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恩亲王府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大年三十晚,整个吴京流露着欢腾,喜悦的气息。 吴京是吴国新改的都城名称,原本的名字叫作云水,因为整个吴国大范围覆盖在厚密的云层之下,国内水丰草密,好一个鱼米之国,由此有了云水称谓。 吴国的地理资源自然让周边几个强国垂涎三尺,加上优异的坏境使得吴国人民安于如此,军队比起他国来自是逊sè不少。 于是,那几个大国起了心思,便合谋联军准备瓜分吴国。 联军整合列队,个个神采奕奕,披上赤青铠甲,手执澄亮钢戈,有如铜铸铁浇,昂首站立,大有气破山河之势,兵临城下。 吴国危在旦夕,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太子少傅萧敬轩横空出世,临危受命。 他先用铁腕手段管制军队,再采用合纵联合术成功说服周边小国加入合纵,利诱分化敌军,最终让此即将发生的战役哑然熄火。 整个过程进行的惊心动魄,却又鬼神莫测般的杳无声息,一蹴即成。 萧敬轩,字子京,两朝元老,一派祥和儒雅之态,丝毫不会让人想起其平息战火时的果断,决绝,似乎就是个和睦老人。 战乱危机消除,该论功行赏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 萧敬轩已任为太子少傅,官居一品,位极人臣,圣上不能升迁其官职,又道其功劳巨大,赏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难以体现其功勋。 为了服众,这位圣上联合多位亲信,花了不少心思,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在字子京的京上做文章,便有了将云水更名为吴京的举动,以此纪念萧敬轩的伟大功绩。 不过,圣上却又不让史书记载京都改称缘由。 原因嘛,不言而喻,圣上不希望百姓,国家永远的记住萧敬轩。 作为这方面的补偿,圣上打破祖宗规矩,立异姓为王,封萧敬轩为恩亲王,象征着圣上对其的恩典,亲近,世袭四世,虽无实权,也足以彰显皇恩浩荡了。 恩亲王府内,身着大红棉袄的丫鬟和灰sè麻衣的仆从忙里忙外,打理着王府的一切琐事,准备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作为正主的萧敬轩,他把九岁的孙子萧随悦叫到恩亲王府的中心――乐道堂内。 只见他正双眉紧锁地坐在的太师椅上,右手敲打着檀木制成的桌面。 萧随悦一声不吭地双手贴膝,低着脑袋,看似虚心以待,可乱溜溜的黑眼珠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 萧随悦很纳闷祖父这么晚找他来干嘛,祖父刚立大功,家境一片大好趋势,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都2时辰了,还不说一句话。 不过,萧随悦瞬间又转念其他趣事了,果然孩子心事。 突然,耳边隐隐传来一声叹息声,还参杂着祖父那异常的鼻息声,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大气,厚实,似乎带着一点沉闷,无奈和一丝痛心。 萧随悦yù要开口,祖父萧敬轩已经发声了,“随悦,你今年应该快满九岁了吧?” 不等萧随悦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萧家自先祖以来,一直单脉相传,传承到你这代,也有6代了吧。” 萧随悦识趣的不再开口,果然,祖父萧敬轩接了下去,“想我萧家世代大儒,为吴国盛世太平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可惜人丁一直不旺,代代单传,到你父亲文昊这辈,更是家门不幸,他从小不喜文墨,只爱枪棒,立志要行侠仗义,徒不知这只是匹夫之勇,刚刚成年,就不顾我的劝阻,出去游历了。一路上,遇见弱些的敌手倒也不惧,闯出了义侠的称号。由此,他愈发大胆起来,只管锄强扶弱,不分形势,强弱差距究竟多大。有一次,他遇上了你的母亲,楚灵悦,正在被人追杀,他见猎心喜,又开始做义侠去了,怎奈敌人手段匪夷所思,似乎还可凭空驱物,你父母2人不敌后就开始逃窜闪躲,rì久生情,他们就在一起了。” 说到这,萧敬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颤巍巍用手背擦拭了眼角溢出的眼泪,继续说道,“他们在一起不久后,你母亲就怀了你,照你母亲所说,似乎将你生下后就要带你回家族看看资质怎样,是否适宜修炼家族功法,可惜一回去就被你那些舅舅姨娘质问,为何要下嫁凡人――” “凡人,凡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舅舅姨娘他们就不是凡人么,还有我的父母到底怎么了,怎么我以前问起的时候,您总含糊其辞,说他们在外游历,对外声称亦是如此,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萧随悦再也忍不住了。 “唉,你慢慢听,今晚我全都告诉你,” “你父一直行侠仗义,虽不是名声在外,却也略有微名,因此,xìng格比较刚烈,加上当时你舅舅姨娘显露的一番实力,似乎他们如同那rì敌手一般可凌空驱物,你父亲自尊心受损,再一时接受不了你舅舅姨娘们的责骂,就一气之下自刎了。” “这个没器量的东西,他喜爱习武,不尊门风,我也就随他了,可是他这样,叫我如何活得下去啊,要不是还有你生下来,我萧家就此断了香火,接着你被送了回来,附带着一张信笺,上面就有你的名字萧随悦。” “随悦,随悦,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儿啊,你却为何如此冲动,一死岂不枉费取名的寓意,你如何伴随她的一生。痴儿啊!” 说及此,萧敬轩又叹了口气,补充道:“你被送过来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你母亲也就此远游了。本来我是打算让你继承我萧家传统,成为一代大儒,造福百姓苍生。又你从小天资聪颖,几乎过目不忘,让我老怀大慰,就难免对你溺爱了几分。因此,有些管教失当,你也恃才自傲,如果萧家还是和以往一样,这点自然不算什么。” “萧家,萧家怎么了,您,您不是刚打完胜仗了吗,还被破例封为恩亲王,我萧家应该正处于欣欣向荣鼎盛之际啊?” 萧随悦一听完,急切地问道。 “我这次是立了大功,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功高震主,萧家的末路不远了,你就不纳闷圣上的奖励有问题吗?破例封王就罢了,这已足以抵得上我这次的功劳,可为何又要更改京都称谓呢?” “可能圣上体恤我萧家世代大儒,如今祖父你又挽救国家于水火之中,那对萧家表现出更亲宠异常也是正常的啊。” “你看事还是不够透彻,也罢,我给你解释一番。你是否发现最近上门走亲访友,送礼的人较以往还少,这就预示了萧家即遭灾祸,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你父文昊在外事迹又隐隐流传,颇具古风,加上我前不久一改儒雅,铁血谋略,立下大功,圣上担心我萧府有造反之心,由此,萧家之祸起。” “祖父,向圣上解释难道没用吗,而且,凭什么理由治我萧府的罪,刚平祸乱,就残害功臣,他就不怕天下人寒心么?” “我历经两朝,遇见这样的事还少吗,不管怎样,解释是一定要解释的,毕竟我萧府世代忠良,但你必须要离开吴国,去寻找你舅舅姨娘们。” “他们他们估计是世外高人之流,脾xìng倨傲些,就算对你父亲再怎么不待见,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毕竟有一半他们的骨血,他们知道你逃难投奔,只要你安分点,相信他们会收留你的,这块玉佩是他们的信物,你可务必要保管好来,千万别遗失了。” 说着,萧敬轩从怀中摸索出一块玉来,只见这玉玲珑形状,质地无暇剔透,正面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灵” 字,字旁边刻画了一龙一凤,龙头凤尾相交,把灵字围绕起来,徐徐看来,逼真异常,让人爱不释手。 反面是一幅楼宇宏观图,虽不似萧府的伟岸,却给人一种飘渺深远的感觉,让人不由沉迷其中。 摸上去,犹如女子的肌肤温润滑腻,还不时散发出淡淡湿热,显然这是块稀世奇珍。 萧敬轩继续道;“只是依稀知道他们位于溪国,还好溪国不大,你可以慢慢找。现在,我要叮嘱你几句话,你一定要认真记牢在心中,记住,千万别忘了。” 第二章 托孤避难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萧随悦看祖父强调的如此郑重,不由下意识重重的点了点头,祖父见此,方才欣慰道:“我萧家万一遭难,你作为仅剩的男丁,你一定要记住将我萧家的香火传下去,绝对不能去造反,不然我就算真被处死了都不会甘心的。切记,这是重中之重。” “还有,说来可笑,经过这些年的阅历,我似乎懂了许多,到头来,却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人生仿若总是充满了矛盾,纠结,人力有时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一直彷徨其中,故事,理想化内的美好尽是虚无,你可别像你父亲那样,疯迷其中,不知所以。凡事慎思,慎行,做人忌骄,忌燥。” “哦。对了,还有,这是一点银票,你收好在身上,别露白了,这世道不安全。” 萧敬轩拍了拍脑袋,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 “去把你福伯叫来,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一会,萧随悦就拉着福伯的手走了进来,福伯脸上满是憔悴,想必也是知道萧家堪危,满是忧虑。 未等阿福请安,一句“阿福,你来了” 便响了起来。 “是,老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别叫老爷,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义父。阿福,你跟我有40年了吧?” “恩,我自从被老爷,不,是义父带回来有37个年头了。” “我待你如何?” “义父见我是孤儿,待我视如己出,还特别恩赐我萧姓,可以说,没有义父,就没有我萧贵福,义父对我的恩情我至死难报,义父,您别多虑,相信圣上是不会这么绝情的,我萧家是不会有事的。” 福伯擦了擦脸颊滑落的眼泪。 “会与不会,我不清楚?你不清楚?好了,阿福,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在平乱前就已经想到这种情况了,却还是心系我吴国百姓,又侥幸圣上不会过河拆桥,现在看来,一切确是发生了。我不后悔我选择的,我只是后悔当初没有及早将随悦送离吴国。阿福,我现在就一个心愿,我希望你能带随悦前往溪国投靠他舅舅姨娘们,沿途好好照料她,好吗,阿福,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让他活下去,我萧家就这一根独苗,义父拜托你了!” “噗” 的一声阿福立马跪倒,“义父严重了,小少爷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直喊我福伯,形同我的子侄,就算没有义父的恩情,我也一定会尽力照顾好小少爷,就算我死,我也一定会保证小少爷的安全。” “好,好,阿福,有你这些话,义父就算真的去了,也会瞑目的。” “义父,不要这样,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您拯救了这么多的人,老天爷是有眼睛的,它不会让您有事的,义父!” 福伯双手紧紧抱住萧敬轩,泪眼朦胧,伤痛yù绝。 “阿福,别妇人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亘古不变的真理。事不宜迟,这是另一部分盘缠,你拿好,带随悦换好平民服饰就走吧,不管萧家发生什么事,都别回来。” 福伯哆嗦得接好盘缠,拉过萧随悦的小手,恭敬沉重的重新跪下,重重的朝萧敬轩磕了3个响头,萧随悦见状,同样也磕了3个头。 室内,一个悲伤的老人望着一大一小渐渐远离的背影,听着“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要陪爷爷我要爷爷・・・” 慢慢沉寂,双眼满是凄凉。 有时候,再深刻,再沉重的嘱托,交待也比不上现实真正的诀别,再感情肺腑的话语也引导不出内心真正隐藏的深情,两鬓斑白,一个紧紧的拥抱,一对满怀希望的眼睛,一次・・・却能将其如宣泄洪水一涌而出,难以自控。 是夜,福伯拉着身着麻布衣服的随悦叫上一辆马车,匆忙离城,还好,一夜无忧,安全离开。 “福伯,祖父他不会有事吧,萧家不会有事的,对不?” “对,义父会没事的,萧家也会没事的。不过,小少爷你这段时间别提萧家,先委屈下,当下我侄子,怕万一,唉。” “福伯,你怎么把银票绑在腿上,手上,腋窝,还有你的裤兜里?” “福伯,城外的景sè好迷人啊,比吴京的强多了。” “福伯,城外的花草为什么看起来比城里的更茂密呢?” “福伯,城外有哪些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啊?” “福伯,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离开城才一天,脖子上悬着玉佩的萧随悦便开始手舞足蹈,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起来,小孩心xìng显露无疑。 “我的小祖宗,消停些啊,我们不是在游山玩水,我们现在是去避难,我准备到吴,溪两国的交界处岷江镇,我大儿子那,住几天,探探消息,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去,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就直接去溪国,投奔你舅舅姨娘们。” “唉,投奔亲戚,不知义父怎么想的,这也太不靠谱了,不说十来年没走动了,关系怎么样,连地址都不知道,笼统说是溪国,他们搬家没,怎么找啊,或许只是为了给小少爷多一点活下去的盼头。” 福伯小声的嘀咕。 经过五rì五夜车马颠簸的行走,傍晚,好容易到了岷江镇,福伯,随悦两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的后怕才慢慢停息。 原来,福伯因为是避难,所以选的路皆是人迹稀少的荒郊小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就很无奈的遇上伙山匪,“打劫” 一听这声音,两人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福伯很无辜的交出身上的钱财,这群匪类也是专业人士,对福伯进行了搜身,不搜不要紧,一搜山匪大乐,“肥羊” ,便很干脆的让福伯脱光衣服裤子,全身检查,再检查衣物是否有夹层,福伯所有的钱财就此交代。 令两人倍感幸运的是,没有对萧随悦进行搜身,或许是相信了福伯的谎话,作为一村之长,带着侄子,携着村里大伙聚集的钱财赶集,或许是比较爱护孩童,宽大处理,放过孩童,又或许是坚信在小孩子身上捞不出什么油水。 但种种可能都立根于那玩疯了身上乌七八黑,乱脏脏的萧随悦,给人一看就是那种山野孩子。 “惜福,惜福,你个小兔崽子在哪?” 走进印象中的庭院,福伯大大咧咧的喊了起来。 “镇长,有人不识好歹,乱叫您名字,您名字是他们能叫的吗?” 此时的镇长正愁着前不久快马送到的公文,脸像足了打卷的麻花,吼道;“大白天的,囔囔什么,成何体统,谁这么大胆?” 刚出门,熟悉的声音扑面而到,“惜福,在这干的还好吗?” “爹,您来了,你也不叫人通知下我,我好接您啊。” 脸上顿时洋溢着欢笑,似乎刚刚的沉闷只是幻觉,当一眼扫到福伯身后的脏小子时,微笑凝固了一瞬,却立即恢复,热情招待,“爹,快请进,您身后的小孩是谁呀?” “路上看到的,觉得他可怜见的,又挺聪颖,就把他带过来了。” “哦,这样啊,那小兄弟也请进。” 镇长忙忙倒了杯热茶,双手递给福伯,哽咽“爹,这些年您在那待得还好吗,我好想你,自打妈因为生7妹难产去世我就一直担心您,怕您一人抗不过来,这些年我一直写信希望您能续弦,您为什么不听呢,爹,我好怕再失去您了。” “你妈虽然去得早,但我放不下她啊,看到你们兄弟几个过的都还可以,你妈地下有知也会高兴地,不聊这个了,我来这里是有正事,随悦,身上乱糟糟的,先下去洗澡,福伯待会再来陪你。” “恩。” 惜福叫了声“兰姨” 对着萧随悦点了点头。 “其他人出去,没我的吩咐都不准进来。” “爹,您想说啥?” “萧家出事了么?” “恩,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昨天公文才下来。” “你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对吗?” “恩。” “你打算怎么做?” “爹,我知道萧家对我们不薄,也知道如果没有萧家,就没有现在的我们,爹,你媳妇今年又生了个男娃,七妹也怀上了,上面出了告示,说萧家图谋不轨,伺机造反,已把老太爷收押,又圣上体恤萧家世代忠烈,就让其在天牢里颐养天年,不过,对萧家的小少爷穷追不舍,斩草要除根,估计是想扣留一辈子吧。上面说,帮助小少爷的人要被满门抄斩,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想想,我想想,我・・・” 福伯心中想好的话语戛然而止,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夜sè漆黑,万籁俱静,这晚,注定3人难以入眠。 第三章 第一次屈辱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第二天卯时刚过不久,太阳已高高挂起,这在寒冷的冬天无疑是上天的恩赐。 福伯正慌忙拉着萧随悦的手往市集人口多,巷道复杂处钻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群人拿着一叠告示匆忙追寻。 “你们见过这两人吗?一老一小,小的腰靶子高,身材偏瘦,五官清秀,世家哥模样,老的这么高,下颚有颗痣,痣上还长着一根毛,都穿着灰sè衣物,他们可是朝廷要犯,窝藏,包庇,协助要犯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家可要注意点,看到类似人物要及时上报,一旦抓到了,上面是重重有赏的。” 这群人的领队,一个体格剽悍,满脸胡茬的大汉挥舞强壮的四肢,大口喝道,双眼却闪出道道jīng光,扫视众人。 “你,你,还有你出来・・・” 点到名的那几人面露恐惧,众人也聚焦在这几人身上,或是一脸轻松,或是怜悯,同情。 福伯也乘机拉着萧随悦拐过墙角,离开了。 “福伯,我实在走不动,肚子饿昏了。” “小少爷,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可以休息,马上就能吃东西了。” “福伯,你都说了多少遍马上啊,我不走了。” 萧随悦赖着倚在墙边,丝毫不再理会福伯的拉扯。 “小少爷,来,福伯背你走,不要闹啊。” 福伯的背上很温暖,萧随悦感到阵阵的温馨,似乎回到了以前在爷爷背上撒娇的时候,摇摇摆摆的晃动,眼角不禁湿润起来,“福伯,好了,我可以走的。” 便挣脱了福伯紧紧挽住他身体的手。 “福伯老了,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年,福伯可以单手抓着你满街跑。” 说完,还用右手向着萧随悦比了比划。 “福伯,你吹吧,你这体型,就算年轻个三十岁也不一定行的。” 萧随悦用自己的目光狠狠的扫视了福伯赘肉迭起的大肚子,满脸堆积的肥肉。 “呵呵,哈哈・・・・・・” 一老一小的笑声响了起来,萧随悦没有看到隐藏在福伯笑容下的悲伤。 临近黄昏,早已疲惫不堪的两人看到了一间破庙,心头狂喜,就此停留,休息。 “福伯,萧家是不是真的出事了?爷爷他怎么了?” 萧随悦皱起好看的眉毛,异常艰难的吞咽福伯采来的野菜。 “小少爷,萧家倒下了,老爷也被收押了,不过,还有我,小少爷,别担心。老爷为萧家支撑了一辈子,你作为萧家唯一单传,萧家的传宗接代可就全靠你了,福伯虽然没用,却也必会用老朽的身躯让你逃过这一劫的。人,一旦扎根,就要屹立不倒。答应福伯,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想方设法活下去,就算整个世界抛弃了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为自己鼓掌,就算是山穷水尽,希望无期,你也要相信希望,只要你相信,它就是存在的,你不相信,它即使存在也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恩。我会活下去,就算变成坏人,我也要活下去。” 一会,仅剩的光明彻底被黑暗吞没。 “福伯,能不能点火,我冷,我怕。” 望着庙外不时跳动的篝火,听着异常刺耳的狗吠,心中不由惊悚起来。 “不能点火,会暴露的,来,靠近点我。” 又把身上仅存的几束干稻草一股脑拨在萧随悦身上,挑拣,铺匀,如同对待自己最心爱的物品。 夜晚,寒冷似刀,刮的福伯裸露的皮肤“兹兹” 作响,看着累坏的萧随悦安然入眠,脸上不觉露出矛盾似的安详。 眉如星,笑微甜,俊朗的面孔平和的呼吸起伏,恩,睡得很安,很安。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永远陪着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反正我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人。 鸡鸣,狗吠隐闻,黎明初现,“福伯。” 萧随悦习惯xìng的伸了伸懒腰,扯了扯福伯的手臂。 好凉啊,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摸了摸福伯的额头,很烫很烫。 “福伯,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福伯,你醒醒啊。” 同时,萧随悦用力地晃动福伯,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叫醒似的。 天有时还是仁慈的,福伯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下,半睁着,语气虚浮。 “小少爷,福伯可能是略微着了凉,这是小问题。想当年,福伯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光着膀子河里洗澡呢,没事的,福伯身体好着呢,小少爷,这是一些铜板,你拿上去买些东西吃吧,别忘了把脸抹成大花猫啊,呵呵,福伯好困,让福伯睡下,唉,老了就是这样。” “恩。福伯,你睡,我不吃东西,我抱着你睡。” 抱着抱着,萧随悦也慢慢睡着了。 晌午,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明,庙外的寒风依旧肆虐,似乎在嘲笑着它的愚笨,自不量力。 萧随悦又被这突然回升的气温惊醒,感受着怀中依旧没有多少热度的身体,心中慌乱起来,嘶哑道:“福伯,福伯,・・・” 试图想把他再次喊醒。 一声声,又一声声。 然而这次,上天好像把他抛弃了,福伯始终没有回应。 萧随悦明白,福伯生病了,病的还不轻,强自压下快溢出的眼泪,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哭,我不能慌,我要坚强,福伯不会有事,我要救福伯。 我要抬福伯去药堂。 可是,一个九岁的孩童抱得起两百多斤的chéng rén吗? 很快,萧随悦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要找人,找人把福伯抬到药堂看病,可是,福伯能坚持这么久吗? 萧随悦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捶打自己的胸膛,恨,恨上天对福伯的不公,恨自己的无助,恨为什么倒下去的是福伯,不是自己。 萧随悦温柔摩挲着胸上的玉佩,暗道:只能这样了。 胸上的玉佩依旧散发湿热,温暖着身体。 萧随悦很不舍的摘下玉佩,放在福伯胸膛。 此时,萧随悦想的不再是玉佩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不再是玉佩是否会丢失,不再是自己丧失了玉佩,未来能否得到舅舅们的接纳。 此刻,他心中就一个信念:福伯,坚持住,坚持住。 哪怕我寻不回母亲,找不了亲友,只要你在,我心满意足。 早已眼眶打转的眼泪,再也没有可压制的,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在疾驰的身影背后,闪烁出淡淡银光。 人迹稀疏,他不再渴望,他不再怕被人发现,不怕未来可能会有的种种厄运,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他只希望可以快些赶到市集,遇见人,救治福伯,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取福伯的命也行。 路遥遥,弱小的身躯狼狈赶路,披头散发,眼神无助,脸上一个暗红的巴掌印,身上几个灰sè的脚印,他不再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本该倒下,心中的执念却驱使他前往镇长家。 或许,对他来说,那是一个通往地狱的深渊,但是他明白,那是福伯最后一份生的希望。 终于到达镇长家大门了,他只记得倒下前的最后一句话:福伯,在破庙,他快不行了。 的确,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相信希望,你相信了,它就是存在的。 躺在暖床上的萧随悦时而面露欢笑,时而面sè狰狞,时而凄苦无助,时而羞耻不甘。 在他脑海里,和祖父一起的欢乐时光与他前不久发生的人生第一次屈辱交织在一起。 自小,被认为神童,天才的他内心有着无与伦比的骄傲,即使没有表现出来,它确实真正存在着。 而脸上火辣辣的灼烧,身上难忍的疼痛,无一不在印证前不久发生的真实。 萧随悦清楚的记得,当他找到一个健壮男子内心的欣喜难以言表,当他拿出自己身上的一张银票希望他能帮助自己,一次一生难忘的屈辱就此开始。 多讽刺啊! 男子一看到银票,两眼发光,贪染地问萧随悦还有吗,如果全部给他,他就去帮忙抬福伯就医。 萧随悦无法,只能把隐藏在身上各个部位的银票全都交给他,为的只是一份福伯生的希望。 男子夺过萧随悦手中的银票,大笑一声“傻瓜” ,转身离去了。 萧随悦呆滞了一瞬,又很快地拉住男子的衣角,“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收了我的钱,你要帮我,你就要帮――。” 话没说完,一个硕实的巴掌甩了过来,“给老子松手。” “不,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就福伯一个亲人了,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一道戏谑的目光掠过萧随悦,紧接着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求人要有求人的诚意,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去救他。” “这,这,我不能跪,不能,求求你救救我福伯吧。” “没有诚意就想老子救人,老子还是今天心情好,如果你有诚意的话,老子不介意帮你一把,换平时,你想都别想。跪不跪,不跪,老子走了。” 说罢,作势抬脚离去。 “别走,别走,我跪,跪,跪。” 声音最后低不可闻了,伴随的却是心碎的一声,“噗” 。 “我跪了,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满是委屈,羞耻又夹杂着浓浓恳求的目光凝视着男子,自命不凡的萧随悦放下了与生俱来的高傲,跪下了。 他的内心无时不刻不在狂叫:站起来,站起来,你不是尊严胜过生命吗? 你不是受万人敬仰萧家萧敬轩的嫡孙吗? 你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跪祖父的吗? 你的自豪,你的骄傲在哪里? ? ? 怎能给他人下跪,不能。 站起来・・・・・・萧随悦最终没能站起来,嘴角沁出鲜血,鲜的艳红,红的刺眼。 如果可以,萧随悦宁愿生命就此终结,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为什么? 为的只是一份福伯生的希望。 “哈哈,有趣,有趣,堂堂恩亲王的嫡孙竟然也会下跪求人,可笑,可笑啊!” 男子鼓着掌,丝毫没有实践刚刚应承的觉悟,哼着调,提腿走人了。 “你不准走,你不准走,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让你走。” 萧随悦双目血红,脸上青筋突起,在他心里,他第一次有了杀人的yù望,却还是双手死死的抱住男子的双脚。 只要有希望,就绝不放弃,福伯,坚持,我会让他救你的。 男子怒了,一个扫shè,将萧随悦踢飞出去,萧随悦忍着伤痛,继续冲上前,抱住男子双脚,乞求那不存在的怜悯。 如此几次,萧随悦身上的脚印多了起来,他明白,男子是不可能会帮忙的。 “你既然认出了我,就快去镇长家报信来抓我吧,有很多赏钱,另一个在破庙,快不行了。” 萧随悦冷冷的道。 “老子吃了没事干,有了这么多钱还去趟这趟浑水,没准到头来鸡毛都没得一根,你小子,滚蛋。” 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银票,不屑道。 萧随悦明白通过男子这条途径是不可能的,救福伯,只能靠自己去镇长那了。 他用力咬牙,yīn狠的注视男子离去的背影,脑海浮现男子的相貌,刻画,加深。 心中发下了第一个恶毒的誓言: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还回来的,不报此仇,我死后永坠地狱,不入轮回。 萧随悦又擦拭血迹,向着希望奔去。 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尚不满九岁孩童对一个人的仇恨能有多么深,深到几十年后手刃男子方才罢休。 第四章 梦未做,已醒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天明,一睁开眼,萧随悦看见的就是福伯满含慈爱,愧疚的神情坐在床边。虽然身上依旧酸痛不止,总算自己没有白白牺牲,把福伯救了回来。 “福伯,你还好吧。”萧随悦连忙起身,掀开被子,想要抱住福伯。 “别动,我的小少爷,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着实不该为了福伯回来这里呀,不说羊入虎口,这大冷天的,万一迷路走失,发生什么意外你叫福伯怎么办?福伯就算死了也没脸见萧家的列祖列宗。”说完,抱住萧随悦抽泣起来。 “咕咕,咕咕。”萧随悦肚子抗议的发出声音。 “哈哈。” “福伯,不许笑。哼哼!”萧随悦恼羞成怒得去拔福伯的胡子,手没舍得用力。 “小少爷,别闹了,来,吃饭,小赵,去厨房把小少爷的粥端上来。小少爷,先别不情愿啊,你饿了这么久,吃点粥养胃。”像是知道萧随悦的不满足似的,怜爱的说道。 细细吹着调羹散发的热气,欣慰的看着小少爷一口一口吃完,福伯觉得这是一种满足。如果时间可以停留,福伯希望用自己的一生去照顾小少爷。 “老太爷,老爷在主厢房等你。”姓赵丫鬟传来。 “小少爷,你先休息下啊,福伯去下就来。” 看着萧随悦重新躺下,闭上眼睛,福伯方才转身离去。 脚步声一淡,萧随悦就睁开了眼睛,穿好衣服,偷偷朝着主厢房走去,多年以后,每当他回想起这次,心情颇感复杂,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仅仅是担心福伯吧。 “爹,不敢,我真的不敢啊!”“我都已经这样了,要不是小少爷,你爹就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喧闹传了过来,萧随悦随即找个隐蔽地方,偷偷听起来。 “爹啊,这次您跑什么,我就算照上头指示,我真会抓您吗?抓小少爷我是迫不得已的,您想想,我们这一大家这么多口人,如果被上面的人查出其中关系,您叫我们怎么办。一家族人给他陪葬吗?” “哼,你爹也是通缉犯,把你爹抓走吧!”福伯虽然语气不满,终是知道轻重,嘲讽一声便不再苛责了。 “爹,我哪敢,那天您没有听清我的意思,就急于判断,一走了之,你知道吗,当时我有多担心您,从小是您照顾我们,我作为老大,本该为家里扛下部分担子,你还是心疼我,我们一家的点点滴滴,我历历在目,一辈子也忘不掉。” “你既然知道这些,就没想过,我们一家靠谁来支撑?不是我,是萧老太爷。不是他,有你爹吗?有你吗?有镇长这个职位让你当吗?” 萧惜福虽知当上镇长凭的确实是自己真实才干,萧老太爷不过是顺水推舟一把,可是在这种时候哪敢说出。 “爹,这些我都懂,我也很感激萧老太爷对我们一家的恩典,我那晚不是正和您商量吗,结果都没出来,您为什么就跑呀?” “不跑,能么?那晚你的潜意思是什么,还会对亲爹使用官场伎俩,当我老糊涂,听不明白,你当官当了这么久,就没有一些解决办法?”福伯怒斥。 “爹,我承认那晚我是不应该试探您,可任凭谁见了一次这么大的机会都会心动的,如果交给圣上,不久后我们萧家又是新的望族。不过,要是爹您真的死命要保住萧家小少爷的话,也行。按照我的估量,这儿人口少,地处两国交界,只要您和小少爷改头换面,平时注意些,想必是没什么事的。”萧惜福眼中的向往一闪即逝,无奈道。 “那这些天闹的事怎么处理,万一有心人的话,……”福伯沉吟。 “爹,你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山高皇帝远,他们还想造反不成,大不了,找几个相象的替死鬼,把这件事压住。”萧惜福一脸厉sè地说道。 福伯摸着心口的玉佩,毫不在意的咧嘴微笑,“行,就这么办了,以后,小少爷对外声称是远房亲戚过继来的,在府里,就是新的少爷。” “好,爹,就按您的意思办。” 说及,福伯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起来。两人又在屋内闲聊起相关杂事。什么萧随悦最爱的食物,物品,萧随悦小时的趣事,好不热闹。 萧随悦听了这些,十分感动,脑海中的那些投靠亲友早已抛置九霄云外,就算想起,估计也是不再热衷。此时,他认为能和福伯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每个人的心中,是否总存在着一些人,可以令其抛弃一切,感觉相伴一起就是莫大的幸福。 萧随悦嘴角含笑,目光失神,不知道想到rì后哪些好玩的事上了。 “老爷,永和县的李县令给您发了一封密函。”一位家丁来报。 岷江镇紧挨永和县,不隶属,永和县虽说是个县,可范围不大,甚至较起岷江镇来也有所不如。平时两人虽不是仇敌,因为争抢田地问题,却也谈不上融洽,属于井水不犯河水之类的。 “直接拿过来。”萧惜福纳闷李县令能有什么事,却不好打搅福伯的雅兴,如是说道。 接过橙黄的密函,打开,漫不经心的一瞥,脸立马就白了。 “爹,事情扩散了,很严重,我之前说的话您就当做我在放屁,这次,对不起了,来人,把老太爷看好,别让他乱跑。”几个仆役上前,仔细看守着福伯。萧惜福寒声离去。 “爹,我可以为了您不要富贵荣华,乃至于我的xìng命,不过,我不能让我的几个孩子没命。对不起了,哪怕您为此真的去了。”远处,萧惜福的声音依稀传来。 “来人,来人……” 萧随悦的幻想顿时被惊醒,他探出脑袋,正好对上了福伯的目光。福伯一见到萧随悦,差点喊出声来,就假装的“咳咳”起来,又冲着萧随悦作了“快走,快走”的口型。事情过去好久,萧随悦都不清楚自己明明没有看懂福伯要表达的词汇,可就是明白福伯在说什么。 萧随悦脑袋空白,他记得刚刚是和现在相反的局面,事情为何变得如此之快。不过,本能还是支使他离开。就这样,萧随悦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离去了。 镇长家一片嘈杂,逃离镇长家的萧随悦也开始了新的痛苦历程。 第五章 最后一次温情盛宴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萧随悦拖着疲惫的身子走着,他不清楚自己跑了多久,多远。 夜,已经黑了,搜寻的呼喊声不再,饥肠辘辘的萧随悦才敢从密林子里出来,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田地上,鬼火不时跳动,恐惧,害怕,撕扯着他的心灵。萧随悦竟冒出了个很怪异的想法:地狱是不是这样子的。 人怕的不是行走崎岖的山道,怕的是在黑夜中一个人无指针的摸索前进,分不清方向。 萧随悦多想回到那个密林子,毕竟待了几刻钟,好歹也有一些熟悉感了。至于返回找福伯,这个想法一出现立马被他否决了,他不想再拖累福伯。可是腹中难忍的饥饿迫使他寻找食物。冬天,农作物很难看到,他很纳闷福伯在哪找的野菜,或许,就在这一片田地上吧。 左摸摸,右瞅瞅,萧随悦气愤了,这些都是野菜嘛,都一个模样。心中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饿极了的他管不了这么多,摘下一点尝试,希望回到印象中那种苦涩却能充饥的感觉。 “呸呸呸”这些不知是什么东西,不仅苦涩,吃了还会使人作呕,肚子痛。萧随悦躺在地上,弓着身,用脏手扣着喉咙,按压着肚子来缓解疼痛。痛过一阵子,腹中的饥饿感不怎么强烈了,萧随悦也开始打起盹来,睡着了。 幸好逃出来的时候衣服没少穿,否则,萧随悦很难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清晨,露霜遍地。萧随悦嘴角悬着快变成冰的口水,嘻哈嘻哈的张着嘴,估计梦到美食了吧。寒风吹过,萧随悦冻醒了,身上顿时凉飕飕的,腹中的饥饿更是有如火山爆发般,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萧随悦艰难的爬起身,朝着福伯当初所指的方向前进。祖父,福伯,我,一定会活下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相信,这便够了。 一步一步带着希望迈向希望。从不放弃希望的人,希望似乎总是偏袒的。萧随悦看到一个百号人大小的村落。萧随悦走了进去,看着正在吃食的家家户户,嘴里咽了咽口水。他多想叫他们施舍点,填填自己可怜的肚子。自小接受的不食嗟来之食让他难以启齿。 “你不是已经抛弃自尊了吗,你不是都给人下过跪吗?乞求食物对于下跪来说不算什么,去吧,你已经很饿了,儒家不是有大丈夫能伸能屈吗?去吧!”脑海总响着饥饿的声音。 “不,不,不,我没有下跪,我没有下跪,我是高傲的!”萧随悦虽然知道自己的下跪是事实,可潜意识将这段记忆抹除,不愿想起,不愿承认。 一直天人交战的萧随悦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看着一位老婆婆喝粥。老婆婆可能也觉察到了什么,看向萧随悦,虽然衣物凌乱,面部不洁,可还是能感到那张脸上的清秀。老婆婆心肠一软,朝萧随悦招了招手,“你饿了吧?” 萧随悦害羞的点点头,就像刚出嫁的少女,yù说还休,看的老婆婆一阵好笑。老婆婆走进屋里,端出满满一碗热烘烘的稀粥递给萧随悦。 “谢谢您,老婆婆。”说完,接过白粥不顾烫嘴,就狼吞虎咽起来,老婆婆又是一阵好笑,也有一份心酸。多俊的娃,怎么饿成这样了,他家大人怎么忍心呦。 吃完这一碗,萧随悦舌头舔舔嘴唇,看着空碗,意犹未尽。老婆婆见了,忙拿过碗来,进屋又盛了小半碗出来,“老婆子一个人居住,也没煮多少粥,你先吃,我再去煮。”说着,准备进屋烧火。 “老婆婆,不用了,这些够了,真的够了。”萧随悦急忙挡在老婆婆身前,不让老婆婆进屋。老婆婆见状,只得停下。一瞬间,萧随悦就把小半碗粥解决了。 “你先坐会,老婆子冲下碗。”老婆婆接过碗转身进屋。 “我帮您洗。”萧随悦也跟着老婆婆进屋洗碗了。洗碗这么简单的事,萧随悦因为从未干过,又闹了个小乌龙,以为用手擦,一顾地用手擦,可是发现总有地方黏糊糊,擦不干净,看着老婆婆嘴角带笑,又用抹布重新擦了一只碗,洗碗事件方才告一段落。 “孩子,你是哪里人啊?”老婆婆悠哉地躺在老人椅上,好奇问道。 “……” “你家人呢?” “……” “噢,对不起啊,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瞎问。”老婆婆也意识到面前小孩很可能是大户人家,家遇祸事,逃难出来的,否则一般人家孩子怎么可能连碗都不知道洗。 过了一会,“孩子,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想去哪里?如果没有的话,干脆到婆婆这里住下,陪陪婆婆,反正婆婆一个人住也挺孤单的,多一个人好啊。”老婆婆看着萧随悦秀气的面庞,真是越看越喜爱,正好自己膝下无儿孙,就动起了收孙子的念头。 萧随悦看着整个村落,人声不绝,却显得一片宁静,是以往自己在萧府中一直向往的生活。萧随悦想说答应,可不知为什么,到嘴边的话却莫名其妙变成了,“我想去溪国投奔我舅舅姨娘们,婆婆,你姓什么啊?” “婆婆姓郝。整个村子的人都姓郝,这个村子叫做郝家村。” “郝婆婆,原来你姓郝呀,难怪你心地这么好,真是好婆婆。” “呵呵!你说的是‘好婆婆’还是‘郝婆婆’啊。”萧随悦的话把郝婆婆逗乐了。 “都是,都是。” 临近正午,萧随悦向郝婆婆提出告辞,郝婆婆满是不舍,“等吃完午饭再走吧。” “不用了,郝婆婆再见。” “哦,等等。”郝婆婆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住萧随悦,从怀里掏出一个两巴掌大的布格子,打开一层又一层,里面就包了十几枚铜板,“别嫌婆婆穷,这些铜板你全拿去用吧,路上小心点。” “婆婆,我不用的,我很快就能找到亲戚。您自己用吧。” “老婆子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要这些带不走的东西干嘛,你一定要拿,不拿不准走。” 萧随悦无法,只得从这十几枚铜板中取出两枚,“郝婆婆,我只拿两枚,再多没商量了。谢谢您啦,郝婆婆再见!”趁着郝婆婆没注意,跑开了。 “没找到亲戚的话记得回郝婆婆这啊!”郝婆婆大喊,心中默默祈祷上苍,看着萧随悦走远,走远,直至消失。 萧随悦强忍着不回头,眼泪哗哗流了出来,紧握手中的两枚铜板,感觉心里很暖,很暖。 萧随悦不知道,这是他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次温情盛宴,接下来,yīn暗的一面就此开幕。 第六章 初遇波澜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不一会,萧随悦好容易出了郝家村,望着依稀可见的盘龙状的关口,知道这就是福伯口中的龙虎关了。远远望去,有如龙伏山川,似起似眠的姿态,不愧被称作“龙虎关”,至于“虎”字怎么来的,萧随悦到没看出什么名堂。 萧随悦深深吸了口气,静静地接受着阳光的鼓励,调整下身形,继续上路。时间过得很快,天sè渐黑时,萧随悦才抵达龙虎关。萧随悦无意欣赏这百年垒砌的攻势险壁,也无意缅怀什么先烈的伟绩丰功,瞻仰历史的遗留,他知道自己穿过关外悬挂着的吊桥,一路径直走就可以到达溪国了。 面临吊桥的时候,萧随悦看着其来回晃荡,心里似乎还觉得有趣。等跟着来往行人真正上去的时候,萧随悦才明白了自己的可笑,被吓得双手紧紧抓住铁索,不敢前行了。幸好天sè较暗,桥底的无尽风光难以看到,不然,萧随悦怕是可能会立即晕倒。 萧随悦停留不久,后方的行人就开始催促了,嘴里也嘀咕着,抱怨萧随悦长辈放心其一个人过桥。还是有些心好的人安慰萧随悦什么都不要想,当做平常路走,手握紧铁索向前慢慢走就行。 萧随悦听着那人的话,挪移着前进。 期间,有几次风大的时候,吊桥晃动的特别厉害,萧随悦又恰好处于桥中间地带,这可把萧随悦吓得不轻。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掉下去了,脸上也不由流下眼泪。 等过了桥,萧随悦的泪早已被风吹干,只有留下脸上略微可见的泪痕,萧随悦两只手紧紧的抱住自己,身上不住的发抖,似乎这样才能消减心底的害怕。 等过了几波的行人,萧随悦方才缓过气来。看着面善的行人,尾随身后,继续朝着心中的坚持埋迈去。 由于地处两国交界,来往的行人绝大部分是商人,一路上为了打发时间,不免拿自己的见闻闲扯起来,萧随悦一路听着,倒也不觉得路途险峻,时间难熬。不过当谈及祖父萧敬轩的处理,可着实让萧随悦小小的喜悦了下。祖父忠心为国,为吴国立下无数功勋,圣上念及此,就打算让萧敬轩在吴京安度余生。 萧随悦在萧府这些事也没少耳闻,心下知道,这就是变相的软禁,甚至圣上之所以比较仁慈,大概还是看在祖父已老迈的份上,又正好堵住悠悠之口,如果自己自投罗网,想必就是意外身亡了。 戌时刚过不久,萧随悦就来到了溪国的边城,不似吴国那么宏伟,却也有巍峨之势。在城门正zhōng yāng龙飞凤舞着3个大字“狮珍城”。溪国盛产奇石异物,该城位属吴溪两国必经之路,贸易兴盛不已,是故萧随悦一进城门,就发现此地夜晚灯火不眠,比较吴京来也不遑多让。 街道两旁商贩叫喊声不断,闹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闻着不远处烧饼摊传来的香味,萧随悦此时也感觉腹中饥饿起来,怀里揣着那2个铜板,准备去烧饼摊上买个烧饼果腹。 突然,一阵吵闹声传来,放眼看去,原来是一位姑娘被一名醉酒男子拉拉扯扯。这两位还不是平常人家,都各自带了家奴,还相互争执了起来。看到此景,萧随悦不禁莞尔,虽然自己年龄小,可是这种事也不是没干过,不过自己是单纯图乐子,不为占便宜,所以仅仅是被祖父训了训话就过去了,以后也不再犯了。 萧随悦也以为是和自己那般一样,就没有注意在场没有人劝阻的诡异,上前开口劝道:“大哥哥,姐姐不喜欢,就不要拉她了。”全然没有看到嘴里呼出酒气的男子眼里一片清明。如此几次,男子脸上不耐烦,准备教训之际,不知哪个好事者告的官,衙役赶了过来。 “魏公子,柳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眼前的衙役,魏公子似乎才酒醒,“哦,苟大哥啊,没什么事,我刚刚喝多了,不小心冒犯了柳小姐,不是诚心的,柳小姐,莫怪莫怪。”说着,还冲柳小姐弯腰鞠躬,以示歉意。 “算了,魏公子以后注意点,喝酒会乱xìng的,要慎重饮酒。”柳小姐脸sè略微苍白。 “谢谢柳小姐的教诲。”魏公子鞠过躬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苟衙役笑道:“苟大哥,咱兄弟俩很久都没好好聚聚了,来,兄弟做东,今天去聚贤楼好好聊聊。”话毕,拍了拍腰包。 “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包不见了?有小偷?” “魏公子,钱包是什么时候没掉的?您这一路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苟衙役满脸关切的询问。 “对呀,少爷,刚刚您接触了什么人,有没有被人碰到身体?”魏公子手下一名斗鸡眼的家伙会意的说道。 “我刚刚就和柳小姐还有这小子接触了下,就没别人了。柳小姐不是这种人,我敢以人格担保。”说着,隐蔽的看了眼斗鸡眼的家伙。 “公子啊,既然柳小姐没有嫌疑,那就只剩下这小子有嫌疑了。我来给他搜身。”话还没说完,就冲上去,检查萧随悦的衣服去了。 一阵摸索,见萧随悦右手紧缩着,便迫使其打开,萧随悦不让,却终究人小力气不够被打开,原来是2个铜板。斗鸡眼的家伙一脸随意,任被击飞的铜板流落在地。 “我的铜板,我的铜板――”萧随悦焦急道,yù要弯腰捡拾。 斗鸡眼拉住萧随悦,从萧随悦怀中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异常jīng美的钱包,谄笑道:“公子,钱包找到了,就是这小子偷得。” “我没有偷钱包。我真没有,是你骗人。”萧随悦也顾不得捡钱,指着斗鸡眼匆忙辩解。 魏公子给了个满意的眼神,又满是疑问,“这小兄弟看起来这么文秀,不是这种人吧,小彭,你没弄错吧。” “没有,没有弄错,公子,钱包就是在这小子身上搜出来的。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公子,您可千万不要被这小子善良的外表欺骗了。苟捕头,抓他回去好好审审。” “唉,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然是这种人,苟大哥,带回去要放轻对待啊,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魏公子满脸不忍,叹息道。 “钱包我没拿,我根本就没有靠近他。苟捕头,不信,你问问柳小姐。”萧随悦满是惶急。 一提到“柳小姐”原本动身的苟捕头停了下来,问道:“柳小姐,这小兄弟说的是真的吗?”话是对刘小姐说的,眼神却是盯着魏公子。 柳小姐的贴身丫鬟拉了拉小姐的衣袖,柳小姐顿了顿,颤声道:“我没注意,不清楚。” 萧随悦难以置信的看着柳小姐,失声说道:“你们骗人,都是骗子。” 苟捕头不待其喊叫,一把抓住萧随悦的手往衙门方向拖去。 “我没有偷钱包,我没有偷――” “苟大哥,今天你有事,兄弟我就改天做东哈。” “红,走吧。”柳小姐面带愧sè转过了身去。 无助的萧随悦被拉到衙门,一审讯,知道是个孤儿,没有人赎,也怕这小小身躯经不住板子,闹出人命,所以,苟捕头直接把他关进牢房,估摸着关个2,3天就放出去。 “我没有偷钱包。没有――”萧随悦双手摇晃着牢门,嘶哑道。 “安静,不准吵。再吵别怪我不客气。”不远处划拳的牢头不耐道。 夜深,相邻的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家伙问了句,“新来的小兄弟,睡了吗?” “没有。” “小兄弟,看你面善的,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关进来呀?” 萧随悦心中苦涩,也是想找人倾诉。一个想听,一个想诉,不一会,话就自然起来了。 “鼠哥,你说我咋就给关进来了呢?” “唉,兄弟,你不明白。这魏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你知道老哥我怎么进来的吗?我开始是帮魏老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魏老爷就是你所说的魏公子他爹。最后事情败露,魏老爷哄骗我帮他顶罪,又过河拆桥。其实,这牢里有不少人就是像我这般受了魏老爷的骗进来的。” “魏老爷怎么是这种人呢,我刚进城的时候,有不少人夸其是大善人。” “狗屁,大善人。兄弟你不懂。魏老爷全名魏君子,魏君子,他彻彻底底的就一伪君子。表面道貌岸然,逢年过节赊米施粥,修缮寺院,骨子里实则男盗女娼,开赌场jì院,什么犯法的事他没做过,不过他确实掩饰的好,一直没有露出马脚。哎,兄弟,聊了这么久,还不知你贵姓,贵庚,出身何宝地。” “姓萧,周岁十岁。出身吴国,逃难来的。” “哎呀,兄弟,你家人呢?” “我是个孤儿,亲友都不在了,我来这里是投奔亲戚的。”萧随悦倒也不怕,除了自己的身份没说,其它的倒也如实相告。 “哎呦,兄弟啊,你连你亲戚地址都不知道就盲目找,这怎么成啊,找不到,你该怎么活下去啊。” “是呀,鼠哥,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过下去,当时没脑子思考,你给出出主意啊。” “兄弟,说实话,我如果有好的门路,我也不会替那个伪君子做见不得人的事啊,我从小就是被一乞丐收养的,少年行乞过来的,你要是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妨去市集小道街拐角处,那有家废屋,收养我的乞丐我称呼他良叔,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心地不坏,见了面,你就说我让你找他收留的,他不会拒绝的。” “我死也不去当乞丐。”萧随悦一听,不待听完,半懂就回绝了。 “哈哈,兄弟,当我没说。不过人呐,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你莫要转不过弯来啊。要不是看你和我有缘,和我聊得这么欢,我才不搭理你呢。” “鼠哥,是,是,我知道你人好。” “那是,鼠哥我人就是仗义。” ………… 第七章 再入虎口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如此这般闲扯了两天,萧随悦就被狱卒放了出去,占着位还浪费衙门的粮食呢。 在监狱这2天,伙食就是一些稀得不能再稀的粥,用的米还是一些碎渣米,不过肚皮好歹还挨得过。刚出狱门就已经是正午了,当天,天上泛起白毛毛的雪花,出事前,这可是萧随悦冬季特别喜欢的玩乐。显然,此时早已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了。 雪花夹杂着凛冽的寒意穿过破碎的衣服刺激着萧随悦干瘪的肚皮,萧随悦走在大街上,看着卖大饼,油条的小贩,极度期待着他们会像郝婆婆那样好心给自己碗豆浆喝。 路上扎点的乞丐此时更是吆喝行讨起来,也许,这些小贩认为自己和他们就是一类人吧,萧随悦苦涩的想到。 时间分分秒秒得过,萧随悦依旧徘徊在那些小摊周围。期间,萧随悦也试过在没人的时候向那小贩施舍吃的。小贩当时就怒道,“走走走,该死的乞丐,就是你,搞得我这都没生意了,走开!” 这又把萧随悦气得不轻,但腹中依旧燥热绞痛,提醒自己需要进食,所以萧随悦虽然不忿,却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直勾勾的盯着小贩摊位。 从正午到黄昏,小贩的心情似乎一直没有好转,对着萧随悦半理不理的,丝毫没有被其感动。 天冷地冻的,萧随悦体质本就较虚,加上下雪,气温更是低了不少,萧随悦虽然早已蹲下,却还是难受之极。 夜晚,在萧随悦就快昏迷过去的时候,“小兄弟,你父母呢?”一句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看他行为打扮,无疑是游走的商贩。 萧随悦一看,发现其面貌敦善,又语调颇为诚恳,心中大感喜悦。就如实相告,自己是个孤儿,一天没吃饭了。 “哦,这样啊,没事,以后你就跟着伯伯了,伯伯带你去吃烧饼。”说完,径直来到小贩摊位上买了一个烧饼,递给萧随悦。 看着拿着烧饼狂啃的萧随悦,中年人继续道:“如果小兄弟没有好的去处,这段时间就先跟着我吧。”眼神满是怜爱,期待。 萧随悦想想自己着实是没去路,跟着中年人总比去当乞丐要强得多,故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伯伯,你姓什么啊?” “伯伯姓单,你称呼我单伯伯就成。” ………… 又进行了一些对话,萧随悦就被单姓中年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屋,里面有着十几个这般大小的孩童。 “他新进来的,以后和我们一起上路了。”冲着里面的孩子威严的说了句就离开了。 萧随悦看着如此多的同龄人,也不在意单姓中年人语气的变化,就融入其中去了。 “你们叫什么啊?” “你是哪里人?” “单伯伯带我们是去干嘛呢?” ………… 如此,在模模糊糊的对话中睡了一夜,稍微记得的就是那些有特点的孩童的姓名,不过很开心的发现他们都是和自己同病相怜之人。 第二rì大早,萧随悦推了推身旁的肉垫,“大胖,起来玩了。” “再让我吃点。”被称作大胖的胖小子嘴里哈着口水。 到了中午,才有人送吃的过来,还是稀粥,不过每人额外多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萧随悦也是苦了这么多天,心下自是满意之极。 吃完东西后,众人又开始扯淡嬉闹起来。 “哎,柱子,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卖到好人家里去呢?” “摁,会的,我们偶后一定就是别人家的汗子了。”柱子声音含糊不清。 “咦,胡哥,你刚刚说什么?”萧随悦一听,惊了起来。 “随悦,我是说我们马上就要被卖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胡哥疑惑的问道,说即,又拍拍脑袋指着萧随悦道,“我们都是父母没钱吃饭卖过来的,莫非,莫非你是被骗过来的。” 萧随悦又细细的问了起来,才大概的清楚了些。带走他的人叫单伯伯,是魏君子魏老爷的手下,帮忙贩卖些人口,虽然官家是不允许的,但私底下那些穷的揭不开过的人家却是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他的,单伯伯再把这些孩子卖给其他人家做养子,娈童等等。 萧随悦也是大户人家,知道娈童的意思,看着这些同伴的面庞,心想,如果卖去做娈童,那我就很有可能被选中,不能,绝对不能,脸sè一阵苍白。 胡哥也是看出来萧随悦的不适,当即体贴安慰道:“随悦兄弟,想开些,你这么秀气,一定是卖到好人家里去。”说罢,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萧随悦,在萧随悦耳边轻轻说道:“兄弟,你可不要想逃跑啊,我们这里原先就有被卖的孩子不甘心,想逃,后面被其他人揭发,狠狠地打了一顿,这里看似松,实则紧着呢,不许出院门。” 萧随悦听了,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还是不死心的打着注意想逃,毕竟那种生活,自己是明白的。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胡哥。” 过后几天,萧随悦拐弯抹角向胡哥请教了不少问题,附近的路线,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胡哥也是有意无意的指点了不少。萧随悦还故意的靠近大门,果然是不允许出门的。小屋虽有大门,后门,但后门是被封死的,小屋不大,但院子不小,长着稀疏的几乎干枯的野草。在院子里还有一个柴房,偶尔会传来一些哭泣声。 为此,萧随悦还向众人询问,还是胡哥年长,知道多,对着萧随悦小声释疑,单伯伯有时也会坑骗一些当地大户走失的孩子,再叫其交赎金,关押的大抵就是这类的孩子。不过在提起此处的时候,萧随悦没有注意到,胡歌贼贼的转溜了下眼珠,隐蔽的看了眼柴房。 连续几晚,萧随悦一直在琢磨怎么逃出去,就算当乞丐,也比卖到当娈童好。不知怎么回事,萧随悦总是坚信自己会被卖做娈童。心中一阵思量,大门有2个人看守,孩子们一天就2餐,就一碗粥,一个馒头,可能也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故意的吧。庭院是用栅栏围绕起的,虽然不高,上面确耸立着感觉发毛的尖刺。 萧随悦还用手摸了摸,尖锐异常,人一贴上去,立马血流不止,故不得不打消了爬墙逃跑的念头。 萧随悦的xìng子在短短几天就变得沉闷了,表面还是会和同伴们戏耍,胡哥却知道萧随悦的心思,所以私底下也教了萧随悦不少办法。 萧随悦在胡哥的指导下,把周围的道路背的滚瓜烂熟,rì常和其他同伴刻意交好,表现也很老实,胡哥也在平常饭食中,尽量让萧随悦多吃点,留些体力,以待出逃。 萧随悦很是感激,心底默默把胡哥当成了自己的亲哥,私底下也曾鼓动过胡哥和自己一起逃走。胡哥很是苦涩的拒绝了,说他是被父母卖的,签了卖身契,如果他逃了,父母会有麻烦的,这里的人大抵都是一样,有逃也不会逃走的,不然就2个人能守得住我们。 这几天,萧随悦的心情十分急躁,胡哥也很急躁,但还是不住的安慰随悦别急。原来萧随悦在大门处两人的闲聊中得知还有一个星期他们就会被卖掉,这叫萧随悦如何能不急。 夜晚,阵阵嘈杂传来,“起来,起来,我们现在要走了。”屋外2个大汉大声催促。 半醒半睡的萧随悦很快就被惊醒,看着眼前早就清醒的胡哥,心里一阵佩服,问道发生什么事。胡哥低声道:“发生事了,你能不能逃脱就看今晚了,现在他们带我们转移,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 萧随悦欣喜不已。 “随悦,路线都记好了吧,待会你看我脸sè行事,我暗示你逃你就逃,胡哥是不能表面帮你的。”说到这,胡哥的脸上也露出无奈之sè。 “胡哥,我理解,谢谢你了。”萧随悦不住点头,脸上涌现了激动地红cháo。 “随悦,我们最后上车,我使眼sè的时候你就跑,别回头,不要停。路上注意安全,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胡哥又是一阵叮嘱。 萧随悦心底暖流涌过,喉咙枯涩哽咽,yù要哭出来,却还是强制自己忍了下来。 在萧随悦刚刚出门,胡哥看准了没有人这个空隙,就给萧随悦暗示快逃,萧随悦近乎脚不着地的狂奔起来。 萧随悦一路狂奔,没有听到在其走后不久,胡哥的呼喊响起,“有人跑了,有人跑了。”看守的大汉手提着一个被绑的孩子闻讯赶来,胡哥指了萧随悦奔去的方向,大汉也看得到是有个人影,却看了看手上的小孩,没有动身去追。 这时,胡哥很懂事的说孩子我来看着,我跑不了的,董哥您赶紧把他追回,让他报官就不好了,到时给官府多一个线索,咱们就完了。 董哥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就把孩子交给胡哥看管,自己追着萧随悦去了。 两道黑影在胡哥眼里远去,胡哥的眼中闪过愧疚,又浮现狠厉之sè。 第八章 意外相遇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在一片漆黑幽静的道路上,两个身影穿梭着,萧随悦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甚是焦急,恨不得多生2条腿,可以更快的逃离。 脑中原本牢牢记下的路线早就不翼而飞,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选择有光的方向。夜晚,路上荒无人迹,萧随悦又急又怕,脚步却是丝毫未停。 此时,萧随悦多希望路上有行人,哪怕不出手援助,自己心里好歹有个盼头。上天往往给人以绝望,身后的背影不到几十米了。萧随悦相信,在下一个拐角自己会被抓住,受尽折磨了。 转过街角,眼看就要被抓住了,突然,随悦眼前出现了一个半老的乞丐。萧随悦下意识的喊了声,“良叔。”这半老乞丐冲其低声嘟哝了句,“到前边第二个拐角处等我。”也不管萧随悦听到没,直面迎向了董哥这位高大汉子。 “老爷,行行好,赏两个吧。”还动手拉扯其衣服。 “滚开,你个臭乞丐。”被乞丐一拉,董哥眼看着萧随悦跑的没烟了。不知是真感觉追不上,还是那句“良叔”把他吓到了,董哥又恨恨说了句,“算你小子走运,别让我抓到了。”说罢,又结结实实的踢了老乞丐一脚,转身愤愤离去了。 老乞丐坐等董哥离去,揉了揉身上的伤处,骂了句,“一脚换……”。声音越拉越低,真不知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老乞丐又等了会,觉得没事了,方才朝转角处走去。 “小子,出来吧。他走了。” …………如此几次,四周依旧寂静无声。 老乞丐心下一阵恼火,“白挨一脚了,死小子,再不出来我走了。” 也许是萧随悦认为真没威胁了,这才发出声来,“在这。” “你小子怎么回事啊。” ………… 两人慢慢地聊着,以老乞丐这种阅历异常丰富,掏出萧随悦的话就是三言两语的事,心下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是吴国逃难过来的,一个人,好办,这一脚,没白挨,脸上皱纹如同菊花盛开般舒展起来。 “哦,原来你是那只臭老鼠介绍过来的啊。”还一脸笑意的看着萧随悦。萧随悦看着这微笑,心底发颤不止,有笑的这么恐怖么。 “恩,是鼠哥叫我过来投靠您的。”萧随悦不得不又重申了一遍。 “好,好,既然是老鼠介绍的,那你就跟着我吧。我们先回去,再商议。”还用发出阵阵酸臭的手拉住萧随悦就此赶路。 萧随悦虽然不喜排斥,却自觉将要寄人篱下,倒也没有什么抵触的举动。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良叔嘴中的老窝。大致和鼠哥说的地点相同,不过着实很偏僻,要进一个小胡同,进去后又要七转八拐的,萧随悦跑的时候没晕,刚进去看到不少的乞丐就晕了。 良叔探了探呼吸,翻了翻萧随悦的眼皮,发觉无大碍就让一个乞丐将其搬进去睡了。 这一晚,是萧随悦这些天的第一个好觉,他本以为以后的rì子就算做乞丐,再不济,也会比以前过得安全。哪知,…… 当夜,良叔喊住几人,其中,一个马脸长汉瞅了眼熟睡的萧随悦,低声道:“老大,是只野雏吧。” “恩。” “老规矩?” “恩――,先看看情况,这小子潜质还不错,估计是个书香门第之后,我有个主意。……” “恩。”“恩”“恩” 这次简短的谈话就以众声“恩”结束了。憨睡的萧随悦全然不知自己又跑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第二rì足足晌午,萧随悦才醒了过来,看了眼周围破旧的瓦房,不是噩梦的围墙,也侥幸昨夜的庆幸,安心的起身向周围乞丐询问良叔位置。 昨夜,夜sè较黑,萧随悦没怎么看清良叔。良叔生个国字脸,身材中等,略微发福,头发,胡子虽然蓬乱不堪,却黑意依然,不知怎么保养得。 “你既然准备投靠我,你心里就肯定有了做乞丐的觉悟。对吧。” “恩。”萧随悦虽倍感悲凉,终得面对事实。 “做乞丐要不怕脏,不怕累,脸皮厚,要无耻。以往你注意过乞丐吧。”良叔似笑非笑的看着萧随悦。 萧随悦默默地点了点头,做好了即将要面对的生活,总是得活下去。 良叔见此,也不多说什么,拉着萧随悦的手径直走了出去。各sè各样的乞丐吆喝,嚎哭,哀求声夹杂着路人的叫骂声传入萧随悦耳中,萧随悦觉得这异常刺耳。即使心中有了这个底,但还是忧伤满怀,是乞丐,路人,还是自己,无人得知。 出去逛了一圈,不知是良叔故意,还是这儿的乞丐更悲惨些。萧随悦看见的不是壮硕不再,皱纹遍布的老乞丐,就是缺手断脚,显有残缺的残疾乞丐。 一圈下来,萧随悦的冷汗惊吓了出来,良叔看着额角沁汗的萧随悦,冷然一笑,“你,准备好当乞丐了吗?” 萧随悦一阵沉默。他畏惧了。他内心回想着以往对乞丐的认识,今rì全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乞丐的真实处境。萧随悦自嘲道。 良叔见状,嘴角一笑,“如此,你跟我去准备一下,尽量打扮的悲惨一些,恩,这样比较容易要到钱。”说着,拉住萧随悦。 萧随悦一动不动。 良叔未有异sè,似在其意料之中。“其实,你可以不当乞丐的,你可以帮助他们的,甚至如果你愿意,他们可以过得比从前更好。” 萧随悦听到前半句,心中升起了希望,等到后半句的时候,整个人懵了,疑惑的看着良叔。 良叔摸了摸密实的胡子,继续道,“你想帮他们吗?” “想,可我能做什么?”萧随悦低声道。 “实不相瞒,我们打算劫富济贫,我们看好了一户人家,但苦于缺少内部条件,迟迟无法动手。又这段时间,这户恰好在招书僮。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到这户人家里成为书僮,到时你只要协助我们一二就可以了。” “这不是强盗吗?”萧随悦弱弱说道。 “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行为,但情非得已,你想想,那些穷人,乞丐继续过下去,可以生存吗?”良叔一改刚刚的玩味,满脸沉重的对着萧随悦。 “你真的明白他们的处境吗?也许今晚,他们中就有许多人惨遭饥饿而死,而那户人家,是有名的恶户,你再想想,我们除了行为是错的外,还有什么做错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为富不仁的人骄奢,看着无数无辜,悲惨穷人至死?你不觉得你不帮助他们天理难容吗?为什么你就不肯放下你腐朽的观念,伸出援助之手帮帮他们?为什么??” 看着依旧木然的萧随悦,良叔作势狠狠哼了一声,附上一句“你不帮助他们的话,你就是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转身而去。萧随悦呆然不动。 门外不远处,几人绕着良叔叽叽喳喳的说开了,马脸长汉也在其中。 “老大,我们不是安排好替死鬼吗,怎么突然换下?” “唉,原先替死的孩子毕竟也是咱们的兄弟。而今恰好上天送来了一个没路的小子,就花费点力气骗骗他,让他替罪,我们兄弟,能不舍弃,尽量都不舍弃的嘛!” “对”“还是大哥仗义,为兄弟着想。” 只有一旁的马脸长汉心里嘀咕着:老大还不是看着这位置不紧要,又不容易坏事,才换的,又博取到了兄弟里的好名声。但面上还得为良叔的做作喝彩。 “哎,老大,那小子会上钩吗?”有个人好奇道。 “会的,你也不看看我们老大什么人,把兄弟们从街范围扩大到整座城范围才用了多久,现在,连那个魏老爷对咱也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就个毛头小子,他还跑得掉。” 周围又是赞美声一片。 “咳咳,势力扩张是兄弟们的功劳,我也就是出出注意,没有什么大的贡献,至于那小子,你们在接下来几天持续要在其耳边重复我们的做法是对的,不断述说帮助穷人的善举,要夸大不帮助的后果,要把责任往他身上推,蛊惑他。” “如果他不理呢?”又有人问道。 “不为之所动的话就算了,那个替死鬼不变,暴力屈服有很大变数,那样的话,他就剩下一个用处了。我们的乞丐位满了哦,那把他卖了,看他细皮嫩肉的,当个娈童肯定有人要,这比做个乞丐划算多了。恩,他是逃出来的,卖之前,先好好揍一顿,省的这小子不安份。” “老大英明。”………… 接下来这几天,从早到晚,身边一直有人诉说,萧随悦深深明白了自己的重要xìng,自己是那些即将饿死人的救星,大有种只要自己去做,天下就没人会再忍饥挨饿似的。而自己不去做的话,自己就是逼他们去死的元凶。 不到几rì,萧随悦同意了。良叔伙人私底下乐呵了一阵,是个成功的好兆头。 第九章 故人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良叔又对其进行了几天的识字考核,现身教导,结果大为满意。这天清晨,良叔卸下乞丐装配,穿了一套灰sè长衣,揣上几两碎银子,就准备带着萧随悦上街购置衣物,再去应聘书僮。 直到大街上,萧随悦犹在私底下偷偷的打量良叔,好奇这人呢,变化咋这么大。良叔穿着乞丐装,整眼看去,就个可怜的破乞丐,而长衣加身却显得温尔儒雅。 好容易为萧随悦挑了身合适的棉衣,摸上去,虽然较为粗糙,却感觉挺厚实的。萧随悦梳洗换完后,一股灵动,秀气飘然而出。良叔又笑着夸了萧随悦几句,心底也暗赞着自己的眼力,对计划的发展趋势大为乐观。 故此,在街道看着个卖糖人的摊子颇为大方的买了串给萧随悦。正午,良叔带着萧随悦到路边一家面摊吃面,面滑且顺,预示着下午事情发展一帆风顺。 当然,吃面过程,良叔的一番教导又是少不了的。萧随悦一边大口吃着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诺”“诺”相应。 吃过面,二人休息片刻,开始动身了。或许良叔自觉教导足够了,不再嘱咐萧随悦需要注意什么,只聊些家常趣事什么的。闲聊几句,就问到了萧随悦父母宗族,萧随悦相处了几天,也无甚防备,托盘告知。丝毫不知当说出“萧文昊”三个字时,良叔眼神赫然一惊。 良叔又旁敲侧击,问了些具体的家庭情况。听完后,良叔大叹一声,停止脚步,蹦出一句“我们回去”,拉着萧随悦往回走。搞得萧随悦头晕晕的。 回到破屋,大家看着面露深思的良叔不敢说出一句话来。还是一个胆大的问道:“老大,应聘没成么?” 良叔让萧随悦进去里屋,才对众人说:“他是我故人的子嗣,这件事算罢了,按原先的弄,老二,你明天带着那小子去。”又指了指马脸长汉。 “是,是。”众人只得唯唯诺诺答应道。 “哦,以后你们要照看着他点,不要给他委屈受。记住了!”说完,良叔转身进了内屋。 待到良叔走远,屋外的群人才活跃起来。 “那小子一清洗,挺俊俏的,老大不会是看上了吧。” “哎,真有可能,老大这么多年,我们见过他毛个子侄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个来。” 马脸长汉却没有似众人般打诨,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内,两人沉默了会,良叔率先开口,问了句萧随悦感觉非常莫名其妙的话,“你希望以后有什么出路?” “出路……”萧随悦恍惚了阵,“还有什么出路,和大家一起呗。我祖父就是要我活着,传宗接代,不能断后。” “恩,你想干什么,像读书什么的,或是做生意,练武之类的。”良叔沉思道。 “啊,这些啊,可能吗?”萧随悦自嘲的笑笑。 “有可能,只要你想,我尽量帮你,钱财不是问题,这座城,良叔还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 “恩――” “这样吧,你先想几天,到时再告诉我,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说完,良叔就走了。 从那一天起,萧随悦的饮食,起居起了不小的变化,让一众大小乞丐眼红不止。私下,有人问过萧随悦和良叔什么关系的时候,萧随悦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连声没有,心里也很纳闷良叔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之后,就有不少人对着萧随悦下身挤眼,笑话。暗地里,萧随悦也是听到了不少娈童传言,数次否认无果后,渐渐也就不再理会了。 但这些天,萧随悦看着众人的分工,想着良叔,众人最初对其的言辞,萧随悦苦笑不止,良叔骗了自己。又想到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呢。萧随悦想过读书,自己是有天赋的,过目不忘,加上底子又强,做个官什么的,很有可能。可转念想到祖父,做官的心思淡了下去。 做生意呢,想到无商不jiān,招骂也又退缩了。对于学武,萧随悦着实起了兴趣,打算等到良叔回来,让其教自己学武。 过了足足一个月,良叔才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不过边境上却流出了嗜血杀人犯的传言,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善恶,欢心的称其大侠,心慌的骂其恶魔。如果萧随悦去辨认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基本都是自己认识的人,有与人为善的郝婆婆,以及那附近的一干无辜居民,还有那为虎作伥的苟衙役,魏公子的手下,柳小姐等等。 等良叔一回来,萧随悦迫不及待的告诉其自己想学武,想学生存技巧。萧随悦认为做不成白衣卿相,做个纵情山水的逍遥侠客也好。 良叔微笑答应,明早开始教其练武,让萧随悦先玩去,别出远门。其实,良叔的心思不在此处,一直在琢磨萧随悦的安全问题。这样应该就行了,再让手下人放点风声,唉,要不是魏小子是魏君子最疼爱的儿子,杀了有很大的麻烦,不然,哼。 第二天大清早,萧随悦就起床了,良叔先教了他一些基本功,马步,跑步,闪避等。之后的几天,萧随悦沉浸在练功的热cháo中,良叔看着萧随悦,舒心的笑了。休息时,萧随悦也会问良叔干嘛对自己这么好,认识自己吗,良叔都耐心的一一作答了。 原来,良叔本名钱忠良,吴国人,从小善属诗文,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但苦于出生商贩之家,不得出仕,后长大也接替了父辈,从商。因为吴溪两国长年平稳,有次在两国倒贩货物,就带着妻儿父母,借次机会游玩下。可谁知,刚到溪国,就被溪国的强盗堵上了,强盗表面提出只劫财,但等到商旅放松际,突下杀手,良叔的父母,妻子为了让儿子逃出重围,安全进城丧了命。 良叔看着安全进城的儿子也安心了,了无寄托,拼命起来。在快要死的时刻,萧随悦的父亲萧文昊惊鸿出现,救下良叔,杀跑了强盗。后又和良叔一起进城找寻儿子,他们找到的时候,是一具早已丧失热度的尸体,良叔心痛不已,提到此处的时候,萧随悦看见良叔满脸的心碎,还有无比的气急,这可是大街上啊! 这可是光天化rì下,路人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啊!良叔咆哮,萧父又陪了几天,安抚下情绪。良叔提出了学武,希望拜萧父为师,萧父没有收下,但还是教了一些就离开了。 后来,良叔就在这里定居了,从底下一步步向上爬,至今在城里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那些强盗也被良叔设计害得家破人亡。而良叔天天练习萧父教习的武功,几十年下来,也算颇有小成,是城里有数的高手,不过这无人知晓。 听完良叔的话,萧随悦只能表示同情,让良叔不要太过悲伤,都过去了,人总得活着。 “对,人总是要活的,你不是还有母亲那边的亲戚么?你边习武,边找,我们会找到的。”良叔长长呼了口气,承诺道。 如是,过了几个月。期间,萧随悦看着那些心酸的乞丐怜悯不已,几次yù要帮助,都被良叔打断了。良叔语重心长的说: “他们做乞丐,是应该做的。当没有饭吃,没有路走的时候,不要生存吗?我们教他们方法,提供地盘,他们给我们一半的收入。这不公平吗?还有,他们既然选择做了,就应该明白乞丐的处境,就应该知道不能有丝毫的尊严,要学会扮可怜,要学会用自己最大优势为自己成功乞讨到食物,金钱。确定了方向,可以后退吗? 当然还有一句,许多乞丐是屈服于良叔伙人的yín威之下,被迫行乞,这些良叔未提,萧随悦或许不知道,又或许知道,但自己却是生存于他们之上的,装作不知道。 看出了萧随悦的不忍,良叔冷冷道:“他们乞讨的钱财是我们的部分收入,我们同情他们,我们吃什么?你对他们仁慈,可以仁慈多久?他们会感激你吗?你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他们想的是,以后多了个乞讨的肥羊,你!!他们在乞讨之前,都是善良的,不善良会去乞讨?那些即使经常施粥舍米的人是好人吗?如果是,那他们的钱怎么来的?他们的善举无非是将一些人的痛苦给另一些人承受。我明白你善良,善良是天xìng,但一直善良是活不下去的。” 萧随悦虽有其他想法,却也不便争辩,就此默认了。 良叔看出萧随悦的不以为意,冒了句:“其他人对你怎么样?” “很好。”萧随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随悦虽然不愿承认:“因为良叔。” “你愿不愿意做个月的乞丐,学习些人情世故,随便观察下他们对你的态度?不愿意也别做了,我希望你明白,人要抬头,必须学会低头。”良叔竟来个了惊雷。 “乞丐??我,――”萧随悦不由想起如果自己和良叔没有渊源,自己就是那个书僮的下场,被指认盗窃,活活打死,要不然跟其他人一样,行乞了。 “恩,你先好好养身体,练好武艺是最重要的,这些你还不急着懂。”良叔一改刚才的冰冷,慈爱道。 但接下来的几天,萧随悦隐约听到“还不就是因为他是良叔的子侄”等细碎杂语。是天意巧合,还是人为做作,不得而知。萧随悦听了,感觉的确不是个味,自己抢占了他们的食物,房子,凭借的只是良叔。如果没有良叔,我会怎样??? 于是,他对良叔说了“我去当一个月的乞丐。” 良叔会心笑笑,“去吧,小心点。” 第十章 第一天乞讨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 第二天清晨,萧随悦练习完良叔制定的晨练,换上了良叔往rì的乞丐服,破烂中夹杂着一股腐朽的铜腥味。拿在手上,臭味直扑鼻中,萧随悦对良叔可以穿上身,做个乞丐佩服不已。再拿个乞丐的标志――残旧的破碗,萧随悦就上路乞讨了。 刚出巷子,看着早市的人们,与老早就哀求着“大爷,赏两个吧”“我两天没吃饭了”的凄惨乞丐,萧随悦倍感尴尬,脚下发软,走不下去了。 萧随悦自己好歹书香门第,这些天虽然rìrì耳濡目染如何乞讨,本以为自己可以克服内心的怯懦,却还是难以动身。用力吐出一口气,内心一句“加油”使自己朝着良叔给自己安排的位置过去。 刚到那儿,却发现早就有人雀占鸠巢了,是个乞讨的老大妈。 “哎,大婶,这是安排给我的位置。” “哦,你的啊,我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你有吃的吗?” “没,没有。” “大爷,你看你这么有jīng神,肯定有吃的,就行行好,赏点吧,求求你了。” 话说,萧随悦身上还真有几个铜板,这些天,良叔给了他不少铜板,今天带了几个在身上。看出了萧随悦的迟疑,老妇指了指头上癞痢的地方,“我前些天乞讨的时候被几个恶棍打的,一直痛到现在,又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说着,又伸出收往萧随悦的口袋掏去。 萧随悦愣了愣,终究还是让老妇拿去了那几个铜板。老妇还真用这几个铜板去摊位上买了个烧饼,返回来占着乞丐位独自吃了起来。闻着香喷喷的烧饼,萧随悦才发现自己肚子也叫了起来。 “可不可以帮我买个啊?” ……一阵咀嚼声。 “大婶,可不可以帮我买个啊?”萧随悦的声音又提大了点。 ……似乎萧随悦的声音太小了。老妇依旧是一阵咀嚼声。 萧随悦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不死心的拉了拉老妇,待到老妇注意他的时候,才重复了句:“你刚刚拿了我的钱,能不能也帮我买个啊?” “啊,这个,啊,钱,什么钱的,求求你,大爷,行行好,赏点钱吧!”老妇冲萧随悦说道,还跪下来连续不断的磕几个响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在老妇恶心的乞讨声和“砰砰”声又混杂着自己肚里的抗议声,“咕咕”“咕咕”,萧随悦一阵恼怒,“大婶,这个位置是我的,请你让开。” 老妇依旧是磕头,乞讨声不断。萧随悦气急了,想用手拉老妇离开,却不想,刚触及老妇身体,老妇一个咕隆向前倒在了地上。老妇立即就坐在地上,大声哭喊道:“不给钱,就不给嘛,你,你还打人,救命啊!打死人啦!救命啊!”声音越叫越大,萧随悦满脑黑线,拿着破碗,悻悻离开了。 萧随悦一离开,老妇就不再叫喊了,像没有啥事似的啃着剩下的烧饼。萧随悦无奈,只好找过个合适的位置了。由于以前看过乞丐为争夺优势位置火拼,萧随悦很识趣的没有占着宝位,就守着个角落。旁边还有个大约七八岁双腿残缺的小女孩,正在吃着乞讨过来的油条,脸上堆满笑容,不亦乐乎。 路上一有行人经过,这个小女孩立即放下嘴中的活。面部表情极为迅速的变换成副楚楚可怜,快要倒下的虚弱样子。配上有些脏兮兮,却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惹人怜爱,加上残废的双脚,给人以一种要对其呵护的感觉。 萧随悦不禁在想,要是自己有钱,肯定会给她的。看着小女孩碗内的钱越来越多,自己还饿着肚子,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萧随悦鼓足勇气,还是叫出了干瘪瘪的第一声,“大爷,给点吧。” 有了一声后,后面的乞讨声也就娴熟多了。但是萧随悦就成功了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还是个富家小少爷吃了半个饼,嫌难吃,丢垃圾丢给他的。萧随悦毕竟还未真正成为乞丐,那半个饼被他给了那个小女孩,再强忍饥饿,腹中的饥饿也慢慢地消失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萧随悦乞讨依旧是毫无起sè。小女孩凭借着自己的乖巧可怜倒是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施舍。连那霸占自己摊位的老妇,也凭借年老体弱,半乞讨半偷,她的破碗也丰裕起来。只有自己的破碗,空空旷旷,就像那失明的人眼中白茫茫一片,嘴角泛起备显嘲讽的笑。 正午,萧随悦的饥饿感来的异常强烈,前些天的温饱让他尤感怀念。这时,竞来往了他的一个熟人。胡哥带着一位粉妆玉砌的小少爷徐徐走来,在小少爷身后还跟着几位仆役丫鬟。 “胡哥,胡哥。”萧随悦兴奋地叫道。 胡哥一听,看向了萧随悦。脸上顿时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青,又由青砖白,整个变化就在一瞬间完成。在外人看来就是脸sè变了一下。 “哎呀,是随悦兄弟啊。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兄弟我好记挂你啊,你不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担心你。”胡哥笑眯眯地拍拍萧随悦的肩膀,仿佛没有看到萧随悦的肮脏。一旁的小少爷老早就闪避到一边。 “是呀,胡哥,我也想你。我能够跑出来多亏了你,多谢你了。”萧随悦还一脸感激道。 “应该的,应该的,兄弟嘛。随悦兄弟,看你最近也是不如意,为兄手头也不阔绰,来,这是一两银子,还望你别嫌少,收下吧。”胡哥深情道,又摸索出一两银子,待到说出最后一句时,整个人如释重负,恢复了以往的风采。 萧随悦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道是胡哥初见自己,高兴失常而已。“胡哥,这不行,你家还得靠你呢。一两银子太多了,给几个铜板就好了。” 胡哥指了指身上的衣裤,大笑,“随悦,你看看胡哥我这身行头,好几两银子呢,这一两银子兄弟你务必要收下,不然为兄我于心不安,同时,你不收下也是不认我这个兄弟。” 看着胡哥如此坚持,萧随悦收下了银子。胡哥见状,脸sè大喜,说了些以后如果有需要找他帮忙之类的话,再推说小少爷那边需要自己的话语就告辞了。萧随悦盯着碗里的一两银子,想着胡哥对自己这么好,顿把上午的不愉快抛掷到了九霄云外。 肚中依旧饥饿不堪,萧随悦却是忍着饥饿,也不愿动这一两银子。想着,今晚给良叔个惊喜。想着,想着,也累了,就揣着这两银子倚坐着墙面,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发现有人使劲松开自己的手,想拿走那两银子。萧随悦恼怒睁眼,竟是那双腿残缺的小女孩。真不知小女孩是费了多大劲才爬过来的,萧随悦想打人的心思在看着那迷雾般的大眼也瞬间消失了。只是问道:“你不是讨了这么多钱吗?干嘛还要偷我的钱?” 小女孩可能怕萧随悦会发怒殴打自己,想快速后退,双手踩稳,不小心跌倒了。萧随悦过去想要搀扶,小女孩哭喊着叫道:“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打你,我过来帮你。” “你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了,好吗?” “恩,我不过去,你爬的时候小心点。” 看着小女孩艰难的爬过去,萧随悦迷茫了。 两人持续了好一阵的沉默,萧随悦才回过神来,“你为什么要拿我的银子?你不觉得不对吗?” “我想多吃点,想这段时间轻松点。不对,恩,是我技术太差了,如果我再大点,如果我可以跑,我就可以成功了。” 感觉到小女孩的思想,萧随悦也不再说什么了,一个下午没叫唤几声,待到天黑就回去了。其他乞丐要到深夜打更,但良叔不放心他,要求随悦天黑回来。 等萧随悦回到破屋时,发现良叔早已面含期待的守在了那。“良叔。” “恩。今天习惯吗?要吃点东西吗?”说着,良叔不知从哪端出一盘糕点。 萧随悦看着这样的良叔,低落的心情也大有好转,也没客气,对着糕点大快朵颐起来。良叔一句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随悦吃,面似喜sè又有疼惜,还有悔sè。 看着萧随悦吃饱后,良叔才说,“以后别去了,是良叔想多了,干其他的一样可以学到很多。” “良叔,你看。”萧随悦方才把紧紧揣着一两银子的手徐徐打开,将其有如珍宝似的郑重交给良叔。良叔看了,满脸疑惑,“怎么来的?” 萧随悦回想起胡哥对自己的好,心情也高兴起来,便对良叔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从原先相遇,到今天对自己的话。还提了胡哥看到自己,惊喜失神的趣事,说的好不快乐。良叔听完后,说了句萧随悦非常乐意的话,“这小子还算不错。” “那是当然啦。”萧随悦脸上愈发的笑意盎然。良叔明白萧随悦没听懂自己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问了问今天还发生了什么。 萧随悦也把那个讨厌的老妇和那个惹人爱惜的小女孩说了上去,良叔都未评论,只是一脸慈爱看着萧随悦。末了,良叔才问:“你是继续乞讨,还是干其他的,都可以。” 萧随悦脸上浮现一片坚定:“坚持。” “恩,好,你去洗个澡,休息下吧。不想做了就对我说。”良叔温声道。 “恩恩,良叔,我去了啊。”萧随悦走进了与周围破烂鲜明一致的,独属于自己的小屋。 “恩。”转身离去的萧随悦没有看到良叔脸上的欣慰,和其满意的点头。 第十一章 训示 - 梦启苍穹 - 真作假 在这短短一个月内,萧随悦期间也学会了扮可怜,博取同情。从最初的几天零收入,到后面良叔所说的尚且可以。另外,萧随悦经历得多了,对那些穷苦乞丐也不像当初那般柔情,心变冷了,更准确的说法或许是麻木了。 但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良叔冲着萧随悦发了唯一的一次火。萧随悦一生难忘。因为萧随悦行乞乞讨,虽然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乞丐,可日子久,习惯了,身上也开始有了乞丐的习性。良叔感觉到,当即狠狠训了他一顿:“ 你是乞丐吗?你以为你是乞丐?我告诉你,你做乞丐的时候是乞丐,不做乞丐的时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傲气胜人的恩人的儿子。你有着你家世独有的骄傲,你也有着自身对自己的肯定,无比的尊严。为什么要甘于乞丐??不要以为做乞丐就是条末路。被逼于做乞丐,是生活所迫,不是没有自尊。做乞丐是不能够想起尊严,因为做了乞丐,乞丐讲尊严还是乞丐吗?但当不在乞讨的时候,你便不是个乞丐,你还是你,你内心深处那个骄傲的你。不能因为做了乞丐就丧失对自己的骄傲。 其实做乞丐只是百行中的一业,它要求从业者放下尊严,骄傲,不能抱着屈尊降贵的想法。有了那些的乞丐不是饿死,就是进了牢房。除了做乞丐,许多职业和乞丐都是类似的。你作为恩亲王府的小少爷,内心肯定非常骄傲。可是你凭什么骄傲?凭的是那父辈的辛苦打拼,假如你投身于沿街乞讨百姓之家,你还会骄傲吗?可你又为什么不骄傲??仅仅因为他们平凡,甚至众人嘴里说的下贱。 你可以认为这不公平,这社会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你在乞讨的时候,别人施舍了别人,没施舍给你,公平吗?百姓勤劳干事,到头来还不是饥肠辘辘,富人夜夜笙歌,却日进斗金,这又公平吗?我对你的态度,对其他乞丐来说,这又公平吗?公不公平只是建立在外界环境下,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无人帮你,是命运的公平。不要奢求幸运,也不要寄托公平,命运也许会偏袒别人。怨天尤人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你能做的就是在命运的枷锁下面对现实,不管是好是坏,怀有希望,认真对待。 身处怎样的境地,就做什么境地的事,受尽欺凌,不要忘却生活的希望,不要放下内心深处的骄傲;顺风如意,若是他人荫下,不要把骄傲维系在他人身上,你自身的骄傲足够骄傲一生;若是自己成就,也不要将自己崇高的骄傲变形那堕落的自大,自以为是。 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让自己失去骄傲,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你内心深处那个无比骄傲的人,你是永远的那么独一无二,要相信自己的骄傲。但别把骄傲带入现实,这骄傲是你一个人的,其他人或事会嫉妒你的骄傲,会让你难行。不要不屑于其他人,因为他们也有骄傲,虽然有的隐匿了。 我希望你做乞丐,是希望你可以学会平等面对达官贵人,平民乞丐,但内心还是怀有傲意凌天。当然,在现实中,你扮演什么角色,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希望的是你内心的强大。你这段时间继续行乞,但每天晚上必须认认真真抄写一遍家族史。” 萧随悦听了之后,大有感触,从那之后,萧随悦行乞时俨然就是个落魄穷小子,邋遢乞丐,回到屋中,又是位翩然俊俏公子,眼中洋溢着无比的自信。 良叔对其也是满意有嘉。唯一令两人不满的就是萧随悦的武功进展实在不如人意。比起良叔当年进度还略有不如,只能说没有练武天赋了,但萧随悦身体着实比以前强健多了。至于找寻舅舅事件,良叔吩咐了下面乞丐寻找,由于只有姓楚和一块楚氏玉佩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就一直没有消息,想必也是不在此城中。 萧随悦当乞丐日期满了,也到了夏季三伏。两人估摸着每个月都抽出几天去其他城镇看看有没有楚姓人家,如果找遍全国还是无果的话,也就把心思熄了,继续跟着良叔。 这天,良叔带着萧随悦来到了临近的一座小城内,两人寻访了半天,楚姓人家倒是找到了不少,可是无一符合。两人心中深感无奈,却也早有无果心理,便当做带着萧随悦外出游历去了。这在寻找的同时,良叔自然而然的讲解了不少人土风情,趣事轶闻,倒是让萧随悦倍感兴趣,不觉寻找历程艰难。 待到归期,两人又回到了狮珍城,一进城门,马脸长汉就领着一干人马热烈欢迎老大归来,又兢兢业业向良叔汇报了本月情况,良叔听着结果,比较满意,待出行的时候也让马脸长汉负责了更多的事物。马脸长汉自是恭敬异常,维诺不已。良叔,萧随悦又呆在城里处理了一些琐事,等到了下个月的这个时候,两人又开始出行了。 一月复一月,夏逝冬来,春去春又回,如是两年。两人虽以找遍全国大小城镇,郡县,却始终未能如愿。比较出名的荒郊野外二人也去过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不得门路。待找完最后一处地方,依旧未果,萧随悦也熄了这份心思,二人返回狮珍城,打算以后继承良叔的位置,陪良叔到终老了。 此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二人觉得狮珍城有变,那老二马脸长汉有造反的势头。最初在良叔二人返回城内时候,其余人等对良叔敬畏有嘉,马脸长汉也是低眉顺耳,不敢造次。等到后来的时候,虽然帮里众人依旧恭敬异常,但良叔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而马脸长汉却是越发恭谦了。越到后面,连萧随悦也感觉到不妙了。所以,两人粗略找完最后一城,提前几天,就急匆匆的返回了。 在路过天一郡时,两人习惯的来到了仙客来酒楼,这儿以吃闻名。大有“神仙吃了再回头”的势头。想萧随悦无意在此吃过一次后,每次回城,都会拉着良叔带其来此吃一顿。不过,这菜肴味美如仙,价格自是让人仰望止步。虽说良叔只是个乞丐头子,这收入却丰富的令人眼红不止。萧随悦听其透露的一些都骇然了。这自然不会心疼钱的事了。 走进仙客来,萧随悦习惯性的叫了句,“小二,来盘醉花鸡,香酥鱼,断三丝,还有万里飘三瓶。”说完后,灿灿的看着良叔,“良叔,你要什么?” 良叔对此也已习以为常,接过话语又点了“草点翠”,“香满楼”等招牌菜。等菜刚一上桌,萧随悦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良叔笑着看了看,也动起碗筷。 吃到半路的时候,一股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隔壁桌传了过来,“小二,来五香牛肉,酥脆蚝油……”零零总总点了三十多个菜,这位看起来十四五岁,觉得有点斯文秀气却又小孩子似的,点起菜来令人眼目一新。在座的人私下不免乐呵了一阵。与之同行的还有位大约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相飘逸俊秀,右脸上划过一条窄小的刀疤不减儒雅,更显阳刚之气。两人统一白衣贯身,面容似微光放彩,一般女子见了,也不免自惭形愧,又手持柄剑,不见风流,更胜风流。 这位年长的见小师弟如此,只得无奈的坐下,发牢骚的说道:“小月,你还是这么好吃,都多少天了,还吃不够,别忘了时间,晚去惩罚事小,错过了的话那才可惜呢!” “我的英俊潇洒帅师兄,我就吃了几天,不会误了时辰的,等我吃完这些,这家酒楼就全被我吃遍了,那时我们就上路,嘿嘿,这还真是好吃,师兄,你也吃点。”说着,手上还捏着个嫩猪蹄在狂啃着,嘴里的动作却没停下。年长的师兄无法,只得陪着小师弟吃了起来。 萧随悦一心在吃上面,除了最初笑话了阵子,后来也没多关注他们。经历的事多了,这般打趣的事也不少见了,纯当个乐子。吃着吃着,不经意发现良叔在注意着他们,萧随悦扯了扯良叔,良叔给了个眼神,“看他们腰间的玉佩。” “哪有啊。”萧随悦一眼扫去,没发现什么玉佩,又定睛细细看了看,在那二人腰间左侧都悬挂着一块玉佩,且样式和自己向良叔形容的基本相同。萧随悦一愣,味美的饭菜也食之无味了,刚想起身,便被良叔按住了。 良叔微微点点头,示意等等,两人相处久了,彼此自然称得上是默契,萧随悦会意的眨眨眼,继续吃着,但显然不是在品尝美食,而是在想些什么。 忽的,良叔发出一声长叹,“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可惜了,可惜了!”众人都疑惑的看向良叔这里,其中,也包括了嗜食的青年。他似乎被良叔这句话刺激到了,提嘴便反驳道,“可惜什么,我走遍大小各国,就属这儿的饭菜最怡人,哪儿比得上这我却是未曾听闻,可惜什么?” “呵呵。”良叔又摸了摸稀疏胡子,笑笑,“我没说佳肴第二,是意境欠缺。”闻声赶来的掌柜听见有人不满,气喘吁吁赶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不待恢复口气,急忙大声向众人解释道:“本店曾经也想过布置些高山流水,歌舞弦乐,但上头为了保证我店专心菜肴,故才不选择其他,免得大家忘了口腹之欲。望大家体谅。” 萧随悦见到良叔毫不意外,便猜测良叔早就知道,现在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果然,良叔又说道:“菜肴讲究色香味,布置,拼盘,火候,贵店的厨艺的确惊人,但在配置方面眼光有些狭隘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