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捉奸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乾元殿的东配殿,如今是新后黎芷安的临时梳妆之所。 天家威仪,处处透着奢华。 紫檀木的妆台,光可鉴人,上面琳琅满目摆着西域进贡的胭脂水粉,南海的珍珠头面。 黎芷安望着镜中的自己,云鬓高耸,凤钗摇曳,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她微微侧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想起昨夜萧承烨拥着她时,在她耳边低语的绵绵情话,脸上不由飞上一抹动人的红霞。 “陛下真是……”她低声呢喃,带着新妇的娇羞和满足。 这一个月,如同梦幻。萧承烨虽忙于朝政,但对她极尽温柔,赏赐流水般送入坤宁宫,夜里也多半歇在她这儿。 她是黎家嫡女,太后的亲侄女,如今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一切都顺遂得让她心满意足。 “娘娘,金箔取回来了。”书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压抑的不快。 黎芷安转过头,见自己最信任的陪嫁侍女脸色有些难看,不由柳眉微蹙。“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书兰将一个精致的朱漆描金小匣子放到妆台上,里面是薄如蝉翼的金箔,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倒也不是谁给奴婢气受,只是内务府那个李总管,忒不会看人下菜碟了!”书兰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忿忿不平。 “哦?他怎么了?”黎芷安拿起一片金箔,对着光细看,漫不经心地问道。 书兰便将方才在内务府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 “奴婢去取娘娘赏人的金箔,那李德全倒是谄媚得很,一口一个‘书兰姑娘’,亲自让小太监去库房取的。” “可奴婢瞧见他桌上放着一个极其华丽的檀木嵌宝盒子,就想着娘娘宫里缺些上好的熏香,随口问了一句。” “您猜怎么着?”书兰提高了声音,带着嘲讽。 “那李总管竟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地说什么‘那是给东宫那位备下的,旁人动不得’!” “东宫那位?”黎芷安捏着金箔的手指微微一顿。 谁不知道,如今的东宫关押着那个大婚当日就被废黜的苏明棠。 一个废后,一个阶下囚。竟还能让内务府总管如此区别对待? 书兰想着越发来气。“可不是嘛!一个废后,听说还是前朝奸细,陛下厌弃都来不及,他倒好,还巴巴地送什么珍贵香料!” “奴婢不过提了一句,他就拿话堵奴婢,说什么‘各司其职’,让奴婢别多问,奴婢看他就是故意拿乔!” 书兰越说越气,胸口起伏。 黎芷安放下金箔,拿起旁边宫女递来的莲子心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茶气氤氲,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 一个内务府的总管,竟敢为了一个废后,拂她的面子? 半晌,她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呵……” “这位李总管,倒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对一个废后尚且如此上心,本宫该赏他一个‘忠心耿耿’的牌匾。”这话语调平缓,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书兰知道娘娘是动怒了。 也是,娘娘自幼便是天之骄女,何曾受过这等轻慢和怠慢? 哪怕对方只是个内务府总管,但这背后的意味,却让任何一个身处皇后之位的人无法容忍。 这分明是在打皇后的脸! 黎芷安缓缓饮了一口莲子心茶,那微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让她心头的烦躁稍稍平复。 “罢了,跟这种不知孰轻孰重的人置气,平白掉了身价。”她放下茶盏,站起身,理了理云锦宫装的裙摆。 “时辰不早了,陛下该午歇了,备好的莲子心茶,本宫亲自送去养心殿。”她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婉得体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 书兰连忙应声:“是,娘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养心殿而去。 然而,到了养心殿外,黎芷安却被拦了下来。 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赵鞍,如同门神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殿门外。 “皇后娘娘请留步。” 赵鞍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黎芷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赵总管,本宫炖了莲子心茶,想送给陛下清清火。”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 赵鞍微微躬身,态度恭敬,话却不容置喙。 “回娘娘,陛下刚处理完政事,已经歇下了,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任何人。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了黎芷安的心里。 她抬眼看向紧闭的殿门,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门板,看到里面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他当真歇下了?还是……不想见她? 心头泛起一丝酸涩和委屈。 但她是皇后,是黎芷安,不能在奴才面前失了仪态。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 “既如此,那本宫便不打扰陛下了,这莲子心茶,赵总管晚些时候呈给陛下。” “奴才遵旨。”赵鞍应道。 黎芷安转身,裙摆划过一个冰冷的弧度。 阳光依旧灿烂,却照不暖她此刻的心。 书兰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低声问道:“娘娘,咱们……回宫吗?” 黎芷安脚步一顿。 回宫?回去对着那一匣子金箔,想着内务府总管那副嘴脸,想着那个被关在东宫却依旧能得到“特殊”照顾的废后? 一股无名的邪火在她心头猛地窜起。 她想起方才赵鞍那句“任何人不得打扰”。 想起那个被陛下锁在东宫的女人。 一个罪人,一个废后,凭什么?凭什么还能让内务府总管另眼相待?凭什么还能让陛下……或许还惦记着? 黎芷安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转过头,目光望向东边的方向,那里是曾经辉煌,如今却阴冷寂寥的东宫。 “不。”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去东宫。” 书兰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和快意。 “是,娘娘!” 一行人调转方向,朝着东宫走去。 东宫门前,比不得其他宫殿的热闹,透着一股萧索和死寂。 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小太监,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 其中一个小太监眼尖,远远看到皇后仪仗过来,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慌忙推了一把旁边的同伴,连滚爬带地冲进了宫门。 另一个也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跟着往里跑。 两人的反应刺进了黎芷安的眼里,她顿时柳眉倒竖,凤眸中寒光一闪。 这东宫之内,果然有鬼! 她厉声喝道。“拦下他们!” 身后的侍卫应声而动,身手矫健,几步就将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擒住,像拎小鸡一样拖了回来,扔在黎芷安面前。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两个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 黎芷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抬起头来,回本宫的话。”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们刚才,跑什么?”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太监抖得如同筛糠,牙齿咯咯作响。 “奴才……奴才……”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就是不敢说实话。 另一个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黎芷安的耐心彻底告罄,她给了书兰一个眼色。 书兰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啪!”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门前回荡。 “瞎了你们的狗眼!”书兰叉着腰,厉声斥骂。“见了皇后娘娘,不但不恭敬行礼,反而掉头就跑,是何道理?” “莫不是这东宫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娘娘瞧见?”两个小太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疼得眼泪直流,却依旧不敢吐露半个字。 “皇后娘娘您……您还是请回吧……”年长的那个太监鼓足勇气,颤声说道。 “此地是禁地啊!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 “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求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又是任何人不得擅入! 黎芷安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得她理智全无。 先是养心殿的赵鞍,拿“陛下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来搪塞她! 现在,连这两个看守冷宫的低贱奴才,也敢拿“禁地”来压她! 她堂堂大周皇后,黎家嫡女,太后亲侄,竟连一个废后居住的冷宫都进不去了? “好一个禁地!”黎芷安气极反笑,声音尖锐得有些变形。 “本宫今日倒要看看,这东宫究竟是龙潭虎穴,还是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都给本宫让开!”她眼神凌厉地扫过那两个抖如落叶的小太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敢再拦,格杀勿论!”说着,她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奴才,抬步便往宫门内走去。 书兰和两名心腹太监紧随其后,侍卫们则自动守在了宫门内外。 一踏入东宫,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眼前景象,更是让黎芷安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这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储君宫殿的模样? 偌大的庭院里,杂草疯长,几乎没人高,将原本的路径都淹没了。 汉白玉的栏杆布满青苔,有的甚至已经断裂倒塌。 宫殿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底下灰败的木头,墙皮更是大块大块地往下掉,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砖石。 几处偏殿的屋顶甚至已经塌陷,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简直比宫外最破败的民居还要不堪!黎芷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苏明棠,果然是罪有应得,活该在这种地方受苦! 她压下心头的不适,对身后跟着的几名宫女和侍卫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是,娘娘。”她只留下了最心腹的书兰,和那两名一直跟着她的太监。 四人踩着荒草,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似乎越发凝滞,寂静得可怕。 然而,就在靠近主殿殿门时,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忽然钻入了黎芷安的耳朵。 那声音……极其压抑,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黎芷安脚步猛地一顿,侧耳细听。 没错!是……是男女交缠时,那种极力隐忍却又无法完全控制的喘息声!而且越来越清晰! 黎芷安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褪尽,随即又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 萧承烨在养心殿歇息!那这殿内……是苏明棠! 是那个被废黜的苏明棠! 她竟敢!她竟敢在这冷宫之中,与野男人私通苟合?! 第一卷 第2章 被捉奸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好啊!好你个苏明棠! 黎芷安只觉得心脏砰砰狂跳,既是震惊,又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 她原本只是想来看看曾经皇后的惨状,羞辱她一番,出一口恶气。 万万没想到!竟然能让她撞破如此惊天丑闻!捉奸在床!这可是天大的把柄! 只要坐实了苏明棠秽乱宫闱的罪名,别说内务府不敢再怠慢,便是陛下……怕也再无半点可能对这个贱人留有旧情了! 黎芷安强压下立刻冲进去的冲动,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不能就这么进去。要人赃并获!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她对身边一个太监低声吩咐。“去,立刻把刚才外面巡逻的那队侍卫叫进来!” “动作快!别惊动了里面的人!” “是,娘娘!”那太监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黎芷安站在殿门外,屏息凝神,听着里面越发清晰的暧昧声响,脸上露出了冰冷而残忍的笑容。 苏明棠,你的死期到了! 很快,那名太监带着一队盔甲鲜明的宫廷侍卫赶了过来。 黎芷安深吸一口气,眼中厉色一闪。“给本宫撞开!” “是!”几名侍卫上前,用力撞向那扇紧闭的殿门! “砰——!”殿门应声而开! 就在黎芷安带着得意的笑容,准备踏入殿内,欣赏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时。 “嗖!” 一个白色的东西带着厉风,从殿内直直飞了出来,砸在她脚边! “啪嚓!”一声脆响,竟是一个上好的白玉瓷瓶,摔得粉碎! 紧接着,一声充满怒火与威严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放肆!”这声音……不是苏明棠! 这声音,威严赫赫,带着天子之怒,是……黎芷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而她身后的书兰、太监、以及刚刚冲进来的侍卫们,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陛……陛下?!”书兰的声音都在发抖。 黎芷安僵硬地抬起头,透过敞开的殿门,看向殿内。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床榻之上,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缓缓坐起。 龙袍微敞,墨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被打断兴致的愠怒和冰冷的寒意。 正是当今圣上,萧承烨!而他的龙袍,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他身侧的人。 只能从那明黄的缝隙间,隐约看到一截雪白圆润的肩头,以及……一双微微上挑,眼尾泛着红,此刻却充满了无尽嘲讽和冷漠的凤眼! 那双眼睛,漠然地扫过门口惊呆的黎芷安,以及跪了一地的奴才。 随即,龙袍下传来一声极轻极淡,却又无比清晰的嗤笑。 “嗤……”这声嗤笑,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黎芷安的脸上! 萧承烨显然也听到了,他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怒火,是冲着不请自来的皇后。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万年寒潭,牢牢锁定了门口呆若木鸡的黎芷安。 “皇后。”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毫不掩饰的厌恶。“谁给你的胆子,擅闯东宫?” 皇后?他叫她皇后?而不是像平时那样,温情脉脉地唤她“芷安”? 那语气里的冰冷和厌弃,是如此的明显,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黎芷安的心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养心殿歇息吗?! 他怎么会和苏明棠这个……看着萧承烨那冷酷得如同陌生人的眼神,全然不见了昨夜缠绵时的半分温柔,黎芷安心中那点捉奸的得意和兴奋,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养心殿总管太监赵鞍,正提着袍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额上全是汗,脸色惨白,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一看到殿门口这剑拔弩张、皇后带人跪了一地的景象,赵鞍腿一软,差点没当场瘫下去! 完了! 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奴才……奴才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赵鞍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 他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就让皇后娘娘闯进来了! 陛下千叮万嘱,这东宫……黎芷安此刻才如梦初醒。 她刚才……都做了什么?! 擅闯禁地! 带人破门! 冲撞圣驾! 还……还差点捉了……陛下的……黎芷安不敢再想下去。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还站着,而周围的人,包括她的心腹书兰,都早已跪伏在地。 “噗通!”黎芷安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陛下恕罪!”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惊惶和无助。 “臣妾不是有意的……”她语无伦次,慌乱地想要解释。“臣妾只是路过东宫,见……见那两个看门的小太监神色慌张,形迹可疑……” “臣妾担心……担心这东宫之内出了什么意外,恐污了皇家清誉,这才……这才斗胆进来查看……” “臣妾万万没想到,陛下您……您会在此处……” “臣妾惊扰圣驾,罪该万死!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啊!”她伏在地上,肩膀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萧承烨冷冷地看着她,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的目光掠过她,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担心意外?污了皇家清誉?”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诮,“‘东宫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这句话,皇后是忘了吗?” “还是说,皇后觉得,朕的旨意,是可以随意践踏的?”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黎芷安的心上! 黎芷安浑身一颤,面色惨白如纸。她知道,完了。 任何解释,在“违抗圣旨”这顶大帽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臣妾……臣妾不敢……”她只能徒劳地辩解,声音细若蚊蚋。 萧承烨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赵鞍。” 萧承烨不再看黎芷安,冷声吩咐。 “奴才在!”赵鞍连忙应声。 “传朕旨意。” “皇后黎氏,骄横跋扈,目无君上,擅闯禁宫,即日起,禁足坤宁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宫中事务,暂由……”萧承烨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龙袍下那抹身影,随即冷声道。 “暂由内务府总管代为处置。” 禁足?!黎芷安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承烨。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堪! “陛下……”她还想再求情。 “滚。”萧承烨只吐出一个字,冰冷无情。 黎芷安如遭雷击。 书兰和其他宫人连忙上前,颤抖着将失魂落魄的黎芷安搀扶起来。 黎芷安浑身僵硬,如同一个木偶,任由宫人扶着往外走。 经过那敞开的殿门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床榻。 龙袍依旧遮挡着,但她分明看到,那龙袍之下,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正慢条斯理地拢着散乱的衣襟。 黎芷安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踉跄着,被宫人半拖半扶着,消失在了东宫破败的宫门外。 殿门口跪着的侍卫和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赵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殿内。 “陛下……那奴才……” “出去。”萧承烨挥了挥手。 “奴才遵旨。”赵鞍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剩下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将殿门虚掩上。 空旷破败的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床榻上的两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龙榻上,苏明棠已经坐了起来。 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慢条斯理地将那件同样是明黄色的,绣着精致龙纹的内衫穿好,系上腰带。 动作优雅,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从容。 只是眼角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潮红,和微微散乱的发丝,昭示着方才并非一片平静。 “啧。”苏明棠拿起旁边一件外袍披上,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陛下这可真是……伤了咱们皇后娘娘的心了。” “为了臣妾这个废后,竟不惜禁足中宫,传出去,怕是又要惹得朝堂震动,太后不满了。” 她的语气听似关心,眼底却毫无波澜,甚至还带着几分看戏的玩味。 萧承烨靠在床头,墨眸深沉地看着她。 方才对着黎芷安的冰冷和厌恶,此刻已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边一缕调皮的发丝,指尖似带电流。 “皇后?”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三分凉薄,七分意味深长。 “她的心,伤不伤的,无关紧要,冲着皇后的位置来的人罢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明棠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凤眸上,声音低沉了几分。 “倒是你……”“论起伤人心,这世上,怕是再没有谁的手段,比得过你苏明棠了?” 第一卷 第3章 恩怨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苏明棠本出身江南苏家。 苏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却因父辈被无辜卷入一桩谋逆大案,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十三年前,年幼的苏明棠拼死护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苏明梧,从府中密道逃了出来。 然而当时的贵妃,如今的太后却在密道之外抓到了她,以她姐弟两人的性命为威胁,逼她服下了蛊毒蚀心散,为了活命,也为了能够给苏家翻案,她成了太后手中的棋子。 十岁的苏明棠被送到当时还是太子的萧承烨身边,十年隐忍,十年辅佐。 她为他清除障碍,为他笼络人心,为他一步步铺平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 苏明棠曾天真地以为,待萧承烨君临天下,自己再向他坦陈一切,他会念在十年相伴的情分上,理解自己的苦衷。 她甚至幻想过,萧承烨会为苏家平反昭雪。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太后会在他们大婚前夕,亲手撕破这层窗户纸! 是太后忌惮她功高盖主?还是忌惮她与萧承烨之间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明棠已经不想去深究。 她只记得,当萧承烨用那双盛满暴怒与不敢置信的赤红双眼瞪着她时,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十年相濡以沫,她比谁都清楚,萧承烨的性子何其敏感多疑,何其刚愎自用。 他的骄傲,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欺骗与背叛。 尤其是来自她,这个他曾经倾心相待的女人。 从此一切都变了,凤冠霞帔换成了囚衣枷锁,中宫皇后的尊荣跌落至东宫废后的尘埃。 被囚禁不到一个月,苏明棠就试过逃跑,可她刚出朱雀门,就被抓了回去。 为了惩戒她,萧承烨同样给她下了蚀心散的毒,此后三年,她再也没走出东宫半步。 思及这里,苏明棠不禁冷笑,喉间低哑发力,尾音陡然扬高:“况且欺君之罪,我不跑等着被杀头吗?”声线落回沉郁,末句“杀头”二字咬得极轻,却似淬了冰碴。 萧承烨没什么表情,一边松手任由几缕残发由指尖掉落,一边道:“你觉得朕想杀你?” 苏明棠道:“臣妾不知道,我只知道背叛过你的人,你一个都没有放过,哪怕他们心有苦衷。” 萧承烨冷脸道:“你是自己委屈,还是为其他人喊冤?” 苏明棠表示:“臣妾不敢。陛下今日也该乏了,何不早早离开。” 萧承烨最恨她这副回避冷漠的样子,恶狠狠提着她的衣领拉到身边,道:“平日里我对你还不够体贴吗?你还要怎样?我没有治你的罪,不过让你在宫中陪陪我就让你这么不满吗?” 苏明棠盯着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道:“陛下的体贴就是给我下蚀心散,把我囚禁在这一方宫殿,这种体贴我还真不想要呢,你愿意给谁给谁去,我是不稀罕。”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苏明棠就要跟他杠到底。 萧承烨道:“那是因为你背叛了我,你背叛我,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想离开皇宫离开我,你为什么要自己研制蚀心散的解药呢?” 他眼中怒火翻腾,更带着一种狠厉,“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全部事情,我找太后去要药方!你一直说我不相信你,你又有几分信我?” 苏明棠眼神蔑视道:“信你?你的那些臣子倒是都信你,他们怎么样了?还不是为了讨好太后,被你剁成肉泥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萧承烨瞬间顿住了,他觉得自己的手腕在发软。 苏明棠似乎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后侧过头去。 萧承烨缓缓松了手,眼中冷冽如寒潭,面上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你真是疯了。” 此话一出,苏明棠又是一声冷笑,嘲弄中竟带着一丝认同。 空气静默片刻,帝王才从龙榻上下来,又把赵鞍喊了进来。 殿门外候着的赵鞍闻声一颤,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 完了。 陛下这副样子,显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年来,皇帝与废后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别人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们可好,见面就吵,天天小吵,大吵不定时。 刚开始他还害怕被迁怒,可后来次数多了,赵鞍就习惯了。 皇帝生气要杀了废后也大多只是嘴上说说,两人不欢而散就算了,有时候真罚了,废后多是饿几顿饭,或是挨一顿板子。 过了一两个月,皇帝消了气就又来东宫了。 不过方才陛下还搂着废后温存,那腻乎劲儿,赵鞍还以为今天两人会晚些再吵起来,自己今日还能在外面多歇会儿。 这才多久的功夫,又唤他进去,真是奇怪。 赵鞍不敢耽搁,连忙躬身应“是”,领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匆匆入内。 托盘上,明黄的龙袍与繁复的玉带配饰,整齐地摆放着。 几个太监小心翼翼地垂首立在一旁,除了更衣的两个太监,其他的大气也不敢出。 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废后在旁边骂着或者阴阳怪气,皇帝边更衣还回嘴。 今日却安安静静的,显然双方吵架的时候戳到对方痛处了,只不过这次大吵来得太快,过程也太短了,有些奇怪。 赵鞍无奈,心里只觉得苏明棠何必这样,惹皇帝生气,会受伤的只有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一个月皇帝不会再来东宫。 这意味着废后这一个月都拿不到蚀心散的解药,后果就是要硬生生抗下蚀心散疼痛。 那是一种能令死士都胆寒的毒,中毒者只觉得浑身痛苦无比似被削去骨肉,四肢瘫软,想活着的意识却会变得强烈,对死亡也会变得格外恐惧。 所以每每过了一个月皇帝气消,重又回到东宫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会比较和睦,废后也会变得顺从甚至主动讨好皇帝。 赵鞍见过其他人蚀心散毒发的样子,皮肤煞白的同时,经络呈暗紫色,宛若死人,恐怖无比。 想到这里赵鞍吓了一跳,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苏明棠,只见她坐在榻上表情冷淡,又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赵鞍只觉得她不知好歹,想着下次再来,皇后又会变得老实乖顺了。 直到皇帝彻底离开东宫,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随着殿门关闭,苏明棠的眼珠动了动,眸光闪烁,她下了塌,走到殿内各个房间的窗户口朝外看,一切如常,没有增派人手。 很好。 而且接下来这一个月,萧承烨不会再踏入这里,她的目的达到了。 脚上的锁链在厚重的地毯上没有声响,苏明棠复又回到榻边,摸索着一旁巨大铜镜的边缘。 终又找到了那封被揉皱的密信——那是她被囚禁前,暗线从江南快马加鞭送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苏家旧账现收于老飘,此人行踪飘忽,宛若萍踪浪影,或隐于市井,或遁于郊野,无迹可寻。 短短两行字,却在苏明棠心头烧起一把火。当年苏家满门被诬谋逆,父亲含冤而死,她忍辱偷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翻案雪耻。 她缓缓抬眸,望向铜镜中那个身着龙凤华服却眼神冰冷的自己。 萧承烨给她锦衣玉食,却夺她自由,三年来,她被困在这金殿之中,意念和身体都受尽痛苦。 相比之下,太后那看似暗藏杀机的帮助简直正中她下怀。 用一个秘密,换她和明梧的自由。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太后会不会留有后手,比如送她出宫的路上要她命。 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的做了七年主仆,太后下的黑手她清楚,她帮太后干的脏事也不少。 太后帮她,明面上说只要她将能够证明萧承烨生母死前的脉案交出来,就还她自由,暗地里大概是想借此机会除掉自己。 危险,太危险。 可留在萧承烨身边,便是温水煮青蛙,毒药续命,一点点磨去她所有的棱角与生机。 铜镜边缘的雕花硌得指腹生疼,苏明棠却将密信攥得更紧。 今晨新得的字条此刻正在袖中发烫——"老飘现身江南霓州醉仙楼"。 多么好的消息。 可老飘在霓州出现的时机太巧,巧得像精心布置的蛛网,不久前太后刚抛出橄榄枝,这边就有消息了。 铜镜映出苏明棠明亮的眼睛。 但就算是蛛网,也是三年来第一次看见的——活路。 第一卷 第4章 离别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殿外传来细碎而有规律的脚步声。 苏明棠抬眸望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药箱,在宫人的引导下,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素色太医服,身形清瘦,气质温和。只是那左眼上蒙着的一块黑色眼罩,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沧桑。 是陆子砚。 他来了。 陆子砚走到苏明棠面前,放下药箱,恭敬地行礼。 “微臣陆子砚,奉旨为苏姑娘请脉。”他的声音温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自从苏明棠被废,幽禁东宫,萧承烨便下旨,命太医院每日派人前来“诊治”。 名为诊治,实为监视。 但指派来的,却是陆子砚。 没有人知道,这位看似有些孤僻的太医,曾欠下苏明棠救命之恩。 多年前,他被仇家追杀,奄奄一息之际,是苏明棠出手相救,才侥幸活了下来。 那只受伤的左眼,便是那场劫难留下的永久印记。 从那时起,陆子砚便将这条命,和一身医术,都默默交付给了苏明棠。 哪怕她如今跌落尘埃,成了废后,成了阶下囚。 他也依旧愿意冒着被皇帝发现,砍掉脑袋的风险,为她做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比如现在。 他微微躬身,做出仔细诊脉的姿态。 在按上其脉搏的一瞬间,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如同羽毛般悄然滑入了她的掌心。苏明棠面上不动声色,指尖微拢,已将那纸条紧紧攥住。 陆子砚诊完脉收拾好药箱,再次躬身行礼,沉声道:“娘娘好生歇息,微臣告退。” 他退了出去,殿门再次被轻轻合上。 苏明棠轻步走到门边,直到确认陆子砚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周遭再无任何异响,才回去。 她摊开掌心那张纸条。 纸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匆忙之下写就:接梧之日,太后之人行事不密,引来他者。吾不欲牵涉其中,于酒肆稍作纷扰,趁乱携梧脱身,现梧暂匿于吾城南私宅。 苏明棠忍不住眯了眯眼,除了太后还有一伙人? 皇帝? 苏明棠又觉得不太可能,实际上从始至终萧承烨不知道苏明梧的存在,只把她当做太后的死侍,认为她对太后忠心耿耿,甚至会出现用太后威胁她的情况。 苏明棠揉了揉眉眼,将这张纸条与另外两张叠到一起压在桌上的花瓶之下,准备入夜侍女点灯后烧掉。 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她也没心思想太后又在和谁斗法。 时间转瞬即逝,没有人刻意打扰,苏明棠每日睡得天昏地暗,只有不时出现的疼痛提醒她又过了一天。 当萧承烨再次出现在榻边时,苏明棠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萧承烨的手背轻触她的额头:“没有发热,也没有生病,怎么睡到这个时候还不起身?”他一进殿内就看到了榻边紫檀桌上放的菜肴,一口都没动。 这几日他在准备西陵祭祖的事情,前段日子出了几场天灾,有人借题发挥,导致流言四起,他想借着祭祖来消除那些天象异兆的谣言,顺便消一消黎家的势。 苏明棠刚醒,没劲,也不想动,干脆就保持躺着的姿势,只道了一声:“好累。”她每日待在东宫,也没人要求她必须做什么,萧承烨就只当是她懒,在其脸上捏了捏。 “你有什么累的,起来,给你看个东西。” 苏明棠这才慢吞吞地坐起来,顺着萧承烨的视线看去。 只见赵鞍抱着一只纯白的狸猫进了殿内,狸猫清澈的蓝眸在看到女人的时候动了动,随即喵了一声。 苏明棠想起这是自己之前经常喂的白猫,只是很久没见过了。 猫被抱到床边,萧承烨顺手摸了一下:“朕马上启程赴西陵祭祖,快则十日,慢则月余便回,你在东宫好生等着。” “怕你无聊,从御花园把团子抓过来陪陪你。” 苏明棠抱过团子,神色自若:“西陵祭祖?不是十年一次吗?距离上次陛下祭祖不过五年,怎么这么快就又要举行了?” “今年不过半载就天灾不断,西北大旱,南方洪水,有人借题发挥引得民间谣言四起,都说这是上天降罚,暗指朕失德。” 萧承烨抬手指尖摩挲着狸猫柔顺的皮毛,垂眸时眼底翻涌着暗潮。 太后那些蛰伏在朝中的眼线,趁着天灾四处煽风点火,妄图用"天谴"之说动摇他的根基。 这把戏,与当年孝仁太后把持朝政时如出一辙。 余光瞥见苏明棠抱着猫的模样,他心中稍缓,至少这宫中有一处安宁是属于自己的。 等过了这一阵,就没有人会横在他们之间了,什么眼线,什么死侍,只要人死了,所有的关系都只是一场空而已。 一切都会过去。 萧承烨笑道:“等朕回来,这天下就风调雨顺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争执。 想起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苏明棠才恍然惊觉,从青葱少年到而立之人,两人已经实打实地相伴十三年了。 她的目光在萧承烨的脸上慢慢游荡,好一会才道: “ 一路保重,我等你的消息。” 这短短一句话,萧承烨却莫名雀跃,无意地忽视她怪异的态度。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眷恋和不舍。 他嘴角微扬:“我很快就回来,我也舍不得你。” 不等她反应,他却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的唇。 旁边等着的赵鞍吓的立马原地转身。 苏明棠没有躲开,一吻结束,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萧承烨牵过她的手在吻在掌心,漆黑的眸中满是笑意和势在必得。 苏明棠放下手,面上现出温柔的笑,“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萧承烨起身,“等我回来。” 苏明棠的指尖轻颤,抿着唇点点头:“嗯。” 他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发,终于转身离去。 赵鞍跟着萧承烨离开。 苏明棠抚摸着白猫的毛发,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渐渐平静。 可她不会等他回来了。 一个身着侍卫装扮,英姿飒爽的女子走进殿内朝苏明棠行了一礼,道:“娘娘,赵鞍总管不在,此后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找奴婢就好。” 苏明棠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影身上的玉带笑了笑:“许久不见,你已经成了皇上的亲信。” “没有娘娘的提点,奴婢也绝想不到能够成为宫里的御前侍卫。”风影心里复杂无比,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还记得苏明棠作为皇帝左膀右臂的样子,那么意气风发,那么锋芒毕露。 风影是两人作为心腹培养的人,也是最开始跟着他们的人。 那时的皇上和苏明棠,一个是空有其名的太子,一个是罪臣之女。 可如今,一个是高踞龙椅,掌控生杀的帝王。 一个却成了失去一切,连自由都被剥夺的阶下囚。 她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风影道:“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奴婢会尽己所能做的。” “虽然宫中许多精锐的侍卫都随行出宫了,但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放不该放的人进宫的。” 苏明棠扯了扯唇角:“别紧张,该走的人都走了,哪里还会出什么事呢?” 第一卷 第5章 离宫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次日早,苏明棠独自坐在屋里翻着书,风影被她支开找团子去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苏明棠看向殿门。 “苏主子,前来送药。” 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刻意压低了,带着几分恭敬。 苏明棠眸光微动。“进来。”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 一股浓郁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苏明棠的鼻子极灵,只一闻,便知这药的底细。 是四物汤。 那小太监将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紫檀木矮几上,始终低垂着头。 “主子,请用药吧。” 苏明棠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清冷。 小太监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一张脂粉略施,却依旧难掩清秀的女子面容,映入了苏明棠的眼帘。 那双眼睛,苏明棠永世难忘。 “留沁。”苏明棠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眼前这张脸,正是当年亲手端着“蚀心散”灌入她口中的,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宫女,留沁。 此刻,她竟换上了一身小太监的装束。 留沁对着苏明棠,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屈膝行了一礼。 “奴婢留沁,见过苏小姐。” 一声“苏小姐”,而非“废后”,意味深长。 “太后娘娘让奴婢给小姐传话。”留沁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苏明棠,“万事已准备妥当,太后今夜就安排您离宫,今日之后,苏明棠就死了,世上再没有这个人,往后的路,你自己珍重。” 苏明棠脸上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 “太后娘娘仁慈,肯给明棠一个机会,明棠感激不尽。” 她缓缓道:“只是外面那些人。” 留沁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眼中却依旧是一片清明冷静。“小姐不必担忧,门外那些侍卫,太后自有办法支走。” 等到风影抱着团子回到了殿内,只看见了紫檀桌上的空着的碗。 “娘娘,这是?” 苏明棠笑了笑,道:“蚀心散的毒太疼了,我受不了,喝四物汤缓解一下。” 风影哑然,这是他们用来审犯人用的毒,她很清楚这毒多折磨人,有些有价值的犯人不能死,就用这毒吊着,比凌迟还有用。 苏明棠拿起桌上的点心想要吃,结果手抖了又抖,似乎使不上劲。 风影皱眉道:“娘娘,您手怎么了,我去喊太医来。” 苏明棠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概是毒伤了筋骨。 说罢接过团子,逗玩了一会就累了, 让风影出去,自己要休息。 等到天色暗了,风影才再次来敲门。 “娘娘,该用晚膳了。” “进来。” 风影推门进来,便瞧见苏明棠正在床边坐着,愣了愣:“娘娘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奴婢也好早些准备晚膳。” “我也刚醒,刚才我喂团子吃东西,它不仅不吃,还吐了,刚才我没注意又被它抓了一下,你把团子带到太医院让太医看一下,再带一些治抓伤的药来。” 风影诧异道:“团子今早还好好的,怎么会吐了,还抓了娘娘呢?” “估计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你快些去吧,伤口处好痛。” 苏明棠很少抱病喊痛,风影担心真出了什么事,一时也不敢再废话,连忙抱起团子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太医院。” 然后抱着团子匆匆的跑了出去。 苏明棠看着风影走远的身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久殿外出现一阵吵闹,很快留沁走了进来:“苏小姐,风影侍卫留下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支走了。” 苏明棠点点头,拿着个小包袱便起身走了出去,她只带了银票,别的什么样儿没带。 留沁笑着问:“苏姑娘,那些首饰都不拿吗?宫外不比宫里,日子可不好过。” “我不是一开始就在宫里的。” 留沁噗嗤一笑,“苏小姐记忆真好,随我来。” 苏明棠点点头,将披风的兜帽戴上,大半张脸都隐匿在了夜色之中,跟上了留沁的步子,走出了东宫。 留沁带着苏明棠在穿过宫道,在夜色里匆匆行至西边年久失修的宫殿里,这殿门往常都是锁着的。 这殿内有一条隐秘的暗道,早已清理过了,通宫外的一座小宅,此时一辆灰色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苏明棠接过留沁递过来的密道图,心中吃惊,她早就知晓太后深谙机栝之术,能设千变迷局,但真的见到还是感到震撼。 忽然,叫喊声远远地响起:“不好了!走水了!” 苏明棠顿住脚步,回头看去,东宫的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火光,烧的半边天都红了。 留沁低声道:“苏小姐放心去吧,后面的事,太后自会安排妥当,连尸身都准备好了,不会有差池的。“ 苏明棠眸色暗了暗,道:“太后娘娘要的东西,我已托人送往黎将军府,至于信上内容如何解,待我出京城三日后,自会有人再送信去。” 说罢,苏明棠拿着火折下了密道。 十三年前,她为了活命听命于太后,如今她为了出宫和太后合作。 蹉跎那么久,为苏家翻案的机会终于变得近在咫尺。 而此时的东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四处乱窜的呼天喊地:“走水了!快救火!” “那东宫年久失修,又无人打扫,花草又多,如今到了秋季,落叶更是到处都是,一点就着!” “怎么回事,这水怎么浇不灭火!” 黑烟滚滚向天,不少人看到纷纷出来。 “怎么了?着火了?” “那是什么方向?” “那个方向,奉先殿?东宫?” 刚取完药,出了太医院的风影猛得听到“东宫”三个字。 烧红了半边天的熊熊大火映照在她的惊惧的脸上,手一抖,怀中的团子吓得跑开了。 “快救火啊!”风影连忙跑回去拼命喊人。 可等到了东宫主殿,才发现宫人们和侍卫提着水桶往里泼都完全泼不灭。 “如今是秋季本就容易起火,东宫常年失修,那些宫墙旧木遇火就焚,力做主,店内更是被人到处浇了发油,火根本就灭不了。”宫人们都没法子。 风影急的要命:“那娘娘呢?娘娘出来没有!?” 侍卫和太监面面相觑,声如蚊呐:“好像,没有。” 风影如当头一棒,浑身都僵了,看着眼前这越烧越旺的大火,还有被烧的支离破碎的大殿,几乎想也不用想,苏明棠若是真的在里面,怕是也早烧死了。 宫人们窃窃私语:“这么大的火,殿内四处又泼了发油,香粉之类的,瞧着这样子,像是自戕。” “自戕?为什么?妃子自戕可是大罪,而且皇上每日锦衣玉食地养着她,她有什么不满的?” “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这主这段时间总是托宫女太监朝太医院的太医要四物汤,而且每天昏睡不醒。” “诶,不是都说皇帝给这个主儿下了蚀心散的毒吗?都说这毒痛苦,很多死侍都受不了……” 风影脸色发白,急匆匆的喊住一个侍卫:“你快去!立刻快马加鞭赶去西陵,给皇上报信。” 第一卷 第6章 他的小鸟飞走了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是!” 灰色的马车接了人,一路疾驰很快出了城郊。 马车上苏明棠摘了兜帽,只见陆子砚温和地看着她。 “恩人,你自由了。” 苏明棠朝他点点头,“你也辛苦了,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陆子砚摇头不语,自己命都是对方救回来的,他又无家人牵挂,倒也不怕。 “明梧在去江南的路上等我们,一会到临近的黑市换马车,到时候走川崎,青州那边的路去江南,避开西陵。” 苏明棠轻轻点头:“好。” 陆子砚半月前找托词辞了官,早早安排了去霓州的路,霓州虽在江南,却在江南最边缘,山丘最多之处,从京城过去少说也得大半个月才能赶过去。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从马车旁疾驰而过,同样是出城,而这人的方向却略有偏差,那是前往西陵的方向。 快马加鞭赶了半夜的路,直到中午才赶到了西陵。 “陛下!陛下!”随行的太监得了消息急匆匆的闯进萧承烨的行宫寝宫里。 萧承烨一身白色素服,正在斋戒,他神色冷淡:“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不好了,东宫主殿昨夜走水,烧没了。”太监说着说着,声音都渐渐低了下来。 萧承烨动作一顿,脸上有一瞬的僵硬,才厉声道:“什么烧没了?!苏明棠呢?!” 殿内其余人随着进来的太监一同跪了下去。 领了消息的太监胆战心惊:“娘娘,娘娘……没能救出来……” “咚”的一声,萧承烨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祭台,各种祭品散落一地。 “你说什么?!”他脸色骤变,声音都拔高了。 那太监却吓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据说,东宫主殿到处都是发油,香粉,而且东宫失修,那些东西堆在那里,一点就着,那火怎么扑都扑不灭。” 萧承烨根本听不下去,直接夺门而出,冲出去翻身上马,往京城赶。 “陛下”赵鞍惊呼一声,连忙招呼随行的黑甲军追上去,自己也急匆匆的飞奔上马跟上。 萧承烨到京城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他一路上不曾休息才赶到。 "陛下!"提早收到消息的羽林卫统领举着火把迎上来,宫门大开。 萧承烨翻身下马时,感受到自己喉间压抑不住的血腥味,头脑却冷静了下来。 冷宫里的日子这么苦都能熬过来,苏明棠怎么会自戕呢? 她若真存了死志,就该在太后揭穿她的那夜就去死了,何必在他身边又待了三年? 东宫的焦木仍在冒着青烟。 倒塌的月洞门上,"澄心见性"的匾额烧得只剩半截"心"字,像道淌血的伤口。 一旁的风影见皇帝来了,立马带着一行人跪下,道:“陛下,属下真的没有想到娘娘会自戕。” 萧承烨大步向前走着没看她,靴底碾碎满地砖瓦的残片。 绕过坍塌的廊柱,躺在床上的一具尸身被蒙着白布。 萧承烨盯着那具尸体,走过去,淡然地伸手揭开了那层白布,尸身已经焦黑,看不出面容,身后的宫人太监们都吓得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做噩梦。 萧承烨却盯着这具尸体,不曾挪开视线。 这尸身的身形与她别无二致,手腕上的那融掉的银镯子还是她最宝贝的,那是她自少年时就佩戴的镯子,绝不会有错。 好大的手笔。 萧承烨冷笑一声放下拿起的白布,只觉无趣。 如此匆忙的离开,是把他当傻子。 他的小鸟飞走了。 青州,偏远山庄。 夜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狂风卷着残叶枯枝,砸在孤零零的破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屋内,一豆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草堆上蜷缩的人影。 苏明棠猛然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梦中那人的声音仍如附骨之疽,死死缠在她的耳畔——“你竟敢背叛我……” 沙哑的嗓音里淬着毒,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黑暗中伸出苍白的手,掐住她的喉咙。 “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翻涌的血腥气冲散了梦魇的余韵。 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刀割,疼得她不得不弓起身子,五指深深掐进草堆里。 “姐姐!”苏明梧跪坐在她身旁,眼圈通红,小手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你别吓我……”苏明棠勉强压下咳意,抬眼看向弟弟。 烛光下,男孩的脸被泪水糊得乱七八糟,因常年被苛待而瘦弱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闭了闭眼,咽下喉间的血沫,哑声道:“不用担心……死不了。” 蚀心散的寒毒,在她逃出皇宫、一路奔波至此地,终于彻底爆发。 她本以为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解药,谁承想路才走了一半,药就用完了,如今毒性汹涌,几乎让她寸步难行。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一股寒风推开。一个身影裹挟着风雪,迅速闪了进来,又利落地将门掩上,隔绝了外面的凄风苦雨。 那人蒙着厚实的灰布,只露出一只沉默的眼眸。 他揭下蒙面的灰布,露出一张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庞,左眼上覆着一块干净的黑布,平添了几分神秘,唯有周身那股温润的书卷气,让人稍感心安。 陆子砚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个散发着药香的油纸包。 苏明梧一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起身,声音都带着颤:“陆大哥,药……药买回来了?” 陆子砚点点头,将药包递给他,沉声道:“按我说的,每种药材的分量都记清楚了,快去煎药。” 苏明梧重重点头,接过药包,转身就着微弱的烛光,小心翼翼地往破屋角落那只缺了口的瓦罐走去。 陆子砚这才走到苏明棠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指搭在她腕间。 片刻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还好,蚀心散的毒虽然凶猛,但尚未侵入心脉,只是你身体亏空太甚,又许久未远行,才引得毒性频繁发作。” 苏明棠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清冽:“这药……是分开抓的?” 陆子砚颔首:“城中三家最大的药铺,每家只取几味。我又按药性重新调整了方子,与原先的蚀心散解药配方略有出入,但药效更佳,也更隐蔽,绝不会有人看出这是蚀心散的解药,你放心。” 苏明棠轻轻“嗯”了一声,气息微弱却不失冷静:“外面的情况如何?” 陆子砚的眼神沉了沉,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不太好。但有一件事,城中张贴了消息镇国将军黎骁被诛杀了。” “为何?” “罪名是擅闯禁陵,衣冠逾制。”陆子砚皱眉,“据说是在西华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射杀的。” 镇国将军黎骁,军功赫赫,太后的亲哥哥,黎家最大的依仗,名义上更是皇帝的舅舅,此事一出朝野上下怕是不得安宁。 苏明棠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颤抖,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情。 为什么会在宫里的西华门呢?皇帝明明可以直接在西陵杀了他。 这意味着,萧承烨提前回京,且现在已经知晓她自戕的事情了。 苏明棠心里掀起诡异的直觉,萧承烨不会相信她自戕的,甚至有可能已经开始找她了。 她原本以为,至少能有数月喘息之机,未曾想,他竟然没有完成祭祖就回来了。 苏明棠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眼底却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明日天一亮,我们必须离开青州。” 陆子砚面露忧色:“你的身子……” 苏明棠截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喙:“没有时间了,我怕萧承烨已经发现我假死了,他的手段,你比我清楚。一旦被他的人找到,我们都活不了。” 第一卷 第7章 被抓回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陆子砚想起那位新帝登基以来的种种清洗的方法,以及他看向苏明棠时那复杂难明的眼神,心中一凛,只得沉重点头:“好。” 苏明棠忍不住又是一阵急咳,眉头紧紧蹙起,胸口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都带着痛楚。 轰隆——! 一声沉闷的雷鸣自天际滚过,震得破屋的窗棂都微微发颤。 苏明梧正在扇火的手一抖,险些将陶罐打翻,他缩了缩脖子:“要下雨了?” 陆子砚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屋顶,无奈道:“这屋顶的瓦片缺了不少,若是下起大雨,恐怕……” 他话音未落,苏明棠突然抬手,示意他们噤声,眼神锐利如鹰:“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陆子砚凝神细听,除了风声和渐近的雷声,再无其他,他疑惑地看向苏明棠。 苏明棠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诡谲:“是狗吠声,很多……而且越来越近了。” 苏明梧茫然道:“狗?姐姐,这荒山野岭的,连户人家都没有,哪里来的狗?” 苏明棠眼中寒光一闪,当机立断:“来不及解释了!快!躲到那破水缸里面去!不要出声!” 陆子砚和苏明梧不敢怠慢,立刻朝屋角那个积满灰尘、蛛网密布的破大水缸挪去。 就在他们刚刚藏好身形,屏住呼吸的下一秒—— “砰——!” 破败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伴随着一股浓重的寒气与血腥味,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闯了进来。 苏明棠迅速从草席上支起身子,勉强半坐着,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土墙,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射向门口。 当先一人,身着玄色轻铠,腰悬长刀,面容冷峻,正是禁军校尉鸢如恩。 他的身后,跟着几只身形健硕、目露凶光的黑色细犬,正不安地低声咆哮,湿热的鼻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喷出白雾,獠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光。 鸢如恩的目光扫过屋内,在触及苏明棠那张苍白的脸庞时,眼神倏然变得复杂至极。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便要拔刀出鞘。 然而,他身侧一人却更快一步。 那人轻轻按住了鸢如恩即将拔刀的手,从他身后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此人约莫三十岁年纪,身形略显佝偻,穿着一身深紫色总管太监的锦袍,脸上堆着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笑意,正是皇帝萧承烨身边的心腹大太监,赵鞍。 赵鞍那双细长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阴冷地扫视了一圈破败的屋子,目光最终定格在苏明棠身上,仿佛并未看见角落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破水缸。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细密的牙齿,声音尖细而油滑:“哟,娘娘,可让奴才好找啊。” 他微微躬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陛下有旨,懿旨已至青州,请娘娘随奴才即刻回宫吧。” 那声“娘娘”,带着浓浓的讥讽与恶意,刺得苏明棠耳膜生疼。 苏明棠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嘲弄:“回宫?我如今还回得去吗?” 赵鞍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没听出她话中的寒意:“娘娘说笑了,陛下对您可是‘日思夜想’呢。” 他顿了顿,笑容更深,语气却森然了几分:“您放心,陛下仁慈,总归不会在此地,就将您‘就地正法’的。” “得罪了。” 赵鞍那句“得罪了”话音刚落,便轻轻拍了拍手。 他身后立刻闪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太监,面无表情地快步上前。 其中一人粗鲁地掰开苏明棠的嘴,另一人则迅速将一颗黑褐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冰凉的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股奇异的苦涩。 苏明棠喉头滚动,想要反抗,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那药丸入腹。 紧接着,冰冷的绳索缠上了她的手腕,一圈又一圈,将她本就纤细的双手捆得结结实实。 苏明棠被迫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鸢如恩。 鸢如恩自赵鞍开口后,便垂下了眼眸,一言不发,只是他脚边那几只黑犬,却因为屋内多出的陌生气息和苏明棠身上散发的血腥与药味,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呜噜声,爪子在地上烦躁地刨动着。 苏明棠心知肚明,水缸里的两人只要稍有异动,这些畜生便会立刻扑上去。 她深吸一口气,在被两个小太监推搡着向外走时,经过鸢如恩身侧,脚步微顿,声音低哑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鸢将军。” 鸢如恩的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苏明棠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我不过是想去江南,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多活几日罢了。” “如今被你寻到,带回宫去,陛下一怒之下,我这条贱命,怕是顷刻间便没了。” “看在……看在从前同生共死的情分上,你就当今日,从未见过我,行不行?” 鸢如恩紧抿着唇,覆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已然泛白,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她。 就在苏明棠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身边一只正欲探头嘶咬的黑犬。 那黑犬“嗷呜”一声,委屈地缩了回去。 “鸢将军!”赵鞍尖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耐和催促,“陛下还在等着娘娘呢,您也是奉皇命行事,娘娘若再拖延,反倒是让您为难了。” “快些启程吧,莫要辜负了圣意!” 赵鞍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苏明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察觉到什么。 她不再多言,深深看了鸢如恩的侧脸一眼,被两个小太监推搡着,迈出了那扇破败的木门。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鸢如恩沉稳却略显迟滞的脚步声,以及犬只被约束的低吠,苏明棠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 他跟出来了,至少,水缸里的两人暂时安全了。 屋外,不知何时,天色已经黑沉得如同泼了浓墨一般,冰冷的雨丝夹杂着寒风,斜斜地打了下来,落在脸上,刺骨的凉。 火把的光亮在雨幕中摇曳,映照出院外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刀枪林立,寒光闪闪,将这小小的山坳围得水泄不通。 赵鞍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苏明棠身边,依旧是那副假惺惺的笑脸:“娘娘,这山路崎岖泥泞,委屈您了,咱们这就动身。” 苏明棠被雨水打湿了发丝,狼狈不堪,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蚀心散的余毒与方才那颗不知名的药丸在她体内翻搅,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地疼。 不知走了多久,当他们一行人即将走出这片荒僻山坳,踏上官道之时,苏明棠忽然察觉到不对。 她猛地回过头,望向来时的方向。 只见那间他们栖身了一夜的破败茅屋,此刻竟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一卷 第8章 又见他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火光冲天,将漆黑的雨夜映照得一片猩红,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与屋梁坍塌的巨响,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清晰可闻。 离得远远的,站在队伍后方,几乎要被黑暗吞没的鸢如恩,忽然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高声喊道: “陛下有旨——皇后居所,尽数焚毁,不留片瓦!” 那声音在寂静的雨夜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与冰冷的残酷,仿佛要将苏明棠最后的一丝念想,也彻底焚烧殆尽。 她第一次希望雨下的再大一点。 烈焰如同一只巨大的,贪婪的妖兽,吞噬着黑暗,也吞噬着她心中仅存的微光。 苏明棠眼眶骤然发热,几乎要裂开,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她不管手腕被绳索勒出的血痕有多疼,不管身体的虚弱,袖中那根曾经用来撬开车厢木板的银簪,此刻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她拼尽全力,用簪尖抵住手腕间粗砺的麻绳,一个劲地磨、割、撬动。 那绳索本就捆得仓促,又被雨水浸湿,此刻竟被她寻到了些许松动的机会。 粗麻绳应声而断。 “你们!”身边的小太监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 苏明棠猛地挣脱了身边一个太监的钳制,提步便要不顾一切地冲回那片火海! 她知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和他们死在一起。 “噗通——” 她才踉跄着冲出两步,还未跑出多远,左臂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扼住!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明棠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往后拖拽,重重地撞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胸膛。 苏明棠耳边传来赵鞍那尖细又带着夸张惊惶的声音:“奴才办事拖沓,未能妥善安排,竟致使圣驾屈尊于此等污秽之地,请陛下责罚!” 陛下? 苏明棠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艰难地,一寸一寸地,缓缓回过头。 雨幕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静立在她身后,玄色常服的衣摆被雨水浸湿,紧贴着他的腿,勾勒出劲瘦的线条。 那张脸,曾是她午夜梦回时最温柔的慰藉,也曾是她万劫不复时最冰冷的梦魇。 萧承烨。 他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冷地,不带一丝温度地,盯着她狼狈不堪的脸。 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淋在雨中,只是薄唇轻启,声音比这寒雨更冷:“赵鞍,找得太慢了。” 苏明棠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狼狈地,会再次见到萧承烨。 对他的厌恶早已深入骨髓,此刻与滔天的恨意交织在一起,让她忍不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想要挣扎,可扼住她右臂的那只手,如同烧红的烙铁,让她动弹不得。 苏明棠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她用尽全身力气,扬起紧握着银簪的右手,狠狠地朝着萧承烨扼住她脖颈的那只手的手背刺去! “噗嗤!” 尖锐的簪尖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肉,带出一串血珠。 萧承烨闷哼都未曾发出一声,那只手依旧稳稳地扼着她的手臂,仿佛被刺穿的根本不是他的手。 簪子几乎要贯穿他的手心,鲜血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下,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苏明棠还想再用力,将簪子刺得更深,萧承烨却猛地松开了扼住她手臂的手。 她以为得了机会,刚要往前冲,萧承烨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却更快一步,如影随形地再次抓住了她,这一次,是狠狠地按住了她的后颈! 他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声音低沉而残忍,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冰锥:“三人同行,苏明棠,你真是好潇洒啊!是朕对你太好。” 苏明棠瞳孔骤缩,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惊骇,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左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苏明棠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倒在泥泞冰冷的雨地里。 她的左臂,被萧承烨硬生生地卸脱了臼! 那剧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萧承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仍在熊熊燃烧的茅屋,突来的闪电将他冷峻的侧脸映照得明明暗暗。 他垂眸,看着在泥水中蜷缩颤抖的苏明棠,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随即伸出那只依旧流淌着鲜血的右手,粗暴地拽起苏明棠,将她如同拖拽一个破布娃娃般,从泥泞中提了起来。 周围的禁军和太监们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这位帝王的亵渎。 萧承烨就这样拖着她,在众人噤若寒蝉的氛围中,将她塞进了官道旁早已备好的马车里。 他自己也随之弯腰,钻了进去。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赵鞍那张堆满谄媚笑容的脸在雨中显得格外油滑,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对着马车恭敬地躬了躬身,尖声道:“起驾——回宫!” 他自己则紧随其后,也上了旁边一辆随行的小马车。 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之中。 站在那片已经被烧成废墟的茅屋前的鸢如恩,雨水打湿了他的铠甲,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焦土,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翻身上马,带着剩余的禁军,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第一卷 第9章 宫中误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月华如水,寒意浸骨。 萧承烨那淬着寒冰的质问,如同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困住了假山后的两人。 苏明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与绝望。 她知道,此刻任何的慌乱,都只会让情况雪上加霜。 她缓缓从嶙峋的假山后走出,夜风吹起她略显凌乱的鬓发,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虞如恩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不自觉的保护姿态,将苏明棠微微挡在身后。 萧承烨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在苏明棠身上,仿佛要将她洞穿。 那目光中蕴含的怒火与占有欲,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苏明棠心中一片苦涩,无奈早已浸透了她的每一寸骨血。 虞如恩见苏明棠被如此针对,心中焦急又自责,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此事皆因臣而起!” 他拱手,声音沉稳,试图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臣离宴后,本欲出宫,却被一名面生的小太监引错了路。” “那小太监说奉旨引臣走近路,臣不疑有他,谁知竟走到了此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懊恼:“都怪臣识人不清,不该跟着一个脸都不熟的小太监随意走动,才误闯了此地,惊扰了陛下和……这位娘娘。” 他望向苏明棠,眼中满是担忧。 苏明棠也适时地接话,声音尽量平静无波: “宫女玉兰出去了许久未归,臣妾心中担忧,便出来寻她。” “未曾想,竟在此处恰巧遇到了迷路的虞将军。” 她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情绪。 “东宫偏僻,虞将军不熟悉宫中路径,迷路至此也是情有可原。” 萧承烨听着两人的解释,唇角的冷笑弧度愈发明显,却没有半分温度。 他幽深的眸子在苏明棠和虞如恩之间逡巡,带着审视与怀疑。 “哦?是吗?”他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 “朕的废后,倒是很会‘偶遇’旧友啊。” “废后”二字,如同一根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虞如恩的心口。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萧承烨,又惊疑不定地望向苏明棠。 明棠姐……废后? 苏明棠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脸色愈发苍白,却依旧强撑着,没有露出半分软弱。 萧承烨自然捕捉到了虞如恩的震惊,也看到了苏明棠的隐忍。 他心中冷哼。 萧承烨看得出,苏明棠今夜十有八九是被人设计了。 毕竟,此刻与虞如恩在东宫私会,对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可设计她的人,图什么? 将她与虞如恩一同构陷,对谁有好处?太后?还是黎芷安? 可即便理智告诉他这其中有诈,他心底那股被背叛的恐惧与滔天怒火,却无法轻易平息。 无论如何,他无法忍受。 他无法忍受苏明棠与任何男子有牵连,更无法忍受她再一次背叛他的可能性。 苏明棠迎上他冰冷的视线,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自嘲。 “陛下说笑了。” “这东宫,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想要不遇到,才是难事。” 她的意思是,她被囚禁于此,活动范围有限,遇到任何人都不足为奇。 萧承烨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说得也是。” 萧承烨看向身边那位抱着波斯猫的少女,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安才人,夜深了,你也回宫歇着吧。” 那被称为安才人的少女,乖巧地屈膝行礼:“是,臣妾遵旨。” 她抱着怀中慵懒的波斯猫,转身离去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苏明棠,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甚至还朝着苏明棠微微点了点头。 那笑容,纯真中透着一丝诡谲,苏明棠觉得她有些眼熟。 萧承烨又对身后的赵鞍道:“派个妥当的人,送虞将军出宫。” 赵鞍连忙应声退下安排。 待闲杂人等都将离开,萧承烨的目光再次落回苏明棠身上,他缓步上前,伸手抓住了苏明棠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虞如恩见状,本已迈开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萧承烨眼中毫不掩饰的暴戾,以及苏明棠那副逆来顺受却难掩痛苦的模样,心中担忧更甚。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陛下!”虞如恩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比方才更加恳切。 “臣方才抵达这东宫附近时,察觉此处颇为蹊跷。” “宫门半掩,四周不仅没有当值的太监宫女,甚至连一名巡逻的侍卫都未曾见到。” “如此重要的宫苑,守卫竟如此松懈,怕是有人玩忽职守,才让臣与……苏娘娘轻易在此‘偶遇’。” 他特意加重了“偶遇”二字,意在提醒萧承烨,此事必有内情。 萧承烨闻言,脸上那层浅薄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了,他侧过头,眼神如刀锋般刮向虞如恩。 “宫中的事,朕自会彻查。”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不久前还推杯换盏的君臣两人,此时冷冷相看。 虞如恩却并未退缩,他直视着萧承烨,一字一句道:“臣不敢,只是此事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意图陷害苏娘娘!” “臣恳请陛下一查到底,还苏娘娘一个清白,莫要错怪了好人!”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已是僭越,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明棠姐蒙受不白之冤。 “呵……”萧承烨彻底笑不出来了,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阴霾。 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了苏明棠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毫不温柔,苏明棠只觉得下颌骨一阵剧痛。 “他倒是很关心你。”萧承烨的声音充满了讥讽,眼神却如深渊般可怖。 “他觉得你身边危机四伏,觉得你需要保护。” “苏明棠,你自己说,你需要吗?” 他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与龙涎香,以及独有的侵略性,喷洒在苏明棠的脸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在引诱,又像是在逼迫。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瞬间——“陛下!”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碰撞的铿锵之音。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月光下,一队身着玄黑色甲胄的士兵,正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赶来。 他们行动迅捷,队列整齐,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伐之气。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面容冷峻。 黑甲军! 皇帝亲领的禁军之一!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人,但他们身上那股肃杀的气息,却让整个破败的东宫庭院,都笼罩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苏明棠意识到大事不妙。 第一卷 第10章 落魄太子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那份名单上,几位正当盛年的皇子名字旁,都用朱笔做了详尽的批注。 唯有最后一个名字,太子萧承烨,后面空空如也。 不,也不是空着。 娴贵妃用极淡的墨色,在那个名字上,轻轻画了一道斜线。 那是一道象征着“剔除”的斜线。 此刻,苏明棠远远地望着那个雪中的少年。 无进取之心,无储君之风,后台倾颓,圣心厌弃。 辅佐他,风险太大,回报太小。 她在心里,也默默地,将那个名字划上了一道重重的横线。 然而,世事最是弄人。 三日后,内务府分配去处,当听到“东宫”二字时,苏明棠不禁皱眉。 和她一同被分过去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面如死灰,怨声载道。“怎么就偏偏是东宫啊!那地方跟冷宫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听说里头的宫人都快跑光了……”连负责交接的管事太监都一脸同情,临走前还悄声提点他们。 “都别愁眉苦脸的了,东宫如今就是个空架子,太子爷自己都说不上话。你们若是有门路,求求哪位娘娘开恩要去,递个话儿,太子爷也拦不住。” 这话一出,众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苏明棠捏紧了袖中的手指。 就在这时,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嬷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干什么呢!大白天的不干活,聚在这儿嚼舌根子!” 那嬷嬷嗓门极大,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管事太监见了她,反而笑了:“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孙嬷嬷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寻了门路,高就去了。” 新来的嬷嬷脸色一黑,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呸!我去哪你一个阉人管不着!赶紧的,都给我动起来!一群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众人不敢再言,连忙各自领了差事。 苏明棠被分到的活,是去打扫东宫的崇文馆。 她推开落了灰的门,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崇文馆本该是太子研习经史,与学士讨论学问的地方,现在却如此荒凉,果真是不思进取。 苏明棠正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书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走了进来,他似乎有些走神,怀里还拿着一卷宣纸。 他一抬头,看见苏明棠,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猛地一哆嗦,眼神里满是心虚。 “我是新来的宫女,你叫我明棠就。” 苏明棠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小太监这才定了定神,点点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急忙将手里的宣纸塞给她。“这是……这是太子殿下的课业,刚从陛下那里拿回来,你看看放哪里。” 他说完,一溜烟就离开了,背影说不出的狼狈。 苏明棠有些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宣纸。 她将宣纸在落满灰尘的书案上缓缓展开,想将它叠放整齐。 指腹触及纸面。 嗯? 苏明棠的动作顿住了。 这宣纸上的墨迹,触手生涩,竟像是……掺了沙子一般,硌得慌。 指腹下的触感粗糙,带着微小的颗粒感,磨得她指尖生痒。 那掺了沙的墨,像一把无形的锉刀,将厚实的宣纸磨出了细碎的破口,尤其是在笔锋转折处,力道重的地方,纸面已然不堪重负,几近碎裂。 苏明棠的目光扫过纸上的字迹。 那是临摹前朝书法大家的作品。 笔锋瘦劲,铁画银钩,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风骨。 何等讽刺。 宫中人人都说太子殿下生性粗鄙,不思进取。 可这手字,这临摹的耐心,任谁看了,都绝说不出“怠学”二字。 唯一能挑出毛病的,只有这被人动了手脚的墨。 苏明棠的视线落在宣纸的最上方。 没有批注。 没有朱笔画的圈点。 甚至连一丝被翻阅过的痕迹都没有。 只有两道清晰的折文,冷硬地将这篇用尽心血的课业,变成了一张被随意丢弃的废纸。 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父,怕是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 呵。 苏明棠心中发出一声冷笑,眼底的漠然又深了几分。 果真是个……爹不疼的太子。 当今圣上,膝下九位皇子,五皇子与七皇子早夭,如今能入朝堂的,尚有七位。 其中,最有可能登上那个至尊之位的,一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萧承德,占着嫡长的名分,朝中拥趸无数。 二则是如今宠冠六宫的柳贵妃所生的六皇子萧承恩,圣眷正浓,风头无两。 而她背后那位主子——娴皇贵妃,却是个异数。 她出身武将世家,手握兵权的父亲是皇帝最倚重的心腹,可她偏偏命中无嗣,数次怀胎,皆以流产告终,至今无一子半女。 无子,便要择一子。 娴皇贵妃的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 苏明棠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那张破损的宣纸上。 太子萧承烨。 无权,无势,无圣心。 这样一个储君,距离被废,恐怕也只是一步之遥。 将身家性命压在他的身上,无异于一场豪赌,而她苏明棠,早已输得一无所有,再没有输第二次的本钱。 她要为苏家翻案,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就绝不能留在这个注定沉没的东宫。 她心中念头刚定,身后便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 “明棠,在忙呢?” 苏明棠回过身,只见一个与她同样穿着藏青色宫女服的女子走了进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活泼。 是红烟。 与她一同被娴皇贵妃安插进宫的“同伴”。 “红烟姐姐。”苏明棠微微福身,将那份课业不动声色地折好,放到了一边。 红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晦气。 “哎,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把我们分到这鬼地方来!你看看这东宫,死气沉沉的,连主子都跟个闷葫芦似的,我看这太子之位,他也坐不了几天了。” 她撇着嘴,满脸的嫌弃与不甘。 苏明棠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回道。 “娘娘心思深远,将我们安排在此,自有她的道理。” “我们只需安心当差,静候娘娘的吩咐便是。” 她语气平淡,却让红烟瞬间冷静下来,悻悻地闭上了嘴。 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早已学会了如何用最平静的表情,掩盖最深的盘算。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苏明棠借着洒扫的由头,将这偌大的东宫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何处有暗门,何处通偏径,她都已了然于心。 太子虽不受宠,但储君的颜面,皇帝总归还是要给的。 东宫的建制一应俱全,只是人心散了,宫女太监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盼着调离,整日游手好闲,磨洋工。 反倒是苏明棠这个“新人”,因着手脚麻利,沉默寡言,很快便得了管事孙嬷嬷的青眼,成了东宫的大宫女。 第一卷 第11章 夺砚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她甚至被孙嬷嬷安排,在太子读书写字时,侍奉在侧,负责磨墨。 这是一个能近距离观察太子的绝佳位置。 她发现,太子萧承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观文殿,而非学士讲学的崇文馆。 那座殿宇,比崇文馆更加偏僻,也更加安静。 她还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那位看着五大三粗,脾气火爆的孙嬷嬷,每隔两天,便会悄无声息地在东宫消失一整天。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她才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继续扯着她那大嗓门训斥着懒散的宫人。 苏明棠心中好奇,却并未探究。 此刻,观文殿内,檀香袅袅。 十一岁的少年太子,正端坐在书案前,垂眸看着一卷古籍,神情专注。 他长得很好看,眉眼已经有了几分日后的俊朗轮廓,只是脸色还带着常年不见光的苍白,薄唇紧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苏明棠安静地立于一旁,手持墨锭,在砚台里不疾不徐地画着圈。 只是,这手感不对。 苏明棠画圈的手微微一顿。 正常的墨锭与砚台相磨,该是顺滑如丝,细腻无声。 可此刻,她手下却传来一阵忽大忽小,断断续续的阻力。 仿佛不是在研磨,而是在磨砺一把掺了沙的石。 沙? 这两个字像一道电光,瞬间劈开了她的思绪。 她想起崇文馆里,那幅被磨出细碎破口,几乎碎裂的临摹字帖。 原来如此。 手脚,竟是动在了这里。 苏明棠的眸色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她看了一眼书案前端坐的少年,他依旧沉浸在书卷中,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她不动声色地,指尖在砚台中轻轻一抹,沾了些许新研的墨。 待墨迹半干,她将指腹轻轻一捻。 果然是熟悉的粗糙感。 那细微的沙粒,像淬了毒的针,刺得她指尖发痒。 何等恶毒的心思。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这掺了沙的墨,不仅能毁掉太子所有的课业心血,更能消磨掉他所有的耐心与自信。 杀人,何须用刀。 苏明棠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她对着殿外候着的一个小宫女招了招手,轻声道: “玉兰,你来替我磨墨,殿下的墨不能断。” “是,明棠姐姐。” 玉兰快步走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墨锭。 苏明棠则转身走向殿内一侧的博古架。 那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方备用的砚台。 她拿起一方,入手冰凉,质地粗疏。 再换一方,石质松软,甚至带着细微的裂纹。 她一一检视过去,心,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这博古架上所有的砚台,竟全都是不堪大用的次品。 唯一能看的,只有太子书案上那方被人动了手脚的思石砚。 好一个内务府。 竟敢将这等劣货充作贡品,送到储君的东宫。 他们是笃定了,这东宫之主是个无权无势,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明棠眼底划过一抹寒光,将一方最劣质的砚台重重放回架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走出观文殿,唤来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太监。 “平忠,去取个结实的包袱,随我走一趟。” 那小太监平忠见是如今东宫刚来的大宫女,连忙应下。 片刻后,苏明棠便带着平忠,将博古架上那些劣质砚台尽数打包,一路面无表情地朝着内务府走去。 内务府总管叫刘海福,据说是皇后出五服的远亲。 见到苏明棠,他立刻堆起了满脸的假笑。 “哟,这不是东宫的明棠姑娘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苏明棠懒得与他废话,直接让平忠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到了刘总管面前的桌案上。 “刘总管,这是东宫观文殿的备用砚台,如今都用不上了,还请总管清点入库。” 刘总管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看了一眼那些砚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被轻蔑所取代。 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明棠姑娘说笑了,这……这东宫的用度,都是按着规制来的,怎么会用不上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 苏明棠抬起眼,目光冷得像冰。 “太子殿下课业繁重,每日临帖不辍,用不得这些会损毁宣纸的次品。” “刘总管,你说对吗?” 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刘总管心上。 刘总管的额角渗出了细汗,他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了。 这丫头,是个硬茬子。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许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拿错了东西。” 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了副嘴脸。 “这样,库房里还有些新到的,姑娘您自己去挑几方合心意的?” 他料定苏明棠一个宫女,根本不识砚台好坏,不过是想借机敲打一番,讨些好处罢了。 苏明棠跟着他进了库房。 满架的文房四宝,看着琳琅满目,可她只扫了一眼,便知都是些中下之品。 刘总管指着几方看起来还算光鲜的砚台,吹得天花乱坠。 苏明棠却看都未看,只是淡淡地站着。 半晌,她才轻启朱唇,声音清冷。 “内务府掌管宫内各个主子的用度,竟连一方能给太子殿下磨墨的端砚,都拿不出来了吗?” 端砚?! 刘总管的心猛地一跳,看苏明棠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可是砚中极品,名贵非凡,岂是能随意给一个失势太子的? 可苏明棠已经把话挑明,若是再推脱,就是明晃晃地怠慢储君,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他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有!怎么会没有!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取!” 最终,苏明棠拿了两方上好的端砚,在刘总管肉痛的目光中,带着平忠扬长而去。 临走前,她还留下了一句话。 “还请刘总管记得,东宫的砚台,该按时送到。” 走在回宫的路上,苏明棠拿出其中一方细细端详。 石质细腻,温润如玉,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是上好的紫端。 她外公也有一块,视若珍宝,日日摩挲,却连她碰一下都舍不得。 想起外公,苏明棠眼底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那双曾经手把手教她识药辨草的温暖大手,如今,早已化作了冰冷的尘土。 第二日,观文殿内。 苏明棠亲自开好了那方紫端,为太子磨墨。 萧承烨提笔落字,只写了寥寥数笔,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黑眸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困惑。 苏明棠问道。 “殿下,怎么了?” 第一卷 第12章 少年心绪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萧承烨看着笔尖上圆润饱满的墨滴,又看了看纸上流畅顺滑的笔画,薄唇轻启。 “今日的墨,似乎格外好用。” 声音带着儿童的稚嫩,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软。 苏明棠垂下眼帘,平静道: “回殿下,这是奴婢昨日刚从内务府取来的端砚,以此砚磨出的墨,自然细腻润泽。” 萧承烨闻言,眼中迷茫之色更甚。 “端砚?” 自从于家失势,外祖被贬,教导他的太傅便称病不朝,每月只派人送来书单,让他自行学习。 他只知读书写字,却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原来这方寸之间的砚台,竟还有如此大的不同。 苏明棠看着他那双略带迷茫的黑眸,心中那份想要尽快离宫的决绝,竟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她出身医药世家,亦是书香门第,家中不论男女,文韬武略,皆有涉猎。 这储君之尊,知晓的竟还不如她苏家未倒前的任何一个子弟。 再想起太子的处境,和自己何其相似。 那一刻,她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第一次,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轻声开口。 “天下名砚,以端、歙、洮、澄泥为四绝,各有千秋……” 苏明棠的声音清冷悦耳,如山涧清泉,在这沉寂的观文殿中缓缓流淌。 她讲端砚石质之温润,歙砚纹理之瑰丽,洮砚色泽之碧翠,澄泥砚雕工之精巧。 这些都是外公在世时,于书房中手把手教她的。 那时午后阳光正好,外公捻着胡须,笑意温和。 而此刻,她面前的少年,竟是她此生所见,最专注的学生。 萧承烨那双总是沉寂如古井的黑眸,此刻泛着前所未有的光,他听得极为认真。 那求知若渴的模样,让苏明棠讲得更加滔滔不绝,仿佛又回到了苏家书房,对着自家的弟弟妹妹们。 “……故而,好砚配好墨,好墨配好笔,方能不负纸上乾坤。” 她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近侍太监略带尖细的嗓音。 “殿下,午膳备好了,该用膳了。” 苏明棠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 她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掖庭的宫女。 这样的人如何能对文房四宝的典故与鉴赏,知之甚详,如数家珍? 这已远远超出了一个宫女该有的见识。 她垂下眼,心跳如鼓,没去看萧承烨。 殿内一片寂静。 预想中的质问,并未到来。 她悄悄抬起眼帘,小太子只是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不过是少年心绪。 苏明棠的心,缓缓落回了原处。 午后,日光西斜。 萧承烨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独自一人,走向了那座宫中最荒凉、最禁忌的宫殿——重华宫。 这里是冷宫,是他母亲宸妃的囚笼。 宫门上的朱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木头腐朽的本色,门前杂草丛生,齐膝之高。 推开那扇沉重的宫门,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荒芜的庭院,走进内殿。 宸妃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死灰的苍白,仿佛生命力早已被这座宫殿抽干。 自从被废入重华宫,她便一病不起,宛若活死人。 萧承烨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母亲。 从他记事起,他就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太子。 他的生母宸妃,虽非皇后,却独得父皇恩宠,手握凤印,代行皇后之权,与中宫无异。 那时候,他的世界,是金色的,是温暖的。 直到舅舅于家一朝落败,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做一个完美的太子,就能让父皇回心转意,就能保住母亲和自己的地位。 然而,并没有用。 父皇看他的眼神,从宠爱变成了厌恶,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想往上爬,却有无数只手,在暗中将他死死拽下。 舅舅家出事后,那些曾经追着捧着给他们送礼的人,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昔日门庭若市的东宫,变得门可罗雀。 那些人,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不仅跑光了,甚至还反咬一口,骗走了东宫本就不多的钱财。 父皇是这样。 他的那些皇兄皇弟们是这样。 宫里的奴才们,也是这样。 他们隔岸观火,冷眼旁观,等着看他这个太子什么时候被废,什么时候死。 只有孙嬷嬷,还有病榻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的母亲,一如往常。 不,现在似乎还多了一个。 一个……不太一样的人。 萧承烨的脑海里,浮现出今早书案上那方温润的紫端砚。 他没想到,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孙嬷嬷,竟还有人会注意到他每日用的是什么墨,写的字顺不顺滑。 更没想到,会有人为了这么一方砚台,去跟内务府那群看人下菜的奴才,正面交锋。 萧承烨缓缓俯下身,对着气若游丝的母亲,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母亲……” “今天,有个人,和儿子说了许多话。” “她说起了端砚、歙砚,说起了很多儿子从未听过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 “那个人对我,就像……就像孙嬷嬷对您一样。” 孙嬷嬷,是母亲从于家带进宫的陪嫁。 从于家鼎盛,到宸妃宠冠六宫,再到如今的阶下囚。 荣华富贵,她陪着。 落魄凄凉,她也守着。 所有人都知道,宸妃再无复宠的可能,可她从未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私入重华宫探视是死罪,可她依旧冒死前来,只为给母亲送一口热汤,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萧承烨抬起头,看向窗外那一方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日光惨淡,了无生机。 他想起了苏明棠那双沉静又锐利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让他看不懂的,坚定的东西。 她也是…… 永远不会离开的人吗? 第一卷 第13章 自请废位的太子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自那日重华宫外归来,萧承烨有了细微变化。 他依然沉默寡言,可那双看向苏明棠的眼睛,却不再是深不见底的古井。 井里,有了光。 一连几日,苏明棠依旧侍奉在观文殿。 萧承烨每次见到她,那双沉寂的黑眸里,便会泛起一丝微光,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透出了底下的暖流。 他时常会在读书的间隙,忽然抬头,问她一些问题。 从兵法布阵的虚实,到历朝典故的评判。 苏明棠总觉得,太子看她的眼神,像极了家中那些缠着她讲故事的弟弟妹妹,纯粹,又带着一丝执拗的依赖。 她听得多,说得少。 可越是了解,她心中那份惊疑就越是浓重。 按理说,一个经历了灭族之祸、丧母之痛、饱尝世态炎凉的储君,本该心思深沉,步步为营。 可萧承烨不是。 听他讲话,剖析事理,总带着一股书生意气。 他懂所有的道理,却不懂如何将道理化为手段。 那份不说话营造出的沉稳,不过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少年,给自己披上的一层虚假的硬壳。 太稚嫩了。 他的心术,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被人肆意涂抹,却不知如何反击。 这日,苏明棠为他研磨时,状似无意地提起。 “殿下,前些日子,那个骗走东宫金银、用劣砚糊弄您的太监,后来如何了?” 萧承烨握着笔的手一顿,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神色坦然,似乎那不是什么值得费心去记的事。 苏明棠放下墨锭,直视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严厉。 “殿下。” “凡事,该追究的,便一定要追究到底。” “仁爱固然是储君的风范,可若是背叛没有成本,那么背叛您的人,便会源源不绝,如过江之鲫。” 萧承烨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 他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脸,她的话,一笔一划刻进心里。 苏明棠垂下眼,不再多言。 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她相信,他听进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 苏明棠出门,正看见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拖出庭院。 那人像一条破麻袋般被拖了出去,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杖责。 下手极重,怕是活不成了。 苏明棠的心,没有半分快意,转头看向观文殿的方向。 灯早已亮起。 太子的学业,无可挑剔,每日天不亮便起,温书习字,从未懈怠。 夫子所授,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 他克己复礼,更无任何不良嗜好。 每日下午的武学课,他更是拼了命地练。 有好几次,苏明棠为他更衣时,都看到他身上青紫交错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 他分明,是想做一个明君。 一个文武双全,德行无亏的完美储君。 可苏明棠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形势比人强。 她依旧没有改变,萧承烨会被废太子之位的想法。 最近,宫里的风向,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关于太子“德行有亏”、“骄奢淫逸”的流言越来越多。 苏明棠与红烟,一同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东宫份例。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总能听见旁边宫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太子爷昨儿又在东宫喝得伶仃大醉!” “何止啊,我还听说,他砸了观文殿里好几件宝贝,就因为夫子多说了他两句。” 红烟是个藏不住事的,气得小脸通红。 她压低声音,对苏明棠忿忿不平。 “明棠姐姐,这些人疯了吗?我天天在东宫,怎么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饮酒作乐了?他们就不怕被割了舌头!” 苏明棠面色如常,眼神冷得像冰。 “怕?” 她轻轻嗤笑一声。 “他们怕是巴不得我们去告状,好让这出戏,唱得更响些。” 红烟一愣,“姐姐的意思是……” “这背后,怕是陛下的意思。” 如今陛下偏爱柳贵妃所出的六皇子,视聪明伶俐的六皇子为掌中宝。 对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大皇子都没有好脸色,更不用说向来不受宠的太子,怕只剩下厌恶与猜忌了。 这些流言,不过是废储之前,必须做给天下人看的铺垫罢了。 红烟声音里带着同情。 “殿下才十一岁,他做错了什么?” 苏明棠看着远方宫殿巍峨的剪影,淡淡道。 “他没错。” “错的是,他生在了皇家,挡了别人的路。” “人各有命,别多想。” 红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眼中的同情与难过,却怎么也掩不住。 两人领了份例,一路沉默地回到东宫。 然而,刚一踏进宫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东宫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跪在庭院里,黑压压的一片,头颅深深地埋下,连呼吸都仿佛凝固了。 孙嬷嬷跪在最前面,背脊挺得笔直,却在微微颤抖。 苏明棠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她抓住一个相熟的小太监,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小太监抬起头,满脸泪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明棠姐姐……” “殿下……殿下他……自请废位了!” 那小太监的一句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自请废位。 这四个字,比刀子还要锋利,瞬间割断了东宫最后的体面与生机。 庭院里,死寂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打破。 是绝望。 也是对未来的恐惧。 树倒猢狲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们这些伺候太子的宫人,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被打发到辛者库去做最低贱的苦役。 苏明棠的心,在那一刻反而彻底静了下来。 预料之中的事,终于发生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 他竟然是自请废位。 那个在她面前,会因一本兵书而双眼放光的少年,那个连如何惩罚一个欺主的奴才都需要她来点醒的少年…… 他怎么敢? 他怎么会? 第一卷 第14章 唯一机会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萧承烨来了。 他换下了一身象征储君身份的明黄常服,只穿着一身最简单的青色锦袍,素面无纹,愈发衬得他面色苍白,身形单薄。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面生的黄门小太监,低着头,神情惶恐,显然是刚被指派过来。 萧承烨的目光,扫过庭院里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被废黜的颓丧与怨怼,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甚至,还对孙嬷嬷,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安抚的笑。 可这笑,却比哭更让人心酸。 孙嬷嬷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殿下……您……您何苦至此啊!” 几乎是同时,宫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唱喏。 “圣旨到——” 众人心头一凛。 好快。 快得不留一丝余地,快得像是一场早就排演好的戏码,只等着主角登台。 一名手捧明黄卷轴的大太监,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 “原太子,萧承烨,接旨。” 萧承烨撩起衣袍,缓缓跪下,脊背却挺得笔直。 “罪臣,萧承烨,接旨。” 那大太监展开圣旨,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宣读着那早已注定的结局。 无非是些“德行有亏”、“不堪为储”、“有负圣恩”的官样文章。 最后,一句“……废太子位,降为皇三子,钦此”,为萧承烨十一年的储君生涯,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号。 “罪臣,领旨谢恩。” 萧承烨叩首,双手高高举起,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屈辱。 圣旨宣读完毕,那大太监仿佛多待一刻都嫌晦气,转身便走。 而他身后,东宫的宫人们,却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 有人开始悄悄地起身,顾不得行礼,猫着腰就往自己的住处跑,去收拾那点可怜的家当,想着赶紧为自己另谋出路。 一个,两个…… 很快,原本跪得整整齐齐的庭院,变得稀稀拉拉,人心惶惶。 这就是宫廷,最真实,也最残酷的模样。 萧承烨依旧跪在原地,看着那些仓皇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名管事太监小跑了过来,对着萧承烨行了个礼,语气里却已没了往日的恭敬。 “三殿下,陛下有旨,您已非储君,不可再居东宫。请您尽快收拾,迁往别处吧。” 孙嬷嬷强撑着站起来,怒视着那管事太监。 “陛下可有说,让三殿下迁往何处?” 那管事太监皮笑肉不笑。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些小事?只说让三殿下自行择一处空置宫殿便是。” 这话,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一个皇子,竟沦落到要自己去找住处。 孙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正要理论,却被萧承烨拦住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平静地开口。 “不必了。” “劳烦公公回禀父皇,儿臣想去重华殿,侍奉母妃。” 管事太监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这个要求。 重华殿,那可是冷宫。 一个被废的太子,主动要去冷宫照顾一个被废的妃子。 这简直是自绝于人前。 管事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是,奴才这便去回禀。” 这等小事,陛下想必会很乐意成全。 一个毫无威胁的儿子,才是一个好儿子。 很快,消息传来,陛下允了。 东宫,彻底成了一座空城。 红烟拉着苏明棠的袖子,小脸上满是慌张和无措。 “明棠姐姐,我们……我们怎么办?” 她看着那些提着包袱匆匆离去的宫人,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去娴皇贵妃娘娘那儿吧?算算日子,也快一个月了,该去取解药了。” 红烟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苏明棠,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贵妃娘娘……应该不会把我们忘了吧?” 苏明棠的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了观文殿的方向。 她轻轻拍了拍红烟的手,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你先去吧。” “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红烟不解地看着她,还想再问,苏明棠却已经抽回手,逆着人流,朝着观文殿走去。 观文殿内,一片狼藉。 两个新来的小太监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将那些曾经价值连城的书籍字画,粗鲁地塞进箱子里。 而在那一片混乱的中央,萧承烨正站在书案前。 他手里握着笔,神情专注,似乎在临摹一幅没有写完的字。 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变故,都与他无关。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当看到是苏明棠时,他那双沉寂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了。 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容,喜悦感扑面而来,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刚刚被废黜的太子。 “你来了。” 他轻声说。 那语气,不像是对一个宫女,倒像是在等一个久违的朋友。 “你们先下去。” 萧承烨对那两个小太监吩咐道。 两个小太监如蒙大赦,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明棠走到他面前,看着书案上那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字迹,轻声问道。 “殿下,为何要自请废位?” 萧承烨闻言,脸上的笑意淡去,化为一抹苦涩。 他放下笔,低声道。 “这宫里,想活命的人,总得先学会低头。” 苏明棠的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他。 “殿下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坐不稳这个位置吗?” 这一问,太过直接,也太过残忍。 萧承烨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出苏明棠冷静的面容。 他苦笑一声,像是在回忆一件很遥远的事。 “之前,母妃告诉我,父皇对我们母子冷淡,是因为宫中有奸人作祟,让我们父子之间生了误会。” “她让我耐心等待,只要我认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做一个完美的储君,总有一天,父皇会看到我的好,会回心转意的。” “所以,我一直都在等。” “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学着忍耐,学着等待……” 他直视着苏明棠,那双眼睛里,是少年人梦碎后的茫然与痛楚。 “可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他说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 那支笔,是他储君身份的象征,他曾用它写过无数治国策论。 而现在,他放下了。 他绕过书案,一步步走到苏明棠面前。 十一岁的少年,身量还未长开,比苏明棠还要矮上一点。 他仰起头,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的认真。 “明棠。”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我不想再等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我想自己去拿一块,真正属于我的端砚。” 那一瞬间,苏明棠的心脏,被一股滚烫的激流猛地击中。 她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什么天真,什么稚嫩,都是这个少年在绝境之中,给自己披上的一层保护色。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能让他彻底抛弃幻想,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时机。 而她,苏明棠,就是那个时机。 她的话,点醒了他。 而他的废位,则是他下的第一步棋。 一步险棋,却也是唯一的活棋。 苏明棠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选择其他的皇子,她苏明棠,顶天了就是娴皇贵妃安插过去的一枚眼线,一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可若是选择眼前这个被废的皇子…… 他一无所有,他势单力薄,他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由她来描绘。 一旦萧承烨一朝夺嫡成功,登临九五。 那她苏明棠,便是从龙之功! 到那时,区区一个苏家灭门案,翻案,又有何难? 富贵险中求。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也是萧承烨,唯一的机会。 第一卷 第15章 笑话大赏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苏明棠的胸腔里,那股滚烫的激流渐渐平息,化为一片冰冷的湖。 湖面之下,暗流汹涌。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小太监刚刚消失的门帘处,眼神幽深。 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萧承烨说。 “殿下,刚才那两个人,是皇后的人。” 萧承烨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怎么知道?” 苏明棠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他们身上,有佛手柚的香气。” 她顿了顿,补充道。 “这种香,是皇后娘娘最爱用的熏香,旁人不敢僭越。” “更重要的是……” 苏明棠的视线,缓缓移到萧承烨的衣袖上。 “殿下身上,不知何时,也沾染了这种味道。” 这味道极淡,若非她嗅觉异于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这足以说明,皇后的人,已经在他身边,待了不止一时半刻了。 萧承烨抬起袖子闻了闻,却什么也闻不到。 但他知道,苏明棠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他看着她,那双刚刚燃起火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沉声问。 “明棠,我希望……我没有选错。” 这不是疑问,而是一场赌上了身家性命的托付。 苏明棠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如铁。 “殿下的选择,没有错。” 她的话,斩钉截铁。 “但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冷静。 “从今往后,殿下走的每一步,都必须踩在刀刃上。说错一句话,看错一个人,便是万丈深渊。” 她像一个最严苛的老师,在提点一个最有天分的学生。 “您要去的重华殿,是冷宫。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想怎么拿回那块端砚,而是先学会……如何在那样的旋涡里活下去。” “从此刻起,忘掉朝堂,忘掉政事,忘掉所有不该您这个‘废太子’操心的事。” 萧承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的话,一字一句,都刻进了心里。 “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陌生的太监,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看到殿内的萧承烨,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 “给三殿下请安。” 这声“三殿下”,叫得又快又响,生怕别人不知道萧承烨已经不是太子了。 “何事?” 萧承烨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太监躬着身子,笑嘻嘻地说道。 “回殿下,大皇子殿下在演武场设了局,邀您过去一同操练呢,说是兄弟之间,许久未曾亲近了。” 大皇子,萧承德。 皇后的亲生儿子。 这哪里是邀请,分明就是一场示威,一场羞辱。 萧承烨的面色不变,淡淡地应道。 “知道了,我稍后便去。” 那太监得了话,立刻退下了。 萧承烨转过头,看向苏明棠。 “演武场,我必须去。” “你呢?想好去哪个宫了吗?” 苏明棠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奴婢,去重华殿。” 萧承烨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的身影看进眼底。 “以你的本事,无论去哪里,都能很快当上大宫女,甚至……得到更好的前程。” 苏明棠微微垂眸,语气平静。 “奴婢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她需要的,不是安稳,不是富贵。 而是一个能让她亲手复仇的机会,一个能让她将那些仇人踩在脚下的未来。 萧承烨,就是她唯一的选择。 萧承烨不再多言,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那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格外萧瑟。 演武场上,旌旗猎猎。 大皇子萧承德,正骑在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上,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四爪龙服,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他的身边,是年仅十三岁的二皇子萧承诺。 萧承诺脸色发白,骑在一匹小马上,正被萧承德用木刀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二弟,你的刀法,还是这么软绵绵的,像个姑娘家!” 萧承德哈哈大笑,手腕一抖,木刀“啪”的一声,抽在萧承诺的手臂上。 萧承诺痛呼一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就在这时,萧承德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独自走来的萧承烨。 他眼底闪过一抹快意的讥讽,脸上却立刻换上了热情的笑容。 他驱马上前,亲热地揽住萧承烨的肩膀。 “三弟,你可算来了!哥哥我等你半天了!” “以前你是太子,金枝玉叶的,弟弟我可不敢找你来这种地方舞刀弄枪,生怕磕着碰着,担待不起。” “现在好了,咱们兄弟,总算能好好亲近亲近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裹着蜜糖的刀子,看似调侃,实则句句都在戳萧承烨的痛处。 萧承德一边说着,一边对一旁惊魂未定的二皇子萧承诺,使了个阴冷的眼色。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待会儿,给我往死里招呼! 萧承烨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恶意,也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愚钝和茫然的表情。 接下来的对练中,他更是笨手笨脚,被萧承诺的木刀打中了好几次,却连基本的躲闪都不会。 萧承德看得哈哈大笑,眼中的轻蔑,再也懒得掩饰。 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废物,也配当了十一年的太子?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第一卷 第16章 治病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而萧承烨,就在这阵阵的嘲笑声中,成功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彻底无害的,可以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与此同时,苏明棠已经提着自己那个小小的包袱,踏入了重华殿的宫门。 出乎意料,这里并不像传说中的冷宫那般破败凄凉。 相反,殿前的庭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角落里甚至还摆着几盆长青的松柏,显得井井有条。 孙嬷嬷正在指挥几个小宫女擦拭廊柱,一抬头看见苏明棠,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巨大的惊喜。 “明棠?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走过来,拉住苏明棠的手,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好孩子,好孩子!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走了,没想到,你还肯来!” 东宫树倒猢狲散,那些平日里受尽太子恩惠的宫人,跑得比谁都快。 孙嬷嬷没想到,苏明棠这个来了才半个多月,看似最冷心冷情的丫头,竟然会选择跟来这绝地。 “嬷嬷,奴婢是东宫的人,自然要跟着殿下。” 苏明棠的回答,简单而得体。 孙嬷嬷感动得连连点头,拉着她就往里走。 “快,我带你去见见娘娘。” 孙嬷嬷擦了擦眼角,点点头,引着她往内殿走去。 “娘娘刚喝了药,还在昏睡着,你且悄悄看一眼便是。” 内殿里,药味弥漫。 宸妃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了无生气。 苏明棠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十几个新来的宫人,都是内务府奉皇后之命,重新调派过来的。 有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满脸不情愿,干活也懒懒散散。 有的人则看似沉默,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内的一草一木。 孙嬷嬷沉下脸,走到众人面前,扬声道。 “都听好了!既然来了重华殿,就是伺候三皇子和宸妃娘娘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别怪我老婆子的板子不认人!” 底下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神气什么,一个废妃,一个废太子,谁不知道东宫的奴婢跑得比谁都快。” “就是,分到这鬼地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苏明棠站在廊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那双冷静的眸子,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一一捕捉,牢牢记在心里。 这重华殿,就是她的新战场。 而这些人,就是她要驯服的第一批兵卒,或是……要拔除的第一批钉子。 夜,深了。 重华殿褪去了白日的最后一丝微光,陷入一片死寂的墨色之中。 冷风穿过庭院,发出呜咽声。 苏明棠的房间里,烛火如豆,映着她清冷如雪的侧脸。 她没有睡。 她在等。 吱呀—— 一道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孙嬷嬷的房间。 苏明棠的耳朵微微一动,眼帘都未曾掀起。 很快,一道佝偻的影子,提着一个空了的铜壶,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走向小厨房。 没过多久,那影子又回来了,铜壶里换上了滚烫的热水,冒着丝丝白气。 一个时辰后。 吱呀—— 那声音,又响起了。 孙嬷嬷再次提着已经冰凉的铜壶,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一次。 两次。 当第三次,孙嬷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院中时,苏明棠房间的门,开了。 “嬷嬷。” 清冷的声音,让孙嬷嬷的身子猛地一僵,险些将手中的铜壶打翻。 她回过头,看到月光下,苏明棠正披着一件外衣,静静地站在廊下看着她。 “明……明棠?”孙嬷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苏明棠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目光落在那只不断需要续满热水的汤婆子铜壶上。 “是宸妃娘娘?” 孙嬷嬷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点了点头,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心疼。 “娘娘她……一到晚上,一双腿就跟冰块似的,怎么也捂不热,根本睡不着。” “只能靠这汤婆子,半时辰换一次热水,才能勉强让她好受些。” 苏明棠的眸光沉了沉。 “一直如此吗?” “怎么会是一直如此。” 孙嬷嬷的情绪突然有点激动起来,声音里透出死死恨意。 “若不是当年若不是当年为了护驾,娘娘她怎么会落下这病根。” 她死死攥着铜壶的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当年微服私访,遇到刺客,是娘娘替皇上挡了那致命的三刀!三刀啊!刀刀都砍在腿上,深可见骨!” “太医是治好了伤,可那寒毒,却从此钻进了骨头缝里,一到阴雨天,一到这寒冬腊月,就疼得要命,冷得钻心!” 孙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毫不掩饰的怨怼。 用的时候是心肝宝贝,不用了,便弃之如敝履,连带着他们殿下,也落得如此境地。 苏明棠静静地听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忽然开口。 “嬷嬷,我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略通些医理。” “若您信得过我,不如……让我为娘娘看一看?” 孙嬷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怀疑。 一个宫女,会懂医术? 可看着苏明棠那双沉静得不似凡人的眼睛,那份疑虑,又被一种莫名的希望所取代。 这孩子,不是普通人。 从东宫到这冷宫,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好……” 孙嬷嬷最终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你随我来。” 内殿的药味,比白天更浓了。 苏明棠走进去,一眼便看到,床上那个本该“昏睡”的宸妃,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帐顶。 她醒着。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仿佛一个美丽的,没有灵魂的偶人。 孙嬷嬷对着苏明棠,无声地叹了口气,示意她上前。 苏明棠走到床边,先是轻轻执起宸妃搭在被子外的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冰凉,顺着她的指尖,直往心口里钻。 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温度。 她又掀开被角,将手探向宸妃的脚踝。 那里的温度,比手更甚,简直如同一块陈年的寒冰。 苏明棠收回手,面色凝重。 “娘娘这是寒气入体,郁结于经脉,单靠汤婆子,不行,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布包。 打开来,里面是数十根长短不一,泛着森森寒光的银针。 看脉,认穴,针灸之术,是她从小被父亲逼着学的,早已烂熟于心。 其中,针灸之术,更是她的长项。 孙嬷嬷屏住了呼吸。 苏明棠取出一根银针,看准穴位,稳准地刺了下去。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生涩。 一针,两针,三针…… 随着银针一根根落下,苏明棠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 “这病根已久,想要根治,需每日施针,连续两到三个月,方能将侵入骨髓的寒气尽数拔除。” 她顿了顿,又道。 “若能配以药方,内服外用,速度会更快。” 孙嬷嬷听得眼中燃起了光,连连点头。 “只要能治好娘娘,怎样都行。” 当最后一根针落下,苏明棠直起身,轻轻吁了口气。 她一抬头,却猛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不再空洞的眼睛。 宸妃正看着她。 第一卷 第17章 风影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那双凤眸,和萧承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此刻,里面没有了死气,而是带着一丝探究,一丝清明。 苏明棠的心,漏跳了一拍。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福了福身。 宸妃平时的样子,在他们那叫失魂,而她给宸妃施的针能提神,而且宸妃身上气血淤堵,这针很对宸妃来说怕是很痛。 宸妃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有些干涩沙哑,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你……是谁?” 孙嬷嬷连忙上前。 “娘娘。” 苏明棠垂下眼帘,恭敬地回答。 “回娘娘,奴婢明棠,是重华殿新来的宫女。” 宸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明棠……” 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本宫看你,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苏明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许是奴婢生了一张大众脸,娘娘看着眼熟,也是有的。” 宸妃闻言,竟是笑了。 那笑容虽淡,却如寒冬里破冰而出的第一缕春光,瞬间让整个内殿都明亮了几分。 “寻常的宫女,可没有你这般好看的样貌。” 几人又说了一阵话,直到宸妃露出倦意,苏明棠才收了针,告退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明棠终于拥有了片刻的安宁。 作为如今重华殿唯一的大宫女,她分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扑棱”声。 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台上。 苏明棠走过去,熟练地从信鸽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竹筒。 竹筒里,是一张卷起来的薄纸。 展开,上面没有一个字,只画着几株形态各异的兰草与翠竹。 苏明棠将纸条,凑到烛火上,小心地烘烤着。 片刻后,一行娟秀的小字,在花草的间隙中,缓缓浮现。 【红烟来信:娘娘已允,珍重。】 这是娴妃娘娘允许她留在三皇子身边了。 苏明棠看着那行字,眸光闪动。 她将纸条重新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一捧灰烬,随风而散。 次日,待夜色再次笼罩重华殿。 万籁俱寂,只有巡夜太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孤寂。 苏明棠的房间里,烛火摇曳。 她坐在桌前,看似在看一卷书,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瞥着窗外。 她算着时辰。 娴妃娘娘的信鸽,该到了。 这套以兰竹为暗号,花鸟为内容的传信方式,是她与娴妃之间,早已定下的规矩。 安全,且隐秘。 然而,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台,依旧空空如也。 苏明棠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冷冽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剧烈摇晃。 外面,月色如霜,庭院里光影斑驳,除了风声,再无他响。 信鸽,没来。 是娴妃那边出了事?还是信鸽在路上遇到了意外? 苏明棠的眸光沉了下来。 她不喜欢意外。 更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她披上一件外衣,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出,身形如鬼魅,融入了庭院的阴影之中。 重华殿虽是冷宫,但该有的防卫和眼线,一个都不会少。 她必须找到那只鸽子,活的,或者死的。 她循着记忆中信鸽习惯落脚的几个地方,一一寻去。 假山后,老槐树上,废弃的井沿…… 都没有。 就在她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被压抑着的“咕咕”声,从一处偏僻的杂物房角落里传了出来。 苏明棠的脚步,顿住了。 她屏住呼吸,朝着声音的来源,一步步靠近。 墙角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身影又黑又瘦,像一只在黑暗中觅食的野猫。 苏明棠认得她。 风影。 重华殿里,最孤僻的一个小宫女,在她看来也最显眼。 苏明棠的目光,落在了风影的手上。 她手里,正抓着一只灰白色的鸽子。 鸽子的嘴被她用布条缠住了,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正是她等的那只。 苏明棠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没有立刻出声,而是静静地观察着。 风影似乎很紧张,抓着鸽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不时地回头张望,像是在做贼。 苏明棠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骤然在风影耳边炸响。 “啊!” 风影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猛地一哆嗦,差点跳起来。 她手里的鸽子,也在这瞬间脱手而出。 但她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又将那只扑腾着翅膀的鸽子,牢牢地抓了回来。 整个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风影惊恐地转过身,看到月光下,苏明棠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明……明棠姐姐!” 风影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这是姐姐养的鸽子!奴婢这就放了它!” 她慌乱地举起手中的鸽子,作势要松手。 苏明棠的目光,却从鸽子身上,移到了风影那双抓着鸽子的手上。 那双手,和她的身形一样,又干又瘦,但骨节分明,指尖还带着薄茧。 “你空手抓的?” 苏明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风影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惶恐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 苏明棠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这等速度和准头,可不是一个普通宫女该有的。 她没有再追究,而是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抓它?” 这个问题,似乎比被当场抓住更让风影难堪。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 “奴婢……奴婢太饿了。” 太饿了? 苏明棠眉头微挑。 重华殿的日子是清苦,但还不至于让宫女饿到要抓鸽子充饥的地步。 “你没吃饭?” “吃了。”风影的声音里充满了窘迫,“可是……可是奴婢从小习武,饭量比旁人大得多,根本……根本吃不饱。” 习武? 第一卷 第18章 收编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苏明棠的心里,顿时了然。 她向前一步,从风影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那只受惊的鸽子。 鸽子在她手中,立刻就安分了下来。 她注意到,风影的目光,正带着一丝好奇,偷偷地打量着鸽子的腿。 苏明棠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当着风影的面,熟练地从鸽子腿上解下那个小小的竹筒。 然后,她将鸽子递还给风影。 “先帮我拿着。” 风影下意识地接过,一脸茫然。 苏明棠不紧不慢地从竹筒里倒出那张纸条,展开。 上面,是一朵用朱砂精心绘制的,盛开的芍药花。 这是备用的暗号,以防万一。 她将纸条,凑到风影眼前。 “你看。” 风影的眼中,满是困惑和惊讶。 “这……这是……” “我在别的宫里,有一个朋友。”苏明棠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们不能经常见面,就养了这只鸽子,偶尔传个信,画朵花,报个平安。” 风影看着那朵娇艳的芍药花,眼中的戒备和恐惧,渐渐被一种单纯的羡慕所取代。 她喃喃地道:“真好看。” 苏明棠看着她那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起来吧,地上凉。” 她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跟我来。” 风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明棠走了两步,回头看她。 “不是饿了吗?” 风影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抱着鸽子,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苏明棠身后。 苏明棠的房间里,还燃着烛火。 桌上,放着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糕点。 那是她今天从御膳房相熟的公公那里,用几句指点换来的。 她将油纸包打开,推到风影面前。 “吃吧。” 桂花糕的香甜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风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她看着苏明棠,又看看糕点,不敢伸手。 “明棠姐姐,这……” “以后若是饿了,就来找我。”苏明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要再去抓鸽子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 “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怕别人知道了,会多心,以为我在私通外人,惹来麻烦。” 风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是苏明棠在给她台阶下,也是在保护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嗯!我知道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先是小小地咬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便狼吞虎咽起来。 苏明棠给她倒了杯热茶。 “慢点吃,别噎着。” 两人就这么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埋头苦吃。 气氛,意外的和谐。 等风影吃下大半包糕点,肚子里终于不再唱空城计时,苏明棠才状似无意地开口。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奴婢……奴婢是南边来的。”风影喝了口茶,拘谨地回答。 她似乎觉得,吃了别人的东西,就该知无不言。 “奴婢今年十三,比姐姐小一岁。十岁之前,都在家乡的杂技班里练功,后来……后来班主养不活那么多人,就把奴婢卖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卖去了青楼打杂,奴婢不肯,就跑了出来,结果又被人牙子给抓了……再后来,就被出宫采买的公公买下,送进了掖庭。” 她的经历,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明棠能想象到其中的颠沛流离与九死一生。 从掖庭到辛者库,再到这重华殿,她就像一根野草,被随意丢弃,却又顽强地活了下来。 苏明棠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风影端着茶杯的手上。 那只手,绷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姿势说不出的古怪和僵硬。 “怎么了?”苏明棠问。 风影被她一看,身子又是一僵,连忙想要放下茶杯。 “没……没什么……” 她越是掩饰,手就抖得越厉害。 苏明棠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别怕,告诉我。” 风影低下头,声音磕绊。 “宫里的姐姐们……都嫌我力气大,笨手笨脚的,不爱搭理我。” “她们说我干活粗糙,上次不小心捏碎了一个茶碗,被管事姑姑罚了三天不许吃饭。” 她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苏明棠。 “我怕把姐姐的杯子也弄坏了,姐姐也会……也会嫌弃我。” 原来,她不是在紧张,而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控制自己的力道。 苏明棠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蜷缩活着的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细致是她们的本事,但力气大,会点功夫,能空手抓到信鸽,这是你的本事。” “莫用短板比长板。” 苏明棠松开手,将那杯茶,重新推到风影面前。 “不过,在这个宫里,能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本事。你的力气,你的功夫,不是用来让你自轻自贱的,而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要因为自己的强大,而感到羞愧。” 风影呆呆地看着苏明棠。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这是优势,这是本事。 她不是怪物。 她是强大的。 风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任由泪水冲刷着脸颊。 苏明棠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着积压了多年的委屈。 自那夜之后,风影便成了苏明棠身后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她话不多,只是总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明棠。 “明棠姐姐,要不要我去提水?” “明棠姐姐,这块地我来扫吧,我力气大,扫得快!” “明棠姐姐……” 又一次,当苏明棠正在廊下研究一株新得的草药时,风影又凑了过来,小声地问。 “明棠姐姐,还有什么活是我可以干的吗?” 苏明棠抬起头,没有看她,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投向了不远处的院角。 那里,几个小宫女正凑在一起,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朝着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们的眼神里,有嫉妒,有鄙夷,更有藏不住的排挤。 风影就像一只被狼群孤立的小兽,而自己,成了她唯一的庇护所。 苏明棠心中了然。 她收回目光,看着风影那张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局促的脸。 “今天没什么活了,你去歇着吧。” 苏明棠的语气很淡。 “啊?”风影愣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可是……现在还没到歇息的时辰,被管事姑姑看到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也瞥见了那些不善的目光,身子微微一僵,更不敢动了。 苏明棠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就去我房里歇着。”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我的屋子,没人敢乱闯,而且有茶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风影猛地抬起头,眼中有点惊讶。 去……去明棠姐姐的房间里休息? 那可是只有大宫女才有的单间!是这重华殿里,除了主子们以外,最体面的地方! 第一卷 第19章 交友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去吧,”苏明棠看穿了她的惶恐,“关上门,谁也不知道。正好,你替我看着屋子。” 最后一句,是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台阶。 风影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扭捏,转身快步朝着苏明棠的房间走去。 而那些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宫女,看到这一幕,都吓得噤了声,连忙低下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整个院子,顿时清静了不少。 风影对苏明棠的亲近与依赖,自然也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萧承烨倚在殿内的窗边,手里捧着一卷兵书,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院中那道忙碌的身影。 苏明棠正在侍弄她窗台下的几盆花草,风影就在不远处,像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谁靠近了,她都警惕地盯着。 “那个叫风影的宫女……” 萧承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 “怎么与你这般熟络?” 苏明棠回过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神色坦然。 “殿下也注意到她了?” 她微微一笑,像是说起一个不懂事的妹妹。 “风影心思单纯,没什么心眼。多同她说了几句话,她便觉得亲近,自然就熟了。” 这个解释,无懈可击。 萧承烨看着她清澈坦荡的眼眸,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嗯。” 他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回兵书上,只是那微蹙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心思并不在书页之上。 自从上次被大皇子“失手”推下台阶,他这腿伤,便时好时坏。 他也乐得以此为借口,终日待在重华殿,闭门不出。 那些来自宫外的明枪暗箭,似乎都暂时与他隔绝了。 如今的他,每日除了捧着苏明棠找来的各种经史兵法研读,便是去宸妃的寝殿中侍奉汤药。 有了儿子的陪伴,原本精神萎靡,如同枯槁的宸妃,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她的话也多了起来,不再整日沉默。 只是,她常常会陷入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看着萧承烨,嘴唇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重悲哀。 但总归,是在好转。 萧承澈却依旧忧心忡忡。 每次煎药,他都亲力亲为。 孙嬷嬷几次想伸手帮忙,都被他拦下了。 “孙嬷嬷,让本宫来吧。”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也不知道,还能陪在母妃身边多久。”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扎在闻者的心上。 苏明棠在为宸妃诊脉施针时,也察觉到了。 宸妃腿上的寒毒,她有十足的把握根治。 可她心里的病,却已病入膏肓。 那是一种长年累月的郁结,是希望被一点点碾碎后的绝望。 一个人,心气散了,人也就散了。 宸妃此刻,便是如此。 她每次面对萧承烨,都欲言又止,那份沉重的秘密,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反倒是孙嬷嬷,总能陪在宸妃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也不管宸妃听进去没有,那份不离不弃的陪伴,成了宸妃唯一的光。 这日,从宸妃寝殿出来后,萧承烨看着殿内孙嬷嬷陪伴着母妃的背影,忽然轻声说。 “本宫有时,真的很羡慕孙嬷嬷。” 苏明棠走在他身侧,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殿下是羡慕她能一直陪着娘娘?” “是,”萧承烨点头,随即又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也羡慕……她们之间,可以说任何话。” 苏明棠的心,微微一动。 她看着那两个相依为命的背影,下意识地开口。 “她们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早已将性命交托给对方的……知己。” 话一出口,苏明棠就愣住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失言。 这话说得太过了,太不合规矩。 她正要开口请罪,身边的萧承烨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苏明棠。 月光洒在他清隽的脸上,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忧郁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清澈见底。 “明棠。” 他轻声唤她。 “我们……我们两个,算是朋友吗?”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期盼。 苏明棠的心,被这句问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朋友? 她看着他。 看着这个身在皇室,却活得如履薄冰的少年。 想起他过往的那些经历,想起他看向自己时,那种全然的信赖与依赖。 他不是在问一个问题。 苏明棠迎着他清澈的目光,思索了片刻。 然后,她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 一个字,却重若千金。 萧承烨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整个夜空的星辰,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个得到了糖吃的孩子。 “那……朋友之间,应该要互换小字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 “我的小字,是烨煊。光彩夺目的烨,声威赫赫的煊。” 苏明棠看着他那副天真纯善的样子,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 她垂下眼帘,片刻后,轻声回道。 “我的小字,是昭昭。” 日月明亮的,昭。 自从那夜互换小字,萧承烨便再没喊过她“明棠”。 一声声“昭昭”,像是含在舌尖的蜜糖,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加掩饰的亲近与依赖。 苏明棠听在耳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亮起了警钟。 “殿下。” 她在一日清晨,拦住了正要去给宸妃请安的萧承烨。 “宫中耳目众多,规矩森严。” “殿下与奴婢,主仆有别。” “这般称呼,若是传了出去,于殿下声名有损,于奴婢更是灭顶之灾。” 她的话,说得冷静又疏离,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萧承烨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抿着唇,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 “我……我只是觉得……这样喊你亲近些。”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苏明棠心中微叹。 她知道他敏感,更知道他缺乏与同龄人交往,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让他恃宠生娇,坏了大事。 她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坚定。 “殿下若真当奴婢是朋友,便该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保护。” 萧承烨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点了点头。 “我……我知道了。” 他答应得勉强,却也算听进去了。 “只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再这么喊你,好不好?” 他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带着乞求的眼睛看着她。 苏明棠看着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 “……好。” 然而,少年的习惯,又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第一卷 第20章 开始被重用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三日后,宸妃寝殿。 苏明棠刚为宸妃施完一套安神定气的针法,正小心翼翼地收起银针。 萧承烨在一旁,亲手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喂着宸妃。 见苏明棠收了针,他下意识地便想让她递一方帕子过来。 “昭昭,帕……” 他话一出口,整个寝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苏明棠收针的手,微微一顿。 一旁正在理着线团的孙嬷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促狭地看了一眼宸妃。 宸妃靠在软枕上,原本还有些病容的脸上,此刻却漾开了一抹极有深意的笑容。 “哦?” 宸妃慢悠悠地开了口,打破了这片死寂。 “昭昭?” “我们烨儿,何时与明棠有了这样的小称呼了,连母妃和嬷嬷都不知道?” 孙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神在两个小儿女身上来回打转。 “可不是嘛,殿下如今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萧承烨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里的药碗都差点端不稳。 “我们是朋友嘛。”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却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苏明棠。 苏明棠倒是神色如常,只淡淡地行了一礼。 “是殿下抬爱,见奴婢名字里有个‘棠’字,便戏称了一声‘昭昭’,取‘棠棣之华,鄂不韡韡’之意,盼与奴婢能如知己般相处罢了。”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萧承烨的面子,又将这亲昵的称呼,拉回到了“知己”的界限上。 宸妃和孙嬷嬷对视一眼,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这丫头,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 此后一连两日,萧承烨都规规矩矩地喊她“明棠”,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苏明棠以为他当真长了记性。 谁知到了第三日私下里,那声压抑又带着点雀跃的“昭昭”,又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苏明棠只得无奈地瞪他一眼,却也懒得再纠正了。 水至清则无鱼,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自从萧承烨被废了太子之位,这重华殿的日子,反倒是一日比一日好过了。 内务府那边,不仅将每月的份例足额送来,甚至还将往年克扣的那些,都变着法儿地补了回来。 一箱箱的锦缎布匹,一车车的银霜炭,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和赏赐,堆满了库房。 风影跟着苏明棠一起清点这些东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可思议。 她在这辛者库待了两年,何曾见过这等光景。 “明棠姐姐,这……这是怎么了?内务府那帮人,是转了性了?” 苏明棠一边翻着账册,一边淡淡地开口。 “不是他们转了性,是这宫里的风向,变了。” “从前,三殿下是太子,是众矢之的,他们自然是能踩一脚是一脚。” “如今,殿下被废,成了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对旁人再无威胁。那些人,便想着卖个好,结个善缘,以图将来。”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在这深宫之中,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明棠从一箱赏赐的银锭里,取出了几块,用布包好,递给风影。 “拿着,殿里伺候的宫人太监,每人分二两。告诉他们,是娘娘和殿下体恤他们辛苦。” 风影一愣,“姐姐,这……这是赏赐,我们自己留着不好吗?” “傻丫头。”苏明棠笑了笑,“人心,是用银子和恩情养出来的。这冷宫里,油水本就少,主子再不给点甜头,谁愿意真心实意地卖命?” 风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那包沉甸甸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苏明棠则拿着整理好的账本,去了宸妃的寝殿。 她将内务府送来的单子和库房的账目一一呈上,又将分发银两的事,仔细回禀了。 宸妃听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 她看着苏明棠,眼中满是赞许。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人。本宫和烨儿失势,他们肯留下来,已是情分,我们不能让人心寒了。” 宸妃说着,又看了一眼那厚厚的账本,和一旁欲言又止的孙嬷嬷。 孙嬷嬷伺候她一辈子,忠心耿耿,却大字不识一个。 宸妃叹了口气。 “本宫身子不好,懒得理会这些俗物。孙嬷嬷又不通文墨。” 她将那账本,轻轻推到了苏明棠面前。 “这重华殿的对牌和账本,从今日起,便交由你来管着吧。” 苏明棠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恭敬地行礼。 “奴婢惶恐,怕担不起娘娘的信任。” “本宫信你。”宸妃的语气,不容置喙,“本宫信烨儿的眼光,也信自己的眼光。” 今日皇帝在养心殿,将几位成年的皇子都叫了去,说是考校功课,实则是敲打训话。 萧承烨去了,直到傍晚还未回来。 殿内,烛火通明。 宸妃靠在榻上,精神看着尚可。 孙嬷嬷在一旁,借着灯光做着针线活。 苏明棠则侍立在侧,随时听候吩咐。 “明棠。” 宸妃忽然开了口。 “本宫还不知,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苏明棠心头一凛,知道这是宸妃在盘她的底细。 她垂下眼帘,将娴皇贵妃为她捏造的那套身世,不疾不徐地说了出来。 “回娘娘,奴婢祖籍江南。母亲曾是走方医女,父亲……父亲原是京中一名小小的羽林卫郎将。” “在奴婢七岁时,父亲因护驾不周,累及圣上受惊,一家子都被下了大狱。” “不久后,父母便先后在狱中染病身亡,奴婢……奴婢则被送进了掖庭,辗转做了宫女。” 她语调平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听不出半点悲喜。 可这故事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了宸妃的心里。 七岁时? 护驾不周? 除了那次惊动朝野的皇帝遇刺案,这宫里,再没出过什么大事。 宸妃算了算苏明棠的年纪,如今不过十四,七年前,正好七岁。 全都对得上。 宸妃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想起来了。 就是那一次! 那一次行宫遇刺,皇帝虽未受伤,却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龙颜大怒,牵连甚广。 而她自己,也是在那次混乱中,为了替皇帝挡下一名刺客,不慎被奔马撞伤了腿,落下了病根。 当时,皇帝因为差点出事,又兼她受伤,生了好大一通气,的确是罚了许多不该罚的官员。 难道……难道这孩子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卷 第21章 解药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萧承烨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此刻如幽深寒潭,映着苏明棠眼中那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薄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 “你做得最错误的事情,” “就是处心积虑,想方设法地想要离开这座皇宫……” 王涵没理我,跟那个男生继续往前走着,那男生甚至趁王涵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一会儿,苏晨和叶媚都下车来了,叶媚则是来到了驾驶位上,和苏晨说了一声,然后就开车往山庄去了。 所有的记忆,自进入到那远古时代的宫殿后,终于如串珠子般连在一起。 然而痛痒好了一些,我却感觉眼前的景色开始变成了一种怪异的红色,那红色开始的时候非常清淡,后来变得越来越浓,也让我的世界从微亮直接处于了血色之中。 “哈哈~,他拒绝了,他决绝了,还不需要家族的力量,你就是个傻子你知道吗?”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笑容,忍不住的秦雨生就在心中呐喊道。 对此,郁楚轩没有丝毫的害羞之意,此刻的他正在艰难的选择将哪样菜去掉。 “你个仙人板板,我是你大爷”这沈霸三的怒骂之声不断传来,可是叶的剑光已经临近。 “好,咱们走。”苏嫣带着叶天立刻改道往部落外面走去,走到部落外面,叶天变化为龙身,让苏嫣在他们的背上指着方向,他们又回到了昨晚和鬼脸蛛交手的那片丛林。这里还保留住昨晚的状态,满目疮痍,树林七倒八歪。 周围其他的人听了林惋曦的话,脸上也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很明显他们也曾经听说过此物。。。 “今天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么?琐事我成为恶魔?”宫本武藏说完警惕的看着老者。 她紧紧抿着唇,嘴角挤出一道僵硬的上扬的弧度,她在笑,为了掩饰哭。 这一刻,凤吟九的视线,也不得不从苏婉的脸上扫过。若是在从前,他并不介意任何人知晓他的风流韵事。 裴如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电话是她之前投递的出版社打来的。裴如意几乎跳起来,马上收拾妥当就往出版社那边去。 即便是祝影杭的实力还不如排在第三的钟卿寒,但是十五岁的年龄,而且鬼寒城的实力,将钟卿寒稳稳的压了一头。 挥去心头的各种心思,苏婉开始认真按照刚才白祁烨说的话,仔细感知起来。武侠片里面不都是那么写的吗,练功,尤其是练习内功时,一定要专心。 外孙?!莫以洋听了,在心底苦笑了下,也亏了你们当初的坚持,我才有今天。 花朝慎重地点头,结果就看到东方夜眨巴着澄净的双眼,顿时一咧嘴笑着,这眉开眼笑的样子哪像是刚刚才哭过的? 原来因为这里的湖并不大,又是圆形的,四周围了那么高的山,所以歌声听上去不但清晰,而且宏亮。 凭借着护目镜,肖白竺看到在他的坠落路线下面,那浩渺的大海上,竟然有一团灵子能光团高速汇集,那种规模,只怕是战舰级的主炮吧? 我的习惯总是不好,手机,又忘记拿了,应该是上午掉在了车上。而这个时候,晴晴应该回医院了,正在办公室里看今天的各种检查报告,现在是中午交接班的时候。 第一卷 第22章 没白受欺负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风影脚步骤然一顿,看着那空荡荡的前方,眸光微凝。 她伸手拔去头上的发簪,将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的垂落下来。手上也抹了药汗,在脸上轻画。 这等阴沟里翻船,被心腹背叛外加绿云罩顶的事情,实在是丢尽了颜面。若非杨氏贼子引诱,何至于他丢这么大的脸?哪怕大部分人都不知情,也不妨碍岑越自己心里头不舒服。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本来表面上并无异样,但莫紫宸却敏锐的觉得,与前两次有所不同。 寻易扬扬手道:“就在这别动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说罢御剑冲进了香色域。 那位大姐瘪瘪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一个劲儿的哄自己家孩子。 我皱起眉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日记本,怎么都不觉得它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过没关系,可以带回温州慢慢研究。 毕竟,秦恪要彰显仁厚的话,还有齐嗣王和韩嗣王两个侄子,甚至赵王、魏王年幼的庶子们,乃至鲁王自己的儿子呢!纵不做得明显,惹人非议,从来不申饬,只要不让你领实职,隔三差五派个太医给你看病,也就差不多了。 “之前还说的多勇猛似的,见到地龙都吓成狗了。”高璒不屑的说道。 这是怒。我知道这是假的,可再一次看见这场景,我却是差点发疯。 说罢,沃克给了林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长条仪器。按了下中间的红色按钮。 “对了,还有寄放在奶奶那里的钢帝企鹅和蜥蜴王”圣代拍了拍脑袋想起了自己还有两只寄放在奶奶那里。 其实别看日常任务的积分虽然只有十点,但是数量却不少,就以为可以捡便宜了。 樱乃一脸的不相信,明明在她的眼中,刚刚的那一球是在界内的。 如今,蒙古十分配合地发动了对大明的攻击,此时不狠狠收拾俺答汗,更待何时? “岂可修!!”看到其他三人全都被雷杰尔轻易的干掉了,伊扎克顿时暴怒,愤怒之下也不管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光束步枪疯狂的射击着,完全不在乎能源的损耗了。 “你跟我来。”桔梗带着血歌朝着另外一件木屋走了过去,那是桔梗的房间。 阿尔萨斯见状,不由怒吼一声,周身神圣 光芒绽放,宛如是战神一般,同时手中也多了 一柄圣剑,上面也是流转这神圣的气息,好像 是受到了神圣力量的加持,让他不由越发的威 风起来。 可是要是不去见了,万一那个叫梁紫嫣的手里面真的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喃?那自己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吗? 李成桂的身边,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也扶着李成桂一起走下来,向嘉靖施礼。 望着这么个大美人什么都不穿的跟着自己手把手学习,刘枫也是教得很有兴致。 接连两次施展而出,根本不可能是运气问题,只能说这暗黑磁场对韩风的影响实在有限。 异兽被火焰巨拳的火焰不断吞噬入侵灼烧,异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整个巨大的身体从高空当中坠落,狠狠的落在地面上,伴随着轰隆巨响,整个身体在地面砸出一道巨大的深坑。 第一卷 第23章 脾气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只凭叶飞五人要趁势闯进天马星云涧,而天宫无动于衷,就可以肯定他们之间必然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海歌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谦虚推脱的理由,只好迈开沉重的脚步,登上了工程车。 空着肚子淋雨,好人都受不了,何况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这可怕的雨夜,他熬得过去吗? 海城市首富陆三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顿时一颗心都要蹦到了嗓子眼,旁人见到陆三金这么激动,还有些意外,毕竟只是一个司机出事而已。 董艺惊慌失措地去找徐青佩商量对策,可对方根本不见自己,只有乔一美这个蠢货还在旁边着急地走来走去。 要知道那可是连海城市首富陆三金都要称呼为少爷的人,绝对不是薛神医可以惹得起的。 还是拉锯的声音,隔着浓密的树冠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传进海歌耳朵里是那样清晰。 两人的身世相仿,她也是被后妈欺凌虐待才离家出走,最终进入了她们这一行。 蒙昕扒着饭,心思却已经不知道游离到哪去了,刚刚觉得很饿,可吃了两口就觉得没胃口了,唐唐跟她说话她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谢裴之不愿被围观,那些惋惜、嘲笑、同情的声音,他并不放在心上,就怕被有些人瞧见,以为他被人欺负,转头告诉沈明棠,惹来她心疼。 它比宇宙中任何恒星都要巨大,三块大陆拔地而起,然后被浩瀚的大海隔开。 他不想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临伸了伸懒腰,带上耳机躺在舒服草地上,享受着这安逸的时光。 只有请师伯出手,早点把传承灵器‘太上玉如意’和江寿阳带回来才是正事。 赵母站起身来,迎着远处那耀眼的光亮,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桑树下,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后背不再佝偻,脸上的皱纹也消散了,她紧张不安就站在这里,左顾右盼,在等待着什么。 那青色的面孔,黑色的眼珠,仿佛尸体在水中泡了三天三夜的惨白色身体,配合凶戾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天使是真的强大,相比四阶领主级的幻影猎手,各项属性和技能都不在一个层级。 远在距离洪荒世界极远的混沌中,盘膝打坐的罗睺,不,准确的说,是徐君明以罗睺肉身和法体炼成的如意身,缓缓睁开了双目。 张族长是可怜谢家,当初又承过谢裴之爹的人情,权当是还人情债了。 武装车上,齐沉与暖男同时看完了此次调查任务的报告,也算是对他们即将进行的任务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这样的变态只有一个就好了,要是出现第二个,那真是不堪设想。 “嘿嘿”王越月憨憨的一笑,把脸贴在丁秋楠脖颈那里,使劲蹭了两下。 等他把两个木匣子都打开看清楚里面装的东西时,他感觉自己在外边的身体连呼吸都停止了。 踢着车门,把那些躲在车里不肯下来只想得现成的幸存者喊下来。 即便如此,绯染依旧留下了个脾气暴躁的凶名,再加上另外的一些事,她身边的桃花断得是干干净净。 异域冒险则是进入一个不知名位面,进行一场冒险,  并完成一些任务。 穿着洗得发旧的蓝白校服,头发高高的扎成马尾,虽然瘦不拉几,却难掩这个年纪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中间是客厅,摆着一套布艺沙发,正对着沙发的墙上是一台液晶电视机,茶几上放着个果盘,里面装着瓜子花生。两边各是两间住房,其中一间房门紧锁,另外三间门都半开着。 听到这里,贾亿雪有些惊讶,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她一下子就想到消息因为丧尸围城的关系被封锁了,现在除了首都,就是灾难最远的漠都有地图导航传送。 四老虎立即感到事情的严重,本想亲自去处理,临出门了,又想不妥贴,就派参谋长侯本如,先去摸摸底,探探路,等把水搅浑了,自己视情再出面。 “晴儿!”百里水月和沐晰晟第一时间冲到沐晰晴的身旁,百里水月将手探到她的鼻子下面,感到了她微弱的鼻息之后才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晴儿没事。 “我们被坑进来之前,那些人不是说一直往西走,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吗?”项彦卖力挥舞床板的间隙,还不忘插嘴道。 如果计划没问题的话,老刘应该到这里有两三天了,差不多已经把松桥这边的影视基地都给研究透彻了。 第一卷 第24章 皇上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不过,搬到养心殿后殿,也并非全然没有好处。 而在试验了一番自己现在的力量后,罗斯特最终停顿下来,对来到罗西被燃烧殆尽的位置——虽然地面上一无所有,但是罗斯特可以感受到方才晋升之火的余晖。 这说明他当前的各项身体机能,已经到了巅峰,换算下来,他的各项属性,都是普通人的十几倍之多。 “管总,我想问一下,您这款软件售价是多少钱,同时这款产品会不会对搜索引擎造成冲击,比如说谷歌,比如说贵国的度娘。”提问的还是个老外。 三对如暗影手中大刀的螯肢猛然穿破虫堡的外壁显露,而在一连窜狂野的穿刺之后,从两边虫堡中各自钻出一只足有三五只月光鼠那么大的巨虫。 “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三人一愣一愣的,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但那时候他没机会,于是就在心里边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偷偷弄的弄死他。 而从身体中抽出这样一枚神格1的神格水晶,对于大地母神这样的强大神力,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多一两天便可以利用信徒中得到的信仰之力提纯后填补这一部分的空缺。 如果将所有的世界分为几个环的话,那郜昂他们的地球,就处在最外一环靠里的位置上。 她瞪了那人一眼,如果此时她没有隐藏境界,王笠早已灰飞烟灭。 看人家不爽,还要人家跪下来道歉,这种不讲理又不要脸的人他们着实没见过。 可没看见脸,光是半截背影,就连腿都没看到,墨抒有点不太敢认。 庆隆太后,心思何其缜密,虽猜不透其中之意,但未多问,她知道只要青山在,楚国基业便可长青万世。 这把宝兵是一把宝剑,名为寒霜剑,剑体加入了寒铁,拿出来时,散发着微弱的寒气。 他那四十米的长刀卡在了雷电疾雕的翅膀骨中,一时间抽不出来了。 羊神皱眉,双臂环动,千臂延展,周身气息诡异,肖寒又是一拳轰来。 墨抒看见他沉默的样子,仿佛跟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夸张的衣帽间时,差距也不是很大嘛。 赵予承的话,令俩人立刻闭上了嘴巴,整个车子,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所以,在武斗这一块挑战上,算得上是各有胜负,有的半妖挑战成功,有的半妖挑战失败。 不由分手将他的袖扣解开,吴爷爷强硬拉上去,就看见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是的,其实移动运用的前景,光看电脑pc端就可以预见未来的发展。 眼前的这位刁郡丞就是王猛第一个开刀的对象,余捕头如此猖狂,离不开这位郡丞大人的谆谆教导。 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单体性的岛屿会就近选择一个G家加入,或者被加入。 只要赵七在一天,南启就一直会是现在这副要吃人的模样,不会变成从前那只温顺的绵羊。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承天殿里本就不该有人,这位北齐的宣武皇帝,已经有些癔症了。 这一刻,马仲英对于宇流明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对于宇流明背后的底蕴和实力多了一层震撼和敬畏。 第一卷 第25章 对决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周遭的空气,因他那句话而彻底凝滞。 片刻的安宁,终究是奢望。 萧承烨抱着她,下巴依旧抵在她的发顶,那股温存的假象尚未散去,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明棠,”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恨朕吗?” 苏明棠的心,在暗夜中漏跳了一拍。 “你不是没有见到人,怎么就确定对方是刑天军团?”于四海深呼一口气,然后疑惑问道。 不管什么时候,云层都含有水分,有水就有生命,下方的山岩可能不会生长植物,但云层中的岩石就必然有植物,对此高峰心中微微一松,至少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待万事具备时,所有的矜持都被取消,也便是生死之战来临的时刻。 “鬼灵阶前辈!”四人看到唐昊后,便看到唐昊身上所散发出的金黑之气,顿时吓一跳,连声惊呼着,看向唐昊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之色“哼!”唐昊冷冷的哼了一声。 姬鸣越来越疯狂,他的血魔之力已经暴发到了极致,力量强横,可是这也让他变得更加狂躁,那吼叫声就像是疯狂的猛兽一样。 两炷香的时间后,随着一声轰鸣巨响,第一层屏障碎裂开来,众人来不及欢喜,就继续投入到了最后一块屏障的破坏工作中去。 现在加拉塔萨雷队的球迷们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这简直太刺激了,太让他们兴奋了。 这份资料已经把万花楼以及花神宫大体的全部介绍了,其中有些旁枝末节,冷逸也没有在意。 盘宇鸿听了和尚的话,心中一沉,他明白和尚是不放心自己,所以他才会给自己戴一个定位的东西。 担心田野出事,闻夜雪找景点处借了一套雨衣,然后冒着雨在广场上找了一圈,但是没看见田野的影子。 “别老顾着看眼前,你身为总统,更需要有发散的思维和开阔的眼光。反恐势在必行,否则危及的将不仅仅是你的竞选,甚至会连累上整个家族!”丽子夫人的语调凌厉起来,旁边的两条杜宾犬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冰毒之蟒的身体此时根本的无法反抗,周围的烈焰急促的燃烧,很明显的是要将对方逼迫到绝路上。 依靠着英雄的光环和总司令的权威,他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执行了下去,同一张纸条掀起的第二次波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压了下去——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我感觉在一个屋里安全系数更大。”爱德华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眨了眨眼。 “拼了……”宋征大喝一声之后,不顾体内的不适,立即就施展起瞬移之术,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一里外的一座尸山之上。 “月?”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檀木香,卿鸿微微的挑了挑黛眉,紧绷的身舒缓了下来,头,轻轻地靠在紫月的肩膀上,享受着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热。 简丹不太爱穿高跟鞋,穿得就是那种普通的帆布鞋,她意识到妹子在骚扰我,就故意伸出腿去撩拨梅子,谁知才撩拨了一下,梅子就用一种特别异样的眼神朝我看了一眼。 同花顺,实在是太难了,他玩这么多年,,不出千的情况下,也只出现三次。 毕竟之前萧天可是毁了藤野道场,并且杀死了藤野明。这一次水野族可谓是倾巢而出,族中高手忍者尽数登场,与军队和日本其他武士汇聚,目的就是要直接斩杀萧天。 第一卷 第26章 孝心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苏明棠指尖微顿,那份来自江南道的深青色奏疏,仿佛烙铁般烫手。 楚云不知道,江陵给出的这个价格同样很实惠。其中可能赚不到什么利润,开出这样的价格,多半是为了结交楚云和他身后的那位炼金术师。 如果用自己的C,那绝对是傻逼的暴露自己,而用5S,最近查的紧,万一正巧遇到一波精神力检查,她这个陌生5S绝对会被逮住。 苏念安努力的想把齐彦墨当成是自己的男朋友,努力的试着接受他,努力的习惯他的好,可当她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好,却如何也接受不了他,怎么都不能把他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顾邵倾落座之后,服务人员立刻端上了两杯饮料,还有一些点心,然后离开。 一万人,差不多就是涪陵郡现在的极限了。因为涪陵郡的生猪产业链虽然越做越大,但关彝要把更多的就业机会留给武陵山里的毕兹卡们。那些人是他的基本盘之一。 林莞尔慢悠悠的话,就像是犀利的刀剑一样划破了某些伪装的面具。 可当闭上双眼之后,其余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更加敏感起来,她根本无法做不到。她皱起眉头,秦慕宸却轻柔的抚平。 铁无情话声一落,一柄漆黑厚沉的玄剑重剑便悬空而现,正是铁无情孕育于丹田的本命战剑“百山重剑”。 “反正我们不是做这个的,无所谓了,谁拿到我都无所谓,只是现在看起来杜康不在干什么好事,所以杜康最好是不要拿到了!”美琳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正没想到冷赫城忽然揍他一下,很害怕,不过他手里现在握着把柄,所以占据主权,有自己的保命符。 “没关系,还不是你提供的材料,其实我只是借花献佛,都是你们家的东西。”苏千寻调皮一笑。 众人惊讶之余,纷纷向四大世家打探起了消息,不过得到而消息却让他们只能苦笑而已。 一串子弹在地上溅起烟尘,梨帕脚步猛地停下,因为水土略微不服憔悴的面孔愈发的阴鸷,他抬头拿眼睛盯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林老太太一头银丝短发整齐的梳在耳后,轮廓清瘦分明的五官透着十足的威严感不似其他老太太面目慈祥。 云琉璃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自傲和自满,只是平静的在叙述,却让周玉尘在心底安安定下了一个目标。 所以一夜七次随便写的言情都比她们还厉害?这扎心得有些厉害了。 王董马上就要得手了,他听到声音给吓了一跳,还没反映过来,容夜白已经冲过来将他从苏千寻的身上踢飞了过去。 “偶像酒量太差了!”谢靖茜没勉强,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玫瑰和纸张看了眼。 凯恩毋庸置疑是第三种,这次他连手都懒得抬,将法师之手分化成了两只肌肉虬结的手臂。 卡巴拉之果产生的气旋如愿以偿地包裹住了鲛珠,鲛珠现在就在气旋的最中央。 重剑无锋,走的就是以力压敌的路子,方正国高高跃起,手中大剑划过十字轨迹,狠狠砸下。 第一卷 第27章 托孤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闻屹川。 这三个字,像一枚沉寂多年的石子,猝不及防地投入了她记忆的深潭。 苏明棠的心湖,泛起细密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父亲苏辉澄行医,素来有他的规矩。 这方世界的一切本源力量,皆来自天门,每一位神性修成者,皆有一次机会被召唤到天门之前,悟道一次。 因为爆破刀本事就带着一定几率的出血效果,所以经过苏齐几番斩击,还是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几道血口,喷洒出不少鲜血。 “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呢。”被称作于大哥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也跟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对这的情况一无所知。 直到他林天玄调取元神才发现,已经不能控制了,好在这颜羽落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此刻的结界不足一握,与先前的庞大截然不同,而且温度也没有那么高,拿在手中还有一丝温凉。 “诸位久等了,上半场的拍卖会不知大家是否拍到了自己称心的宝物,如果没能拍到也别心急,下半场将会更精彩!”随着妖殿大长老的声音落下,台下气势被带动,所有人都拭目以待,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谁说的,后遗症可厉害着呢,和我说的一分不差”,南宫离美眸轻轻眨动,神色俏皮的道。 被打招呼的人,先是神情一愣,随即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客气的朝李白点了点头。 “这些家伙!”,眼见两名红袍男子紧随霍尘和霍元进入第四层,云凡心中暗骂一声,却只能无奈的跟上。 是公司的人事打过来的,罗里吧嗦的交代了一番新岗位安排,阮芫什么也没听清,胡乱应付着挂了电话,此时对面马路上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娜塔莎惊骇的看着飘落的头发,接着起身又看着伊格纳斯手里的竹剑,陷入了沉思。 康熙洞察全局,却只能独自与大臣势力对抗,然后想法设法,利用一切,一点一点的破除大臣们的希望。 比较耀眼的是,有一尊玉道人,足足有半米高,栩栩如生,恍若出尘。 不过直播间也有不少人表示遗憾,他们是来为笙笙主播和歌伶主播打call的,结果她们都不在。 事不宜迟,苏阮阮赶紧跟门口的丧尸说,让菜菜立刻召集整个s市的高级丧尸大军去把全市的幸存者全部找出来,集中供暖。 今日等她的是魏双姐,魏双姐一直低着头,也不抬头,等到乌玛禄走过去之后,她才恍然发现,两人一块儿往屋里边儿走。 随着不断地赶路,方少云俩人便来到了一处显得有些破败的场景。 被人直勾勾盯着,叶蕴就是再想练下去都难,于是她横空一劈将凝起的内力全部释放干净,随后挽花收剑,动作一气呵成。 竺笙练习的时候,手机交给了竺迪保管,而且手机是开的震动状态。竺迪前面光顾着拍摄,后面就追着竺笙跑,也没顾得上。 伊森华特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还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一起行动吧。」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是因为伊森华特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敌意。 在手术台旁,一张惨白色的脸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阴森,惨白色的双手拿出手术刀,不慌不忙的割开木叶村少年的胸膛,精准的清理要少年体内缓缓生长的枝条,保证重要的器官不受到伤害。 第一卷 第28章 我所求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萧承烨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那股探究的意味,仿佛要将她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寂的殿内回荡,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陈年旧事?” 他微微摇头,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两条长河缺一不可,要想成就不朽道尊就得招引来命运长河,寻到自己的命运印记,从河中跳脱而出,才能摆脱命运长河的束缚,主宰自己的命运。 林雅等人点了点头,没有人选择反对,他们来到秘境是为了提升实力。现在有了一个提升实力的好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会选择错过。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某些大门派的人。而且不属于在明面上的门派。明面上的门派,没有那个门派会将这么多兵器交到一人的手中。”柳执事道。 尽管以索罗亡灵法师的身份,也是可以轻易的控制体内的魔力,但是索罗却无法做到如同灰色液体一般。 归于一统的紫微星,对于紫微星天道来说是一件好事,它自然不会出手阻挠,更何况还有昆仑山那尊神秘的大能在。 “刻不容缓,我等是战是走?”这个时候三郎开口询问大家的意思。 “摆在这里的功法品阶不低,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可以修习,所以他们的价值要比法器大上很多。”花飞舞接着说道。 等众人离得近些,这才看清这片宫阙简直恢宏到了极点,紫薇大帝在三十三天界中隐藏了数个纪元之久,已经重新建立了这三十三座大千世界的秩序。 “……”诡异的画风突然就没了,在龙野口袋里准备修剪龙须的太史生灵龙险些将自己的龙须给扯了。 当时空魔剑一剑斩杀在狼人克利斯的身上之时,狼人克里斯的身体静止了三秒钟。 我答应了,于是有了这一次的出行。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大兴安岭深处的地下森林。 根据安有栖的指引,约莫四十分钟后,终于到达盛会召开的地方。 “回来再看吧。”陈洛拦住了他的动作,然后大笑一声,迅速的从楼梯上跑了下去,他不能跳窗户,因为那样会暴露目标,这次行动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让敌人闻到一丁点的味道。 见他的态度如此的强硬,我的心中暗暗有些后悔,我的确要得太高了。而且我还放一句“不管能不能解决问题,钱一分不退!”的狠话。 下一秒,只见李智炫嘴角带着一抹勾人的笑意,却是在尚北行嘴里弹了弹烟灰,然后冲着他的脸,吐出了一口烟气。 她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我的心一凉,也让我把后续的问题憋了回去,更是让我知道,她是真的不拿人命当回事。 奥迪、大众、丰田、宝马等等,最高档次的不过是一辆高配辉腾,这种档次的车在泉水县也才几辆而已。 当那无界山jinru我的混沌世界之时,我的混沌时间之中简直是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开始了崩塌。 而此时,一道强烈的罡气却破空而来,重重地击打在我的胸前。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瞬间移了位,手中的真武玄铁剑也从狐妖的眼眸中拔了出来。 鸿蒙紫气道身,不过现在这道身也不过是刚刚凝聚出了一个雏形,想要彻底的将道身凝聚,很显然也是需要一点儿时间的。 第一卷 第29章 皇帝和娴皇贵妃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苏明棠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银针,直直扎进留沁的心坎里。 可嫣听到这,忽然朝我看了一眼。于是乎,我重重的对可嫣点了点头。李曦一惊,也转头朝我看来。 然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京乐春水好像不打算妥协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远处正在赶往过来的气息想要拖住世界还是怎么的。 这里的人要比外面的人多很多,而且林风现,这里还有一些公子哥,他们是不会武的,他们应该是被一些高手带上来的。 唯独剩下自己在苟延残喘,要不是其他同学闻声寻过来,自己这些人也必定被捕获。 主要是对方总是死人妖死人妖的这么叫他,所以才是结下这仇,也可以说是死党。 可嫣一听,嘴巴立刻嘟了起来,随后将洪明月给放了下来。结果一被放开,这洪明月又嘚瑟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哈哈大笑呢。 可嫣她们脸上均露出无奈的神情,半响,她们的目光忽然朝着我的裤子口袋移去。最后可嫣转过了头,雪柔转过了头,李萱转过了头,血婴用手指了指我的口袋,也转过了头。 亿万万电丝落到一众分身之上,所有分身头顶全都升起一朵庆云,顷刻间成就元神境界,肉身层次也达到第三转中期。 CFPL职业联赛下一轮正式开打,现在飞扬战队的形势并不是很乐观。 就是把这些宝石全部弄走,这收获都比前几天杀那么多妖兽取得的妖丹还要值钱,果然神王墓才是异域空间里面的宝藏圣地。 “谁好人家相亲约水果店,水果店也就算了,他买了一个苹果,告诉我,他不饿,给我吃。”汤赫希诉说起来的时候人都要气炸了。 半个时辰后,宝珠寺庙内外被打扫干净,地上除了有些殷红外,再无其他,仿佛厮杀没有存在过。 一出来,就看见教室门口不远处的走廊旁,倚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着金色铠甲的鹰头男子,站在雪山峰顶,面朝万丈冰崖,昂首眺望天空正在飞速接近的灰色人影。 “死角,分为两类,一类是地月内部死角,它们被地月捕获,却又通往外界其他渠道,这类死角并不太难。 “你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叫什么?可以不用真名告诉我,只是方便称呼就好。”她想了想,出声问。 李雅珺一瞬间消失,他心中想着,难道是这几日一直想着提升境界,而没有关心她。 断地运送粮食囤积。晚上有人轮番守卫,船队归来,便立马运粮登船。 宿窈一声尖叫,猛然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吃完饭走出食堂,高二高三的学生们正好下课,乌泱泱的往食堂里挤,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是其中的一员,几人神情都有些肃穆。 “我已经叫了,现在把他抬出去吧。”唐雨灵在旁边一直不说话,不过她在开打的时候就已经叫了救护车,不管是夏风受伤还是对方受伤,都需要。这时她打开门让外面的服务员进来。 第一卷 第30章 恩爱无比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苏明棠心中微动,面上却不见波澜,只依着规矩,朝着那抹明黄遥遥一福:“陛下万安。”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的意外或慌乱。 倒是那还僵立在一旁的留沁,也跪行礼。 以他的想法,秦国怎么也能抵抗个半年几个月的,毕竟秦国是大国,而且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强势,他们虽然是联合军,但想要轻松的攻进关内也是不可能的。 况且,沒有爱哪里來的恨。叶白薇现在之所以这样恨冀云哲,还不都是因为当初爱他太深。 “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娘子……你们把我的娘子怎么样了……”茅屋外传来了男子焦急的喊声。 刘懿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就算他心里有事儿,那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楼下干嘛? 而赵高,很早就联系了刘邦,想靠着这个流氓继续自己的富贵,两人一手造成了秦国这样的局面,他们现在明白了,当他们疯狂的做这一切时,就已经为秦国敲响了丧钟,这样的结果,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只是,墨然摇摇头。巫神那人是怎么回事?冷月迎头骂了他一顿他反而放过了他们。若是冷月脾气再好些,他们今天是否就把命呆在了这里? 那城主盛气之下,显得更加的衰弱,他应了声,便挥手让空靖退下,空靖看着这般的城主,不由面上冷冷一笑,那笑容带着嘲讽,带着怨恨,带着苦涩。 “老三,你退后,没规没矩的,我跟你说话了?今天这事儿……哼!回头再跟你算账!”大皇子根本就不给三皇子说话的机会,又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一通教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一定是出现了幻听,慕容一手扶额,一手颤颤巍巍的拿着放在耳边的电话在翟墨看向她的那诡异的眼神中,慢慢的扶着沙发的扶手坐下。 她躺上去,伸手搂住徐辰的腰,听见徐辰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将他和勒雨悠的过去娓娓道来。 烟雨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若非为了接近宣绍,若非为了得知八年前的真相,她又何须这般委曲求全的讨好他? 他看的出,王雪虽然修为深不可测且实际年龄要比他大上好几倍,但是涉世不深,单纯的像张白纸,喜怒哀乐全都写的脸上。尽管她用冷若冰霜的表情掩饰,可是那微弱的表情变化是逃不过赵子弦的那火眼金睛。 克里斯搀扶这罗伯特,在炉膛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管家端来了四碗热气腾腾的饮料,乳黄色,香味扑鼻。 还有一把战国的青铜古剑,品相倒是还可以,剑柄处的木头把手已经全部腐朽掉了,不过剑身依然寒光闪,纹路清晰。 苏鹭白在城内看不到情况,但是光听外面兵器的碰撞声就知道战况肯定非常激烈,所以不顾众人的劝说,非得爬上城墙往外看。 一直没有再抬起来,似乎李志不答应他参加这次黑市拍卖,他就会一直如此。 素依却收了手,心中一滞,不是不明白杏儿的意思,只是要她去求他……她心中并不愿与他见面,可看到杏儿泪眼迷蒙的模样终是心有不忍,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31章 贺礼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内室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萧承烨晦暗不明的侧脸。 第二天曹昂神清气爽的起床,梳洗打扮之后,曹昂再次来到了曹操的面前。 李获悦深深看了一眼太子,没忍住,眉眼间带着些许轻蔑的笑意。 吕布一把扒拉开陈宫,打了个口哨,一抹红光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 林然说自己刚上火车,还顺口说起先前在火车站遇到个哥们儿被偷了钱包没钱吃饭,多亏自己出手相助。 陆烟本来就是想逗逗庄言,他性格内敛,肯定是做不出给她吹手这种事的。 云岁晚怕自己今日拉来的仇恨牵累到瑞王殿下,放慢了步子,和他拉开了距离。 吴龚拿出大威金刚尺,依次给几人开启秘窍后,赐予了八持金刚法的传承。 “凭啥!?那我们吃什么!吃土吗?!”花木兰麾下一个士兵突然就嚎了起来,大约这个兵的品阶还挺高,许多人跟着吼了起来,这下是真的是整个驻扎营地都能听见,那些士兵似乎十分不满。 这一千二百瓶酒最少也需要两千瓶酒来提纯蒸馏,这么大的量,他府中的酒是不够的,必须要采购了。 虽然跟江白也勉强算是熟人了,但并不代表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得马上给他们发棉袄才行!”不过沿途的风景,让他感觉大开眼界,他从没见过这么广袤的森林。 说来惭愧,跟一斗玩的太嗨,以至于对这些妖怪什么的完全不知情。 而在母堡的河岸边,率领援军抵达的术赤,则愣愣的看着天空。龙?大骊什么时候有龙了? “在下之前在长宁楼的时候就说过,我同意了。”欧阳汐淡淡地说道。 而他只是被迫上船的,说到底现在还是不受信任的人,只有通过钟离的考察,才能真正窥到他的地下组织的一角。 躲闪不及的阴九被正面击中,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甚至都带起了一丝烟尘。 唐糖儿叫了人过去的时候,周梅已经一头鲜血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秦氏的头发也被拽的七零八落,死死的护着何豆豆,何豆豆哭的嗓子都哑了,另一边何四带着一个男人在抢秦氏怀里的何豆豆。 回到东宫之后,太子命令身旁的太监将云儿叫来,商讨一下参加李春风门派立派大典一事。 “我那当家的,拿着你给的银子去找医馆那掌柜理论,被人打折了腿,银子也花完了。”周梅觉得绝望,好不容易事情好转,孙子的病吃几天药就能好,家里也有了些银子够过年,再做些活计日子也能慢慢好起来。 早在他出声提醒达姆波特的时候他就在防备着拉希德华莱士的传球。 约什?史密斯是个不错的球员,只是他把过多的精力都在了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他脑子里装着的好像永远只有一场比赛扣了几个篮,引起了观众们几次惊声尖叫,对于帮助球队获得胜利,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上心。 韩行一直在揣测黑夜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远方的山峦,近处的河湾,还是村庄?似乎都不确切。当你觉察到夜色降临时,你已无法逃遁。它们不像山间云雾,不会与你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一卷 第32章 主子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陆子砚见她避而不谈,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萧承烨是何等样人,他岂会不知? 但是,铃铛心中明白,她只是暂时占据着上风,这只是开始,随着她的真元消耗,她会慢慢地落入下风,最后成为那圆形珠子法器的食物。 “至于砸场子,是你儿子自己要走的,关我何事?”我又没有让他走。 “哼哼~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得很!若是你真的自信能够将我镇压,还会和我说这么多的废话吗?而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一记绝招,一旦施展出来,由于我的境界不够,强行施展必然会需要借助外力。 听到这里,狮心王顿时眼睛一亮,立刻就知道银皇不仅是要帮助霸王花获得粮食,而且还想顺便提携一下狮心公主。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蝼蚁,在本仙的‘雷神灭世’之下化作灰烬吧!”昊天正皱着眉头去寻那声源,不想那雷海之中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突然出现,接着便是一道透明的人影立在了头顶上方。 凌宇飞扶着她走到李心默的身上,李心默看着它们俩这么甜蜜,也猜到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没这么简单。 陆菲菲一来,李心默都没让助理去泡咖啡,而是自己亲自泡的,端到茶几上。 陈来香晚上又沉浸在神志不清状态,全身上难过的睡不着,特别是背上难过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杨前锋就一直抚摸着她的背,下午半夜三点,又发生了阵痛,杨前锋给她打了一针,镇痛后,她才睡着了。 “……”对于发现了皇上等出来的时间不对的人,纷纷猜测起来。 “而且,你确定我放下你,你自己可以正常走吗?”安沐宸看着陆菲菲。 朝廷上下也基本上放弃了辽东军借兵之事,唯独少数几人还在希望裴仲德可以成功。 就在这些天魔一族修士议论纷纷的时候,那好似汪洋般浩瀚的先天神灵大军骤然间停顿了下来。 但见周玄随手自黄河岸边摄取了一块巨石,纵指轻点间,那块巨石的模样倏然一变,形成了一道顶上立有水池的奇特门户。 虽然苏懿是叫大家“滚”回去睡觉,但是第一个出门的反倒是苏懿,苏泽一行人还是留在了原地。 如今秦阳就是要追溯周王的血脉,找到他有前朝皇室血脉的这条线。 “嗤嗤。”一丝丝的光芒落到黑暗蠕虫的身上,蠕虫的身上瞬间冒起了青烟,变得坑坑洼洼,那些破损的地方,任凭黑暗蠕虫怎么蠕动,都没法愈合。 尉迟珙立马一脸骄傲的伸出右手,跟叶锋的右手握在了一起,对西山客示范道,“我们大秦的国礼,见着两位皇帝陛下,只需握握手就行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这个院子里,自己就坐在这个石墩上,然后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只是,紫霄道君何等人物,纵然是陨落,也是虎死威犹在,神威滔天,为何会这般普通? 周夏正看到这个短评,旁边的二迪凑过来看到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瓦萨尔曼嘴角抽了下,谁会相信丹妮莉丝娱乐现在连这项前置工作都还没有完成? 第一卷 第33章 新眼线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黎骁见状,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横眉冷对:“陛下!此女无名无分,却能随意出入行宫重地,形迹可疑!” “依老臣看,她定是奸细刺客一流。” 说到这,夜清清抿着嘴,转身离开了,苏落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云馨说:“感觉怎么样?”一副关切的模样,就像她们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她懒得去体育馆里看,直接开车回家,进了家门后就直接将门反锁,懒得理会那两个神经病。 夜清清也懒得计较,好不容易撑到了展览会结束,夜清清所设计的旗袍,连同手饰一并都卖出去了。 安父的笑意淡了几分,眼色冷冷的看着一直笑意盈盈的季暖,已是有些不悦,却并没有明着说出来。 南宫曲勾起嘴角,似是而非地嘲笑着竹寒,那声音里满是轻松和喜悦,竹寒分辨不出南宫曲的笑,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又有多少是过脸不过心的。 竹寒离开了那坐偏僻的屋子,凭借着她并不算好的记忆,找到了楚府,也找到了楚易,而南宫曲却在偌大的一个南城里跌跌撞撞寻不到要寻得一缕背影。 唐心儿就像是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她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大口喝了几口。 一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手机铃声格外的响亮,也让唐心儿一惊。 南宫曲的手抓得更紧了,他的手甚至开始发抖,但他却笑了,那笑有些自嘲和悲凉。 “啤酒、洋酒、饮料都有,看你需要什么?”服务员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态度倒是很好。 “没事,没事。”杨呈秋想要回头看看杨炎,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只得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道。 楚凡修为和潜力实在太妖,令各家族族长都感到害怕,楚家已经出过一个楚天阔,他们不希望再出第二个,故欲将噩梦扼杀于摇篮里。 苏寒也跟着妹妹的脚步走出来,只是站在楼梯口,目送着妹妹“噔噔噔噔”地冲下楼去,什么话也没有说,直到不见人影,方才垂下眼帘静立着。 随何听说是李左车,知道是秦王面前的红人,登时肃然起敬,急忙把李左车让到房里去,沏茶倒水,彬彬有礼的让座。 那男的手腕上还有个奇怪的环状东西,中间凸起。背后被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头发极短,根根直立。 龙虎军拿着火把包围山谷四面放火,由于是秋天,草正黄呢,大火一起立刻烧了起来。 “我T妈还想炸你呢!”石成骂了一句,甩手将左手中咬掉拉环的破片高爆手雷扔了出去。 灰袍魔法师右手食指轻轻摸了一下嘴唇“啪”在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她曾无意间出现在老公生命里,两人相惜,可在想要陪伴永久的时候,等来了分离。 房间门打开,温子夏急忙冲过去,却只见丫鬟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温子夏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栽倒,一双手扶住了他。 沈青逸冷笑一声说道,尽管沈青逸习惯面带微笑,但是生气的时侯,和不生气的时侯,神色可是不一样的。 裴格看着两人的话语,微微的一愣,他们不都是什么威廉老师的学生吗?为什么会这么评价自己的同学呢? 第一卷 第34章 杀心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我去找你,你们教官说你晕倒了,我就来看看。既然没事不如我们去街上逛逛吧!”刚说完,剑婉儿不由剑尘拒绝就将剑尘拉走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了?”黎岸看向若纳,眼中全是探究。 要知道边不负,好歹也是阴葵派的长老,在阴葵派之中,实力在他之上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紫薇,我相信你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不要紧,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我等着这一天,等着你告诉我那些藏得深深的故事,等着你……!”陈怡倩鼻子酸,再也说不下去。 感觉到身后有什么跟了上来,风豹回了回头,完全惊呆了,它第一次感到居然四条腿跑不过两条腿。风豹停了下来,直接扑向剑尘,它好像刚才自己两个同伴就是死在它的手上。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总而言之,要让西夏的百姓明白,大宋还是仁慈的,不管是皇帝,还是宰执,都是善良的,他们愿意恩待每一个百姓。 虽然只不过是两周,但现在就已经可以预见了,“抗癌的我”北美票房过亿是大概率事件!不可思议,绝对的不可思议,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任何形容也都是乏味的,事实就是最好的陈述者,同时也是最神奇的演绎者。 香烟在他的手中燃烧着,这段时间,他已经“迷恋”上了尼古丁,或者说是一种依赖,每当思念起郗可熙时,他都会点上一支,然后慢慢地吸着。 感受着脖子后的冰凉硬物,太易的心瞬间提剃上了嗓子眼,身体颤抖的更明显了。 暖暖看着他的身影走远,没敢异议,没一会就听到学校的广播传出他的声音。 主要是二格格和三格格两人,真真是越发可爱了起来,长像也越来越不像宋氏了。 她现在能做的,应当是早点让叶七七早些走出失恋的阴影,今晚的这番举动,反倒间接成了助攻。毕竟这时候的叶七七还并未对田一方情根深种,倘若时日一长,那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李氏生子一事,果果于四爷说了,四爷到是准了她不回府。 叶暖雪与田一方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连忙屏住了呼吸,生怕老师当真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半道上,改了主意,去西岸观邸,求见岳鼎昌。得到允许,被卫兵,请到前厅。 乔梓衡猜测,自己肯定有地方,做得不对,才使岳椋珵脸色难看。 走到近前见竟是一条河挡住了去路,河水蜿蜒向下,一时也看不见尽头,只见河水呈血红色,比之黄河的水颜色还要深,原来腥臭味就是从这河中飘上来的。 “岳郅珵的婚宴。一锅端。如何”荀锟翘起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 叶惊风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真武剑。林鹏一下子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咳咳!”柳传彬故意轻声咳嗽了一声,对吴鑫摇了摇头。吴鑫会意,转过身子,认真听课,不再烦林鹏。 听到了这忠义良猴的一翻话语后,众将领师兄们都觉得言之有理,便在真珠龙王相助之下,在真珠河设下了伏击,继续等待水兽妖杀来。 两人都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一招一式都是经过思考才出手,并且出手定然直攻要害,没有任何留手。 而在天界几位天神神医都已经下界除妖,只剩下了九玄神道孙思邈。他见到华佗、扁鹊一个个都在下界得到了万民称赞,深受百姓爱戴。心中十分不服气,便继续下界除妖而去。 时间已经是晚上1点多了,街道上渐渐变的安静起来,好长时间都不见一个行人路过。而在这寂静的夜中,在离XXXX大学不远处的飞龙桥上,两个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囚禁一条龙,他们用龙来做什么,也来做试验,只是这试验品太奢侈了吧。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一条龙,只是我的错觉,或者只是一条鳄鱼。 “好了!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范故意板起脸来,教训典韦。典韦这才恢复正色。 看她鼻血流的这么欢,重夕最终还是为她的身体考虑,起身去换衣服。 剩下刘范率领八万骑,继续包围在百牢门城下。刘范不能攻城,百无聊赖,便去找希尔。 朱雀感觉敏锐异常,无为老人几人停下脚步,自己已经知晓,忙退了回来,远离了怪舟,生怕无为老人前来责怪自己。 段天亮狠狠一刀扎过去,水笼烟稍稍闪躲,那匕首还是划破了她的手臂,血流如注。 李安雅这一方在想办法删帖子,情报员那一方在保帖子,论坛的服务器一下子承受不住,直接崩了。 朱雀出拳很慢,看上去轻飘飘的毫无力量,但真正落到身上,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起点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但走到一定阶段,这些东西大家都大差不差的时候,努力和坚持才是越走越远的唯一动力。 就算她再穷,在没钱,可是给自己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应该还是可以的。 只见眼前的靶子,正以一种不规则的方式移动着。时而上挺,时而下落。而左右移动,更是颇具常态,毫无规律可言。 不仅黄赤炎如此,其他二人也是与这般无异,都是披头散发红了眼,如同是恶鬼附身了一般嘶吼着攻击对面的两道身影,就连平时性格孤傲平静的萧子墨也看是嘶吼着冲杀了起来。 前面一座酒楼,朱雀走进去直接寻了一个单间坐下,待酒菜上齐,将门用椅子挡住,这才拿出那个香囊。 她心头想着,自己的记忆力如果没有错的话,一夜就可以将地图里面更为细致的都画出来。 第一卷 第35章 膨胀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王翠花端着一碗药进房的时候,看到二哥光着身子,反射性地退出房门。 谢意待她如何,一切已无需再多言,穿过庭园,短短的一路,终于到了大门前。 王越在暗处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情况,大家猜测肯定是有设计专家专门为基地组织设计的这个基地。 此话一出,矮胖青年和另外三名青年,皆是一愣,相视一眼,都有些吃惊。 贺子山后背疼的厉害,硬是咬牙,一声没吭,轻轻揽过姑娘的肩膀,看着她茫然无措,无法聚焦的眼睛。 阿帕奇的副驾驶兼射手位于前座,正驾驶席位于后座,两个座位都有可进行飞控与武器射控等操作;两座位之间有防弹玻璃隔开,降低被敌方武器击中时同时伤害两名乘员的机率。 苍炎王朝皇都地段是王朝元气最凝聚之地,但同时也地处边缘,只要走一段山路,便可以离开王朝,按照颜如玉所说的路线,用不了几天他们便可以到达目的地完成任务了。 只是在跑出三四百米后,前方居然出现人影晃动,只是看他们的行动以及完全不在意雨滴的拍打,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有问题。 李蓉儿觉得萧羽川对苏轻月还真是体贴周到,不由看了萧山一眼,见他竟然脸色铁青。他是生气他三弟对苏轻月好? 伴随着一道璀璨的流光划过虚空,几许之后,只见一艘古老且大气的灵舟随之出现,静静地悬立于萧族大门之外。 “这‘精’‘玉’可不得了!只不过最近几百年都没人谈起,所以大家就渐渐的忘却了它的存在!”无影很是认真的说道。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躲进欧慕瑄的办公室,但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她已经当着他的面说过了,不会再进他的办公室了,除非他求她。 “她?她的年纪二十二?”审核官糊涂了,在蓝斯学院见过无数强者尊者、奇人异事,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主仆。 “你们回去吧,告诉龙太子,我不想他变成龙干,我们不能在一起。”旱魃神色平淡的说。 心里很空荡,这些天,他已经试着让自己自然地去面对叶芊沫,尽量用亲情的方式去关心她,他以为会很难,以为会做不到,然而,他却做得很自然。 无需出手即可幻化冰凌,可见此人幻术修为高深,起码也达到了二阶,他们只是毫无幻力的武者,面对这样的强者毫无抗衡之力。 夜宸也甚是不解,即使主人刻意捏造年纪,也不可写二十二岁,恐怕无人相信。 醉风一葬看着屏幕上的成绩7%,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 从刚才太行化作白烟,烟里来烟里去的时候,王鹤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测,现在再一听太行一说,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没有穿越成智叟,能是变成了王屋山山神,这个穿越附身倒是挺符合的,都姓王。 楚彬连低头看一眼都兴致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程家代理律师。 这家伙,越忙,这身子骨倒是越健朗起来。最近他都忙的焦头烂额了,身体倒是一点点的充实起来了。 福尔曼走出了由像素码成的过道,他穿的还是那样一件T恤,手上带着一副黑色的拳套,他强壮有力的身体仿佛在告诉着大家——“重拳之王”回来了。 我不禁心中哀嚎道:完了,完了,照这个摔法,怎么都得五脏俱损,痴呆犯傻了。 开始写了,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更新的慢一点,但是十更还是在努力维持的。 到了这个阶段,陈素才猛然反应过来,王鹤为什么会留下两张药方,这不是秃子头上的原谅帽——明摆着吗? 楚彬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胸牌,可是自己的胸牌还没有戴上呢,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叫楚彬? 方瑜将碗里的汤喝的干干净净,手里的面包也啃完了,然后抬眼扫了一圈,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到了眼底。 由于,未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我只带了一套银针在身上,没办法救治两人,只好,写个方子让旁人先去配齐药材。 燕行云极少笑,多年的家主生涯,已经养成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燕北飞至今仍然记得,童年时候,唯一能见到父亲露出笑容的时候,就是他的修为做出新的突破的时候。 卧槽!我没好气的骂了出来,特码的,这是在逗我?老子犯了什么罪,就把我自己扔在这了? “看你们的臭箭法!回去之后要好好练!”孙策喊了一声追,纵马循着母鹿的足迹跑向树林深处。 “这便是四阶气士的实力吗?”感受着不同以往的强悍实力,龙凌发自内心的说道。 “我认输了!”安辅修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颤抖,一股强烈的恐怖感指使着他说出了一句在他平时根本就不可能说出的话。 “那里变了,难道我现在不疼爱你了?”陈浩自然知道陈莹话里的意思,就连自己都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只是,自己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责任。 顿时,场面上一片寂静,除了刚才剑产生的嗡鸣声以及生土飞扬的声音,鸦雀无声。他们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那可是天品宝器,就这么地被徐元兴地真元给撑爆了? 而现在,上门汇报工作,就是李红英的一个尝试,算是在探一探路子,探一探聂振邦的态度。 四人脸上涌现出一抹骇然,刚欲出手,那紫色能量化为四道利剑,已经指向四人要害。 罗老太太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就直接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36章 废人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向绵心下一惊,一个亿!太多了。向绵不由得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神秘人,怎么看却也不觉得自己从前见过他。 顿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十个身穿布衣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将杨雯茜所有的私家侍卫拿下。 迷茫中大家向前望去,突然在那白芒的空间当中一点蓝光闪过,紧跟着就是一团气劲横扫而来,众人防备不及,直接被掀飞上空。 肖道云翻了翻眼皮,他直径朝乔氏走过来“不错,现在还有心情来威胁我,看来你们还不够着急。”说完肖道云直接出手突袭乔氏,乔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肖道云治住并封住了修为。 张开手掌楚云像是要九天揽月,伸出手臂就能摘下天上的月亮一般,张开的五指看着没有任何的变化,却是让费开阳感觉到这一掌几乎已经封闭了自己所能逃跑的整个空间。 “你连冲破阵法的实力都没有,你没有和我一战的资格。”肖道云的回答很冷。乾坤五灵塔往下压来,敖皇很憋屈,他没有得到正面一战的机会。 路上有不少再雪地里盛开的蓝色冰蒂,花朵呈现蓝色,一圈圈簇拥着在这白色一片的地方也着实好看。 片刻后,焰火里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黑色袍子,墨发被一桃木簪竖起的俊美男子。 等何言衡把那个溺水的孩子救上来,还把那个孩子弄醒了,那些孩子看着何言衡的眼光充满了崇拜,就差没给何言衡送鲜花了。 突然间觉得声音不对,她下意识的睁开双眼一看,大惊失色。几个黑衣人自竹林之上垂直而降,手里都举着尖利的宝剑。 中年男子追忆似的转过身子,盯着眼前的十名黑影。他们都是孤儿,无牵无挂;他们也都是乔家最‘精’锐的影子,藏在主人背后的影子。 可蛮头这种纯力量型的修仙者发出的舍命一击,岂是林影用一枚长针借力打击就能够拦截的下的? 说实话,穿成这样的刘零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并不算太多,和其他的男生一比绝对算得上是保守了。 时间总是稍纵即逝,平静的险境终于过完,下面的刺激缓缓的到来。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尤其是影子,他们更多的渴望阳光下的生活。 也就是说,这些人或者野兽极有可能也像此刻的她和麋鹿一般,曾经在古潭深处的这个洞窟里活了下来。 “为什么?你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我的人?”方笑刀皱了皱眉,以为他是因为刚才的事对自己心升顾忌。 “老刘,辛苦你了!这些学生很不错,甚至部队那些军校的校长,都争着要挖林峰学校的学生,都想把他们招到部队军事院校去。”总理立马回应说道。 一匹马躺在地上,偶尔出一声低嘶,看来,这马腿已经跌断,估计是费了。 “叔叔您好?”戴佳面带『迷』人的微笑甜甜叫道,她觉得这个叔叔长得有些面熟。 李灵秀不是的,想问一想好像春生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便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了。 陈明被他说到心事,有些尴尬,没理他,旁边钟国龙看着直想笑。 赵天冲,赵飞龙都有些傻眼了,不知道怎么的,浑身都有些发凉了。 听了凤倾城那令人难忘的一枪,骑云的眼中虽然多了些惊讶,可是担忧之情却依然没有消散。 那包围的中央,透过不断扩大的缝隙可一眼看到有好几名侍卫倒了下去。 虽然中国东西南北皆饮茶,可是饮茶的习惯却是不同。如蒙古、雪域等游牧民族,更喜欢喝砖茶,茶砖中所用的多是重味的老青茶等;不用冲泡,更爱煮茶。 当初的尹素婉,人美,声音美,是那样的灵动迷人,人见人爱,宛如仙子。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个哑巴,因为被毁容,而躲在了家里不敢出去。这样的境遇,让碧婷这一个好姐妹看着在心里万分的惋惜。 但是流风不得不承认,傅明珠很是有个性,那柔中带刚的性子,甚至跟凤倾城有些相像。 “请。”李伉也做了个同样的动作道,说完他戴上了拳套走到了场地中央。 枭城看着吴道,两人想起当时帝国赌城那一场豪赌,同时笑了起来。 正是因为,竞拍的都是行家里手,所以单纯的用高价来砸,根本显示不出这些古玩高手,惊绝的眼光。 至少,她喝过后,没有忘忧也没有忘愁,她喝的酒,从未消过她的愁。 她睁开眼,眼里再无一丝哀色,亦无一丝冷意,只有浓重的淡漠。 吴道肩头和心口都有伤,按吴怜儿那狗鼻子,绝对能闻出来,急忙伸手将吴怜儿推开。 而这个时候,就看到高轩的眼神,也是陡然之间变得极其凌厉了起来。同时,他放出一声大吼。 这个时代的油灯质量并不好,冯信在碎片之中轻轻摸了一把,放在鼻下闻了闻,这里面除了酒味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味道。 于甜不任性,但脾气却有些倔,她跟于建安吵架了,肯定不会再住在这里。 两人一齐来到麋鹿园,自从黄巾之乱爆发后,天子便没有来上林苑狩猎过。虽然两人在苑内,但此番思绪,已经飘到数百里之外。 慈安王怒冲,又惊退。钟山王那只断了的手臂在靠近陈景之时被一道剑光钉在地上,河间王吹出的那一缕风被剑光剖开,刺散。风流王的在一片剑光如扇的披斩下时化为一个青面獠牙之人,满脸怨毒。 现在的嬴泗,有些郁闷,他恨不得内地那些获得了悬浮山的佣兵团大佬们,同样被这样的一个NPC坑。 第一卷 第37章 杀心死起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穿过月洞门,绕到偏僻的后院,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尽礼。” 苏明棠的声音清清冷冷,在寂静的夜里,像一根针,直直扎入尽礼的耳中。 尽礼猛地一震,回过头,看到是她,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满是惊惧。 “苏……苏姑姑……” 他声音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只把宣夫人的脸都哭的青了下来,才好不容易在奶娘怀中睡着了。 “戴维恩,你是怎么打算?是准备接替阿诺特的位置?还是回来?”事情既然议定,李辰便不想再问,而是在考虑如何打赏这位奋斗了四五个月的下属。 认命的坐在医院的长廊里,乔宋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衣服,偶尔看到急救室的灯,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强烈的窒息,仿佛有只手在紧紧地攥着心脏一般。 “是,是!……”虽然这客人有点古怪,但妈妈桑还是非常尽职的命人去饭店订了酒菜。 “看来你还需要和我道歉一次!不,道歉一次肯定不够,我觉得我受到伤害了!”李辰扬扬手中的钥匙。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呀,可为什么响马修的工程,却比正常官员修的工程要好得多呢? 老头哈哈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说道:“什么南刀神,刀神,早就死了。”虽然没有说,但是这一句话,显然是已经承认了。 全素的身手胖荣是见过的。在他眼里只有两个可以形容全素的身手,那就是“牛B”。赵子弦比全素还要利害,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恰当,最终还是给出两个字“高手”。 昨晚上,铃兰的尸体就躺在堂前一楼楼梯口。过来过去,都免不了要看到那里。 老板娘收留了她,答应她只卖艺不卖身,还将表哥送到青城山学剑。 不过培提奇乌斯的话实在是太疯癫了,几乎都听不懂他在说啥,只能勉强从那狂乱的话语中得知一点点情报。 “考虑得怎么样了?”韩韵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瞪大着眼眸,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然而十香还没反应过来,切尔茜就已经窜到她的身后,摸着她紫色的秀发轻声说道。 两具尸体无人认领,这对于市局来说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但市局这边的风向能够避开新闻媒体的采访,却避不开老罗斯的手腕。 肖寒突然扬起了巴掌,手在蓝雨蝶那傲挺的屁屁上扇了两巴掌,这两巴掌的力气很大,留下了两个通红的五指印。 听说老道和肖寒在这里约架,黑铁和其他几人也迅速的赶来了。他们站在老道的身后。 从鬼府出来,出了汶川府,便看到城门之外密密麻麻的鬼兵。大刀凛凛,一个个气势汹汹。看得出,这应该就是刘江压箱底的一支部队了。 按照孟九成的设想,与金军作战,比较好的办法便是不断消耗其兵力,最后再看情况是否展开决战。 千钧一发之际,从斜地里刺出的枪杆,险险地挡住了五右卫门的忍者刀。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肖寒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只二阶魔蛛,这不是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吗? 这个时候许阳的家里坐着一屋子的人。许老爷子,许水风,许阳的父母,许阳的五叔七婶,还有安琪儿!这几人也算是许家的骨干。此时这些人也在观望着。 第一卷 第38章 哑巴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苏明棠的脚步,则没有因为她的话丝毫停顿。 “死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她的声音,比这夜风还要清冷几分。 “只有活人,才能为我们所用。” 风影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她没有再问,只是沉默地跟随着。 她知道,姐姐的心思,比这深宫里的任何一口井都要深。 很快,两人便到了下人房最偏僻的那个角落。 尽礼的屋子。 其实在巴黎有民国报社的分支,因为外籍军团的存在,以及和法国建立全世界第一个“大使级外交关系”,民国报社还是很重视巴黎这个世界中心的。 脑子里面随便想着,抬手就将电话拿了起来,随手就拨通了韩淼的电话,那边只响了一声便接了起来,韩淼没有说话,但是却听得出她在话筒边轻轻的呼吸声。 “你们人族说得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那老龟怒道。他的喘息声都如同雷声,震得罗卓鼓膜嗡嗡作响。 无情剑出鞘,当即斩向基棺真人,剑气如海,澎湃而至,荡卷十方,将天空都给轰塌了。 胡永清只听到系统出刺耳的警报,他连忙急后退,可是哪里退得了? “不用去琅琊树下,成子衿开启了大阵,整个望丘山都灵气充沛,咱们回你的住所,开启聚灵阵,灵气就足够我使用了!”王鹤仪解释到。 “也就道友,要是别人,贫道也不好意思说了。”九叔道,然后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赵伦讲了。 “天助我等,我这里看起来有阵法维护,实则形同虚设,有一个洞府作为根本,再有圣人之法。此番必能大兴我妖族。”九黎道人兴奋的说到。 席应和刘氏兄弟似乎有些底牌,他们撑到现在还能堪堪挡住那冲击波,不过在三人倒下之后,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罗卓嘴角一扬,身形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仙界,这时候,他不在乎东皇太一有没有走,没有走更好,东皇太一这样的对手,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 原本秦天的猜测还是什么,西仙酿弄虚作假,害的人家喝了后中毒身亡,但是如今看来,这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会儿成言看见餐桌上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全都有,狂咽口水。 对于自己号码泄露的事情虞京墨一点都不惊讶,信息时代这种情况随处可见。 下一秒,这些蓝紫色火焰迅速凝聚,化作一头狰狞可怕的妖兽虚影。 晁千代也不知道徐守光要干什么,但她知道无论何时,信徐守光总没错,于是她蹲下身子,双手用力将耳朵捂了个严实。 更令他惊讶的,是赵默和之前一样的年轻,眼睛炯炯有神,无比的深邃,脸上神光焕发,仿佛拥有着无尽的智慧。除此之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抬头纹等显现年龄增长的地方,仿佛年龄在赵默身上凝固了。 原本他还有些迟疑的,但听着病友们的说辞,他坚定了相信的念头。要知道,赵默可是国内乃至世界第一科学家,干什么都能成,怎么可能在进入医药行业后就失败? 当然,这是统计稳定月入过万的,而不是那种这个月一两万,其它的月份两三千、三四千的,那不算。 另一层身份,他是云水宗重阳峰门下大弟子,更是云水宗十大真传之一,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代表的其实是四大仙宗之一。 第一卷 第39章 久不见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四年光阴,弹指一瞬。 昔日那棵在夜风中鬼影幢幢的老槐树,如今枝繁叶茂,已能洒下一片浓荫。 演武场上,烈日当空。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稳稳钉在百步之外的靶心红点上。 箭尾的翎羽,兀自嗡嗡作响。 想到昨夜那些话,徐铮内心没来由一抽,双目升起愧疚之色,脸色不由苍白下来。 安如玉冷冷地说,她好看的面孔已经布满寒霜,由于气恼呼吸急促,饱满~的胸前都剧烈起伏了起来。 贾少杰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有很多想要问的,不过他还是将那些问题给压了下去,和莫溪开始聊些其它的,比如以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儿。 莫溪是强忍着没给乐出来,艾玛呀今儿个是啥好日子,白捡一千多万,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君少都把前戏给做足了,自己可的药将戏给演好了。 叶逐生见状心中一动,这打火机是罗莎的,听罗莎说是她罗爸爸的东西。 “约法三章第二条是我的衣食住行需听你的安排。”莫溪苦着脸道。 金蝉子骤然显现,单手握住剑刃,而后在李靖震惊的注视下,将那剑刃,轻而易举的折断了。 他和夏方媛会天长地久么?想到这个,宫少邪不禁轻扬了扬一边的唇角。 他的舞儿,应该是肆意而活,张扬洒脱的人,怎么可能那样莫名其妙地死呢? 雪十三虽然看起来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可却步步虚实相间,一个模糊便宛若划过了一段时间长河般。 灰暗阴沉的天空,下起了一阵朦胧的细雨,尝试一点点的冲刷着这片黑化的土地。 几个合唱部的男生也在排练,但他们听到项眠的声音后,一个个也都是露出了倾慕的眼神。 天长城墙头,道衍等远古地仙界强者静看城外动静,道衍颇为心动地连声赞叹道。 在这个世界唯有达到天阶才能够在空中自由的飞行,但这个境界太难达到,就连莫城的最强者城主李冰也仅仅是地阶九星的实力,距离天阶还差一步。 “那就在此先多谢孔林师兄了。”苏平尽管已经把他当做傻子了,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南域是天赫在扛着对抗怪物的大旗,他们享有整个南域大量的资源供给,也为南域提供安定。 企图控制一个超出能力范围之外东西,也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如果暗十字教会真的有这么愚蠢的话,也不会还能发展到今天。 白石溪点头,也算是明白了普通人对那些诡异事件是怎么处理的。 “好说,我们边走边说。”那名弟子说完就带走进了浮空岛之中,苏平赶紧跟了上去。 叶南浅心跳的仿佛要停止了,只感觉陆行深的声音撩的她心更加乱了。 君临天双眼含笑,一眼望进那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睛里,琉璃的眼睛很好看,葡萄似的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灵气十足,十分明亮。 相比祝凌峥的阴险,关云乔比人家更加的恐怖。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祝凌峥? 被囚禁在云玥空间已经很长时间,几乎都被遗忘的圣宫长老此刻被云玥踢出了空间。 “我认识的人并且有资格搀和进来的也就那么几个,给点提示。”方舟摇摇头说道。 第一卷 第40章 规矩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少年人的告白,直白又滚烫,像一团火,几乎要将书房内原本有些冷凝的空气都点燃。 苏明棠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已经全然长开,轮廓分明,俊朗逼人的少年,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眼中的热忱与依赖,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啪”一声碎响,那一颗神格,直接的四分五裂,转眼之间就彻底的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如果这份情报真的话,我可以代表我国政府,同意给你们提供一切军事援助!”约翰逊认真的说道。 仙婕倒是有些明白,她素知正哥哥性情,如此转变,定然心中已有对策,只是,对于宗正所想对策,仙婕亦是不明,故而,脸上终究是疑云密布。 对于青月仙朝,他们早就已经是极其不满了,特别是在猜测到动手伤了古风跟冰舞两人的人就是青月仙尊之后,这个仇恨更是已经让他们不想压制了。 自从昨日杨宁羽应耶律贤的邀请入了辽营之后,杨家众人皆是提心吊胆。他们担心杨宁羽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只见,男子着一身黑色紧身劲装,身上并没有任何点缀,面容清俊,略显苍白,耳朵上的红色宝石格外夺目。 断电的同一时间,其他房间警惕地涌出数十个保镖。不管走廊上人的死活,率先冲向男人位于正中间的房间,急切的俄语和敲门声连成一片。 面对餐桌上的喧闹,坐在张程身边的何楚离静静的品味着精心为她准备的冰淇淋,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司马奢之后,数百年来,司马家子弟皆为晋国主要将领,有一门五帅十将之说,直到百年前,晋国皇室为帝位大乱,司马家举族迁移,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青儿很是苦恼地走了出去,芸娘瞧见青儿,便上前询问,青儿如实交代。 几个登记员盯着他的背影,抓着彼此的手止不住激烈地讨论起叶凡的多金帅气来。 不仅没参与这场八卦,还时不时向宋芷柔射来了不善的嫉妒眼神。 这要是曹俊第一个上场,到时候节目一播出,曹俊唱完歌,那为了曹俊来的黑粉,不就直接走了? 正当他们沉浸在寻找证据的喜悦中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朱嬷嬷也存了心眼,花了些银钱去府里相熟的婆子那儿打听了一番,才知晓严如月在这一年里为了自己的名声有多努力。 要不是王嘉泽等人完全清楚圣龙帮的说一不二的毒辣实力,他们都差点被叶凡这种淡定至极的气场给镇住了。 现在的唐紫尘,是非常忙碌的,而在飞机上,她反而能安静地想一些问题。 眼下张献忠大军来犯,对自己来说是穿越后的第一次挑战,同时也是一场机遇。 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车上下来,麻利地将王铁山的尸体抬上了车。 四层光环的是柱神,他们是神界的精英支柱;五层光环的是神主,传说中十四位神主创造了这个世界,即使在神界也是最为尊贵的存在。 这算是百里辛第一次看到来自“辛先生”自己向外传输的信息,他在心理医生那里看到的治疗记录说到底是心理医生记录的内容。 以前她也想不明白,褚厌为什么老是针对晁谨谦,说两句话,不是呛,就是怼,完全不给晁谨谦留面子。 第一卷 第41章 各有心思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话虽这么说,但现在大家自身都难保了,哪有能力救他呀。况且这个水流天罩是防外不防内,从里面出去简单,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基兰军正式向东面出发,打着收复罗利亚的旗号,在伊尔斯亲自出征的带领下,挥兵35万人!瞬间这浩浩荡荡的基兰大军,将震动传到了罗利亚和克洛伊德。 “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先给你一样东西。”西山月诚挚的道出一声,刹那间一张金箔往欧阳颜飞来。 凝聚在大鼎上空的那亩雷云漩涡,雷光奔腾,雷蛇游走,一道道水桶粗细的雷龙接连劈下。 球球眼中蓝光一闪,立即扬起脑袋使劲嗅了几下室内的空气,随即抬脚向前面的卧室中跑去,万淼赶紧跟了过去。 没错,这里是禁锢修士修为,这里是排斥天地规则。但他们的天赐之体在不使用天地规则和修为的情况下,也能发挥出部分实力。 海格走了过来,达瑞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一段时间没见,海格的实力进步了许多,已经达到四级顶峰了,离第五级剑师境界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兰子义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挂在头顶上的帐篷和掉在帐篷顶上的那盏明灯,然后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 他就差直接问楚明,能不能花钱买血包了,但是这样一问,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修真界中,除了顶级势力的强者之外,许多修士在大限将来之际,都会在将军冢中寻一处幽静之地,悄然坐化。 曹醇矮身膝行从纱幔中退出,随即他转身站起,不着痕迹的将衣服展平。 “等三年,你都奔四了。”于梅控诉完后,察觉到自己的话一点力量都没有,儿子已经离开家门,她说再多的话都没人听,没有观众的喝彩,以观众付费为生的演员没有表演的动力。 舔了舔唇角,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中是无尽的疯狂,他已经丧失理智了。 秦风二话不说,直接点开了,他要看看,林允城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动作,让他充满了这样诡异的自信。 因为萧娘娘进了花园久久未出,他们便都候在了这里看着,老太君在陪牛黄老,已经派人给不在阮园的阮玉白传讯了,等阮玉白过来救人。 “我是闫瑾的妻子。你只是妹妹。你应该记住自己地身份。”关春梅很火大地对着闫妍喊道。 能攀上长公主,是江半夏的一场豪赌,是人心之间的较量,她赌长公主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惊涛巨浪,数以万人的鲜血洗就的往事戳在心上多少都能剜出血肉。 按照这个速度,等到龙首完全压下,全身血气恐将损失一半。到时候,想再抵抗荀幽,就是一种奢望。 不过,农场办得好的话,关于“有味道”统一配送之事,便有了可能。 这下,大家又开始期待了,这个青蛇妖使又会爆出什么好东西呢? 呵呵,我不知道云仙医给了你多少钱,但若想从我噬血夜魔的手中救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真的以为这么容易救人? “你想的到不少,没有只顾得吃喝玩乐了。”华辰微微放慢了脚步,笑道。 余诗洋吃完饺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嘟嘟的信息提示声。 她也有自己的隐形短板,这一次的选拔,恐怕终究是会暴露出来。 “哈哈,倒是我的疏忽了,你今晚就回去告诉根叔,你的婚事,我包了。对了,你要是看上哪家姑娘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 “回来了!”不远处现出易水寒三人身影,梅清木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毕竟,卤肉制作出来后,便是偏向棕色,或者棕红色,看不清楚原本的食材。 “哼!”一声冷哼,就见是中间的胖子,他一抬手,轰然一下便将周飞扬的灵气大手掌给打散。 这些喂食点基本固定的。“一撮白”一家子似通灵『性』一样,飞降到鱼箱边争抢这些饵料,这是它们的特权,章守志和桑『春』没有赶走它们。 就在卓尔主母们笑容满面的时候,那迅速穿行的寒铁弩箭竟然还没穿过火焰巨浪的一半距离就开始迅速熔化,等到完全穿过火焰巨浪之后,寒铁弩箭竟然被熔化成一团团白色铁水。 丽达低声呜咽着,可最终还是被卫风强行带走了,离开了凌氏家族。 然而,在所有人都在估计来人现身的方位时,笑声倏止,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阵清风。 吴凯为难的放下电话,刚一转身就见到三位室友脸上同时呈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吴凯看到室友的表情,就笑着走到宿舍门口,说道:“楼下有人找我,我出去一会。”说着就立刻走出宿舍。 林雨暄听到那位中校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她却明白所长这个称呼是那位中校故意告诉她的,想到这里,林雨暄高兴的对那位中校说道:“谢谢你中校同志!”说完就向着帐篷走去。 双方出场的是各自的首发球员和教练。放狠话这是第一次进行,和场上的喷垃圾话不一样。陌闫更喜欢喷垃圾话,因为喷垃圾话没有任何的限制,可以用任何自己想用的词汇,可是赛前教委组安排的这个环节就完全一样了。 第一卷 第42章 宫婢好 - 棠枝醉君怀 - 蓝色风暴 很显然这些黑暗世界的蒙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大军竟然能够如此长驱直入,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找到大都的位置。 他看到赵恪的脸色闪过许多不舍,便笑着说,“我的祖宗都在京城,你还怕我不回来看你吗?等我忙完了身上的要事,总是要回一趟京城的。”说罢他不由拿眼去瞅阿九,那丫头在京城还有些事未了,总是要回一趟的。 哪怕荒郊野外,年久失修,没人居住的废弃房屋,多多少少也会有点阴气。 如果是之前的测试,这一台设备无疑是可以过关的了,各方面的指标都能达到测试的要求,可是现在却不是寻常的测试,而是产品PK,不是看参加的产品能不能达标,而是看性能是不是过硬。 原来,苏润的父亲苏瑞年轻时长得英俊不凡,在乾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好事者送了个外号叫做玉郎君。他虽然帅气,但却并不以此为傲,为人沉稳恬淡,颇得大家的喜爱。 临终前,老酋长命令蓝大酋长不许找奎杰寻仇,奎杰也二十年没有传出过其他消息,蓝大酋长这才放弃了父仇,只当奎杰此人已经不复存在。 萧博翰的话有点酸气,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内容,他表述的话语丰富新异,耐人寻味,而且能够渗人心脾,象刚刚泡开的茶水。 就在这危局之中,苏老头一下子展露出了他已经逼近了白银斗士的实力来。 下午他本来还想出去见几个客户的,没想到销售总部发来了一大堆的报表,这下到好,他一个下午屁股都没抬,硬是填写到下班的时候。 不过在美国,沈平反倒没有多大的动作,现在想要收购迪士尼,大家都知道,沈平的目标应该是放到了迪士尼旗下的ABC电视网上面了。 “他打你不是因为他知道你与人偷情吗?”花郎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老四,你马上开着这辆车回总部,”陈浩跟孙家兄弟下车后,将钥匙交到老四的手中,说道。 没有多久卓颖妍便再度出现视野中,不同的是对方手中技能出已经消失。 “准许。射出去!”听她说得如此果决阿瑟反而悄悄朝后方瞄了一眼。塔莉亚也没转身只是半转过头去斜眼看着吉尔。 “这么香,肯定非常的好吃,”陈浩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个煎蛋放到自己的碗里,对着孔诗韵微微一笑,然后慢慢的吃了起来。 再看六幻,此时的蓝条和天火同人的居然一样,两人法力值似乎是相同的,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次,云家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就马上派出高手伏击陈浩,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云峰马上就叫来了这次负责伏击任务的黑影,秘密的分布了一番。 麦斯和露西同时奋力向着释迦身后追来,希望可以救下队伍中唯一个一个弓箭手阮金山,但他们还是失败了,因为释迦的身影带着熊熊的烈火,已经到了阮金山的身前,真无情地撞向了正准备弯弓搭箭的阮金山。 他仅仅只是调动一丝黄金神枪的威能,这个十八翼鸟人就承受不住,若是神威尽放,这多特尔当场就会被震死。 “邱姐,有什么事,你尽管管说出来,在深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还真不信有人可以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办公室内如此场景,天泽不相信没有生什么,现在邱雪娇不说,只能是心中有所担忧了。 众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抬起头,虽然没有了毒辣的日光,但是头顶悬浮着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巨大土块反而使他们产生了更大的心理压力。 “在这里,以后要朕叫老板,”在这个世界听着别人叫自己皇上,崇祯感觉怪怪的,万一被别人听到了,还不拿自己当神经病。 上衣穿了一件非常柔软,又轻薄的纯羊绒制品的纯白色圆领的套头衫,同样也宽宽肥肥的。 就这样,足足下潜了五十米,看到了红色的珊瑚,天泽才感到有点气闷。 吃饱喝足后,苏航又在徐颖家里洗了个澡,但是没有换洗的衣服。 杨怀仁点点头,他在看台这边的位置,确实不容易发觉靶袋被抛起来之后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卢进义能发现三个契丹兵抛掷靶袋的不同,并能迅速找出最好的办法同时射中最有把握的两个,便是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愿意接过这项任务,那些巫师就不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了,对吧?”他认真点了点头,在羊皮纸末尾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萧颂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接过大氅,披上之后,才把冉颜拉上马,用大氅裹住她。 火焰山魈率先拦住了一个双刀木甲怪物的进攻,拥有钢铁一般魁梧身躯的它被刀砍在身体上仅仅只是被划破了一点皮‘毛’,而火焰山魈反过来便是一声咆哮,一记充满火焰的拳头一拳将一个双刀木甲怪物的脑袋打成碎片。 心中升起某名的复杂的情绪,梦月云回头望着玉石雕像中那张表现祥和与期盼的脸。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这个时候袁天罡多半是会在他自己的静室里清修的,于是永宁掸了掸藏蓝色的道袍,便去了袁天罡处。 这时,大长老的虚弱领域也收了起来,他看到二长老与三张老帮他挡了一招,嘴角扯了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你们知道野王在别处还有什么住所或是秘密基地吗?”袁帅又问。 而自己要凑齐那玄天夺命丹的材料,更要进入那帝俊之墓一探究竟,显然需要大量的原始丹。甘平方才已经查探过,那原始丹所散逸的原始之气,对于自己的修为也有着极大的帮助,这使得他也不禁动了主意。 “你们在此等候,等我下来。”子睿话落,独自往山上而去,那个地方,是属于他和妈妈还有干爹的,他不喜欢别人进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