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临召国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金三角,整个东南亚罪恶滋生的源泉,D品泛滥的发源地。 张小天看着身上绑满的炸药,心中苦笑。 终究还是大意了啊! 这个时候再去纠结为了救那个女孩而暴露了自己,到底值不值,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有些可惜自己卧底了三年的任务,以及年迈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得知儿子牺牲以后,不说勋章,连起码的光荣榜都不敢有的时候,心中是否会有那么一丝的意难平。 可这都是作为一名缉毒警必须要背负的东西,默默的为这个国家付出,直到生命的尽头。 就连燃烧的引线,似乎也在不友好的催促着张小天。 呵,陈锦栋,这就是你所谓的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 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你这是杀鸡儆猴,在处置叛徒呢! 你终究是逃不过的,我不过是走在了你前面而已。最终会有那么一天,你被蒙住眼睛,跪在所有牺牲的烈士坟前忏悔。 而当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响起,你的生命也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心中是否会害怕呢! 张小天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黑影,邪魅的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轰”的一声巨响,漆黑的暮色中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张小天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十四个年头,也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年头。 就此谢幕! 召国,东阳府,华莱县。 张小天悠悠的醒了过来。 就在他还处在懵逼的状态,纠结自己到底死没死的时候,一段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入大脑。 平躺在床上的张小天消化了好久,最终还是坐起身,看着前方明显具有古代特色的———破柜子。 还有身下铺满稻草的床,怪不得刚刚就闻到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还真是这玩意发霉了。 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张小天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他穿越了! 可是刚刚得到的记忆里,这里叫做召国是什么鬼! 唐朝的李二呢?运气好的话,兴许可以早他一步见到长孙,送他一片青青大草原。或者再晚点,和我天朝上下五千年唯一的女帝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也行。 再不济老天爷您把我送到宋朝,随便发明点小玩意就能发家致富。或者不称臣不和亲敢硬刚的明朝,我也能体验一把铁骑踏山河的壮丽。 可现在你特么的玩我呢! 最近几年大火的穿越浪潮中,别说找个千古名帝抱大腿,就是想找个熟悉的大佬都没戏。 而且最坑的就是他目前已经试过27次了,这次连系统都没说给张小天配一个。 这还怎么玩! 难道老天爷最近也玩起了“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的骚套路? 要不这把不算,我们重开一下子? 可惜老天爷没等来,便宜老爹倒是来了一个。 “小天,快起来了,今天第一次点卯,可千万别迟到了。”。 是的,张小天要去上班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连新手村都没来得及待,就要跟老爹组团刷副本了。 这也是托老爹张正平的福,老头在华莱县干了一辈子,升了个都头,连带着给儿子谋了个捕快的空缺,勉强算是子承父业吧! 张小天一阵无语,上辈子干警察落得个死无全尸,现在还来!要不要可着自己一个人玩命的薅羊毛,会秃的! 起床洗漱完毕,便宜老爹已经捧着稀粥,就着馒头吃的正香。张小天也不客气,有样学样的和张正平一起风卷残云。 不多时,桌上的饭菜就空空如也。张正平用竹签剔着牙,嘴巴努了努,示意儿子去刷碗! 张小天看着便宜老子! 你真是我亲爹! 好在前世一个人过惯了,洗衣做饭都不在话下,手脚麻利的刷完碗,还顺带着把桌子也擦了擦。 张正平看着今天动作明显快了不少的张小天,心说看来自己的教育方式没错。 恩,以后可以稍稍加加担子。比如从明天开始,让儿子做饭,衣服也可以让他洗了。 其他的,,,等想到了再说吧! 父子二人到衙门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前世那刻在骨子里的纪律性,让张小天自觉的站进排好的队伍里。 张正平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身体笔直的儿子,突然感觉他的气势变得不一样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 “可能是我想多了!”。 张正平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不切实际的念头抛了出去,转身进屋去拿名册了。 点卯照例是点名的喊破喉咙,应答的半死不活。 张小天看着这群呵欠连天日后的同僚,低头笑了笑。 张正平估计也是习以为常,点完卯顺便介绍了一下张小天,把名字填到名册上完事。 这样,张小天在今天,在跨越了不知道几千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又干回了老本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召国人名警察。 第二章 李家命案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正平带着张小天巡街。 腰间挂着铁尺,召国捕快平时巡街的标配。 平常的巡街,捕快是不带刀的,都是带的铁尺。 铁尺,顾名思义,长得像尺子一样的铁家伙,长一尺有余,带个手柄,类似于没开刃的短剑。 可以挂在腰间,也可以藏到衣服下面,非常适合混战当中,趁人不备而取敌方首级。实乃杀人放火,居家必备之神器。 这玩意不就是古代版的警棍吗?又沉又不好用,真要是干起架来,过不了多久,胳膊就得废了。 哪有橡胶辊好使,软中带硬,谁用谁知道。 张小天拍拍身上的铁疙瘩,不屑的撇了撇嘴。 “垃圾!”。 看着一路上不停的和街坊四邻打着招呼的张正平,张小天心想这便宜老子做人还是有些门道的! 想想也是,就老头这无权无势的背景,能做到都头,恩,类似于后世的一个县城的公安局副局长吧。 光靠他那身三脚猫的功夫和二十多年的资历是远远不够的,做人,占了很大的比例! 张小天从便宜老子和街坊聊天时的只言片语中,习惯性的剥离出有用的信息,默默的记在脑海里。 这也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必备的技能,特别是曾经身为卧底,每天接收到的信息只能用海量来形容。 如何分辨这些信息,哪些是有效,哪些是无用的,对张小天来说,算得上是基本操作了。 恩,这个住在城西的猪肉佬,陈旺福,他婆娘最近有些不对劲。张小天看着这货手里的葱花饼,葱放的太多了,绿的晃眼。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一个捕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着急的说道: “都,,,都头,出人命了,东,,,东街那边的李家。”。 张正平听完也不废话,对着儿子说道: “走!”。 捂着腰间的铁尺,急匆匆朝东街小跑着过去。 张小天激动的浑身直哆嗦,自己多久没有出任务了?却也没有时间多想,手指紧紧握住铁尺,大踏步的跟了上去。 张正平看着情绪激动的儿子,只当是他在害怕,边走边拍拍张小天的肩膀,开解似的说道: “我第一次遇到命案的时候,也如同你这般,心中害怕。后来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其实死人没什么好怕的,活人才最可怕!”。 张小天嘴角抽了抽,心说今儿个肉还没吃着,您就先给我来了碗鸡汤。 不过心中那淡淡的感动是怎么回事! 李家门口此时已经是围满了吃瓜群众,看到张正平父子,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公差的敬畏还是满满的! 进到院子里,便看见哭天喊地的死者家属和白布盖住的两具尸体。 一番了解过后,张小天也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这家人姓李,死者是李家的儿子和新娶的儿媳。昨天才拜的堂,今天就被发现双双毙命于新房。 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是,李家儿子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而死亡,妻子则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而且夫妻还没来得及行房。 不过这妻子,,,早已是个人妇了。 恩?这女的是二婚? 张正平一巴掌呼在儿子脑袋上。 神特么的我二婚,只有那些穷的叮当响的光棍汉才会娶个寡妇进门,你看这李家像是娶不起黄花大闺女的人家吗? 一天天的净瞎扯! 张小天一愣,不是说古代对女子的名节很看重吗?那这家怎么还娶个,,, 看着周围同僚死命憋住笑的模样,张小天反应过来了,看来这古代就有喜欢在海里畅游的女子。 张小天叉着腰郁闷的叹到,堕落了啊! 这才来了一天不到,思维就固定到了这个世界上。 一个年纪稍长的捕快拍拍张小天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小天15岁了吧!也不小了。” 接着转头看着张正平,“都头,您也该给孩子留意一下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旁边一个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的凑到张正平跟前,小声说道: “头儿,我婆娘乡下的妹妹家里有个女儿,年方14,要不哪天我让婆娘带着妹妹妹夫来城里一趟?”。 张小天一脑门子的黑线,大爷们,这是命案现场好伐!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咳,,,最先发现死者的是谁?”。 张正平心里一动,本想答应下来,结果被儿子这一打岔,就闭口不言了。 几个老油条丝毫不见尴尬的站在旁边,刚刚那货还不死心的朝张正平挤着眼睛。 看来这事还没完! “是李家的丫鬟,早上准备服侍新郎新娘起床的,结果进门便看见倒在地上的这对夫妻。”。 回话的是一个叫孙同的同僚,他也没觉得张小天问的多余,捕快办案不都是这样吗? 张小天不置可否,思考了一下,又看向孙同。 “昨晚就没人听见动静吗?”。 听到张小天这样问,众人又是一阵窃笑,张正平脸上挂不住了,踢了儿子一脚。 “新房里哪能没动静?只怕是动静越大,大家伙才越觉得正常。”。 特么的,又草率了! “去新房看看吧!”。 张小天决定少说话,小爷我不就是还没尝过海鲜的味道,才会犯下常识性的错误,你们至于吗? 看着房间随处可见的脚印子,张小天更郁闷了。 这是进来过多少人?你们知不知道保护好案发现场的重要性! 现在这样,就是福尔摩斯再世,这案子也没法破啊! 忽然,张小天眼睛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他踮着脚尖小心的走了过去,伸手从床底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榆钱? 榆钱树上开的花,能吃的那种! 张小天脑子里一道思绪闪过,这玩意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不知道是昨天还是今天。 隔得虽然是一天,跨度怕不是有几千年了! 手指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张小天努力的回忆着,慢慢的走了出来。 忽然嘴角开始上扬,紧接着便笑了起来。 眼前有棵树,一棵榆钱树,就在院子的另一边。 第三章 锋芒初露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众捕快看二傻子似的看着张小天,孩子握着手掌傻笑什么呢! 刚进来的时候,大家伙正在为案子抓破头皮的时候,张小天一顿操作猛如虎,把一个二个的镇住了。 现在看来,之前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种莫名的气场,也是一种错觉。 他也还是个孩子,连婆娘都没有呢! 这不,翻车了吧! 那个要把侄女介绍给张小天的货,这会儿一阵庆幸,得亏当时被打岔过去了,不然怕是要睡好久的床底了。 张小天走到张正平身边,对这个便宜老子耳语了几句。 张正平犹豫了一下,看着儿子,开口到: “有几分把握?”。 “七成。”。 张正平点点头,挥手招呼了几个手下,回头对张小天说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动,等我回来!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带几个橘子回来吧!”。 张小天无语的看着张正平。 你已经是我亲爹了,不带还要这样占便宜的! 目送老爹一群人出去以后,张小天无聊的靠在院落的柱子上,举起手里的榆钱,对着隔壁的那棵榆钱树,喃喃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起了杀心呢?”。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张正平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当他带着弟兄们踹开隔壁那家的大门时,正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原本垂头丧气的嫌犯在看到门外嗑着瓜子的热心观众后,咧着肿胀的嘴唇,配上他阴鸷的眼神,显得格外渗人。 接着便听见他破了音的喊叫,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 “官爷,小人冤枉啊!” “啊!”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 “怎么是他?”。 “会不会搞错了?”。 张小天有些奇怪,怎么都认识这个嫌犯? “这人叫王七章,曾经也是个读书郎,不过考过几次都没中。 他父母过世以后,因为没有生活来源,便做起了货郎的买卖,平时走街串巷,勉强养活自己。”。 又是孙同,见张小天疑惑,便开口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隔壁老王,难怪!再看看这货的长相,确实有些资本,张小天顿时心下了然。 “这样就说得通了。”。 这时名为王七章的货郎也镇定下来,他无比委屈的看着周围的捕快,仿佛进门时那阴鸷的神情全然与他无关。 “敢问官爷,如何就认定小的就是那凶犯呢?”。 捕快们看着张正平。 张正平看着张小天。 意思是这事是你整出来的,你看着办!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可千万别拿你爹开玩笑,再过几年你老子可就是要退休了的啊! 张小天看看他便宜老爹,询问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张正平点头。 “呵,谁告诉你,我们认定你是凶犯了?”。 张小天转身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到王七章身旁,顺便把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用手示意老王坐下。 张正平见儿子如此,心中虽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这下围观的群众不干了,瓜还没吃着,瓜子也没嗑完。我们板凳都摆好了,结果你们就完事了?这也太快了吧! 就这? 我们先不说,你们这样,家里婆娘能满意? 李家的人也不干了,说好的现场审理呢?现在又要把人松开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恶人和你们真有什么PY交易? 有心想质问两句,不过在比较完自己脑袋和捕快手里铁尺的硬度之后,识相的闭上了嘴。 王七章被张小天的这下给整不会了,只好一脸懵逼的坐了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小天俯身,双手扶在椅子上,微笑着开口。 “从前,恩,应该就是这几年,有个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考不中。后来书生的父母过世了,书生为了生活,便丢下了心中抱负,改行做了货郎,走街串巷,维持生计。”。 王七章微微皱眉。 门外的吃瓜群众这会也不闹腾了,这小官爷讲的故事好听,比勾栏的先生讲的明白,一听就懂! “就在书生以为一生就要这样过去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姑娘,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而姑娘似乎也对这个货郎的谈吐和文采很是佩服,一来二去,两人就突破了禁忌。 可是,书生以前是书生,现在只是个货郎,姑娘家里是不会把女儿嫁给这个货郎的。”。 王七章手指紧紧的抓住扶手,关节泛白。 吃瓜群众听得更来劲了,他们已经被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还有两个估计是经常流连勾栏的老司机,习惯性的掏出两个铜板,扔到门里。 结果看到拿着铁尺,凶神恶煞的捕快,后悔的浑身打着哆嗦。 张小天不以为意,伸手捡起铜板,在手里上下抛的叮当响。 “就在昨日,姑娘嫁人了,好死不死的,夫家正好是书生的邻居。 新娘嫁人了,新郎却不是我。世上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吗? 看着隔壁婚房里的那个倩影,自己心爱的那个姑娘,过了今夜,便是人家的娘子,从此跟别人睡在一个被窝里。 想到这里,书生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要去找那个姑娘,带她走,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他就顺着院里的一棵树溜到隔壁的家里,正喝着喜酒的人都没有发现,有个胆大包天的书生,居然潜进了新娘子的房间。 而新娘子看到情郎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害怕,面对书生私奔的要求,姑娘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并且当场表示要和书生恩断义绝,从此各不相欠。”。 王七章此时已经脸色灰白,双眼无神。 众人看着这个平时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货郎,一副沮丧的神情,机灵点的,已然有些明白了。 几个胆子大的,又冒死往地上扔着铜板。 张小天朝几位大哥拱拱手,差点没喊出“感谢几位大哥的火箭!”,然后比划个小心心。 孙同狗腿似的捡起地上的钱,准备给张小天送过来,张正平给了这小子屁股一脚,便乖乖的站在一边听故事了。 “这时,喝完喜酒的新郎官回来了,火急火燎的要脱新娘子的衣服,想要洞房。 躲在门后的书生再也忍不住了,他恶向胆边生,随手抄起一个花瓶,砸在了新郎的后脑。 吓坏了的新娘想要跑出去呼救,却被红了眼的书生抓住,一番挣扎之后,新娘最终被她的情郎掐死,死在了新房里。”。 “对不对?王七章!”。 “不错,那个贱人她该死,说好的爱我一生一世,却嫁给了别人。”。 王七章双目赤红,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张小天浑然无惧的盯着他,皱了皱眉。 “她该不该死的先不说,李家的儿子何其的无辜,不但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因此丢了性命! 这事你们不地道啊! 太不地道!”。 李家老太太听到张小天的话,再也忍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哭泣的念叨着。 “多谢官爷为我儿伸冤,多谢官爷!老妇给您磕头了。”。 张小天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旁,扶起了李老太。 “老夫人你这是折煞了晚辈不是!咱当差吃的这碗饭,都是该做的,当不起您如此大礼。”。 说完便飞也似的跑出了李家大门,像是被狗撵着一样。 破案时稳如老狗,现在又怂的一批。如此强烈的反差把众人给雷住了。 接着便是阵阵善意的笑声响起。 看着张小天略显狼狈的身影,捕快们才反应过来。 他确实还是个孩子啊! 第四章 邻家有女初长成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上次轰动整个县城的李家命案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华莱县也恢复了往日平静。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更多的是日复一日的鸡毛蒜皮。 张正平不再去巡街了,好歹他也是个都头不是! 开始那是为了带儿子熟悉环境,现在嘛,那小子可比他这个老子还要出名。 整个华莱县都知道衙门里有个小捕快,破案简直牛的一批,在他手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传的神乎其神。 虽说儿子出息了,当老子的应该高兴,可太出息了也让人脑阔痛。 至于原因,别问,要脸! 于是张小天便和孙同组了队,一起双排,,,啊不,是一起巡街。 两人正吹牛打屁的大街上溜达呢,就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 “小天哥哥,小天哥哥!”。 百灵鸟般的悦耳,让人骨头都轻了二两。 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打了个哆嗦。张小天转身想跑,被孙同一把抓住,然后就听见这货对着后面喊道: “小草,这里小草!”。 张小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尼玛!这孙子太缺德了! 跑是跑不掉了,张小天脸色变了变,等到连小草到了近前,他已经换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小草妹妹,真巧啊!”。 来的姑娘叫连小草,张小天他们邻居连战的女儿,今年十三岁。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至少张小天是这么认为的。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小麦色的肌肤,恩,跟她爹练武练得。 特别是布裙下,包裹在练功裤里的那双腿,不但长,而且弹性惊人。 至于张小天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那天奉老爹之命喊隔壁连叔过来喝酒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后果什么的就不说了,丢不起那人! 反正小丫头的功夫厉害着呢,两家的老头子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最后就是张小天多了个未过门的媳妇! 连小草嘟着嘴,看着张小天,又看看孙同,不高兴的说: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张小天一阵头大,刚想说哥哥我正巡街呢,结果旁边这姓孙的孙子又开口了。 “那你们聊着,我一个人巡街就行,小天啊,别着急,记得晚上回衙门画个退。”。 “谢谢孙大哥!” 连小草脆生生的对这位见情识趣的孙同屈身一福,俨然已经替张小天做了主。 张小天不是没有试图反抗过,后果就是连小草回去一哭,两个老头子指着他的脑袋硬是唾沫横飞的连骂带教育了他整整两个时辰。 于是无力反抗的张小天只好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了。 不是他薄情,姑娘长相尚可,加分项是那双大长腿,再加上充满活力的腰肢,娶回家确实不亏。 关键问题是小丫头才十三岁。十三岁啊,前世应该上初中几年级来着? 太小了,张小天不着痕迹的又瞟了连小草的胸口一眼。恩,确实很小。 你让生在红旗下,长在党的怀抱中的张小天怎么下得去手! 那是造孽! “小草啊,你找我有事吗?”。 长腿小萝莉泫然欲泣的看着张小天。 “小天哥哥就那么不愿和小草说话吗?” 张小天瞬间就怂了,他两辈子加起来,也算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主,可对付女人,恩,勉勉强强跻身战五渣! “不是,哎呀,,,我怎么会不想和你说话聊天呢!这不是怕你有什么事嘛!万一耽误了多不好。”。 小丫头马上破涕为笑,只要不是小天哥哥厌烦自己就好,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哦,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我想着给你做两身衣服,就找你来了。 小天哥哥,我们去前面铺子里挑匹布吧!”。 张小天嘴角抽了抽。 做衣服?你?家里那张你做的帕子还扔在柜子最里边呢!明明应该是对鸳鸯,结果愣是让你给绣成了鸭子。 “小草,你看啊。我呢,现在正在当值,老是划水摸鱼,影响太坏。要不改天?我沐休的时候,和你逛一整天,你想买啥都行。”。 连小草不高兴了。 改天,改天。我信你个鬼!都多少次了,哪次沐休不是光着屁股在睡觉?弄得自己想喊他起来都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孙同小跑着过来了,气喘吁吁的对张小天说到: “小,,,小天,赶紧走,来了个大活!”。 这一刻张小天觉得姓孙的不一定都是坏人,有些还是可以抢救一下子的。 当下连是什么案子都不问了,扯着孙同就走,还不忘回头嘱咐一下连小草。 “小草,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改天陪你逛街。”。 “哎,,,”,连小草看着张小天的背影,咬着嘴唇,不甘心的跺跺脚,委屈极了。 “什么情况?”。 走到转角之后,张小天便放缓了脚步,转头问向孙同。 “是这样的,咱县里的财主,赵大旺,还记得吧?”。 “嗯,就是前几日丢银子的那个?”。 孙同使劲的点头。 “对,就是他!之前他不是心疼银子吗?派人找了几天,结果一无所获。 这不,今儿那驴子自己回来了,但是银子没回来,就咬牙放出了悬赏,给一成的花红。”。 召国有这样的规矩,谁如果丢了东西,捡到或者找到的人,可以要求失主支付失物价值一成的物品,或者银钱。 称之为,“花红”。 那赵大旺也挺有意思的,前几天骑着毛驴去收款,做生意嘛,来往赊欠很正常,能还上就行。 这点古人比后世要强不少。 然后半道上去撒了泡尿,结果连驴子带银子一起不见了。急的这位财主裤腰带都没系,就跑回了家,弄得大家以为他翻人寡妇的院墙,让别人给撵出来了。 家里夫人劝他发个悬赏,可这老货心疼银子。一成的花红,足足好几百两呢! 于是赵大旺就带着几个家仆到事发点附近到处找,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就在今天,丢失的驴子自己跑回来了,可银子没了啊!看着这驴子,赵财主急火攻心,晕倒了! 最后还是他夫人做主,放出悬赏,找到银钱者,赵家按照惯例出一成的花红,决不食言。 “所以你就着急忙慌的找我过来,是怕别人先找到银子?”。 孙同丝毫没有被揭穿心思的尴尬,他笑嘻嘻的开口道: “你可是我华莱县的‘第一神捕’,只要你出手,失银不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万一被别人先找到,那多可惜,好几百两银子呢! 再说,小天你娶小草不得要银子吗?”。 张小天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裂开!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街角。 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车厢窗口的帘子掀开小小的一角,顺着里面的视线看过去,是渐渐远去的张小天。 直到张小天的身影消失,窗口的帘子才放下来。 半晌,一个清脆的女声隐约的传了出来。 “华莱第一神捕?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五章 老驴识途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赵家。 家主赵大旺在夫人的搀扶下,颤巍着想要行礼,被张小天急忙拦住了。 老头现在站都站不稳,这一弯腰,万一起不来,他的罪过就大了。 不过这也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人为财死,丢的那些银子,满打满算也只是你赵财主一年的收入,为了这点钱,要是真一不小心挂了。 那可真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人生四大惨之一! 张小天现在好歹算是个名人,顶着“华莱第一神捕”的名号,牌面还是有的。 这不,听见张小天也接了悬赏,老头子顾不得虚弱的身子骨,非要当面见一见他。 赵家老妇人微微福了一礼,恭敬的请张小天用茶。 “小张大人,您能接了这悬赏,我和当家的也就放下心了。”。 嗯,只要自己便宜老子在一天,张大人前面的这个“小”字,就得一直叫下去。 “老夫人过誉了,小子尽力便是,还请赵财主在家安心养病。 钱财毕竟是身外物,急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家夫人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开口到: “诸位不是不知道,我家老爷这性子,,,哎,不提也罢!”。 也不知道是戳到赵大旺的痛处,还是他嫌自己婆娘说话不中听,嘴里“唔,,,唔,,,”的发出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张小天也懒得去琢磨这老头到底想表达什么。他对赵老太拱拱手,问道: “敢问老夫人,今日跑回来的驴子可还在府上?”。 “驴子?哦,在在,老爷就是看见这畜生才气急攻心的。老妇准备命人明日把它杀了,免得碍眼。 这会应该还在草棚里,这不,连喂都没心思喂它。”。 别啊!要真把这驴子杀了,您家这银子可真找不回来了。 “那正好,驴子您嘱咐下人看好了。对了,千万别喂它吃的,晚上我们过来取走。”。 “啊?小张大人要这驴子有何用?”。 张小天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神秘兮兮的说道: “夫人容小子先卖个关子,到时候您一听便知。”。 赵老太活了几十年,也是个人精,见状也不多言,客气的对张小天说: “小张大人,您看,本应该留您二位用个午饭的。可我家老爷现在这样,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实在是有些失礼。”。 “老夫人客气了,小子还要回衙门准备一番,召集人手,也不便再打扰您,我先告辞了,晚上再来牵驴子。”。 赵老太忙点头应下,目送着张小天出门。 一直到看不见张小天的背影了,赵老太就变幻了脸色,一副颐指气使的气势,看着几房小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生怕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漫说老爷还活着,就是他不在了,这个家也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说完便搀扶着老头子回房了,一路上还听见老太太不满的声音。 “让你别省那个钱,非不听,现在好了,钱钱花了,人还成了这样。 家里这几个狐狸精哪一个能盼着你好,巴不得你一病不起,好算计家产呢!”。 “唔,,,唔,,,”。 这边衙门里,张小天给张正平讲述了此事,让他晚上留下人手。 张正平现在对张小天深信不疑,听儿子一说,便点头到: “人手的事你放心,今夜我带几个老兄弟便是。”。 张小天心下了然,发财的事,肯定得找信得过的。今夜行动的人,应该就是老爹的心腹了。 “对了,听说小草那丫头今早找你了,说是要给你做身衣服,结果你小子还想跑? 咋?对这样的媳妇还不满意?”。 张小天瞬间就不高兴了。 谁特么的大嘴巴? 他哭丧着脸开口道: “爹啊!别老媳妇媳妇的,我还小,小草更小,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这话张正平就不爱听了,他一拍桌子,随即脸色一变,嘴角抽了抽。 卧槽,使大劲了,手疼! “你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告诉你,你要是敢玩始乱终弃的把戏,我,,,我,,,小草揍你的时候,我是不会拦着的。”。 张小天撇撇嘴,心说哪回您也没拦啊!再说您拦得住吗?两个您这样的,能挡住那丫头三招算我输。 要说这小草,简直就是人家口中的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典型,小小年纪,这手上功夫练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连亲手教她的连叔,现在在她手上也走不过十招,更别提张小天这样的嘴强王者。 他不是没动过学武的心思,男人嘛,谁还没有个武侠梦,结果,,, 张小天清楚的记得,连小草一边轻轻抚平他褶皱的领口,一边傲娇的说道: “没事的小天哥哥,以后小草来保护你吧!”。 那一刻,张小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脸都没了! 天色逐渐的暗沉下来,几个留下的捕快检查着长刀,嘴里还不停的议论着。 “你说头把咱留下来做啥呢?”。 “我哪儿知道,家里婆娘还说让我今儿早些回家,她给我准备了好酒。”。 “哟,你家婆娘是怕你晚上不卖力气,特意给你打的酒吧!” “哈哈,,,”。 张正平在门外听见这些牢骚也不恼,都是些糙汉子,有好处就笑,没好处就叫,当不得真。 他进来看着这些心腹兼老伙计们,笑骂道: “你们这些夯货,我本想带着哥几个发点小财,谁知你们还不领情。得,我还是把那几个叫回来吧,人家巴不得跟着我呢。”。 众人一听发财,顿时喜笑颜开,七嘴八舌的围着张正平问了起来。 张正平被这些人吵得脑瓜疼,便把张小天接了赵财主的悬赏一事说了出来。 几个叔叔辈的看着张小天,想听听他把这个案子整出个什么花来。 张小天平静的站了出来,思索了一下,说道: “几位叔伯,那偷儿盗走了驴子和银子,已经三天了吧。 那这三天里,驴子是不是那偷儿一直在喂?”。 “那偷儿喂驴子,和找到那偷儿有何干系?难不成那驴子能找到偷儿?”。 张小天胸有成竹的笑道: “不错,这几天一直是那偷儿喂的驴子。如今驴子回到赵家却还是没有吃的,你们说,它要是被放出去,会到哪里找吃的呢?”。 “咦?”发问的那人一想。对啊,驴子到处都没有吃的,最后只能回到前几天的人家。 这畜生啊,可比好些人聪明多了! 想到这里,哥几个明白了,果真是都头给咱送钱呢! 顿时一个个的嘴巴咧的能把自个拳头塞进去。 几个躺赢的货高兴了一会,这才想起了带飞的张小天。 比起张正平,几人对张小天更加的随意。这个拍拍他的肩膀,那个踢踢他的屁股。 还有个货居然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他,不过在想起连小草的武力值后,又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张小天无语,一脑门子黑线的看着这些叔叔伯伯们。 张正平在一旁看着几个老兄弟和儿子打成一片,也咧着嘴大笑起来。 嬉闹完毕,众人带上刀,铁链,骑着马去了赵大旺家。 第六章 灯下黑?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赵家的人这会正被饿的直叫唤的驴子弄的心烦不已,看到张小天几人,连忙迎了出来。 “小张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没有喂这畜生,您看现在该如何做?”。 张小天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管家。“这样挺好,劳烦管家把驴子牵出来,我们这就去抓那偷儿。”。 “唔,,,唔,,,”,赵大旺想说点什么,张小天也没听懂,只当这葛朗台是在感谢他们。 又和赵老太客气了一番之后,让她在家里等消息。张小天等人便骑马跟在了脱缰的驴子后面。 饿极了的驴子直接奔着县城南门而去,一路出城到了郊外的黄家村,这才缓慢了下来。 众人心中了然,正主应该就在这个村子里了。 张正平下马熄灭了火把,悄悄的跟在驴子后面。 几个捕快有样学样,留下一人看着马匹,其他人抽出刀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驴子便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它有些暴躁的用头拱着大门,嘴里还不停的叫唤着。 接着屋里便传来了动静,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由远及近。 门口的张正平等人拼住了呼吸,静静的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吱呀,,,”,木门露出了一条缝,一个漆黑的身影显了出来。 这人看到驴子后,仿佛也很惊讶,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把们打开,想把它放进去。 就是现在。 张正平猛地跳出来,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大响。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便被几个捕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接着便感到有刀架在脖子上。 驴子这时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跑到草房低头咀嚼起来。 看来这人就是那偷儿没错了。 火把亮起,映出偷儿的神情,没有惊慌,也没有惊讶,整个人显得极为平静。 张小天皱了皱眉,继而平静的站在一边。 不多时,进屋搜查的捕快们回到了院子里,一个个的都空手而归。 这时,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屋主,略带嘲讽的问到: “各位大人,现在可以告诉草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诸位官爷会大晚上跑到我家?”。 “果然”。虽然映证了心中所想,张小天却没有丝毫的开心。 这会儿张正平也麻爪了,有些无奈的看向张小天。 虽然作为老子和领导,一有问题就找张小天,确实有些丢脸,可比起让外人嘲笑,他宁愿把这个殊荣交给儿子,毕竟在某些方面他还可以把丢的面子找补回来。 张小天蹲在屋主面前,面色平静的问到: “姓名?”。 “嗯?” “呃,,,就是你姓甚名谁?” “草民乃是这黄家村的村民,叫黄有亮。” “黄有亮,你真不知道我们抓你所谓何事?”。 这位唤作黄有亮的的男子摇摇头,故作迷惘的答道: “草民确实不知道各位官爷为何闯入我家,还请这位大人给在下指点迷津。”。 张小天直视着黄有亮,直到他的目光开始闪躲。 “三日前,城里的财主,赵大旺,在这附近丢了银子。嗯,就是现在在你家吃草的这头驴子驮着的,几千两。 今日这驴子回去了,银子却没回去。 那么,黄有亮,你说,这银子去哪儿了?”。 “官爷,驴子是草民前几日捡的,当时这畜生被人丢弃在路边,我见它可怜,便牵了回来,结果今日没注意,它自个走了。”。 张小天对黄有亮的回答不置可否,接着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把银子交出来了?”。 黄有亮神情得意的反问道: “要不大人您给草民找出来看看?”。 张正平的表情在火把的照映下阴晴不定,目光看向四处打量的张小天。 突然,张小天的眼睛在院子鸡笼旁边停住了,接着嘴角上扬。 想给我们来个灯下黑? 看着黄有亮那张得意的脸,张正平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就听见张小天嘲讽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以为把银子埋在土里,我们就找不到了?”。 黄有亮脸色一变,吃惊的看着张小天。随即又嘴硬到“那你就去挖出来看看”。 张小天似是没听出来黄有亮话里的讽刺,依旧对着他说: “让我猜猜,你把银子埋在哪里了呢? 屋里?不对,因为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也是这么做的。 那会不会埋在草房里呢?也不会,那底下尿太多,味太大,是个人都受不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埋在了院子里,院子好啊,不但通风,新翻的土也干得快,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注意。 比如说鸡笼旁边,那个地方就很好嘛。要是我,就一定会把银子埋在那里!”。 黄有亮顿时脸色剧变,苍白无比。众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这银子就是被埋在院子的鸡笼旁边了。 几个手脚麻利的,已经去找铁锹锄头之类的了,一个性子急的,居然拿着刀在土里拨弄着。 张小天一阵无语。 磨刀不误砍柴工啊,大哥们! 张正平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你这夯货,是没见过银子还是怎么着? 丢人现眼的东西! 当一大包闪亮的银子在灯火下被打开时,众人的脸色那才叫一个精彩。 黄有亮是沮丧,捕快们则是震撼。 张正平则是开始目测这些银子有多少!赵大旺该给多少花红,上面得打点多少,剩下的还有多少? 这些都得是他这个都头来操心。 这里的事情了了,众人便骑马押解黄有亮回城,顺便派个人去通知赵家的人来衙门一趟。 回到衙门,张正平带着张小天去找县令郑书柏郑大人交差,其余人各自散去。 “属下张正平,见过郑大人及各位大人。”。 郑县令上前虚扶,挽住张正平的手臂。 “张大人不必多礼,此去列位都辛苦了!不知可曾寻回失银?”。 “回大人,属下等人此次不仅抓住了窃贼,而且在他家中也挖出了赵大旺失窃的银两。”。 “好,好,干得不错!”郑书柏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看着张小天,“这便是张大人你儿子吧!咱们县里的‘第一神捕’?不错,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张小天双手抱拳,“大人过誉了,神捕什么的,都是街坊的玩笑!终归还是大人领导有方!”。 一记冷不丁的彩虹屁,来得猝不及防,郑书柏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 “哦,哈哈,好,好,为人沉稳,进退有据,有这样一个儿子,老张你有福了!” 嗯,看来张小天这马屁拍对了,从张大人到老张,代表着关系从客套到亲近。 张正平见儿子的表现,开心的合不拢嘴,简直比收到银子还高兴。 儿子有出息了啊! 第七章 慕名而来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寒暄过后,郑书柏便屏退众人,留下了张正平父子。 “老张,给你和小天引见一个人。此人乃是我一位故人之后,主要是见小天,有事相询。此事只有你我几人知晓,万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张正平心中吃味,自己好歹是个都头吧,最后只能充当工具人? 儿子太出息了也是挺烦人的! 张小天撇撇嘴,当官的都这臭毛病,什么事都搞得神神秘秘的。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们这样搞,我不要面子的? 可是眼下看来,他张小天还真没啥面子。 因为他的便宜老子,刚刚已经点头了。 感觉儿子的眼神有些幽怨,张正平莫名其妙。又不是把你嫁出去了,你这渗人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实在不行就和连战那家伙商量一下,赶紧让孩子们成婚算了。 这儿子自己带着带着就有点跑偏了,还是让小草那丫头来吧,她拳头比较硬。 嗯,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后衙。 郑书柏的书房坐着一个女子。 女子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烛火,眉宇间却带有一丝的焦急。 这时,敲门声惊醒了这位发呆的女子。她回过神来,伸手抚弄了下脸颊,整了整发簪,然后坐正身子,轻咳一声。 “进来!” 门外的郑书柏听见回音后,整了整衣衫,便推门而入。张小天和张正平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书房的中央坐着的女子,在郑书柏进门的瞬间,脸上的忧愁便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不失礼貌却又带有一丝骄傲的微笑。 “郑叔叔!” 女子微微一福,眼睛却是看着张小天。 郑书柏丝毫没有因为女子的行为而感到不满,他笑呵呵的回道: “唐小姐不用多礼,人我给你请过来了,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我和老张也是老交情了。是吧,张大人?”。 后一句显然是对着张正平说的。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却不妨碍工具人张的正常发挥。 “平时多有承蒙大人的关照,如今姑娘托大人找犬子相询,在下自是不敢推辞。” “如此,小女子便先行谢过郑叔叔与张大人了!”。 二人连忙回道“不敢,不敢”。 说完,几人便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终还是郑书柏人老成精,见此情景,也明白过来了,人是想单独询问张小天呢。 当下也不以为杵,对着张正平使了个眼色,便拱手出门。 走廊里,工具人张疑惑的问工具人郑: “大人,这位唐姑娘是何许人也?”。 郑书柏看看四周,然后用手指朝上指了指,神秘的说道: “唐,,,。” 张正平顿时了然,姓唐,又是来自上面。不是通判唐和又能是谁! 不过他女儿来找张小天又有些说不通。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最多是会破个案子,可这破案的事也轮不到一个女子来吧。 张正平心里一惊,“难道说,,,?”。接着便摇摇头,暗叹自己想多了。 这边屋里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唐小姐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或者应该说是事情能说到哪个地步。 张小天呢,眼前这个女子的来意他差不多明白了,先听听情况再说吧! “小张大人,小女子姓唐,名宛如。今日劳烦你过来,实是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听闻大人号称‘华莱第一神捕’,便央求郑叔父代为引见,如有冒犯,还望小张大人多多包涵!”。 张小天摇摇头,没有说话,伸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案子唐宛如说的很简单,可内容却有些触目惊心。说是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过寿,请了戏班和杂耍的,热闹了一整天,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早上下人发现杂耍的班头死在了这户人家安排的住处里,他带来的两个小女孩却不知所踪,最后在城郊的荒林里发现了她们的尸体。 当时两个小女孩全身赤裸,身上布满了虐待的痕迹,而且死之前还受到了侵犯。 而她们一个9岁,一个才7岁。 听到这里,张小天的眉头轻轻的挑了挑。 最后根据一个下人的供述,这户人家的儿子曾经来过她们的住所,还打赏了一两银子。 结果不出意外的在这位公子哥的房间里搜出了还沾着血的凶器。 案情到了这里,正常情况下的结局无非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欺压百姓,最终受到法律的制裁。 至于死去的班头和那两个可怜的女孩,估计一段时间之后,也只有她们的亲人才会记得吧! 可问题是那位公子哥嫌犯,根本就不可能杀人。 当然,这个结论是唐宛如说的! 张小天手指轻轻的敲着茶几,问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令唐宛如大惊失色的问题。 “你兄长还有多长时间?” “你,,,?” “这个待会再解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唐宛如把疑问压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答道: “还有十日。” 时间很充裕,张小天闭上眼睛,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拼凑着案发时的情景,随口问道: “案发当晚有人听到动静吗?” “那几天因为大家都忙于准备大老爷,,,我爹的寿宴,都挺累的,睡得比较死,所以没人听到有什么动静。”。 不对,事情很不对。 张小天从刚刚唐宛如的叙述中拼凑出来的情景,有太多的疑点。 先不说作为唐府的公子,有无必要为了两个耍把戏的小丫头杀人,用钱砸它不香吗? 花了钱的,服务到位不说,关键他不麻烦啊!当然,要是非得好那一口的,就当我没说。 再说了,抢人这种事,你不带几个狗腿子,却自己亲自动手,就这,你也好意思称作纨绔? 最大的疑点就是,嫌犯先杀了班头,再抢走两个小丫头,再侵犯,最后虐杀,整个过程,居然没人听见动静。 难道整个院里的人都吃了安眠药,睡得跟死猪一样? 嗯?对啊,下药就行了,给这3名受害人迷晕了,之后怎么处理都行。 这样一来,矛盾点就又出现了。既然小丫头们被弄晕了,那就不应该虐待,因为那没有意义。 所以受到侵犯时,她们一定是清醒的。但是没人听到动静,那就说明案发地点根本就不在唐府。 这就说的通了。 “小张大人?”唐宛如最终还是没沉住气,打断了张小天的思考。 “嗯,事情有眉目了,不过先说好,这里我只能给你一些查案的方向,剩下的还是得靠你们自己。”。 “小张大人请说。” 张小天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唐宛如问道: “嫌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死一个成年男子,再带走两个小女孩?”。 “应该是在她们熟睡之后吧!” “差不多,不过不够,里面插着门,嫌犯要想进去,肯定会发出声音。除非,,,” “除非她们根本醒不过来。” “宾果”张小天打了一个响指。 唐宛如虽然不知道张小天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动作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当下思路一下开阔了许多。 “所以她们应该是中了迷药。” “不错,可以查查当晚她们吃的食物。” 唐宛如点头,表示记下了。 张小天摸了摸鼻尖,接着道: “既然没人能听到动静,那么说明那两个小女孩不是死在唐府,而是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了,所以,,,” “所以当晚谁出去过,特别是驾车或者带着很大的包裹出门的,谁的嫌疑就最大。” 张小天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被抢走话头而生气。 “还有那个说你兄长去打赏的下人也对比一下,几个条件对比下来,重合度越高,是嫌犯的几率就越大。” 唐宛如起身,面对张小天,郑重的屈身一福,开口道: “感谢大人的指点迷津,宛如和唐家感激不尽。待兄长脱困之后,他日必定亲自来道谢。” 张小天摆手,“姑娘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没费多大力气。还有一事要提醒唐姑娘,这名嫌犯做事环环相扣,条理清晰。要说这仅仅只是一个下人私自所为,恐怕有些牵强。”。 “宛如明白,多谢大人提醒。”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话了。” 就在张小天准备告辞出门的时候,唐宛如突然喊住了他。 “小张大人,宛如还有一处不解。” “姑娘请说。” “大人是如何知道宛如的身份,以至于在一开始就猜出被抓的是我兄长?” 张小天伸出手掌,弯下一根手指。 “第一,你安排郑县尊召我相见。” 见唐宛如准备开口,他摆摆手。 “你先别否认,虽然你不觉得那是吩咐,可是在旁人看来,你一张嘴,我们的县尊大人立马就安排的妥妥当当,可见你的身份,或者是你长辈的身份不低。” 张小天接着弯下第二根手指。 “其二,从你的话语里不难看出,你很紧张被抓的那位。他要么是你的亲人,要么是你,,,嗯,反正就是亲近之人。” 差点嘴瓢开起车来,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初中生般稚嫩脸庞的姑娘,张小天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堕落的太快了! 不过这丫头吃什么长大的?这年代也没木瓜啊! 张小天又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 造孽啊! “第三”,这下他连手指头也不弯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控制不住的苗头,特别想和大脑探讨一下,‘论大小和某种水果的关系’。 “第三点就简单了,因为你姓唐,再结合前面的两条,就猜出了你是谁。 不过,这仅仅是我的猜测,为了印证是否正确,所以我就随口试探了你一下,结果你的反应证明我猜对了。”。 唐宛如惊讶的张了张嘴,快速的眨着明亮的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张小天在眼睛不听使唤的又一次从小姑娘身上扫过的时候,便摸着鼻子转身告辞而去。 不是慌,也不是怂,更不是人家姑娘开始觉得不对了! 嗯,就是单纯的该走了而已! 第八章 嫉妒使人发狂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出门的张小天远远的看见自家老头子和郑书柏把臂聊的正欢。 不知道的还以为哥俩关系多好似的,殊不知二人目前也只是‘萍水之上,好友未满’。 看见张小天走了过来,郑书柏急切的问: “小天,怎么样了?” 张小天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便没有细说,打了个马虎眼。 “回大人,我这边差不多了,主要还是看唐大人那边。” 郑书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小子! “嗯,辛苦了。老张,你带小天回去休息吧!” 张正平点点头,带着张小天向着监牢走去。 赵财主家的人该到了吧,他得去盯着,大几百两的银子,怎么分,分给谁,都得他这个都头拿主意。 财帛动人心呐! 路上,张小天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给老头子听。 张正平听完后,皱了皱眉头,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看来是我草率了,本想着就是问个普通的案子,谁知居然牵扯到唐通判。” 张小天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我只是把案子不合理的地方点了出来,真正发力的还是东阳府那边。他们神仙打架,我一个小小的捕快,最多看看热闹。”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儿子,你现在办事也越来越老练了,老子我很欣慰!” 张小天翻了翻白眼,心说别老整这些没用的,来点实际的好不好? “要不您以后自己洗内裤?” “哈哈,走走,去看看赵财主家的人来了没有?” 张正平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还模仿着张小天刚刚那耸肩的动作。 还别说,就这么一下子,那逼格“嗖”的就上去了。 ...... 监牢里。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布满油渍的桌子上,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赵大旺终究还是改不了爱财如命的毛病,在下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来到了监牢。 不亲自把银子带回去,估计他在家也待不住,没办法,赵老太也只好跟着过来了。 过程很简单,就是赵家的人过来清点一下数目,然后留下一成的花红,就可以把剩下的银子带走了。 最后走的时候,赵老太把张小天拉到一旁,悄悄的塞过去两锭银子。 这算不算是受贿? 我们的神捕大人有些为难的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子。张正平拿足了当老子的架子,才得意的点点头,示意张小天收下。 然后在张小天郁闷的眼神中耸了耸肩! 这动作咋就那么得劲呢! 之后张小天从孙同的口中了解了案情的经过。 故事很俗套,但是却很真实。 这黄有亮和赵大旺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曾经号称华莱两大未来的财主。 然而后来一个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一个却越发的落魄。 结果就是落魄的越来越嫉妒发达了的,不但嫉妒他老婆娶得比自己好,连小妾都比自己的要多,而且还漂亮。 都说嫉妒使人发狂,黄有亮也不例外! 在老婆看见赵大旺牵着一头驴,上面装满了银子之后,指着黄有亮的鼻子骂自己眼瞎的时候。 黄有亮终于忍不住了,一路上悄悄的跟着赵大旺。 直到赵大旺把驴子栓在路边去撒尿的时候,黄有亮才借着这个机会盗走了银子,牵走了驴。 孙同的这番叙述引来张小天一阵唏嘘。 黄有亮值得同情,却不能被赞同,这是做人的底线。 张正平把花红分了分,大部分是要交给郑书柏的,由他来安排衙门里的各个大佬的比例,剩下的由今晚出了力的哥几个分了,一人二两,够大家快活两个月的了。 张小天也有,他本来不想要的,毕竟腰间还别着两个大银锭,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结果老头子把切碎的银子塞到他手里,然后把腰间的那两坨收走了。 收走了! 走了! 美其名曰给他存着娶媳妇用。 要不是你是我老子,算了,,, 张小天郁闷的捏了捏手里的碎银,收进了腰间。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此间事了,这爷俩也累了,便一同回家! 眼看就要到家的时候,父子二人同时住了声。 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形略微有些瘦,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安安静静的,处子一般。 张小天心被狠狠地锤了一下,疼的鼻子发酸! “是小草啊!” 张正平不准痕迹的踢了儿子一脚,先开了口。 “是呢,张伯父,我听说你们晚上要办差,估摸着没吃饭,就多做了些,给你们送过来。” 张小天瓮声瓮气的说“这大晚上的,站门口也不嫌冷。” 张正平顿时气急,到底是天冷还是你说的话冷!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虽说你小子长得比我好看,在哄女人这件事上,你起码比你老子我差了好几条街。 要不然你娘当年为啥能看上我。 连小草兴许是习惯了张小天的操行,把食盒递给了他,打算转身离开。 张小天转手就把东西递给了张正平,对连小草说: “我送你回去”。 算你有良心,长腿小萝莉顿时喜笑颜开,一颗小心肝散发出阵阵热气,温暖了整个身体。 两家离的很近,一去一来也要不了10分钟。 可是等张小天送完连小草,关上大门,来到屋里的时候,桌上就只剩下冰冷的馒头和看不出是什么菜的剩汤了。 不知道召国能不能断绝父子关系! 张小天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恨恨的想到。 第九章 械斗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这一晚上张小天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 先是饿,油水都让便宜老子捞走了,就给他剩了点菜汤和一个冷馒头。 幸好老头子还念在二人父子一场,给张小天留了个馒头,否则说不定他会是史上第一个穿越后被饿死的。 脸还要不要了! 再就是老头子昨夜吃多了冷菜,再加上连小草怕这两爷子辛苦,特意多放了几勺油。 然后就是爷俩一个吃油了拉肚子,一个饿的睡不着。 造孽啊! 天刚亮张小天就起床了,不起不行,饿啊! 然后他发狠的买了10个肉包子,给连小草父女送过去几个,剩下的拿回家,当着便宜老子的面,津津有味的吃着,而且还故意发出那种声音。 最后张正平忍无可忍,把张小天赶了出来。 嘴里叼着包子,张小天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主要是起得太早,离点卯还有好一会呢。 就在这时,街角出现了一群人,奔着城郊而去。手里还抄着家伙,五花八门的啥都有。 铁锹,扁担,锄头,,,不过,后面那位大哥,您拿的是棒槌吧? 凑数都凑得如此清新脱俗,您怕不是个真。棒槌! 就是不知道回家后,他婆娘发现洗衣服的家伙事不见了,会不会祭出另外一门神器,来一次膝盖与搓衣板的碰撞,好让他明白不是什么热闹都能去凑得。 看架势,这是要干架去了呗! 顿时,张小天感觉嘴里的包子也不香了,顺手扔给了旁边淌着哈喇子跟了一路的中华田园犬——也就是土狗,连忙的跟了上去。 一路小跑的来到郊外,张小天微微的喘着气。还好,纯阳小伙的身躯还是挺给力的。 不过,这样的自豪感不要也罢。总不能为了跑得快,一辈子不吃海鲜吧! 捡芝麻丢西瓜的事可不是他的风格。 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站在后面的张小天就看见对面的那群人。 同样在布满沧桑的脸庞上努力的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拿着同样五花八门的‘武器’。还好,对面没有再来个棒槌,不然今天非得干起来不可。 两帮人秉持着‘能吵吵就绝不动手’的精神,互相喷洒着口水,问候着对方的女性家属,包括但不限于双方的婆娘,小姨子等等。 打架这种事,打赢的进大牢,打输的进医馆,谁都跑不掉。 终于在双方又饿又渴,约好改日再战,然后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张小天搞明白了这场勉强算得上是约架的起因。 都是耕田种地的农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旱地的界限不清,或者是水田的灌溉摩擦。 本来事情闹成这样就差不多了,就在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一个棒槌,对,就是张小天在街上看见的那位大哥手里拿着的那个,就挺突然的,从人群里飞了出来,砸在了对面的一个人脑袋上。 两边的人顿时都懵逼了,看向还保持着伸手姿势的那位,心里齐齐骂了起来。 个缺德玩意,太特么不讲武德了,居然真动手。 张小天也傻眼了,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对英雄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始作俑者这会也傻逼了,他哆嗦着看了看四周,哭丧着脸,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相信自己手滑了。 械斗就这样开始了,来得有点猝不及防,这样的场面,张小天也不敢轻易去制止,容易吃到不明AOE,还是蹲一波准备收残血吧。 还好,双方还比较克制,暂时还是点到为止。不过再过一会就不好说了,群架最好的催化剂就是鲜血。只要见了红,必有一方要团灭。 “住手!”,张正平带着几个捕快及时赶到,见此情景,急忙大声喊道。 短短的两个字,犹如天籁之音,终是解放了正在煎熬的械斗双方,大家都不约而同停了手,然后死死地盯着那个真。棒槌,生怕这货再一次手滑。 不过在听完双方的陈述之后,张正平也是头大。今天这事是抢水灌田引起的,如今天气干旱,稻谷正是抽芽长粒的时候,没水就意味着没有收成,没有收成拿什么交租,老婆孩子又吃什么? 这时候张小天插了一嘴,“把前面的河水引过来不就行了”。 神特么的把河水引过来,张正平想反手就是一巴掌的,突然想起这个儿子的鬼门道有点多,连忙把他拉到一旁。 “儿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多年了,谁都知道把河水引过来就能解决这方圆几百里的灌溉问题,各种办法也都想过,可谁也没办法把下游的水给弄到上游来。” “可是我有办法啊!”张小天看着老头子,笑着眨了眨眼睛。 “真的?”张正平是真激动,这事要是让张小天给办好了,那可是真正的为衙门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真的。” “好,好,那赶紧的。回头我好好奖励你一下。” “奖不奖励的不重要,要不以后您老自己洗内裤?”。 张正平顿时就不高兴了,这儿子的格局还是小了啊!为父老乡亲解决生存问题这么高尚的事情,怎么能提条件呢! 觉悟太低! 于是张都头给大家来了一个‘论武力值与一个成功的儿子之间的联系’的现场教学。 果然,教学完毕之后,小张大人就想出了一个能解决大家祖祖辈辈都无法解决的方法。 至于方法管不管用,要三日之后才能见分晓,嗯,小张大人说这个‘水车’要三日才能造好。 父子二人随后便兵分两路。 老的去见郑书柏,要玩就玩大点,三日之后,请县尊大人现场致辞,刷一刷声望,这样的人情要是不知道送出去,两爷子就可以洗洗睡了。 小的去找连战,嗯,也就是张小天未来的老丈人。连战可以说是县城里最好的木匠了,而且活好不黏人,用过的都说好。 张小天一走进连家的院子,就看见连小草拿着她那把长枪,正舞的风生水起。长枪急速划过空气产生的爆音,震得耳膜生疼,连战坐在躺椅上,笑眯眯的喝着茶。 “小天哥哥!” 连小草看见张小天进来,扔了长枪就跑了过来。 “嗯,小草,我来找连叔。” “爹爹,小天哥哥来找你。” 连战睁开眼睛,半晌才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聘礼呢?” “,,,,,,”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老头,路子走窄了啊! 别人家的老父亲,那是见了围着自己闺女转的,恨不得打断他两条腿,您倒好,巴不得我来祸害你闺女。 咋?这闺女是您买木材的时候送的? “不是,叔,我这不是有事来找您呢吗!想让您给做个大物件。” “哦?是做床吗?这个不用你提醒,等你娶小草的时候,我给你俩做个又大又结实的,怎么摇都不会坏。” 老头,我怀疑你是在开车,但是我又没有证据。 这下连小草不高兴了,人小天哥哥好不容易来家一趟,别再给人吓跑了,跺了跺脚。 “爹爹,您再胡说,身下的躺椅就又该换了!” 连战脸色一黑,我的傻闺女,看不出你爹是为你好吗?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家的这个早特么漏风了。 第十章 连氏水车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摸摸头上的汗珠,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对付连叔简直比早上那会陪跑还累。 老头听课不认真,插嘴倒是有一套。要不是连小草在旁边连撒娇带耍赖,估计张小天会忍不住拿自己脑袋去检验一下连战的铁砂掌到底练到了第几层。 好容易给连战解释清楚了水车的结构和功效,这个从张小天一进门便半眯着眼的木匠终于完全的睁开了眼,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好东西!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不错,不错。”。 “连叔过奖了,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而已。” 连战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我没见过世面呗。 也是,有几个老丈人能真心的喜欢毛脚女婿的,特别是像张小天这样对自己闺女还挑挑拣拣的货。 要不是看在这个水车是真的能解决千百年来农民的水田灌溉问题。而苦哈哈出身的连战是知道这个毛脚女婿所谓的‘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到底能让多少百姓受惠。 就凭这货凡尔赛式的语气和态度,连战都想大义灭亲了。 不耐烦的对张小天摆摆手,“走,走,赶紧走,别打扰我干活,后天早上你再过来。” 张小天撇撇嘴,看着连战用完就扔,活脱脱的渣男式行为。又看看一旁开心的牙不见牙,眼不见眼的连小草。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算你狠! ...... 三日后,城郊河边。 乌泱乌泱的人群站在河边,看着连战带着几个徒弟在那里组装水车。 张小天想给连战帮忙,被他挥手赶走了。 见此,我们的小张大人也就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了。小爷我和小草站在树荫下聊天他不香吗? 不一会,张正平也带着衙里的大佬们过来了,正赶上第一辆水车立起来。 看着一个大圆盘上面挂着一圈方形的木盒子,郑书柏对着张小天招了招手。 张小天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卑职见过诸位大人。” “小天啊,这就是你说的‘水车’?” “回大人,正是。第一辆水车已经建好,大人可愿为我华莱县的百姓的水田送上第一车水?” 郑书柏询问的看着张小天,见他肯定的点点头,便犹豫着应了下来。 “这本就是本县该为百姓做的,理当义不容辞。” 说罢,踏步走向了将近丈高的水车。 在张小天的引导下,郑书柏站在水车下面的那两个踏板上。 哟,身前还有扶手呢!不错,小天这孩子办事挺稳的。 “大人,这个水车就是靠人力,带动圆盘转动,从而用上面的水盒把河水运上来。 您试着和走路一样,双**叉走动。” 郑书柏依言而行,双手扶着身前的扶手,右脚下压,左脚自然的被托了起来,然后左脚下压,右脚被抬起。 “咦?”郑书柏惊讶的看着脚下,没有想象中费力,反而很轻松。 “各位大人,请看下面,这个水车采用的杠杆原理,就是用人力带动这个小齿轮,然后小齿轮带动大齿轮。所以费不了多大力气,基本上一个人可以不歇息的踩上两个时辰。 郑书柏踩得很轻松,也就没有注意到水车的效率。围观的百姓却一直盯着这个大家伙。 “来了,来了,水真的来了。” 看到水车转动着,把一盒子一盒子的水舀了上来,顺着渠沟流向了田间。人群中顿时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一个二个激动的脸色通红。 有了这个东西,附近的村民再也不会因为水而打架,从而伤了和气。日后也不会再因为天干没了收成。 只能说,造出这个水车的小张大人,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的活菩萨,专门来救苦救难的。 郑书柏和一众大佬也激动的无以复加,他们没有百姓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水车不仅仅是解决水的问题,也解决了他们升迁的问题。把这个玩意交上去,只要今后自己不做死,光耀门楣简直指日可待。 这个张小天简直他娘的是个福星,会破案不说,连这些神仙之物都懂。 老张有个好儿子啊! “好,好,小天干的不错。” 郑书柏下了水车,拍了拍手,夸奖着张小天。 “大人过奖了,卑职能造出此物,还得多谢县尊及各位大人的支持与指点,不然单凭卑职一人,是万万不行的。” 有了荣耀要把领导放在前面,有了黑锅要先把领导摘出去,职场生存的不二法门,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哈哈......”郑书柏大笑着向人群走去,作秀得做全了,不然今天不白来了。 余下华莱的大佬也开心的跟在县令后边,经过张小天身边的时候,都对着他发出善意的微笑。 这小子可以,会来事,更会做人,敞亮。 张正平跟在队伍最后面,已然是笑的合不拢嘴,这儿子做事是越来越稳了。 张小天笑着跟了上去。 “各位乡亲,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个水车不但操作简单,而且省劲,一人便可操动,日后大家再也不必为水源的问题大动干戈了。” 百姓此时也是激动地齐齐跪拜,“多谢县尊大人,多谢小张大人”。 郑书柏伸长脖子,问道,“小天呢,让他来说两句”。 属下会做事,他这个当领导的也不能让办事的人寒心。 张小天在面对百姓的时候,就皮了许多,他笑嘻嘻的开口, “大家伙现在一定是心里痒痒的不得了,都想着去试试这新鲜玩意,也想着先给自家水田灌些水。 要我说,都别着急,让他们先来,等水车多了,有的是让你们踩的,只怕到时候婆娘让你们来的时候,都假装肚子疼,跑茅厕躲着。” “哈哈......”,大家伙都笑了起来,这小张大人也是个妙人。 衙门里的大佬也是会心一笑。 “哦,对了,有个事在这里要先跟大家说清楚。就是这个水车的钱,是连叔连木匠垫付的,需要大家来还。 而且,后续需要几架,你们先商量,看看几家人合买一架合适,再联系连大叔,由他负责建造。 毕竟,这‘连氏水车’的设计图都在连大叔那里。” 郑书柏闻言接过话头,“我们衙门已经指定连木匠为县里所有水车建造师傅,大家先统计一个数,然后回家等消息即可。” 花花轿子众人抬,不是说这连木匠是小天未来的岳丈吗! 张小天感激的朝郑书柏点点头。 一旁的连战这会已经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措手不及。 嗯,这个女婿,硬是要得! 第十一章 张菩萨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自连氏水车问世以来,张小天在华莱算是名声达到了顶点,继‘华莱第一神捕’之后,他又得了个新封号,‘张菩萨’。 据说好多百姓准备在河边给他建座菩萨庙。 好在这是古代,要是在红旗飘扬的新中国,估计就得接受再教育了。 连战现在是忙得连轴转,不管什么行当,只要跟垄断搭上关系,想活不下去都难。 玩归玩,闹归闹,班还是要上的。 张小天现在也慢慢的习惯了腰间别着一个铁家伙,好歹它也是个又长又大的东西。 男人嘛,懂得都懂! 头顶两大光环的小张大人,巡街的时候那是相当的有牌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和他打招呼。 不过为毛是妇女小媳妇居多?知道我长得帅,但是也没帅到被这么多娘们占便宜的地步吧! 哎,哎,这大姐,说你呢,往哪摸呢? 一会身上出现两把武器你负责啊! 还有孙同这孙子,捂着差点没笑岔气。张小天严重怀疑他是怕羡慕的口水流出来,所以才拿手捂着。 最后在张小天的逼问下,孙同才道出了这诡异情况的原因。 他张小天现在不是人称活菩萨吗,摸一摸,粘粘仙气,应该好生儿子一些。 卧槽!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就算我是菩萨,那也是水利那边的,和送子观音她不是一个部门的啊。 要不你们算好日子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小爷我直接给你们安排喽。 这样全城一片环保色,多好。 不过再想想,这以后巡街,路上遇到淌着鼻涕的光屁股小孩,全管自己叫爹的情景。 张小天惊的打了个哆嗦,太他娘的可怕了。 瞪了孙同一眼,急忙走了。 孙同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懵逼,“我又咋了?” 回到衙门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 不一会,张正平走了进来,对着屋里的人道; “走了,有案子,把仵作也叫上。” 这是又出了命案! 几个人来到事主家的时候,门外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 看热闹的永远比办差的来得快。 张小天现在已然是衙里办案的一哥,只要他在,现场都是他出。 死者叫赵兴林,家境殷实,昨日刚完婚,今早便被发现死在婚房的阁楼上。 呃...... 看来这古代结婚也是个高危职业,这才几个月,张小天就见到两个挂掉的新郎官。 真.实力劝退想结婚的人。 来到阁楼,看到被保护起来的现场,张小天还算满意,几个月的耳濡目染,同僚们也明白了‘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新郎脸色发青,裸露处已经出现尸斑。张小天套上布手套按了按死者手臂,尸体也已经僵硬,看来是死去已经多时了。 尸体脖子上有勒痕,后脑勺有一处撞击伤,不过出血不多,凶手应该是先从死者背后给他来了一下,在死者失去反抗能力之后,把他勒死的。 阁楼是死者放临时存放礼品的地方,这样看来,应该是凶手在偷窃财物的时候,被新郎撞见才惨遭毒手的。 而仵作的记录也印证了张小天的猜测。 案子大概清楚了,剩下的就是排查嫌疑人,捕快们按部就班的分别询问赵家的下人,以及婚礼当天来帮忙的,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张小天拿着仵作的记录,走到死者父母及其妻子面前,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案情的经过,期间死者妻子神情突然有些异样,他也没有过于在意,以为杨氏只是悲伤过度。 在安慰了一番死者家属之后,张小天便去寻找管家,准备让他统计一下,看看丢失了哪些财物,以便和各大当铺对比。 既然是求财,那必然会销赃,当铺就是首选。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尖叫叫,一个丫鬟跑了出来,“不好了,新娘子上吊了!”。 屋里,新娘杨氏被放了下来,平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赵家的老两口此刻却没有太多的悲伤,儿子死了,这新娶才一天的儿媳妇可以说是无关紧要,哪怕她是为了儿子殉情。 只有一个小丫鬟哭的撕心裂肺,她是杨氏带来的陪嫁丫鬟,主母死了,自己以后何去何从,都是个未知数。 张小天上前探了探杨氏的鼻息,他和杨氏分开也才小半个时辰,时间这么短,说不定还有救。 感觉不到杨氏的呼吸,张小天伸出手指放在她侧颈的脉搏上。 有了,有脉搏!还有救! “孙同!” “小天” “把人都赶出去,门窗都打开,快!” “好了,小天。” 张小天解开了杨氏的外衣,头也不回的说, “去门口守着,别让旁人进来。” 孙同看着张小天的动作,其实是有些慌的,扒死者,还是一个新娘子的衣服,这要是传出去,小天怕是药丸。 到时候别说你老子是个都头,就是县尊,这关你都过不去。 最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同僚,只能尽量的多帮他挡一挡吧。 孙同站在门外,颇有些一夫当关的气势,心里却不断地拜着各路神佛,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啊! “啊!活菩萨解开了新娘子的衣服了。” 听到这话的孙同顿时一惊。 卧槽!哪个王八蛋? “啊!他,他,,,亲上去了。” 孙同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嘴上却毫不迟疑的喊到:“吵什么吵?没看见菩萨在救人吗?那可是个死人,死人怎么救?不得渡口仙气啊!”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然后开始各种脑补,菩萨救人当然得高大上。 比如解衣服那段就应该是菩萨为了节约法力,亲嘴是为了避免浪费仙气,那玩意多珍贵啊!寻常人得那么一点就受用无穷了,何况是那么多口,杨氏好福气啊! 屋里的张小天这会喘着气,给杨氏做着心脏复苏,心里还不停的回忆着: “手掌放在胸口中间,双掌重叠,十指交叉,两臂打直,用力向下按压,每三十下两次人工呼吸。” “一,二,三,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是两炷香。额头上的汗珠也开始往下落。 “千万不要放弃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女子依旧毫无反应。 “真的不行了吗?”,耗费了大量体力的张小天,手上虽然还机械的做着动作,心里却已经发凉。 就在他准备想要放弃的时候,身下的女子咳嗽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杨氏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睁眼便看见满身是汗的张小天。 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号称活菩萨的小张大人,咧着嘴,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第十二章 极不道德的截胡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杨氏看着张小天,脸色微红。其实她比张小天看到的要醒的早一点,只不过刚刚他又是按她的胸口,又是往她嘴里吹气的,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睁开眼。 张小天毫无形象的坐在杨氏旁边,长长的吐了几口气,刚才是真把他累着了。 “哎,你知道上吊的人死了是什么样子吗?” 杨氏一愣,‘什么意思?’。 张小天没去看杨氏的表情,自顾自的接着说: “绳子会慢慢的嵌进你的脖子,你也会因为疼痛,下意识张开嘴,伸出舌头,眼睛因为使劲挣扎而凸出来,最恐怖的是整张脸因为血液下不去而发红,变紫。 想象一下,如果再晚点发现,那么大家见到的你就是这样一幅模样。” 杨氏听完,脸色苍白,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去投河,可是听说投河死的,都是肚大如盆。 好纠结! 张小天看着她的神情,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 “这位姑娘,我说话可能不是那么中听,可有句话说的很对,‘当你连死都不怕的时候,什么也不能阻止你活着’,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杨氏死灰般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几个意思?死了老公而已,这不是还没洞房嘛。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这还没一日呢,应该没啥感情吧! 你问张小天为啥知道,仵作的记录上不是写着呢吗! 赵姓男子,昨夜脑后遭受重击,后被勒住颈部而死,生前并未与妻子行同房之事。 杨氏见他不解,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 最终,还是生无可恋的说道: “小张大人,可知昨夜我夫君上去阁楼之后,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便下来了,而后......而后我们便圆房了。” “就算是圆......什么?”张小天跳了起来。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死人怎么能下楼来圆房呢! “那后来死者,哦,对不起。你夫君,有没有再出去过?” 张小天心里还存有一丝的希望。 “没有,直到快五更天的时候才起床,说是去上厕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就没有发现不同寻常?” 杨氏惨然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夫君,不知道他长相如何,如何能分辨。” 张小天哑然,这特么能怪谁?谁能想到,有人居然在别人的新婚之夜把新郎杀了,然后冒充他去和新娘洞房。 这截胡截的也太他娘的缺德了吧! 这都不是讲不讲武德的问题,有点丧尽天良的味道了都。 难怪开始的时候,自己去告知尸检记录,这杨氏就有点不对,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大意了。 如此一来,杨氏寻死的原因找到了,可...... 张小天想了想,对杨氏说道: “此事我会为你保密的,我想你也希望杀你夫君,坏你清白的恶人得到报应吧。 这样,你也不要急着寻死,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抓到那个恶人,砍下他的脑袋之后,你想怎样,我不拦你。” 杨氏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张小天。 “当真?” “当真!” “好,我答应你,大人你要是帮我报了仇,小青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张小天心中一喜,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当张小天带着杨氏,哦,杨小青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围满了群众,包括以张正平为首的捕快们。 没办法,孙同已经入戏太深,现在连他自己都相信张菩萨是在给杨氏渡仙气。 “活了,活过来了,菩萨显灵了。” “什么显灵?那是张菩萨法力高强。” “快,快,拜一拜菩萨,保佑我儿孙满堂。”,反应快的已经开始许愿了。 其他人顿时如梦初醒般的也连忙跪下了,嘴里许着五花八门的愿望。 什么‘儿孙满堂’‘财源广进’‘全家安康’的,啥啥都有。 过分的也有,比如角落里的那个大哥,您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B数吗? 是谁给你的勇气要娶5个老婆的,而且还要比东阳府清水河畔的晴雨姑娘还要漂亮。 梁静茹吗? 虽然张小天没去过东阳的清水河畔,也没见过那个什么晴雨姑娘,不过想来应该属于学生,老师,白领一个级别的,比路边小店的快餐应该强出不少。 但是这一下子还是把张小天给整懵逼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更懵逼的是其他捕快,当然还有张正平,几人站在跪着的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有俩货在弄明白了之后,便跃跃欲试,生怕许愿许晚了,菩萨的法力用完了,到他这里就不灵了。 张正平气的给了那俩王八蛋一人一脚,你们特么的都跪了,老子呢? 上面那可是我儿子,我能给他跪吗? 最后还是孙同站出来解了围。 “大家让让,张菩萨刚刚救完人,耗费了很多法力,你们现在许的愿菩萨是收不到的,要等到法力恢复过来才行。 到时候你们把愿望写在纸上,贴在河边的菩萨庙就行了,张菩萨可是住在这里,你们还怕他跑了不成。” “对,对,先让菩萨休息,恢复法力。” “是啊,是啊,看菩萨脸色有些苍白,应该就是渡了太多的仙气给新娘子。” “这新娘子真是因祸得福啊!” 杨小青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本来她还想着,万一外面的这些人看见刚刚张小天的动作,乱嚼舌根,她就把责任揽过来的。 现在不用了! 张小天有心想解释一下子,告诉大家这叫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不过看看兴奋的满脸通红的围观群众和不停眨眼的孙同,识相的闭了嘴。 在回衙门的路上,孙同对张小天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张小天恍然大悟,他拍拍孙同的肩膀,感激之情不渝言表。 自己做事还是太草率了,虽说做不做的成捕快无所谓,可是却不能坑了便宜老子,人老头这辈子就混了这么个官,真要是给他整没了,老头子大义灭亲估计是下不了手,但是皮肉之苦铁定是逃不掉的。 衙门里。 张小天把案子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唯独杨小青的那部分没说。 张正平挑了挑眉,“你是说,有个贼人,先是混进了喜宴之中,然后趁人不备躲到了赵家存放礼品的阁楼,行窃之际被死者撞破,便行凶杀人。” “是的,不过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几点。 一是凶犯是怎么进到喜宴之中的。是宾客还是下人,或者是来帮厨的,这个要排查清楚。 二是要特别注意五更左右,可疑的人或事,有无进出人员。 “小天,为什么要注意五更时分的人,难不成凶犯行凶之后一直躲在阁楼里?”孙同带着疑惑,开口问道。 “嗯......,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亥时,这个时间很多人都没有睡,为了安全,还有收集财物,不会当时就离开的。” “第三,和赵家管家清点一下阁楼上的财物,看看丢失了哪些,然后去各当铺知会一声,发现有拿这些东西来典当的,立即报官。 第四,去打听一下新娘的情况,包括她的......作风,记住,要悄悄的打听。” 张小天说完,看了看张正平,老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虽说现在只要是他出了现场的案子,破案的思路基本都是张小天自己给,张正平就是充当一个工具人,点头就行。 这次也不例外,张正平习惯性的点点头。 “嗯,就按小天说的办!” 第十三章 反复论证推演法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捕快们散了之后,张正平看着张小天,也不说话。 张小天被老头子看的心里发毛,他摸了摸鼻尖,微怂的问道: “怎么了?” “听说你在赵家扒了那个小寡妇的衣服,还亲了嘴?” 我特么...... 孙同你个犊子!亏得我还感激他替我擦屁股,结果转头就把我卖了个干净。 “爹啊,咱做捕快的不能光想着办案呐。必要的时候,还是应当以百姓的生命为第一要素,要以人为本!” “少来!以人为本和亲嘴脱衣服有什么关系?要不我去问问小草?” 张小天秒怂。 “爹,爹,你听我解释!” “嗯,那你说说看。” 张小天就把事情完整得到说了一遍,张正平听完点点头。 我就说嘛,我的儿子怎么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 “这么说,那个什么‘心脏......,对,复苏’和‘什么呼吸’,真的能把死人救活?” 张小天对老爹翻了个白眼。 想啥呢! 张正平也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救死人医白骨,那是神仙的本事,神医都不行,自己这个儿子就更不行了。 “这个只能当做应急,主要是救助那些心疾突发而不能呼吸的人。像杨氏那样刚咽气的,还有点希望,其他基本没戏。” “哦,这样啊!那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嘛!” 张小天真想一口口水吐在老头脸上,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您高兴就好。 老头子走后,张小天坐在椅子上闭目。脑子飞快把所有的信息碎片组合起来,这是前世在警校时养成的习惯。 不停的组合推演,任何可能性都不放过,再剔除不合理的推测,剩下的就能接近事实真相,然后根据结果反过来论证现有的证据,哪里缺失就去找那部分的证据。 这部分被称之为‘行之有效的反复论证推演法’。 而赵家凶案经过论证之后,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是杨小青说的是事实,那么就要找到那个半路失踪的宾客,以及他穿上吉服冒充新郎后扔掉的衣物,还有作案用的凶器,最后就是赃物的追查。 第二种可能就是杨小青是凶手的同伙,这个追查起来就相对简单的多,只需查一查她往日的风评,是否和其他男子有过多接触。 不过张小天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虽然复杂,但起码让他对这个时代的女性还抱有希望,不然两起新郎死亡案都是因为新娘不忠而引起的,确实会让人难以接受。 傍晚时分,县衙。 分散出去的捕快们陆续回来了,随之带来的是各种有用没用的消息。 根据去杨家村了解情况的捕快的说法,杨小青自小便聪明伶俐,女红手工也特别出色,平时很少外出,基本没用接触过外界异性。 那么杨小青的嫌疑可以先排除。 查找宾客的已经锁定了三个有问题的人,都是喜宴中途就消失了。 另外一组在赵家的阁楼角落找到了一件青色的外衫,沾有血迹的门栓,以及一根疑似凶器的绳索,经过仵作比对,确认就是凶器,而绳索就是凶手顺手从礼物上解下来的。 去往当铺的两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钗,正是赵家被盗财物的其中之一。据当铺掌柜的回忆,这把钗是死当。 典当东西一般分为活当和死当,活当就是开张凭证,典当人日后凭条来赎回东西,一般是为了应急。死当相当于把东西卖给当铺,是赎不回的。 所以,去典当这把银钗的十有八九便是那凶手,可惜当时那典当人有意的遮挡了面孔,掌柜的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 张小天想了想,“衣物暂时收起来,先不查。现在着重调查那三位宾客往日和如今的生活对比,以及他们妻儿穿衣的对比,还有他们日常的生活轨迹。” 明日咱分三个组,轮番去监视,记住,不要私自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 翌日。 城西,集市背面的居民区。 张小天坐在馄饨摊上,慢悠悠的吃着馄饨,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前方禁闭着大门的一座民居。 嗯,味道不错,肉也很新鲜,最主要的用料很足,这馅都快赶上后世的饺子了。 他一直都很好奇,后世那些包馄饨的高手,他们是怎样练成每次用勺子在装馅的盆里精准的抠出小指甲那么大的一块的,而且速度飞快。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那户人家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盘着发髻的妇人提着篮子走了出来,头发上那根闪闪发亮的银钗格外的晃眼。 就是你了! 一直到这名妇人走到拐角,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张小天才起身,掏出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本想着这么远,盯梢应该没问题,结果他一到集市,路上全是和他打招呼的,求子的也更多了。 更过分的是不知道哪个女色批居然趁乱掏了他一把,把张小天给吓够呛。 尼玛,这男人的把柄被人抓住的滋味实在是太恐怖了! 张小天给旁边偷笑的孙同使了个眼色,让他接着去跟,然后死命的挤出人群。 不得不说,粉丝都是疯狂的,就是不知道万一哪天自己被抓了,他们会不会商量着来劫狱。 无事可做的张小天干脆回到衙门等消息,就现在他这样的知名度,已经不适合做盯梢了。 唉,好烦呐!都不能帮同事们分担任务呢。 估计孙同听见了想打他。 临近中午的时候,盯梢的各路人马陆续回来。带回来的消息,经过排除,这个凶犯,目标直指今早张小天盯的那位。 陈子乔,死者赵兴林的好友,参加喜宴的当晚,中途便消失了,当时同桌的几人也没有太在意,以为他家中有事。 而根据捕快的暗中观察,陈子乔这几日像是突然发了财,出手也阔绰起来,还给他妻子买了好几件首饰。 更巧合是,这几样首饰跟赵家被盗的那几件款式一模一样。 就是他了! 捕快们都高兴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要牵涉到命案,他们的压力都很大,一是来自上方的压力,这个不用说。二是来自街坊的压力,都是在一个地方生活着,多多少少都有点沾亲带故,抓不到凶手,光是那些托父母妻子打听情况的都能让人烦不胜烦。 最后张正平拍板,今晚实施抓捕。 为什么是晚上?曾经老头子也这样问过张小天。 “因为晚上,特别是凌晨,是人警惕性相对比较低的时段,好固定方位,并且不相干的人等会少一些。” 自此以后,华莱县的大多数犯人都是在夜间被抓走的,这让一些热衷看热闹的群众很是郁闷,以后再也见不到捕快们大街上鸡飞狗跳的抓人了。 生活也少了很多乐趣嘛。 第十四章 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捕快做什么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子时,南集后街居民区。 夜微凉! 张正平带着一队人聚集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银灰色的大刀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亮眼。 “老李,你和老赵去街角那边守着,防止凶犯跳墙逃走。” “是!” “孙同,你和小天守住大门。” “是,头儿!” 这时,负责开门的那家伙回头朝张正平打了个手势,张正平点点头,大手一挥。 “其他人跟我进去。动作轻点,别惊动了凶犯。” 不一会,屋里便传出男人的吼声,“你们干什么?”,伴随着的是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 张小天倚在门边无聊的打着呵欠。嗯,抓捕应该很顺利。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捕快押着陈子乔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他哭哭啼啼的妻儿。 “小张大人,小张大人,我夫君犯了什么罪?” 这么多人呢,咋就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张小天看着陈子乔的妻子,目光深邃。 “你的丈夫,无缘无故的带回来这么多值钱的首饰,你就没有觉得不妥?” 女子的目光有些闪躲,犹犹豫豫的回道: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丈夫行窃,还是不知道你夫君杀人?” 说完,张小天走到陈子乔妻子跟前,伸手把她头上的那根银钗取了下来,递给旁边拿着包裹的同僚,包裹里全是从赵家偷来的那些财物。 “啊!杀人?” “不然呢!” 陈子乔的妻子慌了,她跑到丈夫面前,揪住他的衣服,泪流满面的哭道: “你怎么就杀人了呢?你怎么敢去杀人呢?你让我们母子以后怎么办?” 陈子乔脸色苍白,嘴巴颤抖,几次想要开口,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唉......我对不起你们。 小张大人,您替我向兴林的父母妻子说一声抱歉,是我猪油蒙了心。” 张小天撇撇嘴,道歉要是有用,那还要捕快做什么! 你他娘的杀人夺财,辱人妻子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抱歉? “这话,你留着见到赵兴林之后,亲自跟他说吧!” 回到衙门之后,张小天去监牢里单独见了陈子乔,至于说话的内容,没有人知道。 最后的口供上详细的描述了他如何在喜宴途中借故离席,躲在阁楼上行窃之时,被查看的赵兴林发现,从而用门栓从后面袭击了他,最后用礼盒上的绳索勒死了赵兴林。 郑书柏看完口供之后,签署了腰斩的判决书,之后派人快马送往东阳府,待复批之后,便可以执行了。 召国的县衙是没有自主行刑的权利的,必须要交付到上府审核,通过之后才能行刑。 当然,不是每次的审核都会通过,只要有人,就有可操作的空间。 不过,一般情况下,上府还是会遵循下县的意见,毕竟暗箱操作是需要一定的条件才会产生。 最终,半个月之后,陈子乔在城北刑场被铡刀砍成了两截,当时那个血,喷洒的有三尺多高,而且还挣扎了小半柱香。 当时就有许多人不忍再看,于是闭上眼睛听着他的惨叫声,从哀嚎到**,最后悄无声息。 现在只有一个人是全程看完的,那就是杨小青,那个因为遭受玷污而寻死的刚烈女子。 她因为被赵家认为是不详之人而赶出了家门;她的娘家,亲生父母和亲大哥,在承受不住家族的压力之后,也不敢让她回去。 哪怕是陈子乔被铡成两段,肚里的肠子流了一地,散发出极其恶心的味道,她也是咬紧牙关,浑身颤抖的坚持看着那个恶人咽气。 在陈子乔咽气之后,杨小青就晕了过去。被救醒之后,她哭的是撕心裂肺,仿佛是要把之前的委屈和不甘统统发泄出来。 之后,杨小青就跪在张小天家门前,也不说话,哪怕是过往的街坊对她指指点点,她依旧浑不在意。 张正平在狠狠的踢了张小天几脚,摆足了父亲的架子之后,便当起了甩手掌柜。 意思就是,你扒的衣服,就得你负责把她穿上。你小的时候老子就没给你擦过屁股,现在长大了就更不可能。 张小天脸上一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子的份上,就你这样的,有好几个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 无奈之下,张小天在城西的市集上租了个铺子,经营女性成衣,以及胭脂水粉之类的,然后把杨小青安排进去。 问张正平拿钱的时候,老头子强调又强调,小草才是他的正牌儿媳妇,其他人谁都不好使,这个最多只能做妾。 最惨的是连小草知道这件事以后,把张小天堵在自家院子里,把她老爹连战也赶了出来,生意都不让做了。 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最后出来的时候,这俩都是满脸通红。 连战见到后,当场就炸毛了,抄起棍子就要揍张小天。个小犊子,让你娶我闺女,不是让你祸害我闺女。这还没成亲呢,你特么就把事给办了? 张正平大笑着拦住了连战,抽空还朝儿子挤了挤眼,意思是干得漂亮。 张小天郁闷的揉着发疼的耳朵,小丫头下手也没个轻重。要不是自己情急之下超常发挥,搂住了她,估计那双大长腿就要落在肩膀上了。 好说歹说,张小天就差发个断子绝孙的毒誓,连小草才勉强相信他和杨小青清清白白。 然后两人才走出了院子。 连战在女儿的怒视下,扔掉手中的棍子,“我得去赶工了,还有好几个订单呢。” 就这? 张正平瞪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甩甩手,哼了一声,也走了。 张小天还隐约听见老头子不满的嘟囔,“怂蛋”。 第十五章 旗袍和内衣的那点事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今天沐休,张小天和连小草一起去杨小青所在的成衣铺子。 铺子里这会儿没有客人,不,应该说自打这个店铺开业以来,几乎就没有什么客人。 一是杨小青在家的时候就很少出门,与人接触不多。二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以后,很多人不敢接近她,怕沾上霉运。 好在张小天也没指望这个店铺挣钱,就当花点钱给杨小青找点事情做,免得闲下来之后,她胡思乱想。 杨小青却很惭愧,觉得有些辜负了张小天。 “小张大人,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连件衣服都卖不出去,白白浪费你的钱。要不我还是去你家给你洗衣做饭吧......” “不行”,连小草急了,连忙喊到。 这能让她去小天哥哥家吗?还洗衣做饭,那是我将来的活好吧! 她踢了踢张小天,意思是你看着办,反正这个女人是绝对不能去你家的。 杨小青发现连小草的眼神不善,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草率了,她连忙解释道: “啊,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店铺没有生意,辜负了小张大人的信任。” 连小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生意不行可以想办法,小天哥哥的家是铁定不让去的,我还没住进他家呢! 小丫头脑子是一根筋,但是把张小天当鸡崽子,看谁都像老鹰。 张小天摸了摸光溜的下巴,唉,空有一颗LSP的心,可是发动机的马力现在还稍微有点小,开不了快车。等等吧,再过两年,发动机结实点,就可以飚起来了。 呃......,走神了。 “杨姑娘,嗯,我还是叫你小青吧,要不显得太生疏。你也老小张大人了,叫我小天就行,叫她小草。” “这......,好的,小......小天。” “不是小小天,是小天。”,张小天皮了一下,结果小腿就挨了一下子。 杨小青本来想笑的,结果看到张小天挨得那一脚,马上又憋回去了,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连小草也被这一下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的躲在了她小天哥哥身后。 张小天一脸黑线的瞟了瞟小丫头,对杨小青说到: “先把门关了,我来设计几款衣服和......内衣,完了再换个招牌,以后咱们只接待女宾,男的一律不让进。” “只接待女的?” “不错,我设计的这些东西属于......,算了,做好你就知道了。” 杨小青闻言便去关上了店铺的大门,又按照张小天的要求,找来了纸和笔,铺在柜台上。 张小天先是画出一张旗袍的图样,用的是素描,这也算是托了警校的福,因为经常需要快速勾勒图像,久而久之,他就练就了这一手素描技能,张小天曾经还用这招勾搭过不少妹子。 咳咳,扯远了。 “咦,小......天,你这是什么衣服,我都没见过。” “这叫旗袍,专为女性设计的一款衣服,着重点是贴身,凸显身材。” 杨小青听到这里,脸色一红,手也开始哆嗦,“这个小天,说话怎地如此露骨”。 “小天哥哥,你怎么会这些?小草都不知道呢!” 张小天轻咳了一下,心说我会的多着呢,要是都说出来怕吓到你。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你......”,连小草跺跺脚,撅着嘴坐到一旁,不说话了。 “旗袍的高度和袖子的长短,可以根据季节和布料的材质来决定,或者是根据客人的需求定制。” 杨小青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女红本来就很好,张小天一说她就懂了。 “接下来,我说的这种衣物,你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不要多想,这可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是女性的福音。 小草,你也过来看看,先说好,不许渣渣呜呜的。” 连小草一听他小天哥哥喊她,马上就开心起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至于渣渣呜呜什么的,人家才没有呢! 张小天指着刚刚勾勒出来的一套内衣说道: “旗袍的特点就是贴身,所以需要搭配这种内衣来衬托女性的线条,必要的时候,可以在里面多垫几层棉布。” 说完,他还习惯性的的瞄了瞄连小草的胸口。 嗯,确实要垫几层。 连小草一愣,垫棉布做什么?她顺着张小天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下意识的看了眼杨小青。突然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小天哥哥老说自己小,自己小的,原来说的是这。可这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小丫头开始有烦恼了! 杨小青在出嫁之前,娘亲是有教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该懂的都懂。她虽然有些害羞,却也没有逃避,说好的要报答他一辈子的,这才哪到哪。 “呃......还有这个,小青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了吧!这个就尽量用一些轻薄的材质。 还有,可以和那个内衣做成一套,材料就用那种最轻最薄的纱布,适合夫妻之间单独穿,能有效的促进夫妻感情的交流。 不过最适合这种衣物的地方,还是那些青楼勾栏上的伎子,原因自不必说,想来你也懂。” 杨小青是越听脸越烫,这个少年早熟的也太狠了点吧,简直要熟过了。 “这样,铺子里有现成的布匹和衣物,你先剪裁两套出来,和小草一起试试,感觉一下。我去订做一个招牌。” “我和你一起,小天哥哥。” “小草你留在这里,小青待会还要给你量尺寸呢,你也顺便可以给她帮帮忙。” 连小草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听话的留了下来。男人做决定的时候,女人可以提意见,但不要去反驳。道理她连小草没听过,可事她就是这么做的,这也是张小天愿意惯着她的原因。 花了一个多时辰,张小天找人制作了这块牌匾。当他带着送货的伙计敲开店铺的大门时,杨小青的样品也刚刚做好。 张小天送走了伙计,重新关上大门,对着扭捏的二女说道: “去吧,这里又没外人,试穿好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那也不需要给你看啊!我们照照镜子就知道合适不合适了,然后小青姐姐改了就行。” 连小草简直真.耿直.女孩。 张小天差点没气吐血,死丫头你到底哪边的啊!刚刚不是还死命的怼人家,怎么一会没见,改叫姐了,不会让人下药了吧! “走吧,小草妹妹,去换衣服吧。你难道不想穿给小天看吗?” 牛啊! 张小天对杨小青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就这说话的本事,难怪小草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乖乖的叫姐。 听着里屋的嬉闹声,还有她们即将穿上的套装,张小天感觉有点口干,紧了紧双腿。 他也不会想到,这间小小的店铺,会是他日后指点四方,梦想飞扬的支点。 而那两名女子,日后也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第十六章 青草女性沙龙,腾飞的起点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召国,庆历三十四年,秋。 隶属国中央的上府东阳,下县之一的华莱,一个不太起眼的店铺开业了。 “青草女性沙龙” 门边分别立着两块牌子。 “仅限女客”“男宾止步”。牌子旁还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嗯,应该是叫做女子。 直接劝退了无数想借故进去看看的LSP。 沙龙里面张小天雇了十几个姑娘,清一色的小姐姐。 青楼里面雇的! 姿色很平常,最大的加分项是成排的大长腿和惊人的曲线。 再加上清一色的旗袍,颇有些惊艳的感觉。 张小天和杨小青并排站在门口正中间。 “各位街坊朋友,欢迎大家光临青草女性沙龙,我是本店的董事长,张小天。 旁边的这位,是我们沙龙的总经理,负责今后的日常管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这个女人,是灾星啊! 看到下面的人群窃窃私语,杨小青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 张小天见状,伸出右手,对着杨小青,微微一笑。 嗯? 杨小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握手啊!愣着做什么?” “哦,哦,”杨小青急忙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在身后用力的擦了擦,才又伸到身前。 接着就感觉到自己娇嫩的玉掌被握住了,温暖而有力。 “欢迎你成为青草的一份子,日后还需仰仗你了!” 底下顿时一片喧哗,小张大人居然跟那个灾星手握着手了。 “握手算什么!小张大人可是活菩萨,救她的那天,还给她渡过仙气呢!” 张小天一听,暗中比了个大拇指,古代的五毛党演技还是可以的嘛! “对啊,这可是活菩萨的店铺,有他在这里镇着,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靠边站!” “要不咱进去看看?” “行吧!” 两个胆子大点的妇人互相壮着胆,跟走坟地似的,小心翼翼的往前靠。 张小天上前几步,微笑着伸出右手, “欢迎光临,您二位是第一批客人,可以免费体验任何产品,有喜欢的话,给你们打八折。” 回头朝屋里大声喊到: “女宾两位!” 只见屋里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个站一边,弯腰齐声到: “欢迎光临,客人里边请!” 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的两女摸摸右手,激动的脸色绯红。 哎吗,我们也可以跟菩萨握手? 至于八折什么的,买不买还两说呢! 然后场面就开始控制不住了,一帮子磕着瓜子的老娘们小媳妇连板凳都不要了,争先恐后的往里挤。 沾不沾仙气的无所谓,主要是咱就想给菩萨捧个场。 等张小天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被扯烂了,手也被抓的不成样子。 更恐怖的是把柄又被人抓住了好几次! 得亏自己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不然估计得被薅秃了。 我特么都混到要牺牲色相来做生意的份上了! 造孽啊! 被张小天开过光的老娘们们推搡着进到店铺里面。 立马就被镇住了,这,这,幸亏这里不接待男人,不然不得闹翻天啊! 满眼望去,一水的大长腿。 身上穿的那个叫衣服吗?衩都开到腿根了。 再看那前面,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还有,这一个个的小隔间是做什么的? 往里一瞅,嚯,好大的铜镜,跟人一般高了都。 地上的那个是坐的吗?怎么不像是椅子,软绵绵的! 哎,那不是隔壁老王的婆娘吗? 说好的一起长大,这骚狐狸精什么时候偷偷的上补习班了! 这大灯,好晃眼! 这时,一个女子走上前来,挽住她的手臂。 “您好,我是青草的3号员工,很高兴为你服务!” “哦,哦,好,好!” “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本店的特色。 这个是旗袍,可以很好的突出女性的线条和曲线。 旗袍分长款和短款,有长袖,短袖。 面料又分为绒布,纱布,和棉布。 分别在不同的场合穿。 像您这样的身材,您可以试试这个绒布的,这个更贴身,更能显示身材,平时在家的时候可以穿。” “这个衩会不会开的太高了?” “您可以在里面穿一条我们专门为旗袍定制的贴身裤,看起来高贵,又不会显得轻浮。” “那我就试试?” “好的,请跟我来!” 接待员把她带到一个小隔间里,然后关上门。 ...... 两个时辰以后,大部分的婆娘提着大包小包,脸色微红的离开了青草沙龙,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回想最后那些店员给她们推销那种羞死人的小物件时说的话,心就跳的特别快。 “所谓情调,就是夫妻之间闺房中的乐趣,既然是夫妻,那么再多的情调也不会嫌多。 你们想想,哪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等这些小衣物被那些青楼的人买去了,你们的男人也被人家迷的团团转。 倒不如现在买回去,自己先穿给他看,也许就顾不得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想想也是,这些小衣物别说是自家男人,就是自己在镜子里看着,也是心跳的砰砰响。 就是价格稍微有点贵,几块巴掌大的轻纱,一根腰围长短的细绳,就顶上外面的一套衣服了。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东西好歹也是为自家老爷们买的,总比他外面花天酒地的用了强。 再说,今天可是打了八折呢!明日再去可就是原价了。 ......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不见之后,青草沙龙完成了第一天的销售。 杨小青青葱般的手指,轻快的上下翻飞着,伴随着的是算盘珠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当最后一颗算珠停止的时候,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周围的旗袍队伍,最后定格在张小天脸上。然后用颤抖的声音报出一个数字。 “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两。” “哇......” 大长腿们顿时惊叫起来,一天就卖了这么多,那一个月呢!一年呢! 张小天微笑的看着这些人,等众女的兴奋劲稍减之后,他站了起来。 “各位今天都辛苦了,一人领二两银子的红包。” “小张大人,你真好!” “对啊,人家爱死你了!” 眼看情况就要不受控制了,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的拍了拍桌子。 “你们现在不是在青楼了,说话都收敛点,可别把客人给吓跑了。 再说,我可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人,你们可别想占我便宜!” 这皮的,众女都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连杨小青都捂住了嘴,露出月牙般的眉梢。 第十七章 离奇的死亡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召国的深秋开始泛起凉意,行人的衣衫也日渐增多。 张小天此刻却衣着单薄的在院子里做着——第八套广播体操。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呢! “小天哥哥,感觉你比昨天又强了一些呢!” 张小天看了看连小草,敷衍到,“是吗?” 是的,连小草也在他院子里,美其名曰‘和小天哥哥一起练功’。 实际上是怕他夜不归宿,至于宿在哪?青草里好多小隔间呢!还有那个什么沙发,软软的,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可舒服了。 于是每天早上天刚亮,小丫头就颠颠的过来敲门,名为陪练,实为查岗。 最后被打扰到的张正平忍无可忍,找到连战一商量,干脆在院墙上开了一道门,两家变一家了。 这可把连小草高兴坏了,你看,这枪,舞的多欢实! ...... 吃完早饭,点完卯。 张小天和孙同这对巡街二人组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张小天正打着哈欠呢,就听见街那头传来争吵的声音。 一个青衣男子,伸手拦住一位骑在马上士兵,嘴里嚷嚷道: “怎么,你撞人还有理了?” “我怎么就撞你了?明明是你往我这边跑过来的!” “是你撞得我,还不承认,当兵的就可以不讲理了吗? 大伙都来看看,这个当兵的撞了人,还强词夺理。” “你......” 这时,骑马队伍里另外一个人低声喝道: “刘刚,住嘴!” 这个叫刘刚的士兵有些不服气的喊道,“队长!” “闭嘴,回去再说!” 被刘刚叫做队长的男子跳下马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了青衣男子。 “这位兄台,刚刚我的属下也是无心之失,言语之处多有冒犯,还望你多多包涵。 这些银两,便当做我们赔给你的汤药费,烦请你收下。” “这还差不多。”,青衣男子抛了抛手中的银子,收进腰间,转身走了。 那队士兵随后也骑上马,往客栈方向去了。 剩下的观众没有热闹可看,随后也散了。 张小天一看,乐了,哟,碰瓷的!不过看事主明显是想息事宁人的样子,他也就没多事,只是那个青衣男子得注意一下,下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本来这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可第二天,张小天就傻眼了。 原因是一大早就接到报案,说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当时那个血啊,都透过门缝,流到外面了,被邻居发现,就马上来报的案。 死者是一名男子,和他的妻子儿子,还有父母,一家五口被杀了个干净,无一幸免。 而这名男子,就是昨天在街上与人发生冲突的那个青衣男子。 张小天看着满地的血迹,心里一突。 事情大条了! 郑书柏听完张小天的报告后也很头疼。凶杀案和当兵的扯上关系,实在是麻烦。 再麻烦也得查! 县尊大人最后定下了调子。 张正平带着张小天和其他几个捕快,来到客栈的时候,那队士兵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了。 听闻自己和凶杀案有关,士兵们当时就急了,要不是最后他们的主官制止,怕是要当场动刀。 “刘刚呢?让他出来回话!” “将军!” “快去!” “是!” 张正平对这位将军拱手到,“多谢将军配合,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将军见谅。” “这位大人不用客气,我们是一群丘八,性子直。如若事情是的人做的,不用你说,我自己砍了他;如若是遭人陷害,那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张正平咬咬牙,没有说话。 不一会,那位队长一个人回来了,跪在将军面前。 “对不起,将军,刘刚不见了。” “嘭”的一声,那位将军一巴掌拍在桌上,“人呢?去哪了?” “昨夜外出,至今未归。” “成亮,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属下一夜未归,你居然现在才知道。” 成亮闻言,磕头谢罪,“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将军挥挥手,神情严肃的说到: “先把人找到,责罚的事稍后再说。” “是,将军!” 成亮走后,这位将军转过头对张正平说到: “张大人,刘刚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请你放心,我郭少锋一言九鼎。” “郭将军言重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 小天,你带着人帮着成队长去找人,我在这里和将军细说一下案子的情况。” 老头子行啊,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当下也不多话,带着人走出了客栈。 就在张小天带人四处打探的时候,衙门那边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个客人死在了青楼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刘刚。 张小天派人去通知成亮和张正平,他带着剩下的赶往醉生楼,嗯,就是发现死者的那座青楼。 张小天几人刚到醉生楼,郭少锋和张正平就骑马赶到了。 随后几人一起进到死者所在的房间,正是失踪了的刘刚。 据那名陪刘刚过夜的红倌人说,当时他带着一包银子,出手非常阔绰,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酒,喝完酒之后,他们才过的夜,当时都挺正常的,谁知道早上起来就发现这位客人没气了。 仵作检验之后,给出的结果是中毒。郭少锋当场就要把这名叫杏儿的红倌人绑起来,这可把她吓得不轻,她哭哭啼啼的跪在张小天面前。 “小张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们做妓子的,无非就是挣点肮脏钱,怎么会去杀人呢。” 张小天很无语,这么多人呢,一个将军,一个亲兵队长,一个都头,一个爹,哦,这个重复了。 我一个小小的捕快,你怎么就求到我头上来了。 不过郭少锋这样一言不合就绑人,确实有点草率了。他朝老头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去搞定那个将军,剩下的我来。 “孙同,你去查一查附近的赌坊,看看刘刚昨晚有没有去过。 其他人去排查一下昨晚的客人,问问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张小天搬了把椅子坐在杏儿的对面。 “现在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不然我没法帮你。” “好......好的。” “刘刚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他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他就说发了笔小财。”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那个客人身上有很多伤算不算?” “嗯,这个算,还有呢?” 这时,仵作的查验的结果出来了,桌上的酒菜没毒。 刘刚和杏儿在这哥房间共度一晚,吃的同样的饭菜,刘刚中毒而死,杏儿却毫发无伤。 这下所有的怀疑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再就没有了,小张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毒,而且我根本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想要去害他呢!” “可是现在你的嫌疑最大。” “啊?”,杏儿哭的越发厉害了,早知道昨晚就留宿在那位客人房中了,人家出手也不小气啊! 去赌坊调查的捕快也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个消息。刘刚昨夜确实去过赌坊,据里面的赌客回忆,这刘刚的手气极好,从进去到出来,前后差不多两个时辰,就赢了一百多两银子。 根据时间来推算,刘刚酉时出的客栈,直接前往赌坊。然后在赌坊待到亥时,赢下了许多银子。之后就来到了醉生楼,最后死在了青楼的床上。 问题肯定出在醉生楼。 那么问题来了,这毒到底是谁下的,怎么下的? 杏儿的嫌疑最大,可最不可能的也是她,太容易被怀疑了。 张小天又反复的把整个房间,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只好先把杏儿带回衙门接受盘问。 第十八章 直达上听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三日后,县衙,监牢。 杏儿的面容相较于之前,憔悴了很多。 面对张小天的询问,她苦笑着摇摇头,麻木的说到: “小张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小天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声说,“多想想,仔细的回忆每个细节,不然你......”。 杏儿闻言,凄然一笑。 “知道你是为我好,这几日我也不停在回忆,可是,我真的是想不起来了。大人,我会不会死啊?”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对你很不利。不过你放心,我们现在还在查,你也不要放弃。” 张小天走出监牢的时候,杏儿还在里面千恩万谢的磕头。 他长叹了一口气,事情现在越来越复杂了。 皇宫,正德殿。 正值年富力强的武皇帝看完手中的密报,生气的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 “这些乱臣,越来越过分了。平时下黑手,使绊子也就算了。如今,连朕的将军都敢诬陷了。 你看看,桌上的这些奏折都写得什么!北仓府大将军当街纵马,与百姓发生冲突,当晚便屠杀了那百姓满门,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武皇气的浑身直哆嗦,那是他的镇北将军,不是阿猫阿狗。 郭少锋可是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一直都忠心耿耿,替自己挡住了明枪,防住了无数的暗箭。 直到自己登基,地位稳固,皇宫内外的隐患清除干净之后。才被派往北仓,镇守边疆。 这一去便是十年! 如今他奔完丧,准备回京述职,这些混账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手。 真是小看你们了! “负责办案的那个小捕快,就是顾成海奏章里提到的,发明水车的人,被称作活菩萨的‘华莱第一神捕’?” 矗立在旁边的密碟司首领赤阳,干脆的回道: “是,皇上!” “听说唐和被人设的局也是他破的?” “是,皇上!” “此子品性如何?” “属下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的。” 赤阳嘴角抽了抽,思索之后,说到: “办案沉稳如水,说话做事不拘一格,言辞谈吐有些......天马行空。” 武皇手里轻拍着密报,踱着步,嘴里喃喃着,“不拘一格,不拘一格!” “赤阳!” “在!” “你去一趟华莱,给我们的小神捕一块牌子,直接和你联络。让他接着查,秘密的查。 另着兵部周怀仁,刑部黄一章,内阁张浩扬,枢密执政李建,一同前往华莱县,调查此案。” 赤阳躬身答道,“是,皇上!”。 ...... 张小天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脑子不停的组合着各种收集来的信息,大的小的。 可是总觉得少了些关键线索,能把两起凶案串联起来的重要线索。 张小天决定再去醉生楼走走,在这里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带着孙同再一次来到案发时杏儿的那间屋子。 屋子现在空着,没人愿意去住,醉生楼的管事就把门锁住了。 在等着钥匙开门的时候,楼里的姑娘们才刚刚起床,青楼嘛,上午一般都是梳妆打扮的时间,她们的工作都是从下午开始的。 张小天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无聊的四处张望。讲真,他目前为止还没正儿八经的逛过这个时代的青楼呢,前世的时候他去过酒吧撩妹,也体验过泰式外国风情,条件紧张的时候还吃过路边小店的快餐。 感觉嘛!有些一言难尽。 这时,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琯琯姐,杏儿姐的事情还没查清吗?怎么小张大人又来了,这几天都来了多少回了!” “怕是杏儿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早知道这样,那天那个钱先生挽留她的时候,就不应该走。” “谁说不是呢。钱先生可是真喜欢杏儿呢,明知道她要去陪别人,还给她钱。” 张小天脑子里闪过一声惊雷,炸的他头皮发麻,他走到那个叫琯琯的女子面前,捏住她的手腕,急切的问: “那个钱先生是谁?他什么时候见得杏儿?” “啊!小张大人,疼!” 张小天才发现自己有些着急了,他连忙松开了手,对着琯琯拱手到: “实在抱歉,琯琯姑娘,听到你们的谈论,应该和杏儿的案子有很大关系。一时情急,才冒犯了姑娘,请姑娘见谅。” “不冒犯,不冒犯,小张大人不用客气,是琯琯失态了。” “那就多谢琯琯姑娘了,不过请问,你们刚刚谈论的钱先生是谁?和杏儿是什么关系?” 旁边一个女子嘴快,急忙说到,“钱先生是醉生楼的客人,不过他比较偏爱杏儿姐姐,嗯,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恩客吧。” 琯琯也在一旁补充道,“那天是那位死了的客人先来,点了杏儿的牌子,过了一会,钱先生也来找杏儿,还给了杏儿钱,之后杏儿又回到了房间,那钱先生就走了。” “那你们可知道那钱先生是做什么的?在哪里能找到他吗?”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大人您可以去问问杏儿,她应该知道。” “好的,多谢诸位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喊住正想和管事的一起进屋的孙同,急忙回到监牢。 监牢里,张小天见到杏儿的第一句话就是,“把那天你和钱先生见面的情况详细的,一丝不漏的告诉我。” 杏儿虽然奇怪小张大人为何知道钱先生,但也没有隐瞒,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形。 “那天,就是刘刚点了我牌子的那天,我先是备好了酒菜,陪着他饮了几杯。而后,妈妈悄悄地进来告诉我,钱先生来了。 我就借故离开了房间,去隔壁见了钱先生。当时钱先生说他很想我,要我留下来陪他。但是因为那刘刚先点的我,就拒绝了他。 钱先生看着有些失望,却也没恼。然后他抱着我,给了我一些银两,塞在我怀里,最后还......” 杏儿凑到张小天身边,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 “你继续说。” “然后我就回到房间,陪着那刘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发现他死了。” “期间你有没有再出去过?比如说去见那个钱先生。” “没有了。” “那天你有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在那个钱先生身上。” “味道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在他抱住我的时候,他的手上好像有点甜甜的味道,很淡。我以为是他用手拿过糕点,就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不像是糕点。” “嗯,那你知道这个钱先生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杏儿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一个什么赌坊里面,还是个管事的。” “赌坊?你确定?” “是的,他曾经和我聊天时,说漏了嘴,听钱先生的意思,他应该是赌坊里的一个管事。” “他在哪个赌坊你知道吗?” 杏儿摇摇头,“就连他是做什么的也是他不小心说的,其他的我们不敢问的。” 张小天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杏儿,“杏儿姑娘,我大概知道刘刚是怎么中的毒了,只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怎么配合?” “你过来”,张小天也对着凑过来的杏儿低声说了几句。 杏儿闻言,最后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风起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东阳府城郊外。 知府顾成海,同知陈志远,通判唐和带着一众人等,在城门外十里的长亭中,焦急的等待着。 昨日密碟司送来了圣旨,着兵部,刑部,枢密使还有内阁共同派人,前往华莱县,调查关于郭少锋纵容亲兵杀人一案。 这道圣旨一下,顿时朝野震动,除了明面上奉旨查案的人,暗地里也是人头涌动,纷纷朝着东阳这边涌来。 内阁的参知政事张浩扬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官道上策马扬鞭的一群又一群人,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啧啧,这是铁策营的人吧,虞幸理这个老狐狸,为了大皇子这个女婿,也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 哟,二皇子的人也来了?让我看看这是谁,渔阳军的......赵亮平。 有趣,有趣,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张浩扬笑眯眯的放下帘子,靠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起来。 其他几辆车里的人,此时也是神情各异。 这活,不好干呐! 不多时,张浩扬便听见属下在外面说到: “大人,东阳府的官员都在前面候着了,我们是不是下去会一会他们。” 他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去告诉顾成海,东阳府,我们就不进去了,公务要紧,等案子查完了,再去叨扰他。” ...... 华莱县监牢。 张小天和一干捕快看着仵作在那条死狗上查验。 “小天,这狗吃的难道就是那刘刚中的毒?”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这药你从哪里来的?” “杏儿身上。” 这时,仵作摘下布手套,又在盆里用火碱洗手。然后说到: “报大人,这野狗毒发的症状和刘刚的一样,现在可以确定是同一种毒。” 张小天点点头,说道: “根据杏儿的供述,这药是一个姓钱的恩客悄悄抹在她身上的。而这位钱先生是赌坊里的一名管事,结合之前刘刚在赌坊的事来看,这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 成亮一听,便抽出了佩刀,“那还等什么,把那个姓钱的抓起来呀!” 张小天摇摇头,“现在只能证明那位钱先生毒杀了刘刚,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监牢里的人顿时思索起来,是啊,无冤无仇的,那人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去杀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得人呢? 成亮挠着后脑勺,表情很是无奈。让他上阵杀敌可以,想这些问题就是难为他了。 “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你们别忘了当初我们找刘刚是因为什么。 所以这位钱先生肯定和那起灭门案有关,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为的是嫁祸给刘刚。然后设了一个局,让刘刚赢钱,去青楼招妓,最后毒杀了刘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派人盯着那个姓钱的,还有他的住处,看看他有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来往。” 孙同不解,有些担心的问到: “我们抓住他直接拷问不就行了,这样盯着他,万一跑了怎么办?” “对啊,小张大人,那个钱先生要是跑了,刘刚不是白死了吗?” “所以我们现在要分组盯着他,主要是找到他的同伙。你们想想,一个灭门案,光凭他一个人很难办到,所以他必定有同伙,还有凶器。 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那个窝藏的地方,到时候,还请成将军你们派人来协助一下。” “哦,好,好。” 成亮满口的答应下来,这才是他的特长。抓人什么的,自己最在行了。 人散了之后,孙同肩膀撞了撞张小天。 “怎么了?” “小天,你是从哪发现杏儿身上有毒药的?当时我们可是搜过她的身的。” “这个......就涉及到青楼妓子的服务范畴了,懂得都懂。没去过的......说了你也不懂。” 然后张小天屁股就挨了一脚,回头一看。 卧槽!老头子怎么还在。 “儿子啊,你给我讲讲,这青楼是个什么服务法。你老子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呢。要不哪天你带我去感受感受?”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哪有儿子带老子去逛青楼的,要是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出了衙门,张小天想去青草走走,这几天忙起来就有点顾不上那边了。 结果刚走到街边的拐角处,他就被人拦住了。 张小天左右看看,指着自己问到: “找我的?” 那人点点头。 张小天皱了皱眉,抿着嘴,思索了一下。 “我只是个小捕快,只管破案,其他的事情我不会管,也不敢管。你们神仙打架,我身板小,扛不住。有什么事,您去找郑大人。” 来人递给张小天一块牌子,质地非金非银,刻着三个字。 “密谍司?是什么单位?”,接着他像是被狗咬了屁股,跳了起来。“卧槽!我可是身世清白,家里就我跟老头子,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跟间谍什么的可没关系啊。” 来人,也就是密谍司的首领,赤阳,嘴角抽了抽,怕死怕到这份上的,这小王八蛋还是头一个。 自己事还没说呢,就把有的没的推了个干净,这要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下令直接弄死他。 “这是给你的。”,赤阳本身不爱说话,遇到个张小天一直呜呜渣渣,烦死了! “给我的?这个密碟司是个什么单位?具体管什么?平时是在哪办公?” 赤阳‘噌’的一声,不耐烦的把短刃抽了出来,握在手上,张小天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我是密谍司的首领,赤阳。密谍司直接听命于皇上,不受其它人制辖,主要职责是监视各部官员,边疆大吏;也负责收集各地民风人情及各府县的吏治。” “就是说,只要在召国这片土地上,上到国家大事,小到拉屎放屁,密谍司都能管?” “......,差不多吧!” “哦,你接着说。” 赤阳瞥了张小天一眼,接着道: “我奉皇上之命,给你传一道密旨。着你继续调查郭少锋将军亲兵杀人一案,不受任何人干扰。必要时,可以秘密进行。期间我会保持和你联络。记住,此密旨为优先级。” 说完,赤阳转身便走,他怕待会会忍不住动刀子。 “哎,哎,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怎么就走了。” 抛了抛手中的密谍司腰牌,张小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难搞哦! 这时,孙同急急的找了过来,告诉他一个消息。 钱先生在郊外的窝点找到了,蹲守的兄弟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六个人,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 张小天来回踱着步,思索了片刻之后,对孙同说到: “你去客栈找成亮,跟他说明一下情况,让他多派些人手,今晚行动。我回县衙准备一下。” 孙同闻言,去客栈寻成亮了。 张小天走到县衙,就看见好几辆马车停在了门口,门外还站着一排排的士兵。 巧合吗? 接着又摇摇头。 不像。 张正平此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直到看见张小天,便急忙小跑着过来。 “小天,事情闹大了。皇上已经下旨,命兵部侍郎,刑部侍郎,枢密执政,参知政事共同调查此案,现在他们在看卷宗,稍后有事要询问你。” 张小天点点头,走进了县衙。 第二十章 我觉得破案不应该我觉得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走进县衙,大堂两旁坐满了人,一个个的穿着朝服。 嗯,都是大佬。 “卑职张小天见过诸位大人。” 郑书柏率先开口道: “小天啊,这几位大人是奉旨前来调查刘刚一案的,你先说说现在的情况。” “是,县尊大人。” “属下和同僚们经查,刘刚先是在大街上与江传福发生争执,当晚江传福一家便被杀害,无人生还,直到第二天邻居发现血迹,而后报案。 于是都头带领属下几人前往客栈寻找刘刚,刘刚的队长成将军告知,自他昨夜出去后便一夜未归。 属下便同其他人在县城搜索,接着又接到报案,说醉生楼发现有位客人死亡,经成将军指认,死者正是刘刚。 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是中毒,调查之后,发现刘刚先是在赌场赢了钱财,接着便去了醉生楼。在青楼里,一名称作钱先生的赌坊管事,偷偷把毒药抹在当晚刘刚点了牌子的那名妓子身上,毒死了刘刚。 卑职觉得......” 枢密执政李建打断了话头,“你只需把你们查到的情况如实禀报即可,其他的我们自有判断。这里不需要你觉得,而是我们觉得,明白吗?” 张小天皱了皱眉,躬身到: “是,大人!”。 “那就是说,刘刚杀了江传福的满门,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去了赌场,结果赢了许多银子。于是他又带着银子去了青楼,随后被惦记他钱财的赌坊管事毒杀了。” 张小天心里MMP,还枢密使,办案这么草率的吗?不如改叫吃屎得了! 心里不屑,话还是要回的。“回大人,卑职不敢,这就看您怎么觉得了。” 大堂里其他人这会是想笑又不敢笑,忍又忍不住,一个个脸憋得通红,就连一脸凝重的郭少锋都咧开了嘴。 “放肆!”,李建一拍桌子,大喊到。“我等也是你能讽刺的,来人,把这个不知尊卑的混账拉出去杖责。” 刑部侍郎黄一章嗤笑一声,“李大人,张小天他怎么就不知尊卑了?刚刚你说的,不要他觉得,你要你觉得。怎么,这么多大人都在,你当大家都是聋子不成?还是说,您李大人想就此为此案定性?” 李建狠狠地瞪了张小天一眼,反驳到,“卷宗上写的清清楚楚,这这个尊卑不分的小子也说的明明白白,难道黄大人你还能有其他的解释。”。 “卷宗写的不一定全面,人说的也会有遗漏,先不着急盖棺定论,不然皇上让我等来做什么?让这个小捕快觉得就行了。”这是来自兵部侍郎周怀仁的补刀。 李建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转头看了看参知政事张浩扬,枢密参政同属内阁,这次的事也是内阁的一次试探,否则哪用得着他们屈尊来到这个小小的县城。 “参政大人怎么说?” 张浩扬仿佛刚睡醒,他坐直了身体,扫视了一圈,然后打着官腔。 “这个嘛,几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那个钱先生与妓子合谋毒害刘刚,理应关押起来。至于另外一起凶杀案,是不是刘刚所为,有没有同伙,这都需要调查,诸位大人觉得呢?” 特么的,怎么突然觉得‘觉得’这个词那么搞笑呢! 张浩扬这话一出,大堂里的大佬们都看着李建。搞得他一脸懵逼,都特么的几个意思? 当他的眼神瞟过张小天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麻痹的都等着我觉得呢!我觉你个祖宗! 虽说张浩扬有点和稀泥,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也是刚刚才来,说是两眼一抹黑也不为过。 可是这时张小天有些为难的说到,“诸位大人,卑职也是刚刚才查出有钱先生这么一个人,其它的暂时一无所知,恳请大人暂缓几日,容卑职查清这人所在,再进行抓捕。” 李建这会又觉得他行了,对着张小天斥责到: “这么说来,你们这几日就抓了一个妓子?朝廷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这位枢密使一下子把整个华莱当差的全骂进去了,郑书柏满脸涨红,几欲张口,最后还是不敢出声。 张小天摸了摸腰间的那块牌子,把腰弯的低一些,大声说到: “禀大人,卑职和同僚们办案,一直讲究真凭实据,不能用我觉得来判断。 不然案发当日,卑职就可以觉得是郭大人指使刘刚屠杀了江传福满门,然后买通妓子毒杀了刘刚,杀人灭口。 这话一出,满堂色变。 张浩扬脸色一黑,尼玛,个小王八蛋不讲武德,一上来就把桌子掀了,大家还怎么玩? 郭少锋先是生气,接着又恍然大悟,他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朝张小天点点头。 周怀仁和黄一章相视一笑,这娃娃,有点意思! 只有李建懵逼的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不过这小子一口一个我觉得,让他想要吐血。 客栈。 铁策营把总刘义江,把写好的信封好,交给属下,“收好,快马送回京师,交给提督大人。” 同时,渔阳军参将赵亮平也把刚刚写好的奏报递给了下属。 两队人马颇为默契的直奔东阳府而去,之后便一队向北往京师,一队向南往渔阳府。这也代表了如今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大皇子李硕和二皇子李祁之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县衙大堂散场后,张小天站在门口恭送一众大佬。 李建甩了甩袖子,‘哼’的一声走了过去,张浩扬则意味不明的看了他半晌,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周侍郎和黄侍郎就随意的多,他们笑着拍拍张小天,好久没看见有人敢这么怼那俩老阴逼了。 最后的郭少锋用力的拍着张小天的肩膀,感激之情跃然在脸上。在听到张小天低声说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即郑重的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县衙偏院,张正平听完儿子的话,脸色阴晴不定,他有些担忧的说到: “小天,你要向清楚,这事一不小心我们都得完蛋,咱胳膊能拧的过他们的大腿吗?” “所以得找几个自己人,爹你放心,主力还是郭将军他们,我们就是带个路,守个门啥的,没啥危险。” 张正平黑着脸,差点没给他一脚,老子特么说的是这个危险吗? 那些阴逼整起人来,比真刀真枪更可怕。 算了,死就死吧。老命就这一条,但儿子也就这么一个,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第二十一章 香艳的毒杀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华莱县城郊外。 夜微凉。 张小天带着几个捕快,孙同,张正平以及他的几个心腹持刀站在路边。 不多时,郭少锋也带着成亮等一众亲兵策马赶到。 “郭将军!” “小天,是我!地方确定了吗?” “嗯,就在前方五里地的一座农院,大概有五,六个人,手中有武器。” “那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抓人。” “我们还是一道吧,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又不熟悉地形,万一那姓钱的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郭少锋思索片刻,点点头。 “那就多谢各位了,郭某此次如若脱困,日后必会报答。” 张小天摆摆手,说到: “郭将军客气了,君子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等虽算不上君子,可也强出小人一大截。日后之事日后再说,眼前最重要的是抓住那姓钱的。” “好,那就烦请你们带路。”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队伍便在一座院落前面停了下来。孙同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就听见一阵悉索的声音,一个人影从旁边草丛钻了出来。 “小天!” “赵大哥!情况怎么样?” “五个大汉外加一个姓钱的,都在里面,不过小天......这些人可不像是善茬,要么是兵,要么是匪,要当心。” “知道了,赵哥。”,张小天靠近他身旁,低声说到,“这次行动以郭将军为主,我们几个负责看门放哨就行,放心。” 说完,张小天朝着郭少锋打了个手势。 郭少锋点头,一挥手,带着亲兵就冲进了院子。接着,就是一阵喊杀声伴随着武器的碰撞声,在黑夜中传出去很远。 捕快们守在院外的各个拐角,防止有人越墙。张小天和老爹守在门口,里面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叫喊声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张正平紧了紧手中的刀,把张小天挡在了身后。 张小天撇了撇嘴,感动归感动,不过老头子你确定你的身手比我好? 这时,院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直接奔着大门而来。张小天眼神好,先他老头子一步看见了,立马侧步绕到张正平前面,跳起来一脚踹了过去。 拿来吧你! 冲出来的人瞬间又被踢回到了院子里,接着就是一道闷哼响起,张小天拿着绳子就给那个倒霉蛋套上了。 张正平这会才反应过来,想想他刚才把张小天挡在身后的动作,不禁有些郁闷。 里面的战斗此时也接近了尾声,郭少锋提着淌血的长刀走在前面,一手还捂着胳膊,看样子是挂彩了。 后面的亲兵拉着穿成一串的五个人,跟糖葫芦似的,再加上张小天手里的这个,人齐了。 “郭将军,你受伤了?” 郭少锋在衣服上撕下来一根布条,绑住了伤口,然后用牙紧了紧,开口道: “小伤,不碍事。倒是你,身手可以啊!” “将军过奖了,运气而已。” “哈哈......” “郭将军,人你们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留两个审问就行,其他人还得回客栈,以免引起怀疑。” 郭少锋点头应下,又把张小天拉倒一旁。 “小天,这次可能连累你们了。” “怎么?这些人有问题?” “嗯,除了你抓得那个,其他的应该是军中之人。” “知道是哪里的吗?” 郭少锋摇摇头,“审过了才知道。” “那好,我就等你们的消息了。不过将军,我们也拖不了几天,你们要尽快问出有用的消息。” “好,你们先回去吧,以免有人发现。” 张小天和一众捕快没有再回县衙,而是就地解散,悄悄地回了家。 两日后。 调查组的四个大佬和郭少锋坐在衙门大堂里喝茶,张浩扬用杯盖抹了抹茶水里的浮沫,喝了一小口。 到底是乡下的小地方,这茶是真的差! “张小天,那个钱先生查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还在查。” 李建一拍桌子,“还要查到什么时候?要是再查不出来,当心我们治你的罪。”。 张小天看看郭少锋,见他摇头,心里一沉,随后躬身到: “大人再容卑职两天时间,如若再找不到人,愿听大人发落。” “嗯,下去吧!” 张小天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后,就悄悄地出了城,找到成亮,来到关押钱先生的地方,一个湖边的旧房子,成亮把它买下来的。 “成将军,还是没问出来吗?” 成亮摇摇头,语气有些凝重,“除了那个姓钱的,其他的都是军中的汉子,嘴硬的很。” “我去看看。” 张小天来到一间屋子,六个人都被捆住了手脚,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其中一个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少了一丝彪悍的杀气,看来应该就是那个钱先生了。 “成将军,麻烦给这几位来点水喝,都是奉命行事,能方便就方便一下。” 趁几个汉子喝水的空当,张小天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钱先生举着手腕上的绳索,咧着干裂的嘴唇,邪笑到: “听闻小张大人乃‘华莱第一神捕’,不如你来猜猜,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张小天下巴顶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眼前的六个人。 “既然你钱先生有兴趣,那我就说说?不过先说好,我猜对了的话,你们得告诉我幕后的黑手,或者是你们的上家。” “那你先说说看。” “从哪说起呢?”,张小天站起来,来回的走了几步。 “那就从你们找到江传福开始吧。你呢,钱先生,应该是某个势力安在各地的棋子之一或者是邻国的间谍。如果没有这件事,只怕是你自己都快要忘记你的身份。 直到十几日前,你接到了命令,让你想办法陷害郭少锋郭将军,而且还给你派来了五个帮手。于是你便找到了江传福,给了他几两银子,让他碰瓷......呃,就是故意往别人马车或者其他地方撞,让自己受伤,然后向别人讨要汤药费。 故意在大街上碰瓷刘刚之后,接着便实施第二步计划,杀死江传福,因为只有他死了,才能让所有的怀疑都落到刘刚身上。于是你们便趁夜屠杀了江传福满门。 接着,你们就开始了第三步,那就是杀死刘刚,只要刘刚一死,闹市纵马,屠人满门的罪名就转移到郭少锋将军身上了。 这才是你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吧!” 钱先生不置可否,看着张小天。 “故事讲的很好,情节安排的也合理。可证据呢?你说我屠杀江传福满门,证人在哪里?至于杀刘刚,那就更可笑了,他明明是死在青楼妓子的床上,你们查不到线索,就把罪名安在了我头上。 小张大人,莫非你‘华莱第一神捕’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对,你说的很对,是没有人看见你们屠杀江传福一家,可武器和你的手下在我这,总会有人招供的。 而刘刚之死,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把他和你联系在一起。直到有人看见刘刚似的那天,你居然见过杏儿。仔细盘问之下,杏儿把你们见面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我不得不承认,你他娘的简直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出这个办法,佩服佩服。” “哦,愿闻其详!” 成亮也一脸的求知欲,他们想破了脑袋,实在是想不出这毒到底是怎么下的。 “其实一开始,你是没想着下毒的,你想的很简单,就是故意让刘刚赢钱,然后在他回家的路上截杀他,再伪装成谋财害命。 可后来你发现这样容易暴露自己,就一路跟着刘刚来到醉生楼,好死不死的,他居然点了你的老相好杏儿的牌子。 于是你立马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毒杀计划,你先是假装让醉生楼的妈妈去找杏儿,杏儿碍于面子,便借故出来见了你。 你告诉杏儿,想要她留下来过夜。这杏儿指定不能答应,她虽然是妓子,可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房间里还有人等着呢,人家钱都给了。 你呢,就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不过却没有强求,还给了杏儿银钱,这把人家姑娘给感动的,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 所以你抱住杏儿的时候,她没有反抗;你假装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玉珠,她还是没有反抗。 毒,就是那个时候下的,通过你的手,下在了包括杏儿在内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简单的温存之后,杏儿回到了房间。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刘刚喝了酒,又是来青楼寻欢的,该做的事当然要做。 可是他不知道,当他的嘴碰到杏儿被你下了毒的那颗玉珠时,就预示着他的死亡。 因为那种毒叫竹夹桃,只需要0.3克......哦,就是小指甲缝那么大点,就可以致人死亡。 对不对?钱先生。 而后,我们从杏儿身上和衣物上提取到了毒药残留,喂给野狗吃了之后,野狗在两个时辰之后死亡,死亡的症状与刘刚当时极其相似,这也印证了你下毒的事实。” 成亮听到这里的时候,嘴巴张的老大,想想他在北仓府据守边关的时候,也没少去青楼,各种服务也都体验过。这么说,自己能活到现在,还得感谢那些妓子的不杀之恩? 这特么都哪跟哪啊! 不过,那姓钱的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这阴招都想得出来。 更牛逼的还是张小天,成亮很是纳闷,这小子才十五岁,他的经验是有多丰富,才能想到这个答案。 成亮简直自愧不如。 第二十二章 心狠手辣的小神捕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听到张小天叙述的和自己所做的分毫不差,钱先生额上的冷汗不停的冒了出来。 他旁边五名手下的表情也是惊慌不已,眼前的这个小娃娃简直太可怕了。他们作为钱先生的手下,都没能全部知晓他的计划,这位传说中的神捕却凭着仅有的一点线索,就把事情完整的复原出来。 这样的的人,日后的成就一定不会局限于这个小小的县城,京师才是他腾飞的地方。 这五人不禁生出一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好了,下毒的事情讲明白了。接下来该你们上场表演了,谁先来?” 看着对面面面相觑的六个人,张小天不高兴了,说好的我拿出证据,你们告诉我背后的阴谋,怎么,现在要反悔? “钱先生,要不你打个样?” “呵呵......” “这就没意思了啊!都到了这份上,死扛着也没有意义。再说了,一开始咱不是好好的吗,我还给水你们喝了呢! 也罢,现在我宣布,谈判正式破裂,现在进入拷问阶段。 成将军,你来帮个忙,把刀也带过来,跟在我后面,对!” 张小天走到最边上的一个手下面前,蹲在他面前,笑着问:“这位兄弟,你可以告诉我幕后主使吗?” “呸,要杀要剐随便你。” “哦,好的。 成将军,杀了他。” “啊?” “没听见这哥们说的吗?要杀要剐随便我,既然他这么要求了,咱还是得满足他。 杀了吧!” 一句‘杀了吧’,很是轻描淡写,成亮却感觉手里的刀重若千斤。 他不是没杀过人,相反还杀过很多,手上的人命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可是如此的把人命不当回事的,也是少见。 成亮心里思绪百转,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只见他手起刀落,那个家伙就倒在了血泊中,身子抽搐了几下,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一个人头到账。 张小天走到第二个家伙面前,“你呢?” 第二个人看了看同伴,“我......” “回答晚了,杀了!” 成亮‘唰’的一声,二血到手。 第三个人慌了,连忙喊道,“我说,我说。” 张小天摇摇头,“我让你开口了吗?杀了!” 成亮有点麻木的挥刀,没有去问为啥人家愿意招了,你还把人杀了。 反正现在已经是三杀了! 然后张小天问第四个,“你愿意告诉我幕后的主使吗?” 那人颤抖着回答,“大人,我愿意,求你不要杀我!” 张小天点点头,然后看向第五个人,看到那人希冀的看着自己,张小天笑了笑。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幕后主使吗?” “大......大人,我也愿意。” 张小天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说到,“你们看,事情是不是很简单,非要搞得血流成河,多伤感情。 成将军,麻烦您把这两人分开审问,口供要是对不上就再杀一个,杀谁都行。” 那两个活口一愣,卧槽,这么草率的吗? 可他们也断了撒谎的心思,赌不起啊! 张小天目送成亮带走了那两个人,然后又把椅子搬到钱先生面前坐下。 “钱先生,现在你怎么说?” “胜者王败者寇,我无话可说。” “那幕后主使是谁?你给我讲讲呗!” “呵呵......,小张大人,您就别费力气了。他们不知道,我也不会说。 再说,这盖子太大,您揭不开的,弄不好还会粉身碎骨。” “那好,我不问了。等那俩的口供拿到之后,我就把你交出去,之后你......自求多福吧。” “那就......多谢小张大人了。” 半个时辰后,成亮拿着两份按过手印的口供找到张小天。 “小天,这是那两人的口供,基本上是一致的,应该没有说谎。” “嗯,麻烦成将军了。这口供你我各留一份,人一会我带走,衙门那边快顶不住了。” “好的,有了这份口供,将军就可以脱身。犯人也没有用处了,你们带走吧。” 张小天对成亮拱拱手,“将军你先走,我留在这里。麻烦将军回去后,派人去衙门一趟,就说钱先生抓到了,让我父亲带几个弟兄过来拿人。” 成亮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上马告辞。 张小天走到门外,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两声,一长一短。 不一会,赤阳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看着张小天。 “喏,这是钱先生手下的供词。根据供词的描述,可以确定,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针对郭将军的阴谋,背后的主使查不出来。 不过这几个人是和颂府的驻军,这点可以确定。至于他们为什么来陷害郭将军,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可以自己去查。 还有,我问一下啊,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枢密使,或者参知政事的要弄我,我手里的那块牌子好使不?” 赤阳把供词默默的记了下来,然后还给张小天。 “密谍司只对皇上负责,而我是你们的首领,除了皇上和我,任何人都无权处置。” “那就好,那就好。”张小天见赤阳要走,连忙追问到,“那这个牌子去逛青楼有没有折扣?” 赤阳闻言脸色一黑,脚步顿了一下,又赶紧走了,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刀子。 这小王八蛋,就不能好好做个人? “切,搞什么嘛!这么牛逼的部门,连个像样的福利都没有。” 院外传来一阵呼喊声,“小天!小天!” 这是......老头子带人过来了。 张小天走了出来,来到张正平面前。 “爹,衙门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大人大发脾气,说我们办事不力,还把郑大人骂了一顿。还是要是明天还抓不到人,就唯你是问。” 张小天撇撇嘴,“我就一个县衙的小捕快,问责也问不到我头上啊。除非他把所有的捕快都关进去,所以,你问,他敢吗?” 张正平听到儿子这话,反手就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治不了你还特么治不了我?个坑爹的玩意! 然后叉着腰感叹道: “还是官小啊!” “做多大的官都没用,一个皇上就能把你们拿捏的死死的。” 张正平看看四下无人,低声笑道: “你以为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谁都管得了?想多了年轻人!” 卧槽!不是吧,这天下还有皇上管不了的?那特么费劲巴拉的为了啥? 每天早起开朝会?还是晚上奏章批改到半夜? 啧啧,还不如咱这样的,当个捕快,开间铺子,挣点钱,多娶几个老婆,周一到周六交作业,周日休息去逛青楼,多好。 看来以后得多关心关心青草的生意了。 第二十三章 大佬斗嘴的常态和青草的日常经营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押着犯人回到衙门后,郑书柏便带着县里的一众大佬来到了监牢。 看来县尊大人这边也顶不住了。 “卑职见过诸位大人。” “小天啊,听说你抓到那个钱先生了?” “是,大人,属下等人发现此人踪迹后,一路跟随他到郊外的一处农院,最后一举将他和他的同伙抓获,有3人在拒捕时被当场格杀,只剩下姓钱的和两名手下。” “好,好,那嫌犯可曾招供?” 张小天从怀里掏出之前的那份供词,递给了郑书柏,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到: “大人,这姓钱的身份很复杂,不是我们动得了的,卑职建议还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谁爱要谁就拿去。” 供词里面详细的叙述了钱先生如何收买的江传福,在事成之后却灭了他满门。在赌坊故意让刘刚赢钱,然后在醉生楼利用毫不知情的杏儿毒死了刘刚,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郭少锋郭将军。 看完供词,再结合张小天的话,郑书柏眉头一皱,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如此,那就呈请京师来的四位大人过目,准备结案吧。” “是,大人。” 大堂里,兵部侍郎周怀仁,刑部侍郎黄一章,枢密执政李建,参知政事张浩扬互相传阅着那份供词。 周怀仁与黄一章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武将与兵部关系最为密切,而查案一直是刑部的分内之事,作为下属的张小天也如此的给力,如今案情真相大白,两位侍郎也算得上是可喜可贺了。 相较于两位侍郎,另两位就不那么舒坦了。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务必要将此事办成铁案,把郭少锋钉的死死的。 想到这,张浩扬不满的看了眼李建,不是自己不行,实在是猪队友太多,明明应该是二打二,结果变成了一挑三。 当时让你悠着点,悠着点的,你特么非得跟个小捕快过不去,这下好了,脸让人打的啪啪响。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风格,无理搅三分才是他们的宗旨,不然内阁何以能坐大到今日的地步,连皇上都要让三分。 郭少锋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不然回去死的可是自己。 对大家有用的人才会继续留下来,至于那些没用的......呵呵。 不然你以为那些下了大狱同僚是怎么回事,一来是替内阁背了锅,二来嘛,杀鸡儆猴。 想到这里,张浩扬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 “这份供词可靠吗?” “回大人,供词是卑职亲自审问钱先生手下得到的。” “哦?没有那个钱先生的供词?” 张小天顿了一下,答道: “回大人,钱先生背景复杂,此事必定是有人指使,卑职无能,问不出来。” “既然无能,那为何又能从其手下得到供词?莫非......你弄了份假供词来糊弄我等?”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张正平连忙站出来说到: “回禀大人,小天办案一向讲究证据确凿,从未有过屈打成招之事,更不可能做出欺上瞒下之举,这在衙门里都是有目共睹的,还望大人明鉴。” 李建闻言呲笑一声,“之前没发现不代表没有,这就要问问你们华莱县,以前是怎么办案的。” 郑书柏再也忍不住了,这尼玛是不要脸了都。他走出来高声说到: “李大人,华莱的案件都经过下官的手,重大的案子也都上报到上府复核,您要是有疑问,还请去往东阳府调取卷宗查阅,而不是在这里胡乱质疑。 还有,如若大人还是对本县捕快存疑,下官在此对四位调查组的大人申请,回避此案件,由上府派人接手,下官也会就此事向知府大人如实禀告。” 张浩扬气的想一刀捅死这个李建,你是猪吗?办一个张小天简单,但是开大招搞群体伤害拉仇恨就过分了。 你以为到了这小地方就能肆无忌惮了?上面怎么就派了这么个玩意来,这特么的怕不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 刑部侍郎黄一章也不干了,这底下稍微大点的案子,最后都会交到刑部归档,天知道有没有华莱县的,你李建这么玩,是想掀桌子吗? “李大人,华莱县怎么办案,我们刑部自有计较。倒是你,这样无端的指责,还想用一个莫须有的借口推翻捕快们拼死得到的供词。试问,你们居心何在。” 周怀仁干脆也撕破脸,阴阳怪气的说到: “他们能有什么居心!不就是想推翻供词,重新把罪名安在郭将军身上吗? 姓钱的线索放在那不去查,却在这质疑自己人,真是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大召两百年的国运怕真要断送在你们手上了。” “你,岂有此理!” “你咬我啊!” “哼,竖子不足为谋!” “呵呵,孙子不足道哉!” 兵部侍郎自创的这句话差点让张小天笑喷,原来大佬们急眼了和平头百姓没啥区别,也是互相指着鼻子骂娘。 有意思,有意思! 京师来的四个大佬吵作一团,互相之间骂骂咧咧,最后差点动起手来。 张小天乐得在一旁看热闹,反正他也不怕事情闹大,毕竟身上有块牌子做护身符。 而且相信赤阳把供词交给皇上以后,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了,这俩现在就是跳梁小丑。 就在张小天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争执结束了。 刚刚还急扯白脸的大佬们,这会又都跟没事人似的,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仿佛刚刚喊爹骂娘的不是他们。 嗯,当官的个性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嬉笑怒骂收放自如。 不得不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于是第一场对决就这样无疾而终,大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张小天为了早日实现他多娶几个老婆的伟大梦想,溜达着来到青草沙龙。 哟嚯,生意不错啊! 特别是门口的那俩门神般的大姐,对那些不怀好意的LSP简直就是种灾难。 明明知道里面有多诱人,想想自己婆娘晚上穿的,心中就是一片火热,可门口这俩,愣是把他们的火给整灭了一大半。 张小天虽然是青草的老板,却也没能进去门,起码在有客人的时候是进不去的。 这不,杨小青就把隔壁院子租了下来,当做陪同男士或者下人车夫的休息场所,里面点心茶水样样俱全。 当然,都是要收费的! 坐了没一会,杨经理就急忙走了过来。 看着杨小青脸上洋溢着的光彩,张小天就觉得她应该是彻底抛开了过去。 很好! “小天!” 张小天笑着指指面前的座位,“坐!” 杨小青手指勾了勾散落在脸颊上的青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 “抱歉,小天!因为最近生意挺好的,那些客人的同伴和随从太多,没地方去,我就又租了这个地方来安置他们。还能顺便挣点茶水钱,一举两得。” 张小天摇摇头,“挺好的,你能想到这些,我也很欣慰,把青草交给你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以后这种事你做主就行,有你在,我很放心。” 成长起来的杨小青,无论是在富家太太,或者管家小姐面前时都游刃有余,可唯独对眼前的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人,总是有着一种特殊的崇敬。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经营青草,来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喂,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很容易让我多想的! “现在沙龙的经营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正事杨小青整理了一下思绪,“现在的经营状况很好,每天的收入是个不小的数字,哪天有空你过来对对账。” 张小天摆摆手,“这个不急。生意好了,跟风的就多了,我们要不断地研发新款式,开发新产品,巩固优势。 对了,标志一定要秀在衣服上,不管是旗袍,还是内衣,没地方秀的,就单独缝在不碍事的地方。 当所有人都认准了我们的商标的时候,青草就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好的,我记住了!” “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总经理,很多事情都可以吩咐其他人去做。” 杨小青脸色微红的回答道: “没事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谢谢你,小天!” “嗯,你开心就好!” “对了,小天,最近店里的员工介绍了好多她们以前的姐妹,我想是不是可以给多她们一些工钱。” 嗯?张小天愣了一下,不会吧,小姐姐你这么会做事?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杨小青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张小天。 “嗯,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我们可以稍稍改进一下,做一个规定。以后谁介绍来的客人,就给谁那位客人消费总额的半成作为奖励,当天发放。 今后再有类似的情况,该给员工奖励的,你都可以做主,不用来问我,时效性太差。也不要怕给她们的太多,我们挣得更多。” “明白了!” 出了门的张小天一脸轻松,他哼着小曲,溜达着找连小草去了。 不是他找虐,而是因为他今天来青草了。 只要他去了青草,见过杨小青,就必须得去小草那报道,这是张小天被揪了两次耳朵,俩老头劈头盖脸的骂了两回得出的教训。 这不是怕,这叫尊重! 第二十四章 圣旨到,升官了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圣旨到” 京师来的四人调查组在扯了几天皮之后,终于迎来了圣裁。 “皇上口谕;经查,郭少锋亲兵杀人行凶一案,实属诬陷;乃他人指使钱某人嫁祸,着郭少锋即刻回京述职。 兵部侍郎周怀仁,刑部侍郎黄一章,参知政事张浩扬,枢密执政李建四人查案有功,赏千金,布百匹,绸十缎,并押送犯人回京,即日启程。 华莱县捕快张小天,进献水车之法,福泽万民,功在千秋,升工部巡查使,协同并巡查各府水车建造。另其破案有功,升刑部巡查使,协助并巡查各府刑案,必要时,可调请驻军。 其父张正平教导有方,赏金百,布三十,绸十缎;赐‘教子有方’牌匾,挂于门上。” 众人下跪领旨。 散场之后,传口谕的公公找到张小天,转述了皇上单独给张小天的话,“嗯,你很不错!”。 这就完了?闹呢! 皇上传的这话也太......清新脱俗了点吧! 不过赏赐还是挺大手笔的,结果张小天还是想多了! 所谓的百金,千金,指的是金钱,而不是金子,金钱的最小单位是铜,所以张正平到手的钱只有一百个铜板。 怪不得圣旨里的赏赐动不动就是千金万金的,就特么的跟后世七月十五那天,烧给先人的一亿一张感觉差不多。 好吧,想到这,张小天心里就稍稍好受了些,因为没人敢指着皇帝的鼻子,去日他仙人板板。 比后世北京城里当人家大爷好多了,起码菊花不会遭殃! 郁闷归郁闷,传口谕公公的银子却是要给的。 看着儿子悄悄递过去的两锭银子,张正平心疼不已,这都是自......儿子的血汗钱呐! 张小天撇撇嘴,老头子懂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别看这些太监官不大,一个二个可都是绝对的老阴逼。帮你办事不一定成,但要想坏你的事,那绝逼是祖宗级的。 收了银子的太监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多谢小张大人!” “公公客气了,咱这小地方的人,也没别的东西好孝敬,您可千万别嫌少。” “哎呦,小张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这让咱家怎么好意思!” “公公满意就好!哦,对了,请问公公贵姓,日后免不了还得叨扰公公您。” “咱家姓刘,小张大人日后若是来京师,咱家一定扫榻相迎。” 说完,刘公公对张小天挥了挥手,“那咱家就告辞了,这京师里边还有事。咱家在这里先预祝小张大人一路顺利,前程似锦,回见!” “刘公公走好!” 一般来说,官员赴任之前,会有半个月的准备期。 毕竟家里的妻儿老小啥的都得交代一下,再遇到家大业大的,小妾们还得猜拳来决定谁跟着老爷。 张小天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嗯,不过有点郁闷是真的。 好在他除了老头子以外,还是有要告别的人和事。 那就先去青草吧! 自己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估计是回不来的。老爹还在华莱,青草的安全不用担心,不过今后的发展方向却是要先规划出来。 杨小青看见张小天又来了,心中有些奇怪,更多的却是开心。 喜不喜欢他不知道,想多见见张小天是真的。只要他在,杨小青心里就格外的踏实。 “小天!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是有点事!需要和你说一下。” 杨小青心里有些慌,生怕张小天说出让她离开之类的话。 “刚刚来了圣旨,皇上口谕,封我为巡查使,不日便要去赴任。” 杨小青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无所适从起来,“要去多久?那青草怎么办?” “目前还不清楚,但至少得个一年半载吧!我走之后,青草就交给你了。” “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张小天笑笑,“老头子还在这里,青草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至于经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是自愧不如的,你对自己也要有信心! 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手里还有许多新鲜玩意,哪怕青草垮了,我们也可以马上重新开始。 所以。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嗯,我明白了!” “好!”张小天拍了拍杨小青的肩膀,“我先回去准备准备,过几日再来看你!” “嗯!” 出门的张小天照例去往连家,巧了,不仅连小草在,另外一个老头子也在! 水车的订单都做完了吗?整天无所事事的赖在家里,没老婆你也有闺女啊,养她不要钱的吗? 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连叔,在家呢!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着,不然小草又要担心了!” 连战瞥了一眼这个油嘴滑舌的未来女婿,端起紫砂壶嘬了一口,没吱声。 “小天哥哥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你和连叔。顺便说个事。” 连小草一听有事,把长枪放到一边,跑了过来。 “什么事啊?” “皇上封我做了个巡查使,过几天就走!” “啊?去哪啊?远不远?” 连战也放下了茶壶,坐直身体,看向张小天。 “第一站是和颂府!主要协助和巡查水车的建设情况。” “那要去多久啊?” “暂时还不知道呢!得看那边的情况。” 连小草一听,立马就急了。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胡闹!” 张小天和连战同时阻止到。 张小天是想着此去一路舟车劳顿,小草她一个姑娘家跟着他,不是遭罪吗? 连战想的就复杂多了,虽说这小子是他未来姑爷,可现在这不还不是吗?闺女跟着她算怎么回事! 脸还要不要了! “哼!都是坏人,不理你们了!” “哼!”连战甩了甩袖子,也不爽的进屋了。 张小天那个郁闷哦! 这都是什么事你说! 第二十五章 疯狂的古代追星族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庆历三十四年,深秋。 天气愈发见凉,张小天一袭青衫站在城郊,秋风略过,吹得青色上下起伏。 杨小青远远的看着,暗紫色的长裙与齐腰的青丝在风中交织,宛若一幅极美的画卷。 郑书柏作为县尊,也代表华莱为张小天送行。他上前拉着张小天的手,笑着说道: “小天,不,以后就应该叫张大人了,哈哈。” 张小天谦逊的躬身道: “大人折煞小子了,以前有幸得县尊大人照拂,才能有我今日,小天铭记在心。” 郑书柏摆摆手,“打铁还需自身硬,若非你能力过人,怎能有今日之风光。至于说照拂,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今日送行的人多,我就不耽误你了,以免惹人生厌。 对了,那个小寡妇貌似等了你许久,嘿嘿,美人恩重啊!” 张小天满脑门的黑线。 这老不修! 和县里其他大佬寒暄之后,张小天快步走到杨小青面前,伸出右手。 杨小青嫣然一笑,也伸出了手。 “等我回来!” “嗯!” 最后是张正平和连战,俩糙老爷们也说不出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好好干,别给你爹丢脸!”,这是张正平。 “快去快回,好娶小草,大床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嗯,这很连战。 说到这里,张小天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还是没看见小丫头的身影,自那天拒绝她想要跟着张小天一起去上任的想法后,连小草就再也没和他说过话,现在连送别都不愿意来,说明她这回是真生气了。 唉,等回来好好的跟她赔个不是吧! “多谢各位今日来为小子送行,小天感激不尽。他日回来之后,小子再来与诸位叙旧。”,赵小天躬身一拜,而后坐进马车。 东阳与和颂毗邻相连,中间一道湖泊贯通,也是两府最繁华的青楼所在。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坐落在清水河畔的莳花馆,而莳花馆最出色的头牌便是张小天经常从那些LSP嘴里听到的晴雨姑娘。 张小天此次的行程便是先去东阳府,然后坐船穿过清水湖,最后抵达和颂府。 他将装着官印和任职文书的包袱,斜挎在肩上,颇有些后世旅游内味儿。 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而晃动,张小天懒散的靠在车厢里,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脑子里想的却是前几日赤阳交给他的任务,借由督造水车和巡查和颂府的刑事案件,秘密的调查是谁派给了钱先生五名士兵。并且告诉他,万一情况紧急,可以表露身份,以寻求帮助。 “和颂府那么大,驻军又那么多,怎么查?” 唉,脑阔痛! 然后张小天的脑袋就真的痛了,被突然穿进来的一根棍子砸的。紧接着就是一个人蹿了上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着坐在对面笑靥如花的那个人儿,张小天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郁闷的拍打着脑门。 “你怎么跟来了?我的小祖宗!” 连小草笑眯眯的说到: “你们都不让我跟着你,我只好自己跑出来了。看,连包裹都准备好了。” 看着她献宝似的举着包袱,张小天简直哭笑不得。 “我说的是这个吗?我......” 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小丫头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他实在是狠不下心责怪他。 算了,去就去吧,就当带着小丫头旅游了。至于家里那俩老头子,让他们自个头疼去吧! 张小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带妹出游而已。 年轻的时候不疯狂,拿什么来话说当年! 不过连小草这一身打扮指定是不行的,孤男寡女的一路同吃同住,会惹人闲话的。而且到了和颂府以后,出门办事也不方便,最后决定让她女扮男装。 对于男扮女装,一开始连小草是拒绝的,人家生的这么天生丽质,干嘛要掩盖起来,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小妹妹你是不是对天生丽质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它和大眼小萝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当然,你底子也好就是了! 最终在张小天回家还是换装二选一的胁迫下,小萝莉委屈的选择了后者。 嗯,其实男装也很好看的嘛,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小天哥哥吃一起,住一起。 哎呀,好羞耻! 连小草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真香! 等到二人风尘仆仆的抵达东阳府后,张小天便寻了一间客栈,略作休息,然后带着连小草去买两身衣服。 毕竟两人的身形还是有些差距的。 休整过后,两人来到渡口,踏上去往和颂府的官船。 召国官员的福利还是不错的,只要出示任命文书和官印,路上的驿站都会免费提供食宿,各大渡口也会提供轮渡。 连日来的奔波让张小天和连小草都感到有些疲惫,吃完饭便回到船舱休息。 眯了才不到半个时辰,张小天就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他晃了晃迷糊的脑袋,来到甲板上,看见前方停着一艘巨大的舫船,高有三层,首尾悬挂着‘莳’字灯笼,周围还围着许多的小船,好不热闹。 “这艘船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大?” 船工看看张小天,“大人不是这东阳府的人吧?” “嗯,不是。本官是外埠的,来东阳府是为了搭船去和颂府。” “原来如此,那大人不认识这船就不奇怪了。这船舫乃是咱东阳与和颂两府最大的青楼,莳花馆,而晴雨姑娘,便是这莳花馆的头牌。 大人请看,船舫首尾的‘莳’字便是它行走两地的招牌。” 张小天点点头,“那这些小船聚在这里所为何事?” 船工笑着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莳花馆向来都是往返与两府之间的,今日应该是它去往和颂府的日子。这不,城中的学子们听说晴雨姑娘离开的消息,自发的前来送行。” 明白,古代的追星族了解一下! 这时,同样一脸迷糊的连小草也出来了,“什么情况?小天哥哥。”。 张小天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带着起床气的长腿萝莉不满的噘着嘴,“那也不能堵着河道啊,看看旁边停了多少货船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了,就当是停下来休息,而且天色也不早了,这些人很快便会散去的。” 然而打脸的是,天黑之后,围在莳花馆四周的小船不但没散,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一时间,河道上船只燃着的灯笼,照映的清水湖亮如白昼。 忽然,一声惨叫打断了学子们的疯狂,一个人影从莳花馆三楼跳了下来,‘扑通’一声,就落入了水里,消失不见。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如同下锅的泥鳅。呼喝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乱如团麻。 河道上大船小船一阵乱窜,慌乱中不知道有多少学子翻船落水。 等到府衙派人把小船赶到岸边,开始清理湖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张小天看得直摇头,今晚怕是要挂掉几个了。连小草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刚刚的骚乱其实已经波及到他们的船只了,不过由于离事发地点有点远,所以影响不是太大。 可惜那几个落水的学子了,苦读诗书十几载,却葬送在这里,死在了追星的路上。 “今天是走不了了,靠边停吧,先休息,明日早些起来赶路。” “是,大人。” 第二十六章 妖精唐婉如和科普溺水的张小天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早睡早起的梦终究是破灭了。 因为就在深夜的时候,湖面上和他一样想法的船只统统被赶到岸边,登记完人员之后,接着就被告知河道将会封禁,任何船只都不许离开。 船工去打听之后,回来告诉张小天,昨晚出现了谋杀案,死者疑似是从莳花馆三楼掉下来的那个,而且应该是被人杀死后才被推下船的。 还有几个学子是在骚乱中不幸坠入湖中,溺水而亡。 张小天微微皱眉,然后站在船头,遥望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莳花馆,思索起来。 果然,不一会就来了两个捕快,记下他们的身份之后,就转去下一条船。 翌日。 唐宛如带着几个下人,找到了张小天。 “小张大人!” “唐姑娘?你怎么来了。” 唐宛如轻笑道: “要不是家父在登记的册子上看到大人的名字,只怕此次也将错过了。” 随即又对张小天嗔道: “听闻小张大人荣升巡查使,小妹原想着大人从东阳府经过时,再好好招待大人一番,谁曾想大人宁愿在官船上过夜,也不愿见一见小妹,看来小妹只是落花有意罢了。” 说的好像张小天和她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情,然后对她始乱终弃似的。 妖精!这唐宛如简直就是个妖精,不但长得漂亮,还会说话。 但是妹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坑人的意味了! 别人误不误会的无所谓,可你难道就没看见旁边还有个小醋坛子吗? 坛子不稳,船容易翻的! “姑娘误会了,主要是此次路过东阳府,时间有些紧张,就没想着去贵府打扰你们,等回来时一定去。” “那现在有时间了吧?现在整个清水湖已经封禁,任何船只都不许通过,大人只怕是要在这里停留些时日了。 家父也正在为这个案子伤脑筋呢,老天爷就把您送到我们面前,看来大人还真是唐家的救星呢!” 横竖也是待着,倒不如去府衙看看,兴许能帮上忙,再说,自己现在是巡查使,插手这样的案子,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想到这里,张小天拱拱手,“那就打扰唐姑娘了。” 唐宛如捂着嘴轻笑道: “不打扰,不打扰,小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瞟了连小草一眼,虽然她一身男装,却逃不过这位兰质蕙心的唐姓女子的眼睛。 这位小张大人还真是受欢迎呢,目光如炬的也不止自己一人。 “大人请随我来,还有这位小......兄弟,马车就在岸边等着呢。” 张小天点点头,转身和船工交代了几句,便下船跟着唐宛如去往唐府。 马车走的并不快,召国有律法,闹市骑马赶车如因过快伤人,一律杖二十,罚银二十。这也是为什么刘刚案那次,成亮要赔钱给江传福,法律给他撑腰呢! 好在唐府离这里也不远,不一会就到了。 张小天一下马车,就看见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等在门口。 这应该就是东阳府通判唐和与他的儿子唐梓君。 “爹爹,这位便是上次助兄长脱困的恩人,张小天张大人,人称‘华莱第一神捕’,旁边的是他的同伴......” “连大地!”,张小天小小的释放了一下他的恶趣味。 唐宛如捂嘴轻笑,这位小张大人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就是不知道这位‘大地兄’对这个名字是否满意? “张大人,这二位便是家父和家兄唐梓君。” 张小天拱手一礼,“小天见过唐大人,梓君兄。” 唐和哈哈一笑,扶着他的胳膊说,“小张大人不必多礼,说起来应该是我亲自去贵府道谢的,因为公务缠身,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正好,张大人一定要多待几日,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打扰唐大人了!” “嗯,小张大人请!” 唐和在前面领路,唐宛如唐梓君在后面陪着张小天和连小草。 唐梓君瞄了一眼前方的父亲,用肩膀碰了碰张小天,低声说到: “张兄弟,上次多谢你为我解困,不然我怕是现在还在大牢里呢。” “唐兄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没出什么力气,主要是令妹聪慧过人,很多问题一点就透。” “哎呀,张兄弟你这么谦虚做什么,是你帮的就是你帮的。改天我请你去莳花馆喝酒,带你见识一下晴雨姑娘。” 唐梓君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后脊阵阵发凉,两道刀也似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剐了似的,于是连忙止住话题。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这货也是个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要带着客人去逛青楼,整个东阳府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奇葩。 再说,现在这个当口,其他人想躲开莳花馆都还来不及呢,您还巴巴的往上凑,莫不是怕你爹死的不够快?好送他一程。 中午这顿饭吃的很快,一来大家都没有喝酒;二来唐和对这个案子还有几个疑点,想问问张小天。 书房里,唐和,唐婉如,张小天,连小草坐定,仆人上完茶就退了出去。 唐和把卷宗递给张小天后,就坐下来安静的喝着茶。 卷宗的描述很简短,能看到的有用信息也很少。上面记录着昨晚,也就是八月初七,一名男子从莳花馆三楼落入水中后,不治身亡,经仵作验尸后,发现该男子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据莳花馆证实,死者为莳花馆的仆役,因为盗窃钱财被抓住,正在拷打之时,死者趁人不备跳下船舫。 案子到这里就出现了分歧,死亡后被扔下水和跳水后溺亡对于莳花馆来说,判罚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张小天把卷宗合上,思索了片刻,“仵作怎么说?” “仵作分辨不出来。” “那我去看看吧!兴许会有什么发现。” 唐和带着张小天去了府衙,唐婉如留下来陪着连小草。 一走进停放尸体的房间,张小天就捂住了口鼻,里面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戴上仵作递过来的手套,和蒙面巾,上面喷洒了生姜,白酒,和醋,以免尸气上涌。他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麻布,细致的检查起来。 “死者身上有明显的伤痕,证明生前确实经历过殴打;指甲里有泥沙和水草,说明死前在水里有过挣扎;口腔食道有淡红色的泡沫,符合生前溺水特征。” 而后,张小天帮死者盖上麻布,对唐和说到,“唐大人,死者确实是溺水而亡的。” 看着仵作一脸的求知欲,张小天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到,“一般来说,溺水死亡的,口鼻会出现泡沫,内脏也会因为水的压力导致渗血,和泡沫混合后,便呈现出淡红色;如果是生前入水,人在溺水的情况下,会有挣扎的痕迹,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指甲里会有泥沙或者水草。 而如果是死后被人扔进水中,则不会出现上述特征。” 仵作姓孙,人称老孙头,此时正满脸佩服的看着张小天,这位小张大人确实厉害,说的这些知识都是他从来没听过的。 想到这里,老孙头揭开了其他几位溺亡学子的麻布,想检验一下张小天说的。 突然,老孙头转头疑惑的说到: “不对啊,大人。按照大人所说的,那这位学子就应该是死后被抛尸的。” 第二十七章 无心插柳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不对啊,按张大人所说,那这名学子就应该是被杀后才抛入水中的。” 嗯?张小天一听,连忙走到那名学子的尸体面前,翻开他的口鼻。 口鼻很干净,没有泥沙杂草,手指保养的很好,只有关节处有两个硬茧,确实是养尊处优的学子,而且家境不错。 按了按死者的身体,已经出现少量的尸斑,皮肤呈白色,没有渗血的迹象。 确实是死后被抛入水的的! “不错,这名学子应该在落水之前就已经死亡,换句话说,他是被人谋杀的!” 然而奇怪的是,这名死者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大人,会不会是中毒?”,老孙头提出建议。 张小天犹豫了一下,从死者的面部特征来看,嘴唇发白,口耳鼻没有污血渗出,指甲刚刚检查过,也是比较干净的。总结来看,不太像是中毒的样子,不过验一验还是有必要的。 “可以验查一下。不过你们一般是怎么验尸的?解刨吗?” 张小天的这一问把老孙头给惊到了,“大人切莫妄言,死者为大,怎能辱其尸首!” 呃......草率了! 然后就见到老孙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一排针式的银器,约半尺长,顶端有不同造型。 有尖的,弯钩,还有类似于挖耳勺的,只不过大了几个规格。 东西还挺齐! 老孙头取出银针,在布包上擦了几下,然后分别从死者的口鼻插了进去,没有变色。 张小天想说这玩意其实不是太靠谱,但想想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剖尸。 可在这个年代,解剖尸体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仅仅是死者家属的那一关就不好过。 “去查查这名死者的身份,以及昨晚是和谁在一起。”唐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几个捕快抱拳回应之后,出门而去。 银针测毒无果之后,老孙头也麻爪了,现在怎么搞? 张小天耸耸肩,摊开双手,示意他现在也只能等。 等打听死者情况的捕快回来时,天色已经傍晚了。 死者叫王明阳,是东阳府德益书院的学子。 乃是城里王氏染行东家王大官人的独子,昨日应邀去参加同学间的诗会,为的是给晴雨姑娘送行,不曾想这一去便不复返。 张小天听完之后,对唐和说到: “唐大人,现在王明阳的死因找不到,便无法破案。我建议和死者家属沟通,剖尸查验。” “这......”,唐和犹豫了,和家属沟通他不怕,剖尸他也没意见,他怕的是剖尸也查不出死因,那事情就麻烦了! 张小天看出他的犹豫,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这样,我们先去见见死者家属,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 “嗯,不错,还是小天你想的周到。” 衙门里。 王大官人申请呆滞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旁边的王夫人正伤心不已。 唐和带着张小天与二人见面。 “大人,我儿的死因查出来了吗?他到底是何人所害?” “王大官人,王夫人,现在已经确定你儿子乃是死后被抛入水中,至于死因,我们目前还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怎么会查不出来啊!” 张小天看了眼唐和,唐和点点头。 “王大官人,我们在您儿子身上没有发现伤口,也验不到有中毒的迹象,要查出死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剖尸。” “什么?剖尸!不行!”,王夫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儿死的不明不白,已经够冤屈了,现在你们居然想要剖开他的身子,你们这是要让他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啊!” “夫人您别着急,听我把话先说完!” “我不听!我儿的尸体谁也不能动!我那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张小天看向王大官人,“王大官人,你怎么说?剖尸,大概率可以查出死因,破案的几率很大,如果不剖尸,查不出死因,我们很难找出真凶。” 王大官人犹豫了很久,最后咬牙点点头,“那就剖尸!” “不行!老爷,你糊涂啊,剖了尸,我儿就投不了胎了!你想他永远的孤苦伶仃吗?” 王大官人搂住夫人的肩,痛苦的说,“如果抓不到凶手,让害死他的人逍遥法外,我儿怕是会死不瞑目的!”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意已决,唐大人,张大人,剖吧,一定要找出死因,查出真凶,还我儿一个公道!” 张小天郑重的点点头,“好!” 回到停尸房,张小天和老孙头戴上用白酒,醋,生姜喷洒消毒过的手套和面巾,开始了剖尸。 然而死者的腹腔打开之后,张小天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脏器都很完好,身上也没有暗伤,仅剩下一个胃部残留检验,估计也是没戏,因为死者根本就不是中毒的表象。 张小天深吐了一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肯定是那里出了问题,我没有找到。” 既然没有内伤,那么就再找找看,有没有外伤。 张小天又仔细的在死者身上观察,手臂,腿,脚底,连粪门他都没有放过,还有口,鼻,耳朵,眼睛都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张小天一边思索,随手扒开了死者的头发。 “嗯?这是什么?” 凝固的血迹! 可是就这么点出血量,也不能致死啊! 倒像是不小心磕到脑袋造成的。 然而当他用白酒擦拭完血迹之后,顿时就激动起来! 找到你了! 接着便小心翼翼的从这个伤口里抽出一根铁钉,比手指长了许多的铁钉。 可这么长的铁钉钉入头部,死者身上为何却没有反抗的痕迹? 这时老孙头也带回了胃部残留的检验,没有毒。 不过死者生前喝了酒,很多的酒。 这就对上了! 没反抗是因为喝醉了! “走吧,去前面吧!唐大人和王大官人还等着呢!” 老孙头连忙把他的宝贝布包收进怀里,跟在张小天后面。 府衙大堂。 张小天把剖尸的结果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开始询问有关死者王明阳的一些事情。 王大官人和王夫人对视了一眼,开始讲述起来。 这老两口是老来得子,自然是宝贝这个儿子的紧,生怕他银子不够花,总是随身携带着银票,平时出手也十分阔绰。再加上他头脑聪慧,因此在书院里好友甚多。 也由此王明阳整天的和同学们饮酒,作诗,逛青楼。 昨日便是应邀去参加诗会,为晴雨姑娘送行。 “王大官人可知道您儿子当日是和谁一起去的?” “这......,草民确实不知。” 唐和招招手,唤来一名捕快,吩咐到: “派人去查一查,死者昨日和谁一起饮酒,把人带回来!” “是,大人!” 接着他又对着王大官人和王夫人开口到: “天色已晚,不如二位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身体要紧!” “那就有劳唐大人!明日我们再来。” 王家的人走了以后,唐和也带着张小天回到了唐家! 那边的调查也是需要时间的,再说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回到唐家的张小天把事情跟二女叙述了一遍,唐婉如和连小草听的一愣一愣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想搂草却打到了兔子? 这运气......简直了! 第二十八章 人性的把握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翌日。 东阳府衙。 张小天随唐和早早的来到了监牢,里面关着昨夜带回来的死者同学。 一进监牢,就听见里面传来后世影视剧中无比熟悉的喊冤声。 然后就是捕快们铁尺敲打栅栏的声音。 这套路!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古人诚不欺我! 张小天看着面前站做一排的学子,这应该算是这个时代的大学生了吧! 青春洋溢,朝气十足。 旁边的那位大哥,麻烦让让,挡着了! 在搞清楚这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也是位学子之后,德益书院高大上的形象在张小天心中瞬间崩塌。 “请问大人,自昨日深夜便把我等带到监牢,到底所谓何事?” “对,还把我们和这些肮脏的犯人关在一起,实在是有辱斯文!” “大人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等出去之后便召集同学面见知府大人,向他讨要。” 唐和笑呵呵的向这些学子们拱了拱手,“诸位同学,请大家过来是与昨夜清水湖的命案有关,希望同学们配合。” “命案?” “大人,莫不是从莳花馆楼上跳下来的那个人?” “那也与我等无关啊大人,众目睽睽,他可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 学子们七嘴八舌的嚷嚷,吵的唐和脑壳都疼了,他双手往下压了压。 “安静一下,同学们听我说,请你们过来只是做个简单的例行问询,没有问题的,就会放你们回去。” 张小天的目光一直在这些人脸上巡视,大部分都是一脸愤慨,只有几个人略微的有些不自然,他都暗暗的记了下来。 一番问询之后,张小天让唐和把没有问题的学子放了回去,留下的五位都有疑点。 这五位学子分别叫陈有礼,陈智远,杜辅,朱常和刘大志。 “杜甫?”,张小天一愣,别闹了大哥,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最终看到画押名册才发现,此辅非彼甫! “几位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吧!” 张小天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抿了抿嘴唇,看着他们。 “昨日你们和王明阳相约一起喝酒作诗,傍晚的时候又乘着小船前往清水湖畔去送别莳花馆,而后因为出现了意外,于是便早早散场,各自回家。 听到这里,你们有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这五位学子互相看看对方,又都摇了摇头。 “呵呵!”,张小天心中冷笑,装,你们接着装! 我就不相信你们会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那王明阳醉酒之后,是怎么来到小船上的?” “我们扶上去的啊!” “那后来场面乱做一团的时候,王明阳失踪,你们怎么没去找人?” 五个学子一时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有礼站了出来,“大人,当时场面极其混乱,我们都没有察觉到王明阳失踪了。官府来了以后,把我们都赶到了岸边,我们就以为他也上了岸,就没有寻找。” 张小天不置可否,再次从这几人面上扫过,“你们可知道,王明阳已经死了。” “啊!死了?”陈智远惊叫了出来,“这......怎么会!” “你们可有话说?” 几人里朱常还算比较冷静的,他拱了拱手,说到,“大人,这也不能说明王兄之死与我们有关。” “确实如此。不过你们就不想知道王明阳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落水而死的吗?”,这名叫做杜辅的学子问到。 张小天摇摇头,“不是!”,他看着几人的眼睛说到,“是醉酒后被人用烧红的铁钉扎入头部而死,之后才被投入水中,伪装成溺水! 而他死的时候,只有你们五个人在场。所以,凶手一定在你们中间。” 这几名学子顿时都慌了,齐齐的跪在地上,“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有杀王兄啊!” “那好,你们各自把从见到王明阳开始,一直到回家的过程写出来,谁说谎,谁就是凶手。” 唐和吩咐捕快把这五名学子分开关押,每人发一张纸,一只笔,然后就和张小天坐在椅子上等着。 不一会,五名学子的笔录就出来了,他们叙述的内容不能说大致相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张小天一遍又一遍的翻看五人的笔录。 没问题! 调查进行到这里,似乎又进入了死胡同! 张小天决定亲自去审问一下这几个人,很多重要而又细微的细节,容易被忽略。 他先来到陈有礼的面前,思索了一下,“这几人里面,最不像凶手的就是你。而如果我们查不出具体是谁杀了王明阳,那么,你们五个人要一起背锅,会不会斩首我不知道,被革除学籍是肯定的,所以,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遗漏,或者是故意隐瞒的地方。” 陈有礼着实被吓着了,他一脸的苍白。 革除学籍! 那他这辈子就完了,读书人一旦没了学籍,连功名都考不了,十几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大人,我真没有杀王明阳,我......我就是趁他醉酒的时候,拿走了他的钱袋。所以......” “所以在发现他有可能落水的时候,你装作不知道。” “是的。不过大人,在下发誓,绝对没有杀害王兄。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律法里有这么一条,就是‘检举者有功’,所以,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我替你向知府大人求情。” “多谢张大人,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小天点点头,“说吧!我听着。” “当时,我们约好一起喝酒作诗,之后便去为晴雨姑娘送行。不过在他离席如厕回来之后,情绪就有些低落,开始拼命的喝酒,当时我没有在意,以为王兄是因为晴雨姑娘要走了的原因。 后来他醉倒在桌上,趁其他同学如厕的时候,我便从他身上偷走了钱袋,之后我便也去如厕了。哦,对了,中途我还遇到了朱兄和刘兄,他们好像也喝醉了,连茅厕都找不到,还是我带他们过去的。” “等等,你是说你拿完王明阳的钱袋之后,也去了茅厕?那当时酒桌上出了他,还有别人吗?” 陈有礼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我是最后一个去的,在我走之前,其他人都没有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 “有一点很奇怪,朱兄和刘兄是最先出去的,比王兄还要早,可是却是最晚回来的。当时我们还问了一句,他们说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 “之后呢?” “之后,我们就扶着王兄租了条船,上了清水湖。” “当时是谁扶着王明阳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陈有礼回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当时是常兄和刘兄扶着他的。异常......好像王兄醉的很厉害,一直都没有出声,我们几个还商议着想先把他留下,是常兄坚持要带他去的。” “还有吗?” “上了船之后,常兄就把他放在船舱里,然后就发生了跳楼的事情,大家都乱了,仓皇的逃回岸边,其实当时智远兄还问了一嘴,不过大家都没有回答。” “嗯,还有吗?” 陈有礼抓了抓头发,摇摇头,“没有了,大人,学生只记得这些!” 张小天想了想,来到了朱常的那间屋子,他敲了敲桌子,说到: “朱常,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和刘大志,除非出现新的证据,不然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杀人抛尸。” “可是大人,我们根本就没有杀王明阳啊!” “捕快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说你们没有,可案发当晚,吃饭的时候,你和刘大志为何出去了那么久,一直到快结束才回来!” “大人,我和刘兄那会是在外面聊天,这个刘兄可以作证的!” “有什么事情非得去外面说,酒桌上不能说吗?还是说你和刘大志有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这......”,朱常有些犹豫。 “朱常,现在是命案,隐瞒的越多,情况对你越不利。” “我和刘兄说的话确实不好让其他人知道,因为......因为那会我是在和刘兄商量,怎么骗王明阳掏钱,请我们逛青楼,顺带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 “什么话?” “就是......王明阳只不过是个仗着家里有钱的二世祖,大家恭维他,只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些好处,他还以为自己人缘很好。” 呵,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就骂娘! 这些学子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然后张小天找到刘大志,他的供词和朱常一样。 看来这俩没有说谎! 剩下的就是陈智远和杜辅了,张小天先问的陈智远,把杜辅留在了最后。 他心里对这位和大诗人相同的名字,总有种莫名的敬畏感。 “陈智远,你是和杜辅是最后两个问话的,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肯定掌握了很多的证据。 现在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杀死王明阳?” 陈智远动了动嘴唇,本欲张口,突然又把嘴闭上了。 “不说?那我把你父母请过来!让他们问问你,为何要杀人?” “你......”,陈智远慌了,这王八蛋太狠了,哪有这样的,动不动就请人父母,这事咱七岁开始就不干了好吧! 然后就竹筒倒豆子的全招供了。 这问案的方式和速度,让一路跟随着的唐和与捕快们瞠目结舌。 这位巡查使真是不简单,他对人心把握的太透彻了,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他破案的思路也异常清晰,从第一个人那里得到了蛛丝马迹,马上就能想到下一个关键点在哪里。 更让他们纳闷的是,这位大人才十五岁,他哪里来的这么丰富的经验! 还是说这些都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第二十九章 张巡查的会所之旅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案发当天,王明阳受邀参加同学的聚会,并约定稍后去送别莳花馆的晴雨姑娘。 聚会期间,朱常与刘大志去如厕,在路上二人谈起王明阳,说出大家之所以愿意与他结伴是因为他出手阔绰,其人并无真才实学,还商量着一会去青楼想办法让他付账,却不小心被王明阳听到。 归席的王明阳深受打击,于是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并被陈有礼趁机偷走了钱袋。 半醉半醒的王明阳看到刚刚如厕回来的陈智远和杜辅,误以为是他二人偷走了钱袋,想起刚刚听到朱常与刘大志的对话,便出言讽刺二人,陈智远与杜辅闻言大怒,于是在他醉倒后便用烧红了的铁钉钉入王明阳的头部,致其死亡。 其余人等都误以为他喝醉酒,提出把他留下,被心怀目的的朱常反对。 而后在送别晴雨姑娘的过程中,因为发生了跳水事件,从而引起恐慌,陈智远与杜辅趁机把王明阳推入水中,伪装成他不慎溺水死亡。 最后,上岸的几位同学,因为各怀心思,所以便没有去寻找王明阳,就各自回家了。 以上便是王明阳死亡的全部经过。” 张小天看着主座的顾知府和东阳府的其他大佬,对王大官人和王夫人拱了拱手,示意他讲完了。 王大官人搀住身体颤巍的王夫人,对着张小天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张大人为我儿抓住了凶手,王某不胜感激,还请大人受我二人一拜!” 张小天连忙上前虚扶,对二人说到: “二老客气了,审查断案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何来感激一说。” 知府顾成海此时也抚弄着胡须道: “张大人说的有理,王大官人就不要客气了,再说您二位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还是尽快操办丧事,好让贵子入土为安。” “那就不打扰各位大人当差,等我儿的丧事办完之后,王某人再来感谢诸位。” 一番客套之后,王大官人带着王夫人走出了府衙,准备回去操办儿子的丧事。 苦主一走,接下来的气氛就好多了,毕竟当着死者家属的面,你们这些衙门里的人要是表现的太开心,只会引来他们的愤怒。 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顾知府把着张小天的手臂,笑呵呵的说道: “张大人这几日辛苦奔波,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 张小天拱拱手,谦虚的回答道: “顾大人客气了,巡查协助各府案件,乃是我的分内事,这次的事情只是恰逢其会罢了,说不上辛苦。” “呵呵,张大人不仅断案如神,而且还谦虚过人,果真青年俊杰也!”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不要钱的恭维随便整,混迹官场的终极奥义,在座的几位运用的是炉火纯青。 客套完毕,张小天又想起莳花馆跳楼导致溺水的那个奴仆,便转头询问顾知府。 顾成海一开始有些奇怪,为何张小天会关注这件小小的案子。接着便恍然大悟,看来这位巡查使也是位痴情种子。 不过也难怪,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个为爱痴狂的时候! 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几岁,只怕也会对莳花馆的头牌念念不忘。 想到这,顾成海回了他一个我懂我明白的笑容,语气轻松的说到: “跳楼的那个人本就是莳花馆的奴仆,而且还犯下偷窃之罪,按律可以处以极刑,现在他自己跳楼溺水,也就不用再追究了。至于莳花馆嘛,张大人不必担心,自然是是无需担责的。” 担心?我担心什么? 张小天一脸懵逼! 真是莫名其妙! 这边顾成海还命人准备了宴席,想和这位年轻的巡查使增进一下感情。 怎奈张小天一门心思想走,他在东阳府已经耽搁好几天了,再不走,只怕皇上那边该急眼了。 这就是打工人的命! 回到唐府,张小天一进门,就被唐梓君拦住了。 这货高低要拉着他去逛青楼,说是要报答张小天的搭救之情。 看看,有钱人报恩的方式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张小天呢,也就半推半就的被唐大公子推上了马车。 巡查使大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促进民间艺术交流而已! 既然唐大公子请客,那当然得去最好的青楼,喝最烈的酒,看最美的妞,骑最野的马! 诶,有个地方这些全都有! 没错,就是莳花馆! 于是张巡查使就被唐大公子带到了莳花馆。 两人一踏进门,便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风韵少妇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欢迎唐大公子,还有这位......小哥,好久不见。 请问您二位是吃花酒还是拉铺?” 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涂着一脸厚粉底的妈妈桑,有的只是一眼看去婉如邻家大嫂的知性大姐姐。 不仅有味道,而且还有内涵! 唐大公子大手一挥,“先吃酒!其他的一会儿看我这位兄弟怎么说! 哦,对了,杨妈妈!晴雨姑娘今日可有空?请她过来弹奏一曲,为我兄弟接接风!” 杨妈妈开心的点点头,“姑娘今日不曾有客,奴家先给您安排酒席,稍后再唤她过来!” 唐梓君摆摆手,“去吧!速度快些,莫要让我兄弟久等!” “得嘞!唐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 说完,知性大姐姐转身出门,安排人去了! 这时,张小天才有机会询问旁边的老司机。 吃花酒他多少懂点,拉铺什么的就外行了! “什么?张兄居然没来过青楼!” 看着唐大公子惊讶的眼神,张小天恨不得给他一脚。 那么大声嚷嚷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想当年老子也是会所**,日式泰式美式各种异国情调也都体验过的主。 要不是因为地域文化的差异,能有你逼逼赖赖的份? 不过本着不耻下问的原则,张小天还是虚心的听完唐大公子的讲解! 毕竟知识无国界嘛! 在搞清楚了什么叫“吃花酒”“拉铺”“住局”之后,我们的张巡查不屑的撇撇嘴。 当谁没去过会所吗?不就是唱K,快餐,全套,经典老三样,这个小爷我熟啊! 这么一想,可是把他牛逼坏了! 立马又是一个精神小伙! 第三十章 冲突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也许是唐大公子今天来的早,也许是受前几日跳楼事件的影响,杨妈妈酒席安排的很快。 跟酒席一起安排进来的是几名陪酒的姑娘,在后世她们有个满门抄斩的统一称号——‘公主’。 酒过三巡,唐大公子带着酒气说到: “张兄,一会儿结束之后,为兄带你去‘拉铺’,再不然住下来也行,也让你体验一下人伦之乐!”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的看着唐梓君。 兄Die,你这样你爹娘知道吗? 不过要是真能体验一把召国的风土人情,估计也是很香的! 然而在脑海里闪过连小草的无影脚之后,他连忙摇摇头,咬着牙,坚定的拒绝到: “唐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在下身为当朝官员,理当以国事为重,就不多留念这烟花之事了!” “一直听闻张大人年少有为,断案如神,不过今日之后,恐怕还得加上一句,‘洁身自爱’!” 一个身影随着刚刚的话语一同进来。 唐梓君精神一震,站了起来,笑着对张小天说到: “张兄,这位就是晴雨姑娘!” 张小天看向这位莳花馆的头牌。 好一位惊艳绝伦的女子,细如柳叶的眉梢,明亮的眼睛,殷红的嘴唇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身体的曲线玲珑有致,略显宽松的浅绿色长裙穿在身上,不仅不会突兀,反而更增添了一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头牌到底还是头牌,不仅姿色出众,难得的是,说话也是令人心旷神怡。 起码张小天现在被美女称赞的很爽! “多谢姑娘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晴雨姑娘捂嘴轻笑,“可不是奴家夸奖呢!那日大人查出跳楼的奴仆乃是溺水而亡,帮我们洗脱嫌疑,而且张大人后续还如此的关注这个案子,莳花馆上下自当是感激不尽。” 哦? 两个时辰之前的发生的事情,他们这就收到了消息? 看来,这莳花馆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嘛! 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张小天笑笑没有说话! 感激? 拿什么来感激? 靠嘴? 嗯,确实可以靠嘴!这个她们比较在行! 这时,旁边的一位侍女对晴雨说到: “姑娘,琴准备好了!” 晴雨点点头,对着二人微微一福,走到琴后边坐下。 手指轻放在琴弦之上,沉吟片刻,便开始弹奏起来。 悠扬的旋律弥漫在整个房间,忽而低沉,忽而高昂,就连张小天这种只对萧啊管啊感兴趣的老司机,也觉得这姑娘确实对音律有几分见地。 按照惯例,此时会有不开眼的来搅局。 然后,就真的有人来搅局了! 一个略显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我倒要看看,里面是哪位贵人,让你杨妈妈敢落了我的面子!” 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 待看清为首之人后,唐梓君站了起来。 他气愤的一拍桌子,“陈明义!你什么意思?”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家大公子。怎么!前些日子在大牢里玩够了兔儿爷,今个儿来莳花馆换换口味了?” 唐梓君气的浑身发抖,他恨恨的咬牙到: “王八蛋,我为什么进监牢,你难道不清楚吗?” 陈明义轻笑到: “清楚啊!怎么会不清楚呢,这事我最清楚了!不过你又能奈我如何?” “好,好,这事我记下了!” “呵呵,你咬我啊!” 官家子弟素质就是高,任凭二人斗嘴斗得唾沫横飞,就是各自巍然不动。 不过这菜是没法再吃了,全特么口水。 莳花馆的人也都站在旁边看热闹,看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有点意思! 张小天起身对陈明义说到: “这位兄台......”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人群里一个人走了出来,指着他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陈公子兄台!” “我算不算得上东西与你们无关,不过现在,房间是我们订的,姑娘也是我们叫的,麻烦你们出去!” 张小天的这番话顿时引起对方的嘲笑。 “哈哈,我没听错吧,让我们出去?” “就是,恐怕你还不知道陈公子是谁吧!” “不怕告诉你,这位陈公子乃是我东阳府同知的二公子,识相的赶紧滚出去,不然一会想走也走不了了。” 陈书培的儿子? 张小天沉吟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给他老子一个面子,毕竟不久前才受了人家一通极其舒服的彩虹屁,这会翻脸就有点不好意思。 陈明义看张小天不出声了,以为他怂了,他得意的朝张小天说到: “跪下磕个头,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张小天被陈明义一伙人给气笑了。 “你让我跪下,给你磕头?” 晴雨姑娘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小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错,给陈公子下跪,是你的荣幸,别不知好歹!” “我要是不跪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 陈明义的狗腿甲招手唤来下人,指着张小天道,“给我砸,把人也抓起来!” 唐梓君一看,有点慌了。他出门走得急,没带人,谁知道会碰上这种事。 当下也顾不得隐瞒张小天的身份,准备开口,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身旁一道人影窜了出去,照着陈明义的脸上来了一拳。 这一拳来的太快,力量太大,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陈明义只感到眼前一黑,接着就是鼻子被打破了,鲜红的血迹顺着两个鼻孔流了下来,疼的他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一下把所有人给整懵逼了,接着又都慌了,自己这边那么多人,居然让陈公子被人揍了,还见了血,这......这......。 “你们还看着做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死活不论。” “住手!” “站住!” 前面是唐梓君喊的,他怕事情闹大了,张小天吃亏。 后面是张小天喊的,他掐住陈明义的脖子,想要镇住这一帮子人。 打架嘛,人少大人多,可不就是先抓住领头的揍,让其他人投鼠忌器,不然对面一人一板砖,自己就得去见马克思。 陈明义这边一看,纷纷大骂张小天不要脸。 你这人一点都不讲武德,打架是你这样打的吗? 难道不是双方出动下人对线,咱们站旁边指挥,最后双方搬出父母叔伯,比比背景,然后互相放放狠话就散场的吗? 你这个生胖头,一上来就亲自动手,而且身手还这么快,让其他人怎么玩。 和你对线吧,补不到兵;不对线吧,你怕不得一路打到高地! 唉,脑阔痛! 第三十一章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场面顿时僵持下来了。 眼看事情没法善了,杨妈妈急忙走进来。 “哎呀,这是做什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呢!” 陈明义一脸狰狞,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死死的盯着张小天。 “你死定了,我告诉你。在东阳府,我陈明义还没吃这么大的亏,你是第一个。” 张小天撇撇嘴。 这么快就到了放狠话环节了? 跟着陈明义一起来的人看到陈公子硬起来了,也都嚷嚷了起来。 “赶紧放了陈公子!” 放了他? 你们想多了! “恬噪”。 众目睽睽之下,张小天做了一件让大家惊掉下巴的事情。他拿起椅子,狠狠地砸在陈明义的头上。 嘴硬头不硬的陈二公子便光荣的晕倒了,头上的血迹染红了大半个脸庞。 张小天丢掉剩下的半截椅子,拍了拍手,坐了下来。 “最讨厌有人威胁我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张小天。 这可是同知大人的二公子啊! 他怎么敢的? 晴雨姑娘捂着小嘴,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唐梓君把张小天拉到一边,低声说到: “趁捕快没来,你赶紧走,不然一会就真走不了了。” 张小天看着这个看起来挺不着调的唐家大公子,心中暗暗点头。 嗯,这人值得一交! “没事,不用走。” 唐梓君见张小天满不在乎,急忙道,“陈同知和家父不对路,恐怕......” “唐兄,相信我,没事的!” “......” 唐大公子差点没给张小天跪了! 大哥,现在是装逼的时候吗?那玩意也得分时候分场合好吧! 张小天没有搭理唐梓君,他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椅子腿,敲了敲桌子,对着外面的仆从说到: “回去找你们老爷来莳花馆领人,这里不是你们能掺和的? 还有,记得让他们带上银子。砸了人家的场子,赔偿一定要到位。 至于你们?” 张小天眼神扫过面前的这群人,“都在这等着吧!谁要是想跑,别怪我手中的棍子不认人!” 这下陈明义的狗腿们全傻眼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回不去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喊归喊,叫归叫,真要让这帮废柴跟张小天硬刚,那可是为难他们了! 无奈之下,仆从们只好转身跑回家,各自跟自家老爷汇报这里的情况! ...... 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东阳府就被一个惊天的传闻给震动了。 “半个东阳城的富家官家子弟,被人扣在了莳花馆,而且同知大人的二公子被打的头破血流,生死不知! 据说在场的是唐通判的公子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看起来很面生。” 一石激起千层浪,东阳城大大小小的富豪和官员,只要是稍稍有点牌面的,一溜烟的奔着同知府去了。 不去不行啊,儿子还在人家手上呢! 陈书培陪顾知府喝完酒,刚刚回到家,正准备歇息,就被管家叫了起来。 “什么事?”他满脸不悦的问到。 “回老爷,下人来报,说是二公子在莳花馆与人发生争执时,被唐梓君和一名年轻人打成重伤,生死不知。” “什么?”,陈书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儿子,在东阳城,被人打成重伤? 唐和他的儿子脑子是有毛病吗? 不等他说话,管家又开口了: “据说在场的还有城里其他富商和大人同僚的儿子,也都被他们扣在了莳花馆。” “嘭”的一声,陈书培一掌拍在桌子上,“还有呢?” 管家的腰弯的更低了。 “那边传出话来,让他们的长辈亲自去领人,然后把莳花馆的损失赔了。 收到消息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大堂里候着了,等着老爷您拿主意。” “等你老......”,陈书培刚想发脾气。忽然想起,如果这些人聚在一起的话,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这么多的大户,只怕知府大人也会感到有压力,到时候唐和那老匹夫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他穿上衣服,连忙向大堂走去。 见到陈书培出来,这些富商和官员便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陈大人,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是啊,陈大人,朗朗乾坤,居然出现这种事情,这......还有王法吗?” “一定要将那恶人抓起来,给我儿报仇!” 陈书培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听我说,情况我已经知晓,并通知了捕快去拿人,诸位可随我一同前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法无天!” “好,我等就随陈大人前往。” “还有我。” “我也愿往。” 莳花馆。 杨妈妈看着东阳府的这群大佬。 小的前面跟着陈明义,结果因为过于嚣张,被张小天一锅端。 现在老的又跟着陈书培,而且来势汹汹。 这剧本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揍了小的,来了老的! 今晚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她把这群打个喷嚏,东阳就要抖三抖的大佬们带到张小天所在的房门外,对陈书培说到: “大人,贵公子就在里面。” 陈书培挥挥手,让她离开,然后双手推开了房门。 坐在地上跟劳改犯似的二代们,在看见自己老爹后,哭着喊着的爬起来。 张小天敲了敲桌子,熊孩子们又都止住了动作。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陈书培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萎坐在地上,满脸血污的儿子。 陈明义在听到动静后,麻木的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就是一声痛哭般的嚎叫,“爹......!”。 其声音之凄惨,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听到儿子的哭嚎,陈书培反而松了一口气,能哭就好,说明没什么大事! 接下来就是秋后算账了,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然后他转头看见了手拿着木棒,脸上还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张小天。 “你好啊!陈大人。” 第三十二章 翻脸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陈书培心里一突。 怎么会是他? 后面跟着的熊孩子的家长们,有知道张小天身份的,已经脸色发白,恨不得把自家惹事的混蛋从楼上扔下去。 不清楚或者说是没见过他的,大多是城里的富商。这些人有陈同知顶在前面,自然就没了顾忌。 “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在此行凶!” “陈大人,恶人在此,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住嘴!”,陈明义脸都要气歪了,一群猪队友,没看见我特么现在没说话了吗? “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张小天指着陈明义说到,“哦,你说他啊? 孩子不懂事,跑到莳花馆来闹事,我帮你教训了一下! 你也不用道谢了,把损失赔了,人带走就行!” 陈书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孩子不懂事?你帮忙教训?我特么用得着你帮我教训孩子? 再说你这是教训吗?你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啊! 完了还要我赔钱?最后我还得谢谢你! 陈书培脸色铁青的说到: “张大人,你别欺人太甚!” 张小天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陈大人,您这话就没道理了吧! 我和唐公子在这里好好的喝酒听曲,没招谁惹谁。 结果令公子带着一群人过来,不但砸了我的桌子,还要我下跪! 我想问问陈大人,是谁......欺人太甚? 更过分的是,这位陈公子他居然威胁我说,我死定了!” “那你也不能把人伤的这么重。”,人群中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张小天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被看的心慌,最后有些心虚的反问到,“我说错了吗?” “错了!这位......你不但说错了,而且还大错特错!” 看着这人一脸懵逼的表情,张小天冲着他扬了扬下巴,问到: “那么,你听见陈大人刚刚叫我什么吗? 张大人! 我特么一个朝廷命官,皇上金口玉言封的巡查使,在这里,东阳府,被人威胁,要我的命! 请问,他该不该死? 万一我今天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 我想问,在场的各位,你们的脑袋还能安稳的长在肩上吗?” “所以”,张小天深吐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揍了他们,是为了你们好啊!” 刚刚还叫嚣的人彻底傻逼了。原来这位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就是这两天城里口口相传的破案大神,发明水车造福万民的活菩萨,张小天张大人。 自己的儿子居然对人家动手,还威胁人家? 然后这些人看陈明义的眼神就变了,从开始的怜悯到现在的愤恨。 你个王八蛋想死别拉着我们的儿子啊! 接着又把目光转向自己家那不争气的混账身上,越看越来气,干脆揍一顿得了! 于是场面顿时鸡飞狗跳起来,刚刚还觉得老子来了,自己就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结果最终还是自己扛下了所有!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 早知道就不跟着陈明义来了,太他娘的坑人了! 陈书培不比其他人,他是东阳府的二把手,正儿八经的正六品,比他张小天正七品的巡查使还高了两级。 今天要是就这么算了,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你说我我儿砸了你的桌子,我信;他对你有言语过激之处,我也信;但你说他想要你的命,只怕是张大人的一面之词吧!” “这么说陈大人是想为陈公子要一个说法咯?” “不是为我儿要说法,而是为东阳的百姓要一个说法! 你张大人身为巡查使,却在青楼因为争风吃醋而伤人,还拘禁了这么多的人。 请问,张大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你如此妄为,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吗?” 张小天又一次被气笑了! 之前儿子这样,现在老子也这样,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么说,你不但不打算赔钱,还要倒打一耙,追究我的责任?” “哼,此事张大人不给我一个交代,本官是断然不能就此罢手的!” 陈明义此时也高声喊到,“爹,我要让他死,千万不要放过他!” “你们呢?”,张小天没有理会,他转头看着其他人。 “这......”,这些富商和官员都犹豫起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话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呵呵!”,张小天摊开了双手,摇了摇头,“还真是不要脸啊!”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无可奈何的时候,张小天又一次刷新了他们对于嚣张的认知! 只见张小天转身走到陈明义身旁,抓起他的头发,把人拽到桌前,抓起右手放在桌子上,然后在陈书培的目瞪口呆中,拿起椅子腿用力的砸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过后,陈明义幸福的晕了过去! 陈书培真的被张小天的这下给整不会了! 他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指着张小天,颤抖着喝到: “你......你......” 张小天耸了耸肩,“你咬我啊!” 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屋里的人连呼吸都收敛了起来,生怕弄出点动静! 最感到后怕的还是这些二代们,看到陈明义的惨状,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吓人。 看来之前张大人真的没有跟他们计较,不然看看此刻陈明义的下场,啧啧......。 晴雨从陈书培进来到现在,一直躲在角落里没出声。 直到张小天又一次砸向了陈明义的手指。 这一刻,张小天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全部崩塌。 什么造福苍生的活菩萨,年轻有为的巡查使,包括之前为莳花馆洗脱嫌疑的恩情,全被她抛之脑后! 她只相信现在她看到的,一个暴戾,嚣张,得理不饶人的张小天。 亏得自己还对他充满好感,现在看来,许多的传言未必是真的。 想到这里,这位莳花馆的头牌站到张小天面前,语气充满失望的说到: “张大人,您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张小天一愣,他有些不明白,这事怎么就是他过分了! 陈明义威胁他你没看见? 陈书培来了之后倒打一耙你还没看见? 到刚刚陈明义再一次叫嚣着要弄死他你还是没看见? 难道说真的要等到他被人打个半死,然后以受害者的姿态站在这里诉苦才不叫过分? 女人,圣母不是这么当的! 而且这话要是其他人说,他可以理解。可是你也勉强算得上是受害者吧!合着我特么的都是枉做小人了? 这娘们怎么就这么的......婊? 想到这里,张小天突然感觉有些累了。 没意思! 他挥了挥手,“既然晴雨姑娘觉得莳花馆的损失不大,那么赔偿一事就此作罢! 你们伙同陈明义威胁朝廷命官我也不计较了,都散了吧!” 本来想要讨说法的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儿子能带走就行,剩下的就不要再掺和了。 水太深,容易淹死! 第三十三章 双标的莳花馆头牌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莳花馆。 人群散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晴雨,张小天,陈书培陈明义父子。 门外是陈书培带来的一班捕快。 至于唐梓君,他在陈书培进来之前就走了。 张小天让他走的。 这里事太大,他接不住,他老子也接不住,留在这里事情反而复杂。 张小天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陈书培。 “说吧,你想怎么样?” “跟我回府衙大牢。” “呵呵......” “张大人!束手就擒吧!今日你走不掉的。” 张小天靠着椅背,手里的家伙横放在腿上,摇了摇头。 “陈书培,你动不了我的,不信你可以试试。不过先说好,后果自负!” 陈书培嘲讽一笑,“这么说你还有底牌?是唐和吗?他保不了你的!” 张小天闭上了眼睛,不想和他废话。 “既然张大人不说,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陈书培挥了挥手,“来人,带张大人去大牢。如有反抗,不用留手。” 门外的捕快也是头大,两边他们都惹不起。 这几日一直跟着张小天查案,他们对巡查使大人的手段很是佩服。但是陈书培是他们的上官,他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真是头疼! 正当大家磨蹭着的时候,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谁伤了我兄弟?” 陈书培脸色一喜,急忙走到门口。 一个和陈明义面相差不多的汉子,带着几名亲兵,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正是陈书培的大儿子,陈明义的哥哥,和颂烈阳军把总陈明仁。 “我儿来的正好,就是这位巡查使张大人,和你弟弟因为争风吃醋,便出手打伤了他。” 陈明仁闻言,伸手就来抓张小天的脖子。 “伤了我兄弟,我就拿你偿命!” 张小天神情严峻起来,自己还是大意了,刚刚就应该走的! 他躲过陈明仁伸过来的手掌,一脚踢了回去,被陈明仁闪身躲过。 “哟,身手可以啊!”,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兵,“一起拿下此人,生死勿论。” “是!” 亲兵们抽出了佩刀,逼向张小天。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入众人耳中,“休得伤我小天哥哥!” 定睛一看,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子映入眼中。 只见她手里握着长枪,横在张小天与其他人之间,神情严肃。 张小天一拍脑门,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别闹,赶紧回去!” 连小草头也不回,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人,低声说到: “我说过要保护小天哥哥的!” “我......” “不用怕,他们打不过我的!” 傻丫头,我是担心你打不打得过吗?我那是怕你受伤! 陈明仁见状嘲讽到: “又来一个送死的? 你们还看着干嘛?上啊!” 亲兵们举着刀狞笑着逼了上来。 连小草大喝一声,“小天哥哥退后,别伤到你!” 这个真不用她提醒,张小天自觉的退到了几步,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这丫头的长枪挥起来连自己人都打。 一阵刀枪的碰撞声响起,时不时的伴随着陈明仁亲兵痛苦的**。 渐渐的,亲兵的脚步开始停滞不前,连小草的长枪舞的越发密不透风,枪影划过的地方,必定有人挂彩。 好在小丫头本性纯良,不愿伤人性命,只拿枪当棍使。 陈书培和陈明仁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半路杀出的这个小丫头什么来路? 终于,陈明仁带来的亲兵全部倒下了,目光扫过,没有能站住的。 连小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对张小天说到: “小天哥哥,我们走吧!” 张小天点点头,准备和连小草一起出去。 没想到晴雨又站了出来,“张大人,晴雨没想到您会是这样的人,亏得奴家还对您怀有崇敬之情,您实在是令奴家失望!” 连小草一听不乐意了。 你谁啊? 他是怎么样的人和你有关系吗? 还让你失望! 你算老几? 我家小天哥哥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她拿出长枪指着晴雨问张小天,“小天哥哥,要不要连这女人一起打?” 张小天哭笑不得的拉住小丫头,刚刚那些亲兵拿着刀也没见你下狠手,换成女的你就恨不得捅死人家,你也太双标了吧! 然后转头看向另外一个双标的晴雨。 “刚刚陈明仁带着亲兵拿着刀,要生死勿论的拿下我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如果不是小草来了,你猜我现在还能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现在我打赢了,你又站出来指责我?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花魁,好多人捧着你,你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不敬?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敢对你们莳花馆怎么样?” 晴雨顿时语塞,不敢再说话,眼里却还是透露着一丝不服气。 张小天懒得和这种双标的道德婊掰扯。 太浪费时间! “对了”,走到门口的张小天顿住脚步,“陈大人,还有两位陈公子,好自为之!” “你......”,陈书培哼的一声,和陈明仁带着陈明义也走了。 杨妈妈这才敢来到一片狼藉的房间,她拉着晴雨的手臂,恨其不争的说到: “姑娘,你糊涂啊!你真以为那位张大人是个善茬? 人家小小年纪能做到巡查使,没有通天的手段能行吗? 也就是他顾念着你是个女人,不然能有你好果子吃?” “可是,杨妈妈......”,晴雨还是不服气,她想要反驳,却被杨妈妈挥手打断。 “别可是了,明日我带你亲自去给他道歉,年轻人,说说好话,哄哄就好了!” 晴雨嘟着嘴,不悦的坐下,“我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明日一早,我和你一起,记住,多说些好话,千万别再给我捅娄子!” 说完,杨妈妈不等晴雨回话,就急急的出去了。 剩下她一个人呆呆的留在屋子里。 片刻之后,这位莳花馆的头牌跺跺脚,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怎么就那么大的脾气?真讨厌!” 第三十四章 自己的路自己走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出了莳花馆的张小天没有打算再回唐家。 这边案子既然已经结了,他也该启程了。 再说现在去唐家,可能会连累他们。 二人在路上拐了个弯就回到了官船上,船工正无聊的坐在船头眺望着前方的莳花馆。 那里,是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的地方! 看到张小天二人,船工急忙起身,朝他们作了个揖,“大人,您回来了?” “嗯,那边的事忙完了,现在就出发去和颂府吧。” “是,大人!” 船工解下绑在岸上的绳子,架上竹篙,用力一撑,官船划开波纹,缓缓的离开岸边,走向远处! 岸边,是接到消息赶来的唐宛如和唐梓君! 唐宛如咬着嘴唇,看着远去的船只,不甘的跺了跺脚。 一个时辰之后,莳花馆的楼船,也悄悄的驶离了东阳,沿着张小天的路线,去往和颂府。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艘载着两名陈明仁亲兵的小船,也趁着夜色离开,疾速的朝着前方驶去。 ...... 清水湖很大,比东阳府和和颂府加起来还要大的多。 连接着两府之间的水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孤岛。 一开始是逃难的流落到此,后来又聚集了许多被朝廷通缉的犯人,这一座又一座的小孤岛,逐渐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一个受到通缉的军官,带着十几个逃兵,来到了清水湖。 经过半年的争斗之后,这位军官和他的手下,统一了这些小岛,自成一体,收取过往商船的保护费。 官府也曾几次派人前去清剿,每次官兵一到,这些人就丢掉小岛,退回到后面的大山之中。 几次徒劳无功之后,官府也就听之任之了。而且他们也只求财,不伤人,只要过往的商船交了过路费,他们一般是不会为难的! “这么说,那个‘水龙王’只收取商船的过路费,普通的船只他们就不加理会?” 张小天双手捧着竹竿,坐在船头一边钓鱼,一边问到。 船工用力的撑下竹篙,在收上来的空隙,深吐了一口气,恭敬的回答到: “是的,大人!小人这些年在这条水路上来回,还从未被‘水龙王’打劫过。” 这时,浮漂动了动,张小天快速的拉起鱼竿。 水下一股大力传来,差点没把他扯下船。 连小草见状,急忙拿起网兜,顺着紧绷的细线探了下去。 “嚯,好大的鱼!” 张小天看到网兜里不断翻腾的水花,惊讶的感叹道。 这个年代的水域比较养鱼,水不但深,还清,重要的是清水湖的那头还连着大海,水肥鱼大也就不稀奇了。 看着这条将近十来斤的大鱼,张小天一时兴起,准备露一手,来做条酸菜鱼。 说做就做,船工也放下手中的竹篙,回到船舱找起佐料来。 姜蒜是有的,酸菜也是现成的,长期在水上飘着的船家,仓里多多少少的都会存点这东西,下饭神器嘛! 其他的花椒大料什么的就没有了,不是没备,而是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 凑合着做吧! 张小天挽起袖子,起锅烧油,姜蒜,酸菜,按顺序下锅,炒香添水,把鱼头先放进去,加点盐,水开了再放鱼片,最后加点酒和醋就成了。 不过加酒的时候,可把船工给心疼死了,那可是他的日常口粮,张小天这一下子,他就少了一顿。 张小天看着船工没出息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就这玩意,跟泔水似的,这些人是怎么下的去嘴? 包括在莳花馆的时候,唐梓君让上的,据说是东阳府最好的酒。 嗯,比泔水味道要好那么一丢丢! 看来哪天有空,想办法把蒸馏酒给弄出来。 主要是他前世不敢喝酒,做卧底的,万一喝醉了,容易露出破绽。 不过现在他也想明白了,自己不喝,可以拿去卖嘛! 娶媳妇可是很花钱的! 酸菜的味道夹杂着清水湖里鱼的鲜味,随着湖面的微风四散开去。 “好香!” 旁边船上传来一道粗犷的喊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 好一个魁梧的汉子!端正的五官,有一种正派人的感觉。黝黑的皮肤,显示出他个是常年在水上讨饭吃的人。而在深秋时分,还穿着短袖,证明此人的气血非常旺盛。 张小天笑着邀请到,“随手之作,兄台若不嫌弃,可上船来品尝一下!” “哈哈,那就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汉子把船靠过来,双脚一蹬船舷,身体就腾空而起,跳到了他们的船头。 张小天朝他伸出大拇指,“兄台好身手!” 那汉子笑嘻嘻的拱拱手,“小兄弟你过奖了,在海上讨生活,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当不得真。 对了,在下张超,在这清水湖上做买卖。敢问小兄弟贵姓?” 张小天一乐,“在下张小天,华莱县人士,准备前往和颂走亲。 这位是在下堂兄弟,连大地。” 连小草气的踢了他一脚,这么丑的名字,亏他想的出来! 张超往这边瞟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给了张小天一个我懂我明白的眼神,接着大笑起来, “哟,还真是缘分啊!碰上家门了!哥哥我年长一些,就叫你小天吧。” 张小天点点头,“那我便称呼你为超哥咯!” “哈哈,好,好!” “超哥,来,坐!” 二人便吃便聊,顺带着把船工的泔水也拿出来喝了。 看着船工欲哭无泪的神情,张小天拍拍他的肩膀,塞过去一锭银子。 连小草在尝第一口鱼汤的时候,就被这酸爽的味道给惊艳到了,然后她就笑眯眯的端着碗不停地喝汤。 张超一边喝汤,一边夸赞,“嗯,小天你这手艺不错啊!不过君子远离庖厨,你以后还是少跟锅灶打交道为好!” “不碍事的,我这人比较随心,想吃就去做了,没那多讲究。” “哈哈,好一个随心!没想到小天你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洒脱。 哥哥我自愧不如啊!” 张小天笑着摇了摇头。 张超放下酒杯,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天,你说人活着是为别人多一些,还是应该为自己多一些?”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为自己多一些啊!”,张小天拿起酒杯和张超碰了一下,接着说到,“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路自己选,选完了得靠自己走。 你又不是他爹娘,还能对他们负责一辈子啊!” “小天你说的对!我......又不是他们的......爹娘,他们怎么个过法,我还真管不着,爱咋咋地吧!”,张超明显的喝高兴了,他使劲的拍打着桌子,把碗筷震得咣咣响,看的船工心惊肉跳。 这位爷哦,这些可都是公家的东西,弄坏了是要赔的! 第三十五章 被擒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到最后,张超明显是喝多了! 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小天,我跟你说!这人啊,就不能对他们太好,时间一长,他们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了。 只要哪次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会说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想问问他们,我哪里变了?变什么了? 一心一意的为着他们着想,为了大家东奔西走,最后却落得个如此评价。 小天,哥哥心里憋屈!” 张小天拍拍张超的肩膀,没说话。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说张超,路是他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最后张超是被他船上的人接走的,走的时候还醉醺醺的说下次还要找张小天喝酒! 张小天笑过之后,也没有在意。 吃过饭之后,天色将黑。此时他们距离下一站口岸还有一段距离。这时船工也加快了速度,毕竟水上的夜晚还是不太平静。 张小天站在船头吹风,连小草在他旁边无聊的打着哈欠。 这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一样,而且看久了还会头晕! 咦?那是什么? 张小天也注意到前方围过来的小船,神情一凝。 不对,情况很不对! 而刚刚还死命的在撑船的船工,这时也停住手,浑身颤抖的指着前方鬼火般闪烁的灯笼。 “水......水龙王!” 不是说水龙王只收过往商船的过路费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围堵自己? 再联想到之前在莳花馆的冲突,张小天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有点意思!” 心里却没有多少害怕的心思! 看着早早放弃了挣扎的船工,张小天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人家不过是个临时工,连编制都没有,总不能让他来背锅吧! 这样太不地道! 没多久,水龙王的小船就把水面围的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挂着‘龙’字的大红灯笼。 这时,就连大心脏的连小草都觉出不对劲了! 她问张小天,“小天哥哥,这些是什么人啊?围着我们干嘛!” “水龙王!” “啊?”,连小草一惊,“我们没有惹他们呀!” 张小天不屑的笑笑,“有人要他们来惹我们。” 几根挂着铁钩的绳索扔到了船上,勾住了船舷,几只小船借着力道靠了过来。 接着就是几道火把亮起,几个人持着刀来到张小天面前。 “你就是那个劳什子巡查使?” “嗯!” “那好,跟我们走吧!” “行!” 几个拿刀的愣住了,合着哥几个来了个寂寞,手里明晃晃的钢刀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呀! 不是说咱大召国当官的都很有气节的吗? 就像勾栏里说书先生嘴里讲的那样,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命官’‘宵小’‘尔等’之类听不懂的话。 哪像眼前的这个小娃娃,若不是那两个带路的一口咬定人就在这条船上,他们打死都不会相信那个昏君会这样儿戏。 张小天见这几个人在愣神,有些奇怪的问到,“怎么了?”。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哦,没事,没事。” “没事那就走吧!” 说完,张小天跨到了对面的小船上,后面是寸步不离的连小草。 “哦,对了。”,他又回头对船工喊到,“你先在这里停下,过几日再返回东阳!” 然后又对那几个拿刀的人说到,“你们看这样行吧?” 几人对视了一眼,考虑了片刻,然后对着张小天点了点头。 反正过几日,所有人也都会知道是他们劫了巡查使,这老头杀不杀都无所谓。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结果变故又生。 莳花馆的楼船就这样华丽丽的冲了进来,停在了张小天那艘官船旁边。 “卧槽!” 张小天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你们都特么是猪吗? 别说你们这一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楼女子,就是滿艘的官兵也干不过十数艘分散在周围的这些小船啊! 蚁多咬死象了解一下! 张小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把那个没脑子的莳花馆头牌拉过来揍一顿。 路人局里大家最烦的就是猪队友,而这娘们简直比猪队友还讨嫌,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的队友。 等等,该不会是自己猜错了,这些人是那个娘们请来的吧! 不对,不对,不是她! 她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对于她们这样面对富商和官员的行业,和官府作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 这娘们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简称,有病! 莳花馆的这一下子,不但把张小天整郁闷了,还把水龙王的那帮人给整懵逼了! 你说你们一帮子做皮肉生意的,来掺和我们做人头生意的,这不胡闹吗! 得,都带走吧! 人多嘴杂的,转头一说出去,咱还跑得了? 就这样,莳花馆的楼船,从进场到现在,连个技能都没来得及发,就被团灭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张小天他们不用挤在臭哄哄的小渔船上了,兜兜转转的又进了莳花馆包间。 晴雨姑娘看着明晃晃的大刀,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颤抖着说到: “你们一向是只收商船的过路费,其他的一概不理,如今为何要来抓一个路人? 而且他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巡查使,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和你们当家的有几分交情,可否给奴家几分薄面,放他离去。” 成毅,也就是他们带头的,满不在乎的吐了口老痰在地上,看的晴雨眉头紧皱,往后又退了两步。 “抓的就是这位巡查使大人,不怕告诉你们,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买他的命。价钱之高,连兄弟们也忍不住动心了,如此,就只好对不住张大人了。日后,兄弟们逢年过节的多给您上几炷香!” “啊!是谁?”,晴雨听到有人花钱想要张小天的命,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闭嘴!”,张小天大喝一声,阻止了这傻娘们! “嘿嘿,还是这位大人明白事!我说出来,你们敢听吗?”,成毅漏出一口黄牙,讥诮着对晴雨说到。 这下连杨妈妈都觉得自家姑娘的脑子是有点问题了。她不停地对她使着眼色,我的姑奶奶哟,求您别作了行吗? 这种事人家能告诉你吗?真要是跟你说了,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小天哥哥,为什么不敢听啊?”,连小草不懂就问。 “如果这些人知道了是谁想杀我,会不会有人去告官领赏?” “这个......应该会吧!” “不是应该会,而是一定会! 那对于这些收钱办事的人来说,要想消息不泄露出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连小草想了想,最后只想到一个办法。 她结巴着问到,“难不成他们会把......”。 “不错”,张小天点点头,看向晴雨,一字一顿的说到,“他们会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了灭口!” 终于明白了自己刚刚失言的莳花馆头牌脸色由青转白,继而又变得通红无比,接着又是一阵后怕。 这些人真要是因为自己而死,只怕自己的良心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晴雨屈身一福,“对不起,是我草率了,险些害了大家!” 张小天撇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 成毅也咧着嘴,嘿嘿的笑着。 气氛逐渐的凝重起来,只有连小草一副满不在乎的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之前小天哥哥就是在这里和这个狐媚子喝酒来着。 她倒是想看看,这里和酒馆有何不同。 一番观察下来,也没发现值得夸赞的地方。 小丫头撇了撇嘴,心中不屑,就这? 还有就是唐宛如的那个纨绔兄长嘴里念念不忘的晴雨姑娘,长得也一般般嘛,比起小青姐姐来可是差远了。 城里人真是没见识!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家感到船身一震,楼船开始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张小天心中一动。 到了! 成毅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中的长刀,“诸位,请吧!” 张小天掸了掸身上,起身走在了前面,后面依旧是寸步不离的长腿小萝莉,接着便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的晴雨姑娘。 剩下的路人甲路人乙都留在船上,被看管起来,是死是活,就看这帮杀才的心情了。 张小天走过垫板,跳到地上。他踩了踩脚下,土地比较硬实,下面应该石头比较多。 前方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成片的芦苇,再前方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走在路上,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湖边波纹凛凛。 一阵晚风吹过,带着潮气穿过人群,晴雨顿时打了个哆嗦。 几人中就数她穿的最少! 张小天见状,脱下外衣,扔在她身上。 “我不要!”,晴雨噘着嘴赌气的说到。 “那还给我!”,张小天没想惯着她,伸手想要拿回衣服。 谁知那娘们三下两下的把外衣披在了身上,还得意的朝他挤了挤眼睛! 连小草嘟着嘴,在后面踢了他一脚。 张小天跳着摸了摸脚后跟。 草率了!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来到一片简陋的还亮着灯火的房屋面前。 屋子是乡下很常见的那种农房,前面是树枝围成的栅栏,角落里还有鸡笼,旁边拴着一条狗。 隐约之中,还能听见屋里的吵闹。 听见脚步声,那狗站了起来,挡在鸡笼前面,叫唤了起来。 夜晚的宁静,被狗叫声打破。而后屋子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气鼓鼓的朝里面喊到: “哼,规矩,一天到晚就是规矩。 大当家,你不想发财,但是也不能阻碍其他兄弟们发财。 要是守着规矩,让山上的妇孺们吃不饱穿不暖,这规矩不要也罢!” 成毅见到来人,躬身行礼,“二当家!” 来人是水龙王的二当家,徐长望,人称‘水阎王’。而刚刚在屋里和他发生争执的,便是人称‘水龙王’的大当家。 “嗯,人抓来了吗?” “回二当家,带回来了,旁边的这个就是。” 徐长望看着张小天,皱了皱眉,“这么年轻?没搞错吧!” “没错,他们的人指认的!” “行,把人带走,先关起来,等那边来人!这两个小娘皮是怎么回事?” “回二当家,这两个是姓张的相好!” “嗯,把他单独关起来,这俩送到我屋里去,我也来做回新郎官!” “是,二当家!不知......”,成毅笑嘻嘻的说到。 徐长望踢了他一脚,笑骂到,“少不了你的,等爷我用过之后,会让兄弟们享受的!快滚去办事。” “得嘞!” 晴雨一听,害怕的浑身发抖,这要是落在这群人手里,还能落个好? 连小草倒是无所谓,就眼前的这几个人,她一只手就能全撂倒。 要不是小天哥哥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早给他们揍趴下了,哪还容得他们口出秽语。 徐长望正想着美事呢,不料张小天大喊了一声。 “超哥,你不是说要请我喝酒吗?现在小弟来了,可看情况,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吱呀!”屋子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跑了出来,站到他面前。 张小天笑着开口到: “正式的介绍一下,在下张小天,工部和刑部的巡查使!见过水龙王。” 第三十六章 水龙王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超迷茫的看着张小天,愣了一下。 随即恍然大悟,他指着张小天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巡查使!” “不错,就是我!” 张超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哥哥我不知道是你,不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小天笑着回道: “我可不是龙,超哥你才是!” “哈哈,什么龙不龙的,都是道上的朋友给面子。老弟你就别笑话哥哥我了!” 说着,张超回过头说到,“这位小老弟是我朋友,一场误会,就这样算了吧!” 徐长望拦住了跟在后面的张小天,对着张超拱拱手,说道,“大当家的,人情归人情,生意是生意,我们已经接了人家的活,是不是得给那边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张超不乐意了,“万事要讲规矩,当初我就说不让你们做这买卖,老老实实的收过路费不好吗?又不是养不活全寨子的老小,你们非不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派人去跟那边说,就说这个梁子我接了,让他们看着办。” 徐长望脸色铁青,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他确实很不甘心,对方也承诺,事后还有好处。 这一趟下来,顶的上过去一年的收入。而且看情况,两人根本就不熟。 他张超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二当家放在眼里。 “二当家,既然是误会,那么幕后是谁我就不问了,免得你难做,我也能猜到是谁。 不过看在超哥的份上,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有些银子可以挣,有些银子拿了是会掉脑袋的。” “哼!”,徐长望甩了甩袖子,不悦的走了。 “走走走,小天,去我屋里,我们喝酒去!” 张小天嘴角抽了抽,大哥,我们一起喝完才多久? 亏得这年代的酒不咋地,要真是蒸馏出来的高度酒,再多的水龙王也得玩完。 好说歹说的,两人才约定只喝一坛。 张超看看连小草和晴雨,露出一个哥哥我懂得眼神,也就不再强求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这小兄弟好福气! 这猥琐的神情顿时引来两位女子的白眼! 菜式很简单,一盘花生米,一碟咸菜。 张超慢慢的讲述着属于他的故事。 一个军户的儿子,长大后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军户,然后进了水师营。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他也许会和父亲一样,在军营待上半辈子,最后身无长物的干到退休。 可惜世事无常,水师营负责护送一队官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官船上的是一位小王爷,而意外的原因是这位小王爷和风尘女子在船上玩高端操作时不慎落水,而后死亡。 最后这支官船队伍的随从全部被处死,而负责护卫的水师营需要找一个背锅的出来,好平息老王爷的怒火。 结果就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军户的儿子,还有他手下的十几个人,就这样被推了出来。 在知道必死的情况下,他趁夜带着手下逃了出去,来到清水湖,躲在最角落的小岛上,开始了艰难的生活,然而很快他们就被安上了一个叛逃的罪名。 而他的父亲,那个无权无势的、为召国当了一辈子兵的老军户,因为忍受不了街坊四邻的议论,而选择了投河。 在湖岛上落户的张超等人,开始过的很艰辛,也很开心。 但是随着他们名气的上升,来投奔的也越来越多,人员构成也越来越复杂。 有小偷,杀人犯,落草为寇的,反正多数都是在外面生存不下去的。 就这样,分歧也出现了,一些人开始不满足靠收过路费这样半死不活下去。 他们主张去劫富济贫,比如说以徐长望为首的后来者。 至于劫富之后,济不济贫,连张超这样的老实人都嗤之以鼻。 开始张超还能凭借水龙王的名号压住这些人,可随着徐长望势力的膨胀,他和手下的那帮人也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这次接了抓张小天的活,就是徐长望背着他这个大当家私底下干的。 故事很简单,张超的情绪也很平常,像是跟自己无关一样。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位水龙王不太擅长感情的表达。 也是,要不然怎么会出现二当家这样可以和他抗衡的家伙。 “所以,就像我和你说过的,你不是他们的爹娘,犯不着为他们负责一辈子。” 张超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下去,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管了,可是现在全寨上上下下都指着我吃饭呢!而且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往死路上走。” 张小天笑着摇摇头,盯着他手中的酒,然后跟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夺过张超的酒,接着把酒坛也拿过来放到脚下。 张超被张小天这通操作给整懵了,他看着张小天,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 “超哥,喝酒对身体不好,你以后把酒戒了吧!” 不是,小天兄弟,你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把哥哥我都整不会了。 不过说归说,笑归笑,你抢我的酒就不对了! 还有什么喝酒对身体不好,还要我戒酒!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放眼望去,整个大召国,哪个男人不喝酒? “小天,别闹!”,张超伸手去拿酒! 张小天往后一缩,不给! 张超不高兴了,死死的盯着张小天,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你看,我为了你好,你却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张超顿时哑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自己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以为自己处处为他们着想,可他们却不一定需要。 罢了,罢了!以后他们自己的路他们自己走! 我也该放下了!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这里,张超起身郑重的给张小天鞠了一躬,“我明白了,多谢兄弟!” 张小天忙扶住他的手臂,笑着回道,“明白就好,人生苦短,自当潇洒!” “哈哈,对,对,哥哥我还没有小天你活的通透!” 心结一开,自然就醉的快。 听到张超的呼噜声,张小天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眼了! 说好的让我们好好休息的,结果人自己先睡着了! 没办法,张小天只好把他扶到床上,然后带着两女坐在桌前发呆。 连小草跟护鸡崽子似的坐在张小天旁边,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晴雨。 弄的莳花馆的这位头牌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心头如同一团乱麻!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张小天决定找点话题! “晴雨姑娘,你们当时应该看见了我们被水龙王的人包围了,为何还要把船开到里面来?” “还不是因为你!” 晴雨连脑子都没过,就把话说了出来。然后她就看见张小天呲着牙,一副痛苦的表情! 呃......。 貌似又把他坑了! 自从遇到张小天,这位受到东阳和颂两府的才子追捧的莳花馆头牌,好像智商呈直线下降的趋势。 让她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张小天揉揉脚面,黑着脸反问,“你说呢!” “我的意思是,我本想追上你们,给你道歉来着,结果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谁知道那伙人竟会如此大胆,居然敢劫持朝廷命官!” 张小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你道个什么歉?” “之前你和陈公子发生冲突的时候,我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所以......”。 “打住。”,张小天止住了晴雨的话,“你有你的三观,我有我的处事原则,说不上谁对谁错,你也没必要为此道歉!” 连小草在旁边也不停地点头,意思就是我们和你不熟,你爱咋说咋说,最好以后也别和我们扯上关系。 晴雨一听,红着眼眶,对张小天说到,“张大人就如此的讨厌晴雨吗?” 那委屈的眼神像极了他是一个活脱脱的渣男! 张小天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尼玛!狐狸没逮着,倒还惹了一身骚! 不对,我特么就没想过要招惹那只狐狸精! 感受到旁边小丫头审视的目光,张小天求生欲满满的说到: “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而是我们对事情的看法不一样。 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陈书培的手下抓住了,你说他会不会放过我?” “应该......会吧!毕竟他是一府的同知,他最多会把你带到监牢,然后开堂审判!” “应该?开堂审判?”,张小天讽刺的笑笑,“事情的原委你看的清清楚楚,我不下狠手,就要被他儿子下狠手。” 伸手制止了想要争辩的晴雨,他又反问道,“还有,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徐长望抓我吗?” “我可以问吗?” 张小天完全被这傻娘们打败了,“你说呢?” 晴雨红着脸,低声喃喃到,“之前不让问,现在又能问了,谁知道到底该不该问!” “我从当差开始到现在,唯一发生过冲突的就是陈书培父子。 所以,你现在明白是谁想要我的命吗?” “啊!陈大人?不会吧!” “呵呵,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证实,那就是拷问徐长望,也就是这里的二当家,不过看在张超大哥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了!” 张小天顿了顿,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接着说到: “可是,如果他不死心,想趁夜把我从这里抓走,那我就不客气了。 到时候,坦白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啊?”,晴雨惊呼一声,低头看看周围,又连忙捂住了嘴。 “这么说,你是故意在这里等着他来?”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是想和你聊天?谈人生,谈理想!” “你......”,晴雨气的脸色通红,她咬着牙,恨恨的说到,“鬼才想和你谈人生,谈理想!”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张小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心中的火气瞬间又爆发起来。刚想开口,就听见张小天‘嘘’的一声,低声说道: “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然后伸出右手,张开手指。 “五!” “四!” “三!” “二!” “一!” 起身看着门口,“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张小天,工部和刑部任命的巡查使。 你好,徐长望!” 第三十七章 道不同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徐长望被张超喝退之后,满怀着愤懑去见陈把总的亲兵。 而他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其他的与我们无关!” 徐长望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往前一步是背叛大当家,后退一步是被官府追杀。 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至于他选择的是哪一条路...... 就在徐长望手持着长刀,来到张小天所在的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张小天,工部和刑部任命的巡查使。 你好,徐长望!” 推开门,说话的正是他今晚的目标,巡查使,张小天。 徐长望抬起刀,指着前方说到: “张大人,束手就擒吧!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张小天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转过头,看向了晴雨,朝她挤了挤眼睛。 意思是,看吧,让我说对了吧! 本来还有些担忧的晴雨被张小天的搞怪给逗乐了。 她‘噗呲’一声,忍不住的笑出声,突然想起场合有些不对,又急忙闭上了嘴! 徐长望看到这一幕,差点被气的吐血! 尼玛,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十多把刀呢! 这时,张超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他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原来,这都是张小天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徐长望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张超看着徐长望,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许久之后,才开口说到: “钱财就那么的动人吗?” 徐长望紧了紧手中的刀,没有去看张超的眼睛,他低着头回应到: “我们都是亡命之徒,一群没有将来的人,除了钱财,还有其他的追求吗?” “那也不能为了钱财,没了规矩!” “规矩,规矩,张口闭口都是规矩,规矩能值几个钱?” 张超不想放弃,他仍然苦口婆心的劝说徐长望。 “收手吧,老徐!你我十几年的交情,我最后劝你一句,别做傻事!” 徐长望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交情?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情?就为了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你把我逼上了绝路,现在你跟我谈交情! 张超,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没有交情了!” 徐长望挥了挥手中的刀,大喝一声,“兄弟们,拿下所有人,包括张超。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张超也高喝一声,赤手迎敌!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水龙王也不例外,不一会就落入了下风。 连小草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她转头看向张小天。 张小天点点头,叮嘱着的说到: “去吧,小心点,别伤着了!” 小丫头不屑的点点头,挥舞着长枪冲向了人群。 连小草仿佛舞者一般,她的枪尖每每点出,又迅速的收回,宛如游龙,伴随着的就是有人受伤。 渐渐的,徐长望的手下能握住刀的越来越少,敢挥刀的就更少了。 徐长望的脸色变得铁青,却也没敢对上武艺高强的小丫头。 对线和送人头的差别他还是懂的! 张超的压力明显小了,他任由血迹顺着手臂流下,气喘吁吁的说到: “徐长望,收手吧!别把弟兄们带上歧途,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哼,那也总比这样半死不活的活下去要强!” “你......” “张超,你不死,我们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永远守着你所谓的规矩。 兄弟们已经受够了,所以,你就去死吧!” 张超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曾经的手下一个个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渴望。 渴望杀死自己,然后在徐长望的带领下,开启新的生活! 呵呵,就凭寨子里的几百号人,几十把刀? 到时候官兵一来,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喝啊!”,张超咬着牙,夺过一把刀,鼓足了劲,杀进了人群! 徐长望在一旁厉喝到,“上,上,不用留活口!” 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徐长望的心腹,也有水龙王的老人。 然而今人心寒的是,大部分都是站在了徐长望这边,剩下的站在一旁观望。 汗水夹杂着鲜血,迷住了张超的双眼。肉体的伤痛可以恢复,心里的创伤却永远都弥合不了。 连小草除了额头微微见汗,连气息都没有紊乱,面前再多的人,也仿佛与她无关,依然随意的出枪收枪,带走朵朵血花。 张小天早已经加入了战团。 但是,想要彻底打败徐长望一伙,只靠他们三个,只怕也是力有不逮。 更别说还有一个来自莳花馆的拖油瓶! 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徐长望等着小丫头体力耗尽,张小天这边也只能尽力的拖时间!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呼,“大当家的莫急,我们来救你了!” 张超面色一喜,是阿财,当年跟他一起逃出军营的一个兄弟的儿子,后面跟着二十几个人。 这位老兄弟死后,是张超把他养活大的。连阿财的一身功夫也都是他教的。 只不过这孩子脑袋不太灵光,功夫不怎么样,力气倒是不小,其实估计也是张超这个师傅本身的功夫也不怎么样的缘故。 突然到来的变故,让徐长望的脸色又变了变,他看向门外,低喝道: “把人拦在外面,千万别让他们进来,里面的兄弟加把劲,把人拿下!” 战斗迅速的进入白热化,张小天明显的感觉到了压力。 这样下去不行,只怕没等到阿财的支援,就被徐长望的人给拿下了! 想到这里,他朝连小草使了个眼色,向徐长望努了努嘴。 别看连小草平时像个憨憨,但是对张小天的一言一行了解的却很透彻。 这边张小天嘴一动,她就知道他想拉......做什么了! 连小草点了点头,然后手上的力气突然曾大,枪杆横扫,瞬间放倒几个。 然后顺势跳起,直冲着徐长望而去。 擒贼先擒王! 张小天紧跟在连小草后面,一把长刀舞的状若疯魔——其实就是乱挥一通。 主要是他对刀法这玩意确实不感冒。 看来得考虑一下今后的主武器了,哪怕弄个牛逼点的防身也行啊!捡啥用啥真的有失他巡查使的身份!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张小天的刀法入不了眼,但是和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却也相差无几。 关键是他的架势唬人啊! 哼哈的! 说时迟,那时快! 连小草一瞬间就到了徐长望面前。 徐长望顿时心里慌得一匹,连刀都忘了架起来挡一下,就被连小草缴了械。 “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徐长望的手下看见老大被人刀架住了脖子,都停下了手。 张小天甩了甩酸胀的手臂,舒了一口气。 张超喘了喘气,找了把椅子坐下。 这时,阿财也带着人来到张超身边,扶住了他。 “阿财,让几个兄弟去山上寨子里,问问谁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想走的就都带着。” 阿财躬身问道:“是离开这里吗?” 张超点点头,“不错,这里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日离去,免得日后生出祸端。” “是,大当家!” 阿财脑子简单,既然大当家说要走,那他就跟着走就是了,至于日后的生活,有口饭吃就行! 交代完事情,这位水龙王的大当家看着面前的这群人,坚定的说道: “既然你们觉得我耽误了你们发财,那我就带着人走,以后大家路归路,桥归桥,再无瓜葛! 你们背叛我的事情,我也不想计较,就当是我这个当家的给你们留的最后一丝脸面。” 这群人听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张小天一愣,大哥,你这也太大度点了吧! 人是我们抓的,您来做好人? 再说要不是我们,你能坐在这说话?怕是连气都没了吧! “不过。”,张超顿了顿,又接着说到,“徐长望你得告诉我,要抓我兄弟的是谁,我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哼!” 徐长望冷哼一声,看了看张超! “你们要杀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们要杀我兄弟,我不能不管。 既然你们技差一筹,栽在他手上,那么要杀要剐,理当由他来决定。 放了你们,是兄弟给我面子,现在问你们幕后主使,那是还我兄弟一个面子。 咱们混江湖的,最重要的是义气,! 既然你们不想讲义气,那么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接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徐长望。 水龙王的凶名可不是白来的。他们不过是个小喽啰,负责的人是徐长望和成毅。 “二当家,要不您还是说了吧,别为难小的们!” “就是,二当家的,您拿的可是大头,这事可不能让我们替你背锅!” 徐长望听见手下的这番话,破口大骂到: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谁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现在我落到别人手里,你们以为自己就能躲得过去?” “呵呵,这个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绝不会为难他们。 当然,只限这次,因为我是官,你们是匪,再见面大家就是敌人了!” 张小天说完后,讽刺的朝徐长望笑笑。 “哦,对了,成毅。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欢迎你告诉我,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不过晚了的话,我就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张小天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成毅,一字一顿的说到: “也就是说,你和徐长望,只能活一个!” 成毅看向张超,张超一脸的平静;他又看向张小天,张小天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他最后看向旁边的兄弟们,发现这些人更是一脸的冷漠,根本不关心他和徐长望谁死谁活,只要有人供出来就行。 没有退路的成毅咬咬牙,冲着徐长望说了声,“对不住了二当家!”,便转过了头,不去看他。 “成毅,不要说,你说了我们都得死,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大人,我说!” 张小天伸手,示意他继续! “是陈......” 话还没说完,一只利箭突然穿破人群,插在了成毅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连小草担心张小天,她扔下了手中的刀,持枪挡在了张小天前面。 徐长望趁机逃了出去,结果刚跑到门口,就被又一只箭射中胸口,轰然倒地。 阿财立马带了几个兄弟追了出去,结果只发现了两具尸体。 “大当家的,发现了放冷箭的人,不过已经服毒自尽了!” 张超点点头,“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阿财挠挠后脑勺,苦着脸摇了摇头! “算了!”,张超看着这个憨憨,挥挥手,让他站到一边。 一场水龙王的内斗就以这样戏剧化的方式收了场。 余下的众人却又犯了难,他们本以为可以跟着徐长望享受富贵,不料却被人灭了口,这下他们就群龙无首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站出来几个人,跪在了张超面前。 “大当家,是我们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还请当家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收留我们!” 张超摆摆手,闪身站到一旁,对这些人说到: “从你们对我动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和你们断绝了关系。 你们不再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是你们当家的了!” 听到张超的回答,这些人顿时纷纷着急了起来。 “当家的,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对啊,大当家,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大当家,您这样扔下我们,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张小天被这帮人的无耻给打败了,这不要脸的程度,跟后世的某些人简直有得一拼。 这时,阿财派去的人也回来了,带着几十个人,其中妇女孩童居多。 张超起身,朝这些人躬身行礼,诚恳的说到: “各位兄弟姐妹,今日我宣布脱离水龙王,这个名号也不要了,今后这里的一切事情都将与我无关。 你们既然选择了跟我一起,我张超保证,有我的一口饭,就不会让你们喝粥。” 让阿财扶住了想要下跪的女人和孩子,这位水龙王的大当家挥了挥手,带领着大家走向了湖边的船只。 张小天见状,看着不知所措的一群人,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跟了上去。 连小草看了眼因为受到惊吓而脸色发白的晴雨,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也追了上去。 第三十八章 卖酒的小郎君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在去往湖边的路上,张小天并排的挨着张超。 “超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摇了摇头!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小天抿着嘴,思索片刻,然后开口道: “我有一个酿酒的方子,可以䣼出很烈的酒,应该很有搞头。你可以试一下。” 张超眼睛一亮,他抓住张小天的手臂,有些激动的问到,“当真?” 张小天呲着牙把胳膊从他手里费力的抽了出来,边揉边说,“当然是真的!骗你有钱赚吗?” “好,好,那我们赶紧走,找个地方看看。” “方子我记在脑子里了,一会我们在船上试一下,你看一遍就知道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哦,对了,你让他们砍几根竹子带上来,记得把关节打通,我有用。” “好。” 张超转身叫过阿财,让他按照张小天的要求去砍竹子。 回到莳花馆的楼船,杨妈妈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晴雨的身影,直到她的目光扫过了连小草的身旁。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妈妈我可是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了意外!” 晴雨这会儿感觉就不是那么的害怕了,她撩起脸颊上散碎的青丝,夹在了粉嫩的耳朵上,轻声说到: “我没事,多亏这一路上有小草照顾。” “小草?哪个小草!” 晴雨朝旁边努了努嘴,“喏,就是张大人的那个红颜。” 晴雨的这番话把连小草弄的面红耳赤,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 哎呀,人家换装了都被你们认出来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天生丽质呢! 嗯,这个狐狸精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嘛! 把楼船上的人安顿好之后,张小天找到杨妈妈,告诉她想用一下他们的锅灶。 见多识广的杨妈妈没有问张小天为什么,她痛快的把他和张超领到楼船下层的厨房,然后把仆役都赶了出去,随后便带上门出去了。 厨房里留下了他,张超,阿财和连小草四人。 张小天让阿财把空心的竹竿接上,把准备好的酒倒进锅里,盖上盖子。 然后在盖子上挖个洞,把竹竿插进去。 竹竿的另一头接在临时用的酒坛里,这样一个简易的蒸馏装置就做好了。 最大的难点在于冷却,没办法,张小天只好把竹竿的中间那部分浸泡在水里,当作冷却液。 待到水热了之后,再另行更换就是。 张小天指挥阿财去烧着火,然后给张超讲解这个蒸馏装置的原理,以及各个部件的用途。 不一会,整个厨房都散发着浓烈的酒香,竹竿的那头也开始流出透明的液体,缓慢的注入到酒坛里。 张超抽了抽鼻子,看着地上的小半坛酒,舔了舔嘴唇。 张小天指着酒坛子说到,“这是第一次蒸,酒的度数太高,喝了容易醉,不过拿来清洗伤口不错。 你们蒸的时候,可以在酒里加一些水,这样蒸出来的酒会好一些。 这个可以根据个人喜好,酌情添加水的多少。 张超点点头,表示明白。 最后四坛酒才蒸出来大半坛子的原酒。 成品量还是有点低! 兑完水估计能达到5:2,感觉挺多的,其实不然。 要知道这可是直接用现在喝的酒蒸出来的,要是用粮食,代价就有点大了。 张小天倒了两半碗,兑满了水,递给张超和阿财,让他们尝尝。 张超端起碗,先是闻了闻,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张超满脸通红的抬起头,大喊了一声,“好酒!” 再看阿财也是,这货不仅人憨憨的,连反应都比别人迟钝,一个劲的捧着碗在那儿傻笑。 张小天算了一下,这最便宜的一坛酒是三十文,五坛就是一百五十文,可以蒸出来两坛白酒,一坛卖二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结果张超听的目瞪口呆,“小天兄弟,你这心也太黑了吧!接近两倍的利。” 张小天拍了拍脑门,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超。 “我说大哥,我这可是独门秘方,这酒全天下就我这有,两倍已经很低了好不好!再说,换成是你,这酒,二两银子一坛,你买不买?” 张超一想也是,换成自己,说不定还觉得二两银子太便宜了呢! 然后接下来他才真正的明白刚刚结论下得太早。 “这是用最便宜的酒蒸出来的,你还可以用其他的酒做原料,比如说现在最好的应该是康记的‘今生醉’。 市面售价10两银子一坛,你说我们用它蒸出来的白酒,应该卖多少钱?” 张超算了算,这酒一出来,成本就得二十五两,卖三十一坛不算贵吧! 好嘛,刚刚一坛赚一百多文他说黑,现在张嘴就是五两的利润,看来这货也是有做奸商的潜质。 张小天摇摇头,伸出手掌晃了晃,“还是两倍!以后所有的酒,利润都是两倍为准!” “咯......”,张超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还有,超哥,现在可以先以现有的酒作为原料,日后还是自己酿把,工序越多,越不容易让人猜出秘方。” 张超摸了摸下巴,点头应道: “这个确实,以后的作坊得派信得过人去,而且还得派人值守。” “这个就得你自己费心了,我就不管了!” “行,小天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看好酒坊的!” 张小天一听,不对啊!怎么就成我的酒坊了? 结果人张超说了,方子是你的,这酒坊理应就是你的,没有方子,酒坊就啥也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可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还想推辞,结果张超不高兴了,“小天,你莫要再推辞了,不然哥哥我就不要这方子了。” 呃......这古人就这点不好,非逼着让人拿大头! “那这样吧,超哥。我拿三成,你五成,其他人两成。” 看张超还准备拒绝,张小天按住他的手臂,说到: “你别急着拒绝,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的那五成,是帮我留个后路。你知道的,我的身份,决定了很多事情都不适合亲自去做。 所以,我需要一个面上的人,而你,是最合适的。 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的。” “那行,这五成就当做是我替你保管!” 张超也是个痛快人,张小天帮他们这些人解决了生计问题,那他自然就会全力报答,要不是担心跟着他出来的那些女人和孩子日后的生活,那两成他都不想要。 “超哥,蒸馏酒的方法,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你在注意保密的同时,也可以想办法改进一下装置,出酒率会更高一些。” “嗯,我知道了!” “那行,一会你带着人回东阳府,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通判府找唐梓君或者唐宛如,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会帮你你的。” 张超一一的记了下来,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回头一看,尼玛,阿财这货,居然抱着坛子,把酒全喝了。 里面的可是没稀释过的原酒,这个憨憨! 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阿财抬进房间。 喝醉酒的人那是真的沉,张小天和张超哥俩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 两个时辰后,天色放亮。 张小天站在船头跟张超告别。 “小天,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反正等你回来,哥哥我还你一个大大的酒坊。” 张小天躬身、抱拳,然后郑重的说到: “那就拜托超哥了!” 张超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下船。 清晨的微风带有一丝凉意,张小天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回到了房间。 “咚咚咚......”,带着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张小天低头收拾着衣服。 “张大人!” “晴雨姑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听说张大人此行也是去往和颂府,不如大人留在船上,与我等同行,一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 张小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说失望的是你,上杆子的想和我一路的还是你。 我是你爹啊!处处惯着你! “不用了,你们这楼船太高了,我头晕!” 说完,张小天抬头挺胸的再一次看向门外。 直到余光看见那渗人的枪尖收了回去,他这才松了口气! 尼玛,吓死宝宝了! 幸亏小爷我机智! 晴雨见张小天拒绝的干脆,顿时红了眼眶。 她咬着嘴唇,泫然欲泣的说到: “大人还是不肯原谅奴家吗?” 妖精! 要不是小爷我毛还没长齐,铁定拿铁棒收了你! 摇了摇头,张小天诚恳的说到: “姑娘多虑了,之前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也就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主要是我才刚刚履任,若是被人看见留宿青楼,怕是会有风言!” “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是个风尘女子!” 好嘛,这下连客套都不客套一下了。 不过,你这撒娇给谁看呢! 我还是个孩子啊! 第三十九章 接风宴风波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最终也没有留在莳花馆和她们同行。 主要还是晴雨是个没经历过江湖险恶的温室里的花朵,好看是好看,就是过于娇嫩,经不起风浪。 跟他这样在金三角那边野蛮生长起来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少接触,对大家都好。 至于连小草拿枪威胁他的事,呵呵,小事,小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官船的船工还在瑟瑟发抖的时候,就又看见张小天来到了船上。 把老头弄得都想给他跪下了。 小祖宗,您行行好吧!坐大楼船不好吗?莳花馆的姑娘她不香吗? 您何必来折腾我呢! 玩归玩,闹归闹。张大人还得给他送到地儿! 也许是船工的祈祷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张大人吉人天相,反正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连个大点的浪头都没遇到过! 和颂府的欢迎仪式还是很给力的,知府邱文杰,同知钱仲芝,带着府里一众大佬,还有烈阳军的将军程启东,算是给足了张小天面子。 知府带人欢迎他理解,可驻军的大将来迎接他,就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这样的场合也容不得他去多想。 张小天对着众人躬身行礼,嘴里不停的客套着: “多谢诸位大人百忙中还抽空来迎接小子,小子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邱文杰笑呵呵的说到: “张大人你这就客气了,我们主要是来迎接‘活菩萨’的,谁让他的水车福泽了万民呢! 这样的人,我们不来迎接,怕是要被百姓骂的!” 高,确实高! 迎接巡查使,有拍马屁的嫌疑,而迎接活菩萨,那是为民,逼格一下子就上来了!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官场游走的不二法门,在场的也都懂! 于是一时间各种心照不宣的彩虹屁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超着张小天涌了过来。 好在我们的巡查使大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这点糖衣炮弹的发射量他还是经得住的! 寒暄过后,惯例是有一场接风宴的,这个张小天还真不好拒绝,入乡随俗嘛! 设宴的地点就定在了莳花馆。 张大人运气好,正好碰上晴雨姑娘回到和颂,也说明他们之间有缘! “张大人年轻有为,晴雨姑娘也是美若天仙。大人加把劲,若是能让姑娘为你宽衣梳拢,岂不是一场佳话!” 邱文杰调侃的笑到,其他跟随着的大佬们也都露出那种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神情。 男人之间开些带色的笑话,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很常见,当不得真,张小天也是一听了之。 连小草在一旁却是噘着嘴,面色不善的撇了撇这些人。 这帮糟老头子坏的很! 就会忽悠小天哥哥去找那狐狸精! 此时的莳花馆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杨妈妈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面若桃花的站在门前,等着知府大人的驾临。 晴雨在房间里举着铜镜画眉,下边画着,一边问她身后的侍女。 “知府大人到了吗?可曾见到张大人?” 侍女手上为她梳着头,嘴里调笑到: “还没到呢!姑娘。不过你这么着急见张大人,何不也去门口迎着!” “呸,谁着急见他了!再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不是想见他,是想见知府大人行了吧!” “谁我都不想见!”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们莳花馆的花魁,来这里的人,一大半都是冲着你来的。这话要是让杨妈妈听见了,肯定又得骂你了!” “行了,行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别动不动就把杨妈妈搬出来!” 晴雨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问道: “你说,他是不是嫌弃我是个青楼女子!” “才不是呢!姑娘你这么漂亮,东阳和颂两府里追捧你的才子,富商如过江之卿。 张大人那是瞎了眼,才会不承你的情。 不过,姑娘,你不会真想为他梳拢吧?” 晴雨脸色羞红的反手在侍女的臀上打了一巴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瞎说什么呢!” 两人正打闹的时候,杨妈妈推门进来了,她抄起鸡毛掸子就往侍女的身后打,而且专门打肉多的地方,边打边骂到: “让你盯着这个没用的丫头,你倒好,陪着她一起闹。要是前面的贵人等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侍女也不害怕,杨妈妈向来都是嘴硬心软,说是打,其实都不疼。 晴雨笑着拦住杨妈妈,“好了妈妈,我就是和她聊了几句,不耽误。” 杨妈妈手指点着晴雨的额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姑娘啊,不是妈妈心狠,咱们做这行的,吃的就是青春饭,不趁着年轻,多挣点钱,以后年老色衰,谁养你啊?难不成靠外面那些臭男人?” 晴雨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敷衍的回答到,“知道了,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杨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 莳花馆的二楼,邱文杰已经让人把整层都包了下来,里面坐满了和颂府的官员,富商和乡绅,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邱文杰带着张小天一路介绍过去,大家算是混了个脸熟。 客套过后,大家分宾主坐下。虽说张小天是客,但是邱文杰无论是官职,还是年级,都要高出他一大截。 几番推辞之后,邱文杰坐了主位,旁边的便是张小天,然后依次是同知钱仲芝,烈阳军程启东,通判吴启龙,还有就是名扬和颂的浩阳先生,也是青羊书院的山长,苏慈苏大先生。 宴席的开场一般是由官职最大的来,邱文杰也当仁不让的端起酒杯,面向众人: “诸位,今日是给巡查使张大人接风洗尘,各位一定要陪好。 今日过后,我和颂府的水车建设,就需要张大人你费心了!” 张小天连忙起身,也端起了酒杯,“知府大人客气,都是为圣上办事!” 邱文杰哈哈一笑,跟张小天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张小天随后也一口酒喝了下去。 两人倒举着酒杯,笑着坐下了。 随后众人起身,一起喝到,“干!” 酒过三巡,气氛也逐渐的热闹起来,其他桌的富商乡绅也都过来敬酒。 张小天也是来者不拒,而且杯杯见底,一时间赢得满堂喝彩! 这时,苏慈开口了,他对着张小天问到: “不知张大人之前是在哪个书院修习,可曾考过功名?” 这话问的就有点扎心了,张小天才多大,十五不到十六岁,能有什么功名!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小子自幼随家父生活,一直比较懒散,只读过几年私塾,便入了县衙,做了名捕快。 至于功名什么的,在下才疏学浅,自是不敢去献丑。” 按照惯例,张小天自谦一下,然后其他人捧一下,妥妥的官场潜规则! 结果这位浩阳先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不依不饶的又问到: “既然才疏学浅,那为何会做上巡查使?莫非这官,有什么内情?” 意思就是张小天这官来路不正。 场面顿时尴尬无比,滿堂的人都哑火了! 尼玛! 张小天也火了,别以为我被称为‘活菩萨’,就真有菩萨心肠。无缘无故的对我开火,你怕不是个憨批! 当下便语气不善的回应道: “要不先生您去问问圣上他老人家,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个个都憋的脸色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苏慈闻言一滞,我去问皇上?你小子狠呐,我只不过想扫了你的面子,你却想要我的命! “哼!那你为何不推辞?” “奇怪,我为何要推辞?” “你自己也说了,才疏学浅,如若当官,岂不是竖子不相为谋陷百姓于水火!” “那我现在说,你人品不行。你是不是也应该辞去山长之位?” 苏慈气急,站起来一甩袖子,“哼,竖子不相为谋!” 张小天一听乐了,想都不想的立马回敬到,“呵呵,老东西何足道哉!” 吃瓜吃的好好的群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大人不愧是皇上亲口册封的巡查使,这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嘴巴真毒! 邱文杰连忙出来打圆场,“张大人年轻有为,圣上封他为巡查使,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我就不要在这里猜测了。 再说,就凭张大人能造出福泽万民的水车,就值得千秋永垂!” 苏慈死鸭子嘴硬,争辩到: “谁知道是不是他发明的!哪怕真是他造出来的,也不过是奇淫技巧罢了! 为官,还是得以学识为本!” 一席话说的众人心下不悦,却也无从反驳,整个召国向来如此。 为官,就是以学识为本! 不然,为何有那么多的求生学子,孜孜不倦的常年苦读,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平步青云吗? 张小天无意去辩驳唯读书论的优劣。这种流传了上千年的统治阶级的惯用手段,存在总归是有它的价值! 但是,你想拿这玩意来愚弄他,就有点想多了! 第四十章 自取其辱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讽刺的问,“既然为官以学识为本,那么请问,浩阳先生现在官职几何?” “你......!”,苏慈语塞,脸色也由红转青。 他要是能当上官,就不会窝在书院当一个山长了,虽说他这山长在和颂府也算是有点牌面,但是哪有一言定生死的官长来的痛快!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小王八蛋尽往伤口上补刀子,太他娘的缺德! 同时心中也隐隐的有些后悔,不该急着找他的麻烦。 草率了! 至此,苏慈也没脸再纠缠下去,放了句狠话便结束了话题。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口小儿今后如何作为!” 张小天面不改色,轻蔑的回应到,“那我们拭目以待!” “哼!” 此时,晴雨也在侍女的帮助下抱着琴登场!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腰间一朵大大的绿色软烟罗系成的蝴蝶结。 如沐春风的笑容从一众大佬眼前掠过,眼神不经意的从张小天的脸庞挪开,却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两人毫不相识! 架琴,抚弦。 如玉般的葱白手指开始跳动,动人的音律四散开来。 在场的听得懂听不懂的都闭上了眼睛,轻晃着脑袋,陶醉其中! 清了清嗓子,晴雨便开始唱到: “主人有酒欢今夕,请奏鸣琴广陵客。 月照城头乌半飞,霜凄万树风入衣。” 辅一开口,如空谷幽兰,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悠扬,再配上动人心弦琴声,直引来阵阵叫好。 特别是跟着家中长辈或者师长来长见识的一些年轻人,更是如同打了鸡血般涨红了脸。 眼前的这位丽人,满足了在场所有年轻人对于美好事物的幻想! 一曲终了,这位莳花馆的头牌起身对着众人屈身一福。 在座的大佬也报以热烈的掌声,邱文杰转头对张小天说到: “张大人对晴雨姑娘的琴技可曾满意?” “琴音绕梁,当三日不绝!不愧是冠绝清水湖畔的花魁!” “哈哈,张大人满意就好!” 换了一身衣服的晴雨又回到了台上,这次她带来的是一段优美的舞姿。 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丽人,张小天不禁生出一种惊艳的感觉。 婀娜轻摇的腰肢,张驰有力的身躯,再加上妙曼的身材,清新明丽的容颜配上一袭白衫,披散的青丝如同墨染一般。 手中的彩扇来回飘逸,宛若从梦境中走失的仙子。 随着音乐的变幻,仙子的折扇也时而合拢似笔写字作画,时而打开如剑挽花破阵! 特别是琴音达到最高峰的时候,,这位舞蹈功力也颇为深厚的莳花馆头牌也舞出了些许金戈铁马的意味! 一时间赢得了满堂喝彩,晴雨的铁粉们更是手掌都拍红了,只为心中的女神能多看自己一眼。 按照惯例,表演结束后会有一个简短的诗词会,最优者将会获得晴雨姑娘弹唱他作品的殊荣! 这不,一位学子率先当场作出一首新词,供几位大人与师长品鉴! 作词者叫罗锦城,青羊书院的三年级师兄,一手诗词很受同门追捧,书院的教员对此也是赞不绝口。 可以说,罗锦城算得上是书院的头号才子,和颂府学子的门面担当! “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 好!好!子玉的诗是越来越有你先生的韵味了!” 邱文杰毫不吝啬的对罗锦城夸赞到,怎么说他也是自己治下年轻一代的文人领袖,再加上这首诗写的也确实不错! 子玉,罗锦城的字,取自君子如玉! 不像张小天,连个字都没有,谁让他除了混过几年私塾,连个正儿八经的老师都没有拜过,哪里来的字? 再加上他出道即巅峰,从下县的一个不入流的小捕快,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巡查使,只至于大家都不知道他这位张大人还没有字号。 苏慈也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抚弄着胡须,微微颔首,“嗯,尚可!” 这就有点装逼的味道了! 罗锦城挑衅的看着张小天,躬身行礼,“张大人,您对在下的拙作有何看法?” “嗯,挺好的!” “呵呵,怎么个好法?请大人指点!” “指点啊!”,张小天想了一下,摇摇头,“不会!” 罗锦城一听,笑容更加的讽刺了,他右手一甩,手里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了,“大人回答的如此干脆,是看不起我等和颂府的学子吗? 还是说,您甘愿落得个不学无术的评价!” 张小天依旧不为所动,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罗锦城,语气平静的说到: “既然大家都说你的诗好,那就是真的不错,我点不点评也不会让它增色多少! 至于看不看得起和颂的学子,我想,你们是最有发言权的。 如果你们自身的学识深厚,自然不会在意我的评价,如果你们水平浅薄,就更不用我来点评了,因为你们自己都没脸拿出来! 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便是如此!” 这一席话说的罗锦城哑口无言,好话坏话都让张小天说了,让他还怎么接? “哦,对了!”,张小天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我这里有一首诗,就送给晴雨姑娘吧!” “那个......你过来一下!” 晴雨对张小天翻了个白眼,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呵,女人! “我说,你写!” 晴雨没多想,拿起毛笔,转头看着他。 “低身锁玉结,举袖拂罗衣。” 诗句一出,这位头牌便愣住了,继而心中一喜! 这......真是他作的? 既然他有如此才华,为何又一再示弱? 不过,这诗,当真不错,他真肯送给自己? 正当她忐忑不安的时候,耳边传来那家伙不耐烦的声音。 “写啊!愣着干什么!” “哦,哦。” 晴雨连忙低下头,左手挽住右边的袖口,执笔书写起来。 一旁的下人也跟着一字一顿的大声念了出来! 在场的听到前一句,心中都是一惊,然后又恨恨不已。 你特么张口闭口都是没读过书,不会作诗,也读不懂诗。 那这是啥?你告诉我们,这是个啥? 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你这号人! 接着第二句又传了过来。 “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在座的,有暴发户,也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举人,大家一时间议论纷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张小天的这首诗,无论是立意还是措辞,都远远超过之前的那首。 打脸! 赤裸裸的打脸! 罗锦城脸色涨红,却又只能自愧不如! 本想着在大佬面前秀一把,顺便给张小天制造点难堪,结果自己掉坑里了。 张小天没有去在意在场人的反应,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一直盯着他的晴雨,摸了摸脸颊。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我只是很好奇,你说你进过学,为何诗作的却这般好?” “我也不知道啊!” “你......” 晴雨气的想打人! 结果又听见张小天说到: “因为这首诗不是我作的!”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炸了锅,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 有说张小天不知耻,居然抄袭,又一说不可能是抄的,这么精彩绝伦的诗句,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佳作,定是从哪里抄来的!” 罗锦城觉得自己抓住了张小天的把柄,于是便大笑起来。 张小天心说,还真是从一位姓萧的那儿抄来的。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昨天夜里,我在梦中见到一个人,他说我今日会命犯小人,就给我念了一首诗,说是可以祛邪,没想到正好用上了!” 这话把在场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样也可以? 晴雨也捂着嘴轻笑起来。 这人还真是爱作怪! “你......!” 罗锦城脸色由红转青,指着张小天,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张小天歪着头,嘴角上扬,缓缓的走到他面前,伸手就给了罗锦城一巴掌。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大堂。 罗锦城懵了! 苏慈懵了! 参加接风宴的人都懵了! 邱文杰皱了皱眉头,看向张小天,等着他的解释! 张小天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锐利的盯着罗锦城,然后说到: “言语侮辱朝廷命官,还用手指指点点,难道你的师长没有教过你上下尊卑? 或者说,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回去之后好好反省,免得日后给你们书院丢脸,说他教出来的学子有才无德! 这一巴掌只是个教训,若还有下次,你就直接回家洗干净等着进监牢吧!” 说完,便回头径直走向座位。 “对了,苏大先生,不用谢!” 罗锦城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体的疼痛还好,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侮辱! 被新来的巡查使当众打耳光训斥,还被漏了顶尊卑不分的帽子,这要是穿出去,自己怕是药丸! 连带着书院也会受到影响! 至此,苏慈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他瞪了罗锦城一眼,甩了甩袖子,转身而去! 原本高高兴兴的接风宴就这样潦草的结束了,一开始对他有些轻视的人,在感叹这位巡查使手段的同时,也开始思考日后该如何与之相处。 今夜过后,青羊书院会成为笑柄,而张小天,再也无人敢轻视! 第四十一章 迷雾笼罩下的刺杀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接风宴风波过后,据说青羊书院开展了为期三日的学子德育讲座,邀请的是致仕在家的前任大学士,童章了,童老先生。 童老德高望重,在任大学士期间,民间的风评也是首屈一指,经过他提携的后辈遍布整个召国,算得上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高台上童老精神抖擞,吐词铿锵有力,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底下的学子们听的也是如痴如醉。 最后一日的授课结束,青羊书院在苏慈等人的带领下恭送童章了。 “慎之,虽说那位小张大人有些年轻气盛,说话却是在理。 你我读书之辈讲究君子礼仪,是你们着相了!” 苏慈躬身行礼,回到: “弟子受教!多谢童老指点!” 童章了摆摆手,“谈不上指点,就事论事而已! 虽然学子们应当耳不闻外事,却也不能忽略了处事之道。 做事先做人,古来有之!” “是!我等谨记!” “那好,就送到这里吧!” 青羊书院的教员学子齐齐躬身行礼,“恭送童老!” “不必多礼,都回吧!” 童章了踏上马车,放下珠帘,对车夫说到: “去邱文杰府上!” 马车徐徐开动,童章了闭上眼睛,坐如青松。 邱府。 知府大人正在书房里练习书法。 写的正是张小天的那首《咏舞》。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首诗也逐渐发酵,在学子身上大量传唱,据说已经流传到隔壁的东阳了! 伴随着的,是当日巡查使张大人与才子罗锦城争风,竞相讨好莳花馆的晴雨姑娘,最终张大人以势压人,赢得美人芳心的风流韵事。 也有一说是张小天花钱买了一首诗,在接风宴上赠与晴雨姑娘,结果被罗锦城识破,恼羞成怒的张大人打了他一耳光。 总而言之,就是新来的巡查使与大家第一次见面就来了个下马威! “来者不善啊!” 邱文杰手中的笔不停,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时,管家在门外小声喊到: “老爷,童老先生来了!正在大厅等候。” 邱文杰思索了一下,回应道: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抓过椅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开门去往大堂。 童章了在喝茶,旁边立着的是邱府的管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正是知府邱文杰。 “童老!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童章了摆了摆手,“文山不必多礼,我也是路过,便顺道过来看看。” 文山是邱文杰的字。 “童老此行青羊书院可还顺利?” “嗯,尚可!学子们也都很积极,实乃我和颂之幸!” 邱文杰拍打着手掌,笑道: “善!童老费心了!” 寒暄过后,童章了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听说那日在接风宴上,这位巡查使做出了一些有失体统的事?” 邱文杰抿了抿嘴,看了童章了一眼,回道: “此事说来话长!” “哦?愿闻其详!” 邱文杰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 “张大人确实有些年轻气盛,不过浩阳先生与弟子罗锦城也有些咄咄逼人。 本官不明白的是,苏先生为何会去为难张大人?” 童章了摇摇头,表示不知,“老夫也是奇怪,他二人之前并不相识,也无怨恨,浩阳所做之事实在是意外! 不过,文山,你说这张大人这样大张旗鼓是为何意?” 邱文杰思考了一会,然后不确定的说: “莫非是想敲山震虎?” “那就看他想震哪只老虎了?别到时候反倒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而另一边,张小天坐车来到了和颂府的南平县。 南平和和颂最富裕的丰水县只有一线之隔,百姓的生活确实天差地别。 丰水县地处清水湖岸线,水利丰富,土地肥沃,收成自当丰裕;上方的南平县就又是一个模样了,因为地势要比丰水高出一大截,湖水过不来,一到夏秋季节,南平的百姓就蹲在山坡上,满是羡慕的看着下方的水田。 如今,这一切都改变了,托了张大人的福,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因为水而发愁。 凭借自己的勤劳,今后的收成一定会盖过靠着老天赏饭的丰水县。 更何况,这位活菩萨也正站在这里,监督水车的建造。 张小天却没有这些百姓乐观,水车是能解决水的问题不假,可问题是这几架根本就不够。 一问原因,居然是造价太高,整个南平县的百姓出钱居然只买得起五架。 三百两,这是一辆水车的价钱。 而他曾经听便宜老丈人当时说的价格是三十两。 整整十倍的差价! 张小天和连小草互相对望了一下。 这得心黑成什么样,才敢给出一个如此高的价格。 张小天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对身边的捕快说道: “让你们的县令来这里一趟!” “可是......”,捕快有些为难。 “你禀报了,来不来是他的事,你不去禀报,那死的就是你!” “是,小人明白了!大人请稍等。”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兴许是巡查使的凶名已经传开,兴许是邱文杰交代过了,让他们好好配合张大人。 反正没过多久,南平县令姚文昊就匆匆的带着人过来了。 “张大人!” “姚大人,你们县的水车造价多少?” 姚文昊愣了一下,这玩意你发明出来的,多少钱一辆你不知道? “回大人,三百两!” “三百两,三百两!” 张小天嘴里重复着,心中的愤怒却怎么也压不住! “你知道,我当时造出这玩意,用了多少钱吗? 三十两! 你们的水车是金子做的吗?敢要三百两! 姚文昊,给我一个说法,不然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坐牢吧!” 姚文昊一听不乐意了,他语气生硬的说道: “张大人您想要什么说法?这水车要价三百两,您难道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神特么的我知道,我知道就不用喊你过来了! “说!” 看着张小天不耐烦的表情,姚文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结果把张小天给整懵逼了! “你是说,这多余的差价是给我的?” “是给张大人您的!” “这是谁告诉你的?” “这......” 张小天走到姚文昊面前,低声说道: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没有拿这个钱,也不会拿这种钱。 我再问你一遍,这个话是谁告诉你的?” 姚文昊确认张小天没有说谎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张大人!” 张小天直接被姚文昊给气笑了。 尼玛,当我是傻子吗? 还听错了! 此时已经是深秋,天气转凉,姚文昊的汗水却不停的往下掉。 张小天见他死活不肯说,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着连小草准备回府城,向邱文杰询问此事。 马车一路颠簸,张小天的眉头紧锁着,心中思索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欺上瞒下。 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而且府里肯定有人配合,不然这事行不通! 连小草他心情不好,便开口道: “小天哥哥,你也不用太生气,等我们回到府城,一切就都明白了!” 张小天摇摇头,闷声闷气的回到: “就怕此事不简单!” 见她面露不解,张小天解释道: “这事没有府城的人参与是成不了的,关键是不知道有哪些人参与了,要是连邱文杰都有份,那就不好办了!” “啊!不会吧!” “不好说!” 气氛渐渐凝重起来,连小草也开始闭口不言,不过她的性子本来就跳脱,不一会便坐不住,身子也开始左右扭动起来,不时的偷看一下张小天的神色,然后又偷偷的扭动,如此反复! 南平县离府城不远,但也不是太近,总归是要走个两个时辰的,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他始终还是难以适应这种没有减震的座驾。 每次长时间坐车都会浑身的不舒服。 就在马车行驶至荒林之时,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了! 一根带着呼啸的破风声的箭只钉在了马车之上,“哚”的一声响,马匹因为受到惊吓而嘶叫起来,连小草瞬间弹起,抓住张小天从马车的另外一端填了出去。接着便是下雨一般的箭簇凄厉而至。 赶车的车夫死了,拉车的马匹没死,不过也快了,它的身上顺着箭孔不断地往外涌出暗红的鲜血,四肢不停地抽搐着,仿佛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个时候才正真体现出了连小草的功夫,一把长枪被她舞的水泄不通,不停地打掉飞来的箭只,且战且退,等到二人进到身后的丛林之后,世界仿佛突然安静起来,只剩下虫鸟的鸣叫。 看着挡在前面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子幽香,张小天有些感动,又有些郁闷! 急促的脚步伴随着踩碎枯枝的声响从前方传来,连小草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低声说道: “别出声!” 随即便朝着侧边窜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疑团重重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一脸郁闷的看着飞腾出去的小丫头,伸手张了张嘴,又哑然失笑! 虽说自己跟她相比,身手不值一提,可那也是相对来说的,起码比起大多数的人,还是能走上几招的! 丛林里不时传来零星的惨叫和兵器的碰撞声,看来小丫头也不是个莽撞的人,懂得利用地形各个击破! 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这是来到和颂府之后,张小天特意去铁匠铺打的,在没有趁手的武器时,权当过度一下。 悄悄的循着打斗声过去,一名黑衣人把弓箭背在了身后,抽出长刀,向四处张望。 张小天没有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到时候把人都召来就得不偿失了! 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肌肉开始紧绷! 就是现在! 张小天抿着嘴,调整呼吸,一个闪身出现在这名黑衣人面前,趁着他愣神的一刹那,匕首扎进了脖子,接着张小天便捂住了黑衣人的嘴,一击致命。片刻之后,才轻轻的把已然死去人放倒在地上。 远处,像是回应张小天一般,“啊......”的一声惨叫,小丫头又收掉了一个人头! “退!” 黑衣人头领见势不对,瓮声瓮气的吐出一个字。 枯枝与杂草被踩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随即便渐渐远去,树林里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躲在大树背后的张小天等待片刻,确认刺杀的人都走了以后,才悄悄的站了出来,把匕首插进长靴。 之后,连小草也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脚步轻盈的落在他面前。 看到张小天扒开黑衣人的面罩,她轻声问到: “小天哥哥,这些是什么人?” “应该是与刚才南平县的水车有关! 走,先回去再说!” 路过死去的车夫面前时,张小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邱文杰正在处理公务之时,师爷来报,巡查使张大人到了。 他放下公文,急忙起身迎接,见张小天和同行的手下一身血污,很是吃惊。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是遭遇了刺杀! 邱文杰闻言大惊,差点没站稳。 巡查使初到和颂,还没来得及过问公干,就遭到刺杀,说他没有问题,只怕是谁也不肯相信的。 接着张小天又把南平县的事情说了一遍,知府大人的脸色更苦了。 这明显的就是想杀人灭口啊! 知府府有人假传公文,意图杀害巡查使,这......他这个知府怕是没有以后了! 随着消息的扩散,整个府衙都快速的运转起来,召集人手,抓捕当时去发公文的捕快,封禁水车的制造铺。然后,一队人马不停蹄的直奔南平县,准备押解姚文昊回府衙! 消息的回馈一条条传回来,传公文的捕快今日沐休,待同僚们赶到他家的时候,发现被人杀死在床上。 而木匠铺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他们给出的价格就是三十两,收到的回款也是三十两一架。 最后夜晚时分,去往南平县的人手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人不安。 发生刺杀的树林,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车夫死不瞑目的倒在路边。 南平县令姚文昊,在家中上吊自杀了,只留下一封遗书。 遗书上写着他一时鬼迷心窍,见财起意,私自提高了水车的价格,用以贪墨,最后自觉有愧,便以死谢罪! 张小天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因为其他县调查出来的情况也是这样,三十两的水车,被下令收到了三百两。无一例外,都是下公文的捕快口头传达的。 难道说所有的县令都是鬼迷心窍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 不过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张小天的注意——制造水车的作坊幕后东家是童老的侄孙子,童晔。 “把童晔带过来问话!” 邱文杰却制止了他,原因很简单,打狗也得看主人,童老的侄孙子,那也是孙子,动不得! 张小天的眉头蹙起,思索片刻,然后说到: “那这样可好,我们以拜访的名义,去童府一趟,顺便询问一下作坊的事情!” 邱文杰考虑了一下,感觉这样操作应该没问题,便点头答应。 “我和你一起去,就当是我带你去认认门。不过,你千万要注意言辞,童老以前可是大学士。” 要不是看邱文杰一脸的坦诚,张小天还以为他是在内涵自己呢! 而更让张小天不爽的是,知府大人居然还准备了礼物。 虽然花不了几个钱,可咱是去问案的好不好! 你这样,有点难搞哦! 不爽归不爽,童府还是得去,反正礼物又不是他买的,至于邱文杰带去的东西,是私人掏腰包还是走的公账,就与他无关了! 门口投完拜贴,没等多久,童府的管家就急忙走了出来,恭敬的礼让他们进屋! 没有电视里演的狗眼看人低的门房,也没有硕气指使的管家,至于有几分原因是因为来者是和颂的父母官?就仁者见仁了! 童章了来的很快,大抵有一根烟的功夫吧!这位致了仕前任副总理就不急不缓的来到大厅。 邱文杰起身介绍了张小天,然后就是毫无营养却又跳不过去的互相恭维环节。 寒暄过后,邱文杰便小心翼翼的说明了来意,不是他怂,只是官场上混的,谁还没有个后辈携进啥的,一不小心就会踩着雷! 邱知府的话一出口,童章了的表情突然凝固,仿佛没想到邱文杰会问案问到他头上来。 虽说目标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不成器侄孙,可那也是他童府的人,打的是他童章了的脸! “童老,此案牵连甚广,不仅关乎到百姓,还涉及到刺杀朝廷命官,而目前线索全部断掉了,只剩下您府上的侄孙,若是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等都感激不尽!” 童章了诧异的看了眼这位寡言少语的巡查使大人,前几日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他是一个粗鄙的无才之辈,现在看来,这个评价怕是有失偏颇。 好的坏的,硬言软语都让他给说了,自己再要是推阻,只怕是与名声有损! 于是童章了挥手让管家去叫童晔过来。 管家出去之后,邱文杰和张小天躬身行礼,童章了摆摆手,说道: “二位大人就不必多礼,协助官府办案,当我等明理之人该做的。 对了,听闻张大人前几日在莳花馆与浩阳及其弟子有些误会,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就此揭过,如何?” “如此,小子自当是求之不得!” 见张小天答应的痛快,童章了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颇为自己的面子大而感到自豪。 可能是童府有些大,就在张小天和俩老头尬聊到快要无话可说的时候,管家带着童晔来了。 “拜见大祖父,见过二位大人!” “晔儿,这是邱知府与巡查使张大人,他们对你有事相询!” 童晔听到巡查使三个字,身形微微一颤,随即便恢复正常,他忙拱手问道: “不知二位大人所问何事?” 邱文杰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城西的木工作坊是否与你有关?” “回大人,这作坊乃是我府上的产业之一!” 邱文杰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我和颂各县的水车都是由你们建造的吗?” “是,大人!” 邱文杰没有问他是怎么接到这个大活的,有种默契叫做心照不宣。 “你们的水车作价几何?” “三......十两!” 三十两? 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邱文杰和张小天起身告辞。 案子又一次进入了死角! “姚文昊的关系网查了吗?” 一名府衙的捕快递上一张表,上面记录着他的生平,以及各种人际关系。 张小天仔细的查看着每一条记录,期望能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姚文昊,庆历二十五年进士,候补从七品! ...... 历二十七年,投拜童大学士。 ...... 二十八年,任南平县令 “这里”,张小天指着宣纸对邱文杰说道,“七年前,姚文昊拜在了童老门下,次年便补上了县令的缺!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邱文杰疑惑的问道: “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包括我,也是在投拜了薛阁老门下,才得以补的实官。” 随后他便给张小天科普了官员的晋升之路。 召国的学子官路之艰辛,有目共睹。 首先你得奋发苦读,得到本县大儒或者县令的举荐,去参加童试。 若是幸运考中,就是所谓的秀才,也获得了乡试的资格。 而大部分没考中的,则需回家重新苦读,直到下一次童试。 而乡试考中,就是举人老爷了,然后才可以去参加会试 会试为三年一次,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按期举行,原因有很多,比如天灾,兵祸,又或者是皇家有人暴薨等等,都会导致会试延期或者取消。 最后就是面见圣上的殿试了,由皇上亲自定夺前三名,也就是传说中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三位可以直接任命为官员,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候补。 至于什么时候能补缺,补哪个地方的缺,就得看内阁怎么委派了。 自古只要是走流程的事情,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于是就有了投拜这种东西。 当投拜形成了风气,就从潜规则变成了一种明面上的形式,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所以邱文杰才会对姚文昊投拜到童章了门下丝毫不觉得奇怪! 张小天摇摇头,还是不对! 当一个嫌疑对象,和他有关联的人有对他便利的权力时,这个有权力的人自然是怀疑的对象! 听起来有点拗口,其实就是姚文昊是童章了的学生,而童家的人有嫌疑,那么姚文昊自然也有嫌疑! 邱文杰坐不住了,你可以调查姚文昊,可以调查其他县令,但是千万不要随意去调查童晔,哪怕他是童家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张大人,慎重!” “邱大人,现在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贪墨,而是涉及到刺杀朝廷命官了。” 停顿了一下,张小天又说到: “这样,我们再仔细的调查一遍,如果最后还是没有突破,那么就只能提审童晔了!” 邱文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四十三章 狗腿,狗,弱鸡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把前前后后的卷宗从头到尾的又看了一遍。 [space] 仔仔细细的! [space] 认认真真的! [space] 没有任何遗漏的! [space] 水车售价三十两银子,到了各县就变成了三百两。 [space] 都说这个差价是给了发明水车的‘活菩萨’,也就是张小天。 [space] 知道一些内情的南平县令姚文昊,自杀身亡,留下了遗书,应该是在替谁在隐瞒。 [space] 送口信的捕快也死了,被人勒死在床上。 [space] 而发现问题的张小天在第一时间差点被灭口,可见幕后黑手的肆无忌惮。 [space]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童晔,童章了的那个侄孙子,可惜靠山太硬,邱文杰不建议动他。 [space] “......” [space] 张小天把这些情况如实的记录下来,通过特殊渠道交给了密谍司的首领——赤阳。 [space] 目前他还没有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space]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space] ...... [space] 两日过后。 [space] 负责调查陈永——也就是死去的那个送口信的捕快,结果也出来了。 [space] 他姑母的表姐的儿子的邻居,和他关系挺好,两人经常喝酒! [space] 而那个邻居,是童晔的跟班。 [space] 传说中的......狗腿子。 [space] 根据盯梢的捕快得到的消息,童晔曾经去过陈永家,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space] 消息的来源,张小天没问。 [space] 蛇和鼠的道路,不是人人都走得通! [space] ...... [space] “所以,突破口还在童晔身上” [space] “......” [space] 邱文杰听完头都大了。 [space] 怎么转来转去还是转到童府了? [space]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因必有果’? [space] 好想做个鸵鸟! [space] “我再考虑考虑!” [space] 躲是躲不掉了,缓刑可还行? [space] “......” [space] “要不大人您去文理县去视察一下工作?” [space] 张小天真诚的建议道。 [space] 文理县是和颂府最贫穷的一个县,充满着九曲十八弯和丛林荆棘的地方。 [space] 和前世古代的岭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space] “......” [space] 邱文杰不得不佩服他的脑子。 [space] 同样是接受之乎者也的熏陶,你咋就这么优秀呢! [space] 于是知府大人在宣布这个案子暂时由巡查使接手之后,屁颠屁颠的带着人去体会文理县的风土人情了! [space] ...... [space] 继莳花馆一怒为红颜之后,我们的巡查使又做出了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大事。 [space] 他居然带人把童晔给抓了! [space] 把童晔抓了! [space] 抓了! [space] ...... [space] 童晔是谁,没人知道! [space] 童晔姓童,所有人都知道! [space] 一时间整个和颂的目光都投向了童府。 [space] 不知道里面会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 [space] 是直接碾碎? [space] 还是温水煮青蛙? [space] 赌坊的盘口是三比二。 [space] 没有C选项! [space] 也没有D选项! [space] “......” [space] 童府。 [space] 童章了听完管家的禀报后,浑身都打着哆嗦! [space] 气的! [space] “张小天他怎么敢?” [space] “这是想与我童家为敌了?” [space]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space] ...... [space] 府衙监牢。 [space] 潮湿阴暗的环境,嚎丧和**的声音交织,都散发着让人绝望的气息。 [space] 童晔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space] 不是他硬朗,也不是他问心无愧。 [space] 只是因为他姓童。 [space] 这个姓,是不能坐牢的,起码在和颂不能。 [space] “你为何要给陈永五十两银子?” [space] “......” [space] “后来陈永死在自家床上,是你杀得吧?” [space] “......” [space] “童晔,有种律法叫做坦白从宽,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space] “......” [space] 童晔眼睛亮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space] “呵!你知道吗?陈永的婆娘,我们已经找到了!” [space] “......” [space]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space] “一是闭口不言,我放你出去,你说童章了会相信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吗?” [space] “哪怕他现在相信你,他会放任你这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吗?” [space] 虽然听不懂这个定时炸弹是个什么玩意,却不妨碍他理解张小天的意思。 [space] “第二条路!”,张小天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space]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space] “如果你是主犯,你死,我保你家人平安;如果你没杀人,我保你不死!” [space] “你怎么保证?” [space] 童晔明显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有点犹豫。 [space] “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保证的东西。” [space] “不过你可以相信我!” [space] “......” [space] 一个捕快走了过来,对张小天说道: [space] “大人,陈永的妻子已经带到!” [space] 张小天点点头,转身走了。 [space] 留下童晔一人在这里。 [space] ...... [space] 一炷香过后,张小天又回到他面前。 [space] “陈永的妻子招供,在他去各县传令的头天晚上,你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space] “现在条件改变。” [space] “你不招,罪名就是你扛。” [space] “买通捕快,合伙欺诈;刺杀官员;杀人灭口。” [space] “随便哪一条都够你满门抄斩。” [space] “到时候别说童章了一个致仕的大学士,就是文渊阁里的那些人,也救不了你!” [space] “所以,童晔,你没有退路了!” [space] 时间在流逝,童晔一直低头沉思着! [space] 也许是在考虑得失,也许是在幻想童府来人,更或许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 [space] 反正,一直没有说话! [space] 这时,一名捕快跑了进来。 [space] “大人,外面......外面好多.....学子!” [space] “慢点说!” [space] 捕快突然感觉这声音带有某种气势,让人沉稳下来的气势。 [space] 长吐了一口气。 [space] “大人,青羊书院的学子,围在了府衙外面。” [space] “说是大人滥用职权,横行霸道。” [space] “反正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 [space] “知道了!” [space] 转头看向童晔。 [space] “到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space] “是跟着童家的人回去,然后死的不明不白。” [space] “还是现在说些有用的,我保你,或者保你的家人!” [space] “......” [space] 沉默许久的童晔抬起头,看着张小天。 [space] “大人可否现在把我的家人接走,晚了我怕会出事!” [space] “好!” [space] 张小天转头对连小草偏了偏头。 [space] 手中的长枪挽了个枪花,连小草转身而去。 [space] “我的人会把你的家人带到我们住的地方,一直到事情结束!” [space] “多谢大人!” [space] 张小天摇了摇头,没说话。 [space] “童老有个孙子,亲孙子。” [space] “......” [space] “在旁人眼里,我是童家的人,是童老的侄孙子。” [space] 童晔讽刺的一笑。 [space] “不过在童立新眼里,我就是他们家的一条狗。” [space] “......” [space] “稍有不如意就对我打骂,可我还得忍着。” [space] “因为我要活下去!” [space] “后来他越发的放纵,天天逛青楼,请同学喝酒!” [space] “......” [space] “然后没钱了,童府有规矩,他的月钱是一百二十两。” [space] “一百二十两啊!够我全家生活一年的。” [space] “可童立新半个月不到就花完了!” [space] “然后他就让我想办法,我一开始不敢,童老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space] “可童立新说,我要是想不到办法,他就立刻打死我!” [space] “我是真不想死!” [space] “所以我就打着童府的旗号,能坑就坑,能占就占!” [space] 张小天听的也是很沉重,他同情童晔,但不认同。 [space] 他只是不愿放弃童府这个能让他内心得到满足的地方。 [space] 想脱离还是可以脱离的! [space] 他不舍而已! [space] 示意童晔继续说。 [space] “然而,这次童立新又不满足了,他要为莳花馆的晴雨姑娘准备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space] “还要邀请所有的同学一起。” [space] “我拒绝了他。然后他就打我,开始用拳头,后来用脚踢,再后来用棍棒。” [space] “那一刻我甚至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space] 童晔停顿了一下,缓和了一下心情,又接着说道。 [space] “然而我并没有死,不是我命大,只是童立新觉得我死了,他连个帮他弄银子的人都没有了。” [space] “但是他也给我下了死命令,就是在晴雨姑娘回到和颂之前,他必须要见到银子,很多的银子。” [space] “在生死的压力下,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借水车之名,收取高价,说是拿来感谢大人您的!” [space] “于是,我就给了陈永五十两银子,让他下公文的时候,把话带给各县。” [space] “所有收上来的银子,都交给了童立新。” [space] 张小天哦了一声,问到。 [space] “所以我在南平县发现问题以后,你们就逼死了姚文昊?” [space] 童晔看了一眼张小天。 [space] “我听说大人您去南平县的时候,怕事情暴露,就派了陈永去见姚文昊。” [space] “告诉他,如果走漏了风声,他的家人都会死!” [space] “所以姚文昊才会自尽。” [space] 张小天接住了话,转而又咦了一声。 [space] “不对啊,既然你们逼死了姚文昊,那怎么又会派人去刺杀我?” [space] 百思不得其解! [space] 童晔的话却让事情更复杂了。 [space] “刺杀大人的人不是我们派的,我还没那么大的能量!” [space] 这么说,还有一伙人? [space] 有点意思! [space] “那陈永是谁杀的?” [space] “是我!” [space] 童晔苦笑。 [space] “事情要是暴露,我一定会被推出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space] 张小天幽幽的开口。 [space] “你现在也没有了退路!” [space] “是啊!” [space] 童晔叹了口气,眼神空洞。 [space] “不过没了退路也好,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space] 张小天拿过记录下来的供词,仔细的看了一遍。 [space] 没有问题! [space] “画押吧!” [space] 童晔伸出手指就准备咬。 [space] 张小天连忙拦住他。 [space] 按个手印而已,不用见血吧! [space] 旁边不是有现成的印泥吗? [space] 还咬破手指! [space] 你当这是演电视剧呢! [space] 我这人最怕的就是血了,很可怕的! [space] 拍了拍手,张小天收起供词,起身走向门外。 [space] 那还有一帮子没见过血的弱鸡在等着他过去收拾呢! [space] 第四十四章 张巡查和弱鸡的对线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府衙外面。 [space] 张小天神态轻松的看着这群弱鸡,不禁有些想笑! [space] 不过看见带头的人之后,心中却是有了一丝了然。 [space] 罗锦城,又是你! [space] 难道你不知道跳的越欢,死的就越快吗? [space] 一个不知好歹的弱鸡,带着一群狗屁不是头脑发热的弱鸡。 [space] “啧......” [space] “出来了,出来了!” [space] 群情激昂的学子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嘴里嘟囔着,脚步却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小步。 [space] 剩下几个啥也不是的还立在原地,完成了从平庸到卓越的完美蜕变。 [space] “张小天,你横行霸道!官不配位!” [space] “张小天,你枉负圣恩!” [space] 张小天撇了撇嘴,手指朝那几个没脑子的学子指了指。 [space] “抓起来吧!送到监牢。” [space] 看,我多为你们着想,提前让你们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 [space] “你们干什么?” [space] “张小天,你敢抓我们?” [space] 罗锦城坐不住了,连忙拦住捕快。 [space] “张大人,为何要抓我们?” [space] 张小天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space] 罗锦城脸色由青转白!犹自嘴硬。 [space] “你可知他们可都是我府里的优秀学子,未来的国之栋梁。” [space] “你如此嚣张,就不怕圣上责怪?” [space] “罗锦城,还记得莳花馆的那一巴掌吗?打你的原因还想的起来吗?” [space] 张小天没等他张嘴,又接着说道。 [space] “因为你侮辱上官!” [space] “觉得我霸道也好,嚣张也罢,可以上告,也可以联名上书。 [space] 道路千万条,你们却选择了唯一的死路。 [space] 不知道是你们脑子有问题,还是猪油吃多了蒙住了心。 [space] 真让人无语!” [space] “那也不能随意抓人!” [space] 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 [space] 张小天轻蔑的看了这货一眼,就转回头没理他! [space] “说吧!有什么事?没事就散了!” [space] “你先把人放了!” [space] 呵呵! [space] 张小天转身离开。 [space] 惯的你们! [space] “张大人留步!” [space] 苏慈急匆匆的跑过来,边跑边用手帕擦拭着额上汗水。 [space] “张大人,学生们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故意要冲撞大人的,念在他们一片赤诚,还望大人海涵!” [space] “哦?苏先生的意思是我该骂了?” [space] “当然不是,这件事情是他们的错,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 [space] “既然苏先生出言相求,本官也不是非得治他们的罪。 [space] 这样吧,回去一人写一份深刻的自我检讨,三......五千字吧,明日送到衙门里来,挂在城墙供大家共同探讨!” [space] “嘶”的一声,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space] 太特么狠了! [space] 五千字的一个什么检讨,还要挂到城墙给大家看! [space] 脸还要不要了!! [space] “好,我替他们答应了,还请大人先放了他们!” [space] 张小天挥挥手,示意捕快们放人! [space] 几个人面色不善的看着周围的同学,他们要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些平日里互相吹捧的同年给坑了,那真是白活了! [space] 五千字而已,挂到城墙又怎样!要是日后进了官场,再着了你们的道,那就家破人亡的结局! [space] 多谢了,同学们! [space] 几人回过头,向张小天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语气诚恳的感谢道。 [space] “多谢大人今日的所为,学生们感触良多。” [space] 这就对了! [space] 感觉自己又挽救了几个迷途的少年,心里美滋滋! [space] “行了,人也放了,没事就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咳咳!” [space] “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惑。” [space] 张小天玩味的看了眼罗锦城,点点头。 [space] “你说!” [space] “大人为何要无故抓走童晔?他可是童老的侄孙!” [space] “看来上次没打醒你。”,张小天语气逐渐的加重。 [space] “什么时候官府拿人要向你们汇报了?你把自己当根葱,谁特么都拿你炝锅?” [space] “说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还不服气!” [space] “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我这找存在感,我是你爹吗?这么惯着你!” [space] “告诉你,再有下次,就进大牢里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放你出来。” [space] “苏先生,麻烦把人领走,不然可别怪我翻脸!” [space] “张大人,他们不能问,童某总能问吧!” [space] 童章了拨开人群,带着几个下人,走到了张小天面前。 [space] 张小天不慌不忙的躬身行礼,然后说道: [space] “童老当然可以问,不过官府有官府的规矩,想必您也清楚。 [space] 去衙门里做个备案,然后能告诉您的,会给您讲的清清楚楚,不能告诉您的,那就抱歉了,回去等通知吧!” [space] “那哪些可以告诉我,哪些又是不能告诉我的?” [space] “这个得看您想知道些什么?” [space] 童章了情绪有些激动,大声说道。 [space] “我什么都想知道!” [space] 张小天手指掏了掏耳朵,用力的吹了出去,童章了连忙捂着口鼻后退了几步。 [space] “童老!叫您一声童老,是尊重您,不代表你可以对官府的事情指手画脚,哪怕你以前做过大学士。” [space] “你知道童晔犯了什么罪吗?你知道还有人牵涉其中吗?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调查和他关联的人和事吗?” [space] “若是全都告诉你了,其他的嫌犯跑了,责任你负吗?” [space] “还是说,你蹿腾学子们来扰乱府衙,就是为了打听消息,好给嫌犯,哦,或者说是您的亲孙子通风报信,提前逃走?” [space] “你......满口胡言!” [space] “呵呵!急了吧。”,张小天从怀里掏出童晔的供词,打开举到前面。 [space] “这就是童晔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童立新强迫他强占他人的钱财,假传府里的公文,骗取下面各县的银子,供他挥霍。” [space] “那么,童老,是不是应该把您的孙子请来,审问一下?” [space] “不是吧!童老的孙子?” [space] “难怪隔壁东阳的水车是三十两一架,我们的却要三百两,他们还说是给‘活菩萨’的孝敬,看来根本就是骗人的。” [space] “就是,‘活菩萨’怎么会赚百姓的黑心钱!” [space] 也有替童立新开脱的五毛党。 [space] “年轻人嘛,谁都有犯错的时候,童立新本性并不坏。” [space] “不错,他还是个孩子,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space] 张小天Tui了一声,讽刺的说道。 [space] “要说小,我比他童立新还小,先不说我当官,他还是个啥也不是的学生。” [space] “单单就说养家,我也是今年就做工拿钱了,再看看他干的这些事,比我大了好几岁,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space] “更别说和戍守边疆的士兵相比,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比比皆是,人家可是在拿命换你们的风花雪月。” [space] “别和我说什么好男不当兵的谬论,没有他们的负重前行,能有你们现在的岁月静好?” [space] “都特么的在敌人的马蹄下吃屎吧!” [space] “所以,童老,不是我为难你,也不是我张小天嚣张,您的孙子,您没教育好,别人是不会替您承担的,除了官府!” [space] “你......” [space] 童章了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管家连忙上前替他抚弄胸口,帮他顺气。 [space] “这都是一面之词,一定是你们屈打成招,此事我不会罢休的。我要禀报皇上,将你的不法行径告知与他。” [space] “这是您的权利,我无权干涉,哪怕您说我私通敌国都无所谓,只要你拿的出证据,让他相信。” [space] “念在您曾经做过大学士,为召国挥洒过汗水,我给您一个面子。” [space] “回去让童立新和家人好好道个别,明日一早,我们去带人回来;或者你们把他送过来也行。” [space] “相信这么多的学子见证,您不会任由他逃走吧,那要是这样,他的罪名可就落实了,童府的声誉也将受到影响。” [space] “好自为之!” [space] 张小天的一席话说的童章了哑口无言,气冲冲的回家去了。 [space] 围观的学子脑袋恨不得垂到地上,亏得他们还自诩才华横溢,结果明显的是被人当枪使了。 [space] 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罗锦城。 [space] “罗兄,是不是得给这些同学们一个交代!” [space] “交代!什么交代?” [space] 罗锦城平日里嚣张惯了,这会也不例外,所以口气难免有些冲。 [space] 若是平时,这些没脑子的弱鸡们也就算了,现在明显是他们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心中的愤懑正无处可去。 [space] 然后罗锦城就撞枪口上了。 [space] “是啊,您是高年级学生,又是和颂府的年轻一辈的才子,当然不用给我们一个交代。” [space] “不错,是我们眼瞎,没看出罗兄你的真面目。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space] “哼......”,罗锦城不爽的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 [space] 今日不但事情没办成,还碰了一鼻子灰。 得不偿失! 苏慈见状,连忙吆喝着学生们回书院,他怕再待下去,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童老的事,背地里骂张小天可以,真要是让他去站队,那就有点为难他了。 会出人命的! 第四十五章 不服不行的童立新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童府。 童章了一言不发的坐在太师椅上。 下面跪着一个人 童立新! 他的亲孙子! 旁边是一个年老的妇人,一对中年夫妇。是童家老夫人和童立新的父亲母亲! 两名妇人这会儿正抹着眼泪,无比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童立新。 “老爷,我的孙儿到底犯了什么错!” “是啊,公公,新儿他还小,有什么事您跟我们说,我们会管教他的!” 童章了“哼”的一声,大声说道。 “就因为你们这样管教他的,才让这混账做出目无法纪的事情来。” 童知易,也就是童立新他老子,躬身问 “父亲,新儿究竟出了何事,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你问问他!” “新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跟为父说说。” 童立新嗫嚅着嘴唇,吞吞吐吐的说道。 “就是......让童晔给我弄了些银子。 “弄银子?”,童老夫人一愣,连忙问道。 “我的乖孙,银子不够你跟我说啊!为何要去别处弄?” 童知易却觉察到不对劲,急忙问道。 “从哪里弄的银子?有多少?” “七......七......”,童立新比划了一个手势。 “七百两?新儿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七千两!” “嘶!” 除了童章了,屋里剩下的三个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七千两?” 童立新的母亲刘氏失声叫了出来。 “新儿,你们从哪儿弄的钱?” “我......” “说!”,童知易一脚踹在童立新身上,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 这一下,老太太不愿意了。 手持着拐棍杵了杵地上,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知易,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要稳重,别动不动就动手。” “娘,这可是七千两,不是七十,也不是七百,我们整个童府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多。” 这个时候召国的货币还是比较坚挺的,平时买东西用的都是铜板。 而张小天根据这几个月的生活物资的购买,大概得得出这个时代与后世的金钱比例。 和很多小说或者电视里的不一样,黄金还是最贵重的东西。 一两黄金大概等于五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差不多能换八百文钱。 一文钱的馒头,两文的包子,五文的馄饨。 算下来,一文钱差不多等于后世两毛的样子。 童立新每个月的月例是一百二十两,差不多快小两万了。 张小天穿越之前,最少要上三个月的班。 那七千两就差不多有两百万的样子。 还是在馒头卖两毛钱一个的,的两百万! 那个时候谁要是贪了这么多,起码够枪毙八回了。 难怪童知易闻言会大吃一惊! 而且这钱来路还不正。 就在童立新闪烁其词的把银子的来历说完以后,连童老太都懵了! 自己的这个孙子已经不能称之为犯错了,这是犯法! “我的孙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祖母,我......” 童章了哼了一声,吹着胡子喝骂道。 “你个混账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弄那么多银子想去做什么!” “童晔已经全部都招供了。你居然为了一个伎子,胆大妄为。” 童立新咬牙,“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童知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逆子了,索性黑着脸立在一旁。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对这个孙子失望透顶,童章了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幽幽的说道。 “明早你自己去府衙吧,别让人家来抓你走,给童府留点脸面!” “祖父大人,我不去,我不去监牢,那里太脏了。” 童老太也连忙阻拦道,“老爷,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让人随便拿捏?” “是啊,公公,新儿可是咱家的独苗,去了监牢,万一有个好歹,童家可是要绝后的呀!” 童知易闻言也是沉默起来,不过脸上的神情也比较赞同自己婆娘的话。 “哼,我们童家现在还有什么脸面?都让这个混账丢尽了!” 漫说我只是个致了仕的大学士,就是没致仕,也拿那个愣头青没有办法。 人家可是能直达上听的! 别看巡查使官不大,可架不住他能和圣上说上话。 没看见连邱文杰都躲起来了吗? 童章了不满的瞟了儿子一眼。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他现在也老了,没几年可活了,往后童家怎么办? 儿子没出息,孙子又是这么个德行。 唉! “邱文杰那是怕两边不是人,提前跑了!” “这......”,童知易头都大了。 “老爷,那可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新儿被人关进大牢吧!” 童老太这会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求助般的看向自家老头子。 “人是童晔杀的,水车的事情也是他 “与我孙儿何干!” “新儿只不过是让童晔去借钱罢了,谁知道他居然无法无天到假传公文,欺上瞒下。” “所以我宣布,童晔,被剔除童家。” “并且童家将双倍奉还各县多收的银子,以此补偿他们的损失。” “最后,童家会为和颂府的每个县免费修建十座水车。” 童知易听完,眼睛都红了,这一通下去,至少丢出去两万两。 都是这小王八蛋! 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 过几天再收拾你! 童章了对管家挥挥手,“去吧。” “把这些都写在纸上,多写一些,把城门,城墙,各个街道,都贴上!” “是,老爷!” “对了,把童晔的妻儿请到府里来,好生养着。” “是......,老爷。” 管家躬身出去了! 相较于男人的肉痛,两个女人要更在乎童家唯一的后代一些。 刘氏心中的大石终是放下了些,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是生气,又是担心。 ...... 府衙。 张小天听到连小草已经把童晔的老婆孩 点了点头,给她递过去一杯茶水。 小丫头笑眯眯的接过茶杯,红唇轻探。 温度刚刚好! 小天哥哥有心了。 一个捕快走过来,拱手说道。 “大人,童家到处在贴布告。”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张小天看完后,右手轻弹着纸张,语气轻松的说道。 “童家还真是下了血本,不过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未免有些天真了!” “派几个兄弟把童府盯死了,进进出出的人都记下来,发现有可疑的,立刻上报。” “是,大人!” “去吧,都小心点?! 和颂府城内街道。 一群群的人围在一起,对着墙上的布告指指点点。 “原来是童晔这个家伙欺上瞒下,败坏了童老的名声。” “正是,那会我差点都相信了那个巡查使的话,误会了 “童老向来具有君子之风,待”人和善,断不会教出这样的孙子。” 不过人群中也有嗤之以鼻的,“呵呵,真以为每个读书人都有教无类,知书达理?” 呸! ...... 翌日。 张小天正待在府衙等消息,就见捕快来报。 昨夜童府派人去了童晔家,想要抓走他的妻儿,被兄弟们拿下了。 “嗯,辛苦了,过几日我再请大家伙喝酒。” 捕快连道不敢。 接着又说道。 “大人,昨夜童立新出了趟家门,深色有些慌张。” “据跟踪回来的兄弟的说法,他是去了莳花馆。” 张小天都有点佩服这货的大心脏,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去逛青楼! 不得不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第四十六章 青草危机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不过......”,捕快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 “童立新昨夜到莳花馆就待了半个时辰,然后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张小天心说半个时辰已经够长的了。 你们怕是没见过后世的快餐模式,小巷子里的爱情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里一个小时很良心了好不好! “你们去莳花馆打听一下,问问昨晚童立新的情况。” “对了,他来衙门投案了没有?” “回大人,还没来。” 这就是想硬刚的意思了呗! 张小天摸着光洁的下巴,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继续盯着童府和童立新,仔细点。” 捕快领命而去。 靠在椅子上闭目了一会,张小天起身,带上连小草出去了。 连小草很开心,因为小天哥哥带她逛街了。 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小天哥哥,今天怎么想着出来逛街呀?案子结束了?” “差不多了,有些地方没想明白,出来走走,换个思路!” 不过越走小丫头就越感觉不对劲。 这是......去莳花馆的路? 哼,又想去找那个狐狸精吧! 就在两人去往莳花馆的时候,青草沙龙却遇到了危机。 陈明义靠在青草的柜台上,一脸色相的盯着杨小青。 “小青姑娘,我说的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杨小青一脸寒霜,看着他身后的几个大汉,和旁边静若寒蝉的员工,抑制不住的气愤。 可一想到陈明义的身份,心底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张大叔现在不在,郑大人是能替她挡一挡,可自己也不能老是去麻烦人家。 人情不是这么用的。 “杨姑娘!” 门外有个人叫喊着走了进来。 是孙同,这个张小天的死杆铁忠。 这些时日也多亏有他,不然自己早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孙大哥!” 看了眼跟街溜子似的陈明义,孙同心中冷笑。 真以为小天不在,你就能肆无忌惮的对付他的家人了? 再等两天,等小天收到信了,会有人收拾你的。 “陈公子,青草禁止男宾入内,这些日子想必您也清楚,还请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 陈明义走到孙同面前,拍着他的肩膀,猖狂的笑道。 “这里又没客人,我来看看小青妹子怎么了?” “小青姑娘,别等着你那小情郎了,跟着公子我,保你吃香喝辣,一辈子都不愁。” 说完,就要伸手去摸她的皓腕。 杨小青手一缩,气的满脸通红。 “你......” “陈公子请自重!” “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我现在请你是看得起你。” “别以为你那小情郎能护着你,告诉你,他没几天......” 仿佛觉察到自己说漏嘴了,陈明义马上闭上了嘴。 杨小青闻言心中大惊,小天有危险? 他要是出了事情,自己怎么办? 当时应该想办法把他留下来的,不出去就不会有事的呀! 现在怎么办? 他不在了,青草开着又有什么意义,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此,泪水已然悄无声息的落下。 “杨姑娘!”,孙同拍了拍柜台,把杨小青惊醒。 她连忙用手抹了抹脸颊,挤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孙大哥,我......” “杨姑娘别相信他说的,小天是什么人,哪是他们能动得了的?” “你没见连张大叔都不在乎吗?” “今日的欺辱,来日小天必会奉还!” “还有,陈公子,你现在已经影响到我县商户的生意了,我以华莱县捕快的名义劝你离开。” “否则,将会把你们抓进监牢。” “我想,令尊也不想再次到县衙里来领人吧?” “你......哼......!” 陈明义甩了甩袖子,带着手下转身出门。 到了门口,他顿住了脚步,回头说道。 “杨小青,过几天你会乖乖来求我的,到时候公子我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 “走!” 孙同和杨小青对视了一眼,看着她满脸的忧愁,孙同劝慰道。 “杨姑娘,你真不用担心小天,他可是比谁都精。” “再说,不是还有小草在吗?能让小天吃着亏?”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实在不行就先把青草关了。” “生意怎么样无所谓,你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回来不得拆了我!” 杨小青被这一调笑弄了个大红脸,她啐了孙同一口。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孙同笑嘻嘻的挠挠头,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玩笑开过头也不好。 “那就先关门,过几天再说!” “嗯,估摸着这两天小天就有消息回来了,看看他怎么说!” …… 莳花馆。 晴雨看着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的连小草,恶作剧般的逗逗她。 “哎呀,连小弟,怎么不开心的样子呢?” “要不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姐妹,包你乐不思蜀。” 连小草啐了一口,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声嘟囔。 “呸,不要脸!” “哟,还害羞了。张大人,您别光顾着自己风流快活,把你的小兄弟抛到一旁,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 张小天一脑门子黑线! 这娘们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一口虎狼之词张嘴就来。 我什么时候风流快活了,想法倒是有,可马力不够哇。 谁让你们这些妖精底盘大,大灯亮,费油又费电。 小爷我的两缸发动机着实有点带不动! 摇了摇头,把乌七八糟的驾考宝典甩出脑袋。 “晴雨姑娘,这次来找你,是想打听一件事!不知道是否方便?” 晴雨白了张小天一眼。 个没良心的,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从来不想着来看看人家。 又不收你钱! 随即又想到,这不就是有些小姐妹常常挂在嘴边的倒贴吗? 呸,谁要倒贴你来着! 眼看着对面的花魁脸越来越红,张小天一脸懵逼。 小爷我这么厉害的吗? 隔空就能做到别人梦寐以求的快乐? 玛徳,一不小心又开车了! “你……问吧!” “昨天晚上,童家的长孙,童立新来过这里吧?” “童公子?来过!” “是谁接待的他?我想问问具体的情况。” “不用找了,昨晚童公子在我这里喝的酒。” “具体说说。” “昨晚童公子来了之后,让我准备些酒菜,说有个朋友要来。” “奴家就去吩咐下人准备,不一会,童公子的客人就来了。” “没了?” 张小天一愣! 晴雨点点头,“没了!”。 “那客人来了之后呢?” “他们让我出来了呀!” “……” “那你记不记得那人的长相,或者说认不认识那个人?” 晴雨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以前从未没见过此人!”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 “说来听听!” “那位客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而且……” “而且他的面相很可怕,很……” “很僵硬?” 张小天接了一嘴。 晴雨急忙点头,玉指上下挥动。 “对,对,对,就是僵硬。”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还有……。” “哦,对了,他们让我出来后,在一起只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然后那位客人就走了。” “走之前,那客人和童公子说,‘上次失手是我们大意了,这次必将万无一失’,还让童公子不必担心。” “可童公子明显有些犹豫,还说要不然算了,那位客人没有回应就走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过多久,童公子也走了,招呼也没和我打,桌上的酒菜都没动。” “这么说,童立新来莳花馆只是为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和那个人说话,两人说完就走了?” “不错,就是这样!” 张小天闭目想了一会,便起身道别。 “感谢姑娘提供的信息,天色将晚,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连小草一听,也急忙站起来,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张大人还真是够无情的呢。有用时就来找奴家,问完话马上就走,您拿我当什么了?” 说完,晴雨还用她那卡姿兰大眼睛看着张小天。 那样子,像极了被人始乱终弃的可怜模样。 “……” 感受到身旁醋坛子那杀人的眼光,张小天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我跟她有没有事你不知道?每天咱俩除了睡觉时不在一起,你见我什么时候单独出去过! 还有晴雨这个妖精,等小爷我神功大成,铁定用铁棒收了你。 就是不知道“父亲”和“爸爸”听起来感觉是不是一样的。 看着张小天微怂中带着点傲娇的步伐,饶是见惯了各色人等,体会过各种神态的莳花馆头牌,也不由得捂着嘴笑了出来。 这位张大人还真是……有趣。 走出莳花馆的张小天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郁闷的长叹一口气。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怎么到最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接下来请看…… “张大人……”,远处传来府衙捕快的叫喊。 “什么事?” “大……大人,有华莱的急信!”,捕快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陈明义……,……杨姑娘……,张都头……调任,青草暂时歇业。” 张小天看完后,在原地踱着步。 陈明义? 看来上次还是没打疼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呗! 连小草见他神情不对,便也安静的站在旁边,紧了紧手中的长枪。 只待某人令下,便可化枪为龙,击碎挡在他前面的一切! “小草!” “小天哥哥!” “你回华莱一趟,把小青接过来!” “不行,我不能离开你身边。你回个信,让那边派人送她过来。” 前几天才经历过刺杀,打死她也不会在这时离开他身边。 不管是谁,都没有小天哥哥重要,包括她自己! “小青现在有危险,青草也关门了,陈明义现在一直缠着她,多半是因为我。” “老头子现在也被赶去守城门了,脱不开身。” “郑县尊和陈明义谈过几次,效果不理想,现在只有个孙同在极力维护。” “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正好,我也准备把青草开到各地,现在是个机会。” “至于陈明义,等我回过头再去收拾他!” “那也不行,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离你太远,在我心里,你比谁都重要!” “我没事,大不了你走后,我就待在衙门里,行吗?” 连小草不说话了,不过紧握的长枪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 脑阔痛! 第四十七章 乱麻的线头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小丫头这边是说不通了。 无奈之下,张小天只得另想它法,比如说——找赤阳啊! 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有义务为下属排忧解难,解除后顾之忧。 否则,谁会为你卖命?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想做就做。 张小天在城外的一处林中吹响了久违的哨音。 哦,前几天其实吹过了哈! “她是谁?” 赤阳蒙着脸走了出来。 连小草如同受了惊的老虎,长枪横立,死死的盯着他。 “小草,先把枪放下,他不是坏人!” 要是让召国的其他人听到张小天这样评价赤阳,估计得惊掉一地的下巴。 这个密谍司的头头和好人沾不上边好吧! 不信你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谁见了他不得吓个半死。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找你的,不过二般的时候,就说明你这一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所以大多数人对于赤阳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嗯,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死了! “赤阳首领,这是连小草,我的……” 张小天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他和小丫头的关系,赤阳开口了。 一如既往的词汇简洁。 “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 这下连小草是真相信赤阳是个好人了。 承认自己是小天哥哥未过门的妻子还能不是好人? 那下次他惹了我,就放他一马吧! “找我什么事?” 张小天已经习惯了这货的说话方式,所以就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你解决你另外一个女人的问题?” “你当我们密谍司是什么?” 赤阳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有种走火入魔的感觉,气血翻涌,想找人过几招,把气顺一顺。 不过在看到他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危险,自己不一定能打过她。 好吧,夸是夸张了点,比武自己确实不是对手。 玩命的话,三……,不,五……,十招吧,十招便可以取她性命。 张小天手指掏了掏耳朵,等赤阳的气息平稳了些之后。 “不是,老大,我是你的人对吧!” 什么叫我的人? 你小子虽然长得还可以,不过我可不好这口。 “下属有难,你做首领的不得替我们解决啊?” “我这一天天的从早忙到晚,又是被人刺杀,又是被人围攻的。” “……” “你看看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些什么?” “哪像你们这样,多威风,牌子一亮,去青楼都得打折。” 我特么…… 赤阳感觉气血又涌到头顶,太阳穴胀得快要爆炸了。 这小王八蛋! 拿着密谍司的牌子去逛青楼?亏他想的出来! “半个月!” 不能再跟他说话了,不然自己这一身功夫怕是要废了。 老子苦练了十八年的童子功,圆满之后才敢尝的海鲜。 要是在他这里破了功,那就必须要有个你死我活。 “一个月!” 张小天还价,做生意嘛,不讲价是没有灵魂的! “半个月!行就行,不行我就不管了!” 张小天见赤阳的态度如此坚决,心知他的底线应该就是半个月了。 不过见好就收不是他的风格,有枣没枣打一杆才是王道,万一有了呢! “那能不能把我老爹弄回来,衙门里没他不行!” “还有,最好是把陈明义的腿打断,让他出不了门。” “也不好,要不给他下点药,让他举不起来?一了百了!” “实在不行,把他老子给弄下去得了,以绝后患。” “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赤阳顿脚,转身,拔出匕首,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张小天就闭嘴了! …… 回去府衙的路上,张小天主动向连小草解释了关于他入职密谍司的事情。 “这么说,除了你和张大叔,就只有我知道你是密谍司的人?” “还有皇上和赤阳呢!” 小丫头开心的摇摇头,“他们不算!” “……” 合着在你眼里,密谍司的首领和当今圣上连个人都算不上? 连小草,你飘了啊! 一进府衙,就有个捕快上来,告诉他,“童老和童立新到了!在大堂。” 张小天点点头,“我先去换件衣服。” 片刻之后,童章了和童立新见到了张小天。 “张大人!” “童老!” 看了眼梗着脖子立在一旁的童立新,童章了喝骂道。 “混账,还不给张大人行礼!” 张小天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一直到童立新满脸不情愿的躬身行完礼,才笑呵呵的虚扶了一下。 “童公子客气了,我比你还要小,当不得你的大礼。” “哼,张大人年纪比我这不成器的孙儿小,做事却比他老练多了!” “所谓达者为先,大人当得起这一礼。” “哦,呵呵,童老客气!” 童立新脸色一红,心中大骂张小天缺德,哪壶不开提哪壶。 寒暄过后,童章了清了清嗓子。 “大人,想必你从那童晔口中也得知,那些事情都是他私自所为,我这孙儿毫不知情。” “还恳请大人网开一面,我童家必有重谢!” 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封子,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这是汇通号的银票,去哪里都能取,方便。”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大人请收下。” 张小天轻轻敲着封子,没有开口。 童章了见状,咬了咬牙,说道。 “这五千两是见面礼,事成之后还有五千,还望张大人高抬贵手!” “童老言重,不是我不愿收,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令孙根本就没参与到这个事情中来。” “我也就无所谓抬不抬手。” “不过,我有一事想请教一下童公子。” 童立新愣住,疑惑的看着张小天。 “是这样,昨晚童公子去了哪里?” “我……” 嗯? 童章了皱了皱眉,这混账,指不定又是跑到哪里风流去了。 “童公子!” “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你这些,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昨夜……我去了莳花馆。” “去莳花馆做什么?” “见一个人。” “见谁?” 问答越来越快,张小天根本就不给童立新思考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下意识的回答。 审讯的要素之一就是,越是不经过思考的回答,往往都是最接近真实的答案。 “吕先生。” “具体叫什么?” “不……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名字,一直自称吕先生。” 又是一个只有姓氏,没有名的先生。 这让张小天想起华莱县的那起灭门案。 那队人的首领也是位先生,姓秦。 现在应该在京城的大牢里接受审讯吧! 而且那个秦先生的幕后就是张小天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现在又出来一个吕先生。 直觉告诉他,二者应该有关联,而且说不定他们和丛林的那次刺杀也脱不开关系。 忙忙碌碌十几天,终于有了些眉目。 张小天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怕事情复杂,就怕没有任何的头绪。 找到线头了,再乱的麻也有解开的那天。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没……没说什么……” “你撒谎!” 张小天猛的一拍桌子,把童家爷孙吓了一跳。 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死死的盯着童立新。 “知道我为什么不收你们的银票吗?” “因为你的事我兜不住,我也不想兜。” “你都让人刺杀我了,还想让我放你一马?” “童立新,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童立新一听,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他颤抖着哭喊道。 “没有,大人,不是我干的!” 张小天看了童立新一眼,接着说道。 “而且你和那个吕先生昨晚怕也是商量着再一次刺杀我吧?” “童立新,人家那是无根的浮萍。如若事不可为,拍拍屁股就走了。” “你呢,你往哪里跑?” “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偌大一个童家,足够拿来顶你的罪。” 这一下连童章了都慌了,老来成精的他怎么会看不出张小天说的都是真的。 这混账东西居然真的串通了外人来刺杀朝廷命官。 童章了也是做过官的,他很清楚刺杀官员的后果有多严重。 官场的规矩就是,无论多下三滥的手段你都可以用。 可以污蔑,传流言,哪怕急眼了你当面骂他爹娘也不是不能。 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干掉对方,那是皇上的权力,懂吗! 所以哪怕是政敌,也不敢随便去刺杀对方,因为你这是坏了规矩,动了皇上的权力,结果就不言而喻,赤阳大人会亲自找你谈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逆子,你到底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祖父……我没有,不是我派的人。” “是吕先生,是他。昨晚他找我也是为了刺杀张大人。” “你……,你……” 童章了指着童立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忽然两眼一黑,倒回在椅子上,捂着胸口,艰难的喘着气。 “啊!祖父……,您别吓唬我啊!祖父……” 张小天一把推开童立新,把童章了的衣服解开,敞出胸口。 “别挡在前面,你去找把扇子!” 童立新这才惊醒,慌忙去找扇子。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童章了才悠悠的转醒。 他看着给他扇风的张小天,又瞟了眼傻站在旁边的童立新。 高下立判! “唉……”,童章了长叹一声,仿佛老了好几岁。 “张大人!” “如今我也不求这个逆子能有什么出息,也不求大人放过他。” “我童家只有这一根独苗,打小他祖母,母亲就惯着他,所以就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 “但是,请大人明查,新儿绝不敢参与刺杀大人的事。” “也请大人给童家留个香火,老朽感激不尽!” “童老不必客气,你我之间本无恩怨,也就谈不上放过不放过。” “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个保证,如实的查案,如实的上奏,不偏不倚。” “至于结果,我不敢保证!” 童章了闻言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艰难的向张小天鞠躬。 “如此,老朽多谢!” 张小天连忙扶住他,“童老言重!” “不过童老,人我要暂时留在府衙,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探望,顺道送些衣物吃食。” “老朽明白,人我就留下了。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张小天躬身道: “童老客气!恕小子不远送了。” “大人留步!” 茫然无措的童立新看着远去的祖父,有心想嚎两嗓子。 可看到张小天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又识相的闭上了嘴。 “走吧!” “去……去哪儿?” 张小天朝那边努了努嘴,“大牢啊!” “啊?真要去大牢啊!” “大人,能不能不去?” “我有钱,我给你银子!” 张小天被这货给气笑了,他用力的踢了童立新屁股一脚,大喝道,“别废话,走!” 第四十八章 揭盖前的准备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童立新走在监牢的过道里,听见不时传来的鬼哭狼嚎,身体一阵阵颤抖。 [space] 越是到后面,就越是走不下去了。 [space] 他哭丧着脸说道。 [space] “大人,我冤枉啊!您高抬贵手,放我回家吧!” [space] 张小天心中偷笑,嘴上却是另外一种说法。 [space] “来这里的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你仔细听听,是不是?” [space] 不说童立新还真没注意,仔细一听,果然,监牢里全是喊冤叫屈的声音。 [space] “大人……求求你,别带我进去,你想问什么,我全告诉你,绝不隐瞒!” [space] “关键是我不相信你啊!” [space] “我……我发誓。”,童立新举起右手,“要是对张大人再有所隐瞒,就……就不得好死!” [space] 张小天马上又换了一个脸色,他连忙拉住了童立新的手,假惺惺的说道。 [space] “童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罢了!” [space] 童立新现在也不知道张小天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好陪笑着附和两句。 [space] 就希望他不要把自己送进去,监牢实在是太可怕了。 [space] “其实不进去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你得说点有用的对吧?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行吧!我们外面说话!” 就这样,张小天带着吓坏了的熊孩子童立新,缓慢的穿梭在过道,又感受了一把鬼叫的声音。 …… 监牢外间,审讯房。 张小天坐在童立新对面,招手让捕快送来一杯水。 “坐吧!” “诶诶,多谢大人!” “话不多说,我来问,你来答,要是说到点子上了,你说不定还可以赶上晚饭。” “不过你再和我说废话兜圈子,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明白,明白,多谢张大人!” 这孩子是真怕了! “你是怎么认识吕先生的?” “是罗锦城介绍的!” “罗锦城?青羊书院的那个?苏先生的学生?” “对对!就是他。” 童立新急忙点头,生怕回答晚了,再给他送回监牢。 “仔细说说!”,张小天来了兴趣。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我和罗锦城本就是同学,又经常一起喝酒,所以比较熟稔。” “就在几个月前,罗兄忽然找到我,神神秘秘的说,有个人想见我。” “我寻思是不是又想通过我,去见祖父,刚想拒绝。” “罗锦城又说,此人很是阔绰,又喜爱广交朋友。” “本来最近我就囊中羞涩,再一听此人多半有钱,就答应去见上一见。” “结果你就知道了,反正他每天都是换着花样的吃喝玩乐,带我们去赌坊,还变着法的教我们如何逛青楼才有意思。” “久而久之,我们就变得熟稔起来,我的开销也越来越大。” “在我刚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吕先生又开始借钱给我。” “结果就是不但我的钱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张小天心说你还是太年轻,这么明显的套,你还往上撞。 切了一声,说道: “然后你就对他有求必应,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没有。” 童立新连连否认,他好歹也是个名门之后,哪能为了点外债就对人俯首听令。 咱那逼格还在这里不是! “虽然我欠了他不少债,不过他也让我做出过分的事情,就是让我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比如……?” “比如,给他介绍一些学院里的学生,这些学生的家庭情况,以及父辈在哪里任职。” 张小天紧蹙着眉头,神情严肃。 看来吕先生这帮人所图甚大! 这简直就是妥妥的奸细,后世所说的间谍! 然后张小天又乐了,这特么的跟前世的自己不是同行嘛! 这个小爷我拿手! “你把你介绍过学生写一个名单给我,特别是家中父辈有在官府或者军队任职的。” “都要写吗?” “都写下来,包括不是你牵的线,别人介绍的,如果你知道,也写下来,哪怕是不确定,只是听说的也要。” “一句话,宁杀错不放过!” 童立新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眉间猛跳。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接过捕快递过来的笔墨和纸,童立新不安的坐下来,开始回忆到底有哪些人和吕先生有过接触。 张小天对捕快使了个眼色,然后溜达着出去了。 选了一间屋子,带着连小草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这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 小天哥哥这是终于开窍了吗? 不过待会我要用几分力气来假装反抗一下呢? 要不就一分吧,劲使大了把他伤了就不好了。 然后连小草就羞涩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光彩,乖巧的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张小天有被震撼到了! 小丫头长大了了呀! 然后……连小草发现,她的小天哥哥也坐下了。 也坐下了。 坐下了。 张小天扫了眼小丫头,有些莫名其妙。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闭上眼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开始串起来。 秦先生和吕先生应该来自同一个组织,他们的分工,或者说是目的又不太一样。 一部分人负责解决召国的重要人物,诬陷或者处理掉,比如秦先生那次对付郭少锋。 还有一部分人负责腐蚀有潜力的学子,为将来做准备。 这样的人应该不少! 他只是经过两个府,就发现了两拨人。 还有没去过的府呢? 边关呢? 过去有多少手握重权大人物被构陷,不得而知。 又有多少学子,官员子弟被腐蚀,也是个问号。 这个就交给赤阳去头疼吧! 他能做的就是把吕先生这条线给挖出来。 这个姓吕的就属于腐蚀有潜力或是家里有权势的角色。 将来这些人就是间谍的后备力量,哪怕十取其一就能让召国的基层千疮百孔。 万一有那么一两个能走到内阁,那就是血赚! 根据已知的线索,吕先生是通过罗锦城认识的童立新。 也就是说罗锦城的关系网已经出现问题,包括他的同学,教员,书院的先生都要查。 童立新则代表着另外一种身份,乡绅,富商,官员,名流,的子弟,只要有瓜葛的也都要查。 一通盘算下来,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小天也不禁有些怂。 无他,盖子太大了! 弄不好会天下大乱的! 再一想,这些与自己关系不大,查案是查案,查处是查处。 盖子开多大,朝哪个方向开,那是召国的头号老大该操心的事。 自己充其量就是根撬棍而已! 光有撬棍还不够,得有使力的。 张小天又想到一个人。 程启东! 烈阳军的将军! 为什么会想到他? 这事得从张小天第一天来到和颂府的接风宴说起! 当时他就奇怪,一般说来,地方驻军和府衙很少往来!偏偏程启东这个烈阳军的一把手跑过来凑热闹。 这就让他很费解! 直到那场闹剧过后,接风宴散场的时候,张小天才弄明白。 程启东浑身酒气的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 “张大人,老郭跟我交代过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程某得地方尽管开口。” 老郭? 郭少锋? 张小天不确定,小声问道: “郭少锋郭将军?” “不错,就是他!”,接着程启东又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两个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当年哥几个跟在圣上身边做亲兵的时候,老郭是队长。咱,嘿嘿,是副队!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说完还用肩撞了张小天一下,朝他挤了挤眼睛。 难怪! 哥俩可是根正苗红的皇帝亲卫,身兼警卫,生活秘书,贴身保镖于一身的死忠! 张小天躬身行礼,程启东再一次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这一拍和前面的那次意义又不一样。 之前的那次是客套,这次却多了些真诚与肯定。 于是,这么大的事情,张小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起身对着小丫头说道: “走,带你去军营逛逛。” ………… ………… 烈阳军营。 程启东坐在木头搭成的荫棚里喝茶。 眯着眼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收起的鞭子在手中缓缓的敲着。 虽然已经是深秋,场上的士兵却都赤着上身,浑身冒汗。 整齐动作,响亮的口号,穿透在灰尘中,显得格外震撼。 听到亲兵来报,巡查使张大人来了。 程启东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 “带他进来!” 不一会,亲兵就带着张小天来到荫棚。 程启东起身,大笑着说道: “张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地方?” 张小天躬身道:“在下是有事来求救将军了!” “哦?说说看!” “……” 张小天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程启东沉吟片刻,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把所有跟此事有关联的人都抓起来?” “把确定了的抓起来,其他有嫌疑的先放一放,等上面的决策。” “不过也不能轻易的放他们走,所以将军还得把城门控制好,搬家跑路的一律打回,不管是谁。” 程启东神情有些凝重,他斟酌了一下,对张小天说道。 “张大人,你这是为难我啊!” “地方驻军去拿人,只怕是府里不会愿意!” “要是邱大人参我一本,你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小天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他连忙从腰间摸出密谍司的牌子,递了过去。 程启东接过一看,手一哆嗦,差点没拿稳,给掉地上。 玛徳,小王八蛋吓老子一跳! 有这东西不早拿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 “敢问张大人,我们何时行动?” 张小天想了想,说道: “事不宜迟,就今晚吧!” “一会我回趟府衙,把名单拿过来,你们按照名单一个一个来。” 程启东点点头。 ………… ………… 回到府衙,童立新的名单也写完了。 张小天拿过仔细的过了一遍,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上面好多富二代官二代。 抄录了一份,命人送到烈阳军大营,交给程启东。 告诉他,子时进城! 张小天还是延续了他一贯的风格,喜欢半夜抓人,省时又省力! 至于为什么不找衙门的捕快,是因为捕快是土著,和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有点莫名其妙的亲戚关系。 保险起见,还是找军队的人靠谱些。 闭目把过程模拟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纰漏,张小天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连小草见状,悄悄的起身关门,然后手握长枪,坐在他旁边。 稳如泰山! 第四十九章 搬兵,抓人,揭盖子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深秋的夜,微凉。 烈阳军营。 程启东站在台上,火把照映着他坚毅脸庞,底下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 除了几个亲兵,没人知道今晚的行动。 这也是张小天后来才想到的。 因为他发现陈明仁居然也是烈阳军的人,还是个把总。 而且张小天刚出东阳的时候,就被人抓到水寨里去了,极度怀疑就是他搞的鬼。 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将军,这么晚了,把兄弟们拉出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启东没有看问话的陈明仁,他心里还想着张小天白天和他说的。 “小心陈明仁!” 不是,这小子平时还可以啊! 能说会道,做人也像那么回事。 所以,他能年纪轻轻地就做上把总,跟他的同知父亲是没有关系的。 嗯,他跟陈书培一起喝酒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咳嗽一声,程启东开口道: “各位弟兄,召集大家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晚上出去练一练。” “明仁,今天你留下值营,下次老孙。” 他口中的老孙,叫孙有根,烈阳军的另外一个把总,和陈明仁平级。 陈明仁不疑有他,拱手道: “是,将军!” “孙有根!” “到!” 程启东扬起手中的马鞭,虚指前方。 “带着一营二营,出发!” 孙有根拱手接令,然后回身上马,大喝道。 “一营二营,随我出营!” 。。。。。。 。。。。。。 漆黑的夜色中,程启东一马当先,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蜿蜒的队伍举着火把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与在大营不同,这些军士在赶路的时候反而更安静一些。 其实这也正常,军营里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可以笑可以闹。 出了军营的大门就不一样了,上至将军下至普通士兵,代表的都是武皇的意志,容不得丝毫亵渎。 召国士兵的素质可见一斑! 张小天看着远处如亢龙盘绕的火把,心里逐渐生起一股敬意。 “张大人!” 程启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个营共一千一百人,现在听你指挥。” “还是将军你来吧,打仗这种事,我可是不在行!” 程启东连忙摇头推辞。 开什么玩笑,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要不是张小天有块密谍司的牌子,就算他是刑部的巡查使,自己也得斟酌斟酌。 不是他程启东不地道,晃点张小天。古人有言,做人留一线。 今晚这行动简直是要把整个和颂闹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今夜过后,这位巡查使将会寸步难行。 张小天知道他的顾虑,也不以为意。程启东能秘密的把人带过来给他用,已经够义气了。 当然,密谍司的牌子还是占了一部分原因。 但并不妨碍他对程启东的感激。 “如此,那就多些将军了!” 程启东连忙扶住要躬身行礼的张小天,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天,本来哥哥我应该亲自带兵的,可是你知道。。。。。。” “将军。。。,我还是叫你程大哥吧。” “程大哥,你有顾虑,这很正常,小弟我懂得。再说你做到这份上,对我来说,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我都记在心里了。” 程启东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开心的拍了拍张小天的肩膀,转身对孙有根喊道。 “孙有根!” “属下在!” “你带着人,听从张大人的指挥。” “。。。是!将军。” “还有”,程启东招了招手,让孙有根附耳过来,低声说道,“一会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封城门就封,要抓人就抓,其他一概不要多问。” “......” “将军,这么大动静,难道城里出了反贼?” 神特么的反贼,程启东黑着脸踢了孙有根一脚,老小子身手还挺利索的,后跳了一步,躲了过去。 东阳与和颂两府紧靠着京师,算得上是召国除了京城之外最繁华的上府了。 这里要是闹反贼,只怕整个召国已经天下大乱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记住,多做事,少说话!完事之后立刻回营,谁也不要说。” “......” 孙有根一脸懵的摸摸后脑勺,走到张小天跟前。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巡查使,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嗯,还有他旁边手握长枪的......孩子? 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结果他们白天去军营的时候,给下边那些平时仗着有几分本事的憨货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喏,队伍里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就是证据。 要不是张大人怕自家将军面上过不去,叫停了这位小哥,估计就真得出动战阵了。 不过这样赢了反而会更丢脸! “孙将军!” 张小天这一叫把孙有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嘴上说道: “张大人千万别叫我将军,我可承担不起。” “您叫我老孙即可。” “孙大哥,时间紧迫,我就不客气了。” “这里有一份名单,你先看看,心里也好有个数。待会就按照名单,争取全部拿下。” 孙有根接过名单一看,手一哆嗦,差点没给扔出去。 怪不得程将军刚刚给了一堆那么有深意的交代,这是怕自己不相信,提前告知一下。 可这也不能怪自己没见识,主要是事太大,比城里出现反贼还可怕。 看看名单上的这些人,王元武, 田玉山,时辉......。 名字很普通,可他们的长辈牛逼啊! 要是说跺跺脚和颂府就会抖三抖,是有点夸张;可他们一起发飙,那真是谁也扛不住。 王记粮铺,掌柜王波鸣,掌握了和颂楚南府的大部分粮食,他要是一个不小心,仓库失火,京师的粮食都得涨价两成。 田英奉,田玉山的亲叔叔,北仓府边关守将,也是郭少锋郭大将军手下第一人,过往客商都得看他脸色行事,北边的外族对他的痛恨也不亚于郭少锋。 董伟彦,兵部任职,据说就要升任侍郎,只等前任致仕,而他,是时辉的舅舅。 ......还有其他等等,都是和颂府说出去都倍有面子的大佬。 张大人这是要把他们一锅端啊。 他老孙这几根骨头怕是不够这些人一顿拆的。 虽说他也是奉命行事,可谁能保证这些大佬在对付不了张大人之后,会不会找他发泄怒火。 到时候他找谁说理去? 转头看着顶头上司,程启东偏着头对他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孙有根绝望了,咬咬牙,一跺脚,翻身上马,大声道: “一营跟我走,二营留下来跟着张大人,听从他的指挥。” 场上的人顿时少了一半。 程启东拍马走了过来,对张小天说道: “小天,哥哥我去守住城门,你万事小心。” 连小草正在给张小天整理衣衫,闻言便回到自己的马匹旁边,拿起长枪,脚尖轻点,便借力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程启东的目光随着连小草晃动,然后突然就哆嗦了一下。 玛德,军营里呆久了,看谁都眉清目秀。 两队人背道而驰,程启东去了城门,张小天则带着二营的人直接奔着青羊书院而去。 ...... 夜已经深了,书院的学子们都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间是人最困的时候,睡的也最死,也是张小天最喜欢的抓捕时间。 隐约间还能听见院子里巡逻更夫的声音,“关好门窗,小心火烛;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一名士兵用刀挑开门闩,然后回头说道: “大人,门打开了。” 张小天跳下马,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边瞧去。 学院的树荫和山石在深夜里的影子有些渗人,远处更夫的烛火渐行渐远,犹如跳跃的鬼火。 “留几个人守住大门,防止有人跑出来,其他人跟我进去。” “你们只负责拿人,其他一律不用管。” “是,大人!” 大门在几名士兵的推动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吱呀!”,穿破了深夜的宁静,让人略感不安。 ...... ...... 一队队的士兵有条不紊的鱼贯而入,如同溪流一般分散到各个角落。 书院里嘈杂声顿时四处响起,夹杂着教员或是先生的愤怒。 “你们是谁?来我们书院做什么?” “烈阳军?军队的人怎么跑到我们学院来抓人?还有王法吗?” “程启东呢?让他出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是什么让他敢这么无法无天。”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的嘶吼,愤怒,乃至辱骂,这些士兵都不为所动,只是推搡着,把他们集中在门前的空地上。 罗锦城也在众多的学子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有些心慌的。 在看到教员和同学们激愤的神情之后,便也放下心来。 然后他抬头看见了一个人,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脸色开始变得不正常。 张小天,那个在莳花馆让他颜面全无的巡查使,而那个响亮的耳光则是他一生的耻辱,将会永远伴随着他。 罗锦城握掌成拳,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他。 此仇不报,难为君子! “张大人!” 一声咆哮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不解,还有一丝被人当众打耳光后的歇斯底里。 是苏慈,青羊书院的山长,当日在接风宴上,就是他打响了针对张小天的第一枪。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今晚他是来报复的。 “张大人,当日之事,乃是义气之争。子玉也受了大人一巴掌,没想到大人气量竟然如此之小!” 在场的学子和教员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此事,本来他们是乐于见到这位首席学子受挫的。 原因嘛,呵呵,人性使然罢了! 但是带兵来报复就有些过分了,他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寻常的青楼酒肆吗? 丢了面子就摇人来找场子,简直有辱斯文。 而且,真让他这么干了,其他人再有样学样,青羊书院的脸面怕是在他们这一届学子手里丢了个干净。 自己这些人今后还有何脸面与其他州府的学子们争锋交流! 事关自己学子的身份地位,抱团也就成了必然。 “听说巡查使一向横行无两,嚣张惯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又如何,靠着一身蛮力,带着军士折辱学生,终会受到圣上责罚。” “不错,我等联名上书,一定要薛阁老给我们主持公道。” “对对,上书薛阁老。” “......” 书生义气也好,利益相关也罢,反正此时学子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行为也越来越过激。 有胆子大的,已经站起来和士兵推搡起来,后面越来越多的也慢慢的起身,跃跃欲试。 一场冲突似乎要开始了! 第五十章 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士兵们渐渐地开始被挤着往后退。 这是武者对文人的发自内心的敬重。 距离虽然只有半步,对于面对他国天生自带优越感的召国士兵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要知道,无论是在边关还是内夷,他们从来都是寸步不让的。 因为敬重,所以后退;因为荣誉,所以不让。 而半步,刚刚好! 学子们见到士兵后退,越发的群情激昂,他们边往前挤,边对面前的匹夫们唾沫横飞的‘教化’。 从圣人语到修身,治国,仿佛就此便可以平定天下。 看着一脸懵逼的士兵,张小天有种莫名的喜感。 这特么典型的鸡同鸭讲可还行? 学子们见张小天居然笑起来,顿时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手上的力气便也大了起来。 ‘锵’的一声,一名士兵退无可退,抽出了刀,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抽刀声。 “啊......” ,对线的学子被突如其来的刀光吓了一跳。 “噗呲!” 轮到连小草忍不住了,看着刚刚还圣人附体,一身正气的学子被一把刀给吓成这样,不禁撇了撇嘴。 张小天用拳头死死顶住嘴唇,咳嗽一声,轻轻地踢了她一下。 苏慈脸都黑了,一边是学生不争气,一边是士兵们太大胆了,居然敢动刀。 虽然是真的只动了动刀! “张大人,莫非你真要在书院行凶?” 张小天在众学子的怒视下,步态从容的走到苏慈面前,凝视了片刻,侧首问道。 “莫非你真以为我是为了那日的事情来报复你们?” 他‘切’了一声,接着说道。 “第一,我没那么无聊!” “第二,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无声无息的弄死个把学子,而且我可以保证,你把召国所有的仵作全找来,他们只会告诉你,人是自杀的。” “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我来是查案的,不是报复你们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张小天回首凝望着插嘴的那名学子,直到他目光开始闪躲,最后低下头。 “现在立个规矩,本官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 “张大人好大的官威,现在连话都不让说了吗?” 马上就有不怕死的来挑战张小天。 呵呵,刚想到杀鸡儆猴,马上就来了只傻叉送上门,不愧是和颂的最高学府。 卧龙凤雏不是一般的多! 挥手招来一名士兵,张小天轻描淡写的命令道。 “拉出来,掌嘴十下!” “是!”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疾步走到那名学子身前,伸手抓住他的头髻,把他拖到了前面。 然后换左手抓住头髻,右手‘啪啪啪’的连抽了十个大嘴巴。 整个青羊书院如同炸了锅一般,教员学子个个摩拳擦掌,习惯性的准备开口。 张小天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凌冽的杀气。 然后空气就这样凝固了! 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你们看,很简单对不对?” “现在,我给你们解释一下今晚来这里的目的。” “也许是几个月前,也许是几年前,有个人来到和颂府。” “一开始,这个人安心的做生意,交朋友;渐渐地,他的生意越做越好,朋友也越来越多。” “然后,他开始有意的结交一些学子,商贾之子。” “嗯,简单点说就是一些富二代,官二代。” “带着他们去赌坊,逛青楼,喝花酒,怎么开心怎么来,怎么花钱多就怎么玩。”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二代们没钱了,又不敢问家里要。因为他们的父辈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伎俩。” “没钱了怎么办?这时那个人说,‘我可以借给你钱,前提是你得帮我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 说到这里,张小天摇头叹息。 “你们认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忙’,很多都是我召国的机密,包括边关守将的任命,各大州府甚至是内阁的官员喜好。” “而另外一些没有背景的学子,只好听命于他,成为他门下走狗,为他做事。” “是不是?罗锦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这位书院的首席学生脸色苍白,早已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一脸颓然。 “这个人,在场的大多数人应该不陌生,人称‘吕先生’。” “至于他是做什么的,此等做法有何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 ‘吕先生’三个字一出口,书院的教员和学子都顾不得张小天立下的规矩,纷纷交头接耳。 “不是吧?吕先生?” “怪不得罗兄家境一般,却还是每日流连青楼。” “前几日,他还说要介绍个大善人给我认识,看来他早已屈身在吕先生门下了。” “没想到罗首席也是贪慕虚荣之辈,枉我还以他为榜样,简直丢尽读书人的脸。” “......” 苏慈作为书院的山长,此时也是一脸的颓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多么希望张小天说的都是假的,可是罗锦城的神情说明这一切不似作伪。 而且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子参与了此事。 只是子玉......,可惜了! 看着这群他名义下的弟子一个个茫然的面孔,苏慈嘴唇动了动,又落寞的叹了一口气。 “罗锦城,许川,......”,张小天右手拿着名单,准备让士兵把这些人全部带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一个声音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书院放肆。”。 “都给我让开,不然我手中的鞭子可不认人!” 一个士兵小跑着来到张小天面前,拱手说道,“大人,陈把总来了,还带着三营的人。” 陈明仁? 这就坐不住了? “让他进来!” “不用了,我......是你?” 骑马带着亲兵进来的陈明仁一看,是张小天,那个打伤他兄弟,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巡查使。 “张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张小天斜着眼瞟了他一下,“你谁啊?” “我......” 陈明仁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尼玛,在莳花馆伤了我兄弟,打了我的人,转眼就装不认识,论不要脸还是你行。 “在下烈阳军把总,陈明仁!” “哟,巧了,本官也认识一个叫陈明仁的。不过人品不怎么样,是非不分。” “不像你这位,一看就是军中的好汉,我召国的好男儿。” 好尼玛! 陈明仁心中大骂,王八蛋这话让我怎么接? “张大人,请问你为何深夜来书院抓人?这些可都是大召的栋梁。” “大人切勿因为一己之私,误了自身!” 张小天呲笑一声,接着便假装严肃的说道: “陈......把总,你可知道,这世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两句话来回答?” “不可能!” 陈明仁第一反应是不信,接着便又好奇的问道。 “哪两句?” 不但他不信,书院的所有人也都不信,自古文无第一,饱读诗书的他们自认学识不亚于任何人,但也不敢出此狂言。 恐怕连圣人都不敢说出这等无畏之言吧,难道张大人你比圣人的学问还高? 莫不是因为前几日在莳花馆吟了一首据说是抄来的诗,就真觉得自己真有高世之智吧! 大人,牛皮吹多了会遭雷劈的! 不过还真想听听他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张小天没让他们失望,他伸出一根手指,眯着眼睛看向陈明仁。 “第一句,关你屁事!” 画风转变的太快,静看着张小天如何装逼的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骂起人来了? 紧接着第二根手指竖起。 “第二句,关我屁事!” 卧槽! 众人心中顿时冒出这个词,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却能准确而完美的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张大人!”,陈明仁脸黑如墨,他要是还不明白被张小天戏耍了,那就太迟钝了。 当下决定不再跟他废话。 “请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让你越陷越深。” “好吧!”,张小天瘪着嘴,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哼,我是问大人为何要抓......?” “关你屁事!” “......” 陈明仁只觉得血气上涌,马上就要从口中喷发出来,对着张小天怒目而视,咬牙低吼。 “他们可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张小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 “关我屁事!” 这也行? 学子们一个个的憋的脸色通红,他们很想笑,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嘲笑友军是很不地道的。 可是,可是,彼其娘之,快要忍不住了怎么办? 苏慈嘴角抽了抽,一脸的黑线。 只有二营的人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就觉得这两句话还真是非同寻常,不但真的如同大人所说的能答百问,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气势。 嗯,以后要多练练。 毕竟,‘关’字重音和‘你’字重音完全是两个意思 。 陈明仁双目赤红,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缓缓的抽出刀,平指着张小天,一言不发。 这时,罗锦城突然跪倒在他面前,哭喊着说道: “陈大人救我! 巡查使只因一个小小的争执,不但带兵包围了书院,还要把在下关进监牢泄愤。” “今夜若是让他把学生带走,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一些和吕先生有过来往的学子此时也反应过来,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之前他们没有在意,还真为吕先生做过或者打听过一些事;现在听张小天一说,他还真的不像是表面的那样简单。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官兵把自己带走! 要不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些学子给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 他们有样学样的跪在地上,上身笔直,散发着阵阵的浩然正气。 嘴里一直不停的为罗锦城喊冤,言语之间还穿插着对张小天的控诉。 渐渐的,其他的学子和教员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毕竟有这么多人还在为他鸣冤。 而自己刚刚还鄙视过罗兄,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还好,还能补救! 于是,剩下的这些真正无辜的学子,也逐渐的跪了下来,大声喊道: “大人,冤枉!” 第五十一章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人都是盲从的。 当小部分有问题的学子带动剩下没问题的学子跪下时,所有的教员都对着张小天怒目相视。 现在已经不是罗锦城和一小撮人有没有触犯召国律法的问题,而是张小天一人对抗整个青羊书院了。 苏慈这会也从最初的羞愧,震惊,到现在的坚毅。 学子们不能被抓,青羊书也院不能倒,这可是和颂府所有文人学子的聚集地,百姓心中的圣地,他们的信仰不能崩塌,起码不能崩在自己手上。 “俗话说,捉贼要抓赃,抓奸要拿双。” “张大人,你拿人起码也要有个章程吧!官府的公文呢?而且你带着军队的人来抓人算怎么回事?” 张小天抿了抿嘴,回道: “确实,今晚拿人是有些不符规矩,这个我承认。” “主要是事情紧急,要抓的人也比较分散,捕快的人手就不够用了,找来烈阳军也是求稳的无奈之举。” “公文之类的东西,我会督促府衙出具,明日再给书院补上。” 教员和学子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嗷嗷叫,一个个的高声叫嚷到。 “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人?” “对,总不能随便带着几个人就来咱们书院抓人,读书人的脸面何在?” “不错,要拿人,必须要带着公文,同捕快一起,我等才没有话说。” 陈明仁见状也添了一把火,“我可以作证,烈阳军没有接到协助巡查使来书院抓人的军令。”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张大人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假传军令,这可是等同叛乱,要诛九族的! 士兵们有心想要辩解两句,这是程将军亲自下的令。 张小天对他们摇了摇头。 没有意义! 把程启东牵扯进来反而不美。 思考了片刻,张小天对苏慈低声说道: “苏先生,事关重大,这牵涉到细作了。” “细作是做什么的?我不用给先生解释了吧!” “万一让他们跑了,或者是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情,谁都担待不起。” “国运与个人的荣誉,二者怎么取舍?你们读书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苏慈脸色急剧变幻,一会青,一会白。 最终还是咬牙坚持道: “多说无益,我青羊书院还是那句话,‘要拿人,拿公文来!’”。 ………… 张小天沉默了许久,忽然转身,双目瞪圆,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听着,青羊书院出现细作,我等奉命捉拿盘问。” “从现在起,进入战时状态。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违反者作同党论。” “所有的学生及教员集中关押起来,十人一组,设组长一名,分开审问。组长负责各自组员的行为。” “在本官宣布解禁之前,若有串供,煽动,阻挠调查的行为,一律视为细作,组长从重,其余组员连坐,举报者除外。” 张小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嘲讽的看着陈明仁,又加了一句,“遇到以武力阻挠者,格杀勿论。” “此次审查的准则是:疑罪从严,有罪从重,无罪暂留!” “不过,当今圣上仁慈,本官特意给你们两个时辰来自我检举,自首者自当从轻发落。” “看见没有?”,张小天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灯火,“本官会在那间屋子等着你们,时间仅限两个时辰,过期不候。” “等查出细作同党后,无辜牵连者,本官会亲自书写致歉说明书,盖印送至各家。” “另外特别说明,凡举报者,经查属实,除致歉书外,还有童老先生亲手书写的‘国之栋梁’。” 说完,张小天气势陡然攀升,迎风而立。在即将达到顶峰时,突然爆喝一声: “众士听令,封锁书院大门,持武器值守。” “有硬闯者,杀!” “隔墙串联者,杀!” 声音直穿耳膜,烈阳军的士兵顿时感到后脊发凉,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 仿佛又回到了边关的战场,在外敌的尸山血海中冲杀的时候。 气血急速的流转起来,身体开始发热。 他们收回与学子们对抗的手臂,站直了身体,齐齐喝到: “是,大人!” ………… 士兵们如同抓小鸡崽似的拖着学子,稍稍有点反抗的就是一顿暴揍。 一时间,整个书院充斥着各种哭喊,咒骂,以及求饶的声音。 几番之后,学子们都老实下来,自发的十人为一组,跟在带队的士兵后面。 不老实不行,刀背砍在身上也很痛的好不好! 苏慈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心中不停地疑问到:“他怎么敢啊!他怎么敢?” “我不服!大人,学生不服!” 张小天循声望去,罗锦城披散着发髻,脸颊淤青,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身子在士兵的手下一挺一挺的挣扎着,全然没了往日的英俊洒脱。 本不想理他的,想想还是决定说点什么,好为人师的劣根性是我天朝的子民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张小天也不例外! 他走到罗锦城面前,给他整理着有些破损的青衫,嘴里说道: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路走错了没关系,拐回来就好,顶多绕点远;怕就怕死不悔改,一条道走到黑。” “男子汉不求顶天立地,但求无愧于心。” “你们是读书人,将来要教化百姓的,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其他学子,他语气平和的说道: “此言也与诸位共勉!” 平淡的神情与刚刚英气勃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席话,引得教员们深思起来,苏慈此时也好转了许多,嘴里喃喃着。 “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士兵们对他的这些鸡汤听不太懂,却独独觉得那句‘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日后改了就行,啰里吧嗦的太烦人。 ………… ………… 秋风凉凉,月影婆娑。 张小天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房间的陈设。 这是一间标准的教员居舍,集办公休息于一体的单人间。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旁边一个大大的书架,后面是一张床,用竹帘隔开。 简单,却饱含着书卷气! 连小草百无聊赖的倚在门框上,呵欠打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丫头一直跟着跑来跑去的,也是累了。 “后面有床,你去躺会!” 她看了看竹帘后面,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便坚定的摇摇头。 张小天见状,起身扳过小丫头的肩膀,从后面推着她,走向竹帘,嘴里说道: “乖,去休息会,再说门外还有人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连小草感受到小天哥哥呼出的热气,打在她洁白的颈脖上,心脏顿时不争气的慌乱起来,小鹿乱撞一般。 脸蛋红扑扑的,像喝了酒似的,热的发烫。 纯情的如同华莱城北漫山遍野那不知名的小百花,清纯又可爱。 全然没了平日保护张小天时的凶狠。 “张大…………” 进门的士兵陡然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觉得菊花一紧。 早就听说这位巡查使不喜女色,只和他的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小哥形影不离。 就连最近传遍和颂的《咏舞》也随手送给了晴雨姑娘之后,便没了下文。 换做寻常人,只怕是早就借故缠着那位莳花馆的头牌,就算不能一亲芳泽,那也能日日见面。 耳鬓厮磨之下,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位连小哥看起来确实有些眉清目秀………… 想到这里,士兵打了个哆嗦,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甩了出去。 军营里全是汉子,这种苗头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不然很容易菊花残,满地伤。 张小天把小丫头安排躺下后,放下帘子,转身问道: “什么事?” 士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大人,有人来检举了!” 张小天不奇怪,坐在桌前,拿过纸张摊开,提起笔蘸着墨,说道。 “叫进来吧!” 士兵拱手出门。 ...... ...... 片刻之后,士兵带着一名学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坐!” 张小天指了指桌前的板凳,这是他特意吩咐人寻来的。 学子有些紧张的坐在他面前,手指不安的摩挲着。 “不用紧张,我们的目的是找出和吕先生有勾连的人,平时和他的人情往来是没关系的。” 听到张小天的话,这位学子明显的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多谢大人!学生就是平时与他们参加过几次文会,其他的就没有参与。” “嗯!”,张小天点点头,“姓名!” “啊?” “就是你姓甚名谁。” “哦,哦,学生邓俊民!” “何方人士?家住哪里?” “学生乃下县金溪人,家父是城中邓家的家主。” “说说你和吕先生的交际过程,然后把你知道的其他学生和吕先生有过接触的人告诉我们。” 邓俊民思索片刻,开始交代他和吕先生从开始的接触,到熟稔,以及经常参加他组织的文会等等。 期间吕先生也曾邀请过邓俊民去赌坊,理由是带他见识见识五彩缤纷的生活,不过被他婉拒了。 张小天从邓俊民闪烁的言辞中,成功的捕捉到他之所以没敢去赌坊不是因为经受住了诱惑,而是他老子年轻时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对赌特别痛恨。 邓俊民年少时被人引诱去过几次,被老邓知道后打了个半死。那感觉,他至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看来,棍棒底下出孝子不仅仅是古人杜撰出来的,而是经过实践证明得出的结论。 接着,在张小天的示意下,小邓又供出了几名和他差不多情况的学生。 张小天看着邓俊民离开的背影,思考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皇上撑腰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邓俊民代表的是和吕先生属于认识这一类人,出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被收买或是策反。 这样的学生和教员属于可持续发展对象,基数也应该是最大的那部分。 也因为他们还没有被收买,所以敢于第一批来自首,但是又怕受到牵连,一直出于患得患失的情形。 有了邓俊民的例子,后面应该就是他供述名单上的这些人,供词应该差不多,人员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就看有没有额外的惊喜了!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来的几乎都是家中小有些家产的中产阶级。 说是几乎,是因为其中还夹杂着几名教员。 张小天没有说什么话去宽慰这些面带愧色的教员。 时间紧,任务重。再说人性的强大之处就是自我安慰,或许是三五个月,或许是一年,这些人就会彻底忘记今日的种种。 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教书育人,唾沫横飞的批判着时局,谈论着又有哪个学子有新的诗句问世,顺便约着一起去青楼解读一下。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再来的才能被称作真正的‘自首’。 这些人和吕先生的纠葛不是一般的深厚,知道的事情也不是上一批人可以比的。 张小天等的其实就是这批人。 说有罪,多多少少泄露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说无罪,大部分人都也还是个学生,能力有限,透漏出去的东西只能说聊胜于无,决定不了什么。 可怕的是他们的将来,一旦坐上朝堂,那才是灾难! 他们也知道罪责难逃,本来还揪心日后的前程。 张小天的一番话又让这些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检举有功,不但没罪,还有嘉奖。 童老的手书啊,那玩意相当于读书人的奖状,得裱起来挂在客厅供人欣赏。 就是拿着它去逛青楼都能打折,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遇到文青点的红倌人,拉个铺住个局啥的,那就赚翻了。 稳赚不赔的买卖,根本就不需要给智商充值就能做出选择。 至于同门之情,师门之谊...... 那是个什么东东? 一个接一个的学子还有教员争先恐后的来到张小天所在的教员居舍,生怕一个晚了,自己没有可以交代的。 张小天只好从二营中抽调了几个识字的士兵,充当临时的记录员。 各种信息与人名最后都被归纳到他这里,经过筛选,过滤,总结出被泄露出去的消息。 有边关军队调动的动向,有内阁学士的任命,也有翰林编修的增补,还有朝廷明年的民生举措等等。 其他的一些诸如处于重要位置官员的喜好,家庭状况,以及个人前景都被这些人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吕先生及他背后的势力。 连小草精神萎靡的走了出来,看见闭着眼睛,右手拿着供词卷成的纸筒,慢慢的敲打着左手的张小天。 给他杯里舔了些水,张口问道。 “怎么样了?” 张小天睁开眼,转头看向小丫头,慵懒的神情,竟然呈现出一种成熟女人才会有的妩媚。 这将来怕不是也是个妖精! 他连忙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眸子里已经是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欲望在里面。 “差不多了!我把思路捋一捋。” “你再睡会?” 连小草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嘴里的气息扑到张小天面上。 他抽了抽鼻翼。 有种甜甜的味道! “那去搬把椅子坐旁边,多听听!” “哦!啊?” 小丫头本来听说可以坐在小天哥哥旁边,心情很愉悦的;结果还要听什么劳什子学生的自检。 突然就觉得他有点可恶了! 哼! 本小姐决定半个时辰......,不,一炷香......,嗯,半炷香不理他了。 看着摔摔打打的拎过来一把椅子的连小草,张小天一阵莫名其妙。 然后就决定不搭理这事了。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 ...... 根据现有的供词,基本上已经确认了抓捕的人员。 之所以没有行动,是张小天在等,看有没有大鱼跳出来,自投罗网。 另一方面也是对皇上的一次试探,看看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同于前世他那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对这个世界更多是旁观者的心态。 当然,不能因此说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对老头子,旁边的小丫头,以及身边有限的几个人,那是实打实的在乎。 可在乎的也仅仅是那么几个人! 所以,他到底为召国投入几分,那要看这个国家的执政者能给他几分的信任。 最是无情帝王家! 对这种能一言而定他生死的时代,必要的保命手段还是要有的。 跳跃的烛火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响声,本该寂静的夜晚,此时也不时的传来一些学子的哭嚎声。 张小天切的摇了摇头。 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日后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思绪之间,房间的窗户轻轻地响动了一下,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你们的警惕性太差了吧!” 赤阳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嘴里咕哝着,然后觉得不太对,连忙呸了几口。 玛德,也没说把窗台擦擦,全是灰。 “你在房顶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不过小天哥哥说你是好人,我就没管了。” 张小天瘪着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呵欠连天的小丫头,耸了耸肩。 “......” 好吧, 此刻的密谍司首领,竟然有种小丑是我自己的感觉! 心中的那个憋屈,自己多久没感受到了? “皇上怎么说?” 张小天没心思去管他憋不憋屈,头号大佬的意见才是正事。 “圣上口谕,让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他会给你撑腰。” “不过,做事还是要注意下方式方法,不要一味的蛮干,官场上树敌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当然,也不要惧怕树敌,你是圣上的人,谁也动不了你。” 赤阳话说的霸气,张小天却不敢全信,真要是敢因此而肆无忌惮,只怕是离死不远了。 但是眼下这件事却是可以放下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忧了。 “大人,你看看!” 说着,便把手里整理的供词与名单递了过去。 赤阳打开一看,嘴角抽了抽。 一般我们不笑,除非真的忍不住! 可是...... 这小子的字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你特么就不能没事的时候练一练? 张小天心里的那个冤啊! 小爷我这是练过之后的好不好!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赤阳把东西折好,塞进怀里。 “你就不能抄录一份吗?” 张小天不满的咕哝到,他写这玩意费了多大劲! “给圣上看的东西要严谨,万一抄录错了怎么办?” “那要是我写错了呢?” 赤阳学着张小天耸了耸肩,“那就与我无关咯!” 张小天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你牛! 皮完之后,张小天正色道。 “我的意思是,抓大放小,只惩恶首。” “那剩下的人呢?就这么放了?他们做出这等糊涂事,简直枉为圣人门下!” “剩下的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事当然是由皇上来做啊!这么多的学子,召国的栋梁,哪能都关起来。” “赤首领,这点为官之道,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特么...... 赤阳又开始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了! 调整了下气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行,我就先回禀圣上了。” “这里的事情你尽快,你的那个相好.....家里的问题我暂时帮你解决了,时间只有半个月。” “时间一长,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事。” “最后,祝你好运!” 没去看从窗户滑走的赤阳,张小天还在琢磨着他最后那句话和那个笑容的意思。 这时,门外士兵来报。 书院外聚集了许多城中的官员和富贾,他们吵着要见巡查使大人。 来了! 张小天撇了撇嘴,心中不屑的想着赤阳的笑容。 就这? 随即起身。 “走,去见见他们!” 说完便不疾不徐的走向书院大门,后面跟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连小草,以及几个士兵。 书院大门前,几名富贾乡绅正唾沫横飞的和守卫争辩着,几个官员脸色铁青的立在一旁。 他们好歹也是这座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被几个卑贱的武夫拦在门外。 令他们大为火光! 据说里面的是新到任巡查使,就是他下的令,把所有的学子都抓了起来,还拦着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就连现在城里面闹的鸡飞狗跳,也跟他脱不开关系。 难道他真的以为巡查使就可以一手遮天? 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随便一个手指头都能摁死他。 ‘吱呀......’,厚重的木门发出酸涩的声响。 张小天带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忙丢下守卫,急切的走到他面前。 一开始被这些人纠缠的满头大汗的守卫,刚刚才适应,正要进入状态,结果张小天一来,他们又抛下自己跑了过去。 守卫们顿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人家一开始是拒绝的,是你们非要过来纠缠,等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勉强配合一下,你们却招呼都不打一下,拍拍屁股就走了。 就走了。 走了。 哼,渣男! “张大人,你为何把书院封了起来,不让我们进去?” “书院乃是教化育人之地,容不得你胡来!” “张大人若是没有说服大家的理由,只怕日后前途堪忧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起声讨着张小天。 他索性让人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就这么听着,也不说话。 渐渐地,声讨的人开始平静下来,齐齐的看着张小天,等着他的一个说法。 等到现场彻底的平静下来后,张小天站直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口说道。 “本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们问了,我就统一的回复一下。” “话我只说一遍,听得懂也好,听不明白也罢,听完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 “咳咳......反正就是别再闹了,到时候会让学生们回去的。” “至于其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不然别怪我召国律法无情。”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第五十三章 前途已断?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一直听说巡查使嚣张跋扈,之前有幸参加过接风宴的自然是见识过的。 不过那个时候是事不关己,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却又是另外一种滋味。 而没能参加,或者说是没资格参加的,有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的恍然感。 张小天的强硬出乎他们的意料,让这些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他的官员富贾们有些错愕。 这剧本不对啊! 不是说只要自己这些人聚到书院门口,那个毛头巡查使就会吓得屁滚尿流吗? 可事已至此,空手而归不是他们的风格,应该是张大人年纪小,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给他提点提点。 咱不能眼看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官场新星就这样葬送吧! 于是,对话由开始的质问变成劝诫,连张小天抓人的理由都不听了。 那玩意不都是随口编出来的吗?难不成还能是真的? “张大人,做事要三思而行,不然容易引起众怒,到时候不好收场。” “不错,大人!在场的在和颂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做人留一线啊。” “是啊,张大人!可不能一意孤行啊,还是把学生先放了吧。” “......” 张小天都被他们气笑了,堵门要说法的是你们,现在又想教我做事的也是你们。 这么牛逼,你们来做这个巡查使好不好? 当下也没了和他们废话的心思,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说话的那几个人。 直到他们的眼神开始闪躲之后,张小天才收回目光,痞笑着说道。 “你们这是......在教我做事?” 傻子也察觉到巡查使大人不高兴了,门口的这些人在心里骂张小天不知好歹的同时,脸上陪着笑脸解释道。 “我等怎敢教大人......” 张小天脸色陡然一变,神情严肃无比,厉喝道。 “那你们特么的在这逼逼赖赖的浪费劳资什么时间!” “一群傻比!” 回头对门口的守卫大声说道。 “再有在门口吵闹影响审讯的,一律当做细作同党抓起来;如有反抗者,杀!” 被这些人晃点的不上不下的守卫,心里正不爽呢,听闻巡查使发话,立刻来了精神。 “是,大人!” 说完,张小天转身走进书院。 随即,大门便又在‘吱呀......’声中,缓缓的关上了。 留下这群富贾乡绅风中凌乱。 他就这么走了? 这么走了? 走了? 有感觉到被冒犯的这群人脸上挂不住了,脸色由青转白,浑身颤抖的指着书院大门,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守卫学着张小天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傻比!” 还别说,跟着张大人就是得劲,骂起人来都这么带感。 ...... ...... 同一时间,东阳,同知府。 陈明义正在房间里摔打着东西,门外是噤若寒蝉的奴仆侍女。 “贱人,居然能搬救兵,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本公子的掌心?” “还有张小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书培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皱了皱眉头。 侍女们屈身道福。 “老爷!” 同知大人理都没理她们,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满地狼藉的房间,青花瓷瓶碎了一地;书籍,字画,有好的都是孤本,这会也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陈书培来到陈明义面前,看着双眼赤红的儿子,既痛心又失望。 这个小儿子比起他大哥还是差了些,经不起丝毫的挫折。 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小寡妇,何况已经有人警告过自己了,不要去招惹她。 陈书培悄悄的查过,结果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女人居然和密谍司有关系! 于是他急匆匆的来找这个色欲熏心的儿子,让他收敛点,以后也别去华莱纠缠人家了。 谁知话刚刚说出来,陈明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大声咆哮。 “她不就是个寡妇吗?怎么会跟密谍司扯上关系?” “这个贱人,原来是攀上了高枝,怪不得敢和我作对。” 陈书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知道她是个寡妇,为了这么个女人,得罪密谍司的人就太不划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后不要再去招惹她了,最好离她远点。” “可是,爹,我不甘心,那个贱人,我一定要得到她,然后让她生不如死。” ‘啪!’的一声,陈明义话音刚落,就被他老子扇了一耳光。 “爹,你......” “混账!” 陈书培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那可是密谍司!你还想让她生不如死?” “真要犯到他们手里,你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你想死,别把家里带上。” 陈明义捂着脸,倔强的看着陈书培,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反省,不要出去了!” 说完,陈书培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甩了甩袖子,转身出去了。 走到门外,又停下脚步,对门口的侍女吩咐道。 “给我好好的看住你们少爷,别让他跑出去,否则,唯你们是问。” “还有,今日之事,都给我彻底忘掉,本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是,老爷!” 陈明义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恨恨的把房间里能砸能甩的东西全都扒倒在地。 然后气喘吁吁的靠坐在书桌前,想了一会。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站了起来,用力的一锤桌子。咬着牙低声说道。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说完便拉开房门,走出房间。 门外的侍女急忙拦在陈明义身前,哀求的说道。 “少爷,老爷说了,让您待在房间。” 陈明义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起来。 平时没怎么注意,这细看之下,还真和那个贱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久之后,陈明义房间里便传来侍女的惨叫,时不时的夹杂着他喷怒的咆哮。 “贱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不就是个寡妇吗?居然敢拒绝我!” “贱人......” ...... ...... 召国皇宫。 武皇李元正手里拿着刚刚送到的密奏。 当他看到书院的首席学子居然和细作勾结的时候,脸色铁青。 “哼,这些书生的书简直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枉称圣人门下,圣人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苏慈这个混账,还有脸自称浩阳先生。” “浩阳,浩阳,浩气正阳。兴言,你说说,他何德何能敢用这两个字?” 梅兴言,李元正儿时的伴当,如今的皇宫大总管,弓着腰回道。 “回皇上,老奴不知!” “你这老狗!” 武皇也不在意,笑骂了一句,接着看了下去。 梅总管笑呵呵的起身,给李元正茶杯里舔了些热水。 “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哈哈,说得好,这小子书没读多少,道理却是明白的紧。” 待他看到张小天的那句‘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时,那种莫名的认同感顿时爆棚。 手掌把案牍拍的震天响,嘴里大声重复着。 “错了就要认,错了就要认,这么简单的道理,文华殿的那群老不死的怎么就都不明白?” “不对,他们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 “一群老不死的!” 梅兴言环顾四周,急忙阻止道。 “皇上,慎言!” “朕就是要让他们听见,难道朕这一国之君,他们还能拿去了不成?” 梅大总管见皇上越说越离谱,心慌的一批,‘扑通’的就跪下了,脑袋在地上使劲的磕着。 “皇上啊,这要是让薛阁老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老奴手底下的这些儿孙怕是又要杖毙好些个,您就当可怜可怜那些还没懂事的孩子吧!” 这一说,李元正也觉得无趣,不耐烦的挥挥手。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 “就你这老狗话多!” “多些皇上!” 梅兴言起身,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躬身拜谢。 还没等他完全镇定下来,就听见皇上大喊一声。 “傻比!” 这位大总管都快哭了。 皇上,我的祖宗,您消停点行吗? 虽然我一个阉人不明白您的这个‘傻比’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却不妨碍咱家知道它是个骂人的词啊。 虽然它听起来气势很足,骂起人来估计也很解气,可是您是皇上啊,召国的天子。 何为天子? 就是天下人的表率,百姓的父母,怎么能口出污言? 梅大总管觉得自己为整个召国简直操碎了心。 ...... ...... 薛府。 内阁大学士薛予卿,统领文华殿,召国的内阁首辅,负责‘票拟’。 所谓‘票拟’,就是在各地送上来的奏章上贴上内阁的建议,再送给皇帝批示。 听起来这个权力不太起眼,可是全国每天有多少奏章?哪怕看完都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何况还要批示?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通过内阁送进来的奏章,皇帝随便用红笔批示几本,剩下的的就交给身边的太监代笔。 这叫‘批红’。 于是便逐渐变成了‘批红’作为象征,‘票拟’才是真正的批示这一现象。 换句话来说,召国超过九成的民生决策,都是出自内阁。 而作为首辅的薛阁老,权力更是大的吓人。 况且他还是武皇李元正皇子时的老师。 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不过此时的薛阁老一身粗布麻衣,正在认真的看着密报。 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和李元正看的一样,而且更加详细。 片刻之后,薛阁老放下密报,手指捏着眼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人一旦到了年纪,就会有些力不从心,看了这么会东西,就感到疲乏了。 不过这个叫张小天的小子确实有点意思。 当初皇上一意孤行的要封他这个巡查使,为此甚至不惜和自己翻脸。 看来,皇上这次还真不是玩闹。 但也仅限于此了。 这样的人不适合官场,太没有规矩,也太肆无忌惮了。 就这样,张小天的前途被素未谋面的当朝大佬给否定了! 第五十四章 薛家冲突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青羊书院。 调查已经接近尾声,愿意检举的都已经来过,该交代的也都一字不漏的交代完了。 剩下的要么还抱有一丝的幻想,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对他们,张小天也只能呵呵了。 想多了! “罗锦城,许川,何谷云,燕子荣” 他看着名单最显眼处的这四个名字,‘啧啧’了两声,排名前三的学子外加一个教员。 这帮子细作还真是狠呐! 不得不说,吕先生背后的势力是个做大事的人,这帮学子要等到他们能在朝堂说上话,没个十几二十年估计没戏。 就这点,人家比召国的这些人要强不少。 至于吕先生是什么人,他张小天是真不想知道。 要是他国派来的细作还好,抓起来盘问就是了,最多偶尔有个刺杀什么的,毕竟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把来之不易的棋子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巡查使身上,相当的不划算。 万一要是个不安分的王爷皇子啥埋的暗子,那他就真是引火烧身了。 不是怕,主要是张小天不喜欢麻烦。 前世做卧底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脑子里的那根弦无时无刻不是绷得紧紧的。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了,那就换个安逸点的活法,别让自己那么累了。 所以,他只负责查案,寻根探源的事还是让皇帝自己头疼去吧。 手指敲了敲名单,张小天问道。 “程将军和孙把总那边有信了吗?” 负责保护他并兼任通信兵的柴刚拱手答道。 “回大人,将军已经拦回好几拨想要出城的,都是名单上的,接着便被一营的人带走了。” “孙头那边有些阻力,不过问题不大,这会应该也差不多了。” 张小天点点头,城里大部分有牌面的人都被他吸引到书院来了,剩下的孙有根应付起来应该不难。 思索了一下,他又开口道。 “你让孙把总把人都带到书院来,同这里的学子一样,分开关押,还是以检举为主,审问为辅。” 柴刚刚要出门,就又被喊住了,张小天叮嘱道。 “外面的人不比书院的学子,他们要圆滑得多,记得多问问,供词多比较几份。” “有撒谎的,借故陷害的,一律从严。” “是,大人!” 此时,城里负责抓捕名单上的人的孙有根却遇到了麻烦。 他站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神情有些犹豫。 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管家嚣张的态度,也不是因为旁边几个家丁手里的棍棒。 就这小猫两三只,漫说是他,就是随便来个伍长就能把这个院子踏平。 问题在于这户人家的主人姓薛,而当朝首辅也姓薛。 要说这个薛家和京师的薛家有什么关系,也就是个出了五服的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亲戚。 但你说他们没关系吧,往祖上多数数,多多少少能沾点边。 要说这老孙也是个圆滑人,按理说名单上的人多一个少一个的无所谓。 无论是当兵的还是捕快拿人,不都是这样吗? 抓谁不抓谁的,只跟你家里人识不识趣有关。 问题是,他家里还藏着一个人——吕先生。 这是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分量足以和下面所有人加起来相提并论了。 这个人不能放! 所以薛家他是必须要进的! 孙友根拱拱手,再次跟管家说明厉害。 “薛管家,那个吕先生是巡查使点名要抓的人,此人涉及到外朝细作的问题。” “还请管家行个方便,事成之后,我会代为向张大人求情,薛公子与吕先生的事情便就此放过。” 薛管家不屑的呸了一口,冷笑道。 “呦呵,个臭当兵的,居然敢威胁我薛府。”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不怕实话告诉你,人在我府上,正在和我们老爷聊天呢,你敢进来拿人吗?” 家丁们也嬉笑着搭着话。 “就是,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快滚,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士兵们顿时怒不可歇,孙有根的脸色也变了变,手中的大刀紧了又紧。 正当他骑虎难下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孙头!” “呼......” 孙有根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来人。 是柴刚! “孙头,张大人说把人都带到书院,分开关押,一同审问。” 都是自己人,孙有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把事情跟柴刚说了一遍。 柴刚一听,也麻爪了。 不过老兵油子有点好,就是遇事不决就上报。 “孙头,这事咱参和不了,还是问完张大人再行事为妥。” 孙有根本就有此意,开始只是拉不下面子,柴刚的提议正中他下怀,于是便顺坡下驴的同意了。 柴刚当下便不敢耽误,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大喝一声。 “驾......” 卸下了心中一块大石的孙把总顿时倍感轻松,他毫无形象的靠坐在薛府门前的石台上,笑眯眯的看着薛管家。 这一下可把薛家人给整不会了,刚刚还嘚瑟的不行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回去禀报自家老爷去了。 客厅里,薛家主人薛经亘正陪着吕先生喝茶。 吕先生一副中年人的形象,身着锦衣华裳,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面挂着白玉玲珑的腰佩。 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器宇轩昂的模样。 他端起青玉茶碗,轻酌了一口,微笑着开口道。 “今日叨扰薛老爷,实属不该,但吕某确实找不到去处了,便只好恬着脸来到贵府,还望薛老爷莫要怪罪在下失礼。” 薛经亘笑呵呵的摆着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吕先生言重了,小事而已,谈不上打扰。” “先生乃我和颂有名的善人,结交的人物三教九流,有那么几个不知底细的,也是情有可原。” “这位巡查使如此大肆抓人,就有些过了。不过先生放心,谅他张小天再大胆,也不敢在我薛家放肆。” “先生尽管先行住下,自会有人治他的罪。” 吕先生故作惊讶的问道。 “莫非薛老爷......” 见薛经亘抚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时恍然,拍拍脑门。 “你看我都急糊涂了,抱歉,抱歉,这等私密之事怎能对我等随意开口。” “诶,此时也不是什么秘密,对先生说说也无妨。” “哦?那在下就洗耳恭听了。” 薛经亘略有得意的说道。 “想必先生已经听说过,我薛家乃是和当朝首辅,薛阁老是同气连枝的同一宗族。” “前些年我们还在老族长那里见过几面,今次之事,我便是写了一封书信,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往阁老府上了。” “这时怕是已经到了阁老手里了。” “要不了几日,这位巡查使便会灰溜溜的滚出和颂,到时候,我和颂府上下又是晴空一片。” 老家伙还真以为他能和薛阁老搭上线,他的那封书信只怕是连首辅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被扔在门房里吃灰呢。 吕先生心中不屑,面上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如此,就多谢薛老爷了。” 这时,薛家的管家走了进来,在薛经亘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什么?” 薛家老爷的脸色一变,转而觉得仿佛面子受到了伤害,马上气哼哼的说道。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巡查使有什么依仗,敢来薛家放肆。” “先生稍坐,我去去就来。” 吕先生眼珠动了动,假意劝道。 “听说这位张大人年轻气盛,只怕会为难薛老爷,不如我自去见他。” “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他张小天能一手遮天。” “不用,先生就在此等候,老夫去看看,他还能闯进来不成。” “那薛老爷小心,实在不行,把我交出去便是,以免给贵府带来灾祸。” 薛经亘一听,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当即便急冲冲的去往前院大门。 等他来到门前,看见满地乱坐的兵痞,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这些人拿他薛家当什么了? “你们这些匹夫,赶紧滚开,别污了老爷我的眼。” 孙有根一看正主出来了,忙站出来走到薛经亘面前,拱手道。 “薛老爷,不是我等故意挡在贵府门前,只是事不得已。等抓了那吕先生,改日在下一定给老爷赔罪。”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我赔罪?” “.......” “薛老爷,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薛经亘不耐烦的打断了孙有根的话,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问你,你奉的谁的命?谁给你勇气来薛府抓人?难道你不知道薛府代表什么意思吗?” 孙有根堂堂一个烈阳军的把总,掌管两个大营,手底下好几千人,却被一个无官无职的老头怼的脸红耳赤。 还不敢还嘴,当真是憋屈。 这时,远处传来张小天的高喝。 “孙把总奉的是我的命令。” 话音落下,张小天的马匹已经停在了薛经亘眼前。 “怎么?你薛老爷有意见?” 不等薛老爷开口,他又接着说道。 “有意见也忍着。” 说完便不再理他,转身对着一营的将士吼道。 “众将听令,捉拿细作吕先生与嫌犯薛宇达。” “途中遇到阻拦者,视作共犯,一并带走。如若持武器抵抗,杀!” 心里窝火的一营将士齐齐应道。 “是!” “张——小——天!” 听到喊声的张小天皱了皱眉头,他走到薛经亘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薛经亘,念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本官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若是本官再听到你直呼我的名讳,我想接风宴上的大耳光你没见过也听说过。” “你......” 薛经亘恼羞成怒的指着张小天说道。 “你可知我薛家与薛阁老乃是同出一门,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张小天耸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难道薛阁老就能窝藏细作,罔顾国法了吗?” “薛老爷,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别把自己看的太重。” “哼,荒谬!” 见这老头油盐不进,张小天也懒得再说教。 半截身子都快要埋进土里的人,要是再活不明白,那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了。 第五十五章 我特么不是放马的!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时间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慢慢的过去。 薛府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喷怒的嘶喊,时不时的夹杂着下人们毫无意义的喧哗。 薛经亘麻木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张小天。 他始终都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位少年人居然如此的性格强硬。 说他少不更事吧,人家可是皇上亲封的工部刑部两路巡查使。 说他年轻有为吧,行事作风却全然没有官场的规矩,完全凭着自己的想法在做事。 还说什么召国的律法?那是什么?薛老爷做事,何时在乎过律法这种东西。 然而向来横行的他今天就被张小天上了一课,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形势比人强。 现在他只盼着京师的薛府能看到自己的信,好替他做主出头。 “早知道送信的时候就应该给阁老的管家备一份厚礼的。” 抓捕进行的很顺利,因为吕先生就堂而皇之的在薛家的大堂里坐着喝茶,见到手执兵器的孙有根及其下属还一脸错愕,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而薛家的独苗,薛宇达,更加的不堪。 他是在卧室被找到的,破门而入的时候,这小子正快活着呢。 见到凶神恶煞的孙有根几人,吓得一哆嗦,然后就哦豁了,接着便恼羞成怒的质问起来。 直到士兵们让他穿上衣服,要把他带走的时候。这小子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着要找爹娘。 这他娘的怂货! 真是可惜了眼前那一晃而过的白嫩的小娘皮。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个有幸进到过房间的兵士都忍不住喉咙发干。 心头自然的就蹦出了召国流传已久的酸式俚语。 ‘好那啥都让狗给那啥了!’ 军队的人做事就是效率高,从孙有根大人进入薛家,到押着吕先生与薛宇达出来,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他身后没跟着哭啼的薛夫人,那就更完美了。 看着一脸无奈的孙有根,张小天心中一乐。 这跟后世的人民子弟兵多多少少的有种一脉相承的意味,他们对付得了强大的外族,也对付得了阴狠的内夷,唯独拿这些手无寸铁的妇人毫无办法。 不是怕,而是人性的善让他们无法对妇孺拿出武器。 这便是世上所有黄皮黑发的炎黄后代传承千年万年的秘诀。 ‘肉烂坏筋骨,善自心中留’ “爹,救救儿啊!” “老爷,老爷,你说话啊。难道你就这么看着达儿被他们抓走吗?” 薛家三代单传,到了薛宇达这里差点断了香火,据说年轻时的薛经亘很是放荡不羁,常年留宿在烟花之地,这也导致他一直没有子嗣。 为此,薛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为他物色了不少妾室,然而由于身体过于亏空,这些妾室到底也没为他留个种。 就在薛经亘已经放弃,以为薛家自此会没了传承的时候,他的正室,原配妇人,来自下县的胡氏却怀孕了。 薛经亘不是没有怀疑过胡氏,两人成亲好多年了都没能怀上,现在却突然有了身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但是那段时间他因为后代的事根本无心外出,整日待在家里,白天睡觉,晚上就为了子嗣做最后的努力。 说他疯狂也好,最后的挣扎也罢,反正最后胡氏是怀上了,他人也差不多废了,以后再也没法风流了。 为了他薛家公子的脸面,只好给了那些妾室一些银钱,遣散了她们。 然而当时还是薛公子的薛经亘心里始终有个结,直到薛宇达出生,他的心结才算是彻底解开了。 无他,这孩子与他实在是像,不能说一模一样,六七分相似还是有的。 之后的二十年间,薛经亘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发展家业,教导儿子身上。 至于他不能人道这件事,除了胡氏,没有人知道。 开始的几年他也悄悄的寻医问药,得到的答复都是纵欲过度,已经伤及了根本,基本上是无药可医了。 渐渐地,薛经亘也淡了这方面的心思。 就好比一个人年轻时喜欢吃海鲜,天天吃,顿顿吃,有时一顿还吃好几种,最后吃吐了。 等到年纪稍长一点,不敢说闻到海鲜就想吐,只怕也是跟把这玩意给戒了差不多。 这样一来,薛经亘从一个花花公子一下转变成了浪子回头的典范,成为了城中大户教育后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说说,他破釜沉舟,搭上了下半辈子才得来的宝贝儿子,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抓走吗? 当然不能!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薛经亘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夫人祈求的眼神和儿子恐惧的神情。 他撩起长衫的下摆,缓缓的跪在张小天面前,低头恳求道。 “张大人,是在下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 “还请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儿,薛家必有重谢。” 面子什么的,在薛家的香火传承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张小天静静的看着薛经亘片刻,然后轻笑着摇摇头。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你们薛家是高门大户,要面子,所以孙把总来拿人的时候,你连面都没露,只派了个管家拿着棍棒就把人拦在了门外。” “我不怪你!” “后来我来了,你还要面子,又对他们言语侮辱。薛老爷,你真当这些粗鄙的武夫动不了你是吗?”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稍稍激动起来,语调也大了起来。 “果然,当他们真的对你们动手之后,无计可施之下,你只好认怂,还妄想我能放你儿子一马。” “薛经亘,你告诉我,我特么像是个放马的吗?” 张小天咆哮着指着自己大声问道。 然后转身指着身后的孙有根带领的一营,对薛家人吼道。 “看看这些你们口中的这些粗鄙武夫,一个个响当当的汉子,为召国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到头来连特么一个小小的管家都敢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娘。” “这还不算,有些王八蛋居然还把这些士兵拿命拼下来的东西,当做废纸一般随意泄露给细作。” “你特么还想让我放了他?放他回去接着在后面捅刀子?” “我咋那么贱呢!” 薛经亘被怼的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胡氏依旧哭啼着哀求道。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念在达儿年幼无知,您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们薛家一定会为您供上长生牌,日日投拜。” 神特么的年幼无知,在这个十七八岁就成家的年代,二十岁已经早就常熟了还不好。 之前的罗锦城是这样,现在薛宇达又是这样,越是打着年幼无知的幌子,越能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情。 再说,就薛家藏匿姓吕的一事,他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都不好说,还想着拿钱买儿子的自由。 张小天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想得太简单还是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留下两个兄弟守住薛家,孙有根带着一营跟在张小天后面,押着抓来的人,排成一长串,慢慢的朝着书院走去。 回道书院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门前一簇簇的火把和攒动的人头。 那些家主们知道跟张小天沟通无望,便只能回去另想它法,各自留下管事或者心腹打探消息。 看到张小天他们又押着一群人回到书院,管事们先是一惊,待看清被抓的人之后,又急忙打发人回去报信了。 先不管那些家主收到消息后,他们的心情如何,单单是书院现在的场面就非常的震撼了。 清一色的年轻人,把平时山明水秀的青羊书院挤得是满满当当,各种哭喊,叫骂,以及四处低语的声音仿佛要把人的脑袋吵得炸裂开来。 一个士兵站到人群前面的大石上,喊叫道。 “安静,大家安静!” 喧闹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了起来,如同书院里的池塘被人投进去一颗石子,荡起一丝涟漪之后,瞬间又消失不见。 而书院里原本的那些与吕先生毫无瓜葛的那帮学子,用夹杂着些许嫉妒与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些新来的‘嫌疑人’——这是张大人的原话。 嫉妒是因为自己与吕先生没有瓜葛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们的父辈混的不怎么样,而他们混的也不怎么样。 说白了,就是根本没有让人家收买的价值。 怜悯就好理解多了,前面的例子摆在那呢! 他们的同学里跳的最欢的那几个现在嘴角还肿着呢! 一晚上连看两场大戏,演员们还都是平日里都没拿正眼瞧过他们的同学和富二代官二代。 嗯,二代这个词貌似也是张大人的随口之语。 让这些以前如同隐形人的学子们,心中浮现出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荒谬感。 “来了,来了!” 只见几个士兵手持着木棍,在人群里不停地穿梭着,所到之处,凡是出声者,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身体上的洗礼。 惨叫声也随之而起。 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学子们此时都激动得无以复加,拳头紧握,恨不得化身为那些武夫,手持棍棒,狠狠的打在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身上。 一炷香过后,场面彻底安静下来,连那些挨过揍之后浑身疼痛的人都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不远处某个鼻青脸肿的学子看到这一幕后,呲着牙,幸灾乐祸的骂道。 “傻比!” 第五十六章 难熬的一夜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陈明仁现在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本来,他带着三营的人来,是想和张小天抗衡一下的。 程启东的布置他大概也明白了一些,这个顶头上司明摆着不想卷进这件事当中来,所以他才有胆量带兵出营。 不过有一点他猜错了,程启东不想卷进来不假,但是他陈明仁敢私自出兵,事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最搞笑的是,陈明仁突然发现三营的人表情不太对,他们看着一营二营,居然带着点羡慕。 这是几个意思? 你们羡慕什么? 羡慕他们深夜不睡觉来抓人? 羡慕他们不但得罪了大半个和颂府的人,还没捞到任何好处? 还是羡慕他们像狗一样被人辱骂? 贱吧?一个个的!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二营的人回来后眉飞色舞的向一营三营的人炫耀的表情,特别是说道张大人指着薛府人的鼻子大骂的时候,那敬佩的神情,已经可以和将军比拟了。 而张大人骂人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薛府上上下下对二营的侮辱,他们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些话。 “就是你们口中粗鄙的武夫,为召国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到头来却被一个小小的管家骂娘。” “有些王八蛋居然把他们拿命拼下来的东西,当做废纸一般,随意的泄露了出去。” 军中将士大多数都没什么文化,没有读书人肚里那些弯弯绕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简单又直接! 本来陈明仁私自下令,让三营的人出来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手底下的人心里已经在心里打突突,谁知他还想让他们和一营二营打擂台,对抗巡查使。 这个没几把用的把总是想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啊! 这些人看陈明仁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对了。 这孙子太缺德了! 张小天没空去管陈明仁,他现在忙的有点脚不沾地。 人数只增加了一倍,收集上来的信息却是成倍的增加。 记录,整理,归纳,最后挑选出有用的消息,哪怕他张小天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如此大的工作量也是让他累得不轻。 好在之前童立新已经给过他一份名单,再结合其他二代们的供述,逆推出相关的供词,相对要简单的多。 顺便提一句,这些二代在二营的恐吓下,要比书院的学子更快的接受现在的状况。 在社会上打过滚的人,性格说鬼那是真的鬼。 一开始个顶个的拿家里的长辈来吓唬这些士兵,结果在挨了顿棍子,悲哀的发现那些牛逼的父辈暂时有些鞭长莫及之后,便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交代起来。 在这些人眼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远没有自己遭的罪来的重,他们也不认为今日的供词会对他们乃至他们的父辈及家人有什么影响。 至于那个什么吕先生,大爷我管他去死! 于是乎,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 张小天挥手让最后一名自检的人出去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然后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把它们一张一张的摊开在桌上。 这就是今夜这么多人劳累的结果了! 那个最大的果实,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去处理。 是先摘下来洗干净,等着赤阳送给皇上直接吃;还是把果子留在树枝上,自己负责把树看好,至于皇上他是只要果子还是连树一起拔走,与他张小天无关。 那么问题来了,把果子洗干净送上去的风险会稍大一些,因为他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喜欢自己吃的东西被别人摸来摸去。 但是,他又想知道这个果子是不是和之前差点毒死他的果子是一个品种,还有,他们是怎样在果子里下毒的,为何想要毒死他? 虽然张小天能预测出大部分的情况,可好奇这一人类的天性让他始终想要一个完整的结论。 真的好纠结啊! “小天哥哥,你在想什么?” 旁边那个一身男装却掩盖不了那美丽容颜的女子,瞪着清澈的眼眸,里面映出的是满满的担忧。 张小天猛然醒悟! 拿未知的风险去试探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意志的底线,还会把身边的人拖进旋涡。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点好奇心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笑着对小萝莉摇了摇头,他轻声回道。 “没什么,就是在纠结眼下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那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他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起双臂,左右扭动着,嘴里无意识的说道。 “忙活了一夜,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咱也可以歇歇了。” 连小草扭头看向门外,原本漆黑的院子已经开始显露出它真实的样貌,透进屋里的凉风吹动桌上的纸张。 她忙上前关上门,学着张小天的动作,从掰过他的身子,从后面推着他往竹帘后走去。 不知道是力道没掌握好,还是心里急切所致,张小天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跟头。 他满脑子黑线的回头,看见小丫头自责的表情,只好宠溺的摇了摇头。 强忍着困意,张小天坐在床边,对着连小草问道。 “你也要躺会吗?” 小丫头费了好大的决心才把目光从那张床上挪开,她甩了甩脑袋,把和小天哥哥同床共枕的那丝旖旎抛了出去。 现在情况不明,自己可得保护他呢,她可不想心惊胆颤的看着他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我现在不困,小天哥哥你休息会吧,我替你看着这些东西。” 张小天轻轻地‘唔’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息。 连小草轻轻地走过去,给他盖上薄被,然后坐在桌前的那把椅子上,身子后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上面。 旁边,是伸手便可以够到的长枪。 ...... ...... 张小天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他坐起来看了看外面,揉搓着脸问道。 “我睡了多久?” 连小草回过头,看着他道。 “两个时辰!” 那现在应该是上午10点多的样子。 张小天把脸埋在脸盆里,冰凉的清水让他哆嗦了一下,人也清醒了许多。 嘴里啃着凉透的馒头,他眼神在四处扫视了一周,惊讶的问道。 “桌上的东西呢?” 小丫头急忙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 “你睡下没多久,赤阳大哥就过来了。见你正睡得香,就没打扰你,把东西拿着就走了,说让你等消息。” 果然,连号称皇上手下第一心腹的赤阳也不敢随意的做决定。 好在和颂府离京师并不远,一人双马大半日便可以抵达。 像密谍司这种有着特殊的传讯手段,估计今日傍晚便可以收到回信。 难过的是今日。 昨晚是因为事发突然,打了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今天就不一样了,和颂这么多的官员富贾,背后的靠山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是不屑于对张小天这个小小的巡查使施压的。 毕竟他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再加上听说这货就是传说中的夹生货,也就不会来书院这里自讨没趣。 朝堂之上,召国名义上的意志,李元正。 此刻正拿着一沓纸在大发雷霆。 “看看,这就是朕的好子民,我大召未来的栋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这些朝臣的后辈们,简直是拿他们父辈的命在开玩笑。” “这就是你们平时一个个吹嘘的天下太平,国富民安?” “脸呢?” 说完,便用力的把手里的供词名单扔到了下方。 白纸黑字的纸张如同冬日的大雪,飘飘扬扬的落在跪倒在地的众臣面前。 没有人去捡! “臣等有愧!” 李元正不置可否,这些狗东西只会动不动就是‘知罪’,‘有愧’;你要是真的治他们罪一个试试,保证所有人都会哭嚎着去先帝牌位那里磕头,然后他们的门下以及各府的学子都会站出来替他们摇旗呐喊。 谁让先祖是个肚里没有墨水的放牛郎呢,本来先祖也没敢想着会当皇上。 恰逢其会罢了! 最后赶鸭子上架的提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一忽悠人的口号,才得以天下稳固。 本来这玩意是没什么人会当真的,先祖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国家稳定之后,便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族门阀杀了个精光,剩下的便彻底的老实了起来。 然而那块遮羞布般的口号却保留了下来。 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中用,怪谁? 不过逐渐的,随着皇权势微,内阁逐渐的控制了朝堂的话语权,这条口号便重新发扬光大。 每个读书人都自认是国家的主人,不但敢对时政指手画脚,还动不动的就搞什么‘为民请命’的把戏来刷一刷存在感。 这也是为什么青羊书院包括薛府都敢指着士兵的鼻子骂。 但是真要较真起来,学生是不能和士大夫相提并论的。 在以内阁为代表的士大夫阶层和皇权对抗的初期,为了增加胜利的几率,便把书院的学子们纳入了士大夫的体系。 也就是后备军。 结果就成了尾大不掉。 皇权的人看不起学子,认为他们空谈误国。 士大夫阶层在暗地里也挺烦这些百无一用的学生。 你们老老实实的当你们的后备军就是了,没事还妄想参与什么国家大事,最后搞得大家把我们和你们绑在了一起。 士大夫有那么没品吗? 内阁治国会像你们那样胡来吗? 国家还要不要了! 所以当李元正在朝堂上借题发挥的时候,文臣们早就在心里把青羊书院的那群王八蛋骂的狗血淋头。 干啥啥不行,拖后腿他们第一名。 但是又不能不管。 整个天下人都知道内阁,文臣,书院,学子是一体的,今天这事要是真不管不顾,只怕文臣立马变成千夫所指,背信弃义之徒。 想来皇上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定会借机把他们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都看看吧!” 李元正这会儿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喝茶,轻飘飘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 儿子太坑,家长带不动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底下的文臣互相对视之后,捡起地上的纸张,漫不经心的浏览起来。 只有前排的薛予卿薛首辅及其几个心腹心中早已明了,他们不但知道纸张上的内容,而且连名单上有哪些人都心知肚明。 “啊!这......” “不是吧?一个书院里有这么多的学子都与那细作有勾连?” “还有这些各地官员的子侄们,皇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李元正对这些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他眼睛紧紧的盯着一脸淡然的薛予卿。 薛首辅对如何处理那些学子毫不担心,皇上难道还能把他们都关进大牢不成? 现如今对读书人的惩罚不过就是板子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再下文斥责一番就差不多了。 严重点的自己再写封声情并茂的悔过书递上来,要是有位大佬做老师,操作一下,说不定会坏事变好事,一个妥妥的迷途羔羊幡然悔悟的具有教育意义的例子就鲜鲜出炉了。 这些套路,在内阁掌权了十几载的首辅大人自然是轻车熟路。 他考虑的是如何处理那个刺头,莫名其妙的被皇上从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下县一举提到巡查使的张小天。 都说召国以皇帝为尊,内阁为主,他这个内阁首辅更是一言而定。 可谁又知道他也是做事每日战战兢兢,不但要和皇上斗智斗勇,还要防着其他不甘人下的同僚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用腹背受敌来形容他目前的处境也是毫不为过。 边关那一边的野蛮人有句俚语说的很有道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作为召国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这些也都是他需要承载的东西。 但是,召国的皇帝是李元正,那个坐在上方龙椅上的人,他才是整个国家意志的代表。 无论是真是假! 所以,必要的尊重是要有的,特别是在朝会之上。 和他争来斗去纠缠了十几年的李元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来我往之间,召国的朝堂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于是,皇上的诉求,一般都是在朝会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来。 只要不是超过一定的界限,薛予卿一般是不会落了他的面子。 相反的,文华殿那边的‘票拟’,李元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处理张小天,就相当于落了皇上的面子,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皇上发起疯来,只怕会朝堂不稳。 到时候他李元正随便找个借口拔掉自己的几个心腹,其他虎视眈眈的同僚只怕会像闻着味的饿狼,毫不留情的扑上来撕咬几口。 想到这里,薛予卿向李健使了个眼色。 这个李健就是之前皇上派到华莱的四人调查组的其中一个,任枢密执政,相当于内阁的执行机构。 当初在华莱显得时候,李健就和作为捕快的张小天有过龌龊,这次一接到首辅大人的暗示,心中自是暗自窃喜。 不但能让薛阁老承情,还能恶心张小天,简直是一举两得。 轻咳一声,他站出列,高声启奏。 “圣上,臣李健有事启奏!” 李元正看向薛予卿,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便回转头来,点头应道。 “讲!” 李健躬身道。 “圣上,听说巡查使张大人辅一上任,便在接风宴上与学生争风吃醋,还用势压人,借官职之权打了那名学子一个耳光,此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风波。” “百姓也都在传,说是朝廷纵容官员。” “臣手里还有和颂府的万民书,都是请求圣上治巡查使的罪的。” “而且,据说此次张大人带人围封青羊书院的原因也是为了报复与他发生冲突的学子,书院的首席弟子,罗锦城。” “如此嚣张跋扈,滥用职权的巡查使,如何还有脸面代表工部刑部行事?” “微臣代表和颂的学子,请求圣上罢免张小天的巡查使,令他速速回京,接受审问。” “皇上!皇上......” 梅兴言弓着身子,凑到李元正跟前,轻声喊道。 “唔!” 李元正睁开双眼,然后正了正身子,打了个呵欠,说道。 “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 李健一愣,欲再开口,被李元正不耐烦的打断了。 “朕说了,此事再议!” 此时李健再不甘,也只得躬身行礼。 “臣,遵旨!”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便是参知政事张浩扬,内阁学士侯京接二连三的参奏。 目标只有一人,那就是——巡查使张小天。 李元正也没了一开始的轻松写意。 朝堂的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其他人也开始觉察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心里也冒出一个疑问。 ‘这个张小天......到底是何许人也?’ ...... ...... “我到底是何许人也?” 青羊书院。 张小天踱步走在授课堂的讲台之上,轻笑的看着下面坐满了的和颂府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情形,像极了张小天初中时家长会的样子,任你在外面多牛逼,到了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一个个的像孙子一样,正襟危坐的听着上面班主任对自家孩子的点评。 “经过昨夜的事情,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把本官打听清楚了,包括来历,家世,以及喜好之类的。” “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本官张小天,东阳府华莱县人氏,奉皇上之命,任工部刑部两路巡查使,主要协助各府水车建造以及协查各府各种刑案。” “也就是说,水车的建造我管,府里的刑案我也管。” “不巧的是,此次的事情,恰恰是由水车引出,最后顺藤摸瓜,查到有细作在和颂活动,并且已经腐化了不少的官家富户子弟以及学子。” “所以,本官为了甄别有多少人和细作勾连,就向程将军借兵,围封了书院,目的是减少外界的干扰。” “本官在这里保证,将根据目前所有的证据与供词,只抓予细作勾连严重的人。” “无辜之人已经集中在书院的另外一边的舍宿之中,不过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暂时还不能放出去。” “还有一部分是与细作有过交际,也曾透露过些许的消息出去,不过一来他们属于无心,二来没有酿成大祸。” “本官也奏请圣上从轻发落,小作惩戒即可,想必皇上现在已经看到本官的奏章了。” “当然,这一切还得看圣意。” “至于那些和细作来往甚密的人,本官也已经将名单呈了上去,是杀是剐自然由圣上决定。” 底下的家长们一片哗然。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都到了要杀要剐的地步了。 不过仔细想想,除了几个重犯,其他人都是小惩。 这就又给了他们希望。 就好比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说你家的孩子平时调皮捣蛋,从来就不好好学习,家长一听,心都凉了。 然后老师又接着说其实这孩子还有救,我们也没打算放弃他。 这样一来,家长的心情如同过山车般的上下起伏,还得不停地感谢老师。 张小天现在就是这种待遇! 特别是在他念出那几名与吕先生纠葛不清,且已然被视作他的下线的名字之后,听见的是满堂的出气声。 人性在这一刻却也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听到自家孩子名字的家长顿时一片哀嚎,往日里无论是酒逢知己或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们,此刻却如避之蛇蝎般的离他们远远地。 细作啊!这玩意谁碰谁死。 “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我家云儿向来单纯,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等叛逆之事。” 这是何谷云的父亲,何伯雄。 和颂土生土长的乡绅高门,有名的大善人。 放眼望去,城郊北面的肥沃良田几乎都是何家的。 与他们合作多年的王记粮铺的少东家,王元武,正是何谷云把他介绍给吕先生的。 控制了这俩,就相当于间接的控制了和颂府三成的粮食,延伸到全国,将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到时万一国家有个变故什么的,哪怕没有三成,只有一成半也能对召国釜底抽薪。 张小天看着何伯雄,表情严肃,他拿起一摞供词。 “不是一个人供述何谷云,这里都是。我数了数,起码有三十多个人指证他与吕先生过往甚密。” “据悉他与另外两名学子以及一名教员已经知道吕先生的身份了,却依然和他结交,甚至还介绍其他人给他认识。” “这已经不是单纯与否的问题了,这是明知故犯。” “他们都是召国的未来栋梁,享受着这个国家强大而带给他们的红利,却做着卖国的勾当,对得起战死沙场的士兵,对得起辛劳为国的各地执政官吗?” “可他们毕竟还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大人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 何伯雄不甘心儿子就这么没了,他仍旧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张小天摇头说道。 “不是我赶尽杀绝,我前面说过,名单我已经上报给皇上了,怎么处置他们,圣上自有考虑。” “说了这么多,本官其实已经僭越了,后面就不再做过多解释了。” “再次奉劝各位,与其在本官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一找其他门路,或者是能寻得一些本官不知道的内情,这样或许能将功补过,减轻一些罪责。” 都是些千年的老狐狸,张小天这话一出口,这些老家伙们瞬间就听懂了。 一个个的跟昨晚他们的儿子一样,争着抢着的想要表现立功,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儿子! 自从遇见了张小天,这届家长发现儿子都不好带了! 第五十八章 了结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让这些家长们提供线索,只是张小天的推脱之举。 赤阳那边还没有消息,他为了明哲保身,已经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了出去,那就打死也不再搅和进去。 既然这些人也动不了,这边家长们也一个劲的催,索性就找点事做。 还别说,这种搂草打兔子的事他张小天干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早在东阳府跟唐梓君就赶上了一回。 但是那次远没有这次的刺激。 为啥? 你想啊,这里有多少巨贾乡绅?他们消息的灵通度远不是那些卖苦力的泥腿子能比拟的。 他们不但对府里的各种内幕了如指掌,就连其他各家的家丑都略知一二。 比如谁家的公公和儿媳扒灰,长子和小妈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最搞笑的是还有父子因为同时看上青楼的某个清倌人而反目的大瓜。 瓜都是好瓜,保不保真就不知道了! 反正都是图一乐。 然而张小天在吃完最新的一个瓜之后,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到那哥们脸上。 “什么?” 接过连小草递过来的帕子,张小天擦了擦嘴,急忙道。 “说说!” 布行的黄老板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张小天递过来的茶水,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这个曾经在他们圈子里盛行过一段时间的密辛讲了出来。 故事的主角是昨夜张小天亲自去带回来的薛宇达。 不过要他说,主角更应该是薛宇达的老子薛经亘和他老娘胡氏。 哦,还有他爷爷,已经过世了的薛老太爷。 之前说过,薛经亘因为年轻时过于荒唐,导致他婚后很久都没有子嗣,开始薛家都以为是胡氏的问题。 不过在薛经亘连娶了几房小妾之后,众人都隐约的猜到了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他身上。 之后找了好多名医检查之后,确定了这位薛家的大少爷的种子差不多用完了,现在发射出去的子弹都是空心单,再也不能搞出人命了。 薛经亘不服啊,别人不能不代表他不能,于是他本着质不好就拿量来凑的想法,破罐子破摔,经过一段时间的疯狂输出之后,胡氏还就真怀上了。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也不例外。 曾经的薛大少,现在的薛老爷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派人去查胡氏最近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特别是男人,什么表哥表弟之类的都不要放过。 结果是没有。 人去调查的下人说了,少奶奶这几个月都不怎么出门,偶尔出去一趟,也是去药房抓了几副补药。 至于这药是给谁吃的?这还用问吗。 看看大少爷您现在这样子,脸色苍白,双腿站都快站不稳,估计少夫人这两天还得去一趟。 幸好少夫人怀上了,不然怕是薛府就要闹出一命换一命的笑话出来了。 话虽这么说,可薛经亘还是不放心,既然外人没有,那就查府里的下人,下至十多岁的小娃子,上至五六十的驼背老头,从管事的小孙子到马房里浑身恶臭的老黄,一个都没漏。 这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胡氏的耳朵里了,可把她给恶心的够呛,当即抱着还在襁褓中的薛宇达就哭着回了娘家。 然后薛经亘就被他老子薛老太爷赏了一顿鞭子,命令他自己去吧自个媳妇给哄回来,要是他的小孙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用回来了,只当薛家没有这个废物。 好在胡氏委屈归委屈,品性还不错,她看着浑身血印子哭的眼泪吧差的夫君,满腔的委屈化为乌有,又急忙抱着孩子去给公公赔罪。 经此一闹,薛经亘老实了很多,可这玩意就像一根刺卡在他心里。 直到孩子半岁以后,看着样貌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薛宇达,薛经亘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开心的做起父亲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不一定是你的儿子,还有可能是你兄弟! 没错,薛宇达就是他的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孩子是他老子的。 人生在世,最悲催的莫过于,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而更悲催的是,老婆怀孕了,孩子不是自己的。 还有最最悲催的是,孩子居然跟自己还特么的有血缘关系。 这事传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当时伺候薛老太爷的仆人觉察出来的。 薛老太爷和胡氏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已经不可考究了,不过两人商量好要个孩子是真的,于是就有了胡氏外出抓补药的事情,毕竟薛老太爷也是个五十好几的人了,身体扛不住啊! 为了掩人耳目,胡氏索性也带着给薛经亘抓了一些,爷俩都喝。 然后爷俩一个白天播种,一个晚上施肥,最后终于是怀上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儿媳妇天天趁儿子白天睡觉的时候来给公公送药,一送还是大半个时辰。 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有天那个仆人连放哨带听墙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被薛老太爷给发现了。 就在他寻思着怎么让那个仆人闭嘴的时候,府里传来消息,人跑了。 这下薛老太爷是真着急了,他连忙派人去找,最后在那人的亲戚家找到了,结果当然是随便找个借口让他消失了。 而那个仆人的亲戚恰好是黄家布行的伙计,所以黄家就知道了这件事,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越传越广,整个圈子都传遍了。 最后是薛老爷子急眼了,他悄悄的放出话来,今后要是再听到这些谣言,就把这些年知道大家的龌龊事都抖出来,要死一起死。 这件丑闻在发酵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在各大家族的共同努力下销声匿迹。 “卧槽!” 张小天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虽说前世他也有在网络上看到过这种毁三观的新闻,但基本上他都是一笑而过,仅仅是真的把它当做新闻。 都说古人保守,只能说是相对而已,真要是玩起花活,哪怕后世的海王海后经过西方与岛国的老师教导,也只能甘拜下风。 但也就是听听就过,他可没想要薛家社死的兴趣。 八卦归八卦,道德素质还是要有的。 一个不好,胡氏上吊投河都是有可能的。 ...... ...... 一番折腾下来,一天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期间,张小天听了不下十个可以称之为丑闻的东西,顺带又查出来三个被吕先生抓住把柄的巨贾乡绅,好在这些人人老成精,只是破了点财,更多该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敢透露。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宁愿破财也不敢碰那些要命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些家长们比他们的儿子强的太多。 这时,宫里的圣旨到了! 张小天出门一看。 呦呵!老熟人。 传旨的刘公公就是上回他升官时去华莱宣旨的那位。 “张大人,又见面了!” “刘公公?嘿,辛苦辛苦!” 刘公公充满褶皱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动了动手里的拂尘,客气的说道。 “张大人客气了不是?都是为圣上办事。” “哈哈,对,对,为圣上办事,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 “嘿嘿,小张大人就是会说话,难怪圣上也是对您颇为喜欢。” 张小天心中不以为然,“那个油腻大叔喜欢有什么用,换做是他妹妹或者闺女啥的还差不多。” 嘴上却言道。 “肺腑之言,肺腑之言!” 苏慈在一旁等的心焦,见不得两人在这没有营养的互相吹捧。 “刘公公,还是先宣旨吧。书院的学生都已经很疲惫了。” 刘公公不悦的瞪了他一言,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才两天不到就疲惫了?他们做出这等没有廉耻的事情时,有没有想过会让更多的人受难?” “依咱家看,应该再饿上他们几天,让他们好好的反省一下!” 一番话怼得到这位书院的山长无地自容,黑着脸立在旁边,体谅学生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张小天这会又开始做起好人来,他在一边劝解道。 “这些人确实不值得同情,不过刘公公,这里面还有好些个无辜的学生呢。” “当初我是怕走漏了消息才将他们一起关起来的,咱可不能让那些好娃娃受到牵连。” 苏慈嘴角抽了抽。 “小娃娃?你特么才多大?” 真想喷他一脸! 刘公公见好就收,顺着张小天给的台阶说道。 “还是张大人明事理,不像某些人。说是一方名士,教出来都是些什么学生?” 张小天心说你的这个‘某些人’,还不如直接念名字呢。 正式的圣旨都是要设香案净身的,以示对皇家的尊重。 这里的净身是单纯的字面意思,跟刘公公他们的那个挨一刀的‘净身’是两个概念,不然张小天铁定是第一个不答应。 香案摆好以后,刘公公摊开圣旨,高声唱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罗锦城,许川,何谷云,燕子荣枉为读书之人,且与细作勾结,做出有损国运之事,当押解上京,从重处罚。 王元武,田云山,时辉等人乃是将门之后,本当与父辈同仇敌忾,却出卖军中情报,罪大恶极,将与细作头领一同押解,等候处罚。 和颂薛家,不仅勾连细作,还窝藏嫌犯,公然对抗执法,父子二人视作共犯押解。另,抄家!其余家人流放。 其余学生与细作有来往者,念在尔等知错能改,检举有功,故不予追究。但此事却失了文人风骨,贻笑后人。 令苏慈带领众生抄罚《道德经》一年,每日三遍,并自行宣读与城门处,每日一次。 无辜学生能恪守本分,辨明是非,赐每人一寸黄绸,结穗,可悬挂,以示嘉奖。 钦此!” 众人磕头领旨。 张小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起身,就见着刘公公又掏出一卷圣旨。 “张小天接旨。” 一群人又忙不迭的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张小天奉公守法,恪守兢业。上任短短时间便又破获细作大案,实乃召国之幸,此间事了,赴京述职,听候差遣。 钦此!” 说罢,刘公公卷起圣旨,捧送到张小天面前,笑嘻嘻的说道。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这就上京了,日后前途一片光明。” “刘公公,您跟我说讲讲,这道圣旨有什么说道?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这......” 张小天拍拍脑门。 “你看,都忙糊涂了,连刘公公的润口费都忘了,怪我,怪我!”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来两大锭银子,塞了过去。 刘公公假意的推辞了一下,便嬉笑着收进袖子,然后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宫里为张大人之事都吵翻天了,薛首辅力主张大人回华莱,理由是大人年少轻狂,行事嚣张,难成大器。” “圣上却觉得大人一片赤诚,不畏强权,日后必有作为。” “内阁与圣上互不相让,屡屡驳回圣上的圣旨,最后只好自行背书的制旨。” “圣上的意思是先让大人回京,先沉寂一下,日后再伺机寻找它法。” 怪不得给他的圣旨是制曰,当时张小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还有这一说。 既然这里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他把尾收了就先回趟华莱,那边还有个麻烦没解决呢。 第五十九章 孙同之死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秋末的清水湖泛出阵阵凉意。 一望无际的湖面随着秋风的環转荡起一片片的波纹,楼船也在时而吹来的大风中荡漾,有一种随时都会侧翻在水里的感觉。 和颂府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张小天还特意去了烈阳军一趟,请程启东和孙有根去莳花馆吃了顿饭,消费了一下,为此还惹得连小草老大不高兴。 至于陈明仁,张小天已经懒得理会他了,只要钱先生和吕先生到了京师,赤阳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到时候钱先生的五个同伙的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陈家老大搞的鬼,那时陈家不破也得元气大伤。 然后他又去了趟童家。 那天在青羊书院对学子的承诺,张小天没忘。 把这事跟童章了一说,老头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也算是还了张小天一个人情。 毕竟他的孙子这次能安然无恙,多多少少也是托了张小天的福。 不过估计日后童立新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这次是他运气好,再有下次就估计和薛宇达一个下场了。 童晔就难逃一死了,邱文杰回来后判了他一个问斩,只等刑部复核之后便可以执行了。不管怎么说,他杀了人,还逼死了一个县令。 在征得他妻子的意见之后,张小天替她在城里找了个活计,又特意和童府通了个气,此事到此为止。 而他此次得到了那么多巨贾乡绅的好感,替人找个养活人的工作还是挺简单的。 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张小天便带着连小草踏上了回东阳的楼船。 ...... ...... 算算日子,张小天当初从东阳港口坐船前往和颂府,到如今再次回来,中间不过月余。 又一次踏上东阳府的土地时,他也不禁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张小天打算先去唐府一趟,询问一下陈明义的下落,争取把麻烦解决掉。 唐梓君和唐宛如都在家中。 两兄妹正无聊呢,听见门房来报,小张大人求见。 唐梓君一听,急忙跳起来,跑去迎接张小天了。 唐宛如要矜持些,不过也是有些按捺不住,脚步急促的跟在了兄长后面。 “张兄......大人。” 唐公子习惯性的准备喊张兄,又忽然觉得不妥,急忙改口。 “月余不见,唐兄怎的变生疏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不拘小节的唐家公子。” “呃......哈哈,如此确实是为兄见外了。” “张兄,快请进。” 唐梓君打蛇上棍,笑嘻嘻的改口。 “张大哥,好久不见!” 唐小妖精轻轻地道了个福,笑颜如花的问候道。 “宛如妹子,好久不见!呃,嘶——” 前面是和唐宛如打招呼,后面语气词是因为脚被某个小醋坛子狠狠地踩了一下。 这丫头! 寒暄过后,张小天说出此番来意。 唐宛如目光看向唐梓君。 “大哥,平常你的消息最灵通,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唐梓君得意的回道。 “那是,你大哥我是谁?这东阳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不过......” “不过什么?” 见到他神情有些异常,张小天奇怪的问道。 唐大公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张小天,咬牙说道。 “张兄,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说了之后,你千万不要冲动。” 张小天心里一突,面色如常的说道。 “你说!” 攥紧的双手却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陈明义之前去骚扰过杨姑娘,被郑县令拦截过几次,为此他还亲自来东阳府找过陈同知,陈明义便消停了几天。” “之后他又故态萌发,时不时的去那个什么沙龙,弄得那里生意惨淡,最后杨姑娘只好关门歇业。” 张小天点点头,之前孙同派人送信过来,也说过此事。 “然后呢?” “奇怪的是,不久之后,陈同知就将陈明义禁足了,据说是有密谍司的干预了。” “张兄弟,那可是密谍司,没想到杨姑娘居然有这样的后台。” 唐梓君有种‘你捡到宝了’的感觉。 没心情理会他的调侃,张小天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可谁也没想到,陈明义居然派人想要强掳杨姑娘。” 看了看张小天的脸色,唐大公子咳嗽一下,接着说道。 “幸亏有个捕快在场,才让她幸免于难。陈明义在恼羞成怒之下,失手将那个捕快杀了。” “砰!” 张小天一拳捶在桌上,失声叫道。 “什么?” 连小草也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虽然她心里也是担心听到那个捕快的名字。 张小天掏出手拍了拍小丫头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唐梓君被张小天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担心杨小青,急忙说道。 “张兄莫慌,杨姑娘没事。” 张小天摇头。 “那个被杀的捕快......叫什么?” 唐梓君一愣,然后摇摇头。 “不知道。” “张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 “那陈明义呢?这事官府的不管?” “郑县令当时便要派人捉拿陈明义,结果陈府的一个下人出来顶的罪,说人是双方发生争执的时候他误杀的。” “最后那名下人判杖三十,赔了五十两银子结案,理由是全场只有那名捕快带了刀。” 张小天感觉心中一股邪火憋的难受,一条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三十杖和五十两银子解决了。 这个时代的人命还真是贱! 急于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孙同,张小天彻底的坐不住了。 他起身朝唐府的二位拱拱手。 “多谢两位款待,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 “哦,哦,啊?” 唐梓君摸着脑袋,想不通为什么张兄要急着回去,不是说了杨姑娘没事的吗? 只有唐宛如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 官道上,两匹驽马在鞭子的抽打下奋力的奔跑者。 马上的两人正是从东阳府回来的张小天和连小草。 召国的马匹属于军事管制品,能拉能跑,体格好的品种都已经收归国有了,普通百姓赶路一般骑得是驴子。 只有少数有背景或者是官府才被允许用那些血统低贱的驽马。 就这两匹还是张小天去驿站拿着官印借的。 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二人回到了华莱县。 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县衙,他和小草直接来到孙同的家门口。 看到破旧的木门上挂着的白色丧幡,张小天的心脏被狠狠的锤了一下。 颤抖着推开门,随着‘吱呀——’一声,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谁呀?” 接着那名妇人探出头来。 是王氏,孙同的发妻,三十多的年纪,这会看起来却如同老妪一般,满脸的木然。 回忆了好久,王氏才记起眼前的这个耀眼的年轻人。 是自家汉子的同僚,听说已经升官了。 他不是在和颂府吗?怎的回来了。 那日老孙在家中喝完酒还和自己吹嘘,说他跟这位小张大人关系很铁,日后说不定还能沾沾他的光,给儿子寻个好去处。 如今这位大人回来了,老孙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孙家嫂子,孙大哥他......” 王氏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淌下。 “小张大人,我家老孙......没了。” “那个挨千刀的陈公子,杀了我当家的。” “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连小草此时也是泪眼连连,在张小天身后一个劲的拿脚踢他。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孙家嫂子在吗?” 是杨小青! 王氏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让她进来了,不过却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毕竟自家的男人是为救她而死,换做谁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也许是自觉心中有愧,也许是想报答孙同的家人,杨小青低着头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张小天二人。 “嫂子,孙大哥是为了救我而死,小女子身无长物,只攒了这些银两,不多,还望您能收下。” “日后,嫂子您的用度,我会按月给您送上门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小青话说到这份上,明显就是要养她们一辈子。 “这......”,王氏这下心里是一团乱麻,看着杨小青手里的银子愣神。 这事要说有多怪她?还真不好说,毕竟自家爷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要怪也应该去怪仗势杀人的陈明义。 要说一点不怪她,就有点圣母的感觉,老孙他要不是想要张小天承他的情,会对这个小寡妇这么上心吗? 说到底,还是穷给闹的。 人穷志短,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王氏脑海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她鼓足勇气的说道。 “杨姑娘,我不要你的银子,以后也不会要。” 见杨小青想要开口,她伸手阻止道。 “你先听我说!” 杨小青点点头,把银子捧在怀里,听她讲话。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怕你们笑话,老孙当初一心照顾你和那个什么龙,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他就是看中了小张大人日后的前程,给我家宝儿也留条路,如今老孙死在小张大人的铺子里,我家老孙也算是为你们......捐躯吧。” 在场的人都没有在意王氏的用词不当,忙着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孙家嫂子,您的意思是......,想让你家大宝跟着小天?” 王氏看着杨小青,又快速的转向张小天,咬牙点点头。 “......” 现在轮到杨小青为难了,拿自己的银子给王氏,这说得过去,哪怕其中还有她从青草的账上支取的,到时候还上就是。 可这个事她又不能替小天做主,漫说自己不是他的谁,就是她的......,那也得必须先问过他才行。 正在纠结的时候,身旁传来那个小冤家的声音。 “我答应了!” 第六十章 小人物?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杨小青猛的回头一看。 不是自己心里一直挂记着的张小天还能是谁? 手指拼命的扒拉着脸上的泪水,却反而像不小心把泪腺挠破了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努力的想给他一个笑脸,苹果肌却丝毫不给面子,费了半天劲才聚起来的笑容无论怎么试都无法保持片刻。 张小天看着心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 “我回来了,就不用再勉强!” “哇——”,杨小青再也忍不住了,银子丢在了地上滚了几下,她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仿佛要将这段时日的委屈和担心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这个女子,不仅为青草沙龙的日常经营操碎了心;还得整日提心吊胆的防备着陈明义随时伸过来的罪恶双手。 换做寻常的女子,只怕是早就崩溃了。 她却一直咬牙坚持着,只是为了曾经的那个承诺: 为他做牛做马! 这个世上能破了她的防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哪怕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安慰。 她的软弱只有他才会感知,其他任何人都不会见到,她不想成为他日后的破绽。 哭声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张小天看着神情萎靡的杨小青,扶着她对王氏说道。 “孙家大嫂,孙大哥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大宝......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让他跟着我吧。” 不等王氏回答,就躬身带着两女出门。 “小张大人,银......” 张小天背着身子摆了摆手。 回到青草,杨小青挣扎着要去给张小天沏茶,被连小草按住了,然后劲直的走向后堂。 小丫头一走,气氛就突然尴尬起来。 杨小青心里气苦,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见到他就哭。 不是一开始就决定了要走这条路的吗?日后还会比这困难,委屈百倍,千倍,到时候怎么办? 就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张小天开口了。 “小青,陈明义是个什么情况,他不是被警告之后,禁足在家吗?怎么会又来到华莱了?” “我也不知道,前一天孙大哥还跟我说,你已经让人警告过陈明义了,估计他是不会再来骚扰我了,结果第二天他就又带着人来到这里。” “那天我正准备重新开业,结果他们就闯了进来,绑着我就要带走。” “当时我害怕极了!” “我拼命的呼救,恰好孙大哥过来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守在这条街上,每次陈明义来了,都是他护着我的。” 想着那天的情形,杨小青还是禁不住后怕,如果不是孙同,只怕自己早就被带走,生不如死了吧! 端着新烧开的水壶走过来的连小草,递给她一杯茶,然后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 喝了一口热茶,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她朝这个善良的小妹妹笑了笑,又接着讲了起来。 “孙大哥想救我,可他们人多势众,他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很快就被陈明义的人抓住了。” “然后......,然后......,陈明义抽出了孙大哥的刀,慢慢的扎进他的胸膛。” “我吓坏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孙大哥死在了我的面前。” 连小草感觉抓着的手越发的凉了,她的身子也微微的颤抖着,如同受了惊的兔子。 把杨小青搂入怀中,小丫头抬头看向张小天,眼中满是怒火。 “小天哥哥,我去杀了他!” 张小天瞪了他一言。 “别闹!” 连小草倔强的回应道。 “我保证做的干净利落,没人会知道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还在等什么?你不会想就这么算了吧!我......,我......”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如果张小天怂了,她该怎么办,索性不理他了,转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却忘了这水是刚烧开没多久,现在正烫着呢! “哈——哈——噗——噗——” 小丫头这一套下来,把两人都逗乐了,沉重的气氛一散而空。 张小天摸着下巴,闭目思考了一会。 “既然是要给孙大哥一个交代,势必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样太便宜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懂就问,既然是自家误会小天哥哥了,那刚刚说不理他的话就无效了。 张小天没回答她,反而看向杨小青。 “这案子是谁判的,你是目击证人,难道他们就没问你当时的情况?” “问了,是被带到府衙去询问的。陈明义带来的人都说是孙大哥先动的手,意图杀害陈二公子,他们反击之下才误杀了孙大哥的。” “然后府衙那边就信了?顾大人怎么说?” “这案子就是顾大人审的,结案之后他还托人转告我,说已经和陈府预定好了,陈明义以后不会再来华莱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可是,小天,这样虽然免去了我今后的麻烦,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小天张了张嘴,心中既愤怒又无奈,一个二个的都因为杨小青和青草和自己关系密切,所以都格外关注,也都尽力的去维护她。 好在杨小青最后没有受到伤害,大家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是对陈明义的愤怒,顾成海还借机对陈书培敲打了一番。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已经完美解决。 然而除了王氏和杨小青,其他的所有人都忘了,或者说是刻意的回避了一个人,那个死了连名字都不配有的捕快。 他的名字叫孙同。 一个老实却又带点世故的小人物,没有特别出彩的本事,和张小天巡街的时候却透露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梦想。 和许多窝囊了一辈子的父亲一样,在生活的压力之下,不甘心的收起那些幻想,却又无比的期盼着下一代能替自己完成心愿。 然而大部分的下一代依旧重复着父辈的生活,于是又把梦想极度不负责任的扔给了他们的下一代。 如此循环!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是带有某种目的;还是用他小人物的方式尽力的维护着杨小青。 她之所以觉得不对,是隐约的觉得孙同不该就这样死去,可同样作为一个小人物,杨小青没有胆量往那个方向去想。 小人物的命,也是命! 可那些大人物没有人在乎这个小人物。 这就很讨厌了,真的讨厌! 也是张小天愤怒的根本原因。 没有人能理解,哪怕连小草和杨小青也只是出于相识而产生的同情。 仿佛所有人都默认了孙同的死亡,可张小天不甘心,不是为了健全这个世界的认知,他还没有那么的无私。 单纯的是想为孙同讨回公道,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张小天站了起来,对二女说道。 “我去趟东阳,你们留在这里。小草,你见到老头子就说我有事耽搁了,过几天才能回来,免得他担心。” “我跟你去!” “我也去!” “你们......” 张小天头都大了,他这次去不是单纯的想为孙同翻案,还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麻烦。 小草功夫高没事,小青就有点拖油瓶的味道了。 连小草延续了她不爱多话的风格,就是握着手里的长枪,看也不看张小天。 要去就是要去,你说啥都没用。 杨小青也不说话,反正就是泪眼婆娑的盯着张小天,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我这次去可能会有危险,你们跟着不合适。” “......” “青草这里需要你们坐镇。” “......” “反正我是不会带你们去的。” “......” “我保证会很快回来的。” “......” “我.......,好吧,好吧,都去,都去行了吧!” “到时候让人家一锅端了,有你们哭的。” 连小草举起手里的枪,笑嘻嘻的说道。 “放心吧,我保护你们。” “我......,我......,我身上带着到呢,反正死也不会让他们抓住的。” 杨小青说完还献宝死的从怀里摸出把匕首。 张小天黑着脸抢过匕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三人准备骑着马去东阳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赶过来的张正平。 老头子把儿子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你又要去哪里?连战那家伙听说你回来,已经放出话来,要打断你的腿。” 张小天撇了撇嘴,那个老头也是个嘴强王者,等他过了小草那关再说吧。 这事对自家老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当即对张正平说了此事。 “孙同这事不是解决了吗?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解决?不痛不痒的打了三十杖,哦,还赔了五十两银子,这也叫解决? 实在是没心情跟老头子科普什么叫‘人人生而平等’,也没那个时间给他描绘后世‘不畏强权’的蓝图。 张小天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只是想找顾大人询问一下细节,顺便找陈家人沟通一下,免得以后还有麻烦。” “那你小心,千万不要冲动。” “嗯,我晓得。” “去吧!” 张正平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两女。 “回来之后,把这俩的事解决好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张小天一脸黑线,没搭理老头子,转身上马。 留在原地吃灰的张正平看着儿子的背影喃喃道。 “知道你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呢?” 第六十一章 陈明义之死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去而复返的张小天没有去麻烦唐家。 他在东街的‘悦来客栈’开了两间房——就是字面的意思。 话说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对自家的产品做一些明的暗的防伪标志,但是最多的还是工部和军器监出品的盔甲武器标号,这也只是为了便于核查与溯源。 像‘悦来客栈’还有‘同福客栈’,还有清水湖上楼船林立的消费场所,重名的简直数不胜数。 刚开始张小天还逗逼的以为古人的经营方式都这么的先进,连锁都干上了。 结果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悦来客栈’是一个整体,而不是‘悦来.客栈’,这样就好理解多了。 三人安顿下来后,便去西街寻找张超的酒坊。 自月前分别之后,张小天也没有再见过这位曾经的‘水龙王’。 酒坊很好找,西街的酿酒坊都集中在一条胡同里,并排的四五家,各自从院里飘散出来的酒雾弥漫到外面的道路上。 那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陶醉! 张超见到张小天很是高兴,酒坊解决了跟着他出来的那些人的生计问题,了了他心中的一块大石。 眼见着他这位昔日道上的大哥,此时打扮的如同东街随处可见的掌柜,张小天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天!你怎么来了?” “嗯,和颂那边完事了,皇上把我调往京师。我先回来解决点事情。” “那感情好,去了京城,是不是要升官了?” 在张超这些人眼里,当官才是人生的巅峰,虽说他们干的一直是和官府作对的买卖,却不妨碍心里的羡慕。 毕竟,谁不想光明正大的生活中阳光之中呢! 张小天想想他即将做的事,苦笑着摇摇头。 “谁知道呢!江湖险恶,朝堂也一样。” “不说我了。超哥,酒坊现在怎么样了?” 张超领着几人一边走,一边讲述着酒坊的情况。 话说张小天把酿酒的方子交个张超之后,他就带着阿财一帮人来到东阳府,租房子,造设备,买酒,一套流程下来,把他们手上本就不多的老本花的七七八八。 相当于这些人陪着他们的大当家来了把梭哈! 赌的是他们的未来。 说运气也好,贵人相助也罢,这把终归是赌对了。 酒是好酒,人也都是实在人,买卖就这么做起来了。 张超听从分别时张小天的叮嘱,不仅严格对外保密,还派人日夜守着院子,防止有人来偷秘方。 然后开始自己从头开始酿一部分酒,再买一部分高端酒作为酒基,提纯后再稀释,专供高档场所以及一些大户人家宴客之用。 “不过......” 张超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听听张小天的意见,他脑袋瓜要好使的多。 “因为我们的酒比起其他酒坊要好得多,渐渐地开始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现在有两个困难,一是怎么扩大规模的问题;还有就是酒坊已经引起各方的注意了,最近就有同知府的二公子带着一位自称是二皇子管家的找上门,提出要买秘方。” 张小天哑然,他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这白酒会引来觊觎,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他正想解决的陈明义。 张超正想问他说的那个天堂地狱不走又不来的是个啥意思。 就又听见张小天说道。 “超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你找个人给陈明义,也就是同知大人的二公子,悄悄的传个条子,就说想谈一谈关于酿酒秘方的事,让他一个人偷偷的出来,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以防走漏消息。” 张超一愣,这不是他们以前经常干的活吗?先钓鱼,再绑票,最后要赎金。 “小天,哥哥问你,你是不是缺钱?我手上还有点,你先拿去应个急,酒坊也走上了正轨,这个月开始就能有进账了。” 张小天懵了一下,说的这是什么啊! 接着就反应过来了,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和他有点恩怨,想跟他好好聊聊。” 张超就不再问了,跑江湖的,谁身上都有不愿说的故事,真要是走投无路,自己再舍命帮他就是了。 当即点头应道。 “那什么时候动手?” “我先合计合计,你等我信儿!” “行,到时候你知会我一声就行。” ...... ...... 陈明义一个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总觉得心慌慌的。 可能是坏事做多了,身边又没带着人,有些不踏实。 要不是为了那个酒方子,他是真心不愿独自一人前往酒楼。 不是说怕人多走漏风声,让他悄悄的出来吗? 怎么还挑了个这么热闹的地方谈事,而且还是大中午,人最多的时候。 莫不是怕早晚会出事? 这货自我幽默了一下,然后急匆匆的走向了醉生楼。 突然,陈明义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他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转而跟在那道人影后面。 人影越走越快,就在陈明义感到有些吃力的时候,前面的人影停了下来。 看着转过头来的那幅令他欲而不得的精致面容,陈二公子狞笑着放慢脚步,猎物已经进到他的领地,就不用急着抓住她,慢慢的戏耍一下,不停地给她希望,然后又不停地让她失望,最后绝望。 发现被人跟踪了的杨小青看到陈明义,没有丝毫的害怕,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他。 看,我现在在东阳府,在你的底盘上,你又能如何呢? 陈明义现在满脑子的就是抓住杨小青之后怎样的折磨她,以洗刷他这些日子受到的屈辱。 完全的忘记了自己悄悄的出门是所为何事。 接着他就看见了另一个人,让他恨得牙痒痒却又妒火中烧的人。 那个让他脸面扫地,差点把他打到残废的混蛋——张小天。 而且这个混蛋居然还牵着那个贱人的手,看着杨小青欲拒还羞的表情,白里透红的鹅脸蛋上那丝羞涩中带着甜蜜的笑容。 陈明义只觉得浑身的血气直往上涌,怒气充斥着他的脑袋,双眼已经布满血丝。 什么二皇子的大业,父亲的警告,张小天的腹黑,统统被他扔到一边。 他张望四周,从旁边的铁匠铺里拿过一把长刀,嘶吼到。 “张小天,我杀了你!” 热闹无比的街道顿时如同沸腾的油锅撒进一团水,瞬间炸开了锅。 以陈明义为中心,声音所及之处,人群全都四散开来。 作为与我天朝子民一脉相承的召国百姓,骨子里自然流淌着喜爱吃瓜看热闹的天性。 所以人群散是散开了,不过是以陈明义为圆心,围在了他方圆一丈之外的地方,津津有味的点评着他握刀的姿势。 张小天看着提刀直冲过来的陈明义,只是讽刺的一笑,手上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持刀的人是谁,然后口耳相传之后,就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是什么让同知府的二公子,东阳城里无恶不作的纨绔敢在没有家仆的陪同下当街持刀行凶?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请看......。 ‘各位东阳府的百姓,大家中午好,现在紧急为大家直播一场当街行凶案。 持刀的是同知大人的二公子,陈明义。 行凶的对象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巡查使,张小天,张大人。 站在张大人身旁的好像是前段时间陈二公子强掳不成而引发出一桩命案的那个小寡妇。 据说她和张大人的关系匪浅。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陈公子今日为何会发狂。 不过之前死的只是一名不入流的小捕快,这次面对的可是巡查使啊!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陈公子的刀直奔着张大人的面门而去,说时迟那时快...... 啊!陈公子的刀被夺了...... 啊!刀插进了陈公子的胸膛。 啊!陈公子流血了。 啊!陈公子死了。 啊!啊!啊!......’ 旁边的人受不了了,照着这货的屁股来了一脚。 ‘一个大老爷们,大街上啊,啊,啊的叫你母亲啊叫!’ 不过刚才那个场面是真刺激,那个陈公子看着高大魁梧,结果就是个绣花枕头。 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就在他刀递出去的瞬间,张大人一个空手夺白刃,凶器就易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反正刀是插进了陈公子的胸口,那个血流的啊,满地都是。 府衙的捕快来到现场的时候,陈二公子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任谁流了那么多的血,都不可能再活着了。 看着一脸平静的站在原地的张小天,捕快们都心中暗暗叫苦。 这特么的神仙打架,咱这些小兵小将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得,还是用绝招吧! 遇事不决找领导。 然后搞笑的一幕就出现了。 先是推官,来到现场一看,傻眼了。 只好上报给通判唐大人。 唐和过来一看。 得,还是给知府和同知大人通报一下吧。 不过唐和还是留了个心眼,先派人禀报顾知府,然后再通报的陈书培。 防止那狗东西狗急跳墙。 最后整条街都围满了人,最里面的是府衙的一众大佬,中间的是捕快们在维持秩序,最外面的才是吃瓜的群众。 顾成海脸如锅底的看着张小天,心中骂道。 “你个小王八蛋,做事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陈书培的儿子都敢杀。” “不就是想绑架你的相好吗?” “这不是还没得逞!” “你倒好,把人一刀捅了。” “是,陈家老二死了之后,你的那个小寡妇是解脱了,可是你就没想想后果?” 这边顾成海还在为难,闻讯赶来的陈书培看见地上血泊中的儿子,一时间悲从心中来。 他从一名捕快手中抢过刀,大喝道。 “张小天,我要杀了你!” 第六十二章 以牙还牙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在冲出去的那一刻,陈书培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余光又瞟了儿子一眼,本来是想看着他的惨状为自己加点仇恨值,结果一瞬间就怂了。 儿子让人家反杀了,自己这一去是报仇还是给张小天送经验? 特别是在看见张小天脸色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时,陈书培觉得自己就是在送菜。 老二说不定也是这样被他激怒,然后反杀的。 想到这里,我们的同知大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要是一开始就态度强硬的给张小天定个当街杀人的罪名,先把人弄到府衙的大牢里,后面拿捏他就易如反掌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嘛? 难道提着刀喊着要杀了张小天,为儿子报仇,结果跑一半自己又停住了,然后把刀扔了,接着往地上吐口唾沫。 ‘今日饶你狗命,他日必取你项上人头!’ 脸还要不要了! 陈书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四周的捕快们有谁能阻止一下自己,哪怕喊上一句‘大人住手’也行。 然后就真的有个捕快伸出手拦住了他,然后轻松的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刀。 “呼......”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张小天。 陈书培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个懂事的捕快,张小天则是责备的瞟了他一眼。 一下子把这个捕快给整不会了,他摸着后脑勺,苦苦思索着。 如果他没感激错的话,应该是拿刀的感激他阻止了自己,被砍的却嫌他多管闲事。 这......这......? 合着自己是老母鸡孵小鸭——多管闲事了! 张小天心中默默一叹,看来是没机会把陈书培一块办了。 “张小天!你当街杀人,眼里还有还有王法吗?”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抓起来!” 后面的这句话是对周围的捕快们说的。 捕快们一听,都在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转来转去还是转到我们头上了? 好在他们有大招——遇事不决找上司。 于是目光都转向顾成海。 你是老大你发话! 顾成海这时也从唐和派人通知他张小天杀了陈明义到陈书培要拿刀砍了张小天,最后被人拦住的一系列魔幻中清醒了过来。 本来张小天当街杀了陈明义已经够麻烦了,结果你特么的陈书培也来凑热闹,还有那个不长眼的二货,你拦着他做什么? 两人干一架多好。 如果张小天挂了,这案子就可以结了。 万一陈书培被反杀,那也是活该,谁让你茅坑里翻跟头——找死的。 “咳咳......那个,呃......二位要不先回衙门,等本官调查完情况之后,再做计议,如何?” “不行!” 陈书培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老油条,他如何不知这一回去就是扯皮个没完,弄不好人家再找个路子跑到京师去,难不成自己还要跟着去告御状? 所以还不如就在这大街上把案子定性,自己也就占据了主动,之后谁想再插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看到顾成海脸色不悦,他急忙解释道。 “大人,张小天作为刑部的巡查使,知法犯法,况且还有这么多的证人亲眼所见。” “不如就在此公开审理,也好让百姓知道大人您的公正无私,以免日后传出对大人不利的谣言。” 顾成海听明白了,陈书培这是在将他的军。 你要么今日就在这里先定个调子,后续的事情就照着这个来;要么把人带回去,一旦出现不利于他陈书培的判罚,那就是有问题,到时候别怪他闹的满城风雨,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一边是巡查使,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另一边是自己手下第一人,东阳府盘踞多年的老狐狸。 该如何取舍? 这时,张小天的话替他解了围。 “顾大人,就依陈大人的吧,不然下官怕被带到监牢莫名其妙的挨刀。” “哈哈.......”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哄笑。 陈书培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哼了一声,大声询问道。 “张小天,虽说我儿之前有过打扰杨姑娘之举,可那也是出自对她的钦慕。” “男未婚,女未嫁。我儿所做之处哪怕再不妥,你也不能为了私怨而杀了他吧!” “何况你与杨姑娘也并无瓜葛。” 张小天不置可否的看向顾成海,拱手说道。 “大人,虽说在街上问案有些仓促,但是起码堂案,书录都得备上吧。” “还有,就连围观的百姓都知道,问案需要大老爷来。您一个同知,还是死者亲人,凭什么来询问我呢?” 顾成海横着眼睛看了眼陈书培,吩咐左右去准备堂案等一干物品。 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做的干脆点。 只要把案子断的有理有据,日后传出去说不定也是一桩美谈。 不多时,一干捕快就把现场布置好了。 街道一头摆着衙门最上方的案堂,旁边靠前一些的是书录需要的笔墨纸砚。 两边摆着几把椅子,是给府里的其他大佬旁听用的。 中间留空,作为嫌犯——也就是张小天发挥的场地,当然还有陈书培这位苦主。 接下来的就是吃瓜的百姓了,这些人都集中在街道的另一头,脑子好使点的已经回家搬来了小板凳,更有甚者居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蚕豆,时不时扔一颗到嘴里,嚼的嘎巴响。 这样子就有点衙门那味了,当然要是没有人群中时不时传来的孩童的哭声就更好了。 “啪......” 顾成海一抬惊堂木,重重拍下,代表着堂审正式开始。 话说官员拍的这个‘醒木’也是有讲究的。 所谓‘醒木’,顾名思义就是提醒的意思,造型是一个长方形的硬木,有棱有角,意寓‘规矩’之意。 作用嘛!严肃法堂,壮大官威,最主要还是能震慑受审者。 不过‘醒木’与官服一样作为官员的标配,一样有着严格的规矩。 皇上用的称为‘镇山河’,皇后用的称为‘凤霞’,首辅也就是张小天前世电视剧里经常听说的宰相,他们用的是称作‘佐朝纲’,大将军之类使用的是‘惊虎胆’,剩下的文官用的才是常见的‘惊堂木’。 而且这些规格大小,雕饰的花纹都不一样,不然就是僭越。 围观的人群随着惊堂木的一声响,都开始安静下来。 由此可见,古人对于官府的敬畏更甚于后世。 “张小天!现有陈书培告你当街杀害他的儿子,你可认罪?” “大人,下官不认罪!” 废话,这要是认罪了,那不就直接大结局了? “哼!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欺瞒?” 陈书培又插嘴道。 张小天故作不解的回道。 “陈大人,虽说你儿子死了,我也很难受,不过这恐怕不是你能随意插手顾大人堂审的理由吧。” “不然,是个人都能在公堂上插话,越俎代庖。试问,我召国的官威何在?圣上的颜面何存?” 顾成海本就有点烦这个副手,张小天这一番话正中他的心坎。 当下便点着头开口。 “陈大人,你现在是苦主,轮到你说话的时候,本官自当让你开口,现在是本官在审问。” “如若你再扰乱公堂,当心本官取消你的站堂资格,等我审完再放你进来。” 陈书培恨恨的看了张小天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怂。 “大人,属下知错!” “好,那本官接着问。” “张大人,你杀害陈明义乃是多人亲眼所见,可容不得你否认。” 张小天回道。 “大人,下官只是不认罪,没说人不是我杀的呀!” “你......” 陈书培刚想开口,却看见顾成海直勾勾的看着他,立马闭上了嘴。 这一下别说吃瓜的百姓弄不懂张小天的意思,连顾成海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人是你杀的,但是你不认罪?” 张小天躬身诚恳的回答道。 “大人明鉴!” 围观的这会蚕豆也不吃了,那几个偷偷的谈论这位年轻的巡查使和那个俏寡妇是不是有一腿的大婶也愣住了。 这也......太生猛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别的方面是不是一样。 哎呀,这小寡妇可是有福了! 还别说,这古代的老娘们开起车来也是凶悍的狠,差点没把这大街上的临时公堂给掀翻了。 “咳咳......” 顾成海差点没被张小天这这个操作给整笑了。 你特么的当着满大街人的面把陈老二给捅了,还以为你有多爷们,结果就这? 当这些人都瞎吗? 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杀人居然说自己没罪。 真是眉毛上吊钥匙——开了眼了。 但是他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直到目光瞟过身上盖着白布的死者——陈明义。 然后顾知府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把他的头皮炸的直发麻。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是这么的熟悉,简直是几天前的翻版嘛。 说起来那个案子和张小天身旁的那个小寡妇有关。 当时就是陈老二去骚扰人家,被当地的一个捕快拦住了,结果陈老二仗着他老子的势把那个捕快杀了,最后还是找了个下人顶罪,打了三十杖,赔了点银子了事。 不过,这小寡妇不是没事吗? 而且张小天看着也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啊。 不对,要是为了让这个小寡妇出气,他不会整出这么一出。 难道.......他是为了给那个叫......孙......,对,孙同的捕快报仇? 对比了一下陈老二和那个孙同的死亡方式之后。 顾成海心中不禁有种荒唐的感觉。 这个巡查使,在皇上那里挂了号的,若是不出错,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并且凭借他的‘水车’之功,在东阳已经是被尊为‘活菩萨’了,要不了几年,等水车之法传遍召国之时,也就是张小天名利双收之日。 如今他却为了替一个小小的捕快报仇,居然用以牙还牙的方式杀了陈明义。 满腔的复杂心情最后只能化作一句简单的——卧槽! 第六十三章 当街审案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就在顾成海满腹纠结的时候,那边陈书培按耐不住了。 “大人,可否容下官询问张大人几句?” 正愁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办才好的知府大人立刻挥挥手,表示同意。 “谢大人!” 说完,陈书培转头看向张小天。 “张大人,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就得偿命,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小天偏着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晒然一笑,反问道。 “那么陈大人您知道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陈大人你知否知道杀人要偿命这个道理?” 陈书培一愣,然后说道。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自古有之,也是我官府判案的依据,我身为东阳府的同知,当然是懂的。” “哦?那我想问问陈大人,七日之前,贵公子,哦,就是躺在大家面前的这位死者,在华莱县里公然杀了一位捕快。” “那为何陈公子没有偿命呢?” “呃......” 陈书培顿时语塞。 吃瓜的百姓中有消息灵通的马上就和身旁的街坊科普七日前的那起凶杀案,有几个口才出众的还因为周围聚集了太多人,差点引起骚乱。 顾成海是打定主意不插手这俩王八蛋的混账事了,今天这事就是个死结,亏得自己一开始还想着秀一把顾青天的刚正不阿。 结果...... 脚下全特么坑! 吃完孙同那个案子的瓜的群众,开始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丝算盘侠的气概,纷纷出言道。 “对啊,为何当时陈公子没有偿命呢?” “嘿,人家不但没有偿命,连板子都是下人替他挨的。” “哟,那可了不得啊,这上头有人就是牛逼。” “嘘,都小声点,让人听见了,当心日后找各位算账。” “嘿......” 几声意味不明的嘿之后,陈书培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些泥腿子。 不爽过不爽,当下之急是要把事态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否则今日不但解决不了张小天,自己怕是也得栽进去。 “大人,可否下令把这些扰乱公堂之人赶出去,以免影响案审。” 这货也是可以,把顾成海之前对他说的话活学活用的转到百姓身上了,简直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顾成海不是傻子,现在把百姓赶走不是此地无银吗? 当初是你说要当街审理的,现在见势不妙,又想把人都赶走,合着好事都是你落了,黑锅全让我来背。 你陈书培长得是丑,想的倒挺美的。 “陈大人,百姓也是心中存疑才会如此,我们应该抱着教化的心态去对待他们,不然要你我读书人又有何用。” 不管这位顾知府此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起码身在其中的围观群众是把这碗鸡汤全干了,完事还不断的朝他比划着大拇指。 伴随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 “好......” “真不愧是知府大人呐,真是为我等着想。” “要不说人家叫顾青天呢!” 陈书培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了出来。 尼玛,顾成海你个老东西,居然拿我做垫脚石。 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是让他和顶头上司刚一把,估计也就怂了。 说归说,闹归闹。 他陈书培的头号敌人还是张小天。 思考了一会,陈书培说道。 “关于我儿在华莱杀人一事,衙里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孙同拿刀威胁我儿,被同去的下人夺刀之后,混乱之中被刺死的。” “而且事后我府中的下人也受到杖刑,并赔偿死者遗孀安家费了。” “你杀我儿却是为了报复,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张小天呵呵一笑。 “陈大人,要说不要脸还是得看你啊!” 眼看陈书培即将发作,他手掌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接着往下听。 “陈明义在华莱一案,我认。包括死者的安家费,他的遗孀也收下了。” “不过陈大人你不要脸就不要在混淆视听上面。” “不信?” “我给你捋捋啊。” “你说我杀人是为了报复?” “我请问你陈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报复杀人了?明明是你的那个儿子目无法纪,在大街上公然谋害官员。” “我想,他动手前的那一嗓子,听见的不止一个两个吧?” “你陈书培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报复杀人这顶帽子往我头上扣。” “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儿头,需不需要搭把凳子?” 不去理会脸色铁青的陈书培,张小天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所以,我告诉你我不认罪的理由。” “一,和七日前的案子一样,本官也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因为夺刀不小心误杀了陈明义。” “既然东阳府的诸位大人觉得七日前的案子是自卫,那么我这个应该也是。” “二,与陈明义不同,他是一介白身,哪怕真是孙同先动刀,那也是普通的凶杀案。” “本官却是有官印在身的正七品,兼任工部与刑部两路的巡查使,杀个普通人和杀朝廷命官的区别是什么,我想诸位大人心里应该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陈明义不死的话,他这会应该在监牢里,对吧?” “那么陈大人呢?你猜猜你会在哪?” “说诛九族有点夸张,给你定个敌国细作,意图谋杀刚刚在和颂府查出大量细作的巡查使,不过分吧?” 看着脸色变得发白的陈书培,张小天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不用谢,陈大人!” 一群人才想起张小天干的那件差点干倒了半个和颂府的大事,这要是转头在东阳府被人弄出个好歹,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坐在街道两侧的这群人看向陈书培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火气。 尼玛,当初你儿子去华莱招惹那个小寡妇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警告过你们了,结果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本来大家同僚一场,死的又是个小捕快,就想着能帮就帮你一把,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谁知你们特么的惹了这么一个煞星回来。 你那惹祸的儿子死了就死了吧,家里不是还有个老大吗?接回来好好培养一下,不比老二强? 可陈书培不甘心啊,那个小捕快能和他儿子比?他凭什么? 看看四周,一个个老狐狸都在看天上的风景。 意思很明显,这事他们不会插手。 见到这一幕,陈书培咬着牙,决定使出最后一招。 “好,我承认,华莱的那个捕快,是我儿子杀的,二人发生争执的原因就是我儿当时要带走杨姑娘,他阻拦之时,被我儿亲手杀死了。” “住口!” “陈书培!” 一时间呵斥声四起,只为阻止他口不择言之下说出更多的隐秘。 顾成海黑着脸重重的说道。 “陈大人,慎言!” 这时要是有人问既然是这样,那为何只判了一个下人挨了杖刑完事,他们怎么回答? 难道真要告诉别人说是在陈书培的操作之下,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时候就不是他陈书培罢官的问题,在座的这些谁都没有以后了。 然而此时的陈书培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盖子揭开以后,他该如何立足。 他破罐子破摔的接着说道。 “可现在我儿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他也受到了惩罚,现在轮到张大人你接受惩罚了。” “呵呵......” 张小天被他的这个胡搅蛮缠给整笑了。 都说官字两个口,现在他是彻底领教了,虽然张小天自己大大小小也是个官。 吃瓜的百姓听着陈书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反正照同知大人这么说,大家的心里都是不怎么服气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儿子已经死了,所以就是算受到了惩罚?” “不错!” “谁死谁有理了呗!” “......” “可是你别忘了,陈明义是经过东阳府衙开堂审理,在询问过证人证言之后才无罪释放的。” “现在你又说你的这个儿子有罪,人是他杀的。” “作为刑部的巡查使,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是否属实?” 这下坐着的人都慌了,心里都痛骂着陈书培不是个东西。 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啊! “这......” 陈书培犹豫了,他看了看四周,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在做着极大的心里斗争。 张小天嘴角微翘的也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过,偏听偏信不是我等为官问案之道,陈大人你一家之言也做不得数。” “正好诸位大人也都在场,百姓们都可以做个见证,我们来个现场问询。” “认为陈大人说的是事实的请举手示意。” 没有人举手! “好,那么认为陈大人说的有失偏颇的请举手。”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顾成海都举起了手。 围观的百姓心里顿时有种荒谬的感觉。 这也行? 举手的官员们也是心里有苦却只能自己吃,谁知道好心帮了陈书培一把,结果这老东西发疯了,差点把大家都咬出来。 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官老爷像猴似的搞这个什么举手投票,简直官威尽失。 可在前程面前,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也有人在变天之后回忆起今日的种种,隐约的说起一些譬如‘开创了投票选举的先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这些都是后话了。 陈书培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往日官老爷的精气神。 原以为把事情捅出去,能威胁府里的一干同僚,把他们绑在自己身上,一同对付张小天。 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张小天轻松化解,关键是他把东阳府的官员得罪了个干净,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了,既然孙同之死经过东阳府的诸位大人共同确认,现在确定判罚没有问题。” “那么下官请问顾大人及在座的诸位,下官误杀陈明义是否有罪?” “无罪!” 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张小天眼光瞟过张超的身影一闪而过,晒然一笑。 人都是盲从的,见到有人开头,这些正愁着瓜吃饱了闲的没事做的群众顿时像找到了组织一样,有样学样的喊道。 “无罪!” “无罪!” 然后不知道是谁觉得这样光喊有点不够气势,自学般的举起了拳头,配合着喊声,感觉胸中的气息也不自觉的壮大了几分。 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无罪’的叫喊声从零星几点到整齐划一,再到举拳示意,只经过了短短半炷香的时间。 张小天面带嘲讽的蹲在陈书培面前,做出想要扶他起来的样子,附在他耳旁说道。 “你没有猜错,陈明义就是我设计故意杀的。” “还有,陈明仁估计也快了,他与细作勾结的事情已经发了。” “你的两个儿子都是栽在我手里的,你有什么感想?” “别这么看着我,因为我就喜欢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气不气?” 陈书培顿时血气上涌,看着张小天的笑容和儿子的惨状,他再也忍不住了,爬起来大喊道。 “张小天,我杀了你!” 然后...... 陈书培又从捕快手里抢过一把刀,好死不死的,抢的还是之前的那个货的那一把。 这次那名捕快学乖了,嘴里喊着‘陈大人住手’,声音却低的瞬间就被埋藏在了百姓的呼喊声中,手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然后...... 陈书培也倒在了大街上,在陈明义的身边,眼睛瞪得老大,气息全无。 第六十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召国已经开始入冬,寒风也肆无忌惮的在各处肆虐着。 张小天紧了紧衣服,依然觉得冷的慌。 看着身上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麻衣,不由得怀念起棉花这个东西来。 是的,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花。 他不是学历史的,也不清楚这玩意产自哪里,什么时候才会传到中原大地。 连战看着这个没用的未来女婿。眼里满是不屑。 就这么点寒气都耐不住,这到明年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总不能一直窝在屋子里吧。 “阿嚏......” 你看你看,说着说着他还来劲了,就这身子骨,别坑了我闺女哦。 张小天抽了抽鼻子,嗡嗡的说道。 “叔啊!你们冬天就一直这么过的?” 连战喝了口茶,在嘴里咕噜几下,然后‘噗’的吐在院子里。 “可不就这么过的。难不成还躺在被窝里过冬?” “唔——” 下意识的哼唧了一下,感觉更乏了,于是张小天侧了侧身子,蜷缩在躺椅上,又眯着了。 连战见状,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便摇着头,轻轻地起身往屋里去了。 他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连小草依旧在挥舞她的长枪,只不过动作轻了许多。 距离张小天在大街上设计弄死陈明义父子为孙同报仇已经过去一个月。 当时陈书培身亡,可是把东阳府的官员们吓坏了。 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巡查使,做起事来是真心狠手辣。 就当大家认为陈家剩下的那位老大听到消息之后,整个东阳只怕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结果又听到那位剩下的独苗被传出与细作勾结,不但派人参与陷害郭将军,还在巡查使在和颂府办差期间,刺杀过他。 消息一出来,认识张小天的无不感到胆寒,特别是与他有过龌龊的人,顿时感到后脊发凉。 太狠了! 就为了个女人,把老陈家一锅端了,连香火都没给人家留一根。 之后所有认识不认识张小天的,只要听说过他的,一律把他列为不可招惹之人。 还有他的女人! 无他,孙子太毒了! 这一下杨小青和青草是清净了,不过后遗症却不小。 据赤阳对张小天讲。 皇上听说此事后,在御书房里发了脾气,连骂了张小天几个‘傻比’。 最后嫌他成不了气候,把他的巡查使都撤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密谍司的牌子却是没有收回去。 赤阳走的时候也没提。 不过留了几句话,具体怎么说的张小天忘了,大概的意思就是: ‘你小子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着?简直气死老子了!’ 于是轰动一时的和颂府细作一案的最大功臣,巡查使张小天不但没有任何奖赏,还把本身的官也丢了。 最后又回到了一介白身,连他原来华莱县的捕快都没做了。 成了人们眼里真正的无业游民。 俗话说,福祸相依。 张小天为了一个女人丢掉官职,在男人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而在女人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一怒为红颜。 杨小青也成为了召国最成功的的寡妇,一时间风头无两,连带着青草的生意也红火了起来。 当然,期间还伴随着连家的小醋坛子的各种不满。 不过在外人眼里,这应当属于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张正平应该算是最了解他这个儿子的人了,虽然因为张小天和杨小青的不清不楚当着连战的面,狠狠的训了他一顿,最后还是在连小草的哀求下才放了他一马。 不过转头便对着张小天挤着眼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还是之前的那个观点,杨小青不是不能进门,但是必须是要在娶了小草之后。 就这样悠哉悠哉的过了一个月,周围的人都在用各自的方法开导着他,仿佛是怕他从此一蹶不振。 任凭张小天如何解释,得到的回应都是小心翼翼的‘我知道’‘我明白’‘我懂’,之后依然我行我素。 就在张小天被大家‘为你好’折磨的苦不堪言的时候,唐宛如来了。 地点就在小草练功的院子里,当时张小天正在眯着眼睛接受阳光的洗礼,听到动静后的他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略有些圆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 张小天疑惑的问道,余光却察觉到小草悄悄的出了门。 唐小妖精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不悦的说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望你?” “我听说某人冲冠一怒之后,不仅之前的功劳全没了,连身上的官职也丢了,所以想着过来安慰安慰,顺便见一见这位女子究竟是如何的绝色,能让传说中不近女色的张大人如此着迷。” 张小天从兜里掏出一把炒熟的蚕豆,递了过去。 “来点?” 见唐宛如摇头,便收回手,扔了一颗到嘴里,嚼的嘎巴响。 然后嘴里支吾的说道。 “有事说事,再磨叽一会,我怕你没机会说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 唐宛如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气的胸口疼,你说那个连小草还有小寡妇是怎么看上这个家伙的? 这要是日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得憋屈死! 真想把茶壶砸在他头上。 不过想想此次来这儿的目的,只好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张小天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也懒得再费口舌,有一搭没一搭的随着她聊了起来。 两人东扯西拉的差不多一炷香后,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唐宛如转头一看,连小草拉着一名神色间满是无奈的丰腴的女子迈了进来。 看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把张小天迷的五迷三道的那个杨小青,此时却是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乖巧的走到张小天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见张小天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这才展颜一笑,百媚顿生。 好吧,是比自己要漂亮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哦。 唐小妖精在心里默默地和杨小青比较了一下,脸色却是带着自来熟的笑容,站起来笑眯眯的站到儿女面前。 “小草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应该就是小青姐姐吧,早就耳闻姐姐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真惊艳。” 别看连小草平时像个醋坛子,心底其实是个听不得好话的憨憨,别人一跟她客气,气势上就泄了一大半。 杨小青不一样,经过这些日子在青草的锻炼,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了。 看人下菜那是基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是精髓。 “想必这位妹妹便是小天口中经常提起的唐小姐吧,真是个兰质蕙心的美人儿,怪不得小天总是念念不忘。” 哈? 唐宛如一愣。 你把我的台词抢了,让我还怎么发挥? 当下只好强笑着客套了几句,接着便把话题转到连小草身上。 哼,说不过你还说不过那个小丫头吗?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张小天看着当面笑嘻嘻,背后MMP的几个妖精,识相的闭着嘴躺在椅子上装睡。 等到她们感到有些口渴的时候才发现,从进门到现在,张小天连口水都没给她们喝。 也许是习惯了,连小草想都没想,拿起张小天手边的那个茶壶,对着嘴就喝了下去。 完事还用袖子擦了擦嘴唇。 忽然想起还有俩也没水喝呢,顺手就把茶壶递了过去。 杨小青看了看张小天,见他没有反应,便壮着胆接过来,红着脸小小的喝了几口。 然后又递给了唐宛如。 唐宛如以为这是他们平时的相处之道,只好一脸懵的接过茶壶,有样学样的喝了起来。 张小天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的神操作,不得不感叹连小草的大心脏。 闹剧过后,唐宛如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她是来求救的。 随着话题的展开,几人都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陈书培不是被张小天当着众人的面给正当防卫掉了吗?所以吏部就又委派了一名同知,在半个月前上的任。 谁知道随他一同来的小妾居然失踪了! 这可把新上任的同知大人给急坏了,那名小妾可是他最宠爱的那个,当下便找到她的父亲唐和,请他把人找出来。 可是一晃十天过去了,那名小妾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杳无音讯。 一时间府城里人心惶惶,稍微觉得自己有点姿色的女子都不敢出门。 唐和倒不是真的怕新来的同知拿他怎么样,可案子毕竟发生在东阳府,而他又是主管刑案的通判,官员的家属都能被人抓走,其他人就更没有安全感了。 最后顾成海也顶不住压力,只好令唐和限期破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见半月之期已经过去十天,案子却毫无头绪。 不忍心见到父亲苦恼的唐宛如便提出请张小天帮忙。 唐和一开始有些犹豫,怕制不住那个杀星,万一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他了,再来个当街杀人,只怕他这个通判也当到头了。 唐宛如却劝他道。 “都说张小天嚣张跋扈,却不知他有个原则。” “什么原则?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人其实心很软,吃软不吃硬,而且见不得旁人欺负弱小。” “只要多多注意这几点,他一般不会主动惹事的。当然,他身边的那两个女子千万不能碰。” “这也有办法,到时候我们派两名机灵点的捕快片刻不离的跟着他,应该没有不开眼的回去招惹他了。” 唐和思考片刻,终是抵不过两位上司的压力,点头答应道。 “也只好如此了,先把人请来再说。” 第六十五章 出发东阳府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犹豫了一下。 不是他不愿帮助唐宛如,只是刚刚弄死了一个同知,没过多久,这又要去东阳府查案。 在外人看来,就有点过于嚣张了。 仿佛是知道张小天的顾虑。 唐宛如嫣然笑道。 “我认识的张大人可是位不在乎外界看法的奇男子,怎么这次就退缩了呢?” “难不成也像是那些俗人一般,被生活扼住了咽喉,想要开始妥协了?” 张小天无所谓的偏了偏脑袋。 “你是熊大你说了算。” 这个回答超出了唐宛如的知识范围,思考良久之后,她才疑惑的问道。 “熊......大,是什么意思?” “哦,是我故乡的一种比喻,没什么具体的意思。” 唐宛如气的牙痒痒,看着张小天白嫩嫩的胳膊,恨不得抢过来狠狠的咬上一口。 你敷衍也要敷衍的认真点行吗? 还故乡! 她在东阳府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就没听说过这种比喻。 难道华莱县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华莱,张小天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张小天? 要是张小天能听见的话,一定会装逼的说。 ‘不错,小爷我正是来自星星的你!’ 可惜,他听不见唐宛如心底的吐槽。 能看见的只有小妖精那动人心魄的笑容。 张小天最终还是答应去一趟东阳,不过绝不是因为来请他帮忙的是个美女。 哪怕是唐梓君来,他照样会......拒绝的! 主要是他憋的有点受不了,一个个的都怕他想不开,所以还是找点事吧。 约好明日一早启程出发,唐宛如便告辞去往客栈。 按张小天的意思,是想让小妖精今日先回去的,因为他要带着杨小青和连小草一道。 未雨绸缪之下,几人还是少待在一起为妙。 再一想,这一趟东阳之行,杨小青大抵会留下,日后免不了要和唐宛如打交道,就当是提前熟悉熟悉。 夜里,张小天在吃饭的时候,跟老头子说起去东阳府的事情。 张正平听完,咽下嘴里的饭菜,思索了一下。 “去一趟也好,省的你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弄得大家还都惦记着你。” “不过有件事先说好,今天来的那个姑娘,你就别再招惹了,先把家里的这俩安顿好了再说。” 然后张小天就低着头刨饭了。 见儿子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张正平也不勉强,他又很随意的问道。 “你带着那个杨小青去做什么?她又帮不上什么忙。” “青草的生意差不多已经到顶了,我就想着让她在东阳再开一家,华莱还是小了。” “不是,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让她好好守着这个店就行,一个女子,见天的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太好。” 张小天口齿不清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意义。我问过她,她说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就由她去吧。” “生活,不仅仅是生下来,活下去!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张正平笑着给了张小天的后脑勺一下子。 “哟嚯,还给你老子上起课来了。怎么着,嫌我没追求,混吃等死了呗。” 张小天揉着后脑壳,连忙陪笑道。 “这就是您想多了,再说我哪敢教育您呐。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搬起磨盘打月亮嘛。” 老头子这才舒坦的点点头,任你在外边多牛逼,在自个家里要知道谁才是老大。 搬起磨盘打月亮他知道,但那个关公是谁? 召国大刀耍的好的就一个,而且人家早就死了,并且他也不姓关。 莫非是他的癔症又犯了? 这个儿子,几个月前好端端的开始犯起了癔症,经常说些什么‘系统爸爸’‘金手指’‘技能树’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一开始还把张正平吓得够呛,一度以为老张家就要绝后了,后来逐渐好转,他就慢慢的忘了这事,没想到还是没好利索。 张正平担忧的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张小天一愣。 “怎么了?爹。” “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比如头或者胸口之类的。” “没有啊!” 老头子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了,难不成是阴阳不调? 要不要悄悄的去找媒婆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人,让老头子也重新焕发一下青春。 就是不知道主动给老子续弦,给自己找个后娘,有没有什么讲究? 对了,连叔每次见自己也是板着个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他也寻摸一个得了,到时候俩老头一块办喜事,省得又攀比。 越想越觉得可行,要不是已经黑天了,说不定张小天就跑去找媒婆了。 一夜无话。 秋去冬来,天亮的也稍稍晚了些。 张小天在寒风中搓着手,不时的还跺跺脚。 看的连小草哭笑不得。 小天哥哥也太......弱了些吧! 杨小青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条围巾,递了过去。 张小天接过围巾,用手抚摸了几下,这还是前几天他无聊的时候,跟杨小青聊过几句,没想到她就记住了,还做了出来。 围巾还带着体温,很暖和,也很柔软。 “还不错,能批量生产了吗?” “做工还是有些慢,主要是布料太麻烦。按照你的要求,不但要保暖,而且还要柔软,提高......舒适度。” 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在脖颈处打了个结,张小天很自然的挺了挺胸膛,露出一个前世撩妹的邪魅笑容。 本来就因为张小天把自己从怀里拿出来的围巾围在身上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杨小青,看到他的这个勾人的邪笑,脸不由得就红了,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惹眼。 连小草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唐宛如的马车缓缓的开了过来。 掀开帘子,唐宛如连忙招呼二女上车。 刚想告诉张小天后面有匹马,就发现人家也已经上了马车。 然后就识趣的闭了嘴。 到底是官家的小姐,出行的配置也不低。 马车宽敞不说,里面还配了一个小火炉。 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张小天舒服的哼哼两下,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开始眯着眼打起盹来 。 见此情形,本来都准备好互相内涵对方一把的三女也禁了声。 几轮眼神的碰撞过后,也都闭眼小憩了。 连小草当仁不让的坐在她的小天哥哥身边,目的当然是为了保护他。 这一点让内心蠢蠢欲动的杨小青也无话可说,只好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然后脑补着各种画面,最终渐渐睡去。 她的肩上是同样熬不住的唐宛如。 只有连小草身体笔直的坐着,虽然眼睛是闭着的,时不时抖动的耳朵却表示她无时无刻的警惕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马车上的时候,车里已经是寂静一片,只有车轱辘压在硬实的土地上的声响在回荡。 ...... ...... 当张小天被热醒的时候,他们已经行驶到距离东阳府二十里的一个村庄。 他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长吐了一口气。 四个人挤在一辆车里,本来空气就不流通,再加上一个小炉子,就已经够闷的了,然后张小天又骚包的围着围巾,不热才怪。 掀开帘子,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连小草用手挡在眼前,看了看对面睡着的二人。 唐宛如搂着杨小青丰腴的身子,往她身上挤了挤,红唇微微张开,发出一阵无意识的轻哼。 “你睡一会吧,马上就到东阳了,现在应该很安全。” 连小草有些犹豫。 张小天扳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睡吧,没事的!” “嗯。”的一声,小丫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杨小青睁眼之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在看到张小天清澈的眼眸之后,心中的不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是刚刚才醒过来,杨小青的神态有些慵懒,再加上因为热气而稍显红润的脸庞,让自诩老司机的张小天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压抑着心底的窃喜,她轻声问道。 “到哪里了?” “王家集。”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离东阳府还有二十里地。” 杨小青眨巴眨巴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对话。 “哦。” “前面怎么了?” 张小天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看,不确定的说。 “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时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惊醒了所有人。 “小姐,前方好像是府衙的人,我看见盛推官带着人在里面。” “盛推官?他不是在查柳氏的下落吗?怎么跑出来这么远。” 唐宛如疑惑的说道。 “你下去打听打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把马车停在了路边,就去寻盛推官了。 张小天嫌车里闷得慌,也跳下马车,远远地看着一群捕快在那里窃窃私语。 有几个眼神好的,见是张小天,不禁吃了一惊。 “这位爷怎么来了?” 然后就跟炸了锅似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往这边看。 张小天寻思着大家都见过,勉强算得上熟人了,就伸出手臂挥了挥。 这一挥不要紧,把那些个见识过他的凶名的吓得直往后退。 “呃......” 张小天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看向马车。 几女趴在窗口看见这一幕,顿时笑作一团。 这时打听消息的车夫也回来了。 这里确实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任同知龚飞宇失踪的那个小妾,柳荷柳氏。 柳荷被发现时,是死在了一口枯井里。 因为天气的原因,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也没有太多的异味传出来,再加上是个枯井,就没有人特意的去关注。 直到今日村里的小孩玩耍时把玩具不小心掉落进去,这才发现里面有具尸体。 于是村里开始鸡飞狗跳。 先是村正,然后报到县衙,县令听说是个妙龄女子,便留了个心眼,想起前几日府里传来的口讯。 说是要多加注意面生的妙龄女子,提供线索者有赏。 然后府衙就来了这么多人。 得,既然遇到了,张小天等人也就不用去东阳了,直接下车做事吧。 唐宛如想了想,劲直走向了盛兵。 第六十六章 尊重死者的方式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盛兵看见朝着他走来的唐宛如,心中有些诧异。 这位大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盛叔叔,听说在这里发现了柳荷的尸首?” “是的。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宛如走近一步,轻声说道。 “父亲因为这件事很是头疼,便让我去华莱寻了张大人过来帮忙。” 盛兵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担心的问道。 “是那位......张大人?” “是。” 盛兵其实不介意有人来抢功,这种涉及到上司的案子,一个不好是会挨板子的,他巴不得有人来顶缸。 只不过通判大人请来的人就有点不那么靠谱。 不是破案不靠谱,人家号称‘华莱第一神捕’,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是人有点不靠谱,一言不合就玩命,这谁受得了? 大家都是挣点银子养家糊口,您这动不动就是灭人满门,绝人香火,谁见了不得掂量掂量! 不过这事自己也做不了主,最多他办案的时候,离他远点就是,免得殃及鱼池。 想到这里,盛兵便点头说道。 “那正好,就请张大人先过来看看现场。” 托张小天的福,现在整个东阳府,包括下面各个县衙,出了命案,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保护现场。 不保护不行啊,府衙下了死命令,破坏了命案现场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律到衙门领取价值十杖的‘记性大礼包’。 犯错之人所在的下县,从县尉到都头,每人罚银十两,还要书写一千字的那个什么‘检讨书’,张贴于集市和衙门口。 十两银子对一个县尉或者都头来说,虽然肉疼,咬咬牙还是能拿得出来;但是检讨书这玩意就有点缺德了。 以前都听说犯了错的学童,屡教不改的,才会由先生罚他书写诫书。 他们一个老爷们,响当当的汉子,不但要写,还要贴出去,简直要了老命了。 听说这个还是从隔壁的和颂府传过来的,且越来越有种发扬光大的趋势。 至于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点子的发起人...... 喏,前面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腹黑小子就是。 心里问候着张小天的祖宗十八代,脸上却是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看来这位推官大人也是个老油条了。 “张大人,此次就劳您费心了。” 张小天拱手回道。 “盛推官客气了,惩奸除恶乃是召国子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我等自当义不容辞。” 盛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他的嘴角抽了抽,一脸便秘的模样。 尼玛,你这样你爹知道吗? 还义不容辞。 我信了你的邪! 唐宛如也被张小天不要脸的这一出给雷到了。 看着他真诚的表情,要不是昨天请他帮忙时那死不情愿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她差点就信了。 “呵呵,张大人不愧是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巡查使,这觉悟,在下佩服。” 一府推官虽然品级不高,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吃皇粮领俸禄的有着正式编制的召国公务员,官场潜规则自然也是懂的。 顺着人言恭维这属于基本操作,不像某些二愣子,出手就是断人香火地勾当。 “推官过奖了,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完,张小天对孙大宝招了招手。 是的,他把孙同的儿子,孙大宝带来了。 临行之前,张小天去找过王氏,告诉她自己现在无官无职,日后的前程也不可知,现在是应朋友之约去协助破案。 接着便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给她五百两银子,只要她们不败家,足够娘俩过一辈子了。二是从现在开始就跟着自己,是福是祸,就得看命了。 娘俩呆呆的看着一大包白花花的银锭,比上次杨小青拿来的多多了。 最后还是王氏咬牙让大宝跪在张小天面前磕了三个头,第二天一大早就背着包袱来到他的门前,跟着他一路同行。 至于孙大宝是怎么来的——当然是骑马了,难不成让他和自己挤在马车里? 年轻人不得多吃苦吗?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不过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挠着头,张小天识相的闭嘴了。 看到张小天喊他,孙大宝屁颠的跑了过来。 “大人。” “嗯,跟着我,多看多听,不懂就问。” 孩子还是不太能理解张小天的意思,不过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孙大宝一脸憨笑的应道。 “好。” “走吧,盛推官,我们去现场。” 几人跟着盛兵来到发现尸体的那口枯井,周围已经用围栏简单的圈了起来。 张小天观察着前方的房屋,随意的问道。 “旁边的这些房屋都住着人吗?” “回大人,这附近住的都是王家集的村民,这口枯井也是之前他们取水的地方,只是后来因为干涸就弃之不用了。” “发现死者的那两个孩子也是这个村子的吗?” “是,大人,他们的父母都是生活在这里的村民。” 张小天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接着问道。 “最近这里有没有外人来过,包括走亲访友的,或者是路过的?” “据村民们讲,一个月前,村里路过一名书生,不过他只是问路,没有进村。” “那名书生长什么样?要去哪里?” 盛兵尴尬的摇摇头,见张小天面色不虞,急忙开口道。 “我去把村民找来,大人亲自询问,以免我们有什么遗漏。” 等盛兵走后,孙大宝不解的问。 “大人,不是说柳荷失踪到死亡才十几天吗?那名路过的书生应该与此事无关,时间都对不上。” 张小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假如你要杀一个人,那么之前会做什么?” “做什么?” 孙大宝被问住了,他又没杀过人,哪里知道杀人之前要做什么。 看着大人满含期待的目光,他觉得不能愧对大人的期望,灵机一动,便高声叫了出来。 “我知道了,要先吃饱喝足,不然到时候跑不动。” 张小天:“......” 连小草:“......” 杨小青:“......” 唐宛如:“......” 张小天觉得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误就判定孙大宝的资质,想尝试着再抢救抢救。 大器晚成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勤能补拙的也大有人在。 “嗯,这是一个,还有吗?” “还有......还有......” 可怜的孩子头皮差点被挠掉了,眼神却越来越迷惘。 张小天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说,你记下来。” “杀人根据情况的不同,分为激晴杀人和有预谋的杀人两种。” “前者一般是发生争执时,头脑发热,冲动之下谋害他人。” “后者则是经过一段日子的观察,准备,并做好逃跑的计划之后,才会去行动。” “激晴杀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漏洞比较多,只要锁定了目标,案子就容易得多,难点就是目标的锁定。” “而有预谋的杀人难就难在它的行动都是计划过的,留下的线索相比之下会少很多,它的缺点就是需要在被害人周围待很久,容易被其他人记住。” “所以激晴杀人破案的关键在于死者生前和哪些人有过争执或是龌龊,逐一排查。谋杀就需要从被害人死亡的前一段时间开始排查,比如熟人的反常,或者是突然到来的亲朋等等。” 趁着盛兵还没有回来,张小天又带着孙大宝来到死者的尸体面前。 三名女子就留在了原地,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少靠近这些为妙。 接过仵作手里的记录,接过手套和面巾,撒上姜蒜水,示意孙大宝照做。 张小天掀开盖在柳荷身上的白布,然后伸手在她身上检验起来。 “死者女性,二十岁左右,根据现在的天气以及她身上的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在十天前。” “你看这里,死者手臂有淤青,说明生前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指甲里有脏污,说明死者死前有过激烈的挣扎。” “我们再看看头部的伤口,这里,头顶偏后的地方有出血,应该是硬物击打所致。” 孙大宝看着张小天平静在死人身上按来按去,一会扳动她的头颅,一会打开她的口腔,连指甲缝都没放过,仿佛他检查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件艺术品。 强忍着心里与生理的不适,孙大宝发现张小天又做了一件让他的惊掉下巴的事情。 他......他......居然拉下了死者的裤子,观察了一阵。然后......然后把手指伸了进去,还动了几下。 孙大宝的大脑此时已经停止了思考,满脑子的都是不可思议,张小天现在做的简直颠覆了他的人生观。 都说死者为大。 那张大人现在在做什么? 他难道就不怕夜晚的冤魂来敲门吗? 正在他脸色急剧变幻的时候,突然感到脑袋一疼,只见张小天不悦的看着他。 “认真点。” “体内有污物,说明死者生前有与人交合过,不过下体有创伤,应该是遭到玷污。” 说完,张小天替她穿上长裤,把记录还给仵作,认真的说道。 “一般情况下,死亡的女性,特别是年轻的女子,是否遭到过侵害也是破案的关键。” “你们身为仵作,是为死者伸冤的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千万不要觉得这个检查是对死者的亵渎,而是尊重,对生命的尊重。” “包括你,大宝,尊重不是形式,而是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孙大宝似懂非懂,不过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了,剩下的就是对张大人的佩服。 “张大人!” 远处传来盛兵的喊声,后面还跟着几名男女。 第六十七章 一个书生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几人来到张小天面前,恭敬的弯腰行礼。 张小天摆了摆手,客气的说道。 “我现在已经是一介白身,这次是作为唐姑娘的朋友来参与此次案件的调查,诸位就不必多礼了。” 盛兵心底不屑。 看你这情况也不像是丢了官的样子,不然这东阳府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怎么会时不时的提起你的名字。 再说你要是真的前途暗淡,唐大人会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去找你帮忙? 真当人家是傻子吗? 还不是笃定你日后能卷土重来。 “呵呵,大人不必过谦,在我等心里,大人破案的手段那是神乎其神,有无官职在身不会影响我等差人对您的景仰。” 这种恭维听听就好,张小天也没太放在心上。 客套过后,他看向几位村名。 “听说你们在一个月前见到过一位书生路过此地,能详细的说说吗?” 可能是盛兵在路上交代过了,这几位被带过来的村民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回大老爷,当时小的和他们几个在外面的地里干活,那个书生跑过来问路,说是来东阳府寻亲,问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是捏,是捏,小的们还和他聊了几句,那书生只说是奉父母之命来寻找表亲,其他的他也不愿多说。” “后来他说口渴,想讨碗水喝,我们就让他去村子里找。” 张小天摸着光洁的下巴,询问道。 “那是谁给的他水喝?” “大人,是我。” 一名妇人急忙接嘴道。 “那个俊后生一进村,我就看见了,听到他要讨水喝,民女就进屋给他端来一碗水。” “嗯,接下来呢?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看清楚了,看的可清楚捏,长得可俊了,手也白嫩白嫩的。” “我当时还问他有没有娶亲,家住何方,父母是否健在。” 旁边的一个汉子当时就急了,对着妇人喝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婆娘,见到小白脸就走不动道了是不是?还白嫩白嫩的,要不是老子回来了,你怕不是要做出什么更丢人的事了。” 妇人一听不乐意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 “老娘走不动道?是谁天天晚上跟死猪一样,躺下就一动不动的。人家书生一天没喝水就渴了,那你知不知道老娘渴了多久?” “我......我这不是累了吗?” “你一天累,两天累,老娘不和你计较,天天累,那就得说道说道了。怎么着,你真想我去找别人帮忙?” 汉子脸当时就绿了,这婆娘太无法无天了,这事能在外面说吗? 一同过来的几个LSP嬉笑着对那妇人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老嫂子真要是想,哥几个自当尽心尽力,保证让你满意。” “哈哈......” “去去去,就你们一个个臭烘烘的,老娘才不稀罕。” 张小天见怪不怪的呵呵直乐,老娘们开起车来是真的猛,不但稳,而且快。 其实刚开始他也不是很适应,总觉得古代的女人都应该是那种轻言细语,逆来顺受的性格,毕竟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那种对女性各种束缚的戒条此时还没有出现,更多的是高门大户对子女的一种教育方式。 怎么说呢......有点类似于培养贵族气质的雏形。 至于目的就不一而足,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一部分是本身就是豪门,对子女的要求自然就高;一部分是那种伪豪门,他们培养子女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入上层的圈子,或嫁或娶;再一部分就是羡慕而产生的盲从。 反而像生活在乡下农村里每日为了生活而奔波的妇女们,她们生存的基础就是找个能吃苦耐劳的男人。 一旦这个男人伤了或者病了,就不是守不守妇道的问题,而是全家生存的压力。 强悍点的,接过男人手中的锄头,咬牙硬挺,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儿子成人,运气差一点的,最后也倒下了,老两口躺在床上等死。 柔弱一点的妇人,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要么抛下家人出走,寻找生机,任何地方都不缺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汉;有良心的就只能去做暗娼,养家糊口,生存比脸面更重要。 所以,史书上和电视剧里演的女子三从四德在这个世界是行不通的。 越是贫瘠的地方,越是行不通。 于是就造就了张小天现在见到的情形——老娘们也会开快车,因为放得开的女人远比保守的女人活得要轻松些。 当然不守妇道的终归是少数,毕竟人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大多数都会选择安于现状。 并且开车不等于开小差,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张小天作为一个具有成熟的灵魂的男人,对这些开快车的没有任何鄙视。 倒是唐宛如几女被闹了个大红脸,毕竟都到了嫁人的年龄了,这些基本常识还是能懂一些的。 只有孙大宝这个憨憨,脚步太慢,连幼儿园的班车都赶不上,更别提这些高速上的飙车党。 但是又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太无知,傻孩子便想学着张小天的笑容来个一样的,结果别说神似,连形似都没有。 玩笑过后,言归正传。 张小天又详细的询问了关于那个书生的情况,长相,口音,以及谈吐。 然后他根据村民的描述,又在众人面前秀了一把。 他拿出毛笔,在众目睽睽之下,简单的勾勒了几下,一个惟妙惟肖的画像就跃然纸上了。 心中却微微叹气,毛笔到底还是没有铅笔好使, 那名村妇却一个劲的在那里感叹。 “像,太像了,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呢。” 唐宛如见到张小天的这一手,玉手捂着嘴唇,瞪大的眼眸全是不可思议。 世上竟有如此作画技法,简直闻所未闻。 这位张大人还真是时不时的能给人带来惊喜呢。 “好像越来越神秘了!” 这时盛兵和其他的村名也把头伸了过来,边看边啧啧称奇。 盛兵还好点,人好歹胸有点墨,一通彩虹屁信手拈来,拍的张小天心底直呼舒坦。 村民们就差点意思,翻来覆去就是‘哎呀’‘画的真好’‘张老爷太厉害了’等等干瘪的词汇,完全没有体现出张大人的画技之高超。 杨小青和连小草相视一笑,她们在青草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小天画出那些个羞人小衣物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 这也算是她们想要更了解他的原因之一吧。 张小天此时一副基操勿惊的表情,心说素描而已,不过要不要提前把这门技能在这个世界发扬光大呢? 在确定了书生的相貌之后,张小天又带着盛兵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现场,在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线索之后,便带着柳荷的死亡记录一起回到府城。 衙门里,唐和听完盛兵的禀报,眉头紧蹙。 “你是说,柳荷是被人奸杀之后,把尸体抛在二十里外的枯井里?” 张小天摇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 “下这个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那个书生可以查一查,看看他和柳荷有没有关系。” “那书生是一个月前来的东阳府,那么他不管是真的访亲,还是别有目的,总归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大人可以先从城里的客栈酒楼查起,然后带着画像去让龚大人辨认一下,是否认识此人。” 唐和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 张小天又画了几幅那名书生的画像,交给了盛兵。 在画的过程中,唐和对张小天的这门技艺一直赞不绝口,一如其他人初次见到时的情形一样。 “张大人,你这画技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本官为官这么多年,见过的琴棋书画大家数不胜数,也未曾有似你这般轻松写意。” “唐大人过奖,雕虫小技,当不得如此夸赞。而且此作法只能勾描......” 他刚想说这玩意只能勾描线条,是没办法和彩画相比的,突然想起貌似这个时代也没有彩笔一类的东西。 这么一说,素描确实算得上是一种新式的作画技巧。 唐和没留意到张小天说了一半的话,他拿着画像和张小天一道去往龚飞宇的衙署。 同知的衙署与通判还有知府的衙署离的都比较近,主要是几人算得上是一个府的头三号大佬,按照级别来安排也是应当在衙门大院里最好的几个位置。 府衙大院因为建造的时候,是按照这些主官要集居家与办公为一体的需求来设计的,只不过好多的官员因为带着家眷比较多,再加上一些仆人,大院的房屋就显得拥挤了,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外面买房子。这里一般就作为平时办公之用,还有就是午休的处所。 所以说近也只是相对来说的,张小天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正常走路不到十分钟,也就是差不多有三四百米的样子。 至于后面的其他人的居所和公房就没有这个条件了,高的高低的低,破旧漏雨那是常事。 二人来到同知署的时候,龚飞宇正在处理公文。 不过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也是在为小妾的失踪而苦恼。 见到唐和,他连忙站了起来,走下案牍。 “唐大人,可是有消息了?” 第六十八章 表哥和表妹的故事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小天循声看向龚同知。 此人大概在四十上下,在官员中算得上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不过这长相嘛,不能说丑陋,但是和五官端正也沾不上什么边。 有别于大部分官员的大腹便便,龚飞宇只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最过分的是那个大鼻头,又红又大,这就是后世常说的酒糟鼻吧。 唐和看着急切的龚同知,神情犹豫。 “哎呀,唐大人,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龚大人,我们今日在二十里外的王家集发现了小夫人的尸首,经仵作检验过后,已经死去多日。” “啊?” “你是说荷儿死了?她是怎么死的?谁会去谋害一个女子。” 看着龚飞宇魂不守舍的的样子,唐和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这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心爱女子的人来说,是一种打击。 虽然那个女人只是个小妾,一个花钱就可以买到的小妾。 最终他咬咬牙,对龚飞宇说道。 “而且小夫人生前曾遭到侮辱,反抗之时被人砸到头部死亡,最后被抛尸与一口枯井之中。” 龚飞宇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许久之后,他才痛苦的开口。 “查出来是谁谋害了荷儿吗?” 唐和摇摇头,从怀里掏出素描,递给了他。 “我们询问过王家集的村民,他们说一个月前,这名书生模样的人向他们问过路,不知龚大人是否认识此人?” 龚飞宇迷惘的看着唐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龚大人?” “啊?哦,哦。这是什么?” 唐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龚飞宇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的端详起这张画像。 “咦?这是腾飞?” 张小天和唐和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神情。 看来找对路子了。 接着龚飞宇便讲述起这个书生和他们的过往。 书生叫历元鹏,字腾飞,与柳荷是表亲。 二人的母亲是姐妹,因为嫁的近,所以来往比较频繁。 因为历元鹏年长柳荷两岁,幼时便经常照顾这个表妹,二人的感情也非常好,长辈们也曾戏言要为两人订婚,喜上加喜,直到柳荷被在当地任职的龚飞宇看中。 其中的过程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柳荷嫁给了龚飞宇做妾,之后便与表哥断了来往。 不过历元鹏这次来东阳府访亲,龚飞宇也不曾听柳荷提起过。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从龚飞宇那里出来后,唐和才来得及向张小天表示感谢。 “张大人,此次真是多谢你仗义执手,案子才有了眉目,解开了我心头的一桩事情。” “唐大人不必客气,我与唐小姐相交已久,朋友有难,我自当尽力相帮。 “哈哈,如此,老夫就拜托张大人多费心了。” “小子尽力而为。” 说到这里,唐和揶揄的对张小天说道。 “张大人,我得去趟顾大人那里,向他汇报此事,你是随我一道,还是先回我的衙署?” 张小天苦笑着摇头。 “大人您自去便是,我怕去了顾大人又该训斥我了。” “呵呵,那老夫便去了。” 说起来顾成海,这位知府大人也算是对张小天比较看好的。 当初他设计杀了陈明义父子,顾成海着实为他担心。 后来才反应过来,整个东阳府的官员都被他摆了一道。 当然他能做到一方大员,还不至于为了此事去记恨张小天,他的心眼还没那么小。 他不能理解的是,张小天做的这些事居然是为了在他们眼里一个不起眼到连姓名都不配有的小小捕快。 简直荒唐! 带着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事后顾成海点着张小天的脑门唾沫横飞的骂了他整整一个时辰。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太不知轻重,因小失大。 对此,张小天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不是因为老头官大,赤阳比他牛逼多了,还不是照样怼? 人家确实是为了他好,只不过张小天不敢苟同而已。 所以在顾成海气消之前,他就不去找不自在了。 回到唐和的衙署没多久,张小天正头大的时候,盛兵回来了,顿时心中一喜。 都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他面对的可是一千五百只。 数量多了三分之一,战斗力至少翻倍。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得。 女人呐,你的名字叫惹不起! 盛兵觉察到张小天的目光,后脊忽然泛起阵阵凉意。 从和颂那里传来的消息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这位张大人可能真的不太喜欢女人。 心里七上八下的把探来的消息一说,他便悄悄的后退了两步,紧张的看着张小天。 听完汇报,张小天手指轻敲桌面,准备开始推演。 余光看见身边的孙大宝,便又决定换个方式。 “大宝,现在知道了那个书生,哦,历元鹏,是死者的表哥。” “他在一个月前曾去王家集打听过路途,说是要来东阳府访亲,而死者的家人却没听她提起过此事。” “经过盘查,历元鹏一直住在城里的客栈,经常外出,偶尔还会到深夜才回来。” “有一次还带了一个人回客栈,据小二回忆,那人的背影像是个女子。” “直到半个月前,他才退了房,然后就从城里消失了。” “那个时间,正好与死者失踪的时间吻合。” “如果你是捕快,你现在应该怎么办?” 孙大宝思考了半天,有点不确定的说道。 “把那个表哥抓起来,然后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表妹。” “......” 张小天长吐一口气,搓了搓僵硬的脸庞,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 “你应该是从这些信息里推断出是历元鹏谋害了柳荷,这可以算是一条线索。” “但是不能靠着这些线索就确定嫌犯就是他。” “啊?为什么?” “因为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见孙大宝一脸懵,张小天想了想,然后一派手掌。 “我们换个方式。” “大宝你假扮审案的大人,我假扮历元鹏。” “我不敢!” 张小天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个憨货! “不敢也得敢!” “哦。” 孙大宝苦恼的挠着头,寻思着待会打张大人板子的时候要不要手下留情。 好嘛,原来他的不敢是这个意思! “小天哥哥,小天哥哥,我也要玩这个。” “我这不是玩,在教大宝推理呢。” “那我也要学,你教我。” 张小天在和连小草讲道理与给她一个配角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之后,便看见另外两对明亮的眼眸也跃跃欲试的看着他。 得,都来吧! 不知道这算不算带资进组。 看到欢欣雀跃的一千五百只鸭子和一个憨批,张小天终于明白前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烂剧了。 一切准备就绪。 孙大宝坐在堂上,跟只猴似的扭来扭去,浑身不自在。 “啪——” 连小草看不下去了,抢起桌上的惊堂木,用力的拍下去。 突如其来的响声差点把他给吓尿了。 “堂下何人?” 这是唐宛如。 没办法,目前本剧只有两个角色,一个主审,一个嫌犯,所以堂上就出现了四位大人。 玩归玩,闹归闹,剧情还得演下去。 “在下历元鹏!” “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来人,拖下去杖二,三,不,五十。” 张小天脸都黑了,他看着捣乱的连小草,心道要不是打不过你,看小爷不给你几分颜色瞧瞧,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还是杨小青知道轻重,她红着脸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紧张。 “你从实招来,之前是如何拐骗柳荷出门;为何又去害她性命?” 张小天向她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大人,我冤枉。我没有拐骗表妹,更不会杀她。” “胡说,你明明来东阳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她,却不敢承认。” “我是想见表妹来着,还和她表露过心思,可她不但拒绝了我,还要和我划清界限,无奈之下,我只好走了。” “满口胡言,有小二看见你那天带着一个人回了客栈的,这你作何解释?” “回大人,在下因为心中失落,便去酒楼喝酒,结识了一位很有才华的朋友,于是酒后我便邀请他来客栈继续交谈,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你如何证明?” 唐宛如直指要害的问道。 这就是古代的律法和现代法律最大的分歧,在官府把你当做怀疑对象的时候,你要为你的无罪提供证据。 说白了就是,你要自己证明你无罪。 “酒楼的小二应该记得我们。” “......” 堂上的四位大人傻眼了,本以为板上钉钉的案子被张小天三言两语就推翻了。 接下来怎么搞? “你耍赖!” 连小草不高兴了。 小天哥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让都不肯让我一下,你就承认一下怎么了。 呸,渣男! 这下连唐宛如都觉得小丫头确实被惯得没边了。 当然心里那丝酸意也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了。 张小天没搭理她,转而看向孙大宝,认真的说道。 “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说说。” “啊?还要说啊。” 张小天翻了个白眼。 “废话!” “我不会啊。” 连不会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张小天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最后还是唐宛如替他解了围。 “我想应该是我们一开始就走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根据现有的证据,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历元鹏就是杀害柳荷的凶手,其实他只能算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张小天抬起手,示意她继续说。 得到鼓励的唐宛如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找历元鹏,毕竟目前还是他的嫌疑最大;另一部分人继续盘问柳荷失踪当日,以及从府城到王家集这一路上有没有人见到过什么异常情况。” “不错。” 张小天赞许的看了唐宛如一眼。 还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你还遗漏了一点,应该把王家集重新筛查一遍,特别是枯井附近的几家,看看有没有独自居住的男子。嗯......家中还有年迈老人的也算上。” “哦?这是和解?” 门外传来顾成海的声音。 第六十九章 召国好邻居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顾成海走了进来,众人都站起来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都请坐吧。” 然后他看着张小天,重复了刚刚之前的那个问题。 张小天组织了一下语言,抿着嘴说道。 “从府城到王家集,全程二十多里的路程,中间不但有深山老林,还有许多的坡崖沟壑,凶手为何偏偏选择更容易被发现的枯井呢?” 衙署里的人都思考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 把尸体抛在那些地方,不说十天,就是十个月都不一定会被发现,那凶手为何会选择枯井呢? “因为凶案现场就在王家集,而枯井是最近的抛尸地点。” “还有一个让凶手把尸体抛在枯井的原因可能是遇到了突发情况,比如说——有人路过。” 众人恍然。 “那历元鹏呢?还抓不抓了?” “抓,当然要抓!不是他的话,柳荷也许就不会出来,然后被人谋害。” “至于凶犯是不是他,还需要审问。” 顾成海思索片刻,转头说道。 “盛兵,你带几个人去渔阳府,拿着我的书信,找他们的石知府,把历元鹏带回来审问。” “是,大人!” “去吧!” 盛兵转身出门去招呼兄弟们出发。 渔阳府是边府,官员以武将为主,当然一二把手还是文官,不然内阁的那关就过不了。 最重要的是,渔阳军的将军叫宋知,名气比郭少锋程启东要小,但是说话的分量却比二人要重。 原因是宋将军有个外甥,叫李祁,召国集团责任公司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集团总裁李元正的二儿子。 当初郭少锋这位有着召国第一武将之称的将军在华莱被人陷害的时候,渔阳军的参将赵亮平还去过。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插手,就被张小天给解决完了。 于情于理,盛兵去渔阳府拿人,必然要给那边打好招呼。 “小天。” 顾成海看着张小天稚嫩的脸庞,不禁回想起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如他一般朝气蓬勃,脑海里全是为官之后不畏强权,鞠躬尽瘁的画面。 然而在他真正的踏进官场之后,恩师,前辈教给他的永远是做事先做人,做人留一线。 最后这里留线,那里留线,把自己给网住了,陷在里面畏手畏脚,再也不敢随意的行事,只能循着那条所有人都会走的,其实根本就出不去的路,越陷越深。 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今日的不妥协,也许会换来前路的一片泥泞,艰难又坎坷;又也许会走出和自己这些人不一样的道路。 谁知道呢! “之前是我心急了,怕你走了弯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现在想想,可能是我多虑了,既然是好苗子,就不能顺着我们的脚印走。 日后你自己的路,自己走,遇到困难的时候,记得来寻我,我这张老脸目前还是能有几分薄面的。” 张小天神情一肃,躬身摆到,郑重的说道。 “多谢大人,小子谨记今日之语!” 顾成海摆摆手。 “王家集那边就麻烦你了。” “大人放心。” 送走顾成海之后,张小天轻车熟路的点了几个捕快,再一次出发前往王家集。 说到捕快,和华莱身兼数职一锅烩的衙役不同,府城的就要正规的多。 府衙自来就有‘三班’一说。 我们电视里经常看见的站在公堂两侧,一升堂就跺着板杖,嘴里喊着威武的站班,因为他们的制服是青色的的,也称作‘皂隶,说白了就是维护公堂纪律和执行刑罚的内勤。 而经常外出抓捕人犯,传唤被告,搜集证据的这种类似于后世的外勤民警与刑警结合的差人,他们有个正式的称呼——捕班快手,俗称‘捕快’。 还有一类则是壮班的民壮,也叫‘巡检’,他们负责的是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要害部门的安全,还有城乡道路的巡逻,应该算是巡警最早的雏形。 三班各司其职,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班头,也就是推官。 所以稍大点的府城,推官一般就有好几个,再大点的连通判也会设置两到三名。 像一个月前张小天杀了陈明义之后,先来的就是壮班的巡检,推官则是另外一个姓黄的。 此次张小天点名出外勤的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捕快。 二十里的路程骑马也就半个多时辰,不过因为要在沿途分人出去调查路过的村子,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最后到达王家集的时候,带来的捕快已经少了一大半,剩下三个人和张小天,连小草以及孙大宝,一共六个人。 杨小青被他留在衙署和唐宛如待在一起。 王家集的村正见到公差去而复返,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不是刚刚才查验完吗?怎么又来了。 张小天抬手止住了想要行礼的村正,指着枯井附近的几户人家说道。 “给我讲一下这几家的情况,家中还有几人,越详细越好。” “哦,哦,好好。” 虽然不明白这位公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给张小天认真的介绍起来。 “这一片一共有五户人家,都是本村的村民,都姓王。” “最近的这一家有五口人,两口子俩小子,还有一个老爷子,平时老爷子和儿子去后山砍柴换些钱财,婆娘在家洗衣做饭喂鸡做点杂务,两小子还小,这会指不定去哪玩了。” “挨着的这家......” “......” “最后的这家就可怜了,男人前几日上山采药的时候摔断了腿,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男人又等着要钱抓药,女人和孩子整日以泪洗面,街坊邻居虽说可以时不时的帮衬一把,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唉......” “那个呢?” 张小天指着离着这几户不远处的一个破草棚问道。 “那个啊......没,就是个破棚子,早就无人居住了。” 村正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被张小天捕捉到了。 他拍拍村正的肩膀,语重长心的说道。 “老王啊,死人了。” “死在你们的村里了。” “要是因为你的隐瞒,引起了误会,把罪名安在村民身上,只怕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说是吧!” 村正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就要给张小天跪下。 “大人,大人,小的说。” 张小天回身四处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块大石旁边,撩起衣摆,慢慢的坐下来。 “过来慢慢说。” 村正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却讲出了一段让人唏嘘不已的往事。 那个草棚确实住着人,一对母子,母亲是个疯子,儿子性格又孤僻,村里人都不爱和他们打交道。 其实多年前这还是一个勉强算得上幸福的三口之家,父亲读过几年私塾,在村里颇有威望。 母亲虽然出自乡下,却也是个明事理的妇人,里里外外操持的井井有条。 儿子王喆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读书也是个好苗子。 前面说过,这个时代,女人是依靠男人活下去的,一旦男人依靠不了,女人大多数便会另寻出路。 不是她们想,而是现实逼的她们做出的选择。 成氏就是这样和王喆的父亲偷偷的苟且了,因为她的那个汉子实在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好吃懒做,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女人操持。 最终女人在接触过几次接济她的王喆父亲之后,两人就勾搭上了。 最终纸包不住火,他们的奸情发了。 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头顶绿草的家伙找上门去之后,只要了一些钱财之后,便当做没事发生的回去了。 有道是自古奸情出人命。 成氏的汉子在一次次的勒索中胃口也越来越大,最终在王喆的父亲无法满足的情况下,失手打死了他,而后被判斩立决。 王喆的母亲本来已经对自家男人失望透顶,这下死了之后正好一了百了。 可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成氏居然以自己男人是因为王喆父亲而死,死皮赖脸的住进了他家。 最后王喆的母亲经受不了这种刺激,疯掉了。 不久之后成氏也死了,听说是失足落到井里溺死的。 再然后王喆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一心服侍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 母子二人就这样在这个村里风雨飘摇的活着,不知道哪天就悄无声息的的死去。 “不对啊!” 张小天听完后,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就当他转头看见远处的农田时,才陡然想起。 “他们的田地和房子呢?” “这......大家商量过后,觉得他一个孩子带着疯了的母亲,怕遭人骗,就......” 村正吞吞吐吐的说道。 “就占了他们的房子,瓜分了他们的田地?” “你们还真是......召国好邻居啊。” 张小天嘲讽的看着村正。 这对母子本来就因为这档子事,已经够可怜的了,这些人不但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 连他这个听众都感到郁闷不已,更何况是苦主自己。 他们接下来的几年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的? 都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这些黑了心的邻居真该好好感谢王喆这些年的不杀之恩。 “带我去看看王喆母子。” “这......” 村正为难的启齿道。 “大人,还是小的把他二人带过来吧。大人尊贵之躯,实在是怕污了您的眼。” 张小天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轻叹一声,低声说道。 “走吧!” 语气却带着一丝的不容置疑。 第七十章 讲故事还是破案?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当张小天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走进王喆的‘房子’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个小小的破草棚,外面看着像牛棚,里面看就是牛棚。 甚至连牛棚都比这个看起来要好的多。 因为农民是不会让自家牛棚漏水的。 ‘房子’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邋遢妇人躺在干草铺就的‘床’上,身上盖着到处是破洞的衣物。 寒风从草棚的各个缝隙窜了进来,掀起妇人身上的破布条,露出漆黑的皮肤,如同树皮。 离她不远的是一个男人,同样的看不出年龄,枯草一样的头发像是一大团打了结的线团,身上穿着一件比旁边妇人还要破烂的,姑且称之为‘衣服’的东西,整个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男人死死的盯着村正,那目光仿佛想要把他活活吞掉。 “王喆?” 张小天问道。 王喆转过头,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缓缓的问道。 “你是谁?” “这是府城来的官老爷,要问你几个问题。” “不知道,你们走吧。” 说完,王喆便低下头,把身子倦成一团,寒风吹过,身体便一阵颤抖。 “......” “王喆,你不要敬酒不出吃罚酒,惹恼了官爷,当心村里把你赶出去。” “......” 见到王喆不为所动,村正急了,高声嚷到。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老娘想啊,要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只怕她过不了这个冬天。” 王喆一听,蹭的就站了起来,接着又倒在了地上。 张小天知道,这是贫血! 果然,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之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村正。 “谁赶我,我就杀谁。” 村正被吓坏了,他慌忙的退后两步,对张小天说道。 “大人,您看,这人留不得。” 张小天没有理会心怀鬼胎的村正,他走到王喆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恨村里的人,恨你的邻居,恨村正我都能理解。” “可你为什么要杀一个与你毫无瓜葛,无冤无仇的女人?” 话一出口,王喆脸色一变,随即便低下头来。 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恨别人,更没有杀人。” 张小天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他好奇的在四处漏风的草棚里打量着,仿佛刚刚是在和王喆开玩笑一样。 “你们这些年过的应该很艰难吧?” “什么?” 王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又接着自言自语了起来。 “一定是了。以前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但起码不会为生计发愁,比起村里其他同龄的孩子要好太多太多。” “直到有一天你的父亲,那个能让你高傲的面对所有孩子的依靠死了,接着就是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你们家。” “而那些平日里对你们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村民们却带着冷眼都在一旁看着,任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在你家撒泼。” 张小天蹲在地上,把那个缺了一大块的破瓦罐轻轻的挪开,很小心的,生怕把这个‘屋子’里唯一地家当给弄碎了。 然后把垫在下面的三块石头不停地移动,放平整,再用力的按了按,固定在了泥泞的地上,然后又把瓦罐小心翼翼的搬回来,轻轻地放在石头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张小天满意的点点头,拍着着手上的烟灰,随口说道。 “在那一刻,你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尊敬的不是你父亲,更不是你,而是你们比他们过得好的能力,那种他们欲而不得的能力。” “你父亲死了,那种能力也就没了,他们的敬畏也随之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为自己以前的谄媚而产生的一种羞怒。” “这种羞怒只有当你们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过的比他们低贱,比他们艰难,才会逐渐消失。” “这便是人性的恶!” “你懂了,但是也晚了。” 众人包括村正都微微动容,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喆,却看到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那个进门时眼睛里布满灰暗,空洞而又毫无生气的人,此时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眼也是一片血红,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地上躺着的那名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妇人身上时,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随即便软了下来,眼睛又转回到了灰色。 “然而更想不到的是,这些人的冷眼旁观只是你们噩梦的开始,你的娘亲被逼疯,家中的田地也被这些人用各种借口瓜分了,你连知情权都没有。” “各种打击之下,那个附在你们身上吸血的成氏却还在那里冷嘲热讽,辱骂你们母子没用,你是个废物,连家业都守不住。” “结果你用行动证明了你不是个废物——把她杀死扔进了井里。” “你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那些像饿狼一样盯着你们家产的村民却早就看出来了,没用报官是因为你还能榨出血来。” “于是你连最后的栖身之地也被人夺了去,带着母亲找到这个窝棚,苟延残喘的住了这么多年。”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柳荷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会杀了她?” “要杀也是杀......” 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村正,张小天咳嗽一声,接着说道。 “不对,你不敢杀那些人,因为你害怕他们赶走你们母子,表面是因为你怕母亲经不起奔波,实际上是你不敢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你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你恐惧,不敢离开。” “你的仇恨随着生存的压力,在逐渐的消退。不,应该说被你埋藏在了心底。” “直到柳荷的出现,或者说是柳荷又重新激发了你的仇恨。” “那么那个和你毫无瓜葛的女人到底说了又或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对她起了杀心......” 张小天没去看王喆满是污垢的脸上那一丝震惊,他右手掐在两边的太阳穴上用力的按着,思考起来。 孙大宝和几名捕快面面相觑。 不是说那个书生才是嫌犯的吗?怎么到这就变成了王喆杀了柳荷。 这两人以前是互不相识的好不好。 不过不同于捕快们的质疑,孙大宝更多的是不解。 张大人破案的手段和水平不是这些府城里的人能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华莱第一神捕’真是浪得虚名? 他都不知道多少次在爹爹酒后红着脸的吹嘘中听过了,最重要的两人是搭档,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他也应该算半个神捕。 对这个说法的后半段,孙大宝自然是不信的,不然为何他在华莱混了一辈子也还是个捕快。 就在他陷入回忆之中的时候,听到张大人猛的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知道了。” “你杀柳荷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勾起了你的回忆,让你想起了那个让你家破人亡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成氏。” “半个月前的晚上,你也许是饿的受不了,也许是想出来撒泡尿,却不小心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发生了争执。” “本来你是想躲开的,可鬼使神差的你并没有走,反而悄悄的靠近去偷听。” “结果你发现,那个女人原来是背着男人偷偷的跑出来跟别人苟合的贱人,这也勾起了你埋在心底的仇恨。” “这时,那个奸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抛下女人独自走了,看着女人悲戚的痛哭,你不但没有感到她的可怜,反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柳荷和成氏的身影渐渐地重合在一起,你站了出来。既然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两次。” “于是你便向她伸出了手,拉扯之中,柳荷的衣物被撕破了。” “你便从单纯的报复变成了饿狼,在奸污了她之后,用当初杀死成氏的方法,用石头砸死了柳荷,再扔到了那口弃之不用的枯井之中。” “这样,你不仅感觉又复了一次仇,还得到了一次慰藉。” “我说的对吗?王喆。” 张小天再次点名,一起来办案的捕快们也开始思考起这个故事......啊不,推理的合理性。 王喆裂开了嘴,露出一口黄牙,无声的笑着。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他。 然而王喆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笑意越来越浓,笑声也从无声到有声,直到最后放肆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王喆的眼泪都笑了出来,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小天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怜悯的看着他。 “这位大人,你编故事的水平简直比清水河畔那些勾栏里的说书先生还要高。” “您去当差,怕是入错行了吧?” 这话说的,有点引起捕快共鸣内味儿了。 要不是之前见过这位爷的行事作风,就凭他刚刚这不着边际的一通胡说,少不得要挨上几鞭子。 案子是这样破的吗? 难不成这个泼皮也得罪过张大人,现在人找过来要灭他满门? 不得不说,谣言的杀伤力有时候还是挺厉害的。 这才多久,张大人喜欢灭人满门的爱好就已经传遍东阳府了。 再过不久,怕是要传到隔壁的和颂了吧。 张小天对王喆的矢口否认没觉得奇怪。 人嘛,对活下去的期盼是远远大于对死亡的渴望的。 除非本身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他没有去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和王喆的嘲讽。 只要在不停地谈话中抓住对方瞬间露出的马脚,就能轻而易举的击破他心中的防线。 “也对,你不想承认是自己杀了人,我能理解。” “杀人犯嘛,谁会自己承认?就如同当年你杀死成氏一样,不过那时他们是对你有所图,才没报官。” “如今,你对他们不仅没有任何价值,还是整个村子的累赘,更是他们心里的那根刺,所以,只有你死,或者是远离王家集,他们才会放心。” “所以,这次过后,以你的这些好邻居的尿性,我想你不会猜不到你和你母亲的结局吧!” “还有,你这次是碰巧遇到一个孤身在外的弱女子,才能在放出你心中的恶魔之后,能顺利的杀死她。” “以后呢?你去杀谁?你可以杀谁?” “不要和我说你不会,你我都知道,恶魔一旦被放出来,想要再收回去,那是千难万难。” “到时候,你想杀人,忍不住杀人却又没有人可以杀的时候,你唯一的目标就只能是......” 王喆打了个寒颤,浑身哆嗦的看了一眼躺着的母亲,瘫坐在了泥泞的地上。 “不......不会......我不会的......” 张小天蹲在他面前,盯着他说道。 “你——信吗?” 第七十一章 雪崩的时候,没有雪花是无辜的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王喆脸如死灰,摇着头喃喃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知道。” “从你杀了成氏的那天起,你的心里已经被种上了恶魔,只不过你的懦弱让你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柳荷的到来正好给你的恶魔种子施上了肥料,从那时起便开始发芽,壮大,最终你会被他反噬的。” “所以,王喆!” “如果你心中还有对母亲留有一丝的善,那么,就收手吧!” “起码她还能活下去。” 王喆苦笑着摇头。 “她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 “我可以帮你们把房子和土地要回来,交给一个愿意侍养她的人,等你母亲寿终之后,那些就都留给那个人,可否?” 仿佛濒死之人抓着的一根稻草,王喆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紧紧的抓住张小天的手,激动的问道。 “大人此话当真?” 张小天耸一耸肩。 “要不你赌一把?” 王喆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咬牙说道。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错了!” 见王喆不解的看着他,张小天扫了一眼他的母亲,诚恳的说道。 “都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但要我说,你走到今天,整个王家集都有责任,唯独一个人除外。” “所以要回房子田地也好,找人侍养她也好,都只是我为这个可怜的人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让你交代的筹码。” “也就是说,你交不交代,这事我还是会做。” 王喆愣住,沉默了良久,然后点头。 “我相信你!” 张小天点点头,然后起身招呼村正过来。 “我们刚刚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听到了,大人。” “那好,你先回去,给他弄点吃的,然后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天黑之前,我要见到房契和地契。” “是,大人!” “还有,我刚刚说的,你在村里寻摸一个可靠点的,把我的意思转达清楚。如果没有合适的,我就在外村帮她找一个愿意侍养她的。” “有,有,大人不用劳烦去外村了。” “好,你先忙去吧。” 也许是正好赶上饭点的原因,很快村正就带着饭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对夫妇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把饭菜交给王喆之后,村正给张小天介绍他找来服侍王喆母亲的一家,那个小姑娘是他们的女儿。 她应该就是日后照顾的主力了。 乡下的姑娘,在出嫁前都是赔钱货,能找到这么一个零投入高回报的活计,对这一家子来说简直求之不得。 “村正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吧。” 那一家子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木讷,他搓着手,憋的脸通红,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说......说清楚了。” “工钱多少钱一个月?” 张小天突然问道。 “三......三十文。”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村正。 捕快们是幸灾乐祸,连张大人都敢骗,你老小子怕是没听过‘灭门菩萨’的名号吧。 不过这货的胆儿是真的肥,典型的人为财死。 孙大宝跟着张小天才两天,就接二连三的被刷新了三观,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到处都充满了恶意,让他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村正脸色惨白的‘扑通’一下跪在张小天面前,脑袋不停地磕在地上,溅起一片片的泥水。 “大人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人......” 张小天挥手让捕快赶紧这货拉开。 任谁被弄一裤子泥水心里都会不爽。 他也不例外。 “王村正伙同他人霸占村民的房产和田地,在收回后又欺上瞒下。并且还企图隐瞒凶杀案的调查。二位,这个该怎么判?” 后面问的是府衙的捕快。 几个捕快也都是明白人,抬起轿子那是四平八稳,当下便拱手回道。 “回大人,一般这样的案件是由衙门里判罚的,不过知府大人交代过,张大人可以便宜行事,事后上报即可。” 要不说中文博大精深,单单‘便宜行事’这四个字就可以有无数种解读。 至于能读到哪一步,只和读的人的实力有关。 “那这种情况最严厉的处罚是什么?” 好家伙,一出手就是最厉害的,看来老小子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回大人,数罪并罚的话,最严重的判罚自然是砍头了。” 村正听到还要砍头,立马就吓尿了,整个人瘫坐在混杂着骚味的泥水里,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张小天皱着眉头。 他没想要真的砍了村正,毕竟人家就是贪财贪到他的头上来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但是一番惩戒肯定是少不了的。 想了想,张小天开口道。 “算了,念在你还没有酿成大错,就免了你的死罪,不过活罪就逃不掉了。” “这样,三十杖,完事村正就不要当了,麻烦两位陪着过去,让他们从新选一个村正过来,顺便看看房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捕快拖着瘫如烂泥的村正领命而去。 正在给母亲喂食的王喆眼神瞟过,随即又专注的把饭食送到她嘴边。 不停颤抖的双手却显示他现在并不平静的内心。 张小天看了一眼王喆,然后转过头对那一家三口说道。 “我重新给你们说一下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和得到的报酬。” 从一系列魔幻剧情中回过神来的这一家子机械的点着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村正就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了,现在被抓走打了板子,谁知道这位大人说的话算不算数。 别今日走了,明天新的村正会不会又是另一种说法。 这样的事情在村里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就这样,这家人在忐忑中听完张小天给出照看这个王喆母亲的条件。 然而众人意想之中他们欢天喜地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反而露出一个你们不要坑我的表情。 主要是这边给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不敢相信。 就像你出门,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你左右看看,如果没人,就赶紧捡起来藏着。 但要是掉下来一箩筐,换成是谁都得琢磨琢磨。 搞清楚缘由的张小天哭笑不得的又跟这一家子解释了半天,最后好说歹说才约定等新村正来了,他代表东阳府跟王喆还有他们签个协定。 看着一直到走都患得患失的一家人,张小天暗暗地叹了口气。 在这个时代,权利的不对等,哪怕签了协定,也只能是多了那么一丁点的保障,仅仅是一丁点而已。 该做的都做了,老母亲也吃饱了,王喆给她整理好衣物,又扶着她躺下了。 “该我了吗?大人不介意我边吃边说吧。” 张小天摇摇头说道。 “时间还早,你吃完的吧。” “不了,我吃着说吧。这样吃的慢点,可以多吃一些。” “......” 王喆端起碗刨了两口饭,在嘴里嚼完以后,便开始讲述起那天傍晚的事情来。 “事情应该是在十多天前吧,大人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出来小解的。” “每天都吃不饱饭,只能拼命的喝水,饿了就喝,饿了就喝。” “大冬天的又冷,喝点水就想尿。” “通常一天下来,最少得跑出去十多回。” 王喆嘴里还包着饭菜,努力的想把它当成笑话来讲,可是越笑却越苦涩,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把碗送到嘴边,回忆了片刻。 “当时好像是晚上吧,村里人都睡了。我尿完后正准备回屋里,隐隐约约的听见一男一女在争吵。” “我开始以为是旁边的哪一家,就悄悄的摸过去,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呵呵,大人应该能猜到我的意思吧?” 张小天点点头,他无非就是看看能不能趁机偷点吃的,或者是听到一些能换吃的东西。 人逼急了,是真的能做出一些旁人理解不了的举动。 “等我走到近前才发现,争吵的是两个不认识的男女。” “他们不是村里的人。” “嗝——” 估计还是吃快了,王喆噎住了,他拿起那个破瓦罐喝了几大口凉水,然后用力的抚着胸口。 “我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人是背着人出来偷情的,而且这个女的已经嫁人了。” “但那个男的说不计较,他会好好待她,让那名女子跟他一起远走高飞。” “然而那个女人拒绝了,拒绝的很干脆。” “我记得清清楚楚,女人让他不要幻想,要面对现实,他们还有父母家人,走不掉的。” “而且他们这样不是很好吗?男人可以在这里盖座房子,两人就可以经常见面,以解相思之苦,她也不用放弃现在的生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女人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还是苦苦哀求女人跟他走,还说今后一定会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女人依旧不为所动。” “最后男人失魂落魄的走了,留下女人独自在这里。” 说到这里,王喆面目狰狞的低吼道。 “一个女人,已经嫁人了,非但不守妇道,还到处勾勾搭搭。” “既舍不得夫家的钱财,又妄想着和别人长相厮守。” “简直......不可饶恕!” “于是你不但奸污了她,还杀了她?” 张小天皱着眉头问道。 王喆讽刺的笑着回道。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想着奸污她的,是她情急之下,主动勾引我。” “我知道,她这样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愿意跟我苟合?旁的人连靠近都不愿靠近我的。” “她无非是想趁机逃走罢了。” “于是我便将计就计,结果你也知道了,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但没跑掉,还被我侮辱。” “本来我没想着那么快杀她的,结果她趁我不注意时想跑,被我抓住用石头砸死了。” 讲完之后,王喆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又像是一口气吃得太多,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的通畅感。 屋子里安静了好半晌。 孙大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以他的阅历,恐怕连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都弄不明白。 这时,门外传来捕快的喊声。 “张大人——” 第七十二章 契约和‘大道理’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张大人——” 门外捕快的喊声打破了这个简陋房间的平静。 张小天走了出来,看到派出去的那两名捕快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前。 “大人,这位是王家集新选出来的村正,王正。还有几位本村的乡绅。” 众人一起行礼。 张小天伸手虚扶,客气的说到。 “各位不必客气,还得麻烦各位专门过来一趟。” 王正拱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大人办事,是我等的荣幸。” “是啊,是啊,大人就不要客气了。” 张小天点点头,回身指了指王喆居住的草棚。 “各位想必知道这里住的是谁吧?” 王正等人急忙点头。 “那就好,既然知道是谁,那么他的那些房产和田地就还回来吧,交给负责照顾他老娘的那家子。” “记住,是还回来,不是买回来,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管,都听明白了吗?” “要是不明白的,去看看之前的那个村正。” “明白了,明白了,大人放心,此事我们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没过多久,王正的管家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老爷,这是王喆的地契和房契。” 王正赶忙接过来递给了张小天。 “大人,弄好了,您过下目。” 张小天扫了一眼就递给了身后激动不已的王喆。 然后当着王正及一众乡绅的面,把他的田产和房子作为照顾他母亲的报酬又给那一家子重复了一遍,还签订了一个王喆,东阳府,以及他们的三方契约。 哪怕张小天知道其实这个契约在这个时代的公平性很难得到保障,但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 毕竟法律是一个社会的道德底线,他真的不想自己到最后变成一个连道德都能摒弃的人。 王喆在外面朝着草棚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 “走吧。” 随即一个捕快走上前来,用铁链锁住了他的手,嘴里还说着。 “得罪了!” 总算是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的捕快们对王喆也是充满了同情,而不苛刻他也是他们唯一能表达善意的方式。 离开王家集的时候,张小天把照顾王喆母亲的那个小姑娘拉到一旁说道。 “你应该能感受到这里有多少在对你们眼红,觉得你们捡了个大便宜。” 小姑娘咬着嘴唇,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不怕。” “嗯,不怕是对的。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遇到不可抗拒的人和事的时候,不要硬来,把这些东西让出去。” 张小天见姑娘焦急的想要反驳,伸手阻止了她,认真的说道。 “还记得我们签订的契约吗?拿着它,去东阳府衙门找一个姓唐的大人,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 “你记住,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嘴里轻轻地重复着张小天说的。 “东阳府......唐大人......” 大部队来的时候是一路上四处撒人,回去的时候当然也要把人收回来。 等回到府衙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因为已经提前派人回来禀报了,所以东阳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大堂里安静的喝着茶。 毕竟死的人是龚同知的小妾,于情于理大家都得抻着点,不能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 本来就是一帮子老爷们,平时开玩笑开惯了,什么黄大人昨夜又去哪里风流了啊?秦大人听说你又娶了个十四岁的小妾等等。 这陡然一正经起来,大家居然都没话题聊了。 就在这些人大眼瞪小眼,茶水是添了一遍又一遍,都开成白开水的时候。 张小天带着人回来了。 接着就听见大堂里全是大松一口气的声音,官员们对视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齐齐的看向门外。 张小天带着王喆走了进来,朝上方的顾成海拱手道。 “大人,杀害柳氏的真凶已经抓到,正是王家集的村名王喆。” 接着他便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然后拿出按过手印的供词送到顾成海面前。 顾成海翻看了一遍,转头看了龚飞宇一眼,然后问道。 “那历元鹏......?” “历元鹏诱拐良家妇女,视为从犯,理当一并收押审问。” 龚飞宇铁青着脸说道。 没想到事情查来查去,到最后居然是自己的小妾红杏出墙,这要是传出去,让他的脸往哪搁。 所以,柳荷是被人诱拐的,也只能是被人诱拐的。 至于历元鹏...... 作为一个读书人,做出这等有悖常伦的事情,打死他都是轻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龚飞宇话一出口,就都知道柳氏的那个表哥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历元鹏也确实该死。 张小天张了张嘴,有心想要替他辩解几句,一想到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历元鹏的行为只是道德问题而不是法律问题的时候。 突然间想到,貌似召国的法律好像有这么一条。就是关于淫人妻女的,而且这个罪名还不轻,好像是流放还是仗刑。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该受着。 “既然主犯已经招供,并且签字画押了,那就上报刑部,准备秋后问斩吧。” 顾成海拍了板,然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至于历元鹏,等把他押回来审理之后再做判罚。” ...... ...... 知府的衙署,顾成海吩咐杂役上茶之后,笑着说道。 “破案还是小天你在行,愣是从一点蛛丝马迹中揪出了真凶。” 张小天拱手客气道。 “大人过奖了,我也是恰逢其会罢了。” 唐和凑过来也笑眯眯的说道。 “小天你就别谦虚了,就你这案子破的跟讲故事一般,寻常人可做不到这点。” “要我说,你的那个‘华莱第一神捕’有点过时了,应该叫‘东阳第一神捕。” 张小天急忙摆手。 “唐大人就莫要捧杀我了,这要是传出去,我怕是还得加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称号。” 顾成海一听也乐了,他故意板着脸说道。 “你还知道在乎名声啊!” “看大人您说的,啥时候我也没说不要名声这话呀。” “那你怎么会得罪了大半个和颂府的官员巨贾?还差点把人家隔壁给掀了个个。” “现在他们这两府都称你为‘灭门菩萨’”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乎名声?” 张小天苦笑着叹着气,没有辩解。 顾成海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他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再一味的谈论这个话题就有点出尔反尔的嫌疑。 会讨人嫌的! “不过......” 唐和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小天你为何要和那人犯做交易,其实只要把他带到监牢,之后便由不得他不招了。”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会招来一顿口诛笔伐。” “你这样是把自己置于危墙之下啊!” 张小天抿了抿嘴,回答道。 “我不是和王喆做交易,我只是替他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而且那些房产和田产只是为了保障他母亲日后的生存。” “还是有些冒险,那些人可不管那些东西属于谁;他们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 明白,键盘侠了解一下! 不过召国可不比后世,能由得他们撒泼。 想当年他可是在金三角那种地方都能生存下来的,要是谁真的认为他能随意的拿捏。 或许会见识到他到底有多腹黑。 只不过前世尔虞我诈的多了,如今的他才反而喜欢简单粗暴的做事方法。 不仅爽,而且不费脑子! “多谢唐大人提醒,我会注意的。” 张小天的回答没毛病,不过怎么听都有种心不在焉的意味在里面。 对此,顾成海是最有发言权的。 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 眼见天色不早了,张小天便提出告辞,说破天他也只是个帮忙的。 案子既然破了,也听完了场面话。 早点回客栈睡觉才是正事。 明天还要去找张超一趟,上次他问关于酒坊的扩张问题还没回信呢。 还有青草要在东阳府开分店的事情,包括选址,装修,招人,培训等等。 唉,脑阔疼! 唐和因为有事,就留在了衙署。 张小天带着两个憨憨去唐府接杨小青。 仿佛是专门等着他们一样,唐家两兄妹肩并肩的站在大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张兄弟!” “张大哥!” “你们好!” 张小天口中回应着,右手下意识的伸了出去,结果把唐梓君和唐宛如给整不会了。 “张兄第,你这是何意?” “呃......,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礼仪,就是表示亲切的意思。” “哦......” 唐梓君点点头,敷衍的有点过分。 唐宛如抿着小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小天。 对于他的那个什么家乡的话语,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听说张小天等人要住在客栈,唐大公子就不高兴了。 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是吧! 都说了咱是朋友,结果你来到我的地盘却还要住外面,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不是......” 张小天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主要是我这几天有事情要办,住客栈会方便一些。” “再方便能有我家方便?” 唐梓君声音中带有些许的不满,语气像个怨妇。 “再说了,你要办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难道我这个朋友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 “......” 张小天哑然,只好无奈的看向唐宛如。 结果那个小妖精也是一副你不知火舞的妹妹不知好歹的样子。 得,你的两个‘大道理’的那么显眼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着痕迹的确认了一下。 嗯,这‘道理’好像又强大了一点点! 第七十三章 酒精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西街酒坊。 张超在院子里和张小天聊着天。 旁边是恢复了女装的连小草,高挑的身材,小麦色的肤色,再加上拿杆从不离手的长枪,就一个字,‘飒’。 当然还有个只要张小天在场就永远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杨小青,凝脂般的肌肤在寒冷的冬天像是又涂上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整个人看起来丰腴却又不显得肥胖。 嗯,‘大道理’是加分项! 至于另外一个‘大道理’,也跟着兄长一起来到这里。 是的,唐大公子也来了。 昨晚张小天到底也没有带着几人离开唐府去住客栈。 最后还有铁憨憨孙大宝,这个说是徒弟也好,手下也罢,反正是他的人就是了。 除去唐家两兄妹,院子里剩下的人,应该算是他的班底了。 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 前世看过无数的小说,张小天也曾幻想过万一有天他加入了穿越大军。 无论是在异世还是古代,凭借他的身手和能力,应该可以尝试冲击一下一言九鼎的那个宝座。 结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惰性,在这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代,没有房贷,没有车贷,随便一个点子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可以随意的娶好多老婆,但是架不住可以纳妾,更何况逛青楼还不犯法。 说起娶老婆的事情,就不得不提召国关于婚姻的律法,虽然很简短,也很不公平,但它还是存在不是? 所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只要你有能力,有野心,想要过得舒坦点,怎么着也不会太难。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没有保障。 民不与官斗,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些民间俚语无不透露出一种权力的优越。 这也是张小天开始组建班底的原因。 防患于未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对于张超之前问他关于酒坊扩张的问题,张小天也是考虑了好久。 最终还是决定找根大腿抱。 一个企业要想真正的做大做强,一是垄断,二是有背景。 垄断就不说了,目前只有他会蒸馏酒。 至于背景——有谁的大腿比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粗? 当然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把酒送上去,说。 “皇上您看,我这酒怎么样?我出方子和资金,您什么都不用干,给我提个字就行,咱五五分账。” 估计召国集团总裁李元正想都不用想,随便给他安个罪名,然后把他家抄了,方子和酒坊也收归国有。 要知道,他这酒一出,召国今后的酒坊估计只剩下他这一家了,你算算,这每年能给国库增加多少收入? 所以,怎样既能显示出他张小天有赚这个钱的能力,又让李元正顾忌,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半个月前他让张超派人送了一车酒到北仓府,让他找郭少锋,目的是把军部的这些大佬拉到自己的阵营。 当然光靠那点酒是不行的,其中有两坛子才是重中之重,是张小天用六坛蒸馏酒反复蒸馏才得到的两坛‘酒精’。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战争死的人超过七成的都是因为伤口发炎,然后感染之后死亡的。 甚至有的士兵专门在武器上涂上秽物加大杀伤力。 可以说,在战场上,只要被敌人刀剑伤到了,除了创口浅和少部分身体素质特别好的人以外,剩下的基本只有等死了。 ‘酒精’的出现,至少可以减少四成以上的死亡率。 这是什么概念! 就拿一场小规模的冲突来讲,双方出动一个千人队,各伤了四百人,结果对面死了近三百,自己只死了不到一百五十人。 长年累月下来,这就是个不小的数字,而且活下来的都能算是精英的老兵了,和补充上来的新兵又是个不小的差距。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士兵对于受伤不再会那么恐惧,对于士气的提升有绝对的帮助。 此消彼长之下,酒精对战场的作用简直不可估量。 当然,战争不是做算术题,胜负也不能以人数的多寡来决定,但是能减少伤亡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要以郭少锋为首的军部大佬在认识到酒精的作用之后,估计不用张小天做其他的,这些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推动酒坊的建设。 无论是谁,敢阻挠的肯定会面对军方的怒火,毕竟这玩意可是能救命的东西。 到时候怎么合作就该张小天说了算。 当然,他不会吃独食就是了。 有财大家一起发才是长久之计。 就在张小天和张超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酒坊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接着就是一个粗狂的声音喊道。 “张兄弟呢?张兄弟......” 正是北仓府的镇守大将军,郭少锋。 人未到,声先到了。 不要奇怪他为何会找到这里来,看看他旁边跟着的人就知道了。 密谍司首领,赤阳。 看来皇上已经得到消息了,而且看起来形式比较乐观。 想到这里,张小天乐呵呵的对着二人行礼。 没办法,送财的来了,这不得供着啊。 “见过郭将军,见过赤阳大人!” “你就别客气了,快跟我说说你的那个‘酒精’,到底是从何而来?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这个东西是否可以生产?” 郭少锋抓着张小天的手臂,急不可耐的问道。 张小天哭笑不得的抽出手臂,挡在了面前。 都是当了将军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口水都喷到脸上了。 “郭将军,郭将军,您别着急,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哦,哦,是我着急了,小天你见谅。” “主要是那个‘酒精’实在是太有用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给受了伤的弟兄们用了之后,十个活了八个。” “八成,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老子再也不愁手下没人了,弟兄们打仗也不用害怕了。” 郭少锋此时就像个献宝的孩子,恨不得把所有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倒出来。 最后还是赤阳觉得此事不宜让过多人知道,拽着他的手臂,强行的把他拖走了。 挥手让手下守住门口,这位镇边大将军和张小天还有赤阳走进了一间屋子。 赤阳先是跟张小天讲述了他们为何会一起过来找他。 事情还得从十天前说起。 当郭少锋收到张小天派人送来的白酒时,确实被这个酒劲给吸引住了。 本着知恩图报的心态,他准备每年向酒坊订购五车。 结果却被告知白酒不是重点,重点是另外两坛‘酒精’。 酒精,酒精,顾名思义,就是白酒成了精。 它的作用不是喝,而是疗伤。 刀伤,箭伤,烧伤等等,只要不是失血过多,当场死亡之外,捡回来之后,用这个酒精清洗伤口,大部分都可以起死回生。 这就由不得他郭少锋不着急。 作为一个曾经在皇上身边待过的侍卫头子,脑子是够用的。 他当时就猜出了张小天的目的。 但是那又如何,张小天能赚多少钱他不管,但是酒精必须要掌握在自己这些人手上。 在战场上,那就是人命。 虽说人命在战场上不值钱。 他带着剩下的半坛酒精快马加鞭的直往京师,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路过驿站也不曾停下来歇息,只为早一刻把情况禀与皇上。 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酒精的制作方法保密。 被他缠的没法的李元正将信将疑的把赤阳派了过来探探情况。 张小天听完后也没有失望,皇上没有急于做决定,他能理解。 在没见到酒精的真正功效之前,任谁也不会这么草率的做决定。 “笃笃——” 敲门声响起。 张超抱着两坛白酒走了进来。 这是张小天特意交代他挑的高度酒。 打开坛塞,一阵浓烈的酒香飘了出来。 郭少锋和赤阳一起抽了抽鼻子,然后一起看向酒坛。 光是闻,就能感到香气扑鼻,身上的毛孔都被这馥郁填的满满的。 要是再喝上一口,只怕更是回味无穷,唇齿生津。 张小天并排的放下两个碗,倒满酒,伸手道。 “二位,请!” 郭少锋之前喝过他送去的酒,知道这玩意劲大,不能一口干,便随意的端起抿了一口。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赤阳,想看他的笑话。 要知道他第一次也是低估这酒的后劲,连干了三碗之后,头痛了一天。 赤阳不是没注意到郭少锋的表情,不过他没有在意。 酒这东西,他作为密谍司的首领,别说召国,就是邻国的他能弄来。 要说见识,郭少锋他就是个弟弟! 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赤阳张着嘴,把酒倒了进去。 接着喉咙便如同吞下去了一团烈火,一路直下,燃烧了整个五脏六腑。 烈火在內腑中转了一个圈之后,又一股脑的冲进大脑。 使得他整个人都像是漂浮起来一样。 赤阳表情怪异的闭着嘴,好一阵后,才大吼一声。 “好酒!” 他脚步轻浮的走到张小天一侧,指着前方说道。 “小天,你这酒......,不错!” 边说还伸出右手,在空中虚拍着。 “我跟你说,皇上派我来,就是为了这酒的事。” “我说好,那它就是好!” 张小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看,这不好起来了吗? 郭少锋傻眼的看着张小天变戏法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然后拉着赤阳的手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你......小天......” “怎么了?郭将军。” “你这样......,等赤阳酒醒之后?” 张小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郭少锋,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他同意了的吗?郭将军你可得替我作证,免得他到时候不认账。” 郭少锋哭笑不得。 我特么说的是他认不认账的问题吗? 召国敢坑赤阳的人,你小子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你自求多福吧! 张小天笑呵呵的收起契约,心中呵呵。 你以为一个密谍司的首领,是区区一碗白酒就能放倒的? 他要是不想醉,你就是让他喝一坛都醉不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心照不宣吧! 第七十四章 黎民酒业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要不说当官的脸皮都厚的一批,只不过有人表现得明显,有人表现得不明显而已。 赤阳就是表现明显的翘楚。 这位密谍司的首领早上醒来后,就径直找到张小天,要和他算一算昨晚算计自己的事情。 看着张小天一副牙疼的表情,郭少锋吭哧吭哧的笑了出来。 他幸灾乐祸的说道。 “看吧张大人,我昨夜是不是提醒过你,当心赤阳大人找你麻烦。” “你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 赤阳一听,这还得了。 已经有人提醒了,你居然不知悔改,依然敢算计自己。 看来你张大人还没有见识到赤阳大人的手段吧。 然后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张小天,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张小天撇撇嘴,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装逼,一言不发。 有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的感觉。 然后赤阳就郁闷了。 曾经百试百灵的方法在这里是行不通了。 在尝试了几次用咳嗽引起张小天注意无果之后,他便颓然的放弃了。 看着一脸便秘模样的赤阳,郭少锋感觉有种魔幻的错觉。 这位爷不是召国公认的心狠手辣第一人吗? 怎么到了张小天这里就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的密谍司难道是吃干饭的? 郭大将军顿时就有想要试探一下的冲动。 不过在衡量了一下成功与失败后的结果,还是明智的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又不是造反,何必奔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后果去做毫无意义的试探呢。 安静了好一阵子后,张小天开口了。 “两位大人,酒精的作用就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那么你们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郭少锋摇了摇头。 赤阳因为权威受到了打击,这会正憋着火呢,听见张小天卖关子,便生硬的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叽叽的不像个爷们。” 行,行,现在你是爷,我不跟你犟。 干笑了一下,张小天接着说道。 “酒精是用昨晚咱喝的那个酒制作出来的,当然方法和过程会有些复杂,这个我们一会再谈。” 看着若有所思的两人,张小天顿了顿,又说道。 “现在有两个方案。” “一是我把酒精的制作方法交给皇上,然后他从我这里买酒做原料,价格可以优惠,但必须要给钱。毕竟酒坊的这些人还要生存。” “二是军部从我这里直接买酒精......” 话还没说完,赤阳就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张小天,言语不善的说道。 “你知道敢和皇上做生意的后果是什么吗?” 张小天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 “我说你好歹也是咱召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密谍司首领吧,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看人郭将军多稳。” 赤阳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了出来。 尼玛,又被小王八蛋教训了。 结果听见郭少锋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不是,小天,我记得你昨晚没喝酒啊,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得,小爷刚刚白夸你了。 拍了拍脑门,张小天咬牙发狠道。 “现在开始你俩不许插嘴,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再问。不然我就把那个方子扔进炉灶里,谁也别想了。” 赤阳一听。 哟呵,硬气了哈。 正准备拍桌子的时候,被郭少锋急忙拦住了。 说句没良心的话。 酒精对于其他人来说虽然很重要,但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只有他。 一个长期处于战争中的将军,才会明白这个东西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所以在拦下了想要发飙的赤阳,他又好言的安慰道。 “赤阳你先别着急,听听小天是怎么说的,我们再来讨论。” “哼,你说,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小天听到赤阳的威胁,不置可否的说道。 “第二个方案就是军部直接从我这里购买酒精,作为回报,我决定成立一个‘黎民酒业’,作价一万两。” “酒坊采取股份制,皇上占两成,军方占半成,密谍司占半成,剩下的一成由皇上支配,卖也好,赏也好,我不管。” “上述的股份你们按比例出钱,不过你们只负责分红,不能参与管理。” “剩下的六成,其中五成作为酒坊日常的运作,剩下的一成归我,你们总不能让我为爱发电吧。” “郭将军,军部的半成由你负责,给谁不给谁你说了算。密谍司的也是,赤阳首领你负责。” 此话一出,本以为张小天要狮子大开口的郭少锋和赤阳愣住了。 这条件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换做是谁,也不会这么大方的让出这么多的财富。 不错,那个什么‘股份’就是妥妥的财富。 而赤阳的表情才叫一个精彩。 他有心想要说两句,顺便表达一下错怪了张小天的歉意,却又有点拉不下脸。 郭少锋人老成精,岂能看不出他的尴尬。 他上前拉住捉住张小天的手,使劲摇了摇,诚恳的说道。 “小天,哥哥我替边关所有的将士感谢你,是你让他们不再在受伤后忍受折磨却还要痛苦的死去。” “也感谢你给了我们这些武夫后顾无忧的保障。” “可别,郭将军,给你们股份其实我也是带有私心,主要是为了拉你们入伙,以后就不怕别人眼红。” “包括赤阳首领,还有皇上,都是如此。” 郭少锋摇头说道。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那个......股份,对,股份,那摆明了就是送钱的玩意,你卖给谁都行。” “却偏偏要让我们入伙,对此哥哥我都会记在心里。” 张小天其实不太习惯煽情,郭少锋这一下子搞得他挺不适应的,费力的抽出被他抓住的双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道。 “将军客气了,我只是觉得不能让这些为国家马革裹尸的汉子日后过得太过于清苦。” “毕竟是他们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好,哈哈,好一个负重前行,小天你这是说道我心坎里去了。” “就冲你这句话,日后如有所求,哥哥我必定鼎力相助。” “别别,郭将军,你可是我召国的脊梁,我也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当不得您如此承诺。” 说完,张小天瞥了一眼旁边的赤阳,搞怪的挤了挤眼睛。 “再说了,你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有人请你去喝茶?” 赤阳一脸黑线的瞧着张小天,隐隐的又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了。 说归说,闹归闹。 事情还得问清楚。 “赤阳大人,皇上那边......” “皇上已经给过口谕,让我便宜行事。” 好嘛,果然是召国总裁的头号心腹,便宜行事都随便给他了。 “那就好。” 张小天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我们把酒坊的股份划分一下,签个契约就行。” “对了,赤阳大人你的昨晚已经签了,你替皇上签就行,顺便把资金交一下。” “没钱!” “什么?没钱?” 张小天一听不干了,送钱的买卖,你居然连本钱都不想掏。 “你开什么玩笑,没钱还玩个屁呀,我卖给别人算了。” “你满京城打听打听,这玩意是不是抢手货。” “不用打听,那些人肯定会抢着要。” “那不就结了,给钱。” 赤阳不为所动,双手一摊,还是那句话。 “没钱!” 我特么...... 张小天差点没气的吐血。 “合着你们是想空手套白狼?” “你说说你们,一个二个的说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打个喷嚏召国都能下雨的主,居然玩赖账的把戏。” “脸还要不要了!” 赤阳讥笑的说道。 “这话你给皇上说去,反正他没说让我拿钱买你那个股份。” 沉默了许久,张小天咬牙说道。 “我要一个特批的独家经营权,我的酒在召国的任何地方都能卖。” “可以!” “任何人,任何地方都不能以任何理由阻止我开分店。” “可以!” “在军队供应足够的情况下,我可以少量的供应给各大药铺医馆酒精。” “当然,这是简化版的,军队的品质是最好的。” 赤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也可以!” “还有......” 赤阳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别太过分啊!” 张小天伸出一根手指。 “最后一条了。” “我要在每家酒坊的旁边开一家青草,条件和酒坊的一样。不过这个就是我自己的产业,和你们无关。” 赤阳在考虑。 他倒不是还想掺一脚,只是作为一个国家的秘密机构首领,习惯性的考虑事情是否合理是他的条件反射。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好,那就这么定了。两位大人,我们签契约吧!” 说完张小天拿出几份写好的契约交给两人。 郭少锋看着小家伙得意的样子哭笑不得。 随即又在心里感叹。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随即便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哦,对了。” 张小天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随口说道。 “赤阳大人回去后做一些凭证,送给皇上做人情的那一成,因为是不记名的,每年就要拿凭证来取分红。” “到时候我们只认凭证不认人!” 赤阳看了张小天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七十五章 开业大吉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东阳府城西街。 作为毗邻京城的上府之一的东阳府,比起其他的府城来说,自然是要繁华得多。 而西街又作为东阳府最热闹的一条街道,平时的客流也自然是熙攘无比。 “黎民酒业?这是个什么行当?” “嗨,这还不明白?卖酒的呗。” “嗬,如今这卖酒的都这么挣钱了?敢开这么大的铺子。”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见说话的卖起关子来,不由得心痒痒起来,立马拱手说道。 “还请兄台解惑。” 这人满意的张望了一眼四周,清了清嗓子说道。 “前些日子各大酒楼出现了一种新式的酒,大家都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不但听过,前几天王大善人家办喜事,我去帮过忙,嘿嘿,有幸尝过一杯。那滋味,啧啧......” 说完,接话的人还晃着脑袋陶醉的回味了一下。 “这酒......真有传的那么好喝?” “那可不,不好喝能卖的那么贵?” “也是,最便宜的都要二两银子一坛呢。” 然后一群人带着些许酸味的语气看向前方高台上的晴雨姑娘。 酸归酸,晴雨还是要看的。 这个花魁咱寻常的百姓是不容易见到的。 不过这位传说中的头牌还真是好看,好看的让他们这些胸无点墨的百姓根本就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反正比自家的婆娘要招人稀罕的多,跟那个画里的人似的。 张超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对着人群拱手说道。 “鄙人张超,乃是这‘黎民酒业’的掌柜。” “想必不少的客官都喝过我家酒坊的白酒了,如今我们也算是在这里正式扎根了,希望各位老少爷们都来捧捧场。” “为此,我们特意请来了莳花馆的晴雨姑娘为大家演奏。” 场下顿时欢声雷动,认识不认识的都鼓起掌来。 这掌柜的不说是晴雨姑娘还好,本来看着就还行,结果一说是清水湖畔的头牌。 那还得了,仔细一看,嗯,真好看。 这就叫明星效应,起码能加三十分。 张超也知道自己在台上不受待见,赶紧让开请晴雨姑娘出来才是正理。 场面话说完便识趣的走到旁边,把位置让给今天的主角。 趁着晴雨和侍女摆琴的空当,张超侧过头朝着张小天挤了挤眼睛。 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还说你和她没什么,人家为了给你撑场子,连店铺开业这种性质的活都接。 要知道,晴雨姑娘向来只在莳花馆接待客的。 张小天一时间哭笑不得,那神情,满是无辜。 不过在旁人看来,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连连小草和杨小青都有些吃味,二女的美目不停在张小天和那个狐狸精身上打转,仿佛在等他的解释。 还有,唐宛如你个小妖精在这凑什么热闹! 还解释?解释个屁! 就连张小天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这小娘们是在两个府之间轮流转的吗? 每个府待三个月,这可是两府的文人学子经过一番文斗之后约定下来的。 结果这才不到两个月。 话说姑娘你这样,和颂府的那些老少色批们能愿意? 然而他全然忘了,一个多月前在那边整的一出好戏,直接把和颂府的学子们给搞怂了。 青羊书院的学生被抓走好几个,连首席学子和一个教员都被带去了京城,据说再也没机会从大狱历出来了。 经此一事,书院里超过一大半的人都收到了牵连,不但书院要封门学习,而且还要写那个什么检讨悔过书。 最过分的是写完后还要张贴出来让大家观赏。 这就有点杀人诛心了! 所以整个和颂府的家长和学子们都怕了张小天。 再加上东阳府这边传来消息,说是他为了一个小寡妇,居然灭了一个同知大人满门。 这下不但张小天招惹不起,连他看上的女人都不要想了。 联想到接风宴那日晴雨姑娘和这位心狠手辣的前任巡查使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赠诗的暧昧,一帮学子的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 花魁好看,但是她要命啊! 所以,莳花馆的生意就越发的难做了。 搞明白了原委的杨妈妈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找到晴雨,让她找张小天解决。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事是你张大人弄出来的,你得负责。 现在自家的摇钱树没人敢妄想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把晴雨纳回家得了。 不过他怎么也得出点血,毕竟再培养一个花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但是晴雨这样的,虽然对张小天有好感,而且给人做妾虽然是最好的归宿,但是——那也得他有行动才行吧。 像张小天这种跟鱼儿吃食似的,咬一下钩就拍屁股走人的,自诩阅人无数的杨妈妈是真的把握不住他内心的想法。 你特么要撩就好好撩,不撩就让别人来啊。 尽干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 但是她又不敢直接去找人张小天,谁都知道这货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 杨妈妈也怕啊! 最后没办法,只好先过来东阳府再做打算。 巧的是这刚一回来,就听说张小天的酒坊开业,于是杨妈妈就蹿腾着晴雨来了。 美其名曰,给大人撑场子。 本来晴雨作为制霸清水湖畔多年的花魁,心里再怎么愿意和张小天多接触,却架不住人脸皮薄啊。 所以姑娘来的时候还自欺欺人的提了个条件——让张小天再给做首诗。 诗作的好不好单说,起码不会让其他姐妹嘲笑自己倒贴。 这些张小天都不知道。 不过用一首诗换个花魁来暖场,这买卖划算。 搁后世没个几百万可是下不来的。 至于诗嘛。 昨晚做梦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也不管当时包括连小草,杨小青,唐宛如还有求诗的晴雨表情如何。 更不管她们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好吧,第一个信了的是晴雨,反正借口有了,真要是较真,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剩下的三个就不好糊弄了,但对于张小天来说,那都不叫事。 连小草就是个憨憨,小天哥哥一硬,她就软了。 杨小青更不用说了,张小天说啥就是啥,不信就自己说服自己信。 唐宛如嘛? 她信不信关我屁事! 把这位唐家的小姐气的直翻白眼。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当场我就火了! 然后张小天就体会到了得罪女人的下场——小妖精化身母老虎的二三事。 ...... 摸着胳膊上的牙印,张小天咳嗽两声,瞟了眼眼睛瞪得圆溜的唐宛如,又迅速的收回目光。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什么?” “没什么。” 张小天指了指前方的琴台说道。 “听曲,听曲。”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只见台上的丽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还绣着浅蓝色的荷花。 手起手落间,一只纤纤玉手跃然琴上,几缕青丝倚肩而下,手指滑动间,一声如翠鸣般悦耳的旋律四散开来。 下面的听众也屏住了呼吸,生怕唐突了佳人。 琴声飞扬,优美的诗句也从晴雨姑娘的红唇中轻吐出来。 ‘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 诗好,人美,琴妙! 这是闻讯而来的东阳学子写在脸上的赞美,一个个如同喝了几大杯酒坊的烈酒一般,激动地面红耳赤却又脚步轻浮。 ‘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最后一句和着稍显低沉的音律,就像是一个女子孤身思念某一位令她牵肠挂肚的人一般。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夹杂着声声叫好,一如后世的狂热粉丝。 在给与了晴雨最热烈的支持后,这些狂热分子又开始脸色不善的看向了让这位佳人伤心的罪魁祸首,全然忘记了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包括张小天旁边的几位女子。 仿佛他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张小天一脸懵逼的四处看了看,发现目光都是冲着他来的,就开始郁闷了。 这特么的是哪跟哪啊。 写首诗都能写出绯闻? 你们怕不是在逗我! 唐宛如不屑的看着他,一副似笑非笑却又气恼的模样。 装,接着装! 都说这位花魁对你是心有所属,结果你还死不承认。 现在你怎么说? 有胆做没胆认,真可惜了这副皮囊。 还没等张小天读懂小妖精这一堆丰富表情想表达的含义,就感觉脚背一疼。 卧槽! 连小草吐了吐舌头,小麦色的脸蛋布满了红晕。 她也感觉到可能使大劲了。 可是自己明明很收着了好不好。 最后还是张超站出来替幕后老板解了围。 这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基本素养——替老板解围和背锅。 “多谢晴雨姑娘,也感谢大家的捧场。” “今日我黎民酒业开业第一天,东家特意交代要给咱东阳的百姓优惠。” “所以在场的老少爷们,有一个算一个,无论消费多少,一律八折。” “在此基础上,满十两减二两;满而是减四两。上不封顶。” “仅此一天,欢迎大家前来购买。” “另外本店还推出不记名购物卡,一百两一张起步,八折出售,随来随用。” 好嘛,张小天这是把前世各大商场和平台上的促销手段都直接拿来了。 当然,效果是好的。 不为别的,就冲晴雨姑娘的名头,咱怎么也得进去消费一下吧。 人掌柜的都说了,无论消费多少,一律八折。 这一坛可是省了三百多文钱,能买一百来个包子呢! 第七十六章 武艺高强连小草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就在张小天笑眯眯的站在黎民酒业门前的时候。 几辆马车低调的驶进了东阳府。 但是打头的马车本身却不低调。 车身四面都是昂贵的精雕楠木,立柱也都包裹着褐色的精美绸布,显得大气沉稳。 错落有致的窗扇格挡外面挂着一帘淡蓝色的绉纱,让人也不觉得突兀,反而增添了一丝俏皮。 马车缓缓走在石板上,车身轻轻的摇晃之间,顶角挂着的铃铛时不时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车厢很宽敞,中间一个小小的桌子,上面一个金色的小香炉正袅袅的飘着一缕缕清明的檀香,桌上还摆放着几盘精美的糕点和茶水。 桌子两边分别做个两名年轻的女子,其中一位身着蓝色罗长裙,绣着荷花暗纹,淡金色的排扣从胸口顺着玲珑的曲线一路下到腰间;头上两根交叉的玉簪组合而成的钗子绾着浓密的青丝,玉钗的顶端摇摆的步摇格外的惹眼;一件纯白色的狐裘短肩得体的披在香肩之上,映衬着她那白如凝脂的肌肤。 女子安静的坐在垫椅上,又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面无表情。 另外一名女子则显得跳脱许多,她的穿着比起对面的那位就有点简单,上身一件淡绿色的襦衣,下身青色的长裙只露出脚面,头上两个犄角似的丸子头倒也显得可爱。 她不时的扭动着身子,一会又伸着脖子看向窗外,却因为绉纱的阻挡,只得悻悻的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用手指绞缠着裙角。 宫装女子最终被这个丫头的动静给惊醒了。 她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小翠,坐好!” 那名被称作小翠的女子苦恼的说道。 “郡......小姐,还有多久才到啊,奴婢屁股都坐疼了。” 原来这是一对主仆。 听到小翠的发问,小姐无奈的回道。 “我们已经进城,应该就要到了。” 说话间,马车停下了。 车夫跳下马车,从座位旁拿下一个小凳子,放在了车厢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小姐,到了。” 车门打开,小翠先出来,接着门里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搭在小翠手上。 然后那位小姐弯着腰钻了出来,站直着身体看着前方。 “黎民酒业!” “就是这了。” 张小天看着店门前一排的马车,眉头皱了皱。 要不要请几个保安,再划点停车位? 不然都像这样乱停在店门口,生意还做不做了? 再说有宁毅这样穿越的前辈打样,咱也照着葫芦画个瓢。 嗯,就这么定了! 说做就做,张小天喊过乐得合不拢嘴的张超把想法说了一遍。 不怪人张超高兴,主要是这黎民酒业的生意真的好,开业十几天了,营业额是节节攀升。 从开始的三百两到现在的一千四百两,当然,主要客户还是那些酒楼的掌柜和一些大户人家的管事。 散客也有,不过消费就低了许多,最便宜二两银子一坛的酒也不是所有人都喝得起的。 不过目前是没有办法,出品率在这里。 等日后酿酒的工艺和工具提高之后,价格才可以降下来,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遍地开花。 “你说的那个‘保安’好说,找几个当地的泼皮,每个人给几个钱就行。” “至于那个什么‘车位’,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咱这个铺子,再加上不日之后隔壁的青草开业,到时候买酒的,买衣服的人和车都得挤在门前。” “那时候别说买东西,就是过都过不来。” “就像现在门前的这几辆车,一溜的停在这里,要是再待上几个时辰,这条街一准得堵死。” “哎,哎,说你们呢。走不走啊?堵在门口,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之前的那位宫装小姐一愣,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张小天。 意思是,你在说我吗? “对,就是你,漂亮的小姐姐,带着你的人让让。” “呛——”的一声,小姐带来的人抽出了刀。 “放肆!” 连小草挽了个枪花,横着枪站在了张小天前面,不善的看着街道上的一群大汉。 冲突一触即发。 这时屋里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吩咐看向门外。 接着便都抱着手臂凑到门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外来的生胖头。 为什么说这些人是外来的? 连灭门菩萨都敢惹的人,绝对不是东阳府的人,甚至连和颂府的都不是。 也有眼尖的发现来的这些人似乎也不是好惹的,那些拿刀的应该是见过血。 应该是那位女子的侍卫吧。 一个好像是侍卫首领的人用刀指着张小天,沉声说道。 “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 张小天脸色一沉,偏首看向那位小姐。 “你的意思?” 李钰岚,也就是那位宫装小姐,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来之前父亲交代过,让她跟着他学习,说眼前的这个人有大才,要是能为皇家所用,应该可以对抗文华殿的那些大学士。 说实话,当时她是不服气的。 凭什么? 想她李珏岚被称作大召开国一百八十七年来最聪慧的郡主,只因是个女儿身,才没进入朝堂。 如今却被派来跟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学习。 那么他必须要表现出超出旁人许多的才能,才能让自己服输。 这只是第一关。 如果连这个都过不去,那么自己一定会使尽全力拿下眼前的这个黎民酒业。 这可是个会生金蛋的母鸡。 自己能放过他,其他人不见得会放过他,到时候只怕他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张小天此时见谈不拢,只好摊开手,对着身后耸了耸肩。 “看吧,真不是我嚣张,都是人家逼的。”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连小草。 小丫头点点头,伸出手掌。 张小天走到她面前,替她紧了紧腰间的束带,低声说道。 “小心点,别溅了一身血。” 连小草脸一红,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便走下台阶。 “赵刚!” 李珏岚第一次出声。 侍卫队长手握刀柄,刀尖朝下的拱手回道。 “属下在。” “不要伤人!” “是!” 说完,赵刚抬起刀,迎上连小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说道。 “你出手吧,我让你三招。” 连小草右手握枪,横在胸前。 “五招!” “那也行。” “我是说,我只用五招。” 赵刚顿时气血上涌,咬牙低喝道。 “狂妄!” “ 既如此,小姑娘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便刀光一闪,整个人顺着刀势往连小草扑来,仿佛要把她砍成两半。 小丫头没动,等刀尖的光芒划过她脸庞的时候才右手一划,身体也稍稍往左一偏。 枪尖碰到刀身,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一招!” 赵刚回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眉头一皱。 看来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小姑娘了。 既然快不了,那就以力破巧。 想到就做,赵刚转身一招势大力沉的下劈从连小草头顶直下。 然而他全力以赴的这招还是被眼前的小姑娘举枪挡下,惊愕之间,只见连小草卸下刀势之后,枪尖往前一送,逼退了张刚。 接着就是一招以彼之道对他还以颜色。 长枪被高高举起,啪的一声敲打在刀身上,赵刚被震退。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 连小草腾挪之间已经手握长枪的尾端,枪尖直冲赵刚的面门而去。 逼的刚想反击的他不得不收回递出去的刀,横在面前。 又是叮的一声,不过这次是赵刚在防御。 连续三次的硬碰,赵刚心头苦笑。 巧巧不过人家,力气也不如这个女子,这还怎么打。 连小草却不想给他恢复力气的时间,又是一个力劈华山的简单招式。 这一次赵刚没能坚持住,当枪身敲在刀背上时,他的虎口一疼,再也握不住刀。 ‘叮’的一声,长刀落在地上,又弹跳了几下,之后便安静的躺在了众人面前。 李珏岚蹙着眉看了一眼张小天,见他抬了抬下吧,示意她看赵刚。 意思就是,你们输了。 “小姐,属下无能,打输了。” 赵刚捡起刀跪在李珏岚面前请罪。 “起来吧,是我小看他了。” “谢小姐!” “你们......居然敢对郡......小姐不敬,当心......” “当心什么?” 张小天看着小翠,有心想逗逗她。 主要是这个小丫鬟长着一个圆嘟嘟的脸庞,生气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然后小翠就哑火了。 人家本来只是想说个场面话的,结果这个人居然当起真来。 难道要他当心王爷? 关键小姐这次过来就是王爷的意思。 这要是回去说没打过这位张大人,还要回去告状,估计郡主会被禁足的。 打又打不过,还不能告家长。 小丫鬟的这个委屈哟。 当场就哭起来了。 “小姐,你看,他欺负我。” 张小天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尼玛,这是典型的说不过就哭给你看啊。 这一天天的,尽遇到这种事了。 得,惹不起小爷我还躲不起吗? 回头就准备拉着连小草回去。 结果小丫头‘不小心’的用枪身给他小腿来了一下。 然后气哼哼的走了。 张小天龇牙咧嘴的瘸着退跟在她身后。 “不是,你为什么又打我?” “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她是个爱哭鬼,真不能怨我。” 觉得委屈的小翠看到张小天贱兮兮的样子,‘噗呲’的笑了起来。 这人看着也不是太坏嘛! 第七十七章 你好,我叫李珏岚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站住!” 李珏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张小天置若罔闻,仿佛喊的不是他一样。 不过也是,以他的臭脾气,那可是受不得气得主。 再说了,你个疯婆娘没事挡人大门口,完了还说自己以下犯上。 我是你爹啊,惯的你! 还站住! 站你妹哟! “张小天!” 得,这回都指名道姓了。 连小草回头看着张小天,意思是怎么办? 张小天撇撇嘴,摇头把小丫头往前推。 然后连小草就进入了屏蔽模式,浑身发烫,手脚发软,再也不理会外界的声音了。 黎民酒业门前。 李珏岚胸口不停的起伏,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她恨恨的瞪着张小天的背影,脸色青中带白。 赵刚躬身问道。 “小姐,要不要属下带人把他抓起来?” “多事!” 这位召国的郡主不悦的看了他赵刚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跟了进去。 “小姐,等等我。” 小翠急忙提着裙子跟在李珏岚身后。 见到李珏岚也跟着进来了,张超以为她还不肯罢休。 上前劝道。 “这位姑娘,小天年轻气盛,言语之间若是有得罪之处,在下代为赔罪。还请姑娘高抬贵手,就此作罢如何?” 李珏岚恍然,再看看周围人那发亮的眼睛,明显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解释道。 “掌柜的多虑了,我进来不是想闹事,而是特意来找张大人的。” “啊?哦哦,找小天的啊,请请。” 然后张小天又被围观了。 众人看着他那无辜的表情,有种想拿鞋底抽他的冲动。 数数他身边的女人。 那个武功高强的高个子就不说了,见天的秤不离砣。 还有那个小寡妇,为了她连灭门的事都干出来了,只怕早就是他锅里的肉了。 然后就是前几日来撑场子的莳花馆头牌,就他俩的交情,说没事就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 接下来是谁? 哦,通判大人府上的千金,喏,就是和那个小寡妇站一起的那位,听说也和他不清不楚的。 再加上今天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绝色女子,指名道姓的要找他。 这已经不是占不占茅坑的事了,而是见到好厕所就把门给锁了。 所以这些人心里都巴不得连小草能狠狠的治一治张小天。 让他知道红旗彩旗不是随便挂的。 李珏岚见到张小天避之不及的模样,心中顿时火起,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事是自己这边上赶着求人家的。 想她堂堂永年郡主,整个召国的王公大臣的后辈,包括邻国的一些王子王孙,哪个不是对她垂涎三尺,想尽办法的娶她。 一个既有能力,又有美貌的郡主,实在是一个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 谁知这位郡主来到东阳府之后,就被张小天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很想问他,你是瞎吗? “说吧,什么事?” 张小天打了个呵欠,不耐烦的说道。 李珏岚顺了顺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正色的说道。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珏岚,当朝楚南府永年郡主。” “奉家父之命,前来东阳府拜见张大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 “啊!原来是永年郡主。” “传说这位郡主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郡主找张大人做什么?” “没听她说吗?她乃奉了青阳王的命令来拜会的。” 这下没有人再把她和张小天的那些女人算在一起了。 先不说张大人配不配的上郡主,单单一个地位的差距都不是他能跨越的。 “哦!” 众人一脸懵。 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可是召国堂堂的郡主,皇上胞弟的亲闺女。 你一个哦就打发了? 皇家的脸面现在这么不值钱了? 李珏岚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她长吐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住了想要爆发的念头。 “张大人现在是否有空,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黎民酒业的问题。” 张小天看着她,没有说话。 买酒顺带着想吃瓜的群众也小心翼翼的看着二人,想看看张小天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直到李珏岚被他看的眼神开始闪躲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吁——” 从来都是天之骄女的郡主见张小天点头,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他那压迫性的眼神差点让她破防。 而且这种感觉只有在她的皇伯父生气的时候才会感受到。 平时他老人家可是很和蔼的。 张超见状忙把二人领到店铺的里间,也就是他平时休息坐堂的地方。 杨小青上完茶后便出去了,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李珏岚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想必这位便是张大人冲冠一怒的红颜吧?还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呢。” 张小天不置可否,手指在桌面轻敲着。 “郡主有话直说,在下一会还有事。” 李珏岚现在已经不想跟张小天生气了。 这人简直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和他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父亲听说大人有大才,不但发明了福泽万民的水车,更是做出了一种叫做‘酒精’的东西。” “据说是治疗邪毒,减少将士的死亡。” “于是便命我前来拜会大人,顺便跟大人学习一下。” 张小天听完,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三件事!” 不等李珏岚回话,便又接着说道。 “第一,黎民酒业日常的经营和运作不许插手,更不许窥视秘方。” “第二,不许打扰我正常的生活,有事我会叫你。” “第三,既然你是来学习的,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你......” 李珏岚差点被气疯了。 还约法三章,他以为他是谁? 不满的瞪了张小天一眼。 她起身就准备走了。 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让这个狂妄的家伙付出代价的。 告辞! 就在她一脚正要迈出房门时,张小天说话了。 “走可以,不过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然后李珏岚就顿住了。 因为她怂了。 不是怕张小天,也不是怕她留不下来,而是怕这次空手而归,父亲和皇伯父对自己失望。 与其说怕他们失望,还不如说怕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价值。 皇家的女子,一旦没有了价值,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次为王族尽忠的机会——和亲或者嫁给权臣的后辈。 所以李珏岚必须留下来,不为别人,不为皇家,不为百姓,只为自己。 在她想通这些之后,没有一丝犹豫的转回身,重新站到张小天面前,屈身一礼。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珏岚,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张大人,并且跟在大人身边学习,希望大人成全。” 张小天没空去探究她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只要不是上面派来摘桃子的就行。 不过要是真的是来摘桃子的,他也不怵。 他双手借着扶手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就着力道扭了扭腰。 这几天他一只在跟张超灌输前世的那些经营策略和方式,以及日后开分店的的时机和注意事项。 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分店的掌柜想做点手脚简直不要太简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一种符合时代并且行之有效的经营方式。 好在张超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怕他最早只是个水师营的小队长。 但在逃到清水湖落草之后,和他打交道的多是一些路过的富商巨贾,因为他的信誉一直在线,在交完保护费之后,那些富商们也就不是太害怕这位水龙王。 时间一久,他也是选择性的露面见过几位聊得来的老板。 耳濡目染之下,有些东西自然能摸得到门槛。 这也是张超为什么能这么痛快的接下黎民酒业这个摊子。 李珏岚看着刚刚还不怒自威的张小天,这会却跟街上的泼皮毫无二致,懒散的模样,毫无形象的扭动着身体。 不禁担心自己的决定是否有些草率了。 “好了,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就开工吧。” 说完,张小天就带着李珏岚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足说道。 “对了,外面那些是你的东西吧?一会让人领着你的人去我们住的地方。” 见她有些欲言又止,张小天笑着道。 “放心,院子很大,里面就住着我和小草小青,每人一间,很清静。” 李珏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院子是店铺开业的第三天买的,六进六出的大院子。 张小天花了一天的营业额买的,整整六百两。 其他人的意思就是不用买这么好的房子,二百两的院子到处都是,何必多花这么多的冤枉钱。 可是他们哪知道曾经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房子的执著只怕是所有人的倔强。 当然,大佬们除外。 再说了,这银子又不是他一个人出的。 作为黎民酒业的总裁,张小天大笔一挥,六百两的经营成本就新鲜出炉了,算下来,他个人也只花了一百二十两。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接着他就把李珏岚介绍给了众人。 当然,这次介绍就是属于高管入职的欢迎仪式。 张超和杨小青分别作为黎民酒业和还未正式开业的青草沙龙总经理对她表示了欢迎。 而号称张小天的贴身高手的连小草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 小天哥哥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了,她的危机感也越来越重了。 好在小丫头心大,过两天就忘,不然心态迟早得崩。 最后李珏岚的职务确定了,黎民酒业实习副经理和青草沙龙集团顾问。 也就是传说中的空降兵吉祥物! 第七十八章 郡主的见闻和青草贵宾专属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召国武历三十四年深冬,寒风凛冽。 李珏岚懒洋洋的倚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这几日她连隔壁的黎民酒业都不愿去了。 原因只有一个——冷。 哪有青草这边舒服,不但有那个什么炉子,还有沙发,人只要待在里面就不想走了。 有时候她真想把先生的脑子打开看看,它到底是怎么长得,全是一些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 沙发就不说了,好歹有个参照的椅子,还不是那么的不可理解。 这个炉子就纯粹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关键是还能把它给做出来。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满脑子奇思妙想的人多了,也没见谁能把它变为现实。 包括她前几日见到的水车。 不仅是这些,先生最拿手的还是一些生意上的奇思妙想。 初一听上去觉得他有点胡说八道,细一琢磨却觉得都是可行的。 而且效果还不错。 你看看黎民和青草的生意就知道了。 简直是两个下金蛋的母鸡。 酒因为秘方的问题,整个召国仅此一家;而那些觊觎的人又都被她警告了,包括之前来过一次的二皇兄的人。 所以生意是越来越好,卖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广,现在东阳府的官渡码头上全是运送白酒的船只,路上的马车也是络绎不绝。 黎民酒业现在是大有把生意坐到全国的趋势。 据她所知,这一个月来,黎民的交给皇伯父的分红就有两万两。 也就是说,这个月光是酒就卖了十万两银子。 还有卖给军部的酒精,那个因为没有利润,被单独列账,没有分红。 要不然还要多。 这还仅仅是白酒的生意。 另她意外的是青草,那才是先生真正的产业。 直到这个月盘账的时候,李珏岚才发现先生当初说女人的钱最好赚是什么意思。 各式各样的旗袍,长的短的,厚的薄的,应有尽有。 最让人羞耻的是那个什么内衣,内裤的东西。 它的造型和款式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光是看就让人面红耳赤,何况是穿在身上。 穿也就罢了,关键是巴掌那么大点的布片,什么都遮不住。 那穿在身上还有什么意义! 可她没想到的是,那些内衣之类的却是卖的最多的,据说清水湖畔的那些伎子现在穿的都是这个。 这还是先生的那位红颜知己帮忙给推销的。 还有各种各样实用的小物件,比如手套,围巾之类的,不卖,就送给青草的......金卡会员,好像是这个叫法。 上面还绣着‘青草贵宾专属’的字样。 如今东阳府的各位富豪乡绅乃至官员的家眷会宴,比的最多的就是青草的纪念品。 那可是实力的象征。 衣服能值几个钱。 卡,卡才是。 办了卡才会有纪念品,而且根据卡的级别,纪念品上面绣的字的颜色也不同。 什么卡就对应什么颜色。 听说某位老爷因为不舍得花钱,夫人拿着银色字体的纪念品,结果被他的对家给嘲讽了。 当天就让夫人带着三个小妾来到青草大肆采购,当场就存了五百两银子办了个金卡。 这件事传出来之后,听到的人都直咋舌。 五百两啊!那可是五百两。 只为了出口气,就扔出去五百两银子。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这事一出,东阳府的老爷们聚会,家眷们都是金卡和金卡的坐一起。 当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就是了。 最多带着手套见礼。 一看,哟,这不黄夫人吗。您这手套真好看,跟我的简直一模一样,连上面字的颜色都一样呢。 待会我们就坐一起吧,好好说会话。 不是没人想要仿照青草的模式,劳动人民的智慧那是无穷的。 不但模仿衣服的款式,连经营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你这叫青草,人家街那边开了个绿草,蓝草。 而且卖的比这边还便宜两成。 按理说东西都差不多,生意应该好做吧。 结果青草这边又推出了一个什么送货上门的服务。 只要你在这里花销超过五十两,青草就派一辆又印着大红色的‘青草贵宾专属’的马车连人带东西一块给您送到家。 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一路高歌,但是架不住马车夸张,不但大,而且颜色鲜艳,再加上几个鲜红的大字,回头率简直不要太多。 等到绿草,蓝草依葫芦画瓢做出马车的时候。 诶,人家青草又搞了一个什么‘青草贵宾大回馈’。 你在青草每花一两银子,就会有一个积分,这个积分按照十还一的比例计算。 积分可以在东阳城任何店铺消费,上到桌椅床柜,下到油盐酱醋。 只要这城里有卖的,积分都可以用。 事后店家拿着积分凭证来青草换银子就行。 久而久之,绿草,蓝草就悄悄的关门大吉了。 他们模仿的速度实在是跟不上青草新活动推出的速度。 李珏岚对张小天的评价只有一个词——鬼才。 也就是那时起,她这位郡主才算是对张小天心服口服。 舔着脸死磨硬泡的非要叫他先生。 就是这样,李珏岚还是低估了先生的才华。 他居然会写诗! 那首从和颂府传到京城的《咏舞》是他为了搏得美人一笑的随手之作。 说起美人,就不得不提先生的女人缘。 青梅竹马的贴身高手,风情万种的小寡妇,芳心暗许的风尘花魁,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两个道理’。 啧啧,简直有种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的错觉。 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渣男’这个词汇,不然张小天的头衔又得增加一个。 所以张小天不但没被人唾弃,还阴差阳错的戴了顶有情有义的帽子。 发达之后不但没有抛弃手大脚大的青梅竹马,还天天带在身边,要知道,想他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谁不愿意带个漂亮的在身边。 那个小寡妇就不说了,能为她灭了前同知满门的人,谁不想嫁? 还有那首传遍召国的诗,是写给谁的? 至于唐家的那个小妖精,她爹一有难题就眼巴巴的跑去华莱县找帮手,要说两人没有点事情,她李珏岚打死都不信。 “李姑娘?” 杨小青的喊声把她惊醒。 “啊?” 其实杨小青是想喊李珏岚郡主的,上下尊卑这个东西还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但是张小天摆摆手说不用之后,她便顺从的喊她李姑娘了。 杨小青是不会拒绝张小天任何要求的。 真是个乖巧的可人儿! “小天今日去府衙帮忙,就不过来了。” “府衙怎么让先生去帮忙?他不是被革了官职吗。” “听说是出了个案子,唐大人没有头绪,就差人过来寻了小天。” “......” 李珏岚哑然,你说皇伯父一气之下把先生革职。 怕不是革了个他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什么‘寂寞’。 “知道是什么案子吗?” 杨小青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 “好像是一桩命案。” “命案?” “嗯,说是城里的周大善人被人杀了。” “啊?就是那个胖胖的,走路都喘气的周成业?” “对,对,就是他,李姑娘你怎么认识他的?” “那个胖子是在是太胖了,上次不是还带着几个小妾来咱这办卡买东西来着,说话嗓门特别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似的。” “噗呲......” 杨小青实在是忍不住了。 笑出来之后又觉得这样有点不道德,毕竟别人都死了,自己还笑话人家。 于是便立刻正了正脸色。 “按理说他家里应该有下人的啊,难道就没人听见动静?” 李珏岚有些疑惑,一般这样的乡绅,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护卫,院子里也都配有更夫,基本上晚上都有人在巡逻的。 既然说唐和找不到头绪,那就说明没人发现凶手是什么时候进的院子,如何杀的人。 想着想着,她忽然就来了兴趣,想去看看先生怎么破案。 但是她又怕去了会挨骂。 怎么办呢? 李珏岚好纠结! 当她眼神瞟过杨小青身上时,眼珠子转了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青姐姐,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看什么?” 杨小青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她没想到这个郡主会对杀人这样恐怖的事情感兴趣。 “去看先生破案啊!” “这......不好吧,好吓人的。” “到时候我们离的远远地,不过去就行。” “再说了,仵作验完尸就抬走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小天没说让我去啊。” 杨小青有些犹豫。 “不是,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呢。” “没说让你去你就不敢去?” 李珏岚被她的这种完全以张小天为中心的想法打败了,觉得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子,居然完全没有为自己而活的觉悟。 再说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万一先生不要她了怎么办? 所以她的这种想法很危险的。 自己一定要拯救她。 想到这里,李珏岚继续诱惑她道。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先生破案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连小草那个大个子丫头怎么就能时刻跟在他身边?” 杨小青嗫喏的辩解道。 “小草不一样的,他要保护小天。” 李珏岚胳膊肘支棱着下巴,右手抬了抬。 “你看,人家都知道找理由跟着先生;你怎么就不会呢?”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听我的,你就要去。” “到时候先生问起来,你就说给我带路。” “可是......” 见到杨小青有些意动,李珏岚趁热打铁的拉着她的手来到停车场。 赵刚拱手行礼。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李珏岚推着杨小青进了车厢,然后跟着也踏了进去。 “去周成业家。” 第七十九章 密室杀人?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周府。 张小天正在和仵作一起做尸检。 除了孙大宝,他又多了个跟班。 张超从清水湖小岛里带出来的阿财,那个力大无穷的小子。 连收了两个憨憨。 这让张小天很是担心他日后在召国的生存。 毕竟猪队友的故事他前世听过见过不少。 “死者身上有十几处刀伤,大多集中在腹部,致命伤是右侧的一处贯穿伤,符合失血过多死亡特征。” “死者眼角膜出现大量斑块状混浊。” 张小天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对旁边一脸懵的仵作说道。 接着又喊过一名捕快,和他一起把周成业的尸体侧过来,露出后背。 张小天又在粉红色的尸斑上按压了几下,然后说道。 “死者身上已经出现大量的尸斑,按压之后稍稍出现褪色现象,并且原有的尸斑不会消失。” 然后他又在手臂,大腿出捏了捏。 “全身尸僵严重。” “综上所述,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四个时辰到六个时辰之间。” 说完,张小天又看了看旁边满脸求知欲的一干人,思考了一下说道。 “死亡的原因正常情况下是可以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除非是表面看不出任何的伤口。” “而死亡时间的判断可以根据死者的眼角膜混浊程度,尸斑的形状,以及出现尸僵的程度来印证判断。” “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之内,眼膜还是湿润的,不过眼球会开始泛白,之后便逐渐干燥,眼球也越来越混浊。” “而尸斑一开始只是成点状,紫色,随着死亡时间的增加,便逐渐扩大,且按压之后不会褪色消失。” “尸僵就很好理解了,死亡时间越久,尸体的僵硬程度就越重,但是在三五日之后却又会缓解直至消失。” “我们还可以通过尸体的肌肉的生活反应来推测,死亡时间越短,反应越强烈,大约三个时辰以后便会消失。” 然后在场的听懂的没听懂的都点着头。 只有阿财在一旁无聊的打着哈欠。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值当这么多人围着他翻来覆去的看吗? 这么多年他们不知道往山沟里埋了多少。 有的是不知深浅的过江龙,有的是吃里扒外的反骨仔,还有些就是被人下了黑手的冤死鬼。 无聊之际,他眼睛余光看到两个人。 漂亮的郡主姐姐和小青姐姐。 寨主一开始让他称呼她们为婶子,弄得几位姐姐差点跟寨主翻脸,最后还是先生说各论各的才作罢。 “先生。” “嗯?” 张小天疑惑的看着阿财。 这货不像是能问问题的主,难不成又想尿遁? 就跟前世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阿财居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各种逃课的方法。 比如尿遁,屎遁,还有肚子疼之类的。 “先生,郡主和小青姐姐来了。” 张小天抬头一看。 不是李珏岚和杨小青还能是谁? “她们怎么来了?” 自言自语之后,他朝另一边等着的连小草指了指,让她们跟她汇合。 唐和对她们的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更没有说什么无关人等不得入内的话。 不过这小子对女人太过放纵,这点不好。 抛头露面做生意也就罢了,现在连杀人现场都敢让她们来。 不知道说是张小天心大还是那些女人胆大。 “这么说周成业是在子时或是丑时被人摸进屋捅死的?” 顾成海像模像样的问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没办法,本来一个凶杀案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知府大人亲自来的,唐和来都有些超规格了。 但谁叫死的是城里的巨贾呢。 虽说古代商人地位低下,但你得分人。 比如黎民酒业和青草沙龙,同样是张小天在运作。 青草别人敢动,黎民就不敢。 为什么? 因为黎民的背后有人。 周成业也是。 他的产业遍布整个东阳,涉及了粮食,布匹和生铁。 据说生意做的还挺大,是因为跟朝中的某个大佬有关系。 他这个知府来这里不是做给东阳城的人看的,而是做给京城里周成业背后的大佬看的。 至于他来有没有作用,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来了。 这,便是为官之道! 态度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 得益于张小天神乎其神的破案水平,‘保护现场’这个词已经成了所有发现命案的人的第一反应。 而且开始从东阳向全国蔓延。 张小天带着仵作和孙大宝在屋里做简单的痕检。 套上专门准备的脚套,三人开始寻找有用的线索。 案发现场是周成业的书房,平时除了特定的人打扫之外,其他人都不允许随意的进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杀之后很久才被发现。 据管家回忆,亥时的时候,老爷接到一封急信,独自到书房阅览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但是因为灯一直亮着,而且没有任何异常,门外的下人就没有打扰。 直到天亮之后,管家敲门没有回应,情急之下推门而入,这才发现老爷已经遇害,而且死去多时了。 张小天检查过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且窗户是从里面扣住的,外面打不开。 那么凶手想进来就只能从房门进来,还是正常打开门进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问题又来了。 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进入周成业的书房而不被人注意。 答案只有一个。 那名打扫书房的下人。 然而张小天询问过后,打扫的下人叫朱嫂,是个聋哑人,还不识字,在周府已经待了七八年了。 事发当日,她根本就没去打扫过,只是例行的在书房检查了一番就出来了,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这件事管家是亲眼看见的。 朱嫂的家人是住在城外的,她就和其他下人一起住在靠近厨房的间舍。 因为下人们都是要早起的,所以一般睡的也都比较早,夜里当值的一般都是各位夫人自己带来的丫头或者是长相好看的丫鬟。 她们这些做粗活的下人一般很少会在老爷夫人面前晃荡的。 当然朱嫂除外,不是因为她被老爷高看,而是因为她不识字,不会听,不会说,也就不可能有泄密的可能性。 书房的物品张小天也让管家清点过,没有丢失。 那么凶手只是单纯的为了杀周成业。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从他仇人入手,再对照一下他们的行踪,就能查出谁是凶手?” 李珏岚不愧是名扬召国的郡主,不但长得漂亮,智商也在线。 吩咐管家让人把周成业的尸体搬走后,几女就来到书房外。 连小草见怪不怪,所以她就和阿财一样靠在门框上发呆。 两人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 只有李珏岚和杨小青好奇的伸着脖子往里瞧。 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便提出了这样的设想。 其实顾成海和唐和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张小天思索了一下,点头道。 “这也是是条思路,可以试一下。” “试一下?” 又是李珏岚,顾成海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插嘴而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人家是皇上最看中的郡主,就当她是张小天的助手了。 “嗯,仇人行凶是有可能。” “但是怎么进来的,才是问题的关键。不然咱们抓了再多的嫌犯都没用。” “因为没用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把有嫌疑的抓到监牢,拷问一番不就行了。” “......” 你们大佬办案都这么草率的吗? 他在华莱都不敢这么干。 不过看到旁边顾成海和唐和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张小天就不能理解了。 这不明显的想屈打成招吗? 结果此话一出他才知道小丑原来是他自己。 屈打成招是指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用刑。 而在推理合情合理的时候,主官是有权力对嫌疑对象用刑的。 这个时候,就变成了嫌犯的冥顽不灵。 好吧!是他草率了。 丢脸归丢脸,张小天还是说出了他的看法。 周成业生意做的很大,很杂,接触的人也就很多。 从仇人这个点突破,费时费力不说,还容易因为没用印证而出现误判。 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是怎么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到书房的,还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捅了死者十几刀。 这两点查明了,案子基本就破了。 仇人可以查,不过只能作为佐证,一个线索来查。 考虑了一个呼吸之后,顾成海就拍板决定依照张小天的思路去查。 他派盛推官去调查周成业的人际关系,当然重点还是有哪些仇人。 这边唐和继续跟进张小天的进度。 定完调子之后,知府大人就拍拍屁股回府衙了。 现场也看了,死者家属也安抚了,案子调查的方向也确定了。 他这个主官已经做到完美,剩下的自然是由下属去完成了,总不能什么都让自己做了吧。 这样会限制下属的成长的。 这边张小天开始询问周府的下人,比如朱嫂,比如管家,还有其他的杂役,相互印证他们说的话。 最后汇集到他手里的记录有整整十几张。 对比之下,朱嫂没说谎,当天她确实只进去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前院。 而管家平时是不会亲自围在老爷身边的,毕竟府里的好多事都需要他处理。 其他的杂役,包括各位夫人,小姐,少爷的侍女都没有去过书房。 这个从他们第一次来到周府,就已经被叮嘱过了的。 线索到这里已经断了。 也说明这个方向的调查是错误的。 张小天手指轻敲着桌上的笔录,闭着眼睛思索着。 眼下这种情况,只有扩大范围了。 从周府的所有人开始,延伸到他们的亲人朋友身上。 “唐大人,周府的人目前看来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这个地方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都排除了嫌疑,剩下的貌似只能是里应外合了。” 唐和听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盛推官那边估计还得好长时间,这边又不能闲着。 那就查吧! 第八十章 推演图和‘大善人’ - 梦回召国 - 三武二林 “姓名?” “啥?” “就是你叫什么名字?家中有几口人?你是住在周府还是住在外面?” “哦,哦,小人叫刘大。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妻还有父母。” “平时小的也是住在府里的,每月领了例钱才会回家一趟,小的家在城北二十里的刘家村。” “嗯,你在周府做什么工作?呃,就是你平时在这里干什么活?” “小的在府里白天清理院子,夜晚倒夜香。” 张小天点点头,继续问道。 “这两天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来府里,只要是面生的,不管是送货的,还是收杂物的,都可以。” 刘大想了想,刚想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 “前几日送柴火的老季突然生病了,来的是他侄子。” “还有收夜香的丁老头,听说他儿媳怀孕了。” “还有吗?” “没......没有了。” “嗯,很好,你去忙吧。” 刘大起身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大堂。 李珏岚把写好的笔录递给了张小天。 张小天粗略的看了一遍,点头放在一边,抬头喊道。 “下一位!” 旁边不远处是四张同样的临时询问台,大堂外是成排的周府家眷,侍女和杂役。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问话模式,都是张小天考虑过后挑选出来的。 和这些人交代完,再问完话,这会就感觉有点口渴。 手刚一伸出去,一双白皙的手捧着茶杯就到了面前。 张小天抽了下鼻子,头也没抬就接过了茶杯。 是杨小青的味道。 喝了一口水,嗓子舒服了些。 “去找把椅子,坐我后边。” “嗯。” 李珏岚看着乖巧的杨小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好转头说道。 “先生,你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积了多少德,才能遇到小青姐姐!” 张小天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我上辈子还真做了不少好事,而且最后还是因为救人而死的。” “......” 郡主越来越觉得她这位先生是真的皮。 人家只是打个比方,他居然郑重其事的作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噗呲——” 拿着椅子回来的杨小青听到张小天说的,也是乐不可支。 “作怪!” 张小天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椅子,放在自己左后方,然后撇了撇嘴。 “不信拉倒。” 我信你个鬼,我信。 李珏岚想起唐家的那个小妖精为什么一提起先生就是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了。 换做是谁,也受不了他动不动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亏得自己当初还被他的才华所折服。 拜托,你都是当先生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像孩子似的胡闹。 感受到李珏岚带有鄙视的眼神,张小天眉头一皱。 孩子这几天态度有些问题,估计是作业太少。 嗯,肯定是。 那,是让她把黎民的账目抄录一遍,还是把青草所有商品的价格和款式都背诵下来呢? 真是纠结啊! 要不两个一起来? 对啊,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一般是全都要的。 就这么办了。 刚刚还在鄙视张小天的郡主突然感觉后颈有些发凉。 哆嗦了一下之后,她缩着脖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心里有点慌。 听说人死了之后是不会马上投胎的,他们的鬼魂会在自己家里待七天。 一直到头七烧完,黑白无常才会带他们走。 然后她就往张小天身边靠了靠。 “过去点!” “你把我挤的都快没地方了。” 李珏岚看着张小天,张了张嘴,恨不得掐死他。 更让她无语的是,先生居然用笔在桌子中间划了一条线,然后说。 “现在我们一人一半了,谁过线谁就是小狗。” 然后李珏岚就爆发了。 她站起来把笔和纸一把推给张小天,起身抓起杨小青,气呼呼的说道。 “我们走!” 杨小青憋着笑,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随着李珏岚出去了。 “......” 张小天挠了挠后脑勺,一副牙疼的表情。 本想着童心一把的,结果玩脱了。 郡主气跑了事小,谁来做笔录啊? 自己字丑不要紧,关键是毛笔这玩意写字它费劲。 第二个人问完话之后,张小天扔下笔叹了口气。 “造孽啊!” 揉着发酸的手腕,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让你嘴贱!” 两个时辰之后,周府的集体问话基本上是做完了。 剩下的就是整合和印证。 ...... ...... 回到府衙之后,张小天让人做了一块超大的木板,把周府的所有人做了一个人物关系推演图。 木板上贴满了人名,人名下面是各自的关系延伸。 唐宛如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小天在一边写,一边往上贴。 再一看,就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么大的一块木板,全是密密麻麻的纸片,上面不仅写着名字,还有人物之间关系的简单备注。 这需要多大的精力才能办到? 不对,光靠精力还不够,还要有超强的记忆力。 根据笔录写下每个人的简介还可以凭借精力来完成,但要把这些小纸片找到正确的位置就不是随便就能办到的。 可以说单独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做到。 用张小天他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来形容唐宛如此时的心情简直太恰当不过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 “你来了。” 张小天没有回头,他把朱嫂儿子的备注张贴在了写有朱嫂名字的纸片下方。 “嗯。” 唐宛如挽起袖子,露出藕一样白嫩的手臂,然后说道。 “听说你从周府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 “情况如何?” “刚做了一轮简单的笔录。” “人数有点多,信息量就大了些,靠脑子记不过来,就做了个这个。” “这个......做什么用的?” “这个啊,是我根据现有的线索做出的一个人物关系的推演图,这样就能很清晰的分辨出那些是案件的无关人员,哪些和案件紧密相连。” “甄别完以后,再根据现有的线索和人物关系来推测案件的合理性。” “也就是说我们先要假设一个凶手,再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判断这个假设是否合理。不合理的就剔除掉,合理就继续。” “一直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假设,就是案件的真相。” 李珏岚还是忍不住的拉着杨小青过来了。 郡主嘛,得有度量! “不错。” 张小天点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这只能作为一个破案的方向,可以少走弯路,但是不能因为假设的合理性就判定为事实。” “为什么?” 李珏岚不明白。 既然合理了,那就说明假设的人就是凶手。 “巧合!” 张小天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东阳府这么多人,同一时间去同一地点做同一件事的大有人在,万一找到两个或者三个都符合假设的怎么办?” “都抓起来还是他们平分罪名?” 李珏岚张了张嘴,感觉有些丧气。 “还站那做什么?过来帮忙啊。” “哦,哦。” 张小天没空去给她喂鸡汤,做心理辅导。 这满满一板子的人还没捋清呢。 就这样,三女加入了推演图的制作。 李珏岚和唐宛如负责摘录人物简介,张小天和杨小青负责把这些张贴到对应的地方。 大多数情况下杨小青只需把拿到手的人名念出来,张小天就指出了大概的位置。 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效率,原本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推演图,在几女的帮助下,将近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这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木板原本的样子了,映入众人眼中的是密密麻麻的一如前世张小天自家门上的开锁小广告。 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初步的筛除。 这时孙大宝带着盛推官调查的消息回来了。 周成业这人吧,怎么说呢? 很矛盾! 对自家人包括小妾,子女还有下人很好,有事没事还发发福利,所以来周府做工的,一般很少辞工,人员相对来说比较固定,最少也在里面做了三四年了。 但是对外人就有点吝啬,包括生意上的合作对象。 比如遇到天灾的时候,除了官府在必要的时候施粥,城里的一些巨贾乡绅也会出一份力,真心布施也好,作秀也罢,起码东西是实打实的拿出来了。 周成业不一样,他从来就不捐粮,也从来不施粥,仿佛灾民有没有吃的,会不会饿死全与他无关。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物竞生存’,大家都有手有脚,凭什么你没吃的就要我给。 所以他就得了‘周大善人’这么一个外号。 嘿,结果人不但不觉得丢人,还乐呵的坦然接受了。 久而久之,人们都习惯性的称他大善人,却忘记了他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还有他合作的那些东家,对他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你说一个生意做的那么大的巨贾,谁会没事为十来个铜板斤斤计较。 只有他,周大善人。 生意圈里一直流传着他的那句名言——蚊子再小,它也是肉。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一个家大业大的巨贾做的事,说的话吗? 但是啊,人家生意还做的风生水起。 你说气不气。 究其原因,是人家做生意有个原则。 说什么价就什么价,绝不多要你一个铜子,但你们也甭想占他一丝的便宜。 说白了,就是信誉值拉满。 所以说讨厌他,想看他笑话的人不少,但是讨厌到想杀了他的人基本没有。 张小天听完,看了李珏岚一眼。 意思是你看我说的对吧! 郡主现在对她的这位先生算是了解了。 做起正事稳如老狗,皮的时候就是个逗比。 典型的双重人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