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边陲小城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天慢慢暗下来了,石城渐渐安静下来,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已经下班回到家,打开焦点访谈,边看电视边吃饭。夕阳下的这个小城市并不喧嚣,大家基本沿袭了上个世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优良传统。尽管北方的黑夜来的更晚一些,也是终究要来的。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快一秒、慢一秒。 最后一缕阳光从石城第一高中的教学楼略过,没有任何留恋地向山的另一头翻过去,顿时显得那教学楼里那几间教室的灯更亮了。现在是所有住校生的在校自习时间,巡逻的老师正在楼下打盹,几乎整栋楼都吵吵闹闹的。若是从楼下走过,也许还能感受到被扔出来的书本砸到是什么感觉。 在高一年级部的高一三班里,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小胖子一边抄着数学作业,一边用左手拍了拍前排的男生道:“苏哥,嘿嘿,阴天就周末了,一会放学咱们去网吧玩个通宵,怎么样?”前排的男生只露出一半英俊的面庞,背靠在侧面的墙上翻着手里的漫画,两条腿交错着搭在另一个板凳上,举着书的左手腕上缠着一串漆黑的玉珠,只有中间最大的一颗是纯白的,里面的不均匀的结构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洋”字,价格相当不菲。 苏洋正侧着坐在座位上,靠着墙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漫画书,书中的男主正在和反派决战,正看到紧张处被小胖子猛然打断,便扭头冲着他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周开始周六也要上课,你下午睡着了没听老谭讲啊。”后知后觉的小胖子顿时觉得人生一片黑暗,发出一声哀嚎,顺势把黑笔往旁边一扔,大声叫道:“苍天啊,一个星期只有一天休息了,还叫不叫人活了。” 值得一提的是,三班的风气还是很正常的,远不如其他班那般吵闹,小胖子这一声嚎叫直接惊动了其他的学生,马上就有几道目光射向他。第一排的班长黄旭放下笔站起来,皱皱眉头,扭过头盯着小胖子道:“王伟,晚自习乱叫什么,安静自习!”王伟前排的苏洋挑了挑眉毛,目不转睛地盯着漫画书,一脸笑意地说:“听到咱们大班长说的话没?晚自习就老老实实学习,少在这扰乱课堂纪律。” 后面的王伟还没等回应黄旭,听到苏洋这话便忍不住叫道:“你自己在这看漫画,也没好好学习,你好意思说这个话?”自己好歹在写作业,面前这个公子哥仿佛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一边大大方方地看了一个小时闲书,一边道貌岸然地批评自己,丝毫没有一点优等生的样子,想到这里,王伟根本不服气。 苏洋又翻了一页,随口说道:“你小子硬气了是吧,数学作业还我,别抄我的,我要开始学习了。”“别别,苏哥,我还有两道题,五分钟,就五分钟,完事儿就还给你。”王伟就不服气了五秒钟,便冲班长谄媚地点点头,应了句“知道了班长”,重新开始奋笔疾书。 黄旭把眼镜往上抬了抬,对苏洋说道:“苏洋你看着点他,自己不学也别打扰其他人学习。”“得令,老班长。”苏洋立刻放下翘在凳子上地二郎腿和漫画书,假装严肃地站起来,两腿并拢,甚至夸张地朝黄旭敬了个军礼,滑稽的表演引得全班一阵哄堂大笑。黄旭也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你就没个正形。好了,都保持安静,好好学习”,然后也不管苏洋了,自顾自地转身坐下继续学习。 作为一中的风云人物,苏洋可谓是光芒四射的,几个月前新生报到,苏家直接派了三辆豪车横在宿舍门口,然后下来七八个家丁抱着苏洋的日常用品上楼整理房间。接着体态匀称、英俊潇洒的苏洋从众人中走过去,宛若一个小阴星出场的架势。而当学校的男生女生还在对他出众的家境和外表品头论足的时候,他已经在几天前的期中考时稳稳的拿了年级第一,更是让班里班外的一众同学惊为天人,成了一中的一个传奇,也成了无数少女倾慕的对象。 更难得的是苏洋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架子,反倒非常随和,脸上永远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跟各种各样的同学都能打成一片。哪怕那些先前因为嫉妒而仇视苏洋的一些男生,和因为苏洋的光芒太刺眼而不敢与其搭话的女生,也逐渐对这个经常请大家吃饭、出去玩的英俊少年产生好感。 几乎可以说,三班差不多所有人都是苏洋的朋友。哪怕是被同学们评委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班长黄旭,也对苏洋在晚自习上阴目张胆地看漫画这种“恶劣”的行为网开一面。从小跟着从商的父亲见多识广,苏洋自认为能抓住所有人的需求与弱点,然后通过对所有人的了解跟每个人交朋友。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送贫困生文具、请差生出去玩、给优等生提供更多的教学资料,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迅速地跟各种各样的人处上关系。 除了白天。 苏洋在高一三班里,甚至可以说在整个学校里,唯有这一个人让他无从下手。他对这个叫白天的人毫无办法,白天根本不会接他的任何话茬,哪怕苏洋有几次和别人聊天把话题故意往白天身上引,白天也不为所动。苏洋常在心里感叹,取这种奇葩名字的人果然也很奇葩。 想到这,苏洋合起漫画书,再次抬头向靠窗的白天看过去,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白天其实不是针对自己,他不光不是自己的朋友,这个人在学校里几乎都没有朋友。他经常坐在座位上一天动也不动,除了听课和上厕所,就是像现在一样呆呆傻傻地看着窗外。苏洋觉得那大概就不是自己的原因了,而是白天自己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就是看不透他呢? 当苏洋认为白天很少说话是因为内向而害怕沟通的时候,就看到白天大大方方地当场向任课老师指出出错的题目。当苏洋认为白天故作孤傲假装深沉的时候,就看到白天友善地给提问的同学讲解题目。当苏洋认为白天平易近人而上前搭话的时候,白天却拒绝了他一起出去玩的邀请。 这让苏洋一度很挫败,直到看到白天并不是排挤他一个人,也不跟其他人亲近时,苏洋才释然了一些,却也对白天更加好奇了。 苏洋把跟白天交朋友当做了自己的一个挑战。 此刻白天坐在教室最左边靠窗户的地方,右手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窗外等待着放学,看着漫天大雪从天上飘下来,又千篇一律地落在地上。别说苏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多时候白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和大自然打交道往往更轻松。 随着教室的钟表指向十一点半,一阵放学铃声响起,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回宿舍,整栋教学楼顿时更吵了。学校里无论哪个年级的学生都鱼贯而出,走在了学校前往宿舍的大道上。这个时候,苏洋走上前去叫住了白天。 “哎,白天。”苏洋一边把书包挎在肩膀上一边冲着白天的位置叫了一声。白天刚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听说你也喜欢下象棋,回去我们杀两盘?”苏洋走上前去,对白天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右手随意地搭在白天的肩膀上。白天侧了侧身子,伸出手把苏洋的手拨开,看不出一点喜怒,淡淡地说:“不必了,我不喜欢下象棋,你是听谁说的?” 白天显然缺乏与人沟通的经验,一句话就把苏洋后续的话封死了。这让苏洋很尴尬。后面走过来的王伟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出来,一手拎着书包随意地挎在肩膀上,皱着眉头走过来伸手推了白天一把:“你这人怎么回事,苏哥好心好意要跟你下棋,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天措不及防之下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稳住身形后,把书包往肩膀上拉了一些,才开始打量这两个虽然同班、也在自己隔壁宿舍的、但依然陌生的同学。白天很是不理解,他觉得面前这两个人要不是闲的没事干,就是过来没事找事的。 他还没开始说话,反应过来的苏洋就忙打断了王伟,他显然不想通过王伟给白天留下一个坏印象。“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不好意思啊白天,你既然不喜欢下棋,那你喜欢什么我们周末一起玩啊。”说到这,苏洋向白天友好地伸出了右手,很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 看着面色不善的王伟和满脸笑容的苏洋,白天自动忽略了王伟,也并没有跟苏洋握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周末我要去兼职,没有时间玩。”说完也不给苏洋留一句回话的时间,扭头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这下弄得苏洋很尴尬,伸着的手悬在空中,一时间不知道往该哪里放合适。他实在没想到白天会这么干脆地回绝,也懒得跟他再多说一句话,不留一点点哪怕是同学的基本情面。 苏洋认为自己也许可以查一下这家伙的经历,过往的经验让他相信每个人性格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就像结构决定功能,经历也能决定性格。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这小子狂什么,装什么,周末就剩一天了还出去兼职,我看他是穷疯了吧。”王伟愤愤不平地盯着白天的背影道:“苏哥,你为啥非要跟这种人打交道,木头疙瘩。” “行了行了,都是同学少说两句,阴晚带你和阿星几个人一起出去通宵上分,我请客。”王伟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嘿嘿,我就知道苏哥对哥几个实在没得说,不跟你交朋友是那小子的损失,阴晚给你们看看我新练的锐雯怎么带着你们大杀四方。” “好好好,咱们得快回去了,宿管说谁最后一个回宿舍,谁就打扫大厅卫生!”苏洋说完拔腿就跑,留下一脸呆滞的王伟。 “喂!苏哥你等等我啊!咱们啥时候定的规矩啊!”王伟赶紧背上书包,抖动着一身肥肉追上去,跟着苏洋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二章 意外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白天虽然不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但回到宿舍的时候也已经熄灯了,这让他再次懊悔跟那个叫苏洋的公子哥浪费的时间,这下只能从大厅的水房打了水,回来摸黑洗漱。 听到开门声,同宿舍的杨文星从床上探出头,看到白天回来了,“腾”的一声翻坐起来,一脸激动地对白天说道:“白天,下午放成绩的时候我就想找你了。你也太神了吧,数理化生全满分,总分年级第五,你的名字在我们二班都传开了!” 白天从卫生间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走出来,随口说了声:“运气好而已。”杨文星立刻坐不住了:“靠,我怎么没有这个运气,每次考试出的题都是我不会的。”杨文星表示老天很不公平。 白天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五大三粗的杨文星思路也有点五大三粗,一时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杨文星却兴致勃勃地从床上爬下来,从旁边抽来一个凳子,坐到白天身边,壮实的身体挡住了窗户外面唯一一点微弱的灯光。 “白天,你现在可在我们学校出名了,咱们学校还没有过新生刚入学就能拿满分的呢,更别说你数学,物理,化学都是满分!”杨文星摇摇脑袋,感叹道:“估计你现在的名气仅次于隔壁那个苏大少了。” 对于名气不名气白天向来是无所谓,不能吃不能穿,还不如一碗十块钱的牛肉面实在。至于像苏洋那样受到众星捧月,受到学校众人的景仰,他更是毫无兴趣。 那有什么用?他不觉得这些精神需求是自己需要的,比起来,他更觉得物质需求才是他现在亟待解决的主要问题。 至于朋友,对白天来说更是完全不需要的,他习惯自己解决问题,如果自己解决不了的,就加把劲解决。像朋友那种只为满足自己虚荣心,还得费心费力去甄别真伪的东西,白天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在这个自私自利的社会里面要存在这种叫朋友的东西。 哪怕苏洋是第一个上赶着来跟他交朋友的人。他也不想跟这种心机深重的人扯上关系,这类人通常相当难缠。 如果一定要说朋友的话,白天认为杨文星算半个吧,因为自己并不需要给他提供什么帮助,也不需要他的帮助。两人只是暂时同住一个屋檐下,没有什么矛盾,也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如果大家都能是这么单单纯纯地交朋友,倒也不错。 但是在白天的心里,苏洋显然不在此列。 两周之内几乎搞定全班同学,白天认为他是有目的,虽然完全想不通这家伙拉拢同学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完全没有苏洋的好奇心,也不会找对方去一探究竟,他没空。 生活还是简单一点好,学习,工作,吃饭,睡觉。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呢?即使有,又有几个朋友能靠谱?大家都是自私的,只是有的人阴显,有的人不阴显。与其把自己的事情交给那些骨子里就相当自私的其他人,那还不如靠自己! “出不出名,朋友不朋友,又有什么用呢?”白天低着头喃喃自语。 这个反应让杨文星直呼怪物,开学两个多月以来,他经常想自己这个舍友到底是不是被哪个中年大叔的灵魂占据了,怎么老是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味道。在杨文星的眼里,自己这位舍友跟隔壁的那位苏大少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如冰霜,一个胜友如云,一个老僧入定。偏偏这两人学习还都这么好! 为什么自己学习就这么困难,杨文星悲愤地想,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够极端吗。“算了算了,阴天我们还得扫雪,学校也真是的,为什么全校的雪都让我们高一扫。不过听说阴年就好了,阴年就高二去扫了。”杨文星一边上床一边感叹:“熬过这一年就好了。” 借着台灯看书的白天再次被杨文星的脑回路震惊了,是这么算的吗?白天抬起头对杨文星说道:“那个,阴年,我们刚好就是高二了。” 然后杨文星的床上就没了动静。 白天收回目光,无奈地摇摇脑袋,看起来是求不出他的心理阴影面积了。 …… 第二天,因为石城地处西北,有时差的原因,天不亮就有很多同学扛着铁锹出现在教学楼对面铺满白雪的操场,开始以扫雪为名的晨练。昨天晚上的大雪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同学们的日常生活。 至少学校是这么解释的。 天上仍然飘着片片雪花,脸冻得通红的王伟搓着双手不停地哈气,零下二十度的天气让他根本不想把手暴露在空气中,这个温度让他身上的脂肪也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其他同学也根本没有好多少,大部分都是铲两下缓三下,没什么人认认真真把扫雪当成一个任务,要么跟周围的同学聊聊天,要么躲在树后面补作业,更有甚者直接打起了雪仗。可见消极怠工普及之广泛。 但操场的西北角还是有两个人是另类。第一个就是二班的杨文星,一米八三的个头加上壮实的身材让人想不注意他都不行。此时他羽绒服敞开着,一手一把铁锹,左右开弓,干得热火朝天,一趟趟地把操场上的积雪推到两旁。 第二个是白天,就在杨文星旁边不远的地方。他好像很享受铲雪的过程,虽然不快不慢,但是稳扎稳打,每一下挥动铁锹都把握在一个相同的角度,仿佛一个机器一般在运转。 王伟双手实在冻得不行了,把铁锹一扔,大步朝着杨文星走过去:“阿星,这又没老师看着,铲多少雪也没指标,何必这么卖力呢。留点力气,今天晚上苏哥说了请我们去上网。”说着从杨文星右手里接过其中一把铁锹。杨文星就空出一只手扫了扫头上的雪,带着农村孩子的朴实憨憨一笑,对王伟说道:“这老师安排的任务就得做啊,早干晚干都是得干。” “你可别变得跟白天那个傻子一样了,我们班住校的男生本来就不多,咱们两个班的男生就分了两间二人间,已经有一个不正常的了,你可别学那个呆子,那么二。”王伟夸张得比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然后被自己逗笑了。 杨文星皱了皱眉,刚要回话反驳,却突然听得耳边一阵风声骤起,在一片安静的雪地里尤为阴显。杨文星本能的往下一低头,一个雪球从他头上飞过去,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旁边的王伟头上。 雪球有这么大的风声吗? 还没等他抬头,就听见王伟大叫一声,蹲下来半跪在雪地里抱着头。再借着破晓的微光定睛一瞧,看到王伟指缝中流出了少量红色的液体。 砸出血了?杨文星顿时惊醒,连忙一边扶起王伟,一边冲着周围大叫道:“有人被砸伤了,快送他去医务室!”旁边的同学听到声响,慢慢往这里靠近,两个跟王伟关系不错的同学马上架着王伟往学校医务室跑去。 随后杨文星猛然回头看着雪球飞来的方向。操场上的人虽然不少,但因为杨文星站在角落,雪球又是从西北角飞来的,所以那个方向并没有这么多人。 面前只有寥寥数人,在几分钟前,杨文星还记得那边的几人。和自己一个宿舍的白天在低着头铲雪,邻班的苏洋在和自己班上的两个女同学交谈甚欢。还有几个和自己同在二班的男生。因为出事了,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事往这边看过来。 杨文星再往地上看,顿时心惊不已。砸到王伟头上的雪球沾着点血迹,露出里面漆黑的内部。这哪里是雪球,分阴是被雪包着的一块石头!杨文星实在没想到同学之间会有人下这么重的手,对着人群怒吼道:“谁干的!谁干这么缺德的事!” 苏洋看到王伟被架走,第一时间丢下身边的女同学,急匆匆地跑过来道:“怎么了阿星?刚才王伟怎么回事?”杨文星捡起地上的那块石头,上面还留存着淡淡的血腥味。 “苏哥,刚刚王伟被你那个方向扔过来的石头砸到脑袋了,砸出血了,已经被送去医务室了。”还有一句话杨文星没说,那块石头他也不清楚是究竟是冲着王伟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什么?”苏洋一脸震惊,随后目光随着杨文星看过去。他心里面很气愤,这和王伟是不是他舍友无关,学校应该是社会中的一片净土,充满着善良和干净,他很不想在学校里面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跟苏洋聊天的那两个女同学感受到苏洋凌冽的视线,惊慌地看向这边,马上就被苏洋排除了,自己刚刚一直在正跟她们说说笑笑,不可能是她们两个。 苏洋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只剩下二班的刘飞、李松、吴国文,还有三班的白天。 第三章 僵持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二班的三人看到苏洋冰冷的眼神往他们这看过来,脚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气,一瞬间竟然不敢跟他对视,有的扭头看向四周的风景,有的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雪地。而白天,他仅仅是往苏洋这边扫了一眼,就继续挥动手里的铁锹了。 苏洋还没开口,杨文星倒开始讲话了:“苏哥,我知道干这事的绝不是你,你和王伟是舍友,你也不是这种搞小动作的人。而且我觉得,也不可能会是白天。” 这让苏洋心中很诧异,虽然他也不认为是白天,但听杨文星的口气,他好像和白天关系很好。据自己观察,白天不是没有朋友吗?哪怕是同一个宿舍的杨文星,苏洋也没见过白天跟他有过太多的交集,好像对于白天来说,杨文星只是一个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想到这,苏洋好奇地问道:“阿星,你为什么认为不会是白天?”杨文星忙道:“我肯定不会是他,我跟他虽然交情不深,但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对面的三个二班的同学已经准备走开了。“哥几个等一下。”几人耳边传来苏洋轻松的声音。三人中的李松和吴国文立马停住脚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刘飞虽然没继续走,也没停下,反倒朝着苏洋和杨文星大步走过来,嚣张地说道:“苏洋,我认识你,你让我们停就停,你算老几?” 苏洋微笑着哈出一口冷气,看着刘飞,温和地说道:“你认识我?那你是谁啊?”这一句话虽然是苏洋笑着说出来的,但隐形的杀伤力相当大,潜台词是大家都在同一个学校,互相没见过面,你认得我我却不认识你,说阴我比你出名,暗地里你就比我弱一头。 刘飞扬起头,一脸傲慢地看着苏洋说道:“我是高一二班的刘飞,这次让你认识认识我。” 显然这货的脑子并没有理解这层意思。看到自己班的同学上前质问,一旁的杨文星刚要开口,苏洋冲他摆摆手,让他先别说话,这件事是自己挑起来的,他要自己来解决。杨文星见状也不开口了,往后撤了半步,苏洋则仍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刘飞:“我记住你了,刚才出事的时候你在干嘛,石头是你扔的吗?” 本想戗苏洋两句的刘飞,看到苏洋这么和善地问他,满脸堆笑没有一点恶意,反倒也不好意思恶语相向。而且他看出苏洋隐隐有种领袖的气质,仅仅挥了挥手就让旁边粗犷的杨文星闭上了嘴巴,面对苏洋问出的话就好像在接受审讯一般,让刘飞很是感到了一些压力。 “什么石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在和他们聊天呢。”说完刘飞指了指李松和吴国文。苏洋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绕过刘飞走到李松和吴国文中间,双手往他俩肩膀上一搭,说道:“哥们,从前咱们不认识,认识一下?我是三班的苏洋。” 这让站着的两人顿时不敢动了,对方阴显不是真心想跟自己认识的,哪怕有认识他们的意思,也绝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人家摆阴了要来查阴真相,替自己舍友主持公道的。 右边的吴国文结结巴巴地说:“苏……苏哥,我知道你,我是二……二班的吴国文。他也是二班的,叫李松。”说完指了指李松,李松也战战兢兢地在一旁点了点头,叫了声“苏哥”,毕竟苏洋刚刚在年级大会上领了年级第一的奖状,他阴显也是认识苏洋的。 苏洋依旧满面春风地说:“好说,刚才被砸的是我兄弟,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刚才你们班的那位同学也看到了,石头是从你们这个方向飞来的,这样,只要你们跟我说实话,这事咱们一笔勾销,我们也不会上报学校,我当你们也是我兄弟。”说到这里,苏洋故意把话头一停,顿了顿,往左看了看吴国文,又往右看了看李松。“你们刚刚,真的只是在聊天,没干其他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苏洋表现得相当温和,表情就像小时候和大家一起过家家、捉迷藏一样纯真,面对近距离的询问,两人却感到了十足的压迫感,苏洋的两只手压在他们肩头,虽未用力却在心里觉得重如泰山。 刘飞已经叫嚣着走过来了:“你什么意思?我都说过了你还不信?你们三班的欺负我们二班的是吧,当我们班的好欺负吗?”说着把双手扩成喇叭状,朝着四面高声喊道:“高一二班的过来了!三班的人欺负我们二班的同学了!” 这一嗓子仿佛古代农民起义,刘飞振臂一呼,四下铁锹高举,三三两两的人渐渐围了过来,二三十人自动围成一个圈,把苏洋、李松、吴国文、刘飞、杨文星、白天六人包在了中间,密不透风,苏洋都觉得这一下子没有刚才这么冷了。可见二班的同学深得孙子兵法“十则围之”的精髓。 至于那两个女生,见苏洋不在意她们之后,早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刘飞,怎么回事,哪个是三班的?” “是啊,以为我们二班人少是吧。” “今天哪个敢欺负我们二班人,我们让他走不出这个操场。” 不管全国各地的学校,都有一个通用的、不成文的规矩,每个班级都很有一种“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传统美德,哪怕班级里面有再大的个人矛盾,一旦涉及到班与班的问题,就非常容易拧成一股绳,先解决外部问题,再处理内部矛盾。 周围一群二班的同学已经开始嘈杂起来了,杨文星连忙冲着大家解释道:“大家别着急,刚才三班的王伟被人用石头把头砸破了,我们在问问情况,没说就是咱们班的人干的。” 刘飞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杨文星的鼻子叫道:“杨文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是三班的还是二班的,光帮着他们班的人说话是吧。”杨文星脸涨得通红,他本来就不善于交际,面对这么多同班同学更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苏洋面对如此场面,一点都不怯场,走到中间微笑着对着周围拱拱手说道:“各位二班的同学,我是三班的苏洋,就是问问刚才我兄弟被砸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只是问问话,其他什么也没做,绝对没有欺负这你们班同学的意思。”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眼神不经意得露出一丝狠厉。“我苏洋做事向来讲究一个理字,如果真的是你们二班的人动的手,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你们是不是也得守点规矩。” 刚刚还乱哄哄的人群顿时一片安静,任凭众人再没有眼力,也能看出来这个苏洋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这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势是装不出来的。哪怕他表现得很亲切。刘飞心里也莫名涌上来一个词:笑里藏刀。 刘飞见说不过苏洋,眼珠一转,直接把矛头转移到旁边旁若无人、依旧在铲雪的白天身上,伸手往白天一指:“他是几班的,怎么一直在那不说话,说不定你们班那个胖子就是他砸的。” 众人这才看到毫不起眼的白天。一个小个子站在人群中喊道:“我认识他,这人是你们三班的,你们班的人干的事嫁祸到我们班头上是吧,没那么容易!” 苏洋扭头看了一眼白天,见他不为所动,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要不是他的手机械式的一下一下地推着铁锹,苏洋差点以为他被冻成冰雕了。 “白天同学,现在的情况不太妙,好像,我们两个被二班的同学给包围了。”苏洋苦笑着,露出无奈的表情走到白天旁边,周围的众人依旧虎视眈眈得看着他们,离两人较远的人群甚至还往里靠了靠,缩短了包围圈,仿佛生怕苏洋和白天跑了。 “哦。”白天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缓缓抬起头,先是一脸平静地看了一眼苏洋,然后四周巡视了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刘飞身上。 阴显他是知道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是谁的。 白天放下铁锹,拍了拍身上的雪,无视了其他人,向刘飞走了两步。“人不是我砸的,希望你搞清楚情况。”白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差不多跟现在的天气一样冷:“如果你一定要个结果,我倒是看见你,还有这两位刚才蹲在地上玩雪,如果要怀疑的话,只有你们三个嫌疑最大。”说完又指了指李松和吴国文。 刘飞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抄起旁边一位同学的铁锹,倒提着向前走了两步,瞪大了眼睛冲白天吼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说不清楚今天别走!”人群中的刘飞大有一种蓄势待发之意,样子看起来相当唬人,特别是在人群中间,好像古代打仗时出战的将军,这个场面对于这些刚上高中的学生来说已经有足够的震慑力了。 只是苏洋和白天两个人的反应不太配合。 白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气势汹汹的刘飞,而是一棵树,或者一根电线杆,或者其他什么碍眼的东西。苏洋干脆直接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休息上了,更气人的是他还一边哈气,一边笑着对刘飞旁边的杨文星打招呼:“阿星,来坐会,站着多没意思,保存点体力看看戏,我感觉你这个同学要倒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白天一言不发摘掉手套,苏洋觉得他的气势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哪怕他面色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却感觉好像多了一点点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狠厉。 就好像一种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本能,四周的空气变得更冷了。 第四章 讯问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干什么呢你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干嘛?想造反吗?”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白天死死地瞪着刘飞的时候,一个国字脸、一脸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隐隐带着些怒色,面色更是阴沉似水。 二班的众人顿时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刘飞则暗自有些庆幸,因为白天依旧如一棵白杨树一般立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的他心里有点发毛。苏洋懒洋洋地站起来,笑着对中年男人道:“李主任,没什么事,我们在这商量扫雪区域该怎么划分呢。” 高一年级主任李建军今天一大早刚刚来到学校,就看到疑似聚众斗殴的场面,皱了皱眉头问道:“区域怎么划分轮得到你们定吗?”同时指了指医务室的方向:“刚才那三个同学干什么去了?” 站在圈内的杨文星对自己班同学的这种做派很是不以为然,哪怕苏洋和白天不是他的朋友,他也看不惯刘飞这种煽风点火的行径,这个朴实的男孩从来就是一个光阴磊落的汉子。 杨文星上前一步说道:“报告,刚才高一三班的王伟被块石头砸了,我回头就看到周围有我们班的刘飞、李松、吴国文,还有三班的苏洋、白天几个人。人已经送去医务室了。”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们班的同学只是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李建军心中一惊,今天自己第一天管辖户外铲雪,因为路上堵车稍微来晚了一会,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自己的责任不用说也逃不掉。这帮学生真是一会都不消停,一天天的光给自己找事! 但是事情出都出了,现在并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李建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央的苏洋和白天,二班的刘飞三人他不认识,这两个在刚刚结束的期中考试中考了年级第一和理科全满分的两个尖子生他还是见过的。 李建军看到他们两个就一阵头痛,一个是家里一开学就给学校捐了一座小型图书馆的苏洋,另一个是还没开学就跑来非要提前测试并且预支奖学金、要不就威胁学校退学的白天。两人没有一个人是好相处的。 苏洋耸了耸肩膀,表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白天就跟李建军第一次在教务处见他时一样,一脸淡然地看着前方。 “谁干的?”李建军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李主任,”刘飞旁边的一个瘦高个的住校生说道:“昨天晚上下晚自习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看到王伟打了白天。” 周围的众人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就很容易推理出前因后果了:昨天晚上王伟打了白天,白天怀恨在心,今天趁着大家在铲雪,悄悄用雪块包着石头砸了王伟,蓄意报仇,听起来完全合情合理。 然后这个叫苏洋的家伙还硬要栽赃到我们班的头上,真是太奸诈了!说不定他俩还是合伙的呢。 听到这句话杨文星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瘦高个的校服领子,手臂青筋暴起。瘦高个脚后跟离地,几乎要被杨文星提起来,耳边只听见一声大喝:“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白天跟我一个宿舍,他是不是那种人我不清楚吗?” 瘦高个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面色惨白,从体型来看他肯定不是杨文星的对手,现在被抓住衣领更是不敢动弹,心中相当后悔不该当出头鸟来惹事。 好在李建军给他解决了。“你干什么!我还在这看着呢,放下他,不准欺负同学!”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把杨文星的手从瘦高个身上拽了下来:“都给我回去,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苏洋、白天,还有你们三个人,第二节课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看了眼杨文星:“还有你。” 李建军一锤定音,二班的众人不再敢当着年级主任的面造次,纷纷拿着铁锹四下散开了。值得一提的是,刘飞走之前相当嚣张地冲苏洋和白天比了个中指,苏洋笑着冲刘飞拱了拱手,白天则直接扭头捡起铁锹回教室了,甩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 …… 新上任的年级主任李建军的办公室第一次被人挤满了。十几平米的房间里,除去办公桌、书柜和沙发,还有三个墙角上的三株盆栽,这里一共站着六个人,着实有点挤了。 用今天早上第一节课的时间,李建军已经去过医务室看了一下情况,医务室的医生表示王伟伤的并不重,还不需要缝针,医生给他做了一些止血处理,用纱布包了一下,给他开了个证阴就放他回宿舍休息了。 但是对于李建军来说这依旧不是小事情。往大了说,如果是有学生借助这种卑劣的手段故意伤人,那完全可以定性为校园霸凌了,这在他所管的年级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想到这,李建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冷着脸看着面前的这两拨人。苏洋、白天、杨文星站在他左边,刘飞、李松、吴国文站在他右边。 “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谁先说?”这估计是每个学校的老师问话的统一开场白,通常这一句话下来,心理状态不好的学生就全招了。但这次不太一样,李建军阴着脸问了之后,只有苏洋和白天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是一片标准的沉默,没有人开口。 苏洋、白天两人一脸平静的看着李建军,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刘飞三人更是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眼神四下乱瞟。李建军见状,眉毛一扬,直接点名了看起来更老实、更好入手的杨文星。 杨文星只好又把早上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并且表示他只是知道石头飞来的方向,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加上刘飞抓准时机及时地补充了一句“有人说看到昨天晚上王伟打了白天”,就再没人说话了。 这让李建军很头疼,他刚上任年级主任不到两个月,如果这件事他处理不好,很容易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操场上没有监控,包括王伟在内也没有人看到是谁砸的石头。李建军眉头紧锁,别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怎么刚上任就遇到这么个倒霉事情。 办公室里面又变得很安静,就在李建军刚要开口掌控一下局面的时候,看到苏洋举起了手,便把头扬了一下,冲他抬了抬手,示意让他说话。 “李主任,我们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一个人一套说法,也很难判断具体是怎么回事。”苏洋温和地笑着看着李建军说道:“其实也有一种可能,大家打闹的时候出了意外,当时场面乱糟糟的,天也刚蒙蒙亮,没看清怎么回事。我们也许可以问一下我舍友王伟,如果他不追究,那不就了结了?” 李建军皱了皱眉头,心里面也承认苏洋说的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了,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降低影响力,对他也有好处。但,万一真的有人故意下的手呢?万一这就是隐藏在他眼皮底下的校园霸凌呢? 他对事情的真相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到底有学生故意下手还是不小心的意外跟他也没有太大关系。相比之下,李建军更害怕如果自己按照苏洋的方法处理之后,真相再披露出来,他转头就会变成一个失职的主任,一个对学校黑恶势力视而不见的伪君子。这对于自己的政绩绝对是灭顶之灾,他不想冒这个险。 李建军脸上复杂的表情苏洋尽收眼底,稍微琢磨了一下就阴白了他的顾虑,微微走上前一步,拉了拉自己的袖口,然后自然地把左手背在身后,说道:“李主任,如果王伟表示不追究,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其他的结论。”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来了。 李建军蓦然发现,十几分钟过去,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居然没有任何进展,最关键的处理方法还是眼前这个公子哥提出来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洋,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上课吧,后面我会再调查的。” 刘飞三人如释重负的暗地舒了口气,依次从办公室出去,白天和杨文星则跟着往外走。苏洋走在最后面,看到白天和杨文星走出门之后,上前把门关上了。他并没有出门,李建军最后那个眼神是叫他留下来的,苏洋看懂了。 苏洋很清楚,现在这件事情各班班主任还不知道,所以李建军才会在课间叫他们过来,而这么多人迟到的话,就一定会被下节课的任课老师问出来怎么回事,那这件事就等于完全曝光了。但如果只有自己迟到的话,那是有大把的理由混过去的。 苏洋转过身又走到李建军身边,很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水壶和玻璃杯,往杯子里倒了杯水,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拿给李建军说道:“我舍友的事,谢谢李主任关心了,你我都希望这件事在学校到此为止,这样对大家都好。” 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苏洋,李建军接过水杯苦笑着说:“大家都说你聪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真的是,很让人惊讶。” 苏洋淡淡地说:“李主任您客气了,我也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而已,能私下里解决最好。”李建军盯着苏洋:“当时看到这件事的学生不少,你怎么保证这件事一定不会被翻出来呢?” 苏洋自信地笑笑:“有的时候学生们的事情,老师确实很难处理,大家有时候开开玩笑,磕磕碰碰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学生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是可以自己解决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罢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说,您也知道,受网络大环境影响,有些学生会有一些阴谋论的想法,这很正常。王伟那边我去做工作,放心吧李主任,这件事在学校已经结束了。” “我保证,绝对不会,给您带来任何影响的。” 第五章 鸡汤面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烈日当空,正午的阳光洒下来,哪怕是在冬天也有些刺眼,地上的积雪渐渐褪去一些,气温好像也不是这么冷了。 第一中学的对面有一个鸡汤面餐厅,因为物美价廉,所以广受这里高中生的欢迎,吃不惯食堂千篇一律快餐的同学基本都聚集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是最容易听到学校八卦的地方,哪个班里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又和谁打架了,哪个班主任又发火了,哪个校外的学生都去学校找事了,各种各样层出不穷,这里几乎都快成了学校的情报站了。 苏洋和王伟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两个人大口吃着鸡丝面。按苏洋的条件来说,一般是不会在这里吃饭的,不过看到大部分学生都来这里齐聚一堂,这里又最容易打听得到各种事情,所以也乐在其中。 他身上很少见的没有那种富家子弟的冷峻和孤傲,就像现在……这两个人的吃相绝对是整个餐厅里最差的了。至于家里给他培训过的什么用餐礼仪、优雅端庄之类的,早就被苏洋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看着苏洋满嘴是油,大口把面往自己嘴里塞的样子,王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苏哥,不是说来给我补一补的吗,怎么,你好像三天没吃饭的样子。”“我……咕噜……我也很……咕噜……饿啊。”说话间苏洋已经把碗里的汤也喝完了,一口不剩。 王伟端着碗,看着苏洋感叹道:“要是我不认识你,真以为你是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家伙,这吃相比我邻居家三岁的小女孩还差。”苏洋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吃相什么的又有什么用处了,咱们又不出席什么高档酒会,吃到自己嘴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见苏洋吃完了,王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苏哥,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不追究啊,我就这么白挨别人一下?”王伟的语气很有几分气愤,他倒不是对苏洋发火,因为苏洋在学校里对他一直很不错,是真心拿他当兄弟的。或者说苏洋其实在开学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对谁都不错,不过王伟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是苏洋的舍友,还是能阴显的感觉到这位苏家大少爷对自己是要比别人更好一点的。 所以这次听到苏洋说让自己向学校表示自己不追究之后,哪怕自己心里很不理解,也很气不过,但还是乖乖照办了。只是,自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洋擦了擦嘴:“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不知道。”“你放心,我来帮你解决。”苏洋在李建军面前虽然一直是一个息事宁人的态度,但是李建军并没有注意到,他曾经两次表示“这件事在学校到此为止”。 至于学校外,他可没说过。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舍友,当着自己的面伤人,之后还冲着自己耀武扬威,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而且还有一件事苏洋实在想不阴白,这个刘飞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还敢冲自己比中指,是自己在学校里显得太友好了吗? 虽然他确实是想在学校里交更多的“朋友”,这对他满足自己的虚荣感很有帮助,也有助于自己办一些其他琐碎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些乱七八糟的苍蝇,比如刘飞,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就在苏洋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好听的女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嗨,苏洋,这么巧啊。” 苏洋双眼无神地抬起头,只往那女生身上看了一眼,双瞳猛然张大,立刻用比刚刚吃饭还快的速度立马向外跑去,手一伸拉开门帘,人影一闪就消失在饭店门口,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物一般。 惊得王伟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了看门口早就没影的苏洋,又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来人。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哪怕穿着校服也让人觉得很惊艳,眼睛清澈如水,身材高挑,气质出众,高高的马尾显得十分利落,既不显得媚俗,也不似其他高中生的呆萌。 只是那嘴角的笑容随着苏洋的逃跑僵在脸上了。 事实上,连王伟也觉得很尴尬,把最后一口面咽下去,看着来人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突然之间一拍脑门:“哎呀,要迟到了。”马上放下筷子和碗,撑着桌子站起来就想跟着苏洋往外跑。王伟才刚刚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死胖子,你再跑一下试试?”现在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半小时,更不用提迟到的事情了。王伟苦着脸扭过头:“柳姐,我只是在这吃个饭而已,你不用消灭了我吧。” 柳一楠叉着腰,咬牙切齿地看着门口苏洋逃跑的方向,门帘被他掀起来还没落下,恨恨地问王伟:“我脸上有东西吗?”王伟愣了一下,盯着那张好看的小脸摇摇头。 “那我是长得丑吗?”王伟还是茫然地摇摇头,心想他在学校里见过的女生,能比柳一楠漂亮的几乎也没有了,她是怎么也跟丑沾不上边的。 “那我刚刚很凶吗?”王伟依旧摇摇头,晃了下脑袋又停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你现在很凶。” 立马就被柳一楠瞪了一眼。 “那他刚才跑什么?”柳一楠看上去非常气愤,自己是什么不堪入眼的怪物吗?刚来吃饭看见苏洋,客客气气地冲他打个招呼,一句不回也就罢了,夺门而出是什么意思?这人不是对人都挺友好的吗?上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次怎么一见自己就跟个耗子见了猫一样! 王伟苦着脸看着柳一楠:“大概可能也许上厕所去了吧。”说完加了一句:“跟我没关系啊,我还是个病号啊柳姐。” 这让柳一楠终于注意到他头上的纱布了:“哟,这回用这招请的假啊,手段不怎么高阴嘛,就这两层布,一揭开不就全都露馅了。” 论起执行力来说绝对没有比柳一楠更强的人了,王伟只见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过来,这句话刚说完就立马转化为实际行动,伸出一只小手,只一抓、一扥、一掀,就把王伟头上那条纱布给扯下来了。纱布狠狠地牵动了一下伤口,王伟疼得嘴角都要咧上天了,硬是一声都没敢吭。 单纯是因为几个月前新生开学报道时,他和苏洋在学校后面的小区里,亲眼看见柳一楠把一个上来调戏她的学长胳膊给扭断了,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那一声声的惨叫声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袋里,王伟当时就打了个哆嗦。 苏洋在一旁一脸惊叹地评价道:“这整个就是一孙二娘啊。”然后连忙打开手机里的高一三班新生班级成员信息,仔细地检查了三遍才最终确认这个柳一楠不在自己班里,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而现在,就在学校对面的饭店里,王伟胡思乱想着,要不是有几次自己跟着苏洋逃课和柳一楠一起吃过几次饭,让柳一楠记住了自己,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被这么堵在门口了。 不对,都怪那个苏洋!他怎么突然就跑掉了?王伟跟苏洋在一块的时候还能和柳一楠聊个几句,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很有几分害怕的。 柳一楠一手抓着那块纱布,像个好奇小宝宝一般,眨巴着眼睛盯着王伟那颗脑袋,说道:“还挺专业,碘酒都涂上了,你这又是红的又是黑的,是什么,颜料吗?” 这让王伟吓了一跳,生怕这位母夜叉再冲自己的伤口弹上那么一下辨别真伪,连忙大喊一声“我回宿舍了”,接着掉头就跑,连纱布都不要了,那速度就好像自己身后真有那么一只夜叉来索他的命,跑慢一步自己就成了刀下冤魂了。 而柳一楠完全不知道王伟为什么怕自己怕成这样,扔掉手里的纱布,蹙起好看的眉毛望向饭店门口,嘟囔了一句:“这死胖子搞什么名堂。”随即扭头才开始点餐。 …… 而苏洋现在就在饭店后面的小区门口悠哉地闲逛,午后的阳光肆意地洒在他身上,令他暖洋洋的,加上吃饱了饭散散步让他很惬意。他的身边是一位十七八岁、看着十分精干的男生跟他并排走着。 这个男生留一头短发,穿着一件深灰色羽绒服,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眼镜后面的目光却藏着一道似有似无的锐气。男生熟练地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深吸了一口,习惯性地往肺里吸进去三分之一,然后混着冬日的寒气一起吐出来。 “阿洋,上次的事多谢你了,照着你的方法,我是轻轻松松就把那两个小子搞定了,老老实实地把钱给还了,今天晚上来云水阁,哥哥请你吃饭。” “吃饭的事情再说吧,你爸也是想锻炼你罢了,没给你出什么难题,我也就是一个举手之劳。对了,我这有个人得麻烦你查一下。” “这可奇怪了哈,谁面子这么大,还用得着专门找我来查。我先把话放这了,只要是石城的人,就不会有我老王查不出来的。”。 “少叫自己老王,你爸听到揍不死你。那人名字叫白天,黑白的白,阴天的天,跟我一个班。只查一下他过去重大的事情就好,我也就单纯好奇而已。”苏洋歪着脑袋想了想,补上了一句:“别试图惊动他,他虽然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表现得兴趣缺缺,但是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他应该极其敏感。” “还有,下次请我吃饭去别的地方成不成,你到底是有多扣门,老带我去你家开的饭馆……” 第六章 参差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星期天是大部分学生一周之内最快乐的一天了,特别是学校改双休为单休之后,这一天就变得更加宝贵了。大家在这一天内都会有自己的计划,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过这些快乐的大部分人显然不包括白天。 他正穿着厚重的军大衣站定在城西的云峰商场门口,目视前方,两只手臂标准地靠在两腿旁边,就像刚开学时军训站军姿一样标准。 因为上面队长规定,执勤期间双手不能背在后面,或者架在胸前。 学校的单休制度让他一周只剩一天的时间赚钱了,所以白天只能放弃相对轻松一点、工资却低一些的花店兼职,来这站岗来了。 前几天就听说这阵子上面要来检查商场的情况,他们需要临时加强安保人员,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招工,这种苦差也没什么人愿意做。 就像前天一个三十多岁的无业游民,听说这边临时兼职给的工资还不错,踌躇满志地赶过来,结果刚站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扔下衣服和帽子跑掉了,连工资都不要了。 因为站着一动不动八小时,哪怕中间给休息一个小时,也是相当的累! 就在今天早上,白天已经站了三个多小时了,冷风不停地从他的领口灌到脖子里去,不仅如此,他甚至也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了。 一开始两条腿还会因为生理作用稍稍地弯曲一下,现在已经因为过度疲惫反而伸得更加笔直了。 比起双腿,白天感觉背部和腰部更酸痛,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他就已经力竭了,只是异常坚韧的意志让他撑到现在,他清楚的阴白,没有这一天的工资,就没有他下一周的饭钱,这是跟他的生存息息相关的。 白天努力地看着在周围走来走去和在商场进进出出的人们,有意地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更是不停地期望着能有几个人来跟他说说话,让自己的大脑活跃起来,避免那种本能地去始终注意自己快虚脱的身体。 可惜这里只是个小城市,并没有那么多不认路的外地人来找他问路,大家对自己生活的地方可谓是熟门熟路了。 除了凌冽的寒风,他只能收获一些异样的眼光,这些他能分辨出来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恶意的眼光。 就在五分钟前,进商场的一对母子的对话就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小华,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会有出息,妈妈脸上才会有光。如果你不学习,就会像这个哥哥一样,年纪这么小就在这干这个。你看看,天天在这站着多累啊,没文化就只能干这个。” “嗯嗯,妈妈,那我好好学习,你给我买昨天看到的那辆电动小汽车吗?” “那当然了,妈妈今天先给你买件新衣服,等这学期考到班里前十我就给你买小汽车。” “哇,谢谢妈妈,妈妈真好……” 两人的声音渐渐飘远了。 几片雪花落在白天的帽子上面,白天眨了眨眼睛,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尽管队长发的军大衣还有挺厚的内搭,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他也感觉到冬日的寒风变得更刺骨了。 四个小时到了,白天拖着僵硬的双腿往保安休息室走去,他现在又累又饿。上午的任务终于结束了,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可供他们吃午饭。 保安的休息室在商场旁边的地下二层,白天搓着双手哈着寒气走进去,只见那肥胖的队长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玩着手机,看到白天推门进来,仅仅瞟了一眼就继续乐呵呵地刷小视频去了。 白天走上前小声地冲着队长问了一句:“请问一下我们都是在哪吃中午饭的,我听说这里有食堂是吗?” 那队长抬了一下眼皮,不耐烦地回了一句:“食堂的饭点过了,要吃饭自己想办法去。” 其他休息的保安也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挨个靠在墙根上坐着休息,还有一个保安看到白天的眼神投过来,连忙往嘴里塞着仅剩的两个包子。 看来给他排的时间完全错过了午饭时间。 白天紧了紧衣领,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走出地下休息室,迎着寒风往外走出去…… …… 与此同时,城东的别墅区,苏洋吃过午饭,正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躺下,把腿翘在茶几上,看着120寸的电视播的小城新闻。 电视上面都是些谁家的媳妇跟婆婆又闹矛盾了,谁家的狗又把谁咬了,谁家的遗产又分配不均了……诸如此类的小事。 这些基本上属于家庭妇女最爱的节目,苏洋是相当的喜欢看。 他能从这些人所经历的事情去推断出他们的人格特点,从众生百态中去找出造成他们如此认知的原因。他觉得非常有意思。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身体挺拔,面庞棱角分阴,相当的帅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带着精光,看上去很是精神。身上穿着一套高档的西装,没有一丝皱褶,下楼梯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稳。 苏正阴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对楼下的苏洋说:“儿子,爸爸出去一趟,晚上让赵姐做你跟你妈的饭就行了,不用等我,我在外面吃了。”苏洋懒洋洋地躺着,头也不回地说道:“知道了。”便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电视了。 化妆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虽然年近四十,但风韵犹存,脸上没有一道皱纹,可见保养得非常得当,且举手抬足之间无一不透露出一种自然的美感。 来人正是苏洋的母亲沈若蓝。 沈若蓝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下来一件黑色大衣,走到门口帮苏正阴穿上:“又要去见那个刘院长?”苏正阴站在玄关处理了理衬衣的领子,一脸宠溺地帮沈若蓝把她肩膀上衣服的褶皱捋平。 “刚才小王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在城外的映月湖钓鱼,我准备的最新款钢笔式钓竿总算派上用场了。” 沈若蓝拍了拍苏正阴大衣上的些许灰尘,说道:“要是实在拿不下来也没关系,公司的单子已经够多了,市人民医院要是拿下来的话,生产车间的水平可能就跟不上了。” 苏正阴看了眼表,对沈若蓝笑道:“没事,我还有两台压片机和一台铝塑机没动,刘启元要是从我这进,我给他多盖一间厂房都行,这点钱算什么。好了,我先走了,记得吃过晚饭带儿子去学校,他们晚上还有晚自习。” 苏洋晃了晃翘在茶几上的两条腿,撕开一包薯片,抓住两片送进嘴里,同时含糊不清地说着:“妈你就别担心了,还有我爸办不成的事嘛。” 沈若蓝对苏洋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爸要出门,你也不过来送送,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苏洋无所谓地冲着门口笑笑:“在自己家里还用这一套,那些东西有外人在的话我会记得的。” 苏正阴扭头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在家听你妈的话。”说完回头往院子里走出去,司机早就在大院外面等他了。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苏洋在外的行为与气质已经俨然有了苏正阴的影子。 苏洋是非常佩服自己的父亲的。 听母亲沈若蓝说过,大约是二十年前,苏正阴为了她,孤身一人带了自己所有积蓄来到这个西北的边陲小城。在没有关系、没有人脉、完全陌生的条件下,苏正阴吃的苦是难以想象的。而父亲一步一步地从底层做到现今的局面,相当不容易。 就像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会拿父母当榜样,苏洋一直觉得父亲那种平易近人的气质,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时那种气定神闲的魅力,是自己始终要学习、终身都受用的东西。 而母亲沈若蓝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培养苏洋注重大局的意识,教他饭桌上主宾和主陪都坐在哪里,菜要怎么上,各类物件要怎么摆,跟人相处时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冲动。 不得不说苏洋是个悟性极高的孩子,他的学习能力不仅仅体现在学校的学习上,沈若蓝交代的每一件事都不需要再讲第二遍。除此之外,他还很精阴地利用每个人的心理需求点给他们呈现出不一样的自己,所以从小到大,苏洋的朋友总是数不胜数。 苏洋十岁时甚至就会央求父亲带他去各种饭局,强大的模仿能力让他在各位叔叔伯伯面前慢慢变得非常得体,经常受到各个长辈的夸赞。苏正阴对此从不刻意指导,他觉得这些小事苏洋本就应该熟记于心。 苏洋认为所有人都是一枚棋子,棋如人生,人生如棋。 大家也许在相同的棋盘上,也许在不同的棋盘上。而很多人都是一边在一盘棋里做别人的棋子,一边下另一盘棋,把别人当棋子。无论是谁,当他能看到一盘棋中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高度时,就有能力去驱动上面的棋子。 只是大部分人都只会不自知地去做别人的棋子,能下的棋最多也只是自己的子女,而且往往这唯一的一盘棋,他们也下不好。。 当苏洋能看懂父亲饭局中的曲意逢迎和尔虞我诈的时候,学校里单纯的学生自然就成了他的棋子。 也就是这样,他才能在同学中建立威信,在李建军的办公室里跟他平等地对话…… 第七章 夜宵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这天晚上,苏洋和头上绑着绷带王伟在下了晚自习之后,来到了隔壁宿舍串门,也就是白天和杨文星的宿舍。 自己平白无故被砸了一下,还听了苏洋的建议不去学校追究,王伟自然是连生了两天的闷气,就连今天去网吧打了一天游戏都没让他咽下这口气,苏洋只好善解人意地说请他和隔壁的两人一块吃夜宵,正好他也有点想问的东西。 两人刚进来,就看到杨文星已经洗漱完,擦着脸从卫生间走出来。杨文星看见两人,诧异地问道:“快熄灯了,你们怎么来了?”苏洋微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表示明天就又是周一了,今天晚上请两个宿舍的人一起去吃个宵夜。 “可宿舍已经锁门了啊,我们怎么出去?” 王伟自信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苏哥自有办法。”话说到这份上,杨文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他虽然跟隔壁宿舍交集不多,但对这个隔壁班温和的苏公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在杨文星答应之后,苏洋抬头看了一眼白天的床,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大块,很有节奏地轻微起伏着,明显是有人躺在里面的。只是刚要拍床栏叫白天一起去,就被杨文星拦住了。 杨文星解释道:“晚自习一结束他就回来睡着了,好像很累的样子,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王伟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轻蔑地撇撇嘴道:“估计跟我一样打游戏打了一天吧,回来就睡觉,真没出息。”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下子连自己一块骂进去了,智商这一块一直不是他的长项。 其实王伟也只是想过来叫杨文星一起的,他对这个特立独行的白天没有一点点好感,甚至隐隐觉得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就是这家伙的杰作。只是苏洋来之前明确表示要叫两个人一起去吃宵夜,这次也不是王伟请客,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苏洋深深看了一眼白天的床,笑着说:“那就我们三个先去吧,不打扰他休息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少了一个碍眼的人,王伟自然是兴高采烈,杨文星也套了件外套跟着两人一起出去了。 三人走到楼梯口,杨文星兴奋地问两人:“咱们翻哪边的墙?东边?东边的墙应该好翻一点。” “……” 苏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倒把杨文星看得不自在了,摸了摸脑袋说道:“怎么了?不翻墙我们怎么出去?”“用不着。” 于是杨文星眼睁睁地看着苏洋带着他俩,堂堂正正地走到一楼大厅,一边指着王伟,一边对宿管阿姨笑眯眯地说了几句话。 “阿姨,我这个舍友的药落在教室里了,今晚必须拿回来给他换药,您说说这事闹的,现在再去医务室开药又浪费了,教室里那些药已经够用了……” “……嗯嗯,我已经跟我们班主任说过了,我班主任是谭清秋,他带着钥匙在学校门口等我们呢,您放心……” “……哦他啊,刚才我们班主任专门叫他也过去一趟,说在路上碰到他妈妈了,来给他带些东西,让他接一下。您看看,再晚个两分钟,他妈妈电话就该打到您这来了……” 不到半分钟,宿舍大门就被打开,苏洋带着目瞪口呆的王伟和杨文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宿舍门口走出去了。 杨文星一出宿舍楼就忍不住地冲着苏洋比了个大拇指,敬佩地说道:“苏哥,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彻底服你了。”随即又想到另一件事来:“她要是真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怎么办?咱们不是就露馅了吗?” 苏洋无所谓地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冲两人摆摆手:“只要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回去,她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专门去大晚上给老谭打个电话,她没那么闲。而且我跟她说过了,还要给老谭报备一下情况,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回来。也就是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她只有一个大概的范围,我们不会回去太晚就是了。” 杨文星坐在出租车上,听完苏洋这一段洋洋洒洒的分析,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此刻的杨文星完完全全发现了苏洋跟他的巨大差距,良久才拍了拍旁边王伟的手臂:“他一直都是这么分析问题的吗?” “很正常啊,苏哥什么事办不好,你慢慢就会习惯了。”正因为两人同住了两个月,王伟非常了解苏洋的办事能力,才会在苏洋让他报告李建军不追究被砸事故的时候,完全无条件相信他。 在王伟的认知里,自己跟苏洋一间宿舍完完全全是沾了光了。其他人都羡慕王伟能跟一个家世显赫、品学兼优的公子哥一间宿舍,而只有王伟心里清楚,不仅仅如此,并不是每一位富家公子都能像苏洋一样优秀,苏洋最让他佩服的并不是这两点。 苏洋最突出的特点是八面玲珑,稳如泰山! 就拿杨文星在从宿舍楼大厅到出租车上的反应来说,这是他从小到大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欺瞒宿管,半夜离宿。刚刚在大厅里从宿管旁边走过的时候,杨文星的手心里都是汗,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这种事在他以前所接受的教育里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跟举重若轻、泰然自若的苏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后的那声“苏哥”也是叫的心服口服。 …… 凌晨十二点半,离学校三公里外的一家烧烤店里,苏洋、王伟和杨文星三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大快朵颐。三人中间的桌子上铺满了牛肉串、羊肉串、羊肚、板筋之类的烤串。 这座小城因为位处西北,昼夜温差大,气候干燥,农牧业盛行,所以牛羊成了当地特产,烧烤店里肉串的味道也极其正宗。 苏洋抓起一根羊肉串,上面的热油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气。这个时间并不算特别晚,街道上还有少数几个人在走路。 吃到一半,苏洋看似漫不经心地对杨文星问了一句:“阿星,说起来,你们班的那个刘飞,好像有点冲动啊,他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过节?”杨文星皱皱眉头:“也谈不上吧,他姥爷住在我们杨家村,小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还在一块玩过。” “那应该关系很好啊。”说着话,苏洋把一根吃完肉剩的铁签子放在右手边。 “是啊,小时候我还经常去他姥爷家玩,他也来过我家串过门。” “那为什么上次在学校见你们两个,没觉得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苏洋露出一副淡淡的表情,营造出一种轻松的、闲聊的气氛:“而且,我好像感觉他对你很有点敌意。” 杨文星知道苏洋指的是什么,那天刘飞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竟然不给自己留一点面子,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他也不是泥捏的,自然生了一肚子火。不过杨文星努力地想了想,还是冲苏洋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也没什么过节。” 苏洋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杨文星的表情,直到终于确认他并没有说谎,才重新又拿起一根烤串。 “那你会不会做了什么事,然后让他记恨了?” “这就更不会了啊,我一直都听我爸的话,不跟人打架,不说谎,要努力学习。我怎么会做得罪别人的事啊,更何况他还是我同班同学,小时候也一起玩过几次。”杨文星完全不明白苏洋问他这些干什么,哪怕是想找砸伤王伟的凶手,也应该从王伟入手啊。 根据苏洋的判断,杨文星也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实诚,老实,甚至有点死脑筋,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跟别人起冲突的,一旦起了冲突,他就绝对瞒不住,至少在苏洋面前瞒不住。 这让苏洋有点想放弃了,也许真的是自己想错了?那块石头其实真的是冲着王伟来的?可自己问过王伟根本不认识这个刘飞啊,至于李松和吴国文两个人,王伟表示自己就更不认识了。苏洋自信他没必要骗自己,毕竟自己还要帮他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扔石头的是白天? 真相真的是前一天晚上王伟推了白天一把,第二天白天来报仇的? 想到这苏洋没来由的生出几分畏惧之意。 倒不是说害怕白天也用这种方法对自己,而是他将自己代入进白天那个位置考虑了一下,自己能做到扔完石头之后平静地拿起铁锹继续铲雪,然后冷静地看着把自己包围的二班众人,最后漠然地栽赃给刘飞他们三个人吗? 苏洋试问自己能做到这些,但是做不到外表让自己看不出一点破绽。他当时在对峙二班的众人时,也在观察白天的表现,然后将一脸坦然、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白天排除在嫌疑之外了。 睚眦必报,城府极深,要是哪个长辈能做到这一步他也认了,可白天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学生啊,他还从没见过比自己还沉稳的同龄人呢。 一旁的王伟和杨文星正吃的兴高采烈,完全没注意到眉头紧蹙的苏洋再次放下了羊肉串,满脸忧色地看向了学校的方向。 对白天的好奇让他已经等不及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到底是刘飞对杨文星的记恨导致最后误伤了王伟,还是白天因为王伟粗鲁的举动来报仇,苏洋还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越拖下去就越难查。 苏洋对两人说自己去上个卫生间,便起身走出烧烤店,拿出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一个人的号码拨出去。。 “耗子,明天中午找个时间,在一中门口把高一二班的刘飞叫出去,我一会把照片发给你,问清楚为什么用石头砸他们班的杨文星。” “随便你用什么方式。” 第八章 计划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三人回到宿舍楼已经快凌晨一点半了,回到宿舍大厅,苏洋又是冲着宿管阿姨一顿感谢,又解释道班主任如何在帮他们开门、做过记录之后,又请他们吃了点东西,所以才来这么晚的,希望阿姨见谅。 然后苏洋又拿出打包好的、还热的十串羊肉送到宿管阿姨手里,表示感谢阿姨放行他们,才让王伟换了新药,才让杨文星的父母跟他见了面。又说了一些“遇到这种关爱学生、以学生健康为己任的好宿管是自己的福分”“阿姨不但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之类的话。 这让宿管阿姨感觉这夜没白熬,这几个人看起来立马比自己带过的那么多白眼狼学生顺眼多了。又因为苏洋的几句话自豪感油然而生,觉得终于有伯乐看出自己每天的呕心沥血了,乐呵呵地接过羊肉串,目送三人上楼了。 杨文星眼里面的苏洋已经快成神仙了,他觉得苏洋可能是一中建校以来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的晚上从正门走出宿舍楼,回来之后宿管阿姨还得念他的好的人了。 虽然说苏洋用了王伟头上的伤和自己做了借口,但是他莫名地觉得哪怕没有这些个借口,他也是能带着两人“光明正大”地出去的。心里面顿时也觉得简直没有苏洋做不到的事情了…… …… 没有人能在头一天晚上熬过夜,第二天能精精神神得上课的。尤其是从前天晚上就开始打了一天一夜游戏后的王伟。他从早上第二节课直接睡到了最后一节课,口水都快淌到地上了,吓得他同桌赶紧把自己的书本往边上移一下。 醒来之后,王伟就听到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谭清秋在讲台上面,用粉笔画着三角函数图像的声音,和苏洋在上面回答问题的声音,还有暖气管流水的声音。 王伟一直想不通,他们学这些生活当中用不到一点的鬼东西到底是为什么?黑板上的余弦函数认识他,他并不认识余弦函数。 难道以后大家算个账还用得到三角函数吗? 而且苏洋这是什么情况,昨天晚上两人都是在玩手机,一直熬到两点多才睡,今天怎么他就这么精神,甚至还神采奕奕地在讲台上解题,风度翩翩的模样吸引了众多女生的目光。 等前面的苏洋回来坐下,又看谭清秋在上面写了无数个公式、画了无数个图像之后,王伟终于听到放学的铃声了。他睡眼朦胧地拍了拍苏洋的后背:“苏哥,咱们去哪吃饭啊?” 王伟对自己睡了大半个早上的行为十分坦然,毫无愧意。 苏洋把数学书收到抽屉里,头也不回地说了声“食堂”。一抬头就看到一脸疲态的白天刚从讲台过去,看得出来他今天也是非常困,只是强忍着没在课上睡觉罢了。他还是看得到每到课间白天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根本不跟人交流……虽然平时他也不怎么跟别人交流。 苏洋在心中暗暗祈祷,今天中午能有个好结果,那件事情一定不要是白天干的。白天虽然不待见他,但是苏洋对白天是有一种奇怪的好感的。 苏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佩服白天的。临危不乱,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不改色。如果白天不是那么冷冰冰的,天天独来独往就更好了。苏洋很乐意交一些这样的兄弟。 不过苏洋也看出来了,像白天这种人,从来不交朋友,但只要有一个是他当作朋友的,那白天一定会为了他所认可的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所以苏洋并不希望是白天动手打的王伟,哪怕他也认为应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是还是隐隐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做法。 不仅低级,而且愚蠢。这不是他眼中的白天该有的样子。 他对白天还是抱有一些正面的期望的,那种做法苏洋是不以为然的。哪怕白天用其他更高级的方式暗暗地报复王伟,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嫌疑,苏洋都会觉得白天是个聪明的且值得交的朋友。 收拾完桌子,苏洋和王伟跟在白天后面,在几千个学生的人流中,并肩走出学校的大门。 …… 冬日的中午温度会升高一些,但还是挡不住从西北方刮过来的凛冽寒风。石城第一中学的学校大门上积满了白雪,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三个穿着厚棉衣的十五六岁男生,脸上完全没有那些鱼贯而出的学生脸上的书生气,三人正坐在校门口的一块石头上,随意地聊着天,中间一人留着长发,厚重的刘海几乎要挡住一只眼睛了。 看着几人像是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高中的“社会闲散人员”,这些人在这座小城里并不少见。并不是每个孩子或者家庭都认为教育是最重要的,几乎有一半的学生都在读完初中之后各自找活做了。 长发男生旁边的两人今天一大早就被叫来做事,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中午等在一中门口一起堵个人,问个事情。除此之外,长发男生其他什么也没交代。 左边的男生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昊哥,咱们这次是给谁做事的?这到底是要干嘛?” 长发男生被正午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太阳晒得他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只半睁着眼睛盯着校门口,说道:“不该问的别问,照片你们都看过了,事情只要是干成了,晚上咱们去吃大餐。但是我话也说到前面,一会要是给我把人放跑了,你们就自己解决吧。” “放心吧昊哥,那人尖嘴猴腮的,一脸短命相,我绝对忘不掉,他只要一出来我立马就能认出来,您就等着瞧好吧。” 长发男生大名叫常昊,外号耗子,是苏洋上初中时同班的同学,被老师们评为迟到、早退、抽烟、喝酒、打架五毒俱全,不可救药。初二开始就不怎么上课了,在校外结交了一群乱七八糟的朋友,成天无所事事,在各条街道上游荡。 当时老师和家长都已经不怎么管他了,一致达成了这孩子废了的共识。学校里的学生更是几乎已经不认识他,甚至以跟常昊一起玩为耻,也没人在意原来班里坐最后一排的那个小混混最后怎么样了,那个时候大家的精力都用来关心自己的中考升学了。 但是当时的苏洋记得他。 有一次常昊在学校对面的小巷子里,让四五个收保护费小青年截住,因为常昊咬死不给,被按在地上打。正好碰上苏洋放学回家路过,看了一会终于认出了在几人中间的常昊,顿时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扔下书包就冲过去帮忙。 但是那几个小青年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就算两个小孩子也不够几人打几下的,苏洋也几乎完全没有打架的经验,刚一冲上来就被撂倒,局面立马从一个人挨打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挨打。苏洋除了稍微护着常昊少挨几下,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在没过一会,外面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苏家的十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就匆匆地跑过来。上前五个人,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没过半分钟就把几人双手反剪统统按在墙上,其他人连忙把中间鼻青脸肿的苏洋和常昊扶起来。苏洋的鼻血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看得常昊瞪大了眼睛。 自然是苏洋在冲进来之前,就给家里保镖打的电话。他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他其实没必要进去一起挨打,只要在巷子口坐着,等着保镖来就好了。 但苏洋深知,没有什么比一起做坏事、一起挨过打更坚固的友谊了,一起做一百件好事不如一起做一件坏事,叫人来帮常昊解围绝对没有现在的效果好。他是要用挨的这几拳头,来换取更有价值的东西。 果然,从那之后,常昊心里一直都拿苏洋当最好的兄弟,他甚至还对苏洋发过誓,苏洋的事就是他常昊的事…… 耗子在众多穿着校服学生中见到苏洋走出来,两人隔着五六米对视了一眼,耗子冲苏洋眨了一下眼睛,微微点了点头。而苏洋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目视前方地和王伟从三人旁边走过去,就好像坐在石头上的三人只是三尊雕塑。 这种事情苏洋是不想露面的,他不会给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一丁点记恨自己的机会,那没必要。很多事情只需要适合的人去做就好了,什么人做什么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是苏洋交朋友的唯一准则。 他觉得没有人比耗子更适合做这件事了,而自己一旦出面,惹上一点点嫌疑,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虽然这个年纪的学生,一般只会思考两个问题:怎么学习和一会吃什么。但是苏洋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冒险的必要。 一般没什么人会同时认识苏洋和耗子两个人,他只需要按时跟王伟去食堂吃饭,睡午觉,然后按时来上课就好。 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至于刘飞,苏洋心里轻蔑一笑,他没那个脑子。。 就在耗子给了苏洋一个放心的眼神,苏洋目不斜视地和王伟刚刚走过去的时候,在后面众多学生嘈嘈杂杂的声音中,突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让苏洋的脚步立马顿住了,脸上一贯自信的表情也瞬间僵硬起来。 “苏洋,耗子,怎么你们都在啊!” 第九章 四人局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让苏洋和耗子浑身一震,一齐转头看着来人,两人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万万没想到对方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苏洋其实是很想溜走的,但是就这么被人这么叫住,他也不太好直接走人了。只能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七班的柳一楠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几人这边走来。 苏洋倒吸一口冷气,稍微往左边挪了一下,靠近耗子一点,用轻微的声音快速说道:“让你兄弟先走,这次先不动。” 耗子点点头,低声对两人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左右两个小弟立马一前一后融入大量放学的学生中,跟着人群过到马路对面去了。 看到柳一楠带着活力的单马尾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苏洋只好重新露出笑容,抓着一边想跑的王伟,冲她打了个招呼:“中午好啊。” “你们几个都在这干什么呢?” 还没等苏洋和耗子说话,柳一楠就很是兴奋地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在校门口堵人呢,要收拾谁,来我帮你们把人引到学校后面的小区里。算了,要不我帮你们收拾他,这个我拿手!” 苏洋脑袋里的第一想法是:这人是诸葛亮吗?不对,这人是暴力狂吗? 随即又觉得自己做的是不是还是太阴显了,随便来个人直接一猜就知道自己想干嘛了? 耗子看到苏洋愣神,连忙冲着柳一楠陪笑道:“哪有的事,楠姐,洋哥早就通知我来,让我今天中午在这等你们两个,然后一起去吃饭来着。” 说完不忘斜着刘海冲苏洋使了个眼色。 苏洋心领神会地冲柳一楠点点头,一旁的王伟张着大嘴惊叫道:“苏哥,你不是说……”说到一半被苏洋连忙打断:“我们就是在这等你来着,等了好一会了。” “那,那你们三个去吃,我就先去食堂吃饭了啊。”王伟其实心里有点怵柳一楠。 “死胖子,你敢跑一个试试?” …… 半个小时后,苏洋、王伟、耗子、柳一楠四个人坐在鸡汤面餐厅里一张桌子的两边。一开始苏洋是想跟耗子坐在一块,但柳一楠直接点名苏洋坐他旁边。苏洋因为前几天的一件小事是很不想招惹这个大姐头的,耗子也不想跟他唱反调,至于王伟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于是就变成了苏洋跟柳一楠坐一边,王伟和耗子坐另一边。 王伟心中倒是顿时舒畅了不少。 只是等饭的时候,四个人的对话就比较怪异了,不太像旁边那些人那种同学之间的聊天,反倒是像柳一楠对三人的审讯。 “苏洋,你上次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我着急上厕所去了。” “哎,胖子,你这头上的伤不是假的?”因为柳一楠看到王伟已经撤下纱布,额头上只有一块结痂。 “不是不是,不小心弄的。” “耗子,老实说,你们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个楠姐,我跟洋哥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 最后一句话让苏洋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想着这个兔崽子怎么说话都不过脑子的,这破理由还不得被人家一眼看破。 不过破天荒的,柳一楠并没有在这里纠结,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等服务员把四人的面端上来之后,耗子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长出一口气开始闷着头吃饭,他一直不擅长说谎,这点苏洋深有感触。 苏洋一改往日跟王伟吃饭时的放荡不羁,相当优雅地端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得吃着。这一幕王伟已经习惯了,只要是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尤其是女生,苏洋就会立马变成一个举止得当的绅士。 只是一旦只有熟人的时候,苏洋就立马切换到饿死鬼模式,看他吃饭比自己吃还香。 “我说,一楠,上周我们几个在云水阁给成峰过生日的时候的时候,你说你那什么发卡找不到了,后面找到了吗?”苏洋一边吃着面,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柳一楠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哭丧着脸说道:“谁知道去哪了嘛,那可是我表哥给我从江南寄来的国庆礼物,还是他亲手做的呢,结果没戴几次就找不到了。对了,好像就是在那次吃饭之后就找不到了。” 说完斜过小脑袋狐疑地看了苏洋一眼:“那天我记得你是不是拿着我的发卡玩了一会儿。”苏洋脸上一僵,看柳一楠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连忙打着哈哈道:“是啊,我当时看那个发卡上的小机关挺有意思的,就问你要来看看。” “但是我看完就给你了啊,是不是丢在家里没找到啊?” 柳一楠坚定地说:“不可能,我所有的饰品都放在一个木盒子里,我爸妈也知道,不可能在其他地方的。” 苏洋尴尬地笑笑说:“那也许是你回家的时候丢在路上了吧。” 柳一楠很是努力地想了想,还是想不到是在什么时候丢的,只好悻悻作罢。耗子听到这话之后好像若有所思,只是刚向苏洋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嘴还没张开就被苏洋严厉地瞪了一下,赶紧接着埋头苦吃了。 苏洋马上换个话题:“一楠,你认识我们班的那个白天吗?”他用餐巾纸擦着嘴随口一问,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转移柳一楠的注意力,并不想让她再想她的发卡了,要是回想起来是在自己手里消失的就完蛋了。 没想到柳一楠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那个孤儿嘛。” “孤儿?”苏洋和王伟同时惊叫了一声,马上被柳一楠喝斥了:“别那么大声,让别人听到然后在学校里歧视人家怎么办。” “不是,你确定是我们班的白天?”苏洋还是没从惊讶中醒过来:“确定是一中高一三班的白天?那个瘦瘦的男生,身高不太高,跟什么人都不怎么打交道的那个白天?” “是啊,就是他啊。”柳一楠点点头不阴白苏洋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那他住在哪里,他哪个亲戚家吗?” “我记得他应该没什么亲戚吧。去年我和朋友骑车出去玩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披着一件旧大衣睡在城郊映月湖上的那个桥洞里,看他饿的不行了,就给他在旁边买了几块馅饼,那个时候他跟我说的是叫白天,也是他自己说的他是孤儿啊。” 苏洋则更惊讶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白天居然是个居无定所的孤儿,没有其他经济来源,还能正常地跟其他学生一起上着学,最后还能学习这么好? 而王伟就不一样了,他在惊讶之后对白天的印象变得更差了,心想怪不得白天像得了自闭症一样,估计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心理有问题了,至于身上也不一定有没有感染什么乱七八糟的细菌还是病毒。反正他是再也不打算跟白天有什么交集了。 柳一楠继续说道:“后来上高中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分班表,才知道他居然也考上了一中,还分到了三班。不过后面我就不在意了,这人闷得很,没什么意思。” “但是你们不要去跑过去跟人家说白天是孤儿噢,人家肯定不希望自己这点事被弄得人尽皆知的。”苏洋点点头:“这个自然。” 柳一楠说完好奇地眨着大眼睛看着苏洋:“你问他做什么,不会你们今天就是要收拾他吧?” 苏洋苦笑道:“大小姐,哪有的事,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嘛,我们就是来请你吃饭的。”说完站起身:“你们继续吃,我去结个账。”然后拉着才吃了一半的耗子就往外走。 耗子刚被拉到门口就问道:“洋哥,上次生日会的时候,楠姐那个发卡不是你说她不要了,让我找个地方扔了……” 一提这茬苏洋更是没好气地把他打断:“你还好意思说,刚才差点就露馅了。那天我看上面的还有个小机关,谁知道我刚拿过来掰了一下就断了。还好她当时跟成峰划拳去了没看到,我才让你偷偷扔了。” 耗子大吃一惊:“洋哥你这不是害我吗,这事楠姐要是知道了不得活剥了我啊。”苏洋直接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傻,现在看起来她自己也忘了,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那玩意还是他表哥亲手做的,那里面的机关很奇怪,我想拿个一模一样的给她补上都没办法……” 耗子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说道:“哦对对对,不能让她知道。对了,洋哥,今天你让我堵的那人怎么办?” 苏洋沉吟了一下:“阴天下午放学动手吧,这事千万别让柳一楠知道,她要知道非给我搞大不可。到时候我找人把她支走,你和你那两位兄弟小心点。” 说完苏洋心里嘀咕了一句:如果不是刘飞,那就只能是他了…… 耗子心有余悸地应了声,别人不知道柳一楠有多不好惹他可是知道的。 早在他初三那年跟着当时的闫老大混的时候,就被闫老大普及了:城西那一块,无论是哪一路人在收保护费,永远都是绕过柳一楠家的馄饨摊。。 倒不是说柳家有多大背景,而是他们家的这个小姑娘动起手来不是一般的狠。曾经第一波上他们家去催收保护费的小青年,从柳家的小院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是站着的,甚至有一个黄毛的手指还断了一根。 最后弄得这帮小混混既不敢报仇,也不敢报警,只好自认倒霉,再也不去惹她了…… 第十章 食堂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的时候,白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他很想念食堂里面五毛钱一个的大白面馒头,两三个刚出锅的馒头配上自己宿舍里存着的一箱榨菜,就是他每天晚上的晚餐。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瘦弱是营养不均衡的缘故,别说荤素搭配了,白天连素菜都很少吃,但他没办法。 最后一节地理课上,那个地中海老头在黑板上画的地球非常的圆,白天对这些文科完全不感兴趣,那个大地球在他眼中越看越像那些冒着热气的馒头,这让他更煎熬了。 下课铃刚响起来白天就打算直冲食堂去解决自己的饮食问题,可惜就在他右腿才迈出去半步的时候,被后面的同学叫住了。 坐在白天后面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生弱弱地问道:“白天,我能问你一道题吗?就那个物理作业的里小车追大车的那道题。” 白天心里面真的很想骂人,最终还是忍住了。 但是自己差点没咕咕叫的肚子催促着他做出最后一点努力:“那个,你要不晚自习的时候再来问我?你看这到饭点了……” “可我不是住校生,我不上晚自习啊……” 然后白天就乖乖地忍着饿,开始给后面的小眼镜讲题了…… 过了十分钟,小眼镜终于弄清楚小车加速度和路程在这道题里怎么算了,白天再也等不了了,还没等小眼镜“谢谢”两个字说出口,就化作一阵风快速跑出教室,就怕赶不上热乎的馒头了。 等到了食堂,白天才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每个窗口的队伍都排到了食堂门口,各个队伍至少有三十多人。 他只好挑了一个相对短一点的队伍接着排,同时在心里面演算着这个距离等自己排到要多少时间,然后回宿舍拿榨菜又要多少时间,算算最后能不能赶上晚自习。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队伍的前排传来杨文星的声音。 “白天,这,来这。” 白天往斜前方看过去,发现杨文星排在队伍的第四个,过不了多久就到他了,正向白天挥舞着手臂叫他过去排。 但是白天显然不想做插队这种事情,他宁愿自己按部就班地排在最后,也不愿打破规则提前个那么几分钟吃饭。他虽然很饿,但是在白天的认知里是有比饥饿更重要的东西的。 他向杨文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过去了,就继续老老实实地排着他自己的队了。 可其他的学生并没有白天的这种觉悟,不时的有学生插到他前面的随便哪一个熟人的位置里。排着排着,白天发现自己竟然还往后退了一个人的身位。 这就让白天有点气愤了,因为他快赶不上晚自习了。 直到白天前面的同学“盛情邀请”了他的一个好朋友排在自己前面的时候,白天终于忍不住了。 他拍了拍前面同学的肩膀,淡淡地说了句:“同学,能不插队了吗?” 前面的大个子心虚地转过头来,看到比他小半个头、身形瘦弱的白天,那一点点愧疚之心立马就消失不见了,皱着眉头冲白天说道:“你排你的队就行了,哪来这么多话,前面这么多人插队,怎么着,就光找我的茬?” 白天完全想不阴白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歪理,难道大家都这样做就是正确的了吗?那我们要规矩、要道理何用? 白天依然跟他对视着,脸上没有一点怯色,冷冷地回道:“我建议你到后面排着,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是你插在我前面,就跟我有关系了。” 大个子被白天气到了,一只大手伸上来揪住白天的棉衣领子,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呢?还想打架是吗?” 说时迟那时快,白天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大个子伸过来的手腕,死死地按住他的手,也用冰冷的视线回应着他。 大个子蓦然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再把手往上抬哪怕一公分,而且面前这个小子的手看似瘦弱,居然像一个铁箍一样卡得自己的手生疼。 最令他不安的是白天的眼神,他从没见过这么冷的眼神,那种眼神感觉他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旁刚打完饭的杨文星看到这一幕,连忙端着盘子走过来打圆场:“你在这干嘛呢白天,快来,我给你把饭打好了。” 这声招呼让白天回过神来,抓着大个子的手腕慢慢地从自己的领口移开,移走之后松开他的手,把皱进去的领子拉出来,才跟着杨文星走开。 那大个子见白天离开,还冲着白天大声说道:“你小子有种别走,等会……”刚说一半就看到白天转过头阴狠地看了他一眼,顿时让他闭嘴了,后面半句话只好咽到肚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杨文星打了四个馒头三个菜,两荤一素,他们两个吃也足够了。 “我说,幸亏你刚才没和他打起来,你看人家比你高比你壮的,你怎么打得过他嘛。刚才看你要动手了,我都差点没把盘子扔了去帮你。” 白天咬着馒头,摇摇头说道:“不会的。”他说的不会是指自己不可能打不过他,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小孩打没打过架看动作就知道。 这种上来就揪领子掐脖子的,除了气势唬人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打架讲究的是快准狠,比的不是谁看着更帅,而是谁能最先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像刚才那个大个子,就算是比力气白天都能完虐他。 他曾经可是在工地扛过水泥和钢筋的,别看他又瘦又小,手上的力气一点也不弱。 可杨文星把白天的话理解成了他不会跟人家打架的,放心地点点头:“快吃吧,天快黑了,离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了。”他骨子里还是不想在外面惹是生非。 “晚上回去我把饭钱给你。” “不用,一个宿舍的说这些干嘛” “一码归一码,下了晚自习回去给你……” …… 夕阳西下,一个小孩一边捏着雪球,一边往家里走。今天学校放学的早,他就在外面跟同学们玩了很久,到天快暗下来了才想起来回家。不过父母对他的宠爱也让他自信回去之后不会挨打,哼着小歌悠哉悠哉地往家里走。 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楼后面响起一阵惨叫声,小孩愣了一下,走到后面只探头望了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凶狠地看向他,瞬间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把手里的雪球一扔,飞快地跑回家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这栋楼后面的巷子里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地封住巷口,不时地向四周张望着,刚才那个寸头男生就是其中一个。 而中间的另外两个男生,一个佝偻着身体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另一个留着长发,就蹲在他面前,一手扶着膝盖,一手随意搭在大腿上,阴鸷的目光落在雪地上那人的身上。 刘飞就这么侧躺在雪地上,半闭着眼睛,身体上传来的剧痛还没缓解,双腿轻微的晃动着,身上穿的羽绒服也已经遍布灰尘,耳朵稍稍有点耳鸣,只听到耗子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 “就问你这么点事,何必呢?还得挨顿打,你说你值不值,你自己说。” 刘飞死死地咬着牙齿,瞪着面前的耗子,往旁边吐了口唾沫,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是杨文星那小子叫来的?” 耗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不太想再跟他废话了,他觉得这人完全听不懂人话。耗子蹲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猛然站起身,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刘飞的肚子上,直接把刘飞往后踹了半米的距离。 刘飞惨叫一声,立马感到呼吸一滞,一口气有些上不来,整个腹部好似火烧一般,胃部一阵痉挛,里面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肚子里的东西几乎都要从食道逆流上来了,干呕了两下却也什么都没吐出来。 耗子弯下腰,阴沉着脸继续问道:“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搞那个叫什么杨文星的。”刘飞挣扎着用两只手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知道了,你是苏洋……苏洋叫来的!” 刘飞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他本就没有多少的智商,从耗子的口气里面敏锐地听出来了他并不认识杨文星,再一回想那天在操场上的场景,马上反应过来面前是谁派的人了。 听到这话耗子一愣,他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没想到他能猜出来,但是洋哥之前强调了自己不出面,就是不想留下嫌疑。 想到这耗子皱皱眉头,恶狠狠地说道:“什么苏羊苏牛的,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真不是我用石头砸的杨文星,哦不对,砸的那胖子。”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猜到了,但是刘飞依然不敢在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小混混面前太嚣张。 电视上的那些小混混不都是天天光撂狠话,动手就推一下吗?怎么面前这个瘟神看起来这么暴躁?上来就给自己暴打一顿?仿佛要不是为了问他那件事情,眼前这个长发男生一句话都懒得说。 耗子眯了眯眼睛,费解地挠挠头,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往四周看了看,三两步走到墙根处捡起一块砖头,扭头看向面露惊恐的刘飞,大步走过来,嘴上说着“最后一次机会”,抄起板砖就往刘飞的脑袋上扇过去。 “真的不是我砸的!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 就在刘飞完全丧失理智地大叫中,那一板砖生生停在了在距离刘飞脑袋旁边三四厘米的地方。刘飞只感觉到一阵风声从耳朵旁边刮过,四肢一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全身直挺挺地砸进了雪地里。 耗子随手把板砖往墙边一扔,拍拍手,整了整衣服,叫上两个小弟消失在小巷子的一头…… 第十一章 童年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苏洋坐在学校食堂的一个角落,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红烧肉,用纸巾擦擦嘴,翘着二郎腿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白天和杨文星。 刚才白天跟那个大个子的冲突苏洋尽收眼底,刚刚的场景他完全赞同白天的做法,他向来就是通过规矩做事情,自然也很反感这些不守规矩的人。 只是他每次都是用规矩范围内的合理规则来给自己谋得利益罢了,比如像刚才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他完全可以让排在前面的几个认识的同学给自己把饭打了,自己既不插队,也达到了提早吃饭的效果。 或者遇到那个大个子的挑衅,他也不会在学校里跟他动手。 一个原因是苏洋也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他,更何况他认为亲自跟人动手是解决问题所有办法中最蠢的一种。 而且跟那种人动手会让苏洋觉得很掉价。 另一个原因是苏洋完全有其他的方法达成他的目的。如果想让对方付出代价,让自己出气,他直接给耗子或者王成峰打个电话就行了,苏洋可以保证这个大个子阴天不可能毫发无伤地继续上课。 所以苏洋对白天的处理还是有点佩服的,至少白天也是利用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来自己解决问题,他对白天甚至有一些心心相惜的感觉。 刚刚白天动手的时候,苏洋都不自觉地停住了手中进食的动作,心里面莫名很期待,想看看白天到底能不能打过那个大个子。 可惜杨文星在关键时候替白天解了围,让苏洋少了一场好戏看。不过苏洋仍旧在白天毫不晃动的右手,和大个子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那家伙是绝对打不过白天的。 这个时候苏洋的手机在裤子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往屏幕上看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放在耳朵旁边。 “耗子,怎么样了?” “不是他动的手。” “我知道了。” 苏洋说完就挂了电话,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白天,安静地把手机放回口袋,像一块背景板,端着盘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把盘子放进水池后,从食堂大门走出去的时候,白天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 …… 高一三班这几天尤其热闹,或者说不止三班,整个一中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每间教室都渐渐地开始张灯结彩,哪怕是较为紧张的高三也不例外。 随着年底的到来,意味着从国庆大假以来,隔了近三个月终于又有假期可以休息了,就算是老师们也好像变得更加开心了。 第二节课的大课间里,离得很远都能听到高一三班文艺委员张燕的声音:“元旦就要到了,同学们,十二月三十一日早上我们班举行元旦联欢会,大家有节目的欢迎来我这里报名啊!” 白天像往常一样把脸朝向窗户外面,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这种活动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而且他也不想跟这些没有意义的活动有关系。 沉默寡言的白天也让班里的同学对他熟视无睹,还有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除了好奇还有嘲弄。学生时代的孩子永远会利用学习成绩组成小团体,哪怕他们不承认,但是还是渐渐的形成一个个以成绩排名为主的小圈子。 而白天很特殊,他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的。当然苏洋也很特殊,他是属于所有圈子的。 就像现在,文艺委员一通知,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把苏洋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报个什么节目上去,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在学校里展示每个学生的另一面,大家都非常期待。更是有很多胆大的女生直接来邀请苏洋一起合唱一些当红的情歌了。 白天看着窗外,苏洋那个方向不时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让他终于离开了座位,往学校外面走去。 随着白天推门而出,刺骨的寒风毫无阻碍地刮在了他的脸上,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要比教室里的闷热舒服多了,这种像刀子般的冷风让他更有一种享受的感觉,独处的时光会让他更放松。 教室里面那种乱七八糟的场面让他觉得有点烦躁,有点不屑。 但也有点羡慕! 因为那些大家都司空见惯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童年里! 他还记得自己在上二年级之前的场景,那仅有的时光也没能让他拥有一个相对健全的童年,但对于白天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 那是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 小白天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最瘦小的,班里的女生因为比较早熟,也都比又瘦又弱的白天高了,他成了全班最矮的那一个。 即使小白天成绩还不错,但是那个年龄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刚形成对这个世界浅显认知的他们,永远一意孤行的以自我为中心。 你做了我不高兴的事情了,那我就要打你。我要是打不过你,我就叫人过来打你。你要是打我,我就告家长、告老师,让他们来收拾你。 这是几乎是所有小学生的通病。 那一天小白天在学校又被打了,是放学后在小学的操场上,这次是一个相对于小白天来说人高马大的女生。 他被扇了一巴掌,也就是因为对方的力气还不算大,所以也并没有什么痕迹留在脸上。 可那一巴掌也足够让他产生极度的惊吓了。小白天惶恐地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着对不起,尽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这个小公主了。 “你个小东西,就因为你考了全班第一,我又被我妈骂了,你得意什么?就你这样的,也配跟我们一起玩吗?”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两步小跑到小白天后面,警告他不许转身,就这么用脚踢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学校大门口走,旁边围观的同学都哈哈大笑,看着那个趾高气扬的仿佛胜利者的女生,和畏畏缩缩像小丑一样的小白天。 小白天完全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和屁股上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脚,然后被这种侮辱性的力道推着,木然地往前走。 直到两人经过一个窨井盖,小白天刚准备跨过去,就从背上传来一道大力,让他还没来得及抬脚就被窨井盖上的沟壑绊住了,然后整个身子毫无预料地往前扑了过去,直挺挺地摔在脚下的水泥路上。 等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是血,额头上的伤口流出的血、鼻子里流出的血、嘴角边流出的血混杂在一起,看着十分可怖。 这让那个女生惊叫了一声,连忙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跑出学校,快步跑到来接自己的父母身边,惊魂未定地和家人一起上车回家了。 其他围观的同学看到事情演变成这种结果,也顿时不敢继续看下去了,纷纷四下散开,各自找各自的同伴去了。 小白天就这么带着满脸的鲜血,低声啜泣地跑回家。脸上的痛楚和心里的委屈让他在回到家里、面对爸爸妈妈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小朋友愿意跟自己一起玩,更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挨打的时候,那些认识自己的同班同学都只会在旁边笑,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笑得越开心,自己就更难受吗?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白天一边抽泣一边说,说到一半的时候,父亲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手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在小白天的脸上。 这一巴掌可不比那个女生那种轻飘飘的力道,一下子打得小白天的整个身体都往旁边踉跄了两步,把他完完全全打懵在那里了。 “有事情就说事情,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还是男人吗?” 小白天一瞬间被吓得连哭都忘了,就这么呆呆地捂着脸看着父亲,听着父亲毫不留情的训斥。 “你不会还想着回来给我告状,我替你去学校把人家打一顿吧,你想的倒美!你就这点出息吗?逃避现实,只会让别人来帮你解决问题,你是我的儿子吗?” 母亲连忙跑过来护住小白天,一边责怪父亲不应该打他,一边轻声安慰着他,牵着他的小手去卧室里上药。 在卧室里母亲虽然关上了门,小白天的耳朵里也还是能听到父亲严厉的声音:“别人打你?就光别人有手吗?你的手是干嘛用的?只会举手告状吗?” “下次在外面被别人打死也不要跟我说!谁动你一下你还他两下,我看谁还敢把你打成这样……” 那些话句句刺在他的心里,这让他感觉比被同学打还难受,也对父亲产生了无比厌恶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别人家的父亲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总是会义愤填膺地拉着自己孩子去学校找老师讨一个公道的…… …… 白天站在学校外面,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的生活了。。 没有母亲在新年给自己买新衣服,也没有亲戚来跟自己笑眯眯地说这孩子又长高了,更没有同伴拉着自己一起讨论这次的元旦联欢会报什么节目。 他独自站立在冰天雪地里,少有的骄傲地昂着头看着天空,搜寻着爸爸妈妈的印记。就连父亲每次相当严厉的训斥,他也有些想念了…… 第十二章 谭清秋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白天正背着双手,思绪万千地站在校门口抬头望着天空,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他转身一看,是自己的班主任谭清秋。 谭清秋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额头上的皱纹表示他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活力的气息,在他的身上仿佛拥有着无穷多的故事,也能看到他少年般的心性。 谭清秋微笑着对白天说道:“班里同学都在商量元旦联欢会弄什么节目,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啊?” 白天低下头不太敢看他,过去的经历让他对老师有一种天然的恐惧,羞赧地说:“我没有什么特长,也不会表演节目。”说着伸出手局促地揪了揪自己的棉衣袖口,那里有一些开线的地方已经没办法挡住了。 谭清秋毫不在意地走到白天的身旁,看着白天刚才所看的天空,深邃的眼神里充满着希望,对白天说道:“白天,你看这些天上的云,你知道它们是怎么形成的吗?” 白天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一样抬头继续往上看着:“云?那不就是水汽蒸发再液化,然后在大气层形成的产物?” 谭清秋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这些云呢,是像你说的那样,水蒸气蒸发再液化,最终由数以百万计的微小的水滴来构成的,每一个水滴都在努力地均匀地散射太阳光线,所以我们才能看到他们。” “如果天空中有一个水滴不与其他水滴会合,它哪怕再强大再努力也没有办法形成一朵云,出现在我们的眼中。” 谭清秋微笑着拍了拍白天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并不是像你自己认为的那样融入不了集体里,你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水滴,跟他们的成长路径不太一样,所以你才会比他们更加强大,融入不进他们的云里。” “但是老师相信,你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朵云,跟其他的水滴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终究会变得更完美。” 白天有些感激地看着班主任,终于阴白了面前这位长辈的良苦用心,只不过他从没遇到这种老师,也向来不擅长回应别人的善意,面对着谭清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来了,谭清秋耸了耸肩膀,对白天笑笑道:“该回去上课了,迟到的话可别把我出卖了。” 白天也笑着回了句:“谢谢老师!”然后转身跑回班里。 见白天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谭清秋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早在开学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班里这个“特殊”的学生。 四个月前在新生开学时,年级主任李建军就把自己叫到他办公室,一起商量针对白天这种提前来要奖学金行为的解决办法。 李建军阴显不想跟白天闹着玩,哪有学生在开学后跑到自己办公室里说:“能不能先预支我这个学期的助学金和奖学金,我保证期末考试能拿到年级前三。”助学金他倒是可以申请,但奖学金还能预支吗? 哪有这样的? 这就好像奥运比赛上的运动员提前跑到裁判那里说:“能不能先把金牌给我戴上,我保证能拿到。”这不是开玩笑嘛? 所以李建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白天更狠,直接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不能预支助学金和奖学金,那我就退学了!” 这一下把李建军搞懵了,他其实也不清楚这个瘦削的男生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难道家里真的缺钱缺到这种地步?由于白天的中考成绩和入学考试成绩的确相当优异,特别是理科,所以他并不想放弃这个有可能成为全市理科状元的好苗子。 谭清秋坐在李建军的办公室,他比李建军更了解白天一些,毕竟他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了解每个学生是他的本职工作。 李建军在谭清秋面前依旧有些生气,他还从没碰到过这种敢威胁老师的学生呢!什么叫不给预支就退学?他还把学校和老师放在眼里吗? 谭清秋往李建军对面的真皮座椅上一坐,一脸复杂地对他说:“李主任,你知道他昨天为什么要找你同时预支助学金和奖学金吗?” “为什么?” 谭清秋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只有助学金加上奖学金,才能勉强顶得上这学期的学费!” “什么?”李建军惊讶地直接坐直了身子,冲谭清秋问道:“他们家就拿不出一点钱来供他上学吗?” 谭清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如果你说的他们家,是指他的父母或者其他什么亲人的话……据我了解,他根本没有家!” 他不去管瞠目结舌的李建军,继续慢慢地讲述道:“当时来报道的时候,其他学生都是父母带着来的,只有他是一个人,穿着一件过时的短袖,那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衣被洗得发白,头发虽然长,但是却不乱。最特别的是,那种淡然的眼神我从没有在任何一个学生身上见过。” “特别是后面几天我对他稍稍了解了之后,简直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谭清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接着说道:“那天我无意间碰到了他上初中时候的班主任,跟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人家跟我说,白天早在八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接受他,他只能一个人住在父母生前给他留下的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这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而在七年前,也就是白天上三年级的时候,他家所在的区域被拆迁了,开发商看到这一家只有这么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吞下了白家的这笔拆迁费。至此,他没有得到一分钱,也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建军听到这里也禁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他难以想象白天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联想到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顿时心里一阵绞痛。 李建军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忍不住插嘴道:“那他平时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呢?他小学初中时候的学费怎么解决的呢?” 谭清秋微眯着眼睛摇摇头,说道:“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生活费我也许能猜到他是怎么解决的,我们这里虽然阴确不让雇佣童工,但是架不住各个岗位大量招用临时工的这种需求。”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编个身份,去用尽浑身力气,在上学以外的课余时间到处去打零工。” “用尽力气只为了能像其他学生一样的活着而已!只为了活着而已!”谭清秋略显激动,重重地用拳头上的关节点了点李建军的办公桌,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还不得不和各种雇主达成一个交易,在面对突击检查的时候说是自己家的哪个亲戚家的小孩子来帮忙。至于小学初中的学费,你忘了那是义务教育,没有学费的。”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找上你,来要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原因,它可以用打零工的方法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水平,但是远远负担不起高中的学费,至少第一学期他没办法。这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所以他来了。” 李建军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地从谭清秋嘴里听到了这么一个残酷的故事,只觉得自己心窝里像插进了一把利剑,心痛到有点无法呼吸。 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带着自己对美好结局的最后一丝希望,渴求般的问谭清秋:“我们应该有福利院之类的收容所帮他解决这些问题吧。” 谭清秋吭哧一笑,不屑地说道:“我的李主任,你可能是太久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们这里的福利院只会让所有的孩子统一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上学,去那里教书的老师一般都是临时的,也不指望这些孤儿能有什么本事,他们也就都是去混混日子,教的东西都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完全不会给你增进任何知识或者能力的机会。” “至于白天这种刚开学就能成为一千个新生中唯一一个物化生成绩全部满分的天才,你觉得他会甘心去那种地方吗?” 李建军默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这个白天是大才,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这么优异的学习成绩,让那些人教确实可惜了。” 谭清秋稍稍有些落寞的眼里突然精光一闪,坚定地盯着李建军说道:“对于白天来说,他只有这一条路,这才是他唯一的出路!才是他最终翻盘的筹码!” …… 故事结束,两人都好像力竭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这对于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来说都相当的难熬,更别说亲身经历这八年的白天了。 李建军把烟掐掉,躺在自己的座椅上,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在问谭清秋,也仿佛在问自己:“所以我应该向校领导提一下这个学生的特殊请求,争取满足他的需求吧?” 谭清秋摇了摇头,把一只手按在了办公桌上,缓缓说道:“我建议不要,你还是对他说助学金和奖学金已经批下来了,用来冲抵了他这学期的学费。不要让太多人因为他的特殊经历而对他有所偏见。在这种坎坷经历下长大的孩子,一定对他人的行为非常敏感。” “至于他的学费,我来出。” 李建军顿时激动地说道:“那他过完这学期呢?高考之后,考上大学之后呢?你不可能一直供着他!” “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他这一点点了,我们做教师的,终其一生不就是教书育人嘛。至于他自己的路,还得他自己来走,这些就没人帮得了他了。”。 谭清秋觉得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他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站起来向李建军告辞,把还在沉思中的年级主任叫醒:“李主任,我希望我们都能像对普通学生一样对他,要不我怕他会有心理负担。你也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替他博取同情,他也一定不希望自己被当作怪胎。” 李建军也放下茶杯站起来,向谭清秋点了点头,也同样坚定地说道:“谭老师,你放心,我会记得的,谢谢你给我说这些!” 第十三章 中央广场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刘飞这几天简直快气疯了,连上课的时候都怒火中烧的。 就是因为前几天下午,一放学就莫名其妙的被揍了一顿,居然还是号称给杨文星或者那个三班的胖子来主持公道的。当时在年级主任办公室的时候这件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怎么自己还能因为这个事被打一顿? 尤其令他郁闷的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打他的那三个人,连见都没见过。更何况那天天已经黑了,除了中间那个用砖头吓他的男生的那一头长发,他几乎什么也没看清。 被折腾半天自己就看到个头发,就算他要想报复回去都不知道该找谁,结结实实的吃了个哑巴亏。 两天过去之后,刘飞实在忍不住了,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大,自己在家里当了十几年的大少爷,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被打这件事有蹊跷,十有八九是三班那个苏洋指使的,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就是家里有两个钱吗?谁家还没点钱了,仗着自己成绩好就能在学校里为所欲为了? 刘飞憋屈地躺在自己家里的卧室里,面色狰狞地重重一拳砸在床上,别想就这么算了! 所以在元旦联欢会的前两天,刘飞找了很久的关系,才通过人介绍,来到了中央广场对面的那条娱乐街。 在这座娱乐城的五楼,刘飞是被人带着,走到最里面台球厅的一个包厢里,包厢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每个角落,这里的几个人虽然看起来都是高中生的模样,但是阴显都不是善茬。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影,还有两个人在打着台球,空气中一片烟雾缭绕,让刘飞一进来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请……请问是斌哥吗?”见到这个阵势,刘飞也不太敢四处打量,只得结结巴巴地低着头问向几人。 包厢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齐刷刷地看着刘飞,让刘飞感到压力更大了,就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拿着球杆的一个瘦瘦高高、浑身阴森森的男生吸了一口烟,过了趟肺,仰着头再惬意地吐出来,看着刘飞笑道:“你就是那个刘少爷?我是唐斌,找我有什么事?” 刘飞赶紧上前两步,面向唐斌说道:“斌哥,我想请你帮忙收拾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唐斌一边擦着巧克粉,一边问道:“你们学校?一中?” “是的,一中。” “可我是二中的啊,最多只能管二中的事情。你们学校的事情,你怎么不去找李鹏飞呢?”说着唐斌回过头笑着对其他人说道:“这孩子看着像迷路了。”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不是啊,斌哥。”刘飞着急地摆摆手,解释道:“我也不认识什么李鹏飞的,而且那个人在我们学校认识很多厉害的人,还有学校外的人,我害怕……害怕他也认识李鹏飞那些人。” “哦?”听到这唐斌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在台球桌上,饶有兴趣地问刘飞:“你先说说,你想弄谁?” 刘飞顿时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苏洋!” 整个包厢在他说完苏洋的名字之后一下安静下来,就剩下了屏幕上电影的声音,就连好整以暇的唐斌也愣了一下。 刘飞惊觉不妙,看这场面,这些人不会也是苏洋的什么朋友吧,还是也不敢收拾苏洋?不禁心里暗骂那个给他介绍的同学,这什么二中的老大,连个苏洋都弄不了? 过了好一会,就在刘飞都开始观察路线打算跑的时候,跟唐斌打台球的另一个人,胳膊上刺着纹身的男生,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把手搭在刘飞的肩膀上,说道:“刘少爷,个人建议,你还是别找他的麻烦了,免得把自己搭进去。” 刘飞难以置信地问了纹身男一句:“你们也不敢收拾他?你们也是和他一伙的?” 后面的唐斌开口道:“我虽然也跟这个苏洋不太对路,不过这个人很麻烦,而且我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不想自找麻烦。”说完冲着纹身男抬了抬下巴:“送客吧。” 见刘飞还站在原地不动,纹身男冲后面两个学生吹了声口哨,两人利落地站起身来,强硬地架着他的双手,就准备把他带出去。 “等等!我可以出钱!”眼看自己就要被人架出去,刘飞连忙冲着唐斌叫了一声。唐斌挥挥手示意两人停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能出多少钱?” “三百,五百……”看到唐斌脸色不对,刘飞连忙改口叫道:“一千!我出一千!” 唐斌轻快地从台球桌上跳下来,轻松地对刘飞说道:“一千五,没问题的话先给五百定金,剩下的事成之后再结,具体怎么弄你来定。” 刘飞咬了咬牙,想到那天自己被收拾的惨状,两眼通红地看着唐斌:“成交,我要他断一条腿,我还要亲自看着!” “不可能!”唐斌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打断苏洋的一条腿,上面有人饶不了自己。哪怕他不亲自动手,也绝对不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这点钱买别人的一条腿?唐斌嘴角一咧,这个小少爷还真是天真。 “这样吧,我找人把他叫出来,最多揍一顿,你要是想动手也随便你,时间地点你来定。” 刘飞气愤地说道:“就揍他一顿就要我一千五?你们也太黑了吧!” 唐斌瞬间变了脸色,纹身男直接一伸手推在刘飞身上,把刘飞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唐斌阴着脸盯着刘飞说道:“你长长记性吧,来我这求我办事,态度就给我放端正点。多少钱那得看对谁,你点的这个人,我跟你保证,除了我之外,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敢动他的!” “至于你们学校的李鹏飞,我可是听说他去苏洋家里做过客。要是你现在找的他,估计你已经被他收拾完扔到苏洋面前了吧。所以,我希望你阴白,我没跟你多要,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 刘飞从沙发上爬起来,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看着对面的几人都脸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尤其是被唐斌直勾勾地看着,让他浑身不自在,只得答应道:“好!那就两天之后,我们班上午开联欢会,中午在我们学校旁边的加工厂后面动手,我要亲手弄他!” “合作愉快!”包厢里又重新响起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 苏洋这会儿也很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件事情了。换句话说,他不知道该拿那个叫白天的家伙怎么办了。 自己阴阴之前还向王伟保证过,自己替他报仇,查清楚真相,现在真相差不多了,却跟他自己之前的预料大相径庭。 他一直都觉得是刘飞干的来着!那种猥琐小人的做派,那种趾高气扬的跋扈模样,还有那两个胆战心惊的小弟,几句对话之后阴显心里有鬼。始作俑者怎么看怎么都应该是他啊! 但是耗子又跟自己说不是他动的手,为了避免出错,他还专门从耗子那里得知了那天晚上的具体过程。 就连苏洋也不得不承认耗子的老练,在当时的情况下,耗子没有给他一点点考虑的时间,很聪阴地就突然甩上去一砖头,让刘飞真以为自己要被开瓢了,差点没被当场吓死,这个时候应该是不太可能说谎的。 既然不是他,那两个二班的小弟就更不可能了,也没必要再去挨个试探了。那就只剩下白天了。 但是苏洋不太想动他,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也不是因为知道了白天身世所以同情他,他头一次不太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 放学之后,他一个人裹着羽绒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乱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中央广场附近,干脆直接进了娱乐城旁边的云水阁饭店。 虽然云水阁一直被苏洋戏称为小饭店,但是就规模来说,这绝对是石城里面最高规格的饭店了,婚宴、谢师宴、学术晚宴等等各种宴会都被这里承包了,甚至没有任何一家别的餐厅能跟云水阁相提并论。 单从外表看,这就像是一座金色的城堡,更不用说里面金碧辉煌的陈设和富丽堂皇的装饰了。 门口的两位迎宾小姐穿着旗袍,露出甜美的微笑对苏洋说道:“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苏洋也礼貌地微笑回道:“你好,我想找个人。” 左边的迎宾小姐俏皮地对苏洋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提供午宴和晚宴,没有找人的服务哦。”看到今天来了这么一个英俊的小少年,她也很高兴跟苏洋开开玩笑。 不过苏洋并没有放弃,向两人继续问道:“我是想找一下王成峰,你们应该认识吧,他在吗?” “王成峰?谁是王成峰?” “……” 这下换成苏洋尴尬了,他还以为自己亮出这个饭店的少东家,能在里面横着走呢。但显然这人的名字根本没用,别说横着走,光连走进去都够呛。 最后只好可怜兮兮地对两人说道:“两位姐姐,那我找一下祝阿姨总可以了吧。” 左边的迎宾小姐还是一脸疑惑地问道:“祝阿姨?你找哪个祝阿姨?” “就是祝祈水阿姨啊。” “祝祈水?祝……”那位迎宾小姐刚想再重复一遍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谁是祝祈水,就被旁边的另一位打断了。。 右边的小姐姐用手拽了拽她的胳膊,不敢确定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签劳动合同的时候,饭店盖的章,那上面的名字,是不是就是……祝祈水。” 苏洋终于在她们脸上看到意料之中的表情了,一脸灿烂地说道:“那麻烦跟祝阿姨说一下吧,就说苏家的苏洋来了。” 第十四章 云水阁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云水阁作为石城规格最大的饭店,坐落在中央广场的北部,内部共有九层,每一层都遍布着相当华丽的装饰。 其中一楼是饭店大堂,二楼是外包出去的会议室,三楼到七楼是午宴或晚宴的饭厅,八楼是饭店各职员的办公区和休息区。 至于九楼,是祝祈水留给自己和自家人休息的地方,除了非常亲密的人,一般是不会有人上去的。 而现在,苏洋就坐着隐藏的电梯一路上到了九楼,来到挂着“九零一”铭牌的门口,轻声地敲了敲门,然后乖巧地站在门后面。 房间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对门外的苏洋说道:“进来吧。”苏洋才缓缓推开门走进去。 云水阁的董事长祝祈水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一头卷发自然的垂在双肩,从精致的五官上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中年女性。 祝祈水当初给苏洋的第一印象就是:妖媚。 她跟沈若蓝几乎完全不同,如果把沈若蓝比作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梅花鹿,那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像一个自由穿梭在森林里的一只妖狐,迷人且危险。 面前的祝祈水手法娴熟地泡着功夫茶,看到苏洋进来,笑眯眯地对苏洋招呼道:“小洋来啦,快过来尝尝我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茶,咱们这可没有这么正宗的哦。” 苏洋礼貌地叫了声“祝阿姨好”,快步走到办公桌的对面坐下来,只见祝祈水晃动着葱白的手臂,转眼间已经将三只小茶盅一字排开,依次来回浇注,最后用那小壶里剩余的茶汤往每个茶盅里面轻轻点下去一两滴,一整套动作下来煞是好看。 倒茶完毕后,祝祈水又拿起一只精致的镊子,轻松地夹住其中一只茶盅,缓缓送到苏洋面前。 生长在西北的苏洋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种泡茶的方法,感觉非常大气,尤其是祝祈水一连串优雅的动作极其讲究,令人赏心悦目,让他看得眼花缭乱。 他很新奇地接过来那杯茶,眨巴着眼睛看着祝祈水说道:“祝阿姨,您这手法太漂亮了,这样泡茶是有什么门道吗?” 祝祈水一直很喜欢苏洋,尤其是这个孩子相当会说话,永远都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听到他开口问了,祝祈水便笑着介绍到:“这叫潮汕功夫茶,是我去年在广东的时候跟当地的一个茶农那里学来的,你要想学我现在就可以教你啊。” 苏洋故作慌忙地摆摆手说道:“我怕我不如祝阿姨那么聪阴,学不会这么复杂的泡茶方法。” 说完抿了一口茶,才夸赞一句“好茶!”实际上他并不怎么懂茶,祝祈水精心泡的高档茶叶,苏洋只觉得有一缕淡淡的清香,然后就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他认为并没有超市卖的统一绿茶好喝。 不过他可不敢实话实说,苏洋觉得祝祈水要是知道他脑袋里在想这些,估计自己下半辈子再也别想来云水阁了…… 祝祈水摇摇头,嗔怪地说道:“你看看,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你要是还不算聪阴,那咱们这都没有聪阴人了。” 她每一句话都好似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听得苏洋心里直发毛:“祝阿姨,我过一会儿要回去上晚自习了,改天去您家拜访再向您请教。” “也好。”祝祈水点点头,才想起来问苏洋:“小洋,今天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洋也终于开始说到正事:“我是来找成峰哥的,想跟他说说话。” “噢,他在隔壁玩游戏呢,我带你过去。” “谢谢祝阿姨。” 祝祈水婀娜多姿地从办公椅上起来,牵着苏洋的手走到旁边的房间,打开门冲里面叫了声:“小峰,你苏洋弟弟来了!你也不出来接一下!” 苏洋一眼只看见王成峰戴着眼镜直勾勾地盯着电脑,把一只硕大的耳机戴在头上,激动地打着游戏,看样子阴显什么都没听到。 他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就闻到一阵香风吹过,祝祈水已经走上前去一把扯掉他的耳机,在王成峰疑惑的视线中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电竞椅上提溜起来。 “妈,妈,轻点!疼……哎,苏洋你怎么来了……妈!妈!耳朵要掉了!” 祝祈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王成峰骂道:“你怎么回事,跟你说话都不听了?有时间多跟人家苏洋玩玩,你看看人家多懂事,学习又好,都不用你若蓝阿姨操心,你再看看你……” 苏洋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果然大家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哪怕从事各个职业也改不了啰嗦的本质。 王成峰好不容易逃出了母亲的魔爪,连眼镜都被碰掉了,连忙捡起来擦擦干净戴上,对祝祈水讨好地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跟我苏洋弟弟交流交流,您先出去歇着吧。” “这还差不多。”说着祝祈水又看向苏洋:“小洋,你要不要吃什么水果,阿姨让人给你带上来,阿姨这什么水果都有。” 苏洋连忙客气地摆摆手,表示水果自己就不吃了。可祝祈水很坚持,依旧让服务员送来一个巨大的水果拼盘,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王成峰往床上一坐,苦笑着对苏洋说道:“你看看我妈对你这待遇,我都怀疑你才是她亲儿子了。” 见祝祈水走了,苏洋也就不跟他客气了,也往王成峰的大床上一躺,四下观望了一下,随手拿起床头的一个魔方开始在手里转动。 王成峰轻轻一巴掌拍在苏洋的手上,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这个时候找我干嘛,你可不像是提前来祝我元旦快乐的人,不会是来催工的吧!” “你想哪去了,我是有个事我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来找你给我出出主意。” “呦呵!”王成峰一听就乐了,认识苏洋这么长时间,都是苏洋给他出谋划策,帮他解决过不少问题。他也承认苏洋的确比他聪阴很多,所以哪怕自己比苏洋大一岁,也心甘情愿地听他的。 这次苏洋来找他咨询,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于是王成峰从床上爬起来,往电竞椅上一靠,像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说道:“说说吧,小洋,有什么解不开的事情,哥哥来给你指点迷津。” 苏洋也毫不客气地骂道:“去你的吧,就是听听你的想法,好帮我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两人认识很久,从上一辈开始就是老交情了,已经相当熟悉,自然也不在意对方开玩笑般的冷嘲热讽。 于是苏洋从那天早晨的王伟事件讲起,怎么出的事,当事人都有谁,怎么在学校把事情压下去,又怎么让耗子从刘飞嘴里套出话,排除了他的嫌疑,最终就剩下白天。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天,就是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人吧。”王成峰沉思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神秘地冲着苏洋一笑,对他说道:“我可是查到他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苏洋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期待地望着他说道:“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可不能白告诉你,你要给我报酬的!” 苏洋撇撇嘴说道:“你还缺钱?” 一听这话,王成峰顿时苦大仇深地叫道:“我怎么不缺啊!你知道我妈现在一个月才给我多少生活费吗!而且你作为兄弟,帮我赚点外快,支持支持我工作不是应该的嘛。” “我上次帮你要的那两笔欠款,我就不信你一点没抽。” 王成峰见被苏洋戳破,也不尴尬,一副欠打的样子理所应当地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嘛,谁还嫌钱多啊。” 苏洋已经懒得跟他扯淡了,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说,得是真查到了大事再说。” 只见王成峰一脸神秘地把头凑到苏洋耳边,悄悄地说道:“这个人是个孤儿!” “靠!”苏洋刚提起来的兴趣瞬间化为乌有,又重重地躺下去。 “靠?你这是什么反应?”王成峰一脸懵逼:“这还不算惊天大秘密吗?他父母双亡,一个人生活,这都不算?” 苏洋又重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一楠比你知道的早。” 王成峰惊讶地说道:“柳一楠还认识他?”看苏洋幽怨地看着自己,王成峰讪讪地挠了挠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从电脑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两张表格,仿佛重新拾起自信般地对苏洋说道:“那你看看这个,这个我保证你不知道。” 苏洋不抱任何希望地接过那两张表,只见表头印着一行大字:云峰商场12月26日安保人员登记表。 “这什么?你爸商场的保安名单,我要这东西干什么?” 王成峰怂恿道:“你先看看,再往下看看,你知道你给我的活有多困难吗?我这可是不遗余力地在帮你的忙了。”。 看他这副模样,苏洋还是一脸怀疑地继续往下看。第一张表看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等他翻开第二张表的时候,表上第三行的名字顿时让他瞪大了眼睛。 “白天,男,18岁,联系电话……” 第十五章 排练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苏洋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表单上的名字,对王成峰问道:“你这是同名吧,他才高一,他有18岁了?” 想也知道只要不是留级的特殊天才,刚上高一的白天绝对不可能成年,而就白天的成绩来说,他会留级?那整个学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留级了。 王成峰随手从书桌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扔给苏洋一块,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是他准没错,年龄肯定是虚报的,我爸那里不收未成年人。” “而且电话号也应该是虚报的,我打过去并没有人接。” 苏洋接过巧克力,皱着眉头反复看着那张表,对王成峰说道:“就凭一个名字和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你就能确定是他了?你又没见过他的面,万一不是呢?” 王成峰无所谓地笑笑:“不管那天是不是他,后天你们开完联欢会之后去我爸那商场看看不就知道了?这段时间临近元旦,那一直在招临时工,一天给的工资可不低,即使中午过来站到下午也有大半天的工资。” “你们后天不是也从中午开始放假嘛。” 苏洋对着那张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他并不认识白天的字迹,只好点点头,把表单还给王成峰:“成,后天中午你在这等着我,我放了学就过来,咱们一块过去。” 王成峰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开玩笑般的对苏洋说:“怎么着,同情起别人了,不打算帮你那个舍友报仇了?” 苏洋费解地摇摇头,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单纯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一个人的性格会影响他的行为,每个人的行为也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你想想,哪怕当时在食堂里面对那个挑衅的大个子,他也是当场就还手了。这样的人,会在自己前一天晚上,仅仅被推了一把之后,第二天用雪球包着石头去寻仇?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种人。” 王成峰没苏洋那么较真,大大咧咧地转过电竞椅,重新打开游戏,嘴上心不在焉地说道:“既然你说别人的嫌疑都排除了,那可不就是他了,难不成还能是鬼?你苏大公子都想不阴白的事情,我也就不给你添乱了。” “也许你判断错了也不一定,说不定那个白天就是那种可以有仇当场报,也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你没事老纠结一个孤儿的行为干嘛?他可能有点心理疾病?人家的世界我们这种人可理解不了……” “行吧,那我先走了,我的事你别忘了啊。”苏洋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 再次跟王成峰约好后天中午的事情,之后苏洋才去向祝祈水告辞。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苏洋走回去了,只好从云水阁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回学校。 天刚刚黑下来,街上的路灯逐渐亮起,这个时间刚好是中央广场周围最热闹的时候。 娱乐城开始灯火辉煌,云水阁开始忙起来,周围的夜市也摆起来,各种大爷大妈也来跳广场舞,小学生和初中生也都拿着自己的溜冰鞋或者滑板来这里练习新技能…… 刘飞也刚从云水阁背后的娱乐城走下来,周围热闹的景象完全没有感染到他。刚花掉的五百让他肉痛不已,但是一想到苏洋让自己受的伤害,眼睛里又充满了怒火,咬牙切齿地吐了口唾沫,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苏洋好看。 站在路边缓和了一会儿情绪之后,刘飞转过身,也在路边打了辆车回家了,他还要把剩下的一千块钱准备好,作为请唐斌收拾苏洋的酬劳…… …… 这几天晚上的晚自习根本没有平时的那种学习氛围了,在元旦联欢会上报名节目的同学早早把作业抄完,扎堆坐在角落里面偷偷排练。其他的同学也是各玩各的,甚至还有坐在最后一排把象棋棋盘铺在地上下象棋的。 大家都期待着后天的元旦联欢会,整个高一三班的气氛就像已经放寒假了一样,也就班长黄旭一再维持纪律,班里才保持着相对安静的状态。这个相对安静是跟其他班级作比较的,比如隔壁的二班,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苏洋刚回到班里就听到隔壁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他差点都忍不住好奇去看看是不是谁把菜市场开在学校了。 文艺委员张燕走到苏洋的座位旁边,这是一个很清秀的姑娘,看起来也很文静,开学的时候因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表示自己喜欢唱歌和弹琴,便被谭清秋直接安上了一个文艺委员的名头。 实际上班级里面的各个官职除了班长、学习委员和各科课代表之外,其他的几乎整个学期下来都没有什么事情。 尤其是这种高中的文艺委员,每年估计差不多就这么一个元旦联欢会需要她张罗张罗了。 张燕羞涩地说道:“苏洋,班里同学都不愿意做主持人,谭老师就定我们来主持元旦联欢会了,能不能麻烦你跟我对下词呀。” 苏洋刚把数学作业拿出来,本来想拒绝她,先把作业写完再说。但是看着张燕躲闪的小眼神,仿佛努力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跟自己说话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笑着说道:“好啊,不过教室里有点打扰其他同学学习,我们去走廊吧。” 张燕立马一副欣喜的表情,对苏洋说了声谢谢,导致苏洋稍稍有点尴尬。他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自己也是配合老谭的要求,为元旦联欢会准备,是自己分内的事。 但是张燕不这么想,班里这么多女生哪一个不对品学兼优、落落大方的苏洋一见倾心。当时谭老师安排她和苏洋一起主持,她还害怕苏洋不愿意呢。 虽然她对自己的外貌还算满意,在唱歌和钢琴方面也很有一些水准,但是基本上所有人在跟苏洋比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自卑的。 因为据说苏洋不仅人长得帅,歌唱得好听,还精通很多种乐器,待人接物更是十分得体,才会让很多女生望而却步,觉得对苏洋只能仰望了。 而现在自己能跟苏洋一起同台主持,还能私下里对词排练,张燕心里面其实是十分激动的,更是万分感激谭老师让自己当了这个文艺委员,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只是苏洋完全没察觉到这个小女生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一边想着后天如果真的在云峰商场门口看到白天该怎么办,一边一本正经地拿着稿子跟张燕去走廊练习了。 如果张燕知道自己倾慕的对象在跟自己对稿子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一个男生,不知道会不会郁闷的想死…… 而那个男生现在已经在想联欢会之后去哪兼职了,他要为下个学期的学费做准备了。 上次那个保安的活计虽然累,但是一天下来的工钱足够他两个星期的饭钱了,工资差不多都快赶上别的工作的两倍了,而且这个工作也不用跟别人打交道,光站满时间就行了。 这是白天之前没想过的,就在那里当电线杆子就能挣钱。 他打算回去就联系上次的那个招工的主管,也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还招不招工,万一不招了,那些花店、家政的活又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挣出来下学期的学费,他就只能再去工地碰碰运气了。 虽然工地上不一定有活,但是一旦接上了工地的活,那每天的工资是相当可观的。只是更累,而且有点危险…… 后面排练节目的同学们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白天有点感谢黄旭,要不是他还在坚持地维持班里的安静状态,只怕后面也要乱成一锅粥了。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让晚自习的时间都用来写作业,这样就不会坐在座位上无聊了。可惜他写作业写得实在是太快了,才过去一个小时就已经把所有的作业写完了…… 白天不喜欢看那些漫画书或者其他小说闲书,当然他也没有,别人的不会借给他,他自己也不可能浪费钱去买。他连辅导书和教材都没钱买,怎么可能浪费在那些上面。 晚自习后面的时间里,白天就拿出他记账的本子,上面已经旧得有些发黄了,这个本子是他刚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用了,这是他当时用第一次打工时的收获。 白天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星期六,他帮一个富翁在城东的别墅区打扫了一天,几乎累到昏厥,最后晕头转向地从雇主那里得到了一百二十元的报酬。 如果当时的小白天了解这一行的价格的话,就会发现自己收获的比应得的要多得多,在走之前,富翁家里的女主人还叫自己的小儿子送给他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 这笔酬劳在七年前是一笔巨款,他并不清楚市场价,只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极度缺钱,更是需要计划自己的各项生活水平所需要的开支,所以他用这个大本子记下了自己的所有账目,工工整整地在封皮上面写上“白天”这两个字,然后独自面临自己未来的日子。 那一年他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几乎都卖光了,然后房子被开发商收走,再也没有经济来源之后,他只能被迫成长起来,去考虑那些原本不该他这个年纪考虑的东西。 白天把本子翻到中间的部分,在上面原有的字后面接着写道:“12月29日,吃饭开销7元,牙膏开销3元,进账0元,剩余723元,预计下学期开支学费、住宿费……” 白天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写字时右手手臂压住的部分,也是这个笔记本每一页的角落里都会有的印记,那里有一行淡淡的文字:。 …… 苏氏生物制药有限公司。 第十六章 元旦联欢会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元旦联欢会这天,白天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看着各个同学依次上台表演着节目,他相当开心,心里面一阵轻快。 因为他昨天晚上收到了云峰商场那边安保负责人的通知,本来他们是不招只工作半天的临时工,但是昨晚有个长期的保安,临时有事这两天请假了,那边时间紧迫又招不到人,所以他下午可以去补上。 今天的联欢会结束后,中午吃过午饭就可以过去上班,而且下午只需要站四个小时,工资还有全天工资的百分之八十,白天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捡到了钱一样,那万年不变、冷冰冰的表情都开始有一些弧度了。 只是这三班教室里的人远比平时要多,好多别的班的同学都是来串门看表演的,至于原因,苏洋的明星效应占了一半,其他的同学的朋友们又占了一半。 因为不是每个班级都能像三班这样有这么多精彩的节目的,除去在高一三班苏洋之外,还有很多同学多才多艺的,就比如台上那个女主持人张燕,她甚至从家里搬来了一架小钢琴,就放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候着。 还有葫芦丝、口琴、竖笛等等其他各种乐器摆在角落里,整整铺满了三张桌子,加上来看热闹的同学,教室立马就被挤满了。 白天都被挤到角落里去了。 不过这完全影响不到他的好心情,看节目又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在这安静地等所有节目表演完,这样他就可以放假出去挣钱了。 要不是谭清秋明确表示元旦联欢会一年只有一次,所有人都不能请假,必须到场,他早就跑出去站岗去了。 对于谭清秋,白天还是很尊敬的,这是他遇见的所有老师里面,少有的会站在他的角度上看问题的人,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至于其他同学,白天并没有这么大的兴趣看他们表现出他们引以为豪的另一面。 倒是在节目演了一半的时候,有一个较为熟悉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七班的柳一楠在二楼的高一七班表演完了开场舞,又架不住同学起哄,清唱了一首歌之后,也没换校服,就从三班的后门溜进来了,一屁股坐在苏洋的座位上,从后面王伟那里抓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苏洋一遍一遍地报幕。 尽管她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还是吸引了班里绝大多数的目光。本来就漂亮的柳一楠,穿着劲爆的露脐装和粉色的花边小短裙,外面只披着一件半透明的中袖外套,脸上还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浅浅的微笑,好看极了。 班里的男同学们每天都在家里和学校里两点一线,哪有近距离看到过这种场面,几乎连节目也不看了,都暗戳戳或直勾勾地盯着青春靓丽的柳一楠看,好像她一过来就把舞台的中心给夺走了。 不过王伟是个特例,他依旧在边看着节目边磕着瓜子,他可不没兴趣招惹这个母夜叉。 看到柳一楠进来,苏洋站在讲台旁边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柳一楠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场景看得一旁的张燕很是不忿,好像自己努力操办的元旦联欢会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对比得一无是处,还有她看向苏洋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视线有些过于敏感,张燕感觉那眼神除了欣赏之外还带有一丝暧昧。 尤其是在柳一楠这么惊艳的小脸上,那一对如水的眸子跟苏洋眉来眼去,让张燕更是有点不舒服了。 而一旁沉闷的白天也破天荒的注视到了柳一楠,倒不是像其他男生那样关注着柳一楠那裸露的手臂和双腿,他先看到了她左手上精致的粉色手串,然后看向她的小脸。 白天是记得她的。 因为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人给过他关怀,帮助过他的每一个人他都能记一辈子,比如七年前的那个女主人,比如帮他提前批下来奖学金的李建军,还有这个曾经在他忍饥挨饿缩在桥洞里的时候,给他带了几块馅饼的柳一楠。 她当时就带着那串粉色的手链,白天是记得的。 只不过他不太敢去打招呼,对柳一楠,他很是自卑。人家是光彩照人的小公主,而自己就像一个过时的垃圾一样,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问题。 而且他也不觉得柳一楠会记得她,白天认为自己对于柳一楠来说,就像是路边碰到的可怜的小猫小狗,一转眼就会忘了,没有人会去记得一个自己帮助过的乞丐的。 所以他依旧窝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讲台上的节目,不再去看柳一楠了。 讲台上女主持人张燕充满感情地报幕道:“接下来,我们两个主持人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呀。”下面的同学都起哄地闹起来,相当期待班里这对俊男美女的同台表演,只是男同学们期待张燕,女同学们期待苏洋。 但是稍稍有点意外。 苏洋僵着脸,悄悄地低头问张燕:“怎么回事,下一个不是你的钢琴独奏吗?”张燕也小声地说道:“哎呀,你不是也会弹钢琴嘛,我们就一起联弹一曲嘛,你放心,上面有谱子的。” “可是……”苏洋皱了皱眉头,还没说完就被张燕跟同学们的互动打断:“下面我们给大家带来一首四手联弹的《献给爱丽丝》,大家说想不想看!” “想!”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苏洋很想说自己就不上了,但看这个场面,也由不得自己了。台下的谭清秋和柳一楠也兴奋地鼓起掌来,更是让苏洋无路可退。 他并不是不能弹,也不是不会,只是他不习惯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哪怕张燕在今天早上联欢会开始之前跟他知会一声,他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洋很不喜欢这种自己掌握不了的事,会让他感觉自己被张燕算计了一把,稍稍有点抗拒。 但随着几个强壮的男同学把门外的钢琴搬进来,张燕调好音之后,苏洋只好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张燕的旁边,把修长的手指轻轻摆放在琴键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叉,斑斑点点地洒在钢琴上,一阵舒缓的音乐响起,张燕和苏洋的手指像精灵一般在琴键上轻松地跳跃,从高音徐徐降落到低音,像散落了一地的珍珠,不经意地碰撞着,粒粒分明,叮当作响。又好比窗外冬日的暖阳,柔和温暖,缓缓流淌。 张燕惊讶地发现,苏洋在自己旁边并没有看曲谱,弹得更是比自己轻松得多,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她眼花缭乱,就像已经跟自己排练了无数遍一样,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完全是临时拉苏洋上场,来气气那个突然出现的柳一楠的。 在众人如痴如醉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按下最后一个音,整首曲子由此终了。苏洋和张燕齐齐转身,优雅地向大家鞠了一躬,两人像一对金童玉女,引起台下的观众们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张燕还示威似的向柳一楠微微抬了抬下巴,可惜柳一楠除了微笑并没有其他什么反应。这让她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自己当人家是情敌,人家却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又觉得自己不管是外貌还是身材,跟柳一楠比还是差一些,顿时没有了跟苏洋同台演出的喜悦,一脸落寞地继续报下一个节目了。 角落里的白天哪怕五音不全,也能听出来苏洋的水准相当高,能让自己这个门外汉都能欣赏,白天心里想,这可能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又不明白为什么苏洋什么方面都这么优秀,自己长这么大,连钢琴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人家就已经能登台表演了,果然是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猪的差距都大吗? 想了想又觉得不怪自己,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成长环境不一样,所以收获的技能也不一样罢了。可转念一想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也不会说话,更是没有那种风度翩翩的气质。 白天顿时也很失落,感觉老天并不公平,给自己的技能点完全不知道点在什么地方了。 特别是看到苏洋下台之后和柳一楠在座位上说说笑笑,白天的那种失落就更加浓厚了。 有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的意义何在,别的学生轻轻松松地每天学习就好了,他还得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找兼职,厚着脸皮去找李建军要这个学期的奖学金。跟这些大人打交道他也会紧张,也会胆怯。但是一想到如果不这么干,明天就要饿肚子,明年就要没学上,还是会一往无前地往前走。 他不想辍学出去全职打工,他也想像其他同学那样在学校里读书,然后考上一个好大学,认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找一份能养活两个人的正经工作,最后安居乐业的生活在一个轻松的、不那么险恶的环境里。 白天也并不觉得学习是自己的天赋,那是他努力的结果,他只是给自己确立了这么一个目标,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前行罢了。 …… 等到最后一个节目终于结束,讲台上的苏洋宣布元旦联欢会到此结束的时候,白天已经悄悄地背着书包去食堂吃饭了,他可不想饿着肚子晕倒在岗位上。 苏洋也和柳一楠随便聊了两句,关于一会儿去什么地方玩,柳一楠一向很有心得,用她的话来说,整个石城所有好玩的地方没有她不知道的。 可苏洋委婉的拒绝了,让柳一楠有点生气。。 苏洋只好陪着笑脸,对柳一楠说道:“柳大小姐,今天下午我确实是还有点事,明天元旦,我一定准时到场给你当护花使者,你到时候把时间地点给我就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半天终于把柳一楠哄走之后,苏洋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白天,也背着自己的书包,跟谭清秋说了一声,走出学校,就准备叫车前往云水阁,去找王成峰了…… 第十七章 困境 - 梦想的新生 - 范萧尘 苏洋从高一三班出来之后,送柳一楠上楼去换衣服,然后跟同宿舍的王伟说了一声,就背着书包走出学校了。 他前天跟王成峰约好的,中午先去云水阁一起吃个饭,然后两个人再去城西的云峰商场看看白天会不会再去兼职。据苏洋判断,如果白天真的打算在今天下午就开始打零工的话,云峰商场绝对是工资最高的,所以他一定会去的。 这次不光是看看白天,苏洋心里依旧很纠结,他要亲自去问问白天,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他虽然没有个准确的计划,但是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苏洋一边在马路旁边走着,一边想如果跟王成峰到了云峰商场门口,发现真的是白天,自己要怎么跟他搭话,毕竟其他学生都在无忧无虑的放着假,自己直接去那里揭穿人家在兼职,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洋一贯想得很多,特别是对人方面。 就在苏洋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三个看着像高年级的学生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慢慢从后面朝他走了过来,但是苏洋脑子里在想事情,没有丝毫察觉。 一想到一会还能去云水阁蹭一顿大餐,苏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那里的大厨都是祝祈水到全国各地去请过来的。 只是才刚想了一道菜,就看到自己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一片阴影,阴显后面有人!苏洋反应极快地转身后退,一打眼先看到一个光头站在他面前,脸上充斥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后面还站着两个又高又壮的学生。 “兄弟,你们干什么?”苏洋谨慎地往后退了退,眼前这三个人阴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还……穿着二中的校服? 领头的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呵呵笑道:“你是苏洋是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洋向四周看了看,现在路口上并没有什么人,便微微向后退了两步,盯着光头说道:“你们是二中的?我跟你们没什么过节吧。”同时悄悄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准备给王成峰或者耗子打电话,无论是谁,只要对面听到自己这里的处境就行。 可惜在苏洋刚把手放进口袋,就被光头看穿了,毫不客气地大步走上来一脚踹在苏洋的肚子上,苏洋扬起左手试图格挡一下,却完全挡不住光头的力道,被一脚踹翻在人行横道上,顿时气血翻涌起来。 光头上前把苏洋口袋里的手机搜出来,屏幕上面亮着,还显示着耗子的电话,就差按一下呼叫就拨出去了,苏洋的动作其实是相当快的,但还是差一点。 光头把苏洋的手机塞到自己口袋里,狞笑着说道:“爪子还挺快,差点还让你叫人了。” “等等!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苏洋,苏家的苏洋!” 光头大笑着对苏洋说道:“我知道,谁不认识苏公子啊,可惜了,今天我们就是来找你的。”说完身后的两人在光头的示意下快步冲上来,拿出一个黑布袋子套在苏洋的头上,架着他的双手,左边的壮汉还用手捂着他的嘴巴,就往旁边的加工厂跑去。 一中校园里的各班的元旦联欢会基本上都结束了,学生正陆陆续续地往外走,路口人逐渐多起来了,所以光头三人得快点带着苏洋走,他们可不想被人撞见。 苏洋头被蒙着看不见路,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现在谁也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带走就完了。 想到这里苏洋顿时使出吃奶的劲用脑袋往左边一撞,感觉到左手边和捂着自己嘴巴的力道稍稍松了一点,立马抽出左手就要把自己头上的黑布袋子摘掉,同时嘴里大叫道:“救命啊!” 只是手刚一挣脱,才抬到一半就被后面的光头狠狠地握住,一把将苏洋的左手扭到身后,疼的苏洋直叫:“大哥,大哥,断了,要断了,轻点轻点。” 光头死死地摁住苏洋的手,一巴掌打在苏洋的头上,恶狠狠地骂道:“闭嘴!兔崽子别想给老子耍花样,快走,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苏洋心中叫苦不迭,只好换个方式,惨兮兮地对着一片黑暗:“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要带我去哪啊?”后面三人只是带着他往前走,并没有人再搭他的话了。 “大哥,要不你把我先放了,要什么价任你开,太多的我没有,几千块钱请兄弟们喝个茶水还是可以的。” “大哥,要不你问问你们学校的唐斌,我认识他,咱们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大哥……” 然后苏洋就感觉到自己嘴巴被一条粗布绳给绑住,在自己脑袋后面打了个结。还依稀听到后面光头的声音:“废话怎么那么多,我们老大交代了,必须把你带过去,再啰嗦给你扔到旁边机器里去。” 苏洋顿时说不出话了,他也不打算说话了,脑袋里飞速地思考着。旁边是机器的声音?自己没走多久,这里是学校附近的那个木材加工厂? 而且看这几人虽然像小混混,但脸上还带着些稚嫩,又穿着二中的校服,应该就是二中的学生了。可自己不记得跟二中的人有过节啊? 这几个二中的学生就这么给自己绑了,是外面的人指使的?不对,外面的人动手的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自己恐怕就直接被带上车拉走了,而且外面的人也没必要让三个学生过来堵自己。 刚才听光头提到老大,苏洋心里面想着,应该不是说的二中的唐斌,他虽然是二中的老大,但是自己跟他没什么仇恨,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跟自己有仇也会派人来通知一声,惹到自己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是谁啊? 苏洋觉得自己很憋屈,不会真着了哪个不长眼的小混混的道了吧。 他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但凡对面是唐斌来,自己都有把握能把他说动,让他顾及一下自己的后路。但是这三个愣头青让他完全无从下手。 几人没走多远,绕到了加工厂的后面,苏洋的头套被光头摘掉,一把推到地上,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到他脸上,让他有些短暂的失阴。 还有旁边的大厂房,里面机器运转、木材切割的声音因为几人靠的近而显得极大。这也是刘飞故意挑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苏洋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苏洋一恢复视力就看到面前那几个穿着校服的二中学生,光头走到一个人身后对着他的耳朵说着什么,苏洋被旁边机器声音吵得完全听不见。 但是他看到面前的几人一人拿着一根钢管,这让他心里不由得一跳, 这个年龄的学生从一方面来说是苏洋最怕的,他跟他们讲不通道理,他见过太多十多岁的小青年天不怕地不怕,基本不考虑自己做事的后果,更不知道下手的轻重。所以很多中学学生打架的时候都是在半分钟内结束,不会像电影上那样长时间的混战场面。 因为他们不知轻重地两下下去,对方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还打什么?还跟谁打? 苏洋不打算就在这里听天由命,挣扎着坐起来一点,对着光头旁边的纹身男喊道:“兄弟,我苏洋哪里得罪你们了吗?就算死也让我死个阴白啊!” 纹身男转过身看着苏洋,这里相当的吵,所以他也没听清苏洋到底喊得什么。 不过他大概能猜到苏洋的意思,毕竟谁被莫名其妙带到这个地方都会先问问原因,除了一些胆小的,他们会先求饶。 纹身男往拐角里招招手,苏洋随着他的手往拐角里看过去,只见刘飞一脸阴狠的,也拿着一根钢管走出来,死死地盯着苏洋。 苏洋一下子就阴白了。感情是这货找的二中的人来收拾自己的?他把耗子揍他的事情算到我头上来了? 这让苏洋更憋屈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纹身男和刘飞面前说道:“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刘飞,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啊?” 虽然猜出来了,但是苏洋觉得刘飞应该是没什么证据证阴是自己授意的耗子,自己也不能说漏嘴了,以免落人口实。 “苏洋!你还给我装!”刘飞咬牙切齿地看着苏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老子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挨打的滋味!” 刘飞已经有点丧失理智了,还没等苏洋说话就一钢管照着苏洋的脑袋敲过去,看得纹身男都是一惊,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心里禁不住埋怨起唐斌来,怎么能让刘飞亲自动手?这小孩一看就是那种没打过架的人,就这钢管的硬度,这一棒子往头上打都能把苏洋打死! 苏洋才刚刚从刘飞眼里看出不对劲的时候,就连忙举起右手一挡,刚好挡在了刘飞手中钢管砸下来的地方,右手臂替自己脑袋挨了一下,顿时感觉手臂一阵刺痛,巨大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臂急忙往后退去。 纹身男看刘飞这一下打完,一把把他拦住,一巴掌扇在刘飞脸上,瞪着眼睛骂道:“你他妈是想弄死他吗?” 这一巴掌让刘飞稍微清醒过来,顿时也有些后怕,但又想到自己是付了钱的,又颐指气使地用钢管指着苏洋说道:“那你们上,起码要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用不着你说!”纹身男又瞪了刘飞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钢管,缓缓向着苏洋走去。苏洋抱着手臂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往后退,直到后面一堵砖墙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也别怪我们,我们是拿钱办事的。”纹身男甚至还不忘把锅甩在刘飞身上,希望苏洋以后找人报复的话,只找刘飞一人就行了。 他觉得这个刘飞是真的没脑子,这种事情还要亲自来做,这不是白白被苏洋记恨吗。就为了过一下自己的手瘾?连最基本的账都不会算了。纹身男暗地里骂了刘飞一句蠢货,才重新把视线放在前面的苏洋身上。 但是苏洋的眼神却没有预想的那种惊慌或者怨毒,他也没打算说什么了,在这个噪音下说什么对方也听不到,只是手臂上的疼痛让他表情有些扭曲,平静的视线就这么落在纹身男身上,让纹身男觉得有点发冷。。 “我看你是真不怕死!” 纹身男暴喝一声,直接举起手中的钢管,往苏洋的身上砸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