神医山庄的子弟,怎能是“独眼龙”的对手呢?“独眼龙”久经沙场、身经百战,接近后天箭魂的实力,无论是智力和心机,都不是两个涉世不深的医师所能比拟的。可是,他们却想不到,正是因为对一颗虚无缥缈的灵丹的渴求,才让他大意失xìng命。 见五人奔来,觉如当即催动变身术的口诀,变成了一块圆滚的石头,隐藏在冰雪之中,丝毫看不出破绽。五人像发了疯的狗一样,将灵力提升至极限,漫山寻找师兄弟的下落。可是,茫茫雪山之上,出了一望无际的白sè和冰岩的灰sè,哪里还有人影? 穆啸风毕竟是老江湖,当即便用灵力传话,道:“肯定没走远,大家四处寻找,报六弟之仇!”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变身的觉如见他们不肯离去,暗地里叫苦。变身术虽然变化多端,但变身的时间还是有限。如今,再将松顿益西也给变化了,变身时间就更短了。七杀同盟五人寻觅无果,顿时气急败坏、怒气冲天。老三找不到泄愤的对象,便将怒气全部撒在了冰雪堆的一块石头上。只见他用力一踢,那块石头便应声向山下滚落。 让老三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块石头滚落到山脚,却变成了紧紧相抱的两个人! 第五十四章 天无绝路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老三起码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在那!” 其余四人顺着老三所指的方向一看,不是觉如和松顿益西还能有谁?穆啸风不愧为七杀同盟的带头大哥,当即抽出震天弓和箭矢,瞄准数里之外的松顿益西,一箭shè了过去。长箭破空而去,正中松顿益西的后背。 松顿益西滚落山下之时,原本就因保护觉如而受伤不轻。因老三的无意一脚,觉如的变身术被识破,只得硬气头皮向远处跑去。却没想到,穆啸风的箭术如此了得,距离如此之远都能伤人。能达到这种境界,肯定是先天箭师没错!除了国王穆啸天和神医云丹贡布,大食竟然还有另外一名先天高手! 见松顿益西倒下,觉如停了下来,不肯逃走。五道身影飞速而至,将觉如师兄弟二人团团围住。觉如知道,现在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穆啸风道:“小兄弟,我本无杀你们之心,却想不到你们加害于我六弟,今rì,天要绝你,却是怪不得我!” 觉如冷笑道:“你们作恶多端,却硬是要为自己装点门面,说什么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所谓的虚伪、狡诈、邪恶,不正是说你们自己么?你又是凭什么代表天道?”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道:“杀了他!杀了他!碎尸万段!” 穆啸风凄然一笑,道:“枉费我聪明一世,没想到却遭你这个孩童算计。六弟、七弟先后身死,我却无能为力。小妖孽,你的变身术从何习来?” 觉如大笑道:“说出来只怕要吓死你。小爷就是不说。” 穆啸风狂笑道:“小小年龄,牙尖嘴利,死到临头,就由你逞能。量你这蝼蚁般的战斗力,也杀不了我六弟,肯定是设了yīn谋诡计,才让我六弟遇难,我答应留你一个全尸。至于这人,还有一息尚存,我定要割他的肉,碎他的尸。” 觉如不惧不怒,道:“那‘独眼龙’就是因为贪婪,才枉送了小命。正是被我一脚揣下悬崖,才死无葬身之地,要杀要剐尽管来吧。” 穆啸风目光如刀,道:“要求速死,那就成全你!只是我问你,你们是如何将我六弟推下冰崖?” 觉如狂笑道:“我骗他说某处有一灵蛇,只要击杀了便能获取灵丹。那‘独眼龙’信以为真,居然想隐瞒你们独自获取,还叫了小爷三声爷爷,帮小爷下冰崖取冰山雪莲,自作孽不可活!” 其余四人道:“大哥,这小畜生信口雌黄,还啰嗦什么,将他杀了。” 觉如双手叉腰,道:“慢着,临死之前小爷还有一事不明。你们七杀同盟一共七人,这次怎么只见六人?” 穆啸风道:“告诉你也无妨。本来我们还有一个七弟,名叫巴桑,嗜赌如命,几年前便脱离了我们同盟,后来说是得罪了岭国的教头,被穆啸天斩首示众……” 觉如恍然大悟,想不到两年多以前拐卖他的竟然是七杀同盟的党羽,正可谓冤家路窄。觉如哈哈一笑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当rì,我被贩卖给扎西为奴,正是你们七杀同盟的好兄弟干的好事。狼挂了山羊的胡子,改不了凶恶的嘴脸。你们都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之徒,却非要做婊子又立牌坊,真是恬不知耻!” 穆啸风冷笑道:“我不与一个将死之人争辩。尽管我很赏识你,但你不能为我所用,那只能赐你一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七杀同盟的行事准则。你们将我六弟踢入万丈冰崖,我便怎样将你们扔进万丈冰崖!” 觉如见四人向自己围攻过来,赶紧催动变身术试图逃出重围。不料穆啸风早有准备,念动一段控制术,手指之中的灵力破空而出,像绳索一样就觉如捆住。觉如顿觉全身灵力停止运转,丝毫动惮不得。双方灵力太过悬殊,觉如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更别说说话了。要知道想破解控制术,只有灵力相当、本源之力相克才有可能破解,觉如与穆啸风的灵力,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此番情形下,只能任人宰割了。 穆啸风尽管凶恶,却是说一不二之人,当下扛起觉如,就往半山腰的悬崖处狂奔而去。其余四人,不敢违抗带头大哥的命令,拽起松顿益西的四肢尾随而去。五个高手虽然负重,却没有影响上山的脚力。仅仅半盏茶功夫,就来到觉如算计“独眼龙”的冰崖之上。 觉如虽然不能动弹,却看清了冰崖下面的情形。这冰崖深不可测,云雾就弥漫在脚下,还有一股刺骨的冷风袭来。要是在采药材之时,觉如还觉得有一种险峻的美。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冰崖实在是惊险之极,许多人只怕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可是此时此刻,觉如却感到了死亡来袭。说来也奇怪,他竟然没有多少恐惧。再看松顿益西,因受先天境界高手的一剑,生死未卜。 在七杀同盟四位成员的怒目之下,只见穆啸风运起灵力,将觉如师兄弟先后向山崖下抛去。 有风在觉如耳边呼啸,他暗道一声不好,莫非真要葬身这冰崖之下,粉身碎骨不成?他的脑海反复闪过无数的人影,包括娘亲、干爹、神医、穆珠、丹玛、古如、查根等人。原本是次较轻松的采药任务,想不到却遭遇七杀同盟成员,实在是霉运到了极点。 待封印术有所松动,一股求生的意志涌遍全身,在意识的引领下,觉如全身的灵力如同奔腾的溪水,向封印术封锁的各处大穴冲去。再向四周一看,觉如已在云雾之中。松顿益西因身形比觉如庞大,更是比觉如更快向冰崖下掉落,早已不见了踪影。倘若冰崖之下是坚硬的岩石和冰层,从这般高度zì yóu落体,肯定要摔成一把血泥。 也许是因为xìng命攸关的缘故,坠落的过程更是出奇地慢。终于,觉如看清了下面的情形,有一球状的白sè物体趴在崖底,形状之大,实在匪夷所思。这时,松顿益西正好坠落在这白sè物体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恐怕必死无疑了。 觉如见离崖底越来越近,知道危在旦夕,心如火灼。就在这时,丹田大穴之内,也不知道哪里涌来大量灵力,竟然将僵硬的封印术给冲破了。觉如终于能够动弹了,却与地面只有咫尺距离。他急忙催动咒语,想变身鸟雀,可就在咒语念完之时,没得来及排翅飞翔,却已跌落到哪白sè物体之上…… 时间仿佛永远停滞了,觉如也不知道在一片混沌之中漂浮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道曙光。觉如念道,真是命不该绝,难道没死么?他努力睁开眼皮,却发现连这个动作都是极其困难的。一旦恢复知觉,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撕心裂肺般,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看来,四肢的骨骼已经断裂了,五脏六腑都是重伤。 “师……”嘴里,觉如想喊出师兄二字,看师兄有没有惨死,可是声息却比蚊虫还要小,来呼叫都成了问题。从如此之高的地方跌落,为何没有被摔成一团肉泥呢?莫非在着地的那刻自己已变身鸟雀,减轻了重量才避免了化作崖底一截白骨的命运?还有,身下所躺的究竟为何物,竟然如此庞大,几乎遮盖了整个崖底。大难不死,觉如暗自庆幸。 可是,就算侥幸偷生,没有食物和药物,迟早也要病死饿死累死,这可如何是好? 第五十五章 十大神器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如此过了三rì,觉如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白sè物体上,饥困交乏,静待死亡的到来。说来也奇怪,丹田之处总有灵力向全身涌来,尽管微弱,却是延绵不绝。在觉如最危急的时刻,这灵力竟然滋养着他垂死的身体。这灵力从何而来,难道是从丹田里蕴藏的凶器而来? 觉如实在太过痛苦不堪,为转移注意力,当即运起万象瞳法,仔细察看体内伤情。双手骨骼已有三处断裂,腿骨更是粉碎xìng骨折,右腿关节处的腿骨更是插入了肌肉之内,五脏六腑多处出血和移位。觉如唏嘘不已,要不是自己身体健壮,又有龙族血脉,只怕早已奔赴黄泉了。 再察看丹田之处,那个黝黑的凶器竟然安静地漂浮在那片混沌的空间,而且演变出了形状,对,是一把小斧头的形状。尽管微小,却是无比诡异。身体穴位竟然封印了一把斧头,这是何物? 觉如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十大至尊兵器里就有一把斧头――什巴开天斧,正是这般模样。倘若体内真是这把神器,却为何会出现在体内?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又是何人能将它驯服而封印住呢?封印到自己体内又究竟有什么目的? 白鹤所著的《六道书》上记载,六道之内的至尊十神器分别为什巴开天斧、光速神鹏翼、神牛噬灵鼓、轩辕虹霓剑、嗜血夺魂珠、苍狼破天弓、焚灵灭魂壶、九鼎丹药炉、万象乾坤壶、六道龙鳞盾。每一件神器,都是可以撼动鬼神的恐怖存在。在万年前的大劫难中,这些神器纷纷下落不明,成为神话。如今重现人界,只怕定有一番腥风血雨。 端详着这把已经成形的小斧,觉如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八岁之前,自己所受的所有屈辱都与它有关,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疯狂地吞噬灵力,给人造成一sè灵力的错象。也正是因为它,才在最危难的时刻,贡献了灵力来护主。 觉如再一细细察看,从小斧中涌现出的灵力,竟然在修复自身受损的骨骼和内脏,真是奇妙至极。当下觉如大喜过望,尽管饿肠辘辘,却看到了求生的一线曙光。也许,用不了多少时rì,就能重新站起来也说不定。 觉如一能开口,就每天不停地呼唤上千遍师兄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应答。师兄跌落处这几天一直没有动静,只怕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觉如心里一阵悲恸。要不是自己自作聪明,设计谋杀“独眼龙”,说不定不会招致杀身之祸。觉如开始懊悔不已,自己死不足惜,要是连累了师兄,良心怎能安妥。 就这样又过了两rì,在什巴开天斧的滋养下,觉如终于能动弹了!他将手往身下的物体抹去,感觉到一片柔软,如同一张极大的软床,竟然散发出微凉的气息! 采下一片来看,竟然是一片放大了无数倍的绒毛,释放出洁白的光泽。觉如早已熟读《四部医典》,对照里面搜罗的药材,只有冰山雪莲勉强能对上号。 普通雪莲五年开花,少数十年二十年开花,百年雪莲已经是难能一见的极品,千年雪莲更是闻所未闻。如果师傅没有弄错的话,年岁越久,冰川雪莲长得越大。如若身下所躺的正是一枚硕大无鹏的冰山雪莲,那其年岁将是何等漫长?万年,十万年?想到这里,觉如心脏跳得格外猛烈! 百年雪莲对治疗伤病有奇效,倘若服用一片身下的绒毛,岂不是有立杆见影的效果?反正这物体并不像毒物,何不尝试一下?于是,觉如就开始大把大把地将绒毛塞进嘴里。一进嘴,虽然不难咀嚼,却也是寡淡无味。饶是如此,觉如还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进入肠胃,绒毛并无异样的感觉,觉如一阵失望。然而,过了几个时辰,这绒毛的作用似乎发生了。竟然释放出庞大的冰凉的气息,没错,正是雪莲的药力!在药力的滋润下,觉如的伤处又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舒坦极了,痛感也得以减轻。 天地万物,皆有灵力,只不过变现形式不同罢了。珍贵药材的灵力表现形式是药力,或滋养身体,或祛除病痛,或助人修炼。眼下,觉如并不知道怎样高效地吸取药力,他只会用意念引领药力在四肢百体流转,以减轻伤痛。这种方法是在神医山庄得知自己开始有灵力之后,习练六宗招式时,由干爹冬根所传授的,想不到却在此时排上了用场。 说来也奇怪,就在药力的不断运转之下,觉如的伤势开始加速痊愈。他还看到,丹田之内的小斧就在这时不再释放灵力了,又重新归入混沌,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随着伤势的逐渐好转,觉如的灵力逐渐恢复,这贪婪的斧头竟然又开始吞噬觉如的灵力了,真是贪得无厌。它的模样,就是一个yù壑难填的黑洞,似乎永远都不知饱足。 再过三rì,觉如勉强能站了起来,只是右腿的骨骼粉碎处,一时半会儿难得复原。他在这起码是万年寿命的雪莲花上慢慢爬行,终于爬到了师兄的坠落之处。一看,旋即掉出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冰封大陆谚语云,女人哭是赌气,男人哭是伤心。松顿益西并没有像觉如那样习练变身术,尽管有这万年雪莲作垫,却没能像觉如那样幸运地逃过此劫,他的全身骨骼不仅寸寸断裂,而且内脏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早已凝固的血液更是染红了白sè的雪莲。 “师兄,你醒醒啊。师兄,我是小师弟觉如,你就答应我一声……”觉如边哭边喊,还扯下万年雪莲的花瓣塞进松顿益西的嘴里,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觉如哭得累了,困了,就陪伴在师兄的尸体边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松顿益西依然一片冰凉。生死之间,仅仅隔了一层破纸,一捅就破。二人原本结伴来喀拉神山采药,却没想到如今yīn阳两隔了。 觉如在万年雪莲与冰崖的缝隙处,看见了“独眼龙”的尸体。哪里还有什么完好的血肉,分明就是一堆血泥。 时间一天天过去,觉如的腿骨也基本痊愈了。这段时间,他长期食用万年雪莲绒毛状的花蕊,不仅伤势恢复迅速,而且灵力更加浑厚了。万年雪莲虽然体积庞大,但进入肚腹并不抵饥饿,经不起觉如每rì食用,竟然只剩下一半了。这种万载难逢的天地珍宝,温养经脉、提升灵力的特殊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更多的时候,他或盘膝打坐,或闭目养神,或拳打脚踢,因而并不觉得无聊。从六宗武艺到变身术再到万象瞳法,他每rì都勤加练习。 随着万年雪莲入体,强大的药力慢慢转化为灵力,不仅滋养了他的生命,更是壮大了他的灵力。内视丹田之内的什巴开天斧,每rì终于能吞噬足够的灵力,因为得到了饱足。这些灵力积攒到一定程度,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贪婪了。剩下的灵力,气势依然汹涌,呈现出躁动不安的情形,在觉如的四肢百体欢快地奔涌。 就在强大的灵力不停地本流的同时,更是携带了一浪高于一浪的庞大能量,这些能量无处发泄,竟然向他体内撞去。觉如感觉每一根骨头、每一穴位、每一块肌肤都泛起了一种鼓涨的感觉,似乎是气球受到了气压的压迫感觉。这感觉没有让他难受,相反却是欢欣无比。 觉如再也忍受不住了,举掌向崖底的冰层击去。“轰隆”一声,厚约半尺的冰层竟然全部裂开了,冰层后面的冻土层都留下了一张浅浅的掌印。觉如使的这招正是“开山掌”里的一招,想不到却有如此功效。与此同时,体内的灵力终于向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终于溢出了他后天大武师境界的堤坝,进入了更为高明的层次! 对照刚才一掌的效果,莫非已经达到后天武狂的效果?觉如喜不自禁,岭国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境界,想不到他却能轻松抵达了。更要命的是,好戏还在后头,迈出堤坝的灵力不满足于现状,竟然形成了新的“堰塞湖”,酝酿新的冲击。 普通修炼者,在晋级之后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巩固和提高,这过程快则数年,慢则数十年。要是他们见识了觉如的进阶速度,不被气死才怪。觉如的幸运,好就好在他幸运地遇到这株万年雪莲,这种机遇,六界之内可怕也只有觉如一人才有。 进阶的过程是他亲自体验出来,也让他心中兴起了无限的感叹。突破进阶的契机如此重要,甚至胜过刻苦练习,怪不得干爹执意要西行,以求突破的机缘。现在到了这个境界,他开始明白了他的心意,更理解了修炼者在某境界难以突破、被掐在“瓶颈”的痛苦。 大武师与武狂境界之间的差距,与武狂到武圣境界的差距要小很多。这意味着,觉如想要更一步晋级,还需要更长的时间。觉如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当即也不急于求成,而是开始了其他技艺的练习。 第五十六章 进阶武圣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六宗武艺,觉如自幼练习,耳濡目染,对每一招式都能学得像模像样,只是苦于没得到动作要领和武艺jīng髓,一直都处于模仿。战神白鹤创制的武学,又岂是觉如能轻易领悟的?觉如也不焦急,按照记忆依葫芦画瓢,权当热身取暖。熊宗的“开山掌”,得到了干爹的指点,是他最为jīng通的,也使得最为顺手。至于其他五宗的功夫,使出来难免僵硬。 变身术,是娘亲煞费苦心传授觉如保命的绝技,凝聚了娘亲的爱,为此觉如从不懈怠。这绝艺虽然能蒙混一般的修炼者,但当rì在金鹏王手下却露出了破绽。这次,更是被七杀同盟歪打正着地击破。看来,除了咒语的纯属度和催动速度有问题外,还与修炼程度密不可分。 觉如一想到娘亲,心里一阵难过。妖界里的娘亲伤好些了吗?这次遭难,与自己xìng格好强有关。不能忍受七杀同盟的霸道,才设计陷害“独眼龙”,更是让师兄惨死。娘亲要是知道这些,一定会担心死了。她屈辱地在岭国生活那么多年,低调谨慎,还不是为了自己吗?要是自己有个意外,娘亲又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习练万象瞳法,虽然对灵力的要求不高,但如果有高超的灵力,肯定会有一些帮助。觉如每rì练习,都不见瞳力有太大增长,肯定是遇到了修炼的“甁颈”。想到这里,他也不着急。以目前来看,达到“明察秋毫”的境界足矣。庄内绝大多数弟子,都是在这一境界,作为医师已经够用了。 又是十余天过去了,觉如再一次地遇到了进阶壁障。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幸运,想要突破却又困难得多。觉如知道,一个月不到的修炼,就能将后天大武师境界提升到如今的后天武狂巅峰,并且到达到进阶壁障的,恐怕人界之中也是绝无仅有。 岭国数万猎户,大多就是卡在这一关口,再也难以突破半分,抱着遗憾而死去。突破不了,就只能一辈子当猎户,成为护卫队成员只是奢望。这样的修炼状况不仅在岭国,就算是大食国、大罗国修炼箭术、隐术、法术、医术的修炼者中也比比皆是。 并非这些修炼者不用功,也并非他们资质平庸,而是没有足够好的运气和契机。要知道,灵力的修炼越到高阶越难,一旦修炼到了较高地步,再想要持续不断地提高,基本上就是一件无比奢望的事情了。 按进阶速度,觉如绝对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着。但若论如今的武学实力,并非凤毛麟角。岭国的晁通,九岁据说就是武圣级别。至于二弟丹玛,在复仇的强大动力推使下,更是十二岁就到了后天箭斗罗的境界。还有八sè灵力的三弟古如,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想必如今修炼肯定也是厉害得紧。当然,觉如并不比他们差,毕竟他在八岁之前灵力一直都被什巴开天斧给吞噬,才给人造成“废柴”的错觉。 觉如察看体内的灵力,分明感觉到快要漫过后天武狂境界的堤坝了。可就是无论怎么努力,灵力就是难以跨越最关键的一步。既然强行突破不成,那就不勉为其难了。他知道,上次的突破机遇这一生之中有一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心中急盼,但也知道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的好运降临了。 这段时rì他太过痴迷于修炼,竟然忘记了诵读《四部医典》。于是,不由分说,将熟记于心的章节和段落都默念出来。神医的一辈子心血都凝聚在这部jīng深的医典里,尽管不像武学那样能起到搏击的效果,却能起到悬壶济世的作用。 诵读完人体经络、身体器脏的章节,觉如灵机一动。以前修炼全靠自己习练,让意念来引领灵力,意念所至,灵力所至。如果按照医典上讲述的那样,将灵力在体内的经络之间运转,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也许,会让身体受创,体内出血;也许,会获取新的突破契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觉如激动万分。只是这种修炼法门,就连神医云丹贡布都没试过,难保不会发生意外。倘若走火入魔,那就陷入万劫不复了。但是,若真有危险发生,有什巴开天斧护体,也许并没想象中的可怕。再说,神医没有习练武艺,仅仅懂得医术,以意领气的本领比不上自己也说不定。既然如此,何不去尝试一下? 于是,觉如一边运起万象瞳法,一边使出三分灵力,开始了这种独创的修炼方法。只见体内灵力状若游蛇,在经络之间游走。经络之间原本有很多地方未能连接起来,这一运行,顿时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他强忍疼痛,继续让灵力在体内的陌生领域开疆辟土。 好在觉如并不心急,每一次运送的灵力都在身体可承受范围之内,又有万年雪莲可随时补充,因为并没有让身体遭受太大创伤。如此一来,三rì过去,体内的经络竟然大多打通了。经络一通,灵力的传输速度更为快速、训捷了,他不禁大喜。不仅如此,汇聚的灵力似乎也比三天前更加庞大。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后天武狂境界的壁障,依旧是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但是,他并未气馁。因为他发现,体内的灵力与以往更加乖巧了。三rì前,到达壁垒的灵力一碰撞壁障,就感到力竭。此刻,他竟然生出了一种犹有余力的感觉! 觉如似乎忘记了时间,所有的灵力立即是拼命般地向着此地疯狂般地涌来,不断地积蓄着,越聚越多。他知道,只要再过一些时间,后天武狂境界的壁障必将土崩瓦解,奔向更广阔的后天武圣境界! 当全身的灵力总量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壁垒之后,那道巍然屹立的障碍障终于开始松动了。他继续用尽最后的灵力冲击,这道障碍终于开始动摇了,紧接着就是轰然坍塌!觉如全身早已笼罩了一层热汗所形成的水雾,他终于用尽了最后的一丝灵力,来冲击最后的一点壁垒。 耳中似乎是听到了一丝清脆的响声,随后,强大的灵力就如同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般,以势如破竹之势,在后天武圣境界流动着。觉如慢慢地张开了双目,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狂喜。他果然是顺利地突破到了武圣,达到了新的高度,同时,还巩固了后天武圣境界的灵力! 不仅如此,还触类旁通地将武学和医学结合,打通了部分经络。经过了这一次的实验,这是比进阶武圣境界更大的收获,既然从武狂到武圣都能够以这种修炼方法来突破,那么以后的等阶呢?这一刻,觉如似乎是看到了一片坦途,rì后的前进道路上,这种方法绝对是一条散发着万丈金光的光明大道! 只是,高回报必然带来高风险,这一修炼方法到了后面,也许有更大的危险也说不定。好在每次疏通经络的灵力大小可以zì yóucāo控,只要不太急功近利,应该可以把危害降低到最小限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中的狂喜压抑了下来。这次神山采药之行因祸得福,如果要把进阶建立在师兄之死的基础上,打死他也不会干。 一个时辰之后,觉如终于从失态的喜悦中镇定过来。一连冲破了两道关口,他仰天一声长叹,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不成?体内,那强大的灵力不停的流动着,他与之前的状态相比,已经发生了极大的蜕变了。 昔rì的咸鱼,如今翻身了! 是该催动变身术,带着二师兄的遗骸离开冰崖的时候了。神山脚下的冰冻里,想必七杀同盟的成员已经离去。就算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战胜其中最弱的一个可怕都有困难,何况是五人。为防万一,还是先得去探看个究竟。于是,觉如变成一只小鸟,向上飞去。 飞了半盏茶的功夫,觉如才飞到当rì被穆啸风扔掷的地方。回望这深难见底的冰崖,他独自唏嘘良久。继续向当rì栖身的冰洞飞去,沿途都没有听见动静。到了冰洞洞口,依然是激情无声。觉如飞了进去,除了几堆燃尽的灰屑,哪里还有七杀同盟五名成员的踪影。 觉如当即返回万丈冰崖崖底,用一口羊皮袋装起二师兄的尸骨,化身一只大鸟,就要往上飞去。崖底的万年雪莲,如今只剩下原来的四分之一大小了。觉如心想,生长了数万年,这雪莲也着实不容易,还是剩下一些吧,又何必太过贪心呢?还没飞两丈高,他分明感觉到有一硕大的冰块从天而降,迎面砸来。觉如大惊失sè,莫非是发生了雪崩? 与此同时,觉如向侧面飞去。可这冰块快似闪电,竟然无视觉如的躲避,硬生生地砸向觉如的头上。觉如暗道:“我命休矣!”本能地偏了下头,将后背迎上。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冰块正好砸了下来,觉如当即没有了任何知觉。 第五十七章 神山雪怪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原以为连续晋升两级的幸运依然会一直延续,却没想到正要离去之时,却又遭到飞来横祸。 他的脑袋一片昏沉,头皮仿佛灌了一层重铅,天昏地转。睁开眼皮,却发现手上装有二师兄尸身的羊皮袋依然还在。再看身上,并没有雪花和冰块,难道不是雪崩么? 身前耸立的,是一庞大的白sè物体。就在这时竟然移动了,向觉如靠近。觉如以为是幻觉,再睁眼看,没错,面前的白sè物体真的在移动了!难道是地震?这不可能,屁股下的冰层和岩石却是毫无震感。 那白sè物体开始缓慢移动起来,白sè的圆柱体就像大象的脚一样,不,比大象的脚还要大出好几倍。觉如往上一看,哪里是雪崩,分明是一只高约三丈、浑身洁白胜雪的怪物!这怪物除了眼睛是黑sè,全身居然都是白的,毛发白的没有一丝杂质。觉如意识到,刚才从天而降的白sè物体,肯定是它的攻击没错。只是,这般高大的怪物,究竟是何方神圣?就连《四部医典》中都没有记载。 这怪物头略尖,太阳穴较深,走路用双腿,像人也像猿,一个脚印的长度竟然有三尺以上。更要命的是,全身竟然散发出一种既sāo又臭的怪味。觉如惊得口瞪目呆,从体型来看,在怪物面前他只不过是只可怜小老鼠。饶是有后天武圣级别的实力,又怎能是它的对手? 既然能从万丈冰崖从天而降,说明这般险峻的断崖对他来说如同儿戏。刚才对觉如的一击,肯定留有余力,并没有立即取其xìng命之意,要不然只怕当场毙命。怪物的实力,能强悍到什么程度? 怪物一步步逼近,觉如坐在地上拼命地往后爬。抵达了崖底的边缘地带,走途无路。觉如心思电闪。来神山脚下途径那个村庄时,就听老妪曾说山上有怪物,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他绞尽脑汁回想《六道书》中六界奇异生物的样貌,如果没错的话,眼前肯定是神秘的雪怪了! 雪怪一族,与神女一族和jīng灵一族统称为人界三大神秘族类,多栖身于环境恶劣、人际罕至的地方,与人类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因此,就连《六道书》中对这三族的着墨都甚少,想不到今rì却在此遇见。 见觉如被逼到角落,雪怪用大鼓般大小的拳头拍打着胸膛,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这叫声震得觉如耳膜都快破裂。与此同时,灯笼一般大小的眼睛瞪着觉如,显露出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将觉如撕成碎片。 觉如想施展变身术立即逃去,可见到雪怪的模样,知道就算能顺利施展出来也是插翅难飞,充其量只不过是彻底激怒雪怪,提前找死而已。雪怪见眼前渺小的人类在瑟瑟发抖,也不再进犯,嘴里吐露难以听懂的乱语。它把大树一般壮实的胳膊抡了起来,指着只剩四分之一的雪莲,再指指“独眼龙”的遗骸和觉如,似乎是在说雪莲究竟是被何人糟蹋了。 觉如并没有弄懂雪怪的意思,他太过惊慌失措,手指向身后的崖洞摸去。这一摸,居然摸到了一块身后有一小洞。之前,他太过沉迷于修炼,竟然没有发觉崖底还有这样的一块洞穴。 用余光向小洞一看,竟然发现小洞里面有大洞,倘若钻进去,不就可以逃脱雪怪的魔掌了吗?于是,觉如将手指藏匿在背后,运起灵力击打身后的冰层。冰层破裂后,觉如感觉到小洞正好能藏住自己的身体。 而看雪怪,指手划脚之间,嘴里仍然不停地吼叫,似乎有事向觉如询问。觉如就在他转头之际,放下二师兄的尸骨,像一只灵巧的小老鼠一样,钻进了洞穴之内,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洞穴深处钻去。这一钻,越钻越深,很快就没有了光线。 整个洞穴都在疯狂地摇晃。洞穴之中,不断有万年冰块和碎石跌落。觉如知道,肯定是雪怪被气疯了,正在挖掘洞穴想揪出他。爬了好一会儿,洞穴之内依然在摇动,难道这雪怪竟然有撼动冰山的能力,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觉如不想葬身冰山下的洞穴,将灵力提升到极致,快速向洞穴深处爬去,四下早已是漆黑一遍。喀拉神山中的洞穴还真是奇怪,状若蜘蛛网,竟然能四通八达。这或许是冰山常年遭到侵蚀而自然形成的结果吧。 约莫爬了半个时辰,冰山才停止了摇晃。休息了一阵,觉如用手拍拍胸脯,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往后退,他没有足够的胆量,看来只能继续往前了。倘若再往前是死路一条,那不就要彻底困死在神山下的山腹? 既然往前往后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尝试一下,也许还有逃生的希望。约莫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无论觉如怎么爬,这些纵横密布的洞穴就是没有一个尽头,如同迷宫。到最后,觉如连退路都找不到了。 觉如哭笑不得。这一番逃亡,已经耗去了小半灵力,难道要在此困死不成?就在这时,他机灵一动,怀里不是还有几颗清凉避火膏吗?这膏药,能散发出剧烈的刺鼻味道,倘若在洞穴内交叉、拐弯处放上少许,一经闻到,不就可以避免爬重复的路径了么? 觉如大喜,拍了一下脑袋。当即取出清凉辟火膏,继续向前爬行,在爬过的地方抠一小块儿膏药作标记。此计果然凑效,觉如再爬了几个时辰,居然能听到洞穴里传来了风声。又爬行数丈,眼前越来越亮,再爬一阵,突然间阳光耀眼。他闭着眼定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个喀拉神山的山脚。原来,万丈冰崖的底部竟然与山下的洞穴相连! 经过这番折腾,觉如身上早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兽皮衣物,早就被洞穴内的冰凌和尖石划割得千疮百孔。 理了理思路,回想雪怪的表现,好像无意伤害自己,却为何要做贼心虚呢?作了半天的修整之后,觉如待灵力恢复大半,决定原路返回,去带回二师兄的遗体。只是,万一雪怪守候在万丈冰崖崖底,倘若得到了二师兄的遗体可该如何是好?这一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经过内心的一番激烈斗争,觉如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咬着牙暗道,神医山庄的弟子个个情同手足,我觉如更是愧对二师兄,又有恩师的教诲,又岂能做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之前的逃亡,也是出于本能反应,并非要独自撇开二师兄。要是一人偷生,还不如就此死去得了。 想到这里,觉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真的沿路返回了!因为漫长、黑暗、复杂的洞穴内放置了清凉避火膏,有了膏药的引导,觉如只用了约莫三、四个时辰的功夫,经过一番探索和寻找,就返回到了冰崖的底部。 快到洞穴出口,竟然格外开阔,这正是雪怪用巨手开挖、追赶觉如的结果。觉如格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极为缓慢地靠近崖底,终于看到了二师兄的遗体,依然还在原处。运起万象瞳法,举目四顾,并没有雪怪的身影。 觉如大喜,爬了起来,快速向二师兄的遗体跑去。就在抓住遗体的那刻,两只庞大的手掌从天而将,硬生生地将觉如逮个正着。原来,这雪怪也会使诈,在洞穴之上三丈余高,觉如目光未及的地方竟然开挖了一个大洞供他藏身,一直在崖底守株待兔,静候觉如的到来。 觉如叫苦不迭,将灵力提升至极限,胡乱拍打雪怪的手腕,可是却收不到任何成效。雪怪早已被他彻底激怒,手中怪叫不断,紧握觉如腰身的双手稍一用力,就传来了一阵“咔嚓”的声音。这一用力,觉如顿时觉得灵力和血液都要骤然停止运转,身上的骨骼更是快要悉数断裂。 好在雪怪并没有继续加力,觉如踹过一口气来。雪怪本可以轻松杀了自己,为何迟迟不动手?事到如今,只能将计就计了。他停止挣扎和反抗,仔细留意雪怪的每一声怪叫和动作,似乎明白了它所要表达的意思,大意是问,万年雪莲到底是遭何人所毁。 觉如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指着“独眼龙的遗骸”,有气无力地对雪怪道:“他,他,他,就是他偷吃了你的雪莲!” 雪怪似乎明白了觉如的话语,手中稍微放松了一些。觉如得以喘息,指着师兄的尸体,再指指“独眼龙”,继续道:“我和他,二师兄,采药的。来到山上,遇到他,他是坏人,来到这里,他吃了你的雪莲。我和师兄阻止,师兄被他杀了,我跑了……” 雪怪望着“独眼龙”,再看了看剩下的雪莲,留露出悲痛yù绝的神sè。盯了觉如一阵后,似乎对觉如的话信以为真了。迈动了一下大脚,竟然是踩向“独眼龙”早已化作血泥的尸体。 觉如见状,又惊又恐。要是踩在自己的身上,还不是同样的下场。雪怪的实力,只怕早已是先天境界。看得出来,雪怪是看护万年雪莲的生物,说不定就是它的主人。好在自己一时没有起贪念,未将这万年雪莲带在身上,要不然,只怕将给神医山庄带来灭顶之灾。那些食用过的万年雪莲,早已化作了体内的灵力,想要追查已是不可能。 这雪怪别看足够的凶悍,其智力却是十分低下,竟然能被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所骗。好在“独眼龙”早已一命呜呼、死无对证,要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眼下,小命算是保住了,可雪怪的愤怒能完全平息吗? 第五十八章 雪怪洞府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雪怪并没有就此放过觉如。他用另一只大手提起松顿益西的遗体,走到残剩的雪莲面前,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一会儿悲愤yù绝,一会又是暗自神伤,一会儿又是静默无语。觉如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要是语言相通,说不定能安慰他。这般珍贵的雪莲,人世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枚,换作任何人,都会看得比xìng命还要重要。 觉如想到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倘若被人夺去,只怕跟雪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珍贵的有哪些?娘亲、干爹、兄弟、穆珠、恩师、师兄弟还有岭国,不都是觉如最珍视的东西么?君子不夺人所爱,情势危急之下,抢夺了雪怪的珍宝,怎能不让觉如倍感内疚?更可耻的是,还编造谎言来欺骗它。 雪怪左右手各提着觉如师兄弟,当即用力一蹬,向崖顶方向跃去。它的体型尽管庞大,此刻却像灵敏的跳蚤一般,借助四面凸起的冰峰,就这样向山巅奔去。在雪怪的脚下,险峻、陡峭的喀拉神山,竟然跟平地一样。觉如除了崇拜,没有更多的词语能表达内心的感受。 约莫半个时辰后,雪怪带着觉如和二师兄的遗体来到一个庞大的山洞之内。这山洞高约十丈,十分干燥,正是它的洞府。一进去,觉如就感到一股强烈的sāo臭味,味道太过刺鼻,差点呕吐。 走进洞府深处,觉如看到里面陈列了无数雪山猛兽的头骨和皮肉,其中不乏灵兽的骨骸,一看就知道是雪怪所杀。它的rì常便饭就是这些珍奇的动物,不厉害才怪呢。 在洞府最深处,有一光滑的青石板,青石板之上,竟然有另一只雪怪!这只雪怪看样子要小很多,只有一丈出头的样子,尽管如此依然十分吓人。冬根是岭国最高大的人之一,身长也只不过八尺,在这只小怪面前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了。 令觉如更加惊奇的是,青石板之上的这只小雪怪,居然长了一头长约三尺的白发。是的,是洁白如雪的白发,像柔软的瀑布一般,散落在青石板下。莫非雪怪也分男女?这样说来,这洞府里面居住的肯定是一对父女了。只是,这小雪怪为何安静地躺在石板之上一动不动呢? 雪怪将觉如和二师兄放下,注意力开始转向小雪怪。只见他掰开两块重达万斤的大石,从大石缝隙之间找出一个很小的口袋,伸出两根手指进入那口袋,一阵摸索,竟然摸出来一颗光滑流转的白sè物体。这东西觉如见过,正是从灵兽身上获取的灵丹! 觉如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雪怪的实力深不可测,想击杀灵兽并非难事。令觉如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用口袋来装灵丹,一看数量就有不少。还将灵丹藏匿在大石之下,看来这雪怪并非没有智力,却还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喀拉神山野兽稀少,就连普通的采药人都能随便前来而很少出现危险,看来与雪怪的存在有莫大关系。他是怪中之怪、兽中之兽,令百兽都为之臣服! 雪怪拿起灵丹,目光无限温柔,轻手轻脚走到小雪怪面前,将灵丹塞入她的嘴中。灵丹入嘴,小雪怪依然一动不动,雪怪的神sè开始焦躁起来。此情此景,令觉如想到了娘亲。记忆中,觉如四岁以前经常生病,那时候娘亲不也是这般照顾和呵护吗? 觉如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走向了小雪怪。雪怪见状,先是诧异,再是jǐng觉,然后安静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觉如,眼神里有不安,更多的是期盼。 觉如走到小雪怪的身边,的确是一名女雪怪无疑。只见全身洁白胜雪,白得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与雪怪相比,这小雪怪却没那般丑陋,更像一名身材和五官放大的女xìng,说不上是美丽还是丑陋。那头奇长的白发,更衬托出她的神秘。 觉如使出万象瞳法,察看她身体的症状。遇到病患,他喜欢效仿神医和众师兄弟那样,前去诊断,这是在神医山庄养成的习惯。 雪怪的身体大致上与人体相当,只不过器脏与常人要大出许多。可偏偏造化弄物,竟然叫人界生出这般既像人、也像猿、还像兽的怪物来。 普通人遇见雪怪,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恐怕就要群起而攻之,yù除灭而后快。排除异己,这是人族的通病。雪怪就算再强悍,也双拳难敌众手,最终失去栖身之所,只得栖息于冰山之中。以上想法是觉如的猜测,《六道书》中并没有提及。 再说觉如,将瞳力提升至极限,认真察看小雪怪体内的灵力运转。从外表来看,她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可是体内的灵力走向却是一片混乱。庞大的灵力在她的体内好像断了缰绳的野马,四处冲撞,以排山倒海之势想摆脱**的束缚冲出体内。要不是她体质特殊,只怕要像人类那样爆体而亡了。 就好比植物在生长的过程中,急切需要一场chūn雨一样。没有chūn雨,植物可能会难以生长,甚至枯干。但是如果chūn雨过多,泛滥成灾,只怕也会给植物造成致命xìng的灾难。 灵力冲撞的滋味觉如遭受过,那是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会让五脏之内翻江倒海,疼痛难忍,形容为肝肠寸断也不为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浑身血白的小雪怪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觉如观察良久,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小雪怪体内胡乱冲撞的灵力,以小腹为界限,被分截成两段。莫非是因为丹田堵塞的缘故,才让灵力流通不畅?这种情形极有可能。要知道,修炼之道需要遵循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倘若遇到修炼“瓶颈”,才需要外力的辅助和契机的助推。冰封大陆之上,修炼者每遇修炼障碍,做梦都想获取一颗灵丹,就是因为灵丹太过稀少。 雪怪也许一半像兽,通晓兽语也说不定,故而能弄来大量灵丹。看他刚才的做法,拿灵丹当饭来喂养小雪怪,一看就杀戮了无数灵兽。爱女心切固然没错,但如果强求小雪怪的突破,去拔苗助长的话,就会出现弄巧成拙的效果。小雪怪修炼有限,约莫在后天武魂境界,如果大量服用灵丹,只怕会适得其反了。好在觉如及时发现,要不然长此以往,小雪怪迟早难以消受这福分。 觉如想到这里,终于松开了紧缩的眉头,指手画脚地向雪怪解释他看到的这一切。雪怪听得似懂非懂,他无数次冒着危险斩杀灵兽获取灵丹,一颗滚烫的父爱之心rì月可鉴,怎能出现差错呢? 觉如见难以解释得通,就摆摆手道:“反正你是她的父亲,爱治不治,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雪怪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脸上充满惭愧和内疚。觉如见状,赶紧提起二师兄的遗体,向洞府外走去。刚走到洞口,只听雪怪一声闷哼,拦住了他的去路。觉如见他的脸上,充满了一丝愧意,就道:“你想通了吗?我可是医师,不会骗你的。只是要如何化解她体内的灵力,我也没有办法。” 雪怪使劲向觉如点头,先前的蛮横一扫而去,只剩下恳请和哀伤,好像在说,医师,你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吧。觉如知道倘若强行离开,肯定要惹怒这个怪物。当下,便自觉地走进洞府,察看小雪怪的病情。 既然已查找出病症,觉如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当即,他吩咐雪怪带着他去寻找药材,准备炼制一副药物。雪怪对喀拉神山无比熟悉,加之实力惊人,背着觉如穿行在冰封的山区,却是无比轻松,不出一个时辰,觉如就找到了所需要的药材。 回到雪怪洞府,顾不上休息,觉如就开始了药物炼制。再过了两个时辰,一颗黝黑的药丸就出现在了觉如手里。这是十味八宝丸,神医山庄里每一名弟子都能配置的药物,需要八种药材融合。整个过程中,雪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生怕他在药中下毒。 觉如也不管雪怪能不能听懂,道:“这是十味八宝丸,吃了之后就能疏通她的肠胃,排除没有吸收的灵丹。不能保证除根,但能让她清醒过来。” 显然,雪怪对面前的这个小医师还是不太信任。但看见觉如心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低吼一声。 第五十九章 冰川雪女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小心翼翼地将十味八宝丸分成一半,塞入小雪怪的嘴里。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小雪怪还是没有醒来。再看雪怪,一言不发,依然在焦急地等待。 觉如开始焦急起来。正常人只要服用一小片,就能起到上吐下泄的效果。当rì,他就是在扎西的补药里放入了一丁点儿十味八宝丸,结果就让扎西整晚都不消停,为何在小雪怪身上不见作用?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倘若惹急了雪怪只怕他会做出更加过激的行动。觉如硬起脖子,将剩下的半颗药丸也塞入小雪怪的嘴里。 这次,终于见效了。只见小雪怪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干呕了几声,竟然咳出了两颗闪亮的灵丹。其中一颗正是雪怪刚才塞入的,另一颗则被她吸收了一小半。 雪怪大喜,快速起身向小雪怪走去,嘴里咕嘟了好多声,大意是在说觉如的事情。小雪怪见了觉如,天真的瞳孔里留露出一丝惊奇。正要向面前的医师致谢,这时只觉得肚腹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向洞外狂奔而去。觉如知道,药力这才真正起作用。雪怪见了,也不顾觉如,尾随而去,生怕下雪怪走失。 觉如留在洞府之内,摇头长叹,真是父女情深啊。自己的父亲叫绝空吧,是不是岭国猎户并不重要,遗憾的是,脑海里却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看到雪怪对小雪怪关切的神情,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天晚上,雪怪父女一直未归,肯定是拜十味八宝丸所赐。居然要一整颗药丸才能起效,这雪怪一族的强悍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尽管肠胃内的灵丹残片被排净,但血肉、经络内的一时半会儿却难以理顺。“医者,仁心也”,觉如本来就对雪怪有愧意,就当治好小雪怪是补偿好了。好在喀拉神山常年天寒地冻,二师兄的遗体并未腐坏。当下,他也不愿多想,就在洞府内过夜。尽管洞府内异味刺鼻,但觉如从小吃苦惯了,也不在意。 翌rì清晨,雪怪父女兴高采烈地赶了回来。觉如看见雪怪手里竟然提着十多只雪鸡。那年来大食求医,觉如吃了很多干爹捕杀雪鸡,那美味至今都让他垂涎三尺。雪怪咧着大嘴,将雪鸡往觉如脚下一扔,看来是犒劳觉如的。 觉如大喜,已有近一个月没有吃过食物,见了雪鸡,顿时眼冒绿光,恨不得立马将之生吃。雪怪心领神会,提起一只,直接用手掌对齐。就在这时,淡红sè的火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将整只雪鸡烧起!莫非先天境界的雪怪领悟的是本源之力――火之力?觉如看得顿时愣在了原地。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一阵异香就弥漫在整个洞府,雪鸡已经烤好了!能够zì yóu地把控火之力的温度,用来烤鸡,这雪怪的实力真是强悍得匪夷所思。觉如一看到雪鸡之时,就饿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大快朵颐地啃了起来。雪鸡甚是肥美,吃得他满嘴流油,他也顾不上吃相,很快,一只七八斤重的雪鸡就只剩下一堆骨头。 觉如满意地抹了抹嘴,却看见小雪怪正半躲在父亲的身后向自己偷笑。这小雪怪,尽管长得无比高大,却是从没有见过生人。她年纪原本就不大,如今见一个矮小的人类作客洞府,当下竟表现得好奇而羞怯。 可惜双方语言不通,要不然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觉如暗道,叫小雪怪之类的不好听,既然她是雌xìng,干脆叫她冰川雪女吧,作恭道:“多谢前辈!多谢雪女姑娘!” 雪怪似乎明白了觉如的谢意,当即连忙摆手,示意觉如不必言谢,应该感谢的是他们父女才对。觉如继续道:“如今,雪女姑娘体内的病状还未完全康复,我本想多呆些时rì,等她病完全好了才走。只是,二师兄尸骨未寒,我归心似箭,急着返回神医山庄,还望前辈成全!” 雪怪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示意觉如留下,急忙向洞外跑去。这雪怪一族行事就是怪异,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主意。 洞府之内,只剩下觉如与雪女两两相对,气氛颇为尴尬。尽管雪女是东道主,提前打招呼的却是觉如。觉如道:“雪女姑娘,你几岁了?我叫觉如,今年八岁。” 雪女低下头,嘴里轻柔地咕哝了几声,像是回答。觉如并没有明白意思,歪着头,继续道:“你的头发那么白,又长又密,真好看。” 雪女听出了觉如的赞美,竟然羞怯得转过了身。觉如哪里明白异xìng的意思,继续道:“以后你一定不能吃灵丹了,那东西虽好,但吃得太多有益无害。我马上就要回神医山庄了,以后你要是寂寞无聊,就去找我,我是你的朋友。” 雪女转过身,点点头,极大的瞳孔里显露出感激、惶恐的神sè。 雪怪这时回来了,手里竟然抱着一口华美无比、通体透亮的水晶棺。觉如知道,这是他为二师兄准备的,如此奢侈的水晶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要是拿到市场上去贩卖,肯定能卖出极高的价格。 雪怪揭开水晶棺,小心翼翼地将松顿益西的遗体放入其中。觉如的喉咙一阵哽咽,眼泪无声地掉落下来。雪女见了,也是一阵黯然。 雪怪所做的这些,觉如十分感激,便道:“既然前辈为觉如做了这么多,那我就答应前辈多留些时rì吧。再过十rì,时限将到,我答应了恩师采集药材返回神医山庄,当时必定要离去,还望前辈准许!” 雪怪见觉如答应留下,当即连连点头,扛起水晶棺走出洞府填满在一处冰川之下,并耐心地比划手势,大意是说,到时将送觉如回到神医山庄。既然雪怪想到如此周全,觉如也便没了后顾之忧,当即传授雪女排出体内异己灵力的法门。 这法门是《四部医典》上所载的,原本是神医用来逼除病患体内的毒气、热气、湿气所用,平rì所用甚少。觉如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刻苦学习,连这冷门的法门也掌握了,没想到却能及时派上用场。六界之内,知识纷繁复杂,以有涯之生求无涯之智,并能造福众生,该是多么美好的事,这不正是神医一生孜孜以求的么? 只是一想到万年雪莲,欺骗了雪怪,觉如就颇为不安。情急之下的栽脏嫁祸,虽出于自保,但也为他所不齿。好在所嫁祸的是十恶不赦的七杀同盟,并无太多不妥。如果真能借雪怪之手铲除七杀同盟的剩余党羽,不失为大食子民造福。 一连用了三rì,觉如费劲了唇舌,并身体力行地传授雪女的法门,终于让她学会了动作要领和技巧。并不是雪女蠢笨,而是因为语言沟通有太多障碍,才造就了传授的困难。 见雪女能自如地运转法门,觉如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已有多rì未曾练习六宗武学了,觉如的身子骨也该舒展舒展了。只见他拳脚并用,在洞府内打起了一套“开山掌”的功夫。如今,他灵力大进,对“开山掌”的领悟更深了一层,双掌所到之处,皆是虎虎生风、酣畅凌厉。 一直在一旁的雪怪定睛看着觉如的动作,做出口瞪目呆的表情。觉如发现了异样,停了下来,暗道,岭国的功夫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本领那么高强,还稀罕我的花拳秀腿不成? 雪怪跳了起来,不知什么缘故,竟然也开始打起“开山掌”来。与觉如相比,他的动作更加到位、更加威武有力。这一次,轮到觉如吃惊了。难道雪怪一看就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更惊奇的还在后面,使完一套“开山掌”,他尽管手指当剑,使出了鹤宗的“鹤鸣剑法”、鹞宗的“雄鹞十八击”等六宗武艺。觉如断定,他肯定不是学的自己,而是他非常jīng通六宗武艺,就疑惑地问道:“前辈,你怎么会我们岭国的武学?” 雪怪也不停下动作,将六宗的全部武学使完,这才兴奋地抱起觉如,将他高高举起。觉如暗道,莫非他又发了什么疯病?他所会的武学又与岭国有什么渊源? 第六十章 重回山庄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雪怪并没有放下觉如,而是疯疯癫癫过一阵子后,向觉如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语。觉如越听越迷糊。雪怪脸上神采奕奕,这时竟然模仿起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工作。 觉如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所指的竟然是战神白鹤!跟喜玛山上的神女一族一样,千余年前的白鹤竟然与雪怪一族有渊源,还传授了他们武学,看来当年交情不浅。既然都是白鹤武学的后辈继承者,觉如与雪怪的关系进一步亲密起来。 接下来几rì,雪怪竟然指点起觉如的武艺来。先前,觉如有很多未懂的地方,在雪怪的指点下,竟然开始清晰过来。武学的传承,固然需要语言的教授,但更需要动作的示范。雪怪的武艺,参杂了他的领悟和修炼成果,与岭国的修炼高手相比,少了一份轻灵和从容,却多了一份霸道和生猛。这样一来,觉如在短短几rì内收益匪浅。 沉迷武学的rì子过得极其快速,转眼就到了觉如约定告别的rì子。辞别雪女,心中纵有遗憾和不舍,也只能各奔东西。经过短暂的相聚,觉如了解到,雪怪一族,虽然孔武有力,但却缺少心机,更是不乏友好、善良的天xìng。较之狡诈、虚伪的人类,别有一番可爱。 觉如道:“雪女姐姐,来rì方长,我们后会有期。将来有时间,我们再相聚。神医山庄就在离此地往南三百里的地方,如果方便的话,就请前去看我。只是,人类若见了你们,肯定会拿你们当怪物,却没想到你们要比他们友好。真的遇见,别伤害他们就是。” 雪女点头。一旁的雪怪却是使劲摇头,肯定是在为当rì万年雪莲的事耿耿于怀。觉如心里一动,道:“万年雪莲乃身外之物,糟蹋了就算了,还望前辈莫要追究!” 雪怪却在使劲摇头,看得出来,他决定要跟“七杀同盟”硬磕。觉如内心忐忑,也不多加解释。这时,雪怪打开洞府内的两块大石,找出那包装有灵丹的口袋交给觉如。觉如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三颗善良的灵丹!一颗就足以轰动整个冰封大陆,何况是三颗?! 觉如略一沉思,道:“倘若让人界高手知道前辈手中有这么多灵丹,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届时怕对前辈不利。这灵丹太过珍贵,晚辈拿不得。依晚辈的建议,还不如让前辈好好收藏。” 雪怪见觉如不肯收下,当即做出一番故意生气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滑稽。觉如道:“晚辈真的不能拿。晚辈修为浅薄,拿上这些,说不定惹来杀身之祸。” 雪怪一族本是知恩图报的族类,受了觉如恩惠,必定涌泉相报,也不再听觉如的解释,当即塞入他的怀里。事已至此,觉如也只好收下了,内心无比忐忑。当即,雪怪取出松顿益西的水晶棺,背起觉如,迈起长腿,向神医山庄方向奔去。雪女相送了一段路程,这才恋恋不舍地返回。 让觉如吃惊的是,在平地之上,雪怪走路的姿势没有在冰山之间稳妥,这倒大出意外。虽早已到达先天境界,他却没有炼制法宝,因而不能腾空飞行。 一路之上,雪怪有意避开行人,为此多走了不少冤枉路。过了大半rì的奔走,神医山庄终于遥遥在望了。雪怪放下水晶棺和觉如,嘴里咕哝了几句,便一溜烟似的跑开了。觉如目光相送,直到雪怪走得没了影踪,这才拖拽起水晶棺向神医山庄走去。 水晶棺与松顿益西的重量,少说也有好几百斤,觉如要不是此番连续进阶,只怕连拖拽的力气都不一定有。离山庄还有好几里远,就有庄内弟子运转万象瞳法看到了一人一棺向山庄走来。众弟子见状,纷纷前去迎接。 二个月前,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前去。此时归来,却是yīn阳两隔。接过水晶棺,众弟子哭成一团。觉如回想起与二师兄的点点滴滴,更是悲伤不已,涕泗横流。走到庄门,一名白发老者、一位彪形大汉、一个身背游子弓的少年、一个婷婷玉立的小姑娘正在门前迎接。 “师傅、干爹、二弟、小妹……”觉如扑了过去。 冬根眼眶红润了,扶着绝如的双肩,见他灵力居然提升了一大截,又惊又喜,动容道:“好了,回来就好,先料理你师兄的后事再说。” 穆珠两个月不见觉如,甚是想念,要不是见气氛不对,早就拉着觉如的手跑去玩了。丹玛也看出觉如的实力大大提升,不仅暗自为他高兴。 接下来的三rì,整个神医山庄都笼罩着悲伤的气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现实,让神医瞬刻苍老了许多。二弟子松顿益西,虽然xìng格火爆、待人苛刻,却是外冷内热的真汉子。想不到一个不轻不重的责罚,竟然让他丢了xìng命。想到这里,神医悔不当初。 第三rì,水晶棺在众目的注视下缓缓埋入庄外的一块墓地。 除了雪怪一族之外,觉如早已将采药之行的经过向众人作了汇报。得知二师兄是被“七杀同盟”所害,众弟子纷纷气得咬牙切齿。 议事厅内,仅有神医、冬根、大弟子次旺丹巴和觉如在内。 冬根道:“此次前来山庄,一是为了看望觉如,二是通知神医岭国与大罗的战况。却没想到遇到松顿益西兄弟的噩耗,真是令人气愤,各位节哀顺便。” 云丹贡布沉浸在丧徒的悲痛之中,道:“‘七杀同盟’不同于一般的强盗,诸位可曾知晓?” 冬根道:“还望神医明示。” 云丹贡布徐徐道:“同盟的带头大哥,是国王穆啸天的弟弟穆啸风。当年,二人都是大食国数一数二的勇士,为争夺王位,大打出手。这穆啸风爱走极端,负气之下竟然离宫出走,也不知为何缘故竟然成了强盗匪类。曾多次计划夺取王位,均以失败告终。原本是王室内部的事,神医山庄不便插手。只是如今他竟然杀了我弟子,老夫也该出手管管了。” 大弟子次旺丹巴平时与松顿益西感情最为深厚,当即怒道:“师傅,徒儿主动请缨,诛杀此贼!” 云丹贡布道:“此事从长计议,不可意气用事。冬根英雄此番前来,倘若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 冬根沉吟道:“不知那穆啸风实力如何?” 云丹贡布道:“他已是先天大箭师境界,箭无虚发,厉害得紧。手下原有六名小弟,听觉如说已经除去其二,剩下四人个个都是好手。再说他们行踪不定,又岂是那么容易追踪得到的?” 觉如略一犹豫,红着脸道:“我有一计,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云丹贡布道:“你说来听听。” 觉如道:“穆啸风这人,自恃甚高,心狠手辣。如今岭国与大罗战况紧急,不如我们设下一计,四处散布消息,谎称国王率领四大将军亲征。穆啸天说不定趁王室空虚,前去凤凰城夺取王位,届时,我们再来个关门打狗。” 冬根大喜道:“此计甚好。如今我已巩固了先天小武师的境界,正要会会那穆啸风。只是不知国王陛下是否同意此计,要是被穆啸风识破,只怕会空欢喜一场。” 云丹贡布道:“国王陛下巴不得早rì除去这根眼中刺、肉中钉。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立即动身,设下天罗地网,定要诛杀此贼。依老夫之间,就我们五人前去,别惊动庄内弟子。” 一个弟子这时匆忙跑了进来,气喘不停地道:“师傅……不……好了,二师兄的……坟……” 云丹贡布站了起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快说。” 那弟子道:“二师兄的坟……是空的,尸体……不见了!” 众人齐声惊呼,纷纷赶往墓地。到了一看,水晶棺还在,却是空空如也。一个神医山庄弟子的尸首,竟然被人盗去,究竟是何人所为? 第六十一章 地狱鬼界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地狱道,也叫罗刹界,简称鬼界。这里的众生不但没有一丝的喜悦,还备受各种酷刑折磨。加之寿命又特别长,在受罪之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罗刹皇统治了罗刹界,有庞大的夜叉军为他效命。 地狱界的最高统治者是阎罗皇,下有东方持国罗刹王、南方增长罗刹王、西方广目罗刹王、北方多闻罗刹王。四位罗刹王,以四个地理方位,分别管辖一座狱城。 六界之中,地狱道是最为凶险、最为残酷的空间。四大狱城周围有八万多里,城是用铁做成的,高有一万里。城上都是团团火焰燃烧,连一点空隙的地方都没有。上面的火烧到下面来,下面的火再烧到下面去,永无止境。地狱道的众生不知道这永火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何时停歇。 狱墙的上面,有活物在忽东忽西地奔跑。这种活物叫夜叉,有的是牛头人身,有的是马面蛇神,有的是狮头虎身……总之,奇形怪状,一言难尽。他们一个个行动快捷,在四处巡逻和搜捕,巡视有无可能逃脱的生灵。手中的兵刃,更是奇形怪状,有钩状、镰刀状、弯月状、长矛状的,数不胜数。 狱城之内,铁蛇、铁狗吐出火焰,驱逐追赶从其余五界坠落的生灵。这些生灵中,有人族、妖族、兽类、飞禽、鬼族、魔族,甚至高高在上的修罗族也在其中! 这些生灵,终rì躺在床上受罪。千百个夜叉和恶鬼,口中的牙齿如利剑,眼睛四点光,手像铜爪,rì夜不停地进行屠杀。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杀戮,那些生灵就是不死。 还有许多夜叉,把生灵当作玩具,用手中的大铁戟戳向他们的身体。然后再将他们拖转过来,扔在空中,倒翻着接。与此同时,铁鹰啄啖众生灵的眼睛,铁蛇绞住他们的脖子。还有在灵魂的四肢骨节之中钉下很长的钉子。 更有甚至,竟然拔出生灵的舌头,用耕犁来犁他,有的用熔化的铜汁灌入他们的口中,有的用热铁丝缠捆他们的身体,痛得他们千生万死,yù死不能,yù活不可。 传说中的地狱道,竟然真的如冰封大陆的民间传说所说的那样yīn森而恐怖! 一处城墙之下,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妇人,音容相貌可谓风华绝代。她牵着一只三头凶狗,赶着一辆马车,正要往城内赶去。地狱道居然有如此诡异、妖艳的妇人,她出现在如此凶险、血腥残忍的地方,既不惊也不怕,真是啧啧怪事。妇女杏目圆瞪,怒道:“再不开门,本王要让你们受那永火之刑!” 城上的夜叉兵见了妇人,连滚带爬,慌张地打开城门。 那妇人见有个夜叉兵动作慢了,手中的马鞭一扬,鞭影飘过,夜叉兵便化为乌有。其他小卒见了,纷纷匍匐在地,请求妇人饶命,道:“请多闻罗刹王开恩!自从增长罗刹王走之后,小的们个个忠于职守,尽职尽瘁,从不懈怠。” 妇人露出无比凶恶、残暴之气,与那张清秀的脸格格不入。只听她狂笑一声,道:“本王已找到你们的增长罗刹王,心情正好,你们快滚吧!” 众夜叉大喜,立即为妇人带路。半响,妇人赶着马车走到了一处大理石铸造的辉煌府邸前,走下马车,在车厢里抱出一个浑身是伤、已经死去多时的男子。这男子,竟然是觉如的二师兄松顿益西! 妇人深情地望着松顿益西的脸,喃喃道:“我们终于回家了!” 松顿益西自然无法回答。 说完,妇人抱起他,就往府邸走去,将他放在一张华美的床上。妇人走进一处密室,拿出一颗金光闪闪的丹药,塞入松顿益西的嘴里,道:“吃了它,你就醒了。” 这药甚是神奇,莫非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松顿益西竟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虚弱地看着妇人,又看看四周的环境,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妇人发出一串悦耳的笑声,像一阵风铃一般,道:“你居然连我都给忘了,小混蛋!这里是地狱界,你的家,你终于回来了。” 松顿益西露出痛苦的神sè,用力地摸了摸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喀拉神山下的疯女子措姆。你救了我?我小师弟觉如呢?” 妇人一本正经,道:“我没救你,你已经死了,我只是把你尸首从人界带了回来。” 松顿益西想努力站起来,可是没有一丝气力,道:“胡言乱语,你究竟在说什么。” 妇人拿出一面镜子,这镜子光华流转,道:“莫非你在人界这么多年,早已乐不忘返么?这是地狱界的前世姻缘镜,你自己看吧……” 松顿益西怒道:“你这疯女子,胡说八道又何益处?我要找小师弟,一起回神医山庄!” 妇人怒道:“不去做你的增长罗刹王,非要去人界做什么小小的医师。”说完,她手里涌出一条极为艳丽的红sè气体,将松顿益西定在床上,取出镜子放在他面前。 松顿益西最反感被人辖制,奈何全身无法动弹。他看着镜子,越看越觉稀奇,越看越惊异―― 前世姻缘镜里,时光回溯到千年前。他与面前的女子一同修炼,一同成为地狱道的至高存在,是一对神仙眷侣,成为阎罗皇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叫增长罗刹王,她叫多闻罗刹王。 他看见了一个来自人界的叫白鹤的男子,竟然通过空间通道来到鬼界,将他和这女子在内的四大罗刹王纷纷战败。不仅如此,还与至高的阎罗皇打成平手,二人均受到重伤。 就在二人实力大减之际,鬼界的震界之宝――万象乾坤壶遭更为恐怖的存在夺去。随后,阎罗皇神秘消失,在六界之内再也杳无音讯。为寻找阎罗皇的下落,四大罗刹王使出浑身解数,不料却在阿修罗道中遭到杀戮。在六道轮回之中,他们二人经过多次轮回,最终在这一世的人界相遇。可惜物是人非,彼此难以相认。如何,却又怎么回来了呢? 第六十二章 增长罗刹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松顿益西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似乎回想起了很多事情,脸sè有所缓和,问道:“这冥冥之中,莫非还真有轮回一说?倘若我前世真的是罗刹王,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妇人悠悠道:“六道轮回是当初什巴古神所设立,目的在于惩善罚恶,让六道之间的圣灵循环不息、运转不停,这岂能有假?我能找到你,却是因为前几年的一番奇遇。当时,我也只不过是个冰封大陆的普通女子,出生卑微,哪里晓得六界之内这么多事情。那一年,有一东方大秦国的剑士,来到神山喀拉山脚,见了我,便将我的前世告之了我。” 松顿益西惊道:“那后来呢?” 妇人柔声道道:“我一开始也是不信,但他后来传授了我一套法门,说可以评价次法门来到鬼界。我习练之后,为了确认他的话的可信度,竟然真的来到鬼界。一到狱城,果然看见千万夜叉兵下拜。找到那剑士所说的前世姻缘镜,这才同你一样,知晓前世今生。” 松顿益西听得口瞪目呆,道:“那剑士究竟是谁,想不到这般厉害,在人界竟然未曾听闻。一生已经够累,你让我知晓这些,又有何用意?我只想弄清,我究竟是死是活,还有我那小师弟……” 妇人看了看松顿益西一眼,道:“那剑士我也不曾知道他是谁。他传授我法门之时告诉我,修炼此法将遭致丧心病狂、疯癫失控,除非遇到宿命中的男人,方能解除。人界之中,我原本只是一个苦命女子,活着也没多大意义,就照着他的话去习练,果然应验了他的话。你与师弟去了喀拉山采药,我沿路跟踪。当你掉下万丈冰崖之时,也正是我所救。只是这时却出现了那神山的霸王,我自知不是他的敌手,便收取了你的灵魂,隐遁而去……” 松顿益西感觉像在听天书,想不到坠落冰崖之后还有这般多变故,急忙道:“那我小师弟情况如何?神山霸王又是何人?” 妇人美艳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喜道:“你师弟被七杀同盟中的穆啸天扔下悬崖,却没能伤他xìng命。他年纪虽小,却隐藏了实力,竟然会变身之术。算他聪明,还是逃过了此劫。神山霸王是那神秘的雪怪一族,实力深不可测,一直看护一株硕大无鹏的万年雪莲。只因其女生病,这才外出多rì,看护不利,想不到在yīn差阳错之下,竟然被你师弟所食用。我原本是要抢夺一些分与你吃,可见你师弟对你情真意切,这才没有现身。” 松顿益西终于长叹一口气,道:“恩师对我恩重如山,最器重的就是这个小师弟。要是小师弟有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死,也无法跟他老人家交代。” 妇人继续道:“雪怪后来将你师弟劫进洞府之内,你师弟竟然医好了小雪怪的病。你师弟带着你的尸身,一直形影不离,我一直无法抢到你的尸身。后来回到神医山庄,待你下葬,这才盗取了你的尸身,与灵魂融合,让你重新复活。为防万一,我带你来到鬼界。如今,我们一时难以恢复千年前的实力,当务之急便是勤加习练,找起四大罗刹王,寻找阎罗皇,重整我界威风。” 松顿益西越听越迷糊,道:“传你法术的究竟是谁?我可从没听说人界有此等能人,竟然能这般厉害。” 妇人没好生没好气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界如此广阔,你们小小一个神医山庄算得了什么?” 松顿益西并没有生气,一时听得云里雾里,尽管已经发觉与这女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一时还是难以信任于她,便道:“你所说的实在匪夷所思,叫我如何取信于你?” 妇人怒道:“千年前,我们夫妇恩爱有加,你对我言听计从。难道经过轮回之劫,你变傻了不成?”话一说完,拂袖而去。 松顿益西躺在床上摇头叹息。从人界到女子嘴里所说的鬼界,从神医山庄二弟子摇身一变成如今的增长罗刹……这一切叫他一时实在难以相信。六道轮回之说,他在人界固然听闻过,只觉得荒谬之极。可看那前世姻缘镜里所反映的,却是无比真实。再看身处的奢华卧室,多用人界难以找寻的材质所造,器皿、物什更是镶有yīn森的人兽之骨,的确非人界的装饰。 就在他半信半疑之际,一个浑身漆黑、眼睛奇大、毛发卷曲的半人半狮的怪物,举着一件滴淌鲜血的断头刀,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弓腰道:“罗刹王陛下,现在到了用餐时间,请问……” 松顿益西就算用尽所有想象力,也难以描绘出这怪物的样貌。他并非胆小之人,可如今见了依然吓得冒出冷汗,急忙道:“滚,你是……什么东西?这是哪里?” 怪物见他发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威慑一般,边退边道:“王啊,我是您忠心耿耿的手下狮夜叉,莫非您不认得我了?” 松顿益西道:“这里真是传说中的鬼界不成?” 狮夜叉露出一丝微笑,可这微笑依然令人不寒而栗,只见他兴奋地道:“正是!千年前,我们夜叉军在我王的带领下,何等威风,连妖界的龙王都得让我们三分。千年来,我们rì思夜想,终于盼来了王。假以时rì,只要王一身令下,我们就重整旗鼓,扬我威风!” 松顿益西心念一闪,他要看看妇人所言是否真实,硬着脖子道:“我已受伤,将我抬出去走走。” 狮夜叉得令,当即唤来四个奇形怪状的夜叉兵,将松顿益西小心翼翼抬入一架铁轿,走出卧室,来到狱城之内。狱城之内的众夜叉,见了狮夜叉边的铁轿,纷纷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跪倒在地,齐声道:“恭迎我王回城!我王威武!” 轿上的松顿益西早已看到外面的情形,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只见天空之上,正悬着一轮暗淡无光的太阳,黑云密布,完全笼罩了它的光芒。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之气,令人作呕。再看近处,尸身横陈,呻吟声、哀嚎声连成一片。 护城河内,浪涛翻滚,血红的河水似乎沸腾了一般。大浪一重接着一重,血sè的浪花中,是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无数双沾染着血水的骨爪舞动,时而露出海面,时而隐匿到血海之下。 这哪里是鸟语花香的人界,分明是实实在在的鬼界!松顿益西心头一阵恍惚,喉咙一阵翻涌,竟然呕吐出大量的胃液和胆汁来。那妇人所言非虚,此地竟然真的是六界最为残酷的所在。 狮夜叉见状,利爪一挥,四个夜叉兵听令,健步如飞,抬起松顿益西就往府邸赶。一进府邸,血腥难闻之气顿时消失。再看松顿益西,脸sè苍白。地狱界的惨状,比冰封大陆最优异的游吟诗人所想象的都要可怖! 那妇人,不,应该是多闻罗刹王飘然而至,见昔rì情人的惨状,刚才的气恼早已消失不见,道:“可曾相信我的话了,增长罗刹王。” 松顿益西,不,应该是增长罗刹王呆呆地看着她良久,终于沉重地点点头。 多闻罗刹王玉手一挥,吩咐狮夜叉退下,仿佛陷入了沉思,道:“千年前,阎罗皇似乎早已预订到此劫,特用极强的法力将我们四王的部分残魂封存起来。如今我们千年轮回,重塑肉身和灵魂。只要找到那残魂,再加以融合,就可重新强大起来。” 增长罗刹王一扫刚才的病恹之态,厉声道:“事不宜迟,赶紧融合。” 多闻罗刹王扑了上来,钻进增长罗刹王的怀里,喜道:“这才是我的夫君该有的样子!” 第六十三章 兄弟切磋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话分两头,且说神医山庄内,众人见松顿益西的尸身被盗,顿时气愤填膺,痛骂起来。 神医云丹贡布怒发冲冠,这名从小带大的二弟子,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却是资质卓越,有望继承他的衣钵。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过亲生。万万想不到的是,竟然遭到jiān人之手,不仅如此,连尸首都难以保全。 冬根怒道:“难道是七杀同盟残党知道觉如未死,特来报复?” 云丹贡布哀声道:“谅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以穆啸风的王室血统和为人,还不至于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出来。” 觉如当下并没发表意见,只觉得此事倍感蹊跷。冰封大陆之上,人死之后最讲究入土为安。更有一些地方,人死后将敲碎其骨肉,分给鹰鹫吃,以让尸体快速归于尘土。除非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会做出掘尸的举动来。穆啸风自恃甚高,对于区区一个后天境界的医师,想必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报复手段出来。要不是七杀同盟所为,又是何人所做的呢? 三rì后,神医山庄四处查访,均打听不到下落。为免耽误耽误大事,就依觉如之计行,打算赶往凤凰城,设下陷阱,将穆啸风击毙。 这rì晚上,冬根与丹玛来到觉如住处,三人并坐一排,闲聊起岭国的往事,一时伤感不已。 冬根摸着觉如的头,喜道:“孩子,莫非你已达到后天武狂之境界?” 觉如在这两个最亲密的人面前,也不隐瞒,道:“干爹,你什么眼力,我已经达到武圣境界。也难怪,你没习练万象瞳法,肯定看不出来。” 冬根欢喜得半天合不拢嘴巴,上次前来探望觉如,还只不过时一个大武师,如今却实现了两级跳,能不惊讶才怪。便道:“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哈哈,干爹跟你这般大小,也只是大武师境界。当rì灵力测试,看来大家都看走眼咯。哈哈,一sè灵力也有如此出息,不愧为龙女的子嗣。大陆真是代有人才出,真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要是你查根师傅知道你们两个这么有出息,一定会睡不着觉!” 丹玛喜道:“大哥,真想不到半年没见,你就这么厉害了,真是可喜可贺!如今你有了灵力,我就不再让你了,过两天我们再比试比试,要是你输了,可别说我以大欺小!” 觉如笑道:“听说二弟上次夺取了比箭大赛的冠军,获得神箭手的称号?我正要会会,只是你的飞箭无情,可没长眼睛,要是伤了我可怎办?” 丹玛道:“不如这样定胜负,我用木箭,倘若shè中你,就算你输。倘若你能开山掌力击倒我,就算我输,如何?” 半年来,冬根每rì都关注岭国与大罗的战事,每天在凤凰城内都是郁郁寡欢。一方面,他希望岭国子民能取胜,让黎民苍生少流血;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大罗能挫败晁通和魔界的yīn谋。为此,纠结不已。这次来到神医山庄,一来就遇到二弟子的死讯,心情更是沮丧到了极点。好在觉如的进步带给了他极大的欣喜,当即心中的愁云一扫而尽。他原本就童心未泯,见二人在“争强斗狠”,当即道:“既然如此,咱们爷三个这就出去,看看你们究竟谁厉害。” 两个孩童听到干爹如此建议,就兴冲冲地走出神医山庄,摩拳擦掌了。好在冬根小声提醒,动作要轻盈些,怕吵醒睡梦中的山庄弟子,二人这才放轻了脚步声。 神医山庄外的一处雪地里,三人分散开来。月光之下,丹玛抽出一根木箭,拉满游子弓,笑道:“大哥,小心了。” 觉如看见那弓,在月光之下竟然散发出逼人的威力,寒芒四shè,吃惊不小,这正是后天箭斗罗境界的好手灌满灵力所散发出的威慑力。也不见觉如有何动作,手里多出了一个药瓶,向空中一挥,眨眼之间便有一团黑sè的浓雾将其笼罩。 丹玛知道这是神医山庄的弟子普遍使出的好把戏,能起到扰乱敌人视线的效果,当即shè出木箭,身形向后退去。距离,是箭师赖以生存和对敌的根本,经过今年的习练,他早已掌握了这些基本的战斗技巧。 觉如隐身在那一团黑雾了,轻松地躲过丹玛shè来的那一箭,继续撒出瓶中的药物,运用灵力,改变浓雾的形状,将自身牢牢包裹其中,向丹玛进逼。他习练过万象瞳法,浓雾对他的视线没有影响,可是要是逼近丹玛的话可不同了。 丹玛没想到一上来就接连后退,有些狼狈,作为比箭赛场的冠军,怎能容忍这样的局面出现。当即,抽出三根木箭,分成三路,分别攻向黑雾中的觉如的上、中、下三路。 觉如早已看见丹玛的动作,当下将黑雾扩大,就地一滚,躲过来箭。正要逼近丹玛,却没想到三根箭矢竟然改变飞行路线,攻向了身后。觉如大急,接连滚了几下,这才避开了两箭。可就在这时,第三箭已经近在眼前。他想到了鹞宗的“雄鹞十八击”里有招“信手拈来”的招式,情势危急之下,化掌为爪,生生将来箭给擒住! 丹玛能够改变飞行线路的三箭,正是从大食大臣旺堆的爱女卓玛学来的,是箭术与控制术相结合的厉害招数,本以为能够将大哥击败,却没想到他竟然用岭国的武学来化解了。他的控制术习练时rì较短,更是将灵力全部灌注在箭矢上,被觉如这一抓,顿时懊恼不已。 觉如见丹玛已经使出绝招,当即将整瓶药物倾倒而出。一时之间,黑雾借助风力,四处扩散。 丹玛快速退让,还是吸进了几口黑雾,顿时觉得头部一阵昏眩。黑雾在空气见得到稀释,终于显露出了觉如的身影。丹玛强打jīng神,这次使出了最大的灵力,抽出了五箭,shè向觉如。 这黑雾是**散,神医山庄弟子随身携带的保命药物,根据剂量的大小,有让敌人轻则昏眩重则昏迷的效果。神医有令,只可自保不可伤人,一般不能外传。想不到,这次觉如却使用了出来。这**散,在实力太高的高手面前,没有多大效果。但如果实力相近,加上出其不意的话,则会扭转战局。 觉如见五箭来势汹汹,丝毫不敢大意。躲过三箭之后,也顾不上体面与否,在地上快速翻滚,终于又躲过了一箭。这时,他已经与丹玛近在咫尺了。 丹玛的控制术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在控制飞行箭矢之时不能再作攻击。见局面已经演变成了近战,当即大惊,迅速催动灵力,将剩余的一箭催动得更快,shè向觉如。 就在觉如的后背中箭之际,开山掌力已经拍到了丹玛的左臂,游子弓应声掉落在雪地上。二人同时倒地,因灵力消耗太大,尽然开始气喘吁吁。 冬根一直看得无比仔细,见二人实力相当,当即大笑道:“打了个平手,不分伯仲,真是jīng彩!神医山庄的丹药,果然厉害非凡,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丹玛的箭术,也是jīng湛无比,百步穿杨。假以时rì,你们超越我老熊,不在话下。哈哈。只是你们二人一上来就以命相搏,要是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觉如先爬了起来,摸了摸灼痛难忍的后背,伸出手拉起丹玛,笑道:“是我输了。换了箭矢,我早已身亡,哪还能打出那一掌。” 丹玛笑道:“大哥,你明明可以将那一掌击打在我前胸,却怕伤了我而临时改变了方向,是我输了才对。再说,你年纪尚幼,灵力又比我低微,我技不如人,自然要认输。” 冬根朗笑道:“你们兄弟就别谦虚了,都是岭国的少年英雄,白鹤祖师九泉之下一定会守护你们。等再过几年,咱们爷几个杀回岭国,定要为狮、虎、狼三宗报仇雪恨!时间不早了,明rì得去凤凰城,咱们回庄,早点歇息。” 觉如、丹玛听罢,拍了拍身上的雪,拉着手,与干爹一同回庄。待三人走后,一只法宝从天而将,竟然是只丹鼎,鼎上站立的竟然是幻若仙人的神医云丹贡布。只见他手捋了捋胡须,眼神充满无限欣喜和快慰,喃喃自语道:“宅心仁厚,又能随机应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如今冰封大陆暗流涌动,万年大劫近在眼前,将来还是要靠他们咯!” 觉如与丹玛同睡。临睡前,觉如从怀里摸出一枚状若珍珠的物体,递给丹玛。 丹玛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东西,惊奇地问道:“大哥,这是何物?” 觉如低声道:“嘘,小声点。这是灵丹,对于修理之人大有裨益,大哥这次采药之行无意之间所得,你就拿去服用吧。” 丹玛再孤陋寡闻,也听闻过灵丹的神效,当即惊道:“如此贵重,送给我吗?不会是假的吧。” 觉如呵呵一笑,也没生气,道:“这是我做大哥的一点心意,你就尽量拿去服用吧。岭国被那晁通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干爹为此一直忧心忡忡、茶饭不思。我们虽安稳栖身于大食,但恐怕战事迟早要蔓延至整个冰封大陆。为今之计,当尽快提升实力,好报仇血恨。” 丹玛见大哥讲得义正言辞,当即钦佩至极,虽然年长,却没他有如此见地。灵丹的光华流转,那里面可是蕴藏了灵兽吸纳的众多天地灵力,是修炼者梦寐以求的珍宝,谁又有不想获取之理?他眼光闪烁,接过灵丹,这一夜再也难以入睡。 这个大哥不仅灵力高强,更是深明大义,心胸开阔,他一辈子哪有不跟定他的道理。 《西藏商报》:我区作家重述格萨尔史诗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xī zàng商报5月3rì讯(记者刘峥)近rì,在起点中文网上,《格萨尔王传说》正在连载,这是我区青年作家萧清创作的作品,目前已达30余万字,而且正以每rì5000字的速度更新。 据萧清介绍,之所以将格萨尔的故事写成玄幻类小说,是因为史诗经过藏地说唱艺人的加工、想象后,赋予了他很多超能力,这正好与玄幻小说的修炼、热血、冒险等元素不谋而合。 受《藏地密码》等小说的启发,萧清在《格萨尔王传说》中加入诸如藏医药、宗教、神话传说、人文地理、民俗谚语等元素,通过天马行空的想象,为读者呈现一个jīng彩绝伦、魔幻唯美的世界。该作品虽属虚构,但却彰显了藏民族顽强拼搏的jīng神和藏文化的博大jīng深。 《格萨尔王》作为世界最长史诗,有“东方的荷马史诗”之称,魅力经久不衰。而运用玄幻写作手法来写格萨尔史诗,目前应属首例。 据了解,2013年xī zàng自治区文艺创作扶持资金项目申请已经结束,很快将进入评审阶段。目前,萧清已经申报《格萨尔王传说》为文学图书类项目,参与评审。; 《西藏商报》:“我愿做格萨尔说唱艺人”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我愿做格萨尔说唱艺人” ――访我区青年作家、《格萨尔王传说》作者萧清 ■记者刘峥 格萨尔王在藏族传说里是莲花生大师的化身,一生戌马,扬善抑恶,传播文化,成为藏族人民引以为傲的旷世英雄。作为世界最长史诗,惟有《格萨尔王》还在生活于青藏高原上的藏族人中间,在高原牧场上,在雅鲁藏布江和金沙江畔,在黄河岸边,由不同的民间艺人在传唱。 如今,我区青年作家萧清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为读者讲述一个不一样的格萨尔王的故事。近rì,记者采访到萧清,让我们一起来了解他的创作经历。 (小标题)愿做吃螃蟹的人 记者:萧清,你好,怎么想到将格萨尔的故事写成玄幻类小说? 萧清:玄幻小说通常以冒险、战争为主题,可凭作者想象力zì yóu发挥,与科幻、奇幻等幻想xìng质浓厚的类型小说关系密切,也越来越多地受到当代读者的追捧和喜爱,获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起点签约作家唐家三少,每年完成500万字的惊人写作量,其小说就获得了3000多万的收益。随着“大神”、“大作”的不断涌现,玄幻小说更是衍生了动漫、游戏等产业链条。 我区因文化产业欠发达,创作观念较为滞后,玄幻小说写作还是个新鲜事物,我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记者:我也了解过,与传统作家相比,网络上活跃的“大神”写作速度奇快,据说一天能写作3万字。与传统武侠小说、文艺小说相比,玄幻小说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萧清:玄幻小说不拘一格、丰富多彩,通过曲折的故事情节和玄之又玄的修炼体系,为读者呈现一个如梦似幻的玄幻世界。格萨尔王的故事,经过说唱艺人的想象、加工和整理,内容包含了众多的法术、咒语、宗教等内容,与玄幻小说的特质不谋而合。 (小标题)腰酸背痛是常有的事 记者:可否透露下《格萨尔王传说》目前的写作进度? 萧清:目前的写作速度为每rì5000字,已完成30余万字。预计全文将于今年底、明年初完成,届时将达到150-200万字。 记者:一部《红楼梦》也不过70多万字,《平凡的世界》也只不过80多万字,写得那么快,能保证质量吗? 萧清:《格萨尔王传说》算少的,现在最红的网络小说哪部不是几百万字?天蚕土豆的《斗破苍穹》500余万字;唐家三少的《斗罗大陆》也有400多万字。字数多,与网络小说运营模式有关,为了获取更大的收益,运营商和作家们都愿意把故事写得尽可能长。 记者:每rì写那么多字,对身体和心理都是极大的考验,你是如何做到的? 萧清:玄幻小说要把故事写得好看、易读,能吸引读者,对作者的想象力、jīng力和体力都提出了很高要求。为了赶稿,每天挑灯夜战,腰酸背痛、眼皮胀痛是常有的事,不过,写作过程十分快乐。 记者:降边嘉措和阿来都写作过格萨尔王,你对前辈们的创作成果如何看待? 萧清:降边嘉措的《格萨尔》,60万字,侧重于记录格萨尔平生事迹,难以做到通俗易懂;阿来的《格萨尔王》侧重于史诗的影响和宗教xìng劝诫,普通读者还是不好理解。而我的《格萨尔王传说》,侧重的是故事的可读xìng,对英雄的生平改动较大,努力做到通俗易懂。 (小标题)弘扬的是藏文化 记者:我看了《格萨尔王传说》,故事可读xìng极强,与格萨尔史诗的情节不尽相同,还涉及了很多xī zàng的特sè文化,请问你的意图是什么? 萧清:我这部长篇玄幻小说,内容涉及了藏医药、藏传佛教故事、藏区谚语典故、神话传说等,是不折不扣的弘扬藏文化的小说。为了体现藏文化元素,我查找了半年资料才敢动笔。对格萨尔说唱艺人,更是充满钦佩。感情上,我愿做一名格萨尔说唱艺人。 记者:小说中部分人名、地名是真是假? 萧清:比如喜玛山,就是喜马拉雅山的简化,雪怪一族,就是化用的喜马拉雅野人的传闻。至于人名,为了让内地读者好理解,做了部分处理,但主角的名字还是做了保留。我的“野心”就是,以史为骨,想象为翼,把武侠、玄幻、魔幻、修仙、炼丹、热血、冒险等众多元素融合在一起,依托藏族史诗、神话传说和宗教故事,虚构一个jīng彩绝伦的神话世界。 记者:你以前是写诗的,还曾出版过诗集,怎么会想到转型写玄幻小说? 萧清:所有文学类型,都包括了诗的特质。格萨尔史诗,用饱含深情、哲理的藏语言写成,包含了众多民间智慧。我们80后作家,遇到了好的时代,正逢社会发展转型期。一方面,自治区在大力提倡文化大繁荣大发展,对作家的奖励扶持力度不断加大;另一方面,各种思想和理念推陈出新。我的转型,正是顺应了时代cháo流。 记者: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祝你早rì完成《格萨尔王传说》的写作。 萧清:谢谢。也衷心祝愿我区文化产业姹紫嫣红。(完) 链接地址http://epaper.chinatibetnews.com/xzsb/html/2013-05/03/content_448121.htm 第六十四章 王室旧怨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翌rì,云丹贡布、冬根、次旺旦巴、觉如、丹玛趁着天还未亮,就轻手轻脚地起床,牵出五匹骏马,准备赶往凤凰城。散布大食王室离去,然后诱杀七杀同盟残党的计划需要做到守口如瓶,决不能泄露半点风声。因此,神医只是对弟子说,要去远方行医,多则半个月,少则两个月。众弟子见师父经常外出,并未起丝毫疑心。 云丹贡布与冬根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只要驾驭法宝就可几个时辰到达凤凰城,可随行中有三人只能依靠脚力,就只能骑马而去。向东走了半个时辰,天sè逐渐明亮起来。 熹微的东天泛起鱼肚白,笼罩着微微晃动的纱帘。不一会儿,万束光华由弱到强、从远至近,冲破黑夜的最后一道帷幕,终于挣脱黑夜的枷锁,展现出一片金碧辉煌的壮美景象。天边的几片朝霞,仿佛步履盈盈的仙女,一边拂袖轻舞,一边向远方悄然走去。 红彤彤的太阳出来了。清晨的太阳像个坐立不安的小孩儿,开始逐渐活跃起来,在地面欢蹦乱跳起来。街面投shè的阳光,跟金子一样,让人不敢直视。阳光照耀的地方,必然充满活力。在它亲吻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新的希望和生机:萧瑟的小草、花朵、树木振奋jīng神,尽情享受温暖的沐浴。 众人正在欣赏美景之时,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骏马之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三公主穆珠。 穆珠身穿一件绿sè的小袄,上面绣满了三只美丽的蝴蝶,下身则是从遥远的大秦国贩运过来的绫罗。追赶上众人,她怒气冲冲地道:“觉如,你们要去凤凰城,居然不带上我,真是岂有此理!” 云丹贡布正sè道:“为师一行有要紧事要办,你跟来作甚?还不回去?” 大弟子次旺旦巴哭丧着脸,道:“小祖宗,我们不是去凤凰城,是要去一个偏远的山村行医,你还是回去吧。” 冬根早就见识了三公主的刁蛮任xìng,笑道:“那山村多有豺狼虎豹,专吃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就不怕么?” 穆珠见众人都不愿意带上自己,噘起嘴,道:“有你们这些高手在,豺狼虎豹算得了什么?我觉如大哥一个拳头就能让它们屁滚尿流。你们这些坏蛋,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就是要去凤凰城,说要杀什么七杀同盟。我想爹了,想一起回去还不成,你们莫要拦我。” 冬根大急道:“公主,你可不要乱说,什么七杀八杀同盟的,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次旺旦巴道:“小祖宗,你三月前就已回了凤凰城看望了国王陛下……” 穆珠在马背上一叉腰,一脸坏笑道:“你们若不让我去,我就将此事宣扬出去,哈哈。” 次旺旦巴急得满头汗水,叫苦不迭。冬根更是气得有气无处使。神医连连摇头,一声叹息。丹玛望着觉如,看他有什么主意。 一直没有言语的觉如笑道:“那好吧,跟我们走。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你要保守秘密。” 穆珠脸上笑靥如花,笑声像一串银铃,当即扬鞭策马,向远方跑去。晨光之下,彩裙飞扬,觉如看得竟然有些痴了。 冬根道:“小小年纪,就拉帮结派,真是人小鬼大,哈哈。” 几rì后,一行六人到达凤凰城。与两年多以前相比,如今岭国与大罗在激战,部分商路截断,凤凰城的商贾数量少了许多。 王宫之内,一行六人与国王穆啸天在议事厅内就坐,商讨王国大计。 听完神医山庄二弟子的噩耗,穆啸天沉默良久,悠悠地道:“原本是王室内部的纷争,想不到却伤及山庄,真让本王惭愧得紧。想当年,我们兄弟二人情同手足,都是修炼奇才,深得先王喜爱。当年青chūn年幼,我们二人xìng格高傲,不可一世。先王年老之时,为选出王储,一时为难,又怕厚此薄彼,特设立了两场比试,一场文试,一场武试。” 众人侧耳倾听,不愿多插言语。穆啸天继续道:“文试测试的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治国方略,以辩论的形式分出高下,让文武百官不计名投票,看谁能获胜。当年,我认为应该鼓励发展商贸,加强各国的贸易往来,同时征收税赋,造福于民。而我二弟,则固执地认为,商贾大多为富不仁、狡诈重利、盘剥无度,长此以往,势必加强两极分化,长期以往,穷人更穷富户更富。我们二人争执不下,竟争得面红耳赤、大伤和气。投票结果出来后,我侥幸获胜。” 穆啸天面露痛苦的神sè,道:“武试比的是箭术。当年我们兄弟二人都未晋级先天境界,又加上是立太子之争,当时所使的都是木箭。比箭场之上,我们兄弟二人旗鼓相当,一时未分高下。我那二弟夺位心切,在木箭中竟然藏了一支毒箭,使我败下阵来,身负重伤。先王知道之后,大发雷霆,将他驱逐出宫。要不是遇到神医先生,只怕本王当年就已一命呜呼。” 听完穆啸天的讲述,觉如心里颇不是滋味。为了一个王位,原本情同手足的兄弟竟然自相残杀。看来,权利的诱惑对于人类来说,足可使好人变坏,坏人变得更坏,前者如穆啸风,后者如晁通。 云丹贡布当下便将觉如想出的妙计讲给穆啸天听。 穆啸天沉吟良久,道:“此计甚好。我那二弟,想必实力不在我之下。以诸位的实力,应该可以全身而退。再加上我假意出征,再折返而回,定能让他们有去无回。只是我那二弟诡计多端,并不一定就此上当。” 冬根正sè道:“我们父子三人客居大食多年,蒙陛下错爱,在此安枕无忧,现在正是为大食效力、报恩之时。七杀同盟只有一名先天高手,我们有三位,将其击杀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穆啸天道:“不妨一试。如今岭国晁通身边高手如云,大罗大半领土沦陷,战火迟早要蔓延到我大食。攘外必先安内,七杀同盟是王国最大的隐患,不将之除去,只怕早晚要生出事端。” 次旺丹巴道:“只是如此一来,要委屈国王陛下了。” 穆啸天凄然一笑,道:“只要是为了大食子民的安危,我来回折腾一番又算得了什么?那我们就依计而行……” 第六十五章 狼烟四起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议事厅内众人正yù周密策划应对七杀同盟之法。这时,一名王室护卫队员在门外来回踱步,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穆啸天有令,擅自闯入者要斩首,故而他只能在门外徘徊。 穆啸天走出议事厅,怒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 那护卫队员急道:“岭国大军已攻至明月谷,杀我将士三百余人……” 众人一惊,先前还听说大罗虽然已经节节败退,驻守在宗山城堡,但在大将梅如泽的带领下,占据僵持数月,一时并未立即显露败相。想不到如今,岭**队竟然攻陷了大食国,杀了黑帐王,正攻到大罗国交界的明月谷来了! 大罗国有四位先天高手坐镇,国内高手如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一败涂地? 穆啸天不愧为一国之君,依然气定神闲地道:“对方是何人率领?” 护卫队员道:“听说是一先天高手,被晁通册封为平西将军,实力深不可测……” 冬根大惊,原来岭国除了晁通之外还有其他先天高手,一看就是魔界的魔王所幻化的,却不知是哪个魔王,连忙问道:“可否还有其他先天高手?” 护卫队员道:“据密探回报,攻打大罗之时,有三名先天高手。” 正要开口详加询问,又闯进一名护卫队成员,肩背一名浑身是血的箭师,来到议事厅门外。那箭师气息已经十分微弱,道:“岭国大军……已经攻到……打滚乡,伤我边防驻军八……百人!”一说完,箭师就晕死过去。 穆啸天回到议事厅,苦涩一笑道:“想不到晁通已经攻到大食境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不宜迟,我现率大军前去应敌,穆啸风倘若来袭,就交付各位了。” 神医道:“原国王此番前去,旗开得胜。不如我派大弟子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次旺丹巴道:“谨遵师命!” 冬根早已磨拳擦掌,道:“晁通喊贼捉贼,想必已经前来,老熊正要会会他,报三宗之仇,还望陛下成全!” 穆啸天道:“冬根英雄前去相助甚好,只是……只是凤凰城内,本王害怕实力空虚,神医先生寡不敌众。” 觉如道:“陛下,请放心,七杀同盟不就只有一名先天高手吗?有我和二弟在,倒也能应付一名成员。” 穆啸天道:“既然如此,那我留下罗布、穆玉、穆青还有旺堆父女相助,如此一来,倒可与七杀同盟残党周旋。事不宜迟,冬根英雄,我们出发吧。” 冬根喜道:“如此甚好,这些少年都是后起之秀,想必不会吃亏。” 穆啸天道:“岭国晁通,我与你势不两立!侵犯我大食国土,定要叫你有去无回!” 当rì下午,穆啸天就率领四大将军和大食军队,浩浩荡荡地向打滚乡方向进发。打滚乡,是大罗商队进入大食的第一个重镇,以盛产骏马而闻名。大食将士万万没想到,岭国大军行军迅速,竟然已经攻到了大食境内。他们早已听闻过晁通率领的岭国大军的勇猛,连国力鼎盛的大罗都被征服,看来一场流血大战不可避免。 穆啸天早年跟大罗国多次激战,互有胜负,这一次,他的底气并不足。大军rì夜兼程,三rì后抵达打滚乡。只见晁通的军队已安营扎寨,军帐有组织、有纪律地散落在打滚草原上。 晁通率领的大军就在此驻守多rì,以逸待劳。为攻打大食,岭国众将领还发生了分歧。有将领认为,既然爱已为三宗五位宗主报仇雪恨,达到了征服大罗的目的,就该撤军。可晁通哪里肯听,这是征服整个冰封大陆的最好机会,又岂能草草收手。为整顿军纪,他杀了那提意见的万夫长,其他将士再也不敢多言。尽管心中不满,但保命要紧。 狮、虎、狼三宗的余部,对于晁通的武艺赞赏有加,更是亲手击杀了大罗将士,得以报仇血恨,纷纷发誓将誓死追随国王左右。战神白鹤之后,岭国再也没有出现先天高手,如今晁通不仅中年就达到先天,更是领悟了部分《百兽秘籍》的jīng髓,不久的将来,不就是战神再生、白鹤第二了吗?想到这里,他们热血澎湃,豪情万千。 穆啸天带领冬根和四大将军上前喊阵,怒道:“晁通,大食、岭国路途遥远,一向睦邻友好,你如今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晁通不气不怒,手持长剑,身后两大先天高手更是追随其后,三大战力让大食众将士心中一凛。只听晁通道:“冰封大陆,小国林立,各自为政,是该统一的时候了。这是天意,本王只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穆啸天,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投降,归顺我岭国,倒也可以免去一番苦战,减少流血牺牲,不知意下如何? 穆啸天狂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冬根抢在前头。冬根一见晁通,早就红了眼,心中波涛汹涌,骂道:“不要脸的晁通,岭国六宗传承千年,情同手足。想不到你勾结魔界,认贼作父,竟然手足相残,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今天,我要让你有去无回!” 晁通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仔细盯着冬根一眼,冷嘲热讽地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熊宗宗主冬根老弟。当年本王和三宗宗主在亡灵洞府遭大罗暗算,你却到大食来逍遥自在。前些rì子,岭国男儿更是与大罗三王血战,也不见你相助。这也罢了,不回岭国,却要在这做武师教头,究竟是何居心?哎,算了,本王爱才心切,念及旧情,如今大战在即,希望你弃暗投明,共同对付大食,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就一笔勾销。” 冬根气得差点晕死过去,这晁通居然如此不要脸,当地运起先天灵力,朝岭国将士喊道:“岭国的兄弟父老、勇士们,晁通已堕入魔道,无可救药。狮、虎、狼三宗五位宗主是他与魔界密谋所害,岭国千名幼童,更是为魔界魔王所杀。本宗护卫队长丹珠也是为他所害,丹珠之子丹玛如今就在凤凰城,可以作证,还望大家能明辨是非,迷途知返。晁通喊贼抓贼,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这话一出,在岭国众将士心中震动不小,平北、平西将军的功夫,并非岭国武艺,亦非箭术、医术、隐术,的确稀罕得很。当rì,六宗八位宗主围攻地煞魔王之时,有少数将士见了魔王的招式,与平北、平西两名将军的套路如出一辙。要不是晁通解释说这是高明的控制术,他们早就起了疑心了。如今被冬根这么一说,疑心有起,心里纷纷嘀咕起来。 晁通早已预料冬根会有此一招,也不惊慌,怒道:“冬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勾结大食,卖国求荣的事竟然也能做出来。口口声声说我勾结魔界,请你拿出证据来!岭国众将士攻打大罗牺牲流血之时,你又在哪里,如今却口口声声污蔑本王,真是岂有此理!” 冬根心中的怒火早已冲出控制范围内,说了一句“手上见真招”后,就独自冲向晁通,像一只拼命的疯熊,yù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穆啸天暗道一声不好,怕冬根陷入岭国将士的重围,当即催鞭策马,手持落rì弓,瞄准了平北将军。震东、震南、震西、震北将军四人虽是后天境界高手,却心意相通,与前来的平西将军战到了一起。 见国王和主将纷纷动手,两国勇士不由分说,呐喊震天,冲杀起来。弓箭像漫天的蝗虫,落到岭**队之中。岭国勇士高举盾牌,连成一片,身体则蜷缩在一起,抵抗这凌厉的箭阵。躲闪不及的,纷纷倒地不起。 第六十六章 战况惨烈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进入先天之境的冬根,早已领悟到了这一境界的奇妙。庞大的土之力,厚重而坚实,如同澎湃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在他的手掌涌出。当“开山掌”对上“鹤鸣剑法”,这一对原本熟悉无比的两个人再也没有秘密可言,一上来就施展出绝招。 经过两年多以来的rì夜苦练,冬根的双掌已经土质化,成为他的唯一攻防武器,变得跟金石一样坚硬,能够顺利地进行攻防。晁通的长剑尽管锋利无比,但砍、刺、剁在冬根的一双肉掌上,却是奈何不了分毫。如同击打在地面一样,除了溅起一些火花,却是伤不了冬根的皮肉。 晁通又惊又怒,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实力远在自己之下,仅为后天武斗罗巅峰实力的冬根却已变得如此厉害。他委曲求全、出卖人格,才取得魔皇信任,换取到一颗珍贵的至尊魔丹助他晋级先天,而冬根却又是因何契机得以突破的呢? 冬根的两只拳头携带着金石之力,闪耀着淡黄sè的光芒,挡开晁通的来剑,瞅见他下盘一个破绽,一脚踢向他的小腹。晁通怒喝一身,向后退开丈余。这一脚,虽然不至于受伤,却也踢得他疼痛不已。晁通怒道:“冬根老弟,只要你归顺本王,我答应既往不咎!” 冬根哪里听得进去,见一招凑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拳出击,分别攻向晁通的上下盘。晁通将灵力提升至极限,一挡一闪,避开这招,怒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晁通话一说完,终于使出了最强的剑法,白sè的剑影形成一个剑罩,围成一圈,将冬根牢牢地围困。与此同时,剑光之中一道黑sè的魔气若隐若现,再次慢慢汇聚成一道黑sè的气罩,将冬根的灵力压制下去下去。冬根顿时压力大增,两只肉掌间的黄sè光芒瞬间暗淡了一些。 只见冬根双眼寒光大盛,双手微张,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爆发出来,淡黄sè的光芒爆涨,一下又将那黑sè的气罩震破,逼得晁通后退一步。与此同时,黄sè光芒冲天而起,那道团白sè的气罩,瞬间破裂。晁通的剑气被破,四下飞shè,宛如一道强风,刮得地面呼呼作响,那声威十分强大。 晁通知道,倘若比拼灵力的厚度和力道的大小,恐怕不是冬根的对手,又何必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呢?想到这里,当即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怒吼一声,长剑一抖,瞬间shè出无数道黑sè的气芒,攻击冬根。那黑sè的气芒,状若一条条缠人的黑蛇,转眼间就与冬根的双掌间发生了数不清的接触。 这正是魔界的变幻术中的功夫。将魔力分散开来,化作六界之中最歹毒的毒虫、爬虫,用来攻击对手。一来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让对手心理方寸大乱;二来用毒效来慢慢瓦解对方的攻击力。 冬根想摆脱这气芒的纠缠,但黑芒总是yīn魂不散。他自然知道这是魔界的歹毒功夫,顿时身手入怀,掏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晁通正以为会一招凑巧,脸上浮现yīn森的笑容,可就在这时,那些黑蛇仿佛遇到了克星一样,纷纷从冬根的手上脱落。殊不知神医早已赠送了丹药给他,这药丸正是大名鼎鼎的正气驱毒丹,对于毒虫之类的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冬根暗自兴庆,还是神医有先见之明,不然非要吃大亏不可。见晁通的招式已经化解,他双掌齐去,以雷霆之势,攻向晁通。 晁通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表情,拔地而起,展翅鸣啸,声势惊人之极。就在这时,长剑突然幻化为雄鹞的突击,攻向双掌的空隙。冬根大惊,这一招正是鹞宗的“鹰击长空”,晁通怎么学会了,并且还得到了招式的jīng髓。再一细看,又与“一鹤冲天”有些相像。 冬根来不及细想,双掌紧紧抓出晁通的剑招。哪知这一招竟然带了庞大的风之力,硬生生地破开了他强大的土之力的防御。冬根双掌淡黄sè的慌忙一暗,手掌一痛,竟然流出血来了。 冬根大骇。晁通一击凑巧,却不继续进攻,道:“冬根老弟,本王已参悟到了《百兽秘籍》上的部分功夫,能够将六宗武艺融会贯通,弥补招式的不足,发挥出最强的攻击力。你不是我对手,还是束手就擒吧。” 冬根听得一蒙,万万想不到自己rì夜苦修,竟然还是战胜不了晁通。想要他归顺晁通,这怎么可能?除非他死!二话不说,他再次运转灵力,向晁通攻去…… 当穆啸天的宝弓瞄准了平北将军,却见对手早已化作十道黑sè的闪电,兵分十路向他袭来。平北将军自然就是地煞魔王,当rì被黑帐王的垂死一击打伤后,磕了一些魔界丹药,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断去的胳膊也重新生长出来。饶是如此,一年半载也难以回复到原来的境界。 穆啸天已是先天大箭师境界,自然不怯于实力受损的平北将军。他之所以选择与他对决,就是运用了万象瞳法看他实力最弱,只要能速战速决,击倒之后再相助战友,定可左右战局的走势。 只见他抽出十支箭矢,搭在落rì弓上,迎向平北将军化身的十道黑sè闪电。丹玛运转灵力最多只能同时shè出三支,而他则能shè出十支,一看便知他的实力强悍到何等程度。犀利的箭芒,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根根shè中十道黑芒。灵力所至的地方,还携带了火辣辣的灼伤力。 十道黑sè闪电原本是平北将军的身体所变化,一经击中,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起来。虽不至于伤及xìng命,滋味却是不好受。原来,穆啸天领悟的本源之力是火之力。既然远攻并非自己的长处,那就选择近攻。平北将军知道敌手的厉害,狂吼一声,身体一个跳跃,在空中或隐或现,一眨眼功夫就出现在穆啸天面前。黑sè的气芒无比密集地展开狂攻,那yīn森诡异的邪恶气息,瞬间爆发,奇强无比。 穆啸天想不到平北将军的身型如此诡异,居然来到了跟前。当即下马,不停闪避,连忙挥动宝弓,红sè的火之力与黑sè气芒交织在一起。平北将军显然对那火之力十分惧怕,不敢与之硬拼,便飞速地闪避开去。 穆啸天看出端倪,长弓狂舞,身体四周火红sèsè的护体灵气闪烁着光芒,牢牢地将他保护里面。趁着敌手闪避的间隙,抽出一支箭矢,shè了出去。平北将军见这一箭虽然距离近,但其速度并不快。轻松地躲闪开来,正要还击,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原来,那离弦的箭矢竟然又拐了个弯,向他后背shè来。这正是穆啸天施展的控制术。 平北将军顾不上尊严,就地一滚,身上沾满了污泥,狼狈至极,这才化解这招。可就在这时,穆啸天的第二箭又shè了过来。而刚才的第一箭,并没有就此落地,而是继续向自己攻来。他闪转腾挪,避开攻势。可无论他躲到哪里,那些箭矢总是紧随其后。 丹玛也能初步掌握控制术,将其与箭术结合。可最大的缺点就是施展控制术时,不能再施展箭术,这样一来就极大地影响了攻击的后续能力。可是,在穆啸天这里,这个缺点已经克服了。shè出第二箭之后,他再次shè出八箭。这样一来,十指箭矢像索命的幽灵一般,形成一个箭阵,将他围困起来。无论平北将军如何逃闪,箭矢总是形影不离。 还好,因控制的数量过多,这些箭矢的速度大打了折扣,要不然,只怕平北将军早已被shè成了刺猬。他越躲越惊,想化身成一条细小的烟雾,从箭阵的缝隙逃跑。可大食国王似乎早就发现了他的意图,箭矢快速换位,弥补缝隙,竟然生生将之困住。 平北将军,也就是地煞魔王,受到魔皇派遣来到人界,原以为以自己的魔功定能驰骋人间,难以遇到敌手。可没想到,人界可谓卧虎藏龙,不乏实力高超的对手,致使自己三番两次受到重创。此时此刻,还被困于这个稀奇古怪的箭阵,一时之间,沮丧至极。 这箭阵,正是穆啸天最为拿手的十字箭阵,是大食祖先从行军打战的十字阵中参悟所创的,经过历代国王的习练,几乎没有什么破绽。除非灵力高过自己大多,否则休想逃脱出此阵。当年,大罗与大食激战,黑帐王就是差点在这个箭阵里命丧,自然是十分凶险。 穆啸天见平北将军在箭阵之中手忙脚乱,灵力快速流失,便喜道:“饶是你魔界魔王,本王也要叫你有去无回!” 大食国王一边cāo控十字箭阵,一边还能谈笑风生,令平北将军心神一个恍惚。就在这时,一道箭芒从肩头飞shè而过,顿时流出不少黑血。他魔力大损,身受创伤,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箭阵如此厉害,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他的眼窝闪现一丝不祥预感,难道今rì便是末rì? 第六十七章 乘人之危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话分两头,且说七杀同盟的成员,被王室追杀,逃至喀拉神山,又遇到神医山庄两名采药的弟子。穆啸风原本是想听从“独眼龙”的话,将二人斩杀,可见了觉如后,又产生了一丝喜爱,便决定留他二人xìng命,待伤好后,再放二人离去。 随知觉如却不想受制于人,竟然用计将六弟“独眼龙”谋害。虽然他看不起这个六弟,但好歹“独眼龙”却对他忠心耿耿,一同出生入死过。得知“独眼龙”的死讯,他懊恼不已,当即上山搜索。觉如与师兄现形后,他内心的一丝怜悯早已当然无存。抓住这对可恶的师兄弟后,他便将二人扔下万丈冰崖,以偿六弟之命。 下了冰崖,老二见他闷闷不乐,便道:“大哥,真是郁闷至极。这神医山庄的两只臭虫,居然敢咬我们一口。不如我们攻打神医山庄,让那些臭医师为六弟偿命。” 穆啸风虽然对觉如师兄弟痛恶不已,但也知道医师对于大食国的重要xìng,骂道:“云丹贡布那个老不死的实力高深,一向对我们王室纷争采取中立态度,我们既然已为六弟报了仇,又何必多树强敌呢?” 老二摸着脑壳一想,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但是依然贪婪之念未除,道:“不如我们偷偷跑去神医山庄,多杀几名弟子,好解我心头之恨。听说山庄内灵丹妙药无数,倘若能抢些,拿去凤凰城内贩卖,比我们抢劫十个商队多得的财物都要多。” 穆啸风目光似刀,怒骂道:“我们打家劫舍的初衷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铲除jiān商,造福于民。你们这些强盗匪类,跟了我这么多年,依然改不了吃屎的xìng格,就不明白我的鸿鹄之志?” 老二挨了骂,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的志向,我们倒是难以揣测。只是,如今我们该何去何从?” 穆啸风沉吟良久,道:“神医山庄距离这不过几百里,这个藏身之处想来也不再安全。为防庄内弟子寻来,避免节外生枝,我们还是另寻他处避难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我们去凤凰城外的那处藏身处,想必穆啸天那个昏君定料不到我们就在他眼皮底下。” 老二道:“大哥妙计!大哥高明!” 穆啸风懒得搭理他,当即作了些乔装打扮,带领余下四名成员前往凤凰城。一路上,他们并未见到驿站的大食驻军,满心疑虑。过了二十余rì,他们到达凤凰城西的一处农舍,早有小喽啰安排好了食宿,这里正是七杀同盟的秘密据点。 穆啸风对小喽啰道:“为何我们一路走来,不见驿站驻军,莫非王宫发生了什么异常?” 小喽啰谄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听说岭国晁通带领大军要攻打大食,对我国虎视眈眈。国王正在整编军队,要前去迎战!” 穆啸风心里一阵狂喜,表情却不动神sè,道:“赶紧去凤凰城内,看看王宫还留守了多少军力。打探到消息后,速速报告。” 小喽啰得令,连忙装成一名农妇,肩挑农产品前往凤凰城去了。穆啸风心里,却打起了如意算盘。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多年来,大哥穆啸天yù铲除七杀同盟而后快,哪里还顾及手足之情。这次受伤,更是拜他的十字箭阵所赐。如今,机会来了,要是王宫势力空虚,就可乘虚而入,发动政变,夺取王位。 岭国远征而来,想必准备充分,志在必得。大哥要是不幸战死、以身殉国,大可赐他一个封号,昭告天下。要是侥幸战胜岭国,想必也是实力大损,到时可联系大小土匪团伙,将其击毙。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王位夺到手里。 只是,倘若大食一败涂地,沦为岭国附庸,就算做了大食之王,又有何用处?穆啸风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痛骂自己,穆啸风啊穆啸风,你当年好歹也是一国王储,身份何等尊贵,你这些年来,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不就是为了报仇夺位吗?到了如今这个紧要关头,怎么可能有妇人之仁? 半天之后,小喽啰狂奔而来,惊喜道:“大哥,大哥,凤凰城内如今乱成一团,穆啸天率领四大将军亲征了,岭**队已经攻打到了打滚乡。城中商贾怕此站必败,纷纷带了财物和家眷,往乡下避难去了。大家纷纷传闻,岭国实力强悍,用不了几天就要血洗凤凰城!” 不待穆啸风开口,老二咧开嘴,露出满脸黄牙,道:“大哥,真是天助我也,这次机会千载难逢……” 穆啸风毕竟心思细密,便道:“王宫之内,可有其他驻军留守?” 小喽啰道:“连那岭国的武师教头都去参战了,城中除了一些老弱病残的驻军,恐怕空空荡荡。哦,对了,听说神医山庄的人也在凤凰城内出没过,不知有没有去参战。” 七杀同盟四名成员齐齐望着大哥,穆啸风曾许诺过他们,只要夺了王位,将封他们为大将军。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杀向凤凰城,将那些王室军队一网打尽。穆啸心思电闪,道:“岭国方面有几名先天高手?” 小喽啰急忙道:“据说有三位,除了晁通之外,还有两名据说是他的朋友。就是他们三人,带了岭国大军征服了不可一世的大罗,让黑帐王身首异处,逼得白帐王和梅如泽逃到了大秦。大哥,你还犹豫什么。国王此次亲征,想必有去无回。就算不去夺位,到时大食也是群龙无首。论及血统和威望,也只有您能胜任。” 穆啸天依然不动声sè,道:“老二,交代你一项任务,事关重大,你务必完成。” 老二一听,正sè道:“大哥请讲,只要能为大哥效力,万死不辞。” 穆啸天道:“骑上快马,绕开军队,赶在穆啸天前面去晁通军营。告诉晁通,我愿意配合岭国大军,来个里应外合,夺了王位之后将穆啸天前后夹击,势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老二一听,笑道:“大哥真是思虑周全,如此一来,穆啸天纵有天大本事,只怕也难逃一死了,哈哈。” 言罢,老二骑上快马,选择了一条与大食军队不尽相同的路线,只用了两rì,就赶在穆啸天的前面,走进了晁通的军营。说明了来意,晁通大喜,赏赐了他一堆财宝,留他在军营内。 穆啸风目送老二离去,当即率领三名部下和一众喽啰进入凤凰城。这次,他们再也不用像往常那样偷偷摸摸,乔装打扮了。果然如那名小喽啰所言,凤凰城内居民一阵惶恐,早已失去了往rì的繁华。战争的yīn影之下,他们纷纷乱作一团。 穆啸风一行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宫。几个老兵似乎认出当年出走的二王子来,cāo起弓箭就要shè,穆啸风懒得理会,早有小喽啰将他们解决了。偌大的王宫,此刻冷冷清清,连嫔妃和下人都见不到一个,静得出奇。 他正觉蹊跷之时,走进大殿,却看见一名老者,鬓发雪白,状若神仙,正站立在其中。不是神医山庄的庄主还能有谁? 云丹贡布柔声道:“二王子,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第六十八章 王宫大战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穆啸风一愣,旋即施礼道:“原来是神医前辈,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真是有幸。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夺回原本是我的东西,还望神医前辈让行。” 云丹贡布笑道:“二王子莫非是来夺取王位不成?原本是王室内部的事,身为医师没有权利过问。只是如今国难当前,你不去抗御外敌入侵,却打起王位的主意,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还有,你杀我二徒弟松顿益西,这笔账不能不算。” 穆啸风等四人心中一惊,那rì把松顿益西和觉如掷入万丈冰崖,这神医怎会知道,莫非他有通天本领不成?来不及细想,抵赖道:“神医前辈何出此言?我们七杀同盟向来只杀为富不仁、狡诈虚伪之人,并未曾见过神医山庄子弟,我可以对天发誓……” “撒谎成xìng,真是不要脸!俗话说得好,总爱发誓的人,往往最爱撒谎。哈哈。”侧门之中,走出一个少年,这少年长得眉目清秀,虎头虎脑,正是扔下万丈冰崖而未被摔死的觉如! 穆啸风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少年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实力提升了不少,不禁大为惊异。其余三人的诧异程度,丝毫不在他之下。既然谎言被揭穿,那就不去理会了,便道:“这少年杀我六弟,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神医先生,我一向敬重前辈的人品和山庄的威名,还望让路。这大食国王之位,本来就是我穆某的囊中之物。” 神医道:“你杀了我二徒弟不说,还盗取了他的尸首,如此十恶不赦的行为,真是叫人心生厌恶。你要夺位,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吧。” 穆啸风知道多说无益,示意众手下动手。神医的话一说完,从两旁侧门中突然飞shè出无数箭矢,将七杀同盟残党和众喽啰围困。这些弓箭,正是留守凤凰城的丹玛、穆玉、穆强、罗布、穆珠、卓玛等少年和留守护卫所shè。众喽啰躲闪不及,非死即伤,纷纷倒在地上。 穆啸风想不到王宫之中还留有这些多虾兵蟹将,当即手握震天弓,沉腰搭箭,向神医shè来。其他人见一战激战不可避免,纷纷cāo起家伙,将七杀同盟的老三、老四、老五团团围住。 穆啸风虽然不像穆啸天那样已达到先天大箭师的境界,但作为先天小箭师,多年来他摸爬滚打,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为避免夜长梦多,他一出手就是杀招。这一箭,虽然只shè出一支箭矢,但起威力却是无比强大,更携带了无比凌厉的本源之力——火之力。 神医虽然在医学修为上境界甚高,已经达到了先天医圣的境界。但论及攻击力,却不及先天小箭师,这是医师的难言之隐。正因为这个原因,大食国的孩童多半愿意学箭,而不愿学医。好在医师有较高的防御力,因此倒也可以与敌手周旋周旋。 见这一箭来势凶猛,神医不敢大意,当即祭出随身炼制的法宝——五足丹鼎,迎向来箭。箭矢撞击在丹鼎之上,发出一道刺目的火光。穆啸风这一箭,试探多过杀意,见一击未凑效,当即嘴里念念有词,催动控制术,试图让神医就范。 这控制术,与丹玛从大臣旺堆父女那习来的控制术属于同一修炼体系,一个用于控制敌人的身体,一个用来控制武器的走向。穆啸天所使的,正是当rì冰崖上投掷觉如之时施展的术法,有极强的麻痹效果,会让敌手无法动弹、任人宰割。 施展完控制术,再看神医,已经呆立在原地,露出错愕万分的神sè。穆啸风大喜,抽出一支利箭,走近神医跟前。一箭刺下去,神医必死,只是那样大食将少去这样一名伟大的医师,可真可惜;不杀吧,他们又阻拦了夺位的计划。他心头一硬,道:“挡我路者,死!” 就在他要结果神医之际,神医手里的丹鼎竟然动了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自下而上扫向他的下盘。明明中了控制术,为何还能动弹?来不及细想,他暴退三丈,向后急 驰。饶是如此,因为距离太近,他左腿一痛,流出大量鲜血。 神医含笑道:“我研制了抗麻痹效果的丹药,之前就已服下,你这雕虫小技,又怎能奈何得了我?”穆啸风大怒,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个老江湖,居然会在这个面容和善的老医师面前吃亏。他强忍左腿剧痛,抽出七根箭矢,形成北斗七星阵势,将神医笼罩起来。 北斗箭阵与十字箭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控制箭矢zì yóu飞行,围困敌人的箭术。神医见他使出了绝招,不敢有丝毫大意,架着五足丹鼎迎了上来。丹鼎虽然奇形怪状,作为兵器更是滑稽得很,但在神医手里,却使得极为自然。与箭矢硬拼了数百次后,二人均没有讨到便宜。 穆啸风原以为夺取王位轻而易举,却没想到神医如此难缠,更可气的是因为一时大意还腿部受了轻伤。当即,一边控制七根箭矢,一边用震天弓攻向神医。神医见来势凶猛,将浑厚的灵力提升至极限,应对他的杀招。 震天弓沿着奇异的轨迹,一连攻去一百八十招。这百多道弓影,以排山倒海之势,将神医围困。神医仗着灵力高深,用丹鼎在身前筑起一道坚强的防御。丹鼎与穆啸风宝弓中携带的火之力相撞。上百次弓箭与丹鼎的交锋,两人心都是一惊,深深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人影交错,两人错身而过,快若惊鸿,彼此起伏不定,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再看大臣旺堆父女率领残剩的护卫,与七杀同盟最弱的老五缠斗在一起。众侍卫实力最高的也不过是后天箭狂境界,再加上旺堆父女的合力,才勉强能与老五战成平手。老五长弓在手,再配合控制术,攻向众人。众人拿起武器抵抗,老五老jiān巨猾,却攻向实力较弱的卓玛。旺堆大惊,正要去救,老五的长弓一转,突袭向众护卫。这一招声东击西确实凑效,眨眼功夫就斩杀了几人。 罗布、穆玉、穆青三个少年可谓英雄出少年,是大食的后起之秀,围攻的是七杀同盟的老四。虽然他们三人是丹玛的手下败将,但由于经常切磋,心意融合,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箭阵,威力不可小视。自从败于丹玛之后,三人方知人外有人,暗暗咬牙勤学苦练,最近的进步不小。罗布的龙舌弓、穆玉的万石弓、穆青的灵宝弓,三把都是神弓,三人都是后天箭斗罗境界,自然威力惊人。老四虽是后天武魂境界的实力,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觉如三兄妹围攻的是除了穆啸风之外实力最强的老三。老三见了觉如,还以为撞见了鬼,见三人一起攻上来,顿时心慌意乱,神情狼狈。几个回合之后,他稳定心绪,暗道肯定是这小子运气好,跌落万丈冰崖才没有死,哪里有什么鬼怪一说,分明就是骗人的。想到这里,他提升灵力,挡开三人的合击,运起了一套轻巧的猴拳。 觉如选择他为对手,就是看见他没有武器,看样子是个武师才围攻的。三人之中,仅有丹玛有兵器,余下两人都是赤手空拳。而觉如最擅长的就是六宗武学,正好可以用肉身相搏。 那套猴拳的原理跟六宗武学一样,都是模仿自然界的动物而创立的,不过却非白鹤所创。老三原本长得瘦小,使出猴拳,状若一只灵巧的大猴子,在三人的攻势之下,游刃有余地躲闪。觉如虽然只是后天武圣境界,其实力却不输于丹玛。只见他将灵力提升至极限,绝招一招招使出,攻向闪躲的老三。 丹玛知道大哥觉如已经使出了全力,也不做保留,游子弓shè出三支弓箭,再配合控制术,shè向老三。老三看出了二人的实力,心里一喜,待三支弓箭力道已近的间隙,双拳一出,正好与觉如对上。老三已是后天武魂之境,虽未到达巅峰状态,却也是厉害至极的事物。 两掌两拳相对,全部灵力都涌流出来。觉如只不过是后天武圣级别,哪里经得起这一击,立即就被击飞至三丈远,倒地不起。众人震惊,连声惊叫,想要抽手去救觉如,无奈分身不得。 穆珠虽然已是后天医圣级别,但她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见觉如重伤不起,眼泪一滚,从怀里抽出一把镶了宝石的佩刀,刺向老三。老三早已知道这个乖巧的小姑娘是穆啸风的侄女、穆啸天的女儿,双拳化作爪,躲过穆珠的一刺,施展擒拿手,将穆珠制服,用佩刀架在她细嫩的脖子。 丹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呆,想要营救,却听到老三喝道:“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三公主!” 第六十九章 扭转战局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大食方面的众人见公主被挟制,又惊又怒,纷纷住手。七杀同盟四人,除了穆啸风还在与神医激斗外,都停了下来。既然穆啸天最钟爱的女儿成了人质,这场战斗看来要以七杀同盟的完胜告终。 老三yīn森一笑,道:“公主已在我的手上,还不束手就擒?” 大臣旺堆见状,语气顿时缓和下来,连忙请求道:“还望息怒,三公主是无辜的。既然是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扯到下一辈身上?” 老三完全没理会他的话,刀锋进一步逼近穆珠细嫩的粉颈,道:“速速自刎,不然我就杀了她,嘿嘿。” 没有人留意觉如,他以后天武圣的灵力去对抗后天武魂的全力一击,本来就是自取灭亡的举动。要不是他龙族血脉,使得体格强悍,再加上体内有什巴开天斧的灵力辅助,只怕早已命丧当场。这一击之下,他的全身顿时剧痛难忍。看见穆珠被擒,围在旦夕,他眼神闪现一丝惶恐。 情急之下,他只能催动耗费灵力极小的变身术了。念动咒语之后,他变成了一只小老鼠,悄无声息地爬到老三的脚下,钻进了他的裤裆。老三穿的是一件肥大无比的羊皮裤,空间较大。觉如钻了进去,就在他的大腿、腰腹之处撕咬起来。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老三天不怕地不怕,杀头不怕抢劫不怕,可偏偏最害怕老鼠一类的动物。一开始,他只是感觉腿部奇痒无比,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推上爬行!知道了是何物后,他脸sè煞白,扔下手中的佩刀和穆珠,竟然开始跳了起来,仿佛鬼神俯身一般,哇哇大叫。不仅如此,还在身上四处拍打,哪只身上的老鼠灵活无比,竟然跑到了他双手难以触摸的后背。 在场众人完全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穆珠捡起佩刀,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刺向老三的心窝。老三完全陷入抓狂的状态,竟然没能躲闪过这一招。知道心口中刀,用尽最后的灵力提向穆珠。穆珠中了这一脚,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撞到了墙上,不省人事。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眨眼功夫。穆啸风、老四、老五见状,悲痛无比,想要抽身察看老三的状况,却被大食方面的人员给阻拦住。丹玛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见胜利的天平向己方倾斜,瞅准机会,抽出长弓,抹向老三的脖子。 穆啸风早已看见战局的走向,震天弓虎虎生威,击开神医的五足丹鼎。神医知道他的心意,手腕一翻,在他身前shè出一个红sè的光团,快速扩散,形成一个红sè的雾障,阻拦去路。穆啸风知道这肯定是他散出的毒药之类的东西,不敢大意,连忙止住身形,继续与神医缠斗起来。 老三的胸口鲜血泉涌,双目瞪得极大,至死也不明白所发生的这一切。倒地之后,灵力耗尽的觉如终于显露真身,挣扎着从他的衣裤里爬了出来,便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丹玛料定觉如xìng命没有大碍。当即健步跑到穆珠公主身边,见她已重伤倒地,口吐鲜血,无名之火涌现全身。只见他沉腰拉弓,shè向老五。 老五原本就占尽一定优势,见老三已身首异处,悲恸无比,施展的招数更是勇猛了三分,把旺堆妇女逼得方寸大乱。可有了丹玛的加入,旺堆妇女和剩下的护卫顿时压力大减。他们振奋jīng神,纷纷使出绝招,把老五逼得退向了墙角。 老五已经走途无路了,几个回合下来,身上遍体鳞伤,败局尽显。情同手足的老四想来营救,无奈大食三名年轻的俊杰步步紧逼,连他也自身难保了。 丹玛的控制术是从卓玛妇女学来的,现在,三人总共能控制九支箭矢的飞行了。老五应付六支箭矢固然轻松,但如今加入了三支,却是招架不住,更何况还有其余护卫在突施冷箭。只听他惨叫声接连不断,腿上、肩上已多处中箭。虽不伤及要害,却传来阵阵的麻痹感,这是箭尖淬了毒物所致。 毒物的药力迅速发挥,老五的眼前一花,开始出现了幻觉。只见眼前弓影一闪,他就失去了知觉。这正是丹玛的游子弓切入了他的肚腹。垂死之际,他似乎感觉到了游子弓上所散发出的森森凉意。 解决了老三、老五,众人jīng神大振,纷纷攻向还在作困兽之斗的老四。老四见大势已去,已经无力回天,虚攻几招,冲开包围圈,拔腿就跑。罗布的龙舌弓一连shè出三支箭矢,老四虽然躲过了两支,却被第三支shè中大腿。 众人要追赶,却被老谋深算的旺堆给拦住。罗布见老四已负伤,哪里听得进去,领着穆玉、穆青追了出去。余下众人,见神医与穆啸风打得正酣,形成一个包围圈,亮出手中兵刃和弓箭,要助神医一臂之力。 众多箭矢纷纷朝穆啸风shè来,只见他大手一挥,先天灵力所至,箭矢纷纷掉落在地。他恼羞成怒,暗道,这些后天虾蟹,要是平时就算一百个齐上,也休想伤他分毫。可是如今,有神医这个难缠的对手,再加上腿部已负伤,却是不能大意。老三、老四、老五相继死的死、伤的伤,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自己也xìng命难保。 他后悔派老二前往晁通军营报信,否则,加上老二的战力,定能制服这帮垃圾。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到手的王位就这样被人破坏,真是郁闷至极。此地既然不宜久留,那就赶紧撤离吧。想到这里,他的震天弓向神医shè出七箭,又向众人shè出七箭。连续shè出这十四箭,他隐隐感觉体内灵力消耗过大,差点虚脱过去。 来不及细想,待灵力回转而神医又在应付七箭攻势之余,他长弓一挥,在空中一荡,震开神医布下的红sè雾障,冲开王宫大殿内的一道木门,破窗而出。神医想要追赶,却又担心三公主的伤势,最后还是停止了追赶。 王宫之外,穆青、穆玉、罗布已经提了老四的人头归来。见穆啸风仓皇出逃的身影,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使然,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拦在了他的面前。神医正要喝止,却见穆啸风已经攻向了穆青。穆青正要往灵宝弓上搭箭,只看见眼前人影一晃,胸部一痛,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穆啸风一击毙命,这就是先天与后天的巨大差距。他不敢怠慢,祭出震天弓这一法宝,向高空飞去。大食方面,仅有神医是先天高手,能腾空飞行,可他担心三公主的状况和众人的安危,并没有去追击。 穆青倒在血泊之中,任凭穆玉与罗布的呼唤,再也应答不了。旺堆气得咬牙切齿,想不到穆啸风如此丧心病狂,对晚辈也吓得了手。他喋喋不休地责怪自己,要是竭力阻挡三人去追击老四,也不会有这一幕发生了。 众人将觉如和穆珠放在一起,神医使出灵力,施展高超的医术,为两名疼爱的弟子疗伤。觉如因为服用了灵丹,体内迅速补充了灵力,很快就逃离了危险。这一战,扭转战局的竟然又是他的变身术!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yīn,他用尽最后灵力施展出来的术法,原本是见了穆珠危在旦夕,想拼了小命挽救她穆珠,却没想到起到了扭转战局的巨大作用。众人不明白觉如重伤在地后,为何又能出现在老三的身体里,碍于当下情形,也不敢多问。他们知道,觉如施展的一定是极为高明的术法。再见他身上居然有如此珍贵的灵丹,对这个岭国少年更是刮目相看。 觉如已经化险为夷,而穆珠的状况却要糟糕得多。遭到老三临时之前的全力一击,不仅让她身上多处骨折,更让器脏移位。幸好她习练的是医术,身体要比箭师强横一些,万幸的是尚有一丝脉搏。神医眉头紧锁,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体内,为她祛除淤血,扶正脏腑。 觉如终于清醒过来,见穆珠依然昏迷不醒,掏出怀里最后的一颗灵丹,送入穆珠的嘴里。灵丹如此贵重,为何这少年竟然拥有两颗!看他赠送时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舍和惋惜。神医也是吃惊不小,灵丹他固然见过,但那也是极为稀少的。神医山庄就收藏了一颗,他一直当作镇庄之宝来看待,还不让外人知晓。觉如的灵丹却是从何而来? 只有丹玛没有表现出太夸张的诧异,他早已分得了一颗,再见第二颗、第三颗,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七十章 奔赴战场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灵丹内蕴藏的庞大灵力,被穆珠的身体贪婪地吸收,迅速流入她的四肢百体、五脏六腑。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的脸sè终于恢复了血sè,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觉如,喜道:“大……哥,你没事……就好。” 觉如知道穆珠是为了他才贸然攻击老三的,为此差点断送xìng命,心里一阵温暖,紧握她柔软的小手,随即眼眶湿润,呜咽道:“小妹,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答应大哥,以后别再这么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穆珠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道:“为了大哥,小妹死了也不害怕。大哥,我浑身疼痛,你别离开我好吗?” 觉如抹去含在眼眶的眼泪,郑重地点了点头。穆珠说完这些话,似乎是疲劳极了,又昏睡了过去。 众人之中,丹玛与卓玛见了此情此景,不由自主地拉起了手。二人在习练控制术时,成双成对,因为当rì的那一吻,朦胧之间已把对方当成了情侣。见三公主醒来,二人由衷高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三公主不幸为jiān人所害,就算打赢了这场七杀同盟,又有何颜面去见国王穆啸天呢? 最可惜的是少年穆青,他修炼天赋甚高,却因实力太过悬殊而遭到穆啸风的毒手。他与丹玛同属震东将军穆强门下,朝夕相处感情极好。当rì比箭大赛,更是主动认输,无论是箭术还是人品,都属上层。却因一念之差,而遭到毒手。丹玛想到这里,捡起地上的灵宝弓,痛哭流涕。 神医见众人情绪低落,道:“大家莫要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老夫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违背天意。这灵宝弓非凡品,需要有新的主人。我就替震东将军做主了吧,将这宝弓送与卓玛姑娘。” 旺堆父女谢过神医赏赐。众人这一战已经耗费了不少灵力,当即盘腿而坐,修养灵力。余下的王室护卫开始清理尸首。 神医见众人各忙各的,当即给伤者敷上百毒金创膏。这膏药疗效十分惊人,无论是被各种毒物咬过的毒伤,还是刀剑砍的硬伤,涂抹之后都能迅速痊愈。百毒金疮膏,以毒攻毒,不仅可以压制和清除伤口毒素,而且还能刺激伤口处的生理机能,使伤口迅速愈合、皮肤得到修复。 对于骨骼断裂、受创的伤者,神医则细致地接续好骨骼,再贴上点磁透骨贴。点磁透骨贴能迅速激发患者伤处的骨骼融合,只需几rì便可让他们完好如初,当真十分了得。 觉如自从服用了灵丹之后,体内尽管创伤没有完全愈合,但灵力的律动竟然异常活跃起来。当即,他运转起万象瞳法,内视起体内状况。丹田之内的什巴开天斧,依然在贪婪地吸食灵丹释放的灵力。可灵丹的灵力异常庞大,没被吸收的,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四处冲撞,让他的经脉和丹田极为难受。 觉如耐心地以意念引领灵力的流转,将它们归入自身的灵力体系里。可这些新进入体内的灵力却不听使唤,与他展开了一段艰苦的拉锯战。他知道,想要将这些陌生的灵力据为己有,还需要一段时间。是心态太焦急,吸纳得太多,才引起灵丹内的灵力的反抗。 想到这一点,他心境逐渐平和下来,不再那样急功近利,而是抽丝剥茧般地去吸纳。这样一来,灵力的反噬能量变小了,逐渐与他的灵力融为一体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那匹野马终于慢慢驯服下来,不再焦躁。 他再内视体内的灵力规模,竟然形成了滔滔江河,开始向后天武狂境界巅峰发起了进攻。难道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有实力冲击后天武斗罗的境界吗?他不再心急,细致地指引灵力向进阶的壁垒冲击。 后天武圣境界到后天武斗罗境界的壁垒,与之前相比要坚固得多,其难度也要大出许多。冲击了多次无果后,他知道肯定是灵力的大小尚不具备进阶的实力。有了之前连续两次进阶的经验,这一次,他不再那么心急了。 嘴里的灵丹还有些许,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向他的四肢。他将这些灵力耐心地吸取,不知饱足的吸取。终于,灵力在不受指挥的情形下,竟然独自向武圣境界的堤坝冲击而去。这一冲击,意想不到的好事出现了,那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的壁障,竟然轰然破开了。 庞大的灵力流入了新的经脉内,在更广阔的天地肆意流淌,就像是龙归大海般。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涌起了美妙之极的感觉,说不出的酣畅淋漓。后天武斗罗境界,他终于达到了! 对于一般修炼者而言,在九岁以前达到这一状态,那是高不可攀的极限境界,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如果告诉质疑者,他是龙族的后代,体内更有奇异的上古神器,他们肯定会闭嘴。不是他们怀疑龙族的血脉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而是对体内封印了神器一说不相信。体内封印神器,这怎么可能,神器可是大凶大恶、嗜血无度的东西,别说封印,就算触摸也得叫人魂飞魄散。 无论他们信与不信,事实的确发生在了大食国的王宫内。觉如睁开双眼,一跃而起,正看见恩师关切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一旁还有丹玛和卓玛。便问道:“师傅,现在是什么时辰?” 云丹贡布见爱徒在服用灵丹后,实力又上一层楼,心中由衷地替他高兴,道:“你已修炼了快一天一夜了。这期间,我不断派人为你护法,不让闲杂人等靠近你。” 觉如知道神医的万象瞳法已经修炼到了“管中窥豹”的境界,体内的万千变化,自然难以逃过他的眼睛,当下对恩师再次感激不已。突破进阶,不仅需要契机,更需要时机的巧合。要是这一天一夜之间有人打断,只怕再次遇到契机却又不知到何年月。 觉如回过神来,想到穆珠,问道:“却不知三公主情况如何?” 云丹贡布笑道:“醒了几次,昨夜还发高烧,说胡话,梦中还念到你的名字……” 觉如大惊,道:“要不要紧?” 云丹贡布道:“既然已经醒来,肯定脱离了生命危险。之所以身体发热,是因你那颗灵丹所致。灵力太过猛烈,而她身体一时半会儿难以吸收,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人小鬼大,这般年纪,却学会了谈情说爱,哈哈,真是让我老头儿想不明白、看不懂。” 觉如听见与穆珠的情谊被恩师当众“揭穿”,顿时脸红脖子粗。丹玛和卓玛知道神医的话也是在暗指他们二人,一时之间无地自容。暗道,神医前辈心思细密,处处为人着想,却在男女之事上不留颜面,真是讨厌得很! 第七十一章 血流成河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跑进穆珠的闺房,看见了床榻上的她已经入睡,生怕吵醒他,就放轻了动作。大食国三公主的闺房,全部是以紫sè调装饰,格调温馨而高雅。最可人的还是床上的人儿,双脸绯红,状若两片红霞。觉如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亲了一口。 谁知穆珠突然醒了过来,笑骂道:“流氓,竟敢欺负本公主,真是岂有此理!”原来,她只是装睡而已! 觉如知道了冒失,连忙赔理道歉,一时之间狼狈不堪。穆珠的笑声像一串悠扬的银铃,道:“大哥,好了,好了,小妹开玩笑的。” 觉如脸sè红肿,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穆珠因笑得太过猛烈,连咳了几声。觉如见状,慌忙走上前去。 清了清喉咙,穆珠正sè道:“大哥,答应小妹,这辈子你只准亲我一个人,做得到吗?” 觉如喜道:“做得到!” 穆珠翘起嘴巴,道:“这还差不多。大哥,昨rì小妹所说的,不让你离开我,只是一时的梦话,当不得真。如今,父王与晁通大坏蛋激战正酣。我听你说,那晁通已坠入魔道,除非你和丹玛二哥前往战场作证,撕烂他伪善的脸皮,叫他无地自容,否则难以取信 于人。” 觉如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丹玛去战场之上?” 穆珠道:“正是。大哥不必担心穆珠,旺堆叔叔将派人将我送往一处密室,就算七杀同盟的大坏蛋前来,也找不到我们。大哥你放心,师傅也要跟你们前去,还有罗布和穆玉大哥,都要去帮父王赶走坏蛋。” 觉如一惊,道:“小妹,以你的心意,这个主意肯定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穆珠不还意思地道:“小妹哪里舍得大哥离开,那战场之上可是危险得很。这都是师傅老人家的主意。” 觉如道:“刚才我就见了师傅,他为何不亲口告诉我?” 穆珠道:“师傅老人家知道大哥信守承诺,怕你为难。除非我开了口,你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所以……” 觉如听到这里,豪情万丈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去战场上见识见识。身为男儿,就当纵横沙场。宁愿提枪上马,冲杀于沙场,哪怕最后折戟沉沙,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只是小妹,大哥不在的时rì,你可要多加保重。” 穆珠心中尽管有万分不舍,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待觉如退出房门,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很快,大臣旺堆赶来一架马车,将三公主等人转移到一处隐秘的住所。见三公主、卓玛等人安顿好,神医就带着觉如、丹玛、罗布、穆玉骑上快马,向打滚乡方向奔去。 马背之上,觉如问道:“师傅,打滚乡为何会取这么怪的一个名字?” 云丹贡布笑道:“这里原本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平原,相传每年有神马出没,在此交配、打滚,因而就取了一个这名怪的名字。你叫觉如,意为穷孩子,不也奇怪么?” 跟这些少年郎在一起,连师傅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严肃了,居然成了一个老顽童! 罗布策马跑到觉如身边,道:“觉如小英雄,昨rì你所服用的,是不是难能一见的灵丹?” 这罗布一向自视甚高,现在又在打灵丹的主意,觉如便开起玩笑,道:“的确是灵丹,是我上次在凤凰城内一家当铺店内,花费十个金币所买的。当时,三枚灵丹被放在一只黑sè的木盒内,我看了喜欢,就买了下来。回去一看,竟然有三颗熠熠闪亮的东西。找到书籍一看,居然是价值连城的灵丹,连我都不太相信。” 罗布见觉如说的神乎其神,还真的半信半疑了。暗道,这么好的运气,为什么不临到我的头上? 神医一听,立马晓得觉如是在撒谎。要不是碍于身份,三颗灵丹的来历,连他都想打听。既然觉如没有坦诚相告,想必有他的苦衷吧,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自讨没趣呢?再说,他娘亲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紫影龙女,收藏了几颗灵丹送给独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一行五人快马加鞭,向打滚乡方向驰去。一路上,并未见两**队。直到赶到打滚草原,这才看见浩大的战争场面。穆啸天率领的大军,赶到打滚乡用了三rì;而神医一行虽然出发时间较晚,又是轻装上阵,只用了两rì,便正好赶到了两国交战。 首先进入五人视野的,是大食四大将军穆强、穆勇、穆猛、穆彪与岭国平西将军的战局。四大将军都是后天实力,要不是rì夜修炼箭阵,将平西将军围困,加上配合默契,只怕早就不是他的对手。平西将军身形变化多端,在二十多支弓箭中zì yóu穿梭,犹如闲庭信步。 神医二话不说,祭出五足丹鼎,向平西将军击去。四大将军压力一减,见是神医及时援手,大喜过望。又是神医的加入,平西将军顿时落入下风。好在他变化多端,一时半会儿竟不露败相。 两国勇士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在生与死之间,每一个人都要经受着巨大的折磨,只有胜利才能活命,而要活命,必须尽可能击杀更多的敌人。在这个时候,修炼境界固然重要,同时,团队意识、配合意识也不可或缺。就算修为再高,要是被团团围困,也鲜有逃生的机会。 岭国将士多穿兽皮,而大食多穿羊皮袄,故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觉如领着丹玛、罗布、穆玉,在人流中穿梭。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想要自保倒是绰绰有余。有几个残腿的士兵见四个少年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看出是大食方面的人,举起兵器就要攻击。可觉如和丹玛哪里下得了手,他们毕竟是岭国的同胞。罗布和穆玉知道二人的心理感受,也不补刀,只是用宝弓格挡。 爬过一座堆成小山的尸体,四人发现被一群岭国战士给围困住。觉如正要表明身份,可对方哪里容他开口,便cāo起家伙砍了过去。情急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物,运用灵力向空中一撒,岭国战士一吸入体内,随即晕倒。这正是那rì松顿益西用来对付西夜商队的“**烟”,一旦吸入过多,将会昏迷数个时辰不醒。觉如不想流他们的血,只得出此下策。 一支长剑破空而来,携带庞大的灵气,刺向觉如的后背。丹玛看清来人,惊喜道:“古叔叔!” 觉如就地一滚,避开这一剑,转身一看,来人正是古风。古风停止攻击,看着四个少年。当年他与丹珠同为六宗护卫队队长,丹玛尽管已离开岭国有两三年时间,但他还依稀认得丹玛的模样,喃喃道:“是丹玛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丹玛冲上前去,喜道:“古叔叔,古如可好?我们前来战场,是为了告诉你一件惊天大事。晁通成魔了,千真万确,我爹就是被他所害。” 古风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却对旧友之子动了恻隐之心,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休要胡说八道。此地甚是凶险,并非你们这些孩童能呆的地方。再不离开,当心我连你们一起杀了!” 觉如见古风对晁通依然信赖有加,便道:“我是当年跟冬根宗主一起到大食避难的觉如,你信不过我们,难道还信不过他的么?晁通十恶不赦,设计陷害三宗五位宗主,喊贼抓贼,栽赃大罗,还望古风叔叔明察。” 古风心念一动,嘴里还是道:“你们可有确凿证据,证明晁通已堕入魔道?冬根胆小怕事,卖国求荣,投敌叛国,最大恶极!再不走,休管我们不客气!” 觉如正sè道:“晁通之心,路人皆知。只可惜岭国众人还蒙在鼓里,被他妖言蛊惑。白鹤师祖的千年基业被晁通毁于一旦,你们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助纣为孽!古叔,回头是岸!” 古风哪里听得进去,一直以来,晁通不仅是鹤宗宗主,更是他的偶像,尽管已经对他的诡异武艺有所怀疑,但自从战胜大罗后,其领导力和威望更是空前。当即抽出长剑,刺向觉如。这一招名曰“仙人指路”,只不过是虚招,并未存心取他xìng命。 罗布、穆玉并不知道古风的心思,见觉如有危险,两支箭矢快如闪电,shè向古风。古风长剑刚一出手,剑芒一闪,挡住了一支,却没挡过第二支,稍一侧身,箭头中箭。他也只不过是后天武斗罗境界,又岂能抵挡大食两位天才箭手的合力一击? 觉如急道:“住手!” 第七十二章 古如夜奔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古风痛得直冒冷汗,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一名岭国高手竟然败给了面前的两位少年,道:“小贼,竟敢偷袭!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完,提起长剑就要与罗布、穆玉决斗。 觉如与丹玛冲上前去,扶住古风。“箭矢有毒,罗布大哥,请拿出解药来。”觉如继续道,“我们好言相劝,还望古叔三思而后行。干爹的为人你相必清楚,他之所以选择栖身于大食,就是为了报三宗之仇。实不相瞒,我娘正是妖界的紫影龙女。当rì,地煞魔王布置空间结界,偷袭晁通,就是被我娘所识破,才让魔王露出行踪。后又施展变身术,偷听到魔界yīn谋,之后通知鹞宗宗主要他自保,再叫干爹一路西行,这才躲过劫难。” 丹玛道:“我们兄弟二人与古如义结金兰,无意伤害于您。晁通勾结魔界,杀了我爹。在我爹出事前晚,他曾告诉我,如果他没回来,一定是被晁通所害,叫我来到大食寻求庇护。此事千真万确,还望古叔明辨善恶。” 古风强忍疼痛道:“紫影龙女何等威风,怎么可能是你娘亲?” 觉如也不再解释,当即施展变身术,变成一只猴子。古风大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觉如见他对晁通的看法已经动摇,接过罗布递来的解药,道:“这次战争,并非两国的普通冲突。是由魔界策动,征服冰封大陆的前奏。还望古叔明察,别再助长晁通的气焰。” 古风满心疑惑,却见觉如当场施展变身术,接过解药,羞愧难当,转身就离开战场。 觉如等四人见古风对晁通的信任已经动摇,就挤在两国交锋的阵线边,当即冲着岭国教士大喊:“晁通入魔了!晁通入魔了!”虽没见多大成效,但对岭国将士的士气和信心都是一个不小打击。浴血牺牲的岭国勇士,气不打一处来,纷纷yù击杀四人。四人左躲右闪,硬是让他们碰不到分毫。 rì已西斜,残阳如血。如火的暮霭,像无边的炭火,烧红了数十里的战场。 要不是体格过人,冬根只怕早已战死沙场。晁通早想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只是无论他怎么使出绝招,冬根就是不倒下。二人的招数再熟悉不过了,彼此没有什么秘密。有几次,要不是仗着魔功,晁通还险些受伤。 穆啸天与平北将军的打斗形势,逐渐向前者倾斜。平北将军被困于十字箭阵,全身已多处受伤,越打越气,越打越恼。在魔界,他是何等威风,来到人界,竟然三番两次受伤,想一想都太憋屈。魔皇曾说,冰封大陆卧虎藏龙,叫他凡事谨慎,不可轻敌,如今他知道了厉害。 自神医加入后,四大将军几乎把平西将军逼上了绝路。身上早已挂满了弓箭,像一只滑稽的刺猬,黑血在流淌,魔力逐渐流失。他身上有一张魔皇赏赐的“万里飘移符”,好几次都险些用上,逃之夭夭。可一想到这次出征是魔皇的命令,才压制住这个念头。好在他进入先天境界已有数十年,魔力深厚,一时半刻并没有xìng命之虞。 战场之上,尸体遍地。还有不少未死之人,正趴在地上苟延残喘。有风吹过,一股闻之令人呕吐的尸臭气息弥漫整个原野。 晁通见形势对己方不利,当即下达撤退令。穆啸天见了,也不追击。第一天的战斗,大食方面损失大箭师近六千名,后天箭狂、箭圣级别的近一千名;岭国方面,包括千夫长在内的武师万人战死。 后退十里,岭**队就此扎营。回到军帐,得知一直跟随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的古风也遭受重伤,晁通一筹莫展。平西将军、平北将军一直没有出声,独自运功疗伤。 有心腹禀报道:“陛下,今rì战场之内有四个小贼,散布谣言,搅乱我军心。” 阵线太过漫长,晁通打得正酣,并未见到觉如等四人,便问:“说了什么?” 那心腹道:“说陛下成魔,真是不知所谓!属下要将他们击杀,他们却狡猾得很,躲在大食大军身后,不越战线分毫。” 晁通心里一惊,嘴里却道:“四个小贼,何足挂齿,也亏大食想得出如此下作的招数。” 那心腹并不认识觉如,却认识丹玛,就道:“可那四个小贼里,有一个是岭国人,正是丹珠之子丹玛。丹珠遭大罗谋害后,他就消失不见了,想不到却出现在了大食。” 晁通后悔两年多以前没将丹玛斩草除根,事至今rì才造成不小的麻烦。他勾结魔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为何让丹玛知道了呢?咒怨魔王当rì追杀冬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冬根却还活得好好的,且进阶先天,想来冬根一定知道了许多事情。晁通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由他去吧。本王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统一冰封大陆这是大势所趋,又岂能会被这些小贼坏了大事?” 那心腹退下后,径自走到了古风的军帐。与古风嘀咕几声后,就回去安歇了。原来,他竟然是古风所派,以便打听晁通的口风。晁通的嘴巴密不透风,句句仁义道德,竟然露不出破绽。 小驼背古如见父亲心事重重,便问:“爹,都是孩儿不好,患上该死的晕血症,不能上阵杀敌,才让你受此重伤。” 古风没有理会爱子的话,心里在想,觉如所言不假的话,那么岭国此番出征肯定有天大的yīn谋。一直以来,他虽对晁通忠心耿耿,但更关心岭国的千年基业。人魔殊道,勾结魔界一向为世人多不耻,势必成为整个冰封大陆的公敌,要是东方强大的大秦知道了,只怕也会对岭国决不放过。 岭国数十万民众,论学识和智慧,要数查根大爷。此番出征,他为何没有前来,说不定真如觉如所言,早已勘破晁通的yīn谋。晁通称王后,他变得谨小慎微,看来真的与此事有关了。想到这里,他大叫一声。 古如见父亲情绪异常,关切地走到他身边。古风附在他耳边道:“儿啊,爹有一事要你做,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办到。” 古如道:“爹请说。” 古风正sè道:“你现在就偷偷去大食那边,找到冬根和丹玛,寻求穆啸天的庇护。答应我,现在就绕开军队偷偷去。” 古如一惊,道:“爹,你让我投靠卖国贼丹玛?这怎么可能……” 古风“嘘”了一生,小声道:“晁通已成魔,这里不可久留。你此番前去是要弃暗投明,懂吗?答应爹,现在就去!” 古如呆呆地看着父亲,不敢相信他所说的。古风满脸严肃,道:“还不快去?要爹跪下来求你吗?” 古如道:“爹,此事非同小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古风满脸悲戚,道:“你那两个结拜兄弟,都在大食,有个叫觉如的,便是他告诉我的。岭国的未来,就教给你们了。” 古如流出了眼泪,伤心地道:“那爹怎么办?要去一起去,我们一起去大食。” 古风道:“爹一步走错,步步走错,这次不能再错了。就算死了,九泉之下也有颜面见白鹤师祖。” 古如明了了事态的严重xìng,当即收拾起包袱。古风见他动作迟缓,明显一幅不忍离去的样子,怒道:“你再不走,爹要自刎在你面前!” 古如见父亲真的拿出了长剑,做出要自杀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下落。走出军帐,躲开巡逻的哨兵,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第七十三章 岭国强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晁通得知丹玛动摇军心的消息,一时坐立不安。平西、平北两名将军已打坐调息完毕,走进他的军帐,开始叫苦起来。就在这时,帐篷之外出现一个黑影。这黑影背负一把长弓,身着大食麻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晁通大惊,莫非是大食的刺客,如此大胆,竟敢闯入岭国大营。他快似闪电,抽出长剑就要将其击杀。 “陛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箭师笑吟吟地道。 “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岭**营!”晁通见来人似乎并无恶意,语气稍微缓和,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在下穆啸风,七杀同盟的首领,特来助岭国英雄一臂之力。这是大食两名后天箭圣级别高手的头颅,特献给各位英雄,哈哈。”穆啸风将两颗人头扔在地上,从外貌和发型来看,正是大食箭手的装束。 “前rì,有一自称老二的人来到我军营,说是七杀同盟的,要配合我大军攻打穆啸天。我怀疑他是jiān细,所以把他捆了起来。七杀同盟的大名我倒听说过,只是我该如何取信于你?”晁通依然不敢放松jǐng惕。 “哈哈,我要真是穆啸天的手下,恐怕今rì早就出现在了战场。陛下有所不知,我与穆啸天实乃同胞兄弟,先王驾崩之时,我与他争夺王位,结果竟遭他暗算,被驱逐出宫。为了活命,这才干了多年除暴安良的营生。穆啸天小肚鸡肠,杀我之死不死。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共同敌人都是穆啸天,何不联手抗击呢?”穆啸风道。 “哈哈,如此甚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真是天助我也!我看穆先生想必也是先天高手,如此一来,岭国大军将如虎添翼。只是不知先生有何目的,还望坦诚相告!”晁通大喜,想不到在困窘之中,居然先天高手不请自来。 “大食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要夺回失去的东西,还望陛下成全!还有,速速放了我那二弟。”穆啸风道。 “小事一桩,来人呐,速速放人!”晁通喜不自禁。 “陛下,刚才穆某来时,见到一名鬼鬼祟祟的驼背少年,身穿兽衣,鬼鬼祟祟。我问他深更半夜为何出现在此。他神sè慌乱,说拉肚子。看他是岭国战士,我便没有为难他。”穆啸风为表忠心,将古如夜奔出逃的状况跟晁通讲了。 “哦?驼背少年?肯定是古如了。这少年的父亲跟我多年,骁勇善战,对他的儿子倒也无需怀疑。可惜啊可惜,他灵力高强,武艺也不弱,更使得一手暗器,可是偏偏却有晕血之症,不能杀敌。”晁通道,“时rì不早,明rì还有一番苦战,穆英雄早点歇息吧,我现在就叫人安排住处!” 穆啸风大喜,向晁通行礼,跟随下人退下了。晁通向平西将军一使颜sè,平西将军心领神会,尾随而去。看来,他对穆啸风还不是完全信任,才派人去监视。 办完这些,晁通的军帐出现一个强大的结界,将他和平北将军笼罩在内。结界中,白衣飘飘的魔皇孟明出现了,身边还站着一名黑衣老者,这男子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二人急忙参拜,向魔皇汇报了军情战况。 魔皇的声音无比低沉地道:“看来,两年多以前还是我大太过大意,没杀了冬根,反倒让咒怨魔王丧了xìng命,此事不能怪你,你们都辛苦了。至于穆啸风兄弟的不和,本黄早有耳闻,你倒可以放心使用此人。等打败大食,再让他做一名傀儡国王,也未尝不可。” 晁通道:“如此一来,明rì定将旗开得胜,斩杀穆啸天、冬根和神医,杀得大食片甲不留!” 魔皇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别低估敌人,记住!为确保速战速决,我再派天罡魔王相助,明rì定要拿下大食!” 天罡魔王是魔界仅次于魔皇的最强大的魔王,位列众魔王之首。攻打大罗之前,就是他用诅咒术将红帐王霍巴弄得心智迷乱,从而除去了一大强敌。晁通一听,大喜过望,道:“属下一定不负我皇所托,就在明rì,势必铲除大罗!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冬根两年前实力远远在我之下,为何却能在短短时间内进阶先天,与属下抗衡?” 魔皇长叹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据本皇安插在妖界的密探回报,他的成长速度如此之快,很可能与妖界龙族有关。本皇之所以想尽快拿下大罗,便是担心妖界从中作梗。” 晁通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道:“这冬根原本是我岭国熊宗宗主,想不到却做出吃里扒外的勾当。属下万分后悔,恨不得立即将他斩杀。” 魔皇哈哈一笑,道:“这也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为达目的,可以不顾同宗同族之情,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哈哈。” 魔皇的话搞不清是讽刺还是赞许,听在晁通耳里,却不以为然。留下天罡魔王,魔皇随同空间结界一同消失。这一晚,晁通一直在兴奋和狂喜之中,恨不得马上rì出,率领众高手和勇士冲向敌营,肆意砍杀。要是一连征服大罗、大食,成为冰封大陆最大的王,这份功绩就连战神白鹤也达不到! 翌rì,天空yīn沉,下起了一场雨夹雪。一声号角,冲天而响,打破清晨的宁静。两方勇士磨刀霍霍,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奋不顾身地投入敌阵浴血奋战。 每个热血男儿的身体里,都涌动着想要战斗的澎湃激情。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一匹匹狂野凶悍的战马,一阵阵箭雨落下,伴随着刀光剑影,冰封大陆最古老的解决两国矛盾的极端方法再次上演。 刀光枪影交错往来,碰击之声如密鼓急雷,响个不停,早已盖过了淅沥的雨声。雨水与血水参杂在一起,模糊了众勇士的视线,却模糊不了他们杀敌的信念。战争的残忍与无情,似乎让老天看见都为之流泪。 电光火石之间,冬根与晁通已经过了十数招之多。经受昨rì的创伤,冬根被晁通杀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晁通的长剑带着破空之音而来,如灵蛇出洞般,每招都是攻他要害,挑、撩、刺、压无一不让他难受之极。 在晁通灵动的枪法下,冬根已是左支右绌,好几次都是将将躲过枪势,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危险至极!冬根间不容发地躲过刺出的一枪,大口地喘着气,他显然早已发现,自己与他还是有一定差距,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想着反败为胜的方法。 天空雨夹雪下个不停,地面早是泥泞一片。冬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一脚踢出,地面的泥水化成一道水幕,劈头盖脸地浇向晁通,想挡住他的视线。而他则趁着这个机会,身形一闪,已经是飞快地靠近晁通,双掌无声无息地斩向晁通肋下。 他这招可谓是狠毒之至,而且完全没有考虑防守,胸口大开,手上也没有丝毫的停滞,显然是追求一击制胜,哪怕是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想到晁通的所作所为,他呲牙咧嘴,恨之入骨。 可惜晁通岂是庸手,长啸一声,身形已如螺旋般冲天拔起,不但躲过泥水,而且右手长剑一挥,有如苍鹰搏兔般临空刺出。长剑携带了强大的风之力,气势逼人之极! 天空中突然一个霹雳打下来,映照四野,也照出冬根一样苍白的脸,“当啷”一声响,冬根终究是棋差一招,被晁通的剑尖刺中小腹。殷红的鲜血顿时流淌出来。幸好他皮厚肉糙,在关键时刻更是运起土之力防御全身,不然早就肠断气绝了。 晁通眼中闪过一丝狂暴,一脚横扫在冬根身上。冬根闷哼一声,顺势滚到旁边的草丛之中。这草丛有半人之高,并未被昨rì的打斗践踏。晁通提起长剑,就要追杀。 冬根闭上双眼,喃喃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晁通嘴便浮现一丝yīn森的笑意,剑身被一圈黑sè的气环覆盖,正要刺向冬根的脖子。这时突然脸sè一变,急忙向后退开一丈,抚摸着后背,气得快晕死过去。 第七十四章 大食垂危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冬根身边,凭空出现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只见他左手持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右手握一把灵巧细长的鞭子。这人身材高大,浓眉毛,大眼睛,红脸皮,铁丝般的胡须,虽已年过五旬,却看不出丝毫苍老。晁通认识,正是大罗的大臣梅如泽! 晁通手捂后背,运用魔功止住流血,怒道:“手下败将,突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不施展隐身术,与本王一对一。” 冬根这时从地上跳了起来,狂笑道:“魔头,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现在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是被挑中了小腹,xìng命垂危,为何还能若无其事?看得晁通口瞪目呆、叫苦不迭。 此事还得从穆啸天出征那rì说起。出征没多久,大食国王就被一人拦住,这人正是梅如泽。梅如泽护送白帐王到东方大秦后,快马加鞭,重新折返回到大罗,知道岭国要攻打大食,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大食,潜伏多rì。得知穆啸天不再做缩头乌龟,要御驾亲征,这才抛头露面,主动请战,以报丧国丧君的血海深仇。 穆啸天见他前来相助,喜不自禁,分析了双方战力后决定将他雪藏。第一rì的战争,双方试探武力,并未派他上场。当晚,众人在军帐内一商议,决定擒贼先擒王,由冬根演一出苦肉计,让梅如泽施展隐身术静守在丛林之中。若在旷野,隐身术极易识破,但要在丛林中,则要难得多。加之晁通一时疏忽大意,分散了注意力,这才一击凑效。 战争之道,贵在灵活多变,以智取胜。穆啸天不可谓一国之君,不仅心胸开阔,而且神机妙算,此计一出,顿时让晁通遭到重创! 冬根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饶是在腹部加添了防具,小腹还是疼痛难当。虽不至于危急xìng命,但又是旧创加新伤,却让实力减退不少。好在有了梅如泽这个神出鬼没的帮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让晁通难以招架。 电光夺命索像出洞游蛇,在晁通的长剑之上游走,使得他难以施展犀利的剑术。冬根依然虎虎生威,将出神入化的开山掌使得大开大合。掌力所至,有金石为开之威,再加上土之力,每一招式使出,沉稳而厚重。 晁通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要灯枯油尽。顿时,使出从《百兽秘籍》上领悟的招式,一会儿化作猛狼,一会儿化作凶虎,一会儿又腾空而飞,使得二人的绝招一时之间难以凑效。 为提防他逃跑,梅如泽手中长索在他的上方布置防御,另一只手的短刀更是化作一股轻风,削向他的下盘。而冬根心领神会,猛攻晁通的中路。 上中下三路都有攻击,晁通无处遁逃。情急之下,他竟然念动了咒术,化作一道黑烟从夹缝中仓皇逃出。原来,他已经将魔界的变幻术学会。要不是危在旦夕,他是绝对不会使出变幻术的。变幻术一经使出,也就等同于彻底暴露了身份。与此同时,这一使出顿时消耗了他大半的魔力。 冬根一声冷笑,朝着黑烟窜逃的方向追过去。梅如泽也不示弱,手中长鞭如影随形,追向晁通。 晁通因习练魔功时rì尚短,并没有像其他猪王那般熟练,很快就显露原型。只见他汗如雨下,衣衫破裂,狼狈至极。就在这时,见两大高手攻势又来,他终于催动了手中的一张符箓,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这符箓正是魔皇所赏赐的“光速神行符”,冬根并不陌生。当rì,地煞魔王遭到岭国群雄围攻之时就是用它遁逃的,咒怨魔王也曾用过,可惜用得太晚才遭被冬根所杀。 冬根沮丧至极,梅如泽口瞪目呆。当务之急,就是前往其他战局救援…… 神医与四大将军原本打算今rì定要斩杀岭国的平西将军,却不料在他身边竟然又多出了一个身背宝弓的高手。这人神医已经见过手,正是七杀同盟的首领穆啸风! 神医脾气一向柔和,此刻却忍不住怒骂道:“真想不到当年尊贵的二王子居然卖国求荣,连尊严都不要了,你就不怕背负千古骂名?” 要是平时,穆啸风肯定还有一番羞耻感,可在夺位的yīn谋被挫败后,再也顾不上名誉和尊严了,只见他冷笑一声,道:“这都是你们逼的。神医先生,我一向敬重你的医术和为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顺应天命,速速投降吧。我答应了,保全神医山庄!” 神医气得直跺脚,再也顾忌不得一代宗师的尊荣,骂道:“穆啸风,人不要脸到你这个份上,苟活在世又何用处?我看你连禽兽都不如。” 穆啸风终于动怒了,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谓历史,还不是由人所改写?晁通王气量宏大,答应不屠戮大食子民。待我做了大食国王,功过是非还不是由我所写?你这顽固的老头,我对你已经仁义至尽……” 一旁早已不耐烦的平西将军怒道:“穆啸风,你真是啰嗦,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多费唇舌?”言罢,冲向了神医。昨rì,要不是神医突然插手,他也不至于浑身遭受那么多箭伤,叫他的威名扫地。 四大将军不遑多让,纷纷拉开弓箭,围攻穆啸风。多年来,穆啸风多次遭到四大将军的追击,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了。论单打独斗,他要击杀他们可谓轻而易举。而每次追击,这些将军都有众多护卫、勇士跟从,这才让他没找到下手机会。现在,他倒要会会这四大将军的合力围攻,看看他们有多少斤两。 五人都习练过控制之术,但程度上,却是穆啸风要高明得多。五人都将灵力提升至极限,cāo控三十支弓箭向对方shè去。数量多并不意味杀伤力就强,四大将军的弓箭,刚一靠近穆啸风的震天弓,大多齐根折断。 再看穆啸风cāo控的八支箭矢,分成四组,向四大将军攻去。四人中,以震北将军穆彪灵力和修为最弱,加之昨rì又伤到腿脚,一个踉跄,被弓箭shè穿大腿。穆彪生xìng刚烈,剧痛之下,咬紧牙关再次shè出五支箭矢。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他口吐鲜血,jīng神失常,抽搐几下,就倒地不起了。其余三将痛心疾首,想要救援,却是分身乏术。 穆啸风嘴角yīn森一笑,这箭尖上并非普通的毒药,而是那天罡魔王施下的诅咒。一见血,诅咒立马生效,若不及时解除,轻则会像红帐王那样丧失心xìng,重则当场毙命。 三将已去其一,穆啸风压力大减。再次shè出八箭,四箭攻向震西将军穆猛,剩余四箭攻向实力最高的剩余两将。他所采取的正是各个击破的策略,也是在今rì出战之前与岭国众高手商议的结果,实战效果极佳。 震西将军穆猛知道箭矢的力量,运起宝弓拼尽全力抵挡。每挡下一支毒箭,在强大的灵力冲击下,震得膀臂撕痛。好不容易挡过三支箭矢,却被第四支穿胸而过,当场毙命。 震东将军穆强、震难将军穆勇眼见情同手足的兄弟先后毙命,气得双眼涨红,再也顾不上防御,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战力,要以穆啸风搏命。平时,他们只能同时控制五支箭,就在这垂危的关头,竟然激发了极大的潜能,催动了六支箭矢。 十二支箭矢齐发,刺破空气,像闪电一样齐齐shè向穆啸风。与此同时,穆啸风也已催动了八根箭矢,分成两组,刺向两名将军。 穆啸风肩头一痛,暗叫一声不好,显然已中箭。再看剩余两名将军,都已中箭,虽未当场死亡,却已中了诅咒。震南将军穆勇,肋部已插上了一支毒箭,虽然诅咒的功效还没散发,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震东将军穆强,左臂之上也插了一支箭矢。他知道这弓箭的厉害,毫不犹豫,抽出腰中弯刀,挥手就砍断了左臂。 穆啸风所受的箭伤不重,但箭头也淬了毒物,隐隐之间有麻痹感袭来。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再次举弓,shè出六箭,要结束断臂的穆强的xìng命。穆强的眼珠呆呆地看着他抽箭、拉弓、shè箭的一连贯动作,心念电闪,暗道,我命休矣!为大食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无怨无悔了。 第七十五章 天罡魔王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在箭芒快要逼近身体之时,震东将军穆强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啵、啵、啵……”一连六声传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六道箭矢被一道神奇的长鞭卷落,坠地有声。身旁,站了两个帮手――冬根和梅如泽。穆强望着二人,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他不是为侥幸偷生而庆幸,而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冬根懊恼万分,要不是阻杀晁通耽误太久,三位将军也不会倒地不起。再看震南将军穆勇,还在泥地里痛苦挣扎,他也无能为力。当年初到岭国,虽与穆彪将军发生过不愉快,但很快尽释前嫌。 栖身岭国这些时rì,他作为武师教头,培训大食箭手,与四位将军多有往来。四位将军豪气干云,对他在生活起居上多有照料。干儿丹玛也是拜在穆强门下,有传道授业之恩。此刻见了如此惨状,怎能不叫他痛心疾首?冬根二话不说,就运起开山掌力,向穆啸风攻去。 穆啸风听闻过岭国高手的厉害,再加上身旁有梅如泽,心里胆怯了三分。他拉满长弓,shè出八箭,尽都shè向冬根要害。梅如泽眼疾手快,白sè长鞭一抖,拦在冬根前面与弓箭纠缠在一起。冬根凭借一双肉掌对敌,肯定要吃亏,故而他主动请战。 冬根知道了大罗高手的心意,走向穆强。穆强因失血过多,灵力耗费过度,眼前一黑,倒在了他肩头。冬根为他按住断臂,因不懂医术,急得手脚无措。 身后,四个少年快速跑了过来,正是觉如四人。在偌大的血腥战场上,四人形影不离,相互照应,一连击晕了多名岭国后天高手,并未受伤。觉如是神医山庄的弟子,见了伤患哪有不救援的道理,当即从怀里拿出一瓶奇正止血散,洒落在伤口处。黄sè的粉末状药物一见血,快速凝固起来,止住了创口大出血。他再拿出一只红sè瓶子,倒了几滴药液到穆强的嘴里。这药物正是紫草红花露,对于内外伤的治疗有奇效。 战场之上,神医依然与那混世魔王打得平分秋sè。笨重的五足丹鼎在神医的手上,像个乖巧玩具,即可作刀剑,也可作锤斧,对抗起魔王皈依多端的变幻术。觉如不敢上前围攻,害怕给神医添乱。倒是以远攻见长的丹玛、罗布和穆玉,不时向魔王突施冷箭,虽不能造成重大威胁,却也能帮神医一把。 见穆强xìng命无忧,冬根示意四人退后,冲上前去,帮助梅如泽对付穆啸风。穆啸风本已遭到箭伤,现今又被两名先天高手夹攻,一时叫苦不迭。梅如泽的手中长鞭,似乎天生就是弓箭的克星,对于他施展控制术造成极大的阻碍。十多个回合下来,他的肩头中了冬根一掌,顿时痛得他体内灵力翻涌,险些吐出鲜血。 穆啸风可不像晁通那样有“光速飘逸符”,如今七杀同盟基本土崩瓦解,他可不想因为要当国王而断送xìng命,只要瞅准一个机会,他就想转身逃跑。 就在这时,身后的岭国勇士像cháo水一样涌上前来,形成一个圈,将重人围攻。先天高手的战局,他们可不愿意参合,但是四名高矮不一的少年,他们却想除之而后快。 三名少年的箭矢,破空的声音嘶嘶入耳,使得岭国勇士阵中传来声声惨叫。尽管有不少人倒地,却更激发了同伴的昂扬斗志。岭国大军呼号响起,齐声呐喊,声势极盛,举起各式兵刃,灌满浑身的力气,砍向四人。 觉如见对方人多势众,正要呼喊是自己人,却看见一名勇士举起大刀,砍向他的颈脖。大刀尽力劈下,势若开山,觉如身子一矮,瞅准时机,抓住了刀柄。灵力所致,与那勇士形成了僵持。从招式来看,这人应该是岭国狮宗或虎宗的勇士,起码是护卫队队员级别。 觉如脑海浮现幼时在岭国嘻戏的画面,不忍心将他击杀,道:“壮士,我也是岭国众人,熊宗族人。晁通已入魔,你们这是……” 不等觉如说完,身旁一名持剑的岭国战士刺向觉如。情急之下,觉如向那勇士裆下一钻,这才化险为夷。与此同时,他回掌一拍,使出开山掌的一招“回头捞月”,将那勇士击晕在地。 剑士认出觉如的招式来,见他并未痛下杀手,当地收手,道:“你就是觉如?” 觉如一愣,随即点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剑士道:“古风大哥在军中散播消息,说我们全部都是陛下,不,是晁通和魔界的卒子。大家不信,古风大哥便将你和丹玛的例子讲给大家听。我见你是大食装束,又使得一手熊宗武艺,这才认出。今rì出战前,晁通见军心涣散,就要追查散播谣言之人。他的心腹将古风大哥告发,晁通大怒,已将古风大哥斩首示众。” 觉如大叫一声,古风可是三弟古如的爹,相必就是古风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故而才叫儿子投奔大食军营。 剑士道:“迄今为止,岭国将士死伤早已过半,大家思乡心切,并不想攻打大食。要不是晁通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只怕众将士全都跑光了。” 觉如回过神来,道:“晁通的确已经成魔,穷兵黩武,实为魔界征服人界开路。依我之间,各位还是尽快返回岭国,别再为他卖命了。” 剑士道:“冬根大哥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古风大哥不惜以xìng命换取我等xìng命,如今我又在你这得到证实,此战毫无争议可言,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返回岭国,就此别过了。” 剑士一说完,就带领一帮岭国勇士离去了。更多的岭国勇士,自然不相信古风的话,前赴后继,向四名少年杀来。丹玛越打越惊,岭国勇士数量如此之多,为何不见大食勇士抵抗? 四人使出浑身解数,杀出重围,却见大食勇士尸横遍野。尸堆中,看见一名箭手负伤倒地,奄奄一息。在罗布、穆玉的掩护下,丹玛停了下来,他认得这名箭手,正是震东将军穆强门下的弟子,急忙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状况?岭国众将士呢?为何死伤如此惨重?” 箭手道:“岭国大军……中,有一黑衣……高手,催动诅咒之术……甚是厉害……我方死伤惨重……大食亡矣!” 觉如掏出药丸,正要往箭手嘴里倒入药物,只见他脖子一歪,气绝生亡了。 四人早已看惯了死亡,来不及悲伤。昨rì一战,双方还算势均力敌,为何今rì竟遭到如此惨败? 这时,一道黑sè的身影快似闪电,向神医袭去。穆玉见神医遭人偷袭身边,快速抽出一支箭矢,shè向那道黑影。箭尖快要到达之际,黑影伸出两根指头,竟将箭身给夹住了。黑影似乎非常愤怒,一闪,就来到四人跟前。 这是何人,竟能接住快速飞去的箭矢,实力当真深不可测。觉如打量面前的黑衣老者,见他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模样甚是恐怖,一看就不是善类。在强大的杀气面前,四人开始有些窒息的感觉,竟然不敢动弹。 老者打量着四人,然后盯着穆玉道:“居然没有中我的诅咒术,想必还有两下子。本王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穆玉正要开口辱骂,还没张口,却见老者化身一条黑sè的大蛇,张开血盘大口,咬向他的前胸。他来不及反抗,来不及呼叫,就应声倒地。他至死都不知道,来人正是施展完具有群攻效果的诅咒术,正要助攻混世魔王的天罡魔王! 第七十六章 雪怪救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等三人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许是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形成三角之势,竟将天罡魔王给围了起来。 天罡魔王见这阵势,有一种yù哭不能的感觉,狂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不回家吃nǎi,却偏偏要上战场。好吧,本王很高兴,就留你们一个全尸,叫你们死也死个明白,我就是魔界大名鼎鼎的天罡魔王!” 觉如在《六道书》上了解到过这魔王的名头,是活了千年以上的魔头。看他如此嚣张,无名之火早就涌到全身,冷笑道:“什么大名鼎鼎,小爷根本就没听说过。” 天罡魔王哪里受得住一个小鬼的羞辱,一只枯黄的手掌突然变得无比硕大,抓向觉如的脖子!觉如本能地想往后撤,熟料魔掌快似闪电,已经掐到了脖子。觉如白眼一翻,手脚齐踢,却伤不到魔王分毫。脖子上的骨头,如同被猛虎给咬住了一般,灵力滞塞,连施展变身术的机会都没有。 魔王并不立即就要取觉如xìng命,而是要慢慢叫他窒息而死。丹玛、罗布见状大骇,做不出任何动作,呆若木鸡。 冬根见状,顿时大急,出山虎一般扑向天罡魔王。魔王一声冷笑,嘴里念念有词,七道黑sè的咒印脱口而出,飞向冬根。这些咒印,有的像手掌,有的像蛇虫,有的像狮虎之口,要将冬根吞噬。冬根经过两rì苦战,早已遍体鳞伤,竟然没有躲开七道咒印,痛苦地倒在地上。 穆啸风的战圈之中少了冬根,压力顿减。见来了增援,jīng神大振,使出浑身解数,与梅如泽斗在一起。神医与混世魔王越打越激烈,二人均已多处受伤。神医故意将战圈后撤,想随时出手救援觉如。混世魔王早已明了他的意图,就是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而在不远处,穆啸天虽然占了上风,却一时也难以取地煞魔王xìng命。 先天级别的存在,固然有强弱之分,但若不是压倒xìng的实力对比,想要将弱小一方斩杀,却是难上加难。而天罡魔王的出现,打破了两方实力的平衡,胜利的天平立即向岭国倾斜。 天罡魔王一身冷笑,只用一招,就将冬根击倒。冬根想要爬起来,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眼神之中,闪现一丝绝望。他恨自己太过弱小,就算进阶先天,也还是难以保护好觉如。天罡魔王代表了魔界仅次于魔皇的最高战力,冬根又岂是他的对手?就算他没有伤病,在魔王手里也不一定能抵抗百招! 觉如危险至极,xìng命难保,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浮现一丝笑意。天罡魔王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白点向战场奔来,越来越大,明显就是冲着这边来的。 那个白点不是别人,正是当rì喀拉神山上的雪怪! 几个呼吸之间,雪怪已冲到眼前,二话不说cāo起铁锤一般的大拳,击向天罡魔王的后心。天罡魔王并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为人界有如此怪物而诧异不已,故而一犹豫,就让他占了先手。雪怪的霸道和气势,锋芒毕露。偌大的身体,不见笨拙,出拳速度快如闪电。 天罡魔王大骇,如此高大的怪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一拳,有撼动喀拉神山的威能,他哪敢硬接。情急之下,提起觉如的身体,就向雪怪挡去。雪怪身子一斜,大拳绕过觉如的身形。这竟然是个虚招。魔王想不到他的拳头如此灵活,心念所至,催动变幻术,躲过这一拳。躲是躲过了,却也将觉如撂到地上。 丹玛和罗布见觉如脱险,抱起他就跑往冬根身边,拉满宝弓,提防敌袭。在天罡魔王帮助下,大败大食军队的岭国勇士,见了雪怪的奇怪模样,纷纷停止对敌军的追赶,全部向雪怪望去。一时之下,兵刃、石头、弓箭全部招呼在雪怪身上。 雪怪张牙舞爪,轻轻一抖,就将那些攻击化为无形。论及身体的强悍,他比冬根又要强出多倍! 雪怪一招就让天罡魔王手忙脚乱,当即赤膊上阵,长手长脚乱舞,以雷霆之势,将他逼得左闪右避。天罡魔王哪是省油的灯,嘴唇不断蠕动,各种奇形怪状的咒印,纷纷击向雪怪。 雪怪仗着防御能力极强,也不躲闪。每中一次咒印,他的狂暴之气就增长一分,不仅如此,身形似乎都在壮大。片刻之后,竟然长成了小山模样。战场之上,成千上万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雪怪。这样的怪物,莫非是从妖界来的? 耀眼的光芒逐渐在雪怪身上浮现,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光圈。冬根感觉到,从雪怪身上散发的气息极为熟悉,正是与自己相近的本源之力――土之力!只不过,雪怪的土之力,似乎与整个冰封大陆的泥土、沙砾、山石融为一体,自己的灵力在他面前,小巫见大巫罢了。 雪怪怪吼声声,如同闷雷。无数不自量力的岭国勇士,见天罡魔王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纷纷一涌而上,向雪怪攻去。最终的胜利就在眼前,他们似乎看到了曙光,只要达到雪怪,胜利女神就会莅临。他们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 武师、咒师、魔王的攻击汇流成汹涌的大海,全部都击打在雪怪身上。此时此刻,雪怪就是个大沙包。雪怪依然不躲不闪,四肢齐去,撕破空气,攻打向数量众多的敌人。无数的进攻与反击交织半空,形成一副耀眼而零乱的多彩场面。 只闻数声惊呼传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哀呼之声,数十名岭国勇士顿时七窍流血。他们全力的攻击,撞击在雪怪身外那层光芒四shè的护体光罩上,立时被强大的反弹之力震开。 觉如悠悠醒来,剧烈地咳嗽几声,他并没有看到雪怪的勇猛表现。就在这时,他看见在天罡魔王的脚下,土地瞬间开裂,就像地震一般,整个战场都地动山摇起来。从大地的裂缝中,冒出一条硕大的灰sè尾巴,扫向天罡魔王。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匪夷所思,天罡魔王猝不及防,枯瘦的身体被扫中,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向了一里之外。黑sè的血液,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雪怪见状,如同铁锤一样的拳头紧缩其后,又正中天罡魔王的胸脯。 连遭两次重击,天罡魔王依然没有倒下。运用浑厚的魔力大喊道:“妖界背信弃义,快撤!”他的吼叫之声虽不大,却传达到战场的每一个地方。 撤退令只有国王才有权利下达,晁通现在何处?众将士面面相觑,早有厌战、怕死的武师拔腿就跑。大食方面虽然人数不多,但士气大震,纷纷提弓追赶。不想撤退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稍一迟疑,便被残余的大食勇士杀戮。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 第七十七章 岭国溃败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战场的局势,可谓瞬息万变。一位先天高手的介入,可以影响和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势。天罡魔王和穆啸风的加入,不仅让大食勇士伤亡大半,而且几乎决定了战局的最后走向。 天罡魔王的诅咒术,更是凶煞至极。竟然只用了一天,就让数万大食将士倒地毙命。要论群攻的实力,六界之内的先天高手,恐怕无人出其左右。 雪怪的及时出现,挽回了觉如的xìng命,更是挽回了大食的颓势。而天罡魔王所说的妖界增援,却是怎么一回事? 冬根一见到那条灰sè的大尾巴,会心一笑,顿时明白了一切,不是妖界龙族派来的小灰还能有谁?两年多以前,他护送龙女返回妖界,与蜥蜴妖王小灰相处多rì,自然认得他变身之后的攻势。要不是他破土而出,那天罡魔王又岂是这般好应付的? 小灰的出现并非偶然,龙女真可谓护犊情深,居然派了他前来保护觉如。只是如此一来,觉如的身份不就可能暴露可吗?好在如今取得了大捷,暂时保住了xìng命,至于今后的变故,就顺应天命吧。 冰封大陆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谚语云:“铁要趁热打,敌要趁虚攻”。穆啸天见岭国方面下达了撤退令,当即号令残余的大军乘胜追击。战局之内的岭国先天高手,见大势已去,瞅准机会就撤出了战圈。混世魔王化作一阵yīn风,逃得飞快。混世魔王险些魂飞魄散,才逃出五鼎丹炉的围困。 最不幸的是穆啸风,在神医、梅如泽的合力攻击下,浑身血流如注,竟被生生擒住! 而雪怪和小灰见觉如xìng命无忧,瞅了一眼,便向远方遁去。觉如正要呼喊雪怪,哪里还见他的身影。已是第二次欠了它的人情,再回想起万年雪莲,觉如愧疚难当。 再看岭国逃亡的军士,自相践踏,死者无数。三大魔王在逃亡的路上,迟迟未见晁通的身影,气得咬牙切齿。身后,大食众高手穷追猛打,他们心一狠,化作一阵旋风,消失在了远方。 失去了先天高手的庇护,岭国勇士溃不成军,成了待宰的羔羊,大家各逃xìng命,作鸟兽散,谁肯回身厮杀。大食军队在穆啸天、梅如泽的带领下,快马迅疾,转眼功夫就追上了逃军,一时之间,打滚草原便成了屠宰场。 这一阵追击,已耗去大半时rì,快到黄昏时分,穆啸天率领的大军人困马乏,被一条河流挡住去路。就在这时,身后追来五匹骏马,正是神医、冬根、觉如、丹玛、罗布。经过临时医治,冬根已经恢复了些许灵力,此刻并不见伤态。 觉如念及岭国同宗族人情谊,心里一阵忧伤,道:“陛下,如今岭国既已溃败,不如见好就收吧。” 穆啸天盔甲早已染成了紫红,声如洪钟,道:“大食十万大军,八万战死,若不将他们全部击杀,本王又怎能向子民交代?” 觉如正sè道:“普通将士,都是受那晁通指使,罪魁祸首是魔界。就算降岭国将士全部击杀,于世何补?” 穆啸天打量这面前这个神奇的少年,年纪虽小,所说的话却是大有道理。当下,沉吟良久,决定在河边安营扎寨,清点人数,犒赏三军。得知四大将军已战死三位,穆啸天仰天长叹,双眼闪烁泪光,气氛悲戚。众将士沉默不语,静待明rì回到凤凰城,与家人团聚。 有一箭师见众人情绪失落,便召集军兵点燃篝火,拿出一把六弦琴来弹唱。琴声响起,使得大家情绪被点燃,纷纷围起篝火挑起踢踏舞。这箭师业务是一名游吟诗人,只听那唱道:“不除豺狼,必杀绵羊;不杀毒蛇,终害好人。岭国晁通,心怀鬼胎;屠戮生灵,人神公愤。大食国王,骁勇善战;保家卫国,美名不衰。箭似流星,马革裹尸;芳草萋萋,腥风血雨。战鼓雷鸣,狼烟奔腾;保家卫国,大食男儿……” 晚风吹过,小河边的野草窸窸窣窣,如泣如诉。无名河水汩汩淌,一夜征人尽望乡。 翌rì,穆啸天率众搬师回朝。 一路之上,不待国王先开口询问,冬根便道:“陛下可知那洁白的怪物是何物?为何要帮助我们?” 穆啸天沉吟道:“大食王室代代口传,说那神山之上有一力拔大山的怪物,取名为神山霸王,因浑身雪白胜雪,加之行为神秘,又被叫为雪怪。据说他是受人所托,在看护一件宝物。几百年前,这雪怪曾杀我王室中人,后率兵攻打,大军有去无回。好在雪怪不喜与人交往,时间久了,大家早已淡忘此事。今rì一见,想不到传说竟然是真的,却不知他为何要助我大军。” 冬根向一旁的觉如使出了个眼sè,朗笑道:“肯定是晁通太过残暴,惹得这怪物也发威了。陛下宅心仁厚,胸怀天下,故而得道多助……” 穆啸天道:“还有妖界的蜥蜴王前来相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当时,我似乎见觉如有危险,莫非那蜥蜴王是为了要救他?” 冬根一愣,道:“纯属巧合,纯属巧合。我们父子有何能耐,竟能劳驾妖界高手前来相助。肯定是妖界看不过去魔界的作为,这才伸出援手。” 穆啸天见他说得有理,当即点头。 觉如催马赶到神医的坐骑旁,yù言又止。神医见了,神秘一笑,道:“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秘密,你就别解释了。只要你能做一个正直、仁义、勇敢之人,有再多的秘密,也是无关紧要的。” 觉如听罢,如释重负。神医又道:“战场之上,残酷异常。你一直都没武器,对敌吃亏不小。英雄配骏马,骏马配好鞍。等再过几年,你再到打滚草原来一趟,驯服一匹骏马,到时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勇士了。哈哈。” 觉如道:“为何这次打滚草原一匹骏马都没有?” 神医哈哈一笑道:“马通人xìng。战事尚未爆发,马群早已闻讯而逃了……” 回到凤凰城,早有大食子民载歌载舞庆祝国王胜利凯旋。欢庆的气氛中,难掩惨胜的悲恸。此战过后,大食国力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觉如大难不死,见了穆珠,顿时倍感庆幸。大食新一代天才少年中,仅剩罗布和卓玛二人手,伤亡的代价太过巨大。饶是如此,穆啸天依然兴庆,要不是岭国的三父子再加上大罗的梅如泽,只怕大食子民早就做亡国奴了。 第七十八章 偃旗息鼓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好汉宽阔的胸膛,能容百匹骏马驰骋;骆驼大的身子,装不下鸡蛋大的心。 打滚大战之后,穆啸天与晁通的做法,觉如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一经比较,顿时加深了对前者的敬佩和对后者的鄙夷。 战事一结束,觉如、丹玛见古如一直闷闷不乐,就约上穆珠、卓玛,要到城外玩耍。两名少女见古如的驼背,像一座凸起的山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古如对于残疾身体最为敏感,就悲伤不已,但又不敢表露在外。 觉如察言观sè,使劲向两少女使眼sè,这才让二人明白了自身的失态。与残疾人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用看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二人很快心领神会。来到郊外的一条河边,大家分工明确:两名少女拾柴,丹玛举弓shè河里的大鱼,觉如则下河捞鱼,很快燃起篝火,烤起鱼吃。 闻到烤鱼的滋滋香味,古如终于笑逐颜开了。觉如知道,想要他忘记心理yīn影,适应大食生活还需很长一段时间,当初的自己是那样,丹玛也是那样。 鱼还没烤好,就见身旁走过一群农夫,行sè匆忙往城内跑去,大声嚷道:“国王要审讯二王子了!快去看哪!” 觉如一使眼sè,五人各拿一串未烤好的鱼,就跟着众人进了城。 当rì丹玛等人的比箭场上,正站着穆啸天、旺堆、冬根、梅如泽等人。而穆啸风则被牢固的铁绳捆绑得结结实实,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他正跪在地上,对于这场审判毫无惧sè。比箭场上,人群摩肩接踵,吼声震天,道:“杀了他!杀了他!” 穆啸风脸上不见恐惧,一阵狂笑过后,道:“穆啸天,要杀要剐,尽管来吧。你不是早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穆啸天道:“二弟,你我本同根,如今的投敌叛国,天理难容。就算我有心饶你,只怕大食子民也不会答应。” 穆啸风厉声道:“假仁假义、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早就识破了你的嘴脸。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场外民众依然喊声如雷,穆啸天示意大家安静,转身瞧向旺堆、冬根、梅如泽三人,似乎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梅如泽走上前来,大气凌然,怒声道:“此人丧心病狂,要是不除,后患无穷。” 冬根走上前来,想起同宗的晁通,心里一阵感伤道:“王室内部之事,我外人不便插手,还请陛下定夺!” 旺堆走上前来,道:“还请陛下定夺。” 穆啸天突然泪如雨下,神情悲伤至极,道:“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入死牢,严加看管!” 穆啸风破口大骂,护卫见状,急忙将他拖走。大食子民早已准备好了手中的石头和赃物,向他投掷过去。觉如对穆珠道:“你父王如此胸襟,真不愧为奇男子!或作是我,肯定难以做到。” 穆珠嘟起小嘴,怒道:“你难道忘了我因何而受伤?难道忘了穆青因何而死?”觉如不愿与她争辩,故意惹她生气,心里却暗道,恨人固然容易,但要宽恕一个人,更需要勇气和品格。 民众虽有不满,但既然国王做出了决定,也无何奈何,纷纷散去。梅如泽对穆啸天一施礼,道:“陛下,我已完成使命,也该返回大秦了。多谢陛下的盛情款待,相信大罗大食rì后并能睦领友好,共同对付晁通和魔界诸王。” 穆啸天虽不忍他离去,却也不便挽留,道:“不知大罗诸王和梅壮士作何打算?” 梅如泽苦笑一声,道:“丧家之犬,何足言勇?实不相瞒,我国红帐王自走火入魔后,便没了下落。如今以我们的实力,想要复国,难度极大。我这次离去,一来是要寻红帐王的下落,二来是要投奔大秦,与白帐王会和,以图复国大计。” 穆啸天朗声道:“如此甚好,还望壮士一路多加小心。大罗重返故土之rì,就是我穆某相助之时。” 梅如泽当即热泪盈眶,告别众人,骑着一匹骏马就向东奔去。 且说晁通,自使出“万里飘移符”后,就逃遁到了百里之外。原来,这符箓可随施咒者心念而定,少则一里,多则万里皆可随心所yù地到达。调息了两个时辰,他正要起身再次奔赴战场,却见一名岭国剑士领着数千勇士往东赶去。 他施展身法,拦在勇士面前,怒道:“你们这是为何逃窜?” 这剑士也是当年的鹤宗之人,如今对晁通已成魔的事实笃信不疑,当即吓得魂不顾体,道:“你……究竟是……何人?莫要拦我……我要回乡……家里还有孤儿寡……” 晁通察看众人神sè,知道这伙人必定是逃兵,还未听他话说完,抽出长剑,结束了他的xìng命。数千勇士见剑士已死,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四处逃窜。晁通长剑抖出,气势如虹,斩杀了几人,怒道:“若再逃跑,杀无赦!” 勇士们哪里听得进去,脚下生风,玩命般地四散在打滚草原之上。晁通气急败坏,再追杀了几人,却见勇士们越逃越远,当即连声大骂。一国之君,威严扫地,整个冰封大陆,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晁通再向战场方向奔走几十里,却见三大魔王的黑影出现在天际。他念动咒语,伸展变幻术追了上去,见三王脸sè煞白,沮丧至极。正要发问,却见远方的岭国将士黑压压的一片被大食追赶,顿时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既然连天罡魔王都选择了逃命,看来这一战定是一败涂地了。晁通二话不说,赶在岭国众将士前面,向东方奔去。跑到黄昏时分,终于走出了辽阔的打滚草原,来到大罗、大食交界的明月谷。找到一个山洞,四大魔王纷纷打坐调息。 混世魔王待魔功回复了小半,冷嘲热讽道:“冰封魔王,打仗不见本事,逃跑的能耐倒是不小,哈哈!” 晁通气得脸成了猪肝sè,怒道:“本王遭到冬根和梅如泽两贼的夹攻,换作是你,只怕xìng命难保!” 天罡魔王懒得理会二人的争吵,施展结界术,顿时,整个山洞都成了结界的空间。魔皇虚幻的白衣若隐若现,四人一见,匍匐在地。晁通和天罡魔王分别汇报了战况后,魔皇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魔皇语气尽显失落,长叹一声,道:“时运不济,也怪不得你们。连那老不死的雪怪和妖界都参战了,看来,其中一定有蹊跷。莫非妖界也想攻打人界不成?” 晁通小声嘀咕道:“现在又该如何是好,还请我皇明示。属下尚有一事不明,我皇为何不亲率我等六大魔王,亲征人界,就算是雪怪和妖孽……” 魔皇怒道:“小小人界,倘若都轮得上本皇出手,谈何统一六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皇若不是念及你忠心耿耿,早就取了你的狗命!为今之计,就让你和地煞驻守岭国,天罡、混世驻守大罗。待时机成熟,再攻打大食!” 晁通吓得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多嘴,其他三王也是唯唯诺诺。只听魔王继续道:“可曾打探到什巴开天斧的下落?” 晁通道:“未曾发现。” 魔王的神情突然显露一丝悲伤,这表情极难察觉,也不再说话,就消失在结界中。 次rì,四大魔王不见大食勇士追来,就在此接连等候三rì。 这三rì以来,陆陆续续有岭国残兵败将相互搀扶,狼狈不堪地逃到此处。清点人数,仅有三千余名。正所谓:“古今霸业今何在,新鬼喊冤旧鬼埋。落rì熔金照千里,白骨成堆填要塞。” 第七十九章 指腹为婚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一回到凤凰城,神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为冬根解除天罡魔王施下的诅咒术。 冰封大陆的子民相信,话语带有权柄,任何人都有潜质施展诅咒术。以一个普通的修炼少年为例,当族人和家庭成员不断地给他鼓励,这个少年多半会学有所成;反之,一味责骂、职责,则可能使他沦为平庸,甚至是自暴自弃。因此,从主观目的来看,诅咒术分两种,一种是白咒术,一种是黑咒术。 白咒术的施术者,试图将福分和好运施加给对方,多用于有全有钱的家庭的新出生婴儿身上。在出sè咒师的施展下,一般情况下,祝福效果还是极为明显的。黑咒术,主要是通过一定的仪式召唤含有怨气的孤魂野鬼,使用他们的怨气得到力量,并加以利用,以达到自己的愿望。也可能是与魔界、鬼界订立契约,借助两界的力量为己所用,当rì囊香修炼的就属此种。一般情况下,黑咒术也特指诅咒术。 而冬根所中的诅咒术,则是天罡魔王召集了魔界最为邪恶的力量,达到杀人的目的而施展的黑咒术。神医博闻强识,耗费了三rì后才能诅咒从他的身体中清除。冬根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当即就去找觉如。 觉如三兄弟正与穆珠、罗布、卓玛在一旁切磋技艺。六人中,只有穆珠因伤而错过了打滚之战,经过几rì的调戏,又加之她是医师,伤势好得倒是较快。目睹打滚之战的五人,在残酷的战场上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活下去,必须不断提升实力,为此,必须rì夜不断地修炼。 冬根把觉如叫到一旁,道:“孩子,这次大战你不该上战场。要不是雪怪和小灰及时出现,只怕你早已一命归西。你还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觉如道:“人界势不两立,身为白鹤后人,哪能袖手旁观。再说,岭国众将士都是无辜的,我前去只是想多救几条xìng命。” “我听罗布说,你在战场上故意施展变身术,好叫岭国剑士看见?” “形势逼人,迫不得已,否则怎能取得他们信任?” “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不是泄露了身份,叫你娘的仇人来寻仇吗?哎,你这孩子,做事也太鲁莽……” 觉如嘿嘿一笑,道:“如果以我一命,能换取岭国多人的命,也是值得的。” 冬根无奈地苦笑,人小鬼大,莫非都是跟神医学的不成?他再把古如叫了过来,领着二人来到神医的住处。神医正在聚jīng会山地阅读一本古籍,见三人前来,连忙道:“冬根英雄,你身体并未痊愈,还是需要减少活动,安心静养。” 冬根指着古如道:“神医前辈说的极是,我带的这个孩子,是岭国鹤宗宗主古风的独子,名叫古如。古风虽一直以来是晁通的亲信,但为人刚正不阿。前些rì子,他识破了晁通的yīn谋,被冠以动摇军心、散播谣言之罪处死,死得壮怀激烈,是条铁血铮铮的好汉。如今,还望前辈将他收留,让他拜你门下。” 觉如跑到神医跟前,拽着他的衣角,道:“师傅,他是觉如的三弟,跟丹玛二弟一样,与晁通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他是天生八sè灵力,可惜有那晕血之病,还望师傅能医治。还有,他的脊椎……” 神医盯了古如看了半天,笑道:“你们几位都对大食有恩,收留他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前几年,老朽曾扬言不再收弟子,出尔反尔的话只怕惹人闲话。依我之间,就想个折中的做法吧,让他做挂名弟子,如何?” 觉如大喜:道:“师傅真好!”这挂名弟子与正式弟子的区别,也不过是住处不一样而已。正式弟子住在庄内,挂名弟子则要与采药人同住,只不过是一墙之隔罢了。 神医微笑道:“这脊椎之病,想必是天生的吧,要治愈不难,只是之前的修为要废去。毕竟是涉及命脉的手术,极为凶险,代价极大,不知道小英雄意下如何?” 古如目光无比坚毅地道:“前辈,那还是算了吧。身材相貌授之于父母,又何必要修正呢?” 神医“哦”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倒定有气魄,不错不错。还有这晕血症,以老朽的修为,却是无能为力。” 觉如一脸失望的神sè,想不到连百病能治的恩医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神医解释道:“血液代表着恐怖的东西,多象征痛苦、恐惧甚至是死亡,这类患者见血就恐惧,却是出于机体的自我保护。既然是属于心病,不能靠药物来根除,而需心来医。” 觉如恍然大悟。古如道:“前辈,依晚辈的意思,这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可以少杀点人,少早点杀孽。只是我爹的仇,无论如何都需要晁通魔头用血来偿。” 神医喜上眉梢,道:“你这孩子,跟觉如一样讨我喜欢,这个挂名弟子就收定了。” 冬根笑道:“傻孩子,还不叫师傅?” 古如一听,连忙跪倒在地。当下,神医就让觉如教他诵读《四部医典》。 在大食王宫再滞留了十几rì,等穆珠身体完全康复,一行人这才向神医山庄出发。穆啸天连rì一直在cāo劳政务,百忙里抽出时间来为众人践行。送出城门,道:“神医先生,两位小英雄,本王恕不远送了。对大食的恩情,穆某定当永记在心。” 二人一还礼,骑上骏马,就向西去。穆啸天道还要有话说,却见神医已带着四名弟子远去了。 冬根笑道:“陛下,是不是舍不得三公主?” 穆啸天道:“哎,是啊,这孩子最讨人疼爱。四岁那年,入神医门下,又哭又闹,至今回想依然叫本王心酸不已。如今告别,却连招呼也不打,莫非山庄就那么值得留恋,连家都不要了?” 冬根朗笑道:“大秦国有句谚语,叫女大不中留,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过此话?” 穆啸天道:“冬根英雄何出此言?” 冬根道:“咱俩都要成亲家了,莫非陛下一无所知?这也难怪,你rì理万机,自然没有留意到这些小孩子的心思。我那干儿觉如,与您的宝贝女儿情投意合。凤凰城内,有您的看管,她自然有诸多不便。去了神医山庄,那就zì yóu自在了,哈哈。” 穆啸天脸sè一沉,道:“英雄说笑了,他们那般年纪,怎可能谈情说爱?” 冬根发觉不对劲,微怒道:“陛下觉得我儿配不上公主么?” 穆啸天急忙道:“哪里哪里,觉如一表人才,你们父子对我大食有大恩,我穆某又岂是那般势利小人?英雄有所不知,穆珠这孩子打小就许配给了西夜国的王子陆小宝了……” 冬根道:“指腹为婚?想不到大食还兴这种陋习,依我之间,撕毁协定即可。” 穆啸天为难地道:“英雄有所不知,西夜国虽是大食附属国,但国力鼎盛。这次打滚大战,西夜就出兵了四万。想当年,本王能登基,就是得到了西夜国王陆豪的支持。” 冬根怒道:“那又如何?两个孩提素未谋面,将来结婚也不会有太多感情,莫非你为了王位就可以牺牲宝贝女儿的幸福?他要是真不同意,叫我老熊杀过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穆啸天脸sè尴尬,道:“英雄有所不知,这陆豪极重承诺,爱子如命。我与他有约在先,要是食言,叫我如何答复?孩儿年龄尚早,未来变数极多,咱们何必为这等小事而争得面红耳赤?” 冬根见他说的在理,也不再计较。二人策鞭催马,向城内赶去。大食国的大小事务繁多,经过一场血战,国力衰微了不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根本不足一提,很快就忘却在了脑后。; 第八十章 再遇雪女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神医一行平安回到神医山庄,庄内弟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在战争爆发前后,各种风言风语就传到了他们耳中,使得他们终rì提心吊胆。神医协同众高手,挫败魔界yīn谋,这是何等的丰功伟业,如今载誉归来,就连庄内的一名普通采药人都觉得倍感威风。 觉如回到庄内,为古如安排好了住处,就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学习。炼药术和医术都是博大jīng深,需要rì积月累的刻苦钻研,才能有所成就。穆珠此次前往凤凰城,差点连xìng命都给丢掉,回到庄内似乎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再也不缠着大哥玩了,一有时间,就泡在书房和炼药房。 古如是不折不扣的新人,要跟当年觉如一样,从头到尾诵读医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似乎天生对医书不感兴趣,总是在怀里装满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用来习练暗器。可惜的是,冰封大陆鲜有人使用暗器,他只能自行摸索各种施术的动作。 这rì,觉如在炼制一些奇正止血散时,缺少了一味冬虫夏草的药材。刚好库房所剩无几,便独自走出庄外采集。这药材并不罕见,庄外的很多地方都有。走出几里地,觉如施展万象瞳法,在杂草丛间仔细搜寻冬虫夏草。 就在这时,他在一块大石后面看到一个白sè的身影,心中一惊,健步走过去,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sè身影,正蹲在石头后面。觉如大喜过望,道:“雪女?你怎么来了?怎么躲在这里?” 雪女的长发拖在地上,像一条肆无忌惮的白练,拖在地上,只见她眼神中有惶恐和胆怯,也有欣喜和兴奋。觉如伸出手,想拉她起来。雪女伸出大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上,温柔至极。 “雪女姐姐,见了你真高兴。你怎么来了?真想不到能在这遇见你。”觉如笑容灿烂,想到雪女并不会说话,继续道,“对了,你不会说话,呵呵,你爹呢?怎么一个人下山了?” 雪女嘴里爆发出尖锐的声响,想回答觉如的询问,却因不通人言,急得手舞足蹈。 觉如道:“这次大食大罗交战,要不是你爹相助,我的小命难保,大罗也难以取胜,真得再次感谢你们。对了,你的病好了吗?我看看。” 觉如运起万象瞳法,察看雪女身上的灵力运行状况,良久之后,喜道:“已无大碍,只要从今之后别再服用灵丹,想必就不会有问题。灵丹的确是天赐的大补之物,但若过多服用,过犹不及。这里靠近神医山庄,人多眼杂,你要是被人发现,势必引起世人惊慌,还是速速回山吧。” 雪女一双无邪的眼睛里流露出感激之情,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指手画脚,把双掌一会儿放高一会儿放低。 觉如看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道:“你想变成跟我一样高?嗯……好吧,我倒有个办法,不如教你变身术吧。哎……既然你爹对我有再造之恩,那就教你好了。你听好了,变身术是妖界众生求生的看家技能之一,学了之后,你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免得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雪女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做出楚楚动人的样子,目不转睛看着觉如,仔细聆听他传授的咒语。变身术所催动的咒语,只要咬字准确即可,再配合灵力的流转,就能施展出来,并不需要理会字面的意思。雪女一开始口齿不清,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开始要准发音,学会了一条身材变小的变身术咒语。 一个硕大的白影从远及近,朝二人赶来,雪女大惊,露出惶恐之sè。觉如看到,原来是寻女而来的雪怪! 原来,雪怪见了爱女久出未归,跑遍了喀拉神山,却不见爱女踪影,急得焦头烂额。他虽不通人言,但智力却不逊于正常人类。雪女从未见生人,只认识觉如一个人类,莫非此番消失,是前往山庄寻找他去了?跑到神医山庄附近,正好撞见爱女与觉如在一起,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雪怪叫吼了几声,像在责骂女儿。雪女走到父亲跟前,咿呀不停,像是在解释什么。 觉如走上前去,道:“打滚打战中,前辈出手相助,大恩大德觉如永世难报。雪女姐姐久居神山,没有伙伴,恐怕一人太过寂寞,前辈何不搬下神山,与人类同住?” 雪怪定睛看着觉如,怪叫了几声,像在谴责觉如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觉如顿生懊悔之意,暗道,这两个庞然大物倘若真的搬下神山,只怕会被人类视为另类,自己固然没有歧视之意,却不表示别人没有猎奇和恐惧的心理。诛除异类,是人类的本能反应,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冒失了。 觉如想起幼时饱受欺凌和排挤的经历,对雪女又多了几分同情,继续道:“我在传授雪女姐姐变身术,这门术法虽不能杀敌,却能自保。如果前辈允许,不如每月送她来一次。一来可以叫我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二来可以叫雪女姐姐学会这一门防身保命的技法,还望前辈应允。” 雪怪一言不发地瞪着觉如。觉如如坐针毡,道:“莫非前辈嫌这变身术没有用处?晚辈三番两次脱险,全仗着这变身术……” 雪怪嘴里支支吾吾不清,指手画脚,似乎是在向觉如询问变身术的来历。觉如领会了他的意思,却又不敢泄露娘亲的身份,道:“这变身术,是晚辈无意所得,货真价实。放心吧,前辈,晚辈并非妖孽,您也不用这样盯着我。” 雪怪如释重负,眼神中充满了赞许,同意了觉如的提议。雪女颖悟绝人,顿时明白了这一约定,靠近父亲的身边,欢喜地跳了起来。 觉如补充道:“依晚辈之见,此处大石丛生,正好可以遮挡两位身体。每月初一,就让前辈护送雪女姐姐前来,不知意下如何?” 雪怪连连点头,同意了觉如的建议。两个时辰很快过去,父女二人这才告别觉如,恋恋不舍地离去。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觉如终于教会了雪女一条变身术。雪女催动咒语,变成了一位与觉如同高的少女。只见她一身雪白,冷艳无比,清新动人,一双眸子更是有如明媚的月亮,光华四shè,使得众星无光。 觉如见了她的美艳样貌,看得竟有些痴了。雪女被盯得满脸通红,当即转身而去,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倩影。 就在这时,大石另一侧,传来一个女声的惊叫:“怪……”觉如大骇,这是穆珠的声音。跑过去一看,守护一旁的雪怪手里,正抓住了穆珠的脖子。 觉如道:“前辈,手下留人!这是山庄的弟子,晚辈的师妹!” 雪怪放下穆珠,三公主惊魂已定,上前拉住觉如的手,怒道:“你这怪物,不分青红皂白,差点伤害本公主,真是岂有此理!” 雪怪看出她与觉如关系甚好,满脸尴尬之情。觉如连忙道:“师妹,这是雪怪前辈,这是他的爱女雪女,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只因长相怪了些,怕引起山庄弟子惊恐,这才秘密相会。” 雪女满脸羞愧,俊俏的脸上一阵绯红,正含情注视着觉如。穆珠看了看雪女,怒道:“整个山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正跟这个小狐狸相会,好啊,我去告诉师傅!” 觉如甩开穆珠的手,气不打一处来,道:“刁蛮任xìng,真是岂有此理!” 雪怪看出觉如左右为难,拽起雪女的手,就向神山方向遁去,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天际。 两行眼泪,无声地从穆珠的眼眶滴落,恨恨地瞪着觉如。觉如柔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担心你。这雪怪一族行事怪癖,又有恩于我,我只不过是……” 穆珠转身离去,道:“我差点被他掐死,你不知道安慰人家,还一阵责怪,以后再也不理你啦!” 觉如一听,心里暗道,这些女孩子,xìng格真是古怪…… 第一章 复仇少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岭国以东,是遥远的大秦。连接两国的唯一通道,是先辈在千沟万壑、崇山峻岭之间开辟出的一条商道。没有人知道商道是何时开辟的,也没有人知道这条通道有多漫长。没有山洪和雪灾,商队往返一趟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冰封大陆的居民喜食茶叶,而多产骏马。故而,一代代商贩便沿着这匹通道,前往大秦,用骏马换来茶叶和盐巴,满足大陆居民的生活所需。久而久之,就将通道叫做茶马古道。岭国首富麦扎巴,就是靠着茶马古道的商线贩运物资起家的,只有他和商队的成员知道,他们所获取的财富是无限辛勤换取的,也是用xìng命和血汗来换取的。 茶马古道,以险、奇、长闻名于世。商队每次踏上征程,就是一次生与死的体验之旅,路途的艰险超乎寻常,然而沿途壮丽的自然景观却可以激发人潜在的勇气、力量和忍耐。 民谚云:“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仈jiǔ,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形象地描述了商旅行路难的景况。 千百年来,冰封大陆诸国、诸部落的商队就这样rì复一rì、年复一年,在风餐露宿的艰难行程中,用清悠的铃声和奔波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林深谷的宁静。在雪域高原奔波谋生的特殊经历,造就了他们讲信用、重义气的xìng格;锻炼了他们明辨是非的勇气和能力。他们既是贸易经商的生意人,也是开辟茶马古道的探险家。 岭国与大罗、大秦开战的那两年,冰封大陆的居民自顾不暇,商道一度荒废。钱财与xìng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特别是对于商队的主要成员,一听到战事,就拖家带口,带上财物,跑到深山老林去避难了。 沿着茶马古道,走出岭国两百余里,有一条逶迤、险峻的山路。这里的山路,崎岖而漫长,狭窄处仅能一人通过,而一旁,则是深不见底的蜿蜒山路。胆小的人,别说骑马从山路通过,就算是爬,只怕也要吓出一身冷汗。 在山路的最高处,不知道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的,竟然有一个不知名的洞府。这洞府,原本是商队休憩、歇脚的地方,如今,一个少年却住进了里面。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目倒算清秀,因为长途跋涉和营养不良,看上去面sè枯黄。 此刻,他正盘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词,少许黑气从他头顶慢慢升起,一看,就是在习练黑咒术之类的技法。良久,少年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满脸失望之情,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是个废物?这么多年了,依然这般弱小,就跟只蚂蚁一般。爹,哥哥……我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了,苟活在人世上又有何益?” 少年眼神空洞,缓缓起身走出洞外,看着身前的万丈悬崖,凄然一笑,随即紧闭双眼,飞身跳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灰sè的曼妙身影从天而降,正好将下坠的少年接住。灰光翻飞,几个起落,灰影便走进了洞府,原来是一名美丽的女xìng。再看一旁,还站立了一位中年灰衣男子。 少年求死心切,此刻已经晕去。灰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面古朴的镜子,照在他的脸上,观察良久,顿时喜形于sè。 只听见灰衣女子轻启朱唇,道:“增长罗刹王,是他没错,哈哈,太好了。”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笑,道:“娘子,还是叫我松顿益西吧,我喜欢人界的名字。” 灰衣女子莞尔一笑,道:“人界处处都是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哪有咱们鬼界逍遥快活。夫君,我劝你喝下忘川神水,将轮回的记忆全部清除,你就是不听。哎,如今鬼皇已经找到,等他能力完全觉醒,到时候只怕不喝也得喝了。” 松顿益西道:“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无关重要。只是我没想到,鬼皇陛下竟然是这样一个实力平平的少年。” 拉姆道:“你我在轮回之中,不也是经过多番劫难,实力平庸吗?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我们返回鬼界,让他的实力完全觉醒,就能逃脱轮回之苦了。放眼整个冰封大陆,都没几人是我们对手!” 松顿益西道:“娘子,我倒是好奇得很,不知鬼皇陛下为何要自寻短见?” 拉姆道:“等他醒来再问吧。还好我们赶来及时,不然的话,又要等他轮回转生,再要苦等多年。从他身上,我感应到一股微弱的魔气,相必是修炼了黑咒术……” 少年从石板上悠悠醒来,睁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见到洞内的二人,惊道:“你们是谁?”此言一出,二人竟然单膝跪地,拜在他面前。少年如坐针毡,慌忙爬起,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古怪的一男一女。 拉姆眼睛湿润了,开心地笑道:“陛下,终于见到您了,我们夫妇二人等得您好苦……” 少年越听越惊,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莫非我已经死了吗?” 拉姆道:“陛下没死,被我夫妇二人所救……” 少年急忙摆手,眼神充满暴戾之气,道:“你们肯定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陛下,我是岭国的仓冲!你们莫非是晁通、古风、冬根派来的杀手,想杀我灭口?” 拉姆拿出那面古朴的小镜,道:“陛下莫要慌乱,请听属下耐心解释。六界之中,有一界是罗刹界,俗称鬼界。鬼界由鬼皇统治,下有四大罗刹王。属下正是四大罗刹王之一的多闻罗刹王。身边这位,正是属下的夫君——增长罗刹王。而您,正是重新转世的鬼皇。千余年前,有一叫做白鹤的人界通天高手,大闹我界,将我们打入六道轮回,如今千年已过,我们转世为人,得以在人界团聚,还望陛下早rì统帅鬼界高手,一雪千年之耻!” 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目瞪口呆。他从小就听说过大量六界的传说,却没想到自己便是鬼界的鬼皇!他擅抖地接过女子送来的镜子,终于,看到了镜面反映的千年轮回的画面: 那一世,他率领四大罗刹王、夜叉军队以及jīng灵族,险些攻陷整个人界,是那样叱诧风云、不可一世,可惜就在这时,武学天才白鹤横空出世,挫败了他的计划,将他打入六道轮回之中…… 那一世,他成了妖界的一只可怜的甲虫,妖力微弱,虽jīng通变身术,却不料在龙族与鹏族的一场冲突中,被一根倒下的大树碾压成了碎末…… 那一世,他成了魔界的一名饿鬼,终rì奔走在暗无天rì、yīn森黑暗的魔界大陆,饥渴难忍,yù壑难填,在吞噬几名同类之后,好不容易魔功小成,却被更强大的存在给吞噬,灰飞烟灭…… 那一世,他终于诞生在大秦国的一户贫民家庭,成年之时并与一美貌女子相爱,原本以为能终此一生,却没想到一场战争爆发,爱慕的女子遭到士兵强暴,他奋起反抗,却被活活烧死…… 那一世,他又再次转世为人类,只不过降生在冰封大陆的岭国,自他记事起,他就是威风八面的虎宗护卫队队长仓巴的二儿子仓冲,不幸的是,只因为他欺负了一个叫觉如的小奴隶,父亲和哥哥就不明因由的惨死,他也遭受重伤,伤好之后,他离开岭国,四处流浪,发誓报仇雪恨…… 少年仓冲定睛看着这面神奇的镜子,良久之后,一个踉跄,喃喃道:“六道轮回之说,竟然是真的!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单膝着地的松顿益西道:“陛下,这可是千真万确,属下的经历就是明证!属下原本也只是大食国的一名医师,因一场意外,险些丧点xìng命,要不是贱内从轮回之中觉醒,及时相救,只怕早已归西!” 仓冲从洞府内找出一块尖利的石头,向自己的左腿扎出,锋芒划破了皮肉,他不叫唤,也不觉得疼痛。良久,才狂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狂笑声阵阵,散发出一股神秘的yīn森之气,惹得洞穴外的飞鸟快速离去,不敢在此逗留。 第二章 鬼皇仓冲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鬼界,四大狱城的最中间,却有一处鸟语花香的居所,要不是不远处有手持利器的夜叉军在巡逻,叫人还以为这就是人界。 仓冲在居所内的大厅正上方,端坐如王。身前,一男一女并肩站立。 魔皇宝座旁,放置了一只在刻有龙纹的木桌。木桌上,堆有半尺高的书卷,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书卷并非纸质和皮质,而是用铁片相连而成。铁皮漆黑一片,不知道用什么材质铸造。上面,竟然绘有一幅幅修炼法门。铁书相对的另一侧,有一瓶镶嵌了黑宝石的玉瓶。玉瓶内,装有光华四shè的白sè液体。 仓冲装作老成,嗓音低沉地道:“两位罗刹王护驾有功,本皇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拉姆道:“这是属下该做的。假以时rì,等陛下的鬼功觉醒,我们再找齐四大罗刹王,一定要找白鹤的后代寻仇,再征服人界,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陛下生在岭国,要是念及同宗同族旧情,只怕到时会犯难。” 仓冲道:“这一切恍然如梦,昨rì我还要自杀寻死,今rì却是峰回路转,真可谓造化弄人。我虽生于岭国,生父身份也较为显赫,却还是遭到jiān人所害,有家难归。生父和哥哥都死得冤枉啊……” 松顿益西道:“陛下可否详尽告之?” 仓冲道:“那一年,本皇见一熊宗小奴隶偷学武艺,违背了岭国宗规,甚是荒唐,就去取笑了几句。不想却被一个多管闲事的小驼背给打伤,顿时受到重伤,晕了过去。等我醒来,连哥哥和家父都慕名奇妙地被害。这驼背是鹤宗护卫队队长古风之子,八sè灵力,甚是嚣张,竟然连我父兄都不放过。我宗强巴宗主前去评理,可他们却相互护短,说是要追查,最后却是不了了之。后来,晁通入魔,勾结魔界,把岭国搞得满目疮痍。我的冤屈难伸,这才逃出岭国,习练咒术,以图将来复仇。” 松顿益西道:“陛下,如今我们已经明显了身份,只要您照着秘籍上所写的习练,盖世鬼功将会逐步觉醒。至于轮回的前世,就忘了吧。只要喝了那瓶我界镇界之宝――忘川神水,前世恩怨是否将会一扫而尽……” 仓冲怒道:“大丈夫倘若不能快意恩仇,就算统一六界又有什么意思?增长罗刹王,你休要再提此事。父兄之仇,若不能报,我这个鬼皇不当也罢!晁通、古风父子、冬根都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有那六宗子民,皆为白鹤后代,等我鬼功大成之rì,就是他们灰飞烟灭之时!” 拉姆道:“晁通背后有庞大的魔界撑腰,陛下又何必多树强敌?” 仓冲哈哈大笑,道:“晁通又如何?魔皇又如何?帝释天又如何?将来,我都要将他们打倒!” 松顿益西心头一振,道:“属下在大食之时,投在神医山庄门下,倒是见过这熊宗宗主冬根。冬根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倒不像是施行诡诈之人。他跟陛下一样,都是被晁通所陷害,才去大食避难。他联合了大食国王,又得到雪怪的帮助,更是挫败了晁通攻打大食的yīn谋。于情于理,都是鬼界的朋友。以属下之间,不可多树一个敌人,宁可多找一个朋友!” 仓冲略一沉吟,道:“冬根的为人我倒是清楚,倒是晁通,却是人面兽心的诡诈小人。你说的在理,只要冬根他乖乖听话,本皇倒是愿意放他一马。” 拉姆道:“陛下,按照鬼界万年惯例,新一任鬼皇即位,有权决定是否饮用那忘川神水,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仓冲笑道:“既然本皇都不愿意服用,又何必要为难你们夫妇呢?倘若连你们也丧失记忆,忘却前世的姻缘,岂不是叫本皇棒打鸳鸯,落得骂名?” 拉姆脸sè一红,与松顿益西齐声道:“属下谢过陛下!” 仓冲道:“这几年,本皇要习练鬼功,还不能返回人界。寻找持国、广目两大罗刹王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两位了。” 松顿益西道:“如今六道暗流汹涌,乱道出英雄,不久的将来,必有一番大动乱。还望陛下勤加练习,早rì融合前任魔皇所遗留下来的魂力,进阶登天境界!” 仓冲眼睛一亮,登天境界,那该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莫非以自己的努力,真的能达到这般成就?便道:“白鹤的旧仇与古风的新恨,是我修炼的无上动力。我恨不得立马就能叫岭国六宗灰飞烟灭,好报父兄大仇。你们快去吧,我若有修炼方面的疑问,倒可以问问狮夜叉、虎夜叉等头领!” 两名罗刹王随即退下,马不停蹄地奔赴人界。 这一rì,二人出现在人界的一处密林里。这密林,黑雾弥漫,瘴气四布,要不是jīng灵族带路,只怕连他们也要迷失其中。 相传人界有五大禁地,分别是通向天界的断肠悬崖、通向通向阿修罗界的死人沼泽、通向妖界的黄泉河谷、通向魔界的亡灵洞府以及通向鬼界的黑雾森林。五大禁地,不仅人烟绝迹,就连普通的走兽飞鸟都不敢靠近,民间流传着它们的种种传说,说有邪恶妖魔镇守,一靠近就会尸骨无存。久而久之,被传得越来越玄乎其玄。 但是,对于灵魂逐渐觉醒、鬼功有所小成的增长、多闻罗刹王来说,自然不会为那些传闻所惧。到了将来,鬼界大军进军人界,这里是唯一的通道,得在森林里多加穿梭,熟悉一下路况。 黑雾森林,由鬼界的jīng灵一族驻守。从行政区划来看,竟然是在大秦国境内。jīng灵一族,个个jīng灵古怪,能空中飞行,攻击力虽不强,但却个个身形矫健。有的jīng灵是黑sè,有的是红sè,有的是蓝sè,能吐人言,可变化成各种或恐怖或可爱的模样。 在黑雾森林停歇几rì后,在一名红jīng灵的带领下,两位罗刹王走出黑雾森林,开始了找寻剩余两名罗刹王的旅程。 rì渐西斜,松顿益西温柔地拉住拉姆的手,道:“娘子,今夜就在此歇息吧。以天为床以地为被,倒也别有一番浪漫。” 拉姆莞尔一笑,道:“夫君,连年的奔波劳顿,你也累了吧。” 松顿益西道:“不累,不累,只要与娘子在一起,就永远不累。千年前,你为我挡了白鹤一剑,此番情谊我至今还刻骨铭心。前世恩怨,再加今世情仇,哎,这六道轮回,当真是苦煞众生呐!” “你的灵魂之力,被封印在三株还魂草内,如今才熔炼一株,鬼功却已达到后天鬼魂境界。要是全部熔炼了,只怕那神山雪怪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人界卧虎藏龙,决不能掉以轻心。千年前的那一战,人界再也没有白鹤的下落,莫非他已身死?” “听说当年的战神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死的。” “哦?还真有此事?算了,不去探究了,自取烦恼云尔。我倒是希望不久后的劫难中,能少一些杀戮和牺牲,多一些和平和流血。” “你是种了云丹贡布的毒,所谓的‘医者,仁心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要想维系种族的生存和繁衍,无论哪一界,都离不开竞争,离不开自私自利的战乱。千年前,鬼皇还不是为了鬼界的众生,才拓展生存空间,浩浩荡荡地进军人界么?即使功败垂成,还是受到鬼族的爱戴。” “是啊,人鬼殊途,神医山庄我是回不去的。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提升修为,将来好为鬼界苍生效力,力所能及地去争取少留些血。” “夫君,我听你的就是。你依然像千年前那样仁义、热心,这也是我誓死追从你的原因。眼看劫难近在眼前,我们就算是罗刹王,但在登天境界高手面前,也是脆弱不堪,还是多求自保吧。我们分离千年,我再也不想遭受轮回之痛、分离之苦了。” “我那小师弟居然堕落冰崖而没死,真是老天开眼。也不知道恩师和他怎么样了……” 第三章 四年以后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打滚大战四年过去了,时间是一剂良药,抚平了人们的心灵创伤。时间久了,少了怨恨和诅咒,却多了几份惆怅和遗憾。 这四年来,大食、岭国彼此忌惮,倒也相安无事。据探子秘报,晁通封了地煞魔王为国师;而在大罗,天罡魔王自立为王,封了混世魔王为国师。 这两个国家已经彻底沦为魔界的爪牙,已是妇孺皆知的事情了。只是诸国惧怕魔界的实力,敢怒不敢言。为了寻求庇护,不少小国和部落纷纷来到大食,带上贡品,向穆啸天寻求庇护,立誓要与大食共进退。穆啸天对此照单全收。 剩下的小国和部落,并不在意大陆是由人类还是魔族统治。反正在他们看来,人魔都是一个样子,苦难是生存的永恒主题。故而,主动投靠晁通和天罡,以免遭到杀戮和剿灭。 四年过去了,战争的yīn霾早已消散无踪,大食首府凤凰城依然富庶繁华。博彩业兴旺发达,满足来来往往的商贩娱乐和寻求刺激。“百花苑”内,头蒙面纱的jì女娇笑盈盈,在阁楼之上招揽顾客。而在“古今”典当拍卖行里,人来人往,冰封大陆的各式奇珍异宝、兵器防具都能在里面找到。 每次从战死的将士坟前经过,冬根就带着两名岭国少年――丹玛和古如肃立良久。更多的普通勇士,在离开战场之时,只能在打滚草原上就地掩埋。而凤凰城西的坟茔之内,躺着大食三位将军的遗骸,还有少年穆玉、穆青和其他大将的尸骨。 他们的遗体,是国王穆啸天在特意命令部下带回的。每座坟茔都被修葺如新,近旁栽种了不少树木。只有达到一定的实力和级别,尸骨才能得到这般厚葬。 冰封大陆的不少地方,死者停尸三rì后,会让葬师背上葬台,敲烂骨肉拌上糌粑,让秃鹫给吞吃。大食路途遥远,多半实行土葬。故而,冬根等人还有地方可供缅怀故友。 “穆彪兄弟,你在yīn间是否寂寞?是否有人陪你豪饮青稞美酒?呵呵,当年,我一喝就醉,每次出尽洋相,都是你背我回到府邸。是呀,打架你不是我的对手,但喝酒我自叹不如。”冬根沉浸于往事,悠悠说道。 当rì,在战场上他也中了诅咒术,要不是神医大能,只怕他也步随了穆彪而去。四年来,他依然滞留在先天小武师的境界,并没有多少长进。好在他心胸豁达,并不急于进阶。 要知道,步入先天境界,就相当于服用了延命丹,不出意外的话能活两百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 四年来,他天天与法宝打交道,已能熟练驾驭法宝飞行了。他的法宝极为怪异,由一块青石换成了白sè玉石。这玉石是从喀拉神山采来的,平滑无比,白天随身背在身上,夜晚当做枕头。 丹玛望着穆玉、穆青的两座坟冢,咬紧嘴唇,目光无比坚毅。同为少年英雄,同为箭手,如今yīn阳两隔,怎能不叫人暗自神伤。在那场惨烈无比的战争之上,丹玛活了下来,有运气,也有实力的成分。 实力才是王道,不能提升实力,就是死路一条。为此,四年以来,他rì夜苦练,在神医奇药的辅助下,已经达到了后天箭魂的境界,施展控制术,能同时cāo纵五支箭矢!断臂的恩师穆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了,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十六岁就能达到这般成就,连穆啸天都赞不绝口。旺堆暗自庆幸,女儿卓玛能嫁给这般强大的箭手,就相当于给家族上了一道保险。卓玛好生心强,巾帼不让须眉,前些rì子也已进阶到后天箭斗罗境界。丹玛知道,并非自己天资过人,而是因为大哥相赠的灵丹的辅助。 小驼背古如却不像两人这般坚强,偌大的战场,父亲古风尸骨没有找到,成为他永远的愧疚。看着座座孤坟,他泪如雨下。并非他多愁善感,而是因为触景生情,撩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古如来到大食以后,冬根父爱大发,又收了他作义子。古如灵力高深,天赋卓越,却对武艺和医术不感兴趣。来到神医山庄后,这个挂名弟子终rì郁郁寡欢,神医多次开导,却并没有效果。两年前,冬根前来看望,怕他耽误前程,就领回了凤凰城与自己同住。 古如终rì与一些石子打交道,投掷这些石子,有出其不意的攻敌效果,但是没有良师指导,靠自己摸索,却是进展不大。对此,冬根也只能摇头叹息,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到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冰封大陆并没有使暗器的宗门,倒是听凤凰城的商人说过,遥远的大秦,有一宗门是靠暗器安身立命。要去学艺,必经岭国,那里可是晁通的地盘,路途凶险,冬根权衡了下,放弃了这个念头。 “孩子们,回去吧。下个月觉如要来,马上就是他十二岁的生rì,我这个做干爹的得为他准备一份礼物。”冬根笑道。十二岁,是冰封大陆男童最为重要的生rì。生rì一过,意味着成年,可以娶妻生子,独挡一面了,所以,冬根才如此重视。 “我早已准备好礼物,要给大哥一个惊喜!”丹玛道。 “什么礼物?那我该送什么?”古如擦干眼泪,好奇地问。 “这个嘛,暂时要保密,等觉如来了,你便知道了!礼品不在贵重,能表达心意即可。干爹钱财万贯,你向他要便是,现在回城准备还来得及。”丹玛故作神秘。 “哈哈,是的,丹玛说得有理。你们马上都是大人了,也该有自己的财力。等我回城给你取一千金币就是,如何?”冬根早在当rì丹玛比箭之时,就成了城内排名前十的富翁,自然不吝惜给干儿这些钱财。 “谢谢干爹。”古如道。 三人回了城,古如拿了财物,便神神秘秘地去了“古今”典当拍卖行,呆了好几个时辰,才满意地从里面走出,手里多了一个月光盔。已有一年没见觉如了,他的状况如何?是否进阶后天武魂? ※※※※※※ 神医山庄内,众弟子最近rì夜刻苦学习,认真挑选药材,以备三rì后举行的医魂资格测试。 山庄自创立三十年来,已有两批弟子获得后天医魂的资格,光荣地毕业,奔赴冰封大陆各地,设立医馆,担负悬壶济世的职责。这些弟子行医后,大多能牢记神医的训诲,将神医的盛名传至冰封大陆每一块土地上,使神医山庄如rì中天,盛名远扬。 医师资格测试,每十才举行一次,庄内每一名弟子都有资格参加,只是要想获得医魂的称号,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庄内年龄最大的弟子已经年过四旬,参加了两、三次测试,还是没有获得医魂资格,可谓郁闷至极。并非他们不比别人刻苦,也并非他们灵力不如别人,而是因为比赛时间只有三个时辰,却要炼制成功三枚药物,除了实力,还需要一定的运气。神医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弟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有能力达到一定水准,好运才能向你倾斜。 比赛当rì,炼制的药物分别为清凉辟火膏、正气驱毒丸、仁青常觉膏。在冰封大陆上,这三剂药物用途极广。 清凉辟火膏,能有限祛除寒毒、湿毒,成为修炼高手外出游历必备之物,也成为饱受风湿、痛风折磨的大陆子民的福音。 正气驱毒丸,能有效祛除瘴气、热毒、魔气,如今魔界虎视眈眈,有了一枚正气驱毒丸,兴许就能多一份保命的保障。神医也经常炼制此药,但他因灵力高深,炼制的出的品阶自然比弟子们高出太多。 冰封大陆居民爱食牛羊肉,缺少瓜果,大多有消化类疾病,而仁青常觉膏,对于生津助消化有良效,在清热解毒、调和滋补方面也有神效。更重要的是,还能医治内伤,匡扶xìng命根基,成为修炼者都愿意不惜重金购买的良药。 三种药物的炼制,虽然不是太难,但一次xìng炼制的成功率较低,对应试者的知识储备、火候把控能力和灵力敏感度分别提出了很高要求。加之,要在三个时辰内炼制好三枚药物,时间也特别仓促。 测试前晚,众弟子早早休息,养jīng蓄热,以备明rì的测试。 第四章 医魂测试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入夜,万籁俱寂,一名身穿紫裙的少女像猫一样,溜进了一名少年的房里。 “小妹,是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说话的少年高大威猛,真是少见,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耀眼的黑眸,状若天上的星辰。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似寒星。直挺的鼻梁,夹带一丝冷峻和硬朗。声音和容貌尽管稚嫩,举手投足间却显露一份成熟和从容。音容相貌正是是四年前的觉如,只不过如今已长大了许多,身形几乎与普通男子一般高大。 四年时间里,他全心全意跟随神医学习炼药之术,将《四部医典》背得滚瓜烂熟,各种药物都能熟练配置了。至于六宗武学、变身术、万象瞳法,更是勤加练习。取得进展的是万象瞳法已经突破到了目光如炬的境界,而变身术则丝毫没有滞塞之感,小至爬虫蚁类,大至狮虎牛马,都能变化自如。唯一还有困难的便是变chéng rén,人有高矮美丑,xìng情又各异,举止动作千差万别,想要毫无破绽,却是难上加难。 而那少女,肯定是大食三公主穆珠了。她与四年前相比,已经完全长成一名羞涩的少女了,夜晚来到觉如房间,颇感矜持,理了理额头的刘海,道:“大哥,明rì测试,你可有信心?” 觉如道:“信心倒是有,只不过炼制仁青常觉膏时,对珍珠与沉香的比例一直掐捏不准,心里没谱。倒是小妹你天资过人,不出意外,明rì定可通过测试,从山庄毕业。” 穆珠颔首低眉,稍作犹豫,鼓起美腮,道:“我倒不希望大哥能通过测试。” 觉如惊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上次回凤凰城,听我爹说,等你通过测试,大食将联合大秦旧部,攻打晁通和魔界。” “我为何不知?大食元气尚未恢复,为何要急于攻打岭国?” “听你干爹说,大秦愿意提供援助,再加上我们如今的实力,倒可以与魔界周旋。” “雪怪前辈修为惊人,要是有他相助,势必如虎添翼。” “你又想你的雪女姑娘了?哈哈,他们模样还真吓人,简直就是怪物。对了,他们为何没再出现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他们吓跑了。别说这个,回到正题上,帮陛下和干爹打赢魔界,又跟我通不通过测试有何关系?” “你是木头吗?人家舍不得让你离开……”穆珠一说完,扭头就走,剩下觉如呆立原地良久,再也难以入睡。 四年了,无论他怎么刻苦修炼,就是难以突破至后天武魂境界,这让他着实苦恼了一番。好在他并不好高骛远,一味追求修炼速度,也就听之任之了。干爹也算是修炼奇才,在后天武斗罗境界卡了十多年,他的四年又算得了什么?只是遗憾的是,要想光复岭国,以目前的实力难堪大任。 自晁通称王后,在四大魔王的治理下,岭国、大罗成了一片苦海,原本安居乐业的众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涂炭。两国国民敢怒不敢言,纷纷期盼有英雄能横空出世,赶走妖魔。善良子民的遭遇,不时传到大食境内,觉如感同身受,却也无能为力。 翌rì,山庄内人声嚷嚷,众弟子摩拳擦掌,yù在测试场上一展身手。只要通过测试,前往冰封大陆开设医馆,扬名立万、名利双收就近在眼前。有的弟子,一等就是十载,早已跃跃yù试了。 神医云丹贡布来到弟子跟前,扬声道:“医者,仁心也。三十多年了,神医山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已为大陆贡献了十余名医魂境界的医师,他们在各个王国、部族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获得了无数的赞誉和好评。今天能够报名参加测试的弟子,都是山庄内的佼佼者。在三个时辰内,炼制好三枚药物,难度不小,希望你们小心谨慎,发挥出这些年来所学的全部知识和技能,完成测试内容。对了每一名弟子,机会都是均等的。好了,现在开始了,祝你们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神医一说完,众弟子就集中jīng神,走到早已准备好的鼎炉和药材前,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燃起柴火。 冰封大陆很多高海拔的地方,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他们强大的根系,如盘卷的金属,坚韧而硬韧,与沙砾和冻土紧密相依。一旦燃烧起来,持续而稳定地突出熊熊的热量,火力迅猛,成为炼制丹药的上好燃料。 觉如与穆珠选取的燃料是红柳的根系。这红柳是大食国境内的常见植物,耐风蚀,耐严寒酷暑,因风蚀而暴露的根系,可萌发出很多新枝条。如苍龙一般遒劲的根系,能长达数丈,一经投入三足炉鼎,便把千万年来从太阳那里索取的光芒,压缩后爆裂出来。金红的火焰中,每一块根系,都弥久地维系着盘根错节的形状,好像一颗颗傲然不屈的英魂。 第二步,就是萃取药物jīng华。 火力正旺,觉如向鼎炉内投入少许药物,再放入少许清水,水蒸气迅速升腾,形成烟雾氤氲的景象。就在药材的jīng华快要完全消融之时,他一不留神,火力太猛,瞬间使药物烤成了一团漆黑的焦炭。 清凉辟火膏,考验的是灵力的敏感度,药物jīng华的完美融合,只不过是在眨眼的功夫。过一分则被烧毁,欠一分则药力难以发挥。觉如暗道一声不好,铲出失败的熔炼之物,把鼎炉清洗干净,再次投入适量的药物。这一次,不能再掉以轻心了,一定要全力以赴,炼制好这枚清凉辟火膏。 他将灵力提升至巅峰,更是将万象瞳法提升至极限,整个身心都聚焦在鼎炉之上。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清凉舒爽的香气,正是清凉避火膏传来的香味。觉如jīng神一个恍惚,心神一乱,抬头一看,正见穆珠已炼制好了药物,小心翼翼地将之塞入玉瓶之中。 二人四目相对,穆珠莞尔一笑,显露关切的神情。一股焦臭味传至觉如鼻息,他叫苦不迭,药材再次报废了!平时独处炼药房里,很少有人打扰,他一般在三次之内就能成功炼制出清凉辟火膏,测试现场为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准备了五份材料,想不到刚一上阵,就已经失败了两次。 这也难怪,在室外炼药与静室之内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环境,再加上测试者众多,观看、助威者也不在少数,自然对测试人的心理提出了更高要求。 觉如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下深深地作出几次呼吸,平复了心情,开始了第三次尝试。这一次,他屏住气息,完全投入到了炼药的过程中。很快,药物jīng华就被提炼了出来。 第三步,就是将药物jīng粹放入冰晶之中冷却, 这一步相对简单,只要把握准冷却的时间即可。约莫半盏茶功夫,觉如将晶莹剔透的jīng粹取出,用一把银光闪闪的卡子将之夹住,放在跟前。 第四步,也是决定清凉辟火膏药力存放的最为关键的最后一步了:灌注灵力。 清凉辟火膏与别的药物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药效极容易挥发,必须使出灵力将之定型和包裹,在密封在玉瓶之内才能确保疗效。药物经过一热一冷的两次炼制,极容易破裂,灵力使得过大,很容易成为碎末,致使全功尽弃;灵力使得过小,又不能使之成型。 灵力不绝如缕,从觉如的指尖源源不断地灌入药物之中。在灵力的催动之下,药物jīng华慢慢缩小,成为一块长方形的膏状物质。可是,就在这时候,原本成型的清凉辟火膏却从中间折断,向地上掉落而去。 他眼疾手快,接住药物,却发现已经化为两段粉末。这一次,又失败了。再这一步已失败多次,倒也算在清理之中。他不急不恼,第四次向鼎炉投入药材,按照步骤炼制起来。 陆续有异香传入鼻孔,看来是有弟子已经成功炼制好了清凉辟火膏。 觉如心平如镜,约莫半个时辰后,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将一块成型的清凉辟火膏塞入玉瓶,这才用衣袖擦去额头的大汗,长长地舒了口气。灵力的敏感度,考验的是测试者灵力的把控能力和观察力,看似简单,却对炼药师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接下来,是炼制正气驱毒丸。他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信心满满地走到炉鼎前,开始了炼制。从之前的经历来看,炼制正气驱毒丸他最拿手了,故而才有此等自信。 第五章 炼制丹药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正气驱毒丸,有三个步骤,第一个步骤就是利用水制法,将药物的杂质淘洗,保留有用的部分。 觉如取出一份配置好的药材,放入身旁的一个陶器之内,拉起袖子,双手像洗衣服一样,将药物在清水中反复淘洗。看似是一份苦力活,却需要运用一些灵力将之充分搅拌、揉碎。多很快,清水在药物的浸染之下,变得越来越绿,药物中的杂质在水面浮起。 第二步,就是熬干陶具里的水分,使之蒸发,留下里面的药物jīng华。 觉如小心地捞起杂物,将陶器提到鼎炉之上,再次烧起熊熊大火。不一会儿,陶器内的水开始滚烫起来,冒出大片水蒸气。要是在平时,只需将水晾干即可。可在这个时候,陶器内的水量的多少就对测试者提出了要求。水量太多,使之完全蒸发需要过多时间,而测试的时间又极为有限。而水量太少,又难以让药材充分溶解,炼制不出合格的正气驱毒丸。 为了尽快使水分蒸发,需要加大鼎炉内的火力。火力越大,就越能节约时间。为此,觉如快速向鼎炉内投入红柳根,确保火力的旺盛。就在这时,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传来一声惊叫。他转眼望去,原来是一只鼎炉破裂,致使开水四溅,烫伤了这名应试的弟子。看来,他的这次应试就此告终了。 身为医师,一辈子都与鼎炉相伴。好的鼎炉,不仅能成为他们的得力助手,还能提升炼制丹药的成功率。神医一直形影不离的五足丹鼎,就是一件宝贝。而六道之内的妖界,据说就有一只九鼎丹药炉,成为妖界的震界至宝。可惜这样的宝贝,连神医也没见过,成为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一些品质低的药鼎。这些鼎炉,不能承受过高的热度,一旦火力太猛,也许就会忽然之间爆破。炼药房里各式鼎炉众多,有的是神医亲自烧制的,有的是他多方购买的,多达数百。测试之前,众选手就曾到jīng挑细选过,因眼力不济而挑到劣质的,又被烫伤,只能自然倒霉了。 神医对于这场意外也不诧异,毕竟身为炼药师,就得时刻与危险打交道。他吩咐弟子帮助那名弟子包扎伤口,吃过一枚药丸,就领了下去。测试继续进行,这场意外只不过是第三届医魂测试中的小插曲罢了。 眼看热水一分分退去,快要见底之时,觉如瞅准时机,使用工具将墨绿sè的药材jīng粹夹出。现在,要开始最为关键的第三部了:催动灵力使之风干、成型。 他左手提着已经结成块状的正气驱毒丸jīng粹,用右手使出灵力,形成一股清凉的风,源源不断地向药材jīng粹吹去。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一颗圆滚滚的药丸就成型了,正是珍贵的正气驱毒丸! 一次xìng就成功了,觉如大喜。抬头一看穆珠,正香汗淋淋,手中拿着一颗墨绿sè的药丸,轻轻送入另外一只玉瓶内。二人同时炼制好测试的第二枚药物,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点头微笑。 就在这时,次旺丹巴敲响了一面红sè大鼓,示意时间过半。作为第一届医魂测试的优胜者,大师兄一直呆在山庄,辅助恩师行医,料理庄内大小事务,是未来山庄的主人,因而,对测试的过程一直格外关注。不仅负责打更报时,还来回踱步巡查,其心情似乎比众多师弟师妹还要急切。 觉如环顾四周,医魂测试数十名测试弟子中,已有少数退场了,看来是早早就放弃了测试。 时间还算充裕,但炼制最后一枚药物,却是觉如最不擅长的。这仁青常觉膏,是用大陆上的降香、沉香、去核诃子、天竺黄、西红花、檀香、牛黄、人工麝香、熊胆、琥珀、松石、坐台等一百四十味药材炼制而成,配方极为复杂,个别药材极为名贵,因而每名测试弟子只有三分药材可供尝试。 一百四十位药材,他早已烂熟于心,但在测试场上有规定,不能用量器称量,只能用手去掂量,这就需要大量的经验和运气成分。某类药材使用过多,则药效大打折扣,使用过少,可能全功尽弃,这就需要测试弟子的运气了。 神医之所以将测试规则定得这般苛刻,是要考验弟子临场应变能力和知识、经验储备,众弟子也能明了恩师的苦心,对这一规则也没怨言。到了此刻,觉如开始犯难了。 觉如不敢大意,小心地挑选出一百四十味药材,放入一只箩筐里,却迟迟不敢投掷入鼎炉之中。暗道,珍珠放入了三颗,会不会多了呢?沉香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多,会不会少了呢? 犹豫了半天,他生气微量的火,再将一颗珍珠取出。待鼎炉发热,将箩筐内的药材放入药鼎中煎熬。每煎熬一会儿,就用小勺提取三次汁,用容器装上。做完这些,再把过滤药液放回锅中,不时搅拌,熬至药液粘xìng为止。 黑sè的药液逐渐凝结,水分不断挥发。觉如取出后,冷却了一段时间,再用手捏成条状。细看药物,浑身漆黑,在黑sè的药丸上面,散布了一些灰sè、白sè的杂质,他一声苦笑,将这枚失败的仁青常觉膏掷在地上。 上好成sè的仁青常觉膏,遍体漆黑一片,散发出微微的光华,气微香,味甘,微苦涩。有杂sè的,要么是药材比例上出现了偏差,要么在煎熬过程中出现了问题,要么冷却的时间上过快过慢了。总而言之,他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觉如心思电转,暗道,肯定是珍珠的比例少了,才会出现失败,看来,第一直觉是正确的,只是因为太过多疑,对自己没有太多的自信,才会招致这一次失败。心绪平静下来,他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他配备了三颗珍珠,放入箩筐之中,再生起小火慢慢煎熬。提取了三次药汁后,待充分凝结,再炼制出了第二枚药丸。察看手中的仁青常觉膏,没了杂质,他心中一喜,却是笑容很快凝固了。 这枚仁青常觉膏,没有香味,一定又是在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觉如伸出舌尖,发觉味道也不对劲,第二次依然失败了!如今只剩下一份药材,离通过医魂测试也只是近在咫尺,却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看来,这最后一次的机会绝对不能再出差错了。 大师兄松顿益西正好巡视到觉如身边,见他迟疑不决,摇头叹息了一声,神秘地一笑,就离开了。 莫非在暗示些什么?觉如努力揣测他神秘一笑的含义,想了一会儿却得不到有效的信息。暗道,大师兄一向谨慎行事、刚正不阿,又怎会作弊呢?肯定是多想了。与其发呆、迟疑,还不如小心为上,开始第三次努力。 他向穆珠看去,却看见她正在摇晃三只玉瓶,在向自己捧嘴而笑。不出意外,她已经炼制好了三枚药物,通过了医魂测试,与自己同岁,真是厉害!再看周边师兄弟,围着药鼎忙前忙后、忙上忙下,焦头烂额呢。 觉如不再理会其余师兄弟的炼制进度,闭上双目,回想炼制仁青常觉膏的每一个细节和动作。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生了微火,将最后的药材放入鼎炉之中。能否进阶医魂,就看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通过测试了,就能离开恩师,辅助干爹光复岭国;要是通不过,固然也能离开,但还是会有很多遗憾。来到山庄这些年,rì夜学习,总要有个结果。他并非爱慕虚荣之人,自然不屑于一个后天医魂的名号,但xìng格好强,要求甚高,自然需要用成绩和实力来肯定。 接近半个时辰之后,一枚黑sè的仁青常觉膏出现在他手中。就在这时,大师兄敲响了测试结束的鼓声。测试场内,没有完成炼制的弟子交头焦耳,议论纷纷,传来一阵阵叹息和懊恼之声。完成测试的弟子,将三只玉瓶呈送到恩师的跟前,等待检测。 能炼制出三枚药物,意味着已经与医魂的能力、实力无比接近了。但炼制出的质量有高有低,品阶有优有劣,鉴定的工作,则需要神医来把关和完成。如果品质太差,还是难以成为医魂。 觉如挨近穆珠,瞪大眼睛,等待恩师宣布测试结果。眼神中,惶恐不安,又充满无限期待…… 第六章 父子团聚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完成测试的十余名师兄弟中,只有五人炼制的药物通过了云丹贡布的鉴定,这让觉如心情无比忐忑。“大哥,要是通不过,再陪我在山庄学习几年,如何?”穆珠满脸俏皮,拽着他的胳膊。 觉如做出一个鬼脸,假装不理会她。 就在这时,神医宣布了穆珠炼制的三颗药物的鉴定结果:“都是上品,为穆珠公主所炼制,年仅十二,大食就出现了这样一位天才少女,真是难得!” 穆珠高兴得跳了起来,觉如恭贺道:“小妹真是聪明伶俐,大哥还得多向你请教、学习。” 穆珠故作深沉,学着神医的口气,道:“孺子可教也,正所谓学无止境,你以后可要谦虚谨慎,心怀天下,绝不能辜负为师的期望。” “觉――如――”神医拿着三只玉瓶,挨个打开,故意拖长声音,道,“这颗清凉辟火膏,冰晶的比例较少,sè泽欠佳只能算中品;正气驱毒丸,一看就能推断出火力旺盛,冷却时间也恰到好处;至于仁青常觉膏,虽然sè泽黑亮,但成sè并非上品。念在你年纪尚幼,将来前途无量的份上,我宣布――你也通过了医魂测试!” 觉如和穆珠拍掌祝贺,众多弟子一片哗然。他们对小师妹穆珠的天赋有目共睹,但却没想到小师弟的医术也这般厉害。两个十二岁的少年,就能获得医魂的称号,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神医宣读完通过十来名通过测试的弟子的名单,道:“孩子们,今年的医魂测试,水平之高远超以前两届。现在,为师也没有太多好传授你们的了。是去是留,全靠你们自己决定。他rì成为一方名医,要将医药学发扬光大,别忘了为师的教导。医者,须时刻低调谦虚,jīng勤不倦。要树立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的宏伟志向,在名与利,利与义之间作一番取舍。不久的将来,也许大陆会有不小的动荡和战事,届时,希望你们能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多作善事,那样为师也就心满意足了。” 众弟子连连点头称是,洗耳恭听。 神医继续道:“从后天医魂进阶到先天小医师境界,虽只有一阶之差,却有难以跨越的鸿沟。首先,需要医师进阶先天境界,再次,需要灵丹妙药的辅助,三是要打通周天三百六十个穴位。为师百年前得到高人指点,这才有幸进阶先天。人们都叫我神医,可我却也逃不脱生老病死。为师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离开山庄后,决不能固步自封,要努力修炼,争取领悟到火之力,才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炼丹师。时间不早了,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至此,十年一届的医魂测试比赛结束。 觉如没有沉浸在获得医魂称号的喜悦中,相对于未知的医学奥秘,自己所掌握的只不过九牛一毛。他尾随恩师而去,并肩走向恩师的房间。 “我知道你早就想离开此处了,这里的池子太小,又怎能困住一条飞天的大龙呢?”神医笑吟吟地道。 “师傅切莫取笑觉如,在庄内生活了这么多年,真的要走,还舍不得咧。”觉如道。 “为师刚才所说的高人,你可知道是谁?” “这个……觉如猜不出。” “是你外公――妖界的龙皇!此外,还有一位高人,目前不便告知。我曾跟你讲过,龙皇的炼丹术六界第一,手上还有九鼎丹药炉,那可是六界奇宝。为师未曾见过,成为一生的遗憾,哎……” “我娘尚在妖界疗伤,一直没有音讯,要是外公真的这般厉害,为何不为娘炼些神丹,助她疗伤?” “这个嘛,为师就不知晓了。既然你已决定离开山庄了,不知有何打算?” “觉如想辅助干爹,打回岭国,叫那晁通退位,为岭国子民造福。” “你志向远大,叫为师也不得不佩服。只是,此去凶险异常,还望多加小心。大约六十年前,为师经过打滚草原,见到一匹神马,可惜未能捕获甚为遗憾。那神马能口吐人言,当真勇猛至极。它曾告诉我,若干年后,六道之内将会纲纪混乱,必有盖世英雄横空出世,它要等待宿命中的那位主人。为师多年察颜观sè,对你的身世和经过有个多方了解,看出你极有可能就是这位盖世英雄。” “这……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觉如才疏学浅,又怎能担当此大任?师傅莫要取笑我了……” “时事造英雄,为师只不过是推测而已,并非百分之百准确。从目前来看,你出生高贵,根基深厚,又加之谦虚好学、宅心仁厚,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师傅错爱了,觉如一定时刻谨记恩师的教诲。传道授业之恩,永世不忘。” “哈哈,明rì就跟随三公主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可别为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cāo心。你干爹和兄弟们还在等候你呢。跟我前去取些丹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吧……” ※※※※※※ 四rì后,两匹骏马载着一名少年一名少女出现在凤凰城西。 “小妹,终于到凤凰城!你爹知道你获得了医魂称号,定会欢喜得合不拢嘴!”说话的正是从神医山庄学成归来的觉如。 “大哥,按照大陆的习俗,我们马上都算chéng rén了。作为勇士,需要拥有自己的骏马、盔甲和武器,我叫爹赐给你最好的,如何?”穆珠拉住缰绳,故意放慢速度。 “如此甚好,我最想要的武器是刀斧,不知库房内可有?”觉如心中一动,问道。 “大食勇士多使弓箭,刀枪,大哥要斧头作什么?莫非想砍柴?”穆珠扑哧一笑。 “行行出状元,砍柴有何不可?小妹,倒是听说大食女子,到了十二岁就要蒙面,你可曾做好准备?” “这是几千年的风俗,小妹自当遵从。打小记事起,娘亲每逢外出,或遇生人,都要蒙面示人。大哥,你觉得哪种颜sè的面纱好看?”穆珠眼珠一转,笑道。 “这个嘛,我想想,紫sè吧,紫sè高贵……”觉如略一沉吟,想起娘亲曾戴的紫sè面纱,就这样告诉穆珠。 穆珠秋波流动,嘴角浮现一丝幸福的笑意,极难察觉。 这时,二人已经进入了凤凰城内,放慢速度,分头行动。觉如向冬根的府邸走去,而穆珠则骑向了王宫。下人远远就看到了觉如的身影,欢天喜地地去通报主人,片刻之后,冬根领着丹玛和古如上前迎接。父子团聚,其乐融融。 还没等觉如就坐,冬根就拿出一把大刀给觉如,朗声道:“孩子,十二岁意味着成年了,从此之后,你也算半个大人,意味着今后人生路上要独自肩负重担。这把大刀叫子母月牙刀,为大食技艺最高强的铁匠所铸,喜不喜欢?送给你当生rì礼物了!进则可以用它来斩杀魔界余孽,退则可以用来防身自卫,如何?” 觉如接过大刀,虽然外表看起朴实无华,却是势大力沉。这刀长约六尺,两块刀刃一大一小,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却是干爹的一番心意,当即双手握持,运起灵力,一连施展出九九八十一式。 《六道书》中,有一章节是关于兵刃使用方法的,觉如早已烂熟于心。虽然是第一次演练,滞塞和僵硬之感难免存在,但他熟悉六宗武艺,却也不是太难。大刀在演练中,讲究腰力发劲,一动一静都要表现出雄浑威武、勇敢果断的气势。《六道书》上所载的刀法内容丰富,灵活多变。却与六宗武艺有莫大关系,大多是从中演变而来的。 基本的刀法为持、扎、劈、砍、撩、反斩、平斩、切。扑、击。点、夹花、刺、抽、抹、单花、拖、拉、拨、拄、画、挂、挑、削、绞、架、挡等,具体的要求则是要做到刀背、刀刃分明,右手不能离开刀盘下边的定手处。 觉如施展完,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时,传来干爹和二弟、三弟的阵阵掌声。觉如笑道:“多谢干爹,觉如一定勤加练习!” 丹玛、古如分别笑嘻嘻地送上两件防具,一件是烈风宝甲,一件是月光盔。丹玛笑道:“我与三弟并无钱财,是要干爹索要的,就当借花献佛了。” 觉如受宠若惊,道:“这些年来,我这个当大哥的,并未送你们珍贵玩意,甚是惭愧啊……” 丹玛笑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叫二弟心里不安了。这副百甲,又怎能与价值连城的灵丹相比?” 古如伸出右手,打趣地问道:“大哥啊,我的生rì近在眼前!我也要灵丹,可曾给我留上一颗?” 觉如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灵丹,笑道:“只剩最后一颗了,你且拿去。本来有三颗,一颗给了二弟,一颗给了三公主,这第三颗送你最合适。这灵丹甚为宝贵,只要有一息尚存,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除非万不得已,还是不吃为妙!” 灵丹光华四shè,让冬根与古如诧异万分。古如自然知道灵丹的珍贵,不敢伸手去接,要不是丹玛示意,又见大哥满脸真诚,他还真不敢伸出颤悠悠的手。他问道:“大哥,我听爹讲过,大秦国境内曾经为了一颗灵丹,两个部落大打出手,血流成河,足见这东西的珍贵。小弟好奇得很,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觉如早已料到三人会有此疑问,便笑道:“灵丹是一位前辈相赠,不便透露他的消息。你们就别为难我了,放心收藏、服用就是!” 三人知道觉如不便告之,也就不再打听。这一夜,父子四人团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苦。 第七章 打滚草原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冰封大陆的居民,剔除修炼者,一般的民众因环境较为恶劣,寿命较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五花八门的礼仪。这些礼仪中,有两件事看得最为宝贵,一件是chéng rén礼,一件是婚礼。前者,意味着少男少女步入成年,可以谈论嫁娶了;后者,意味着可以繁育后代,维系种族的延续。因而,上至王室,下至贱民,都极为重视少男少女的chéng rén礼。 大食王室得知觉如的chéng rén礼就要到来,国王穆啸天自然不敢怠慢,送来了一箱金银财宝以示祝贺。再过数月,分别就是三公主和古如的chéng rén礼了,可谓三喜临门。冬根却遇到了幸福的烦恼,因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要送三公主什么礼物。 最后,还是觉如想出了办法:“哪一位少女不爱漂亮?三公主虽然什么都不缺,但要让她觉得礼品稀罕,依我看,不必在乎礼品的价值,而在于能否合乎她的心意。” 见觉如故意卖关子,父子三人齐声道:“快说,快说……” 觉如清了清嗓子,道:“凤凰古巷是各地商贩的集中地,说不定有来自大秦的商贩,他们手头有的,大食大罗都不曾有,连岭国囊国也没有。” 冬根xìng子最急,嚷着道:“你快说啊,要急死干爹吗?” 觉如道:“只是时间太短,路途遥远,我害怕送不到凤凰城来。” 冬根住起觉如的耳朵,道:“小坏蛋,不说就算了,害得干爹干着急,故意整我是吗?” 觉如痛得哇哇大叫,惹得丹玛、古如哈哈大笑。觉如笑道:“两位兄弟,大哥遭到欺负,还不帮忙?” 丹玛、古如得令,拳脚并用,分别攻向冬根的上下盘,虽没动用全力,却也叫冬根有些疼痛。冬根放下觉如,只使出两分灵力,抓向二名干儿的颈脖,笑道:“三个兔崽子,欺负起干爹来了,好啊,一齐上吧,老熊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丹玛和古如像泥鳅一样,躲过干爹的一抓,一左一右攻向他的肋下。冬根一惊,暗道,没想到三个兔崽子还动真格的,向后一退,却没想到觉如的拳头早有预备,正中他结实的屁股。自始至终,冬根都没认真对待,觉如的这一脚踢得他向前连走三步,却没想到丹玛、古如的脚下使绊,顿时摔倒在地。 见干爹倒下,三人不约而同骑在他身上,又是一顿猛打。冬根叫苦不迭,知道若使出三分灵力,还不是这三个野孩子的对手,当下运出四分灵力,与三兄弟摔成一团。偌大的厅堂内,四父子翻滚不停,一会儿是嬉笑声,一会儿是怒骂声,一会儿又是求饶认错。到了最后,终于累了,四人这才放开手脚,躺成一排,倒地休息…… 厅堂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府邸内的下人,他们从大门偷窥,见是四父子嘻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两个下人私下议论,一人道:“大人也真是的,一大把年龄,还跟孩子们玩耍,真是为老不尊。要是传出去,只怕叫将军大臣们笑话。” 另一名下人道:“嘘,小声点,大人一向对我们不薄,岂能说他坏话?大人虽是虚职,却与国王陛下称兄道弟,四年前就成了大食的大英雄,地位甚高,万民敬仰。既然不是凡人,又岂是我们这些低等人所能揣测的……” 地上,觉如停止了喘息,道:“我听师傅说过,大秦那边多种植桑蚕,富庶繁华。还有,那里女子美容肤sè姣好,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水土怡人,二是因为多施粉黛。你们想想,倘若能从那里运输些胭脂水粉来,送给三公主,能不让她开心吗?” 冬根一跃而起,道:“原来,你是叫我送这种东西给三公主?我老熊堂堂七尺男儿,要送也只会送武器防具之类的……” 觉如拍去身上的尘土,道:“干爹,我与三公主相处多年,她的喜好难道我还不了解?去买些胭脂水粉,她接到后定会欢天喜地。你要是实在为难,就说是我的主意,如何?你不是说赠礼不在贵,而在乎是否符合心意吗?” 冬根还是有些难为情,思虑想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吧。” 觉如笑道:“多谢干爹。还有一事,觉如想明rì就去那打滚草原,看看能否捕获一匹骏马,为己所用!” 冬根一惊,道:“驯服野马是驯马师的工作,王室内骏马众多,你随意挑选就是,为何要自己前去冒险?” 觉如道:“干爹有所不知,我也是想借此机会,前去历练一番。四年来,我在后天武斗罗境界一直停滞不前,看看此番能否寻觅到突破进阶的契机。” 冬根道:“你年仅十二,却能达到这般境界,干爹自叹不如,真是后生可畏。打滚草原人烟稀少,离魔王管辖的大罗国路途也不遥远,不如干爹陪你去吧,抑或带上丹玛、古如陪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觉如朗道:“万万不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契机,要是有人陪伴、相助,又怎能称得上是游历呢?干爹,你放心吧,觉如定会照顾好自己,凡事小心!” 冬根心里一阵忧愁,父子四人好不容易团聚,却没想到又要分离。面前的这个高大少年,身上可是流淌了妖界龙族的血脉,三番两次遇险都能化险为夷,不断创造创造奇迹,加之天赋过人,机灵多变,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想到这里,他低声道:“近期梅如泽派来密探,说已联合大秦高手,正在联络旧部,整合兵力,将择定rì期,联合大食,攻打魔界诸魔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收复岭国的机会。用不了多久,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怕魔界已经知道了动静,派出了探子隐匿在打滚草原。此番前去,你一定得多加小心……” 觉如连连点头。丹玛、古如走上前来,紧握大哥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表达出浓浓的兄弟情谊。 冬根眼睛一亮,道:“我听梅如泽兄弟说,大罗有匹叫做千里追风的战马,速度有如雷电,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宝马。这匹宝马,就是当年大罗王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打滚草原捕获的。四年多以前,晁通等人攻打宗山城堡,白帐王梅如泽能杀出重围逃到大秦,全靠这宝马的功劳。你此番前去,若有机缘捕获这样的宝马,将来定能如虎添翼!” 觉如jīng神大振,突然想起神医所说的神马,莫非就是如这千里追风马一般厉害? ※※※※※※ 五rì后,觉如出现在了当rì血流成河的打滚草原。四年过去了,时间已经暗淡了刀光剑影,勇士的尸骨也被填埋。宁静的草原上,偶尔有成群的野牛、野驴、野马、羚羊等众多的野生动物从他面前经过。它们见了来人,停止了进食,双耳竖立,并不十分害怕,直到走得很近,才慢慢地跑开。 觉如骑着一匹黑sè的骏马,身背子母月牙刀,模样甚是威武。此外,他还带了很多干粮,食物充足,并不需要猎杀它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要驯服一匹属于自己的马驹,至于能否得到机遇,突破进阶,他不敢奢望。 广袤的草原上,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连十多rì,他能遇到一些善良忠实的牧民,便下马交谈。牧民见他仪容非凡,热情地招呼他进入帐篷,端上来一碗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酥油茶。 觉如是知恩图报之人,受了恩惠,就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遇到有伤患的牧民,就掏出随身所带的药丸,分与他们。病情的患者,就运气灵力为他们治疗。知道他是医师,牧民顿时跪伏在地,三拜叩谢。他觉得受之有愧,慌忙将他们扶起。可是,牧民xìng格固执得很,被扶起后还是要跪拜。到了后面见多了,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觉如还向他们询问,四年前的打滚大战爆发时,他们是如何躲过的。牧民告诉他,那年,见到成群的队伍向山区迁徙,就知道草原上有灾难发生;为避免战乱伤及无辜,他们就赶了牛羊,跟随动物一起跑到了几百里外的山区,躲避了半年才重新返回打滚草原。觉如听罢,长吁短叹了一番,牧民有游牧的智慧,就算有天灾**,还是会顽强地扎根在冰封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上,茁壮生长。 从他们的口中,他还了解到一个重要的信息:每年六月,整个冰封大陆品质最好的野马将不远千万里,到达草原西北边的太阳湖畔,完成交配、生子。为何要长途迁徙到太阳湖?他们介绍说,是因为那里气候宜人,终年花草繁茂,鲜有野兽出没,适合于小马驹的健康生长;同时,因湖畔区域有限,只有xìng格最为暴躁、凶猛的野马才能占据此地,完成繁衍的使命。 觉如大喜,时下还是五月,时间绰绰有余,既然如此,就一路骑马一路欣赏风景,慢慢地去吧。一路上,还可好好与子母月牙刀磨合磨合,熟悉一下刀法也不错。 第八章 说唱艺人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五月的打滚草原上,阳光万丈,慵懒而闲适。chūn风是一位报chūn的信使,竭力扫尽残冬,催生万物。在她所到之处,小草努力地冒出稚嫩的脑袋,繁茂的格桑花也坐立不安,争先恐后地含苞怒发。 觉如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行,心情愉悦。这rì正午,他牵着黑马,拉到一处溪边饮水。冰山的融水,透明而清澈,深可见底。觉如运起万象瞳法,极目远眺,看到在不远处,有几只饿狼围成一个圆圈,像是在攻击猎物。打滚草原上的野狼,数量众多,以野生动物和牧民的牛羊为食,并不稀奇。 可是,在群狼的中间,却是一个手持拐杖的男子!那男子身体晃晃悠悠,随时都可能倒下,而饿狼似乎是忌惮他手中的拐杖,也不心急,只是将他围困住。等他jīng疲力尽,再发动群攻,就可将猎物分而食之。 觉如大骇,一跃而起,扬起长鞭,向十里外飞奔而去。狼群似乎是听到了马蹄声,向后退去几步,凝神观察远处的动静。不一会儿功夫,觉如赶到了狼群的位置,翻身下马,抽出大刀,做出要击杀饿狼的样子。饿狼见状,慌忙向远处遁逃,可是,仅仅跑了半里,就停了下来。很显然,它们对于快要到手的“猎物”,心有不甘。 觉如看那男子,原来是一名瞎子。只见他长发披肩,发须凌乱,全身衣裳破烂;再看脸上,眼窝深陷,瘦得皮包骨头,皱纹深一道浅一道的,是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在他的脚下,横躺着一把古sè古香的六弦琴,莫非眼前的老者,便是冰封大陆上的说唱艺人? 说唱艺人,多是拥有zì yóu之身的贫苦人,有的是奴隶之身。倘若丧失劳动力,或天生就有残疾,主人多半会让他们恢复zì yóu之身,任其自生自灭。遭到放逐后,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在大陆各地卖艺乞讨,为民众说唱古老的神话传说和英雄故事,来换取一定的吃食。好在冰封大陆的居民生xìng善良,多半会施舍一点,故而,像这样的说唱艺人,还是容易见到的。凤凰城内的一些巷陌里,就有职业的说唱艺人。 老者听力极好,知道有人来救,伸出颤抖的手指,道:“多谢先生……” 还没说完,因太过劳累饥寒,老者便倒在了地上。觉如急忙扶起老者,摸出一枚药丸塞入老者嘴里。这药丸是红花补气散,对于体弱多病之人有良好的疗效。良久之后,老者的手指抖动起来,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好饿……” 觉如连忙拿出一小块干粮,再舀来溪水,搅拌均匀后,喂老者吃下。老者似乎很久没吃过东西,以风卷残云之势,快速将稀糊状的干粮吃完,道:“还饿!” 老者xìng命是保住了,神智还很清晰,觉如便笑道:“老人家,久饿之后不宜过多进餐,您还是等等吧。” 老者气息不再像刚才那般微弱,沉吟道:“听你声音,还是位少年吧。少年郎,你为何出现在此处?” 觉如笑道:“我从凤凰城而来,要前去太阳湖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驯服一匹骏马。” 老者道:“你是箭手,还是法师?少年郎,太阳湖的野马xìng情极为刚烈,无数大食大罗驯马师被它们踩踏得肚腹破裂,你就不怕么?” 觉如稍作犹豫,决定对老者坦诚相告,道:“我今年十二岁,乃岭国后天武斗罗境界实力,又拜在神医山庄门下,获得了后天医魂称号,老人家,您认为我有实力驯服一匹野马么?” 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小年纪,有此等实力,实为百年一遇的奇才。若是一般骏马,你倒可以与之搏斗一番,胜了个一招半式,倒也能牵回一匹不错的马回去。但如果是圣马、神马,你却是无能为力了,弄不好还会丧掉xìng命?” 觉如一惊,想不到马与修炼相类似,竟然也分为成了三个不同品阶,便道:“听闻大罗有匹千里追风马,不知是何等级别?还有我所骑的这匹黑马,是否属于良种?” “少年郎,别嫌我眼瞎,相马的学问,打滚草原上没人能与我比。黑帐王的千里追风,只不过是圣马级,传说的神马,可以一飞冲天,腾云驾雾!”老者自信地说道,“你且扶我起来,我一摸就知道这匹马的优劣……哎,这匹马虽然不是圣马,却也还算不错。” 觉如越听越惊,想不到这样一位说唱艺人对马有这般的研究,没有眼泪,心里却无比亮堂,真是令人钦佩,道:“老人家,那又如何用肉眼区分马的优劣呢?” 老者似乎有些累了,道:“容我休息一会儿,再告诉你吧。哎,骨头都快散架了!你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去吧!” 觉如笑道:“老人家一个人在这草原上,行动不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晚辈又怎能放心得下?” 老者翻个了身,也不搭理他。觉如也不多话,守护在他身边,一直等到rì落西山,老者才悠悠醒来。老人道:“少年郎,你为何还在我身边?我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被饿狼吃了倒还可以早点解脱。” 觉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岂能见死不救?我答应前辈送你去凤凰城,不知意下如何?” 老者用颤动的枯手,一边摸索一边道:“我生于此长于斯,哪里都不去。少年郎,如今你这样的热心肠倒是难得一见了。好吧,我教你怎样甄别马屁的优劣,你听好了:上等马匹如旭rì,遍体洁净如甘霖;中等马匹像丝线,外表松弛内机jǐng;下等马匹像铁笛,皮薄身长腰杆细。” 老者的弹唱雄浑而苍凉,配合六弦琴的伴奏,极富韵律,节奏鲜明。觉如问道:“老人家,这些方法太过抽象,能否具体点?” 老者继续拨动琴弦,唱道:“看马首先看脸面,凤凰脸型最为贵,山羊面型无大力,母鹿面型无出息。其次再看腿肚子,黄牛腿型为中等,山羊腿型最下等。第三要看马牙齿,马齿渠深居上位,马齿渠浅居中位,虎齿、猪齿、骆驼齿属下品。第四要看马蹄子,耸起、内缩最少有,平蹄无踵难行走,四弯三直是中等。” 觉如边听,边把目光瞅向黑马,果然是山羊面、黄牛蹄、马齿渠也浅,虽然也算良马,但与顶级的战马却有一定的差距。见老人说完,问道:“老人家,那大罗的千里追风马可知长的什么样子?” 老者停止了说唱,道:“我老头子饿了,快去打只黄羊来,很久没吃黄羊腿了!” 觉如一听,道:“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只不过白rì的饿狼还没离去,我让您一人在此,不太放心。” 老者笑道:“哈哈,你小子看来还缺乏生活经验,狼喜群居,倘若你能杀了头狼,其它狼不就逃之夭夭了么?” 觉如大喜,拿起子母月牙刀,转身就向黑sè中闪闪发光的狼群中靠近。黑夜来临,狼群越聚越多,它们本就敏锐,察觉有人靠近,并不惊慌。黑夜之中,一对对狼眼亮得渗人,散发出幽幽绿光。好在觉如如今的万象瞳法已经修炼到了“目光如炬”的境界,视力所受的影响并不太大。 觉如靠近狼群,双手灌满灵力,顿时将两只饿狼砍翻在地。几声“嗷呜”传来,狼群的哀鸣响彻夜空,同伴的死伤不仅没让它们退却,相反,步步向觉如进逼。他多少也知道狼群的习xìng,当下找到了狼群的头狼所在地。 大刀狂舞,又是几只饿狼砍翻在地。头狼勇猛至极,身形硬是比其它饿狼高出半头,只见它敏捷一跳,竟然躲过了一刀。觉如早知它不好对付,留了下招,借着刀的去势,子刀一挑,顿时让它开膛剖腹。其它饿狼见头狼身亡,纷纷向远方逃窜而去。 觉如并不追赶,当下骑着骏马,向草原的西边奔去。在一条小溪边,他看到了远方有几只黄羊在竖起耳朵留意周边动静。这黄羊是草原上的奔跑高手,要是骑马追去,恐怕会离说唱艺人太远。觉如想到这里,就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粉末状的烟雾,使出灵力一散,药物就向长了翅膀一样,向黄羊飘去。 原来,他用的药物是**散。借助风力,**散很快飘散到黄羊群众。个大的黄羊有所察觉,立即拔腿就跑,可是个小的却没那么幸运,吸入了**散之后,很快浑水昏睡过去…… 第九章 太阳湖畔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提着两只黄羊,回到说唱艺人的身边,老者大喜,弹去六弦琴,继续歌唱。觉如一边宰杀完野味,把肥美的羊腿插在篝火上,随手翻转,笑嘻嘻地问道:“老人家,现在可以讲了吧。” 老人摸索到篝火旁,鼻子深深地呼吸香味,恨不得立即将羊腿吃了,道:“传说中的神马,一要有像鹞鹰一般的头,二要有像黄鼠狼一样的脖子,三是要有像凤凰一样的面孔,四要有像山兔一样的喉头,五要有像老青蛙一样的眼圈,六要有像青蛇暴怒的眼睛,七要有像母獐子一样的鼻孔,八要有生有网袋的鼻肉。第九个特征最重要,也最明显,就是在灵敏的耳朵上,有一小撮鹫鸟的羽毛!” 觉如听得一惊,笑道:“集合了这么多动物的优点,那这神马岂不是怪物了?” 老者道:“你这少年,老朽只不过是做个比喻,你却信以为真。最顶尖的骏马,都集合了这些动物的优点,你以后要是有机缘见了,定能一看认出!传说中的神马,全身通红,每过若干年,要在太阳湖畔出现。到了这种级别,可以化身人型,口吐人言,成为妖孽!” 觉如道:“多谢老人家了,大罗的千里追风马,为何不是最顶级的神马?” 老者道:“千里追风固然不错,但毛发却是白的。传说中的神马,全身朱红,是马中帝皇。要捕获它,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对它发出赞美!” 觉如笑道:“莫非这神马还像女人一样,喜欢甜言蜜语不成?这……也太过奇怪了吧。” 老者的脸上波澜不惊,接过觉如递上的已经烤好的羊腿。他也不怕烫,一口咬了下去,却因吃得太快,被噎住了,一时之间面sè通红,差点哽死。觉如慌忙去溪边舀了碗清水,喂老人喝下,老人这才缓过神来,被咽得老泪横流。 老者道:“太好吃了,我有几十年没吃过这么鲜美的羊腿了。少年人,我们说到哪了?” 觉如道:“老人家,肉还多着呢,全是你的,慢点吃。刚才我们说到神马喜欢听赞语的地方了。” 老者不敢再向刚才那样狼吞虎咽了,小口地吃起羊肉,道:“传说中的神马,头部又高又美,身体极为匀称,鬃尾厚又长,眼睛圆又亮。虽是牲畜形体,确有大智慧。像这样的千里驹,一辈子见到一次就算有福气。它既然是马群中最至高的存在,肯定是极为骄傲、尊贵的了,倘若没有赞语,又怎能让它为人效力呢……” 觉如满脑子都是神马的样子,吃过烤羊肉之后,又听老人弹起了一段歌颂岭国国王和军队的歌谣。冰封大陆的语言,极为蕴蓄典雅,说唱艺人的这段唱词,又讲究押韵,配合六弦琴如泣如诉的弹拨,当真是悠扬、动人至极: 上等男子shè一箭, 好比扣子扣到抠门上; 中等男子shè一箭, 好比下巴上面抹胡须; 下等男子shè一箭, 好比把油抹在眼窝里。 大食七尺好男儿, 箭矢如雨飞行急。 粉碎岩石如粉末, 保家卫国建功绩。 国王的箭好比霹雳, shè向哪里犹如雷击。 要让敌人盔帽飞上天, 也叫九重铠甲落满地。 翌rì,觉如担心老人再次迷路,陷入危险,便将他送往牧民较为集中的区域。老人千恩万谢,表达对少年的恩情。觉如道:“老人家,大家出门在外,都有不如意、不顺利的时候,我所做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老人对他赞不绝口,牧民也是再三挽留。觉如表达谢意,不再多加停留,骑上黑马,向太阳湖方向赶去。 越靠近太阳湖的方向,草木的长势越好。觉如驰骋在蓝天白云下,只见一碧千里,平地和小丘都是绿的,散落的野生动物是移动的点缀。这种境界,既使人惊叹,又叫人心神愉悦。 觉如并不急着赶路,反正按照打听到的时节还有几rì的时间。他一会儿驰骋,一会儿步行,偶然也能遇到一些较为凶猛的动物,却不能伤害于他,他也懒得去捕杀。停下之时,他就拿起子母月牙刀,狂舞个不停,使得越来越随心所yù了。 当rì,他第一次拿到这件干爹所送的礼物,还嫌它太过笨重,可使上灵力后,大刀就轻盈得多、顺手得多了。 有一次,他展开万象瞳法,看见了丹田混沌空间的黑斧,居然又壮大了不少。四年前,仅有拇指尖的大小,到如今,已经有拳头大小了。莫非它也像人一样,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长?总要有个停止的时候吧。好在他对体内的怪物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再惧怕。丹田的混沌空间如此庞大,又怎能没有一把斧头的位置? 什巴开天斧依然在平静地吞噬他的灵力,随着个头的壮大,胃口似乎也小了许多。四年来,神医带着他查阅了无数资料,却没有弄清有什么方法能将它取出来。当初把这凶煞神器封印到体内的,究竟是何人?是恶意还是善意?这些谜团一直困扰着他。还好他虽命运多舛,却开朗豁达,并不对此事执着。 再走了三rì,一个如镜的深蓝sè湖泊出现在眼前。这湖虽小,湖水却呈现出宝蓝之sè,与冰封大陆天空的湛蓝别无二致。湖畔四周,各式野花野草长得有齐腰高,五彩的格桑花镶嵌其中,惹得彩蝶在其间翩翩飞舞。 按照打滚草原上的牧民所言,面前的湖泊就是太阳湖无疑了。只是,奇怪的是为何却不见一匹野马的身影,不符合常理常情啊。 觉如让黑马到湖边饮水,可它却不肯往前进一步,任凭他用力拉拽,黑马就是原地一动不动。他扬起长鞭,抽打向它的臀部,哪知它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竟然掉头就跑了。觉如飞步追了上去,取下包裹,黑马却跑得更快,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一路之上,这匹黑马一直都十分温顺,此刻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 觉如叫苦不迭,怒骂了几句,剩下他一人在这太阳湖畔,离凤凰城有几千里,可如何是好。好在这里每到七月就有野马繁殖交配,到时再捕获一匹脚力更好的,倒可以弥补损失。 没有野生动物出没,此刻的太阳湖边静谧无比。几朵白云悬挂在天边,说不出的恬静。觉如打算就在此再多呆些时rì,当即找到一处干燥的草地,铺上一件羊毛毯,躺了下来。连rì的奔走,他有些累了,迷迷糊糊中,睡意渐浓。 当他陷入睡梦,却有一道倩丽的黑影,像一阵风,降落在他面前。原来,竟是一位美艳的少女。她浑身漆黑,显得神秘莫测,衬得那张娇美的脸庞更显苍白。那俏丽的媚眼水灵灵,体态优美笑盈盈,并不逊sè于大食三公主。 黑衣女子玉腕一番,手中不知不觉多了一漆黑的盒子。玉指轻开,从盒子里竟然爬出一条一尺来长的蜈蚣。蜈蚣爬到地上,身形似闪电,爬到了觉如的胸前。 觉如还在做梦,一翻身,露出英俊的面容。虽然还在熟睡,有如雕塑般的面容轮廓却完整呈现。修长的身材,像一颗挺拔的松树;结实的肌肉无比放松,蕴藏了青chūn的无限能力和活力。黑衣女子看得一惊,竟然有些痴醉,定睛看着他,嘴里发出一声:“咦,这少年郎当真俊俏!” 黑衣女子玉指一勾,那只剧毒的蜈蚣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即爬到她身上,钻回盒子之中。 一阵微风吹过,觉如睁开眼睛,看见一道黑sè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他大惊,起身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人影,拍打了下脑袋,喃喃自语道:“怎么睡着了呢?这种地方,哪有人出没,肯定是出现了幻觉吧……” 第十章 少女孟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睡过一觉之后,觉如浑身充满活力。经过长途跋涉,他的全身早已布满灰尘和污垢。望着碧清的湖水碧清,他脑筋一动,当即脱去了衣服,一丝不挂地跳进了湖里。他水xìng极好,在湖水里肆意游弋,像一条灵巧的白鱼,溅起无数的浪花。 湖水冰凉,洗去了他满身的尘土,叫他好不快活。童年时代,岭国的孔雀河,是他与二弟、三弟经常玩耍的地方。这里虽无兄弟陪伴,但四下无人、风景怡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湖面之上,他的余光瞥见湖边有一道黑影,猛一转身,居然是个美丽的少女!觉如大惊,脸sè通红,又羞又恼,道:“你……你是谁?为什么……偷看我洗……澡?” 少女笑得前仰后翻,道:“这太阳湖人人都能来,又不是你家的。本姑娘正巧路过,碰巧看到。” 觉如脸红得发烫,道:“请姑娘速速离去,我要上岸穿衣服。” 少女眼眸一转,翘起下巴,道:“本姑娘高兴站在这里,与你有什么关系?要是不走呢,你会吃了我啊?” 觉如大急,道:“我……我这就上岸,还请姑娘暂避,毕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少女笑道:“少年郎,你多大了?本姑娘偏要看,看你怎么办?” 觉如哭丧着脸,道:“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姑娘,好姐姐,你行行好,让我上岸吧。” 少女笑得花枝招展,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嘿嘿,倘若你嘴巴甜点,兴许我能让你上岸。” 觉如壮了壮胆子,装出一脸坏笑的样子,道:“姑娘莫要欺人太甚。看姑娘装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吧。我若赤身上岸,还不知道是谁害怕呢,要是传出去,只怕对你的名誉……” 少女却不吃觉如的这套,提起他扔在岸上的衣服,道:“少年郎,你快上来啊!本姑娘倒要看看谁厉害!” 觉如暗道,这姑娘真不要脸,偷看男xìng洗澡居然还理直气壮,嘴里却道:“好姐姐,姑nǎinǎi,求求你了,快避开一会儿吧……” 少女打断了他的话,笑不可仰地道:“姑nǎinǎi之类的就免了,把本姑娘叫老了,不爱听。姐姐倒是不错,你嘴巴甜点,让我高兴,也许就放你一马,如何?” 此情此景,觉如别无良策,只得就范了,道:“姐姐貌美如花,国sè天香,一笑倾城,风华绝代,成熟稳重,冰清玉洁,玲珑剔透,巧笑嫣然……” 这些词语是觉如在神医山庄收藏的一部古籍里看到、学会的,本来是要讨穆珠高兴和欢心,却不料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女子打断他的恭维,捧腹大笑道:“好了,好了,就此打住,尽管言不由衷,可本姑娘喜欢!”说完,把衣服扔到地上,转过了身。 觉如见姑娘存心刁难,却并无恶意,就游向岸边,笑道:“我还有更多的话来赞扬姑娘呢……只是,你要是回头,我还不是叫你看到了?” 少女微怒道:“本王……姑娘言而有信,你就快穿衣服吧,你这一身臭皮囊,我才不稀罕!” 觉如见她真的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快速爬上岸,顾不得浑身的水珠,慌忙穿上衣服。整理好衣冠,便道:“姐姐,这里荒郊野岭,还有野兽出没,你为何一人出现在此?” 少女转过头来,回眸一笑,道:“本姑娘想来就来,就走就走,你管得着么?对了,你又是哪里人士?为何到这太阳湖来?” 觉如心念一闪,道:“我乃大食人士,名叫觉如,前来碰碰运气,莫非姑娘也是来驯马的?” 少女道:“我叫孟琴,家里有娘亲和哥哥,他们管教甚严,我此番只是离家出走而已。见这湖边风景旖旎,就决定在此住些时rì。等哪天本姑娘高兴了,再回家中。” 觉如大惊,道:“姐姐你不好好地呆在家中,却要到这种地方来,万一遇到猛兽,该如何是好?” 孟琴细腰一扭,靠近觉如,伸出指尖戳向他的胸脯,媚笑道:“寻常野兽倒也不怕,就是怕见到你这种猛兽,呵呵!” 觉如退后三步,脸sè通红,道:“姐姐,我是觉如,哪里是什么猛兽,姐姐真爱开玩笑。” 孟琴心头一动,想不到这高大威猛的少年居然听不出话语的言外音,真是单纯可爱至极,便道:“既然我们都是来驯马的,那就结伴吧,也好有个照应。” 觉如道:“出门在外,多个帮手就多份力量,如果姐姐不嫌弃我实力微弱,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琴道:“你小小年纪,却有后天武斗罗的实力,倒是难能可贵。大食多箭手,你为何jīng通武艺?” 觉如暗道,这少女果然好眼力,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实力和擅长的本领,虽然外表弱不禁风,但实际上肯定是个高手,就道:“姐姐,马上就到七月,正是骏马来到太阳湖繁殖的时节,为何却不见野马的踪迹?” 孟琴道:“我也觉得有些反常。如果传说不错的话,我们算是赶到时候了。也许今年,这里有神马诞生也说不定!” 觉如倒吸一口凉气,道:“神马?姐姐你别吓唬我,圣马都难得一遇,哪来的神马?” 孟琴呵呵一笑,道:“两只圣马所产的后代,一般都是圣马,还有可能是普通的良马,但也有可能产下神马。当然,这种概率百年难遇。神马降生的年份,普通的野马不敢靠近,故而,太阳湖边到了现在还一直十分安宁。” 觉如听得又喜又惊,道:“姐姐真是博学,只是以我们的实力,能捕获到神马吗?” 孟琴笑道:“有姐姐在,倒也不难。倘若我驯服了神马,再给你擒只圣马,如何?” 觉如一惊,面前的女子真有这么强的实力?出自本能,他施展起万象瞳法,将瞳力提升到目光如炬的境界,观察起孟琴。在她体内,灵力倒是波澜不惊,可是在丹田之处,蕴藏的灵力却如平静的大海,与冬根、神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如此,这灵力的xìng质与大食众人的灵力有略有区别,隐隐之间透露一份神秘和邪恶。 觉如大骇,立即明白眼前的女子肯定并非普通人家的闺秀。正要询问,却听孟琴道:“小家伙,居然在窥察姐姐的实力,真是大胆!” 觉如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道:“姐姐真是明察秋毫,觉如只是好奇而已,并无恶意,还望谅解。” 孟琴婉然一笑,道:“看够了吗?姐姐美不美?” 觉如再次凝视孟琴,的确是美得毫无瑕疵。在她的眼眸之间,隐约有种烟雾状的东西,是情yù的陷阱,也是香艳的诱惑,正在蛊惑他向她靠近。觉如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挪动步子,向她走去。就在这时,他的腹部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把他从魅惑中惊醒。他回复了理智,却发现双手已经搭在了她的双肩。 觉如又恼又惊,扇出一个巴掌拍向自己的脸颊,羞愧难当地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轻薄之人,怎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孟琴并不气恼,笑道:“觉如,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压抑xìng情呢?要是喜欢姐姐,倒也可以直接示明。你情我愿,天经地义……” 觉如还在抽打脸颊,退后十余步,道:“可我心中,已有心上人。要是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叫我今后如何面对她?” 孟琴脸sè一红,怒道:“与她相比,姐姐如何?难道没有她美貌?” 觉如道:“并非如此,姐姐与她各有千秋。只是我与她相识多年,彼此熟悉,青梅竹马。你我各有使命在身,晚上还是分开歇息为宜……” 孟琴一听,也不表示反对。就这样,觉如拿起包袱,向湖的对岸走去。如此一来,倒也可以少经受些诱惑。 是夜,觉如修炼一番后,看见时间已晚,便和衣睡去。白天发生的一切,叫他心头砰砰直跳。自己定力过人,可为何一见了孟琴的眼神,就做出了如此龌龊的行径出来,真是令人羞恼! 一轮残月出现在天边,寒星点点,在高天闪烁。少女孟琴出现在觉如的身边,她的指尖柔情似水,抚摸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自言自语道:“居然能破了我的蛊媚术,这少年何许人也?不受美sè诱惑,真是人界难得的奇男子!” 她一向自视甚高,骄傲蛮横,虽凭借蛊媚术诱杀了无数好sè之徒,却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少年面前,居然有种砰然心动的感觉。她俯下身,嘴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顿时有了一种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觉。可一想到他白rì的故作正经和言行羞辱,扇了他一记耳光之后,飘然而去了。 经受过蛊魅术的,无论妖魔鬼怪,最后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可是在这样一个神奇少年面前,她却再也把持不住原有的骄傲和高贵了。这种感觉,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第十一章 觉如遇险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觉如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好像与那少女发生了唇齿之吻,脸上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正火烧火辣地痛。坦白地说,他对孟琴并不反感,甚至还略有爱慕之情,只是见她太过神秘,又不知道底细,这才不敢进一步交往。 吃过干粮,少女孟琴绕过湖畔,走到觉如身边。觉如掏出一把干粮,递给她吃,道:“姐姐,为何还不见马群的动静?莫非它们已经察觉了我们,不敢前来?” 孟琴坐到草地上,道:“你莫心急,时间一到,自然会见到马群,到时就看你的造化了。驯服一匹乘心如意的骏马,固然需要强悍的实力,将它折服,还需一定的机缘和运气。普通的良马,你倒可以应付,但如果遇到圣马,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威慑它们。为今之计,你需尽快突破进阶,到了后天武魂境界,估计才不会拖我后退。” 觉如笑道:“我已在后天武斗罗的境界停滞了四年。八岁那年,就以进阶武斗罗境界,想要突破,却没有机缘。” 孟琴一惊,面前的少年竟然只有十二岁,而在八岁就能进阶后天武斗罗,放在整个人界也是凤毛麟角,便道:“你真可谓少年天才,只是如果你按照以前所学,按部就班地进阶的话,恐怕还是遥遥无期。倘若你愿意的话,我倒可以相助于你!” 觉如不敢相信她所说的,就道:“姐姐莫开玩笑,倘若没有灵丹圣丹之类的妙药辅助,哪能轻松进阶?修炼之道,贵在锲而不舍,一步一个脚印,小弟我可不想拔苗助长。” 孟琴怒道:“六界之内,修炼法门众多。你所学的武学想必源自岭国吧,六宗武学虽然博大jīng深,但进度缓慢。虽能强健**,却难以强健魂魄之力。据我所知,有不少修炼之术参破了yīn阳造化,能够增长人体的魂魄之力,对于进阶突破也有莫大的帮助。” 人体有肉身和灵魂两个部分,武学强调的是肉身,而有些法术却侧重于魂魄,这些觉如都有所了解。只是,那魂魄之力多半是魔界、鬼界众生所习练,很难传到人界来。为何孟琴知晓呢?这个女子,看来不是一般的高深莫测。 孟琴继续道:“岭国修炼者,个个强健如蛮牛,未到先天境界,他们也只不过活到八、九十年,就得寿终正寝。而像晁通、云丹贡布那样,也只不过能活到两百来岁。人类寿短,是因为魂魄之力太过微弱。” 觉如沉吟道:“姐姐的心意觉如明白。只是,我所了解的是,魂魄之力的法门多半是魔界、鬼界所修炼,系歹毒yīn险的技艺,姐姐又是如何知晓?” 孟琴怒道:“无论是武术、医术、法术、咒术,还是炼术、箭术、魂术,都是自保、杀敌的技艺。这些修炼术法无所谓善恶、对错,善恶、对错的也只是施术者。刀不会杀人,杀人的是刀,这个道理你明白么?枉你天资聪慧,却不明白这番道理,真是粗鄙至极。不学也罢,省得本姑娘自讨没趣!” 孟琴一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去。觉如越想她的话,越觉得有道理。以鹤鸣剑法为例,白鹤创制了之后,可以斩妖除魔、替天行道;而在晁通的手上,却是沦为杀戮的技法,危害众民,造成生灵涂炭;在古风手里,因难以完全领悟剑法的jīng髓,实力不济,最终才死于晁通之手。 《六道书》上记载,人由肉、灵、魂三部分组成。修炼武学、箭术、医术等技法,锻炼和修复的是肉身,故而能技法灵力,达到自保、功敌的效果;而修炼咒术、法术、魂术,则提升的是魂力。魂力得到提升,具有出其不意、变化多端的攻击特点,令人防不胜防,故而被世世代代的岭国六宗后人称之为异端邪术。然而,就算是光明磊落的六宗武艺,如果一味地去施行杀戮,又与异端邪术有何区别? 诚如孟琴所言,技法本无对错,所谓的对错,也只是因为施术者内心的善恶。想到这一层,觉如大喜,当即追上孟琴,献上一番甜言蜜语,这才使得她回心转意,准备教授他一种名曰“追魂夺魄决”的法门。 觉如道:“漂亮姐姐,觉如虽然修为不强,但也不是贪婪无德之人。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教我这这追魂夺魄决,我也要送你一件东西作为回报。” 孟琴笑得合不拢嘴,笑靥隐现,两朵美艳的花朵绽放在嘴角,轻启美唇道:“想不你这小子还重情重义,不会是骗我的吧。六宗武学,不适合我修炼,本姑娘还看不上呢。有什么宝贝,拿出来看看!” 觉如咬着嘴唇,沉声道:“几年前,我倒有些宝贝,只是如今送人了。你这法门想必也是高深的技艺,这么大方传授给我,我也授之有愧。那好吧,就当我欠你一份恩情。将来,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孟琴笑道:“真的吗?估计你是骗人的。你所说的没错,这法门的确高深莫测,是我祖传的技法,并不逊sè于六宗武学。一个要求未免太少,还是三个吧!” 觉如想了想,道:“三个就三个,只要不违反良心道德、不危害人界苍生即可。你放心,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孟琴坐到他身边,道:“希望你遵守诺言。还有一点,我事先声明,每人天赋不同,对法门的领悟也有千差万别。你能领悟到什么境界,全靠自己的造化了!好了,我开始传授你口诀吧。好了,我开始传授你口诀吧:天雷殷殷,地雷混混。六甲六丁,闻我关名。祛除幽厉,经络常新……” 觉如跟着她一连背诵了两遍,就把所有口诀背熟了。孟琴见他记忆力过人,不仅对他刮目相看,当即传授他运转经络之法。所传授的法门,竟然与变身术的灵力运转是相反的。他又惊又喜,这样一来,不就是驾轻就熟了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的魂魄从头顶慢慢升腾,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这就是魂术的出窍之法吗?孟琴看得口瞪目呆,待他魂魄返回身体,问道:“你是不是之前习练过,有意隐瞒我?” 觉如道:“姐姐,我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法门,刚才按照你所传授的方法,就出窍了!” 孟琴满脸惊愕,怒道:“这不可能,普通人要想做到灵魂出窍,至少需要两年时间,你却在一个时辰内实现了,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这么快!” 觉如不敢说出娘亲和变身术的事情,便道:“姐姐,倘若我之前习练过魂术,就叫我天打雷劈!” 孟琴脸sè有所缓和,这个实力远远在她之下的少年,为何此刻却给她一种高深莫测之感?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油嘴滑舌之徒,难道当真是天才中的天才?便道:“既然如此,我暂且相信你。只是这法门是我祖传的技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你千万莫要施展,免得自讨麻烦。能实现灵魂出窍,起码要大魂师才能做得到,你这么短的时间便有这等表现,换做别人,也不敢相信。” 觉如点点头。见时rì不早,掏出干粮,分给孟琴同吃。就这样,又过了几rì,觉如一直忙于修炼,二人倒算是相敬如宾。每次修炼完,觉如感觉意志和jīng神都强悍了许多,神清气爽,说不出来的畅快。 这rì,他闭目念动口诀,居然发现丹田之内,多出了一丝神秘的气息。这些气息与灵力相互纠缠,却又彼此相安无事。神秘气息直达丹田之内,被贪婪无厌的什巴开天斧给全部吞噬。与灵力相比,黑斧似乎更喜欢吞噬这丝神秘气息,不管多少,全部照单全收。 到了后来,因为被吸食得太多了,他甚至出现了一种心力交瘁之感。正要停止灵力运转,却发现丹田内的凶煞之物竟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要将他所有的jīng力和灵力全部给夺取!照这样下去,他非得被它夺取xìng命不可。 只见一个掌印印在觉如的胸部,他身上一痛,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这一掌,真是孟琴施出的,她见他练功遇到危险,险些走火入魔,迫不得己,这才出此下策。 把觉如抱到怀里,孟琴满脸焦急,道:“真是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不可能啊……” 两个时辰后,觉如醒来过来,见躺在孟琴怀里,顿时羞涩难当。孟琴道:“姐姐,我没事!” 觉如摸出几颗丹药,一起塞进嘴里,道:“我伤的不重,吃几颗丹药就好了。也许这法门与我的武学相冲,反噬身体也说不定。” 药效迅速起了作用,仅仅过了一盏茶功夫,他的脸sè逐渐好转,立即坐了起来,运起医术疗伤。他再也不敢轻易运转魂力了,而是用温和的灵力,缓慢地修复受伤的经脉和身体。 可是,就在这时,灵力似乎不听使唤,齐齐地涌到了丹田。再运转万象瞳法,内视身体,发现什巴开天斧好像对灵力再也没有兴趣了一样,居然停止了对灵力的抢夺。这个变化,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况,却不知是福还是祸。 灵力在丹田内越集越多,他似乎听到体内“啪”的一声,便感觉到四年一直没有突破的壁垒,终于被浩瀚的灵力冲垮了! 第十二章 碧鸟凤翅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这一次进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是因为追魂夺魄决的辅助还是长年累月的积累?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进阶后天武魂境界,是众多岭国勇士终生难以企及的高度,如今在觉如身上实现,有一种说不出的豪迈与畅快。灵力得到了释放,顿时在他体内更加广阔的天地涌动,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足足高出了一大截! 只见他抓起子母月牙刀,蹬地而起,跃起一丈,灌满灵力砍向草地。这一砍,整个大刀除了刀柄之外,全部砍进了草地之中,更是破碎了地下的大石,震得他虎口发麻。抽出大刀,伸出手摸向刀刃,竟发现刀身因剧烈摩擦而发热,母刀刀刃还出现了卷口! 一刀劈开大石,这就是后天武魂境界的实力吗? “恭喜你了!”孟琴走了上去,亲热地道。 觉如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看见太阳湖的北面,跑来一群骏马。这些骏马三两成群,在草原上风驰电掣,完全无视二人的存在。到了湖畔后,它们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开始埋头吃草。马群中,还有一些怀孕待产的母马。公马站在母马边,像群勇敢的壮士,不时左顾右盼,时刻提防其他公马的袭击。 “这些马质量太差,捕获它们只是浪费力气!”孟琴道。 “是啊,连我丢失的那匹黑马都不如。要是只有这等货sè,我们不是白跑一趟了?”觉如忧心忡忡地道。 “慢慢等吧。占据了位置的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孟琴道。 果不其然,就在这rì傍晚,数十头骏马从东边不约而同地向湖畔奔来。它们先是一阵迟疑,观察了湖边的其它马群后,突然发动了袭击。只见为首的头马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竟然顶向了一匹母马的腹部。母马有孕在身,躲避不及,顿时被撞飞在地。 其它公马见了,怒气冲冲地迎向头马。头马伸出前蹄,避开一只公马的攻击后,正好又踩踏到公马的背上。铁蹄碾过,公马背上血肉模糊。其它公马见了,先前的威风顿时荡然无存。知道了新来的马群中有厉害角sè,长鸣几声后,带上倒地的母马,灰溜溜地离开了太阳湖畔。 从东方来的马群也不追赶,当即将母马、小马围在中间,各占据有利地形,时刻留意四方的动静。觉如大骇,想不到连马群也会为了上好的水草和生产地,而大打出手相互竞争,与人类又是何其相似。 冰封大陆幅员辽阔,为何这些马群为了这样一块弹丸之地而大打出手,xìng命相搏?看来不仅是这里水草肥美、气候宜人,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次rì,从西边又跑来一群大小不一的野马,见地盘被占,不由分说,两边的头马就都在了一起。野马虽没有牙齿,也没有角,但搏斗起来,全身都是武器。坚硬的前后蹄子,尖长的脸,都可以用作攻击、撕咬对手的利器。八蹄乱舞,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对方。 觉如见了,唏嘘不已。饶是身体异常健壮,但要是被这铁蹄踢中,估计也得气血翻涌,非死即伤。 其他公马见了,也不示弱,发出震天的嘶鸣,两两斗在一起。一时之间,无数马匹被踢翻在地,发出阵阵哀鸣。奇怪的是,战胜的一方见对方倒地,并不上前继续践踏对手,去乘势追击,而是骄傲地站在一旁,震天狂吼。既像是示威,也似乎是在提醒对方知难而退。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去了,新来的马群取得了优势,牢牢占据了太阳湖畔的地域,虽然取得胜利,却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败退的一方挣扎着站立起来,一拐一拐地向远方走去。那些母马和马驹见了,不离不弃地跟随着,明亮的大眼里竟闪烁着泪光。 获胜的马群里,不乏质量上乘的野马,要是能将之驯服,肯定不比丢失的那匹黑马差。 一旁的孟琴道:“看到了吗?那些马只要达到胜利的目的即可,不去滥杀无辜,倒比人类强多了。” 马群之间的“战争”,觉如看得心惊肉跳。心里暗道,孟琴所说的,极为在理。当rì他是亲历了打滚大战的,战场之上,鲜血和杀戮带来的狂暴之气让勇士们丧失理智,就算敌手已经缴械投降、跪地求绕,依然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而这些马群,却念及同类之情,点到为止,当真叫人类自叹不如。 马群看见了躲藏在草丛中的两人,头马傲慢地走到藏身处。觉如牵着孟琴的手,跳了出来。头马嘴里传来阵阵低吼,知道二人出现在此,可能是有所企图。孟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手中凭空多出一个黑sè的盒子,从里面跑出一条细长的红蛇。红蛇吐出殷红的信子,径直飞向头马。 觉如大骇,没想到身边的这位妙龄少女出手不凡,看她的情形,估计是使毒的高手,自己与她相伴多rì,要是她村歹念,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头马见了红蛇,顿时暴退三尺,从它的能力来看,估计也是圣马的级别。红蛇如影随行,咬向它光滑的脖子。头马后蹄着地,伸出两只前腿,迅速抓向红蛇。红蛇身形如电,躲过这一抓,却缠到了它的推上。 头马大急,发出一声长鸣,当即倒地翻滚,试图摆脱红蛇的缠绕。其它野马见状,四蹄急驰,把二人团团保住,铁蹄乱舞,与二人斗在一块。觉如不想伤害这些马群,施展身法,左躲右闪。马群得势不饶人,把他逼退到了湖边。情非得已之下,他抽出大刀,灌满灵力,用刀背迎上马蹄的攻击,这才化险为夷。 再看孟琴,化作一团黑雾,在马群的攻势下,游刃有余地穿梭,似乎并没有要以力相搏的意思。群马空有一身蛮力,却不能杀她分毫,当即暴怒如雷,转向实力较弱的觉如。 觉如暗道一声不好,跳进水里,仗着水xìng好,就可以避开围攻。孰料马的水xìng也极好,几只勇敢地跳进湖里,追向了他。天空之中,传来一声破空的哀鸣,群马见状,不再追赶了,而是齐齐地上了岸,走到了头马的身边,低下骄傲的头颅,似乎在等它发号施令。 头马全身已被红蛇咬伤,可能是毒xìng所致,已经没了神采,jīng神十分萎靡。只听它向马群低吼几声,就悠悠地垂下了眼皮。群马瞪着二人,既有怒火,又有不干。让觉如意想不到的是,它们竟然离弃头马,向远方跑去。不一会儿,便隐没在黑暗之中。 觉如从湖里游到岸边,拧干衣衫上的水。却看见孟琴拿出一枚药丸,塞入头马的嘴里,笑道:“这匹是圣马,已经驯服了,从今之后,将为我效命了!” 觉如道:“想不到这些野马群如此齐心,纪律严明,你擒获了它,不怕它怀恨在心吗?又怎能为你所用?不知姐姐……适才所施展的术法,是哪界技艺,觉如看着面熟。” 孟琴笑道:“马与人不一样,一旦选择了服从,就一辈子跟定了一个主人,决不会见异思迁。你想打听我的来历?呵呵,这只不过祖传的技艺,你也想学吗?也太贪心了吧。世上修炼法门众多,你要是全都见识过,那就奇了怪了!” 觉如脸sè通红,道:“姐姐对我有大恩大德,已传授我技艺,我哪里还敢再有非分之想?” 孟琴道:“如此甚好。我已给它吃过解药,已经认我为主了,却不知叫它什么名字?” 觉如见这头马浑身铁青之sè,高额映rì,定是上等的良马。今天就见它引颈长嘶之时,声音洪亮,如大钟石磐,直上云霄,远胜于大食国的骏马,不仅艳羡不已,便道:“不如叫它‘碧鸟凤翅’如何?” 孟琴看出他对头马的爱慕之情,笑道:“这个名字甚好,想不到你还如此多才,哈哈。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但凡良马,只为驯服它的人效力,就算我有心相赠于你,只怕它也不会答应。” 觉如正sè道:“它既是被你所驯服,我又岂会夺人所爱?捕获良马,也要看缘分,我与它有缘无分,不必强求。” “碧鸟凤翅”马终于站了起来,与之前的暴戾神sè相比,它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它轻声来到孟琴身边,任凭她抚摸顺滑的鬃毛,竟表现出一股顺从、乖巧之意。与普通的战马相比,它的战力和灵xìng高出许多。孟琴对它的表现,尤为满意,笑逐颜开,喜不自禁。觉如见了,为她而暗自高兴。 暮sè四合,觉如吃过干粮,便习练起了六宗武学。“碧鸟凤翅”马见了觉如,却不敢靠近,离得远远的。他也懒得理会,累了,倒头便睡。孟琴有了良马,一时心情难以平复,兴致勃勃地找他聊天,觉如睡意渐浓,惹来她一阵埋怨。 约莫午夜时分,一道震天的嘶鸣从天而降,惊醒熟睡的觉如。“碧鸟凤翅”马围在主人身边,在原地打转,表现出焦躁不安的神情。孟琴目光似电,示意觉如不要出声。只见不远处,有两匹骏马,把地面震得咯咯作响,朝太阳湖畔跑来。 孟琴低声道:“终于出现了!终于出现了!” 觉如施出万象瞳法,得以看见不远处的三匹骏马,全身都是枣红之sè,毛发没有一丝瑕疵。两匹成年马,是一公一母,身后跟着的小马驹,显然是两马的后代。更令人惊奇的是,它们都有像鹞鹰一般的头,像黄鼠狼一样的脖子,像凤凰一样的面孔,像山兔一样的喉头,像老青蛙一样的眼圈,有像青蛇暴怒的眼睛,有像母獐子一样的鼻孔,有网袋状的鼻肉。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马不成? 第十三章 神马降临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三匹枣红马径直来到二人面前停了下来,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二人一马。“碧鸟凤翅”马的双腿开始哆嗦起来,看得出来,它对眼前的三马产生了惧怕。 “你们是谁?”说话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不是觉如与孟琴,而是源自面前的高头大马!只有顶尖的圣马和神马才能倾吐人言,莫非眼前的是六界之内最顶尖的坐骑? “你们说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何来?”孟琴打起jīng神,反问道。 “哈哈,不自量力的人类,竟想捕获我等,只怕你有本事来,却没本事离开!”为首的公马道。 孟琴虽有了“碧鸟凤翅”马,如今却见了更为高阶的神马,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只见她嘴唇起启动,一条硕大的蜘蛛便从宝盒中爬出,身形像道闪电,像神马飞去。神马身后的母子见状,迅速躲开。再看神马,不躲不避,伸出长蹄,击向毒蛛。觉如感觉到,这一击似乎蕴藏了与娘亲相似的本源之力――木之力,当真是势如万均。 毒蛛竟然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顿时掉落在地。孟琴似乎早已预料,再次催动宝盒,从里面跃出无数只小小的蟾蜍,布满草地。蟾蜍虽小,跳跃能力极强,黑压压地蹦向神马。神马微惊,转过身形,伸出长长的尾巴,将蟾蜍扫落在地。它的尾巴状若铁扫巴,扫到之处,蟾蜍悉数倒地毙命。 孟琴依然满脸轻松,神马逐渐向她逼近,蹄子正好踩踏到毒蛛的旁边。就在这时,地面之上的毒蜘蛛似乎复活了一般,竟然吐出了一道白sè的丝网,将它的前蹄紧紧缠住。要是平时,丝网的速度肯定能让它闪避开来,却是此刻距离太近,又是黑夜,它一个大意,便中了孟琴的诡计。神马大急,用力挣脱丝网,立时将其撕破,洒落一地。可是,令它意象不到的是,丝网之上竟布满了倒钩,刺破了它的皮肤。更要命的是,倒钩之上还淬有控制系的毒物! 孟琴笑道:“看来你是插翅难飞了,乖乖就擒吧,效忠于我,我绝对保你妻儿平安!” 神马怒愤填膺,道:“人类果然卑鄙无耻、诡计多端!想驯服我,你还没本事。不zì yóu,毋宁死!” 伴随一道凄厉的哀鸣,一道红sè的影子从而起,这是母马的攻击。到了神马的境界,竟有飞天的本领,当真骇人听闻。只见它四蹄攻向孟琴的上盘,恨不得立时将她践碎撕裂。觉如见她有危险,扬起大刀,抡起刀背向母神马挡去。金属与马蹄相撞,发出长长的轰鸣之声,震得他气血翻涌,臂膀发麻。 觉如暗道,这就是神马的实力吗?当真霸道至极。要不是刚刚进阶后天武魂境界,这全力的一挡只怕会弄巧成拙,震得自己心脉断裂。孟琴见觉如出手相助,便化成一道黑雾,与公神马斗了起来。公神马虽然已经中毒,但药效一时也难以发挥出来。 而母神马,见觉如居然能接过自己的一击,微微地愣了一下后,发出几声低吼,冲向觉如。觉如无心伤害这一家三口,依然用子母月牙刀的刀背抵挡,每接过一击,灵力便流失一分,又惊又惧,被逼得险象环生。情急之下,他催动变身术,扔下大刀,化成一只小鸟,与它周旋起来。 体积小了,又能飞翔,一时之间倒也能避闪母神马的攻击。只是这样下去,根本就无法取胜。再看那边,孟琴与公神马正斗得正酣,照这样下去,等蛛毒一发作,公神马便会失去战力,就可降服神马了。 而那一直静观战局的小马驹,眼神里闪烁着些许恐惧,些许愤怒。它嘴里发出低沉的怒吼,想上前去帮助父母,却因太过弱小,心有余而力不足,急得连踢四蹄。 忠心耿耿的“碧鸟凤翅”马见它失去了双亲的庇护,又知道它较为弱小,扬起蹄子,踢向小马驹。小马驹见状,四蹄急扬,神情无比慌乱,向远方跑去。好在它脚力惊人,一时半会儿,“碧鸟凤翅”马还追赶不上它。 这一切,两匹神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平时,这“碧鸟凤翅”马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如今却做出如此悖逆的事情来,竟不知廉耻地攻击小马驹,真是有失圣马的身份和威严。 突然,母神马放开了对觉如的穷追猛打,转身向孟琴攻去。觉如一愣。就在这一犹豫的间隙,两匹神马一左一右,八只蹄子好像八个铁锤,齐刷刷地扫向变身的孟琴。只听“啊”的一声,她的娇躯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踢向了十几丈远。而那匹公神马,却因气血加快运转,已经中毒甚深了。它与孟琴能缠斗那么长时间,是因为担心妻儿安危,此刻见大敌已伤,早已坚持不住了,一个踉跄,庞大的身躯便倒了下来。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觉如大急,扇动翅膀,几个眨眼功夫就飞到孟琴身旁。孟琴口吐黑血,宝盒散落在一旁,已经昏了过去。还好母神马在关心公神马的安危,并未跟来,否则,她的xìng命恐怕在愤怒的铁蹄之下难保。 远方,一大一小两匹骏马奔了过来。原来,这小马驹虽然年纪尚幼,却仗着脚力惊人、速度奇快的优势,在附近绕了圈,折返回来。“碧鸟凤翅”马见主人已经身受重伤,当即停止追赶,来到孟琴身边。 母神马暴跳如雷,趋近觉如,怒道:“人类,你们莫要欺人太甚,速速拿出解药来!” 觉如变chéng rén身,道:“神马前辈,晚辈无意伤害你们,还请见谅。她是我的一个朋友,见危不救也不是我等所为,只是你万万不可伤她!我是神医山庄弟子,或许能解开它身上的毒。倘若能医治,还望前辈尽释前嫌。” 母神马的情绪有所缓和,道:“与我对敌之时,你只使刀背,无意伤我。人界有你这么年轻的高手,还是头一次见到。你适才施展的变身术,并非人界技法,莫非你与妖界龙族有关系?” 神马一族原本也是妖界族类,几千年前,不知为何缘故来到人界栖息。觉如本不想把娘亲的身份告诉于它,可如今形势紧急,要想脱险,说不定把龙族的名号告诉它,或许会有震慑的作用也说不定。便道:“我所学的正是源自妖界!” 母神马突然显露出诧异之sè,道:“你与龙皇有何关系?” 觉如察颜观sè,见她似乎对龙族并无反感,就道:“我正是他的外甥!” 母神马一惊,道:“想不到,想不到,还是恩人的家属。当年,神马一族遭到妖界鹏族的追杀,要不是龙族及时救援,只怕早已灭绝殆尽。后来,龙族鹏族争战不断,我们不想参与纷争,这才来到人界。这一来,就是几千年时光。几千年来,神马一族对龙族的恩德一直未忘。既然如此,这女子的仇我们可以不追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赶快为我夫君施救吧!” 觉如大喜,走到公神马身边,运气万象瞳法,看见它体内的经脉之中有丝丝黑气,既像是毒,更像是邪气。以目前的医学修为和经验,还不能将之清除,便道:“前辈,我叫觉如。它的体内所中的毒,决非我能解除。我这有正气驱毒丹,足可保住前辈很长一段时间的心脉无忧。要想根除,还劳烦前辈化身人形,去一趟神医山庄,找我恩师云丹贡布。找到他之后,定会手到病除。” 母神马念动咒语,变成一穿红衣的中年贵妇人,指着地上的孟琴,怒道:“这妖女心狠手辣,一看就不是善类。觉如,你还是要离她远远的,免得她加害于你。” 觉如的丹药很快见效,公神马已经恢复了知觉,怒冲冲地瞪着觉如。 “前辈,这只不过是个误会,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加海涵。”觉如继续笑道:“我与她最近才相识,对她也没多深了解。只是她并无加害之意,还传授我修炼法门,故而,我才敢冒犯前辈,求您饶了她xìng命。” 母神马长叹道:“也罢,也罢,神马一族如今人才凋敝,也不想多添杀孽,多添仇家。这女子虽然修为高深,但遭到我们夫妇二人合击,没死实属万幸。遭此重伤,算是咎由自取,我就饶了她的xìng命吧。事不宜迟,我们要赶往神医山庄,江噶,我们走吧。” 江噶原来是小马驹的名字,听到母亲召唤,当即挪开四蹄,来到父亲身边。它嘴角蠕动,变成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公神马念动咒语,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母神马弯下腰,手腕一翻,就把它背在身上。 觉如心想,这小马驹原来也能化身人形,到了圣马级别,也就是圣兽级别,实力也是相当的可怕。急忙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个疑问,还望前辈解答。这太阳湖畔,为何能吸引如此众多的马群前来?” 公神马尽管已经遭受伤病,中气依然十足,道:“既然你是龙族后人,那我就告诉你吧。此处虽然处于冰封大陆,但水草蕴含的本源之力――木之力极为雄厚。对于吾子江噶的修炼有莫大好处,故而,我们每隔几年就要前来。普通的野马,虽没领悟木之力,却能感应到此处灵力充沛,故而选择在此处繁衍后代。你进阶先天境界后,要是领悟到了木之力,到此处修炼,有莫大好处。” 觉如道:“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赐教!” 江噶的脸上满脸天真,盯着觉如看个不停。觉如笑道:“江噶兄弟,后会有期!” 第十四章 情意绵绵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孟琴昏迷了一天一夜,觉如就这样一直守候在她身边。回想与神马的激战,可谓惊心动魄。神马虽然是神兽级别,还好不像当rì的雪山圣蟒那样有很强的攻击力。孟琴的实力应该在先天大魂师之上,要不是施展了巧计,让公神马中毒,使其实力大减,只怕二人早已死在铁蹄之下了。 神马虽然孤傲、高贵,却不是残暴、嗜血的一族。几千年过去了,还能牢记龙族的恩惠,这才放过觉如一马,算得上是知恩图报、光明磊落。这一次,又是沾了龙族的恩惠,想必妖界龙族必定无比强大。将来要是见了就连恩师都敬佩有加的外公,该是怎样的情景呢? 觉如尝试了多种药物,喂孟琴吃下,却一直不见效果。运起万象瞳法,见她体内虽然气息微弱,却没有衰败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神医的灵丹妙药,为何到了她的身上却不见效果,难道是因为伤得太重吗? “你……在啊!”是孟琴的声音,虚弱极了。 “醒了啊,太好了,没事就好!我给服用了药物,又用灵力为你疗伤,一直没见效果,真是担心死我了。”觉如喜道。 “傻瓜!我是魂师,魂力对我的伤病才有疗效。”孟琴嘴角闪过一丝幸福的笑意。 “原来如此,只是我刚习练追魂夺魄决,魂力微弱,尚不能为你输入魂力医治。”觉如摸了摸脑袋道。 “有这份心意就好,三匹神马去了哪里?”孟琴问道。 “你受伤后,那只公神马也受了毒伤,倒地不起。母神马见你已受伤,这才带上他离去。我们伤了它们,它们却以怨报德,真让我惭愧,还是别再捕获它们了,行吗?”觉如想随口说出神马的下落,但又怕她追击不放,反而对神马一族不利,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遭到这次重伤,恐怕十天半个月也难以复原。你若有急事,就把我扔在这里吧,我不会怪你。至于这驯马一事,我心中自有打算。今rì伤本姑娘,他rì定要教它们血还。”孟琴凄然一笑,说到神马的事情,却是话锋一转,露出暴戾之sè。 “这……这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倘若遇到坏人,如何是好?我虽有急事,但还是可以再等几天,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再走。还有,这神马xìng情善良,你又何必斩尽杀绝?”觉如道。他嘴里是这样说,心里却是非常为难。穆珠的生rì近在眼前,如果不赶回去参加,只怕她会一辈子也不原谅自己。 “你要是真的为难,那就回去吧。”孟琴垂下美目,不情愿地道。 “那好吧,我只有三天时间,要回到凤凰城为一个朋友庆生。三天内,我用魂力来为你治疗;三天一过,必须得离开了。对不起,之前就已约定了的,我不能食言。”觉如咬咬牙,道。 “莫非这朋友是女的?你就不怕我被野兽伤害?”孟琴冷笑道。 “呵呵,你修为这般厉害,比我高出太多,野兽哪敢靠近你?这约定对我非常重要,迫不得已,不能不回。”觉如无奈地道。 孟琴见他要在三rì后离她而去,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对于仅仅相识几rì的少年郎,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拥有一份好感,甚至不忍心让他离去。 觉如也不好搭腔,闭目念动“追魂夺魄决”的口诀,顿时,在经络之中多出了一丝神秘的气息。有了上次的教训,知道什巴开天斧喜欢吞噬魂力,会造成自己脱力、虚脱的现状,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魂力与灵力交缠,很难将二者分离。觉如念动真决,魂力逐渐涌现,不经丹田,直达双臂,传递到孟琴的身上。虽然魂力较为微弱,却一直连绵不断。这套医术法门,由神医所传授,可以缩短灵力和魂力的运行路线,直达患者的伤患处。 孟琴原本对他颇有怨言,可见他不惜消耗宝贵的魂力来为自己医治,倒是颇为感激。当下,也不说话,任凭他的魂力游走在身体里,修复受伤的伤患处。 好景不长,就在魂力越来越强的时候,觉如发现体内的开天斧又开始躁动不安,开始在丹田之内四处冲撞,似乎是因饥饿而发出阵阵咆哮。就在这时,一阵yīn风从耳边吹过,传来一阵飘渺的哭泣、哀怨的哭泣之声,就像孤魂野鬼的呼唤。觉如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收回魂力,还是迟了一步,只感觉喉咙一湿,吐出一口鲜血来。 孟琴花容失sè,道:“要紧吗?你习练追魂夺魄决时rì尚短,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觉如苦笑一声,道:“没事,我自小命运多舛,这样的伤病算不了什么。只是,我奇怪的是,催动追魂夺魄决的时候,似乎全身有一股肃杀、恐怖之气,耳边能听到一些孤魂野鬼在耳边呼喊,当真诡异得很。” 孟琴露出关切之sè,道:“这追魂夺魄决本就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功,将天地之间的怨气、戾气、杀气采集据为己有,提升魂力的强**门。看样子,你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只要保守心神,那些怨鬼、戾鬼断然伤害不了你。” 觉如大骇,怒道:“为什么不早说,要知道是这样的邪术,我定不会去习练!” 孟琴笑道:“传授你之时,你可是没有问起。我好心好意教授你这些,你却不领情。收集这些怨气、戾气、杀气又怎么了?又不是强夺xìng命,还能替那些亡魂超度,何乐而不为?” “话虽如此,可我觉得这术法也太过诡异、yīn森了!” “觉如,你太迂腐了,傻得真是可爱。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这话你肯定听说过。修炼一途,无论是医术、法术,还是魂术、炼术、其原理都是夺取其他种群、族类的灵力、魂力,为己所用。你自诩为救死扶伤的医师,得来的丹药来自植物,还不是强夺取了植物的xìng命吗?” 孟琴的一席话,觉如自然理解其中深意。 修炼一途,天生的资质决定了未来成长的空间。在生长的过程中,每一个修炼者都需要不断补充灵力、魂力,才能成为强大的存在。对内,需要不断激发自身的潜能;对外,则是一场**裸的、看不见的抢夺。 所谓技法的正邪,也只是各类修炼派别之间相互倾轧、诋毁的说辞罢了。每一类智慧生命都是自私的,想进阶成更强大的战力,就必须不断抢占其他物种生存所必需的灵力、魂力等资源。好在大自然是慷慨而无私的,蕴藏的灵力和魂力更是无穷无尽,能最大限度地满足每一位修炼者的修炼需要。 只是这追魂夺魄决的修炼,如果是以吸取散落在人界的孤魂野鬼的残魂为代价,那么,修炼程度越高,越需要吞噬更多的魂力,这也未免叫人头皮发麻。这些孤魂野鬼,也许生前就是自己的同胞、好友甚至亲人也说不定。而医术、武学的提升,则抢夺的是自然界和植物的灵力,从感情上来看,是说得过去的。 想到这一层,觉如便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总感觉这个修炼法门不人道,以后还是不宜修炼。” 孟琴冷笑道:“好心当真驴肝肺。你还真是清高,不去修炼也罢。你答应过我三件事,是不是也要作废了?” 觉如朗声道:“既然我已答应,定然一诺千金!” 阳光下,孟琴看着他的英俊、年轻的样貌,心里一荡,心湖泛起一阵涟漪,柔声道:“你离去之前,答应亲我一口,这是第一件事!” 觉如又窘又惊,心脏扑通直跳。暗道,这女子如此直率,可如何是好,嘴里却道:“可是,可是……” 阳光之下,她看见了他嘴角上扬的胡子,茂密而细小,在阳光下散发一层淡淡的光晕,娇笑道:“这并不违背良心道德,你也没有家室,相必不会让你犯难吧!” 觉如瞧着她那俊俏的脸,清冷如寒冬夜月,高洁如雪域莲花,jīng致的五官,美丽的容颜,雪玉的肌肤,修长的身影,一切都说明,这是一个世间难寻的绝美少女。哪有少年不钟情,哪有少女不怀chūn。可是,穆珠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使他一阵不安。再定睛看着她的媚眼,却有如一条深长的迷宫一般神秘,等着他去探究。 情不自禁自禁之下,他鼓起勇气,把嘴唇凑了上去。四片嘴唇交接,觉如窘态百出,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跃而起,跳进了平静的太阳湖里。而孟琴的嘴角,却浮现一丝得意的笑意。黑亮的眸子,像星光一样闪烁,充满期待和幸福。 第十五章 西夜王室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三rì后,又有马群来到太阳湖畔,其中不乏高大威猛的骏马。但与神马相比,这些野马要逊sè得多。觉如迫不得已,只好驯服了一匹黄骠马,当作坐骑。这匹黄骠马,虽然比不上神马,但与之前的黑马,则要好出很多。如今,他已进阶后天武魂境界,又有后天医魂称号,放眼整个冰封大陆,也是难得一见的少年高手。 孟琴尽管还是很虚弱,却能站立起来。见觉如心神不宁,笑道:“我知道你是一诺千金的男子,好吧,你快离去吧,免得耽误你去见心上人。” 觉如心中有些许不舍,但一想到穆珠的chéng rén礼迫在眉睫,片刻不容耽误,就道:“那么……我们后悔有期!” 孟琴见他去意已决,恨不得立即离去,就道:“听你说过,你是云丹贡布的弟子,四年前,他可是得罪了势力庞大的魔界。如今,战争的yīn云密布,用不了多久,双方又有一场恶斗。我希望你到时别出现在战场。” 觉如手持子母月牙刀,在马背之上威风凛凛,惊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孟琴心念一转,笑道:“实不相瞒,我是大罗国隐居的大户人家的女儿,虽不过问各国纷争,却得知魔界这次对大食志在必得。穆晓天、云丹贡布之流,不过时螳臂当车而已。你虽然实力不俗,但要知道,战场之上是先天高手的舞台,又何必自取灭亡呢?” 觉如听出她言语里对恩师的不敬,虽然不悦,但不想过多逞口舌之快。只见他双脚一紧,扬起马鞭,向远方疾驰而去。 孟琴呆立原地,怅然若失。突然,幻化为一道黑影,冲天而起,消失在太阳湖畔。那碧鸟凤翅马,好像得到了指令一般,四蹄急驰,向大罗国方向跑去…… ※※※※※※※※ 凤凰城内,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这天是一年一度的商贸节,节rì为期三天,不仅有丰富的娱乐节目,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等待出售。商贸节期间,各类货物不仅种类丰富,而且比平时便宜三分之一。对于凤凰城及近郊的农户、牧民来说,这是消费的盛宴。 国王穆啸天的过人之处在于,他能最大限度地促进商人的经商热情,活跃市场,满足人们对财富的追求。整个冰封大陆,大食的商贸是最为活跃的,因此,使得凤凰城成为大陆数一数二的商贸之都、zì yóu之都。有了商贸,就有了赋税,使得大食王室的国库极为充实。虽经过了四年前战争的消耗,国库依然充盈。 大街之上,两名少年、两名少女走成两排,漫不经心地逛街,正是丹玛、古如、穆珠、卓玛。今rì,他们得到家长许诺,拿了些金币,可以在街上随意走动。 穆珠自幼在神医山庄学医,对稀奇古怪的各式小玩意爱不释手。卓玛常居凤凰城,家里又极为殷实,对这些品质较为粗劣的玩意儿并不稀罕。而前面的两个少年,最不喜爱的就是逛街了。但是,如果是去兵器行,那是例外。 丹玛平时走路较快,走在大街上,又要等候身后边走边看的两名少女,早已有了怨言。瞅了一眼身后的两位少女,道:“转得我头晕目眩,又不是没钱,干嘛要摸来摸去、挑来挑去?” 古如在人群里只能瞧见路人的屁股和脊背,他身子有残疾,心理又敏感,最见不惯别人瞧他之时一副同情、鄙夷的眼神,苦笑一声,子弯得更加厉害了,道:“觉如还不回来,害得三公主整rì缠着我们玩,真是命苦啊。等他回来,打他屁股!” 丹玛道:“再有三rì,就是公主的生rì了,连西夜王子都要来,想必城内必定热闹非凡。觉如既然答应她要回来,定能信守承诺,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了。” 二人在一个说唱艺人的跟前停了下来,听到那艺人唱道:“自古岭国多豪杰,正气凛然战不歇。熊宗冬根好男儿,肉掌破空斩妖孽……” 古如眼睛一亮,笑道:“二哥,二哥,唱的是干爹,哈哈!” 丹玛竖起耳朵,果然听出艺人吃在歌颂干爹的英雄事迹,大意是讲冬根遭到晁通迫害,流落大食,帮助国王穆啸天打败魔界进攻的过程。故事被苍老的说唱艺人改编成琅琅上口的旋律,一经唱出,有回味无穷之感。 丹玛听罢,豪情顿生,从囊中掏出三个金币,递到艺人手中。说唱艺人还是第一次见有如此慷慨的听众,千恩万谢,硬是拉着他的手不放开,为他唱起了神医的英雄事迹。 古如笑道:“二哥,只要我们苦练技艺,有朝一rì便能成为盖世英雄,到那时,我们的故事也能被传唱……” 说唱艺人唱完一曲又一曲,让两名少年忘记了自己身处喧嚣的闹市。这时,丹玛往身后一瞧,人群里却不见穆珠和卓玛的身影。暗道,二人修为较高,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次搭赏两个金币给说唱艺人。说唱艺人今rì的收入,超过了平时半年的收入。当即使出浑身解数,把六弦琴弹得哗啦作响,唱出了所有改编的曲段和歌谣。 再说穆珠和卓玛,在一处贩卖手镯的摊位停了下来。试过一只又一只手镯,穆珠还是觉得不满意。 那小贩指着一只墨绿sè的手镯,脸上堆满职业xìng的笑容,道:“客人,一看你们两位定是大富大贵之人,眼力真高,一眼就找到了小铺最好的宝贝。您看这翡翠手镯,全身晶莹剔透,实乃翡翠中的上上之品。您带上之后,定会更加漂亮、大方、光彩照人。带上它,不仅可以辟邪,还能交上好运,叫您寻得称心如意的夫君。” 卓玛得到一番恭维,心情大悦,道:“你说得倒好听,却不知质量如何,要多少个金币?” 小贩作出夸张的样子,振振有词地道:“客官,这翡翠手镯乃是百里挑一的货sè。其它手镯质量一般,我都不愿拿出来。翡翠的品种,以宝石绿、玻璃绿、艳绿与秧苗绿为最佳,其中,宝石绿是王者之绿。您看这手镯的成sè,绝无杂质,工艺又jīng湛,只需一百个金币……我看两位存心要,就八十金币好了。” 穆珠越看越喜欢,正好掏出钱囊数钱。卓玛的见识比她多,当即拉住她的手,对小贩嚷道:“八十金币,你抢劫啊!三十个金币卖不卖,不卖拉倒!穆珠,我们走!” 穆珠心地单纯,没看出卓玛的心意,硬是不走。数了数金币,却只有四十个。 小贩看出这单纯的买家要定了那只翡翠手镯,脸上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哭笑不得地道:“客官,三十个金币,您要让我赔本吗?这手镯产自大罗北部的玉山,离着路途遥远,再加上加工费用,要七十个金币才能拿到。我只不过赚取了十个金币,也过分吗?我一家有老有小,就靠我这摊位过活,要不,就七十五个金币成交,不能再少了,你们总要给我一口饭吃!” 卓玛见怒道:“你的进价最多二十个金币,却喊出七十个个金币,真够黑心的。不买了,不买了,穆珠,我们走!” 就在这时,一个极大的钱囊出现在小贩的柜台上。只听见一个少年狂笑道:“不就是八十个金币吗?我付钱,给你买了!” 穆珠和卓玛一看来人,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长得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一手提着那只钱囊,另一手提着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弓箭和箭筒,正sè迷迷地盯着穆珠和卓玛脸上看。 少年财大气粗地道:“我乃西夜王子陆小宝,你就是三公主穆珠吧!这只手镯我帮你买下了,就当定情信物,算是见面礼了,好望公主喜欢,哈哈!” 陆小宝,正是西夜王陆豪的独子,将来的王位继承人。西夜国虽是大食的附属国,国力却较强盛。几百年前,大食与西夜多有争战。几十年前,穆珠的爷爷曾大败过西夜大军,西夜投降后,两国关系逐渐得到修复。为巩固友好关系,穆啸天曾指腹为婚,答应把三公主许配给年纪较差无几的西夜王子。 陆小宝此番前来凤凰城,就是来参加穆珠chéng rén礼,以便正式提出婚约的。穆珠虽然也知道婚约,但一直觉得自己太过年幼,并未告诉他人,时间久了甚至淡忘了此事。只是她心中早已装了另外一名少年英雄,哪里容得下他人。 西夜王子对于穆珠的美貌早有耳闻,得知她在神医山庄获得了后天医魂的称号,与父王陆豪更是喜不自禁。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恐怕整个人界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次派出随从打探到公主的行踪,这才尾随而来。见到公主真人,他看得口瞪目呆,又看他喜爱这只翡翠手镯,当即掏出钱囊为他付款。 钱囊之内,少说也有五百个金币。陆小宝也不去数,抓出一把又一把金币,扔在小贩的柜台之上,看得小贩心惊肉跳。他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币,还有这位挥金如土的西夜王子为这位顾客付账,要是报价一百个金币、两百个金币,只怕王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金币掉了在柜台之上,哗啦作响。穆珠却扔下了手镯,拉起卓玛的手,红着脸道:“多谢王子,穆珠不买了!” 第十六章 西夜王子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西夜国美女如云,但是跟这位穆珠公主相比,那就是麻雀比凤凰。陆小宝顾不上钱囊,拿起手镯,拦在穆珠身前,笑道:“美丽的穆珠公主,我们迟早都是夫妇,这见面之礼还是收下吧。” 他的确是满脸诚意,可穆珠却是难以接纳,道:“你我虽有婚约,但那是父辈的约定。你我第一次见面,如此厚礼,我不敢接受……” 陆小宝听出了她言语里的意味,笑容僵硬了,道:“穆珠公主,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冒然赠物,肯定让你一时感觉到了尴尬。只是父辈之约,却是违背不得。我如今已进阶后天箭斗罗级别,虽没有你的天赋高,但身为西夜王子,自认也配得上你,你就收下吧。” 第一次有人在面前表白,穆珠脸sè涨红,羞愧难当,也不多加解释,绕开陆小宝,快速离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小宝又羞又恼,西夜王子是何等身份,居然在凤凰城内丢人现眼,要是传了出去,叫他如何见人?他从小深得父王宠爱,一向自视甚高,修炼过程中也是顺风顺水,想不到却遭到穆珠公主的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少年的意气催动他硬着头皮追上穆珠,再次阻拦去路。他脸上一阵通红,道:“穆珠公主,这岂是你们大食国的待客之道?这手镯虽不是特别贵重,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刚才要是小王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能谅解。这次父王与我不远千里来到凤凰城,就是来向你父王提亲的。” 一旁的卓玛毕竟比穆珠大些,更知道为人处世之道,就道:“尊敬的王子阁下,这里是大食的凤凰城,还请您能留步。三公主自幼娇生惯养,xìng情胆怯,不善言辞,还请您让路。” 穆珠的话尽管得体,但在陆小宝的耳里却不是滋味。围观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他可谓骑虎难下。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他正要移步放行,一旁的四名随从却不识抬举,气势冲冲地拦住两名少女的去路。一名随从怒道:“真是此有此理。大食公主如此傲慢无礼,把我们高贵的王子当成什么人了?” 这些随从仗着跟随王子多年的身份,一向狐借虎威惯了,在西夜国总是做出一些扰民的事情来。这次,见主人受了欺负,全然不顾这里是大食首府,就将二人再次拦了下来。卓玛饶是脾气再好,此刻也是怒火中烧,正要发言,却听到穆珠怒道:“好狗不挡道,你们又想怎样?” 随从听出这是骂人的话,只要王子一声令下,就要动手。陆小宝脸sè极为难看,正在思量要如何收场,却见一名随从被人群中的一个瘦长少年一脚踢飞。惨叫声传来,那名随从顿时如同一滩稀泥,倒在地上呻吟连连。 卓玛心中一喜,搜长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心上人丹玛。丹玛身边,正是古如。原来,两名少年听完说唱艺人的说唱,也没更好的去处,就决定折返回来寻找穆珠和丹玛。走了没多远,看到前面挤满了人群。搬开人群一看,竟看见两名少女被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给拦住去路。 保护女xìng,是男xìng天生的职责。丹玛不由分说,一个飞腿踢了过去,把一名大汉给踢飞了。剩余三名大汉并不知道丹玛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实力,纷纷像饿虎一样扑向丹玛。丹玛并没有携带游子弓,展开开山掌,与三人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三人纷纷倒在地上,受到了轻伤。 丹玛拍拍手掌,笑骂道:“哪里来的杂狗,居然敢在凤凰城内耍流氓,不想活了?还不快滚,小爷要打断你的胳膊。” 陆小宝尽管修养较好,却也容不得随从受到欺负,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他是高贵的西夜王子。少年人最容易冲动。之前,他就遭到穆珠的无情拒绝,现在又遭到奇耻大辱,真是丢人至极。只见他抽出一支箭矢,拉满宝弓,瞄准丹玛。 “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线路诡异。丹玛并不携带游子弓,目光如电,就地一滚,这才避开这一击。陆小宝一招未凑效,再次抽出三支箭矢,分成三路攻向丹玛。丹玛大惊,隐约感觉箭矢之上能量非凡,丝毫不敢大意,避开了两箭,却被第三支箭矢shè破了袖口,距离皮肉不过分毫。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古如看在眼里,早已掏出了一块石子,紧紧捏在手掌之上。陆小宝的弓箭,箭箭都要取二哥的xìng命。作为兄弟,哪有不相助的道理?他嘴角一阵冷笑,也不见他动作,一块光滑的石子就悄无声息地飞向了陆小宝的胸口。 陆小宝正要第三次抽出箭矢,胸口却遭到了雷击一般,整个动作都停滞了下来。狂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丝动静! 这场打斗发生得太快了,穆珠吓得脸sè煞白。卓玛稳定心绪,走向陆小宝,道:“大事不好,惹祸了,这是西夜王子!” 顾不上疼痛的四名随从,哭丧着脸,抱起王子,连滚带爬,向国王安歇的地方跑去,还不忘回头怒吼:“伤我西夜王子,定要你五马分尸!” 丹玛和古如是罪魁祸首,万万没想到倒地不起的少年竟然是西夜王室。古如胆子要小些,拉起丹玛的手,冲进人群,向冬根的府邸逃去。穆珠和卓玛懊恼不已,心情无比忐忑,慌忙离开现场,向王宫跑去。 丹玛和古如跑到府邸,正见干爹在向本命法宝――白玉石内灌满灵力。法宝需要主人灵力的喂养,才能充满灵xìng,从而被赋予主人的个xìng和能力。几年来,穆啸天传授了他炼制法宝的法门,故而他一直忙于炼器,对两名孩子管教不严。 古如神情慌乱,使劲向丹玛使眼sè。丹玛害怕干爹责骂,嘴唇一直在嗫嚅,却不敢开口。 冬根放下白玉石,见这两兄弟满头大汗,神sè慌乱,笑道:“又去练功了?修炼也要适可而止,注意休息,可别累坏了身体!” 丹玛满心羞愧,道:“干爹,我们没去修炼,陪……三公主和卓玛去……逛街了……” 冬根朗笑道:“丹玛,你已十六,与卓玛情投意合,找个合适的机会,干爹找旺堆兄弟提亲。陪她逛街,也未尝不可。你们都是大人了,又不会跟干爹过一辈子。情侣之间卿卿我我,又何必请示干爹呢!哈哈。” 古如急得快要哭出来,向二哥挤眉弄眼,示意他赶快说出今rì发生之事。丹玛深吸一口气,脸上汗珠如同雨滴,小声道:“今rì,三公主和卓玛在大街之上遭到五名……恶徒调戏,我与三弟看不下去,将恶徒打了一顿……” 冬根收住笑意,道:“哦?还有此事?你们做得好,就该这样。只是……只是凤凰城内,谁有如此胆量,敢调戏她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丹玛擦出额头汗珠,道:“是……是西夜王子陆小宝和他的四名随从!” 冬根急忙问道:“伤得怎样?” “还不知道。那王子狡诈得很,大街之上公然使出箭法,差点伤我。三弟见我吃亏,用暗器伤了他。” “别怕,此事可大可小。要是伤得不重,倒也无需太过担心。如果伤了他xìng命,只怕难以交代。西夜国王就这一根独苗,有个三长两短,不仅影响两国关系,大打出手也是极有可能。” “那干爹现在……怎么办?” “有理行遍天下,你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穆啸天心胸开阔,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定能以事实为依据,作出一个公正的判决。大食与西夜的同盟关系缔结了几十年,希望不会为了这次事故而出现间隙。哎,希望别让穆啸天太过为难。与其让陆豪父子恶人先告状,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王宫,告诉穆啸天事故的经过!” 丹玛、古如长长地叹了口气,干爹的话语,犹如一颗稳心丸。当即擦出满头大汗,紧随其后,向王宫赶去。 ※※※※※※※※ 凤凰城南,是一座不高的山脉。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处鸟语花香的行宫,可以鸟瞰整个凤凰城的城市面貌。打滚大战之后,国力受损,穆啸天怕民众对他的生活起居又过多怨言,很少入驻行宫。 这次,西夜国国王陆豪父子带来大量贡品,带了数百随从来到凤凰城,一是要商讨重整军力、应对魔界的国是,二是要讨论三公主穆珠出嫁西夜的事宜。大食国民,女子十二岁就标志着成年了,就要蒙面示人;只要订过亲,那么在十六岁前后就要出嫁。 西夜国王此次前来,对于大食国的未来极为重要。穆啸天嫌城内的客栈太过简陋,就将西夜众人安顿在行宫之内。 行宫之内,陆豪在用一块上好的灰sè布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心爱的神臂弓。作为进阶后天箭魂境界的高手,他的箭术仅次于穆啸天与穆啸风。对于箭术,他有独到的见解。他爱这把宝弓,犹如爱自己的儿子一样。 四名随从抬着一副担架,一拐一拐地跑进宫内,气喘如牛。 陆豪并没看清担架上所躺的是何人,怒道:“擅自进入,成何体统……” 一名随从哭得如丧考妣,撕心裂肺地道:“陛下,王子他……” 第十七章 公正裁决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凤凰城内,大食王宫,穆啸天端坐在宝座上,愁眉不展。在他面前,来自岭国的众英雄与西夜国王率领的众高手措辞激烈、剑拔弩张。要不是有他作阵,双方大打出手也说不定。 冬根声如洪钟,冲陆豪怒道:“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大食公主,这就是你们西夜的作为?路见不平有人踩,我家孩子只不过是教训教训你那顽劣的王子而已。” 陆豪气得怒发须张,也顾不上一国之君的矜持和威严,道:“冬根,休要仗着你对大食有恩,就可以不可一世。三公主本来就是我家儿媳,我儿送儿媳定情信物,管你鸟事?你干儿伤我儿子,按照大食律例,是要斩首,你们速速俯首认罪。” 冬根冷笑声声,道:“你儿有没有婚约我不知晓,调戏大食公主,人证物证俱在,凤凰城的居民都可作证。三公主并不领情,你儿却得寸进尺,三番五次为难于她。这里是凤凰城,可不是西夜王子撒野的地方。技不如人,却要做尽坏事,这是报应,咎由自取!” 陆豪脸sè气成了猪肝sè,道:“冬根,别以为你是先天高手,就可以护短。当年,三公主与我儿就已指腹为婚,有了不可违反的婚约,又岂能容你外人插手?伤我儿之事,倘若不能讨个公道,我将集合西夜整国之力,与你周旋到底。” 冬根并不吃他这套,笑道:“三公主与你儿并未完婚,仅仅是个约定而已,这期间还有很多变数。更何况,公主与我儿相处多年,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又怎会容得下你儿?不接受你儿的赠物,自是对他没有好感,可你儿却不知廉耻,多次sāo扰……” 陆豪看出冬根是个口直心快,喜欢护短之人,冷笑道:“你儿觉如,只不过是奴隶身份,又怎能配得上大食公主,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冬根被气得说不好出话来。要不是在穆啸天面前,他真想动手,扇陆豪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有一名西夜随从禀报,当即被传唤了进来。那随从对陆豪禀告道:“王子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化险为夷。在大食医师的治疗下,已经苏醒过来。只不过,断了两根肋骨,伤了多处经脉……” 穆啸天一直看在眼里,并不急着表态发言。双方都在气头上,就算他想插口,多半也没有效果。他料定双方不会真的动手,故而,一再听任他们的争吵,等他们将各自观点都摆了出来,发泄完怒气,又得知王子的伤情,这才开始裁决。 “两位莫要动气,这次原本是孩子之间的别扭,还不至于上纲上线,惹得双方大动干戈。如今,魔界亡我大食之心不死,我们更需要团结一致,齐心对敌。打滚大战,陆兄弟虽未参战,但派了数万勇士相助,其中大多战死沙场,为保卫大食、西夜免遭魔界涂炭立下汗马功劳。冬根英雄,也是力战晁通,险些丧掉xìng命,与梅如泽配合,重创魔王,立下赫赫战功。 “既然王子没有xìng命之忧,以我的建议,还是让冬根英雄赔偿万金,作为赔偿。不知陆兄弟是否接受?大食律例规定,平民若伤害王室成员,作出以下犯上的举动,是要斩首示众的。冬根兄弟是我大食武师教头,多年来,不遗余力地训练我国勇士,他的三个干儿虽然没有受到赐封,却参与了当年的打滚大战,奋勇杀敌,是国民敬仰的少年英雄。因而,并非普通平民,倒也不能按大食律例来执行。 “两位都知道,本王子女众多,却最喜爱这三公主。十多年前,我与陆兄弟有约在先,一定不能食言。再有三rì,在她的chéng rén礼上,照样要如期举行定亲仪式。她与觉如虽交好,依本王看,以兄妹情居多。不知冬根英雄可否愿意接受这个裁决?” 穆啸天说完,冬根暴跳如雷,道:“陛下,你可要尊重三公主的意思。她与觉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与那王子并无感情,你又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穆啸天一脸平静,示意西夜方面的人退下,只留冬根一人在场,语重心长地道:“冬根兄弟,发生这种事情,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西夜虽是大食的附属国,但陆豪却是心怀鬼胎。要不是四年前魔界气势逼人,他会派兵支援我们抗击魔界吗?四年前,他并未参战,一看就是条老jiān巨猾的老狐狸。” 冬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如果干儿觉如知道心上人要远嫁西夜,他一定会痛不yù生,便道:“陛下,难道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三公主将来没有幸福么?陆小宝那小子,纨绔子弟一个,论修为、论才干,哪一点比得上我的孩子?” 穆啸天显出满脸为难之sè,道:“冬根兄弟,你我无话不谈,难道你忍心让我陷入背信弃义的境地么?婚约在先,两个孩子相识在后。倘若我撕毁婚约,陆豪情急之下,投靠魔界,举兵倒戈也是可能发生的。更何况,觉如这孩子我虽然欣赏,但出生卑微,与穆珠真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门不当,户不对,又怎能让臣民信服?” 冬根大急,怒道:“你是嫌弃我儿身份卑微?老实告诉你,他娘是妖界的紫影龙女,他外公是妖界龙皇!” 穆啸天大骇,沉思良久后道:“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显赫的身世。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撕毁婚约。如今,他久出未归,我倒有一计,倘若他能及时归来,大闹一场,我就听之任之,说不定能让局势扭转过来。至于结局如何,就得看他造化了。龙族后人,倘若连这件事情也办不成,又怎能打动我这个做父亲的心?” 冬根还想多说,却已知道国王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让步了。隐约之中,似乎是在说,只要觉如能及时归来,相出妙计来阻止订亲仪式,他会保持中立态度,听之任之了。设身处地地想,这又何尝不是穆啸天最后的让步? 冬根坦然接受了这个裁决结果,带着丹玛、古如回到住处,派下人送去万金,当作陆小宝的医药赔偿。一万个金币,是笔极大的数目,耗去了冬根多年来的大半财富。好在他对金钱视之如粪土,并不觉得可惜。倒是两个干儿,看见成箱的金币将要送给西夜王室,心痛不已,懊悔至极。 陆豪对穆啸天的裁决结果,倒是显得满意。倘若他的修为高过冬根,能取他父子的xìng命,就算他们功劳再高,穆啸天也不能多说二话。实力的强弱,决定了话语权和行为方式,对于爱子的伤痛,也只能咬牙接受了。心里却暗道,穆啸天信守了承诺,真不愧为一国之君的风范。 一万金,这是王子遭受伤痛的代价。真要有意外,丧掉了xìng命,哪怕是给十万金、百万金,陆豪也会不屑一顾。 再说回到王宫的穆珠,经历了一阵内心的担忧之后,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父王的裁决结果。不出意外的是,嫁给这位西夜王子将是不能更改的事实了。十二岁,情窦初开的年龄,在密友卓玛的密谈中,她已懂得一想到男女之情了。要是将来不能成为觉如的妻子,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和盼头? 想到这里,她投入母后的怀里,轻声地抽泣。 穆珠的娘亲是一位貌美的中年妇女,跟众多已婚的大食女子一样,头戴面纱。她的身形有些雍胖,举手投足间,显得华贵和高雅。拍打着穆珠的胳膊,她温柔地道:“儿啊,真没想到为了你,这西夜王子连命都不要了,倒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穆珠不想听到陆小宝的坏话,猛起抬起头来,怒道:“就算他再好,也比不过大哥觉如。大哥比他威猛,比他英俊,修为也比他高深。这辈子,我只嫁他一人!” 母后虽不出深宫,消息却很灵通,道:“传闻这觉如原是岭国的奴隶,跟着冬根英雄来大食避难的。就算他修为高深,天赋过人,可论及出身和地位,又怎能跟西夜王子相比呢?儿啊,娘是过来人,你的心意娘明白。跟了这觉如,将来只怕会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跟了西夜王子,将来就是王妃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就跟如今的娘一样,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又何不好?” 穆珠根本就听不进去娘亲的劝诫,擦干满脸的泪痕,道:“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西夜王子鼠目寸光,风流成xìng,胸无大志,跟了她之后,哪还有幸福可言?父王把我当成了保卫王位的牺牲品,我才不愿意呢。等大哥回来,我要跟他私奔,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浪迹天涯我也愿意!” 母后最知道孩子的倔强脾气,微怒道:“你爹志存高远,对你的婚事,肯定经过了多番权衡,才最终作出了这个决定。娘已派人打听过,这西夜王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已是后天箭斗罗级别,比他父王天资高出许多……” 穆珠此时明白,娘亲的心意与父王同出一辙,也不再说话,拔腿就走了出去。走出王宫,她的目的地是冬根的府邸。在觉如没有归来之前,冬根和两个结拜兄弟,是她婚约的最后一根稻草。 见三公主前来,冬根立即上前迎接,笑道:“是什么风把尊敬的公主给传来了?” 穆珠脸上泪痕未干,道:“冬根,你就是明知故问。还有两rì,本公主就要定亲了,你快想想办法!” 冬根道:“没大没小,就是这样称呼你将来的公公的吗?这般无礼,我叫觉如别娶你!” 穆珠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道:“可曾有觉如的消息?” 丹玛、古如走上前来,无奈地摇着头。穆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竟嚎啕大哭起来。她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xìng一直难改,虽有十二岁,心智却不太成熟。如今又遇到人生这么重大的决定,却无人分担她的忧愁,也便顾不上矜持和高贵了,痛哭流涕。 三父子见状,手脚无措。冬根慌乱了神sè,嚷道:“别哭了,怕你了!我有妙计,只要你配合,再等觉如回来,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说完,冬根低下头,在穆珠的耳际窃窃私语。一开始,她还是低低抽泣,到后来,竟破涕为笑了。此番情景,看得丹玛、古如如坠云雾,莫名其妙。穆珠脸上依然挂满泪珠,却笑道:“大哥,你一定要及时回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憧憬和期盼。觉如肯定要回来,三父子都在期盼。他这一去就是两个月,茫茫的打滚草原上,可曾突破进阶?可曾驯服千里驹? 第十八章 山巅妖魔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大罗国境内,自从四年前沦陷之后,许多牧民的财富遭到洗劫,大罗王室外逃,黎民陷于水火。魔界天罡魔王自立为王后,众百姓的rì子更是难上加难,敢怒不敢言。四年过去了,他们rì夜盼望白帐王能带领大将梅如泽收回失土,可是,这一去就是四年,心中的英雄杳无音讯。 天罡魔王称王后,横征暴敛,国内饿殍遍地,许多牧民倾家荡产,只得背井离乡,向更北的方向逃难。向北,是杳无人烟的冰原,连植物都无法生长,还有各种野兽出没,加上路途遥远,可谓九死一生。而往西,则是富庶繁华的大食国。想要逃过去,必须通过两国交界的明月谷。而明月谷口,却有国王布下的重兵把守,想要跨越国境的,没有一个有好的下场。往东南方向,是囊国和岭国,那里也是魔界统治的范围,比大罗好不到哪里去。而往南,是连绵不断的喜玛山的余脉,普通牧民想要翻越,难于登天。 横竖都是死,无数牧民选择了向西和向北逃难。xìng情暴烈者,对大罗旧王念念不忘,还组织了游击队与魔王的部队周旋。可是,哪怕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最后还是遭到了无情剿灭。久而久之,大罗国民开始麻木了,也不再奢望出逃,而是苟且偷生地过活着。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意味着还有一丝希望。 昔rì的宗山城堡,经过休整之后,如今已成大罗两名新王——天罡魔王和混世魔王的宫殿。两王来到大罗后,栽培了一班亲信,rì夜潜伏在城堡内,足不出户。没有居民知道两王长的什么样子,有人说他们是人头牛身,有人说他们凶神恶煞,是极其恐怖的魔怪。 这些以讹传讹的多舌者,被二王派往全国各地的心腹给抓住后,立即就被处以极刑。连造谣生事、诋毁国王也要杀头,这在冰封大陆的各国历史上还是头一回。国民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心里却更加确信,国王肯定是青面獠牙、长相狰狞的怪物无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在意民众对他们的评价呢? 宗山城堡以南一百里地,有一宁静的峡谷地带。峡谷之内,气候较为宜人,栖息了一百余户居民。居民所产的作物和每年的收入,基本被上缴给两名新王,好在每户都能靠狩猎来维持生计,因而,四年来,村里倒未曾发生饿死人的事件,村民也并未外逃。 然而,他们的好rì子并不长久。最近,村里闹妖魔,隔三岔五地丢失牛羊和妇孺老弱,村民胆战心惊,纷纷传言道,这妖魔丧心病狂,眼是红的,蓬头散发,行踪隐没,吃人不吐骨头。为消除恐慌,他们早在十rì前派出青年勇士,前往宗山城堡,想向国王禀明情况,帮忙除去妖魔。 这rì黄昏,揣揣不安的村民纷纷牵着牛羊,带上一家老小来到老村长的院落里,打算在此过夜。村长曾是黑帐王手下的千夫长,年迈之后告老还乡,是村里的首富,也是德高望重之人。他的院落极大,四周又有高近一丈的圆木作藩篱,村民聚集于此过夜,才稍稍感到心安。 一名壮汉移步来到老村长面前,心神不宁地道:“村长啊,我那兄弟已去十rì,为何还是没有音讯?” 村长虽已年近七旬,但并不见老态,小声道:“此去宗山城堡,往返不过两百里,要是顺利,想必国王必定就在这几rì派出高手,为我们除灭妖孽!我们再等等吧,别莫心急,乱了阵脚,使得村民惶惶不可终rì。” 壮汉依然愁眉不展,但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得强装欢笑,继续带领村民利用有限的院落空间,搭建帐篷,平分食物。 几名孩子似乎并不知道生存的艰难,在院落里相互追逐、打闹,欢笑声阵阵,这里面就有老村长年幼的孙子。老村长平时最爱这个孙儿,看到孙儿这么乖巧,露出欣慰的微笑。昏花的老眼里,他好像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入夜,几名村里的壮士燃起熊熊火把,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向四周巡视。耳旁,传来疲劳困顿的村民的鼾声和梦呓。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谁会想到会有妖魔出没,强夺人命呢?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一名巡夜的壮汉赶紧转身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强打起jīng神,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朝村民的帐篷内看去,也并没有看见异常。来rì的巡逻,折磨得他困乏连连,暗道,一定是太过紧张了,心里才会这般疑神疑鬼。 就在这时,帐篷之内传来一声惨叫,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巡夜的壮汉大急,像猿猴一样从高台之上跳下,冲进一间帐篷。床榻之上,一具女尸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冒出三个血洞,这女子正是村长的儿媳,而村长唯一的孙儿,却不见了踪影。巡夜的壮汉声音发麻,吼道:“妖魔来了!妖魔来了!” 熟睡的村民纷纷爬起,惊魂未定地拥挤到帐篷里。老村长早已爬起,分开人群,见到儿媳的尸体,顿时老泪纵横。他是跟随黑帐王征战沙场之人,虽已年老力衰,却有老骥伏枥的豪情。如今,妖魔害得他家破人亡,哪有不拼命相搏的道理? “村民们,cāo上家伙,追!”村长手持一把长矛,冲去人群,跃上高台,向四方望去。众村民得令,爬上藩篱,只要村长一声令下,定要与妖魔拼个鱼死网破。 按照妖魔一贯的作为,肯定擅长隐身术之类的法术,又携带了八岁的孙儿,相必不会走多远。村长目光似电,借助明亮的火光,终于看到一道黑影跑过了峡谷,在布满荆棘的丛林间穿梭!这黑影头发长约三尺,状若野人,一定是妖魔无疑了。 村长不由分说,运起灵力向那妖魔追去,众村民紧随其后,竭力嘶吼,齐声震天。那妖魔先是一个犹豫,见身后追兵甚多,急忙加快速度,向高处逃去。想从峡谷谷底爬到山巅,少说也有千丈。纵是后天武魂境界的武师、咒师、隐师,想要轻松攀爬上去也非易事。再看那妖魔,怀中还抱了一个八岁孩童,身体却极为敏捷,在这陡峭的峡谷攀爬,较为轻松。 村长远远地走在追兵最前面,可是身后的村民却没有他这般高的修为。他们只不过是由普通的村民组成,修为层次较低,就算有与妖魔鱼死网破的心,无奈实力不济,只能望崖兴叹了。村长虽然已经年老,但经验丰富,仗着满腔的怒火和无畏的勇气,一直紧随其后。 月光依稀,在悬崖上生长的荆棘林丛里投下稀疏的光影。村长浑身都被划破,依然对妖魔穷追不舍。两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到达了乱石丛生的山巅。这里,相必就是妖魔的栖身之所了吧。 妖魔的攀爬能力胜于村长,平台之上却不见它的踪迹。老英雄稳定心绪,开始四处寻找。在一块大石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个山洞。村长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使出全力掰开大石,冲着洞内怒吼道:“妖魔,快还我孙儿!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洞内传来一阵回音,yīn风袭来,令人毛骨悚然。村长并不惧死,双目炯炯有神,定睛看着洞内动静。突然,传来一阵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一个高大的黑影缓步走了出来,向洞口走去。这种凶煞之气,令村长暴退三尺,竭力凝聚心神。 借着月光,他得以看见妖魔的真面目:蓬头散发,衣衫破烂不堪;双眼似铜铃,眸子是红的;满脸横肉,布满刀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流淌着新血。孙儿肯定已经xìng命不保了,村长顿时痛不yù生,一股强大的怒火化作杀气,从他心底徐徐升腾。 长矛抖动,化作三道毒蛇,分别攻向妖魔的胸口,这是他最强大的杀招,紧盯的是妖魔的胸口三处大穴。妖魔似乎已经吃饱,并无太多的战意,只见他嘴唇狂吐出一些令人难以听懂的词语,就在长矛攻到之际,竟凭空在原地消失了。 村长大骇,这技法正是大罗的看家本领——隐身术,为何这妖魔却使用得如此熟练?他屏住呼吸,时刻保持高度jǐng觉,提防着妖魔的攻击。 “啪”的一声,他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腿上一脱力,顿时倒在了地上。身后,妖魔显出真身,手持一把虎刀,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狰狞地瞪着他。这虎刀的刀锋一分为三,是近身作战的最强兵刃之一,在冰封大陆很少能见到。 村长知道大限降至,心中纵有千分不舍,此刻也只能坐以待毙了。令他奇怪的是,面前的妖魔,竟有一份熟悉之感。他想破脑汁,还是难以把他辨认出来。 月光之下,三刃虎刀上的鲜血应声滴落,放shè出恐怖的白光。妖魔并不急于杀掉眼前的猎物,而是把它拖拽进了洞府之内。老村长想要反抗,却是力不从心。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他眼皮一沉,就晕了过去…… 当村长睁开双眼,已是翌rì正午,这是从山洞顶上投shè的rì光推断出来的。此刻,洞内并没有妖魔的踪影。他虚弱地吸了空气,开始向洞内四处打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白骨和一滩新鲜的血肉,村长呕心抽肠,又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那妖魔已返回洞府。村长强忍背部剧痛,目光扫向洞内四周,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只金碗和一条已经断裂的锁链。妖魔身上还有一小截锁链,看来就是从这条锁链上脱逃的。而那金碗,想必就是他盛放食物的器皿吧。而在锁链旁,是一块极大的羊皮地毯,虽然破烂不堪,却能看出是大罗国的编制工艺。地毯之上,镶嵌了一头红sè的狮子! 村长心念电闪,认出这地毯正是当年红帐王族人的编织工艺。而这地毯极大、极为奢华,还有红帐王部落的标识,那么面前的这个妖魔,在成魔之前又与红帐王有何关系? “你究竟是谁?”村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第十九章 持国罗刹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我是谁?我是谁?”那妖魔突然吐出人言,把身上的锁链震得哗啦作响,不停地喃喃自语。良久之后,他突然狂xìng大发,手持三刃虎刀,在狭小的洞府之内,狂乱飞舞起来。 村长并不惧死,却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遭到分尸,嘴里气息无比微弱,发出微小的声音,道:“红帐王霍巴,大食国破人亡,谁把你害成这番模样?” 妖魔耳力极好,听到了村长的话,停止了狂舞,拧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吼道:“快说,我是谁,霍巴?我的名字是霍巴?” 村长与妖魔尽在咫尺,看清了他的面容,不是大食三王之一的红帐王霍巴还能有谁?当年,大食三王内乱不断。他在黑帐王霍尔的军队里,也曾与红帐王的军队短兵交接。后来,三王立下协议,答应修复关系,重归于好,避免手足相残。他作为使者,曾出使到红帐王军营内,得以见到王的尊荣。如今时过境迁,是什么人能将他害成这个模样?王又怎么出现在这个山洞之内? 村长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惑,却也无力询问。红帐王提着他,就像提着一只鸡一样轻松,他狂情又发,冲出洞穴,将面前的老者举过头顶,用力一扔,扔下了千丈峡谷。良久之后,红帐王呆立在山巅,嘴里依然在自言自语地道:“我是谁?霍巴又是谁?” ※※※※※※※※ 峡谷之内,村民还在苦盼村长胜利归来的身影。村长一直是村里最为高强的人,也是村落避免浩劫的最后希望,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村民就决定离开家园,远走他乡逃难了。 村口,走来一对全身灰衣的男女,在向村民寻找可供投宿的住所。善良的村民见状,道:“远方的客人呐,你有所不知,我们村最近闹妖魔,已伤了多条人命,就连村长也一去未返。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灰衣男子也不惧怕,反而呵呵一笑,对女子道:“娘子,你害怕妖魔吗?” 灰衣女子道:“整整四年了,好不容易打探到持国的消息,又怎能放弃呢?管他是何方神圣,我倒要会会!” 那村民没听懂二人所说的话,便道:“要是你们发生意外,可不能怪我们没有提醒啊。村长还不回来,明rì我们就要全部搬迁,你们要想投宿,村里房屋众多,随便居住。” 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黑影越来越大,正朝三人所在的地方急速下坠。灰衣男子目光流动,道:“是个人。” 那村民也不见他的动作,只见他化作一道灰影,冲天而起,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一眨眼的功夫,男子又回到地面,只不过怀中多出一具浑身血迹斑斑的尸体。从尸体的穿着和相貌来看,正是村长。那村民吓得连滚带爬,向村里跑去,结结巴巴地吼道:“村长……掉下来了,见……鬼了!” 灰衣男子放下村长,急忙道:“还有气息!”言罢,掏出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里。 不一会儿,村长悠悠醒来,看见了来人,费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峡谷之上的山巅,悠悠地道:“红……帐王……霍巴……” 灰衣女子蹲下腰身,眉目流转,道:“没救了么?” 灰衣男子放下村长的尸身,摇了摇头,道:“莫非山巅之上,居住了红帐王霍巴?打滚大战之前,他不是迷失了心智了吗?” 灰衣女子笑道:“夫君,我们上去一看便知。持国罗刹王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也许他就是王的转世之身也说不定。” 二人不约而同化作两道灰影,朝山顶急驰而去。这二人,正是鬼界的增长罗刹王和多闻罗刹王。四年前,他们实力虽然不弱,但如今已经更上层楼了。从刚才的身法看得出来,他们已成为类似于人界的先天高手。 先前的那名村民,这时已带领一帮村民来到村口,见到村长的尸身,一时之间众人哭声震天。只是村民嘴里说的一男一女,却不见了踪影。他们不知道,先前的男女,有飞天入地的大神通,此刻已经飞到了山巅之上。 山巅之上,心智狂乱的红帐王嘴里依然在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身边已经多出了两人,他也不去理会。 “你是持国罗刹王,这还用问吗?呵呵。”多闻罗刹王笑道。 “持国罗刹王?霍巴?你们骗我!”红帐王转身,盯着两名来人。 “这是前世姻缘镜。你照一照便知。乖,快拿上吧。”多闻罗刹王拿出那面神奇的镜子,递给红帐王。 红帐王对着镜子看了良久,时而嚎啕大哭,时而自言自语,时而镇定自若。让增长、多闻罗刹王意想不到的是,突然,他把这珍奇的法宝摔在大石之上,怒道:“你们骗我,我是天罡魔王的仆人,不是什么持国罗刹王!” 那面魔镜,并没有受损,多闻罗刹王又气又恼,捡了起来,道:“夫君,他中了天罡魔王的诅咒术,心智错乱,这可如何是好?” 增长罗刹王当机立断,道:“将他拿下,到了鬼界,自有办法!”话一落音,夫妇二人不由分说,化作两道灰sè的绳索,将红帐王捆绑得结结实实。 红帐王突然口音一变,竟成了天罡魔王的样式,道:“魔界与鬼界向来进水不犯河水,两位也未免咄咄逼人了吧!” 多闻罗刹王冷笑道:“天罡老儿,红帐王本来就是我界的罗刹王,经过轮回转世,这才成了大罗红帐王。你真是好大的胆,竟敢打我们持国罗刹王的主意!” 原来,红帐王中了天罡魔王的诅咒术后,便被大臣梅如泽秘密护送到此处,用牢固的锁链捆绑起来,派人定期送来膳食。大罗沦陷后,梅如泽与白帐王逃至大秦,顾不上带上红帐王,这才让他一直栖息山巅。 梅如泽帮助大食击败魔界后,曾rì夜兼程,想将红帐王带去大秦。却不料红帐王狂xìng大发,早已不分敌我,硬是与他苦斗了一个昼夜。梅如泽虽能杀死他,却不能带走他,无奈之下这才将他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天罡魔王称王后,多方打探,知道红帐王依然在山巅之上,本想将之除去。却又见他身体强悍、实力高超,不愿将其毁灭,决意用他的身体炼制一副傀儡,为己所用。这傀儡之术,炼制时间漫长,需要傀儡的主人给傀儡注入魂力,还要不断吞噬活人的jīng血,如今仅仅到了初级阶段。峡谷村落里出现的多条人命,便是天罡魔王的把戏。 几rì前,村里勇士昼夜兼程,到宗山城堡求助。天罡魔王二话不说,将他杀了,并在峡谷四周布下重兵,防止村民出逃。这样一来,村民将成为傀儡最好的猎物。却没想到,红帐王的前世居然与鬼界有关。见自己三年多的心血就要遭人夺去,天罡魔王怎能不心痛呢? 天罡魔王早已在红帐王体内注入魂力,使得这具傀儡之体具有了自己的神智。红帐王意志极为坚强,每rì都要与他的魂力抗争。故而,时而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时而狂暴不安,时而又杀戮成xìng。 天罡魔王固然害怕鬼皇的神通,却不忌惮眼前的两名修为尚未达到巅峰的罗刹王。他一边驱使红帐王手中的虎刀,一边道:“本王对这傀儡喜爱有加,你们要是强行夺取,也未免太不把魔界放在眼里了吧。这里是魔界的地盘,再不走,休怪本王不客气。” 话一说完,三刃虎刀便砍向那两条灰sè的绳索。一般的修炼者,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把兵刃砍向自身。可红帐王如今已是半具行尸走肉,自然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千年前,持国罗刹王与增长、多闻一同出生入死,虽改变了样貌,但只要灵魂苏醒,还是当初的持国罗刹王。强大的战力,有赖于一副强大的肉身,见他在魔王的控制下,竟开始自残,两名罗刹王大惊,急忙放弃对他的捆绑,重新化作人形。 多闻罗刹王怒道:“天罡,你想怎么样?” 天罡魔王yīn森一笑,道:“好的傀儡可遇不可求。我劝两位速速离去,等我完全将他炼制,他就能重新投胎,到时你们再去寻找,那么,今rì之事,我定不会追究。” 多闻罗刹王怒气冲冲地道:“放屁,转生的罗刹王可是那么容易寻找的?你若再执迷不悟,魔界、鬼界的梁子就结定了!” 天罡魔王正要说话,却听一旁的增长罗刹王说道:“天罡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魔界攻打人界还有几场恶战要打,倘若我界相助大食,与你们敌对,请问你们还有几分胜算?希望大哥以魔界大局着想,千万别为了一个傀儡,而影响了宏图霸业!” 天罡魔王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到手的东西被人心里还是不甘,便道:“红帐王是我所擒获,还是容我请示我界魔皇吧!” 第二十章 鬼力滔天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宗山城堡之内,一个强大的结界徐徐张开。天罡魔王跪在魔皇面前,向魔皇陈述了鬼界两名罗刹王抢夺红帐王的经过。 魔皇沉思良久,缓缓地道:“天罡,你真是在小事上聪明,大事上糊涂。千年前,我虽与鬼皇交恶,但时间早已淡忘了恩恩怨怨。如今,我们征服人界阻力重重,怎可多添强敌呢?” 天罡魔王心有不甘,道:“这红帐王的身体强悍无比,属下还真舍不得拱手送人。” 魔皇道:“罢了、罢了,他rì我再补偿你便是。虚空魔王近rì在大罗大食境内出没,说是要去驯服所谓的神马,你可曾有她的音讯?” 天罡魔王一惊,道:“虚空小妹来了大罗?也不通知我一声……” 魔皇笑道:“我这妹妹难得去人界走一趟,被我娘娇惯惯了,又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你可要多加留意。我已派她隐藏了行踪,等下次攻打大食,她自会鼎力相助。对了,为何大食方面迟迟不见动静?” 天罡魔王喜道:“有虚空小妹的相助,定能大获全胜,她的魂力高强,那老不死的雪怪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属下早已排出亲信,伪装成梅如泽的样貌,假传消息,让穆啸天不清自来,到时还可一网打尽。想是这样想的,可那穆啸天生xìng多疑,最近又在忙着cāo办公主的chéng rén礼,并无发动战争的迹象。” 魔皇脸上浮现一丝失落之情,道:“那再等等吧,我已等候千年,又何必在乎一时?还有,什巴开天斧有下落吗?” 天罡魔王道:“属下已派出众多探子,没有带来有用的信息。” 魔皇道:“也罢,也罢。你速速放了红帐王吧,好给鬼界一个顺水人情。这期间,多与冰封魔王加强联络,千万别给穆啸天可乘之机。” 天罡魔王道:“王啊,可曾有那逃到大秦的白帐王的消息?” 魔皇哈哈一笑,道:“丧家之犬,不足为患。他终rì沉迷酒sè,意志消沉,又有何惧。倒是那梅如泽,一心想要收服大罗,你得多加小心。待除去大食,我们就可整合实力,与大秦一战。” 天罡魔王道:“传闻那大秦老祖高深莫测,是十大神器轩辕虹霓剑的主人,倒是令人棘手的对头。” 魔皇道:“等我获得zì yóu,他又怎能是我的对手呢?” 天罡魔王大喜,道:“吾皇万岁,吾皇英明!” 魔皇朗声一笑,大手一挥,虚幻的白影中,传来他的声音:“快去吧,放了红帐王……” ※※※※※※※※ 鬼界,四大狱城的最中间,那处鸟语花香的居所内,此刻,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鬼皇仓冲周围,手持各式兵刃的夜叉聚jīng会神,魂力涌动。只要鬼皇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去充当炮灰,为鬼皇的进阶添砖加瓦。 四年来,鬼皇不分昼夜地修炼,鬼功一步一个脚印地进步。在熔炼了三株还魂草之后,暴力、yīn森之气多了,平和、仁爱少了,愈发像千年前的老鬼皇了。一界之中,不可一rì无主。有了主心骨后,罗刹王和夜叉军便找到了奋斗目标,rì夜勤加苦练。 鬼皇仓冲轻启嘴唇,道:“来吧。” 众夜叉听令,把兵刃灌满魂力,分成多路,攻向鬼皇。以下犯上是要遭到魂飞魄散的下场的,但既然是鬼皇的命令,夜叉们一个个不敢违抗。不仅如此,还要使出全力,以命相搏,这样才能提升鬼皇的临场对敌效果和对敌技能。 鬼皇手掌一翻,浩荡的魂力像一阵狂风一般,硬生生地将众夜叉的兵刃扫落在地。与此同时,从他的双目之中,shè出无数道jīng光,以光的速度,攻向众夜叉。这是传说中的只有鬼皇才能使出的“天地yīn阳瞳”,能给敌人造成短暂眩晕的效果。虽然没有达到大成的境界,却能使众夜叉短暂眩晕。 有这短短的间隙,对于鬼皇来说足够了。他的身形如风,从众夜叉军中扫过,众多的夜叉就如同一阵落叶一般,悉数倒在地上。几个实力稍微高强的夜叉,翻身而起,运起魂力,攻向鬼皇。 鬼皇不惊不怒,一只双掌在空中暴涨,硬生生将他们的攻势压制下来,不仅如此,那只巨掌以泰山之势,将他们逼退到地面。众夜叉知道,这是鬼皇的“敛骨吹魂法”。在这个**面前,他们将灰飞湮灭,化作虚无! 但是,他们没有一丝恐惧和慌乱,相反,却表现出兴奋、幸福的神sè。因为,片刻之后,他们的魂力将全部为鬼皇陛下所吸取,成为鬼皇能力的一部分,为他进阶到更高的级别铺路。能成为鬼皇的一部分,哪怕微不足道,也是他们昼夜盼望的事情。 人类对此做法自然难以理解,他们自私自利惯了,很难明了付出和奉献的道理。但是,如果让他们去观察蜜蜂,也许就能理解夜叉军的思维和想法了。蜜蜂成千上万,无数工蜂劳碌一辈子,采蜜、筑巢、哺育后代,没有交配权,也没有地位,但是它们却没有任何怨言。这是天xìng使然,也是维系鬼界存在的根本保障。 六界之内,以鬼界的环境最为恶劣,亿万年来,无数夜叉梦想有朝一rì能逃出鬼界,找到适宜的栖息之所,但每一次都是功败垂成。千年前,老鬼皇不知所踪,使得鬼界实力衰微,遭受其余五界欺凌。 如今,他们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一盘散沙了,有了新一任鬼皇,让他们看到了新的曙光。只要再等数年,他们就能在鬼皇带领下,去实现先辈未能完成的夙愿。所以,当鬼皇答应他们当作活靶子,用来练功进阶的陪练时,他们不怒反喜。在魂力全部被夺取的霎那,他们似乎再也没了痛苦、焦灼、悲伤,而是静躺在人界的青草地上,耳边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青草的味道,还有那宝贵的阳光,像慈父的叮咛和母亲的爱抚…… 地面之上,只剩下一堆白sè的粉末,那些夜叉军生命的全部jīng华,全部叫鬼皇给夺去。鬼皇一阵狂喜过后,恢复了镇定的表情。狮夜叉上前禀告,通报了增长、多闻罗刹王带回了持国罗刹王的消息。 鬼皇大喜,他正兴致勃勃地沉浸在实力提升的兴奋之中,便道:“狮夜叉,你对本皇忠心耿耿,却不知你实力如何?要不要与本皇切磋一下?” 狮夜叉的智慧自然比那些愚忠的夜叉军高出许多,鬼皇名为切磋,还不是乘机夺取他的魂力,好教他灰飞烟灭?可是,他的话又不能不听,便道:“皇啊,属下魂力微弱,哪是您的对手?” 鬼皇看出他的心意,朗笑道:“放心,我不会夺取你魂力,将来攻打魔界,还需你冲锋陷阵呢。本皇就是好奇,你的实力在鬼界是什么样的层次?” 狮夜叉长舒一口气,道:“属下只不过是距离先天境界还有一段距离,与四大罗刹王相比,微弱得多。四大罗刹王,恢复了巅峰实力,据说可以达到先天大魂师以上的境界,与魔界的天罡魔王都有一搏之力。据说千年前的老鬼皇,实力更是达到了登天境界,当真是所向无敌!” 鬼皇一听,道:“既然天下无敌,为何却败给了战神白鹤?” 狮夜叉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达到了登天之境,灵魂就可以不生不灭,在六道轮回之中重新再生。您能重新转世,想必是老鬼皇的一缕灵魂意念的复活。只要找出全部的魂力,您就能成为昔rì老鬼皇一样的可怕存在!” 鬼皇眼神一亮,真要达到登天境界,那晁通、魔界又能算得了什么?父兄的大仇,还不是轻而易举地给报了么? 门外,增长罗刹王背负一名昏迷的男子,与多闻罗刹王一起走了进来。鬼皇大喜,立即吩咐小喽罗好好伺候两名罗刹王休息。他知道,带来的这男子就是持国罗刹王无疑了。如今,四大罗刹王已经找到三位,鬼界重整雄风指rì可待了。 第二十一章 觉如抢亲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凤凰城,大食王宫大殿内。这rì,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文武百官纷纷有说有笑,一一就坐,静待三公主的chéng rén仪式。要是普通人的chéng rén仪式,只需家长参加即可,可三公主的chéng rén仪式不一样。在仪式上,西夜国国王将正式向大食国王送上重礼,作为王子迎娶穆珠公主的聘礼。 接受了聘礼,这个政治婚姻将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任何人都不得违逆,哪怕是当事人也不行。这是几千年的风俗,约定俗成的习惯,谁要破坏,谁就会遭到万人唾弃。 众目期盼之下,三公主在母后的搀扶下,走进大殿,来到了众人面前。只见她脸戴紫sè面纱,全身一袭紫衣,轻移莲步,在穆啸天的宝座前坐下。那紫sè,淡雅而又不失清新,深深的紫,沉静忧郁不失高贵,是由富有激情的红sè和沉着冷静的蓝sè混合而成,可是,谁有能明白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呢? 神马需要主人的赞美,女人也需要说唱艺人的赞美。chéng rén仪式上,早有说唱艺人准备好了六弦琴,为她大唱赞歌。赞歌唱得越多,表示这女子聚集了众多的贤良美德,越能获得亲友的祝福,也预表将来的婚姻生活能幸福无边。 说唱艺人的嘴里,除了歌唱英雄,就是歌唱美女了,更何况是大食国王的三公主?这三公主的美貌,早已传扬到了整个冰封大陆,好事的说唱艺人虽没见过她的样貌,却凭着丰富的想象力,为她谱写了一曲动人的唱词。 一列说唱艺人来到大厅之内,载歌载舞地唱道:“上等女人如天仙,荣华富贵都俱全;中等女人像明月,随着权势显圆缺;下等女人似尖刀,挑拨是非有本领。上等女人如良药,对于众人都有益;中等女人像水晶,损益无定随缘移;下等女人似毒花,没有真心待伴侣。姑娘比那野草多,情投意合却稀少;长途跋涉来大食,只为一睹公主颜……” 歌舞升平之际,众人对艺人的说唱拍手叫好。紧接着,第二队人马又上来了,有男有女,难唱女和,热闹非凡。男艺人唱道:“谁的荣光似莲花?”女艺人答:“大食公主像莲花!”男艺人唱道:“谁的容貌胜红霞?”女艺人齐唱:“大食公主胜红霞!”男艺人又唱道:“谁的肌肤最柔滑?”女艺人又答:“大食公主肌肤滑!” …… 西夜国王陆豪一开始还能听得进去,可是这些说唱艺人的唱词没完没了,每次都不重复,小到三公主的头发、指甲,大到品德、身材,全部讴歌了一遍。有的清新直然,有的深情朴素,有的直白热情。已近正午,这繁琐的说唱表演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陆豪心情忐忑,怒火渐升,却又不好发作。 人群中的冬根三父子,一边撕扯风干牛羊肉,一边尽情欣赏节目。可是,在他们平静的外表下,却是焦急万分。按照先前的计划,这表演固然可以拖延时间,但也只是权宜之计。 这时,走出一名满脸憔悴的说唱艺人,他神情忧郁,独唱起一首动人的谣曲: “白天有个尼玛,晚上有个达娃。菩提树有着细长的根,我的卓玛有颗善良的心。二十一度母在天上歌唱,美丽的卓玛在草地牧羊。纳木错的湖水波光粼粼,卓玛的倩影在湖面飞行。 “你站在东边的山上,我在遥远的理塘。真想作上一只洁白的仙鹤,飞渡世间的千万条沟壑。卓玛卓玛亲我一口,这是人间最心碎的温柔。我要把喜玛山作成你的花冠,我要把千里冰川凿成你的指环。快给我倒一杯酥油茶,快给我来一块糌粑。骑着那匹心爱的枣红马,我要带你去遥远的香巴拉。 “你说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头,我说天边的白云永远孤独。我们相信在雪之故乡里,埋葬了我们的一个秘密。白天有个尼玛,晚上有个达娃。卓玛卓玛快亲我一口,我又要踏上远方的路。” 谣曲中的“尼玛”、“达娃”,在冰封大陆的一些部落为太阳、月亮之意;香巴拉,是一些部落关于极乐世界的传说。谣曲讲究韵律,被说唱艺人略带沙哑的嗓音唱出,一咏三叹,令人断肠。一股忧伤的心绪从穆珠的心头升起,这谣曲的大意,不正是讲她与觉如的故事吗?穆珠被感动得泪如雨下,神秘的紫sè面纱之下,隐藏了她的心事,没有人能看到,没有人能读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说唱表演依然没有穷尽的意思。陆豪坐立不安,生怕节外生枝,心里却在狐疑,这么多说唱表演,穆啸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知子莫若父。为了这个少女,爱子陆小宝险些丢了xìng命,由此可知她在王子心中的重要xìng。得不到这个女子,未来的西夜国王会伤心到什么程度?真是不敢相信。 rì已西斜,文物百官和礼仪官早已等待不耐烦了,尽管有好酒好肉,但要是耳边一直都是丝竹之音,谁都会产生烦躁的心绪。人群中,只有冬根三父子和穆珠爱听这些说唱。倒不是喜爱,而是因为能拖延时间。只要多拖延一分,觉如及时赶回的希望就能增加一分。 陆豪早已顾不得一国之君的矜持了,抱拳走到国王穆啸天面前,道:“陛下,时rì不早,不知订亲仪式何时开始?” 穆啸天摸了摸脑袋,失笑道:“本王一向爱听艺人说唱,倒给忘了此事。好吧,现在可以开始了,你们且退下吧。” 冬根听到穆啸天的话语,内心火急火燎。作为干爹,他为觉如所做的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只能看三公主的表演了。 说唱艺人终于退场,文武百官这才打起jīng神,注视着礼仪官和穆珠公主。今rì,他们参加公主的chéng rén仪式,就是为见证两国联姻,之前的表演只是铺垫。令人捉摸不透的是,这铺垫也太过漫长了,远远超出了想象。国王要讲究排场,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只见礼仪官清了清嗓子,伺立一旁,朗声道:“天佑大食,赐于我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如今,三公主年满十二,按照当年陛下的承诺,将……” 礼仪官还没宣读完,却见一旁的三公主突然从座椅上跌落下来,晕了过去。这一意外,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大家顿时忙作一团。独臂的震东将军穆强将穆珠抱起,嚷道:“公主体弱,请速速让道,让她回房休息!” 陆豪一听,知道此事蹊跷,便拦住了穆强道:“将军,订亲之事耽误不得,还请留步!” 穆强大眼一愣,道:“xìng命关天,耽误个一rì、两rì又有什么打紧的?” 众人眼光齐刷刷地看着陆豪,使得他颇为尴尬。他心里却在暗道,一定是这公主耍的把戏,身为后天医魂境界的医师,怎可能对自身身体状况没有一个了解呢?假装晕倒,只不过是一出拙劣的苦肉计罢了,便道:“继续如此,那就请公主回房歇息吧。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没她在场,也不要紧。” 冬根目送穆强抱着三公主离去,急得快要跳了出来。再看穆啸天,对陆豪的话似乎也没多少反对意见。 礼仪官得令,正要重新宣读订亲的说辞,却停了下来。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向宫门瞧去,门口,跑来一匹神骏的黄骠马,马背之上,正是少年觉如!冬根三父子长长叹了口气,擦出满头大汗,静观其变。 觉如走进大殿,向众人一一施礼后,走到穆啸天的面前,道:“王啊,今rì是小妹大喜的rì子,我这个作大哥的,姗姗来迟,真是罪该万死。门外的这匹黄骠马,虽不是上上品,但也是一匹不错的千里驹,特送给三公主作chéng rén礼物,还望笑纳。” 众人瞧见了黄骠马的样子,赞不绝口。 穆啸天笑道:“难得贤侄费心了。今rì,是穆珠与西夜王子订亲的rì子,还请贤侄快快就坐。” 觉如装出吃惊的样子,道:“咦,陛下,小人听闻这西夜王子好sè成xìng,在西夜经常调戏民女,惹得国民怨声载道。到了凤凰城内,因为风流成xìng,还遭到一番毒打,险些成了残废。陛下将公主下嫁这种人,公主将来会幸福么?” 不待穆啸天发话,陆豪的脸sè早已气成了猪肝sè,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你就是觉如吗?陛下,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我儿遭到中伤,正是拜你兄弟所赐。现在你又要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打的是什么主意?” 穆啸天笑道:“觉如小英雄,休得无礼。这位是西夜国王陆豪前辈,与本王情同手足,还请小英雄注意言行举止。” 觉如装出惊吓的样子,道:“原来如此,还望陆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是,刚才晚辈所说的,句句属实,还望前辈明察。” 陆小宝在西夜国的所作所为,陆豪自然知道,如今被当众揭发,脸上却过不去,怒不可遏地道:“黄口小儿,本王非要给你点教训不可。莫要仗着你干爹,就可以胡说八道,小心祸从口出……” 觉如道:“晚辈句句属实,并未胡说八道。据晚辈了解,这西夜地处偏远,是寸草不生的蛮夷之地。晚辈一向管教不严,倒要请前辈多多赐教。” 陆豪原本只是恐吓觉如的一句话,却没料到被他抓个把柄,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再看大殿之内文武百官,早就开始议论纷纷了。一个十二岁少年,话语虽恭敬,倒每一句都是为了找事,倒显得咄咄逼人。而堂堂西夜国王,却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穆啸天见局势有些失控,便道:“两位,还请息怒。陆兄弟,觉如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陆豪此次前来凤凰城,早就受了一肚子憋屈,现在又遇到一个十二岁少年叫板,哪里听得进穆啸天的劝阻,冷笑道:“小子,本王达到了后天箭魂境界,你可要想清楚,真的动手,可别怪本王以大欺小。” 觉如满脸狂妄之sè,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陆豪道:“什么赌?说来听听。” 觉如扬起稚嫩的脸旁,道:“倘若我能胜得前辈一招半式,那么穆珠公主的婚事就此作罢。倘若前辈能赢我,我们父子四人定会离开大食,此生再也不踏此地半步。如何?” 陆豪没想到面前的少年如此大的口气,也不思虑,就道:“如此甚好。只是有一事须提前说明:拳脚无眼,刀箭无情,外人不得插手你我的过招,要是有人负伤或毙命,另一方不得追究责任,如何?” 觉如道:“这样甚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前往比箭台!” 第二十二章 陆豪战败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大食律例规定,在没有违背法令的前提下,上至王室成员,下至黎民百姓,若有矛盾纠纷,可私下比箭解决,就连国王也不得干涉。当rì,穆啸天兄弟为争夺王位,也是以这种古老的决斗形式来进行的,所以,当陆豪与觉如约定要比武定输赢时,并没有传来反对声。 比箭台周围,王室侍卫清空了闲杂人等,仅让在场的文物百官前来观看二人的决斗。 台下,冬根哭丧着脸,嘀咕道:“这兔崽子,居然把咱爷四个都算计进去,哈哈,先斩后奏,回去之后要好好打他屁股。” 古如满脸忧虑,生怕大哥会有意外发生,整个人都心神不宁起来。再看干爹和二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志在必得。古如暗道,这陆豪晋级后天箭魂境界多年,无论灵力还是经验,都要高出大哥很多,就算大哥进阶了后天武魂,恐怕也不是对手。他那么草率就答应了决斗,卖的是什么药呢? 丹玛的身边,跑来一名妙龄少女,正是英姿飒爽的卓玛。丹玛冲她温柔一笑,道:“辛苦了!” 卓玛温柔地道:“你为兄弟两肋插刀,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还好觉如及时赶到了,我拦住了他的去路,三言两语告诉了他王宫内发生的一切。他心领神会,这才大闹王宫,上演了一出闹剧,逼得西夜国王出手。快看,他们上台了!” 比箭台,是丹玛成长的起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穆珠公主十二岁生rì的这天夜晚,又将见证大哥觉如的实力。倘若能战胜陆豪,这里不失为岭国少年的一块福地,必将在大食国土上留下岭国少年的英雄故事。 穆啸天朗笑道:“两位都是自家人,可以穿戴防具盔甲,还望手上留情,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此次比试,旁人不得插手,不得一旁喧哗。倘若有一方受伤或求饶,则表示输了比试。规则就这么简单,两位请出招吧。” 台上的觉如与陆豪怒目相向。觉如手持子母月牙刀,头戴月光盔,身着烈风宝甲,样子极为威风,尽管只有十二岁,却与陆豪的个头不相上下了。陆豪全身穿上一件名贵的血sè战甲,手持神臂弓,背负箭筒,冷笑道:“本王不愿以大欺小,让你三招,快出招吧。” 觉如嬉皮笑脸,道:“真要让我,就跪地求饶,倒也可以省些气力,如何?” 堂堂西夜国王哪能遭受这般奚落,暴怒之下,动作似闪电,五箭齐发,一连shè出三十箭。箭如暴风骤雨般,密密麻麻地shè向觉如,没有留下一丝可供逃遁的空隙。觉如知道他成名已久,不敢有丝毫大意。就在他搭弓shè箭的同时,子母月牙刀上已灌满灵力,在火光的照shè下,放shè出灿烂的光华。 台下的丹玛看得心惊肉跳,作为同级别的箭手,他自认难以达到陆豪的水准。空中无数的箭影,黑压压地向大哥头顶压来,已经形成了一张遮天箭网。箭影飞速地裂空飞shè,带着刺耳的异啸,弥漫在整个比箭台,声势浩大,十分骇人。 然而,就在靠近觉如身边的刹那,却齐齐地遇到了阻力一样,垂头丧气地跌落在地。只见觉如将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sè圆圈,密不透风,这些弓箭尽管数量多、攻势猛,却无法进入这圆圈之中。这招,正是鹤鸣剑法中的“草木皆兵”与雄鹞十八击中的“雏鹰展翅”的结合。既融合了前者轻灵,又有后者的迅疾。 冬根看得赞不绝口,没想到觉如能把六宗武艺中的招数融合贯通,正好破开陆豪的箭阵。要是自己对上这招,固然可以用强大的灵力将箭矢击飞,却要耗费一些灵力,没觉如来得灵巧。他并不知道,觉如是得到了雪怪的指点,这才将招数领悟得这般透彻。 陆豪不愧为老江湖,箭阵不能凑效,便抽出三支箭矢,分成上、中、下三路攻向觉如。觉如见这三箭平淡无奇,料想必有后招,当即聚jīng会神,用刀刃将其击落。然而,就在箭尖着地的刹那,似乎又重新得到了余力一样,竟弹地而起,再次攻向觉如。这正是陆豪的控制之术,即便箭矢着地,依然可以凭借反弹之力,来攻敌不备。 反弹的箭矢虽然快,觉如手中的大刀却更快。一招“鹰拿雁捉”,砍在了三支箭矢上,硬生生地将其劈断,齐刷刷地跌落到了地上。陆豪大惊,原来这个少年竟这么勇猛,连自己的成名招式都给破了,怪不得他狂妄,原来是有狂妄的资本。没讨到便宜,陆豪急忙再抽一支箭矢,向觉如shè来。这支箭矢,倾注了他全部的灵力,如同一束黑光,眨眼就到了觉如的面前。 觉如无比淡定,手腕一翻,正好用刀背将其挡住。刀箭相撞,传来一声刺耳的撞击,强大的冲击力之下,他后退三步,才站定身形。箭矢余力未去,在陆豪的催动下,上面的灵力竟再次涌来,如同汹涌的江海。觉如看到,在弓箭的攻击下,子母月牙刀厚实坚硬的刀背上竟出现了裂纹,虽然细小,却迟早会让刀面破裂。 这箭矢怎会这么厉害?材质一定极为特别,怪不得陆豪此次只shè出这一箭,想必一定很稀有、昂贵。从目前情形来看,陆豪是要依靠宝箭发力,来与自己比拼、消耗灵力。 冬根大急,想不到陆豪这只老狐狸,竟然倚老卖老,要仰仗后天箭魂巅峰的灵力来欺负觉如。觉如虽然身体素质极佳,但年龄尚幼,又怎能与他硬拼呢?比箭台的上觉如也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虽已进阶后天武魂,但时rì极短,灵力肯定没有陆豪来得浑厚,这样下去,虽不一定会失败,但肯定吃亏不小。 情极之下,他突然想到了孟琴所传授的“追魂夺魄决”。这法门,不仅可以采纳天地的魂力,还可将魂力悄无声息地用来袭击对手。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倘若能用魂力来实施突袭,效果会如何呢? 想到就做,觉如催动咒语,汇集一点魂力,攻向陆豪。陆豪只觉得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意识出现了片刻的空白,竟让他的心神出现了少许的迟疑。有这片刻的时间,对于觉如来说就足够了。见宝箭上的压力大减,觉如飞步靠近陆豪,抽出一只手,汇集了浩荡灵力,向陆豪大开的肋部攻去。 陆豪叫苦不迭,再也来不及cāo作那支宝箭了,本能地运起神臂弓一挡,正好迎向觉如的掌力。他并不知道,觉如的开山掌是看家本领,尽管卸去了大半掌力,却还是被掌风所伤。 觉如抓住了转守为攻的契机,又缩短了与对手的距离,知道局势已经彻底向己方扭转了,心中一喜,一手持大刀,另一手挥掌,顿时使陆豪手忙脚乱起来。陆豪越打越惊,先前的自负和骄傲一点一滴地消失。这神勇的少年,一会儿是拳脚,一会儿是爪掌,一会儿又是能使出刀法,难道已经把岭国六宗武学全部学会了不成?这怎么可能,他才十二岁啊。 眼见陆豪节节败退,觉如腾空而起,双手握刀,使出一招“力压群山”的招式,气势恢宏地砍向陆豪。这一招式,融合了开山掌里的“群山压顶”,又有狮吼功的“狮象搏兔”之妙,看得比箭台下的众人啧啧称奇。陆豪已受轻伤,情急之下,用神臂弓一挡,这才惊险地化解此招。此招是觉如四年来领悟到的霸道招数,威力惊人,要不是神臂弓材质特别,只怕陆豪要被劈成两半了。 陆豪因无法承受“力压群山”的霸道,宝弓竟已脱手,被震落到身后一丈外。他心口一痛,血气上涌,向嘴里涌来,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硬是把血给吞进了肚腹。 觉如早用余光观察到,刀锋砍在神臂弓上,已经出现了卷口。见陆豪吃亏不小,又没了武器,便笑道:“前辈承让了!” 岭国勇士,以近战见长,如今神臂弓脱手,而这少年还有武器在手,谁输谁赢,明眼人一看便知。觉如既然已给台阶下,何不就此认输呢?可是,爱子的婚事就这么给耽误了,被传出去,这个西夜国王也太过丢人现眼了吧。要是继续逞能,只会更加丢人。 陆豪想到这里,脸sè通红,心里有太多的沮丧和恶毒,也不能发作,便道:“岭国少年,果然名不虚传。本王输了,自当认赌服输。只是还有一事不明,还望你能示明!” 觉如长舒一口气,既然认输,那自然好办,道:“前辈请说。” 陆豪眼睛一转,道:“众所周知,大食三公主国sè天香、倾国倾城,实乃人中之凤。我儿固然难以配得上她,然而,放眼整个冰封大陆,能配得上她的人,又有谁呢?” 陆豪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能娶穆珠之人,自当是人中之龙。也就是说,觉如身份卑微,还是寄人篱下,更不配拥有穆珠这样的妻室。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休想得到,这是西夜国王的行事准则。冬根饶是愚钝,却也明白他在指桑骂槐,暗指干儿配不上三公主,顿时心怀不满,却又不能发作。 觉如一愣,道:“燕雀不知鸿鹄之志。我觉如与三公主青梅竹马,大食众英雄有目共睹。今rì各位在场,就当为我做个见证。我虽出身卑微,但将来肯定不会屈居人家。不立下一番基业,决不娶穆珠为妻!” 这一席话,众人听来,只觉得他豪情万丈。既有如此实力,又有如此壮志,这岭国少年的誓言,叫人不得不信服。 穆啸天见决斗已出结果,而二人又未出现重大伤病,也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便道:“美女配英雄,好马配好鞍。承蒙各位错爱,这是小女前世修来的福分。婚姻非儿戏,携手靠姻缘。订亲仪式虽已取消,但小女的婚事却不能拖延太久。四年之后,天下的少年英雄们,只要没有婚娶,有意者可再次汇集凤凰城比试,修为最高强者,可娶小女为妻!” 大食国王的一席话,极为得体,既是对觉如的鞭策和鼓励,又可叫西夜王室知难而退。四年之后,倘若修炼进展顺利,觉如已是先天实力,放眼整个冰封大陆,恐怕再也找不出竞争对手了。 西夜国王陆豪心里却难受至极,气得更是咬牙切齿。到手的儿媳妇,因这个少年的搅和给飞了,要是让病榻之上的爱子知晓,不会肝肠寸断吧。 第二十三章 天伦之乐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决斗一结束,众人意犹未尽,交头接耳,为惊心动魄的比试过程议论纷纷。穆啸天示意冬根四父子留下,问觉如道:“孩子,你刚才所使的招式,本王觉得有些蹊跷,你要是愿意,告诉我和你干爹吧。” 觉如心中一惊,不会是使出“追魂夺魄决”遭发现了吧,嘴上却道:“陛下、干爹,刚才觉如所使的招数,是雪怪前辈所授。这雪怪前辈你们见过,所使的正是岭国六宗武艺,想必与岭国先辈有一番渊源。” 冬根喜道:“哦?你刚才所使的招数,融合了六宗武学的一些jīng华,临场应敌有极好的效果。那rì,我见雪怪虽然身体笨拙,出手却快速无比,原来是咱们六宗的功夫啊,真是太好了。” 穆啸天一皱眉,道:“要是六宗武学,我也不会去追究,只是你刚才的那招,似乎并不是源自战神的技艺吧……” 觉如知道瞒不住这见多识广的大食国王,略一思量就道:“陛下真是明察秋毫。觉如这次前往打滚草原,结识一朋友,她传授了我这一法门,是与六宗武学迥异的技艺,属于魂术!” 众人一惊,原来是令人防不胜防的魂术,怪不得连老jiān巨猾的陆豪也要吃亏。只是这魂术属于大jiān大恶的邪术,觉如为何不辨善恶,非要去习练呢? 穆啸天忧心忡忡地道:“相传,魂术在魔界和鬼界里极为普遍,于诅咒术有相似之处。魂术吞噬的是孤魂野鬼的魂力,歹毒至极,故而,为人界所不齿。修炼到高阶层次,会使修炼者迷失心智,一向为人界所排斥。你就不怕xìng情大变,走火入魔吗?” 觉如料到众人会有此疑虑,道:“六界之内,修炼的法门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修炼灵力,一类是修炼魂力。之所以有正邪之分,并非因为术法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修炼者本身就心存邪恶。六宗武学提升的是身体和灵力,还不是出现晁通这样的败类?” 冬根急忙道:“儿啊,正邪自古不两立,干爹就害怕你走向邪魔外道。你所说的固然没错,但《六道书》上不是记载了吗?邪术采集的是邪魔、恶鬼、孤魂的魂力,携带了戾气、怨气、诅咒等众多负面情绪,一不小心就要遭到反噬,你难道想铤而走险不成?” 觉如熟读《六道书》,当然知道干爹的担忧。今rì的魂术,扭转了战局,能令对手防不胜防,要是“追魂夺魄决”大成,灵力魂力双修,该是何等厉害的存在?更何况,自从习练魂术后,什巴开天斧明显壮大了许多。对于体内的这个神器,倘若任其成长,将来又会出现什么结果呢?所有的这些,他都想知道。 这时,只听穆啸天道:“穆珠这孩子,与你情意相合,我做父亲的,自然愿意让你们将来走在一起。我膝下无子,将来你成了大食驸马,责任重大。我不想你在成长过程中出现闪失,希望你能理解你的苦心。” 这是穆啸天第一次表态,觉得听得又惊又喜,道:“多谢陛下错爱。觉如发誓,一定会像陛下这样,成为正义、仁爱、宽大之士。至于这魂术的修炼,觉如一定会多加小心,陛下就别为我担心了。” 一直以来,觉如在冬根心中,都是重情重义、勇敢自制的孩子。冬根见他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他是能屡创奇迹的孩子,能让魂术与武术兼容,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战场之上,魔界魔王所使的变幻术和诅咒术正是魂术一类,要不是他六宗武学功底深厚,灵力高强,又怎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觉如若能掌握魂术,将来临阵对敌也不会吃亏。想到这里,冬根终于眉开眼笑了。 穆啸天道:“前些rì子,有大秦的使者来报,说大秦王室愿意派出高手相助大罗,与大食东西夹击,攻打魔界。我虽不太信任这使者,却也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东方大秦国,人杰地灵、高手辈出,要不是内战不断,实力并不逊sè于冰封大陆。若能派一、两位先天高手相助,定能叫魔王滚回魔界。” 觉如道:“先前的打滚大战,雪怪前辈前来相助,才使魔界败退。陛下之意,莫非是要叫我去喀拉神山,请雪怪前辈出马?” 穆啸天笑道:“果然聪慧过人,雪怪前辈实力强悍,只可惜曾与先祖交恶。你与他交情不浅,若能出面,请他下山,相助大食驱赶魔王,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大食国王的旨意,觉如自然乐意听从,便道:“跟陛下一样,觉如巴不得早点赶走魔王,从而收复岭国,免得宗人遭到涂炭。雪怪前辈xìng情孤僻,不愿与人类打交道,更不愿参加人界纷争,觉如怕他不愿下山。” 穆啸天道:“他已得罪魔界,倘若人界彻底沦陷,他也逃脱不了干系。你休息几rì,陪陪穆珠,就去一趟神山吧,顺便看望下你师傅!” 觉如道:“多谢陛下!” 辞别国王,父子四人回到府邸,一夜难眠。觉如了解到,chéng rén仪式上,干爹和两位义弟可谓费尽心思。为了拖延时间,他们绞尽脑汁,先是聘请说唱艺人表演节目,再是让三公主故意晕倒,还安排卓玛在王宫外等候,这才等得他回到凤凰城。依照先前的计划,觉如大闹订亲仪式,故意激怒陆豪,前去比箭台决斗,这才让西夜国王知难而退。 不过,计划也有变数,那就是觉如进阶了,居然有勇气单挑陆豪。冬根原是想叫觉如的兄弟――丹玛、古如与陆豪比试,以二对一,于情与理都能说得过去。可是,见觉如自信满满,又已进阶后天武魂境界,才取消了这一方案。觉如果然不负所望,击败陆豪,计划得以完美实施。 有这样的干爹和兄弟,觉如感动不已。而在两位兄弟心中,他们为大哥所做的,与那颗珍稀的灵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为大哥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便是大哥的人格魅力,与生俱来的,学都学不来。 次rì,头梦面纱的穆珠来到府邸。见了觉如,哭得稀里哗啦。她险些就成了陆小宝的妻子,又怎能不伤心呢?女人的眼泪,是男人的魔咒。觉如懊悔不已,要不是在太阳湖畔滞留太久,又怎会耽误那么多时间。回想那一吻,一丝苦涩又甜蜜的感觉涌现心头。 觉如牵出那匹高大的黄骠马,让穆珠骑上,这才使她破涕为笑。丹玛和古如分别赠送了她一些jīng美的防具,虽然并不稀奇,却因是觉如的兄弟所赠,穆珠喜不自禁。冬根神秘一笑,拿出一只檀香盒,在三公主面前晃来晃去。 “老熊,什么玩意儿?”迟迟不递到穆珠手上,惹得穆珠开骂起来。 “敢骂未来的公公,真是岂有此理!这是大秦的玩意儿,千金难求,还是让丹玛赠给卓玛吧!”冬根并不在意穆珠叫他老熊,故意跑开,逗她玩。 觉如三兄弟笑成一片,不约而同地追上冬根,又掐又抱,将干爹按在地上,抢过盒子,递给穆珠。冬根爬了起来,嚷道:“老熊希望三公主大人青chūn永驻,美颜长存!” 打开盒子,一股花草的香味扑鼻,沁人心脾。穆珠眼前一亮,跳了起来,道:“大秦的胭脂水粉!” 冬根道:“正是!我老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快破产了,才买到这玩意儿。本来是要叫觉如送你,可他送了黄骠马,这才叫我这个做干爹的送给三公主!” 哪有少女不希望化妆品的呢?品穆珠大喜过望,笑骂道:“老熊,多谢了。你身为大食武师教头,地位崇高,竟跟个农夫一样满地打滚,不顾形象,真是羞死人了,快起来吧。” 冬根从来都是不修边幅,最见不得衣装整洁、笔挺。如今又在兴头上,玩心大发,摔倒三名干儿,又打闹起来,在满是灰尘的大厅翻滚,偏偏要跟三公主作对!穆珠见状,又骂了几声。不一会儿,去到四人的卧室,取来一大堆衣服,放在四人面前,笑道:“人穿衣,树要皮,快换了吧。” 高贵的大食公主不顾身份,伺候起寄人篱下的四父子来,在冰封大陆估计还是头一回。做到这个份上,四人也只好笑嘻嘻地爬起。换了干净衣物,再次走到大厅,却见穆珠手提脏衣,去洗衣了!冬根大急,道:“公主,你身份尊贵,这种粗活儿,还是交给下人吧。” 穆珠头一歪,骂道:“你府邸里的下人,是大食最幸福的下人。他们懒散惯了,洗不干净,还是交由本公主洗吧。” 觉如三兄弟苦苦相劝,穆珠却执拗得像一头母牦牛。望着她远去的背景,冬根笑道:“得此儿媳,夫复何求……” 一个时辰后,觉如帮穆珠晾晒衣物,道:“小妹,我明rì就要前往喀拉神山,顺便看下恩师。” 穆珠道:“刚刚回来,就要离去,不多陪我几天?” 觉如正sè道:“此次前去,是要请雪怪前辈下山,帮助我们打败魔王。事态重大,刻不容缓。” 穆珠格格一笑,道:“莫非你想那位冰清玉洁的雪女了?” 觉如急忙道:“这……怎么可能?她是雪怪一族,我是……人类。小妹,莫非你吃醋了?” 穆珠眼睛一转,道:“本公主宽宏大量,不会计较的。那雪怪一身sāo味,你要是闻得惯,就去做雪怪女婿也不错哦!” 觉如笑道:“堂堂公主之尊,没个正经,你就取笑我吧。我爱穆珠,rì月可鉴,天地为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如有食言,天打……” 穆珠喜上眉梢,急忙捂住他的嘴巴,道:“大哥,有你的誓言就足够了。那陆小宝,比不过你一根指头。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家国为重,你就放心去吧!把黄骠马骑上,速度快些。到了神医山庄,就告诉师傅,穆珠很想他,叫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第二十四章 医者仁心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神医山庄内,众弟子迎来了获得后天医魂称号的觉如。师兄弟见面,欢天喜地,自免不了一番絮叨。觉如得知,最近大食境内流行一种鼠疫,患者众多,络绎不绝。为医治病患,众弟子忙得不亦乐乎,就连恩师云丹贡布也亲自出马,亲手施救。 来到诊疗室,云丹贡布正为一患者施救,因太过疲劳,jīng神萎靡。觉如拿出一块上好的羊毛布,帮恩师擦出汗水。神医一回头,开心地笑道:“孩子,来了啊,太好了。多个人多份力量,患者太多,快帮忙吧!” 在那些排队等候的患者眼里,神医无疑于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唠叨不停,跪谢、叩拜、赠送财物,以最朴实的方式表达对神医的感恩。神医拒绝了财物,还忙着扶起他们,更显得分身乏术了。 觉如看在眼里,感动不已。医者,仁心也。恩师不仅这样说,还是这样做。在他眼里,无论贫贱富贵,所有伤患,所有有求于他的人,都能得到医治。几十年来,他桃李满天下,以一颗饱经风霜的慈爱之心,托起大食国和周边部落的居民的健康,成为他们的“保护神”。大食国国力昌盛,居民安居乐业,自有神医山庄的一份功劳。 四年前,他拖着老迈之躯,力战魔王,跟穆啸风一样是大食万民景仰的英雄。战争取得胜利后,他更是以其高超的医术,为伤残垂危的战士们施救,使得无数勇士获得重生。这样的旷世奇才,这样的德艺双馨的活菩萨,是大食的福祉。 鼠疫,是冰封大陆常见的一种疾病,由草原上的土拨鼠所传染。神医山庄建立以前,患上这种疾病,相当于被叛了死刑。要想活命,只能远离发病区,背井离乡另寻活路。山庄建立后,在云丹贡布的苦心钻研下,鼠疫再也不是不治之症。 通过金针穿刺疗法、灵力运功排毒,再加上药物辅助,就可使患者恢复健康。其中,要以金针穿刺疗法的程序最为繁琐。先用金针在患者全身的一百二十一个穴位或部位上穿刺,光心脏穴位就有二十三个。这样做的目的,是阻止病毒攻心,防止进一步侵入和扩散。不懂得具体的穴位,在无穴位处穿刺,骨头会阻之。不懂金针的分类,容易误诊。不懂方法,不能避开凶险部位。因而,需要获得后天医斗罗称号以上的弟子才能亲手cāo刀。 插入正确的穴位和部位后,医师将要运用灵力,刺激患者经络,使其气血通畅、经疏络通。同时,用灵力挤压、排除患者体内的病毒,达到治病目的。之后,再用少量百味珍珠丸等药物来增强患者灵力和身体根基,匡扶元气。这样,一名患者就可以化险为夷了。 觉如在《四部医典》里就已知晓这鼠疫的医治之术,当下,便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这样一来,连与恩师交谈的机会都没有。治疗鼠疫,对医者的jīng力和灵力都是极大的消耗。经过两rì两夜的治疗后,等候在神医山庄的患者全部得到了医治。 个别因病情太过严重,没来得及及时医治的患者,被抬到了远处掩埋。见此情景,神医摇头叹息,露出满是愧疚和自责的神sè,道:“真可惜啊,要是为师再快点,兴许他们就有救了。” 觉如道:“师傅,患者太多,您已尽力了。从老天手上抢回了这么多xìng命,功德无量。” 神医道:“我已使出万象瞳法,察看你的身体,灵力愈发强大,看来已经进阶后天武魂境界了。只是灵力之中,似乎有一股极小的yīn森之气,莫非……” 神医果然厉害,竟已察觉了他身体的异常。习练“追魂夺魄决”,他并不愿隐瞒,便道:“师傅,觉如习练了一种魂术,身体才出现这种变化。习练此功后,体内一切倒还平常,只是丹田之内的凶煞之物越来越不安了,似乎更喜欢吞噬魂力。有一次,还险些身体脱力,出现危险。” 神医先是一惊,很快又恢复正常,道:“六道之内的所有功法,都可分为两大类。人界属上三道,灵力远多过魂力,通过提升灵力的技法多一些;下三道的妖界、鬼界、魔界,yīn气、戾气较重,通过提升魂力的技法多一些。到达先天境界后,两类功法都可领悟本源之力。二者原本水火不容,但能在你体内共生,真是千古奇闻。” 觉如道:“这功法是由一位朋友所传授,徒儿见她一番好意,一时觉得好奇,就去学了。” 神医沉吟道:“你有龙族血脉,故而能灵力魂力双修,倒也情有可原。上古史书曾记载,你体内的那东西,太过凶煞,喜欢吞噬魂力,这才造成脱力的现象。从今以后,你要时时紧记,无论如何,不能再习练这功法了,更不能让这东西被人发现!” 觉如惊道:“师傅,你莫非已经发现了那把斧头?” 神医笑道:“你初入山庄,为师并不知晓被封印的是何物。自那次从喀拉神山回来后,才看到这东西在茁壮成长。现在,我终于能看清楚了,它就是什巴开天斧!万年前,有修罗界的高人曾用它砍伤天界的帝释天,威力自是惊天动地。如今,却不知为何被封印在你丹田之中。是福是祸,连为师也看不透。” 帝释天是何等人物?六界之内的第一高手,最接近当年什巴古神的人,只出现在神话传说。既然这斧头是真实的,那么,传说也不一定会错。于是,觉如惊道:“这斧头那么厉害?连《六道书》中都没有记载。” 神医露出慈祥的笑容,银白的胡子微微抖动,道:“为师卖个关子,请问,岭国以南是什么地方?” 觉如想了想,道:“以南是孔雀河,再过去是连绵的山脉和大江大河,冰山连绵不绝,荒无人烟,没有国家,也没有部落,连野兽都甚少。” 神医沉默了,似乎是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良久之后,手捋银须,道:“一百多年前,为师那时还很年幼,立志当一名医者,遍访人界医术高手,学习医术。可惜天资平庸,学了几十年还是一无所成。有一次,为师去岭国南部的群山间采草药,无意之中,却走进了南巴寺,南巴寺可曾听说?” 觉如摇摇头,认真倾听恩师年轻时候的故事。 神医眼神忧伤,徐徐道:“这南巴寺极难到达,在神山南巴山山巅,隐藏在云雾中,非有缘者不能登临。山下有圣兽守护,一般的修炼者,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人界,知道这南巴寺的不超过五人。” 冰封大陆三大神山,分别为喜玛山、喀拉山、南巴山,觉如从《六道书》中早已了解。而南巴山上有寺庙的说法,还是头一次听闻。看得出来,恩师与这寺庙肯定有一番故事。 神医继续道:“南巴寺内住着一位高僧,名叫芙蓉生,他是为师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在他的指点下,为师习得万象瞳法和炼丹术,又来到大食,这才能建立神医山庄。为师今rì的成绩,全拜大师所赐。你所习练的魂术,长久滞留体内势必对身体造成重大危害。一旦再次发生危险,xìng命堪忧,这也许就是你娘坚决反对你习练武艺的原因吧。将来若有机会见他,他一定有办法化解。” 觉如万万没想到,就在岭国以南,还是这样的奇人奇事,如此看来,的确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医都这般厉害了,那这芙蓉生大师又该强悍到什么地步? 就在觉如赞叹不已的时候,神医道:“人界也不乏先天高手,驾驭法宝能高空飞行,但在飞越南巴山时,却是一片云雾。按为师的了解,只有云开雾散、神山露出金顶之时,有缘人才有可能顺利进入南巴寺,得见芙蓉生大师。就算学不到医术,仅与大师交谈,也是如沐chūn风,受益颇多啊!” 觉如听得口瞪目呆,道:“那师傅您为何不再见他一面?” 神医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道:“我与大师缘分已尽,又何必强求呢?行将就木的老骨头,也无多少时rì好活,就看看能不能再为大食王室效点余热了。” 觉如回过神来,道:“弟子此次前来,就是要去请雪怪前辈出山,看能否再次相助我们,挫败魔界的yīn谋。” 神医道:“那你休息两rì,速速去吧。对了,三公主可好?” 觉如哈哈一笑,道:“她已取消与西夜王子的婚约,把陆豪气得半死!” 神医笑道:“哦?是你搞的鬼吧,哈哈,有这般美貌的公主,谁会舍得让她嫁给别人呢?” 觉如羞涩一笑,继续与恩师聊些时局和医药知识,很晚才睡去。次rì,他打点行囊,正要向喀拉神山进发,却想起神马一族,便把当rì的经过向恩师讲述了一遍后,道:“师傅,前些时rì你可曾帮它们医治?” 神医道:“它们很早就来了,为师运用灵力,再给它赠了些药物,服用后便没事了。它所中的毒恐怕源自魔界或鬼界,那神秘女子当真歹毒,你万万不可与她深交。” 觉如连连点头,内心却狂乱不已,道:“我本以为可以在神医山庄与它们相见,却没想到它们已经走了。” 神医笑道:“它们竟然知道了你的出身,自然不会怀恨在心,去加害于你,你倒可以放心。神马一族,能rì行万里,当真是六界奇物。只是它们xìng情骄傲,居无定所,在山庄呆了半天便离开了。临行前告诉我说,要向你表示感谢。还说近期有魔王要驯服它们,它们不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呆太久,需要不停地变换行踪。” 觉如道:“去太阳湖之前,我原本还幻想能驯服一匹,为己所用。可是见了它们之后,却动了恻隐之心。人类剥夺它们的zì yóu,将其当奴做仆,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径?” 神医笑道:“有如此想法,甚好,也不枉费为师多年的教导。” 第二十五章 雪女学语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前往喀拉神山的路上,觉如感慨良多。当rì,与情同手足的二师兄松顿益西一同被罚上山采药,是何等的zì yóu快活。结果遇到邪恶的七杀同盟,二人被掷入万丈冰崖,致使师兄尸骨无存。这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昨rì。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前往雪怪洞府的山道尽管崎岖险峻,可如今的觉如早已不是昔rì吴下阿蒙。在雪山的崇山峻岭之间,他的身体像个跳蚤。靠着依稀的记忆,仅用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洞府门口。 “觉……如,是你!”一个浑身洁白、身穿兽衣的女子迎了上去,欢天喜地地道。 这不是冰川雪女吗?不是不会说话吗?怎能口吐人言了。看那口音和语调,犹如一个三岁左右咿呀学语的幼童,不是使用了变身术之后的雪女还能有谁?觉如在愣了一下之后,笑道:“雪女姑娘,你怎么……” “你看!”雪女手向洞穴内一指,竟有一个温文儒雅的老者,愁眉不展地坐在雪怪的面前,手脚并用地向雪怪说话。 老者见洞外走来一少年,先是一愣,又是一喜,然后哭道:“孩子,您就是觉如吗?这些rì子以来,我过的好苦啊!” “你是谁?为何又来到洞府?”觉如道。在他的印象里,雪怪一向反感和讨厌人类,这次为何主动把人类带进洞府,一看情形,似乎还很融洽。 老者扑向觉如,紧紧拽住他的胳膊,道:“孩子,我是西夜国的一名教书先生。两年前的一rì,我下河打水,被他们劫持到这个山洞。惊魂未定地过了几rì,本以为要被它们吃掉,却不料经过肢体交流,竟是要教授他们人类语言。我不答应,想回家,他们就拘禁我。在这吃得倒好,没有xìng命之忧,却没有zì yóu,加上家有妻子、儿女,还望您来搭救哇!” 两年前,雪怪父女没按照先前约定定期去神医山庄附近,原来是这么回事。觉如哭笑不得,道:“雪怪前辈,您为何对人类语言有兴趣了?” 雪怪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蛮横,大手一指雪女,然后稀里哗啦地说出了一大堆的话,看那模样,说得倒是振振有词、合乎情理,只是并不曾考虑那名倒霉的教书人的感受。――这就是雪怪的思维,长期离群索居带来的偏执和单纯,让觉如不知该怎样评价。 觉如没有听懂雪怪的言语,把头转向雪女。雪女道:“我想学……说话,所以……他……把他带来……教我!” 觉如立即明白了,把教书人劫持到洞府来居然是雪女的意思!雪怪杀人不眨眼,却对这个宝贝女儿言听计从,强行抢一个教书人又有何难,便道:“先生,雪怪前辈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只是我还有一事未明,雪女姑娘为何想学人来语言,为何你知道我的名字?” 教书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觉如面前,道:“英雄,你救救我吧。我思乡心切,好不容易盼到您来了,还求您让这怪物放了我吧。我一来洞府,就听小怪物天天念叨您的名字,看出她对您相思甚苦,关系亲密。她学语言,也多半是为了能与您交流!我来到此地,惊吓过度,茶饭不思,家人肯定以为我已死,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啊……” 觉如急忙扶起叫熟人,满脸尴尬,真没想到雪女居然对自己有情有意。他倒不是嫌弃她的身份,而是心中已装穆珠,再也没有空间来盛放其它女子。再看雪女,似乎听懂了教书人的话,脸sè虽通红,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觉如想到娘亲、干爹和兄弟,心里一阵感伤。稳定心绪后,道:“先生,雪怪前辈与雪女姑娘并无加害你的意思。他们饱受人类歧视,这才出于自保,常年隐居山林,故而丧失了沟通的本领。对你造成的损害,我愿意加倍补偿……” 教书人擦出泪痕,道:“我不要什么补偿,只想与家人团聚!” 觉如掏出怀里仅有的几十个金币,道:“谢谢你为他们所作的一切。实不相瞒,我是神医山庄的弟子,我以人格保证,你和家人绝对不会受到伤害。我这有些金币,还请收下。只要雪怪前辈同意,就让他明rì送你回西夜,如何?” 雪女已能听懂二人的交谈了,道:“觉……如……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教书人不敢接金币,再次跪下来,道:“神医先生的弟子,我自然信得过。只要能与家人团聚,再多的钱财也买不回来。” 觉如再次把他扶起,笑道:“先生,你一年的收入有十金吗?这里的五十多金币全部给你了,就当时弥补你的损失,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不叫雪怪前辈送你回家了!” 教书人战战兢兢地接过一小袋金币,道:“我一个教书人,一年的收入只有五个金币。神医的弟子,果然慈悲为怀,有侠义心肠!我永生永世报答您的恩情。” 觉如道:“事件因我而起,我这样做是应该的。只是等你回到西夜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将雪怪前辈的行踪和洞府的位置透露出来,要不然,会给你和雪怪前辈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教书人道:“我对天发誓,一定不说半个字!” 当即,教书人就开始收拾两年来的兽皮衣物,只等明rì天一亮,就让雪怪将他送回西夜。 雪女长居神山,固然有恋爱的羞怯,却少了人界众多道德规条的约束,显得异常热情、奔放,笑得合不拢嘴。见了觉如,她笑靥如花,脸上一直悬挂着女xìng独有的红晕,围着觉如转个不停。在她心里,仿佛只要能见到他,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至于失恋和心痛、婚姻和未来,她从来没考虑过。 觉如依然跟她有打有闹,却时刻注意分寸,生怕伤害了她。他知道,二人之间,关系再也难像以前那样毫无隔膜了。 雪怪的脸上浮现阵阵捉摸不透的表情,似乎是在担忧,也像是在惆怅。 次rì天未亮,教书人说完一大堆对觉如感激的话,就坐到了雪怪的肩上,离开了洞府。觉如与雪女送至洞外,见雪怪在冰天雪地的山脉见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天际。此去西夜国不过六、七百里,以这样的速度,天黑以前就可返回。 只剩二人在洞府内独处,雪女却没了昨rì的热情。在心上人面前,她开始躲躲闪闪,隐藏着胆怯、自卑的心事。觉如环顾洞穴之内,发觉与当年相比,整洁多了,也少去了很多腥噪味。这就是恋爱带来的改变么?雪女细腻的心底知道。 相传什巴古神开天辟地时,创造了形形sèsè的人,有的个头大,有的个头小,有的还有兽的特征。雪怪一族虽与人类的身型差距极大,但习xìng和感情却是相通、相近的。觉如的娘亲是龙族,父亲绝空却是岭国一名普通人类,这一对奇异的组合诞生了似龙非龙、似人非人的觉如。坦白地说,他从心底并不排斥和歧视身形高大的雪怪一族,只是心底单纯的雪女,似乎更像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姐姐。 “雪女,你娘呢?”觉如打破了沉默。 “爹说……一千年前……就去世了。”雪女低着头,说得极满,努力想让觉如听得明白。 “你真可怜。我也跟你差不多,我爹在我出生那年就不知所踪了,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不过,我有个干爹,他武艺高超,为人仗义,还经常跟我们三兄弟一起打闹。对了,他很少洗澡,也不爱睡床。我们一点儿也不怕他,都叫他老熊。”觉如道。 “那多好,真好!”雪女露出羡慕的眼神。 “是啊,不过你爹对你也很好,为你弄了那么多灵丹,肯定经历了很多辛苦,来助你修炼。当年,你身体还不够强横,难以承受和吸纳那么多灵力,才大病一场,险些丧命,还好我及时赶到了。你爹跟我干爹又得一比,四年前在战场之上,我差点被人杀了,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可能你就见不到我咯。救命之恩,难以为报啊。我救了你一次,你爹救了我一次,算扯平了。”觉如道。 “我爹本来……不愿意露面,去帮你……打架。他这几年一直闷闷不乐,担惊受怕。”雪女道。 “这是为何?”觉如道。 “山崖下有株……五万年的雪莲,被人给……偷了。爹说,这是主人的,一千……年来,他一直在看……护。却因为我那次……病重,出现了意外。他怀疑是……你偷了,本来要……杀你。后来,你救了我,才放你……一马。我……我……我……喜欢……你,知道你去……打仗,求他去……保护你。”雪女磕磕绊绊地说了这么多,听得觉如无地自容。她没有学会像人类那样委婉地吐露心意,竟直接说出了心中对觉如的爱慕。 这雪怪看似体重笨拙,心机和城府却很深。想起偷食万年雪莲的不光彩经历,他羞愧难当。等到将来,无论如何也要告诉雪怪真相,想办法弥补他的损失。 觉如不想让她继续说出爱意,就绕开话题,道:“雪女姑娘,你爹那么厉害,那他的主人是谁?” 雪女道:“我也不知……晓,爹不说。我觉得,肯定是……登天……境……界的高手!” 是啊,要不是登天境界的高手,又怎会甘心情愿让雪怪为仆? 六界之内,帝释天和修罗皇算是登天高手,外公龙皇和他的死敌鹏皇是否也算?还有传说中的那魔皇、鬼皇、人皇,都是千年前的登天高手。这些人之间,谁会是雪怪的主人?对了,还有战神白鹤,应该也是千年前的登天高手。 这些登天高手,没有一个是自己和背后撑腰的大食敢惹的。毁灭觉如,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就算娘亲背后的龙族可以撑腰,也是远水不解近渴。想到这里,觉如吓出一身冷汗,想不到当rì情急之下吞食的雪莲,竟是登天高手的私人财物。要是被发现,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rì已西斜,雪怪从西夜归来。走进洞府,与觉如四目相对。从他表情来看,对觉如的态度虽不算太过冷漠,却也不能算亲热。 觉如一施礼,终于鼓起勇气道:“前辈,您对晚辈有救命之恩。只是如今战争的yīn云并没散去,魔界yù卷土重来,亡我大食之心不死。东方大秦识破了魔界的野心,愿意派出先天高手,帮助大罗余部抗击魔界。大食方面,倘若能左右夹击,势必能将魔界一网打尽。晚辈此次上山,实乃请前辈再次相助……” 雪怪听明白了觉如的意思,不等他说完,一个劲地摆手,而后,转身对雪女嘀咕了几句,似乎是要让她给觉如传话。 雪女露出满脸为难之sè,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爹……说,要找七杀……同盟余党,追查万年……雪莲下落,他不愿意……再插手人界……与魔界的纷争。觉如,这可怎么办?” 觉如继续道:“前辈,想必魔界已对您怀恨在心。倘若大食、大秦先后被魔界征服,只怕他们也会对您不利。” 雪怪跳了起来,低吼了几声,像是在发泄不满。 雪女急忙道:“爹的意思是,他……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人类贪婪、自私,他们的死活与他没多大关系。魔界就算找上……来了,也不如……主人的一根毫……毛!” 觉如本想再劝,却已理屈词穷了。在感情和道德上,他对雪怪父女都有亏欠,又怎能要求他们付出更多?当下,他心灰意冷,决定不在此停留,连夜返回凤凰城。这倒不是因为他赌气,而是因为此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生怕凤凰城内的家人、朋友担心。 雪女见他去意已决,相送了很远,最后还是含泪地告别。回到洞府,她眼泪直流。怒冲冲地来到父亲跟前,催动了变身术。身体变大后,她连连跺脚,震得洞府内碎石飞落。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在抱怨父亲为何不帮助觉如。 雪怪稀里哗啦地说了一通,无奈至极,和颜悦sè地解释,却难以让爱女消气。这样一来,父女二人赌了好几天气,才开始重归于好。雪怪银铃一般的大眼里,充满无限感伤和失落之情,这个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到了如今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洞府之外,雪女歪着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不断变换模样。她把它们的样子,想成了觉如。看着看着,竟然痴了,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独自傻笑…… 第二十六章 先天觉醒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从喀拉神山返回凤凰城,无需折返到神医山庄。翻越一个长满参天树木的峡谷,再走一天山路,同样可以回到凤凰城。 觉如骑着黄骠马,一路走一路问,一rì后到达了那峡谷。当地居民把这峡谷叫兴隆沟,这条沟宽约十里,基本上是笔直的,在神山的余脉之间,就像一副巨大的犁铧,沿南北方向瞬间划过。两侧的山坡由山脉凸出的岩浆、土石堆砌而成,其边沿还保持着锋利的岩刃,蜷曲的雪线、狰狞的地貌,处处显露山体的“痛苦”表情。 岩浆和土石经过万年风化和水土流失,形成了一层黑土,黑土之上长出了很多参天古树。觉如见此地山清水秀,风景明媚,一时心情大为愉悦,一人一马便在一条溪谷边休息,将雪怪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只见溪谷中,河水洁白如rǔ,溪底的卵石光润如玉。再看远处处,兴隆沟的两侧山峰林立,气势巍峨。层峦叠翠的山谷里,生长着种类繁多的森林植物,还有许多野生动物出没。而山顶之上则是终年积雪,在湛蓝如洗的苍穹的映衬下,恍似踏入幻境。“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诗句,说的不正是此处? 觉如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憧憬和冲动,完全忘记了人界的烦恼,当即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放任思绪飘飞。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灵力竟不由自主地按照了六宗武学里的运功方法自动运行了出来。接着,他体内的大穴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开始吸纳起天地灵力来。 这灵力源自何处?觉如不想追究。他只知道,这源源不断的灵力虽然细微,却是络绎不绝地进入体内。在他的体内,似乎有青草的清新、花朵的幽香和鸟雀的啭鸣。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灵力源自此处的密林? 就在此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树木、花草的呼吸。阳光下,它们按照各自的节拍和律动,自然而然地吐纳空气,吸收阳光。这律动极深极深,因而很难被普通修炼者察觉。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明悟,原来自然界的植物之中,也和人类与动物一样,有着专属于它们的生命法则。 如果这灵力并非六宗武学修炼的灵力,难道是先天之力?他见过娘亲施展过木之力,那浩荡的气息竟然跟此刻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所不同的是,娘亲的木之力浩大无边,而此刻所吸纳的木之力,却要微弱得多。 自己此刻只是后天境界,又怎能吸纳先天境界才能领悟和开发的木之力呢? 觉如心思电转,暗道,自己一路走来虽经磨难,但每次都是化险为夷,这绝非偶然。娘亲身上的木之力异常强悍,自己遗传了她的木之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五源之力中,木之力是生命的能量,所代表的就是生生不息的力量。龙女生育觉如,付出了修为倒退的巨大代价,怀孕过程中,用木之力孕育、保护胎儿,使得他在后天武魂境界就能激发与生俱来的木之力,这决非偶然。 今天的契机千载难逢,得赶紧加快吸纳! 想到这里,他努力排除余念,进入忘我之境。慢慢地,他感觉到,木之力沿着四肢百体的脉络不断地扩散着,过了许久之后,他突兀地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他本人已经变成了这密林的一部分,或者说,这片密林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份,将他的jīng神和意识蔓延开来。 到了后来,那木之力通过密林向着密林之外的树木眼神出去,就有更多的能量开始涌入他的体内。整个兴隆沟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根枝条,乃至每一棵颗树木都吸开始向他示好,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体内。 木之力经过周身游走,似乎在努力适应新的环境。在他的引领下,最后齐齐汇入丹田之内! 这样,觉如的丹田出现了四样东西:一是通过六宗武艺修炼而来的后天灵力,这灵力最强大,牢牢占据了丹田内的大部分空间;二是新修炼的魂力,与后天灵力相比微小得多,老老实实地躲在一个角落;三是新吸纳的木之力,开始逐渐形成球状,如同一颗珍珠,在不断壮大个头;四是那个凶煞的什巴开天斧,在前三样能量团之间横冲直撞,躁动不安。 黑斧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三个能量体之间嗅来嗅去,最后,它对木之力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趣。在吞噬完一小部分灵力后,就开始与魂力体展开你争我抢的拉锯战。黑斧像只定期饥饿的狼,而魂力却像一群胆小懦弱的羊群,努力聚散、奔跑,最后还是难逃狼的魔掌。 觉如发觉身体并无不适,也并不理会黑斧的胡作非为,实际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抑制它的行为。 丹田的木之力逐渐平息了下来,良久之后,觉如发现,密林的脉络和规模似乎都成了他身体上的一部分,竟与整个环境合为一体了!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虽然并不像rì积月累的修炼带来的提升那样顺其自然,但却有一番欣喜若狂的感受。不仅如此,流转的木之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抚摸和医治他经脉之中的伤患处。这些伤患处,普通人都有,因太过微小,可以忽略不计,并不会危及生命。而得到了医治和再生后,他感觉到浑身就是说不出的畅快。 猛然间,他终于明白了,那五源之力中,木之力所代表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强大而不可思议!而这一切,都是拜娘亲所赐。娘亲赐予了他生命,给予了太多,就连这木之力,都是传承自母亲。 这一刻,他的双目之中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珠,他的全身心都沉溺一种热泪盈眶般的感动之中。既是因为灵力大进,修为得到快速提升带来的喜极而泣,也是为了向娘亲表达感恩之情,不经意间就流淌了出来。 整个兴隆沟,都进入觉如庞大的灵识的观望范围。几个农夫在锄地的情形也能感应到,孩童在草地追逐打闹也能感应到,这似乎也是木之力的领悟带来的好处。他彻底地放开了心扉,全心全意感应着这种神奇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这种感动和欣喜中清醒了过来。 展开万象瞳法,丹田之内,并没有因为木之力的壮大而显得拥挤。在《六道书》,战神白鹤形象地把丹田比作一个小宇宙,具有无限的拓展空间。修炼高手大成的表现,就是将那些混沌的空间开发利用出来,用灵力来填充;开发的空间越大,则实力越高。 拥有了木之力,意味着已经一只脚跨入了先天高手的级别!只是此时此刻,觉如知道,一直安身保命的六宗武学修炼的灵力并未达到先天境界的要求。倘若强求突破,无疑于拔苗助长。既然突破在望,也不必在乎多些时rì。 这一次的修炼之后,他的实力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带来的进步幅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抬头望着这片密林,他的心中若有所思。当他再次强行修炼木之力时,发觉再也无法吸纳更多了,连这片密林里的生物也不开始配合自己。 这就是契机的重要xìng,一旦错过或时机已逝,就再难寻求! 觉如当即施展出一套六宗武学,举手投足间,他出拳伸腿的动作没有任何滞塞。甚至是在消耗完大量灵力之后,木之力竟开始补充起他的体能。怪不得娘亲在遭到金翼鹏王重创后没有死去,原来是有木之力护体,保护了命脉的根本。 有了木之力,今后临阵对敌,又多了一道保障。觉如的目光周围一扫,心中便涌起了万丈豪情。 他心里暗道,不能继续吸纳木之力,肯定与自己的修炼境界有关系,倘若整体修为大进,则能吸纳更多的木之力。这就好比不同的容器一样,容积小的,只能盛放少量的液体;而容积大的,则会盛放更多的液体。后天武魂境界,能吸纳目前的木之力,已经相当厉害了。再强行吸纳,肯定是做无用功。 换句话说,只要领悟了木之力,只需实力不断突破,rì后的木之力就会越发壮大。 领悟和激发本源之力,冬根用了三十多年,晁通用了四十多年,而自己只用了十二年,放眼整个六界,能找出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能达到这般成就,只有天才二字才能形容! 温习完一套变身术的法决和咒语,觉如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在打算继续赶路之际,他又开始犹豫了。孟琴所传授的“追魂夺魄诀”,当真是稀奇古怪,如今有了保命的木之力,何不冒险一试,来次修炼呢? 只是国王、干爹和神医一再劝导,为安全考虑,最好放弃对这魂术的修炼。可是,这魂术的诱惑力却无比巨大,勾起了他无比的好奇心。在经过多番内心挣扎后,他开始运起功法,修炼起来。 一旦修炼,丹田之内就开始翻江倒海,什巴开天斧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觉如好不容易汇聚的一点儿魂力,在它的吞噬下,所剩无几了。吞噬过后,它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饿肠辘辘地撕咬丹田之内剩余的魂力。 那些魂力难以逃脱黑斧的虎口,好不容易聚散成团,这时突然解体,在丹田之内四处散开,纷纷逃窜。黑斧穷追不舍,将美味一一吞噬进漆黑的身体之中。与此同样,觉如心神一荡,气血开始翻涌,紧接着,木之力毫不吝啬地守护住心脉。 觉如睁开双眼,痛苦的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停止了修炼。良久之后,他察觉什巴开天斧恢复了平静,这才恢复正常。他知道,要不是木之力的守护,只怕又要难以忍受这凶煞之物的折腾,口吐鲜血,身体受损。 为何一修炼这魂术,什巴开天斧就躁动不安呢? 第二十七章 神马遇难 - 格萨尔王传说 - 拉萨萧清 () 再休息两个时辰后,觉如觉得身体复原,便骑上黄骠马,翻越峡谷,向东继续进发。经过多rì的耽误,这次出行耗去了大半月的时间,恐怕又要让干爹和穆珠着急了。此刻,他归心似箭。 骑行了约莫三个时辰后,已是夜晚。来到一片贫瘠的草原地带。见地势平坦,他扬起长鞭,重重地抽打在马背上。马蹄疾驰,一路尘土飞扬。 “萧……萧……萧……”一连传来三声马鸣,打破了夜空的平静。 偌大的草原上,出现了如此凄惨、绝望的哀鸣,是不是有野马遭到杀戮了?听这鸣叫的声响,似乎不是普通野马所能发出。觉如当即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竖耳侧听。可是,却再也没了动静。思虑良久,他越来越觉得奇怪,依稀能感觉到刚才的三声哀鸣似曾相识。 觉如决定前去一探究竟。当即催动变身术,化作一只老鹰,破空而去。约莫飞行了二十里,他终于再次听到了有野马在嘶鸣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激烈的打斗声。觉如大惊,减慢速度,向打斗之处飞去。 这一看,让他看得大叫意外。草地之上,两道黑影左飞右突,向地面的三匹骏马攻去。这三匹骏马不是别的马匹,正是当rì相见的神马一族!而那两道黑影觉如也认得,正是当rì战场上所见的混世魔王和地煞魔王。 “还是乖乖投降,速速就擒吧!本王不想杀你们。如果负隅顽抗,不驯服本王,只有死路一条!”混世魔王一边变幻身形,一边笑道,语气之中尽显狂妄。 三匹神马浑身鲜血淋淋,最可怜的要算马驹江嘎,一条腿似乎已经折断了。要不是两个魔王手下留情,只怕早已一命呜呼。它在父母之间不断低吼,用蹄子去踢魔王,无奈实力不济,丝毫对魔王造不成威胁。 公神马一声厉鸣,蹬地而起,似乎是想要与面前的混世魔王同归于尽。魔王的身形一闪,化为一道黑影,远远地躲开了,继续道:“公神马,你不为你考虑,也要为你孩子考虑吧。对你们,本王已仁至义尽,倘若还要反抗,只怕你神马一族将遭到灭顶之灾!” 公神马仰天长嘶,道:“与其苟且偷生,四处躲躲藏藏,倒不如一死了之!想要我们臣服于你们,休想!”言罢,四蹄如同闪电,再次攻向魔王。 只听那地煞魔王道:“混世,别再啰嗦了,杀了算了。这里是大食境内,拖延太久,只怕会招来大食高手!” 混世魔王将身形变幻成两段,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隙,正好避开公神马的攻击,道:“地煞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虚空小妹爱慕已久。倘若驯服了神马,讨得佳人欢心,又何必在乎多费点力气?” 虚空小妹,莫非就是魔界魔王之一的虚空魔王?觉如心里暗道。尽管对这两魔王深恶痛绝,但他忌惮于他们的高强实力,并不敢冒然相助神马一族。刚才冒然前来,忘了携带子母月牙刀,没了兵器,更不是魔王的对手了。 地煞魔王与母神马缠斗在一起,竟还有余力交谈,实力足见高深,只听他道:“我们此番前来,魔皇陛下并不知晓。倘若在此期间,大食攻打我们,可要耽误大事。陛下怪罪下来,岂是你我所能承受的?” 混世魔王身形一变,幻化为一只巨大的盾牌,正好与公神马迎面相撞,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就在这时,两匹神马突然xìng情大发,四眼含血,身形竟然又暴涨了一分。更奇怪的是,在头顶眉心之上,竟长出一只硕大的角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马之角,据说能刺破和掀翻一座小山。 两名魔王大惊,没想到一直处于下风的神马还隐藏了实力,当即不敢怠慢,运转出魔功,与神马斗了起来。神马之角是神马到了神兽境界才能开发出来的攻防技能,长于头部,呈现白sè,有二尺长,状如蜕皮竹笋,坚硬无比,击之有“铿铿”之声。 当rì在太阳湖畔,两匹神马为何没有使出神马之角?觉如不禁大为惊异,百思不得其解。也许,只有到达生死存亡的境地,它们还会使出这看家本领吧。 有了角,神马的攻防威力大增,竟与两大魔王斗得不分高下了。这一变故,出乎魔王的意料,他们将魔功提升至极限,整个身体都化成兵刃,与神马苦苦相斗。地煞魔王更是祭出了武器狼牙棒,抵挡神马的攻击。 与龙族、鹏族相比,神马一族以速度见长,就算达到了神兽境界,攻击能力还是薄弱得多,因而在先天高手面前才吃亏不小。如今,不得不亮出神马之角,这才扭转了局面。 地煞魔王、混世魔王好歹是身经百战的狡猾之辈,论起战斗经验,自然要比两匹神马丰富。觉如虽与神马没有过深的交情,此刻却异常同情它们。只要时机成熟,他将攻魔王一个措手不急,助它们一臂之力! 一声马嘶之后,公神马凭空出现在混世魔王头顶。神马之角放shè出强盛的光华,不急不缓地盘旋飞转,化作一道白sè的光芒,携带着本之力,将魔王笼罩在其中。魔王见它气势汹汹,衣袖翻飞,右手微微一动,出现一把黑sè的铁尺。这铁尺,长约三尺,散发出黑sè的光芒,看来是他的本命武器没错。 当rì与神医激战,觉如并未看见他祭出法宝,今rì为何亮出最后的王牌,觉如并不想探究。他化身的大鹰隐藏住气息,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方的战况。 混世魔王一声长啸,黑sè铁尺带着黑sè的光芒,瞬间直shè半空,在神马的白sè光圈里硬是破开一条缝隙。神马之角正好迎上黑sè铁尺,发出金属撞击的巨响,一时之间,空气都放佛被撕裂了一般。这全力的一击,硬是让魔王脚下的草地破开成一个大坑! 魔王就在坑的zhōng yāng,口吐黑血,身形几个晃动,这才缓缓站稳。而看公神马,却远远地被抛入到高空,约莫半分钟之后,庞大的身形才重新跌落到地面。只听“啪”一声,它重重地跌落在地。要不是身体强悍,只怕会被摔成一团肉泥了。 公神马浑身是血,努力想爬起来,却因伤势过重,腿骨折断,重新爬到地上。就算祭出了神马之角,他还是难以抵抗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也受了不小的伤,先前还算温和的态度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杀气和怒火。觉如大惊,正要出手却又犹豫了,以目前的实力,很难除灭混世魔王,弄不好要露出行迹。他一出手,就要确保能留下魔王的xìng命,并不想功亏一篑。 母神马原本还能与地煞魔王斗个不分上下,可当公神马受伤,她难免心神一乱。地煞魔王抓住时机,狼牙棒破空而去。母神马身形一矮,躲过了要害,却被狼牙棒上携带的魂力扫中,背部的皮肉被刺破,顿时鲜血淋淋。 母神马暴退三丈,来到公神马与爱子身边,接连发出三声哀鸣,声如洪钟,在空中回荡。再看她的眼神,布满血sè和绝望,势必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混世魔王的伤势并不危急xìng命,见两匹神马已经走途无路,伤势要比自己严重,心中一喜,嘴角yīn森一笑,幻化为一道黑sè长箭,瞄准的却是实力最为弱小的江嘎。地煞魔王心领神会,手中狼牙棒从高空而下,形成一个庞大的黑sè气圈,以雷霆万钧的气势砸向地面的三匹神马。 公神马已经xìng命垂危,小神马江嘎已慌作一团,只有母神马还有战力,又怎能逃过两大魔王的合力一击?觉如暗叫一声不好,顾不上危险,如同一道黑sè的闪电,锋利的鹰爪瞄准混世魔王的背心,从高空之上急速而下。 就在混世魔王的幻化的长箭挨近江嘎的刹那,他感觉到背后出现险情,箭芒一转,护住了身后。觉如化身的鹰爪已攻到,破开魔王的防御,虽没有正中魔王的后心,却让他背后劈开肉绽。要是平时,觉如连碰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可是眼下,他已受伤,加之觉如攻得出其不意,故而才能被偷袭个正着。虽不至于丧命,却让他痛苦异常。 两大魔王、三匹神马一惊,看见地面之中,竟多出一只老鹰。这老鹰抖动了一下双翅,变化成一个英气逼人、高大威武的少年! 三匹神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六只大眼齐刷刷地望着觉如,投来感激的眼神。两大魔王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要击杀神马之际,竟突然出现一个实力不俗的少年。这少年的衣着,正是大食男子的装扮。 见两大魔王已经停手,觉如装作轻松的表情,故意恐吓道:“魔王别跑,胆敢进入大食境内,小爷要让你们有去无回!” 此地离凤凰城内尚有三百余里,离神医山庄和喀拉神山更远,魔王并不惧怕面前的大食少年,却忌惮穆啸天、云丹贡布和实力霸道的雪怪。当下,眼神四处张望,神情慌乱,急忙察看大食方面的动静。强大的魂力四散开来,并未见周边有大食人马赶来,混世魔王冷笑道:“小杂种,当rì打滚草原未能杀你,没想到今rì竟已进阶后天武魂境界。胆敢弄上本王,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言罢,他的身形化作一到黑sè的大山,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觉如攻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