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租车里泡人头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不知何时,树林里也阴沉了下来,不知是暴雨的前奏还是已经傍晚的缘故,总之,气氛莫名的怪异。 孟杏对这里倒不陌生,这片小树林就在她从小长大的村子旁的河岸上。那里零零星星地住着几家渔民,林子深处有些许坟头,那是渔民们的祖坟。 孟杏正站在林子深处,但却并未看到一户人家和一个坟头,林子空荡荡的。只是,她的面前有一辆失事的出租车。出租车翻了个底朝天,车身没有明显的撞痕却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似乎在这停放了很久。 出于本能的好奇,孟杏往前走去探头看向出租车里,里面竟然一片血红!她忙缩了回来,再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血红,这分明是血!封闭的车厢内全是血,整个出租车像是一个盛满血的容器,更诡异的是,里面竟然泡着一颗人头! 那颗头并没有被泡得肿胀,似乎与正常人的头颅无异,但诡异的是,他的五官和表情竟是一片模糊。孟杏害怕极了,心跳已经飙到极限,但脚就是无法移动,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她牵制着。 这时,一阵狂风骤起,毫无准备的她被一下子吹翻撞到出租车上,整个脸直接和出租车车窗来了个亲密接触。但这时却突然能动了,孟杏赶忙直起身向后退去。往后退了几步,她定睛又看了几眼车中的头颅,发现那头也在看着她。 这次,她看清了,那颗头面色惨白,睁大了眼睛,眼球全是白色,但好像在慢慢变红,似乎是有血渗进眼球,先是血丝,然后像慢慢全红。那头的嘴角忽而咧了起来,直到耳根,像是要把那张脸撕裂开,嘴里没有牙,只是咕嘟咕嘟冒着血。 回过神来后,她只觉浑身僵硬,尤其是腿。她直直地摔倒在地,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努力撑起手臂,脑中只有一个声音:离开这里! 往回爬了几步,那种浑身麻痹的感觉似乎慢慢消退了。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往回跑,却好像一直在兜圈子,同一棵歪树,同一块长满苔藓的丑石头,无一不在告诉她:鬼打墙了。 对付鬼打墙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原地不动。孟杏索性找到一棵树靠着坐了下来,一边掐着伤口,一边环视四周。忽而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来到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但却好像曾经来过。 这时,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了起来。那辆出租车不知怎么的又出现在眼前,里面那颗依然头死死地盯着她,嘴巴咧得更大了。孟杏心里一阵恐慌和心悸,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鸣声,随后嗡一声,就再也听不到了。 猛然睁开眼,果然,又是梦,她猛地喘口气,擦去脑门的汗珠。说来奇怪,这个梦从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纠缠着孟杏了,每一次做,都是无比恐怖。 她揉了揉脑袋,打着哈欠走进厨房找吃的。电饭煲里咕嘟咕嘟的煮着小米粥,煤气灶上,炒锅里还有一碟她最爱吃的耗油炒花菜。阳台传来老妈的声音,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普通又美好。 第二章 臭水沟里初入噩梦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吃完饭把碗放池子里,椅子推回去,都说多少遍了,放假在家净给我添活干。” “知~道~了。” “你俩收拾一下,换身衣服等会去奶奶家一趟。” 奶奶家在乡下田野间的大棚里,因为老家拆迁的缘故,回迁房还没装修好,村里的很多老人都暂住在田野间自建的棚屋里。这种棚屋前头是一见长方形矮屋子,里面用帘子隔出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屋子最里面开了一扇门通向大棚里面,大棚里面种一些瓜桃李枣和蔬菜。 “跳跳~”,还没见着奶奶,小狗就先迎了。吃完晚饭后,孟杏抱着跳跳到外面散散步,突然,跳跳挣开怀抱,向田野深处跑去,孟杏连忙追了上去。 田边是一些废弃已久的灌溉渠和臭水沟,夏天的傍晚还是热烘烘的,跑起来有没有一丝风。霎时间,路两旁的大杨树树叶沙沙地响起来,似乎是起风了。 跳跳跑得更快了,孟杏也加紧了步伐,好让自己吹到风。突然,跳跳转了个向,一头钻进田垄边的灌木丛里不见了踪影。 孟杏轻声唤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空旷的田间像黑洞一般将她的声音吞噬。又唤了几声还是没见到跳跳,孟杏有些急了。 眼看着天色渐暗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奇怪起来,偌大的田间刚刚还有零星村民,现在竟只有她一个人。刚刚还呼呼的热风,现在也无影无踪,周围彷佛被抽了真空,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安静,不,寂静。 田间小路愈发窄了,两边的杨树似乎在以恐怖的速度变得愈加高大,扭曲成奇怪的姿势。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此时,冷风一吹,身上的汗顿时有些发冷。孟杏拨开灌木丛,用手机照亮找着,头脑中有个声音呼唤她,指引着她走向深处。 突然,脚踩了一堆松土,吃了空,之前那种浑噩迷离的状态退散而去,随之而来的是身上一阵滚过石头的硌痛和树枝的扎痛。等到回过神来,阿杏才发现自己原来滚到沟里了。刚刚太黑了竟然没看到这边有个臭水沟,还好水干了,否则就是一身臭水了。 孟杏忍着痛爬了起来,捡起手机,还好摔下来的时候手机紧紧地抓在手里没摔坏。想想自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还是打电话给老妈吧,嘟~嘟~嘟~“喂,妈,我——”手机没电直接关机了,完蛋。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那声音好像越来越近。孟杏壮着胆子猛得回头,一片乌漆嘛黑。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右肩上,像是一只厚厚的大手,她想伸手去拽,却只能抓到空气。 这时,耳鸣,眩晕,心慌,恶心晕针时的反应向她涌来。此时,孟杏的肾上腺激素疯狂飙升,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了。渐渐地,眼前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世界旋转起来,她晕倒在沟里了。 第三章 我们来拆迁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四周是一座座黄土搭建的茅屋,屋子零零散散的排列,像一口脏乱的大黄牙,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个村子。脚边有一口枯井,脚下是黄土地,看样子是黄土混合着沙砾。 此时的杏正站在这些房子中间的空地上,应该是村子中心。这里的一切灰蒙蒙的,像是披上了一层土黄色的滤镜。抬头看向天空,竟然没有太阳,只是一片浑然的昏黄,有点像昏黄时的样子。 杏小心翼翼地走向离我最近地那座房子,那是一座十分破旧的茅屋,木门紧闭,但并没有看见锁,门槛已经磨得包浆,玻璃窗户上面全是灰,绿漆刷的木窗框斑驳暗淡,但在这黄色的地方仍然显得有些突兀。 吱呀一下推开门,屋内竟然一尘不染,与屋外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堂屋正中间摆着一张油亮的红木八仙桌。墙角边的锅炉上正咕嘟咕嘟地烧着水,是小时候家里用的那种铝制烧水壶。 往右手边走是一间卧室,一张大通铺,上面铺着一个老式竹编凉席。凉席上整齐地叠好一床薄被子。 正看得出神,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尖尖的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你来啦,就等你了呢!”声音来自一个瘦削笔挺的女人,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头干练的短发,右眼角一颗痣平添了几分妩媚。米白色的宽松西装和长裤一尘不染,俨然衣服女白领的样子,甚至踩着一双细高跟,哒哒哒地走来。 孟杏刚要开口,这女人便介绍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如果你要问的话,就别开口了。”短发女人领着她来到刚刚的堂屋,原本空无一人的八仙桌,现在坐满了人。 1、2、3、4,加上阿杏和短发女人,一共五个人。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干瘪如枣,头发抹了头油,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至少60来岁了,身着行政夹克,端坐在桌前,倒是文质彬彬,气宇轩昂。 老人左手旁是一个壮实的青年男人,男人灰扑扑的脸上写满疲惫,但眼睛依然警惕地环视四周。男人对面是个细细条的小伙子,戴着衣服半框眼镜,佝偻着背,托着下巴,一动不动。 还没等阿杏开口,那个老人先一步:“小丫头,你是新来的吧。”杏不知所措地点点头,环顾了四周,其余几人并未对她的出现感到惊讶。西装女人继续:“我们也只比你早到了不到半小时,对这里并不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并且充满了位置的危险,一旦……” 她顿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咽了咽口水。她不说大家也明白。杏深吸一口气,揉搓着衣角,继续问道:“那你们之前都来过这种地方吗?你们都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刚想继续问,就被老人打断了。“先别问这么多了,天快黑了,找到任务线索要紧。” “出去找找线索吧”壮实男起身走向门边,刚要开门,门就被人推开了。 是一个老头和一个青年。老头笑脸盈盈地点头哈腰,眼睛眯成一条缝,透漏出一丝狡黠。后面的青年男人穿着一个坎肩,结实的薄肌格外显眼。老头开口:“哦哟实在不好意思各位老板,俺家老婆子闪着腰了做饭做慢了些”,说着给后面的青年使个颜色,青年放下竹篮。 老头继续,“各位老板啊,实在不好意思,村委会还没收拾好屋子,你们得在这将就一晚,明天才能搬到拆迁办呐。” 大伙听闻使了个颜色,女人赶忙问道:“老人家,怎么称呼您?” “叫我老赵就行啦,我是这儿的村长,俺们这地方小,照顾不周的还请多担待。” “赵村长,您的意思是,这村子要拆迁了?”女人问道。 “是啊,半年前一伙大老板来这考察,说俺们这依山傍水,风景忒好,适合搞旅游。” 女人刚要继续问,老人摆摆手,转身向门口走去,“俺得先回去了,明儿来接各位去拆迁办,各位早歇息吧。” 刚走到门口,老人似乎想到什么,叮嘱道:“晚上千万别开门,甭管听到啥声!” 壮实男刚要追问,老人已经推门而出,众人打开门,外面已是一片黑暗,一老一少消失不见了。 第四章 千万别开门!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众人关门回到桌前,思忖着老村长的话,面露惶恐。孟杏开口道:“那个,我们先互相认识下吧,一会讨论下怎么办。” “我叫”,阿杏顿了顿,“我叫晓萍,是一名律师。”阿杏虽然年轻,却不傻,不轻易对陌生人袒露身份是基本的安全意识。说完,她将头发捋到耳后,掩饰撒谎的心虚。 律师是她一直的梦想,奈何命运阴差阳错让她读了英专,还读到了研究生。但是,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她在这儿,就是一名红圈所精英律政俏佳人。 那个壮实的男人接道:“我叫林升,是一名消防员。” 短发女子理了理西服:“我叫小雅,是一个互联网公司产品经理。”说罢,昂起头,甩了甩刘海。 一旁的细狗男孩推了推眼镜接道:“我叫武进,是一名医生。”说完抿了抿嘴唇眼睛看向最后一位干瘪老头。 老头先是吸了口气,缓了一会,像是在起势,缓缓开口:“我是一名退休老师,教物理的,叫我老林就行。” 阿杏环顾了四周,每个人的各怀鬼胎。那是自然的,像阿杏这样的小白都知道隐藏真实身份,更别说这些可能是老手的人了。 想到这里,阿杏的肚子突然叫起来,这才意识到是有点饿了。见大家都不动,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但耐不住饿得慌,小声尴尬地问:“各位,我有点饿,要不要一起吃点?”说罢,目光转向桌上那个竹篮,咽了咽口水。 众人虽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打开竹篮,里面是些窝窝头和咸菜,虽色相一般,但也足以果腹了。众人如饿虎扑食,吃得那叫一个连渣不剩,就连咸菜都片叶不留。 还好阿杏在家就被逼得练就吃得快的本领,否则在这只有饿肚子的分。她连吃了三个窝窝头,但留了个心眼,没吃咸菜。那咸菜虽喷香,但却,太过翠绿油亮,散发着迷人的危险。 最后一口送进嘴里,阿杏这才注意到那细狗并没吃,心中突然一惊,这窝窝头总不该有毒吧,算了,饿死总比毒死强。她一边擦擦嘴角的渣,一边偷瞄那细狗去哪了。 干瘪老头开口道:“这里的晚上格外危险,刚刚那村长还说不能出门。我们得分工轮流守夜。” 众人点点头。堂屋的挂钟现在是晚上九点,估摸着大家一会要检查收拾下住处,最早也要十点才能睡。消防员自告奋勇守第一班10点到12点,12点到2点是恐怖片中经常闹鬼的时间段,大家谁也不肯选。 这时,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众人才发现是那细狗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抽签吧,12点到2点两个人值守。” 显然,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众人不再作声。10点到12点是消防员值守,2点到4点是短发女,4点到6点是老教师。没错,阿杏不幸抽到危险时间,和一个危险同伴。这个人不仅不合群,也心眼子多,实在不得不提防着点。 这座房子共有两个卧室,一左一右,中间是堂屋。大家决定按照男女分放假。阿杏和小雅住在右边这间房,其余几个男生住在左边的房间,值班的人就在堂屋守着。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阿杏试探地问。 “嗯”,小雅探头看了看门外,轻轻关上门。 “这到底是哪里?你们为什么也在这?” “这里是梦的世界,也叫里世界。打过游戏吗?这就相当于游戏中的一个关卡,你得完成任务才能通关。” “那在这里受到伤害死掉的话,会重开吗?”话刚出口,阿杏有点想笑,掐了掐自己,笑不出来了。 “……” 小雅沉默了一会,似乎也觉得好笑但又不忍心笑:“新来的,多留点心眼吧,有时候,人心比鬼怪可怕多了。” 未知的世界,一群各怀鬼胎的陌生人,这一切让孟杏手足无措,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如果在这里受的伤害都是真的,会带到现实世界的话,那她的首要任务就是活下去,离开这里。既然像游戏一样,就必然不是死局,一定有它的规则秩序。 另一边,消防员提议将唯一的床让给老教师,老头假意推脱了两句后,一屁股坐了上去,脱起了鞋袜,呲着个大金牙,笑道:“年轻人身体好,能吃苦,有担当,我呢,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细狗翻了个白眼,抱着外套也上了床。丝毫不顾以及四仰八叉躺下的老教师,硬生生挤了上去,低声嘟囔着:“我腰不好,睡不了地板。” 那消防员怒了努嘴,打起了地铺。 半夜十二点,孟杏的房门被敲响,万籁俱寂,只有咚咚的敲门声,一声一声打在心头,格外难受。阿杏低声问是谁,门外传来消防员的声音,似乎在一直说着什么“削平削平”的。 许久,孟杏才迷迷糊糊地起身打开门准备换班。消防员已转身走向对面的房间,留下晃悠悠的背影。堂屋黑漆漆的,只有八仙桌上一盏油灯亮着,影子映在墙上,火苗忽闪忽闪。 本该和她一起守夜的细狗此时不见踪影,阿杏有些生气。这人不仅生性谨慎多疑,竟还狡猾卑鄙,约定好的值班人不见了。她坐在正对大门的一把竹椅上,回想着初到这里发生的种种,试图理清思绪,寻找线索。椅子被她摇得发出吱呀吱呀声,在漫漫长夜中有些瘆人。 突然,门口传来咚咚声。孟杏停住动作。 她没有起身,仍在观察、等待。想起傍晚老村长的话,她决定不去开门。 咚咚声还在继续,并且急促了起来。 “是谁在外面?” “我,武进。”确实是那个细狗的声音,但此时此地,着实有些可疑。 敲门声停了,正纳闷,一张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外。孟杏吓了一跳,眯起眼睛一看,果然是细狗。但她还是不敢开,鬼知道是不是鬼扮的。 那人的脸紧紧趴在玻璃上,催促着她快开门。孟杏终于被吵得烦了,起身来到窗前,端详着那张脸。没错,是他。细长的眼睛,鼻尖有颗黑痣,瓜子脸蛋,只是此时煞白煞白。 “快点!快让我进去!有东西在追我!”那人似乎有些着急了,眉头微蹙,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武进?你说是就是啊。”不过,不得不说,这鬼还真有两下子,变得真挺像,连嘴角都开始抽动起来,脸色也更白了。 “快!来不及了!”那“人”近乎低吼起来,拍打着窗户。孟杏心里打鼓,万一他是真的,真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正犹豫着,那“人”开始撞门,动作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大。 门,开了。 第五章 昨夜,有人死了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天刚蒙蒙亮,一声鸡鸣划破天际。 一声脏话将所有人瞬间惊醒,随之而来的是摔倒碰倒东西的杂乱声。 众人循着声音找到了,是老教师。 只见他光着脚瘫坐在院子中央,眼神呆滞。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地上的尸体。 那是一具不成人样的躯体,尸体浑身赤裸,是女尸。女尸的内脏被全部掏空,四肢全部砍断,俨然是人彘的做法。 在消防员的带领下,大家壮着胆子凑上前去想要弄清楚那是谁。孟杏注意到,从她醒的那一刻,短发女就不在房间,此时也并不在人群中,她的心中有些不安,祈祷着地上躺着的不是她。 那女尸的头皮被硬生生地撕下来一大块,没撕下来的那部分被剃光了头发,眼皮被缝了起来,缝得很粗糙,两条黑线如蜈蚣一般趴在双眼上。 女尸嘴巴张得很大,是会脱臼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能竖着放下两个成年人的拳头。即使没有看到眼神,众人也能料想女尸生前定是遭遇了极其恐怖的残害。 孟杏再也忍不住了,胃里一阵翻涌,不住地咽口水,还是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低头的一瞬间,她猛然注意到了女尸的眼角有课黑痣。 果然,是她! 那个昨晚还好心提醒她的女人,今早就面目全非,成了一摊血肉。她感到一阵恶心,眼眶瞬间噙满了泪水。不只是为短发女感到悲痛,也是为她自己的境遇。 她一个杀鸡都不敢看的女孩,从小到大只知道读书上学,虽不算得多聪明,但也一路读完重本,只盼得读完研按部就班地好好工作、恋爱,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如今来到这恐怖如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活得今日,担忧明日。 众人皆被这场面吓住了,没人再发一言,走一步。消防员缓缓走上前,将外套脱下,轻轻盖在女尸身上,叹了口气。 孟杏正悲伤,被人轻拍了下背,是那细狗。 “新来的,才第一天便要哭成这样,以后可别过了。”说罢,他还学着孟杏哭的样子做了个鬼脸。 孟杏又气又尴尬,只得擦擦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您是一起来就发现她死在这了吗?”消防员看向瘫坐在地的老教师。 “我年纪大了,睡得不踏实,一早就醒了。想出门透透气,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哎呀,骇死人了。”老头嘴角还在抖动。 “我们把她入土吧。”孟杏转过头,不忍再看。 “不用,会有东西处理的。”细狗轻飘飘地说。 众人不语。发生了这样的事,再有更奇怪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众人回到堂屋。不多时,院外又传来昨天那老村长的声音。 “各位领导,今晚热了馍馍,快趁热尝尝。” 阿杏吃不下,其他人倒是吃得正欢。 吃罢,老教师问道:“老村长,您昨天说今天要带我们去拆迁办,何时启程?” “现在就走,各位收拾下东西,俺在外等着。” 走出院子,众人这才发现,这村子并非荒无人烟。相反,村子中有很多房子。与他们昨晚住的简陋土屋不同,村子四周建满了小平房,星罗棋布。 奇怪的是,这些平房和土屋显然并不不属于一个年代,中间至少隔了四五十年。更诡异的是,这些平房是毛坯房。窗户、门一概没有,有的甚至只搭了个架子。 “老村长,村委会还有多远?”老教师喘着气,显然体力有点跟不上了。 “还远着呢,在村子另一边。你们昨天住的是谭老二家,村委会今早才收拾好。” “我们住了谭老二家,那他们一家去哪了?”消防员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村长显然料到这个问题,笑了笑:“老二昨天陪他老伴儿回娘家了。他俩儿子都在外打工,家里空着也是空着。” 众人昨天住的地方在村子东北角,村委会在西边,他们要穿过大半个村子。一路上,他们经过了一个大祠堂,祠堂似乎刚翻新过,外面的油漆锃亮,牌匾上赫然写着“谭氏大宗祠”。如此阔气的祠堂,众人不禁猜测,这村里定是哪户人家发达了,干了这样光宗耀祖的事。 只不过,这祠堂虽气派,却有些阴森,只瞥一眼,便觉浑身发毛,仿佛里面有无数双眼睛在幽怨地盯着你。就在众人经过祠堂门口后,一个穿着破布衣衫的女人身影从祠堂边的墙角探了出来。这一幕,恰好被孟杏捕捉到。 但奇怪的是,一路上,众人并未看到一个女人,哪怕是老妇和小女孩。 终于,在途径村子中心的广场,才看到几个妇女在井边打水。对上了目光,孟杏刚要微笑回应,那村妇眼神躲闪了一下,立刻低下头去,拎起水桶就往回走。 孟杏正困惑,细狗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细狗从后面跟上了,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昨天多谢了啊。” “要谢就谢你自己眼尖,连我偷摸藏了俩窝窝头都发现了。”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孟杏阴阳怪气道。 “不过,你昨天为什么跑出去?你明知老村长不让出去。” “还能为什么,找线索呗。” “那你找到了吗?”孟杏并不觉得细狗会告诉他,但还是好奇地问了。 “昨天赵哥喊我起来换班,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也没搭理他。但他还在叫我的名字,面无表情地一直重复着,眼睛都没眨。我觉得不对劲,就谎称撒尿跑出去了。” “所以,等你撒完尿,就被锁在外面了?”孟杏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认为细狗只是不想告诉她线索瞎编的。 “后面的,你也知道了。所幸你出来了,还差点不给我开门。” “你骗鬼呢!如果赵哥是鬼的话,那今早给女尸盖衣服的是谁?你这不咒人家么?”话没说完,孟杏猛然想起,自己昨晚也被消防员叫起来换班。这才想起他那时确实有些不对劲,也是一直在叫着什么,好像是“削平”。 不对,是“晓萍”! 他叫的是“晓萍”,这个她临时编的假名字。因为没完全睡醒,她才没有反应过来叫的是她的假名字。 想到这里,她背后一阵发凉,和细狗讲得对上了。难道说,昨天叫他们的真的是鬼?那短发女又是怎么死的? “你没事吧?”细狗见她久久不说话,问道。 “这就吓到了?也难怪,女生嘛。”细狗贱兮兮地挑衅。 孟杏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滚”的嘴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昨天说后面有东西追你,到底是什么?” “是小雅。准确地说,是已经死掉的小雅。” “胡说!我昨天起来换班的时候她明明还睡在我旁边。” 细狗没再说话,看向远方。 难道那个时候,小雅已经死了。昨夜她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向旁边,屋子里也没有灯,只有窗外阴阴的月光勉强照亮床尾。 “那你觉得触发死亡的行为是什么?”阿杏看向细狗。 细狗仍然看向远方,一直吊儿郎当的驼背挺了挺,转过头来,看向阿杏。嘴唇微张,做出口型说:“是应答。” 第六章 还有五天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黑暗中,那水壶还在堂屋咕嘟咕嘟烧着水,壶身烧得通红,然而,炉子里并没有火。 小雅睁开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嘴巴干涩得很,口渴得很。晚饭时多吃了几口咸菜,现在恨不得灌几口凉水。 她来到堂屋,时针指向11和12之间,守夜的消防员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值班的水壶被烧得红红的,黑暗中,像个忽闪忽闪的红灯笼。桌上正好有个搪瓷茶缸,可她明明记得吃饭时并没有看到。 也许是自己晚上太饿了,没注意到。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温刚刚好,咕咚咕咚两口就见底了。喝完一杯,还没解渴,遂又来了一杯。 猛得又喝完一杯,小雅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忽然,小腹传来一阵坠感,尿意汹涌来袭。她迟疑了,想起老村长傍晚的告诫。十分钟后,生理需求战胜了恐惧。她摇醒了值班的消防员,让他开着门在门口陪着她,每隔20秒叫她一声。 小雅小心翼翼探出头,门外并没有想象得那样恐怖,月光冷冷地照亮了院子。她绕到房屋侧边,找了个月光照不到的灌木丛。 一分钟后,小雅长舒了一口气,迅速起身,想赶紧回去。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从她出来到现在,值班的消防员一声也没叫她。她暗道不妙,赶紧跑回院子。 此时,原本应该站在门口等他的消防员不见踪影,门也紧紧关着,屋内一片漆黑。小雅慌了神,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门,大叫着消防员的名字。然而,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回荡着。 就在她接近崩溃之际,门后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是谁?” 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小雅连忙说道:“快开门,是我。” “小雅?” “没错,是我,我刚出来方便,你怎么把我关外面了?” 门后那人不吱声了,料想他是心虚了。 小雅正一肚子气要等他开门进去教训他一顿。忽地,门突然开了。 小雅急忙挤进门去,憋着一肚子气刚要开骂。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料想消防员定是没脸面对自己,跑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小雅也不想这会儿再去追究,于是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明明记得自己出来时门是虚掩着的,可此时怎么却怎么也推不开。不等她敲门,身后一只大手向她伸来。 她瞬间被黑暗吞噬。 …… “各位,我们到了。”老村长指了指前面几十米远处的坟包群,旁边的屋子。 没错,村委会建在坟包旁边。 众人顺着老村长手指的方向看去,村委会是一座大平房,一块白色牌匾上红色粉笔手写着:谭村村民委员会。 “喂,胆小鬼,今晚要不要和我搭伙?”细狗戳了戳孟杏。 “滚。” 众人走进屋子才发现,里面和外面一样朴素。正中间的房间是办公室,但也只有两张桌子,四把椅子而已,而且已经落上了厚厚的灰。 办公室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原本是会议室,被收拾成了临时住的房间。一张磨得包浆的大桌子被当成床板,上面铺了一个军绿色褥子。这环境,众人都沉默了。 这三间房并不相同,若要串门,须得走出房间穿过院子才能到另一间。这一点,极大提高了夜间危险系数。 “老村长,您说这村子要拆迁了,怎么一路上还看到新盖的房子呢?”老教师瞥了一眼村长。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老村长摆摆手,尴尬地笑道:“没有没有,这些不是新盖的。” 见众人不相信,老村长解释道:“你们昨天住的那家,谭老二他大儿子在外打工十来年,前两年赚了点钱,在县里开了家厂,不仅把村里祠堂翻新了,还招了好些村里年轻人去打工。这不,日子比以前更好过了,家家户户盖个新房子也不过分吧。”村长满脸堆笑。 孟杏接道:“那找村长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哎呀,这不拆迁通知都下来大半年了,上面一直说要派人来登记土地住房面积,商讨赔偿方案。”村长挤了挤眼,略带抱怨地说:“这不,上个月听说本来是周科长要来,前几天又突然说要去外地开会,换人来办这件事了。”说到“周科长”这个名字时,老村长的音量明显提高了。 老村长从靠墙的桌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老教师接过一看,是一个拆迁通知和赔偿方案。确实如老村长所说,通知上写着预计5月底签完合同动工。 不对,孟杏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合同,皱起眉头,“赵村长,今天是几月几号?” “你也发现不对劲了?”细狗贴了过来,小声问道。 孟杏没有理他,继续盯着村长。 “5月24号”,老村长没有丝毫迟疑,接着说道:“各位先安顿一下,在咱们村里转转看,俺家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老村长走向院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回过头来,又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谄媚地笑道:“五天后,我来看看赔偿方案。” 众人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准备商讨对策。 老教师先开了口:“各位,以我的经验,5月31号是拆迁动工的日子,应该就是这次任务的最终期限了。” “而且,刚刚老村长说五天后要赔偿方案,我们至少要在那之前,拿到一些线索,完成子任务。”消防员认真地补充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细狗故作深沉地点点头,皱着眉头说:“没错,这次任务看上去不会很简单,我们分成两队找线索吧。”说罢,看了看孟杏,“我要跟她一组。” 虽然他这个人嘴很贱,但头脑很灵光,孟杏并不反感和他搭档,于是点了点头。 “那我和小林去村子中央的广场走访村民,了解线索。你们去祠堂看看。”老教师先发制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狡黠。 那祠堂一看就是任务中的指定场所,必然是危险重重,这老登故意给自己安排这种没有风险的任务。孟杏心里暗骂。 “那就这么定了。”细狗一口答应。 “你刚刚为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孟杏恼火道,“那地方一看就是个是非之地。” “有风险才有机遇,如果找不到线索,最后也只能等死。” “那,要怎样才能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呢?”这才是孟杏最关心的问题。 “你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你打游戏的一个关卡,每一个关卡背后都有一个被隐藏的真相。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还原真相。”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还原一个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恰好相反,这些事情在现实中发生过。但在这里,正在发生。” “那,我们需要改变结局?” 细狗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只经历了两个梦,这是第三个。前两个我都没能改变。”说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但这是在梦里,结局也未可知。 第七章 人是铁,饭是钢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这些新房子一看就是刚建不久,那老头很明显是在撒谎。”孟杏边抱怨边看向细狗,观察他的表情,“我们去祠堂有什么用,该去那些新房附近踩点!” “哦,你都想到这一点了。你觉得那个老油条能想不到?” “你是说,他们不会去走访村民,而是直接去新房?” “也不一定,村民们明知这是违建房,不会让他们进去看的。” 孟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也发现通知不对劲了?” “那当然,虽然比不上您是大律师,但这点法律常识我还是有的。”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是“大律师”,孟杏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准备好尽情享受在这个世界的新身份。 “正规的官方通知起码会有公章,而那个通知上根本就没有。” “没错。还有一点,官方不可能写‘逾期未签,视为自动放弃补偿权益’。”孟杏笑着看向细狗,似乎有些得意。 “这么看,那个赵村长果然有问题。私自篡改通知,不知是在憋什么臭屁。” 终于到了,两人喘着粗气。从村委会到祠堂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上午可算把她们折腾坏了。 祠堂的位置离村子中心不远,她们到的时候正是大中午,周围人流熙熙攘攘。孟杏径直走向祠堂大门,准备动手推门。 细狗连忙拦住,猛得把她拉到一边。“你疯啦?大中午的私闯人家祠堂,不怕被打吗?” 孟杏回过神来,发觉确实有些不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这样干等到没人吗?”孟杏揉了揉肚子,饿得慌。 “嗯,再等等吧,村民们这会儿都准备回家吃午饭,等他们吃饭的时间我们再动手。” “等什么等,老娘饿死了!”说着,一把拽起正准备找个树荫坐下的细狗,朝着附近一户人家走去。 “喂,你这是要唱哪出啊?” “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可是这能行吗?人家能让咱进去吃饭吗?”细狗一脸不可置信。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一会大大方方点,看老娘的。” “咚咚咚” “有人吗?” 许久,门后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你们找谁啊?” “小朋友,我们是县里来的干部。你家大人在家不?开开门。” “俺爹不在家,俺不能给你开门。”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小妹妹,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拆迁。” 听到“拆迁”两个字,门后的小孩似乎有些兴奋。 “真的吗?真的要拆迁了吗?” “是真的,小妹妹。你开门让我们进去喝口水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探出一张灰扑扑的小脸,脸颊两抹高原红,约莫着五六岁的样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两人。 两人警惕地往里瞄了一眼,确实没有其他大人。 “小妹妹,你们家大人去哪了?” “我爹去干活了。” “那你娘呢?” 那女孩摇摇头,不再说话。 “那你爹是去干农活了吗?我们来这路上没看到庄稼地呀?” “不是不是,俺爹是去盖房子了,俺爹说……” 小女孩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 “爹~”小女孩屁颠屁颠地跑去迎门。两人也识相地起身迎接。 男主人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坎肩,脖子挂着一条白色汗巾,一手擦汗一手牵着女儿。见到两人,明显有些惊讶,警惕地把女人往身后一推。 没等男主人开口,女孩嗲声嗲气地说道:“爹爹,这两个叔叔阿姨是来拆迁的,我们马上就能搬到……” 没等女孩说完,男人拍了拍女孩的头,打断了她,笑着说:“去玩吧。” 小女孩乐呵呵地跑开了。 男人笑着招呼两人坐下,恭恭敬敬地端上来两碟菜和一盆大米饭。 孟杏一看,心里乐开了花,什么祠堂拆迁的都不想了,就准备开动。 一旁的细狗忙掐了她一把,她这才回过神,连忙重新换上一副严肃的工作模样。 “咳咳,我们是县里派来负责拆迁的。来了解各家各户情况,刚好饭点路过您家,想借口水喝,真是太感谢您的款待了。” 看着细狗这假正经的模样,孟杏不得不掐着自己胳膊憋笑。 “真是客气了,俺这没啥大鱼大肉能招待的,您二位别嫌弃才是。快吃吧,吃完再聊。”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看上去十分老实质朴。 “嗨呀,这可比大鱼大肉好吃多了。”孟杏一边往嘴里夹油菜,一边塞土豆丝,还不忘扒拉两口米饭。 吃饱喝足,两人想起正事儿。 “大哥,您今天上午是去干什么活去了?怎么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多不安全。” “俺就去地里干活了,外面太阳晒,小孩会中暑。”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和窘迫,似乎是想解释什么,男人继续说:“俺家地离家不远,有什么事,几步路就到了,不碍事的。”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那孩子母亲呢?怎么没在家看孩子,也没回来吃饭?”孟杏问道。 听到这话,男人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铁青。起身就要送客。 两人不明所以,被推搡着出了家门。不过,好歹填饱了肚子。 “这村子绝对有问题。”孟杏一边踢着石子儿,一边往祠堂方向走。 “我们来的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妇女,唯一见到的几个还神色慌张,不敢见人。今天这家也恰巧没有女主人。” 细狗点点头:“该不会是这个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不给女人抛头露面吧。” 孟杏白了他一眼,像看智障一样,略带同情道:“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尊女卑到不给出门见人的程度?” “依我看,这个村子很有可能牵扯到拐卖妇女。”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了祠堂附近,门依然是推不开。 两人只得绕着祠堂找别的入口。 “快来!这边!”孟杏压低声音兴奋地喊来细狗。 细狗一看,这哪是入口,这分明是一个狗洞。 “洞口的砖块年久失修,不会很牢固,找个碎砖头敲掉就好了。”孟杏递过来一块红砖,示意他动手。 细狗虽不乐意,但还是接了过来,边敲边道:“你也别干站着,过来帮忙。” 一抬头,刚刚还站在旁边的孟杏不见了。 此时,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骤变,阴云密布,狂风骤起,卷起一阵碎枝枯叶向他袭来。 变天了,线索出现了。 第八章 祠堂的秘密 - 梦腥尸分 - 长白小百合 在里世界,变天是线索出现的信号。但是,无法确定是谁发现了线索。 洞口已经大到足够容纳细狗钻进去,见孟杏迟迟没回来,他只得孤身爬进去。手刚碰到地面,就被地上的碎石子和干树枝扎了一下,白嫩的手掌瞬间冒了血汁儿。 刚想把手掌移开,他恰好看到墙壁上有一块红色的字迹。待到爬进来后,他才起身仔细端详字迹。 那墙壁上赫然写着“吃人”二字。字迹很重,虽然有些抖,但却十分端正。 “不是血”,细狗用手指蹭了一下,嗅了嗅,“应该是口红。” 来到供桌前,一排排的灵位映入眼帘,这些都是谭村的列祖列宗。细狗扫视过去,视线忽然停在了最底下一排角落里的一个牌位。 那是一个没有刻字的小木牌,与其他牌位不同的是,上面密密麻麻地缠了一根根红线。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这个牌位比其他的要新很多,也轻很多。背后赫然刻着“镇”字。 这时,供桌剧烈摇晃了起来,他忙将牌位放回原处。刚放回,其他牌位突然全部翻倒落地,只有那个捆着红绳的牌位屹立不动。 这场面任谁都会觉得诡异,细狗顿感不妙,转头就往回跑。他刚一转头,身后那个捆了红绳的牌位渗出了一条条血痕,血水流了下来。原本捆着的红绳突然绷断了,牌位躁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刚刚还开着的门,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死死地关上,任他怎么撞都撞不开,无奈他只得环顾这间屋子,另寻出路。 这间屋子不大,正中间摆了一张供桌,房间四个角落各点着一支白色蜡烛。奇怪的是,这房间明明没有风,蜡烛的火苗却被吹得晃动。 忽然,东南角的蜡烛灭了,房间顿时黑了许多。细狗走上前去查看。 走到墙角,他停了下来,察觉到脚下不对劲,这块地砖跟别的脚感不太一样。他趴下来,耳朵贴近地面,手指敲了敲,传来咚咚的声音。 果然,这下面是空的。 …… “林老师,咱们去问问那边打水的几个大姐吧。”消防员指了指井边的三个村妇。老教师没说话,点了点头。 “大姐,我来帮你拎水吧。”小林笑嘻嘻地往妇女走去。 谁知那妇女见了他们像见了鬼一般,忙转过身,就要往反方向走。 “姑娘,我们是县里来负责拆迁的,我们不是坏人。”林老师忙喊道,追了上去。 听到这话,三个村妇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停住了脚步,慢慢转头看去。 两人追了上去,只见那三个妇女各个面黄肌瘦,头发脏兮兮的,一绺一绺地打着结。穿着长袖的花布衫,却并不合身,衣服肥肥大大,袖子却短了一截,整个人在衣服里晃悠悠。 其中一个高高的妇女见这两个男人这么专注地盯着她们,忙把袖子往下拽了拽,但还是被眼尖的老教师看到了手腕处的伤疤。 老教师给了个眼神,消防员立刻会意,伸手去接村妇手中的水桶。村妇正犹豫着,手上忽得一轻。 “大姐,你们家在哪个方向?我帮你们拎回家吧。” “跟我们走吧,实在是麻烦你们了。”那个高高的妇女第一次开口说话。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听你说话没有口音呢。”老教师打量着她。 这两个姑娘怯生生的,虽然穿得破破烂烂,打扮得也很邋遢,但却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最多三十左右。 “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那个矮个子的姑娘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看见,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两位领导,我知道你们是县里来的,你们肯定能帮我们。”那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还四处张望,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们是被**到这里的大学生。”说着,矮个子姑娘从里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本本。 老林和小林两个定睛一看,是学生证,这姑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才23岁! 小林看着两个花朵般年纪的姑娘如今被折磨成这番模样,不禁眼眶一红,攥紧了拳头,郑重地对她们说:“你们放心,我林某说到做到,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 老教师听他发此誓,悄摸摸地把他拉到一边:“小林啊,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救人心切,但这里和外面不一样,万一咱们没做到咋办呢?” 小林知道他的担忧,他是怕万一没有兑现承诺,会遭到触发里世界的禁忌。他望着树林深处,思绪飘回了十年前。 那是他刚参加工作参加的第一次救援。 “喂,是消防员叔叔吗?我家着火了,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好害怕问问呜呜呜。”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值班的小林接到了一通求救电话。 “小妹妹你别害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我们现在就去救你出来。”没有片刻迟疑,小林按照培训的流程,迅速报告上级,和队友出发救援。 一路上,道路施工,绕行,小林心急如焚。 来到事发地,却发现两辆私家车占用了消防通道,而此时,熊熊大火已经蔓延了好几层。 清理消防通道期间,他们只能先对低楼层进行施救。在陆续消灭低楼层的火势后,也终于搭建好了消防云梯。 他冲进火海,隔着面罩大声呼唤“朵朵”,眼前一片浓烟。 “你不要命了啊!”他被身后的队友拉了一把,躲过了倒塌的房梁,但却被砸伤了腿。 昏迷之际,他听到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女孩哭喊声,慢慢地,世界归于黑暗和平静。 从医院出来后,小林曾去找过朵朵的父母表示慰问和歉意。朵朵的奶奶因为接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突发脑梗被送到了医院。奶奶家的客厅,朵朵爸头发花白,一条条眼纹爬满了双眼,默默地抹着眼泪。朵朵妈瘫坐在地,眼睛肿得像个桃儿,前面摆着朵朵的照片,唯一的遗物只有一个草莓发卡,旁边是爷爷的遗照。 从那之后,这件事便成了小林一辈子的痛。 如果那时候消防通道没有被堵住,如果路上开得再快点,如果自己爬楼梯再快点,如果没有被砸到脚…… 后来,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能梦到朵朵在哭喊着妈妈,那焦黑的房屋里,草莓发卡被气浪掀飞时划破他脸颊。 “我知道,可能会死。但我还是要帮她们。”小林下定了决心。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