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遇故人,唐突求婚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楼兰国的一切都是个谜。楼兰国覆灭后,楼兰国的人一直都在做着复姓楼兰的美梦。传说几百年后,野鹤山人的四个徒弟楚鸿、成颢、慕容皓、夏辉真的将复兴楼兰变成了现实。但建国后,由于政见不同,便将已经复兴的楼兰国平分为四个国家,分别是楚鸿管辖的陌国,成颢管辖的厦国,慕容皓管辖的郅国和夏辉管辖的惘国。他们都自称为帝,四国分别围绕烟雨湖形成圆形。但是慢慢的,也许是气候原因,也许是地域位置,他们四国被一片沙漠层层包围,渐渐的便与外界断绝了一切往来。外界的人慢慢的便将这四个国家给淡忘了,四国之人也只知道除此四国之外,世界再无人烟。只是野鹤山人曾有预言,天命所归,楼兰国终会合四为一,而且楼兰国只能存在五百年,五百年后便有一次空前绝后的大灾难,除非有臂带七星的救世主降临,方可免除此难。渐渐的,四国人民安居乐业,似乎都将这个预言给淡忘了。四百多年后,四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乃至地域领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景辉帝十八年,陌国。 春深处,繁华争艳翠绿绕,杨柳依依夕阳斜。 “觅梅花信息,拥吟袖,暮鞭寒。自放鹤人归,月香水影,诗冷孤山。等闲。泮寒观暖,看融城、御水到人间。瓦陇竹根更好,柳边小驻游鞍。琅玕。半倚云湾。孤棹晚,载诗还。是醉魂醒处,画桥第二,奁月初三。东阑,有人步玉,怪冰泥、沁湿锦鹓斑。还见晴波涨绿,谢池梦草相关。”歌声清脆悦耳,从远处渐渐向岸边划来一只精致小船上传来,透过帷帘,依稀可以辨别出一名女子正在端坐抚琴,帷帘外,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四名男子伫立在岸边,倾听美妙的音乐,如痴如醉。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身穿青灰色长袍的男子感叹道。 “这是宋代词人周密少年成名之作,陌国民间并未流传,由她唱出,不是太过诡异吗?楚洛,你说呢?”一名身穿灰衣长袍的男子说着便转头向白衣长袍的男子问道。 被称为“楚洛”的白衣男子手摇折扇,微微含笑,并不答话。 “二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论是谁的词,偶尔流传到民间也算的上是稀疏平常。”最后一名青衣男子不耐烦的答道。 “楚茗这句话倒也不错。”青灰色长袍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又一曲琴歌合毕,小船已移自岸边。只见一名女子轻轻的揭开帘幕,盈盈踱步而出。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粉色衣服的小丫头。此时,四名男子才真正看清这名女子。 一身天蓝色衣裙,长曳及地,更有几多梅花点缀。腰间系亮白色丝带。身披白色薄雾轻纱。脖子上佩戴淡紫色水晶项链,发髻上不加任何点缀,既无女子钟爱的金钗头饰,亦无旁人青睐有佳的头丝发簪。长长的青丝简简单单的挽成,衬托出绝世的容颜。眼眸清澈透明,但冷漠如冰,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大关心。淡扫蛾眉,唇红齿白,冰肌玉骨中散发着出尘的气息。虽不施粉黛,但自然中透着清新,有种清水出芙蓉之美。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目倩兮,每亩盼兮。”楚洛轻轻吟道。 那名被称为“二哥”的男子淡淡的说道:“这名女子好像天生不会笑。” 楚茗急躁的说道:“这个简单,看我的。”说着便跑向那名女子停岸的方向,亦不理会身后三名男子对他的呼喊声。 “姑娘,交个朋友如何?”楚茗拦着那名女子的去路,笑着说道。 那名女子手提花篮,并未理睬他,仿佛根本未见到这个人。 楚茗见她不理睬自己,自己又何时受过这种冷遇,正准备发怒,却被身后赶来的青灰色长袍男子拦住。 只听那名男子拱手说道:“姑娘见谅,舍弟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那名女子轻轻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被称为“太子殿下”的男子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原来姑娘竟还记得我,而且早已知晓我的身份了。” 只听那名女子答道:“清菡的底细太子殿下既已查的一清二楚,又何必故作不识,至于太子殿下的身份,便要归功于那名玉佩了。”说完便向身后穿粉色衣服的小丫头说道:“蓝衣,快将那块玉佩还于太子殿下。” 蓝衣听到小姐发话,便从身上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太子。 太子面现难色,此时只听那名被称为“二哥”的人淡淡的说道:“太子真的好大方,难道你忘记了,这块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 “既是如此,太子殿下还是请收回吧!”那名女子接着说道。 太子微微犹豫,但还是将玉佩收了回去。只听他说道:“它日必定报答姑娘大恩。” “只要太子殿下日后还清菡一片安宁,清菡便感激不尽。”她淡淡的说道。说完便不再理睬众人,离去了。 四人望着她渐渐离去背影,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洛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 太子答道:“她叫慕清菡,便是慕液嘉的独生爱女。” “慕液嘉,便是有“孟尝”之称的慕大善人?”楚洛失声问道。 太子点点头,说道:“不错。” “据说慕液嘉此人乐善好施,故得有“孟尝”之名,且交友及其广泛,黑白两道皆有其生死之交。只是他从不与官道之人打交道。听说他的独生爱女更是超凡脱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太子如何识得她的。”楚洛问道。 “一次偶然的机会罢了。”太子说完,便不再谈及此事。 阳光洒落在大地上,他们依旧站在湖边,静静的想着各自的心事。微风吹拂,吹乱他们的头发,却没有吹乱他们的思绪。 “小姐,老爷让你去见客。”蓝衣对着在百卉园中正微闭双眼,张开双臂沐浴阳光的慕清菡说道。 “嗯”慕清菡轻轻道。 “你不觉的奇怪吗?自从两年前你打跑了十几位老爷让你见的公子,老爷可在也不敢让你见客了呀!”蓝衣道。 慕清菡睁开双眼,看着蓝衣道:“是吗?不过此时来到说不定是个熟人呢!走吧!”说着便离开了百卉园。 慕清菡走到他父亲待客的悦微堂门口,便听到他父亲爽朗的笑声。慕清菡径直走到她父亲面前,轻轻叫了声“父亲”。抬头便看到了那日在湖边见到的太子身边的穿白衣长袍男子。 楚洛站起身来,拱手道道:“慕姑娘,楚洛有礼了。” “不知楚公子此次来所为何事?”慕清菡淡淡的问道。 “在下是来提亲的。”楚洛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荷花莲露冷,为谁覆天下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打量着楚洛,似笑非笑。她转头对慕液嘉说道:“女儿想同楚公子单独聊聊。” 慕液嘉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好好,女儿都长大了,都由不得父亲了,去吧!”便向他们挥了挥手。 漫步于青石小巷,穿越层层走廊,慕清菡无视周围的一切,静静的向前走去。楚洛则认真的打量着院落中的构思。虽不如皇宫那般金碧辉煌,但设计精巧,宛若天成,显然主人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许久,楚洛便跟随慕清菡到了一座小桥之上,楚洛不自觉的便感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冰寒,似是从小桥之下的湖水中发出的。 “楚洛皇子可成看到远处的那片荷花?”慕清菡手指着湖中远处盛开的大片荷花,淡淡的说道。 楚洛点点头,脸带疑惑的问道:“现在并非荷花盛开的季节,而且此湖之水如此冰冷,并不适宜荷花生长,不知它们究竟是如何成长的?” “传说这片湖水之下便是万年寒冰,故而湖水冰冷异常,因此得名寒潭,传说那片荷花下,有地狱之火,所以只那片小丘之上,气候温和,正适宜荷花开放,终年常开,从不凋谢。” “果然是奇景!”楚洛赞道。 “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慕清菡突转话锋,看着他淡淡说道。 “自那日烟雨湖一别,我六哥楚茗,也就是那日湖边第一次同你说话的那人,便向父皇请旨,将你赐予他。”楚洛看着她说道。 “然后呢?”慕清菡脸色无一丝表情,看着远处那片荷花淡淡的问道。 “六哥早已是有妻室的人,我想姑娘定然不愿一生寄人篱下,所以便想同姑娘谈笔交易。”楚洛说道。 慕清菡并未答话,依旧静静的望着远处。 楚洛继续道:“父皇曾有意使我婚配,只是对方并非我所钟爱之人,所以我想让姑娘充当我的红颜知己,并下嫁于我,待此事风波一过,姑娘若想离开,我自会成全。我定不会侵犯姑娘,而我们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此事对姑娘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倘若父皇真的下旨,将你赐予六哥,到时姑娘即使不愿怕也无可奈何了。” 听完他的话,慕清菡冷笑道:“是吗?我只是一介民间女子,哪能惊得起楚洛皇子如此抬爱,皇上根本不会将我放入眼中,更谈不上将我赐予楚茗皇子之说。” 楚洛摇摇头,说道:“姑娘此言差矣,你怎会不知你父亲慕液嘉的声望如日中天,父皇很早便想将他收为己用,只是你父亲从不结交官宦之家,更谈不上皇亲国戚,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他怎肯轻易放弃。” 微风吹拂,吹乱了慕清菡的发丝,她轻轻用手揽了拦秀发,微笑着对楚洛说道:“既是如此,倘若我不愿,你说皇上会降罪于我吗?” 楚洛看着她,略显难色,便不再言语。他也知晓以慕家如今的声势,皇上定然不敢轻易责罚,而今日自己所说的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过了许久,慕清菡微笑着看着楚洛说道:“倘若楚洛皇子肯亲自到那片小丘之上摘一朵荷花给我,我便答应你。不过………。”慕清菡略微停顿了下说继续道:“此湖之水极冷,你若下去,我并不能保证你能活着出来。” 楚洛面现犹豫之色,但终于还是望了慕清菡一眼,跳了下去。 慕清菡望着他在水面荡起的阵阵涟漪,面现激动之色,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良久良久,慕清菡再也没见楚洛露出水面,不由自主的便为他担忧起来,生怕他就此丧命。终于,好久之后,在对面小丘上看到刚刚从湖中爬上的楚洛,轻轻折了一朵荷花,又纵身跳入湖中,慕清菡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良久良久,楚洛支撑着冰冷的身体,艰难的走到慕清菡身旁,勉力抑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清菡姑娘,你要的荷花。” 慕清菡怜惜的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七年前那个同样也是被湖水冻得浑身颤抖的小男孩拿着一株荷花递到她的面前,虚弱的说道:“清菡妹妹,你要的荷花。”她的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清菡姑娘,清菡姑娘。”楚洛看着神游驰外的慕清菡轻轻叫道。 慕清菡会过神来,看着他悠悠的说道:“七年来,你是第一个,既是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楚洛此时终于露出会心的微笑。 淡淡的月光照亮整片大地,仿若白昼,天地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却是鸟鸣林更幽。 “我决定嫁于楚公子。”慕清菡对着慕液嘉轻轻的说道。 慕液嘉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书,轻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说道:“这个楚洛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我眼高于顶的女儿对他如此青睐有加,好,好!为父觉得此人也是不错!” 慕清菡喜道:“父亲当真觉得他不错?” 慕液嘉点点头笑道:“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慕清菡面露难色,犹豫了许久,终于说道:“他便是当今圣上的十皇子楚洛。” 慕液嘉听完她的话,脸色突变,怒道:“绝对不行!” 慕清菡哀怜道:“刚才父亲您也说过他不错,为何不行?” 慕液嘉勉力压制着怒气说道:“清菡,你明知我从不与官府结交,更是厌恶皇家之人,你为何要选他做你的夫君,何况皇宫勾心斗角,视任命如草芥,你焉能存活?” “女儿并非愚笨之人,自会照顾自己。”慕清菡说道。 “你为何定要嫁于他,世间好男儿多的是。”慕液嘉怒道。 “可是七年来,他是第一个肯为我下寒潭取荷花的人。”慕清菡轻轻道。 “寒潭,荷花。你是说成瑾?”慕液嘉疑问道,但随即又说道:“但他并不是成瑾。” 慕清菡凄然道:“我自是知道,他并非成瑾哥哥,他怕是早已将我忘了。” 慕液嘉沉吟了一会道:“成瑾自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父亲知道成瑾哥哥现在何处?”慕清菡脸现喜色,迫不急待的问道。 慕液嘉将脸转向别处,不让慕清菡看到自己的脸色,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慕清菡的脸瞬间脸由喜又变成凄然。 江山如画卷,嗟叹红颜命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液嘉望着窗外,不再说一句话,慕清菡也不再打搅他,便在那静静的站着。似乎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烛光不断闪烁,许久,慕液嘉突然问道:“你是否执意要嫁于他?” “是,望父亲成全。”慕清菡说道。 “让蓝衣与你同去,这样我也较为放心些。你已十七岁了,许多事也该自己拿主意了。”慕液嘉叹了口气说道。 慕清菡脸露喜色,轻轻说道:“谢谢父亲。”本以为会费番波折,却没想到父亲这么轻易便答应了,虽不明其因,但也未曾细想。 慕清菡静静的站在柳树下,任柳枝轻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回忆着曾经。 “清菡妹妹,待我做了最强大的人,便回来娶你。” “清菡妹妹,你一定要等我,七年之后,我一定回来。” “清菡妹妹,倘若……倘若七年后我真的无法回来,你若嫁人,便嫁一个肯为你下寒潭取荷花的人,这样,我才会放心,他会替我好好在你身边守护你。” “成瑾哥哥,你是否真的将清菡给忘记了。”慕清菡喃喃自语道。 “再见了,成瑾哥哥。”慕清菡眼含泪光,凄凉的说道。 锦色琉璃,轻维遮幔,豪华不失庸俗,精巧却现富贵。前后百余人护送她,慕清菡静坐在马车上,自嘲的笑了笑:“皇上如此也未免太过张扬,结交慕家也无需如此。” 皇宫之所以为皇宫,却有其独到之处,金碧辉煌中却不失灵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参天古木,却道年华。 慕清菡跟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公公,慢慢的走着,“他如此年龄,旁人对他又格外尊重,定是皇上身边极有身份之人。”想到这,慕清菡微微笑问道;“敢问公公,皇上在何处召见?” 那位公公停下脚步,对慕清菡微微躬身,慕清菡忙扶起他,说道:“公公何需如此,我怎受得起?” 那位公公微微笑道:“姑娘自是受的起的,待见过皇上后,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皇上是在昭日殿接见姑娘。” 慕清菡淡淡笑着,不动声色,心里也不免震惊,昭日殿她自是知道的,那是皇上上朝之地,一般是不许女子入内的。 望了眼昭日殿的牌匾,慕清菡缓缓走了进去,便看到了满朝文武,其中也包括太子,六皇子楚茗,十皇子楚洛,她不理会旁人,径自走到大殿中央,便跪了下去,朗声道:“慕清菡见过圣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只听到一阵缓慢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便是慕清菡,就是另朕的两个孩儿为之倾倒的慕清菡?抬起头来。” 慕清菡依命抬起头,望着龙椅上那位君临天下的帝王楚天浩,确有纵横宇内的气势,只是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她发现皇上本带微笑的脸突然僵在了那里,但立刻便恢复冷峻坚毅,不愧是帝王之才,将自己的情绪都隐藏的这般好。 楚天浩不再言语,一直盯着慕清菡的脸,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大殿中顿时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终于,楚洛先打破这片沉默,跪下恭敬的说道:“父皇,儿臣与慕姑娘情投意合,已私定终身,望父皇成全!” 此时楚茗也迫不急待的跪下说道:“父皇,楚洛撒谎,他与慕姑娘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何来私定终身之说,何况是儿臣请求父皇赐婚较早,望父皇明察!”说完便狠狠瞪了楚洛一眼。 慕清菡没有言语,等待着楚天浩的回答,她相信楚洛定是早有准备。恍惚间仿佛她听到太子低低叹了口气,不禁向他望了一眼,却发现太子也正在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哀怜。 又是许久的沉默,终于,楚天浩终于开口了,一字一句的说道:“封慕清菡为雪贵妃,三日后行册封大典,并入住雪域宫,来人,将慕清菡暂带入薇婷殿,三日内任何人不得相见。”语气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顿时,昭日殿内一片喧哗,楚天浩的一席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洛、楚茗待开口说话,却伴随着楚天浩的一声“退朝”戛然而止。 金碧辉煌的昭日殿,历经几百年沧桑与惊变,如今依旧当初,屹立不倒。但在这短短的几刻中,几个人的命运便要因一句话而重新改写,也无怪世间许多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坐拥殿中的那把龙椅。 夜凉如水,薇婷殿内相对默然,慕清菡静静的盯着窗外,毫不理会楚天浩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你便打算一直如此?”楚天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那皇上究竟想要如何?”慕清菡依旧盯着窗外,淡淡的问道。 “怎么,你不满意雪贵妃这个称号?你若想做皇后,朕也如你所愿。”楚天浩说道。 慕清菡冷笑了一声,看着楚天浩冷冷的说道:“原来在皇上的眼中,慕清菡竟是如此肤浅之人。” “你若看不上皇后之位,朕的江山任你把玩如何?”楚天浩坚定的说道。 “我一介女子,你的江山于我有何用?”慕清菡淡淡的说道。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楚天浩怒道。 慕清菡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楚天浩双拳紧握,面带怒气,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良久,他终于恢复了平淡的面容,紧握的双拳也慢慢松开了,他上前一步,拉起慕清菡便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道:“你跟朕来!” 慕清菡紧咬着双唇,忍受着胳膊被抓起的疼痛,随他穿梭在漫漫黑夜中。 春寒料峭,冰冷的寒风拍打在慕清菡的脸颊之上,她感到丝丝有些疼痛,不一会便到了一座宫殿面前,慕清菡抬头望去,“雪域宫”三个大字便映在眼前。楚天浩将她带入雪域宫内,说道:“你自己看吧!” 慕清菡打量着雪域宫,构思精巧,素雅出尘,摆设得当,既无浮华奢糜之态,又无张扬铺陈之形。 突然她的目光便被一扇屏风吸引,她径直走到屏风面前,突然间明白了所有,为何皇上会不顾一切预立她为妃,为何皇上看她第一眼的表情竟那般奇怪,为何皇上会对她说那番话。 玲珑社稷薄,倾世佳人泪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画上为一名女子,身着白色衣衫,婷婷而立,面含微笑。手捻一朵梨花,似在轻轻嗅着梨花的芬芳,其旁赋诗曰:“桃花人面各相红,不及天然玉做容。总向风尘尘莫染,轻轻笼月倚墙东。”落笔处为楚天浩,景辉元年四月二十八日。只是画上女子相貌与慕清菡简直宛如一人。其后还有十几张画像,为同一人,有时神态娇羞,有时脉脉含情,有时佯装动怒,神态各不相同,落笔处分别为楚天浩,景辉二年四月二十八等等,直到楚天浩,景辉十七年四月十八。 楚天浩盯着那副画说到:“十八年前朕为天下而失去了你,今日朕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即便失去整个天下,也在所不惜。” 慕清菡道:“可我并非她。” “这么多年来,朕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午夜梦回,哪一次不是因为你,今日朕终于有机会来弥补当年的过错,朕焉能放过?”楚天浩盯着那幅画,喃喃自语,似在同画中之人说,又像是说与慕清菡听。 慕清菡盯着楚天浩说道:“皇上,慕清菡是何其悲哀。” “哦?”楚天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疑问道。 慕清菡一字一句道:“慕清菡与皇上心中所念之人相貌如此相像,在皇上心中,我并非慕清菡,一个人倘若已成为别人的替身,皇上您说她不是很悲哀吗?” 楚天浩哈哈大笑,随即抓起慕清菡的双肩,正色道:“不,你并非别人替身,你不是慕清菡,你是叶初雪,你是朕的初雪。” 慕清菡强忍着双肩被他抓起的疼痛,咬着嘴唇说道:“皇上,请你看清楚,我是慕清菡,不是叶初雪,我今年才十七岁,十八年前我还未出世,怎么可能与皇上相识!” 楚天浩摇摇头,大声说道:“你就是初雪,定是你十八年前尘缘未了,故而转世再次寻朕,再过三日便是你的生辰,如若你非她,今日为何又偏偏遇上朕,世间焉有如此巧合之事!” 一阵冷风吹入,加之若明若暗的光线,慕清菡感到有种刺骨的寒冷和阴森的恐怖,面对着这位捉摸不定的君王,何况此时他似乎神智有些模糊,慕清菡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强压着颤抖的声音,说道:“皇上,我累了。” 楚天浩盯着她,许久,终于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回到薇婷殿,慕清菡蜷缩在床角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恐惧。 “清菡。”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慕清菡缓缓抬起头,便看到楚洛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她像似突然看到了寄托,一把扑到楚洛的怀中,抱着他轻轻的哭泣。 楚洛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慕清菡抽泣着,喃喃道:“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人,永远不要离开我。成瑾哥哥。” 楚洛的身体突然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慕清菡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抬起头,略带歉意的看着他。 楚洛慢慢的起身,向窗口走去,慕清菡轻轻叫道:“楚洛。对不起。” 楚洛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用一种极尽凄凉的眼光看着她道:“你不怪我,我已无憾,毕竟是我将你带入这次风波之中。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救你的。”说完便纵身跃出窗户,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慕清菡呆呆的望着他的身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成瑾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海阔天空,天蓝水清,鲜花满地,蝴蝶飞舞。慕清菡尽情奔跑于广阔无垠的草地上,感受着清风的吹拂,阳光的抚摸,远处,渐渐走来一个面带微笑的人,似乎是她日思夜想的成瑾哥哥,又似乎是楚洛,那个人静静的走至她的身旁,轻轻呼唤这她的名字,揽她入怀。慕清菡抬起头,想努力看清他的面容,突然,一种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叫道:“初雪。”慕清菡便看道楚天浩那坚毅而略带笑容的脸,她心中一阵惊悚,想努力挣脱他的怀抱,却终是无济于事。她不禁大叫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醒醒。”慕清菡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便看到蓝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慕清菡慢慢的起身,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原来是一场梦。 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雨声。慕清菡有些疲惫的问道:“外面下雨了吗?” 蓝衣点点头道:“从辰时开始,已经两个时辰了.” 慕清菡缓缓走至窗口,看着漫天的雨势将整个大地掩埋。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薇婷殿的一切,雕梁玉栋,琉璃倾泄,果真是富丽堂皇,但对于自己不过是一座豪华的监狱罢了。 “大胆奴才,竟连我也敢拦。”慕清菡突然听到门外一名女子盛气凌人的怒道。 “出什么事了?”慕清菡看着蓝衣皱眉问道。 蓝衣摇摇头。 只听一名男子答道:“华嫔娘娘息怒,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薇婷殿。” 只听那被称为华嫔的的女子怒道:“你们给我等着瞧!”随即又大声喊道:“慕清菡,你出来,既然将皇上迷成这般模样,又令十皇子如此对你,为何却躲在薇婷殿中不敢见人。你既有如此狐媚招数,何惧我一个区区华嫔!” “小姐,怎么办?”蓝衣有点惊慌的问道。 慕清菡淡淡道:“不用理她。如今宫里必定是流言四起,而我怕是早已成为别人眼中的红颜祸水。”说完眼中尽是凄凉之色。 只听华嫔继续道:“慕清菡,你若再不出来,我便有你好看。” “你便有谁好看?”只听楚天浩阴森的声音响起。 慕清菡叹了口气。 “皇上。”华嫔惊慌的叫道:“皇上,您真的要为这样一位女子而忽视所有人的反对吗?” “朕的事什么时候由你来干预了?”楚天浩冷冷的答道。 华嫔微愣了一下,许是觉得皇上从未对她用过如此冰冷的语气。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可是皇上难道忘记了您对臣妾的誓言,为何转眼便要立她人为妃?” 楚天浩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华嫔忤逆犯上,有违圣言,就此废去称号,打入冷宫。” 华嫔脸带惶恐,哭泣的说道:“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们这么多天的恩爱都抵不过一个慕清菡吗?” 不知何时,慕清菡已走至门口,她看着梨花带雨却又打扮的极尽妖娆的华嫔,转头对一脸漠然的楚天浩说道:“皇上,华嫔娘娘也并无大过,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楚天浩盯着慕清菡许久,转头对华嫔说道:“那便贬为庶民吧!” “皇上。”慕清菡待欲说话。只见楚天浩已转身走进薇婷殿内。 慕清菡望了望跪倒在地的华嫔,恰好对上她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目光,慕清菡无奈,便走进薇婷殿内。 “朕打算给楚洛赐婚,你认为怎么样?”楚天浩端起一杯茶,淡淡的对慕清菡说道。 冷香深漾思,生涯本是梦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听完楚天浩的话,便将头扭至窗外,不再说话。 “你不愿意?”楚天浩瞟了她一眼问道。 慕清菡依旧沉默,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楚洛已不再是小孩子了,早日成家也好有个约束,不至于向现在这般冲动。”楚天浩抿了口茶,有些微怒道。 慕清菡一愣,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他,他怎么了?” 楚天浩看着她说道:“原来你还是在听朕讲话,朕只是来告诉你,无论是谁都别想让朕更改主意!”最后一句话说的异常坚定。 慕清菡不再理他,转身走到窗口,冷冷道:“皇上即已说完,那便请回吧!” 楚天浩看着她的背影,终是没有发怒,放下茶杯,缓缓的走了出去。 雨势连绵,未成停歇,原本少雨的春日却一反常态,让人措手不及。慕清菡呆呆的望着窗外,心中却不免焦急万分。 “蓝衣,我终是放心不下,你帮我去找一下太子殿下,也许如今只有他能帮我们了。”慕清菡担忧的说道,“你便对他说‘望太子殿下全力相助楚洛皇子,清菡自是感激不尽。’” 蓝衣道:“是。”便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薇婷殿内香气四溢,温暖舒适。殿外却寒冷如冬,雨声嘈杂。慕清菡听着雨声,心中越来越乱。 慕清菡第一次感到时间竟是如此漫长,她一直紧紧盯着窗户,等待蓝衣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依旧看不到蓝衣的身影。“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蓝衣对皇宫也是如此陌生,她不会也出什么事情了吧。”慕清菡此时更加担心了。 终于,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入,果然是蓝衣,她全身已被雨水淋湿。 慕清菡焦急的看着她,有些心疼,但还是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蓝衣喘着气说道:“太子殿下说,即使没有小姐吩咐,他也必当竭尽全力,只是楚洛皇子他…………”蓝衣一脸犹豫,不知究竟该不该说。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慕清菡看着蓝衣紧张的问道。 “楚洛皇子昨晚面见皇上,说愿意放弃皇子之位,来换取小姐你的自由,皇上不同意,他便跪在皇上宫门外直到现在。”蓝衣终是说了出来。 “什么?他怎么可以如此?”慕清菡缓缓闭上双眼,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救你。”楚洛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慕清菡喃喃自语道:“楚洛,你这又是何苦?” 慕清菡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的说道:“带我去见他。”声音虽轻柔,但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蓝衣略微有些犹豫了下,但还是说道:“太子殿下还说,让小姐等他消息,不要轻举妄动,至少也需等他到晚上。” 慕清菡不在言语,但依旧放心不下。 本是时光静谧,安静美好,但在慕清菡的眼中,只有漫天大雨中的天地昏暗,待一切黑暗下来,慕清菡道:“无需再等了,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那便休怪我不与皇上留情面了。”眼神淡淡的,早已无先前的焦急担忧。 “走吧,带我去见他。”慕清菡淡淡的说道。 蓝衣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终于还是向门口走去。 过了一会儿,只听蓝衣道:“小姐,可以走了。”慕清菡便慢慢的朝门外走去,望也不 望倒在门口的四名侍卫,便直接朝外面走去,她对蓝衣的身手一向信得过的,即便在这高收如林的皇宫,也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漫天的风雨,慕清菡却丝毫没有感觉,任由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雨势愈来愈打大,黑暗似乎已笼罩了一切。苍茫大地,除了雨水落地之声,更无别般声息。 大雨滂沱,楚洛跪在霓笙殿外已经一天了,再加上大雨的侵袭,他早已体力不支,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霓笙殿是皇上平日从昭日殿下朝后处理政务的地方,通常在这儿召见大臣。倘若皇上需妃子侍寝,也是需把嫔妃送到此处的。 慕清菡不知何时已来到霓笙殿外,看着在雨中跪着的楚洛,早已泪眼模糊,她慢慢的走到楚洛身边,用衣袖替他擦拭脸上的雨水。 楚洛静静的看着她,极尽勉强的笑了笑,虚弱的说道:“你来了。” 慕清菡流着泪点点头,轻轻的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值得吗?” 楚洛笑了笑,说道:“我从未………想过值不值得,我只是想守护一个我真正在乎的人,哪怕要我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如今,你真的不明白吗?” 慕清菡看着他,说道:“我们终究不过见过几次而已。” 楚洛淡淡笑了笑,勉强的说道:“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年光阴,有缘相见的却又有几人,能遇到一个令自己倾心的更是难得,与你,虽说只是几面之缘,但是我却似曾相识,第一次相见,…………我已清楚,今生,你便是我要寻找的人,…………倘若就此错过,我怕…………我怕我会遗憾终身。” 此番话似乎已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再没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便直接倒在慕清菡的怀中。 慕清菡静静的听他说完,看着他俊秀的脸庞憔悴万分,顿时心乱如麻。 大雨漫天飞舞,大地又从归于只剩雨水噼啪之声。雨水掩盖了所有,冲洗了所有,天地又仿若最初般干净纯洁。掷地有声,毫无反抗之力的雨滴,滴滴似乎都落入慕清菡的心中。天空似乎要将所有的雨都倾倒出来,好还明日一个天高云淡的晴空。 富丽堂皇的霓笙殿,被雨水淹没在尘世间,噬骨的寒冷,却又似乎使人至于冰天雪地中。 慕清菡无视周遭的寒冷,静静的呆在原地,抱着楚洛的身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良久,良久,霓笙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从中迅速走出一排人,将他二人围在中央。瞬间,灯火通明,黑夜顿时犹如白昼一般。 慕清菡轻轻的将楚洛放于地上,支撑着身体跪在地上,抬头望去,只见楚天浩阴沉着脸站在屋檐下,身旁是一位宫装妇人,衣衫华丽,紫色凤袍拖地,头戴凤冠,面容姣好,面带担忧,依旧掩盖不住那份雍容华贵。自打出来,眼睛便一直盯着倒在地上的楚洛,从未移动半分。 慕清菡大声喊道:“望皇上恕罪,慕清菡不能接受皇上的册封,承蒙皇上错爱,慕清菡感激不尽。” 楚天浩只身一人走到慕清菡身旁,紧紧的盯着她,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慕清菡再一次叩头,说道:“慕清菡与楚洛皇子心意相通,早已私定终身。我也曾立下誓言,今生非他不嫁。倘若皇上定要强人所难,又不顾念与楚洛皇子的父子之情,还请皇上下令,将我二人一同处死。但慕清菡只求皇上,念在我与初雪姑娘容貌相似的份上,还望皇上能将我与楚洛皇子葬在一处,生不同衾,死亦同穴。慕清菡此生无憾!” 泪雨因何泣,惆怅玉颜阻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漫天的风雨模糊了每个人的视线,楚天浩听完慕清菡的话,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淡淡说了句“都回去吧。”便转身进入霓笙殿。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慕清菡静静的想着心事,任由阳光铺面而来。 蓝衣拨弄着茶杯,百无聊赖的问道:“小姐,你说皇上可会降罪?” 慕清菡摇摇头,说道:“尚不确定,不过昨日之事想必已传便整个皇宫,皇上即便再不情愿,也会好好斟酌一番的。” 这一日上午,平安无事,未曾有人来过薇婷殿,只是慕清菡却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氛。 午间,一名女婢推门而入,微微行礼,说道:“奴婢琉璃,是来奉命伺候姑娘的。” 慕清菡点点头,问道:“今日外面可曾发生什么事?” 琉璃道:“皇上下令,令姑娘不要到处乱走,如今皇上怕是也顾不得姑娘了。” “究竟所谓何事?”慕清菡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不安。 琉璃犹豫片刻,终于说道:“太子殿下薨了。” 慕清菡惊怒交加,焦急的问道:“什么,为何会如此?”她稍微使自己平复了一下,问道:“太子殿下身体不是一向康健的吗?为何会突然这样?” 琉璃踌躇半晌,缓缓说道:“这件事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慕清菡看着她,缓缓说道:“皇上若令你不说,先前你又何必开这个口。” 琉璃终于说道:“据闻是皇上,皇后娘娘亲眼所见,是…………楚洛皇子亲手将太子杀害的。” “怎么可能?”慕清菡一脸不信,却不免更加焦急。 “起先都觉得不太可能,太子殿下与楚洛皇子一向要好,楚洛皇子怎能做出这番事情,只是…………。”琉璃终是不敢再往下说了。 “只是什么?”慕清菡步步紧逼。 琉璃看了她一眼,终是说道:“历来皇位都是立嫡不立长,如同太子殿下,虽非皇上长子,但因其母是皇后,顾得太子之位。楚洛皇子亦是皇后亲生,倘若太子殿下不在了,那么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便是他了。” “即便如此,他怎么可能笨到让皇上皇后看到他行凶,更何况他也未必就想做皇帝。”慕清菡眼神深邃,盯着她说道。 琉璃低下头,沉默不语。 一阵风吹入,本是及其温和的,慕清菡却感到莫名的寒冷,外面依旧艳阳高照,只是在慕清菡的眼中,洒落的阳光下,却隐含着丝丝血腥。 “皇上可曾下令彻查此案?皇后娘娘也相信此事是楚洛皇子所为吗?”慕清菡问道。 琉璃摇摇头,说道:“皇上,皇后的心意奴婢自是无法猜测,皇上只是下令,将楚洛皇子暂时软禁了起来。” 慕清菡沉吟半晌,说道:“我要见皇上。” “姑娘还是别费这番心思了,你跟本救不了楚洛皇子的,何况现在皇上是不会见你的。”琉璃劝道。 “那皇后呢?我想见一下皇后总是可以的吧。”慕清菡依旧不死心道。 “这个…………待奴婢去通传一下.”琉璃说完,便退出了薇婷殿。 烟花灿烂,清风吹扬,桃李满园。萧萧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芳华一刹那,弹指一瞬间。今日垂杨依柳,明夕花落何处。花开终会败,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慕清菡抬头望着天空。透明的蓝蔓延到无边无际,天空广袤,雁生远去。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目送夕阳送归雁,浅笑轻颦凝眸望。四季轮回,转眼已是十七年,而如今呢,短短几日,却已发生太多事情,那些曾经早已恍如隔世。 未央宫,慕清菡的视线终于落在这三个字上,她默默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走了进去。 未央宫,不愧是皇后的宫殿,慕清菡走进未央宫,迎面便是香味扑鼻而来,淡雅中透着清香。花木摆设,珍馐玉器,无一不是构思精巧,摆放得当,唯一有点瑕疵的便是不知为何,她的宫殿摆放着一株早已枯萎的菊花。 慕清菡一步步向前走,抬头望去,云鬓高挽,朦胧双眼似乎刚刚苏醒,眉心梢头一点红。水秀罗裙落双碟,珠翠琉璃绕全身。皇后元苕珂端坐在高处,确有母仪天下之势,只是相比昨日相见时更显憔悴。 “慕清菡见过皇后娘娘。”慕清菡行礼道。 元苕珂轻轻抬了抬玉手,令她坐下,端起茶碗,轻轻抿了口,疲惫的说道:“你可是为楚洛与太子之事而来?” “是。”慕清菡轻轻答道,随即又问道:“皇后娘娘可信此事是楚洛皇子为之?” 元苕珂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慢慢的走到慕清菡身旁,盯着她许久,喃喃自语道:“像,果然是很像…………为何偏偏是你?” 慕清菡有些疑问,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此话何解?” 元苕珂摇摇头,沉默了许久说道:“楚洛的为人,本宫自是比你清楚,只是太子死时又是许多人共同看到的,即便是皇上,若想要徇私,怕也是十分困难。” “皇上相信楚洛皇子是无辜的?”慕清菡问道。 “皇上相信谁并不重要,关键是谁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其实孰对孰错,孰真孰假,又有谁能真正明白?你懂吗?”元苕珂悠悠的说道。 慕清菡摇摇头。 元苕珂走到那盆早也枯萎的菊花面前,抚摸着她的枝干缓缓的说道:“身在尘世中的人,对世间许多事看的都不太明白,也许有一天将要离开时,便都明了了。如同这株菊花,当年姹紫嫣红,如今却不见当年芳华。也许只有凋谢时才真正明白当年究竟是为谁而开,你说它会不会后悔?” 慕清菡沉吟道:“盛开虽说只是一时,但那份美丽至少会留在记忆中,何况来年一样会芳华依旧。” 元苕珂苦笑道:“何曾来这许多来年。种花之人心若死了,那它的生命怕是只剩凋零了吧。人的命运如同这株菊花,又有几人是真正有自己掌握的呢?你懂我今天这番话的意思吗?”元苕珂盯着她,打量着她的表情。 慕清菡摇摇头,恭敬的说道:“清菡愚昧,还望皇后娘娘赐以详情。” 元苕珂摆摆手,说道:“今日我与皇上同去看望楚洛,却不曾想到,他手中却有一把匕首正刺中太子心脏,他没有辩驳,众目睽睽之下,即使他说他是清白,又有谁会相信?待会皇上也许会来,你若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向皇上去说便是,我会成全你的。” 樊笼寄天地,似梦天涯路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果不其然,不久,楚天浩便到未央宫来了。一代君王,雄霸天下,此时也略显孤单凄凉,他径直走进未央宫,看了慕清菡一眼,便坐了下来。 待众人行过礼后,楚天浩看着慕清菡说道:“你来此做什么?” 慕清菡跪下,说道:“望皇上彻查太子殿下一事,倘若如此草草了事,不仅使得太子殿下含冤,对楚洛皇子亦是不公。请皇上也为皇后娘娘想想,她痛失亲子已是饱受煎熬,如若楚洛皇子亦出事,那让皇后娘娘如何自处?何况楚洛皇子也是您的亲生儿子,难道皇上想让他就这样含冤而死吗?” 楚天浩听完她的话,沉默不语,望了望身旁的元苕珂,见她尽是凄凉之色,比往常更显憔悴。毕竟是结发夫妻,终是不忍心,他带欲开口,终是没有说话。 慕清菡继续道:“望皇上给我十天,我愿彻查此事,倘若无结果,慕清菡愿与楚洛皇子同罪。”说完便以头磕地,以示恭敬,诚恳之意。 楚天浩看着慕清菡许久,似在思索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只听元苕珂哀怨的说道:“皇上,既然慕姑娘有此心意,那让她试试又有何妨?臣妾是相信楚洛的,何况他与太子一向亲密,他定然不会做出这种弑兄欺父之事的,皇上便应了慕姑娘如何?” 楚天浩沉吟半晌,说道:“那便如你所说,不过你要记得你只有十天时间。”说完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让人递给慕清菡,缓缓的说道:“这块令牌可令你出入任何地方,见令牌如见朕一般无异。你如若真的查出楚洛不是凶手,那到时你若有要求,朕自会依你,也算对你的奖赏吧。” 当元苕珂见令牌时,略显出一丝惊讶,但终是不动声色。 慕清菡接过令牌,道:“多谢皇上,那慕清菡先行告退!” 说完欲出去时,只听元苕珂说道:“慕姑娘且慢,刚才本宫与你的一番话,你要牢记在心,还有,你如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便是,我与皇上自会应你!” 慕清菡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皇后娘娘的教诲,清菡自是铭记在心。”说完便退下了。 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慕清菡静静的走到青石小道上,只听蓝衣问道:“小姐,我们去哪?” 慕清菡看着琉璃淡淡的说道:“洛驰宫。” 慕清菡进入洛驰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楚洛,她轻轻的叫道:“楚洛。” 楚洛转过头,眼神略显灰暗,看到慕清菡,终是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 “皇上命我查清此案,过不了多久你便自由了。”慕清菡轻轻说道。 楚洛慢慢的走到慕清菡身旁,看着她问道:“你为何会相信我?” 慕清菡躲避着她的目光,问道:“当日为何会那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洛眼神瞬时黯淡了下来,悠悠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醒来时便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 “你的代价是什么?”楚洛继续问道。 慕清菡淡淡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的,许是皇上相信你才将此事交与我吧。这是皇上命我查案的令牌。”说完便拿出楚天浩赐予他的令牌给楚洛看。 楚洛看着那块令牌许久,问道:“你可成看出这块令牌有何奇特之处?” 慕清菡说道:“这块令牌是纯金打造,上面的龙形图案倒是栩栩如生,‘君临天下’四个字打造的也算霸气,除此之外也无太大的特别之处。” 楚洛看着这块令牌若有所思的说道:“龙代表天子,‘君临天下’相信你也知晓是什么意思。这块令牌普天之下只有一块,见之如见天子,一般父皇是不会将它交与旁人的。” 慕清菡沉吟半晌,说道:“如果真的查不出真凶,你可以…………。” “我不会走的。”楚洛直接打断慕清菡的话说道。 慕清菡不再言语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天色已渐渐黑暗了。清风吹月夜,玉盘拂佳人。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丝丝清凉中透着浓重的寒意,清风吹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沙沙的树叶声和虫鸣之音。 忽明忽暗的灯光不住闪烁,楚洛说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见他最后一次,他对我说的便是这句话。” 慕清菡没有说话,很久,她终于问道:“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这件事必定是策划了许久,怎样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让堂堂的太子殿下死于非命,又怎样能瞒过宫中的层层守卫悄无声息的将他运到这里,还能让父皇母后恰巧看到这一幕,这是需要何等计谋,他必定是一个心狠手辣,却又异常毒辣之人。”楚洛说道,语气虽是淡淡的,但眼神深邃,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如此不仅打击了皇后,铲除了太子,更能令你蒙受不白之冤,他这样处心积虑,无非是想争做皇帝,你说究竟是谁最有可能?”慕清菡问道。 楚洛摇摇头,说道:“倘若我知道,那他的处心谋划也太失败了。何况,即使我知道,没有证据,终究也是无可奈何。在这里,你看到的一切也许只是表象,没有人会将自己的所有完全暴露给其他人,每个人都要生存,就免不了要采取极端的手段,人命又有谁会真正在乎?要得到许多,必然首先要失去更多,虽说前路未知,但终究是无可奈何,这便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他说完,眼神尽是凄凉沧桑。 慕清菡慢慢思考着他的话,静静的体味着这其中的无奈与哀伤。她望着那即将燃尽的红烛,说道:“时辰已不早了,如若没什么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楚洛点点头,道:“一切小心!” 又是一个艳阳天,时光静谧。翠绿环树,芳草茂密。果真是一幅春意盎然图,只是如今此景却不应此情。慕清菡走在去太子的毓潮殿路上,一直想着皇后对她说道那番话,终究也是不太明白。 毓潮殿内人人面带悲戚之色,慕清菡拜过太子之后,便转身走到一位面容憔悴,眼含泪水的美貌少妇身旁,安慰道:“望太子妃节哀,死者已矣,万望太子妃保重身体才是,如此太子殿下方可安心!” 太子妃望着她,终是没有说话。 慕清菡见过伺候太子的御医和仵作,问道:“太子殿下果真是死于刀伤吗?时辰也是分毫不差吗?” 仵作答道:“时辰大致没错,太子殿下也确实死于那柄匕首之下,只是…………。” 独夜为谁凉,断肠人亦花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只是什么?”慕清菡有点着急,似乎看到了希望。 仵作继续答道:“太子有中毒之象,但他却并非死于此毒。” 慕清菡疑问道:“中毒?”便转头看向那名御医。 只听那名御医有些惶恐的答道:“姑娘,太子却有中毒之事,只是太子曾吩咐,此事不许任何人知道,故而我也不敢大声宣扬。” “那太子到底身中何毒?为何不让人知晓?他身重之毒与这次他的死究竟有没有联系?”慕清菡一口气问道。 只见那名御医思索了会儿答道:“微臣也是两年前发现此事的,那时太子已中毒三年,当初已无药可解,太子所中之毒是一种罕见的其毒,名为‘八兮断魂’,故名思意,中毒之人只可存活八年,而且此药药性及其缓和,一般是不易发觉的。微臣学术不精,未能及时发现太子有恙,是微臣的过错。”说完深深向慕清菡鞠了一躬,面带不安惭愧之色。 慕清菡沉吟半晌,问道:“当真是无药可解?” 御医答道:“倘若中毒一年之内发现,兴许是有救的,但是一旦错过最佳时期,即使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么说,太子虽说中毒,但也依旧是三年之后才会毒发,与此事确实毫无干系的?”慕清菡疑问道。此事看起来越来与复杂,十天,真的能得到结果吗?她不禁更加担忧起来。 “是。”那名御医恭敬的答道。 从毓潮殿出来,一切仍无一点头绪,“杀害太子的究竟是谁?下毒之人又会是谁?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还有当日在宫外无意间救下太子那次,刺杀他的又是谁?”慕清菡毫无头绪。 “小姐,如今我们应当小心一些才是,凶手怕是已知晓你在查此案,说不定会就此盯上你,说不定随时都会对你下手。”蓝衣一脸担忧的说道。 慕清菡笑了笑说道:“我倒希望如此,这样事情反而更加容易了些。怕就怕他做的天衣无缝,也知晓我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此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它十天,到那时怕是谁都救不了我们了。” 慕清菡漫无目的的走着,穿过层层走廊,越过座座宫殿,依旧是毫无办法。 她突然间停了下来,问身旁的琉璃道:“你说在皇上的诸位皇子之中,究竟是谁最想做皇帝?” 琉璃有些惶恐的说道:“姑娘这句话真是折煞奴婢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哪能知晓各位皇子的心意。” 慕清菡不再说话了,她也知道问琉璃终是问不出什么的。 过了许久,琉璃说道:“谁最想做皇上奴婢虽说不清楚,但如今在这皇宫之中却有一位最不想做皇上的。” “哦?”慕清菡看着她疑问道。 “九皇子楚旭当日与皇上的泠贵人私通,皇上一怒之下便将他囚禁在落日园中,泠贵人最终也香消玉殒了,自此楚旭皇子便在落日园中终日以酒度日,生无所乐,好不凄凉!”说完琉璃眼中满是惋惜之意。 “不知那位泠贵人芳名如何称呼?”慕清菡随口问道。 琉璃犹豫了片刻,便道:“泠如菊。” “泠如菊。”慕清菡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又想起当日皇后元苕珂对她说的那番话。 “身在尘世中的人,对世间许多事看的都不太明白,也许有一天将要离开时,便都明了了。如同这株菊花,当年姹紫嫣红,如今却不见当年芳华。也许只有凋谢时才真正明白当年究竟是为谁而开。” “种花之人心若死了,那它的生命怕是只剩凋零了吧。人的命运如同这株菊花,又有几人是真正由自己掌握的呢?” “菊花?泠如菊?凋谢?难道是说她?”慕清菡猛然惊醒,喃喃道:“如此种花之人便是这位九皇子楚旭了。” “那便去落日园吧!”慕清菡看着琉璃说道。 清风吹拂,吹乱了她的发丝,慕清菡撩起发丝,微微叹了口气,皇宫竟有如此颓败之处。落日园,同牢房又有何异处。慕清菡心中不免一阵凄凉,曾经的尊荣,早已不复在,天子的一言,便将一个人的一生就此葬送,也无怪世间有如此多人为皇位而不惜一切。 倘若此事没有结果,那楚洛的后半生是否将如这位楚旭皇子一般。慕清菡也发觉,不知何时,她对楚洛竟是这般担心,“我只是不愿他被人冤枉而已。”慕清菡自我安慰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蓝衣听到她似乎在说话,便侧着头问道。 慕清菡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满目萧索的落日园,如今毫无生机,慕清菡携同蓝衣,走入落日园的倚风殿内。 她缓缓的推开门,首先便是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只听一种极尽沧桑凄凉的语调吟唱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光亮渐渐照亮整个屋子,满目狼藉,酒味中还夹杂着异样的味道,慕清菡面色淡淡的,蓝衣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们走到桌旁,只见一人蓬头垢面,衣衫破旧,手抱酒坛,好不凄凉! 慕清菡说道:“楚旭皇子安好。今日突兀来访,未曾备带美酒,望主人莫要见怪。” 楚旭睁开双眼,打量着她好久,终于吐出一口气,无精打采的说道:“原来是你。” “怎么,你认识我?”慕清菡问道。 “叶初雪。”楚旭淡淡说了句,随即又摇摇头,道:“不对,年龄不对。那你究竟是谁?” “你为何会识得叶初雪,据闻除了皇上皇后,没有人真正见过她,她的画像也只有皇上一人见过而已。”慕清菡不答反问。 “你究竟是谁?你即与叶初雪如此相似,他怎会放过你?你是他的妃子?”楚旭也只是发问,不回答。 慕清菡答道:“不是,我叫慕清菡,是楚洛未来的妻子。” “慕清菡。”楚旭像是在思索些什么,忽然,他指着慕清菡,哈哈大笑起来。 蓝衣有些害怕,拽着慕清菡的衣角,说道:“小姐,他…………他好像疯了。” 慕清菡微叱道:“别胡说。”但她也不禁眉头紧皱,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如此。 过了好久,楚旭终于平静下来,一面摇头一面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慕清菡说道:“慕清菡,你真可怜!” 踏遍清秋落,心若秋莲苦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愣住了,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说,只听蓝衣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蓝衣,不得造次。楚旭皇子既如此说,必定有他的道理,是吧?”慕清菡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朝向楚旭。 楚旭的眼神淡淡的扫过蓝衣的面庞,最后盯着慕清菡说道:“你的这个小丫头蓝衣功夫应该不错吧!” “你怎会知晓?”慕清菡越来越迷惑了,她又道:“我们似乎从未见过吧。” 楚旭哈哈大笑,但却有种说不出凄凉之意,他问道:“说吧,你的来意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无意间闯入的,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来这的。” 慕清菡沉思了一会儿,终是不明白,但也知晓,他若不想说,自己终是无可奈何,便道:“太子遇害,我为查明真相特来请教于你。” 楚旭面无表情,淡淡的问道:“太子死了?”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按说时日还早,他的毒发作也应是在三年以后,难道…………” 慕清菡双拳紧握,勉励压制的声音问道:“太子中毒之事无人知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你便是下毒之人?这次事件是否也与你有关?蓝衣会武之事你又如何得知?”她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除非几年前太子遇刺是你所为。不然你怎会认识我与蓝衣。” 一阵风吹来,本是及其温暖和煦的,但慕清菡确感到无限阴冷,这位九皇子楚旭似乎知道的太多,人似乎也极为阴险可怕。 楚旭笑道:“你如此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我若说一切并非我所为,你信吗?” 慕清菡默然,她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缓缓的说道:“你如今已没有理由撒谎。不过我不明白。” 楚旭打量着慕清菡说道:“你父亲如此名声,你又怎是无名之辈?仰慕慕大小姐者甚多,知道你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果真是这样吗?”慕清菡道。 楚旭思索了许久,说道:“你当真要纠结于这些问题?不要忘了你来的初衷,太子的事你不想知道了吗?” 慕清菡道:“这些事与太子之死都有莫大的关联,我怎能不问?只是你当真会告诉我真相?” “你既是楚洛未来的妻子,又是由你来查清此案,如此说来,那楚洛定是被认为是杀害太子的凶手了?”楚旭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慕清菡答道。她也确实佩服这位楚旭皇子的心智,单单仅凭几句话,便可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若非被囚于此,定可做出一番大事业的。 楚旭说道:“我大概已猜得出整件事情了,谁是真凶我倒也是知道,不过……不过绝对不是你想要的答案,而且也不是引你来之人想让你知道的,我怕真相会让你承受不起。” 慕清菡淡淡道:“皇宫之人似乎都喜欢打哑谜,楚旭皇子可否将话说的明白些。” 她看着楚旭又道:“你知道的仿佛太多,你之所以会是如今这般模样,我想并不单单是因为泠贵人吧?” 楚旭点头赞道:“确实聪明,不愧是他们看上的人。知道的太多往往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我以前也并非是个毫无野心之人。只是我所知道的怕是要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任何人!”他特意强调了“任何人”三个字。 春日阳光普照大地,处处和煦美好,但却似乎单单将这个地方给遗忘了,满目疮痍的宫殿,破旧不堪的摆设,又带种深深的寒气,这里越发阴冷了。慕清菡想触碰些温暖的阳光,却始终不得摆脱寒冷。 “楚旭皇子不至于让我白跑这一次吧,说了半天,你好像什么都没说?”慕清菡说道。 “你既有事求我,至少也该弄些美酒吧。”楚旭悠悠的说道。 慕清菡淡淡的笑了笑,看着蓝衣,向她点点头,蓝衣领命,便出去了。 楚旭看着蓝衣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对着慕清菡说道:“当年刺杀太子之人与下毒之人并非同一人,即以下毒,又何必多此一举。今日太子之死,与前两次更是不一样,现在时机未到,你根本不可能知道真凶!” “可是,我只有十天,楚洛也等不了太久的。”慕清菡有些焦急道。 楚旭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既有人引你来,定是认为我不会令她失望。你可知我为何会沦落至此,你想不想知道究竟是拜何人所赐?” “我想依你的智谋怎会那么轻易的被打败?你与泠贵人之事即便被发觉也不会沦落至此,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了,如此说来陷害你的人与今日杀害太子之人是同一人了?”慕清菡问道,似乎觉得已接近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有人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今日你才会站在这,你说这两人真的会是同一人吗?而且即便是同一人,我为何要帮你?为何要帮楚洛?”楚旭悠悠的说道。 慕清菡待欲说话,只见蓝衣已抱着酒坛而来,慕清菡接过酒坛,倒了两杯酒,递给楚旭一杯,说道:“这杯酒敬你,即使无太子与楚洛之事,我也依旧会站在这儿,不为别的,只为敬佩楚旭皇子的为人,情不之所起,一往而深。你与泠如菊姑娘,倒是我真心佩服之人,敢于突破世俗之眼界,而追求自己真正想拥有的。清菡一向佩服性情中人,就为你那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此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楚旭看着她,静静听她讲完,随即也喝了那杯酒,便道:“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就是想拒绝,也绝对不忍心。我早已是无所畏惧,生死已不在乎,只是如今时机未到,你若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件好事。” 慕清菡默然。 楚旭又道:“你如认为我想报仇便是大错特错了,世间的恩怨算来算去谁又能真正分的清?至于楚洛,就为当日求情之恩,我便帮他一次。” 慕清菡喜道:“如此,便多谢楚旭皇子了。” 楚旭看着她摇摇头说道:“慕清菡,我真的很同情你。你可知你究竟是谁?你可知你为何会进宫?你可知将来你会做什么?” 慕清菡顿时愣住了,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也不知现在究竟该如何回答,但隐隐约约也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也终是说不清楚,她沉吟道:“不知楚旭皇子可否告知?” 楚旭哈哈大笑,但却一转话锋说道:“我与楚洛一起长大,知他并非池中之物,慕清菡,今日你救他,来日不要后悔便是!” 酬卿红豆意,愿君不相弃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我不会后悔的,将来虽说未知,但我永远不会为今日所作的决定而后悔!”慕清菡坚定的说道。 楚旭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既如此,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有出乎意料的结果,也许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困难。” “当真可以吗?”慕清菡有些疑惑道:“你既知道我想怎么做,也该知道我为何放弃。倘若事情果真如此简单,我想我也没必要出现在这吧?” “你走吧。”楚旭有些疲惫的说道,随即便闭上了双眼。 慕清菡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带着蓝衣离开,行至门口,只听楚旭说道:“丫头,就凭你刚才的那番话,它日你若有难,尽可来找我,我若不死,定会帮你!” 倚风而立,柳枝飞舞,慕清菡伫立于柳树下,望着远处橙红的夕阳,呆呆的想着心事。 “小姐,已经过去四天了,你为何不再查了?你当真不再救楚洛皇子了吗?”蓝衣嘟着嘴问道。 “我只是在想那个九皇子楚旭,他的话似乎藏着许多秘密,我始终不明白。”慕清菡幽幽的说道。 “小姐,你就别管那个疯子的话了,你要知道,十日若无凶手,皇上可是会连你一并处置的呀!”蓝衣焦急的说道。 慕清菡无奈的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位皇子,你就不要疯子疯子的乱叫了。” 蓝衣撇撇小嘴,不再说话。 “你去放出消息,就说太子未死,今晚皇上会移驾毓潮殿,替太子庆生!”慕清菡看着蓝衣说道。 待蓝衣退下后,慕清菡幽幽的自言自语道:“太子殿下,你若真的有灵,请帮帮楚洛吧!” 事情出乎意料的寻常,慕清菡简直都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便结束了。自她放出消息,便有人迫不急待夜探毓潮殿,最后查明,六皇子楚茗因慕清菡一事对十皇子楚洛怀恨在心,故杀太子,陷害十皇子楚洛。而他最终也承认一切事情乃他一人所为,皇上于是下令,幽禁六皇子楚茗,也算是全了父子之情。又曾下诏,三月后册封十皇子楚洛为皇太子,慕清菡为太子妃,到时册封大典与婚礼一起举行。一切又归寂于平静。 雕梁玉栋,琉璃金砖,再过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住那份无法言语的冰凉。 慕清菡斜倚在软榻上,用手帕轻轻的将脸遮住,将全身沐浴在阳光的铺洒中,想让春日柔和的阳光给自己些许生机。慕清菡真的有些疲惫了,正朦胧间,感到手帕微微上扬,随即又覆盖下,起初她以为是春风作怪,但如此反复几次,便已知是有人在捣鬼。 她略带松懒的声音说道:“蓝衣,别闹了。”但她的话似乎毫无作用,慕清菡无奈,只好拿下手帕,怒嗔道:“你…………。”却发现楚洛正微笑着看着她,她起身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原来是你呀!” 楚洛笑道:“慕大小姐可真会享清福呀!” 慕清菡笑了笑,不再言语。片刻后,正色道:“我总是觉得太子之事没这么简单。还有,我既然与叶初雪如此相似,皇上为何会轻易放过我?难道太子与皇上之间还发生了些什么吗?” “原来这些天你还是在为此事担忧。父皇为何会如此,我也不十分清楚。”楚洛看着她说道:“至于我六哥楚茗,他不会是凶手,只是这件事即以如此,再多想也是无益。” “那楚茗皇子为何会承认,难道是有人胁迫他,亦或是他真的心甘情愿?”慕清菡皱眉道。 楚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该来的迟早会来的,没有人会逃的掉的!”说最后一句话时已不掺杂任何情感,慕清菡看着他,也是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楚洛忽然拉着慕清菡的手柔声说道:“谢谢你这些天为我所作的一切,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的世界里没有担忧,永远幸福、快乐如我初次见你那般,以后我会用生命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慕清菡脸微微有些红,却更显娇艳,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楚洛。 “你看这是什么?”此时楚洛手中已多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是…………这是太子殿下的玉佩?”慕清菡问道。 楚洛点点头道:“相传这块玉佩是几百年前野鹤山人花了两年时间,到雪山之巅取材,又花了一年时间才将它打造出来,而且它吸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颇具灵性。” 慕清菡打量着玉佩说道:“这块玉佩我也曾经仔细研究过,虽说色泽、材料胜于一般玉佩,但其它也并不同。” 楚洛遥望着远处说道:“那是因为它并未遇上它真正的主人,正如干将、莫邪也需能者才能发挥其威力。” 慕清菡问道:“那他真正的主人是谁?是你吗?它的威力究竟是什么?” 楚洛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它从陌国建国那日起,便由历代陌国皇位继承人保管,待寻找他真正的主人。” 楚洛看着慕清菡,将玉佩放入她的手中,轻轻的说道:“今日,我将它送于你。” 慕清菡有些诧异,准备拒绝,说道:“可是…………。” 楚洛打断她的话说道:“你一定要收下。那日你将它还于太子,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在我身上发生同样的事情。这块玉佩很重要,但是他的价值却永远不及你。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慕清菡看着楚洛,但见他面带诚恳,眼波情意绵绵,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便将头转到一边去,不敢再看他,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将玉佩收下了。 该来的终是会来的,天气一天天变得燥热起来,嫩蕊细开早已不在,三个月转瞬既至,久已沉寂的皇宫终于又热闹起来,井然有序中衬托着华美异常,道路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朵,风轻轻吹拂,空气中处处充满浓郁的香气。 陌国489年,景辉帝十八年,七月中下旬,景辉帝楚天浩正是册封十皇子楚洛为皇太子,慕清菡为太子妃,加之婚礼一起举行,普天同庆,皇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各个道路旁每隔几处,便有侍卫持刀伫立,他们身后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蝴蝶簇拥,更添灵动。 往昔成败念,比翼连枝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空气中各种各样的香味,七月下旬的天气虽然还是有些燥热,但清风吹过,仍有丝丝清凉沁人心脾。道路尽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依旧不失大气磅礴,加之大红灯笼的点缀,更是平添了喜庆。 远处,慕清菡被人簇拥着缓缓踱步而来,卸去了往日的清新素雅,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华贵。头上斜插碧绿琉璃金钗,发丝被血红发簪轻挽其上,头戴华丽镶金锦冠,上有明珠烁烁发光。月季细钿贴于额前。略微浓厚的妆容更是将面颊衬托的容光焕发,翡翠耳坠的佩戴更添灵动。大红长袍摇曳及地,腰间丝带的素裹,衬托出窈窕娇弱的身体。凤凰展翅,栩栩如生的画面镶嵌在偌大的喜袍上,脚踏玲珑小巧牡丹绣花鞋。 浅笑轻颦,面带娇羞,慕清菡沿着拓延路走来。道路尽头,迎面走来面含微笑,也是盛装打扮的楚洛。慕清菡微微抬头向他望去,也是红袍加身,只是图案是雄姿英发的龙案图。他比往日看起来更加英气勃发,俊美潇洒。楚洛轻轻握住慕清菡的手,带着她沿勤政路缓缓向昭日殿走去。 景辉帝楚天浩端坐龙椅之上,皇后元苕珂坐起侧旁,慕清菡,楚洛向皇上,皇后行过参拜之礼后,便依次坐其旁位。 只听群臣朝贺,“恭祝皇上新立储君”,“祝贺太子太子妃新婚大吉”…………声震喧天,响彻大地。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忙忙碌碌的一整天,诸多事宜,在慕清菡的期待中,终于宣告结束。楚洛看着慕清菡,宫装打扮,珠翠环绕,浓妆艳抹,却是更增妩媚,别具风味。 楚洛点点头说道:“果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慕清菡不理会他,伸了个懒腰,又将全身所有的装饰物全都去了下来,楚洛笑着摇摇头道:“你这样,将来怎么做我的皇后?” 慕清菡薄嗔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非西湖,亦非西施,苏大学士的这两句诗可真不适合我,我宁愿还是淡装素裹。” 楚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两句诗?又为何会知道苏轼?还有我一直在奇怪,当日烟雨湖上,你所唱的那首词,是宋代词人周密的少年成名之作《木兰花慢之断桥残雪》,本来你是不应该知道的。” 慕清菡奇道:“为何你会如此问?我知道他们,知道他们的词又有什么不对吗?” 楚洛看着他,说道:“你可知当今天下之势?” 慕清菡道:“这个人尽皆知,天下成四分之势,分别是现在我们的陌国,还有成氏管辖的厦国,慕容氏管辖的郅国和夏氏管辖的惘国。四国围烟雨湖而呈圆形。” 楚洛点点头,问道:“你有没有听过楼兰国?” “楼兰国?”慕清菡思索了一会儿,终是摇摇头。 楚洛说道:“楼兰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传说,有人说那里曾经是个世外桃源,那里物阜民丰,人们安居乐业,生活的幸福美满。也有人说那里只不是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犹如地狱之城。它真正的历史没人知道。” “那后来呢?楼兰国现在还在吗?”慕清菡问道。 “后来,楼兰国不知为何,竟在一夜之间毁灭,有人说是因为楼兰人自己的私欲,大量滥砍乱伐,最终导致水土流失,风沙侵袭,河流改道,气候反常,最终最终…………”楚洛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天有不测风云,后来,瘟疫横行,楼兰人只有四处流浪,四海为家。哪里有水,哪里能够生存下来,他们便走到哪里。楼兰人欲哭无泪,后来,一场大风沙,一派埋天葬地的大阵势,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有如厉鬼,楼兰国因此便在混沌模糊中轰然而散。” 慕清菡沉默不语,眼中充满惋惜之色,也在同情着楼兰国人的遭遇。 楚洛继续道:“至此以后,存活下来的楼兰人一直做着复兴楼兰的美梦,但最终一切只是幻影。” 慕清菡轻轻的问道:“那后来,楼兰人一直都没有成功吗?” 楚洛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几百年后,野鹤山人的四个徒弟将复兴楼兰变成了现实。” “野鹤山人?就是那块玉佩的打造者?”慕清菡奇道。 楚洛点点头,说道:“野鹤山人的四个徒弟楚鸿,成颢,慕容皓,夏辉最终复兴了楼兰国。但建国后,由于政见不同,便将已经复兴的楼兰国平分为四个国家,分别是楚鸿管辖的陌国,成颢管辖的厦国,慕容皓管辖的郅国和夏辉管辖的惘国,四国围烟雨湖呈圆形。他们都自称为帝,后来慢慢的,也许是气候原因,也许是地域位置,渐渐的四国便与外界隔离,被一片沙漠包围,几百年后,便形成了现在的形势。” 慕清菡道:“这么说来这世界别有洞天了?那有人曾经走出去吗?” 楚洛摇摇头,说道:“没有人能够走出外层的那片沙漠,出去的人不是不知所终,便是回来之后疯疯癫癫,看似无病,却神智不清。后来很多人也都不敢再试了。又过了很长时间,四国皇帝还是不太放心,便下令没收与外界相关的一切书籍与材料,慢慢的,民间再也没有与外界相关的东西,人们也不再提起外界,终是将它给遗忘了。所以现在人只是知道天下有这四国,却不知世界之大,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楚洛看着慕清菡说道:“所以我才问你为何会知道宋代的苏轼与周密,现在只有皇族之人才会读过那些书,才会知道他们。” 慕清菡低头沉思,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她默默的想着:“我从小便读过他们的书,对外界的历史更是了如指掌,本以为理所应当,却从未细想过原因。为何父亲会收藏许多年前早已被没收的书籍,这中间究竟又有什么联系,难道父亲有什么事情竟还瞒我?” “你在想些什么?”楚洛看着一脸沉思的慕清菡道。 慕清菡猛然惊醒,笑了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这些天去过你的书房,无意间翻看了几本书而已,至于那首《断桥残雪》,我也是听人唱起过,许是民间如今还留着少许当年没收完的书籍吧!” 楚洛点点头,不在言语。 红烛高照,光线忽明忽暗,映照着慕清菡微微泛红的脸庞,楚洛看着她竟有些痴了,他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柔声说道:“清菡,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夜色静静的,白日的锣鼓喧天已不再,唯余寂静无声。 慕清菡静静的依靠在他的怀中,如痴如醉。 楚洛亲吻着她的唇,将她抱上了床,欲解开她的衣衫。 幽情妩媚遣,多情风月心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清菡妹妹。”早已神晕目眩的慕清菡,仿佛间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突然推开了楚洛,跳下了床。眼睛朝四处观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但却一无所获。她努力使自己定下心来,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一定是我听错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你怎么了?”楚洛此时已站在她的身后,眉头微皱道。 慕清菡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许是今日太累了。” 楚洛走到她的面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那你就早点休息吧。” 慕清菡微微退步,淡淡的说道:“楚洛,不,应是太子殿下,请不要忘记我们当日的交易。” “太子殿下?交易?”楚洛皱眉问道:“你…………这么多天的相处,你就真的不明白?” “我明白。”慕清菡看着旁边,淡淡的说道:“慕清菡承蒙太子殿下垂青,不胜感激,但我并无意于此,望太子殿下不要勉强。” 楚洛双拳紧握,一字一句说道:“果真如此吗?那你为何甘愿冒生命危险也要救我?” “此事说来也有我一份责任,我自会救你,何况,你若死了,于我也是不利。”慕清菡依旧淡淡的说道。 “那这么多天的相处,你的一言一行,又说明了什么?这些你又作何解释?”楚洛声色俱厉的问道。 “同在一个屋檐下,自是不能太过冷漠,请太子殿下好好想想,清菡可曾对你做出什么承诺?”慕清菡面无表情,但眼睛却不敢望着楚洛。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楚洛阴沉着脸问道。 “是。”慕清菡道。 “为何不敢看着我,看着我。”楚洛拖着她下巴,厉声说道。 慕清菡无法移动,便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盯着楚洛,使他看不出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洛看着她,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放开她,一步步倒退,凄凉的说道:“好,很好,很好!”便夺门而出。 夜色更加寂静了,丝丝风吹入,带些许凉意,慕清菡斜倚在床榻上,心里有些空空的,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是感到无限凄凉与哀伤。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慕清菡看着红烛泪流,痴痴的问道:“蜡烛也会心痛吗?” 夜幕早已将所有掩埋在黑暗之中,毓潮殿外清风吹拂,殿内却似乎空气凝结,毫无人息。 只听门栓响动,慕清菡恰好看到抱着被子走进的楚洛,楚洛看了她一眼,将被子放于软榻之上,淡淡的说道:“倘若大婚之夜,太子弃太子妃而走,传出去定会惹人非议,你今后的日子怕就要不十分好过了。你放心,我遵守我们的约定便是。”说完,便躺在软榻上,不在言语,似是沉沉的睡去。 慕清菡心中一阵温暖,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毓潮殿内似乎除了楚洛均匀的呼吸声,便无别般。楚洛似乎早已入睡,慕清菡呆呆的望着夜色,听着他的呼吸声。仿佛间,慕清菡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滑落在地上,她轻轻的起身观望,发现原来是楚洛的被子掉在了地上。 她轻轻的走至楚洛身旁,帮他把被子重新盖好。她以手支头,仔细打量着楚洛,才发现自己从未仔细的看过他。 坚毅刚强却不失俊美,眉宇间向是透着种少年天子的霸气,只是眉头紧凑,竟连睡觉也不曾放松。慕清菡轻轻的用手将他的眉宇舒展,却又怕把他吵醒。 慕清菡静静的看着他,以手托腮,面含微笑,从未这般安谧过。 忽然,楚洛一把将她抓起,待慕清菡清醒过来,自己已倒在楚洛的怀里,慕清菡怒嗔道:“你骗我。” 楚洛悠悠的说道:“这可不能怪我,红帐佳人软香萦,而我却只能空对慢慢长夜,你说,我焉可入睡?” 慕清菡不在理他,努力挣扎,却无奈楚洛就是不肯松手,慕清菡怒道:“快放开我。” 楚洛不理会她,眼神越来越迷离,眼光也越来越柔和,慕清菡脸微微变色,但随即便笑靥如花,轻轻叫道:“楚洛。” “嗯。”楚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慕清菡慢慢将头靠近楚洛,欲亲吻他的唇,楚洛渐渐闭上了双眼,忽然,她头微微一偏,朝着楚洛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一口。 楚洛放开了慕清菡,捂着出血的耳朵看着站在地上一脸怒气的慕清菡,他笑道:“从未见过你发怒,没想到你发怒的样子也是蛮可爱的嘛!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生气?” 慕清菡怒气冲冲的走到楚洛面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说道:“我也跟你开个玩笑。”便扭头向床帐中走去。只留下楚洛抱着脚的叫声与笑声夹杂在一起。 又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一日。 楚洛带着慕清菡向未央宫走去,一路上只听宫女们窃窃私语。 “听说昨晚凝昀郡主自杀了。” “我也听说了,幸好抢救的及时,才没闹出大事,不然护国将军跟皇后娘娘不得伤心死。” “嗯,听说凝云郡主是因为…………” 正谈的不亦乐乎时,发现楚洛与慕清菡的到来,都微微行礼,不敢在往下说了。 楚洛眉头微皱,慕清菡看着他,问道:“凝昀郡主是谁?” 楚洛脸色有点不太自然,过来一会儿说道:“快些走吧,不然母后会等急的,成亲后第一次拜见母后,礼数是不可少的,若是再迟到了,更是不敬。” 慕清菡狐疑的望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去未央宫的路上,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楚洛与慕清菡就是不想听,却怎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拜见母后。”楚洛与慕清菡向皇后元苕珂行礼道。 元苕珂微微点头,令他们坐下,向慕清菡略微交代了一下宫中事宜及今后应当注意的事项,又同楚洛说了一些当太子之后万不可再向以往那样毫无约束之类的话语。 许久,元苕珂对楚洛说道:“你先回去吧,本宫有些话想单独同清菡聊聊。” 楚洛犹豫道:“可是…………。” “怎么,还怕本宫亏待了你的新婚妻子不成,什么时候连母后都不信任了?”元苕珂笑着说道。 慕清菡向他点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也有许多事要向母后请教呢,你在这反而不太方便。” 楚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元苕珂,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你可听说凝昀郡主之事?”元苕珂看着慕清菡问道。 “略有所闻。”慕清菡道。 “你可知她昨晚为何会想不开?”元苕珂问道。 慕清菡摇摇头,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感觉。 元苕珂抿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是因昨日楚洛与你成亲之事。” 萧萧凄凉觉,堪堪真情在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紧咬嘴唇问道:“那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凝昀是本宫哥哥的女儿,也是楚洛的表妹。他们打小一块长大,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元苕珂看着慕清菡说道,但见她脸色有些惨白,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凝昀从小便对楚洛倾心,皇上本也有意使他二人成婚,只是这中间横生枝节,又多了一个你,所以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慕清菡轻声问道:“不知母后今日这番话是何意?难道你是想让楚洛…………。” “不错,依昨日凝昀的举动来看,今生她是非楚洛不嫁。皇上与本宫也许诺她,再过一段时间便让她与楚洛完婚。”元苕珂直接打断慕清菡的话说道。 慕清菡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心中一片凄然,她勉强说道:“可是……可是我们才刚刚成婚。” 元苕珂缓缓走到慕清菡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对楚洛所做的一切,你对他的情谊本宫都知道。只是,你要明白,在这皇宫之中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 元苕珂继续道:“楚洛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如若你连他纳一个妃子都接受不了,将来怎么做这六宫之主,又怎么能统领六宫?何况凝昀她父亲不只是本宫的哥哥,还是陌国的护国大将军,将来他的儿子元准定会世袭其位,楚洛如是不娶凝昀,让别人得了先机,将来楚洛做了皇帝,对他可是大大不利的,即便他们是本宫的家人,到时候也不见得会帮楚洛,你明白吗?” 慕清菡沉默不语,终是点了点头。 元苕珂微笑着看着慕清菡说道:“你既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子妃,必定是将来的皇后,任谁也无法动摇你的地位。凝昀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性子温和,也是不会在乎名分大小的,将来你多担待着她便是了。” 慕清菡凄然的点了点头。 元苕珂看了慕清菡许久,幽幽的说道:“将来如若看着他与别的女人要好,定是一件十分痛苦之事,只是作为皇后,定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如真是专宠,必定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妒后,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若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你比我幸福,至少楚洛是真心待你。” 慕清菡看着元苕珂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包藏无限哀怨与忧愁,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元苕珂,慕清菡轻轻喊道:“母后,母后。” 元苕珂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慕清菡说道:“本宫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是可以帮楚洛成大事的人,希望它日你不要令本宫失望!楚洛性子有些执拗,但并非不顾全大局之人,你回去好好劝劝他吧!” 慕清菡点点头,便退出了未央宫。 风吹叶动,阳光漏过舞动的绿叶,空留些许斑驳的光影。空气凝冻着清香,吱呀声缓缓而来,慕清菡呆望着天空,心里有些烦躁。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一直在找你。”不知何时楚洛已站在她的旁边,一脸担忧的问道。 慕清菡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出来赏玩了,便舍不得回去了。” “母后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楚洛问道。 慕清菡低下头,说道:“没什么。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别跟来。”说完便转身走去。 楚洛欲跟去,只见一小厮迎面跪倒,说道:“太子殿下,皇上有请!”他看着慕清菡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清风拂面泪欲滴,莞尔一笑终为谁。丝丝清愁,滴入心间,待温暖化为冰冷,明媚却觉黑暗,叹一句“阳光没有温度,光亮忘记复出。”风轻云淡,红尘画卷,繁华为谁落尽。 慕清菡一路无言,静静的向前走去,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般介意?我与他不过是场交易,他要娶谁,于我又有何干?”她努力摇摇头,道:“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成瑾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在乎他?我喜欢的不是楚洛,不是,一定不是!”说完便努力向前跑去,毫不理会周围的一切。 “小心。”慕清菡仿佛听到有人对他说话,待反应过来,自己已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中,慕清菡连忙挣脱他,惊魂未定,才发现自己刚才差点跳入荷花池中。 慕清菡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采奕奕,目若朗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慕清菡向他微微点头,说了句“谢谢”,便欲离去。 只听那名男子摇了摇头,略带调侃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最近名声享誉皇宫的太子妃呀!” 慕清菡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只见那名男子拦住她的去路,笑着说道:“怎么?难不成才刚刚成亲,太子妃便失宠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自杀?” 慕清菡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让开。” 只听那名男子笑着说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我只是有些好奇,听闻昨晚凝昀郡主为太子而自杀,今天又看到太子妃欲跳入荷花池寻短见,看来楚洛这小子真是处处留情,害人不浅呀!竟然都快赶上我了。”说完便摇了摇头,一副为自己深深惋惜的摸样。 慕清菡不理他,欲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只见那名男子跟了上来,说道:“你可别再想不开了,这样一位大美人儿,如若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倒也挺可惜的。我呢,今日就当一回护花使者,送你回去好了。” 慕清菡不理会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径直向前走去。 慕清菡一路沉默不语,那名男子倒是喋喋不休,一路上说个不停,只是慕清菡一句也没听进去。 豪华的毓潮殿,终于到了,一进入大门,便看到一脸焦急的楚洛,楚洛看到慕清菡,便迎了上来,随即便看到她身边的人。 楚洛一脸疑惑道:“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慕清菡还未说话,只听那名男子笑着说道:“我路过荷花池,恰好碰到你的太子妃要自杀,就顺便救了她,把她给送回来了。” “自杀?”楚洛看着慕清菡皱眉道。 慕清菡忙解释道:“一场误会而已。” 楚洛看了慕清菡许久,便指着旁边那名男子道:“清菡,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五哥楚翔。” 慕清菡看了楚翔一眼,说道:“五哥安好。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楚翔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洛见楚翔一直盯着慕清菡看,便搂住慕清菡的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五哥,她可是我的太子妃,你可千万被打她的主意。” 水天空阔绝,相逢秋风伴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翔哈哈大笑,拍了拍楚洛的肩膀,道:“需看好你的太子妃,若是再被我救起,说不定我便不将她还于你了。” 楚洛微微笑道:“一定会的。” 微微热气顺着茶碗向上飘扬,凝结成朦胧的雾气,楚洛端起茶碗,似笑非笑的看着慕清菡道:“我又没说要娶她,你又何必想不开?” 慕清菡瞪着楚洛,怒道:“我已说过,一场误会而已!我又不是凝昀郡主,怎么会为你自杀?”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神中飘过一丝黯然的神色。 楚洛放下茶杯,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当真如此介意我娶她吗?” 慕清菡抬起头,恰好碰上楚洛柔和的目光,她略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楚洛笑道:“这答案倒是比我料想的要好的多。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娶她的。” “可是此事怕已无法改变,而且……你若娶她,对你定是有所帮助的。你……你还是娶了她吧。”慕清菡伤感的说道。 “我从小待凝昀便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这天下间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我若不想娶,你若不同意,没有人可以做的了主的。”楚洛柔声安慰道。 慕清菡迟疑道:“可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楚洛坚定的对慕清菡说道,“此生我绝不会对他人如此。” 慕清菡不再言语,微微带笑,眼神中洋溢着幸福。 倏忽而至,转眼一月有余,虽过盛暑之时,但天气依旧微微有些燥热,天高云淡,天空那片透明的蓝包围着大地,偶尔几只大雁飞过,却给沉静无垠中增加些许动态之美。盛开终会凋零,一片叶子飘落到慕清菡肩上,她却恍若未见。 “小姐,你别一直发呆好不好,我快闷死了。”蓝衣侧着脑袋说道:“要不我们……出去玩会儿?” 慕清菡轻笑道:“也好,我也好久没出去过了。” 一路上,蓝衣蹦蹦跳跳,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慕清菡则微微笑着,随着她而去。 皇宫之大,超乎慕清菡的想像,豪华奢侈,又非常人所能比拟。慕清菡真的担心会迷路。 “蓝衣,不要到处乱走,不然我们可能会回不去的。”慕清菡笑着说道。 蓝衣不理会慕清菡的话,径自窜来窜去,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的对慕清菡说道:“小姐,你看那。” 慕清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许多蝴蝶在空中飞舞,似乎在嬉戏玩耍。 “这季节居然会有蝴蝶?”慕清菡奇道,“走,我们去看看。” 蝴蝶在一座宫殿外徘徊,有些许已飞入进去。 慕清菡抬头一望,正对“轩夕殿”三字,慕清菡道:“原来是这儿。”说着便走了进去。 殿内不同于一般的皇子住处,虽说也是大气磅礴,但最惹人注目的却是满园花朵盛开,如春天一般。一座被题为“花满楼”的楼阁伫立于中央,抬头望去,楼阁似乎已被鲜花堆满。其上站着一名男子,似乎看到慕清菡,冲她微微点头。 慕清菡带着蓝衣慢慢走上阁楼,到他面前,这才真正看清他,身穿紫色长袍,头发被丝带轻轻挽起,五官分明,高挺的鼻梁,带着种超乎寻常的俊美。风度翩翩,似乎不是尘世之人。只是眼神中有种谁都读不懂的忧郁。与楚洛相比,少了种英气,但却多了份隐者气息。 “早就听闻七皇子楚轩风度翩翩,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武艺超群,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一般。”慕清菡微微笑道:“只是听闻楚轩皇子从不参与朝政,亦是很少出过轩夕殿,今日见之,真乃三生有幸。只是未经主人同意,便冒昧拜访,还望恕罪!”说完便向他微微行礼。 楚轩看着她笑道:“无妨,这里也许久未成来过客人了。姑娘既是有缘到此,那便请坐吧。” 慕清菡坐下,楚轩替她沏了杯茶,问道:“不知姑娘为何会到此?你似乎不像是这宫中之人。” 慕清菡笑道:“是被你这边的蝴蝶吸引过来的。不曾想过,皇宫中竟有如此世外桃源。” 楚轩微微笑道:“闲来无事,便种些花花草草,修身养性。也是乐在其中。” 慕清菡望了望周围,说道:“看来天下的奇花异草竟都聚集到这轩夕殿了,我曾有一座百卉园,本以为收集了天下之花,今日一比,才之我那不过是山之一隅。” “原来姑娘也是爱花之人,这到要向姑娘多请教请教了。”楚轩拱手说道。 慕清菡笑道:“鲁班面前哪敢卖弄斧头?”说着便盯着一朵海棠花看了许久,说道:“这海棠花似乎开的格外艳丽,也保护的与其它花略有不同,看来楚轩皇子对海棠花倒是情有独钟。” 楚轩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随即微笑道:“一从梅粉腿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既是如此,那为何楚轩皇子还会如此落寞呢?”慕清菡问道。 楚轩依旧带着那份微微的笑容,并不答话。 “不知姑娘喜欢哪种花?”过了一会,楚轩问道。 慕清菡看了看旁边盛开的菊花,说道:“我倒是比较偏爱菊花的,有道是‘春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凌霜留晚节,殿岁夺春花。’菊花不仅有一种飘若浮云的独特之态,还有一种‘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霸气。菊花非应时而开,又非雍容富贵,却有自己的高风亮节,秋风中,它婷婷玉立,又岂是其它所比拟。” 楚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慕清菡看到一架古琴,便向它走去,只是觉得不同于一般,材料选择,琴弦制作,都是上上品。慕清菡轻轻以手拨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慕清菡顿时笑靥如花,像是发现了宝物一般。 楚轩看着她说道:“姑娘不如弹奏一曲如何?” 嫣然琴弦凝,秋殇宿命劫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点点头。 只见她以手轻轻拨弄琴弦,清脆悦耳之声便散发出来,温柔雅姿,似乎群卉争艳,花团锦簇。不一会,琴音急转,变的慷慨激昂,有时忽高忽低,有时时断时续。使听之人仿若身临大海,仿佛看见波涛汹涌,浪花飞溅。又仿佛伫立深林,看山林树木,青翠茂密,犹如置身仙境一般。 楚轩听得如痴如醉,待慕清菡琴音变调时,他便拿起放置一旁的箫,轻轻吹奏起来,琴箫合奏,更是优雅绝伦,箫声音调掺杂在琴声之中,协调得当。瞬间,蝴蝶飞舞,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仿若一幅仙境合奏图。 渐渐的,琴音箫音低沉,终于接近尾声。 慕清菡,楚轩面含微笑,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好,好。今日我算是有耳服和眼福了,如此佳音,如若无人欣赏,不是太过可惜了吗?”只听一阵拍掌声伴随着少女的欢笑声而来。 慕清菡打量着来人,只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精灵可爱,一脸天真之像。 只听楚轩说道:“她叫清清,是我的妹妹,不过确是皇后娘娘的女儿。” 慕清菡笑道:“原来是清清公主,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楚清清跑到慕清菡身旁,天真的说道:“我恰好出去玩了,嫂嫂自然是见不到我的。不过我对嫂嫂倒是知之甚详。” “嫂嫂?”楚轩疑惑道。 “七哥哥不知道吗?她就是楚洛哥哥的妻子,现在的太子妃,慕清菡!”楚清清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楚轩说道。 楚轩拱手道:“原来你就是慕清菡,真是失敬,失敬!” 慕清菡微笑道:“身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楚轩皇子也不像是世俗之人。” 楚轩道:“姑娘说的不错,只是刚才你所弹奏的,如我所料不错,是俞伯牙当日所奏《高山流水》吧!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早已失传,姑娘果然博学。” “家父喜爱收集一些古物,恰逢《高山流水》在其列,闲来无事,便常来弹奏。我若是俞伯牙,那楚轩皇子便是知音钟子期了。既如此,又何必在乎彼此身份,真心相交如何?”慕清菡真诚的说道。 楚轩点点头道:“承蒙看到起,有怎敢推迟?” “还有我,还有我,你们可不许将我忘记了。”楚清清焦急的说道。 楚轩,慕清菡同时笑道:“怎么会将你忘记呢?” 慕清菡面含微笑的走在路上。 蓝衣说道:“小姐,许久都没见你如此开心了,不过就是谈了一首曲子而已。” 慕清菡并不答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哦,什么时候我能有幸来听听慕姑娘弹奏之音?”慕清菡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声音响起。她回头一看,便看到楚翔一脸讪笑的看着她。 慕清菡顿时便收起了笑容说道:“清菡如今已是楚洛之妻,楚翔皇子还是换个称呼吧。” 楚翔摇摇头,对她的话似乎置若罔闻,突然撇见她腰间佩戴着楚洛送于她的那块玉佩,突然上前一步,直接把它拽到手里。 慕清菡上前一步怒道:“你干什么?快还给我!”便去抢那块玉佩。 楚翔后退一步,高举起玉佩,悠悠的说道:“别动,再动的话我就摔碎了它。” 慕清菡停在那里,说道:“楚翔,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翔悠悠的说道:“我是为你好!你若想活命,便离这块玉佩远点。不如我先替你保管如何?” 慕清菡一脸气愤,怒气冲冲的说道:“不劳你担忧,快还给我!” “慕清菡,你不要执迷不悔,这块玉佩真的会害了你!”楚翔一脸严肃道。 “怎么了,你们在干什么?”正在慕清菡与楚翔争吵间,楚洛突然出现了,一眼便盯见楚翔手中的玉佩。 “这是你送给她的玉佩?”楚翔看见楚洛后严厉的问道。 “是。”楚洛不含任何表情的说道。 楚翔摇摇头,一脸不悦的说道:“楚洛,她可是你的妻子!” 楚洛上前一步,从楚翔手中夺过玉佩,不屑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她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五哥来管吧!请五哥注意点分寸,不要将你拈花惹草的本事用到我的妻子身上。”楚洛特意加强了语气,强调了“我的妻子”四个字。 楚翔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原来这就是你楚洛的爱,今日我算是明白了,楚洛,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不愧是未来的皇帝!” “好了,你们不要在吵了。”慕清菡看着愈吵愈烈的楚翔与楚洛叫道,又转头对楚洛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楚洛看了楚翔一眼,便对慕清菡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便回去。 只听楚翔在身后大声说道:“慕清菡,你若不想死,便不要戴那块玉佩!你若不想后悔,便不要喜欢楚洛!” 慕清菡有点疑惑的看着楚洛,楚洛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但双拳紧握,似乎在强着怒气,眼睛发出凛冽的光芒,似乎要将所有人吞没,慕清菡不禁有些害怕,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说?”慕清菡有些颤抖的问道。 良久,楚洛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如何向你解释,总之,一切并非他所说,你若信我,便不要问,我不会害你的!” 慕清菡点点头,心中却充满疑惑。 天气渐渐变得冷了,万物复苏已成为过去,曾经葱郁青翠的树木已不见当年色彩,百花都已凋零,天地间充满萧索肃杀之气。 景辉帝楚天浩大宴群臣,理由是增加君臣之间的关系,几乎所有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都参加了,只是大家都明白,此次大宴是为太子楚洛而准备的,让他多了解一些国家大事,与诸位王公大臣多亲近一些,为日后他做皇帝做准备。近日来,大家都从皇上的一言一行中看的出来,过不了多久,皇上便打算退位,直接将这千金重担交与太子楚洛。 大宴上,楚天浩与诸位相谈甚欢,亲如一家人。楚洛则与诸位相继敬酒,游走于众人之间。 慕清菡静坐在席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却突然发现,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便一直盯着楚洛,慕清菡看着她,面容娇好,却是愁容满面,端坐在席间,却显脸色愈发憔悴。 慕清菡叹了口气,忖道:“她应该就是凝昀郡主吧。” 元凝昀蓦然发现慕清菡在看着她,瞬间脸便由白转红,低下了头。 慕清菡便将头转到一边去了。 只听楚天浩大声说道:“今日朕在太子登基之前,另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就是朕今日要将护国将军的女儿凝昀郡主许配给太子,五日后便完婚。” 顿时,一片贺喜之声响彻天地,纷纷向楚洛与元凝昀道喜。 元凝昀脸带娇羞,慕清菡则脸色惨白。 只见楚洛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说道:“父皇,儿臣前不久才娶妻,而且如今政事繁忙,并无纳妾准备,况且凝昀乃舅舅亲生爱女,若为妾,怕是委屈了她,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曲径通幽处,阑珊情谊误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元凝昀顿时充满委屈,眼睛中充满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众人都知道凝昀郡主为太子自杀之事,而如今在这大宴之上,楚洛竟亲口拒接,元凝昀自是感到无地自容,只见护国将军亦是阴沉着脸,自己女儿竟受如此委屈,他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楚天浩严厉的说道:“怎么,凝昀郡主如今嫁于你为妾,还怕委屈了你不成?” 慕清菡此时不禁有些担忧,她微微抬头,恰好碰到皇后元苕珂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看着楚洛,又看了楚天浩,终于离席而起跪在楚洛旁边说道:“还望父皇恕罪,太子并无意冒犯,真的只是怕委屈了凝昀郡主。凝昀郡主是太子表妹,太子向来怜之,焉有不想娶她之理!儿臣日后自当好好照顾凝昀郡主,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楚天浩听完慕清菡的话,哈哈大笑,说道:“太子妃果然是识大体之人,既然太子妃无异议,那此事便就这样定下了。五日后,大家就等着喝太子与凝昀郡主的喜酒吧!” 慕清菡无奈的看了看楚洛,只见楚洛狠狠的瞪着自己,一脸怨气。 楚洛对楚天浩道:“父皇,儿臣身体稍有不适,先行告退!” 慕清菡自楚洛走后,便一直心不在焉,楚天浩看了她好久,淡淡的对她说:“你也退下吧!” 慕清菡便慌乱的离席寻找楚洛,找遍了许多地方,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寒风凛冽,刮在慕清菡脸上,丝丝疼痛,她却恍如不知。寻找了大半个皇宫,突然发现,自己已到了轩夕殿附近,慕清菡待离开,只见一小厮躬身说道:“太子妃,七皇子有请!” 慕清菡正彷徨犹豫,心里焦急着要寻找楚洛,但终不好驳了楚轩的面,便进入了轩夕殿。 只见楚轩伫立于花满楼之上,见慕清菡上楼,便手拿纸卷微笑着对她说道:“这是近日来由你上次所奏《高山流水》所出灵感,我自创而成的一部新曲,起名曰《曲径通幽》,一直想让你试弹来着。” 慕清菡勉强的笑了笑,便坐在古琴前。 楚轩似乎觉察到慕清菡的异样,便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慕清菡摇摇头,淡淡笑了笑,说道:“不值一提,我现在弹一下好了。”说完便拨弄琴弦,依照曲谱。 只听琴音时而高昂,时而哀伤,时而愤懑,时而伤感,杂乱无章,全无一点曲径通幽的宁静安逸。 楚轩摇了摇头。 慕清菡停止了弹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弹琴时心不在焉,脑海中全是楚洛的身影。自己根本无法弹奏出这首《曲径通幽》,她轻轻道:“对不起,糟蹋了你的琴谱。” 楚轩看着她说道:“琴通心灵,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境,若无空明心境,根本无法弹出好曲子的。”慕清菡默然,哀怨之色现于脸颊。 “世之不如意者占多数,有时确实是需要自己安慰自己的。不如你照我说的做,说不定会让你暂时忘记烦恼的,也许你便可弹出这首曲子的真谛了。”楚轩道。 慕清菡点点头。 楚轩微笑道:“闭上眼睛,忘记所有,什么都不要想,忘记你是谁,忘记你身边的人,你是处在温暖的春天,置身于一片花海中,同蝴蝶嬉戏,沐浴着阳光。你很快乐,很快乐。” 只见慕清菡依楚轩而言,先是无法说服自己,渐渐的,她终于露出了笑容,似乎真的感到很快乐。 许久,慕清菡睁开了眼睛,笑着看着楚轩道:“现在可以了。”便重新弹奏曲谱。 浅笑凝眸,眼波流转,芊芊细手弄琴弦,只听琴声优雅婉转,宁静祥和,全无刚才的混乱之感,听之仿佛真的置身于一片无世俗之争的世外桃源,倾听鸟语花香,近看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曲如其名。 曲毕,楚轩鼓掌道:“果然没有白费我的心血,这世间也唯有你才弹奏的出这首《曲径通幽》。” 慕清菡微微笑道:“是你的曲谱做的好,还有你的凝神之法。” 楚轩没有答话,却一直看着慕清菡身后。 慕清菡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便看见楚洛脸色阴沉着站在那,楚洛盯着慕清菡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说完便转身离开。 慕清菡待说话,只见楚洛已远去。慕清菡万分委屈,无法诉说,娶宁昀郡主本就是为他着想,却引得他如此怨恨。如今却又误会她在他伤心之时与另外一人谈笑,慕清菡哀怨的留下眼泪,只听一声声低落到琴弦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楚轩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吵架了?” 慕清菡摇摇头。 “如有误会为何不向他解释清楚,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楚轩安慰道。 慕清菡不知如何向他述说,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凉风习习,吹乱了慕清菡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思绪。楚轩抓起从枯树上掉落的最后一片落叶,遥望着远方的幽幽的说道:“人因一丝痴念而存活于世,有的人是为世间之人,有的人是为世间之事。一念执着,只为追求自己心中所想。迷茫过,彷徨过,得到过,失去过。走到尽头,却发现自己曾经错过了许多,许多…………回想当初,不过是心中无所定数,曾经的担忧,害怕,回想时那么不值一提,但却是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遗憾,本不是生命的点缀。存活于世,若在短暂的生命中还是无法做自己想做的,待回首时,怕只剩下枉自嗟叹了!” 慕清菡默默咀嚼着她的话语,似乎明白,似乎不太明白,她问道:“楚轩,那你执着痴念是什么?” 楚轩淡淡笑了笑,望向远方,背对着慕清菡,以此来掩饰自己眼睛中留露出的哀伤,他缓缓的说道:“从你的琴声中我听的出,你内心很矛盾,有太多的迷惑与顾虑。其实,你大可不必,有些事真的是无能为力的,但在你能够做主的事件中,何不随心所欲,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便永远不在回来!” 慕清菡默默的想着这些话,突然间明白了所有,似乎看清了所有,她站起身来,对楚轩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指点,如此便先告辞了!” 楚轩笑着点点头。 朦胧月色,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留一地银光,慕清菡望着门口,一直等待着楚洛,已至深夜,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小姐,你还是先休息吧,太子若是回来,我再叫你。”蓝衣看着她不忍的说道。 慕清菡笑了笑,道:“没什么的。”突然看到楚洛出现在门口,慕清菡惊喜道:“你…………你回来了。” 楚洛默然的看着她,不动声色。 慕清菡转头对蓝衣道:“你先下去吧!。” 待蓝衣走后,慕清菡紧咬嘴唇,轻声说道:“我……我有话对你说。” 楚洛径直走进来,坐到桌旁漠然道:“说什么?是说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你想离开了?还是说你心中已有心仪的对象了,不愿做这个太子妃了?” “你…………。”顿时慕清菡的满腔柔情化为冰冷,本已准备好的话语终是说不出口了。 她赌气说道:“是,你满意吗?” 楚洛站了起来,看着她,一步步后退,凄凉的说道:“我以为我早已走进了你的内心,我以为你的退却只是因为你太害怕失去,我以为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而如今,你却毫不犹豫的将我推给别人,我才真正的明白,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你根本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夫君,而我只不过是你摆脱束缚的借口!” 月夜旖旎情,雪夜玲珑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说完便转身离去。 慕清菡听着他的话语,一阵心酸。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便永远不再回来。”楚轩的话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不是的,不是的。”慕清菡流着眼泪,此时她忘记了所有,义无反顾的跑向楚洛,从背后抱住了他,只是因为不愿就此失去。 “不要走,不要。”慕清菡双手环上他的腰,脸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喃喃道:“不是的,一切并非如你所说那般,我…………我不愿让你离开,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我不愿再一次尝受被人抛弃的滋味!不要走好不好?” 楚洛慢慢的回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和那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轻轻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眼睛中满是怜爱,温柔的将她抱于怀中,低声说道:“你要明白,我是楚洛,不是别人!” “我知道。”慕清菡将身体从他怀中抽出,盯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是楚洛,是我慕清菡今生唯一的夫君!是那个与我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誓言的人,是那个一举一动都牵动我心扉的人,是那个我宁愿失去性命也不愿让他背负冤屈的人!我不会认错,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我都不会认错!” 楚洛看着她,微笑渐渐在他脸上舒展开来,温柔的说道:“你知道我等你这番话等了有多久吗?” “对不起。”慕清菡满脸歉意的说道。 楚洛摇摇头,微笑的说道:“不重要了,只要有你今日的这番话,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慕清菡泪光点点,握住他手说道:“一直都有的,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烟雨湖第一次相见时,也许是寒潭你为我摘下那朵荷花时,总之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在乎你便如同你在乎我那般,我只想让你明白!” 楚洛轻轻的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低声说道:“我明白!” 烛光闪闪,映照着他们的面庞,慕清菡依偎在楚洛怀中,尽情享受此刻的幸福。 她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轻摇嘴唇说道:“凝昀郡主你还是…………娶了吧,你也知道她对你有很大帮助的,况且你们还是…………还是青梅竹马。”说完最后一句话,头已低垂下去了。 楚洛轻抚起她的下巴,有些不忍的问道:“你当真要我娶她?” “我…………我不愿,但是母后说的对,你是要做皇帝的,如若我无法接受旁人,我有怎能做你的妻,所以,我现在只要你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其它的我不会在乎的。”慕清菡望着旁边说道,不敢直视楚洛的眼睛,明明在乎,却要装着不在乎,那种无法述说的痛苦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让他知晓,她不愿他为了她一人而得罪所有人。 楚洛怜爱的将她抱在怀中,读得懂她的哀伤与无奈,却又无法给她想要的幸福。沉默了好久,楚洛缓缓的说道:“你放心,将来我定会为你虚设六宫,后宫佳丽,只为你一人停留。” 慕清菡望着他,满心欢喜又满脸担忧的说道:“可是…………。” 话未说完,已被楚洛用嘴堵住了双唇,她看着楚洛,满眼惊异又变成温柔,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任其将自己抱上床,任由他剥落自己的衣衫,任由他欺身而上,不在拒绝。 北风凛冽,殿外寒冷如冰,殿内旖旎光景,温暖如春。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红泪轻低,似在昭示着世间的变幻莫测,又似在祝福着恋人的冰释前嫌,又似乎在叹息着什么。 毓潮殿又是一派喜庆,慕清菡失落的呆坐在窗前,想想刚才的画面,也不知自己哪来的那番勇气,微笑的看着他二人拜天地,亲眼看着他们进入洞房,明明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却还要用微笑来掩饰。是否今后会一直出现这样的情形,那自己究竟能一直忍耐下去?还是真的如他所说,能够为她虚设六宫?慕清菡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将天地掩盖成一片白色,纯洁无暇。 “你打算一直在这里赏雪吗?若是冻冰了,可怪不得旁人了。”慕清菡只听身后楚洛的声音响起,她扭过头去,便看到楚洛一脸打趣的看着她说道。 慕清菡有点惊讶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去陪你的新娘子?”说完脸变红了起来,低下了头。 楚洛笑着说道:“因为有个人让我朝思暮想,今日看到她勉强的笑容,我真的是痛如刀割,为了让她不再伤心,我呢,当然要舍弃那位刚刚娶回来的新娘子了。” 慕清菡听完,心中一阵欢喜,但脸上却佯怒道:“我才不会伤心呢?你愿陪谁便陪谁去。” 楚洛笑着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跑,一面跑一面说道:“你跟我来!” 千里雪飘,皑皑白雪照耀黑夜如同白昼一般,天地间只剩下纯白无暇,冰冷刺痛双眼,楚洛,慕清菡无视周围的的一切,欢快的向前奔跑着。 突然,楚洛停下了脚步,笑的有点邪恶的看着慕清菡,说道:“你现在需得闭上眼睛。” 慕清菡笑了笑,便依言闭上了眼睛。楚洛拉着她,慢慢的向前行走。 慕清菡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一步步随他前进,过了一会儿,楚洛道:“可以睁开了。” 慕清菡缓缓的睁开双眼,不禁惊喜万分。 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偌大的庄园之中,庄园虽已全部被白雪覆盖,但有许多青松,梅树上仅仅铺了一层薄薄的雪,显然是不久前刚刚打扫过,点点梅花红白相应,煞是应景。每朵树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将庄园照的清晰无比,美不胜收。整个园子被装饰的完美无瑕。 慕清菡激动地看着楚洛,眼睛中充满欢喜的泪光,说道:“谢谢你!” 楚洛轻轻敲了敲她的头,笑着说道:“傻丫头,哭什么?开心吗?” 慕清菡点点头,破涕而笑。 “早就知道你对花有一种独特的喜爱,听闻你以前有座百卉园,网罗天下的奇花异草,自你来皇宫后,便再没机会去了。这座花园埋下了许多花的种子,待来年春天,定会鲜花满园。一直想找机会弥补你的遗憾,我只是怕这份礼物来的太迟了。”楚洛轻缕着她的秀发,怜爱的说道。 “许多花种我可是从七哥那里得到的,他的花可是从不轻易送人的,哪怕是种子,但听闻是为你建造的花园,便毫不犹豫的将各种花草任我随意挑选。”楚洛摇摇头,佯装出一幅及不乐意的神情道:“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大魔力,令这么多人都对你倾心相交,喜爱有加。” 慕清菡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道:“难道你希望我人见人厌吗?” 楚洛看着她,突然正色道:“今后,这座百卉园只为你一人而建,除了你,不会有人能到这儿的。” 慕清菡幸福的抱住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但突然背后有一丝丝凉意,猛然抬头,却发现楚洛笑的有点奸诈的看着自己,才发觉是他将雪放入自己的衣服中,她薄嗔道:“你居然这样。”说完便以拳头佯装去打楚洛,楚洛轻轻一躲,便避开了,向前跑去,慕清菡追打着他,嬉戏于雪夜园中。 只是他们没看见,在园门外一角落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躲在那,亲眼看着这一幕。 他们也没看见,那个身影微微颤抖,双拳紧握,似在隐藏着极大的怒气。 他们依旧没看见,那双眸子里充满浓浓的恨意,似乎要将一切毁灭才甘心。 情深为谁愁,命承天子位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清晨时分,阳光初射,照耀着皑皑白雪,闪闪发亮。一日一夜的漫天大雪,终于归于沉默。 慕清菡准备好茶点,去书房看望楚洛。行至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抽抽泣泣呜咽声,她向里望去,但见楚洛于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无视面前的人。 只听元凝昀哭着说道:“表哥…………太子,昨夜…………,但今日需请安问好,你若不与我同去,我一个人该如何面对?我…………”说道最后已泣不成声。 楚洛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元凝昀说道:“凝昀,你该明白,我对你不过是兄妹之情,你又何苦如此?” “可是,可是,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事事忍让,呵护有加,为何自慕清菡一出现,你便对我不理不睬,为何不能像以前那样,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竟有了这份嫌隙?”元凝昀哭道,“昨晚新婚之夜,你…………一夜未归,我…………,你什么时候竟如此讨厌凝昀了?表哥,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最后一句话已已变成央求。 楚洛叹了口气,起身到元凝昀身旁道:“如今你即以嫁我,我便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但是我更加不能将你当我的妻子看待,总之,事已至此,你便好好的在这儿生活,我只能说我不会亏待你,至于其它,你不要勉强我。” 只见元凝昀梨花带雨的脸庞满是悲哀,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楚洛有些不忍,便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先去请安吧,我随后就到。” 慕清菡看着元凝昀娇弱的身体摇摇欲坠的走出来,看到自己,可怜兮兮的叫了句“姐姐”,便落寞的离开了。 慕清菡看着她的背影呆呆的出神,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怎么?在门外待了那么久,还不打算进来吗?”只听楚洛的声音响起,慕清菡回过神来,便笑了笑,走了进去。 “你又何苦如此对她?你这样不是分明在伤她的心吗?”慕清菡看了眼楚洛说道。 楚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那你说我该怎样对她?”说着脸便凑到慕清菡脸边,悠悠的说道:“你居然同情她?她可是来抢你的夫君的。我来告诉你,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同情,但就是不能同情那些与你抢丈夫的人,若不然,有一天我真的被人抢去了,你可怎么办?” 慕清菡一把推开他,佯怒道:“我才不会在乎呢?”说完便走了出去,只听得楚洛在身后哈哈大笑,她却在不住的问自己:“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真的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一切进展的似乎都太过顺利了,接近年末,景辉帝楚天浩下诏退位,传位于太子楚洛,来年便变更年号,陌国490年为麟嘉元年,楚洛即为麟嘉帝,封慕清菡为筱若皇后,其父楚天浩为太上皇,其母元苕柯为陇茹太后,元凝昀为昀贵妃,其各位兄长为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同时,护国将军也是陇茹太后的哥哥,昀贵妃的父亲也上奏不再参与国政,要颐养天年,由其子元准世袭其位。 大臣中多有反对,虽知太子即位已是必然,但太子毕竟年轻,都希望皇上能够推迟退位,怎奈景辉帝意志坚决,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便翩然离宫,不知所踪。只是离宫前同新皇楚洛曾交谈一日一夜,没有人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楚洛后来也对当日话语只字未提。 只是听闻楚洛见过楚天浩后,便去了未央宫见筱若皇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众人本都诧异,但后来都想明白了,许是当日皇上对新皇有诸多事情要交代,新皇毕竟年轻识浅,处理政务又没多大经验,皇上对他交代诸多事宜也是寻常。 冬去春来,万物伊始,一切又换了番新的气象。 慕清菡独自呆在楚洛当初为她建的百卉园,回忆着那日雪夜的情形,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此时的百卉园虽非群芳争艳,但早春的花朵已争先开放,不失为一道美景,另外有些已冒出花苞,似乎迫不及待的崭漏头角。百汇园也是一派生机勃勃之象,慕清菡在园中随意走着,突然又想到当日楚洛见过楚天浩后,便来到自己那的情形,不禁蹙起了眉头,依旧不明白当日她的那番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日,慕清菡等了一日一夜,终于看到楚洛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便急忙迎上去,说道:“去了这么久,一定很累吧,先休息一下吧。” 楚洛摇摇头,拉着慕清菡坐到床边,满脸怜爱与不忍,静静的盯着慕清菡,不说一句话。 慕清菡有点诧异,问道:“你……你怎么了?” 楚洛摇摇头,轻柔的将她抱入怀中,轻轻说道:“清菡,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一切事情都不如你想像的那般简单,当所有的信任与真心都变成谎言,当一切的过往都成为利用,你能承受的住吗?” “什么,你说什么?”慕清菡身体一阵颤抖,不安的问道。 “我只是担心,担心有一天,你会怪我,怪我当日将你带入皇宫,我怕,怕你将来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怕你有一天终于会离开我。”楚洛低低的叹了口气,凄凉的说道。 “我,我怎么会怪你?我是自愿陪你呆在这的,这不是你的过错。”慕清菡安慰道。 楚洛静静的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有些欣慰的问道:“当真?” 慕清菡点点头。 “你要记得,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记得!”楚洛坚定的说道。 楚洛下颚抵着她的头,双手环抱着她重复道:“你一定要记得,我是为你好……为你好……。” “你究竟怎么了,父皇究竟对你说了什么?”慕清菡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 “我只是担心我担不起这重任,我只是怕你承受不起,我怕…………。”话未说完,楚洛便没了声响,慕清菡抬头望去,只见楚洛已沉沉的睡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抬头望望清澈透明的天空,想着那夜楚洛的话语,依旧忧心忡忡,但终是不明白。待那日后,再向楚洛询问时,他总是一笑了之,再不提那夜的事。 慕清菡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件事。出了百卉园,便看到蓝衣与琉璃在外边有说有笑,慕清菡会心的笑了笑,便带同她们回了未央宫。 自楚洛登基后,楚天浩离宫,慕清菡便将琉璃要了过来,毕竟是曾经伺候过自己的人,而且对她也是十分信任,还是宁愿留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在身边比较习惯。 回到未央宫,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豪华大气如初,只是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里的主人。 想着与楚洛相遇的点点滴滴,慕清菡不自觉的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不知何时楚洛已坐在她身旁,微笑的打量着她。 “我在想当初有一个傻瓜跳下寒潭只为摘那一朵荷花,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你说他是不是很傻?”慕清菡打趣的看着楚洛说道。 “嗯……”楚洛一副沉思的模样,故作正经的说道:“是很傻,太傻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罚他什么好呢?”一面说一面装出一副深思的模样,以手托腮,说道:“罚他什么好呢?依我说,就罚他与那个令她摘荷花的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你说好不好?” 慕清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待说话,忽听道一阵敲门声,只听琉璃说道:“启禀皇上,皇后,馨琳殿昀妃娘娘身旁的琪锦求见。” 楚洛不禁皱了皱眉头,只听慕清菡说道:“进来吧。” 只见一名标致的小宫女一进来便向楚洛跪下,期期艾艾的说道:“启禀皇上,昀妃娘娘至今早便一直高烧不退,望皇上怜悯,去看望一下娘娘。” 楚洛皱眉道:“有病应该去找御医,难不成朕去了,她的病就会好吗?” 琪锦微愣一下,许是想不到皇上竟会如此说,随即便以头触地,低声说道:“望皇上体恤一下娘娘,自打娘娘高烧起,嘴里便一直喊着皇上的名字,还望皇上移驾馨琳殿,万一娘娘因此……因此……”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慕清菡握住楚洛的手温柔的说道:“去看看吧,毕竟她也是你的表妹。” 楚洛看着慕清菡,点点头说道:“我去去就来。” 初春的天气毕竟寒气未消,特别是到了深夜,寒风习习,竟让人有些抵制不做这份寒冷。月光明亮,如诺大的玉盘般高高悬挂于空中,倾泻于整个人间,照亮大地。月光下垂,如一道轻纱般披在慕清菡身上,她此时恍惚宛若遗落人间的仙子。只是月光的冰冷同样照进了她的心扉。 “咳咳……。”慕清菡终于抵制不住这份寒气,不自觉的咳嗽起来。 “小姐,你就这样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着了风寒该怎么办?”只听蓝衣一阵嘟哝道,一面说一面关上窗户,扶着慕清菡向内屋走去。 慕清菡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娘娘今日就不应该让皇上走,自皇上进入馨琳殿,到现在都没出来,娘娘就真的不担心吗?”琉璃递给慕清菡一碗姜汤说道。 慕清菡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别说她如今是病重,即便是平日,皇上留宿她那也实属平常,她毕竟也是皇上的人。”说完这句话,面色虽是淡淡的,但心中不禁一阵疼痛,但那有能怎么样,真的能改变一切吗? “娘娘,并非奴婢多嘴,若真如您这般心善,即便有皇上的宠爱,有皇后之尊,对你也是极其危险的,倘若你再这样,若是有一天失去了皇上的恩宠,这皇宫真的无您的立足之地了。”琉璃有点担忧的劝慰道。 慕清菡冲她笑了笑,算是感激她的一片心意,琉璃却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惶恐的说道:“望娘娘恕罪,是奴婢刚才多嘴,皇上对娘娘情深意重,又怎么会离弃娘娘呢?” “你说的本是实话,我又为何会怪罪于你,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慕清菡有些疲惫的说道。 琉璃见慕清菡并无生气之象,便同蓝衣退下了。 漫漫长夜,慕清菡依靠在床边,只是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落寞,如此孤单过。丝丝寒意侵袭,她用被子将全身裹住,依旧消不掉心中那份凄凉。风吹的门栓稍稍响动,慕清菡疑是楚洛归来,翘首盼望,却终是不见他的身影。 “他真的留在那了?”慕清菡喃喃自语道,万分哀怨缠绕心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何时,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无论黑夜多么漫长,黎明依旧会如期而至的。 楚洛静静的看着慕清菡,睡梦中的她是如此的安静,竟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如此的惹人怜爱。眼角依旧残留着昨夜的泪痕,楚洛满眼不忍与怜爱,轻轻的替他擦拭。 慕清菡像是感觉到他的温暖,缓缓的睁开双眼,冲着楚洛微微笑道:“你来了。” “我……。”楚洛欲言又止,看着她这样勉强的笑容,竟不知怎么安慰。过了好久,终于说道:“对不起,清菡,昨夜我…………。” “去上朝吧,若是迟了,大臣们会有非议的。我真的没事。”慕清菡低声道。 楚洛看着她,心如刀割,但终于还是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了。” 慕清菡点点头。楚洛才放心的离去。 楚洛刚走,慕清菡的眼泪便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如何能告诉他,没有他在的时光,她是多么的心痛,又怎么能让他知道,她是如此的介意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有时候真的想肆无忌惮大声向他说来,她真的很在意,她只想他宠着她一个人,只想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即使那些人他不在乎,她也不愿她们留在他的身边,但这一切又怎么可以,她又怎么能将这些说与他听。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楚洛陪着慕清菡散步,自那日后,楚洛再未去过馨琳殿,也在没提过那夜之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阳光铺洒下来,照的人懒洋洋的,已是百花盛开,花团簇拥,蝴蝶飞舞在花间,有几只蝴蝶竟围绕着慕清菡,久久不肯离去。 楚洛打趣道:“当真是人比花娇,你看,蝴蝶都为你停留,宁愿舍弃那芬芳的花朵。” 慕清菡看着楚洛,薄嗔道:“何时你也学的这般贫嘴,还是一国之君呢,若是被人听到了,不知该怎么笑话你?” “一国之君也是人,难道连夸夸自己的妻子都不行吗?如他们要笑,那便笑去吧。”楚洛笑道。 慕清菡还未说话,便看到琪锦一脸兴奋却又满头大汗的跑向楚洛,跪倒在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昀妃娘娘有喜了。” 芳思日暮尽,精灵凝眸锁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闻言,微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望向慕清菡,只见她眼底掠过一丝黯然的神色,随即便消失不见。 慕清菡略微有些微笑着说道:“那便恭喜皇上了。” 楚洛看着慕清菡许久,终于转头淡淡的对琪锦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琪锦跪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不明白为何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会如此淡然,也不说去看看昀妃娘娘。她略微颤抖的说道:“皇上…………皇上难道不准备去看看昀妃娘娘?” 楚洛凛冽的目光射向琪锦,琪锦吓得连忙低下了头,生怕惹怒他。只听楚洛道:“下去!”琪锦便再不敢停留,急忙退下。 “你还是去看看她吧,她现在正是需要有人陪的时候。我没事的,真的,我先回去了。”慕清菡缓缓的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再给楚洛一丝解释的机会。 楚洛看着她慢慢离开,颀长瘦削的身影渐渐模糊,终于消失不见,心中隐隐有些疼痛,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慕清菡拨弄着蜡烛,减去那多余的灯芯,看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呆呆的出神。 “娘娘,还要不要等皇上,还是您先休息?”琉璃看着落寞的慕清菡轻声问道。 “不用等了,他今晚不会来了,你和蓝衣先下去吧。”慕清菡有些伤感的说道。 琉璃转身,便看到楚洛朝这边走过来,楚洛朝她拜拜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琉璃会意,便悄悄的同蓝衣退下了。 慕清菡还在呆呆的出神,完全没有察觉到楚洛已站在她的身后。 “我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我不该这样的,我也不想,不想这样,不想让他认为我这么小心眼,我…………。”慕清菡自言自语道,悲从中来,便不自觉的趴到桌子上哭了起来。 楚洛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肩膀。 慕清菡闻声,便抬头向后望去,恰好对上楚洛怜爱的目光,她慌道:“你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楚洛用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温柔的说道:“不要在这样对自己了,好不好?”无奈眼泪越擦越多,楚洛便将她抱在怀中,缓缓的说道:“清菡,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宁愿你怪我,怨我,也不愿看你这般委屈自己,你可知你这样我有多心痛,多心痛。”说着说着便闭上眼睛,神情无比凄凉。 慕清菡趴在他怀中,眼泪越来越多,将他的大片衣服都染湿了,终于,她缓缓的说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怕……怕我做的不好,怕你将来会离开我,怕你不再喜欢我,将来你身边会有那么多女人,我怕你最终…………。” 楚洛闻言,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慕清菡有点迷惑道。 楚洛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我就是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这样才说明你是在乎我的。” 慕清菡抬头望着他,准备发怒,只听楚洛说道:“不会有其它人的,我答应过你,会为你虚设六宫的,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慕清菡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怀抱里,舍不得这种感觉,舍不得离开,过了好久,只听楚洛幽幽的说道:“清菡,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慕清菡闭着眼睛,梦呓般答道。 “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即便是恨,我也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好吗?”楚洛有些凄凉的说道,抱着她舍不得放手。 “嗯。”慕清菡轻身答道。 楚洛望着她,长长的睫毛上犹自带着泪珠,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也不知她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话,不知那一声答应是在梦中说的,还是在现实中。 河水清澈见底,中间那片荷花似乎刚刚睡醒,像是娇羞的少女,满脸绯红,抿嘴而笑,婷婷玉立。微风吹来,晶莹透明的露珠在荷叶上晃动,不久便滚滚而下,朵朵荷花,在清风的沐浴下,显得尤为妩媚,可爱。嫰蕊凝珠,清香拂面,沁人心脾。 “小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今日日头挺大的,您不能为了赏花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啊。”蓝衣看着慕清菡在荷花池旁一副享受,不欲离开的样子便提醒道。 慕清菡依旧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蓝衣的话语。 蓝衣可怜兮兮的望向琉璃,希望她想个办法。 琉璃试探性的问道:“那要不我去给娘娘拿个遮日头的东西来吧?” “你去吧。”慕清菡微笑道,又对蓝衣说道:“你也同她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会儿。” “可是,就小姐一个人,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蓝衣担忧的说道。 慕清菡笑道:“能出什么事呀?这可是在皇宫,本宫可是皇后,谁能拿本宫怎么样?” “小姐还知道自己是皇后,说话行事还同以前一般,没有一点皇后的威严。”蓝衣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慕清菡佯怒的问道。 “没什么,我同琉璃姐姐拿东西去了。”蓝衣吐吐舌头,便拉着琉璃跑去了。 慕清菡淡淡的笑了笑。想想蓝衣的话,倒也不错,自己确实少了皇后那样的气度,不过那也并非自己想要的,受人尊重,被人害怕,反而少了一种为人的乐趣,还是宁愿像现在这样,即便是蓝衣,琉璃也愿意同自己说真话。 “嗯。”慕清菡打趣的说道:“定是仙界的小精灵下凡来了,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嫂嫂就会笑话我。”只见楚清清放开小手,笑嘻嘻的站在慕清菡面前。 慕清菡笑着说道:“清清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嫂嫂如今可是自愧不如的!” “才不是呢?我在七哥哥那儿,七哥哥老是夸你,还有楚洛哥哥,对你是喜欢的不得了,他从来都没这么疼过我。”楚清清天真的说道,虽是撅着小嘴,但却无丝毫嫉妒之色,“清清是不是以后都该叫你皇后啊,若是楚洛哥哥听到了我叫你嫂嫂,会不会惩罚清清呢?”楚清清天真中略带点担心的问道。 清香萦绕遍,水落何处残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怎么会呢?皇上若是见你我二人如此,定会高兴的,何来惩罚之说呢?”慕清菡抚摸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说道。 楚清清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相信嫂嫂的话,嫂嫂说楚洛哥哥不会惩罚我,那便真的不会的,谁都知道,楚洛哥哥对嫂嫂的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嫂嫂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慕清菡笑了笑,说道:“你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怎么忍心惩罚你呢?” “才不是呢,楚洛哥哥一向不喜欢清清的。”楚清清嘟着嘴似埋怨道。 慕清菡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明白,清清这么可爱的女孩,又是楚洛的亲妹妹,他为何会不喜欢呢? 慕清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你既是皇上的亲妹妹,为何与他关系不是很好,却与楚轩十分要好呢?难道皇上他从小便不疼爱你吗?” “也不是的,小时候楚洛哥哥对我很好的,只是后来因为…………。”楚清清正说着,便向旁边看去,一脸气愤的表情,不再言语了。 慕清菡顺着她的目光,便看到元凝昀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朝这边走来,一身火红宽大连衣裙,穿的十分喜庆,慕清菡仔细观察着她,发现她也是如此标致,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嘴唇薄而红润,白皙无暇的肤色映着红润的脸庞,与上次相见时那个哭红了双眼,柔弱的元凝昀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她轻扶着自己的腰,走到慕清菡身旁便停了下来,面带笑容的说道:“姐姐,妹妹身子多有不便,便不能同姐姐行礼了,望姐姐不要见怪。” 慕清菡淡淡笑了笑,说道:“何必多礼呢?若能为皇上诞下龙裔,你就是大功臣,本宫又怎么会怪罪你呢?天气如此炎热,昀妃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折损了龙裔,皇上怕是要难过的。” “也许皇上根本都不曾在意他,这么多天皇上都不曾来看望过他。”元凝昀哀怨的抚摸着肚子说道,“他也真是命苦,即使出生了,虽是皇上长子,也不过是个皇子而已,也该他命苦,没有福分做姐姐的孩子,也就做不得那太子之位。” 说完便连忙拉着慕清菡的双手焦急的说道:“姐姐不要误会,我绝无同姐姐抢皇后的意思,姐姐与皇上共同经历磨难,也只有姐姐才配的上那皇后的宝座。是妹妹刚才多言,姐姐千万不要多想,不要怪罪妹妹才好啊!” 慕清菡笑了笑,还未说话,只见楚清清冲到两人跟前,将慕清菡的手从元凝昀的手中拉了说来,斜着眼看着元凝昀说道:“你怎么能确定是个皇子呢,说不定是个公主也完全有可能的。” 元凝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清清,好久不见!” 楚清清嘟着嘴,不理她。却拉着慕清菡的手说道:“嫂嫂,我们走吧,清清不想在这儿待了,你陪清清到其它地方去玩好不好?” 慕清菡淡淡笑了笑,对元凝昀说道:“清清还小,昀妃不要见怪,既是这样,那我们先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莫不要累坏了身子。” 元凝昀点点头,又到慕清菡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多谢姐姐关心,清清从小便不太喜欢我,我是不会介意的。”只见她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慢慢的说道:“若是我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千万不要怪罪!”说着便挣脱了慕清菡的双手,往后退了几步,一面退,一面叫道“不要啊,不要。” 待慕清菡反应过来,只见身后一人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慕清菡与楚清清焦急的望着湖面,不一会儿,便见楚洛抱着元凝昀上了岸。 楚洛已全身湿透,怀中的元凝昀更是虚弱不堪,楚洛望着慕清菡,一脸责备的表情,只听元凝昀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请你…………千万不要怪罪……怪罪姐姐,是…………是凝昀不好,惹姐姐生气了,是…………凝昀的错。”楚洛望着元凝昀,柔声说道:“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朕马上带你回去,让太医瞧瞧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对慕清菡说道:“清菡,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一脸气愤悲伤的神情。 慕清菡闻言,支撑不住,不禁倒退了几步,幸好楚清清及时扶住了她,楚清清忍不住叫道:“才不是呢,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根本就不关嫂嫂的事!” 只见元凝昀趴在楚洛的怀中低低的哭了起来,说道:“是凝昀自己不小心,不关姐姐的事,是凝昀自己掉下去的。”说完一阵虚弱,便晕了过去。 楚洛突然看着楚清清,楚清清一阵害怕,便躲在慕清菡的身后,似乎及其害怕楚洛。 楚洛看着怀中晕倒的元凝昀,不再理会旁人,便离开了。 慕清菡突然间像是浑身没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此时蓝衣与琉璃刚好赶来,看到她如此,急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到慕清菡的身旁,着急的说道:“小姐,你怎么了呀?”“娘娘,您没事吧。” 楚清清也哭着说道:“嫂嫂,你别这样,你可别吓清清啊。” 慕清菡看着他们,勉强的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和煦温暖的风缓缓吹来的,吹乱了枝叶,吹动了花蕊。却也带来了荷花独有的清香,醉人心神。荷花池中水波荡漾,一层层波浪渐渐散开,最终消失不见。偶尔有鱼儿探出水面,窥探着人间的气息,时而犹豫,时而彷徨。微风渐渐扫过大地的每一片角落,渐渐送走一些又一些沿岸停留的人。 “昀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慕清菡端着茶杯,看着氤氲而上,缭绕盘旋的热气淡淡的问道。 “她…………。”琉璃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昀妃娘娘因落水之故,加之身体较为虚弱,便…………流产了。皇上怕她难过,这三天一直陪着她。” 慕清菡听到这个消息,极为震惊,但依旧面色淡淡的,没露出一丝表情。 “娘娘不打算向皇上解释解释吗?”琉璃小声提醒道。 慕清菡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解释,解释什么,你怎么能确定她不是我推入荷花池的?” “奴婢相信娘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娘娘性情如此善良,怎么会伤害一个未出世的婴儿呢?何况娘娘根本没这个必要,若为将来立储而论,皇位一向是立嫡不立长,昀妃娘娘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对娘娘根本没有丝毫影响。”琉璃说道。 “连你都相信我,为何他偏偏不信?他若不信,我解释真的有用吗?”慕清菡幽幽的说道。 琉璃有点担忧的说道:“可是,娘娘您打算一直这样吗?” 慕清菡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许久,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琉璃说话:“元凝昀并非如表面那般柔弱,她也不像是愚笨之人,她这样做,无非是白白搭上了自己孩子的性命,而且也不见得能害的了我,连你都能想的问题,她也应该明白,别人一样想的到。况且现在天气并非寒冷,她的身体之前也未见的十分虚弱,为何紧紧是落入荷花池中一会儿,竟能使胎儿不保呢?还是这一切,包括她的孩子从一开始便是为我准备的。” 朝朝暮暮盈,点点滴滴泪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琉璃突然怔住了,一会儿便低声问道:“娘娘是怀疑昀妃娘娘并没有怀孕?” 刚说完,只见蓝衣带着楚清清进来,说道:“小姐,公主来看你来了。” 慕清菡转过头,楚清清便跑到慕清菡身旁,担心的说道:“嫂嫂,你还好吧,清清一直很担心你!” 慕清菡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清清不要担心,嫂嫂没事的。” “那清清便带嫂嫂出去散散心吧,母后也说让我多陪陪嫂嫂,怕嫂嫂伤心难过。”楚清清眨着大眼睛说道。 “母后她相信我?”慕清菡有些颤抖的问道。 楚清清歪着头说道:“当然信了,清清都告诉母后了,母后知道清清是不会说谎的。快走吧,清清陪嫂嫂出去。”一面说一面拉着慕清菡往外走,不容慕清菡拒绝。 已到傍晚时分,覆盖一天的热气也渐渐消退,远处,天空中晚霞映照,色彩缤纷。夕阳橙红,照耀着整片大地,整个皇宫在如血色般的光线倾泻流落之下,更显萧索清冷。夕阳的一抹余辉轻柔的扑洒在慕清菡的身上,她静静的感受着这样的温度,也希望不在失去,却终是无法抓住那仅剩的美好,亲眼看着它就这样从自己的身旁溜走,毫无办法。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千古不变的定理,果真不假。慕清菡静静的走着,感慨万千。 “嫂嫂,你说句话嘛,不要一直这样,清清会很担心的。”楚清清见慕清菡一路沉默不语,便督促道。 慕清菡望了望楚清清,依旧那样,可爱不失稚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丝毫不掺杂斗争,如明珠般璀璨,清水般透明,笑容中没有掩藏该有的情绪,生活的是如此天真自然,在这皇宫之中,有这样纯正本心的本就不多。慕清菡突然很怀念曾经自己那无用无虑的生活,自己何尝不是,没有忧愁,没有烦恼。突然有种很想回家的冲动,很想回去看看,看看那片陪自己成长的乐园,看看父亲。 “嫂嫂。”楚清清的一声呼唤将慕清菡的思绪从远方拉到了现实。 “清清,你说皇上为何后来便不再疼你了?难道发生过什么事吗?”慕清菡突然转移思绪,想让自己不再落寞。 楚清清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都是因为凝昀表姐。” “又是她?”慕清菡不禁皱了皱眉头。 “清清小的时候,楚洛哥哥是很疼爱清清,总是带我出去玩儿,后来凝昀表姐出现了,她便一直缠着楚洛哥哥,楚洛哥哥走到哪,她便跟到哪,但是楚洛哥哥不是太喜欢她,依旧对清清很好。”楚清清说道,本来很高兴的神情突然很是气愤,只听她继续说道:“她为了让楚洛哥哥喜欢她,为了不让楚洛哥哥跟我在一块,有一次自己便从房顶上自己跳了下来,非说是我将她推下去的,然后楚洛哥哥便打了我,狠狠的吵了我,他以前从来都没有那样对过我。”楚清清说完,便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泪唰唰的直往下落,大概是楚洛那次打她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们之间竟像现在这般,虽是亲生兄妹,却这般疏离。 慕清菡一面替她擦着眼泪一面安慰她。心中却忖道:“倒是我小看了她,小时候便有这般心计,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只是元凝昀,慕清菡怎容你这般欺负。” 只见楚清清突然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清清早就不伤心了,后来我便一直跟着七哥哥,他一样很疼爱清清的。” 提到楚轩,慕清菡总觉的他是谜一般的人物,便问道:“楚轩他向来都是如此吗?从未出过轩夕殿,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清清想了一会儿,便说道:“不是的,以前父皇在位的时候,他还是参与政事的,父皇还总是夸他。可是后来七哥哥曾经出宫一趟,回来后便再没有出过轩夕殿,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也从来没说过。” “想来他必是有什么伤怀之事,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他又何需如此?”慕清菡幽幽的说道。 “你竟还有时间来操心别人的闲事,难道你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担心吗?”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似乎云淡风轻的说道。 慕清菡和楚清清回头望去,便看到楚翔背对着双手,面带微笑的看着慕清菡说道。 “是你?”慕清菡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似乎很不愿意看到我。”楚翔悠悠的说道。 慕清菡笑了笑,说道:“怎么会?翔王爷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兄长,本宫焉有排斥之理?不知翔王爷又有什么事情呢?” 楚翔走进慕清菡身旁,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凑近她身旁轻声说道:“慕清菡,好久不见。怎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说着像是已趴到慕清菡耳边。 慕清菡后退一步,厉声说道:“王爷还请自重。” 楚翔摇摇头,悠悠的说道:“突然听闻给昀妃娘娘治病的太医消失了,经调查,好像是给人杀害了,不知皇后娘娘如何看待此事?” 慕清菡看着楚翔,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若是求我,我便告诉你详情如何?”楚翔打量着慕清菡似笑非笑的说道。 慕清菡拉着楚清清,欲离去,不再理他。 楚翔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摇摇头道:“算我怕了你了。”说完便拿着一卷宣纸放入慕清菡手中,说道:“这是太医生前所留下的证据,里面有元凝昀如何逼迫他令他说出她有身孕之事,还有又如何假造出她流产事件,又有他的手印,这些东西足以证明你的清白。”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若不是一开始便知道她的阴谋,你根本没有时间拿到这些东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帮我?”慕清菡疑惑的问道,但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也不再他面前自称本宫。 楚翔没有理会她的话,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以手抱拳,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微臣告退。”说完便离开了。 慕清菡看着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幽幽的说道:“楚洛,为何连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都相信我,而你却偏偏不信。” 楚清清看着慕清菡与楚翔,也是不太明白他们究竟怎么一回事,待楚翔走后,她问道:“问什么楚翔哥哥最后突然变得那么客气,一点都不像他。” “他不过是提醒我,我既是有这皇后之尊,便免不了会有斗争,他救得了我一次,但却救不了我一辈子。”慕清菡望着远方即将落下的太阳,黯然的说道。 当黑暗渐渐取代了光明,当夜色悄悄的来临,当繁星缓缓的升起,当虫鸣慢慢的响起,那沉睡一天的夜幕终于不再隐藏,终于如约而至了。 未央宫,依旧寂静若无人般。 “娘娘,要不要现在将这些东西交与皇上。”琉璃首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慕清菡淡淡的说道:“将它交与元凝昀,这次算我给她的一个忠告。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蓝衣听到她的话,有些焦急道:“可是,你若交给她,又怎么向皇上解释他对你的误会?” “既是误会,又何必解释,我也想知道,他对我究竟有几分信任?”慕清菡依旧淡淡的说道,只是不自觉的双手已紧紧握成拳。 “可是小姐要是赌输了,那今后可怎么办呢?”蓝衣劝道,希望慕清菡再好好考虑一下。 慕清菡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若是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肯给我,还谈什么以后。” 蓝衣还欲在说话,但见琉璃对她连使眼色,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烛光明灭,琉璃却觉得仿佛有人呆在门口似的,抬头望去,便看到楚洛独自一人呆在门口,却迟迟未进来。 “参见皇上。”琉璃行礼道,蓝衣也猛然意识道,向楚洛行礼。 楚洛向她们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慕清菡仿佛恍若未闻,根本不曾在意他的存在,眼泪却不自觉的在眼眶打转,只是觉得万种委屈,不知从何处述说。 “清菡。”楚洛轻轻的叫了一句,却掩盖不住声音中的那份疲倦。 慕清菡强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站起身来,恭敬的向他行礼道:“皇上万安,皇上若是来兴师问罪的话,那皇上请回吧,请恕臣妾无可奉告。皇上若是觉得臣妾便是杀害皇上孩子的凶手,皇上治罪便是!” 慕清菡虽是极力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但依旧掩盖不住那份颤抖,不是害怕他将自己治罪,却害怕他根本就不曾相信自己。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规矩过,从未在他面前称他为皇上,也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臣妾,慕清菡只是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好远的距离,好远好远。 痴情伤悲愿,揪心千回转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不愿面对着他,她怕,怕自己会在他面前不争气,怕自己的眼泪会在他的面前溃不成军,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楚洛上前一步,双手从身后环着慕清菡的腰,头轻轻倚住她的肩,闭上眼睛轻轻的叫道:“清菡。” 慕清菡终于再也制止不住,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瞬间便夺眶而出。一滴滴都滴入楚洛的手背上。 楚洛似乎感觉到那温热的液体点点的流动,缓缓的睁开眼睛,转到慕清菡的面前,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慕清菡却固执将头转到一边去。 楚洛终于还是将手放下了,只听他缓缓的说道:“以后不要叫我皇上了,也不要在我面前自称臣妾,我希望在你的心中我永远都是楚洛,而不是皇上,我希望全天下人都敬我,怕我,但是只有你例外。” 慕清菡的眼泪更加无法停留,前一刻可以狠心的决裂,后一刻却可以软语劝慰,慕清菡不知究竟该怨恨,还是该感动。 “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不信任你,只是你可知我有我的苦衷,我相信你根本没有将她推入荷花池,而且也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楚洛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你知道?”慕清菡有些震惊,紧紧盯着楚洛,不放过他的每一丝神情,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段并不高明,我又怎么会不知,我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她的性情我又怎么不了解。何况我了解你,你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即便是嫉妒。”楚洛看着慕清菡微笑的说道,轻轻的替她擦拭眼泪,只是这是她没有再拒绝他。 “我才不会嫉妒呢。”慕清菡怒道,但却又疑惑道:“那你为何要…………。” 楚洛笑道:“终于不再自称臣妾了,这才像是我的清菡。”随即又正色道:“我若揭穿了她的谎言,依她的行为足以废除封号。只是现在我不能动她。” 慕清菡有些黯然道:“不仅是因为她的父兄,还因为她是你青梅竹马的表妹,所以你与母后即使知道,也不能拿她怎样,只能任她这样胡作非为。” “只是,你却愿意让我承受这样的委屈,难道慕家的势力不足以与元家抗衡吗?”慕清菡问道,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元凝昀应该会知道她做的事有很多漏洞,她与楚洛一起长大,自也了解他,也该明白楚洛是看的出她的伎俩的,那她为何还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难道她算定了楚洛真的不敢拿怎样,即使如此,她就不怕楚洛以后会讨厌她吗?她既如此的喜欢楚洛,绝不愿楚洛恨他的,那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中间还会牵连到其它的事,慕清菡隐隐觉得已经发生什么事了,总是觉得很不安,但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 楚洛并没有回答慕清菡的话,却像在极力掩饰着表情,不让慕清菡从他的脸上读出任何。 “你曾对我说过‘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为你好。’我一直都记得,我想听你解释,哪怕只是一个完美的谎言,我也愿意相信。”慕清菡看着楚洛,一字一句道。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楚洛瞬间愣住了,但马上便恢复了正常,捧着她的脸说道:“我不会骗你的,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若是不依她,我怕她会更加变本加厉,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你。这样,她的目的达到了,以后也不会再对你怎样了。” “她的目标是你,我若不死,她的目的岂会达到,又岂会容我,再说,我也未必怕她。”慕清菡咬着嘴唇说道。 “清菡,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不愿意你参与到宫中的斗争中去,那样你会活的很累。”楚洛心有不忍的说道。 慕清菡将头埋在楚洛的怀中,啜泣道:“我知道,我也不愿与她斗,也不愿让你为难,可是我怕,怕我有一天会像清清那样,怕有一天你会相信她,而不是我,我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我与你的距离会如同你与清清那般遥远。” “清清?”楚洛疑惑道,但瞬间便明白一切,他抚摸着慕清菡的发丝,伤怀的说道:“是我对不起清清,我以为那样可以来保护她,却没有想到最终却让她离我越来越远,还有凝昀,若是我当初没有纵容她,也许她便不会想今日这般任性。” “你知道?”慕清菡仰起头看着楚洛说道:“原来她当日陷害清清这一切你都知道。” 楚洛笑道:“当年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把戏,我又岂会不知?”但随即又轻倚着慕清菡的头轻轻说道:“当年我已犯过一次错误,我绝不会让你与清清一样的,你放心,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无论谁都不可以!只是你能答应我,这次的事情便这样算了,不要在追究了,好吗?” 慕清菡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只是我想回家一趟,我好久没见过我父亲了,我有点担心他,我想回去看看。” 楚洛瞬间身体僵住了,脸上表情有些为难,待慕清菡仰起头来,他带着一丝勉强的微笑说道:“再过一段时间吧,现在一切事情刚刚成定局,过一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你不用担心他的,你父亲那么厉害,又怎么会有事?” 慕清菡点点头,却没有发现楚洛的异样,此时的她完全被一种幸福感包围,是不会太在意其它的事的。也是因为她相信楚洛,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他不会骗她的,也许是她早已发现异样,却不愿去深究,宁愿选择去相信他,哪怕只是一个谎言。倘若她将楚洛的每一丝表情都观察的细致入微,倘若她看的懂楚洛的眼神,也许每个人的命运都会不太一样。 万物寂静,夜间丝丝凉风吹入,慕清菡的发丝轻轻飞舞,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楚洛轻轻替她缕了额前的发丝,看着她红润的脸蛋,还有那嘟起的嘴唇,像是在撒娇,又似在埋怨,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吻她。 慕清菡睫毛微动,似乎是要睁开眼睛,楚洛说道:“这几天我很累。” 慕清菡缓缓的睁开眼睛,微怒道:“你会累吗?有她陪着,你又怎么会累?”说完欲挣脱他的怀抱,无奈楚洛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抽身而出。 楚洛捏了捏她鼻子笑道:“傻丫头,我每天都趴在桌子上睡觉,能不累吗?” “你……。”慕清菡羞红了脸,不再往下说了。 “现在放心了吧!”楚洛调侃的说道。 “我才不在乎呢?”慕清菡欲离开楚洛的怀抱,楚洛却将她拦腰抱起,走向轻纱帐内。 袅袅青烟盘旋而上,轻纱帐内情陷旖旎。烛火缭绕,行至尽头,终于点尽了最后一丝光亮,大地重归于黑暗,无边无际。 昀妃娘娘失足落水,意外失去孩子,而皇后娘娘为救她,亲自跳入荷花池中,因此还感染风寒,而且对她又细心照顾。此事便已这样的结果而告终。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结果,但皇宫中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皇后娘娘将昀妃娘娘推入荷花池,也有人说是昀妃娘娘为陷害皇后娘娘而自己跳入荷花池,还有人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精心设计的圈套。只是却唯独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个结果。慢慢的,时间久了,也很少有人在议论这件事了,大家似乎都将它淡忘了,似乎这件事真的过去了。 长夏慢慢的告别,逝去那原有的热情,不经意间,百花也在书写着告别的诗篇。季节的轮回,一切不过是重复上演,秋日,雨水也不同于以往,就这样淅淅沥沥的降落人间,朦胧中却不失灵动,不失美妙。 慕清菡看着这秋日缤纷的雨珠,抬头望向天空,想追寻它的源头。 “姐姐好雅兴,多日不见,姐姐还好吧?”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妩媚娇嫩的声音。 慕清菡转过身去,便看到元凝昀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 “很好,还未死,很失望是吗?”慕清菡冷冷道,“我不愿欲你相斗,所以元凝昀你最好不要惹我,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也无需再虚心假意了,以往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从今以后,你我还是不要见面为好。以免各自难受。” 元凝昀的脸忽然卸去那份假意的笑容,冷冰冰的说道:“是吗?你不愿与我争斗?只是慕清菡,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你还需要争什么?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又岂会善罢甘休?” “即便没有我,他也依旧不会喜欢你,这一切根本原就不属于你,你又何需如此?”慕清菡淡淡的说道。 邂逅芳华梦,当年密誓在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元凝昀冷哼一声,说道:“若没有你,一切都是未知数,你知道吗?慕清菡,只因你的出现,打乱我所有的计划。”元凝昀走到慕清菡面前更加近的距离,步步紧逼,盯着她的眸子恨恨的说道:“慕清菡,你可知当初我有多恨你!那一天,我将他骗入我的房间,我用计将他迷倒,我以为我很成功,但他在意识模糊时,却喊得是你的名字,你尝过那种滋味吗?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他却在想另外一个女人,那时候我便想将你千刀万剐。” “所以你便陷害我,只是你将别人想的太简单了点。”慕清菡迎着她的双眸,看到她眼中的恨意说道,但却丝毫不退缩。 “我不愿与你斗,但你若逼人太甚,我也不会逆来顺受,我慕清菡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慕清菡紧握双拳,暗暗想道,但却未说出口,她清楚即使她不说,元凝昀也明白,她确实不愿再同她纠缠下去了。 “是吗。”元凝昀冷笑道,“并非我高估了自己,也并非我低估了你。我以为凭目前的形势,这样的计划对付你绰绰有余,不过现在我虽不明白为何他要留着你,但我却知道,我跟本没有输,因为一开始你就不再局内。不过慕清菡,现在我一点都不恨你,我反而很同情你。” “你说什么?目前…………目前什么形式。他是谁?什么局?”慕清菡感觉她话中有话,也知道此事本就没那么简单,但却不知为什么,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 元凝昀笑着看着慕清菡,只是若笑也能杀人,她的笑容足以毁灭一个人,只听她说道:“慕清菡,筱若皇后,从今日起,我不再对付你,所以你也无需再提防我,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你做你的皇后,我做我的昀妃,三年内我也不再见皇上,只是三年后,慕清菡,你就别怪我了,我虽然很同情你,但到时候我对你绝对不会留情。” “为什么?”慕清菡有太多的疑惑,不得不问。 只见元凝昀笑颜如花的说道:“因为皇上喜欢你。”说完规矩的向慕清菡行了一次大礼,甜甜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没什么事的话,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说完不等慕清菡说话,便转身离去了。 慕清菡不明白为什么元凝昀会说这番话,为什么甘愿忍受三年,若是楚洛警告她,她又怎会听,即便楚洛有自己的方法,为什么是三年,三年后又怎么了?慕清菡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但她也知道,若想知道真相,只有靠她自己去探索,自己去发现,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即使是楚洛,也不会,所以她宁愿选择不问,怕自己真的会失望。 当一切真的太过平静,太过安逸,是不是意味着马上会有铺天盖地的风暴而来?传说有皇宫的地方就免不了争斗,而且亦没有一个帝王会甘心只娶一个妻子,会只宠爱她一人。但陌国的麟嘉帝楚洛无疑是打破了这个传说,她的结发妻子筱若皇后慕清菡一直以来便是宠冠六宫,虽说是麟嘉帝另有昀妃,但他几乎是从不涉足她的馨琳殿,馨琳殿仿佛若冷宫。 麟嘉帝为筱若皇后虚设六宫,三年来只宠爱她一人,筱若皇后无疑成为天下女子羡慕嫉妒的榜样,羡慕嫉妒过后,只的暗自嗟叹一句“不曾修的筱若皇后的福分。” 只是一切太过完美,完美到有人都想知道,筱若皇后究竟会不会一直是这样有福分,麟嘉帝当真会一生为她倾尽天下?有人相信,却也有人质疑,质疑的人却又自己的证据。筱若皇后无子,也就是说皇上登基三年却毫无子嗣,这也无疑是创造了陌国前所未有之局面,即使皇上不介意,但陇茹太后又怎会依他,毕竟皇嗣是大事,若皇上无子,那将来陌国的锦绣山河岂不落入他人之手?一切都在人们的猜测下毫不停留的继续进行,皇宫却依旧平静如水。 元凝昀果真如她所说,三年来再没见过楚洛,慕清菡也很少见她,见面也只是恭敬的向慕清菡行礼,再也没惹出什么别的祸端。太过平静安逸的生活似乎却暗藏玄机,慕清菡三年来似乎享尽一切,但她却总是觉得一切太过诡异,太过平静,但却也猜不出来究竟问题出在哪里?总是想回家看看,但楚洛却一直找借口推脱,说再等一段时间,只是她如今已等了三年。 慕清菡正想着怎么样才可以出宫一趟,抬头恰好看见楚翔在向一小厮嘱咐些什么。慕清菡一阵欣喜,便走到楚翔旁边,说道:“不知翔王爷可有空闲,本宫想与翔王爷单独谈谈。” 楚翔看了看她,便遣退了身旁的人,蓝衣与琉璃也径直退下了。 慕清菡拽着楚翔的衣袖近乎哀求的说道:“楚翔,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自打三年前元凝昀事件后,慕清菡对楚翔便失去了戒心,三年里,偶尔也和楚翔谈天说地,彼此之间却像是好朋友一般。 楚翔看了眼慕清菡拽着自己的双手,悠悠的说道:“怎么,想嫁给我?可惜你现在已是陌国皇后,若不然,我也许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这件事我可无能无力。”说完还故意耸耸肩膀,一副很无辜又无奈的样子。 慕清菡双拳一握,便挥到楚翔身上,怒道:“我可没空与你开完笑,你若是在胡说八道,我便不理你了。”说完便将头转到旁边去。 楚翔双手举向头顶,摇摇头一副投降的姿势道:“小道知错了,还望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与小的一般计较。” 只见慕清菡展颜一笑,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上下打量着楚翔悠悠的说道:“好吧,本宫念你心诚如此,便饶你一次,不过你需的为本宫做一件是,便是………….” 慕清菡话还未说完,只听楚翔严肃的说到:“除了不能带你出宫,其它的都可以。” “为什么?”慕清菡似乎要哭出来了,楚翔是现在唯一个可以帮她回家的人,若是连楚翔都不帮她,她真的是毫无办法了。 “我只是回去看看,马上便回来,绝不会连累你。”慕清菡哀求道。 “我……。”楚翔还未说完,便听到一阵脚步身传来,便急忙拉着慕清菡躲到花丛后面,他倒并非是怕人看见,只是一种本能的警觉,让他对许多人,许多事都小心翼翼。 透过花丛的一角,恰好可将来人看的清清楚楚,慕清菡不禁双拳紧握,只见来人正是楚洛与元凝昀。 “皇上,不知当年答应臣妾的事是否还作数?”只听元凝昀娇声问道。 楚洛背对着元凝昀,淡淡的说道:“自然作数。” 元凝昀瞬间便笑靥如花,拉着楚洛的胳膊娇声说道:“若不是皇上当年曾许诺臣妾,只要臣妾三年不打搅你与皇后娘娘,便给臣妾想要的一切,臣妾焉会如此忍气吞声。只是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 楚洛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朕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会给她三年幸福,而且,这也是朕欠他们的。” “敢问皇上,‘他是谁?’,还有那现在皇上打算怎么对皇后娘娘呢?”元凝昀问道,一双眼充满期待的神情。 楚洛转身看着元凝昀,眼神深邃不见底,元凝昀竟有些害怕,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洛用手轻轻抚摸着元凝昀的脸颊,轻柔的说道:“何必管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朕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便可以了。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包括朕曾经对皇后所作的一切,只是除了皇后的位子你不能动。”说完便双手搂着元凝昀的腰,慢慢的靠近她的脸,亲吻着她的唇。 月明怅然浓,此心何处守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此时躲在花丛后的慕清菡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楚洛所有的话语她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不禁浑身颤抖,一滴滴眼泪便悄无声息的滴落下来。 微风拂面,轻轻的吹散了一切哀怨与心伤。花丛在清风滋润下,渐渐摆弄着千姿百态的摸样。时间仿若静止在这一刻,过了很久很久,也许是在慕清菡的意识中,这时刻长的使人无法忍受。终于,楚洛与元凝昀离开了,而慕清菡却呆在原地不曾起身。 “他们走了。”楚翔起身,不忍的对慕清菡说道。 慕清菡依旧呆呆的在那儿,姿势一点都没变,仿佛未曾听到楚翔的话语。 楚翔复又蹲下,轻轻的替他擦拭眼泪,柔声说道:“先起来吧,我先送你回宫,也许一切都是误会。” 慕清菡在楚翔的搀扶下慢慢的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在楚翔的眼中,却是那般苦涩,只听慕清菡说道:“我很好,我还是自己回去吧。”说完便挣脱楚翔,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一片阳光洒下,照耀着慕清菡孤单落寞的身影。楚翔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一阵心酸,柔弱的身躯里究竟靠什么来支撑。 “与你,究竟是知道真相好,还是就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会快乐。”楚翔远望着慕清菡的身影,很想很想保护她,从未觉得她如此的孤单。 “如今,他已给不了你幸福,与其活在他为你编织的梦里,还不如知道那血淋淋的事实,至少,你会活得比较真实。”楚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快步追上了慕清菡,抓住她的肩膀大声说道:“慕清菡,我不允许你这样折磨自己,不允许你这样为他心伤,他根本不值得!” 慕清菡被他抓的有些疼痛,叫道:“楚翔,你冷静点!” 楚翔闻言,愣了一下,便摇摇头说道:“我一直都很冷静,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反倒是你,慕清菡,为什么不愿看清楚。”说着握住慕清菡的手道:“我帮你看清楚。” 还未等慕清菡反应过来,楚翔便以手击她背后,她缓缓的便倒在楚翔的怀中。 若是梦境使人怜爱,现实是如此的令人痛心,慕清菡但愿自己永远也不愿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清菡缓缓的睁开双眼,不禁抚摸着自己的后背,一阵疼痛,才想起自己是被楚翔打晕的,后来便人事不知了。慕清菡缓缓的起身,打量着周围,自己竟置身于陌生的屋子中,轻纱遮幔,软榻薄衾。玉案香台,金鼎银器,豪华不失大气,铺张不显奢靡。只见烛光点点,将整件屋子照耀的忽明忽暗,她此时才发觉,已到了夜间。 突然门栓响动,慕清菡一眼便撇见了楚翔面含微笑的向她走来,慕清菡怒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大声说道:“这是哪里?楚翔,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翔一脸无辜的说道:“这儿当然是我的寝宫,不然你以为是哪?” “你的寝宫?”慕清菡脸露惧色,后退一步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忘记,我可是皇后!” 楚翔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原来我竟让我这么不放心。” 慕清菡想起与楚翔在一起的时光,虽说他言语有些随意,但对自己确实并无丝毫不敬,冒犯之事,而且大多数都是来帮助自己的,慕清菡知道自己刚才确实误会他了,不觉一阵愧疚,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天已很晚,我若是再不回去,皇上若是知晓我在这儿,定会误会的,对大家都不是好事!” “我就是要他误会。”楚翔云淡风轻的答道,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联。 “你说什么?”慕清菡不禁握紧了手掌,现在真的不明白楚翔究竟想要干什么。现在是深更半夜,何况男女有别,而且一个是陌国的筱若皇后,一个是皇上的兄长翔王爷,若是被人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她当真是百口莫辩。 “我先回去了。”慕清菡不等楚翔回答,便着急着往外走去。 “你等等。”楚翔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皇上对你的真心吗?我已找人通知皇上了,马上他便会到这儿来,他若看到你在此,不知道会不会相信我们是清白的,借此你也可以知道他对你究竟有几分信任,对你有几分真心?我这样帮你,你该怎么感谢我?”说道最后,又摆出他那原有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慕清菡气急,真有点后悔与楚翔相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这样来开玩笑,“谁要你多管闲事的。”说完便推开楚翔,向门外走去。 “你不能走。”楚翔拉着她道。 二人正拉扯间,只听大门一阵响声,慕清菡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步伐沉重而缓慢,慕清菡紧咬嘴唇,那一阵阵步伐却又像是一步步踩入她的心间。 只见楚洛阴沉着脸,那一道道寒光径直射向慕清菡,冷冷的说道:“怪不得朕找遍整个皇宫都不见皇后的身影,原来竟是在这儿,皇后当真是很悠闲!” 慕清菡能感受的到他的一道道目光,却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他,不仅是因为自己本无从解释,还因为到现在他对自己为何竟如此的不信任,又想起今日在园中碰见他与元凝昀,致使她根本便不愿意开口。 楚翔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略微向楚洛施了一礼道:“皇上切莫生气,千万不要误会了微臣与皇后娘娘,今日微臣在园中闲逛,恰好遇见皇后娘娘晕倒在地,臣估摸着估计是被什么人给气倒了,便把皇后娘娘先送到这里,这不,皇后娘娘刚醒,正准备回去,皇上便到了,皇上与皇后娘娘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楚洛听着楚翔的侃侃而谈,依旧盯着慕清菡,没有丝毫表情,“是这样吗?”楚洛问道,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是与不是真的重要吗?你相信吗?”慕清菡凄凉的想到。依旧固执的不愿开口。 冷风吹入,慕清菡的发丝翩翩飞舞,月色的光亮照着慕清菡苍白的面庞,楚洛与楚翔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目光中的哀怨与伤心,单薄的白色衣衫衬托着瘦弱的身躯,宛如幽灵般。些许的凉意慕清菡竟有些抵制不住,捂住胸口低低的咳嗽起来了,楚翔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的神情,但瞬间便消失殆尽了,楚洛则是这样一直静静的盯着慕清菡,没有丝毫变化。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楚洛终于说道:“来人,送皇后回未央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静若水的夜晚此时却显孤寂,稀稀落落的星星闪耀在浩瀚的夜空中,似乎在寻找着自己的同伴,玲珑未央宫,画屏唯余冷,此生待何进,究谁是谁非? “你当真不想解释吗?”楚洛站在慕清菡身后冷冷的问道。 慕清菡闻言,便转过身对上楚洛的眸,一字一句道:“你若是信我?我又何需解释。你若是不信我,我解释当真有用吗?敢问皇上,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诺言过往尽,睡莲花蕊碎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许久许久,楚洛终于说道:“我相信你!只是我不信他!”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留恋。 慕清菡突然坐倒在椅子上,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喃喃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还是三年已过,一切都不一样了。承诺?究竟是真心还是责任?” 短短时光,却如沧海桑田般。时光不会因谁的悲伤或快乐而有丝毫停留,四季变换依旧不曾停歇。三个月,未央宫仿佛冷宫般,自那晚后,楚洛再未到过未央宫,人情凉薄,慕清菡也是体会到了,三个月,来未央宫的人渐渐稀少,终于,除了楚清清来之外,没有一个人再来探望,就连楚翔自那日后也再未出现。在皇宫之中,没有皇帝的宠爱,便什么都不是,即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过如此。 慕清菡看着日渐变冷的天,自嘲的笑了笑,三个月,虽说凄凉漫长,却反而更加平静了些。 “小姐,你又何必如此同皇上怄气呢?皇上既然不来,你便过去,道个歉也就是了,皇上对你向来都好,定会原谅你的。”蓝衣看着日渐清瘦的慕清菡说道。 琉璃给慕清菡添加了一件衣服,也劝道:“蓝衣说的不错,娘娘,您这样也不是办法,您看看现在,都没人到这未央宫来了,偌大的未央宫何时这般冷清?” 慕清菡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曾做错,何必求的他的原谅?如今的情形不是很好吗?安安静静的,又无人打搅。” “皇后娘娘倒真是想的开,倒真是本王多虑了。”楚翔突然出现,倒是吓了蓝衣和琉璃一跳,“三个月来昀妃娘娘享尽恩宠,同当年皇后娘娘极为相似,大家都传言,皇上要废后,立昀妃娘娘为后,如今你这儿是门可罗雀,你可不知她那儿,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慕清菡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说道:“翔王爷此次前来怕不只是向本宫传达这些的吧?” “自然不是。”楚翔让蓝衣与琉璃退下,她们见慕清菡没什么反应,便退下了。但心中着实不明白,她们娘娘弄到如今这般田地,还不是拜这位翔王爷所赐?娘娘不怪他已经不错,为何还如此的不避嫌? 慕清菡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楚翔如此做法,必定还不曾结束,她也想弄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倒是比我预料的晚来许多。”慕清菡淡淡的说道。 楚翔摇摇头,说道:“你还是那么聪明,只是为何对他,你却什么都看不清?” 慕清菡转过身,盯着楚翔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翔看着慕清菡,确实憔悴了许多,清风吹拂,慕清菡的发丝有些凌乱,楚翔情不自禁想为她缕平,既有些心疼,又有些悲伤,毕竟她的伤心并不是为自己。 慕清菡后退一步,严厉的说道:“还望王爷自重!” 楚翔无奈的笑了笑,无限哀伤的说道:“慕清菡,不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你自己不愿明白?” “明不明已无所谓,我已是楚洛之妻,请你记住,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而且也永远不会改变。”慕清菡将头转到一边说道,她不愿读懂楚翔的眼神,也不愿知道他的心事,自己又何尝不明白楚翔对自己的情感,原以为既与楚翔成为朋友,那便不谈风月,只为真心,楚翔也应该明白,却没想到他会有一天真的吐露自己的心事。 楚翔沉默了好久,打量着曾经豪华的宫殿,连摆设也大不如从前,就连这院子如今也增加些许凄凉冷寂。 “关于楚洛,也许你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你根本不愿去明白,很多事情,你宁愿选择去相信他,也不愿去弄明白,即使你清楚这其中有很多问题。你宁愿活在梦中,也不愿意去看清现实。比如那块玉佩,比如太子之死,再比如为何他自你进宫后从不让你回家。”楚翔看着慕清菡,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慕清菡盯着他问道,不过确实如他所言,自己曾经在逃避,但也许现在真的是时候该弄清楚了。 楚翔说道:“你若想知道真相,今夜子时,昭日殿外,我会支开所有的侍卫,你便到门外躲起来,我会让你知晓你应当知道的一切。不过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然我们二人都会没命。”出完便翩然离开了。 将近子时,慕清菡依旧呆呆的坐在窗前,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去,她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却又想知道,不愿再这样继续生活下去,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楚洛,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慕清菡轻轻吟了口茶,便离开了未央宫。 昭日殿果如楚翔所言,不再有侍卫把守。慕清菡静静的呆在昭日殿外,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对话声,不禁双拳紧握。 “皇上,难道想将皇后娘娘冷落在未央宫一辈子?”楚翔说道,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你是替皇后来当说客的?”楚洛头也不抬,依旧低头批阅着奏折,淡淡的说道。 “恰恰相反,我是来向皇上请旨,带她离开的。”只听楚翔面含微笑的说道,似乎还没预料到自己的话语会令当今皇上极为震怒。 果然,楚洛闻言,抬起头来,对着楚翔怒道:“你想造反吗?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忘了她可是朕的皇后!” “是吗?”楚翔冷笑道,“皇上还知道她是你的皇后,那你为何还要将那块玉佩送于她,你明知那块玉佩来自雪山之巅,本是极为寒冷之物,女子体质本就及阴,根本受不得它的寒气,如非玉佩真正的主人,一般女子拥有此物,无异于自杀,根本活不过一年。皇上难道是这样对自己的皇后的吗?” “你不是也看见了,她现在活的很好,她根本就是玉佩的主人。”楚洛冷冷的说道。 “自然,你现在确定她是玉佩的主人了?可是当初呢?你可是拿她的命在赌,如若她并非玉佩的主人,她怎么还有命活到现在?就为了一个‘若要复兴楼兰,需先找到玉佩的主人。’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你便拿她的命来做赌注,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一个真心对你的女子?” “怎么,你舍不得?不要忘记再怎么说她也是朕的人,朕怎么做那是朕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楚洛怒极,拍着桌子道。 “当然,你是皇帝,你可以一手遮天,你可以一边对你的皇后倾尽天下,一边杀她全家!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却单单瞒着她一人。还有,若是当年太子不死,你又怎么会当皇帝,你敢说当年太子的死与你毫无关系吗?可怜的楚茗,就这样白白的被关了几年。”楚翔悲愤的说道,又冷笑道:“皇上果真是帝王之才,微臣当真是自愧不如!” 愁埋佳梦叹,薄幸今日怨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听完楚翔的话,反而收起了怒容,他一脸平静的打量着楚翔,略带笑意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还是你在担心,担心她会痛不欲生?你也应该明白,这三年来她生活的很幸福,这些你都给不了她。” “那如今呢?她若是知道真相,你如此对她,她难道不会恨你吗?你认为她还会甘心受你摆布吗?你既然相信那个传言,也应该知道若是没有她,你复兴楼兰的美梦还是一样不会实现,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跟你谈一场交易如何?”楚翔直视着楚洛说道,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不妨说来听听。”楚洛微微笑道,只是眼中却无一点笑意。 楚翔道:“我要带她走,离开皇宫。你也应该明白,陌国有一半的兵权是在我手中,你若答应,我便将这些全都交给你,从此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与其相信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还不如将这些唾手可得的兵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十弟,你说是吗?”楚翔诱惑性的说道,因为他相信这个条件足以打动楚洛。 楚洛看着楚翔摇摇头笑道:“你太不了解她了,你认为她会跟你走吗?” “那便不劳皇上操心了。”楚翔看着楚洛的笑容,越发不了解他了。 “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带她走,倘若你能带她在朕的看守下离开这个皇宫,朕绝不会再阻拦。”楚洛收起笑容,双眼直视着楚翔说道。 “好。”楚翔微微躬身,便离开了昭日殿。 寒夜冷凛,昭日殿已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兴衰更替,如今空荡荡唯余寂寥。殿外依旧夜色浓重,青石台阶上此时唯余点点血迹,嫣红鲜艳,在这萧瑟冷清的夜晚,透过点点烛光,更增诡异。 慕清菡躲在百卉园中,任由冷风肆虐着自己单薄的身躯,不曾动弹,刚才殿内的一席话,仿佛将她的整个灵魂都掏空了,听着他们一点一点的话语,慕清菡唯有点点清泪无声无息的留下,指尖紧紧的插在自己的血肉之躯上,无视那点点斑驳的鲜血,也唯有这样,才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灵魂,还有思想,痛苦却真实。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你还不明白吗,这座园子不过是为了禁锢你的灵魂。”楚翔站在慕清菡身后很久,不忍的说道,双手微微抬起来,却终是不知道该放在哪,就这样停留在半空中许久,还是缓缓的放下了。 “我的父亲怎么了?我的家人究竟怎么了?”慕清菡转过头,流着泪,凄楚的问道。 “你别担心,你父亲没死,你的家人也没事,你的父亲原本在狱中,却莫名被人救走了,你的家人发配边远地区,但在半道上押解的官兵全死了,应该是你父亲的人将他们救走了。”楚翔怕慕清菡担心,忙解释道。 慕清菡抚摸着额头,缓缓的蹲在地上,无力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楚翔道,看着她如此,却终究无能为力。 风肆意的咆哮,不给大地万物留一丝情面,百卉园中百花凋残,当日芬芳早已不在,就连那仅有的丝丝清香也早已随风而散,真实便是凋零,盛开也只是一种过去,待到尽头,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梦幻。 “三年前?也便是元凝昀陷害我之时,我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何她敢那样肆无忌惮做一件谁都可以看出来的陷害之事,为什么这件事最终会那样不了了之?原来竟然是这样,她以为我不过是慕家最后的一条漏网之鱼,即便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便可以制我于死地,可是,为什么结果会是那样,为什么我可以没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是玉佩的主人,可以帮他复兴楼兰国吗?”慕清菡望着楚翔,悲愤的问道,从来不觉得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悲哀,自己所引以为豪的幸福不过是楚洛为复兴楼兰而进行设计的陷阱,原来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工具,一枚棋子。 楚翔抚摸着慕清菡的肩安慰道:“过去的事多想也是无益,我一定会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让你过全新的生活。” 慕清菡一把推开楚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冷冷道:“我不会跟你走的,即便我当真是玉佩的主人,也不会帮你们任何一个人来统一四国,恢复楼兰,而且我也没这个能力,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说完便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毫不理会楚翔的叹息声跟眼神的痛楚。 未央宫,豪华依旧,却不过是一座精致的监牢罢了,那丝丝冰凉透过画壁,直达心底。幽暗昏黄的烛影点缀着奢靡,如今却如地狱般诡异。慕清菡看着这雕梁玉栋,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眼泪已无处可流。 “慕清菡,你真可怜!”“慕清菡,今日你救他,来日不要后悔便是!”终于明白为何楚旭会这样说话,原来这一切早就被他给预料到了。 “当所有的信任与真心都变成谎言,当一切的过往都成为利用。”原来楚洛是想说出这样的意思,而自己却甘愿沦为他的工具。 “我根本没有输,因为一开始你就不再局内,不过慕清菡,现在我一点都不恨你,我反而很同情你。”所有的人都明白,元凝昀都清楚,所以才会不与自己争,唯独只有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就这样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本宫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是可以帮楚洛成大事的人,希望它日你不要令本宫失望!”元苕珂对自己百般疼爱,原来又是因为玉佩,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玉佩,慕清菡嘲弄着打量着那块玉佩,依旧如初,晶莹剔透,世间罕有。 “我不是你的主人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成为现在这样?你不是具有灵性吗?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我如今会变得一无所有?没有信任,没有真情,全部都是谎言,都是谎言!”慕清菡用尽全部的力气,狠狠的将它扔了出去。 玉佩终究是玉佩,依旧是不能言语,即便是具有灵性。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一点摔坏的痕迹,亦没有抱怨。 楚洛静静的在未央宫外待了很久,终于还是进来了,恰好看到这悲惨的一幕,没有说话,却还是将玉佩给捡了起来。 幽若沉寂停,冰冷凝雪漾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静静的走到慕清菡身边,轻轻的叫道:“清菡。” 慕清菡抬起头,泪光点点,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他说道:“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罪,慕家究竟有什么过错,竟使得你如此?” 楚洛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不然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慕清菡喊道,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楚洛背过身去,缓缓的说道:“你父亲是郅国奸细,原名慕容凛,是郅国皇帝慕容晰的亲弟弟凛亲王,又私自藏匿厦国太子,理应满门抄斩,朕念在你是她养女的份上,毫不知晓此事,而且又是先皇亲自选定的皇后,便不予追究。” “奸细?养女?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你江山,好,楚洛,今日我便告诉你,我宁可与你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帮你统一四国,恢复楼兰!”慕清菡恨恨的瞪着楚洛说道,父亲对自己疼爱有加,又怎么会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加之父亲从不结交官宦世家,自己当初进宫他又是极力反对,又怎会是郅国奸细? 楚洛转过身来,看着慕清菡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便是事实!慕容凛一生从未娶妻,又何来女儿之说。” “你胡说,我不信,这根本就是你编出的谎言,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从一开始我便活在你的谎言之下,我原以为我是最幸福的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悲的人!”慕清菡大声喊道,说道后来,身音越来越低沉,越来与凄绝,直至消失,便缓缓的倒下了。她今日受到太大的打击,件件都出乎意料,都无法承受,到现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了。 楚洛见状,连忙扶住了她,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看着她如此痛苦,终是不忍心,慢慢的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子。 三个月不见,她确实比以往清瘦了许多,眼角湿润,蛾眉紧蹙,隐藏着极大的痛苦,楚洛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才发现自己眼角竟也有些湿润,黯然之色顿时突显,他抚摸着慕清菡的脸颊轻轻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夜色更加寂静了,黑暗已蔓延到无边无际,包容着世间的一切,真心与谎言,在茫茫无际的天地间,终究是一粒尘埃,太过渺小。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帷,洋洋洒洒的倾泄而下,慕清菡眼眸微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楚洛坐在床边,带些许担忧的眼神,轻柔的问道:“你醒了。” 慕清菡仿佛犹自在梦中,当认清现实与梦境的距离,那滴滴泪珠依旧忍耐不住,夺眶而出。她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这样便不用承受现实的苦楚。只是梦境终究只是梦境,总有一日会醒来的。 慕清菡慢慢的起身,缓缓的问道:“第一次见面,你便已知晓我就是玉佩的主人,是不是?” “是。”楚洛答道,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娶我只是因为我是玉佩的主人,可以帮你复兴楼兰国,是不是?”慕清菡凄凉的看着楚洛大声问道。 楚洛躲开慕清菡的目光,看着远处终究是没有言语。 “你说呀,为什么不回答我?”慕清菡悲愤的问道。 楚洛看了慕清菡许久,眼眸中表情复杂多变,令人无法读懂,依旧是沉默,楚洛欲起身离开,慕清菡抓住他的肩膀哭着说道:“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说你娶我从来都不是因为玉佩,说你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慕家根本不是你下令摧毁的,太子的死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你说话呀!” 楚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动,终究是没有说话,慕清菡的哭声夹杂着凄凉,令他不忍倾听,终于他又睁开了双眼,轻轻擦拭着慕清菡的眼泪,正好对视着她充满期望的眸,楚洛便连忙将头转到一边去,挣脱了慕清菡的双手,站起身来,用不夹杂丝毫温度的言语说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便转身出了未央宫,走至门口,微微停顿,却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就这样踏了出去,彻底摧毁了慕清菡。 慕清菡趴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拽了床帏,似乎要倾尽一生的力气,将自己的眼泪给释放出来,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当真是无话可说吗?” 皑皑白雪,等待着季节的召唤,就这样如约而至。片片雪花飞落,慕清菡静静的呆在雪地中,任由雪花飘落身上,不久,全身便被白雪覆盖。雪中发生过太多太多的往事,只是如今,却早已回不到当初。雪花的冰冷她从来就不曾感觉到,也毫不理会身后蓝衣与琉璃的言语。 “这样下去怎生得了?还是将娘娘叫回吧,已在雪中站了这么长时间,若再这样,非生病不可。”琉璃焦急的说道,便与向雪中去。 蓝衣连忙拉住她,小声说道:“我们家小姐与雪有缘,这点雪根本奈何不了她?” “什么?”琉璃一脸迷惑道。 蓝衣摇摇头,说道:“这个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小姐只要看到雪便会高兴,若是在雪中,她的体温便会同雪一般,雪花在她身上从来都不会融化,不信你仔细看看?” 琉璃顺着蓝衣的目光望向慕清菡,确实如蓝衣所说,雪花碰到慕清菡的脸颊,若不是停留在上面不曾动弹,便是从她的脸颊上一掠而过,但都不曾融化。慕清菡静立在雪地中,仿佛雪人般。 “竟有这等奇怪的现象?”琉璃满脸惊讶。 蓝衣继续道:“希望这场雪可以让她开心点,你是不知,但凡她不开心时,若是碰上雪,那些阴霾便会不知所终。还有如果她生病,在雪地中一切都可以好起来的!我家老爷说她便是雪山之女,所以从不畏惧冰雪。” 琉璃欲转身,便看到楚翔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的身后,连忙提醒蓝衣,一起行礼道:“翔王爷安好!” 慕清菡依旧是那样,心中的愁绪不解,似乎是今年的雪有些异常,怎么也驱不散她心中的苦痛。 楚翔静静的走到她身边,一点一点的将她身上的雪拍落在地上,缓缓的说道:“雪山之女理应生活在雪山。” 往事依稀昨,谁言当年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我不会跟你走的。”慕清菡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你即以知晓真相,为何还要留在他身边?你难道甘心受他利用?你难道忘了,他为了试探你是否为玉佩的主人,宁愿拿你的性命开玩笑,这样的一个人你为何还要留恋?”楚翔抓住慕清菡的肩膀大声问道,他不明白,亦不甘心。 慕清菡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盯着楚翔毫无表情的说道:“玉佩是当日太子送给我的,在我认识他时,他早已知道我便是玉佩的主人,真正拿我性命在开玩笑的是太子。” “所以这就是你愿意留下的理由?”楚翔眼中似乎便要冒出火来。 慕清菡笑了笑,却笑得是如此凄绝悲惨,道:“若不是为了我父亲,我焉可会愿意留下来?我过去的时光只不过是太子对我愧疚,才会有了楚洛三年为我虚设六宫,好可笑,我所认为的真情,别人眼中的幸运,都不过是他对太子的承诺,而我,从来都不过是他们兄弟之间有价值牺牲品。” 楚翔松开了抓住慕清菡的双手,缓缓的说道:“你父亲已经逃走了,你若想找到他,必须先离开皇宫。” 慕清菡道:“他一定知道我父亲在哪,只不过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抓到他,他在等,等一个机会,到那时候他便可以将我父亲的党羽一网打尽,而我便是他手中一张很好的王牌,利用我便可以使我父亲投鼠忌器,如此,便令我父亲既不敢乱来,又不会逃走。” “你既然知道,那便更不该留在这,你难道想成为你父亲的累赘吗?”楚翔劝道。 慕清菡盯着楚翔说道:“我既然有如此大的作用,你认为我们走的了吗?到时候就连你怕是也会受到牵连。何况我父亲受了冤屈,我又怎么能不想办法为他洗清罪名?不然我就是找到他,我们一样还是得继续逃。而且当日若不是我执意要进宫,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根本不会发生…………。”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渐渐闭上了眼睛,满脸凄苦之色。 风雪依旧不停的飞舞,世间万物仿若都披上了一层白纱,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洁白且干净。只是那一番萧瑟之气却并不能因此而消散,依旧沉寂冰冷。愁来自是无处寻,寒宵冰冻冷初凝。萧瑟不闻当日语,人面依旧情安在?君兮言兮不复见,空来转恨且无聊。信誓旦旦无奈反,不至今兮是何夕?雪落倾城,倾世容颜,伫立冰雪间,本该是最美的期待。 楚翔也是在雪中站了很久,雪花打落在他的身上,丝丝冰凉透骨,竟有些微微颤抖,慕清菡却恍若未闻,终于明白为什么天下女子中只有雪山之女才承受的住玉佩的寒气,沉默许久,楚翔终于缓缓开口,“如果他并没有冤枉你父亲,而你一向敬爱的父亲当真是郅国派来的人,你会离开吗?” “不可能,决定不可能!”慕清菡大声喊道,她绝对不信,况且若一切全都是真的,那她便不是她父亲的女儿,自己究竟又是谁?“我父亲从不与达官贵人结交,倘若他当真是郅国人,为什么会如此?若她当真是郅国奸细,那为何当日我进宫他会极力反对?” “但最终你不还是进宫来了吗?”楚翔继续道,有些事实即便不愿相信,不愿承认,终究还是事实。 慕清菡因楚翔的话语有些站立不住,她紧咬嘴唇,喃喃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父亲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楚翔看着她,有些不忍,有些心疼,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语,不知自己该怎么安慰她,突然像是想起些什么,便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他答应一个人会给你三年幸福,他答应的那个人是太子?” “是。”慕清菡黯然道。 “怎么可能?太子的死与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为何他还会答应太子这件事?”楚翔迷惑道。 慕清菡看着天空片片降落的雪花,伸出手来看着点点白雪就这样留在自己的手心,不再动弹,幽幽的说道:“太子并不是他杀的?” “你怎么知道,不要告诉我是你的直觉。”楚翔道。 慕清菡摇摇头,凄惨的笑道:“到现在我怎么还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若我没有猜错,太子应该是自杀的。” “自杀?”楚翔满脸惊讶,道:“没有理由,太子怎么可能会自杀?” 慕清菡紧握着手中的白雪,缓缓道:“有理由的。” 楚翔沉吟半晌,道:“即便太子知晓自己命不久矣,至少他还有几年时光,怎么可能会去自杀?然后再嫁祸给楚洛?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慕清菡盯着楚翔,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太子当年命不久矣?至今为止,知道太子中毒的人依旧是没几个。” 雪越下越大,覆盖着风雪的人儿,慕清菡的脸色如白雪般透彻,雪花飞落她的身上,仿若同她融为一体,在雪中站立了太长的时间,她丝毫没有异样,楚翔却冻得脸色通红,感到分外的寒冷,只是未表现出来。 过了许久,慕清菡缓缓说道:“不重要了,先进去再说吧。”说完便走了进去,楚翔亦跟随其后。 冬日的寒冷冻结着世间万物,但宫殿内却又是一番景象,虽说未央宫不若昔日,倒也绝非寻常住处可比,暖香萦遍丝若无,点点青烟缭绕,缓缓而上,平添一份温暖。 楚翔看着慕清菡的脸,由雪中的纯白渐渐变得红润,仿佛这时才有了人的气息。 “我只有触摸到冰雪时,温度才会同雪一般,而我所不畏惧的寒冷也只有冰雪。”慕清菡淡淡的说道,他知道楚翔在看什么,在惊讶什么。 楚洛转过头,看着若有若无的青烟,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猜的不错,太子的毒确实是我下的。” 慕清菡沉吟半晌,慢慢的饮了口茶,说道:“当日我进宫,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太子与楚洛,还有…………先皇与太后设计好的,他们都是早就知道我便是玉佩的主人,只是…………不曾料想我与叶初雪长的十分相似,所以才会有了当日的封妃之事。” 终明曾经事,枉费那时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翔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她简述。 只听慕清菡继续道:“想来是先皇对叶初雪情谊颇深,故而将我认作是她,便执意要娶我,太子殿下定是劝谏过先皇的,无奈先皇却听不进去,所以…………所以太子殿下便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希望先皇可以依照他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什么计划?”楚翔似乎隐隐约约已猜到事情的始末,但还是希望慕清菡可以证实自己的想法。 “让楚洛娶我,然后让他当皇帝,统一楼兰。”慕清菡缓缓的继续道,“当日太子本就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便做出这样的决定,本来他是想嫁祸给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楚洛登上皇位,统一楼兰的绊脚石,或许还与当日在宫外刺杀太子有关,亦或是与太子中毒有关的人。”慕清菡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楚翔,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楚翔淡淡的说道:“不是我,至今为止,知道是我下毒毒害太子的人除你之外并无一个活着的人。” 慕清菡沉默许久,继续道:“定是太子已知道谁是当年刺杀他的人,便想借此扫清这个敌人,所以太子定是在那个人面前自杀的,只是那个人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便设计令楚茗相信是楚茗自己杀害了太子。我想定是楚茗害怕,便同那人商议,悄无声息的将太子送入楚洛的宫殿,恰逢楚洛昏迷不醒,所以他们的计划便容易的多了。” 慕清菡饮了口茶,似乎陷入了深思,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雨中为她跪了一天,只是为了换她自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大雨滂沱时告诉她,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他愿意付出生命来守护的人,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便是她;曾经有一那么个人,亲口对她说,他怕错过后,会遗憾终身。而今一切都变了,原来谎言也可以编织的那般美好,那般逼真。 “若是无法忘怀,便无法解脱,痛苦的唯有你一人而已。”楚翔叹了口气说道。 慕清菡凄凉的笑了笑,继续道:“这也就是为何楚茗后来毫无解释便承认是他杀害了太子,他至今为止怕还是以为太子是死在他的手中。这也是为何先皇当年会放过我的真正原因。只是我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也不明白为何他们会选定楚洛作为复兴楼兰的人选,甚至太子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成全他。” 四季轮转,落叶飘过一年又一年的悲伤,终也是物是人是,然而心却早已不是当年。天地间恒静无言,只是沧海桑田未必需要时间的陪衬。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真的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和悲怨。 “也许与几百年前的预言有关。当年野鹤山人曾经预言,若是找到玉佩的主人,便可统一楼兰,只是五百年是一次大劫难,从四国建国到恢复楼兰后。只能存在五百年,除非有臂带七星的救世主降临,方可免除此难。”楚翔看着窗外以及不停歇的雪若有所思道。 “救世主。臂带七星。”慕清菡双拳紧握,一字一句道:“原来楚洛才是真正的救世主,只是,预言当真可信吗?五百年,也就是离现在只有七八年光阴,若是预言可信,为何现在一切都同往常一样,并无半分即将要毁灭的预兆?” 楚翔摇摇头,道:“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流传下来的,没有人知道其真假。”他盯着慕清菡说道:“只是现在臂带七星的人和玉佩的主人确实都出现了。” “也许一切只是一个巧合,亦或是他如今已经出现了,而且也顺利成了帝王,所以一切便不会再发生了。”慕清菡不安的说道。 “也许当真如此,预言也有可能并非是真的,也许仅仅只是一个传言而已。所以你根本没有留在这的理由,你必须跟我走。”楚翔一字一句道,语气坚决不容抗拒。 慕清菡还未说话,便已晕倒在桌旁。 只听楚翔缓缓说道:“你即以知道太子的毒是我下的,便应该清楚我是下毒的高手,你若真的不想跟我走,便该防着我。”说完便抱着慕清菡,躲过蓝衣与琉璃的视线,逃出了未央宫,消失在雪地里。 天地一片肃杀之气,似乎昭示着生命的结束。一切如梦似幻,白雪依旧不曾停下休息,冰冷的天气衬托着雪白的景色,本该是梦境一般美好的画面,如今却平添悲凉氛围。 慕清菡醒来时,便看到自己依旧在楚翔的怀中,周围黑压压的全部都是人,便慌道:“快放我下来。” 楚翔觉察到慕清菡已醒,轻轻说了句“对不起。”便将她放了下来。 慕清菡环顾着四周,确实已到了宫外,只是周围布满了官兵,各个手持武器,旁边还有数位已倒下的人,楚洛阴沉着脸站在中间,身旁还有一名男子手拿弓箭,冷笑着看着慕清菡,慕清菡认得他便是元凝昀的哥哥,元准,也是陌国如今的护国大将军。 慕清菡不忍再看,便对楚翔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我根本不愿连累你,你应该知道,他根本不会放我走,你又何苦一定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说完才发现楚翔也满身是伤,而自己却毫无伤害,想来定是楚翔为了保护自己才弄成这样,忙问道:“你还好吧。”一脸关怀之情。 楚翔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我没事,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只是如今…………我终是对不起你!” 慕清菡摇了摇头。 只听元准说道:“皇上,筱若皇后本就是细作之女,当年皇上好意放她,她却不知悔改,如今又与翔王爷私通,更是有伤国体,还有翔王爷,身为皇上的兄长,却意图带筱若皇后潜逃,更是枉为皇家之人。他们二人今日已将皇家颜面丢尽了,望皇上重重处罚!” 楚洛依旧没有说话,静静的盯着慕清菡与楚翔,只是眼神的灼热似乎已令慕清菡无法承受。 楚翔自知此次已是在劫难逃,便向楚洛跪下,恭敬的说道:“皇上,此事全是微臣一人所为,筱若皇后是被微臣迷晕后带过来的,她全不知情,微臣与皇后娘娘是清白的,望皇上不要误会,皇上也看到了,她才刚刚醒来,便足以证明她并不知此事。微臣有罪,甘愿一死,但愿皇上不要错怪了皇后,以免将来遗憾终身!” 楚洛还未说话,只听元准冷笑道:“你宁愿一死也要救她,还有刚才你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宁愿弄的自己满身是伤,不然依你的功夫,这区区几个人怎能奈何的了你。你还敢说你与她是清白的,翔王爷,你真是枉费皇上对你的倚重!” 慕清菡轻轻的对楚翔说:“不要再说了,你不用为我如此的,我怕我偿还不起。” 说完便从身上拿出一快刻有“君临天下”的令牌,那是当年楚天浩给她的,本是当年为救楚洛而用,后来归还时,楚天浩便直接送于了她,并答应她只要有此令牌,皇帝便可以答应她提出的一个要求,见此令牌如见天子,可以出入任何地方,慕清菡曾经也试图用此令牌出宫,但每次却都被楚洛拦了下来,从来不愿用这块令牌来维护自己,即便是被他在宫中困了三年。慕清菡不住的叹息,没想到这块当年用来救他的令牌,如今却成了令他放自己离开的物件。 慕清菡高举令牌,对着楚洛,大声说道:“皇上,这块令牌您还认得吧,先皇曾经许诺,只要有此令牌,无论谁当皇帝,都必须答应我提出的一个条件,今日慕清菡别无所求,但望皇上能够放我们走。” 楚洛静静盯着慕清菡,依旧没有说话。 元准道:“皇上,不能答应她!” “皇上难道想违抗先皇的旨意吗?元大将军,你难道想让皇上做不忠不孝之人吗?”慕清菡步步紧逼,不只为她,还是为了楚翔,毕竟楚翔都是为了她才如此的。 “你…………。”元准还未说话,便被楚洛拦下了。 只听楚洛淡淡的说道:“放他们走!”毫不理会元准的反抗声。 “多谢皇上。”慕清菡对着楚洛说完。便转身扶着楚翔离开,心中默默道:“再见了,楚洛,但愿从此以后,山水不再相逢。” 慕清菡扶着楚翔一步步离开,只听楚洛在身后冷冷的说道:“一块玉佩只能救一个人,今日你既救他,那便唯有以你自己的命作为代价!” 慕清菡不禁双拳紧握,缓缓的回头,眼泪便毫无抑制的流了下来,只见楚洛已从元准的手中夺过弓箭,正对着慕清菡。 “你当真要杀我?”慕清菡只觉的天昏地暗,即便是利用,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她还是宁愿相信楚洛对她有一丝真情的,而他的行为却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楚翔见状,忙拉着慕清菡,叫道:“快走!” 慕清菡却依旧待在哪里,一动不动,泪水淹没了视线,看着楚洛的方向,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我?当真是这么绝情吗?” 楚洛对她的话语视而不见,朝着她缓缓的将弓拉开,对着慕清菡将箭射了出去。 百感尘土隔,画残清泪尽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缓缓闭上了眼睛,早已伤心欲绝,宁愿就这样离开人世间,不再躲闪。 楚翔见状,毫不犹豫的纵身挡在慕清菡面前,冰冷的剑锋就这样侵入他的体内,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倒下了。 慕清菡并没有感到预料中的痛苦,当一个软绵绵的身体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她睁开双眼,便看到楚翔无力的倒在血泊中,鲜红的血映照着洁白的雪,仿若空气中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光彩夺目,却是十分刺眼,十分刺鼻。 “楚翔。”慕清菡抱着楚翔的身体大叫道,点点泪滴滴落到楚翔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根本不值得。” 楚翔勉强笑了笑,虚弱的说道:“没有值不值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我真正做了我想做的事,我…………我很开心,很开心。曾经…………为了**,为了生存,从来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做什么,早已忘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做什么才会开心…………到头来,才真正的清楚,那把龙椅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为了它,我曾经伤害了太多的人,失去了太多,到头来还是一样落入了的楚洛的圈套…………我以为我有能力带你走…………可是…………原来一切早已落入了他的算计中,我知道,我彻底输了…………只是,我不恨任何人,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早已预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 “不要说了。”慕清菡悲痛欲绝,却发现从楚翔身体中流出的血渐渐由红变黑,淹没了先前的红色。慕清菡咬着嘴唇道:“箭上有剧毒!” 楚翔看了看身上的血,道:“他对付的是我,根本不可能让我活下去。…………我…………我很开心,你能为我流泪,真的很开心…………。” 慕清菡摇摇头,哭道:“你不能死,不能死!” 楚翔支撑着力气,用双手抚摸着慕清菡的脸颊,替她擦拭着泪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最喜欢…………看到的便是你的笑容,你不应该属于悲伤,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希望我可以将你最美的时刻记住,我希望我可以…………可以最后一次看看你的笑容…………。” 慕清菡点点头,努力使自己展现出笑脸,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一件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离开的。”慕清菡想到,便擦干眼泪,笑靥如花看着楚翔,只是眼眶中却强忍着泪水。 楚翔笑了笑,说道:“真的好开心…………。”他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有些落寞的看着慕清菡说道:“你在面对着我笑,只是…………你的眼中却没有我。” 慕清菡顿时觉得愧疚万分,楚翔说的没错,刚才她之所以可以露出笑容,想到的全是楚洛,那一日,雪夜怡人,他送于她一座属于她的花园,将她推入幸福的顶端。 “对不起,楚翔。”慕清菡默默的想到,只是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清楚楚翔需要的不是她的道歉。 慕清菡摇摇头,勉强笑着,只是笑容中包含了无限的悲哀,她说道:“不是的,我刚才想到的是你,真的。因为有你,让我知道在这个世间还有人真正的关心我,在乎我,其实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很开心,很开心!”说着说着眼泪依旧毫无抑制的流了下来,滴滴落在楚翔的脸上。 “好好的活下去,若有…………机会,一定…………一定要离开他,他…………不该是你的归宿……。”楚翔说完,手臂渐渐的滑落,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再动弹。 “楚翔…………。”慕清菡抱着楚翔大声喊道,声音凄惨悲绝,响彻在空旷的天地间,听之不禁令人凄怆悲凉,为之落泪。 衣袂飘飞,冷风吹起,吹干了泪痕,吹散了血腥。刺目的鲜血融合在无暇的白雪中,如红梅飘落雪间,点缀色彩,多么绝妙的讽刺。天地无言,时光仿若静止,慕清菡静静的待在楚翔的声旁,眼神有些涣散,微闭着双眼,等待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宿命。 楚洛依旧站在远处,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言语,亦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眼神深邃,没有人看得懂他的情绪,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皇上,一切事件已明了,您也亲眼看到翔王爷与皇后暧昧不清,亲耳听到他们的言语,此事若是传出去,对皇家名声必然有损,如今翔王爷已死,望皇上下令废后,只有这样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过了很久,元准开口说道,丝毫不给任何人留有余地。 “筱若皇后是先皇亲自选定的,没有先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废之!”楚洛盯着慕清菡的方向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命令。 元准闻言,不禁愣在当地,不敢再言语。只是他却不愿放弃,今日是对付慕清菡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今日,让皇上再有考虑的时间,若是他再念起往日之情,一切更不容易办了。 “皇上。”元准冒着雷霆之火跪下说道:“先皇若是早知今日之事,定然不会立慕清菡为后的,况且先皇并没有旨意说不准皇上废后。慕清菡三年前本该同慕液嘉一起论罪,皇上下旨以慕清菡是他养女的身份而放过她,可如今皇上既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其实是…………。” “够了。”楚洛怒道,“慕清菡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的,不管怎么说,她如今都是皇后!”突然楚洛趴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朕早已说过,从今以后不许再提她的身份,你若是觉得生活太过安逸了,便将此事宣扬出去。” 元准不禁一阵害怕,但仍是不愿放弃,道:“是微臣不敬,直言皇后名讳,但是皇上请考虑清楚,如今大臣都在上奏请皇上下令废后,皇上如此做,怎么向文武百官交代,怎么向天下臣民交待?皇上既忍心杀她,却为何不废之?” 轻寒冷凝忧,倚遍悦梦非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纯白无暇,碧玉玲珑,雪落无痕。黯淡的夜色悄悄来临,却依旧覆盖不住大地的一切。晶莹剔透的落雪,将光芒献于了人间,清辉射遍。 远处,成群结队的人缓缓至宫门而出,些许人稳抬坐撵。 只见坐撵上端坐着一位宫装妇人,略微有些焦急,却是楚洛的母亲,当日的皇后,今日的陇茹太后元苕珂。容颜依旧如昨,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身旁走着的是馨瑶公主楚清清,一如往昔精灵可爱,只是当日稚嫩的脸庞已蜕变成貌美如花的少女,眼睛依旧清澈透明,不掺杂任何杂质。 渐渐坐撵走近慕清菡身旁,便停了下来,只见楚清清不等元苕珂发话,便连忙跑到慕清菡身旁,担忧的看着她和楚翔,但见楚翔闭目不答,便焦急的摇晃着他的身体,用极尽颤抖的声音叫道:“楚翔哥哥,楚翔哥哥…………。”却是得不到回应。 “嫂嫂,楚翔哥哥到底怎么了?”楚清清看着慕清菡问道,才发现慕清菡自她出现,仿佛像从未看到她一般,两眼一直呆呆的望着前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楚清清怕她出了什么事,心中一阵害怕,便哭着说道:“你怎么了呀,你可别吓清清。”但见慕清菡没有丝毫反应,便朝向元苕珂喊道:“母后,母后,楚翔哥哥和嫂嫂不知道怎么了,你快来看看呀!” 元苕珂慢慢走到慕清身旁,看着楚翔,仰天一阵长叹,缓缓的对慕清菡说:“他既是因你而死,定然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你不应该令他失望才是!” 说完便转向楚洛说道:“哀家今日听闻皇上在此大动干戈,果不其然,又听闻皇上欲废后,此等大事焉可不禀明哀家,废后一事有关国体,皇上难道便想就这样自作主张吗?不知皇上可将哀家这个太后又至于何地呢?” 楚洛恭敬的答道:“儿臣知错,一切全凭母后做主!” 元准似乎像看到救星一般,元苕珂毕竟是他的姑母,想来必然会帮着自己的,若是将慕清菡废除后位,那么元凝昀必然就有机会登上皇后之位,便跪向元苕珂说道:“太后明察,筱若皇后如今已无资格再坐拥皇后之位,皇上如今却迟迟不愿废后,望太后做主,给天下一个交代!” “是吗?如此说来倒是哀家错怪了皇上。”元苕珂冷冷道,说完便从身旁的一位婢女手中拿出一道圣旨,扔到了元准身上,冷冷道:“你自己看吧!” 元苕珂冷淡的态度倒是令元准颇为不自在,从未见过她对自己如此,只是元准终究是忘了,元苕珂不只是他的姑母,但却更是楚洛的母亲,还是陌国如今的太后。他缓缓的打开圣旨,那一个个字迹确实是他所熟悉的,的的确确是楚天浩的笔迹,那上面的内容更是令他大为震惊,极为愤怒。 元苕珂缓缓道:“先皇当日离宫前,曾亲笔书写这道圣旨,并将它交与哀家,上面写的很清楚,他日无论筱若皇后处于何种境界,她依旧是陌国的皇后,皇上绝对不得废之,不尊筱若皇后为一国之母者,全以反叛作乱罪处置。若是筱若皇后不幸亡故,皇后之位便永远悬空,任何人不得取而代之!如今你们谁还有什么疑问吗?” “谨遵父皇圣谕!”楚洛答道。 元准极为不情愿,但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满目萧瑟冷清之气令元苕珂有些气闷,便对楚清清说道:“清清,扶皇后回宫!”说完又转身对楚洛说道:“翔王爷毕竟是皇上的兄长,如今他人已不在,还望皇上莫要亏待了他才是!” “是。”楚洛恭敬的答道,对元苕珂的话不加丝毫反抗,只是不知究竟是为人子女极尽孝顺还是元苕珂说的话、做的事正是他心中所想。 楚清清扶着慕清菡慢慢的起身,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慕清菡绝望的看着楚翔,缓缓的转身,突然间只觉得气血翻腾,一口鲜血便从嘴中喷射而出,滴滴落在洁白的鲜血上,形成一幅鲜明的色彩对比。只是无意间却瞥见了楚洛一丝担忧的神色,慕清菡凄凉的笑了出来,对她既然可以下的了手杀害,却又何必这番惺惺作态故作担心。 慕清菡只觉的全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力气,当依旧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向前走去,如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更不愿得到别人的怜悯,一定要谨守着自己唯一的那份自尊,不容任何人践踏! 当她走到楚洛身旁时,突然停了下来,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玉佩从自己身上取出,玉佩那日本在她心灰意冷时抛在地上,却被楚洛捡起,后又重新佩戴在她的身上。慕清菡紧紧的握着玉佩,将它放在楚洛的手上,看着他,用一种极尽平淡的声音说道:“还给你!” 楚洛盯着慕清菡,看着她,她的眼中不是愤怒,不是悲伤,不是凄凉,亦不是恨,只是一种失望,极度的失望,是对他,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慕清菡缓缓的转身,渐渐的消失在楚洛的视线中。 “谢谢你这些天为我所作的一切,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的世界里没有担忧,永远幸福、快乐如我初次见你那般,以后我会用生命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今日,我将它送于你。” “你一定要收下。那日你将它还于太子,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在我身上发生同样的事情。这块玉佩很重要,但是他的价值却永远不及你。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曾经的言语依旧响彻在耳边,玉佩最终还是回到楚洛的手中,他紧握着玉佩,静静的盯着慕清菡离开的方向,眼神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只是还未来的及被人发现,便已消失不见。 万里悲寂,茫茫人间,曾经的誓言,早已云淡风清,破碎的梦境,不再期盼恢复。红尘千载,不过一世离愁。 一切恢复寂静,夜色已来临,黑暗的天空无边无际,苍茫的雪却如同光亮一般,将一切照的透明清晰。 当所有的人都已离开,唯余楚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朝着楚翔的方向走去,停在楚翔的身旁,缓缓的蹲下身子,将一颗药丸送入楚翔的口中,等到亲眼看着他将药丸咽了下去,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皇上。”身后突然出现了四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楚洛的身后。 “照顾他!”楚洛留下这三个字便离开了,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而身后的人影连同楚翔却早已不见。 慕清菡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力气一点一点的被抽尽,终于,眼前一黑,再也无法支撑,缓缓的倒下了。 心伤欲画难,难辨佳人颜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烟雨蒙蒙,一名女子手撑一把油纸伞,伫立于烟雨湖边,任清风细雨滋润心间。 慕清菡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熟悉,有些亲切。 那名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慕清菡。 慕清菡不禁惊讶万分,那名女子相貌与她宛如一人,只是眼角有些许皱纹,但却丝毫不影响其俏丽容颜,反而比慕清菡多了种成熟。慕清菡忽然想到一人,缓缓的叫道:“叶初雪。” 只见那名女子向她点点头,慢慢的走进她,轻轻的说道:“小晴,你还好吗?” “小晴?”慕清菡疑惑道。 那名女子依旧用那种亲切的笑容面对着慕清菡,道:“小晴,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跟我回去,我们回家去。” “回家?”慕清菡对她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但却依旧对她心怀疑惑,“你是叶初雪?” “对,我是叶初雪,我是你的母亲叶初雪,你是慕容晴,是我唯一的女儿。”说着说着便拉起慕清菡的手,欲离开。 慕清菡却后退一步,摇摇头道:“你骗人,父亲告诉我,我母亲在我出生后便已离开人世了,你怎么可能是我母亲?叶初雪也早已离开了人间,你又怎么会是叶初雪?我是慕清菡,不是你口中的慕容晴,你骗人!” “是真的,我就是你的母亲,我没有骗你!来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叶初雪依旧亲切的说道,一步步走向慕清菡。 “你不要过来…………。”慕清菡一步步后退,虽然对她有种亲切感,但却不敢靠近她,只是因心底对慕容晴这个名字的排斥,是对郅国慕容姓氏的排斥,只愿简简单单的做慕清菡,即使已面临着绝境。 “嫂嫂,你醒醒,你怎么了呀…………。”慕清菡隐隐约约的听到楚清清的呼唤声,只觉身体一点点升起,不知飘向何处,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飘飞。 只听楚清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慕清菡渐渐又睁开了双眼,便看到楚清清一脸焦急的望着她,看到她醒了,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原来是一场梦,慕清菡看着床帷,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却又是那般真实,她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慕容晴。” “你说什么?”楚清清似乎听到慕清菡说话,但却不太清楚,但还未等慕清菡说话,便向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拍拍额头笑道:“我忘了,七哥哥来了,他见你一直未醒,便在门外站着。七哥哥,你快进来呀,嫂嫂醒了。”说着说着便向门外喊着。 “楚轩来了?他出轩夕殿了?”慕清菡疑惑道,这么多年来,楚轩从未踏出轩夕殿一步,不知他今日因何事而出,但愿不是因为自己,她如今已不愿在连累任何人。 “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出来。恰好看到你晕倒在雪地中,便将你带了回来。”楚清清答道。 “不是恰好,我是专程看你来的。”楚轩此时已到了慕清菡身旁,见慕清菡起身,便扶着她,使她舒服的靠在枕头上,缓缓的说道:“听说你这些天过得很不好。” 慕清菡凄凉的笑了笑,说道:“好与不好又如何?终究是被人困在这里,想出又出不去,我终究是无法像你一样,达到心神空明的境界,我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都放不下。” “你真的想离开吗?”楚轩想了一会儿问道。 慕清菡有些犹豫了,竟真的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想离开这个给过她世上最大的幸福,却同时又给了她最大的谎言的地方,但心中却依旧有些不舍,究竟是留恋些什么,慕清菡宁愿自己不知道。 “我已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况且楚翔本来就想带我走,他……他终是因我而死,我不愿让他失望!”慕清菡说着说着便想起着楚翔,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楚轩沉默了很久,终于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说道:“十天后,是我的生辰,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派遣一些人送些我曾经收藏的花种到一个地方,你到时候乔装打扮一下,是可以混出宫的。” “我不愿再连累你了,他不会放我走的,以如今的形式看来他定会严加勘察,如今你又出了轩夕殿,到时候我必然逃不掉,一定会连累你的,即便我侥幸出去,他也会想到此事与你绝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他既然可以杀楚翔,同样也可以杀你!”慕清菡幽幽的说道。 “放心好了,你说的这些七哥哥早就想到了,没有把握的事七哥哥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楚清清拉着慕清菡坚定的说道,想让她不在如此忧伤,双手紧紧的抓着慕清菡的双手,希望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温暖,不再孤单。 楚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错,你看她如何?”说着便指向刚刚进来的一名女子。 峨眉淡扫,小巧玲珑,亦是倾城之色。 “她是谁?”慕清菡疑惑道,不知这个人与她出宫又有些什么关系。 “芊芊,转过身去,让皇后娘娘好好看看你。”楚轩说道。 那名被称为芊芊的女子优雅的转身,留给慕清菡一个背影,端正的走了几步,又转身向慕清菡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万福!” 慕清菡不由的吃了一惊,她的声音与自己竟一模一样,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楚轩让自己看她的身影,且不说从气质上,即便是身形,也与自己一般无二。 “她叫谢芊芊,曾经是我宫殿中的人,我也是偶然间发现她的身形很像你,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声音,若是在夜间,而且相隔一段距离,根本分辨不出你与她。”楚轩顿了顿继续道,“到那日便让她留在未央宫,想办法让皇上到这儿来,到那时让他以为你一直在他身边,宫门那边自然不会在严查。” “可是…………他若走近,不是还是会发现吗?”慕清菡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娘娘放心,奴婢自有办法让皇上不靠近,即便是走进,若是熄了灯,一样还是发现不了。”谢芊芊微笑着说道,此时已恢复到自己原有的声音,甜腻中夹着清悦。 慕清菡默然。 “你放心,她会在适当的时候离开,皇上不会发现的,即便真的知道了也无妨,有清清和我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一向无欲无求,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至于清清,有太后在,必然不会出事的。”楚轩看着慕清菡说道,眼神中充满坚定之色,令人信服。 无端转长恨,冷处幽情浓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听了楚轩的话,慕清菡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谢谢你!楚轩,清清。”又转向谢芊芊说道:“还有你,芊芊姑娘,慕清菡在此多谢你的相助。” 谢芊芊惶恐道:“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能为您和轩王爷效劳,本是奴婢的福分,皇后娘娘如此说,倒真是折煞奴婢了。” “好了,你们不要再谢来谢去,谦虚来谦虚去的了。”楚清清眨着大眼睛说完,又转头看着慕清菡道,“如今呢,最重要的便是你要好好的养好身体,不然到时候哪有力气离开呢?” 楚轩亦道:“清清说的没错,你如今只管照顾好自己便是了,其他的都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说完便从身上取出一本书,继续道:“曾经楚翔来找过我,说是在适当的时候让我将这本书交与你,却没想到…………他说的适当的时候竟是现在,也许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慕清菡缓缓的接过书,只见书上醒目的两个字“毒经”映在眼前,翻开书,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毒术制造,用法以及解药的配置方法,其中便包括太子当年所种之毒“八兮断魂”。 楚轩说道:“原本我并不打算将这本书交与你,只是楚翔说的对,毒术可以害人,亦可以救人,关键是取决于所用之人。我想这本书在你手中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慕清菡缓缓的又将书合上,幽幽的说道:“也许将来我会用它来害人也说不定。” “你不会的,我所认识的慕清菡绝不会这样做。”楚轩笑了笑看着慕清菡继续道,“若我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又怎么会将它交与你。” 慕清菡沉吟了许久,终是没有开口,因为她清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楚轩看的透她的心思,看的懂她的性情,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吧。 雪景映人,虽不得百花争艳之繁华,亦有红梅迎寒独自开放的孤傲,冷处偏佳,不若富贵之态,自有清香逼人。 雪向来都是慕清菡的最爱,曾经存放了她太多美好的记忆,只是如今无望的悲痛亦在雪中而生,慕清菡闭上眼睛,也不懂自己在回忆些什么。 “我最近对你们的事情,对慕家的事情曾多方打听过,也是有所了解的。你难道不觉的奇怪吗?你既是玉佩的主人,传言中若是找到你,便可以复兴楼兰,那为何皇上为如此对你,为何先给你极度的恩宠,现在却又要置你于死地?他若是相信传言,当年如果告诉你关于玉佩,关于复兴楼兰的事,你必定会帮他,那他为何还要瞒着你?即使不对你说出这些事情,也只会对你百般讨好,希望你可以为他做事。若是他不信传言,为何又会娶你,为何又会将玉佩交与你?为何又会三年来为你虚设六宫?”楚轩等到楚清清和谢芊芊走后,看着慕清菡说道,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楚洛会这样做,也许当中果真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他相信这些问题慕清菡本应该可以想到,只是如今她过于伤怀,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事。 慕清菡缓缓睁开眼睛,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说道:“他娶我不过是先皇、太后、太子与他共同商议的结果,他或许不信,但想来其他三人必定是相信的,娶我对他又没什么坏处,为何不娶?说到底不过是在家中多放一个摆设罢了。说什么虚设六宫,终究是当年对太子的的承诺。” 楚轩沉吟了许久,缓缓的说道:“你若是不喜欢一个人,你可以为了一个承诺,甚至装出一副很爱他的情形,如此这样下去同他生活三年吗?” 慕清菡自嘲的笑了笑,慢慢的说道:“或许你所认为的没错,他曾经对我有一丝真情,只是他毕竟是帝王之君,本该有三宫六院,群芳簇拥。如今已经三年,想必对我怕是早已厌倦了吧。” “他既忍心杀你,为何却不愿废除你皇后之位,如今你的父亲是人人所认为的郅国奸细,从慕家被抄之日起,便不断的有人上奏,希望皇上可以废除你的皇后之位,但都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如今依旧如此。你难道就没有好好想想其中的原因吗?”楚轩若有所思的看着慕清菡说道,他认为很多事情也许真的不像她想的那样,也远远不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恐怕是早已看过先皇的所留下来的圣旨,如此不过是遵从先皇的命令罢了。”慕清菡幽幽的说道,楚轩说的确实没错,她也很想为楚洛找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他做的这一切虽不全是为了她,但至少有一部分是,至少可以证明他对她确实是真心喜欢的,只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很残酷的理由在等着她,让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他若是早就知道父皇当年的圣旨,为何以前不拿出来堵住众人之口,偏偏要等到现在?”楚轩继续道。 慕清菡抬头看着楚轩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总是在想方设法的为他找些理由,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难道你认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有可以原谅的理由吗?”说道最后语气已变得十分强烈,她从未对楚轩如此严厉的说过话,说完也发现自己确实有些过于激动,便抚摸着额头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已不愿考虑太多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 楚轩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不愿你带着遗憾离开,你也清楚他不会放你离开,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原因?他为什么到如今还要留你在皇宫,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真是为了一个传说吗?还有楚翔的事我更不太明白了,楚翔手上握有重兵,这一次事件他摆明了是对付楚翔的,他清楚楚翔一定会为你挡下一箭,他的目标本就是楚翔。但楚翔拥有权力,按理来说他是不敢对楚翔下手的,不然一定会有些人趁机造反的。” 慕清菡苦笑了一声,说道:“也许他认为我对他兴许将来还有些用处,所以才不愿我离开。至于楚翔,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楚翔的兵权早已不在他自己手中了,所以他才会死。” “你说的不错,只是若是楚翔已没有兵权,那么楚翔对他根本就没有威胁,他根本就没有杀楚翔的必要。”楚轩有些疑惑道。 说完看着慕清菡,她已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楚轩看着慕清菡,沉默了许久,终于又开口说道:“我从来都不认为他是一个绝情的人,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果真要离开,十日后我自会派人来接应你!”说完见慕清菡没什么反应,便缓缓的离开了。 过了很久很久,慕清菡睁开了双眼,自言自语道:“我给过他解释的机会,他终究是无话可说。如今楚翔已经死了,我凭什么还会再相信他?” 风肆无忌惮的咆哮着,仿佛要吹尽世间一切错综复杂,恩怨情仇。 慕清菡缓缓的关上窗户,想将一切都隔绝。 “娘娘,大事不好了。”琉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一张脸冻得通红通红的,却毫不掩饰脸上的焦急神色。 “什么事?”慕清菡端着茶杯淡淡的问道,如今还能有什么大事,对于她来说,最多不过一死而已。 琉璃有些颤抖的说道:“听说…………皇上准备将翔王爷逐出宗籍,他的家人准备被流放边远地区,还有…………听说皇上是将翔王爷已谋逆罪处置的。” 落日景色依,倚风醉梦忆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琉璃说完,便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只见慕清菡脸色惨白,怔怔的愣在那。 琉璃本不愿将此事告知她,但这件事终究是瞒不过她的,而且告诉她,一切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琉璃也清楚,楚翔死后,慕清菡一直十分愧疚,若是她能够为楚翔做些事情,兴许会心中好受一些。 “娘娘,您还是先想想办法吧,如今也只是谣传,皇上并未下旨,若是等到皇上的旨意下达,恐怕一切就晚了。”琉璃劝道。 “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慕清菡有气无力的说道。 琉璃不忍心看到她如此,终是无可奈何,收拾了破碎的茶杯,便离开了。 丝丝青烟缓缓上升,氤氲整个宫殿,模糊了慕清菡的双眼,她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道:“楚翔,我究竟该怎么帮你?” “丫头,就凭你刚才的那番话,它日你若有难,尽可来找我,我若不死,定会帮你!” 往日言语依稀在侧,慕清菡突然想起一个人,想起他说的一番话。 她缓缓的抬头,自言自语道:“也许他真的可以帮我。” 落日园,倚风殿。 虽说依旧是满目疮痍,但白雪覆盖下,破旧的落日园同豪华的宫殿相比又有什么不同,说到底都不过是间遮风避雨的屋舍罢了。也许在这里反而较为幸运的多,没有利用,没有欺骗,没有争斗。 慕清菡提着两坛酒,伫立在落日园中许久,三年前,她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是为了楚洛。三年后,她又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依旧是为了他,只是曾经是为了救他,而如今却是希望他可以放过别人。 世间万物,变幻莫测,太过于错综复杂,白云苍狗,一切不过是转瞬间。 慕清菡缓缓的推开倚风殿的大门,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倚风殿内的摆设倒是令慕清菡吃了一惊,若不是刚才盯了“倚风殿”三个字许久才走进来,慕清菡真的是怀疑自己进错了宫殿。 往日残破不堪之景象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是珠帘翠绕,金玉横生,整个房间摆设当真是洁净雅致,若是从不知以前之景象,当真会觉得此间主人是一位高雅富贵的人物。 慕清菡皱眉打量着这间宫殿内的装饰许久,终于注意到坐在书桌旁看书的人。只见此人华服缠身,发髻整齐,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只是脸由整个书本全部挡住,看不清面容。慕清菡看了看周围,确实不存在其他的人,她缓缓的走向书桌旁,慢慢的将书从那个人手上拿开,脸慢慢的靠近他,盯着他许久,终是没有说话。 只见此人目若朗星,鼻梁挺直,确实是一位相貌堂堂之辈,慕清菡看着他,依稀有些楚旭的影子,只是当日所见的楚旭,头发蓬乱,眼神涣散,与面前这位眼睛充满朝气的人物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不过三年不见,不认识了?”面前的人微笑着看着慕清菡说道。 确实是楚旭的声音没错,但慕清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便是当日那个颓废的九皇子楚旭,慕清菡不禁疑惑的叫道:“楚旭?” 只见楚旭摇摇头,站起身来,笑道:“慕大小姐如今看到我有那么吃惊吗?早知如此,我也不用费这么大工夫来迎接你。” 慕清菡不禁哑然失笑,道:“你这样仅仅是为了迎接我?” 楚旭沉思了许久,笑着说道:“也不全是,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原因是的。”说完便看到慕清菡带着的两坛酒,连忙抢了过来将它打开,顿时香飘四溢,他一面陶醉于酒香的美味,一面对慕清菡说道:“看来这番工夫还是有些收获的。”说完便抱着酒坛直接饮酒。 慕清菡就这样看着他,不知楚旭究竟在搞什么鬼。 楚旭仿佛是看到慕清菡一直盯着自己看,而自己确实是在自饮自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便拿了两个酒杯,倒了些酒,一杯递给慕清菡,一杯自己品尝。 “你既早知我会来,想必早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不知你是否可以帮我?”慕清菡喝完杯中之酒,淡淡的问道,无论他想干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也许真的只有他才能帮得到自己,帮的了楚翔。 楚旭听完慕清菡的话,便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缓缓的说道:“坐下聊吧,也许我不会令你失望!” 慕清菡慢慢的走到楚旭旁边,坐下来,幽幽的说道:“楚翔死了,还有这三年来皇宫发生的一切想必你都已知晓了吧?” 楚旭说道:“略微知道一些,不过并不十分详细,你还是先给我慢慢讲一下吧,不然我就是想帮你,亦不知从何帮起。” 慕清菡便将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一一详细的讲给楚旭听,除了说楚轩安排她离开的事件没有说,其它的大致都讲到了,只是无论说到谁,无论讲到什么事件,她的面容始终是淡淡的,只是眼神复杂多变,楚旭从她的眼神中已看出她的一切喜怒哀乐。但他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然后我便到这儿来了,希望你可以帮帮楚翔。”时间慢慢的流逝,慕清菡终于说完了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只是那种回忆终是令她无法自拔。 楚旭摇摇头,又饮了一杯酒,看着慕清菡叹息道:“慕清菡,你真是枉费了楚洛对你的一番苦心!” 慕清菡看着楚旭道:“我是枉费了他的苦心,他苦心孤诣的想要利用我恢复楼兰,怕终究只是一场梦。” 楚旭盯着慕清菡沉吟良久说道:“记不记得当初我知道你名字时说了一句话?” “慕清菡,你真可怜!”慕清菡重复着他当年的话语,又道,“你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我与楚洛一起长大,知他并非池中之物,慕清菡,今日你救他,来日不要后悔便是。’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也早就预料到今日之事,所以最后才会承诺我,若我有事,便来找你,你必定会帮我?” 楚旭笑道:“你把我看得太厉害了,我确实知道当初他们的计划,也知道你便是玉佩的主人,便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只不过这些都是我无意间探听到的,我说让你有事来找我,确实是认为你若是知道真相,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被人利用,定会需要人相助的,只是这三年来发生的事很多都在我的预料之外,我想不到的是楚洛会为你动了真情,更加想不到的是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楚翔会因你而丧命。不过…………楚翔当真死了吗?” 薄幸锦衣郎,当日连枝念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身上有多处创伤,后来又中了毒箭,你说他能活的下来吗?何况他死时我便在他身旁,怎会有假?”慕清菡幽幽的说道,眼中充满凄苦之色,“你终究是想错了,楚洛对我从来都是利用,他对我从来都没有过情谊。” “当真如此吗?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救他?若是当初他因太子一事而获罪,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楚旭看着慕清菡试探性的问道。 慕清菡摇摇头,苦笑道:“后悔?我哪里有资格后悔?当初的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等着我往下跳,而我却浑然不觉,依旧在为救他性命而奔波,真是好可笑!殊不知当初若是没有我,他也一样不会有任何事,而我不过是图担了一个虚名罢了。” “好吧!你既是如此认为,我终究是无可奈何,我想也许还未到时间,过一段时间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楚旭若有所指的说道,但见慕清菡没什么反应,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都还未下旨,你又何苦如此担心楚翔的事,一切不过是谣传罢了,你难道真的认为他会将楚翔逐出宗籍,会使楚翔的家人流落在外吗?你不要忘了,再怎么说楚翔也是他的兄长,怎么会如此残忍的对待他?” 慕清菡冷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一个连自己兄长都可以杀害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可做出来的。” “你可不要忘了,楚翔可是给太子下毒之人,楚洛这么做,也不过是给太子报仇而已。为何你可以原谅楚翔杀害太子,却无法原谅楚洛杀害楚翔,而且楚翔用的手段毕竟还是过于卑鄙,而楚洛杀害楚翔毕竟还是光明正大一些。”楚旭刻意在提醒慕清菡道,既然一切是如今的情形,无论怎样,现在都无法改变,不然所有人的计划也许都会满盘皆输,只是面前这个人,刚才眼中的那一抹凄绝,太像他所挂怀的那个人临死前的眼神,令他有些不忍心。 “光明正大?利用我来杀害楚翔,这样也称的上光明正大?”慕清菡悲愤的说道,楚旭说的没错,楚翔所做的一切她都可以原谅,然而楚洛却不行,她无法原谅他的残暴,他的绝情,他的欺骗。倘若一直以来欺骗她,利用她的是另外一个人,也许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慕清菡盯着楚旭,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救楚翔,怎么样才可以救楚翔的家人,你若不想帮我,我自己再想办法便是!” 一阵风吹入,虽说殿内装饰已不若往昔,也并不是十分寒冷,但慕清菡依旧感到丝丝凉意,也许并不是身体冷,而是心冷,对他们之间的无情与争斗而寒冷。 楚旭摇摇头,又饮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你听到的只不过是谣言而已,也许楚洛根本不会那样对他,也许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你操心。” “你也说了,是‘也许’而已,等到他真的下了旨意,到时候恐怕根本再没有办法让他收回旨意了。”慕清菡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如今倒是不太着急了,现在听楚旭的语气,似乎会出手相助的,只要他肯帮忙,这件事倒是很可能会成功,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虽说至今还看不透楚旭的为人,但她知道楚旭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一进入倚风殿,慕清菡便知道楚旭一定还有事情需要她的帮忙。 倚风殿确实不同再同往常一样,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暂且不说,单凭殿外寒冷如冰,殿内却表面上感觉依旧温暖如春便可知,楚旭确实有一番手段。 “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皇后娘娘,你似乎找错认了吧,若要救楚翔,你应该去求皇上,只要你肯开口,无论他有没有这个心思,都一定会答应的。”楚旭悠悠的说道。 “你…………。”慕清菡不禁有些生气了,有种被人耍的感觉,说了这么多,如今看来,便等于没说,“若是我求他,他便会答应的话,我又何苦跑到这儿来?你未免将我看的太过于重要了吧。” 楚旭摇摇头,无奈的看着慕清菡叹息道:“慕清菡呀慕清菡,本来觉得你过于聪明,为何有些事情却偏偏看不明白?你知不知道当日陈皇后失宠后,她做了些什么才又重新得到汉武帝的宠爱?” “《长门赋》?”慕清菡恍然大悟,但终是有些担忧,“可是汉武帝毕竟喜欢过陈阿娇,才会对她心生怜惜,才会想起当年的情谊。如今我与她的情形又不完全相同,楚洛对我从来都只是利用,根本没有一丝真情。” “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楚旭无奈的说道,“既然楚翔会为了你而付出生命,你凭什么会认为楚洛不会喜欢你?” 慕清菡幽幽的说道:“他终究不是楚翔,也许在他的心中除了皇权跟统一楼兰,根本不会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说完又看着楚旭问道:“若是他对我没有情感,那么该怎样才能救得了楚翔?” 楚旭盯着慕清菡一字一句道:“若是他对你根本毫无感情,那么你便帮不了楚翔!” “你去求他时,说完楚翔的事,顺便也同他提一下我,就说我在这儿反思够了,想出去了,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若是真的让我换个地方住,我反倒有些不习惯。就让他随便封我个官职,让我可以有些事情做,顺便派个人帮我把这个园子整修一下便可。”楚旭一面饮酒,一面淡淡的说道,仿佛这件事对慕清菡来说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 慕清菡突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楚旭,即使他想出去,他可以去找其他人帮忙,如今恐怕对他的事最帮不上忙的就是自己了,楚旭为何要让她去说。 “怎么?你不愿意?这件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楚旭发觉慕清菡听完自己的话没什么发应,反而一直打量着自己,便开口问道。 “不是的,若是能够帮得上你,我当然乐意效劳,只是…………只是楚翔的事情尚未有着落,而且你的事情若是由我去办,我怕反而会弄巧成拙。”慕清菡忙解释道,楚旭曾经帮过她,她当然愿意看到他重新崛起,只是这件事她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楚旭笑了笑,说道,“他会同意的,你只管去说好了,若是他当真不同意,你只要尽心了,我依然会感谢你的。” 曾经,芳华艳羡玲珑醉,今日,忧愁忧思愁难忘。笑只笑,痴愿痴心痴难改。叹可叹,往事付尽恨常在。 曾今,颓唐百感焉何在?今日,亦现当日倜傥意。笑只笑,万般红尘看不透。叹可叹,明日忧烦不恋今。 慕清菡转身欲离去,楚旭突然说道:“你想不想听听关于郅国皇帝慕容晰的亲弟弟凛亲王慕容凛的事情,以及慕容晰的女儿晴皖公主慕容晴的故事?” 冰雪怀远意,谁念当时月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容晴?”慕清菡忖道,不禁双拳紧握,“当真有其人?” “你当真愿意将此事告知于我?”慕清菡疑惑的看着楚旭。 楚旭笑道:“为何不愿意?当日若是我将所有的事情全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慕清菡默然,当日若是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都是因为一块玉佩,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二十年前,据闻天下出现了一次奇景。七月,晴空万里,但突然之间天上却飘起了白雪。”楚旭说着,遥望着远处,似乎思绪已飘向遥远的年代,“但白雪的降落并不影响阳光的明媚。所以天空一边悬挂着太阳,却又一边飘起了大雪,但温度却急剧下降,顿时冰冻万里,天寒地冻。但此时据闻郅国皇后诞下一名女婴,最为奇怪的是,当所有的人都受不了这份寒冷时,唯独这名女婴不畏冰寒,而且看到雪她便开心,有人试图将雪拿与她把玩,才发现当她触碰到雪时,她身体的温度便会如同雪一般寒冷。” 三月,是慕清菡的生辰,二十年前的三月,那正是她出生的年份,慕清菡静静的听着他的讲述,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依旧没有打断他。 楚旭继续道:“而且,瞬间,所有的花全部开放了。于是,大家传说,她便是雪山之女,昭示着郅国的兴隆,人间的祥和。郅国皇帝大喜,便给这位刚出生的女婴取名慕容晴,封号晴皖公主。” 楚旭看着慕清菡,看着她将杯中的酒饮尽,继续说道:“郅国皇帝对这位晴皖公主宠爱有加,但是两年之后,却闻晴皖公主突然大病,群医都束手无策,后来…………便传出了晴皖公主夭折的讯息,时日正值夏季,大家都道晴皖公主本是雪山之女,受不了人间的炎热。” 楚翔看着慕清菡,一字一句道:“既是雪山之女,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便离世,雪山之女根本不畏惧炎热,我说的对吧,晴皖公主。” 慕清菡凄凉的笑了笑,并没有答话,沉默了许久,问道:“凛亲王慕容凛呢?” 楚旭继续道:“慕容凛与郅国皇帝慕容晰关系本是极好,但据闻慕容晰登上皇位后,对慕容凛是百般猜忌,所以便一直在逐步削弱他的权利,直到传言晴皖公主夭折时,慕容凛也成为一位没有权利的王爷,后来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是慕容晰将他害死,也有人说他归隐了。后来几年之后,在陌国便出现了一位声明远播的慕液嘉。” 慕清菡默然,心中不禁一片凄然,无论到哪,都免不了斗争与杀害。只是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未死,那他的亲生父亲究竟知不知道?为何她又被带到这里来?很明显,慕容凛将她从郅国带到了陌国,但原因是什么?是为报复,还是为日后报仇?慕液嘉,从小将自己捧在掌心中的父亲,原来竟瞒着自己这么多事情,难怪自己读过许许多多的只该出现在皇宫中的书籍,原来这些书都是他从郅国皇宫带出来的,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说为了报复,为何到了陌国后,他从不结交官宦人家,只与江湖人士结交?若说当真是放下一切,从此不为世事,那为何当年将自己带走,为何在陌国又结交如此多的江湖侠士,将自己弄得声明远播?为何当初又同意自己进宫?他的身份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郅国奸细,慕容凛,藏匿厦国太子,厦国太子。”慕清菡迷云丛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厦国,厦国,成氏,太子。” 慕清菡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不自觉的双拳紧握。 “清菡妹妹,待我做了最强大的人,便会来娶你。” “最强大的人?成瑾哥哥。”慕清菡脱口而出,良久,良久,慕清菡缓缓说道:“他是厦国太子,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我父亲当真未被冤枉。” “你父亲如此名声,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十足的把握,谁敢轻易将他论罪。”楚旭双眼散发着凛冽的光芒,冷淡却又深邃,他嘴角划过一丝弧度,戏谑的看着慕清菡道:“你的身份楚洛怕是早已知道了,就单凭‘晴皖公主慕容晴’这个身份,便足以让你在陌国万劫不复,若是大家都知道了,仅仅单凭父皇当年的一道圣旨,根本救不了你。到时候,就连楚洛也维护不了你,而且,为了巩固皇权,也许那时候他真的会亲手杀了你,即便你是玉佩的主人!” 慕清菡一阵惨笑,一阵血腥味自嘴角缓缓的蔓延,直达心底,自己引以为傲的的亲情终究也是阴谋中的算计,而苦苦守候的爱情也终究抵不过权利的诱惑,二十年光阴,不过从欺骗的漩涡转向阴谋的领域,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熏香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清冽的酒香,渐渐飘散,倚风殿静谧沉寂,不再有声响。 慕清菡呆坐在桌旁,无言的绝望席满全身,残酷是事实令她不得不清醒,不得不接受。 楚旭早已收起了那一抹戏谑的眼光,终究有些不忍,“或许楚洛并未骗过你。”刚说完,便自觉失言,若让她相信楚洛,她便不会离开,对谁都不是一件幸事,毕竟这锦绣山河远远胜过一个慕清菡。 慕清菡仿佛未听见他的话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许久,她轻抚额头,缓缓的问道:“你知道叶初雪的故事吗?” 楚旭沉吟许久,慢慢的说道:“叶初雪是在父皇未登基是认识的一名女子,父皇对她呵护有加,但她却不见外人,说道除非成亲之后,不然她绝不见他的家人,今日的太后也只是在无意中见过她,父皇便上奏要娶她,此时,有人说她是郅国的细作,最后的结果是…………父皇得到圣旨,必须让他杀了叶初雪,否则他便休想坐上皇位。” 慕清菡不觉全身冰冷,为了皇位,可以杀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也许有一天,楚洛真的也会亲手杀了她,不再给她一丝念想。 “后来他当真将叶初雪杀了来换取自己的皇位,是不是?”慕清菡闭上眼睛问道,当日他看到楚天浩无比的痛心与遗憾,就这样度过了十几年,若是有一天,她与叶初雪走上同样的道路,楚洛会为她痛心吗? 楚旭摇摇头,说道:“没有,是叶初雪自杀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临死前有要求,在她死后,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自由自在,所以父皇将她放于烟雨湖,随着湖水飘荡。” “所以,叶初雪可能没有死?”慕清菡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或许她与叶初雪相像并非偶然。 楚旭看着她,若有所思,道:“有可能,而且她很有可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并且做了皇后。” 咫尺天涯凉,真情假意浓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旭懂得慕清菡的意思,慕清菡也并未想要瞒他,以他的心智,自是猜得到。 慕清菡缓缓走出了倚风殿,走出了落日园,天色已黑,她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走到那里去,就这样,遗忘了世界。 默然抬头,发现自己竟已到了霓笙殿,没有人看守,殿内却灯火通明,发出刺眼的光芒,慕清菡慢慢的走进,想要推门而入,却依旧没有这个勇气,正犹豫间,便听到殿内传来一阵阵娇笑声。 “皇上,您也竟有如此风趣的时候,倒真是臣妾低估了皇上。” 慕清菡终于还是放下了已经半抬的手,“原来她在这儿,当真是我想错了,早已认清现实,为何偏偏还要如此沉沦。” 感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似乎沉到了万丈深渊,原来自己竟还是如此在乎,还是那么放不下。 “谁在外面?进来!”楚洛的声音不夹任何感情,淡淡中洋溢着危险的气息,却又令人不敢不听从。 慕清菡终于还是推门而入,但见元凝昀娇笑了着搂着楚洛的脖子,慕清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紧握双拳,依旧向前走去,无视元凝昀眼神的恶毒和楚洛一脸的惊讶。 “参见皇上。”慕清菡跪倒在地,向楚洛行了一个大礼,有生以来从未想过他们会已这样的方式见面。 慕清菡低眸敛首,却分明感觉到两双眼睛不停的盯在她的身上,一双恶毒,一双复杂,默默道:“选择了最不该到来的时刻,只能赌一赌你的真情还剩下几分。” 明灭处,阑珊依旧若昨夕,君恩承露几时情? 楚洛缓缓的放开元凝昀,静静的走到慕清菡身旁,深邃的瞳孔渐渐收缩,又渐渐舒张,终于,淡淡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瞬间,滑落的泪水声声滴落,“你来做什么?好一句薄凉的话语。”慕清菡抬起头,却瞥见了楚洛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与心疼,但对上她的双眸后,便消失不见。 慕清菡盯着楚洛,任泪水模糊自己的双眼,默默道:“有这一丝在乎,我便没有来错,不然这出戏我该演给谁看?”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误!”慕清菡哀怨道,声声悲凉凄惨,滴滴眼泪任其落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慕清菡双手拉着他的衣角,柔弱的说道:“臣妾从未忘记皇上的承诺,但也自知一切不过是奢求,不敢有丝毫幻想。臣妾自知无德,常常触犯天颜,本是罪人,不敢奢求原谅…………但却又心系皇上…………如今…………臣妾宁愿当初死在皇上箭下,也胜过今日皇上对臣妾不理不睬!” 听完慕清菡的话,楚洛默默许久,转身对身后元凝昀道:“你先回去吧!” 元凝昀支支吾吾道:“可是,皇上…………。” “回去!”话未说完,便被楚洛无情且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打断。 元凝昀不敢再言语,狠狠的瞪着慕清菡,终于还是出去了。 楚洛缓缓的蹲下身子,轻轻的替慕清菡擦拭着泪水,满脸的爱怜与心疼,轻轻的扶起慕清菡,说道:“先起来吧!” 若不是空气中还留有元凝昀身上浓浓的桂花香气,慕清菡仿佛有种错觉,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只宠她,爱她一人,收回了即将沉沦的心,慕清菡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输不起。 “皇上。”慕清菡环抱着楚洛,声声动情,任泪水湿润他的衣衫。 楚洛轻倚着她的头,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道:“这些天你流的泪太多了。” 慕清菡默然,原来你也知晓,我只道你的冷酷造就你的漠不关心,你的无情早已将我的一切遗忘,既以关心,也许我会有些胜算。 “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毁了你的家,毁了你的希望,恨我的无情,恨我这些天对你的冷漠?”楚洛看着怀中的人儿,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慕清菡闭上眼睛,低声道:“臣妾不敢,皇上自有皇上的坚持。” 楚洛欲言又止,面对她如此恭维却又口是心非的话,竟不知该怎样面对,此时他们之间早已隔着一道鸿沟,只是有些事,终究是无可奈何,从小便在皇宫中成长,早已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割舍,只是如今才发现,有些事做起来竟是如此的心痛。 “清菡,再给我一些时间,到时候…………也许…………。”楚洛柔情的说道,终是未说完,看着怀抱中的人儿,闭着眼睛,晶莹的泪珠在长长的睫毛下颤动着,也不知他是否在听自己说话。 尘世隔,一双人,两世命。 “第一次,烟雨湖边,你在船上弹琴,清幽素雅,琴声清脆,不掺杂丝毫杂质,你的惊鸿一现,仿若将人带入梦中,我只道是仙女下凡,却不想人间竟有如此高雅之人,清丽脱俗。你的眼神虽然淡漠,但却透彻,我分明能看得到你眼中的快乐…………。”楚洛深深的回忆着当初,希望慕清菡可以明白他的意思,许多事,不是不可以说,只是现在不行,今日的一切都在预料之外,本已忘乎所以,若是再不放手,这所有的一切怕都会付之东流。 看着她如此安静的面容,终究不忍心,他亲吻着她的额头,但仅存着的理智支撑着他的灵魂,他终究还是将她推开,正对上那双充满期盼却又可怜兮兮的目光,他不忍再看,转过身去,道:“你先回…………。” “皇上,不如臣妾再给你弹奏一曲如何?”慕清菡知道他要说什么,便连忙打断他的话,本以为他刚才已心生怜爱,可不知为何转瞬间便变化如此之快,无论他对她是利用也好,还是仅仅喜欢她的美貌,都不重要,今晚她必须留在这儿,过了今晚,也许她再也没机会了,为了楚翔的死,为了楚旭的拜托,不得不这样做,没有退路。 “拿我的柔情赌你的真心,无论如何,我不能输,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输不起。我必须唤醒那些潜藏的回忆,我的请求你不能不答应。”慕清菡看着不再言语的楚洛,缓缓的走至他的面前,踮起脚尖,轻轻的亲吻他的嘴唇,眼泪一滴滴低落在他的衣衫之上,继而在他的耳边喃喃道:“楚洛,在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可以吗?” 楚洛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没有预想中的绝情,很多情感就在这一刻无法抑制,理智终究大不过情感,不自觉得脱口而出:“好。” 霓笙朱弦断,长门阿娇命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听完楚洛的话,慕清菡微微一笑,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露出笑容,是为楚洛?是为自己?还是为楚翔和楚旭? 慕清菡缓缓的走过书桌旁,突然瞥见桌上的一张宣纸,再也无法移动步伐。 “薄情亦薄幸,无情帝王心!”醒目的字眼映入眼前,慕清菡的心微微颤抖,这本是她当初伤心之余随手写下的,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楚洛亦走到桌旁,看了眼慕清菡,便将宣纸拿到手中,缓缓说道:“这才是这些日子以来你真正想说的话,是不是?” “我…………。”慕清菡有些不知所措,倘若他真与自己计较这些字眼,那刚才所说的,所做的全都白费了。 慕清菡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抬头望着楚洛大声说道:“是,这确实是我的真心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往日的深情不过是为了说明今日的你是多么的薄情,你曾经为我做的事情,今日也同样可以为她做到。你为了你的承诺,给了我三年幸福,可你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些,不是这些因为你的可怜而得到所谓的幸福,你若是根本不在乎我,后来为何不依我们当初的约定,原本成亲就是一场交易,为何当初要逼我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一边说眼泪一边不断的留下,这么多天的委屈就在这一刻全部都诉说出,不论结果是什么,至少这些才是自己的真心话,不再隐藏,不用再说那些口是心非的话来伪装自己,原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伟大,说什么为了楚翔,为了楚旭,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些合适的借口。 慕清菡任由眼泪倾泻直下,双拳敲打着楚洛的胸膛,哭诉道:“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为什么要骗我?既然骗了,为何又让我知晓真相,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曾知道。” 楚洛抓住慕清菡的双手,看着她挣扎痛苦的神色,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他未曾发觉自己的眼角已沁出点点泪珠,一个从不哭泣的人也会流泪。 明灭几何何时尽,夜阑微深深几许?不恨陌路绝,只恨风雨意,吹念当时情! 慕清菡趴在楚洛的怀中,她的泪水淹没了他的衣衫,许久,慕清菡擦干了泪水,站起身来,漠然的对楚洛说道:“当日你第一次见我,是因我的琴声,那今日我再为你弹奏最后一曲,从此以后,‘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还未等楚洛说话,便径自走到一把琴旁坐下,指尖拨弄着琴弦,一声声凄美哀怨的曲调响彻在整个霓笙殿。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行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醒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欺城南之离宫。…………………………白鹤嗷以幔帷兮,孤雌跱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已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声声悲惨凄绝,闻之落泪。 时而高昂,时而低沉,但却始终透出哀怨之情。仿若置身于昏黄的天地间,看秋风瑟瑟,听猿猴啼鸣,肃杀之景应衬萧瑟之情,悲哀中挂满凄凉,凄凉中诉说哀怨,哀怨中透漏出凄绝。 慕清菡不停地在琴弦上抒发着自己的情感,声声动情,点点泪珠流落在琴弦上,更衬托悲凉。 此曲《长门赋》,为失宠的陈皇后陈阿娇以百金托于司马相如所写,汉武帝因此赋而念起旧情,陈皇后复又得宠。 慕清菡却以此赋作为诀别曲,来述说着楚洛的无情与自己的凄苦。 声声入耳,点点落心,月夜微明,楚洛一步步向慕清菡走去,看不懂任何表情。 楚洛以手握紧琴弦,叹了一口气说道:“别再弹了。” “究竟是她的悲惨衬托着我的不幸,还是由我的不幸折射出她的幸运!”慕清菡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手握琴弦,一根根琴弦就这样在她的手中一根根断裂,点点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缓缓留下,鲜艳夺目。 楚洛将根根琴弦从她的手中慢慢的取出,看着她满是鲜血的手,满脸不忍与心痛,盯着她说道:“你恨我可以,为何定要折磨自己?” 慕清菡一生惨笑,看着他说道:“若不是因为恨你,我何必如此。或许当我感到身体的疼痛时,心就不会那么痛苦!” 楚洛不再言语,缓缓蹲下身子,从身上穿的龙袍上撕下一段,轻轻的替她将手包扎好。 慕清菡就这样呆呆着坐在那,似乎最后的一曲《长门赋》已流尽了她所有的眼泪。 楚洛转头看着远处慢慢的黑夜,仰天长叹,缓缓的说道:“若是知道身为帝王竟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我宁愿今日在那把龙椅上坐着的人并不是我。…………只是有些使命根本无法逃托,譬如你,譬如我,我宁愿是我一个人来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你说什么?”慕清菡隐隐约约觉得他的话语有些不寻常,但终是不明白。 楚洛转身,轻轻的抱住慕清菡,说道:“你在给我一些时间,就一段时间便好。你放心,朕不是汉武帝,也绝不会让你做陈阿娇!” “一段时间又怎样?终究改不了既定的事实,无论因为什么,楚翔的死终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的父亲终究不再如当初,无论他是谁,终究是抚养我长大的唯一亲人,你不该瞒着我而置他于死地。”慕清菡靠在楚洛身上,默默的想着,“只是如今为何依旧如此贪恋,如此贪恋这个怀抱,贪恋这份温暖,明明知道会万劫不复,依旧不愿放手,宁愿就此沉沦。” 春蚕丝尽时,蜡炬泪干凝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过了今日,也许一切便都不再一样了,我终究是要离开的。”慕清菡默默的想着,心中百般滋味,“也罢,今日请允许我再毫无顾忌的放纵一次,忘记所有,一如当初。” 红烛高照,软榻留香。旖旎光阴情中泪,红帐佳人月中情。忽明忽暗的烛光,若隐若现的画壁,微微颤抖的帷幔,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凌乱。寒宵风月事,为念当日因。 慕清菡躺在楚洛声旁,盯着微微晃动的床帏沉思了很久,看着他微闭着的双眼,轻轻叫道:“皇上。” “嗯。”楚洛似乎在梦中答道。 慕清菡有些颤抖的说道:“能不能…………善待楚翔和他的家人,他…………毕竟已经死了,他…………。” 楚洛渐渐睁开双眼,看着慕清菡,不掺杂丝毫神色。 但慕清菡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渐渐将自己包围,不敢抬头看他,但终是说不下去了,这时她真怕惹怒楚洛,若是将此事弄巧成拙,那便也太愧对楚翔了。 “你很在乎他吗?”楚洛淡淡的问道。 慕清菡略微抬头,惶恐的看着楚洛,只见眼神深邃直达深处,似乎在隐忍着心中所想,慕清菡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他…………。”慕清菡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为了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求他,也绝不会去害怕,而如今她承载着对楚翔的愧疚,不得不慎重,即使明白若没有她,楚翔依然会死,但终究是亲眼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始终无法释怀。 楚洛转过身体,指尖拨弄着她的头发,将她的一些碎发轻挂在耳边,轻笑道:“我知道。” “那…………。”慕清菡似乎看到了希望。 “好。”楚洛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答应你。” 慕清菡深深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楚旭有经世之才,当年因一时迷失而误入歧途,如今在落日园这么多年,怕是早已知错了,不如…………不如将他放出来,再赐予官职,我想他必定感恩戴德,一定会好好为你效力的,这样对你管理国家必定是有帮助的。” 楚洛静静的听着慕清菡把话说完,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盯着慕清菡,似乎想将她看透。 很久,很久,楚洛都不再言语,慕清菡不觉轻叫道:“皇上。” “你见过他了?”楚洛问道。 “是。”慕清菡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楚洛又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好。” 慕清菡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抱着楚洛,说道:“谢谢。” 终于有些欣喜的慕清菡却突然感到手中多了样东西,她缓缓的拿到眼前,是当日她还于楚洛的那块玉佩,瞬间,脸色惨白。 楚洛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缓缓说道:“这玉佩本就属于你,除你之外没有人拥有资格佩戴它。” 慕清菡轻笑,并未说话,但又恢复了那久已沉寂的心。 “为何偏偏要在我快将你的这份利用忘记时,你却一再的提醒着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为何连最后的一份依恋,最后的一丝念想都不肯留给我。”慕清菡闭上眼睛,默默无言,凄凉的留下两行清泪。 “怎么又哭了?不开心吗?”楚洛紧皱眉头,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眼中尽是心疼之意。 慕清菡笑着摇摇头,说道:“只是觉得这样的幸福于我太过短暂,我就如你殿中的蜡烛一般,待到天亮时,便燃尽自己所有的风华,而你,也会重新找寻你的光明,永远不再记得曾今为你流尽一生血泪的余烬。” 楚洛叹了一口气,紧紧的将慕清菡拥入怀中,幽幽的说道:“不会的,永远也不会的,即便我会忘记所有,也绝不会把你遗忘。” 慕清菡就这样不再说话,心绪却再也无法有一丝愉悦。 “我只不过是红帐下被你玩弄之余便随手抛弃的女子,可笑的是被人玩弄却又甘之如饴。”慕清菡终究是不再信任他,默默心念道,“若是依旧停留在这儿,总有一日我会看不清自我,总有一日会真正迷失自我!” 都道雨后清新,殊不知雪景后的朗日更是夺目,干净明媚。点点坠落在白雪上的光彩,洒落一地的透彻。空气中夹杂着丝丝清冷,却淡然素雅。落尽一世的风华,不再吵闹,不再留恋,就这样聚集成一地的清澈,映照洁白无瑕。 “娘娘。”琉璃有些兴奋的跑向慕清菡,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已下令,将翔王爷以王侯之礼下葬,对其家人也是百般照顾,而且今日还亲自慰问王妃。还有,楚旭王爷也被赐予王爷爵位,重新处理政事。” 慕清菡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道:“他总算实现了他的承诺。” 琉璃犹豫许久,终于又说道:“刚才我见过楚旭王爷,他说皇上今晚会过来,让娘娘早做打算。” 慕清菡望向天空,并没有言语。 “娘娘,您当真要走吗?”琉璃关切的询问道,极为不舍。 许久,慕清菡幽幽的说道:“已没有理由停留在这儿,或许我走了,很多人都会开心的。” 琉璃说道:“其实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情义的,其实您…………。” “无所谓了。”慕清菡直接打断琉璃的话语,抚摸着琉璃的肩膀继续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对我是尽心尽力,只可惜今后…………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你以后便去清清公主身边伺候吧,她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亦或是想出宫,便去找楚旭王爷,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定会尽心帮你的,今后你一切小心。” “娘娘。”琉璃哽咽的叫道,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实在是舍不得她。 慕清菡笑了笑,替她擦拭的眼泪说道:“既有相聚,便有别离,何必太伤感呢。”嘴上虽如此说,心中也是一阵难受,毕竟在这皇宫之中,琉璃始终照顾的她无微不至,即便在自己最艰难,最困苦时,也从未想过要离弃。 “小姐,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蓝衣突然跑过来说道。 慕清菡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月色清冷,微风中夹杂着丝丝凉意,吹入慕清菡的心间,令她格外清醒。 月下饮酒,别有一番滋味,却透出丝丝哀伤与寂寞。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慕清菡向月亮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却始终忘怀不了凡尘俗世。 “为何一个人在此饮酒?”楚洛静静的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问道。 慕清菡笑了笑,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有些微醉,她举杯向楚洛,道:“皇上不如陪臣妾喝一杯如何?” 楚洛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沉默了许久,问道:“那晚,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你会到霓笙殿去吗?” 慕清菡笑了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醉醺醺的走到楚洛面前,抱着他,微闭着眼睛问道:“皇上…………楚洛,若是没有玉佩,你会娶我吗?” 只言片语留,与君至此别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看着慕清菡,有些心疼与不忍,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你喝醉了。” 慕清菡摇摇头,勉强站起身来,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醉,我可以不问原因,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娶我当真是因为玉佩吗?” 楚洛始终是没有说话。 “是或者不是,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再问,也绝对不会再让你为难,你回答我好不好?”慕清菡拽着楚洛的衣衫,声音几乎接近哀求,令人不忍拒绝。 楚洛犹豫了很久,终于说道:“不是,我娶你本就与玉佩无关。” 慕清菡流着泪,脸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又坐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楚洛是不会骗我的,楚洛是真心喜欢慕清菡的。骗我的只是皇上,皇上已经不再喜欢筱若皇后了,皇上薄情,但是我的楚洛不会。楚洛心中只有慕清菡,无论楚洛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慕清菡好。” “清菡,我…………。”楚洛欲解释,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终是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却不明白它真正的含义。 “楚洛。”慕清菡倒了一杯酒,不理会楚洛的欲言又止,举杯向他说道,“现在我当你是楚洛,不是皇上,这杯酒是慕清菡敬你的,是敬你对慕清菡的一片真心,是敬你的用心良苦。” 楚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慕清菡笑着看着他,眼神中带有一种诀别的色彩,看着他无力的倒下去,不理会他勉强的挣扎,忽略他倒下去那一刻眼中的痛苦与无奈。 慕清菡抬头望着月色,阻止着自己眼眶中的泪水落下,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了。” 清冷的月光扑洒一地,徒留斑驳光影,微风吹过,卷起阵阵衣衫。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终究还是要来的。 “娘娘,芊芊姑娘来了。”琉璃走到慕清菡身后,轻声道。 “让她回去吧。”慕清菡望着楚洛说道,又转身向琉璃道,“将皇上扶到床上吧,明天早上自会醒的。” “保重,娘娘。”琉璃咬着嘴唇说道,一脸不舍之意。 慕清菡冲她笑笑,说道:“你今后也要一切小心,我已同清清公主说过了,今后你便去伺候她。有楚旭王爷在,我走之后,皇上是不会怪罪你的!” 琉璃眼泪汪汪的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离恨苦,相逢难,今日醉,空留恨。 慕清菡打量着未央宫,一如往日,一如初见时玲珑如画,只是未曾想过它终究是自己生命中匆匆的一抹痕迹,而他,或许是自己生涯中一个永远也无法忘怀的过客吧。 蓝衣同琉璃叙说一番,拿着行李,跟在慕清菡身后,欲走出未央宫。 慕清菡突然停下了脚步,淡淡的叫了句:“太后。” 只见元苕珂已到了未央宫门口,身旁跟着楚清清,除此在无旁人。 “太后?何时将称呼都变了,你是认为哀家没有资格做你的母后?”元苕珂打量着慕清菡,微微笑着说道。 慕清菡依旧淡淡道:“太后乃尊贵之躯,承福之人。慕清菡不过是一平凡女子,自是不敢高攀,更不敢自抬身份,以降太后之尊。今日多谢太后相送,慕清菡感恩在心,不敢忘怀。” “你怎知哀家是来相送的,而并非阻拦你离开的?”元苕珂似笑非笑的问道。 慕清菡看了眼楚清清说道:“公主既然敢将清菡的行踪泄露给太后,必定是相信太后不会阻拦。何况太后若是要阻拦,为何不带侍卫前来?”自打慕清菡知晓玉佩之事,便清楚太后宠她不过是认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既是如此,又何需故作相亲,故作恭敬。 元苕珂点点头,说道:“哀家当真是没有看错你,看来你定是认为哀家对你关怀不过因为你是玉佩的主人?” 慕清菡默然,算是回答。 “皇上呢?”元苕珂问道。 “他…………睡下了。”慕清菡犹豫了下,答道。即便元苕珂知晓楚洛是被下药迷晕的,慕清菡知道她也不会有异议的。 元苕珂漫步走进未央宫,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摇摇头道:“未央宫,不变的未央宫,变得只是人心,自古以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居住,只是不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究竟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慕清菡,只有她自己清楚。 “玉佩传说不过是云云之尔,如是因一个传言而将你终身囚禁于此,对你未免也太不公平。”元苕珂转身拉着慕清菡的手温柔的说道,“只是前路漫长,一切自己多加珍重便是!” “谢谢…………母后。”慕清菡有些感动,纵使知道元苕珂放她走另有其它的目的,不是单单因为‘不公平’几个字,但仍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对她的亲近,毕竟她是将她当做慕清菡本人,而并非玉佩的主人,一个复兴楼兰的工具。 元苕珂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送别她。 楚清清泪眼汪汪的抱着慕清菡,很久很久,一句话都不曾说,待元苕珂示意她时,才终于放开了慕清菡,终于说道:“保重。” 凉风习习,慕清菡偕同蓝衣,向宫门口走去,只觉得百感交集,心中空荡荡的。 临近宫门口时,便看到楚轩和楚旭站在月夜下等待着她,慕清菡整理了下思绪,便微笑着朝他们走去,毕竟还是有人惦记着她的,即便不只是为了她,她也很满意了。 “当真要走吗?”楚旭看到慕清菡走到面前,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慕清菡笑笑,说道:“王爷这句话问得好奇怪,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的吗?” 楚旭笑了笑,抚摸着慕清菡的头说道:“原本是这样的,不过如今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了,有你在这儿,或许皇宫中会很热闹。” 慕清菡不再言语,许久,对楚轩说道:“谢谢。” “珍重!”楚轩关怀的眼神看着她,终究只说出两个字。 带着一份依恋,一份决绝,一份不舍,慕清菡终于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让她幸福,却又令她伤心的地方。 楚旭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慕清菡,纵然你再不寻常,终究抵不过这如画江山!” 楚轩遥望着夜空,淡淡的说道:“抵不抵的过,那要看对谁而言,只是如今…………对她不公平,对楚洛亦不公平!” 物残人非昨,十年踪迹愿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遥望着宫门,三年来,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外面的天空,一如往日,只是心境已大不相同,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切如同做了一场梦,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留给自己落寞与沧桑,却始终无法忘怀点点滴滴。 “小姐,如今我们去哪?”蓝衣有些担忧的问道,如今天下之大,仿佛却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 “先回家看看。”慕清菡犹豫了下,继续道,“然后,去郅国。” 曾经,慕府也是叱咤风云,辉煌蓬勃,而如今,却少了往日的繁华,空留一地斑驳。 月光的森然,孤落落的门庭,虽屹立不倒,却唯余枉自嗟叹。 慕清菡呆呆的站在幕府前,只觉得孤零零的,如今凌乱不堪的石堆,早已脱落的门漆,更加见证着慕家的衰败。 一阵幽幽的香气飘来,清香中带着点诱惑,待慕清菡有些警觉时,早已全身瘫软,缓缓的倒了下去,蓝衣也是抵制不住,瞬间没有了知觉。 一阵冰凉的液体触摸着肢体,凉意直达心底,令人发寒。慕清菡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灌,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只见自己自己被绑在一根石柱上,蓝衣便被绑在另一旁,她不过还未醒。面前站着一位美貌少妇,似乎有些熟悉,但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久不见,慕清菡。”只见哪位少妇讥笑着看着慕清菡说道,眼中充满愤恨。 “你是…………。”慕清菡真的不记得认识她,又与她结过什么恩怨。 只见那名少妇冷哼了一声,道:“筱若皇后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到你不记得当年若不是拜你所赐,我有何至于沦落宫外。当年我正值先皇宠爱,却被你突入其来的打断,因为你,我才被贬出宫,怎么,是不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记得都是谁会来早你报仇?” “你是华嫔娘娘。”慕清菡终于想起来了。当日她被楚天浩囚禁在薇婷殿,华嫔出言不逊,致使她被废除封号,逐出皇宫,只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华嫔却一心还想着向她报仇。 “终于想起来了。”华嫔抚摸着手中的剑悠悠的说道,“这些年来筱若皇后当真是享尽人间福份,新皇为你虚设六宫,可如今呢,还不是一样沦落宫外,今日你既落入我手中,难道还想活命吗?” 慕清菡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该清楚,当日之事并不怪我,若非你一意孤行,定要硬闯薇婷殿,违抗先皇命令,又何至于此?这本是你咎由自取。何况你出宫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先皇退位,当日伺候她的嫔妃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如今的你不是比他们幸运多了吗?” “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我今日放过你。”华嫔怒气匆匆,拿剑指着慕清菡说道,“即便不是因为当日之事,我也依旧不会放过你,凭什么你就可以令两代帝王为你倾心,凭什么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目的,于你,却轻而易举,凭什么新皇要为你虚设六宫?” 慕清菡终于明白,华嫔要杀她,不只是因当年之事,更是因为嫉妒,只是若是她如有与自己一样的境遇,怕是再也不会嫉妒她了吧。 “反正我已心如死灰,你可以杀我,只是希望你放过蓝衣,她与你并无仇怨。”慕清菡语气有些柔软,毕竟蓝衣不该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华嫔笑了起来,厉声说道:“你当我傻吗?留着她替你报仇?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主仆二人便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吧。”说完便拿剑刺向慕清菡。 慕清菡闭上了眼睛,知道多说已是无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只是如今却连累了蓝衣在此与自己一起丧命。 冷风夹杂着寒意吹来,慕清菡分明感到浓浓的凉意,却始终感觉不到华嫔的剑锋刺入,不禁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见她已倒在地上。 面前站着一名男子,雕刻般的脸庞棱角分明,精致的五官形成绝美的面容,似乎毫无瑕疵,眼睛大而明亮,深邃中透出蓬勃朝气,高挺的鼻梁微微点缀,微微上扬的嘴唇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的微笑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就这样微笑着看着慕清菡,静静的没有说话,亦没有解开慕清菡身上的绳子,仿佛忘乎所有。 慕清菡对他有种亲近的感觉,但却明白的知道他们确实不认识。被他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很久,慕清菡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慕清菡轻叫道,想换回他的思绪。 那名男子微微反应过来,轻拍额头说道:“我忘了,应先把你松开的。” 说着说着便去解开绑在慕清菡身上的绳子,慕清菡柔了下自己麻木的肩膀,叫醒蓝衣,解开了她,一起走到那名男子面前,微笑着说道:“今日多谢公子相救,感激不尽。”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清菡妹妹,你不记得我了?” “你…………。”慕清菡又仔细端详着他,容貌确实有些似曾相识,许久,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慢慢的闪过。 “清菡妹妹,待我做了最强大的人,便回来娶你。” “清菡妹妹,你一定要等我,七年之后,我一定回来。” “清菡妹妹,倘若……倘若七年后我真的无法回来,你若嫁人,便嫁一个肯为你下寒潭取荷花的人,这样,我才会放心,他会替我好好在你身边守护你。” “你是成瑾哥哥!”慕清菡惊喜的叫道。 那名男子点点头,抚摸着她的肩膀轻柔的说道:“你终于记起我来了。” 慕清菡不可相信的捂着嘴唇,点点兴奋的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当最后一丝防线被打破,慕清菡再也忍不住,终于扑入了他的怀抱,呜咽的说道:“成瑾哥哥,我…………我以为你早已将我忘记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成瑾抱着慕清菡,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道:“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来欺负你!” 凄凉满绪怀,谁怜倾城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点点头,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么依恋,这么信赖,久久不愿离开他的怀抱,与楚洛不同,楚洛的怀抱令人沉醉,令人沦陷,无法自拔。而成瑾的怀抱给人一种安全,一种信任,不会迷失自己,但却安心舒适。 夜色弥漫,慕清菡坐在马车上,蓝衣在她旁边已经睡着,成瑾就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十年未见,昔日容颜早已变化,似乎就这样看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成瑾哥哥,我们现在去哪?”慕清菡被她这样盯着,有些别扭,想找个话题聊聊,何况,她确实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清楚。 “我带你回家。我们去厦国。”成瑾微笑着说道,但眼睛却不离开慕清菡分毫。 “厦国?你…………你当真是厦国太子?”慕清菡问道,虽然早已知晓答案,但由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难以置信。 成瑾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身份并非我所能决定的,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呢?这些年究竟怎么样,他…………对你不好吗?” 提起楚洛,慕清菡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她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成瑾点点头,陌国麟嘉帝为筱若皇后废弃六宫,但同时又将她的家人至于死地,三年后,又将她打入冷宫,囚禁在皇宫。这件事天下皆知,他焉有不知之理,若不是为了想要救她出来,他又何需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呆在陌国,等待时机,今夜是一个巧合,却也是他苦苦追寻的结果。 “你说七年后会回来的,可如今已经过了十年。若是你当真如约而至,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的。”慕清菡幽幽的说道。 成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一直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故而不愿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怕我的境遇终将会害了你。可是当我知道你成亲的时候,那天我真的来了。” “你来了?”慕清菡诧异道,突然想起那日他与楚洛洞房花烛夜时,似乎听到有人喊她“清菡妹妹”,当时认为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原来当真是他。 “我原本是想带你离开的,可是…………那天我看到你是那么的幸福,快乐,你的笑容中潜带着满足,我便知道我根本无法将你带走,那是我便在想,或许我给不了你的,他可以,或许他比我更有资格、更有能力照顾你。”成瑾缓缓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当慕清菡发觉时,早已隐去。 慕清菡低着头,静静的听着他讲述,他说的没错,她最开心时,便是当初与楚洛在一起时。当初成瑾离开时,她只是觉得少了一个依靠,便努力让自己成长,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到他,当觉得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他时,只是感觉落寞。而楚洛却不一样,明明知道是谎言,却始终贪恋在他身边的感觉,明明知道呆在他身边是一个错误,离开后,却发现自己竟还是如此思念他,明明恨他恨他要命,却时时刻刻都还想念他,知道今生今世再也无法相见,心却如此的疼痛。 成瑾温柔的拉着慕清菡的手说道:“如今的情形是我始料未及的,若是我知道他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我是断然不会放手的。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丝毫伤害。” 慕清菡摇摇头,欲挣脱他的双手,成瑾却将她一把抱在怀中,抚摸的她的发丝轻轻说道:“清菡妹妹,你知道吗?看到你成亲的那一刻,我有多心痛,当我知道今生我是真正的失去你时,我才明白,没有你,我的生命当真是了无生趣。如今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今后我会用我所拥有的一切令你快乐,他给你的伤痛由我来慢慢给你抚平。” 慕清菡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是为成瑾的情谊,为楚洛的欺骗,亦是为自己,她哭诉道:“成瑾哥哥,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在那里发生的一切,我明明恨他,却无可奈何的想念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成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强制压抑着自己的伤感低声道:“没关系,我帮你一块儿忘记,过去之事,已成为回忆,回到厦国,我们便开始全新的生活,你在陌国的一切就当做是一场梦,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慕清菡趴在他的怀中,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真的可以将一切当做一场梦也未可知,或许她的成瑾哥哥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她突然感觉好累,好累,好想忘记一切,慢慢的,终于进入了梦乡。 一抹初升得阳光透过帷幔照射着慕清菡的双眼,有些刺眼,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依旧是昨晚的姿势,就那样趴在成瑾的怀中,而成瑾则微笑着看着她,一动不动。 慕清菡有些愧疚,他就这样被自己靠了一夜,同一个姿势,身体怎么能不麻木呢?她冲成瑾微微一笑,以表歉意。 “醒了?睡得舒服吗?”成瑾微笑着说道,轻轻替她拨弄着弄乱的的发丝,眼神中尽是宠溺。 慕清菡突然发现马车已不再颠簸了,蓝衣也不见了。 “蓝衣呢?”慕清菡疑问道。 成瑾朝着外面指了指,说道:“她就在外面。我们也出去吧,到家了。” 慕清菡点点头,成瑾略微挣扎了一下,才勉强起来。 “为什么不叫醒我,你这样一夜该有多难受?”慕清菡有些埋怨道。 成瑾微笑道:“你舒服就好。” 慕清菡不知该说些什么,成瑾对她越好,她越是愧疚,她怕自己偿还不起。 慕清菡缓缓的出马车,便看到蓝衣遥望着远处,看见她,便轻扶她下车。 阳光明媚,暖洋洋的照射在身上,温暖舒适。天蓝气清,别有一番风情。放眼望去,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初日下更增色彩。座座豪华,流光溢彩,景物错落有致,侍卫婢女整齐有素,与陌国皇宫相比,丝毫不显逊色。 成瑾拉着慕清菡一步步向前走去,越过了层层宫殿,穿过了数不尽的侍卫,终于停留在一座宫殿前。 瑾擎殿,慕清菡心想,这应该便是他居住的宫殿吧。 还未进去,只见从殿内走出一名女子,玲珑戴玉装,粉缀腰带连,玉镯腕边衬,蝴蝶钗斜插鬓上。墨瞳淡淡氤氲略带,樱薄小嘴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不足以倾城,却足以令人动容。 她看到成瑾时,便掩盖不住那份喜悦,急忙迎了上来,有些激动的说道:“太子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您…………。”还未说完,便看到她旁边的慕清菡和蓝衣,黯淡的神色不可掩埋,轻轻问道:“她们是谁?” 成瑾指着慕清菡和蓝衣淡淡的答道:“这位是冷月冷姑娘和她的婢女蓝衣姑娘,我在回来的途中见她们被人欺负,便救下了她们,冷姑娘家庭刚刚遭遇不幸,如今无家可归,以后便留在这儿了,你以后就不要来打搅她了。” 沉思往事凉,当时寻常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那名女子低下头沉吟片刻,又对成瑾说道:“既如此,那臣妾先帮冷姑娘安排一下住处。” “不用了,今后她们就住在瑾擎殿了。”成瑾依旧淡淡的说道。 “什么?”那名女子惊异道,不可置信的看着成瑾和慕清菡。 惊讶的不只是她,还有慕清菡,慕清菡也觉得这样略微不妥,虽说瑾擎殿足以住的下他们,但在旁人眼中,她只不过是被成瑾救下的一名毫无身份的女子,如此公然的与太子住在一起,定会惹人非议。成瑾如此行事,又代表着什么?何况眼前这个人与她的成瑾哥哥看来关系颇不寻常,又似乎是他的妃子,何必莫名的又多加一个仇敌呢? 慕清菡转头对成瑾说道:“成瑾哥哥,这样不好吧,我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吧。”成瑾对着慕清菡微笑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照顾你,而且在这儿不会有太多的人打搅你的。” “可是…………。”慕清菡略微扫视了旁边那名女子,但见她看着他们两个,紧咬嘴唇,脸色发白,慕清菡终是认为这样不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吗?”成瑾转身对那名女子道。 只见那名女子楚楚可怜的望着成瑾,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出去这么长时间,父皇极为挂念,说若是您回来,便立刻去见他,好像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成瑾沉默许久,抚摸着慕清菡的发丝温柔的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便回来。” 慕清菡点点头。 明媚初清,冬日中的一抹新暖笼罩着瑾擎殿周围,凝望于成瑾消失的背影,慕清菡不知该同面前的女子说些什么,有怎么解释自己与他的关系。 “冷姑娘,许久的路程怕是累坏了吧,先进屋休息一下,若不然太子殿下定会心疼的。”那名女子先打破了沉默,微微笑着对慕清菡说道。 “不知怎么称呼?”慕清菡询问道。 “我是太子殿下的汐妃,名叫白汐,冷姑娘若是今后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便是。”白汐微笑着说道,但随即又自嘲的摇摇头,笑的极为心酸道,“不过想必冷姑娘也不需要我来帮忙,太子殿下对姑娘既是如此关爱,日后定是不会委屈了姑娘。” “汐妃娘娘误会了,我与成瑾哥哥…………我与太子殿下并非您所想的那般。”慕清菡忙解释道。 “姑娘不必解释了,太子殿下对你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从他的眼神我便能看的出,他对你是多么在乎,何况…………自我嫁于他三年以来,我是第一次见他笑。”白汐眼带氤氲,叹了一口说道。 “什么?”慕清菡诧异道,成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在旁人面前从不笑?她不禁回忆着当初与成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当初,她五岁那年,整个大地被白茫茫的雪花覆盖,她一个人站在雪地中玩耍,不亦乐乎。突然他的父亲抱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闯入她的视线,蓦然惊慌的她只得躲在她父亲的身后,不忍看他。只见他本已单薄的衣服此时都已破旧不堪,更惨不忍堵的是他身上有多处箭伤与刀伤,嫣红的血滴落在纯白的雪上,触目惊心。 不过是其七八岁摸样,为何却会遭遇如此大的伤害?五岁的慕清菡看着他有些害怕,后来,她父亲用了三天三夜才将他救醒, “我母亲呢?”他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焦急中夹杂着痛苦。 她父亲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成瑾,你母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以后便将这儿当做自己的家吧,伯父会照顾你的。” 说完又拉着慕清菡对成瑾说道:“这是清菡妹妹,你以后便同她一起玩吧。” 成瑾强自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但终是无法抑制那份悲伤,泪水缓缓的留下,夹杂着恨意与无奈。 慕清菡便用她的小手轻轻擦拭着他的脸庞,天真的说道:“成瑾哥哥不要哭了,清菡以后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以后你在这儿,谁都不会再来欺负你的,成瑾哥哥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了,清菡都很想哭。”说完便趴在她父亲的怀中哭了出来。 此后,成瑾便在此住下了,他们两个一块儿玩耍,一块儿读书,整日形影不离,便如同亲兄妹一般,成瑾也渐渐将自己的痛苦忘却了,对她更是关怀备至,有求必应。 她九岁那年,他们在一个极冷的冬日无意间闯入寒潭,那的寒冷使他们无法忍受,正与离开,她突然兴奋的尖叫起来:“成瑾哥哥,那有荷花!” 成瑾也颇为奇怪,这种季节居然会有荷花,但见慕清菡眼中流露出的喜悦,便说道:“你若喜欢,我帮你摘一朵。” “真的?”慕清菡兴奋的叫道,但随即又紧皱眉头,道,“天气如此寒冷,而起这湖中的水更是冰凉,根本无法摘到荷花。” “你喜欢吗?”成瑾问道。 慕清菡点点头。 成瑾微微一笑,便纵身跳入寒潭中,不理会慕清菡在身后害怕的叫声。 时间仿佛停留在那一刻,成瑾始终不露头,她不禁低声哭了出来,越哭越怕,许久,成瑾终于挣扎着从寒潭中爬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她的身边,勉强笑道:“清菡妹妹,你要的荷花!”说完身体因支撑不住寒冷,便到了下去,毕竟只是十几岁的一个小男孩。 因为此事,成瑾生了一场大病,她父亲很很的骂了她,自此之后,她再也离不开成瑾了,因为她清楚除了她父亲之外,在这个世界上,便是成瑾哥哥对她最好了。 十岁那年,家中却突然闯进一群人,她不明所以,但是后来成瑾便要同他们一块儿离去,慕清菡哭着拉着成瑾的衣服,希望他可以留下来,但早已无法改变的事实,怎能仅因一个女孩的任性而改变。 就这样,成瑾便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只留给三句话。 “清菡妹妹,待我做了最强大的人,便回来娶你。” “清菡妹妹,你一定要等我,七年之后,我一定回来。” “清菡妹妹,倘若……倘若七年后我真的无法回来,你若嫁人,便嫁一个肯为你下寒潭取荷花的人,这样,我才会放心,他会替我好好在你身边守护你。” 百般纠缠她父亲,却始终得不到成瑾的讯息,自此,她便一直活在等待成瑾的日子中七年,直到十七岁时,遇见了楚洛。 想起楚洛,慕清菡目光不禁又黯淡了下来。 “冷姑娘,冷姑娘。”白汐轻声叫道,终于把慕清菡的思绪唤了回来。 泪惜远意为,成思年踪遇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冲她笑笑,说道:“刚刚想起些往事。” “姑娘还是进去说吧!”白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对她说道。 慕清菡点点头。刚进入瑾擎殿,慕清菡仿若回到了十年前。 瑾擎殿的摆设与成瑾当年在慕家居住的房间一模一样。 檀木桌椅,熏炉缓缓上升起缕缕白烟,香韵清雅。玲珑画壁,美妙绝伦。略微打开的窗台前,摆放着精致美妙的陶瓶,枝枝梅花斜插其中,在凄寒中展示风采。佩剑斜倚墙壁,昭示着威严,佩剑闪闪发光,龙吟二字清晰醒目,剑鞘已是不凡,更可见其本身之锋利。 慕清菡记得,那把佩剑是她父亲从寒潭中取得,当日成瑾临走时送于他,算是留个纪念。她曾见过那把剑,锋利异常,自从剑出世,唯一只出鞘一次,而且还伤了她父亲。自此方知,龙吟剑一出,饮血方收。 整个房间装饰虽不甚华美,但却高雅之极。 慕清菡一步步朝内屋走去,依旧一如成瑾当日之房。 “姑娘先看看那边那件房间吧,我若猜的不错,太子殿下定是希望姑娘成为那的的主人。”白汐看着慕清菡微微沉迷于过往的神情,若有所思道。 慕清菡随同白汐走到另一件房屋,更是惊讶万分,这分明便是她的房间。 摆设精巧,珠帘玉坠,水墨画,轻卷画轴,依稀还有自己当年的痕迹。 “吹花嚼蕊解夕月,泼茶赌书任光阴。”慕清菡的笔迹,旁边是十年前的慕清菡与成瑾,做图者是成瑾。 “原来他从未将我忘记,只是慕清菡再也不是当初,再也回不去了。”慕清菡闭上眼睛,缓缓的留下两行泪水默默的想到。 “慕姑娘。”白汐对着慕清菡轻声叫道。 慕清菡闻言,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对着白汐笑着说道:“娘娘换错了,我是冷月,并非画上的女子。” 白汐笑了笑,有些心酸的说道:“你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你才是太子妃。” “太子妃?成瑾哥哥并无太子妃吗?”慕清菡诧异道。 “太子殿下曾说他妻子只能是一个叫慕清菡的人。”白汐眼望着窗外,不让慕清菡看清她的表情,缓缓的说道,“可是据闻慕清菡三年前已成为陌国的筱若皇后,因此太子殿下才答应皇上,与我成婚,只是太子殿下却不愿立正位,而且除我之外并无其他妃子。” “他这又是何苦?”慕清菡低声叹息道,许久,又道,“那皇上便由着他吗?”慕清菡有些疑问,成瑾既是太子,也便是未来的皇上,对他的婚姻怎能由自己做主?就如同楚洛当年对元凝昀一般,利益夹杂,不得不做些自己不愿的事。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楚洛,慕清菡不禁有些恨自己,被伤的体无完肤,却依旧去触碰那些疼痛,更觉得万分对不起成瑾。 “皇上对太子殿下心存愧疚,自是凡是不愿违他的意。”白汐幽幽的说道,“只是太子殿下却似乎将皇上当做是陌生人。” “为什么?”慕清菡问道。 白汐微微笑了笑,却极为无奈与辛酸,道:“你还是自己问太子殿下吧,恕我无法相告。” 依稀当年景,却无那时意。时光错千重,玲珑心几时?终是怀二意,还是本无心?良辰美景在,却无风月情。 白汐望着缭绕上升的茶烟,带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我与他成婚时,是三年前他刚刚从陌国回来,或许是见到了慕清菡,却无法随自己的意。那一天,他便直接上奏皇上,与我成亲,虽说事情极为仓促,但皇上依旧没有反对。只是那一夜,他却喝了许多酒,口中一直叫着‘清菡妹妹’,而且边叫边流泪。从那刻我便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在他心中占据丝毫,即便慕清菡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慕清菡沉默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对成瑾,对白汐,她都怀有无法述说的愧疚,只是却不知该如何做,或许,自己出现在这儿本身便是一个错误。 “如今却不一样了,因你的到来,我才看到他真正的欣喜,你是冷月也好,是慕清菡也罢,总之你才是可以打开他心扉的那个人。”白汐笑着说道,却隐含了些许无奈。 慕清菡却也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没有一丝嫉妒与不快? 懒洋洋的阳光透过窗帷,映成一地光阴。雕梁画栋,此情此景,慕清菡思索着一切。 为何成瑾不如约而至? “我一直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故而不愿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怕我的境遇终将会害了你。”为何他会如此说,他究竟曾今遭遇过什么?为何皇上对他愧疚,为何他又对皇上极为冷淡,那他如今的境遇究竟是什么? 倘若,倘若在她遇到楚洛之前,成瑾已经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切还会一样吗?若是没有楚洛,真的会愿意嫁给成瑾吗? 慕清菡摇摇头,不愿再让自己思考,有些问题是可以等成瑾回来直接问他的,但却无发控制自己的思绪,自己以后究竟该如何,真的一直呆在这儿吗?真的会如白汐所说的那般成为太子妃吗?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成瑾已出现在她身后,笑着问道。 慕清菡转过身去,微微一笑道:“在想你的笑容,暖人心脾,舒心迷人,但为何你总是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为何总是让别人难以亲近?” 听完慕清菡的话语,成瑾的目光瞬间变得黯淡下来,如同慕清菡第一次见他那般,眼神充满痛苦与无奈,还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成瑾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慕清菡有些担忧,有些后悔自己莽撞的问话,成瑾必定有一段伤心的往事,自己又何必去让他回忆那些不堪的过往呢? 成瑾摇摇头,过了很久终于说道:“你可知我母亲是谁?” 不等慕清菡回答,成瑾继续道:“她是当年艳名远播的一名歌妓。” 不堪回首忆 比翼怜香语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听着成瑾述说着她母亲的身份,看的到他眼中的痛苦,慕清菡握住成瑾的说道:“成瑾哥哥,人并无贵贱之分,我知道你是很爱你母亲的,她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对不对?” “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只可惜当年信错了人。”成瑾缓缓的述说道,眼中不夹杂丝毫神色,“当年她是悦漾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歌女花翎儿,以歌舞著称,歌声清越动人,舞步更是天下一绝。当时许多王孙公子都不惜以重金只为见她,听她献歌献舞一番,不只是为了她的歌舞,更是因她有倾世之容颜。” 悦漾城是厦国国都。 “任你家财万贯,位高权重,却都入不了她的眼。直到后来遇到一位吹箫的男子,因一曲箫声而俘获了她的芳心。”成瑾依旧诉说着,但当提及那名男子时,眼中明显多了一抹恨意,“自此她便对那名男子倾心相许,直到有一天她有了身孕,他承诺她过一段时间便会来娶她,可是自那以后他却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母亲百般寻找,却始终得不到他的音讯。后来她再也无法待在她居住的地方,便在我出生后,离开了。因她原本的积蓄,开始几年足够过日子,可是后来生活却是十分艰难,她一边需要抚养我,一边还要赚钱,一个从未受过苦的人怎受的了那份苦楚,但她却从未埋怨过,她相信总有一天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她还是那么相信他,你说她这样做值得吗?”成瑾说着说着神情异常悲愤,最后一句话却似乎在问慕清菡。 慕清菡沉默许久,也知道那名男子定是成瑾的父皇,如今的厦国皇帝成裕,但却终是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值不值得或许只有花翎儿自己才清楚,别人无权判别她所做的,亦不懂得她的幸福,或许早在那一曲箫声里她已经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安慰与快乐,即便她的代价是一生的悲苦。 “后来呢?你母亲临终前有再见过他吗?”慕清菡又问道。 成瑾摇摇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曾经那段艰难的岁月,过了很久,他终于说道:“就那样生活,直到我八岁那年,突然家中闯进一群蒙面人,问我母亲是不是花翎儿,待得到他们确定的答案后,便痛下杀手,母亲与我都身受重伤,我们不停的逃跑,但是因为那天正好下着大雪,我们根本就逃不出他们的杀害。直到慕伯伯出现,我们才躲过一劫,但那时母亲已深受重伤,命不久已,而我也是浑身是伤,在她临终前她将我托付给慕伯伯,并且希望他够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说着说着成瑾留下了两行清泪,慕清菡却不知该如何来安慰他,对她父亲却有了一丝疑问,那时他究竟到厦国来做些什么? 缭绕香气充盈整个殿宇,微微冷风吹入,吹散了一片沉寂。 “你可知我母亲临终前跟我说了什么吗?”成瑾眼神中的那抹恨意渐渐增强,“她被人欺骗了一生,但她那时却告诉我说,‘成瑾,不要恨你父亲,他定有他的理由,他是不会将我们母子忘记的。我这一生其实早已知足,爱过,若要我重新来过,我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毫不后悔!’她甚至直到最后都不知道那人就是一国天子,不过是嫌弃她的身份罢了。” “我想皇上也许当初定是有难言之言的,她是不会看不起你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后来将你接回皇宫,并且立你为太子。”慕清菡缓缓的说道,希望成瑾可以减少一丝恨意,毕竟恨一个人也是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的。 “哼。”成瑾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寻我不过是因为那时他身染重病,以为命不久已,为了心中那仅存得一点良知,才立我为太子,希望以此可以得到我的谅解。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若是他当初真的因病去世,就凭我当初只仅仅是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小男孩,又怎么能在这诡谲阴诈的皇宫中生存下来?这些年来我步步为营,为了生存不得不培养自己的势力,可你知道这种生活有多累吗?既是如此,依旧还有很多人对我虽表面恭敬,背地中却看我不起。”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遵守约定回去找你。”成瑾看着慕清菡突然温柔的说道,“我怕,我怕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我不愿意你跟我一样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我只想给你最完美的生活。” 慕清菡微微笑着看着成瑾,才发现成瑾心中竟已隐藏着这么大的痛苦,只是自己从来都未发觉罢了。 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在家中有父亲的保护,遇到成瑾后又有他的百般疼爱,与楚洛在一起,至少开始也是受到他极尽的保护,虽说后来之事不尽人意,欺骗与谎言交织成的事实让她无法承受,但至少曾经她认为她是幸福过的,而成瑾却不一样,从小受尽苦难与折磨,又要承受失去他唯一的亲人的苦楚,又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整日为了生存而提心吊胆,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才需要得到更多的关爱。 “或许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慕清菡默默的想着,她拉着成瑾的手放到心口,微笑着说道,“成瑾哥哥,以后你不会再是孤单一人,清菡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无论前路有多么困难,我都愿意与你一同承受!” “当真吗?”成瑾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的问道。 慕清菡点点头。 成瑾将慕清菡抱在怀中,温柔的说道:“若有你在身边,无论生活有多么不易,我都愿意承受。” 雕梁画壁,如画风尘终将逝去,无论多么不舍与留恋,只能匆匆的伫成一抹哀伤。 慕清菡趴在成瑾的怀中,情不自禁的留下两行清泪,她将头深深的埋在里面,不让成瑾看到她的眼泪。 “或许,生活,当真与爱情无关!”慕清菡默默的想着,直到楚洛的身影在脑海中变得渐渐模糊。 生活,与爱情无关! 往事怀抱萦,不解当年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又是一年春意闹,烟花深处柳絮飘飞,繁华终是众花争艳,鲜艳夺目。厦国的初春也别有一番光景,烟林晚逾密,草花春更佳。 转眼间都快三个月了,慕清菡呆呆的望着窗外,瑾擎殿确如成瑾所言,并无外人来打搅,即使是白汐,自那日出现后,也再无往来。或许是成瑾向众人交代过,又或许是瑾擎殿本身便无多少人拜访。 成瑾对自己可谓是悉心照料,容不得有半分差池。可是楚洛的身影却总是闪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或许是在一个崭新的环境中,许多事情都有了不一样的见解。亦或是离开了楚洛,宁愿对他保存一份美好的回忆。 往日之事愈发的清晰,却有种种疑问萦绕心间,始终不太明白。 “不是,我娶你本就与玉佩无关!”这是楚洛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总认为他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是本来是如此,但当他登上皇位后一切都变了,总是将皇权看的太重。可如今却终是感觉自己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而他的最后一句话却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情谊与无奈。 为何宁愿对自己不理不睬,也不愿意废除皇后之位,又不愿意放自己离开?楚旭,还有太后会放自己离开,无非是因为她父亲,她是她父亲养女的借口根本说服不了所有人,还有若是她是郅国晴皖公主慕容晴的身份被暴露,楚洛势必需要秉公执法,那她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若是楚洛当真维护她,那么许多人必定会因此为借口对他群起而攻之,如今朝中的反叛者依旧不在少数。况且玉佩只不过是一个传说,既然连太后都不信,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既然有心杀她父亲,为何整个慕家的人最终却无一人落网?而所有的人却似乎又凭空消失了?还有楚翔,为什么他一定要杀楚翔? 突然想起来那日倚风殿内楚旭问了自己一句话:“楚翔当真死了吗?”他也在怀疑,难道楚翔当真未死吗?但是楚洛如此做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清菡突然瞳孔渐渐收缩,双拳紧握,心中有一丝惊悚,但却还带着一丝喜悦,那日他登基前一晚对自己说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清菡,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一切事情都不如你想像的那般简单,当所有的信任与真心都变成谎言,当一切的过往都成为利用,你能承受的住吗?” “我只是担心,担心有一天,你会怪我,怪我当日将你带入皇宫,我怕,怕你将来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怕你有一天终于会离开我。” “你要记得,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为你好,你一定要记得!” 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一切难道当真都是为了她?难道是为了慕容晴这个身份?可是若如此说,却又未免过于牵强。他完全可以将他的目的说出来,她必定不会怪他,为何在她苦苦逼问下却总是不回答自己问得问题?慕清菡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一遍遍想着,总是不明白。难道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此刻慕清菡真的好想回到楚洛身边,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夜他说让自己在给他一些时间,难道一段时间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吗? “楚洛。”慕清菡低声叫道,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旁早已多了一个人。 “你还是忘不了他。”成瑾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包含着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慕清菡蓦然惊醒,抬头看着成瑾,却看到他眼中的那一抹落寞与无奈。 “我…………成瑾哥哥…………。”慕清菡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成瑾却掩盖住自己的神情,微微笑道:“没关系的,你能待在我的身边,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先吃饭吧!” 慕清菡愧疚的看着成瑾,终是点点头。 一桌子珍馐美味,全都是慕清菡的喜好,足以看的出成瑾对她的关爱,突然,慕清菡面对着这许许多多的菜肴,突然很是厌恶,一阵恶心从心底溢出,使她不住的想要呕吐,却无物可吐。 “你没事吧?”成瑾担忧的看着慕清菡,拍着她的背脊,希望她可以好受一些。 慕清菡不住的呕吐,成瑾终是无可奈何,不禁大声喊道:“来人,传太医!” 看着微微飘飞的红帐,慕清菡对着一脸担忧的成瑾微微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成瑾却似乎未听到慕清菡的话语,待太医把完脉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只见那名太医向成瑾微微作福,恭敬的答道:“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她是因为已有三个月身孕才会导致恶心呕吐的,待微臣去开些安胎药便可!” 慕清菡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却微微有些高兴,只听太医对她说道:“姑娘以后切莫劳累,切莫忧虑!” 慕清菡对他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太医了。” “记住,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成瑾对着太医淡淡的说道。 殿内出奇的安静,慕清菡低着头,轻轻缕了缕自己发丝,不知该说些什么? 成瑾就这样静静的盯着慕清菡,没有说一句话。 许久许久,成瑾终于开口说话:“我们成亲吧。” “什么?”慕清菡当真吃惊不小,当初她确实有打算永远呆在成瑾身边,陪他度过这漫漫人生,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她已有了楚洛的孩子,即便她可以遵守自己的诺言,可是成瑾当真不介意吗? 成瑾坐在慕清菡身边,双手握住慕清菡的肩膀又重复了自己的话语:“我们成亲吧!” “可是……孩子……。”慕清菡低着头双手紧握着床帏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会待他向像亲生孩子一样的!”成瑾坚定的说道。 “可是…………。”慕清菡不忍拒绝成瑾,却又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毕竟楚洛的事自己并未完全弄清楚,若当真楚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他必定是承受了莫大的苦楚与无奈,自己如此做怎么对得起他? “我还没有准备好。”慕清菡低声答道。 “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准备,我不愿意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但如今你已有了陌国皇帝的孩子,你可知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的处境有多危险?”成瑾看着慕清菡说道。 预言尘世出,旧时恩义迷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低着头,并未回答成瑾的话语。 成瑾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几百年来四国之间虽时常有战争,都为统一四国而努力,但终是毫无结果,四国向来是不分轩轾,最近几十年,虽说国与国之间并未有战争,表面上看起来平安无事,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因预言中有五百年楼兰会合四为一,所以如今每个国家都在整装待发,待到合适的机会,都希望了自己国家可以统一楼兰。” 成瑾顿顿了继续道:“即便是我父皇依旧不例外,若是他知道你是陌国皇后,又怀有身孕,那么你必定会成为他所利用的工具,他一定会以你和你的孩子来威胁陌国皇帝,若是真的引发战事,有你在这儿,他多少会有几分胜算,到时候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慕清菡默然,成瑾说的的确是实话,如今自己无论在那个国家都会有同样的遭遇,即便是在郅国,她的父皇母后知道她还活着,为了统一楼兰,他们说不定真的会以她的孩子来威胁楚洛,对她,对楚洛,对她的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 慕清菡突然想回到楚洛身边,或许只有他才能保护这个孩子不受伤害,可是若一切事情如她先前所料,那她既然出来,又何必再回去?若是这一切当真是个误会,都是楚洛为了保护她而精心设计的,那么回去无疑更是增加了他的负担,若是她的身份暴露,那么楚洛到时候该如何自处?为了国家牺牲她,还是为了她一人而牺牲整个国家?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了。天下之大,如今却仿佛并无她的立足之地。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便是你嫁给我,如此方可保护你与你的孩子。”成瑾拉着慕清菡手温柔的说道。 慕清菡望着成瑾,泪水充盈着眼眶,成瑾为了她确实做出太大的牺牲,她轻靠在成瑾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成瑾哥哥,我不愿让你受如此大的委屈,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傻丫头,怎么会不值得?”成瑾轻抱着慕清菡微微笑道,“从小我便知道,你是我命中的克星,我这一生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我想先回家看看,自我三年前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到那里去,虽说父亲早已不在,但那毕竟是养我十七载的地方,即便如今它破旧不堪,我也想回去一趟。”慕清菡说道。 成瑾沉默了许久,道:“好,我答应你,陪你回去看看!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只是我怕,怕你回到陌国后,便再也不愿回来了!” “不会的!”慕清菡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看着成瑾说道,“我一定会跟你回来的,待回来以后,我们便成亲,从那时后开始,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慕清菡,只有冷月,只有成瑾的妻子冷月,你说好不好?”慕清菡说的确实是实话,之所以想回去,只是因一些自己不懂的事情必须回去才能弄明白,只是想知道楚洛是不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几日后是她的生辰,若是自己所料不差,楚洛定会到慕府去的,只有见了他,这些问题才能得到解决。想知道答案,只是不愿今后带着遗憾生活,但又绝对不会再回去,若是当真误会了楚洛,自是不愿成为他的负担,没有她,他会活的更好。 “好,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成瑾亲吻着慕清菡的额头,却发现丝丝泪痕划过她的脸庞,知道她还未完全放开,楚洛在她的心中早已扎下了根,不过他可以等,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们的生命中会如小时候那般除彼此外,便再无他人。 再过几日,便可以回去了,慕清菡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不住的打量着殿外的天空,偶尔有几多翔云飘过,灵动中增加着洁美。再望着周围葱葱郁郁的树木,当真是百翠丛中青欲滴。花朵亦是争艳夺目,时而飞过几只蝴蝶,美妙中不失可爱。 却听得蓝衣在同几个婢女窃窃私语,不住的对自己指指点点。 “蓝衣,在说什么呢?”慕清菡微微笑着问道。 蓝衣吐了吐舌头,说道:“小姐您许久都不曾这么高兴了,看着您高兴,蓝衣自也十分欢yu!” “是吗?”慕清菡自语道,未曾发现今日当真是心情甚佳,原来自己竟如此的思念。 慕清菡一人独自回到殿内,却突然瞥见那把龙吟剑,自己以前当真未曾发觉,它的剑柄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图案,她拿起那柄剑,仔细端详了许久,突然觉得那图形似乎与自己的玉佩有些相像,慕清菡缓缓的取出玉佩,放入剑柄的图形之上,却发现它们吻合的分毫不差。 突然那柄剑蠢蠢欲动,脱鞘欲出,龙吟一出,饮血方收,慕清菡努力着按住剑柄,不让它出鞘。无奈剑的力量岂是她一人所能控制的,只见那把剑将她打退在地上,缓缓的出鞘,剑尖直刺慕清菡心间。 慕清菡闭上眼睛一阵尖叫,过了许久,却并未发现疼痛,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柄剑直立在空中,射出耀眼的光芒,剑气在空中集结成几个大字“王者之血,帝女之魂。” 慕清菡思索着,却不明其意。突然字迹消失,剑气不再,龙吟剑突然进剑鞘,掉落地上,玉佩也滑落下来。 慕清菡似乎听到有脚步声响,连忙捡起玉佩,藏至身后,只见来人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却似乎看到了她手中的玉佩,慕清菡将玉佩缓缓的放进身后的袖口中,又将龙吟剑放回原处。 她仔细打量着来人,华服衣冠,相貌绝佳,眉宇间似乎与成瑾有些相像。 “你是谁?”慕清菡问道。 “在下成衡,特来拜会姑娘,姑娘在此已有一段光阴,如今才来探望,望姑娘恕罪!”成衡微微抱拳道。 “原来是二皇子,冷月因身体多有不适,并未出过瑾擎殿,故而未成拜见二皇子,如今承蒙二皇子驾临,冷月自是万分欣喜,二皇子如此说,倒真是折煞冷月了。”慕清菡微微行礼道。 曾听成瑾说过,皇上成裕与如今的娴贵妃莫子娴尚有一子,取名成衡,比成瑾小两岁,只是成瑾提起他言时语并不是太和善,想来二人关系也不是太好。 “不知二皇子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吗?”慕清菡问道。 成衡还未说话,只见成瑾已回到瑾擎殿,看到成衡,并无丝毫表情,他淡淡的看着成衡问道:“你来做什么?” 莲花承露久,繁华相逢时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衡微微笑道:“久闻大哥这里来了一位倾国佳人,一直无缘拜会,今日特来问安,即将会成为我的大嫂,又怎能不来拜见!” 成衡上下打量了慕清菡几眼,对成瑾说道:“果然是绝代风华,怪不得大哥将她视若珍宝,只是不知这位冷姑娘与大哥那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慕清菡相比又是如何呢?还是慕清菡与冷月本身就是同一人呢?” 成瑾一道寒光射向成衡,眼光似乎要将他淹没,过了许久,成瑾淡淡的说道:“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冷月就是冷月,与慕清菡无关!” “也对!”成衡轻拍额头道,“倒是我糊涂了,据闻慕清菡早在三年前已成为陌国的筱若皇后,冷姑娘又怎么会是她呢?” 成衡微微摇头,极为叹息的继续说道:“当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想那筱若皇后曾经宠惯六宫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家败人亡,病死后宫的下场。不过那麟嘉帝当真薄情的很,筱若皇后才去世仅仅两个多月,他便大量选取民间女子,以充后宫,据闻陌国皇宫如今可是佳丽争艳,热闹非凡,可再不如当初筱若皇后在世时那般冷冷清清。 说完还不住的打量着慕清菡,但见她并无丝毫反应,似乎及为失望。 “你说够了?说够了便离开,冷姑娘需要休息了!”成瑾依旧淡淡说道。 成衡打量着慕清菡,抱拳道:“既是如此,那成衡便告退了,日后还要多仰仗一下未来的大嫂呢!” 又转身对成瑾说道:“大哥,告辞了!”便大步离开了瑾擎殿。 阳光虽有些扑洒过来,依旧抵不住慕清菡心中的那份寒意,待成衡走后,慕清菡支撑不住,差些摔倒在地,幸好成瑾急忙扶住了她。 “怎么样?还好吧!”成瑾关切的问道。 慕清菡点点头,勉强笑道:“我没事,许是因为站立的时间太久了,有些乏了,休息一下便没事了!”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何况成瑾,慕清菡自是知道,成瑾不告诉她这些事,无非是怕她伤心。 成瑾没有言语,慢慢的将她扶到床上,说道:“两天以后,我们便出发,只是如今我们不能被陌国的人发现,只能悄悄的前行,所以除我们与驾车之人外,不能再带其他人,那时候我们再走两天的路程,便可到达,那一日正好是你的生辰,你觉得怎样?” 慕清菡微微笑道:“你决定便好,只是…………为何需要走两日的路程,我们上次不是仅仅走了一个晚上吗?” 成瑾微微笑着说道:“上次是因为怕出什么意外,故而骑得是汗血宝马,希望可以尽快离开陌国,可如今不太一样,我们是偷偷回去的,并无太多人知晓,何况如今你怀有身孕,并不益快马加鞭的赶路!” 慕清菡点点头,成瑾的谨慎与关怀令她放心。 “成瑾哥哥,我若了结心愿,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慕清菡微微笑着,看着成瑾想到,她已欠成瑾太多,不愿再辜负他了。 当年,春光窄处对垒诗,梳妆台旁温语存,而如今,只影空怀寂寞留,往事依旧心中住。 慕清菡坐在马车上,静静的观赏着车外的风景,江山如画,春日更显这锦绣山河烟雨芳菲。 “成瑾哥哥,你与成衡整日为敌吗?”慕清菡放下马车的帘帷,看着成瑾问道。 成瑾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母亲是独掌后宫生杀大全的娴贵妃莫子娴,他舅舅又是是当朝相国莫如辉,身份自是比我高贵的多,而如今我确是太子,他与我不睦自是情理之中。” “为何是娴贵妃处理后宫事物,皇后呢?”慕清菡疑惑道。 “皇后自与父皇成亲一年便因病去世了,自此他便再也没有立后。”成瑾说道,“只是当日皇后之死颇为奇怪,有人怀疑便是娴贵妃下得毒手。或许她与我母亲一样,都威胁到了娴贵妃,所以才会招到她的杀害。” “什么?当日那些杀害你与你母亲的人是娴贵妃指使的?”慕清菡问道。 成瑾眼中闪过一抹悲哀,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说道:“我在皇宫这么多年,已查到些端倪,只是如今却没有证据,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血债血偿!” 慕清菡默然,可想而知成瑾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整日面对着自己的杀母仇人,却还得对她毕恭毕敬,又要随时提防她的杀害,也难怪他对人都极其冷淡。 “为了对付我,他们可是费劲心机,也是因为父皇的愧疚,才使得我能够活下来,如今在朝中支持我的大部分都是父皇的部下,还有的便是我这些年来培养出的势力!”成瑾缓缓的说道,只是提到他的父皇,眼中却有一种异样的表情,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对他父皇究竟是恨,还是爱? 慕清菡握住成瑾的双手,轻轻道:“好了,既是出来了,便不要再想这些烦心的事了。”突然间却又想起白汐,她也是生长在皇宫中的可怜女子。 “其实白汐也挺不错的!”慕清菡说道,希望成瑾不要对她过于冷淡,毕竟她这一生除了成瑾并不能再依赖其他人。 “她是娴贵妃的人!”成瑾淡淡的说道。 慕清菡不禁沉默良久,总觉得白汐对成瑾是有情义的,不仅仅是细作那么简单,但如今成瑾对她早已下定结论,恐怕任谁也无法再改变。 终于到了慕家,慕清菡和成瑾一步步走进家园,但慕家的情形却似乎出乎成瑾的意料,但却仿佛在慕清菡的意料之中。 只见青山绿水,假山石落,巍峨亭殿,依旧如初,与慕清菡离开时并无二致,庭院似乎刚刚被人打扫过,慕清菡似乎回到了自己当年与父亲一起在家的时候,她不停地跑着,一面跑一面叫道:“父亲,父亲!”得到的却是无声的回应。 成瑾亦跟随其后,他觉得这里太过诡异,不得不提防。 成瑾与慕清菡跑过一间间屋子,最后跑遍了整个府邸,依旧不见一人,只是每个房间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如同慕清菡当日在家一般模样。 最后他们来到了寒潭,慕清菡蹲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物是人非,如今景物依旧,可是偌大的慕家却空无一人,极其孤单寂寞。 成瑾也是感慨万千,这个地方才是给过他最快乐的光阴,给他留下来一生最难忘的回忆。只是如今寒潭的荷花依旧,可她呢?还会因自己所摘的荷花而心生喜悦吗? 成瑾轻轻的扶起慕清菡,擦拭着她的泪水,安慰道:“慕伯伯会平安的,别担心!” 慕清菡点点头,看着寒潭中的荷花,更是不能自已,就是因为成瑾曾经为她摘过一朵荷花,为了成瑾的一句话,她七年来一直在寻找另一个为她下寒潭取荷花的人,那日楚洛做到了,她便嫁给了楚洛,才有了如今的种种情由。 “你喜欢吗?你若喜欢,我再为你摘一朵来。”成瑾看着慕清菡一直盯着寒潭中的荷花,便说道,说完便欲跳进寒潭。 “不要。”慕清菡连忙拉住成瑾,泪水滑落一地。并非是因为怕成瑾抵制不住寒潭的冰冷,只是当初楚洛为她摘过荷花,自此她的生命中便不再需要任何人再为她跳进寒潭。 成瑾似乎觉察到有人渐渐的逼近他们,便拉着慕清菡躲进了墙后。 沿着墙角看到来人,成瑾不禁怒从心来,而慕清菡却太过激动,有些支撑不住,倒在了成瑾的怀中。 斗憨未灭情,唯念他人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来人正是楚洛,只见他慢慢的走至寒潭边,夹杂着声声咳嗽,注视着谭中的荷花微微出神。 慕清菡望着他,不可抑制的点点泪滴缓缓流下,楚洛的身形似乎比往日更加清癯了些,面色苍白,似乎刚刚大病初愈。 莫如不见时,流水暗成思。情深何处埋,无涯照今朝。相见亦徘徊,凄怨何处寻。风月本无心,谁解此日心? 微微发冷的气息伴随着楚洛的阵阵咳嗽声飘荡在空中,慕清菡丝丝绞痛,却不敢出现,本就是为见他而来,想要一解自己心中的谜团,此刻却没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 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时光流逝,三个人都未出过声响。朵朵花瓣飘落肩头,楚洛亦未拂去它,花还未开便已凋零,又是何其悲哀。 “出来吧。”楚洛淡淡的说道。 慕清菡一阵慌乱,终究还是发现了,还未开口说话,便被成瑾轻轻的捂住嘴巴,她望着成瑾,只见他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 只见楚洛身后踱步而出的是一名女子,慕清菡看着她,却是元凝昀。 元凝昀低着头,在楚洛身后弱弱的答道:“皇上久病刚愈,臣妾不放心,便跟随皇上来到此间,还望皇上恕罪!” 楚洛并未说话,一直盯着寒潭中的荷花,似乎并未听到元凝昀的答话。 眼凝昀也注意到了那片荷花,不禁惊叫起来:“好漂亮的荷花,这个季节居然有荷花!”说完便拉着楚洛的胳膊央求道:“我们去摘一些吧。” 楚洛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是很漂亮,只是这里的荷花不属于你!” 元凝昀眼中的那抹兴奋瞬间便被阴冷所替代,但却用一种极为哀怨的语调对楚洛说道:“皇上对皇后娘娘还是如此的情深,若是皇后娘娘知晓,怕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她是带着恨意离开的,说到底终是朕对不起她。”楚洛缓缓说道。 “既然皇上对她如此放不下,为何当初却宁愿令她伤心欲绝呢?既然皇上当日将她逼上绝路,有意放她离开,为何今日又如此痛心呢?”元凝昀试探性的问道。 楚洛沉吟不语,过了许久,终于缓缓说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当日放她离去,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留她在身边!” 元凝昀双拳紧握,但脸上依旧挂了那份甜美的笑容。 楚洛的言语一字一句的全都落入慕清菡的耳中,他的一言一行都像一根针刺入自己的心间,突然她肚中一阵绞痛,忍不住便呻吟起来。 楚洛听到人声,立刻窜入墙后,便看到了慕清菡与成瑾。 “清菡,是你!”楚洛欣喜的叫道,脸上的那抹欢yu不可掩盖。 慕清菡泪痕未干,呆呆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终是有千言万语,有太多疑问,却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楚洛欲上前,却被成瑾的剑鞘抵住了脖颈,楚洛这时才发现慕清菡身边的成瑾,看了他一眼,便问道:“你是谁?” “我是替她来讨回公道的,今日特来取你性命!”成瑾说完,便将慕清菡推至一旁,双脚向楚洛扫去。 楚洛退开一步,躲过成瑾的袭击,双拳向他打去,想要一举将他打败。无奈成瑾的功夫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高的多,何况成瑾手中还拿着一把剑,虽为出鞘,但已有深深的剑气围绕在他们身旁。 成瑾与楚洛就这样用尽全身的劲力在与对方厮杀,慕清菡看着他们,却不知如何是好,既怕楚洛受到伤害,又不愿成瑾负伤。 只见楚洛似乎体力不支,一步步后退,过不了多久似乎便落败,而成瑾的出手却毫不退却,欲取他性命方可罢休。 慕清菡正焦急万分,只见元凝昀厉声道:“慕清菡,即便皇上当日对你不起,你也不该令人取他性命。皇上大病初愈,如今哪有力气与他争斗,若不是因为久病缠身,他又岂是皇上的对手!你可知皇上此次生病全是因为你!” “什么?”慕清菡盯着元凝昀问道,她不敢相信楚洛生病当真是因为她元凝昀冷哼一声道:“自你走后,他便病了,近日才刚刚有些起色,我已告诉你事实,你还不令那人住手!”元凝昀也是心惊万分,眼见楚洛已落败,似乎生命已掌握在他人手中。 慕清菡再也忍耐不住,成瑾的剑似乎即将刺入楚洛的身体,虽说剑并未出鞘,但龙吟剑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不出鞘也足已取人性命。在成瑾即将刺下去的那一瞬间,慕清菡突然跑至成瑾声旁,叫道:“成瑾哥哥,不要!” 成瑾停住了手,盯着慕清菡悲愤的说道:“他如此对你,你还是不愿杀他!” “我…………。”慕清菡看着楚洛,看着他流露出的那抹情谊,终是转过头,整了整思绪,对成瑾说道,“并非我不愿,如今我们身处陌国,他既在此地,想必周围必有重兵,若是今日杀了他,我们定不能离开这儿,既如此我们又何必与他同归于尽。” 成瑾沉吟片刻,道:“他若不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若是杀了他,重兵群龙无首,而且忙着救治他,说不定才有生还的机会!今日我定要取他性命,为你报仇!” 说完便拔出龙吟剑,刺向楚洛。 空气萧瑟凄冷,似乎凝结成了冰,龙吟一出,饮血方收。慕清菡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万分,她万万料想不到成瑾当真会令龙吟剑出鞘。剑还未落至楚洛声旁,慕清菡纵身,挡在了楚洛面前。 只见剑已刺向慕清菡,楚洛想要推开她,成瑾欲收手,却都已来不及。 剑尖即将触及慕清菡,成瑾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迫使他后退,那柄剑却始终伤不到慕清菡。在成瑾后退的那一刻,剑冲入空中,自行入鞘。 “你怎么那么傻?”楚洛勉强自慕清菡的身后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握住慕清菡的肩膀说道。 慕清菡无声无息的落下眼泪,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冲动,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令他死。 成瑾上前一步,握紧剑,瞪着慕清菡怒道:“你可知你刚才有多危险,为了他,你竟连性命也不顾,当真值得你如此做吗?” 慕清菡望着成瑾,一滴滴泪水淹没了脸庞,带着凄怨的目光哀求道:“成瑾哥哥,我不愿让他死,我求你,放过他好不好!” 楚洛又一声咳嗽过后,他缓缓的说道:“清菡,跟我回去吧!” 蓉湖碧蓝漾,天涯思君景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清风吹过,衣衫阵阵飞舞。 “清菡,跟我回去吧!”楚洛重复道。 “我…………。”慕清菡心中杂乱极了,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你休想!”成瑾大声说道,一把拉回慕清菡,继续道,“你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吗?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慕清菡怔怔的望着地面,既不敢望着楚洛,亦不敢望向成瑾。 楚洛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挣扎着站了起来,盯着成瑾良久,缓缓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成瑾!。” 成瑾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头对慕清菡道:“我们走吧!” 成瑾拉着慕清菡的手,待欲离去。 “清菡,不要走!”楚洛焦急的叫道,欲阻挡住慕清菡的离开,即使如今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成瑾拉着慕清菡的双手,却发现她看着楚洛一动不动。 “怎么?你当真要同他一起归去吗?”成瑾看着慕清菡问道,焦急中夹杂着阵阵慌乱。 “怎么会?”慕清菡冲成瑾笑笑,拉着她的说温柔的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只是如今…………。” 她望向楚洛,继续道:“只是如今我有些事情必须亲自问清楚,若不然今后我定然不会安心的。” 今日意,唯此留。愿今后,不相知,不相忆,不相恋。 慕清菡一步步走向楚洛,面对着他深邃的目光,不再躲避。 “楚洛。”慕清菡笑靥如花,一如当初,“你骗过我吗?” 楚洛摇摇头,对上慕清菡的目光,幽幽的说道:“从未有过,此心此情,一如初见,从未改变。” 慕清菡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已明白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依旧那样望着他,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清菡,跟我回去吧,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丝毫委屈,我会对你解释一切事情的始末,我希望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楚洛对着慕清菡说道,带些哀求的语气,似乎生怕慕清菡再从他声旁消失。 慕清菡轻轻的抱住了楚洛,不理会身旁成瑾与元凝昀的愤怒。 吹气如兰,她在楚洛耳边轻轻的说道:“我相信你,我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楚洛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便抱紧慕清菡,不再言语,错综复杂的事件早已被一句“我相信你”所掩盖。 “楚洛,再见了!若是没有我,你便不会为难。”说完便挣脱楚洛的怀抱,朝成瑾走去。 “不可以。”楚洛待反应过来,急忙叫道。 成瑾却已拉着慕清菡一步步离开,慕清菡无丝毫回转的余地。 正在此时,前方冲入一对人马,瞬间将慕清菡与成瑾包围在中心。 只见来人首领朝楚洛躬身跪下,却正是元准,只听他毕恭毕敬的答道:“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楚洛看着他冷冷道:“谁让你们来的?” “皇上近日龙体欠佳,微臣怕皇上出什么意外,故而擅自做主,还望皇上降罪!”元准趴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楚洛沉吟半晌,终于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只见慕清菡与成瑾被官兵团团围住,成瑾以剑护住慕清菡,对周围人士满脸不屑。慕清菡则一脸淡然,看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偶尔几多翔云飘过,点缀晴朗而又微冷的天气。寒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冰冷,弥漫在空气中。 清风吹断梦今日,芙蓉依旧若当初。 “皇上。”元准指着成瑾说道,“此人是厦国太子成瑾,皇上切莫放他离去!” 楚洛默默无言,许久,冷冷的说道:“保护皇后,至于其他人…………格杀勿论!” 楚洛的话语刚刚落下,人群便厮杀起来,处处攻向成瑾要害,只是由于不敢伤及慕清菡,才不至于痛下杀手。 慕清菡眼见局面已混乱不堪,便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一把剑,横放在自己肩膀上,对准脖子,大声说道:“住手!” 瞬间杂乱便被安静替代。 “你干什么?”楚洛惊叫道。 “清菡妹妹,你别乱来!”成瑾亦关切慌乱道。 “放我们走。”慕清菡向楚洛说道。 “你先把剑放下,一切可以从长计议。”楚洛对着慕清菡劝道。 “放我们走。”慕清菡无视着楚洛的话语,重复道。 楚洛一步步走向慕清菡,摇摇头凄怨的说道:“我说过,若有机会,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留你在身边。” “不要在过来。”慕清菡大声喊道,“若你在走近一步,我立刻便死在你面前!” 说着说着,便加中了刀锋的力度,丝丝鲜血从脖颈流出,光彩夺目。 “不要。”成瑾惊叫道,却终是无可奈何。 “你究竟想怎么样?留在我身边有这么困难吗?竟值得你以性命相逼。”楚洛怒道,愤怒中夹杂着声声悲哀与绝望。 慕清菡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却加重了自己手心的力度。 楚洛不再向前走去,却终是没有言语,不愿就此让她离开。 终于,还是慕清菡先开口说道:“你若是觉得我一人的性命不足以令你做出决定,那你的孩子呢?” “什么?你说什么?”楚洛惊异道。 “我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你若是不放我们走,我便立刻死在这儿,包过你的孩子。”慕清菡毫无表情的说道,此刻她绝对不能心软,不然不只会害了楚洛,亦会害了成瑾。 听到慕清菡的话语,不只是楚洛,就连元凝昀与元准都吃了一惊。 “你不要后悔!”慕清菡说完,便更近一步欲加重自己的力度。 “走!放他们走!”看着嫣红的鲜血,楚洛大声的叫道,只是眼中的暴戾似乎欲将所有人吞灭。 天地间无言的萧瑟与清冷构成鲜美的图案,成瑾与慕清菡缓缓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亦断绝了楚洛所有的幻想。 轻靠着唯美的车帷,慕清菡呆坐在车中,眼神微恙。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今日会在此地见到他,所以才选择今日回家。”成瑾不夹杂丝毫表情缓缓的问道,即使如此,他也不愿对慕清菡以冰冷的言语相待。 “怎么会?”慕清菡避开成瑾的目光,言不由衷的答道。 马车在二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停下了,成瑾与慕清菡都感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慕清菡不住的呕吐。 成瑾揭开车帷,便看到元准阴笑着看着自己,身后亦跟随一大队人马。而赶车的确已毙命,鲜血徒留一地。 “你究竟想做什么?”成瑾冷冷的问道。 “哼。”元准大声说道,“奉皇上口谕,特来送筱若皇后归天!” 倾城薄命怜,青衫湿遍垂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你胡说。”慕清菡闻言,挣扎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的从马车里揭帘而出,冲着元准怒道,“他不会这么对我,更加不会置自己的孩子于不顾,你休的在这里胡言乱语。” “是吗?”元准摇摇头笑着对慕清菡说道,“皇后娘娘怕是早已相信了吧,不然又何必如此生气?” 慕清菡腹中一阵疼痛,她捂着肚子,勉力说道:“你若要取我性命,又何必假借皇上之口。” 元准冷笑道:“我是想杀了你,不过却也没必要因你而假传圣旨,不过也不能怪皇上心狠,我若是他,也一样不能留你性命!” 一阵冷风吹过,慕清菡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幸好成瑾及时扶住了她。 “于你,我想皇上定然是放心不下,但是如今,自己既然得不到,为何不毁了它?”元准紧握剑柄,看着慕清菡孱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极为高兴,“何况你现在怀有身孕,若是你将他平安的生下来,他可是陌国皇室的正宗血统,倘若到了其他更外任何一个国家,他都会成为威胁陌国皇朝的重要人质。既如此,还不如今日便不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也省得将来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为挟制自己的理由,亦或是与自己为敌,若是将来一个不忍心,便会导致整个国家的覆灭,您说呢,皇后娘娘?” 慕清菡紧咬嘴唇,靠在成瑾身上,来自心间的冰冷瞬间弥漫全身,直达心底。元准说的合情合理,不得不令她相信,不过她却想不到楚洛当真这么心狠手辣,当真会对自己下手,会不顾自己亲生孩子的性命。 阳光似乎突然失去了温度,徒留一地光影。天地间的安静似乎昭示着一场杀戮,即将到来的惨绝人寰的杀戮。 慕清菡靠在成瑾怀中,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成瑾则紧盯着元准,以防被他突然出击。 元准的笑容自嘴角慢慢的滑下,右手紧紧握着剑柄,左手慢慢的举起,轻轻一挥,身后的人马便冲向成瑾与慕清菡,一刀刀向他们砍去。 成瑾左手抱起慕清菡,右手上扬,龙吟剑破天而出,阴森的剑气令人望而生畏,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杀,谁若是杀了他们,皇上便赏他万两黄金!”元准看到那些因害怕而颤抖的人吼道。 钱财令人迷失了心智,众将士一听万两黄金,疯狂的向成瑾和慕清菡身上挥刀,也不再管自己是否还有命去享用那些财富。 成瑾向周围一刀刀挥去,瞬间便有几十名侍卫倒地而卧。成瑾一刀刀砍向挥舞刀剑的侍卫,才使得他与慕清菡并未伤到分毫。 肃杀之气,龙吟剑的冰寒剑气,却终是抵不住万两黄金的诱惑,一拨拨人无声的倒下,但却依旧有人不顾性命的厮杀,直到目眦尽裂依然不停手。 成瑾却似乎即将耗尽自己的力气,握剑的双手已微微有些颤抖,任他武功再高强,所配兵器再锋利,也终是抵不过这样毫不停息的车轮战。 突然,成瑾微微有些大意,便有一把刀毫无前兆的向他挥来,刺入他的左臂,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惊醒了慕清菡的思绪。 “成瑾哥哥,成瑾哥哥…………。”慕清菡惊叫道,却不知如何是好。 成瑾微微笑道对慕清菡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的。”却又挥刀杀去一人。 突然感到身后一个强大的力量席向他席卷而来,成瑾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却原来又有人自身后向他砍了一刀,不一会儿,人群将慕清菡与成瑾分隔开来,任成瑾怎么努力,终究靠不近慕清菡分毫。 眼见一人拿剑刺向慕清菡,成瑾慌乱极了,大叫道:“小心!”却始终无法替她挡去那份伤害,更加无暇顾及自己声旁的刀剑,瞬间便以剑抵住大地,再也无法直起身来。 慕清菡更是危机四伏,本身便不会丝毫武功,如今肚子更是绞痛,根本连站立都不能够,更何况要抵制这连绵不断的刀剑。 一口鲜血吐出,慕清菡盯着自己的肚子,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刀剑破膛而入,血腥味瞬间弥漫全身,她缓缓的留下绝望的泪水,滴滴落入那沾满鲜血的剑锋。 成瑾大叫道:“清菡妹妹。”却始终无法走进她。愤怒瞬间似乎激发了他所有的力量,他仰天大叫,用尽他最后仅剩的一丝力量,对周边乱砍乱杀,目眦尽裂,看到这疯狂的打斗,坐在马上的元准也有丝丝害怕,他慌忙从背后拿出弓箭,向成瑾射出。 成瑾再也无丝毫力气挡去那只短剑,缓缓的向倒在地上的慕清菡望去绝望的最后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躲闪。 突然,一阵铿锵之声惊醒了成瑾,他睁开双眼,却见一人领着大队人马冲杀而来,领头一人又射出一箭,消去了元准那一箭的力度与伤害。 成瑾定睛一看,却是成衡,他更是惊讶万分,不知成衡为何会到此地,更不明白他为何会救他们。不过他已无暇顾及太多,至少现在他与慕清菡不会丧命,只是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有气息,成瑾越想越是焦急万分,却无奈身体似乎盯在了地上,无法移动分毫。 成衡的人马瞬间便占领了优势,不只是因为人数多,更是由于元准的人许多都已疲惫不堪。不久,鲜红替代了所有的色彩。又是一拨拨的人数倒下,昭示着他们生命的结束。 元准看自己的人马已折损太多,不敢再恋战,何况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慕清菡中箭昏迷在地,成瑾更是深受重伤,便勒令自己手下的人离去。 穷寇没追,成衡见已无危险,便走到成瑾声旁,扶起他问道:“你没事吧!” 成瑾看着他,看不出他的丝毫表情,但心系慕清菡,也无暇在疑问此事,他摇摇头,说道:“还好。”便挣扎着向慕清菡走去。 成衡扶着他一步步靠近慕清菡,待到她身旁,看到满地的鲜血,不禁焦急万分,一直不住的叫她,但慕清菡却无丝毫反应。 成衡伸手探着她的鼻息,还有一丝气息,他缓缓的说道:“她还有气息,不过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陌国,不然等到他们的大队人马到来时,我们便逃不掉了。你们先上马车,我带有御医,先替你们诊治伤势!” 相忘残更时,泪绝此恨凝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瑾点点头,由人搀扶着进入马车,慕清菡则由成衡抱着进入马车。 走了半日,虽说已无陌国官兵追捕,但却丝毫不敢松懈,更不敢放慢速度。但由于慕清菡与成瑾的伤势,也不敢走的过于紧急。 一路上,慕清菡一直未醒,鲜血却越流越多。御医替她诊断脉搏,一直眉头紧锁,连连叹息。 “她究竟怎么样?”成瑾紧盯着御医问道,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伤势。 “她,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至于她自己的性命,恐怕…………。”御医连连叹息道。 “你说什么?”成瑾抓住御医的衣服不住的吼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她救活,若是救不活她,你也休想活命!” 御医吓得连连跪下,不敢言语。 成衡从未见过这样的成瑾,从未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 “大哥,别太激动,我们先问问是什么情况?”成衡轻抚着成瑾安慰道,又令御医起身问道,“她还有救吗?” 御医战战兢兢,断断续续的答道:“启禀太子殿下,二皇子,若要救治这位姑娘,必须马上停车,只是如今…………。” “那就停车,立刻医治!”成瑾怒道,如今慕清菡终于又回到他的声旁,又怎么能亲眼看着她离自己而去? “为什么我要带你回去,若是依旧呆在厦国,你根本不会出任何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清菡妹妹,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成瑾对着慕清菡哀怨的说道,也不再理会成衡还在身旁,会知晓慕清菡的真实身份。 “大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这本非你的错!我想慕姑娘是不会怪你的!再过半个时辰便到我国境域了,到时候我们便给她医治,你放心吧,慕姑娘是不会有事情的!”成衡劝道,突然发现他的这位大哥也是如此的可怜,令她不忍在加害。 成瑾默然,早已无其他办法可想,此刻早已丧失理智与清醒的他,也唯有听着成衡一一安排。 偏悔当年意,而今只影留。人世方苦多,不解其中意。 时光仿若静止般,成瑾紧握慕清菡苍白发冷的双手,心痛弥漫在心间,不可掩埋。西风若解,应连昭愿。渐行渐缓的足迹令成瑾微微着急,终于到厦国境界了,他慌忙的将慕清菡报下马车,却又小心翼翼,唯恐刺痛她的伤痕。 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成瑾直接走进最为相近的客栈,冲店家大吼道:“快开一间上等客房!” 店家见他全身布满伤痕,怀中又抱着一名不知死活的女子,唯恐在此地出现人命,不敢接话,但见他全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又不敢上前拒绝,只是畏畏缩缩的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此时殿内的人早已被那份血腥之气吓得落荒而逃,再无丝毫好奇心。 成瑾见店家毫不答话,更是气从心来。成衡见事不妙,摇了摇头,阻挡住成瑾即将发作的疯狂举动。 成衡将一锭闪闪发亮的黄金摆放于柜台上,道:“快去准备两间上等客房。” 黄金的魅力终究是掩盖住心底的那份害怕,店家展颜一下,对着成瑾恭维道:“贵客,请上楼来!” 虽有成瑾百般呵护,但他毕竟也是重伤在身,一路颠簸的疼痛,终于在慕清菡靠近床帏时彻底爆发。 成瑾听到慕清菡轻轻的呻吟声,不觉惊喜万分,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泪水自慕清菡眼角轻轻滑下,她嘴唇蠕动,似乎轻轻叫着什么。 成瑾慢慢的将耳朵伸于她的唇边,以便能够知道她的需求。 苍白虚弱的面庞,此刻愈发虚弱,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声响,终于成瑾听到的来自慕清菡心底的那份呼唤:“…………楚洛…………楚洛。” 顿时心底的那份冰凉弥漫全身,直达心底,成瑾悲戚怒吼道:“为何如今你对他依旧念念不忘,他如此待你,当真值得你如此做吗?” 说完,便踉跄倒在地上,坚守着心底最后一份执着,才使得他原本虚弱重伤的身体站立到现在。她唇边的那一份呼唤彻底摧毁了他的信念,凄绝与凄怨习满全身,再无丝毫力气。 成衡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并无丝毫动容。 望着成瑾倒下去,只是淡淡的交代了一句:“如是太子殿下与这位女子今日不幸亡故,此间所有人都休再活命!” 沧海桑田,短短数日,境遇也全然不同。唯美的画屏交杂的血腥的色彩,点点摄人心魄。 救治了些许时间,御医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成衡说道:“终于不辱使命,这位姑娘总算捡回一条命,只是她的孩子却………………无法保住了。” 成衡并不言语,过了许久,淡淡的说道:“你去另外一间房屋看看太子醒了没。” 御医躬身退下。 邪魅冰冷的气息弥漫在整间房屋中,若有若无的香气混合着丝丝血腥与无情,成衡紧盯着慕清菡苍白的面颊,轻轻替她擦拭着脸边的冷汗,幽幽的说道:“慕清菡,不要怪我心狠,唯有利用你才能牵制楚洛,这世间唯有你才杀的了他!也只有你才能彻底摧毁成瑾!” 看着窗外迷茫的夜色,成衡轻轻的替她掖好被子,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将来,我定会补偿你!” 一道黑影闪过,成衡看了看昏睡中的慕清菡,又转身探了探毫无动静的成瑾,纵身跃入夜幕中。 “二皇子。”黑夜中一道人影停留在成衡面前,躬身跪下。 他缓缓的抬头,月光下映衬着他坚毅隐忍的脸庞,却又是那么熟悉。赫然便是元准。 “做的不错!”成衡微微笑道对元准说道,“楚洛如今怎样?” “自筱若皇后离去,又过了些许时日,他便回宫了。”元准恭敬的答道,“自筱若皇后离宫,皇上便病了,陇茹太后为了使皇上得到众位官员的支持,大量选取有身份背景的女子充入后宫,立为妃嫔,却说是为皇上冲喜,还下令说若有哪位娘娘先诞下龙子,便立为皇太子。只是如今朝中事务多由七王爷楚轩和九王爷楚旭打理,并无丝毫混乱状态。怕是我们依旧没有机会。” “无妨!”成衡淡淡一笑,“我自有安排。” 说完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元准,拉着他的手说道:“弟弟,如今已无外人,我们又何必如此生疏!这些年辛苦你了。” 元准身体微微颤抖,强制压抑着自己眼中的泪水,颤抖的说道:“大哥…………若是没有你,我早已活不到现在…………纵使千难万险,我定会不负你的所托!” 成衡点点头,说道:“我们是亲兄弟,自是不必太过见外!他日我若得到天下,一定让你光明正大的归来,到那时任谁都无权阻拦!” 当天边一抹出生的朝阳照射着大地,闪烁的明媚的气息,成瑾睁开双眼,便奔向慕清菡的声旁,但见她睁着空洞的双眼,直盯盯的望着屋顶,不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成瑾慌乱的叫道,明明都已经醒了,为何还这般摸样。 慕清菡依旧不言不语,似乎早已失去了灵魂。 “清菡妹妹,你没事吧!”成瑾焦急的叫道,却发现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还有知觉。 唯有恨,此地留。不愿念,不愿忆。唯余空恨心间住,旧日恩义枉凄迷。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慕清菡凄绝的说道。 成瑾轻轻的将慕清菡抱在怀中,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终于那压抑在心间的孤独与恨意顷刻间如洪水般爆发出来,慕清菡趴在成瑾身上哭诉了很久,盯着远方恨恨的说道:“从今日起,我慕清菡不会在流一滴眼泪,不会在对楚洛存在一丝情谊。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我要让他对他的狠毒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我未出世的孩子! 九天魂魄惊 此心空余恨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瑾紧握住慕清菡的双手,却发现她的双手微微颤抖,虽在极力抑制,仍掩盖不住那份冰冷。 “我定会帮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我必会倾尽全力助你!”成瑾轻柔着她的手掌,望自己手心的温度可以融化她此刻冷如寒冰的心。 绝美的凄清哀怨嗜心图,都堕入门阁处那一双邪魅的眸子中,淡淡的浅笑,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被随意的用指尖挑起,想着她在生命即将完结时呼唤的字眼,想着她昏迷不醒时手中却仅仅握住的这块玉佩,眼底的那抹笑意渐渐扩大,轻轻翻阅了自她身旁取出的那本毒经,便随意放入衣袖中。 “慕清菡,你逃不掉的!你既是楚洛的人,又是玉佩的主人,便注定是我成就大业的牺牲品。”成衡望着慕清菡眼底那一抹仇恨的亮光,更是惬意,“到时候,成瑾会是第一个为此送命的人。”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往日的款款深情,与浓烈的鲜血掺杂在一起,只能令人堕入无尽的深渊,跟随仇恨的脚步,永不回头! 在此地停留了些许时日,成瑾的伤势已无大碍,慕清菡身体虽有些虚弱,但也调理的无碍行走。 安排妥当,便向皇宫出发了。 慕清菡端坐在马车中,不理会身旁的成瑾与成衡,兀自深思着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成瑾沉思了许久,终于打破了天地间的这份沉默,转头向成衡问道。 成衡淡淡一笑,道:“大哥何必有此一问?说到底你终究是我的大哥,我们虽平日中略有不睦,但我有怎能看着你死在异国?” “是吗?”成瑾的脸冷若岩石,无丝毫情绪的说道,“你未免出现的太过凑巧了吧。” “弟弟可是整日担忧慕姑娘与大哥的安危,这才冒死前来,不想却遭到大哥如此猜忌。”成衡一脸沮丧,又转头对慕清菡说道,“慕姑娘,你说我是否太过冤枉?” 慕清菡没有言语,似乎并未听到成衡的问话。 “今日相救,他日定会报答,我不会欠你恩情。”成瑾冷冷的说道,似乎眼前的人与他并未有丝毫关系,“以后没有慕清菡,只有冷月!” “是。”成衡笑着答道,似乎对成瑾的冷漠早已习惯,“定会谨记。” 终于到了厦国国都悦漾城,他们三人虽坐在马车中,但此间的热闹嘈杂之声依旧传递进来。 成瑾看了看一路上从未说半句话的慕清菡,终于道:“你可是不太舒服?” 慕清菡摇摇头,道:“我很好。”抬头便看到成瑾眼中的那份担忧,便冲他一笑,随即揭开车帷的纱幔,向车外望去。 悦漾城自有其独特之处,到处充满着热闹非凡的气息。鳞次栉比,曼妙多姿的大红灯笼悬挂琉璃金砖之下,豪华的屋宇不在少数,店铺亦是不乏其数。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表情各异,有人心满意足而笑容高挂,有人愤懑低头急敢路程,也有人面色平淡着看着这天地间的色彩。 一抹白衣声影映入慕清菡的视野,慕清菡惊呼:“快停车!” 成瑾不明其意,但却依着慕清菡。 “小心!”成瑾看着慕清菡慌张的跳下马车,向前似乎在寻人,便跟随着她前行惊叫道。这里毕竟是悦漾城,鱼龙混杂,不得不小心。成衡亦跟随其后。 慕清菡慌乱的向前跑着,跟随着那个白衣人影,她相信自己定没有看错:“楚翔,楚翔!” 慕清菡叫道,丝毫不放慢自己的脚步。 白衣人影听到有人惊呼,转头望向慕清菡,却是一脸诧异与欣喜。 慕清菡一阵欣喜,确实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庞,果然是楚翔。 慕清菡连忙向他走去,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上。 楚翔眼中现出一抹挂怀和担忧,欲上前扶她,却又些犹豫,突然有瞥见她身后的成瑾与成衡,便飞快的淹没在人群中。 慕清菡抬起头,早已不见了楚翔的声影,成瑾正好赶上她,轻扶起她,关怀着问道:“你怎么样?” 慕清菡无暇顾及成瑾,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却再也不见楚翔,不禁黯然神伤。 “怎么不见了,为什么他不愿见我?他明明没死,为何要瞒我?难到他不知,我以为他死了我有多伤心。”慕清菡自语道。 “你在说谁?”成瑾疑惑道。此时成衡也已赶上。 “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或许是我看错了。”慕清菡冲成瑾勉强一笑,她知道楚翔如今即在厦国,若是成瑾与成衡知晓,必定不会放过他,自己又何必将他引入绝境,如今既已知他没死,自己也可放心了。 成瑾看了看周遭,对她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去吧!” 慕清菡点点头,同成瑾和成衡一同离去,时不时的扭头向后观望,却依旧没有发现躲在拐角处的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带着些许关怀与无奈。 气势磅礴的瑾擎殿,依旧伫立在天地间,默默无言,明媚的阳光洒下,徒留一地光辉。 花香怡人,飘散在空气间,弥漫着清香。 蓝衣身着粉色青衫,一束腰带系挂身前,头插翡翠玉钗,头发被轻轻挽起,掩衬出可爱的容颜。 慕清菡与成瑾刚走入瑾擎殿,便看到蓝衣带着一脸笑意的拿着剪刀在剪着花枝,嘴中哼着小调,拨弄着参差不起的枝叶,完全没有感到他们的到来。 慕清菡从未发觉原来蓝衣的相貌也是如此的惹人怜爱,小小的酒窝轻嵌入脸边,映衬着娇嫩欲滴的红润嘴唇,高挺的鼻梁对称着一双玲珑的大眼睛,愈发可爱,而且今日像是特地盛装打扮一番,她终于发现蓝衣已不再是那个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了,已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 “蓝衣。”慕清菡浅笑轻叫道。 蓝衣楞了一下,随即绽放出完美的笑容,她立刻放下剪刀,跑到慕清菡声旁,惊喜的抱着慕清菡叫道:“小姐,你可想死我了。” 一声咳咳声自慕清菡传来,蓝衣立刻放开她,有些不解。成瑾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好些了吗?”随即又埋怨蓝衣道:“你小心点,她身子还没好。” 咳嗽了几下,慕清菡看着蓝衣一脸无辜的模样,对成瑾说道:“你莫要责备她了,她也并非有意的。” “小姐,你究竟怎么了呀?不是说好几天便会来了吗?为何如今却去了这么久?”蓝衣嘟起小嘴问道,随即又欢喜道,“不过,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做了许多婴儿的衣服,待将来小皇子出生后,定可以用的上的。”说着便抚摸着慕清菡的肚子,一脸欣喜的模样,但随即却发现慕清菡的肚子不大反而愈发的小了,正彷徨间,却瞥见了慕清菡眼中浓浓的哀伤和恨意以及成瑾一脸的责备,便明白了许多,不敢在言语。 “先进去休息一下吧,赶了这么长的路程,想必你也累了吧。”成瑾扶着慕清菡柔声道。 慕清菡强制压下眼中的神色,勉强笑了笑:“我没事,若连这些言语都受不了,我又何谈报仇之说。”便冲蓝衣笑了笑,示意她莫要内疚,便走进殿内。 清风若解意,谁明此种情?不见往日笑,只今唯剩恨。 旖旎兄妹情,偏停风晚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我们成亲吧!”成瑾旧事重提,“待我禀明父皇后,我们便成亲。” 慕清菡后退一步,摇摇头,道:“成瑾哥哥,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子,我已是惨败之躯,焉能配的上你!” 成瑾上前一步,紧握慕清菡的双肩,紧盯着她的双眸道:“你如今此番言语究竟是在伤我的心还是故意在贬低你自己,什么惨败之躯,你难道不知在我心中,这天下女子又有哪一个真正及的上你?况且那日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慕清菡不禁动容,但却真的不能嫁于他,正因为他的一片真心,才不愿伤害他,往日只是觉得自己或许有一天当真可以忘记楚洛,可以爱上成瑾,可如今对楚洛,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在今后的日子中,再也无法将他从自己脑海中除去,恨,往往要比爱来的更加强烈。 慕清菡放下成瑾的双手,幽幽的说道:“那日我是答应了,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忘记?我又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成瑾深深吐了一口气,极尽凄凉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 慕清菡抬起头,对成瑾说道:“不是的,这些事根本与你无关,我所受的苦楚并非你的错,我怎会怪你?” “成瑾哥哥,对不起!”除此之外她不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慕清菡伸开双臂,环上成瑾的腰际,轻靠着他的胸膛,缓缓说到,“你知道吗?从小我待你便如同自己的亲哥哥一般,我喜欢依偎着你,喜欢整日与你黏在一起,如今依然如此,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今生注定负你!如今我已是生活在仇恨之中,总有一日我会离开你,我真的不愿你为我伤怀,更加不愿因我的事而连累你!” 听完慕清菡的话语,成瑾久久不得平复自己的心绪,过了许久,他抚摸着慕清菡的发丝轻轻说道:“你我之间又何必说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肝情愿的。”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极力抑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说道:“既是当我亲哥哥一般,又何必怕连累我,我又怎能忍心看自己的妹妹受人欺负呢?”说完捧起慕清菡的脸颊,一脸心痛与宠爱。 “谢谢!”慕清菡望着成瑾,一个完美的笑容瞬间绽放,但却觉得万分对不起成瑾,只是若今日不与他说清楚,那么日后必将会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成瑾从不违逆她的意思,她一直都知道,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愧疚成瑾。 “一切都是因为你,楚洛!我定会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慕清菡眼中现出一抹狠毒的神色,无法自已。 繁花盛开,点缀着春日旖旎的色彩,鲜艳的花朵争先开放,尽比芳华。朵朵白云浮过,慕清菡赏玩着手中的丝带,看着翩飞的蝴蝶,又自沉思了起来。 蓝衣端着一杯茶出现在慕清菡声旁,慕清菡看着她的一身装束,紫色裙带翩翩飞舞,缀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似乎随时都会赋予灵魂一般。白纱轻轻披其肩,越发灵动。发丝几束被丝带缠绕,映于耳边,身后亦披散着浓密发丝。另有发簪轻轻插于发丝之上,妩媚中却又不失淡然。 慕清菡轻笑道:“蓝衣莫不是有了意中人了吧?” “哪有?小姐净会取消我。”蓝衣回答的极为不自然,脸微微有些发烫。 “是吗?”慕清菡打趣道,“为何如今蓝衣越发会打扮了,整日将自己装饰的美艳动人?” 蓝衣的脸越发的红了,极为不自然的说道:“没有的事,小姐莫要在开玩笑了。”但却有些欣喜又有些腼腆的问答:“我这样当真好看吗?” 慕清菡轻笑着摸摸她高挺的鼻子,道:“蓝衣是天生丽质,即便没有这些装饰,依旧是冠绝群芳!” 蓝衣嘟嘟嘴唇,低下了头,但却掩饰不住心底的那份狂喜。 “小姐,为何这几日二皇子总是来探望你?”蓝衣试探性的问道。 慕清菡摇摇头,也是一脸迷惑:“我也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几日下来,我发现他这个人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阴险可怕。”慕清菡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他并非一个简单的对手,成瑾哥哥若要登上皇位,若有他在恐怕是难上加难!” “或许是小姐想多了,二皇子无论对谁都是那么和善,对太子更是恭敬,倒是太子殿下,好像天生将他作为仇人一般。”蓝衣有些替成衡鸣不平。 慕清菡遥望着天空,缓缓的说道:“看人怎可只看表面,成衡越是如此,越可看出他的城府之深,无人能及!倒是成瑾哥哥,对成衡的不满从来不加掩饰,我怕总有一天他会败在成衡手中。” 蓝衣不再言语,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及不认同慕清菡,倘若慕清菡转身看一下蓝衣的神情,或是她追究一下蓝衣究竟心系何人,或许日后她便不会那么伤心,或许她就不会失去她。但她始终遥望着天空,不曾动弹。 “冷姑娘。”伴随着一阵茉莉清香,白汐笑脸盈盈的走向慕清菡。 许久未曾见她了,依旧如当日那般美丽,慕清菡冲她微微一笑,轻轻施礼道:“拜见娘娘!” 白汐连忙扶起慕清菡,道:“冷姑娘如此莫不是认为白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此话何解?”慕清菡一脸迷惑。 “如是太子殿下看到到此番情景,定会责备白汐的,冷姑娘还是放过白汐吧!”白汐望着慕清菡说道,但却无丝毫害怕之意。 慕清菡笑了笑:“既然娘娘不喜如此,那冷月今后遵从娘娘的旨意便是!只是娘娘今日怕是要失望了,太子殿下并不在。” 白汐端庄大方的笑了笑,拉着慕清菡的双手说道:“正是因太子殿下不在,我才过来陪姑娘解解闷的。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如何?听闻姑娘近日来心情不是太好,出去散散心也好。” 慕清菡犹豫了下,点点头道:“既是娘娘相邀,冷月自当从命。” 香艳绝佳倾,今朝此意闻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厦国皇宫更是别有一番景象,脚下的石子路在阳光下散发出光彩夺目的颜色,本就五彩缤纷,如今更是熠熠生辉。参天树木历尽沧桑,似在昭示着自己的年月,点点阳光稀稀松松散落在泥土上,点缀成散漫的光点。楼台阁宇,辉煌夺目,伫立百年,依旧不倒。琉璃金砖不计其数,殿宇无不透漏着豪华的气息。 慕清菡与白汐走在前面,白汐轻挽着慕清菡的双手,显得极为亲切,慕清菡只是淡淡笑笑,既不与她亲热,亦不与她疏离。 “这厦国宫中与陌国皇宫相比如何?”白汐不着痕迹的问道。 慕清菡打量着四周淡淡一笑,道:“想来都差不到哪里去,毕竟都是一方之国。只是冷月却并未有此殊荣,能够进入陌国皇宫,故而娘娘的问题恕冷月无法相告。” 白汐也是不再言语,同她在一期游走于亭台楼阁间。 “对了。”白汐轻拍额头,笑着对慕清菡说道,“前些日子娴贵妃听闻太子殿下这里住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太子殿下更是将其捧在手心中,便命人专程做了一件衣衫送于姑娘,但又恰逢姑娘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去,故而先放于我那,我这就命人拿与姑娘!” 说着便对身后的一名婢女说道:“画茵,快去我宫中将衣衫取来。”说完又转身对慕清菡说道:“恩…………不若让蓝衣姑娘一同去吧,也正好借此机会我与姑娘说些体己的话语,你觉得呢?” 慕清菡道:“娘娘决定就好。”又向蓝衣点点头,示意她同去。 如画江山,氤氲朦胧中更是别有一番景象。伫立于若云停,远看着逐渐飘飞柳絮,慕清菡眼中却冷漠如冰,陌国的风景丝毫不弱于此处,只是如今那里却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曾经欢言笑晏晏,春光窄窄处,梳妆台处玲珑影,曾经,春意芳菲处,嬉笑怒骂意,醉迷心间成双对;曾经,月夜凄清时,长恨一歌挽意留,曾经,夜半无人处,朱弦一断与君绝。如今,亦恋当时景,不是那时情。 慕清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刀光剑影的余音依旧回荡在耳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当剑刺入肌肤时的那份冰冷与凄绝,那份感觉仿佛堕入万丈深渊,感受着自己身体中的那个小生命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而去,那份绝望岂是可以忘怀的。 “当生命已了无生趣,唯有那份恨意支撑着我,楚洛,我定会回去,到那一天,就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慕清菡不禁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冷姑娘,莫不是身体不舒服?”白汐看到慕清菡颤抖的身体,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许是站的过于久了吧。”慕清菡睁开双眼,淡淡的答道。 白汐微微一笑,道:“那便坐下休息一下吧,这里风景甚佳,很是适合赏玩的。” 慕清菡慢慢走至亭中央的石凳上,缓缓说道:“沉醉与旖旎风光,适应于安乐,只会迷失自己,忘乎所以!” “什么?”白汐疑问道。 慕清菡淡淡一笑:“没什么。” 白汐亲自斟了两杯茶,递给慕清菡一杯,道:“冷姑娘,请!” “有劳。”慕清菡慢慢的接过杯子。 白汐优雅的饮着杯中茶,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气质,慕清菡看着她,不禁想到:“若你并非娴贵妃的人该有多好,成瑾哥哥与你才是真正的绝配。” 一声咳嗽声自白汐传来,那杯中茶也因此全都撒到了身上,幸好水并非太烫。 “还好吧。”慕清菡道。 白汐微微点头笑道:“让姑娘见笑了,如今怕是要失陪了,我先回宫换一下衣服,姑娘先自行游玩一番吧。” “娘娘请便!”慕清菡微微笑道。 一阵浓郁的香气逐渐飘来,慕清菡正在一人自行饮着茶,却被这一阵香气所吸引,味道浓烈香甜,却又不自觉的使人追踪它的足迹。 慕清菡跟随着香味渐渐向前走去,却走到衡若殿前,殿外却无一人把守,慕清菡探头向里望去,望见屋宇旁边潮湿的一片空地上种有大片色彩艳丽的花朵,红的,黄的,粉的,香气便是从这些花上传出的。 慕清菡轻轻的走进殿内,蹲下身来观赏这些花,鲜而诱人,花瓣层叠交错,形成绝美的花朵,且味道浓烈异常香,慕清菡突然想起一种花来。 罂粟花,花朵鲜艳美丽,香味更是天下一绝,只是其本身具有毒性,若是误时大量的,必定会离不开它,直到最后虚弱至死。但若用量得当,便是一味很好的药材。 慕清菡惊讶,为何这里会有如此多的罂粟花?曾经她央求父亲准许她摘种些罂粟花,但父亲怕真的有人误食它,无论如何都不准许,如今为何这里会堂而皇之的种这么多罂粟花?慕清菡记得,楚翔送给她的毒经里面便有提到罂粟花,而且罂粟花是“八夕断魂”的解药中最不可缺少的一位药材。 慕清菡正自望着罂粟花发呆,突然从殿内传来一阵阵笑声,慕清菡不禁站起身来侧耳倾听。 只见殿内传来成衡的声音:“舅舅真实好计策!如此的话那皇位就唾手可得了!” 另有一个略微有些苍老但却依旧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这皇位本就是你的,成瑾不过是从宫外捡过来的一个野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室血统还有待查明?即便真的是那有如何,他又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皇上就只为当年自己做的一桩风流韵事便要拱手将江山让与他人,完全不顾及你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子!” “也是,父皇从小便对他极为偏爱,完全忽略我的感受,我都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成衡有些怨气,缓缓而道。 慕清菡将这一字一句都听到耳中,却丝毫不敢有半点声音。慕清菡顺着门中的空隙望向殿内,只见成衡端坐带一旁,面无表情的饮着茶水。他对面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长者,衣着儒雅,面色祥和,浑身散发着一种出尘隐逸的气息,如不是刚才听到他说话,单看他衣着,定会认为他是一位不问世事的归隐之士。 “他应该就是当朝相国莫如辉!”慕清菡心想。 无意私密晓,意外命中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只听成衡继续道:“父皇的身体如今是一天比一天弱了,我听太医说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如此说来我们必须马上行事!” 莫如辉点点头道:“如今边关告急,必须马上派兵出征!我们向皇上建议,希望可以让太子成瑾出兵,他若是打了胜仗,必定会使自己的人马损兵折将,我们今后要对付他必定轻而易举。他若是打了败仗,那么他要继承皇位定会有很高的反对声,我们便趁机假传皇上遗诏,说皇上认为太子并无能力继承皇位,因此传位于你。无论哪种结果对我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慕清菡再门外侧耳倾听,屏气凝神,不敢喘一口大气。 只听成衡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如今最大的问题是父皇如今已重病在身,他最希望的便是成瑾可以留在他的身边,我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成瑾出兵的!” “这个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你不要忘了,只要成瑾愿意,我想皇上必定不会反对的。”莫如辉缓缓而道,似乎对此事已经胸有成竹。 成瑾沉思许久,笑道:“不错,父皇重来都不会违逆成瑾的意见,而且成瑾上次在陌国差点丧命,他不会不想为自己报仇的,更何况这次还是陌国麟嘉帝御驾亲征,他一定会去的!” 慕清菡一阵心惊,一阵凄凉:“楚洛亲自出兵攻打厦国,难道他还不愿放过我,非要制我于死地方才罢休吗?” 只见莫如辉沉吟半晌,疑惑的问道:“为何这次陌国会突然出兵来犯,而且还是皇帝御驾亲征?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缘故?是否与那位叫冷月的女子有关?” 成衡轻轻饮了一口茶,笑道:“舅舅真是多虑了,想那冷月不过是一名平凡的女子,怎能引得陌国皇帝的大驾!你也知道四国虽说近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但无论哪个国家都想统一楼兰,如今五百年期限将到,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何况上次我国太子差点丧命于陌国,我们与陌国又岂能和平?与其等待着我们出兵攻打,倒不如他们占尽先机,首先出兵!” 莫如辉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总觉得冷月不是一般人,你说他会不会是陌国筱若皇后慕清菡?” 慕清菡心中一凛,恰好撞见成衡瞟向自己,微微一笑。 慕清菡并未移动,继续站在门口倾听,因为她知道成衡即以看到她,却并未出声,必定还有下文,何况今日的一切本就是成衡引她前来的。 成衡淡淡一笑,道:“陌国早已发丧,筱若皇后已死,若冷月当真是慕清菡,成瑾又怎会带她前来,他这样不是将自己逼上绝路吗?要知道私藏敌国皇后,可是要论斩的!舅舅你就是考虑的太多了!” “也对!不过凡事都需谨慎些才好!”莫如辉缓缓说道,又指着桌上的一堆账簿说道,“这些是制造兵器的记录和所花的银子,你清点一下!还有就是在你手下做事的官员的姓名。” 成衡轻轻抚摸着账簿,道:“舅舅做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何必查看!” 莫如辉笑着点点头,一脸欣慰,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得马上回去了,你一切小心就是!” “好吧,我现在也到父皇那去一趟。”成衡缓缓说道。 待二人起身外出时,慕清菡轻轻躲在一旁的拐角处,不让他们发现。 看着成衡与莫如辉的声影渐渐消失,慕清菡缓缓的进入殿内,当走进殿内的那一刻,慕清菡却掩盖不作心底的那份惊讶。 只见衡若殿内并非富丽堂皇,取而代之的却是清幽高雅,没有金玉琉璃装饰,到处可见梅兰竹菊的图案。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朦胧中透着隐逸的气息,隐逸中留露出高尚与清寂。清新素雅,干净出尘。 慕清菡突然想到了楚轩,他的房间与这儿倒有些相像,只是不知成衡为何喜欢这样的摆设,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 无暇顾及这些,慕清菡赶快走到桌旁,拿起了账簿翻看。 账簿全都记载着成瑾制造兵器的时间,地点,数量和所花费的金银,还有一本记载着成衡麾下的人物及他与他们见面的详细情况。 “若是将这些交与成瑾哥哥,必定会使成衡一败涂地的。”慕清菡心想。 要知道私自制造兵器、结党营私都是大罪,若是皇上知晓这些事件,成衡必定再无即位的可能。 “慕姑娘!”一阵带着笑意的声响自慕清菡身后响起。 慕清菡一阵心慌,连忙将账簿藏于身后,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成衡面带笑容的打量着自己,慕清菡似乎有些明白了,慢慢的将账簿有重新放于桌上,笑着叫道:“二皇子!” “慕姑娘来到舍下拜访,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我也做些准备,如此不是唐突了姑娘吗?”成衡微微笑道。 慕清菡淡淡的笑道:“今日突兀到访,还望二皇子见谅!” 说着又打量着衡若殿,继续道:“二皇子当真是高雅之人,就连这殿内摆设也与众不同!” 成衡轻摇折扇,看着慕清菡缓缓说道:“慕姑娘若是喜欢,不如就此住下如何?” 慕清菡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知成衡究竟搞什么鬼,她略微有些尴尬的笑道:“二皇子说笑了!” 成衡神情严肃的走至慕清菡声旁,紧盯着慕清菡说道:“我并没有跟你开玩笑,慕清菡,嫁给我如何?” 慕清菡后退一步,看着成衡,却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慕清菡沉默半晌,缓缓的说道:“这就是你引我前来的原因?我若是不同意,后果是什么?” 成衡慢慢的走至慕清菡身后的椅子上,悠悠的说道:“我可以帮你报仇!” “成瑾哥哥一样可以帮我,我为什么要你替我报仇?”慕清菡转身对着成衡淡淡的说道。 “你若是想要成瑾帮你报仇,又何必等到现在还不出手?”成衡饮了口茶继续道,“你根本不愿连累成瑾,根本不想利用他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时候希望自己可以混入陌国,亲手杀了楚洛!” 慕清菡默然,成衡果真是深不可测,颇有智谋,将她的心事一语中的。 “可想来你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成衡紧盯着慕清菡,不放过她的丝毫表情,继续道,“如今只有我可以帮你!” 绝境逢生处,生死他人控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默然,并无丝毫言语,等待着成衡的下文。 成衡笑了笑,继续道:“两年,我便可以让你手刃仇人。只是你也需要帮我做些什么才好!” “哦?”慕清菡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二皇子是否可以先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成衡笑了笑,从身后的柜子中取出慕清菡的玉佩与那本毒经,将那本毒经先递给她,却用手勾起玉佩对着慕清菡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定会猜到是我拿了你的东西,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慕姑娘在乎的究竟是这块玉佩本身的价值呢?还是送于姑娘玉佩的人?” 慕清菡一把夺过玉佩,冷冷道:“二皇子未免问得太多了吧!” 成衡摇摇头,无限叹息的说道:“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陌国皇帝楚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让慕姑娘对他如此的眷恋,同时又是如此的恨他入骨?” 慕清菡狠狠的瞪了成衡一眼,转身欲走。如今她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楚洛,而今日成衡却一再打破她的禁忌。 成衡轻摇折扇,挡住了慕清菡的去路,缓缓道:“慕姑娘认为今日你听到如此重要的秘密,你能安全的离开此地吗?” “怎么,二皇子难道想杀人灭口吗?”慕清菡冷冷道。 成衡笑道:“如此佳丽,任谁都狠不下心来杀害的。只是姑娘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慕清菡看着成衡,但见他眼神清澈,犹如深谷清泉般纯洁,但却丝毫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如此清澈的眼睛怎会生长在这样有心计的一个人身上,慕清菡在心中轻叹了一口,如此人物,确实不可小看,只是如今自己怕是骑虎难下了。 “不知二皇子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慕清菡淡淡的笑道,但眼神却冷漠如冰。 “这么说姑娘是答应了?”成衡一阵喜道。 慕清菡道:“那也要看看二皇子提出的条件才好作答。” “其实对姑娘来说也并不是十分困难的。”成衡盯着慕清菡一字一句道,“我要当皇帝,要统一楼兰!” 慕清菡摇摇头,略带一丝嘲讽的笑道:“难道二皇子也相信玉佩的传说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成衡轻摇折扇道,“何况若要打败成瑾,还必须靠你!” “你们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吗?又何需靠我才可打败他?”慕清菡道。 “你应该看得出,我们的计划有很多漏洞。成瑾虽说对父皇总是冷冷淡淡的,但那毕竟是他的父亲,而且我也看得出他对父皇并不是无情意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在最后的这一段时光,无论因为什么事情,他是断然不会离开的,就这一点足以让我们的计划根本无法实行。”成衡缓缓道,眼神微微迷茫,慕清菡始终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你呢?”慕清菡突然问道,“皇上也终归是你的亲生父亲,虽说他比较偏爱成瑾哥哥,但你终归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你又怎么忍心让他的愿望落空?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及与他的父子之情与成瑾哥哥的兄弟之情吗?” 成衡眼中突然现出一丝悲凉,点点却足以令人心神怜惜,但却稍纵即逝,慕清菡恍惚间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只听成衡幽幽的说道:“你不懂,我有我的无奈,我若是可以左右我的命运,又岂会是如今这番摸样,天下至尊又岂是我真正想要的?” 慕清菡盯着成衡看时,却又看到他那副挂着笑容的脸,眼神依旧深不可测,仿佛刚才的话语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中,慕清菡心想,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成衡怎么可能说出那番话? 只听成衡继续道:“我若要登上皇位,首先必须打败成瑾,而你,却是唯一可以让我在不损兵折将的前提下将他掌控在手中的人。” “是吗?”慕清菡冷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若当上了皇帝,那么成瑾哥哥必定会丧命,你认为我会为了报仇而将他至于死地吗?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成衡缓缓的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悠悠的说道:“你可以不帮我,不过你不要忘了,私自藏匿敌国皇后可是要论斩的!” “那知情不报呢?还有明知我的身份却还是将我从陌国救了回来,又该处于什么样的罪行呢?”慕清菡似笑非笑的看着成衡说道。 成衡哈哈一笑,道:“罪不至死,何况我还可说我是为救自己的大哥而去的,至于你我又怎么会知晓你便是那筱若皇后呢?” 慕清菡沉默半晌,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成衡这步棋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面对。 “我可以答应你,绝不伤害成瑾性命。”成衡见慕清菡沉吟却始终不出声,便道,“我虽说与他甚是不睦,但他毕竟也是我大哥,我又怎可当真制他于死地?” “我凭什么相信你?”慕清菡缓缓地问道。 “如今你已不得不信。”成衡缓缓道。 “明明可以以最简单的方式登上皇位,仅仅因为一个玉佩的传说,当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吗?”慕清菡问道,他知道成衡懂得她说的是什么,若是那次在陌国,他没有来相助,那她与成瑾势必都会死在那,顺理成章的他便可继承皇位,而且如今他若是直接将她的身份说出,他也一样可以制成瑾于死地,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而如今却为了一个玉佩的传说,真的值得如此做吗? 成衡没有回答慕清菡的话,算是默认。或许他所做的没有人可以明白,包括他自己。 “我答应你!”慕清菡盯着成衡一字一句道。 成衡笑出了声响,似乎极为高兴,他缓缓的说道:“慕清菡,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自然不会!”慕清菡笑着说道,心中却另有一番主意,“成衡,最后的赢家还说不定是谁,你错就错在不该找我做你的工具,慕清菡又岂是令人宰割之辈!” 脸上依旧挂着些许笑容,慕清菡淡淡的说道:“既如此,那冷月先告退的,瑾擎殿等待着二皇子请来的赐婚圣旨。” “不急!”成衡奸诈的一笑,便将一颗药丸伸到慕清菡身边,道,“吃下去!” 慕清菡的脸色瞬间变色,成衡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慕清菡面色淡淡道:“二皇子这算盘未免也太过精细了吧,我既有把柄在你手上,又怎会心生二意?” “对你,我不得不小心。”成衡淡淡道,“你别妄想从你的那本毒经中找出解药,我既已看过它,又怎么会再用那些毒呢?这颗药丸可维持你两年的生命,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我自会给你解药,所以这中间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慕清菡看着那颗药丸,不知是否真的该吞下去。 同心兄弟意, 不若当年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空谷幽兰般沉迷,绿竹静谧般沉醉,淡淡的些许菊香依旧飘荡在空气中,如此令人心志向往的景象,却出现在这里,而且却是这个阴险狡诈的二皇子成衡的殿宇,慕清菡不禁一阵叹息和失望,面对着他手中的药丸,更多的是愤怒,不过她面上依旧淡淡的,不露出丝毫表情,沉思良久,慕清菡终于缓缓的拿起药丸,吞了下去。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慕清菡淡淡道,“告辞。” 唯留下成衡带着微微的笑容依旧坐在那里,慕清菡却没发现最后他眼中的那份落寞与无奈,还夹杂着丝丝心痛。 孤孤单单的回到瑾擎殿,慕清菡便望见在殿门口一脸张望的成瑾,带着些许歉意,慕清菡快步迎了上去,见到她,成瑾带着笑意却难言脸色的担忧。 “你到哪里去了?蓝衣说你与汐儿在一起,可等我见到汐儿时,她说你已回去了,我真担心你会在此地迷了路。”成瑾捧着她的脸关切的问道。 慕清菡笑笑,道:“就是在这里呆的太久了,看到外面风景不错,便多耽搁了会儿。” 成瑾点点头,道:“以后你若是想出去,便多带几个人,这样我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慕清菡笑笑却不答,脸现为难之色,不知怎样告诉他,她将要嫁给成衡这件事,怎样才能令他不伤心。 “你怎么了?”成瑾见慕清菡脸现犹豫之色,不禁问道。 慕清菡还未回答,只见一名小厮疾步跑过来,对成瑾俯首跪下,道:“太子殿下,皇上有请冷姑娘到凌云殿。” 凌云殿是皇上私下召见大臣议会的地方,慕清菡不曾想过竟来的这么快。 成瑾眉头促成一团,问道:“父皇找冷姑娘究竟做什么?”心里却在暗暗担忧,是否皇上知道些什么了。 “奴才不知。”小厮不紧不慢的答道。 “我陪你去!”成瑾对着慕清菡道。 小厮面现为难之色,道:“可是…………可是皇上只说召见冷姑娘一人!” “没关系的。”慕清菡笑着对成瑾说道,“皇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怎么说他也会顾及一下你的面子。” 成瑾有些为难,但却不好违抗圣旨。 “成瑾哥哥,你帮我画一张像吧,我如今这般模样若是现在不将它保存在纸上,待到我老去时恐怕再也不记得自己曾今的摸样了!”慕清菡有些撒娇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成瑾去,若是成瑾当真与成衡在皇上面前争论起来,成衡说不定会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到时候她与成瑾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成瑾终是拗不过慕清菡,终于答应她留在瑾擎殿为她画一幅像。 慕清菡跟随着小厮来到了凌云殿,但见波光粼粼,阳关撒落在殿外金玉石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用雄伟阔丽,气势磅礴来形容丝毫不觉的夸张。 慕清菡缓缓的走进殿内,刚打开殿门,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铺面而来,遮盖了一切尘世的味道。慕清菡轻轻抬头,便看见了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的成衡,慕清菡慢慢的走上前来,跪倒在地,道:“民女冷月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源源不断的传来,慕清菡只听见一阵细弱游丝的声音道:“抬起头来!” 慕清菡缓缓的抬起头,却不免让他大吃一惊,成裕的病想来定是不能治好的了,但见他颚骨高耸,面色憔悴不堪,身体极度瘦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在她的旁边坐着一位饶有风华的妇人,但见她珠帘翠绕,略施粉黛,凤袍缠身,点点装饰中无不透漏着万种风情,只是眼角的些许皱纹却暴漏了她的年龄,让她不得不对岁月认输。慕清菡想,她定是成衡的亲生母亲莫子娴。能在此地与皇上并驾齐驱的人毕竟为数不多。 “皇上,您慢些,小心身子!”莫子娴担忧的望着成裕缓缓的说道。 成裕摆了摆手,对着跪在下面的慕清菡说道:“站起身来答话!” “谢皇上!”慕清菡施了一礼后缓缓的站起身。 “你与朕的两个皇儿究竟怎么回事?”成裕直入主题。 慕清菡望了成衡一眼,但见他冲自己点点头。 “回皇上,冷月承蒙太子殿下不弃,愿将冷月留在瑾擎殿,是冷月的福气,按理说冷月自当终身服饰太子殿下以回报往日之恩,却无奈冷月却无意邂逅二皇子,这才清楚二皇子才是真正让冷月倾心相许之人,故而这里怕是要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了。”慕清菡缓缓的答道,却不禁让他想起当日第一次见楚天浩时与此事的情景却又是何等的相似,无非又是一场交易的婚约,只是如今物已不是当年景,人亦非当年人,自己当初嫁于楚洛时,至少心中是欢yu的,最终他们终究是假戏真做,而如今,却并不如当年情。这一切,究竟怪得了谁? 慕清菡想着,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了,竟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成衡望着慕清菡的泪滴,竟有些许的心疼。 “那你究竟为何哭泣?”成裕究竟也是没有放过她眼底的那抹氤氲水汽。 慕清菡这才发觉自己的泪水,她轻轻用手擦拭了一番,缓缓的说道:“冷月自知愧对太子殿下,不知何以为报?” “那朕将你赐婚与太子如何,这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成裕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了当场所有的人。 “父皇,今日是儿臣前来向父皇求婚的,况且儿臣与冷姑娘是情投意合,还望父皇三思。”成衡跪倒在地,向成裕行了一次大礼。 莫子娴笑脸盈盈,轻轻的用手轻拍着成裕的背,道:“是呀,皇上,今日站在殿下的衡儿,并非太子,皇上您莫要糊涂了!” “朕还没有病入膏肓,还认得清人!”成裕冷冷看着莫子娴,随后又盯着慕清菡,道,“你说,只要你愿意,朕马上赐婚!” 慕清菡沉默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她知道皇上对成瑾是疼爱有加,而她自己居住在太子的瑾擎殿更是众所周知,如今皇宫中谁都知晓太子对她的心意,成裕自然也是毫不例外,他自认为他是一位不称职的父亲,自然是想满足成瑾的一切愿望,可是如今为难的却是慕清菡,若是答应皇上自己愿做太子妃,自然要比嫁于成衡强上千倍,可是如此成衡必定不会放过他们,等到她身份被揭穿的那一日,即便皇上有心救成瑾,怕都是无能无力。若是告诉皇上说自己不愿意做太子妃,必定会伤透成瑾,而自己确实是真的与豺狼为伍了。 心念所致,终是无可奈何! 心念心意失, 此情此景落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轻轻瞄了一眼成衡,但见他面色淡淡的,却用一种包含深意的目光望着自己,慕清菡一阵唏嘘,也终于明白为何成衡定要逼迫自己吃下那枚毒药了,慕清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俯首跪下,恭敬的答道:“承蒙皇上与太子殿下厚爱,只是民女终究是福薄,怕是无缘侍奉太子殿下于身侧,还望皇上恕罪!” 瞬间凌云殿寂静的可怕,成裕直盯盯的看着慕清菡,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慕清菡不敢再言语,成衡也是不敢再说话。 “咳咳”终是这样一阵阵的声响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诡异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上,却始终没有人言语。 成裕摆了摆手,看着慕清菡无力的说道:“下去吧,瑾儿的心意你怕是最清楚不过的,好好劝慰一下他吧!” 慕清菡、成衡俯首谢恩,成裕的意思已明了,终究还是同意了。 慕清菡缓缓的走出了凌云殿,成衡则仅仅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曾说一句话。 成衡似乎有些怒气,上前一步截住慕清菡的去路,捏起他的下巴,怒道:“嫁给我,至于让你如此的不情愿吗?” 慕清菡直勾勾的盯着成衡,但见眼神深邃,却始终看不到他的内心,许久,她不怒反笑,轻轻的移开成衡的手指,慢慢的走至成衡的身旁,踮起脚尖,轻吐幽兰,在他耳边轻轻道:“二皇子莫不是喜欢上清菡了吧?” 温柔的气息,轻柔的话语,飘荡在成衡的耳边,成衡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后退一步,眼望向一旁说道:“你还入不了我的眼!” 慕清菡轻笑,却突然瞥见远处成瑾正徐徐的向这边走来,慕清菡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至成衡身前,轻叫道:“成衡哥哥!” 成衡微一愣神,却见慕清菡踮起脚尖,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香甜的唇瓣已贴到成衡的唇上,成衡双眼怔怔的望着她,只见慕清菡已闭上了双眼,轻柔的亲吻着成衡,成衡有些不明所以,但终究是没有拒绝,双手环抱住慕清菡的腰,不让她离开。 微微眯着双眼的慕清菡眼看着成瑾的背影正在渐渐的消失,突然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他推开,似乎惊魂未定,脸色泛白。 成衡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却看见成瑾留下的最后一抹背影,终于知道了慕清菡的意图,随后便瞪着慕清菡,似乎要将她吞没。 慕清菡整了整思绪,对着成衡笑道:“二皇子何必生气,说白了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不是吗?” “也对!”成衡淡淡的说道,又看着成瑾消失的方向说道,“不过你这劝慰的方式倒也挺特别的!难道你当真忍心看到一向视你若珍宝的成瑾哥哥如此伤心吗?” “二皇子还有心担忧别人的处境,若真的有时间还不若想想自己今后怎么生存吧?”慕清菡别有深意的说道。 “哦?”成衡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等待着他的下文。 慕清菡眼角飘着笑意,打量着成衡:“筱若皇后可是陌国皇帝的人,早已是废弃之身,二皇子如今就这样娶回去,不怕有损自己的名声吗?” “还有呢?”成衡继续道。 “我的身份若是暴漏,依现在的情形看,似乎最大的受害者是二皇子你吧?”慕清菡盯着成衡道,她清楚,成衡必定明白,若是当着娶了她,即便到时候他说他自己不知冷月便是慕清菡,也还是无法独善其身,若是慕清菡再一口咬定她早已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成衡,那成衡更是白口莫辩。 成衡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慕清菡有些奇怪,问道:“即便是没有人会告发,你难道不怕我与你同归于尽吗?” “你不会的!”成衡一字一句道,“仇恨早已漫布于你的骨髓,你如今还不想死,何况你也不希望成瑾给我陪葬!至于其他人,即便知晓你的身份也只是当做不知,朝中不过两部分力量,一边是成瑾的,一边是我的,你说究竟谁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慕清菡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自己究竟还是太低估了他,没有把握的事成衡又怎会轻易去做? 刚回到瑾擎殿,便见到蓝衣同所有的婢女侍卫都惊悚的站立在殿外,看到慕清菡归来,蓝衣似乎看到了救星,急忙跑到她的身旁,颤颤的说道:“小姐,太子殿下不知究竟怎么了,今日极为震怒,你快去看看吧!” 慕清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静静的走至殿内,但见纸片翻飞,慕清菡轻轻的捡起一角,笑语盈盈的面颊,依旧未干的墨汁,却是成瑾刚刚为自己做的画像,如今还未来得及欣赏,却已经零落一片。 慕清菡未曾言语,继续向内殿走去,成瑾喝道:“站住!” 慕清菡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望向成瑾,她也知道成瑾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他从未对自己这般严厉的讲过话。 成瑾慢慢的走至慕清菡身旁,问道:“为什么?” 慕清菡强制镇定,缓缓的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喜欢他,这就是原因!所以我要嫁给他!” 成瑾眼光似乎要喷出火来,这一字一句似乎像一把把刀在刺入他的内心,慕清菡知道,这种说法对他无疑是最大的伤害,只是一切事情现在终该做个了断,若是将实话告知成瑾,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阻拦她,到时候他们二人当着是无路可退了。 “我不信!”成瑾大声说道,双眼却一直盯着慕清菡,想要看清她真正的想法。 “只有他才能让我真正的不受到伤害。”慕清菡说道,眼神凛冽的盯着成瑾,丝毫不躲避他的目光。 成瑾身体颤抖了一下,一阵悲哀蔓上心间,缓缓道:“你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是。”慕清菡依旧那样的咄咄逼人,“那日若非他,我们二人早已死了,他才是那个可以给我安全的人,她才是真正可以帮我报仇的人。” “报仇?”成瑾沉吟了一会儿,便大声咆哮道,“你若要报仇,我可以帮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何偏偏要选择他,你可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样无异于将自己逼上绝路!” “我的事不要你管!”慕清菡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成瑾走至她的身旁,抓住她的肩膀,慕清菡感到彻骨的疼痛,但终是咬紧嘴唇,不言不语。 成瑾盯着她缓缓的说道:“我若不管你,在这个世界上如今你还能依靠谁?”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慕清菡听完成瑾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一股暖流汩汩而生,成瑾确实是如今她所能依靠的唯一一个人,只是她又怎能害成瑾? 看着成瑾即将漫出殿门的脚步,慕清菡问道:“你去哪?” “我去杀了楚洛!”成瑾面无表情的说道,却并没有回头,“他如今就在陌、厦两国边界上与我军厮杀,我立刻便向父皇请旨,派兵出征!我帮你杀了他!” 芳菲今愿许,佳人待嫁冷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闻言,直接挡住了成瑾的去路,大声说道:“你不能去!” “让开!”成瑾冷冷道,“你既不让我管你,我的事情你又何必多问?” “成瑾哥哥!”慕清菡无奈的叫道,“你难道不知你如今的处境?今日你若是离开了皇宫,很可能连你父皇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而且等你回来时恐怕江山早已易主了!”慕清菡真的怕他太过冲动,就此作出让自己终身遗憾的事情,她面色忧虑的望向成瑾,只是她自己也清楚,若是成瑾执意要离开,仅凭她一人力量又怎能阻挡的住? 成瑾并未离开,而是一直盯着慕清菡,面色平静,过了许久,他缓缓的说道:“他是不是威胁你?” 慕清菡低着头,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如今怕是已无法再瞒成瑾,只是又怎能将实话告知与他? 过了许久,成瑾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至窗口,缓缓的将它打开,一股清爽的风拂过,衣袂飘飞的成瑾眼望着天空,缓缓的说道:“清菡妹妹,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的性情我又岂会不了解?你又何必说这些言语,做那些事情故意来刺激我?我只是怕你受太多的委屈。” 清风若解意,谁体今命意?桃根桃叶守,当时是寻常。 慕清菡缓缓的走至成瑾的身后,望向那万里无云的天空,却道:“我们去放孔明灯吧!” 稀稀落落的星闪耀着微弱的光芒,直接昭示着夜幕的到来,黑暗中的几点光亮忽明忽暗,点缀着夜空。 慕清菡与成瑾点亮一盏又一盏孔明灯,又亲手将它放飞于空中,不多久,便已照亮夜幕,缓缓而上的孔明灯又逐渐演化成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不见。 当点燃最后一个空明灯时,慕清菡将两手放于身前,缓缓合上,闭上眼睛,郑重的许了一个愿望。 看到慕清菡又重新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成瑾也不禁笑容满面。 遥望着天空的那一刹那,那个天真无暇的小女孩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纯真干净的笑容,不加世俗的眼神,永远那么快乐,幸福! 成瑾呆呆的望着慕清菡,一袭白色的衣裙摇曳齐地,不夹杂丝毫尘世的纷繁,亦无任何修饰点缀其间,腰间只是轻轻系着一个个长长的丝带,更显身体的薄弱。一缕发丝轻轻的挽上,只留些许放于耳垂边际。身后长长的发丝就这样倾泻之下,不加修饰。头上亦未佩戴任何玉钗金髻。微弱的灯光下,那张面带笑容的脸颊更是若隐若现,没有脂粉的点缀,亦无花香缭绕。自然沉静,天然雕饰。 素颜的妆容更是将她的气质毫无保留的全都显现出来,在沉寂的黑夜,仿若她并非俗世之人般。 “你好美!”成瑾低低赞叹道。 慕清菡闻言,转身望向成瑾,冲他微微一笑,更使芳华失色。 “你知道我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吗?”慕清菡望着成瑾说道。 “报仇?”成瑾不假思索猜测道。 慕清菡摇摇头,道:“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的愿望与己无关!” “我希望成瑾哥哥以后快快乐乐的,无论清菡在不在你身边,都希望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慕清菡望着成瑾郑重的说道,“希望成瑾哥哥今后可以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你守护的人,也希望你可以…………可以真正的将我忘记!” 成瑾怔怔的望着他,轻叹了一声道:“你若是可以将他忘记,也许我也可以不再想你!” 泪水侵袭着慕清菡的面颊,她缓缓的走至成瑾身边,抱住他,道:“我从不愿让你离开我,一如我从不愿离开父亲一般,你就是我挚爱的亲人,如今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成瑾哥哥,再宠我一次吧,不要再阻拦,不要再管这件事,好吗?” 成瑾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抚摸的慕清菡梨花带雨的面颊说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忍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只是莫要真正委屈了你才好!”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慕清菡道,“谢谢你,成瑾哥哥。” 皇子大婚,皇宫又有一番热闹可看,只是却没有人敢再来瑾擎殿。据闻二皇子娶的冷月姑娘有天下无双之姿容,都想来一睹起芳华。但大家都知晓太子殿下的脾气,若无他的允许,胆敢擅入瑾擎殿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大家只得作罢,更何况这位冷月本来都疑心会成为未来的太子妃,然而转眼间却又嫁给了二皇子,让人生疑暂且不说,想来太子殿下如今更是心中不悦,如今这个情形,谁还敢来招惹他?故而衡若殿如今是喜庆连连,热闹非凡,单单是那些礼物都快已将衡若殿掩埋,而瑾擎殿却门可罗雀。 这几天,知晓慕清菡将要离去,成瑾更是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然而今日,才真正是慕清菡成亲的日子,却一大早都不见成瑾的身影,迎亲时间已到,人马都排队等在外面,就等慕清菡出现,慕清菡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成瑾的身影,问了许多人,都说自大早上便再也没有见过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现在连人都找不到,这不是诚心让小姐难受吗?”蓝衣在一旁嘟哝道。 慕清菡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也不能怪他,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姐,你…………你当真要嫁给二皇子吗?”蓝衣有些不甘的又问了一句。 “自打我告诉你我要嫁人之后,你都问了我二十多遍了。”慕清菡别有深意的望着蓝衣,想想刚告诉这个小丫头这件事的时候,她那惊讶的表情简直是无可比拟,“你不是也觉得二皇子不错吗?既如此,还在担心什么?” “我…………我是怕小姐…………。”蓝衣支支吾吾的就是没将话讲完。 慕清菡握住蓝衣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只是如今事情已不可改变了,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蓝衣这才闭上了嘴巴,替慕清菡整理妆容,只是慕清菡从镜子中看的清她面含悲戚的容颜。 “蓝衣,成衡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若嫁于了他,望你对他便死了那份心意,不然到头来只会害了你自己!”慕清菡在心中默默道。 她何尝不清楚蓝衣的心思,只是成衡这个人太难以驾驭,连她都未必胜的过他,更何况心思单纯的蓝衣?慕清菡不禁叹了一口气,蓝衣,为何你喜欢的偏偏会是成衡? 阑珊语罢愁,相似今生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冷姑娘。”一声娇柔言语迎面而来,只闻其声,便已知是白汐到来。 “冷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怪不得令太子殿下与二皇子都念念不忘呢!”白汐由衷的赞叹道。 “汐儿姐姐说笑了。”慕清菡以该了称呼,白汐先是一愣,而后只是微微笑笑。 “蓝衣,先下去吧,我与汐儿姐姐还有几句话要说。”慕清菡叮嘱蓝衣道。 蓝衣依言退下,白汐也遣散了声旁的人。 “汐儿姐姐今日可是见过成瑾哥哥?”慕清菡问道。 白汐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已有好几日未见过太子殿下了。” 慕清菡面含微笑,紧握住白汐的双手道:“汐儿姐姐可是将成瑾哥哥当做自己的一切?” 白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是的,太子殿下是我的夫君,便是我天,是我的一切。” 慕清菡点点头,紧盯着白汐,略微有些伤感的说道:“如今在这个皇宫里面清菡唯一信任的人除了成瑾哥哥以外,便只有汐儿姐姐了,所以希望汐儿姐姐以后多帮帮清菡。” 白汐闻言,略微有些惊讶道:“你当真是那位筱若皇后慕清菡?” 慕清菡闪亮的眼睛中缓缓流下些许泪滴,幽怨的答道:“清菡命薄,往日之事不堪回首。为了活下去,只得隐姓埋名,如今清菡只当汐儿姐姐是清菡的亲姐姐,自是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说着说着双手的温度渐渐传至白汐的手心,眼泪也越发的倾泻直下,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慕清菡知晓今日若真的嫁于成衡,自己本已失了先机,那以后自己与成瑾只得任人宰割了,如今唯一的机会便是从白汐身上下手,慕清菡看得出,白汐虽是娴贵妃与成衡的人,但与成瑾生活了这几年,想来对成瑾必是动了真心的,若要帮助成瑾,只得靠她了。 而如今首先便要博取她的信任,自然是要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她,慕清菡料想,白汐恐怕早已猜到自己的身份,更何况,无论是为了成瑾还是成衡,她都不会说,所以也不怕她知道。慕清菡轻轻擦拭着眼泪,偷眼瞄着白汐,果然白汐也有些许动容。 “清菡妹妹,你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白汐真心的问道。 “能被汐儿姐姐如此看重,自是清菡的福气。”慕清菡擦干眼泪,笑脸盈盈的答道,脸上充满着天真。 “可惜如今我怕也是无能无力,二皇子想要娶你…………。”白汐叹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慕清菡直接打断,“汐儿姐姐误会了,清菡并非不想嫁于二皇子。” “那是…………。”白汐有些不明白了,想来慕清菡刚才说的那番话是想让她帮助她,怎样才可以逃离成衡的掌心,原来竟是自己想错了。 慕清菡有些凄凉的笑了笑,道:“清菡自知命途多舛,本来无意在世间活下去,只是那日多蒙成瑾哥哥相救,才保全了清菡一条命。成瑾哥哥对清菡无微不至,只是我却又怎能因此而害了他?” “我想太子殿下是不会在乎的,太子殿下想要的不过是你能留在他的身旁罢了。”白汐低声说道,语气中有说不清的幽怨。 慕清菡凄凉的摇摇头,脸上挂着些许笑容,却又是无限无奈与沧桑,道:“我与成瑾哥哥今生是有缘无分,于他,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说着便拉着白汐的手温柔的说道:“真正有资格站在他身旁的人是你,你才是那个可以陪他走完一生的人!” 慕清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今日说的一番话,虽说并不完全是欺骗白汐,但确实是为了成瑾,希望今后白汐可以倒戈相向,弃成衡而帮成瑾,但成瑾对白汐如今依旧是这番不冷不热的态度,况且背叛娴贵妃与成衡还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这样对白汐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如今却已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只得如此了,但愿白汐真的能够感化成瑾。 白汐沉吟许久,缓缓说道:“可惜太子殿下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我心上,况且他从未信任过我。” 慕清菡轻拍白汐的双手,道:“今日之后,清菡与成瑾哥哥便再无可能,想来成瑾哥哥也自会断了对我的念头,汐儿姐姐若是肯一直帮助他,我想他终有一天会感动的。成瑾哥哥不信任汐儿姐姐,只不过是因为你从未真正的信任他!” 听完慕清菡的话,白汐怔怔的望着慕清菡,过了许久,终于说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娴贵妃与二皇子的人,只是我有我的难处,二皇子对白汐有救命之恩,我又怎能背叛于他?” “那你忍心看到成瑾哥哥就这样死在成衡手中吗?”慕清菡继续道,“他救你不过是想让你为他办事罢了,况且这么多年你也已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如今你难道还要再帮助他伤害成瑾哥哥吗?” 微风轻轻吹进,白汐雪白的衣裙与慕清菡鲜红的嫁衣形成绝美的映衬,慕清菡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发丝,说道:“他日若是成瑾哥哥登上了皇位,汐儿姐姐即便不是皇后,也必定是皇贵妃一般的人物,想来汐儿姐姐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但难道你当真不再乎成瑾哥哥对你的心意吗?你若真心对他,他又怎会不知?” 慕清菡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成瑾哥哥从小生活孤苦,幼年丧母,自此更是无人疼爱,从小便受尽折磨,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对他的,这才导致了他如今这般看起来冷漠如冰的性格。在皇宫这些年,想来汐儿姐姐也是十分清楚的,他是怎样步步为营,用尽心机才使自己活了下来,你在他身边这些年,拿到真的感受不到他的苦楚吗?” 白汐脸现犹豫之色,慕清菡待继续说话,只见外面蓝衣说道:“小姐,时辰已到,二皇子派人接您来了!” “还望汐儿姐姐仔细考虑一下清菡今日言语。”慕清菡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盈盈走至殿外。 同携唤莫愁,天气影今生。他人躲将起,空留阑珊处。 慕清菡抬头望去,只见成衡正似笑非笑的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他亦是华服修饰,明丽的衣袖之上亦是盘旋着龙跃之向。狭长的丹凤眼,通透完美的脸颊,更是将自身的相貌展现的淋漓尽致。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但又透露出些许隐逸的气息。 慕清菡盯着成衡,但见他眼神有些许欣慰与怜爱,她不禁有些心神恍惚了,成衡上前一步,抓住慕清菡的双手。 “楚洛。”有些痴迷的慕清菡看着成衡低低的叫出的声响。 婚姻儿戏若,征战沙场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衡闻言,立刻收起了笑容,握住慕清菡的双手不禁用大了力气,慕清菡一声轻叫,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慕清菡不禁狠狠的瞪了成衡一眼,虽说自己唤楚洛的名字是有不对,但他们的婚姻本就不是一场利益争斗罢了,他又何必不自在,又何必弄得她的手如此疼痛? 只见成衡表情淡淡的,不理会慕清菡的恶眼相待,慕清菡欲挣脱自己的双手,却分明感到成衡握住自己手的力气却又更加大了,只听成衡淡淡道:“专心一点,走吧!”便不由的慕清菡分说,径直拉着她向前走去。 皇子的婚姻却也丝毫不逊色,到处花红柳绿,喜气洋洋,香气四射。 慕清菡跟随成衡走至凌云殿,向坐在龙塌上的成裕与旁边的莫子娴行礼。成裕依旧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摸样,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莫子娴倒是神采奕奕,欢笑着看着堂下的这对新人。 凌云殿一如往日磅礴威武,只是今日更多了一份莫名的喜气。慕清菡环顾四周,却依旧寻不到成瑾的身影。 “开始吧。”坐在高位的成裕咳嗽了一声无力的答道。 慕清菡与成衡向成裕与莫子娴行过一份大礼,便由着规矩来一一行了成亲的礼仪,最终在莫子娴的一些嘱咐中结束了,慕清菡由人簇拥着待要离开凌云殿,突见一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向成裕跪倒便报:“启禀……启禀皇上,边关出大事了!” 成裕待怒斥他如此的不懂礼数,但听他说边关的事情,虽有些慌乱,但依旧镇定的问道:“怎么了?” “在与陌国对阵中,我将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那名士兵终于有些缓过神来,但声音依旧十分颤抖,“陌国皇帝还说,要我们把筱若皇后交出去,不然……不然……。”他终究还是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然怎样?”成裕用尽全身的力气狠拍面前的桌子,震得笔墨全都落在了地上,怒道,“快说。” 只听那名侍卫嗫嚅的答道:“他说…………不然就踏平悦漾城,活捉皇上,还有…………定将太子殿下碎尸万段!” 成裕一阵气结,一口鲜血吐出,吓坏了旁人。 只见一名大臣上前躬身跪下,却是莫如辉,只听他缓缓道:“皇上且莫动怒,此事有蹊跷,麟嘉帝为何口口声声咬定筱若皇后是在我国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成裕喝了口茶,慢慢恢复了神色,缓缓道:“此时怕与瑾儿脱不了干系。”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喝道:“传太子殿下!” 命令刚刚下达,只见成瑾大步走入凌云殿,向成裕行过礼便道:“父皇,筱若皇后之言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我们又怎能示弱?莫说这里没有什么筱若皇后,即便是有,就凭麟嘉帝这番言语,我们又岂能怕他?” 只听莫如辉冷哼一声道:“太子殿下这番话究竟是何寓意?若陌国当真是因一名女子而对我国发动战争,我们大可不必如此惊慌,直接将筱若皇后交与他便是了,又何必来大动干戈呢?” 只听成瑾盯着莫如辉怒道:“相国大人如此说,倒显得是我们怕了他们陌国似的,若是当真如此,那以后我们又怎么在四国中生存?今日是向我们讨要他们的皇后,明日说不定是来讨要本国领土,难道我们一样要双手奉上吗?” 莫如辉依旧毫不示弱,继续咄咄逼人道:“太子殿下究竟在掩饰什么?老臣倒是好奇一事,上次太子殿下为何会在陌国与麟嘉帝碰上?为何又会深受重伤?他究竟是怎样识得太子殿下的?” “好了,现在大敌当前,你们竟还有心思在此讨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若是当真为国为民,还是先想想怎么退兵吧。”成裕看着喋喋不休的成瑾与莫如辉,不禁怒道。 成瑾便转身对成裕说道:“父皇,儿臣愿领兵与麟嘉帝对战,儿臣愿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赢得此战,甘愿战死沙场!” 莫如辉不禁双目含笑,如今如此的逼迫成瑾,不过是为了他如今的这番话。 成裕却是阴沉着脸,看着成瑾,并不言语。 一直在旁边站着听他们争吵的慕清菡,听到楚洛是因她才出兵的,便想禀明自己的身份,希望可以化解这一场战争,而且这样她便可以回到楚洛身旁,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报仇,虽说她自己已经服下成衡的毒药,此时回去报仇也并非是最佳的时机,但她已管不了这么多了,正打算上前去,却被成衡一把拉住,悄声对她道:“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难道真的希望成瑾为你陪葬吗?况且你当着认为楚洛是因你才出兵的吗?” 慕清菡有些犹豫了,成衡说的没错,自己倘若真的将真实身份说出,成瑾与成衡都脱不了干系,这个道理本是十分明了,不过是自己刚才太过激动而没有想这么多罢了。而且楚洛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此时攻打厦国怕是早已思索良久了,他又怎会只因一名女子而贸然动兵? 慕清菡还欲再听听他们的议论,但听到成瑾说要自己出兵,不禁更进一步为他焦急,明知此时出兵受害最多的便是他,为何还要如此鲁莽行事? 慕清菡便不顾及成衡的阻拦,道:“启禀皇上,冷月有退敌之法,愿与二皇子一同上前线,二皇子曾与冷月言道,最想去的莫过于上战场杀敌,若是能亲自与陌国麟嘉帝对阵,更是此生无憾矣!冷月若是有半句虚言,甘愿以欺君之罪论处。所以冷月愿与二皇子请战,定会击退敌军!” 慕清菡此番言语就是想要逼迫成衡代替成瑾上前线,虽说今后之事难以预料,如今却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慕清菡本想今日自己已是成衡名义上的妻子,叫声父皇也不算为过,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得同往常一样以皇上相称。 成裕似乎也毫不介意,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称呼,只是紧盯着成衡,想知道慕清菡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成衡无奈,只得上前道:“冷月所言既是,儿臣愿领兵出战!” 幽人离愁许,排军布阵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裕沉思良久,始终不曾言语。 倒是莫如辉一脸焦急之相,一直看着成衡连使眼色,成衡却恍若未闻。 顿时大殿一片安静,大家都在揣度着皇上究竟会让谁出征,谁都知晓,皇上的身体是一日不若一日,如今这个紧张的局面,谁若是留在皇宫,便意味着自己占尽先机,谁便最有可能成为日后的皇帝,故而都小心翼翼,等待着成裕的抉择。 一阵咳嗽声缓缓的传来,顿时响彻整个大殿,只听成裕缓缓向慕清菡问道:“你有退兵之法?” “是。”慕清菡恭敬的答道,“陌国今日取胜,不过是靠一个阵法,若论实力而言,我国并不亚于陌国,所以如今的关键问题是如何破他的阵法?冷月自小对阵法颇有研究,这陌国的阵法是难不倒冷月的。所以冷月愿请缨上前线,望皇上批准!” “不行。”成瑾立即大声说道,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中,不绝于耳,“冷月与成衡才刚刚成亲,现在命他们二人上战场,未免太不近情理。何况若派一名女子前去,定叫他人笑我国无人,还望父皇恩准儿臣前去,这阵法他既用得,为何我便破不得!” 慕清菡不禁怒嗔了成瑾一眼,而成瑾却恍若未闻,慕清菡不禁心中焦急万分:“成瑾哥哥,你为何定要去前线,你难道不知如今成衡若是留在朝中,你的形式定会十分危险吗?”但她却依旧无可奈何,慕清菡自是清楚,成瑾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即便她今日嫁于了成衡,却依然不愿她去冒险。 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沉默许久的成衡终于言道:“父皇,大哥前日受伤还未完全痊愈,此次怕是不适于出战,儿臣愿与冷月前去退敌,定会大获全胜,不负父皇所托。至于冷月,她是儿臣新婚妻子,儿臣定当用生命护她周全!”最后一句话,却是在说与成瑾听。 慕清菡却十分诧异,不知成衡为何突然会答应出战,虽说自己先前用计逼迫他不得不说出他愿上前线之事,但如今他若不愿去,定是可以找到许多方法的,究竟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何成衡会突然改变主意? 不只是慕清菡,成瑾却也是十分诧异,但听得他说自己会以生命护慕清菡周全,倒也不再抢着出战,看着身体慢慢变得越来越差的父皇,终究是不愿离开的。 莫如辉一脸不自然,欲说话,只见成裕摆了摆手,堵住了他将要出口的话语,只听成裕淡淡的说道:“那就让衡儿与冷月一起出战好了,罢了,明日朕亲自为你们践行,退朝吧!” 走出凌云殿,慕清菡但见白云缓缓的自天空飘过,空气中虽夹杂着丝丝暖意,但却依旧抵不过她心中的那份寒意,倒不是为了今日自己用计逼迫成衡,怕他日后报复,为只为了自己与楚洛终究会以战争来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 倾城亦倾国,已到伤心处。朱弦早已断,死生今世淡。从头谱离恨,黄沙卷叶臣。应声如雨泪,不灭今生情。 “走吧!”成衡淡淡的站在慕清菡身后道,拉着慕清菡的手便向前走去,见到成瑾,慕清菡却不敢望向他,只得躲避着成瑾的目光,连忙跟随成衡离去。 慕清菡本以为成衡会大发脾气,至少也会质问她为何要将他推入战争的边缘,却不曾想过情形全都出乎自己的意料。 一路上,成衡并未言语,也无丝毫情绪,到了衡若殿以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今日早些休息,至明日起怕是有的忙了。”便离开了衡若殿,唯留慕清菡一人在此处发呆。 终究也想不明白成衡究竟在想些什么。 慕清菡打量着衡若殿,当真有一种出尘的气息。桌椅摆设自然简朴,殿内装饰大都由檀木制作。梅兰竹菊的图案充盈着整个殿宇,窗台也摆放着一株菊花,虽未开花,但鲜翠欲滴的枝叶也足以令人心仪。殿内飘荡着阵阵的菊香,清淡却不失幽香。殿内摆设似浑然天成,不着一丝人间的烟火,却又似经过精心修饰一般,但却丝毫不留人类的气息。 突然想起成衡的身上似乎总是飘着淡淡的菊香,慕清菡愈发的疑惑了,成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夜幕逐渐替代了光明,一切又都变得寂静下来,犹记得当日陌国的洞房花烛夜,嬉笑怒骂,似真似假,却又不胜欢喜。慕清菡自嘲的笑了笑,渐渐的望着窗外明月,眼皮越来越沉重,不久便进入了梦想。 恍惚间似乎听带有人推门而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慕清菡疑似在梦中,但却又感觉那种感觉却又是那么熟悉,慕清菡突然握住了那双手,不舍的放开,只听她低低的叫道:“楚洛。”却又有两行清泪不知不觉的从脸颊缓缓的留下。 成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挣脱慕清菡的双手,轻轻的将她抱上了床,掖好被子,缓缓的走了出去,望着明亮的月色呆呆的出神。 翌日,慕清菡与成衡带领军队便出发了,临行前,成裕与莫子娴,还有众位大臣来送行。 但看成裕,天气并不算冷,却依旧穿着羊毛大衣,还在风中不停的咳嗽,成衡不忍道:“父皇,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伤了身子。” 咳嗽了好一阵子,成裕缓缓道:“衡儿,一切小心,父皇等你回来!” 说完又对慕清菡道:“衡儿一路上便由你去照顾了,你们一定小心!” 慕清菡点点头。 莫子娴叹了一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 成瑾自来这儿便一直盯着慕清菡,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将话语说出来。 在注目中,慕清菡与成衡终于离开了皇宫,浩浩荡荡的向陌国与厦国的边境前进。 “你懂排兵布阵?”成衡坐在时而颠簸的马车上看着慕清菡惊异的问道。 “不懂。”慕清菡淡淡的答道。 “那你懂行军打仗?”成衡继续追问道。 “不懂。”慕清菡依旧淡淡的答道。 成衡不禁哑然失笑,他并未如慕清菡所料的那般生气,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道:“看来你是要看看我运筹帷幄的能力了,你当真认为我可以将楚洛打败吗?” 慕清菡看来一眼成衡,依旧淡淡道:“治理国家你不是他的对手,行军打仗你更不如他,他的阵法你根本就破不了!” 欢笑戏谑时,只道寻常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是吗?”成衡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我研究兵法这么多年,我还偏偏不信我不是他的对手!” 成衡说完又疑惑的看着慕清菡问道:“你既然如此的不信任我,为何还要与我一同出战,你不会是想我们两人一起死在战场上吧!” 慕清菡淡淡一笑:“如今我还不想死。” “那你…………。”成衡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会我军败是因为抵不过阵法,这件事连成瑾也不知道。” “对付厦国的计策不过是他几年前就已定下的,为何我会不知道。”慕清菡淡淡的答道。 成衡深思良久,缓缓说道:“这些事他居然都会告诉你?”说完不禁笑出了声响,“看来楚洛今生最大的纰漏便是不该对不起你!” 慕清菡沉默不语,思绪不禁飞到几年前,她那时依旧还是陌国皇后,无忧无虑。 “清菡,你快来看看。”楚洛一脸笑意的拉着手拿糕点却刚刚进入霓笙殿的慕清菡道。 “这是什么。”慕清菡盯着图纸上的路线分析以及上面标注的军马的布局,虽已猜到这些是什么了,但却依旧微微有些诧异。 “作战方针。”楚洛道。 “要打仗了吗?”慕清菡觉得有些不妙,毕竟战争是如今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事情,“已经安居乐业这么多年了,为何偏偏还是要走入战争这一条道路?” 楚洛叹了一口气,看着慕清菡说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若是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愿打仗,战争所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只是楼兰是一定要统一的,不然将来带来的伤害远远不是战争所能比拟的!” “为什么?”慕清菡越听越感到诧异。 楚洛笑笑,道:“这些事情将来你会知道的,你先来看看我攻打厦国的策略怎么样?” 慕清菡后退一步,尴尬的笑了笑:“我对这些也不是十分精通,怕是帮不了你。何况历来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如此机密的事件还是莫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楚洛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将慕清菡抱在怀中,轻轻点着她的鼻子道:“别人?你是别人吗?所谓后宫不得干政,不过是对别人而言罢了。国事亦家事,我如今是在与自己的妻子讨论些家事,你还觉得这样不妥吗?” 慕清菡心下也是十分感动,楚洛如此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来看看吧,谁不知道慕大小姐博冠古今,行军布阵怕也是不在话下,你呢,就帮我看看还有哪些纰漏。”楚洛向慕清菡指点着这些图纸道。 慕清菡仔细观摩着他对厦国的军事部署,果然是令人拍案叫绝,果然不愧是从小熟读兵法的人,而且楚洛一定是知己知彼,不然不会这么了解厦国的一切,他对厦国的作战地点,对那的山川地势都有了详细的了解,包括排兵部署,究竟是诱敌还是实战,都是恰到好处。 慕清菡自己对兵法云云本是没什么兴趣,但从小父亲对自己这方面倒是十分在意,非逼着自己去学习兵法,所以对这些她倒是有些研究的。 看着楚洛的作战方针,慕清菡不禁摇摇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楚洛看着慕清菡微微有些纳闷,“是我的排兵部署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过于完美了。”慕清菡赞叹的看着楚洛道,随后又戏谑的看着他道,“那你究竟是想让我指点一下呢,还是在向我炫耀一下自己的才能呢?” 楚洛先是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向你炫耀一下我的才华,不然还让慕大小姐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多么无能之辈。在这个世界上,慕清菡要要嫁的人当然不能是庸庸碌碌之辈,一定要是天地间最厉害的人物,你说是吧?” 慕清菡笑道:“你这究竟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 楚洛笑着看着她,轻轻敲打的她的额头,尽是宠爱。 慕清菡却拿起另一张图纸,上面虽是郅国的详细情况,但却见楚洛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和”字。 慕清菡不禁更加诧异道:“就邻国而言,郅国的势力要相对于厦国弱一些,若是先去攻打郅国,我们胜算会更大一些,到时再联合郅国一起去攻打厦国,不是更好吗?更何况以郅国如今的形式来看,我们要想让他们臣服,只是用‘和’怕是很困难。”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些楚洛应该可以想到,只是不知为何他还要舍近求远,做出如此的安排? 听着慕清菡侃侃而谈,楚洛陷入了沉思,终于,他一脸不忍的看着慕清菡,轻轻缕着她额前的发丝,缓缓的说道:“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我最不愿作战的便是郅国,若有可能,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与他们何谈,因为我怕,怕…………。”楚洛终是没有将以后话说出口。 慕清菡已不再逼问,因为他看到楚洛眼中的为难之色,她相信他,若他不说,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慕清菡从不愿意使他问难。 慕清菡看了看周围的一个阵法,想缓解一下此时压抑的氛围,便到:“这个阵法我好像从未见过,但又觉得十分眼熟,这究竟是什么?” 楚洛笑道:“着就要考考清菡了,你觉得这像是什么?这个可是我攻打厦国最主要的一部分。” 慕清菡观摩的许久,突然灵光一闪,惊叫道:“八阵图,孔明先生的八阵图!” 楚洛笑着点点头,道:“果然是学识渊博,连八阵图都看的出来。” “不是说久已失传了吗?你这怎么会有?”慕清菡惊奇的问道。 “是久已失传了,除此之外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份八阵图。”楚洛笑的神秘,“当日先祖楚鸿对阵法研究颇深,曾得到野鹤山人的亲传,故而野鹤山人将八阵图交与了先祖,所以才在陌国历代传了下来。这中间的奥妙并非一般人可以参透的,我也是研究了好长时间才弄懂,来,我给你细细讲解一下!” 清风隔着车帷依旧吹入了慕清菡与成衡的身侧,衣袂渐渐飘飞,也触动了慕清菡的思绪,又让她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慕清菡轻靠着檐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却留下了两行清泪。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慕清菡缓缓的吟出口,却更显凄凉,落寞。 “当时却只道寻常。”慕清菡不愿在想,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当日成,万古愁。至今旧时不若秋。 烽烟无处匿,阵法今日留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当时却只道寻常!”成衡缓缓的重复着慕清菡的话语,沉吟许久,道,“既是如此留恋,为何如今还要与他为敌,其实你完全可以回到他身边。” “回去?回的去吗?”慕清菡盯着成衡反问道,“你会给我解药吗?况且一切都不一样了,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我的孩子难道就这样白白的牺牲掉吗?” 成衡沉默不语,明明已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何却还是开心不起来,他也开始质疑,究竟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不忍再见慕清菡眼中的凄苦之色,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望黄沙,黯然销魂,徘徊久。碎叶城荒,浮云堆远。穷边秋怀意,夜深灯千帐。 缓缓的前行,边关的萧瑟之气尽显无疑,泛黄的天色普照着万里黄沙,却更显凄清。天气也有些许凉意,慕清菡收回了自己在窗外的目光,却更有一种无言的情怀。 “若是战争只会带来毁灭,那为何一定要统一楼兰呢?像以往那般安居乐业,四国互不侵扰,那样不是很好吗?”慕清菡缓缓的说道,似乎在说与成衡听,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成衡听着慕清菡的言语,只是轻微的叹了口气,并不言语,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士兵禀报道:“二皇子,边关到了!” 成衡点点头,随慕清菡先后下了马车,此时天色已晚,烽火连天,死伤之士不再话下,到处都是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你为了统一楼兰当着要牺牲这么多的性命吗?你用这么多的鲜血来换取你一个人成就,这难道就是你经常所说的仁爱治天下吗?楚洛,你当真是这么残暴的人吗?”慕清菡看着这惨淡的情形,一阵头晕,险些晕倒,幸好成衡在身旁及时扶住了她。 “没事吧?”成衡关切的问道。 慕清菡摇摇头,虚弱道:“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成衡点点头,将她交予蓝衣,道:“扶她进去休息吧,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她!” 慕清菡蜷缩在帐篷中一连五日,不愿出去,成衡每日都来看她,但也只是闲聊些,从未提及过战况,慕清菡问起,成衡也只是淡淡的笑道,说不需她担心。 “怎么样?”看着蓝衣急急忙忙的入账,慕清菡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她是让蓝衣出去打听战况去了,既然有些事情根本避免不了,为何不去勇敢的面对。 “这几日由二皇子亲自指挥,是挽回了一些败局,可是我们依旧伤亡惨重,根本没有人破的了他们那个阵法。”蓝衣有些焦急的说道,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慕清菡的脸色,终究没有说出口。 慕清菡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若是轻易的便破的了,又怎么叫得了八阵图呢?” “还有…………还有便是二皇子今日受伤了。”蓝衣支支吾吾的答道,“二皇子不让我告诉你。” 慕清菡心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道:“走吧,去看看他!” 来到这儿,第一次走出帐篷,月色正浓,却照断了离愁别绪,凄凄怨怨的场景,令慕清菡不忍再看,匆匆忙忙的行走,那些嚎叫呜咽声依旧不绝于耳。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慕清菡突然顿住了脚步,四下寻望,却早已消失那般清脆的响声,慕清菡知晓那定是自己的幻觉了,又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便已离开,不知不觉间又留下痛心的泪水,过了许久,终于擦干了眼泪,继续向成衡居住的地方前行。 刚掀开账帘,便见一名军医在为成衡包扎伤口。 而成衡,臂上有多处伤口,脸上也有多处创伤,早已不见昔日英俊的色彩。当看到慕清菡进账时,脸上出现些许的惊愕,但瞬间便消失不见。 慕清菡径自走到成衡身旁,问军医道:“他怎么样?” “二皇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将伤口清洗干净,再上些药便行了。”军医恭敬的答道。 慕清菡接过军医手中的纱布,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又见蓝衣直立在那边盯着成衡,却是一脸关切之态,慕清菡淡淡道:“蓝衣,你也下去吧!” “是。”蓝衣万分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慕清菡将成衡的伤口处附上药膏,在轻轻的用纱布替他包扎着,成衡至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只是在静静的盯着慕清菡,但见她凝肤胜雪,面如娇花照水,睫毛微启,吹起如兰,当真是扶风弱柳不胜其姿。 待慕清菡转身时,成衡轻唤道:“清菡……。” “二皇子还是唤我冷月吧!”慕清菡打断成衡的话语,淡淡的说道。 成衡终是没有再将余下的话语说出空来,眼神中现出一种连自己都不懂得的黯然神色。 慕清菡将一切收拾完后,又走至声旁,问道:“你听过八阵图吗?” “八阵图?”成衡惊讶道,“难道你说楚洛用的阵法是孔明先生的八阵图?” “正是!”慕清菡答道。 成衡不禁唏嘘了一口气,缓缓道:“怪不得威力如此强大。” 慕清菡沉吟许久,终于道:“此八阵图反复八门…………。” “且慢!”成衡突然打断慕清菡的话语,盯着慕清菡一字一句道,“若是不愿说又何必勉强自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慕清菡看着成衡,抚摸着桌台笑道,但却又充满讽刺,道:“二皇子什么时候竟为我考虑起来了,倒真是天大的笑话。” 忽然又正色道:“若是再不结束战乱,到时候死伤的人会更多。更何况,你若是一拖再拖,将来皇位拱手让他人时,便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成衡不再言语,只是眼神复杂多变,慕清菡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慕清菡不再看他,盯着远处缓缓道:“八阵图反复八门,按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日每时,变化多端,可比十万精兵。若从‘死门’而入,必困其阵,为其所迷。八阵图的关键在于‘生门’,若要突破此阵,需要突破这里才行。” 说完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图纸,道:“这是八阵图的图纸,你研究一下,再调兵遣将吧!”说完便离开了。 慕清菡一人走在苍茫的夜色中,冷风吹着单薄的身躯,她却丝毫不以为意。 缓缓的将另一卷图纸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缓缓的打开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和微弱的烛光,隐隐约约可看到上面写着“陌国战事军队部署图”,依旧还停留着自己书写完的墨渍,慕清菡苦笑一声,终于将它撕成片片飞花,又投入连天的烽火中。 慕清菡轻叹一声,终是不忍心将这一切交予成衡,陌国若是败了,那么自己不就可以报仇了吗?为何还是这么恋恋不舍,为何还是下不了手? 山一重,水一重,至今梦不成。 风一更,雪一更,他日闻钟声。 执手到老愿,终是和亲梦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清秋暮雨间,点点黄昏泪。慕清菡遥望着天空的雨滴,久久不能释怀,八阵图自十天前便已交予成衡,如今不知怎样了,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怎么样了?”慕清菡看着成衡走近帐来便焦急的问道。 成衡道:“八阵图已破。如今我国与陌国成对峙局面,不过…………若是长时间再打下去,恐怕我们并无十分的把握可以胜过他们。而且,前朝传来消息,父皇病重,恐怕不日便要…………。” 慕清菡沉吟不语,正在思考对策,突然士兵传来消息,道:“启禀二皇子,陌国皇帝有书信两封,一封说是给您的,还有一封说是……说是给我们的军师!” “军师?”成衡接过书信,看着慕清菡疑惑道,随即笑笑,将其中一封信交予了慕清菡。 慕清菡尽量使自己的内心恢复平静,但当接过书信的那一刻,看到上面那熟悉的字眼,手依旧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慕清菡紧咬嘴唇,颤颤巍巍的将那封信打开,上面仅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眼,却已足够使慕清菡泪流满面,思绪不禁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却又似乎刚刚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 那封信上只简简单单的写着几个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信上并未署名,但那些字眼,那熟悉的笔墨早已刻在慕清菡的心间,怎可不知那是楚洛亲笔书写的? 一件一件事情清晰的又重新出现在慕清菡的心间,曾经的欢笑连连,佯嗔薄怒;曾经的嬉笑怒骂,欢笑畅饮;曾经的赌书泼茶,留恋花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包括后来的离愁别绪,伤怀伤感,更加包括了最后在慕府的一别,甚至包括了那一刻楚洛下令亲手要杀掉她与他们的孩子,一切一切都不可抑制的汹涌而来。 慕清菡突然似发狂似的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留着泪水,将手中的书信化作片片飞花,向陌国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些话语,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眼便可以将你所做的一切都抹杀掉吗?你可知我这些时日是怎么度过的,你又怎知我的苦楚?就凭这几个字你便想让我原谅你,那我所失去的一切又该怎么计算?” 成衡见事情有异,早已摒退了众人,又见慕清菡似乎发疯一般的行动,更是担忧。 “清菡,你冷静点!”成衡紧紧的抓住慕清菡的肩膀大声说道。 挣扎了好久,慕清菡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趴在成衡的肩膀上呜咽的哭起来,成衡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问什么将我伤的遍体鳞伤后,却又拿来这样的字眼来哄我,为什么他可以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为什么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慕清菡哭诉道,眼泪早已淹没了成衡的衣衫。 成衡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切本就是自己一手设计的,如今看她这么脆弱,这么痛苦,真的想让她知晓一切的真相,但却又害怕若她真的知道了一切,那么她恨的人便会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害怕,怕那一天真的到来,怕有一天她会不顾一切的离开。 为玉容,梨花泪流。今朝兮,今朝情,与谁述说? 当一切又回归到原点,万里黄沙唯余点点血迹。 不见岁月蹉跎,不见人间繁华,不见旧日迷离,不见枉自嗟叹,只剩下点点风尘,点点风沙,吹照古今。 天气虽有些清冷,但依旧掩盖不住晴曦的光亮,点点阳光洒落大地,照着温和的时光。 成衡将车帘卷起一角,好让车外的光阴透漏到车厢内,驱散那冰冷的气氛。 自打从战场回来,慕清菡呆坐在马车中,便一句话也不再述说,似乎失去灵魂一般。 成衡终于先开口道:“楚洛来信说,愿两国休战,以和亲的方式来结束两国战争,若是再战下去,必定使两国都伤亡惨重,我已答应他。两个月后,两国会派遣各国公主来,以真正的结束此次战争。” 但见慕清菡不曾有丝毫动静,认为她根本未曾听到自己的话语,便不再言语了。 过了许久,慕清菡缓缓道:“陌国将和亲的公主是谁?” 见慕清菡终于有些反应,成衡不禁微微一笑,道:“皇帝的亲妹妹馨瑶公主楚清清!” “什么?怎么会是她?”慕清菡不禁惊讶万分,同时脑海中又显现出那个可爱乖巧的脸庞。却又为她万分担忧,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况且心思又那么单纯,如今要来到这个风波云涌的皇宫,那她靠什么来生存?况且若是来到这儿便更是离家千里,她又怎么能承受这思乡之痛? “你跟她关系不错吗?”成衡见慕清菡的面庞复杂多变,不禁疑问道。 慕清菡并未回答他的话语,反而问道:“她将嫁于谁?” 成衡犹豫许久,缓缓说道:“太子成瑾!” “什么?”慕清菡更是无法接受,但转念一想,这本是情理之中,皇上病重,如今膝下的儿子只有成瑾与成衡两个人,陌国公主自然是要嫁厦国未来的皇帝,这本是无可后非的。 但转念一想,成瑾若是娶了楚清清,今后还不知会是怎么一回事,慕清菡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楚清清来之前看来自己必须去认真同成瑾谈一次,不然楚清清今后在厦国该怎么生存。 “那如今你们会派哪一位公主和亲?”慕清菡继续道。 成衡思索良久,缓缓道:“父皇妃子本就不多,膝下子女亦是稀少。嫡亲公主只有三位,除了两位长公主都已出嫁,如今只剩下婷妃的女儿梦玲公主成书梦,年方十八,只有她一人符合条件,这次要去陌国的恐怕就是她了。” “那她嫁的人是楚洛吗?”慕清菡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但成衡依旧听得出她声音中的颤抖之意。 成衡不禁望了她一眼,又将头转到一旁,点点头。 慕清菡看着帘外的风景来掩盖自己眼中异样的神色,但见天蓝云高,偶尔有几多飞鸟掠过天空,却添豪壮之举。空气中已有些许凉意,但却沁人心脾。道路两旁的数目也不若之前那般葱葱郁郁,凋零已尽在眼前,已有些许的树叶渐渐变成黄色,飘零而下,尽显凄凉。 慕清菡却无暇观赏外边秋日的风景,却在思索着怎么样去会会这位梦玲公主成书梦,她的心中却有着另一番计策。 尘土世间隔,兄弟情深劫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莲花落,反生香,无端恨转长。 刚进入厦国皇宫,便见到有人俯首向成衡与慕清菡跪下,道:“二皇子,皇上传下旨意,说若是您二位回来了,便马上到凌云殿去!” 成衡似乎预料到什么,脸上焦急之色尽显,连忙用尽所有的力气向凌云殿跑去,慕清菡也跟随其后。 刚进入凌云殿,只见满屋子的人都跪在那里,呜咽抽泣声不绝,成衡与慕清菡刚进入便看到这一凄绝的景象,成衡一阵慌乱,大叫道:“父皇!”便奔向成裕的床头,跪了下来,慕清菡看着这凄清的一幕,不禁也缓缓的跪了下来。 成衡跪在床头,旁边还跪着一脸苦楚的成瑾,看着成裕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气息若有若无,面似枯蜡,不禁拉着成裕的手低声呜咽着。 只见成裕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成衡,似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微微一笑,说道:“衡儿,你终于回来了,父皇等你很久了!” 成衡垂泪道:“儿臣不孝,来迟了一步!” 成裕反手拉着成衡的手道:“没有,衡儿来的正是时候。”说完又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与瑾儿和衡儿有些话要说。” 众人听完,都擦干眼泪,缓缓的离开,慕清菡起身待要离开时,只听成裕虚弱的说道:“冷月,你留下!” 慕清菡只得依言留在这儿,只是不知成裕为何定要让自己在这儿。 只见成裕面带祥和的笑容,突然之间似乎像是精神饱满,言语之间也有了力气,只是他们三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罢了,不觉之间却更加担忧。 只见成裕对成衡说道:“衡儿,父皇知道,你一直在怪父皇,怪父皇自从你大哥来了之后便对你一直缺乏关爱。” 成衡摇摇头,哭泣道:“衡儿从不敢这样想,也从未怪过父皇。” 成裕会心的笑笑,抚摸的成衡的头道:“在你大哥十几岁那年,父皇才把他接到这儿来,才让他真正有了一个像样的家,父皇欠他们母子的已经太多太多了,而那时侯他母亲又去世了,我无论怎么弥补也都给不了他那十几年的空缺和他母亲离世的遗憾,所以自打你大哥来了之后,父皇几乎上一心都在你大哥身上,从未好好的关爱过你。可是你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不疼爱你,只是你与你大哥不同,他在这个皇宫只剩下父皇一个亲人,而你却还有你母妃与舅舅的宠爱,父皇自是不太担心你,但你的一切,父皇又怎能不知晓?” 成裕一口气将话说完,成衡更是泪流直下,他缓缓道:“父皇,儿臣知道,儿臣真的从未怪过你,是真的!” “那就好。”成裕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拉着成瑾的手说道:“瑾儿,这么多年来,你的恨意应该消了吧,父皇自认为对不住你们母子,也知道,在你的心中也从未将我真正的当做你的父亲,如今,父皇就要离开了,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毕竟你能在父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一直陪在这儿,父皇早已心满意足了!如今我就要去见你的母亲了,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成瑾听着成裕与成衡的对话,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怀,如今又听到成裕发自肺腑的言语,更是悲从中来,也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绪,也明白了有些话语如今再不说便在也没有机会了。 成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泪水,反握住成裕的手说道:“父皇,儿臣一直以来都知道您的苦心,也知道您对儿臣的疼爱,儿臣早已经不恨您了,在儿臣的心目中,您就是儿臣最敬爱的父亲,儿臣爱您就如同爱自己的母亲一样!” “真的?”成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一生中最想听得话如今已经听到了,即使如今死了,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成裕激动地紧紧握住成瑾的双手,想要再确认一下那些话语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成瑾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成裕终于又开口说道:“那你能答应父皇一个要求吗?” “您说。”成瑾毫不犹豫的答道,“无论您有什么吩咐,儿臣一定照办!” “好,好。”成裕似乎有些气虚,断断续续的说道,“放弃……放弃仇恨吧!” “什么?”成瑾有些为难,如今他心中唯一不能释怀的便是自己母亲的死,要他忘记,他怎么可能会做到,一时之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成裕又道:“我早已知道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了,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既使你报了仇,你母亲她还是一样活不过来的,那又何必让仇恨一直禁锢你的内心呢?只有放弃报仇,你才能真正快乐起来,父皇真的不愿看到你怎日为了报仇而伤怀,你懂吗?” 成瑾沉默不语,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成裕见成瑾始终沉默不语,叹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黯然神伤,又转头对成衡说道:“衡儿,放弃皇位争夺吧,不要再与你大哥争了,父皇知道你的性格,也知道你想过的生活,你根本就无意于皇位,又何必将自己一生禁锢在这个皇宫中呢?去过你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吧,不要为了你母妃和舅舅的心愿便委屈了自己,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吧!” 成衡不禁一阵惊愕,却又是万分欣慰,原来父皇是真的关心自己,从来没有人真正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目标,只是因为母妃,因为舅舅,不愿让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而且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母妃是当年杀害成瑾母亲花翎儿的真正凶手,以成瑾的个性,若是登上皇位,必定不会放过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所以才愿意一步步想要打败成瑾,可谁又真正知道他的心思呢?原来这一切父皇都看在眼里。 “父皇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你们兄弟反目成仇。”成裕将成瑾、成衡的手放在一起说道,“毕竟你们都是父皇的儿子,不要让父皇在九泉之下都不放心你们,答应父皇,不要再争斗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离开。 成衡见状,便连忙答道:“父皇,儿臣答应您,以后决不再与大哥争斗了,儿臣放弃皇位的争夺,您就放心吧!”又转头对成瑾说道:“大哥,以往衡儿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哥原谅!衡儿自知母妃当年犯下大错,不敢奢求大哥能原谅母妃,但请大哥登上皇位后能够放母妃与舅舅一条生路,此事衡儿愿一人承担!” 只见成瑾沉默许久,仰天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罢了,罢了,往日之事,不提也罢。”终于对成裕说道:“父皇,儿臣放弃报仇,您安心吧!” 成裕此时终于露出十分满足的微笑,看着成瑾、成衡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看着他们冰释前嫌,终于不再担忧。 慕清菡一直在听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对答,感慨万分,但当听到成瑾终于放弃报仇时,也十分替他高兴,不禁又联想到自己,自己心心念念的报仇究竟是正确的吗? “筱若皇后!”成裕冲着微微发愣的慕清菡轻轻的叫道。 风灭炉烟残,孤影相伴唯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一阵惊愕,原来成裕早已知晓她的身份,成瑾与成衡也万分没有想到,便焦急的其叫道:“父皇!” 成裕无力的冲们两个摆摆手,慕清菡便走至成裕身旁,叫道:“皇上。” “筱若皇后,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是聪慧之人,想必是知晓我的意思吧!”成裕一字一句似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才将这些话语说出口。 慕清菡沉默片刻,便到:“清菡明白,多谢皇上指点!” “好。”成裕终于转头又看着成瑾与成衡,握着他们二人的双手,缓缓的闭上的眼睛,但脸上依旧带着满意的微笑。 “父皇!”成瑾、成衡大声叫道,都趴在了成裕的身上,大声哭泣起来。 一代君王就此溘然长逝,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慕清菡不禁也留下了悲伤的眼泪,人的一生就这样短短数十年,无论是功成名就也好,还是平平凡凡也罢,终归是要埋入尘土,即便尊贵如帝王,也依旧免不了这条道路。 冷风吹入大殿,早已失去知觉的几人却浑然不知。 今生痴,今生过,今生恋,今生梦,烟云散,不及百感留,只是尘土隔。 为哪般,为何事,为他人,为江山,泪零空,终是凄清味,虽在彼岸河? 厦国493年,裕靖帝成裕因病去世,留下诏书,由太子成瑾即位,成瑾帝号辰煜帝,由明年更改帝号,改为辰煜元年。另有白汐被册封为汐妃,皇后一位暂时空闲,待两个月后陌国馨瑶公主到来时再册封皇后,成衡被封为衡亲王,其母莫子娴封为娴越太后,但因并非新皇生母,故而只是名义上的太后,并无实权,依旧由衡亲王成衡照顾。 夜色如水,成瑾一人静静呆在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却又感慨万分。 慕清菡静静的走至成瑾身旁,看着他龙袍加深,衣衫上的龙虎虎生威,纯黄色龙袍更是将他衬托的英气勃发,金丝边点缀其上,更显华丽威武。成瑾独立在那儿,自有一种君王的气质。 觉察到慕清菡的到来,成瑾幽幽的说道:“你知道吗?直到最后一刻,我才发现我跟本不恨他,而如今,我更是深刻的了解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我心中竟然占据了那么大的空间,若是我早一点知道,或许我以前便不会对他冷冰冰的,父皇一直以来都非常疼爱我,而我却…………。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子,是不是?” 慕清菡摇摇头,道:“皇上最后一刻是很高兴的离开的,他没有遗憾,成瑾哥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真的,你与皇上留着同样的血液,我相信你的心意其实皇上都可以感受的到。” 成瑾沉默许久,转身对慕清菡说道:“我如今已放下仇恨,那你呢?” 慕清菡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清菡妹妹。”成瑾抓住慕清菡的双肩说道,“往日之事已成为过去,你难道真的不能忘记吗?若你真的可以忘怀,我愿为你放弃这大好河山,我们一起离开,重新开始,自由自在的在生活在天地间,从此不问世事,闲看云朵飘飞,淡看云卷云舒,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梦想的生活吗?只要你说你愿意,我立刻便带你走,我们再也不管着世间的一切,你说好不好?” 慕清菡却摇摇头,盯着成瑾说道:“对不起,成瑾哥哥,我不愿意。且不说你的身上承载着皇上太多的希望,就于我而言,与你也不同,你可以放下仇恨,那是因为对于他们,你只是淡淡的恨意。而我对他,却是爱恨交织,若我真的放得下对他的恨,那么我对他便只剩下爱了,更何况,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做不到!”说着说着便留下了眼泪,大步奔跑着离开了成瑾,唯余成瑾一人在河边独自怅惘。 风轻轻的吹过面颊,早已吹干了慕清菡的泪水,夜色依旧浓黑,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包含在天地间。 风尽木叶时,萧瑟天地间。惆怅玉颜阻,寂寞今依旧。 慕清菡不知不觉间已回到了衡若殿,还未进入便已闻到浓烈的酒气。慕清菡轻皱皱眉头,便径直走到成衡身边。 成衡一杯杯喝着酒,并未理会慕清菡的到来。慕清菡做到成衡旁边,拿了一个酒杯,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对成衡道:“一人饮酒,似乎太过寂寞,今日就让清菡同你一醉方休,如何?” 成衡看着慕清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即又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恐怕连我都无能无力。” “只要你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可!”慕清菡看着成衡若有所指道。 成衡苦笑一声,摇摇头道:“问心无愧?” 随即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好难…………好难!” 慕清菡遥望着夜空,缓缓的说道:“皇上说的不错,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为何不做回真正的自己?” 成衡紧盯着慕清菡,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辉,同黑暗一起淹没在夜空中,只听他幽幽的说道:“真正的自己?你可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真正想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慕清菡又饮尽杯中酒,轻笑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衡若殿的这几行诗难道还不能将你心中所想都展现出来吗?” 成衡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就凭几行诗句你就能下此结论吗?” “自然不能。”慕清菡看着一望无际的夜色道,“你殿中的装饰没有一丝浮华之气,反而处处透漏着隐居的氛围,刚进入此处,我便十分疑惑,若非知道这是你的宫殿,我还当真以为这里住着一位世外高人呢?” 成衡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言语。 “在这儿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能有这样个地方,当真是独具一格。”慕清菡盯着成衡继续道,“恐怕依旧有很多人在私下中都会说你附庸风雅,而且我想当初因为这里的摆设你少不了要与你母妃有过多次争吵吧。” 成衡淡淡的笑道:“不错,当初我擅自将此处改成这般模样,母妃说我这里根本不像一个皇子的居处,而且又有失皇家风范,非要将这里按照她所要求的那般装饰。后来幸好有父皇做主,才将这里按如今这般保存下来。” 提到成裕,成衡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又借着说道:“我原以为父皇是不愿再这些小事上浪费精力,才随了我的意。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成衡叹了一口气,始终没有将最后的话语说出口。 “原来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你父皇才是真正懂你的人,只有他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只有他才明白你根本不想争夺皇位,只想自由自在的遨游在天地间,不受约束,远离世间的纷繁错乱。”慕清菡接着成衡的话语将最后他没有说出口话语说了出来。 怀旧传谁意,栏边束手携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衡听完慕清菡的话,惊愕的看着她,慕清菡淡淡的笑笑:“何必那么奇怪?我与你也已接触过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对你也算了解一些,原本我只是怀疑,不过后来听到皇上临死之前的那番话,我才真正证实了我的那番猜想。所谓知子莫若父,当真一点都不假。” 慕清菡看着成衡,却发现他那双墨黑的眸子一直在紧盯着自己,慕清菡却感到一阵心慌,随即便转过头去,勉强笑道:“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成衡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似乎半开玩笑的说道:“以后不要再一个男子面前随便说出他的心事,你这样会令人情不自禁的爱上你的!” 慕清菡尴尬的笑了笑:“二皇子当真会开玩笑!” 刚说完突然感到成衡的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慕清菡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被成衡一把抱在怀中,慕清菡又羞又急,大叫道:“快放开我!” 成衡却无视慕清菡的这挣扎,脸慢慢的凑近慕清菡,慕清菡惊慌道:“你…………你别乱来!” 成衡似乎有些醉眼迷蒙,盯着慕清菡,温柔的说道:“清菡,我在你的心目中究竟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 “什么?”慕清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见成衡已将她扶起,慕清菡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 “何必那么惊慌?”成衡摇摇头笑道,“我若想对你怎么样,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慕清菡想想也是,便又坐到成衡旁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成衡继续道。 “我…………。”慕清菡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成衡的问题,自己先前对这个所谓的二皇子确实没什么好印象,而且直到现在自己身体中还有他下得毒药,慕清菡也有些不明白,既然他现在也不再争夺皇位了,也就是说自己对他根本没一点用处了,那他为何还不愿将解药交予自己?不过通过这么多天的接触,发现成衡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很多事情也都是身不由己。 “或许我们将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慕清菡思索良久,终于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吗?”成衡淡淡的笑了笑,却又是如此的凄凉,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 “什么?”慕清菡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成衡又饮了一杯酒,淡淡的问道,“成瑾呢?” “成瑾哥哥是我的亲人。”慕清菡答道,在她的心中,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楚洛呢?”成衡继续问道。 慕清菡沉默不语,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便轻轻喝了一口酒,望着无边的黑夜出神。 或许当零星散落时,夜空深邃无言处,唯余悲伤缅怀,恍然回首,却发现曾今依旧是那般清晰。 寒潭的荷花如今怕是依旧是那般鲜艳,那般美丽。榭容凭栏,飘渺鸿影,如今此时此地却不见旧日迷离。 怜长叹,即凄凉,依依心番碎。 照红茵,觉芳讯,暖暖月夜寒。 成衡缓缓的说道:“我们似乎从没有这般心平气和的聊过,不如你便给我讲讲你曾经与楚洛的那些事吧!” 慕清菡醉眼惺忪,似乎有些醉了,过了许久,慕清菡突然凑到成衡身旁,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又坐下来,睁开双眼,看着成衡一脸的惊愕笑道:“你身上有种淡淡的菊花味,而他…………。” 说着说着慕清菡眼神迷离,思绪似乎回到了许久以前,只听慕清菡继续道:“他身上有淡淡的荷花味。因为他说,我名字为清菡,清菡者,便是指荷花。他说若是永远有一种荷花的味道萦绕在身旁,就如同我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成衡看着慕清菡嘴边渐渐挂起的微笑,依旧沉默不语。 只听慕清菡继续道:“他曾经对我说,将来有一天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他便带我离开皇宫,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在也不理会世间的一切。可是如今,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慕清菡说着说着眼神渐渐的黯淡下来,又似乎在极力抑制自己的眼泪。 许久,慕清菡看着成衡笑着问道:“曾经我问他,在他身边有佳丽三千,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为何会偏偏喜欢我?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成衡沉默许久,缓缓说道:“因为这世间只有一个慕清菡!” 慕清菡有些惊讶,看着成衡问道:“你怎么知道?” 慕清菡没等成衡回答,便继续说道:“他确实是这么回答的,他还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害怕的便是我离开他…….” 慕清菡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终于转为低声的抽泣, 成衡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留恋,为何不回到他身边,你若真的想走,我可以放你离开,我想楚洛如今真的希望你可以回答他身边!” “回去?”慕清菡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却又带着种痛心,“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我与他也回不到以前了,我忘不了,忘不了那一刻,当那个脆弱的小生命从我的身体中慢慢的消失时,那种绝望,那种心伤,你根本不懂!” 说道最后,慕清菡似乎已变成歇斯底里的喊叫:“他即便杀的是我,我都不会恨他,可是…………。”眼泪顺着面颊缓缓的留下,眼神充满了恨意。 成衡的一句“对不起”随风消逝在夜色中,慕清菡却没有听到。 夜色依旧是那般凝重,那般黑暗,慕清菡渐渐的醉意涌上心头,双眼渐渐低垂,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成衡遥望着凉如水的夜色,深深叹了一口气,又俯身摸着慕清菡的脸颊低声说道:“你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精心设计的阴谋,到时候你怕是怎么都不会原谅我的吧!看你如此痛苦,我有时真的想将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你,只是我却又十分害怕,害怕那一天真的到来…………。” 秋殇,过往。宿命的轮回,演绎着太多的悲欢离合。 梦断,沉醉。祭奠的红颜,心碎着不尽的邂逅回眸。 西风惨离言,风雪夜摧残。幽梦画壁寒,杨柳依碧天。 《大家好,因为期末考试即将来临,还要复习备考,所以小说暂不更新,望见谅!嘿嘿》 惆怅为伊生,香消玉殒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灵车缓缓的前行,白色的灵幔随风飘舞,浩浩荡荡的场面却平添了寂寞萧索,即使生前受万人敬仰,即使生前拥有一切别人无法得到的荣耀,最终也将化为一抔尘土。 慕淸菡幽幽的叹息一声,莫名的悲痛袭上心间,是为这位逝去的老人,亦是为自己多舛的命运,更加增添了迷茫的情绪,自己这些时日究竟在干些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报仇? 当真是最终的目的吗?之后呢?慕淸菡无奈的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只是因为想让自己还有一丝对人生的追求,即便那种所谓的追求是由仇恨包裹而成,待到抽丝剥茧般将它解剖到最终,却是空无一物,也不愿现在就看到最终的结果,是害怕,亦是不敢面对! 冷冽的秋风吹拂着大地,萧瑟之气尽显于天地间,些许的悲凉袭在每个人的心间,厦国文臣武将都垂首整齐的肃穆在空旷的宫殿前,来祭奠他们逝去的国君。 成瑾面带戚容,身穿孝服走在众人面前,跟随着灵车缓缓向厦国皇家陵墓的方向走去。成衡、慕淸菡亦跟随其后。 呜咽之声充盈在天地间,更无别般声息。 灵车缓缓的前行,白色的灵幔随风飘舞,浩浩荡荡的场面却平添了寂寞萧索,即使生前受万人敬仰,即使生前拥有一切别人无法得到的荣耀,最终也将化为一抔尘土。慕淸菡幽幽的叹息一声,莫名的悲痛袭上心间,是为这位逝去的老人,亦是为自己多舛的命运,更加增添了迷茫的情绪,自己这些时日究竟在干些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报仇?当真是最终的目的吗?之后呢?慕淸菡无奈的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只是因为想让自己还有一丝对人生的追求,即便那种所谓的追求是由仇恨包裹而成,待到抽丝剥茧般将它解剖到最终,却是空无一物,也不愿现在就看到最终的结果,是害怕,亦是不敢面对! 慕淸菡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席上心头,她不禁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成衡,他亦是悲从中来,似乎毫不关心外界的事物,慕淸菡稍稍放下心来,但愿是自己想错了。 哀鸣的凭吊生想过一遍又一遍,浩大的队伍依旧不停地前行着,突然,一阵风吹来,尘土风扬,弥漫了所有人的的双眼,一种强烈的的预兆在慕淸菡心底想起,她拼命的想睁开双眼,却无奈风沙太大,任凭她努力挣扎,依旧看不到周遭的形式。无奈之下,慕淸菡便紧紧的抓住身边的成衡,因为她清楚,如今成衡才是关键。 许久,风沙渐渐的停止了,慕淸菡放眼望去,不觉大吃一惊,成瑾与她与成衡的距离明显被隔开了很大距离,再看看周围的众将士,虽说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个个都紧握剑鞘,剑拔弩张。慕淸菡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凉的双手慢慢的脱离了成衡的衣襟。成衡亦是面无表情,双拳紧握。 成瑾扫过众人一眼,冷哼一声,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前面飞奔过来一名侍卫,战战兢兢的跪在成瑾面前,断断续续的说道:“启禀皇上,前面…………。”话未说完,便住口不语了,惊慌的表情尽显于脸上,身体犹自瑟瑟发抖。 成瑾眉头微皱,向前一步,道:“讲,前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淸菡亦是惊心不已,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跪在成瑾身旁的侍卫她是认得的,是成瑾最信任的人之一,亦是他较为得力的助手,一向是稳重如斯,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惊慌过。 只听那位侍卫用发颤的声音继续道:“是…………是前面…………。”话未说完,只见他从猛然间抬头,双掌向成瑾身上拍来,成瑾毫无防备,况且那名侍卫亦是自己心腹,根本从未疑心过他,而且他出手亦是那般迅速,更让成瑾无处可躲。 成瑾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声影已扑到自己身前,替他挨了那致命的一掌。 那名侍卫轻抿嘴唇,亦缓缓的倒下,口吐鲜血而亡。 众人见状,亦纷纷跑来保护皇上。 白色的身影既是白汐,她见成瑾处于危难之间,便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双掌击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剧烈的疼痛让白汐无法自己,但当她撇见身旁的成瑾此时依旧受伤的在自己声旁,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汐儿,汐儿…………。”看着白汐缓缓的倒在自己身上,成瑾焦急的叫道,此刻慌乱,悔恨,自责,愤怒一起袭上自己的心头,看到白汐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成瑾终于有些放心了。 慕淸菡亦是焦急万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轨迹发展的,看着白汐毫不犹豫的替成瑾下那一掌,她的生命似乎就这样快要走到尽头,慕淸菡也是一阵心痛。 慕淸菡与走向成瑾与白汐身旁,却被成衡一把拉住,只听成衡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要去,危险!” 慕淸菡狠狠的瞪着成衡,怒道:“当真是你!快放开我!”说着便不理会成衡,努力的挣扎着,想从她的束缚中挣脱出去。却无奈成衡却丝毫不放开她,任凭慕淸菡百般挣扎,亦不放她离去。 成瑾爱恋的抚摸着白汐的面颊,一滴滴晶莹的泪滴落在了白汐苍白的面颊上,颤抖道:“汐儿,你…………。”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身旁的人大叫道,:“快传太医!” 白汐努力的笑笑,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皇…………皇上,不用了。” 成瑾勉强一笑,对着白汐柔声道:“不要担心,朕一定会治好你的!” “皇上,你还怪臣妾吗?”白汐虚弱的说道,“臣妾…………臣妾虽说是衡亲王的人,但却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不要说了。”成瑾强自抑制住自己眼中夺眶欲出的泪水,安慰白汐到,“等你好了之后,朕便封你做皇后,到时候朕一定好好疼爱你,你如今不要再说话了,好好养伤!” 白汐无力的笑笑,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握住成瑾的手,缓缓道:“皇上…………白汐死而无怨,白汐曾受人大恩,若是相助皇上,便是不义。但白汐又怎么了可能会加害皇上…………,一直以来白汐都处于两难之境,如今…………终于是解脱了…………。” 成瑾亦是悲从中来,今日的这一切他心中自有答案,虽说凶手已服毒自尽,但在皇宫中想至自己于死地的人还会有谁? 成瑾对白汐道:“朕这一生负你太多,你一定要好起来,你难道想让朕带着一生的愧疚渡过剩下的日子吗?若没有你,在如今这个诡谲的皇宫中,还有谁会真心待朕?朕又该相信谁呢?难道你真的连一次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朕吗?”说着说着不禁动情,晶莹的泪滴一滴滴流入白汐的脸颊,流入她的心间。” 正是清泪尽,悔恨生,恰如当日相逢中。 天上人间望,情意绵绵绝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皇上…………。”听到成瑾发自内心的言语,白汐也是大为感动,从相识到现在,成瑾从未与自己说过这番体己的话,多么想呆在他身边,可是白汐自己也清楚,刚才那一掌已将她的五章六腑全都震碎,若不是仅凭一种意念支撑,她焉能存活到现在? 白汐看着成瑾缓缓的留下泪来,断断续续道:“若他日闲暇之余,皇上与其他女子寻欢时,只要偶尔…………偶尔也能够想起白汐,那么即使在九泉之下白汐也瞑目了。” 成瑾艰难的摇着头,待欲说话,只见白汐轻轻的用手掩住他的嘴唇,白汐似乎感到自己立刻便会离开这个世间,便想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尽情的说完,不留一丝遗憾。 “缘灭缘尽自有时,臣妾与皇上注定如此!”白汐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道,“皇上…………何必愧疚,一些都是白汐心甘情愿的。” 白汐说着说着便瞟了一眼远处的的慕淸菡,苦笑道:“慕姑娘即便已嫁于衡亲王,但臣妾知道她的心依旧是向着皇上的,…………您不必觉得孤单,还有无论碧落黄泉,白汐永远在皇上身边…………。”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安详的闭上了双眼,握着成瑾的手也慢慢变得冰凉。 “汐儿,汐儿…………。”成瑾大叫道,凄清哀鸣,使人闻之落泪。 慕淸菡听着这一阵阵惨烈绝望的叫声,不禁缓缓落泪,不知所措。成衡亦幽幽叹息了一声,悲从中来。 风声鹤唳,空气似乎凝结成了冰,所有的人都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成瑾缓缓的将白汐放在地上,慢慢的站起身来,凛冽的目光射向众人,众人不禁心中一阵一阵害怕,虽说他们的皇上向来是不拘言笑,但如此狠毒决裂的目光却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慕淸菡握紧双拳,看着成瑾不带情感的目光,亦是心痛不已,她最怕最怕的便是看到这一幕,最怕的便是重新点燃成瑾心中的仇恨,如真是如此,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成瑾在众人的瞩目下站了起来,全身上下充满着一种凛冽的杀气,令人不敢逼视。在萧瑟的寒风中片片衣袂飞起,露出白色孝服之下的金黄色的龙袍,在加上挺拔的身姿,自有一种王者的霸气萦绕在天地间。 成瑾斜视了身后一片缠绵连绕的群山,冷哼一声,对身旁来护驾的纵将士道:“放箭!”突然间箭云密布,如满天花雨般急流而下,射向成瑾身后低低的山脉间。 瞬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都来自身后的那片山脉。不多时成瑾这边亦有密密麻麻的箭雨袭来,都是从山脉那边射向成瑾所处之地。 此时成瑾已知道有人想要趁着今日将自己灭口,又怎么能如他们的意?别所自己身旁已有重重保护,即便没有,此时自己已知晓敌人所在方位,又怎么了能伤的了自己? 只是白白牺牲了白汐一条性命,成瑾不禁扼腕叹息。突然成瑾灵光一闪,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一目了然般,自己都尚无准备的事情,为何白汐会出现的那么及时?成瑾不禁想起昨晚白汐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同意,今日她可以站在自己身旁,由于认为这些并非什么大事,便最终没有违背她的意愿。 “皇上,总有一日您会明白的,臣妾并非是您想象中的人!”这是白汐昨晚离去时对成瑾说的最后一句换,直到白汐的鲜血染红了成瑾的衣衫,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真正关系自己的人,她一直默默付出,对他的冷漠一直没有任何怨言,直到最终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真心。 成瑾双拳紧握,他已明白,这一切都是成衡那帮人的阴谋,白汐定然早就知道,只是成衡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要她背叛成衡她定然无法做出,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杀害她亦不忍心,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自己最在乎的人,既成全了她的情,又成全了她的义。 “汐儿,你以为这样事情就可以了断吗?”成瑾喃喃自语道,“朕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的牺牲。” 成瑾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目光越过众人,径直向成衡射去,成衡表情淡淡的,应对着成瑾的目光。成瑾又向成衡身旁的慕淸菡看去,只见她紧咬嘴唇,泪光点点,身体却又被成衡紧紧的挟持住,不能动弹。 “淸菡妹妹,你等着,我一定救你出来!”成瑾缓缓的闭上的双眼,在心中默默的说道,“父皇,请原谅儿臣不孝,如今是没有办法答应您的请求了,儿臣如今也是被逼无奈,母亲的仇,一定要报,还有汐儿的命,淸菡妹妹的苦,儿臣如今真的不能熟视无睹,被逼如此,望父皇见谅!” 过了许久,刀剑声音已不再响于耳畔,空中也不再有箭雨落下,成瑾缓缓的睁开双眼,但见双方都是损失过重,不过终究是自己这边的人多,已将敌人全部歼灭。 不曾留有活口,成瑾倒是不在意这些人是死是活,真正的幕后主使他都知道,即便抓到活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如今既没有充足的证据,亦没有充足的把握,现在还不能动手。 “莫子娴,成衡,我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成衡看着满地狼藉,心道,又对众人说道,“封汐妃白汐为孝德皇后,入皇陵。今日之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朕自会严惩不贷!”声音铿锵有力,悲愤交加,众人听了不禁心中一阵害怕。 待一切准备就绪,队伍继续前行,仿若刚才并未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但队伍中平添了孝德皇后的帷幔却又时刻提醒着众人一场真正的暴风雨即将到来,任谁都无法阻挡。 只影空迢迢,不诉离殇,秋风萧瑟闻君意,难诉衷肠。 天涯冷冥冥,藉慰良宵,明月当空照几时,今宵何在? 宛若清梦在,唯恋昔日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夜幕将整个大地包裹,唯余点点光亮。慕淸菡呆呆的站在院子中,任凭寒冷的风吹动着自己的衣衫,依旧驱不掉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远远变得比之前更为复杂了,慕淸菡无奈的摇摇头。本以为这儿的事情都已了结,自己只要安心再等两个月,然后再想办法替梦玲公主成书梦出嫁,那么自己便可以回到陌国,到时候一切就都会有结果了,自己与楚洛也终会有一个了断。只是如今这种形式,恐怕到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出走,更加没有办法来实行自己的计划。 “不行,我一定要想尽办法,改变如今这种局面。”慕淸菡双眼发出闪亮的光芒,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但却似乎又有些犹豫,但随即又想到,“还有成瑾哥哥与成衡,他们都不应该是如今这种局面。” 过了许久,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张开双臂,面容朝天,任冷风将自己洗礼,此刻却浑然不觉寒风中的痛楚。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从慕淸菡的身后传来,慕淸菡并未回身,便已知道是成衡在自己身后。 “进屋去吧,你这样会将自己冻病的。”成衡关切的说道。 慕淸菡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成衡,道:“人命尚且不顾,王爷倒对清菡是否抱恙如此关怀,究竟是清菡的荣幸呢,还是应该夸王爷仁慈?” 成衡毫不理会慕淸菡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是缓缓说道:“我若说今日发生的这一切我并不知情,你信不信?” 慕淸菡盯着成衡冷笑着摇摇头,道:“王爷既然做了,又何必不敢承认,如今怕是天下人都晓得这件事是王爷所为,只不过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王爷今日说出这番话,您自己说究竟谁会信呢?” 成衡沉默不语,无法反驳慕淸菡的话语,亦无法解释。 “给我解药。”慕淸菡看着沉默不语的成衡突然道。 “什么?”成衡眉头微蹙,问道。 “给我解药。”慕淸菡又将刚才的话语说了一遍,“既然你说今日之事并非你所为,那么也就是说你根本无心于帝位,当日在先皇榻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我对于你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了,那你如今为何还迟迟不肯给我解药?” 慕淸菡停顿了一下,看着面无表情的成衡继续道:“将解药给我,我便信你!” 微弱的烛光从衡若殿内倾泻而出,照耀着成衡略带苍白的面颊,成衡面对着慕淸菡的咄咄逼人,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语都咽了下去,缓缓的走进衡若殿,不在理会身后的慕淸菡。 早已屏退了蓝衣,如今偌大的宫殿院落只有慕淸菡一人呆呆的站在这儿,凉风扑面而来,不知不觉慕淸菡已在这站了将近两个时辰,空寂的夜晚,肃杀的寒冷,慕淸菡瑟瑟发抖,快支撑不住了,望着身后殿内依旧亮着的烛光,慕淸菡依旧咬牙坚持着,不愿进去。她在赌,赌成衡的不忍心,唯有如此,才能挽回局面。 成衡站在窗前,一直在望着慕淸菡的背影出神,却始终不见她走回衡若殿。 又过了些许时光,慕淸菡突然有些踉跄,险些跌倒,连忙扶住了身旁的石桌,才让自己的身体勉强站住,慕淸菡感到自己的手没有多大的力气,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才发现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慕淸菡不禁一阵唏嘘。自己的身体也太不争气了,怎么能在如今这么关键的时刻病倒呢?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料到这一点。慕淸菡渐渐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慢慢的便没了知觉。 成衡早就看到慕淸菡的异常,急忙奔出衡若殿,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慕淸菡,才使得她没有倒在地上。 成衡抚摸着慕淸菡滚烫的额头,怒道:“衡若殿是龙潭虎穴吗?我是豺狼虎豹吗?你宁愿呆在这儿吹冷风,也不愿进入衡若殿与我共处一室?” 但看见慕淸菡昏迷不醒的神情和烧的红扑扑的面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径直将慕淸菡抱回了衡若殿,又命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看到慕淸菡如此模样,蓝衣焦急的不得了,但看到成衡阴沉的脸色,亦不敢多言语,只是缓缓的将湿毛巾递与成衡,让他替慕淸菡降温。 过不多久,太医便依命而来,替慕淸菡把过脉,遂对成衡道:“王妃的病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感染风寒才致使高烧不退,待微臣熬几服药便可,只是王妃气血不畅,乃是由于悲伤过度,导致心血郁结,若是长时间如此,怕对王妃的身体是大有损害的,而且王妃还有中…………。” “够了,本王知道了。”成衡冷冷的说道,硬是让太医没有将那个‘毒’字说出口。 “若是皇上问起冷月王妃的病情,你只管说风寒便可,若是你多说一个字眼,本王立刻便要了你的命,知道吗?”成衡略带威胁性的道,惊的身旁的蓝衣亦是心中一阵害怕。 “是,是,是,臣绝不敢多嘴。”太医瑟瑟发抖的说道,行了礼之后便慌慌张张的退了出来。 “你去熬药,记住,定不要让其他人碰药,为了你家小姐的命,你要小心伺候!”成衡对着蓝衣缓缓的说道。 “是。”蓝衣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却无可奈何。 成衡坐落在慕淸菡的身侧,透过忽明忽暗的烛光,看到慕淸菡由于高烧不退的红润脸庞,当真是颜比花娇,艳冠群芳,成衡不觉有些痴了。 “楚洛…………楚洛…………。”慕淸菡低低的叫道,瞬间惊醒了仿在睡梦中的成衡,成衡听着这一声声低唤,似乎用尽她所有的缠绵,无奈之下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慕淸菡干涸的嘴唇,便欲起身为她倒杯水喝。 却不料此时慕淸菡却紧紧的抓住成衡的衣衫,不让他离去,成衡向慕淸菡望去,只见慕淸菡正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到成衡,先是一阵惊愕,而后又是朝他会心的微笑。 慕淸菡此刻的笑容干净纯洁,仿佛瞬间便会令百花失色,是发自内心深处真心实意的笑容,这种充满幸福的微笑是成衡重未见到过的,此刻成衡才真正明白,幸福的慕淸菡才是最光彩夺目的。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成衡微笑的问道。 “我没事。”慕淸菡拉着成衡的手笑着说道,“你终于来了。” 成衡笑着抚摸着慕淸菡的面颊,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 却见慕淸菡摇摇头,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要睡觉,我怕我睡了之后你便会离我而去,我便再也看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闭上眼睛,好好睡吧!”成衡看着疲惫不堪,却又不愿闭上眼睛睡觉的慕淸菡劝道。 慕淸菡依旧固执的摇摇头,挣扎着起身,成衡见拗不过她,只得扶起她。 慕淸菡轻柔的抱住了成衡,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在没有你的这些时日,我有多么想念你,在我的生命中,若是看不到你,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我求求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成衡瞬间身体便僵硬住了,他也完全明白,慕淸菡是将自己当做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永远念念不忘的人,也唯有对他,慕淸菡才会展露那份幸福的微笑。 似乎感觉到了成衡不在动弹的身体,慕淸菡望着成衡一脸期待的说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饶是成衡涵养再好,也忍受不住身旁的这个女人抱着自己口中却喊着别人的名字。成衡一阵气结,欲起身离去,不再理她。 但慕淸菡却紧紧的拉着成衡的衣服,眼泪汪汪,恳求的说道:“不要,不要走,楚洛,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好害怕,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行不行?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违背你的意愿,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暖语似酒浓,惆怅两心人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成衡看着那双充满期待却又委屈万分的眼神,却再也狠不下心来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他在你的心中竟这般重要,哪怕你认为他伤你至深,害你失去孩子,你都不曾恨他,倒当真是我想错了!” 始终紧紧拽着成衡的慕淸菡听到他的话语,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只听她怔怔的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说完使劲的摇晃着成衡的身体,成衡却不曾动弹,任由她这样做。 许久,慕淸菡望着成衡一脸期待的说道:“楚洛,你告诉我,那些都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你说呀,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快说啊!” 成衡盯着慕淸菡,心中一阵酸楚,突然摇摇头,悲愤道:“我若说是呢?” 只见慕淸菡紧咬嘴唇,幽怨的看着成衡,不再言语。 突然瞥见成衡眼中的不忍之色,慕淸菡哭诉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只要你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成衡望着她,突然一阵狂笑,慕淸菡也被他吓了一跳,却是不敢在说话了。 许久,成衡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也懊恼万分,这些问题本就是自己的过错,如今还有什么理由再在此怪她?成衡不禁努力使自己定了定心神,才对慕淸菡说道:“对不起,不过请你看清楚,我是成衡,不是楚洛,我为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事向你道歉,只是…………。” 成衡话还未说完,慕淸菡已展露微笑,用力的抱住了成衡,成衡还未来的及反应,便似乎听到背后有轻微的呜咽声,成衡转过头去,恰好看到蓝衣在偷偷的擦拭眼泪,只是不知她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成衡轻轻让慕淸菡躺在床上,对蓝衣道:“把药拿过来吧!” 蓝衣依命将药碗递给成衡,站在那里望着慕淸菡,只听成衡对她说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蓝衣望着慕淸菡,又望着成衡,继续道,“我不放心小姐,还是我来照顾她吧。何况王爷也忙了大半夜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成衡看着慕淸菡一直在微微笑着望着他,淡淡道:“你下去吧!” “可是…………。”蓝衣话还未说完,便被成衡打断。 只听成衡有些微怒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本王会将你家小姐照顾好?” “不是的…………。”蓝衣急忙说道,便哀怨的看了一下慕淸菡,立刻退下了。 成衡转身望着慕淸菡,微笑道:“来,先把药喝了!”便用勺子将一勺药送到慕淸菡嘴边,但慕淸菡却只是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却不张开嘴唇。 “怎么?怕苦吗?”成衡问道。 慕淸菡摇摇头,天真的说道:“我不要喝药,我怕我要是病好了,你就离开我了。” 成衡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的,你若是病着,这不是让我担心吗?难道你当真愿意看到我为你担惊受怕吗?” 慕淸菡连忙摇摇头,张开嘴便任由成衡将一勺勺的药汁递入自己的口中,成衡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慕淸菡,你就这么放不下他吗?竟连一丝一毫的担忧都不愿让他拥有?” 看着慕淸菡终于将这碗治病的良药喝尽,成衡终于放下心来,但看着她似乎很疲倦,却始终强自睁着双眼,成衡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柔声道:“快点休息吧!我不会走的。” “真的?”慕淸菡犹自不确定的问出了口,直到看到成衡坚定的点点头,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成衡望着她如花的娇颜,心中感慨万分,轻轻的将雪白的双手放入被子中,悄悄的走了出去。 微风吹过,已不若昨夜寒冷,黑暗渐渐的濒临绝望,取而代之的是黎明的一丝曙光,穿越黑暗,穿越清冷,笼罩在还在沉睡着的大地。 晓风干,泪痕残,凭谁便把愁绪剪? 婵娟冷,树影浓,为谁消的人憔悴? 阳光不经意间洒下,刺痛了慕淸菡的双眸,渐渐地她从甜美的梦境中苏醒了过来,但见幽竹兰花般静美的殿宇,笼罩着温暖的光芒,只是优美中却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 终于从梦境中走了出来,慕淸菡渐渐收住自己脸上幸福的微笑,慢慢的坐了起来。 “醒了?”一直站在窗边未曾言语的成衡淡淡的问道。 慕淸菡这才发现成衡也在这里。没有言语的慕淸菡只是在殿内胡乱的张望,似乎想找寻什么,但却一无所获,终究是不死心,慕淸菡望着成衡的背影,轻声道:“这里…………有其他人来过吗?” 成衡慢慢的转过身,盯着慕淸菡,慕淸菡的脸却微微有些红,急忙将眼睛望向别处。 成衡慢慢走近慕淸菡身旁,低声问道:“你希望谁到过这里?”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慕淸菡羞涩的答道。 成衡轻轻一笑,还未说话,只见蓝衣已推门进入,对成衡说道:“王爷,皇上有请!” “嗯。”成衡漫不经心的答道,脸上却尽现凝重之色,但见慕淸菡却依旧呆呆的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一阵黯然神色尽现眼底,成衡叹了一口气,再也不望慕淸菡,大步走了出去。 一阵轻微的咳嗽自慕淸菡身体倾泻而出,慕淸菡蓦然发现,自己已站在这里许久了,成衡不知何时早已离去,望着身旁兀自站着的蓝衣,慕淸菡问道:“蓝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蓝衣道:“昨晚小姐在院中着了风寒,王爷将小姐送回殿内,不过后来…………。” “后来怎样?”慕淸菡接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后来小姐一直抱着王爷在叫楚洛皇上的名字,还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蓝衣如实说道。 “怎么会这样?”慕淸菡双拳紧握,眼中黯然神色尽现,好久终于喃喃道,“真的是他?” 慕淸菡轻抚着额头,似乎觉得有些头晕,蓝衣连忙扶住了她。 一阵清风吹入,慕淸菡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寒颤,蓝衣忙起身准备去将门窗关好,慕淸菡却突然拉住蓝衣道:“蓝衣,你一定要帮我!” 浩瀚天水碧,真假难辨幽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蓝衣吓了一跳,慕淸菡这似乎有些哀求的语气让她有些迷惑,忙道:“小姐何苦这般说,我从小便伺候小姐,小姐从不把我当外人,小姐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就是了,蓝衣唯命是从!” 慕淸菡点点头,道:“若是…………若是我与成衡发生了冲突,你会帮谁?” “我…………。”蓝衣低下头去,不敢望向慕淸菡,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蓝衣自然是帮小姐了。” 许久,慕淸菡都盯着蓝衣,不再言语,蓝衣却始终低着头,脸颊发烫。 “若是这次可以成功,或许我可以成全你!”慕淸菡对着蓝衣说道。 蓝衣小心翼翼的看着慕淸菡,眼神清澈无比,似乎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 幽幽的望着蓝天白云,慕淸菡在心中默默数着日子,还有四十多天,只是如今却越发的迷茫,自己究竟是期待着什么? 天空偶尔飞过几只大雁划破长空,自北向南飞去,终于凝结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不见。 慕淸菡望着大雁,不觉痴了,竟连飞落到身上的落叶都没有感觉到。 鸿雁传书,鱼传尺素,如今传去的究竟是哀怨还是思念? 久久伫立在原地,纷繁错乱的思绪终究还是回到了现实,慕淸菡越发对自己无可奈何,往事一件件在心底徘徊,如今现在眼帘最多的毕竟是美好多于残酷,真的很怕有一天会将最后的一丝恨意消失殆尽,到那时拿什么来祭奠自己的曾经,拿什么来祭奠那脆弱的小生命? 慕淸菡定住了心神,眼神又变得坚定无比,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不可以错过。 恍惚间感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却始终不再向前走进,慕淸菡轻轻感叹道:“岁月蹉跎,早已忘却了当初的模样。宫廷、斗争,何日是尽头?”说完动情的留下两行泪。 成衡终于走至慕淸菡的身旁,亦幽幽的说道:“当厌倦成为习惯,最后不知是否还会记得当初的愿望?” 慕淸菡望了成衡一眼,道:“原以为当初无法消解的恨意,久久不能忘怀的情意,如今却是那么不值一提。真的是累了,倦了,真的好想离开这里,从此不问世事,一辈子自由自在,与清风明月为伴,交麋鹿鸟兽为友,看云卷云舒,庭前落花…………。” 慕淸菡还未说完,便瞥见成衡眼中尽是艳羡之色,急忙拉着成衡的手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什么?”成衡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下了一跳,但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之色,急切的想确定慕淸菡话语的真伪。 “我说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这里,去追寻我们想要的生活,从此我们两个隐居在山水间,不问世事。”慕淸菡坚定的说道,眼神清澈无比,令人相信她说的话语没有半分造假。 成衡紧紧的盯着慕淸菡,似乎在辨别她话语的真伪,最后问道:“那楚洛呢?成瑾呢?还有…………。” “我会忘记的,尘世如梦,不过是镜花水月,我不会对此恋恋不舍的。”慕淸菡直接打断了成衡的话语,坚定的说道。 过了许久,成衡还是摇了摇头,道:“这样决定太过于仓促,如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好…………。” 成衡话还未说完,慕淸菡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先前的光彩,泪水欲夺眶而出,幽怨的说道:“原来真的是我想多了,你怎么可能放着堂堂的王爷不当,而跟我流落在外呢?而且慕淸菡不过一残败之躯,怎么能值得你如此做呢?当真是我想多了,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王爷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会有慕淸菡一席之地呢?”说完手心的温度慢慢变得冰冷,慢慢的松开拉着成衡的臂膀。 成衡突然抓住慕淸菡的双手,道:“我答应你,我们离开!” “真的?”慕淸菡惊喜的叫道。 成衡用力的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就走。” 慕淸菡心中惊讶万分,没有想到成衡这么想离开这里,但依旧笑着点点头,她怕若是时间再长一点,成衡会反悔。 “我去拿点东西。”慕淸菡对成衡说完,便走进了衡若殿,稍微拿了一些必备的物品,只对蓝衣说道:“等我!”便匆忙的离开了。 成衡也只拿了少许的一些物品,便随同慕淸菡离开了,慕淸菡有些不安,成衡若真的打算与她远走高飞,为何只带一点点东西?但她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成衡完全看不到她的忧虑与恐惧,慕淸菡心中叹息了一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慕淸菡掀开车帏,但见黄沙滚滚,树木不住的倒退,虽说落叶纷飞,萧瑟之气尽现,但天高云淡,依旧无法掩盖天空的那份辽阔与豪迈,或许是好久都不曾见过如此的天空,慕淸菡真诚的笑了出来。 即便是逢场作戏,自由,依旧那般使人眷恋。 “我们去哪?”慕淸菡望着成衡问道。 成衡神秘的一笑,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慕淸菡只是笑笑,不再言语,到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把他带了出来。 在马车中呆了近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成衡扶着慕淸菡下来,慕淸菡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四周群山环绕,将这片土地围在中心,与外界隔绝,同时也将四季阻隔再了外面,致使无论何时这里都温暖如春。 前方,瀑布直流而下,流淌着的水却又是透明清澈。山谷中鲜花满山遍野,蝴蝶翩翩飞舞,真如室外桃园一般。树木葱绿,草长莺飞,湖泊清澈,似乎天下美景便这样尽收眼底。 慕淸菡失神的望着这一切,瞬间便将所有的烦恼忧愁全部都忘却了,这理想的天地,是她做梦都在祈求的,没想到今日却变成了现实。 “怎么样?这个地方还喜欢吗?”成衡看着失神的慕淸菡说道。 “喜欢。只是不知你怎么会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慕淸菡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 成衡淡淡的笑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便爱上了这里,这么多年来,若是心情烦躁抑或是世事不如人意时,我便会到这里来。” 又盯着慕淸菡继续道:“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可以跟我喜欢的人长伴于此,从此不问世事,没想到今日却成了现实。”说完轻轻揽着慕淸菡的肩膀,脸上洋溢着幸福。 慕淸菡轻靠在成衡的肩膀上,脸上虽挂着笑容,但心中却暗暗焦急,在想办法应对。 人间朝暮意,悠悠零星语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每天都与成衡言笑晏晏,但心中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幸福,看着成衡这几日在平静生活中的安逸,慕淸菡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一切对成衡并无坏处,只有他离开了,成瑾才能在稳坐龙位,他们二人的党派之争才会真正的有胜负,即便是将来成衡知道了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阴谋,也是无法挽回败局了,四十多天的时间,已足够成瑾将成衡那一派的人冰消瓦解了,成瑾曾答应过先皇,不再报仇,到时候成瑾必定不会赶紧杀绝,这样成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衡亦得到自己想要的,而自己亦能够做自己想要的事。 每天都与成衡言笑晏晏,但心中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幸福,看着成衡这几日在平静生活中的安逸,慕淸菡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一切对成衡并无坏处,只有他离开了,成瑾才能在稳坐龙位,他们二人的党派之争才会真正的有胜负,即便是将来成衡知道了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阴谋,也是无法挽回败局了,四十多天的时间,已足够成瑾将成衡那一派的人冰消瓦解了,成瑾曾答应过先皇,不再报仇,到时候成瑾必定不会赶紧杀绝,这样成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衡亦得到自己想要的,而自己亦能够做自己想要的事。 慕淸菡期待着这一天一定会实现,所以对自己做的事情坚定不移,只是她终是没有看见白汐死时成瑾眼中的愤怒与恨意,也同样不知道在自己病好的那次,成瑾召见成衡,还未说话,便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也依旧不知道成瑾对成衡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与你重未有过兄弟之谊,今后更加不会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我的痛苦会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若是她当真愿意多了解一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成衡带走,更不会这样帮成瑾。 慕淸菡看着花丛中嘻戏的蝴蝶,想着成衡这几日的生活,真的有些怀疑当初白汐死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与成衡无关,但还是不确定,也不确定今日今时成衡是否是真心实意的到这儿来的,是否真的忘记了皇权争夺。慕淸菡决定再试探一下。 成衡突然听到慕淸菡的喊叫声,连忙跑了过来,只见慕淸菡捂着肚子,痛苦的蹲在地上,脸色发白,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流了下来。 成衡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慕淸菡痛苦的摇摇头,紧咬嘴唇,嘴唇都沁出血来,已无力再回答他的话语。 成衡看着慕淸菡如此,急忙将她抱到床那里去休息,自己却在寻找病根。 “难道是当日中的毒发作了?”成衡突然想到,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褪去担忧之色。 慕淸菡虚弱的说道:“我没事。” 成衡用湿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替慕淸菡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希望能使他好受一些,但却始终没有如慕淸菡所愿,将解药交给她,渐渐的,慕淸菡终于进入了梦想,成衡也松了一口气,径直走了出去。 慕淸菡缓缓的睁开双眼,不禁冷笑一生,终究是自己太过天真,一个在皇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自己轻易的骗倒,原来演戏的不只她一个人! 青山绿水环绕,花醉蝴蝶飞舞,悠悠天水碧,袅袅旖旎的风光,最容易使人沉醉,留恋于花丛中,久久不愿离去,慕淸菡真的有些爱上了这里,来到这里已经二十多天了,即便恍惚中与成衡有些隔阂,但却依旧无法掩盖自己的欢喜之情,这个地方当真有它的魔力。 慕淸菡正陶醉于旖旎的风景时,突然感到一个人自背后抱住了自己,强劲有力。瞬间淡淡的菊花香习满全身,中间略微夹杂的点酒气。 慕淸菡有些不知所措,虽说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但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成衡从未对她这么失礼过,况且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再加上成衡今日又喝了一些酒,慕淸菡真的有些害怕。 转眼间成衡已到了慕淸菡前方,慕淸菡望着他,尽量抑制住自己眼中的惊悚,猛然抬头却瞥见成衡用一双微醉的眼神望着自己,万般柔情,在慕淸菡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成衡猛然间抵住她的下巴,嘴唇缓缓的靠近慕淸菡,慕淸菡一阵害怕,却又挣脱不开成衡的臂力,值得摇摇头,大声叫道:“成衡,不要!”眼睛几乎快留下泪来。 “为什么?”成衡淡淡的问道,却依旧没有放开慕淸菡的意思,“你不是说会忘记楚洛与成衡他们吗,你不是说要陪我在这里终老吗?那为什么知道现在你还是拒绝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眼底分明夹杂着莫名的愤怒,却还是放开了慕淸菡。 慕淸菡此刻终于明白,成衡不过是同她自己一样,这次不过是在试验她而已,慕淸菡暗叹一声,已然定下了心神,如今不过是看谁比谁会演而已,只是恐怕自己的一番计划终将会被打断,片甲不留,如今唯一的只能看成瑾的作为了。 慕淸菡低声答道:“我…………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还没有准备好!”说完便跑向了远处,不再理会身后的成衡。 胭脂醉,相留醉,那堪伤悲离? 尘世路,遥难寻,谁将客愁寄? 每日与清风明月相伴,闻鸟语歌唱,看花飞满天,虽说整日与成衡避免不了的要演些戏码,但终究是快乐多余忧愁,在这已经过去四十多天,慕淸菡又重新计算了一下时日,还有三天,厦国公主和亲的銮舆便启程前往陌国了,已经不能再等了,虽说这里自己还是有些留恋的,但却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呆的地方,慕淸菡正想着怎么样才能真正离开,既然成衡已经猜到自己的想法,那究竟是向他摊牌呢,还是另想办法? 慕淸菡望着天上飘飞的云彩,兀自犹豫不决,突然身后想起了成衡的声音:“你走吧!” 慕淸菡身体微微颤抖,强自笑道:“你说什么呢?我能向哪儿走?” 成衡幽幽的说道:“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吗?如今机会来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多天…………已经足够了。” 看着慕淸菡苍白的面颊,成衡抬起手来欲抚摸的她的面颊,慕淸菡连忙向后已退,成衡还是将手放了下去,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语:“你走吧!”说完便不再理会慕淸菡,装身离去。 慕淸菡突然有些不忍,就算当初发生了什么。如今成衡放她走,她已是感激不尽了。 慕淸菡突然追了上去,对成衡说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化解你与成瑾哥哥之间的矛盾,我相信如今这样会保全所有的人的。” 旧日足迹在,物是人非冷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天空一片素净,偶尔传来几只大雁的嘶鸣,却是蝉噪林愈静,鸟鸣花更幽。 成衡沉默许久,终于缓缓说道:“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慕清菡品味着他的话,似乎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不禁问道:“那你…………。” “我回去,或许一切都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成衡打断慕清菡的话,坚定的说道。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心境却大相径庭罢了。 寒风萧瑟,空气中都夹杂着寒冷的气息,令人不忍外出。 慕清菡与成衡又一次回到了厦国皇宫,慕清菡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成衡,至少自己并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活,而如今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设计将成衡骗出皇宫,让成瑾有机可乘,轻而易举的便将成衡一派歼灭。 进入皇宫,慕清菡也分明觉察到皇宫的异样,再看成衡,也是紧蹙眉头,慕清菡突然感到一阵不祥的预兆,两派相争,必定会一方战败,自古成王败寇,最终必定是血流成河,若是成瑾当真不愿放过成衡,那么成衡一派的人必定血染皇宫,慕清菡不知不觉间手心发冷,当初自己一意孤行,完全忽略了这些,当看到一行军队井然有序的将自己与成衡围在中间,慕清菡知道,自己彻底做错了。 看着成衡自打进入皇宫便一直紧蹙和的眉头,慕清菡有些哽咽道:“对不起!” 成衡没有理会她的话语,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被一群人簇拥而来的成瑾,慕清菡也缓缓的向成瑾望去。 只见龙袍加身,却更彰显出成瑾的霸气,金黄的色彩将他照耀的精神焕发,但眉宇间始终凝固着的哀愁却透漏着一丝忧郁。昔日冷漠的神色此时却更看不到一丝温暖,眼神的无情却又夹杂着无限的恨意。成瑾在慕清菡与成衡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神从他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只是在掠过慕清菡的时候有一丝丝的异样,却是稍纵即逝。 慕清菡盯着成瑾,越来越看不懂成瑾了,只是突然感觉他好陌生,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始终在她身旁保护他的成瑾哥哥了,只不过是两个月不见,变化当真是如此之大吗? “好久不见!”成瑾似笑非笑的对成衡说道,却再也不看慕清菡。 成衡扫视了一眼周围所有人,淡淡对成瑾道:“你赢了,只是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 “是吗?怕是如今你已山穷水尽才如此说,想让我饶你一命?”成瑾淡淡道。 成衡冷笑道:“你会吗?何况如今我也不需要,如是我当真与你一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若有意于皇位,这两个月便根本不会离开,更不会令人将虎牌令交与你!” 成瑾脸上也现出一丝惊讶,虎牌令号令着厦国大部分的军队,士兵向来是只认令牌,而不管主人是谁。当日成衡刚离开皇宫,便有人拿着虎牌令来讨好成瑾,说是不甘心屈居于成衡之下,故而希望来投靠当今皇上,为表诚意,故将虎牌令偷了出来,成瑾本是十分怀疑,也百般追查,当确定虎牌令是真的后,便去调遣军队,那些人果真是全听自己的号令,方才信了。同时也是万分惊讶,虎牌军要比自己所认为的多上一倍,而且个个骁勇善战,勇猛无敌。成瑾不禁一阵后怕,若是自己当真与成衡正面冲突,自己的军队怕是不堪一击的。成瑾此刻方才明白,原来是成衡命人将虎牌令交与自己的,只是如今成瑾心中如今已被仇恨填满,再也放不下丝毫兄弟情义了。 成瑾逐渐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看在你自愿归降的份上,朕便留你一命!” “自愿归降?成瑾,你当真是无可救药!”成衡怒道。 “放肆!”成瑾亦咆哮道,“如此,便休怪朕不念兄弟之情了!” “你何时将我当做是你的弟弟来对待了?”成衡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缓缓道,“我原以为我将大权都交与你,让你如愿以偿,可以化解你心中的仇恨,让你遵守你在父皇面前许下的承诺,却不曾想过如今我这样做反而增加了你复仇的欲望,若是知道你是如此的泯灭天性,我当初就应该将你杀了。” “泯灭天性?”成瑾悲愤道,“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赶紧杀绝,这叫有天良吗?十年来想尽办法制我于死地,这叫有天性吗?汐儿就该死吗?为了让她替你效忠,迫的她走投无路,两面为难,这就是你的善?” 成瑾与成衡正在紧张的对峙,突然传来慕清菡的一阵惊叫,他们同时望去,只见慕清菡在成衡不注意的时候被人带到了成瑾附近,成瑾嘴边含笑,成衡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脸上并无丝毫表情,或许是成衡刚才真的没有注意慕清菡,也或许是注意到了却没有制止,故意当做没看见,任由别人将慕清菡带走。 “还有她。”成瑾指着身旁的慕清菡道,“你不应该跟我抢她,更不应该利用她!” 慕清菡听着他们兄弟二人的对话,对成瑾也是一阵气愤,还未说话,只听成衡继续道:“我根本不用跟你抢,她本不是你的。若我当真要利用她,如今她便不会在你身边!还有当年的事情我不知情,何况这件事早已经在父皇面前解决了,只不过是你自己耿耿于怀罢了。至于白汐,我早已还了她自由之身,只是她并未告诉你。” 看着成瑾若有所思的模样,成衡厉声道:“你对白汐的愧疚造成你今日的无情,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白汐在世时,你对她不理不睬,冷若冰霜,如今你给了她名分又如何,她根本不稀罕!名义上说是给白汐报仇,其时根本就是你用别人的性命来填满你对白汐的愧疚,当你满足自己的私欲后,便可以心安理得告诉自己,你为白汐报了仇,如今你对的起她了,然后再堂而皇之的将她忘记…………。” “闭嘴!”成瑾脸色发青,青筋暴漏,怒喝道,又大手一挥,对众人道,“放箭!” 回眸流转处,无奈今非昨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不要!”慕清菡大叫道,却依旧制止不住成瑾,只见箭如飞蝗般向成衡飞去,成衡侧身挡过一支又一支箭羽,却无奈他只身一人,怎能夺过这如同漫天花雨般的箭矢呢? 慕清菡看着成衡在躲闪中已经受伤,无奈之下,便拉着成瑾的衣衫苦苦哀求道:“成瑾哥哥,如今你已大权在握,就放过他吧!” 成瑾却对慕清菡的哀求视而不见,慕清菡眼看着成衡已被箭射伤好几处,若再如此下去,成衡必定丧命。慕清菡看了眼成瑾眼中丝毫不减的恨意与绝情,无奈之下,侧身从声旁的一名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剑,箭抵在成瑾的脖子上,叫道:“都住手!” 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生怕慕清菡一不小心便杀了他们的皇上。 慕清菡看着成衡勉力支撑的身子,对成瑾说道:“放他走,不然我便杀了你!” 成瑾淡淡的看着慕清菡道:“你当真要杀我?” 慕清菡紧咬嘴唇,缓缓道:“是!除非你放他走!” 成瑾沉默了片刻,对众人道:“放箭!” 众人都惊愕住了,皇上难道真的不担心自己的性命,还是糊涂了才说出了这番话,最后是谁都不敢放箭,依旧驻足在原地。 成瑾怒道:“快放箭,朕的命令都敢违抗吗?” 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又重新将箭对准了成衡,急速射下。 “你…………。”慕清菡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愿真的将成瑾杀害,只得道,“好,好…………。” 说完便拿剑向自己的脖颈抹去,成瑾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慕清菡手中的剑,怒道:“你就这么想死?仅仅是为了他?”说时以手指着成衡道。 慕清菡将头扭到一边去,眼含泪水,不再看成瑾。 “你为楚洛可以付出生命,为了成衡又不惜拿生命来威胁我,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当真这么没有位置吗?他们都比我重要,对吗?”成瑾不顾身旁无数人的簇拥,对着慕清菡咆哮道,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国之君。 说完,又对周围的人道:“看住她,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拿你们是问。” 一步错,步步错,帝王无情方晓得! 那时恨,今夕情,寒风萧瑟付东流! 慕清菡眼看着成衡渐渐不支的体力,心中越来越焦急,却终是无可奈何,突然之间,却见一名粉衣女子只身杀入,向中心摇摇欲坠的的成衡扑过去。 “蓝衣!”慕清菡兴奋的叫道,但立刻又忧虑了起来,蓝衣武功高是没错的,但怎奈仅凭他们二人又怎么能逃的出去呢? 眼看着成衡即将倒下的身体,蓝衣一面为他挡去声旁的箭矢,一面扶住成衡,哽咽道:“王爷,您…………撑住……!” 成衡缓缓的抬起头,对蓝衣道:“你……快走,又何必在此牺牲性命呢!” 蓝衣眼含泪水,坚定的摇摇头,向身旁杀出,欲带成衡突破着层层包围,逃离开去。 “小心!”成衡叫道,却无奈自己已经无法再帮到蓝衣了,蓝衣刚挡住前方的一支箭矢,后一支便突飞猛进,直射到她胸前。 “啊!”蓝衣一阵惨叫,却还在努力支撑着身体。 “蓝衣!”慕清菡又担心又害怕,蓝衣自小同她一起长大,情谊匪浅,绝对不能就此丧失性命。 “成瑾哥哥,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慕清菡苦苦哀求道,眼泪自脸颊滴滴落下,令人不忍再拒绝他的请求。况且慕清菡此时已经跪下,成瑾纵然再铁石心肠,也是不忍看到慕清菡此时的模样。 成瑾叹了一口气,欲说话,突然之间一辆马车急速向成衡所在的位置奔去,一个黑衣蒙面人飞快的赶着马车,身后亦有数十名蒙面高手,马车到成衡处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赶车的蒙面人让成衡与蓝衣迅速的上了马车,便及赶着车向外奔去,那其他的数十位蒙面人亦在对付放箭的人,掩护着马车逃了出去。 慕清菡看到成衡与蓝衣终于有救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觉得那蒙面身影好生熟悉,但此时却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众人欲发足狂追,成瑾看了眼慕清菡,对众人道:“不要追了!” 寒风中依旧夹杂着血腥的味道,浓烈而又残忍。暗黄的的天气昭示着这即将结束的一天,只是一切事情似乎才刚刚开始。 慕清菡又重新回到了瑾擎殿,与其说回,到不如说是被人押回来的,成瑾自从两天前将慕清菡押到此处,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亦不许她出去,慕清菡倒并不急着见成瑾,也是不愿见他,但她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明天成书梦便要远嫁陌国,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今晚也要见她一见,慕清菡正自沉思,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她没有回头,亦知道如今这个地方是除了成瑾,谁都不能进来的。 成瑾静静的站在慕清菡身后,许久都不曾言语。 慕清菡本来不愿再与成瑾说话,处理成衡这件事时,已经恨透了成瑾,但又想起了楚清清,还有自己若真的想要离开,最好还是不要与成瑾翻脸比较好。 慕清菡缓缓的转过身去,对上成瑾的双眸,问道:“你还是我的成瑾哥哥吗?” “是,我一直都是!”成瑾抚摸着慕清菡的脸庞激动的说道,“对你,我从未变过,我原以为你会恨我,不愿意看到我,才不敢来见你,我…………。” 慕清菡望着成瑾略微有些发红的脸庞,不禁缓缓的笑了,他还是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此刻的他如同当年一样。当年她生气不理他了,成瑾慢慢的跟着她,不敢跟她说话,生怕再一不小心,又将她惹怒了,但又丝毫不敢离开她半步,是怕她若是真的原谅他了,他却不在,那该是多么遗憾! 慕清菡突然发现,她一点也不恨成瑾,即便他再怎么变化,对自己却依然如故,何况成瑾也有自己的苦衷,成瑾就如同她的哥哥一般,是她的家人,纵然有再多不是,也依旧没有办法去恨他。 “怎么会!”慕清菡笑靥如花的看着成瑾道,“慕清菡就算恨尽天下人,也不会去恨成瑾哥哥,因为我知道,成瑾哥哥就算去伤害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来伤害我的!”慕清菡说的是真心话,而且今后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成瑾了,早已不愿在想其他的了。 成瑾激动的点点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成瑾哥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慕清菡看着成瑾满脸期待的说道。 “你说,莫说一件,只要是你要求的,就是十件,百件我都答应你!”成瑾不加思索的答道。 夜半私语时,情深缘浅奈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不久陌国馨瑶公主楚清清便来这,她必定会是你的皇后,我希望你能善待她!”慕清菡缓缓的说道。 成瑾脸上的笑容随着慕清菡的话语渐渐的消失,问道:“听说这位馨瑶公主是楚洛的亲妹妹,你是为了他?” “不,只单纯是为了楚清清,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远离家乡到此来和亲,本已十分不易,而且本心单纯善良,我怕若是她孤身在此皇宫中,若没有你的照顾,她迟早都会被别人害死!”慕清菡道。 成瑾沉默良久,盯着慕清菡道:“我答应你,定会善待她!只是若是有你在这儿,你也同样可以照顾她的!” “我…………。”慕清菡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你毕竟是皇上,我势单力薄,怕是照顾不过来!” 面对慕清菡言不由衷的话语,成衡只是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便不再追问。他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又似乎没有。 明日成书梦便要远嫁陌国,成瑾因有许多事情处理,便早早的回去了。 慕清菡遥望着辽阔的夜空,稀疏的几颗星星点缀在高空中,独自闪烁着光芒,空气中依旧夹杂着寒冷的气息,瑾擎殿却安静的可怕,成瑾虽说已不再关押着自己,但若是出去,必定会有人跟随的,慕清菡打定主意,缓缓的吹没了殿内所有的蜡烛,轻轻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慕清菡躲过巡夜的人,径直向成书梦的宫殿走去,早就准备着来拜访这位公主,慕清菡早已留心了这条路。 在寒风中行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到了,慕清菡不禁抬头望去,却从烛影中看到殿内似乎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其中一个人却似乎是男子。慕清菡不禁微微一笑,缓缓的向殿门走去。 殿内似乎还有争吵的声音,却并不是太清,慕清菡用力敲了敲门,突然里面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听里面传来阵颤抖的声音问道:“谁?” 慕清菡听着这声音,虽说有些发抖却依旧掩盖不住那出谷黄莺般的甜美。 “是我,冷月王妃,因知公主明日要远嫁他国,今日特来相送,不知公主可否赏脸?”慕清菡缓缓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慢慢的打开了,慕清菡打量着来开门之人,虽说眼睛有些红肿,泪痕还未完全拭尽,但依旧掩盖不住绝代风华,她便是成书梦了,慕清菡心想。 “刚刚殿内有些杂乱,生怕待慢了王妃,故而让王妃久等了,还望王妃恕罪!”成书梦说完便盈盈下拜,慕清菡连忙扶住了成书梦,笑语盈盈道:“公主说的是哪里话,冷月深夜造访,已是叨扰,公主不怪罪已是万幸,哪里还敢让公主赔罪呢!” 成书梦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到:“王妃还是进来说话吧,夜深路重的,莫要冻坏了王妃!” 慕清菡点点头,便跟随成书梦进入了殿内,殿内摆设自是别具一格,清幽素雅,慕清菡猛然发现床下面有双男人的鞋,只是被床单挡着,看的不是十分清晰,慕清菡抬头望了望成书梦,只见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慕清菡微微笑道:“久闻梦玲公主人间绝色,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舞姿也堪称厦国一绝,冷月却从未拜访,倒是冷月不懂礼数了!” 成书梦恭敬的说道:“王妃如此说话,倒是让书梦无地自容了,王妃本是书梦的兄嫂,本该是书梦亲自拜访,如今到让王妃跋涉,书梦当真是心中有愧!至于说书梦人间绝色,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舞姿也堪称厦国一绝,这又怎及的上王妃之万一!” 慕清菡不禁暗暗佩服这位梦玲公主,说话当真得体的很,本来还与再说番话,但想到若如此,当真是没完没了,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慕清菡便直奔主题,道:“敢问公主可愿去和亲?” 成书梦微愣了一下,瞬间便恢复正常,缓缓道:“和亲可保两国和平,书梦岂有不愿之礼!” “可和亲必定要远离家乡,而且还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慕清菡紧盯着成书梦的双眸道,“若是公主原本便有心上人,便注定会与他一生分离,再也法相见,公主还愿意吗?” 成书梦的脸色越发苍白的没有血色,她紧紧咬着自己薄薄的嘴唇,直到溢出血来。 “公主!”慕清菡轻叫道。 “书梦身为厦国公主,理应为自己国家着想,至于其他,书梦已无留恋,牺牲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成书梦犹豫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这番话。 只见此时立刻从床底钻出一个人,对着成书梦道:“不可以,你不能这样!” 成书梦又羞又急,立刻便拉着那名男子在慕清菡面前跪下,道:“还请王妃恕罪!” 慕清菡打量着面前这名男子,却是成瑾的贴身侍卫凌飞箫,凌飞箫本是尚书大人的独生子子,因才华出众,文武双全,后被挑选入宫成为侍卫, 一直以来对成瑾忠心耿耿,成瑾对他也是十分信任,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成书梦的心上人。 “凌统领,不曾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你!”慕清菡笑道。 凌飞箫还未说话,成书梦急着说道:“王妃,书梦绝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还望王妃放过我们,书梦与飞箫自是感激不尽!” 此时凌飞箫却道:“王妃,我与公主情投意合,还望王妃成全!若是王妃不愿,臣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救出公主的。” “你…………”成书梦看着凌飞箫,双眼含泪道,“你这又是何苦,我说过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王妃!”凌飞箫不理会成书梦的话,继续向慕清菡道,“臣知道王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若是王妃求情,皇上定不会拒绝王妃的,还望王妃相助,臣来生愿做牛做马,来报答王妃!” 成书梦看着凌飞箫,绝望的说道:“如今宫中只有我一位公主了,和亲是势在必行,任随都不会改变皇上的心意的。我既已知你有这片心意,便心满意足了,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 听着他们之间的言语,慕清菡也是感慨万分,她扶他们二人起来,道:“或许真的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比翼双飞愿,谁念今日凉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听完慕清菡的话语,成书梦与凌飞箫都同时道:“真的?” 慕清菡点点头。 “还望王妃赐教!”凌飞箫又欲跪下,幸好慕清菡急忙扶住了他。 慕清菡道:“你们无需谢我,我帮你们亦是帮我自己!” 成书梦终究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忙问道:“不知王妃此话何解?敢问王妃所说的两全齐美的办法是什么?” 慕清菡考虑许久,终于道:“你与凌统领远走高飞,由我代替你出嫁!” “什么?这怎么可以!”成书梦忙道,“怎敢因书梦一事连累王妃!” 慕清菡遥望着窗外黑色的夜空,缓缓说道:“我说过,我帮你便是帮我自己!” 成书梦终究还是不明白,但见凌飞箫向她摇摇头,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凌飞箫看着发呆的慕清菡,问道:“外间有传言说,冷月王妃其实是陌国的筱若皇后慕清菡,难道这个传言竟是真的?” 慕清菡缓缓的回过头来,盯着凌飞箫道:“是有如何,不是有如何?” 凌飞箫微微抱拳说道:“若是冷月王妃果真是筱若皇后,我们当然一切听从王妃的安排。但若不是,我们还是会另想其他办法的,王妃的美意,我们二人只能心领!” “哦?”慕清菡上下打量着这个凌飞箫,疑问道。 凌飞箫并不避讳慕清菡的目光,安之若素的答道:“若是冷月王妃便是筱若皇后,您今日代替公主出嫁,本就是与陌国皇上团聚,我们怎会阻拦!传言陌国皇上对筱若皇后情深意重,若是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归来,定然不会怪罪我国的欺瞒治罪,这样当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若您不是筱若皇后,这一切就要另当别论了!” “情深意重?”慕清菡喃喃自语道,“当真是情深意重吗?” 成书梦此时已完全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筱若皇后的事情,她却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楚洛对慕清菡并不像外间传言的那般,刚开始有情义,后来便对她薄情,打入冷宫,杀她全家!她一直认为这些恰恰是楚洛对慕清菡情深意重的原因,也告诉过凌飞箫自己的见解,所以才会有凌飞箫刚才的那份话语。 “自然!”成书梦对慕清菡说道,“陌国皇上为筱若皇后三年来虚设六宫,这些情谊必定不会是假的,虽说后来有些变故,但我想这中间必定有些难以言表的原因,还有若是陌国皇上若是真的想要逮捕筱若皇后的家人,为何如今却连一个仆人都没有抓到呢?若是我猜的没错,筱若皇后的家人现在必定都安全的很。” 慕清菡不禁打量着成书梦,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这份聪慧,这份心智,当真是令人佩服! 成书梦微微笑着继续对慕清菡道:“她至今都未曾立后。这些又说明什么呢?筱若皇后,您直到现在还在怀疑吗?”慕清菡笑道:“不错,我确实是慕清菡,公主当真是聪慧,幸好我们不是仇人!” 凌飞箫和慕清菡听到慕清菡自己承认了自己便是筱若皇后,都是大喜过望,他们同时道:“多谢筱若皇后成全。” 晓寒暮,倦影深,不解今日肠寸结。 千秋节,凌乱苦,为谁落尽胭脂泪? 感受着刺骨的寒冷,慕清菡听着沙漏滴滴答答的鸣声,似乎在等待着天明,却又似乎在期盼着凌晨永远不要到来。 黎明前的黑夜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包藏了一切的不幸与隐忍,又承载了太多的期翼与希望。 无论有多少不舍与眷恋,终是留不住每一点逝去的光阴。 清晨依旧如约而至,慕清菡换上了成书梦的衣衫,用一块白色的纱巾掩盖了面容,她踱步至梳妆镜前,自认并无遗漏后,在纱巾后留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笑容。 一阵敲门声扰乱了慕清菡的思绪,她静静的打开殿门,只见侍女垂手立在房门外侧,一排排侍卫整齐肃穆的静立在前方,慕清菡冲声旁的侍女点点头,便一步步走出了宫殿,走到那事先为成书梦准备的轿子中。 “但愿他不要来。”慕清菡心中默默的祈祷,一路上都未曾见到成瑾,她认为或许他是并不在意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亦或许是根本不在意这次联姻,无论因为哪种原因,只要他不来,慕清菡便放下了心,成瑾与自己是何等熟悉,倘若他真的到来,认出自己,那恐怕事情便不会按自己所预料的那般。 寒风凛冽的吹着,天气灰蒙蒙一片,似乎不久便会下起雪来,转眼已经走至宫门外,慕清菡掀开轿帘,不禁心中一阵战栗,只见成瑾身着龙袍,背负着双手站在寒风中,遥望着慕清菡的方向,但他的身边却不见了凌飞箫。 慕清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由人轻扶着踱步至成瑾身旁,微微欠身,向他行了一礼,成瑾默默的看着她,不说一句话,慕清菡手心却全部是汗,生怕成瑾真的认出自己。 许久,成瑾接过身旁的侍卫递过来的酒杯,也递给慕清菡一杯,道:“书梦,这杯酒哥哥敬你,敬你的为国为民,敬你的顾全大局。”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慕清菡只得轻轻揭下面纱的一角,尽量不露出自己的面容,轻轻的饮尽杯中酒。 寒风吹拂着风中的众人,衣衫片片飞舞,凌乱中展现着凄美,苍茫中尽显孤独。 慕清菡不敢望着成瑾,尽量避免这与他的目光接触,寒风似乎遗忘了时间,成瑾似乎不愿离去,虽不说一句话,但也没有离去。 终于,成瑾走进一步,轻轻的抱住了慕清菡,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清菡妹妹,保重!” 慕清菡默然无语,原来成瑾早已认出了自己,却不加阻拦,不禁热泪盈眶,她亦抱住了成瑾,抽泣道:“谢谢你!” 停留只是为了给离开增添色彩,该走的终归是要走的,慕清菡不忍的看着成瑾,最终还是决绝的走上了去陌国的道路。 成瑾看着慕清菡的车架消失在苍茫的天地间,依旧停留在原地,只是觉得心中一阵落寞。 刚出厦国边界,天上便飘起了雪花,过不多时,天地间只留白茫茫一片,护送的军队只得暂时在驿站休息,慕清菡刚下轿子没多久,便有人来报:“启禀公主,陌国七王爷楚轩前来迎接公主凤驾!” 慕清菡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的一下,片刻便恢复了平静,道:“去回复七王爷,待本公主梳洗完毕,便去拜访王爷!” 清风若解意,何时归愿回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盘算着对策一步步向厅堂走去,但见楚轩端坐在上位,轻轻饮着茶水。慕清菡细细打量着他,与往日并无什么大的变化,依旧是那般清俊高雅,眸子中依旧带着淡淡的哀愁,慕清菡却也不是太明白,为何此次迎接成书梦的会是楚轩,难道一向不参与国事的楚轩也参与朝政了吗? 楚轩看到慕清菡向着自己走来,慢慢的站起身来,打量着她,慕清菡却急忙低下了头,到楚轩身旁时,微微行礼,道:“成书梦拜见王爷!” 听到慕清菡的声音,楚轩微微一愣,但只是瞬间便恢复了正常,也向慕清菡回了一礼,便一直盯着慕清菡,但由于慕清菡始终带着面纱,却怎么也见不到她的容颜,不禁有些失望。 慕清菡身旁的侍女蝶菱却轻微咳嗽了一声,才惊醒了楚轩的思绪,楚轩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只是认为公主很像本王的一个朋友,不知公主可否揭下面纱?” 慕清菡微微笑道:“天下之大,与他人相像之人本是稀疏平常,书梦倒是三生有幸,可与王爷的朋友有一丝相像之处。只是还望王爷见谅,书梦本是和亲公主,倘若还未见到贵国皇上,便在其他男子面前露其容颜,恐怕会惹人非议,还望王爷见谅!” “公主考虑极是,倒是本王疏忽了,还望公主见谅!”楚轩抱拳道,“还请公主上座。” 慕清菡便在楚轩对面坐了下来。 只听楚轩继续说道:“现今天正下大雪,我们怕是要在这儿耽搁几日了,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来找本王,本王必定使公主满意!” “王爷严重了。”慕清菡道,但心中想着还是早些离开楚轩较好,以楚轩的聪明才智,自己倘若在这儿在多呆一会儿,恐怕真的会露出马脚,慕清菡正欲告辞,只听楚轩继续道:“看到公主,便让楚轩想起了当日的一个知己,公主的气质,声音以及身形与她真的宛若一人,不知楚轩是否有幸,邀请公主与楚轩到雪中一游?不过公主尽管放心,身后亦有众多将领跟随,绝对不至使公主名声有损。” 楚轩这次说话已不再自称本王,而是自称楚轩,显然是将自己当做朋友来对待,况且又是考虑的如此周全,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再拒绝他的请求,只是慕清菡亦明白,楚轩邀请她到雪中赏玩,无非是试验她究竟是不是慕清菡?因为这天下间只有慕清菡可以真正承受住冰雪的寒冷,亦只有她才有使雪落不化的能力。 慕清菡微微欠身,道:“王爷厚爱,书梦本不该拒接,只是书梦从小体弱多病,更是经不起冰雪的寒冷,倘若因此生病而连累王爷,书梦更是万死难辞其咎了。不过倘若王爷要教导书梦陌国的规矩,书梦愿在此地聆听王爷教诲!” 楚轩微笑道:“怎敢?不过公主即是远嫁我国圣上,理应知道些我国皇宫之事,那楚轩便同公主讲一下如今陌国后宫的情形,也好让公主提前有些准备。” 楚轩见“成书梦”没有丝毫反应,继续道:“后宫是以陇茹太后为首,但太后只是静观后宫之争,一般并不着手处理。如今在后宫中是以昀贵妃元凝昀和菡贵妃谢芊芊为主分庭抗礼,其他妃嫔不过是其羽翼罢了。” 当听到菡贵妃谢芊芊这个名字时,慕清菡刚刚握住茶杯的双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些许茶水就这样洒在衣衫上,楚轩一直盯着慕清菡,此时不禁嘴角含笑,继续道:“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趣听楚轩讲一下我国皇帝楚洛与筱若皇后的故事!” 慕清菡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神色,缓缓的站起身来,慢慢的说道:“王爷见谅,书梦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怕是不能再听王爷教诲了。不过书梦既是嫁于皇上,日后自会有机会了解,至于筱若皇后,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皇后,对于她的事,书梦自是不愿知晓。王爷告退!”说完不等楚轩回话,便径直离去。 大厅里却留下楚轩讳莫高深的微笑。 在此地停留了大约四五天,终于可以正常上路了,几天内,楚轩曾拜访过慕清菡,但却都被慕清菡以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回去,这便更加证实了楚轩的猜想。 今日启程时,慕清菡不得不再面对楚轩,楚轩笑着对慕清菡道:“不知公主身体恢复的如何,身体可曾痊愈了?” 慕清菡微微笑道:“多谢王爷关怀,只是偶感风寒,为避免传染于王爷,故而不敢相见,还望王爷见谅!” “无妨,只是临行前有一句话想告知公主,不知公主可愿听?”楚轩盯着慕清菡说道。 慕清菡沉吟片刻,道:“请王爷赐教。” 楚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人生短暂,还望公主珍惜当下人,当下事,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望公主放开!” 慕清菡默然的听完楚轩的话语,淡淡道:“多谢王爷提醒。”便转身进入轿辇中。 “他日公主有难,尽可来找本王,本王必定竭尽所能,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楚轩对着慕清菡乘坐的轿辇大声说道,亦骑马走在最前端。 天气有些放晴,多日来的积雪也渐渐的融化了,天地间亦不乏萧瑟冷清之色。慕清菡的心情随着越来越接近陌国国都时变得愈发慌乱。 她遥望着床幔,始终无法入睡,明日便会进入皇宫,自己心中却是惆怅百结,亦有些兴奋,只是那种在自己心中一直引为借口的报仇却变得微不足道又模糊不清。慕清菡翻来覆去,不知何时便进入了梦乡。 “公主,公主。”一阵轻微的呼唤声惊醒了慕清菡,慕清菡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成书梦的侍女蝶菱站在床头轻轻呼唤着自己。 “公主,该起来梳妆了,过一会儿公主便该觐见陌国皇上了。”蝶菱垂手说道。 怀故亦传谁,爱恨两相逢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嗯。”慕清菡轻轻答应了一声,便抚摸着沉重的头慢慢的坐了起来,但不经意间自己脸上的面纱却落了下来,自己的容颜尽显无疑。 “王…………王妃,怎么是您?”蝶菱一脸惊愕与不信,直直盯着慕清菡。 慕清菡瞬时惊觉,及忙掩住了面容,厉声道:“记住,我便是成书梦,你若是敢将此事泄露出去,我们都会没命,知道吗?” “是,…………是,王妃,不…………,是公主殿下,您该更衣了。”蝶菱唯唯诺诺的答到。 慕清菡点点头,任由蝶菱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满意的笑了笑。待试穿衣服时,慕清菡却转身取了一件蓝色衣衫,呆呆的忘了良久,幽幽的说道:“就穿这件吧!” “可是,可是这件衣衫虽出尘脱俗,但是却并不符合公主的身份,还是换一件衣服吧!”蝶菱终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慕清菡却道:“我自有自己的理由!”说完便换上了衣衫,不理会蝶菱的表情,随后便跟随等候在外面的楚轩进入陌国皇宫。 依旧是那般模样,宫殿不曾有什么变化,慕清菡却无心留恋这里的风光,一直想着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宣七王爷楚轩、厦国公主成书梦觐见!”一阵阵宣旨生在殿外回荡,伴随着楚轩、慕清菡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 慕清菡一步步走入昭日殿,但手心却全部都是汗,不敢抬头望去,却又忍不住抬起头来,只见楚洛端坐在龙椅上,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愁容,脸庞却比先前清瘦了许多。 然而众人的目光却随着慕清菡的移动而移动,只见她身着淡蓝色衣衫,长曳及地,更有几朵梅花点缀,腰间系亮白色丝带,身披白色薄雾轻纱,包裹着稍微有些厚度的薄袄,但却掩盖不住那苗条的身材,虽说如今是在冬季,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春晚,气候相差太大,衣衫亦是不尽相同,但虽说衣服厚薄不同,但那样式,那颜色,就连衣服上的梅花也都与第一次他们相见时慕清菡所穿衣衫一般无二。 然而此时慕清菡的脸上却蒙着一曾淡淡的纱巾,却更显出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之美。 许久不曾相见,如今却只剩下距离,慕清菡不敢再望着他,连忙低下头去,等楚轩行过礼后,便拜倒在地,说道:“厦国公主成书梦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声音对楚洛而言,太过熟悉,而那件衣衫对楚洛而言更是意义非凡,楚洛的脸不禁微微变色,立刻便站起身来,脸上全部都是激动之色,双眼紧紧的盯着慕清菡,一刻也不曾移动。 “皇上,皇上…………。”轻轻的低唤声唤起了楚洛的思绪,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到了龙椅上,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之心,淡淡的说道:“平身!。” “谢皇上!”慕清菡低着头说道,慢慢的起身。 慕清菡轻轻的斜视了一下四周,殿内除了满朝文武之外,还有众多女眷在内,她一眼便瞥见了坐在大殿左边的元凝昀和身旁的谢芊芊,元凝昀依旧是那般妖媚,浑身散发着令慕清菡讨厌的气息,元凝昀正在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慕清菡。 谢芊芊,慕清菡只是见过一面,当日慕清菡准备离开这里时,她还只是楚轩宫里的一名侍女,只是因为她的身形,气质都与慕清菡一般无二,楚轩便准备让她代替慕清菡一晚上,以便慕清菡可以顺利离开皇宫,但最后由于慕清菡一个人便将楚洛弄晕,她便没有帮的上忙,没有想到今日的她已成为这皇宫中唯一可以与元凝昀分庭抗礼的人,只见她正冲着慕清菡轻轻颔首。 昭日殿一般不许女眷入内,一向是皇上召集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慕清菡心中也是十分纳闷,为何如今却有这么多的女眷在内,慕清菡看着这些女子的妆饰,便知道这些都是皇上的妃嫔,慕清菡心中不知不觉便上升了一股子恨意,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纳新宠,不过一年时光,便将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身边有这么多的如花美眷,当真是享尽齐人之福! 只听楚洛说道:“此次和亲,代表着陌、厦两国的和平,梦玲公主与我国的馨瑶公主楚清清一样,是为国为名的巾帼英雄,公主远道而来,本是十分辛苦,所以朕特命皇宫女眷到此地来迎接公主,以表我国迎接公主的诚意!” “我国这么看重公主,想必公主也是有备而来,久闻梦玲公主成书梦舞姿冠绝天下,不知今日大家是否有幸,可以一睹公主风华?”楚洛的话音刚落,谢芊芊便接口道,声音柔媚动听,惹人怜爱。 慕清菡没有说话,她在等,等楚洛的回话。 “不知公主可否现舞,也好让朕与诸位大臣、妃嫔开开眼界!”许久,楚洛略带微笑的说道,。不过他却又自己的想法,他相信这一切不仅仅是个巧合,他如今已有九分把握确定此人便是慕清菡,但心中却还有一丝丝的害怕,而且他知晓慕清菡的舞姿也是天下一绝,只是慕清菡却从未在他面前跳过,倘若此人真的是慕清菡,能够欣赏一下她绝美的舞姿,也是一件乐事。若此人并非慕清菡,成书梦舞姿据说也是不错的,如此做并不至于损了她的面子。 “为何对于她的话,你是如此的言听计从,也不在乎我是否劳累?”慕清菡心中却是一阵酸楚,默默的想到,“你既不将我放于心上,我又何必对你念念不忘?你不是要看我跳舞吗?好,如今我便为你跳一次,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有人认为时间等的太久了些,只听一名身着王爷服饰的人傲慢的说道:“怎么,莫不是传言有假,公主对此道并不精通,倘若如此…………。” “既如此,还请皇上准许书梦换身装束,再为大家现舞一曲来博诸位一笑。”慕清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也随便打量着这位王爷一番,似乎在哪里见过,如今却想不起来了。 “请公主自便!”楚洛微微笑着的说道。 雕梁玉栋的殿宇,依旧如当年那般,如今或许也已回到了当初,也或许是,当真是物似人非,楚洛还怀着忐忑之心等着他心中的慕清菡出现。 惊鸿一瞥,众人眼前不觉顿时一亮,只见慕清菡身着红色长衫,其上点缀着许多蝴蝶,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会翩翩起舞。慕清菡亦戴着红色薄翼纱巾,全声上下散发着如血般的光彩,慕清菡轻轻向楚洛行了一礼,便用尽全身的力气舞尽这世间所有的风华。 只见慕清菡长袖起舞,红色衣袖飞天而起,时而如花雨满天,时而如落叶纷飞,绚烂之极,鲜艳夺目。衣袖翻飞,慕清菡轻移莲步,微敛蛾眉,长衫转起,令人眼花缭乱,慕清菡时而低首,时而后退,更如万紫千红中遗世独立的一朵清莲。那些鲜艳夺目,色彩绚丽只是为了衬托她的冰清玉洁,出尘脱俗。舞姿终于接近了尾声,只见朵朵白色的莲花突然从天而降,瞬间洒遍慕清菡的全身,白红相应,更是夺目之极。 这是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只是陶醉在这绝美的舞姿中,忘却了所有,不久,大殿内却只剩下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楚洛一步步走向慕清菡,伫立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还是用颤抖着的双手慢慢的揭开了慕清菡的面纱,顿时,那张清新熟悉,自己日夜思念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笑容瞬间便在楚洛的脸颊上蔓延开来,突然,那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他的眼神中现出怀疑、惊惧,眼光慢慢的下移,直盯盯的落在那把刺入自己胸膛的匕首上。 为伊憔悴卿,相逢恨意生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为什么我依旧活着,为何他的性命不是在我的手中终结,为何我要忍受如此大的痛苦与折磨,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慕清菡的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流下,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恨意, “是他,都是他,若不是他,我便不会失去我的孩子,就不会被梦魇缠身;若不是他,我便不会无家可归,不会孤独漂泊;若不是他,我便不会身重剧毒,生命所剩无几;若不是他,我便不会夹杂在成瑾哥哥与成衡之间,左右为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是他,都是因为楚洛!”沉思中的慕清菡,默然做起身来,咬牙切齿的想到, “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慕清菡双手紧紧握住匕首,看着自己亲手将它刺入楚洛的胸膛,慕清菡也似乎失去了灵魂,两眼呆呆的望着楚洛,两行清泪缓缓的自慕清菡的脸颊流下。 “为什么?”楚洛紧紧的握住慕清菡的双手虚弱的问道。 “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我会拿你的血来祭奠我的曾经,我要为…………。”慕清菡含着泪水一字一句道。 这时所有的人终于看到了这一幕,瞬时,宫殿中的侍卫瞬时将慕清菡包围住,有人便拿着剑直接刺向慕清菡,欲将他就地正法,楚洛见状,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了慕清菡,此时更是觉得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只是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依旧下了最后一道圣旨:“谁都不许动她,若不然…………”只是终于没有将最后的话说出口,便无力的倒下了。 瞬间,大殿内嘲杂一片,慕清菡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倒在地上,只是双眼依旧空洞的望着楚洛,无哀亦无怨。 元准见状,亦不理会旁人,拔出剑直刺向慕清菡,眼见慕清菡又将陷入危机,但在此时,一把折扇轻轻的便挑起了元准的剑,元准定睛一看,却是楚轩。 “楚轩王爷,此女谋害皇上,理应处死,难道王爷还想包庇凶手吗?”元准对着楚轩怒气冲冲道。 “元将军,难道刚才皇上的话你没听见吗?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名,我想将军是最清楚的!”楚轩亦冷冰冰道。 “够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竟还有心思在此地吵架?”楚旭亦是怒道,“来人,快将皇上送入霓笙殿,让宫中所有的太医都去为皇上看病!” 随之一声应答声和侍卫女婢们急急忙忙的奔走声,楚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慕清菡,道:“至于她…………。” “先将她压入未央宫,待皇上醒来再做处置!”楚轩直接打住了楚旭的话语说道。 楚旭沉思许久,终是没有驳回楚轩的话。 但岁月都变苍老,曾经的誓言早已不负存在,沧海桑田,模糊了脸颊,亦模糊了过往。 已经两天,慕清菡呆在未央宫已经整整两天,似乎觉得地久天长,却又似乎只在瞬间,其间只有楚轩来探望过,问了许多问题,慕清菡只是痴痴呆呆的望着前方,不回答,亦不询问楚洛的消息。最终楚轩也只得一次次的无功而返。 毫无灵魂的慕清菡就这样静伫在时光的角落里,不发一言,轻微的开门声亦没有惊醒她的思绪。 “你…………当真那么恨我吗?”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伴随着虚弱无力的话语声声传入慕清菡的耳朵里。 慕清菡浑身似乎急速的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便看到楚洛一脸病容的站在她的面前,苍白的面颊并无一丝血色,深邃的眼睛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双手依旧紧紧的捂住了胸口,但鲜红的血液依旧透过衣衫渗入手上,鲜艳夺目。 “你…………。”慕清菡紧咬嘴唇,一步步后退,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无法抑制,“我…………。”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回答我……。”楚洛捂住伤口一步步前进,直逼得慕清菡实在退无可退,“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楚洛将慕清菡圈在角落了,直盯盯的盯住慕清菡,脸色随如纸般苍白,但眼神却摄人心魄,令人躲闪不及。 “我…………,不要逼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慕清菡双手抱住头,蜷缩在地上。 “拿着!”慕清菡的面前突然多了一柄匕首,依旧是那把自己刺入楚洛心间的那把,只是上面依旧还残留着血渍。 慕清菡微微抬起头,只听楚洛继虚弱的继续道:“你不是想要杀我吗?你…………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我让你如愿以偿!拿着!”说最后一句话是时似乎已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最后几个字似乎是在咆哮。 “我…………。”慕清菡狠狠的推开了楚洛,那把匕首也被丢在了地上,而楚洛亦被她推倒在地上。 慕清菡看着倒下的楚洛,想上前去,却又犹豫不决,楚洛却口吐一口鲜血,又晕了过去。 “楚洛……楚洛。”慕清菡终是跑到了楚洛身旁,一声声叫道,只是他却无丝毫反应,慕清菡心灰意冷,一眼便瞥见了那丢在楚洛身旁的匕首,用颤抖的双手将它握在手中。 安静到极点的空气似乎凝结成冰,突然有两人破门而入,却是楚轩与楚旭,猝不及防,楚旭的耳光已狠狠的打在了慕清菡的脸上,楚轩却已来不及阻止。 楚轩忙搭上楚洛的脉象,缓缓道:“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来人,将皇上快送入霓笙殿!”楚旭狠狠的瞪了一眼慕清菡,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楚轩看着失神的慕清菡,只是将她扶在床上,问道:“你心中究竟存在多少恨意?” 慕清菡摇摇头,突然一阵腹痛,便痛苦的趴在床上,脸色亦是苍白,只是双手紧紧的抓住床帏,才不至于使自己叫出声来。 “你怎么了?”看着她并非假装的痛楚,楚轩担忧的问道。 慕清菡却不发一言,紧紧咬着嘴唇,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滴落在床上。慕清菡只是觉得从未有过的痛苦在肚子中翻腾,生不如死,她拼命的想抓住可以令她减轻痛苦的东西,可最终却一无所获。虽有楚轩在一旁帮助她,但终是没有丝毫效果。痛苦中的慕清菡此刻突然意识到是成衡逼自己吃下的毒药有反应了,慕清菡只觉得自己的血肉在渐渐的被人吞噬,自己的精力正在一点点的消逝,痛苦中的慕清菡此刻只想一死了之,便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向墙上撞去。 “不要!”楚轩一面叫道,一面狠狠的击中了慕清菡的后部,让她立刻便失去了知觉。 楚轩终于有机会搭住了慕清菡的脉搏,此刻脸色也不禁变色。 愿长留,愿长念,终是无奈春尽头。 终是怨,终是恨,天涯何处是归期? 楚轩从霓笙殿确定楚洛却无性命之忧后,又来到了未央宫,慕清菡却依旧未醒。 楚轩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静静的望着窗外。 慕清菡却早已经醒来,只是不愿睁开双眼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楚轩的到来,更让她确信楚洛已并无生命危险。 “为什么我依旧活着,为何他的性命不是在我的手中终结,为何我要忍受如此大的痛苦与折磨,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慕清菡的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流下,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恨意,“是他,都是他,若不是他,我便不会失去我的孩子,就不会被梦魇缠身;若不是他,我便不会无家可归,不会孤独漂泊;若不是他,我便不会身重剧毒,生命所剩无几;若不是他,我便不会夹杂在成瑾哥哥与成衡之间,左右为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是他,都是因为楚洛!”沉思中的慕清菡,默然做起身来,咬牙切齿的想到,“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谁辨真假意,今夕何年问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轩担忧的看了慕清菡一眼,幽幽道:“‘千叶毒’是由百余种毒草配置而成,毒性极烈,但由于这许多种毒药相生相克,故而药性发的极慢,服药后两年后才会发作,此毒因是百余种毒药混合而成,若要配置解药,除非知道每一种毒,但若是配错其中一种解药,那服毒之人便会立刻毒发身死,除非是下毒之人自己,不然别人根本不会知道解药的制方的,而且这种解药若要配置是非常困难的,所需时日绝不下于一年。一般来说,毒性是不会提前发作的,但服毒之人若是心绪起伏不定,长期郁结于心,恐怕…………。” 晓风干,泪痕残,谁倚斜阑?醉中醉,梦中梦,似曾昔时意。 慕清菡慢慢的起身,早已掩埋了自己心中所想,楚轩见状,忙走到床边问道:“怎么样?” 慕清菡摇摇头,突然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的盯着楚轩问道:“楚轩,你怎么会在这儿?”眼神清澈无比,无丝毫杂质。 楚轩有些疑惑的看着慕清菡。 慕清菡却抬起头,走下床来,打量着未央宫的构造。每一点每一滴都未曾改变,依旧是当年模样,玲珑剔透,富丽堂皇的未央宫似乎真的在同慕清菡打着招呼,欢迎着她的回归。慕清菡的眼角不禁湿润了,她喃喃道:“未央宫,未央宫,陌国,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究竟怎么了?”楚轩问道。 “我…………我,楚轩,我怎么会回到这儿?”慕清菡有些迷茫有些疑问的问道。 “你不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楚轩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我……。”慕清菡突然抱住了头,痛苦的叫道,“我…………我头好痛…………。” 楚轩忙搭上了她的脉搏,点了她几处穴道,过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样?” 慕清菡深深吐了一口气,虚弱的说道:“好……好多了。” 楚轩沉默不语,思索着这一切,慕清菡见状,茫然的问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下雪了,我们在陌国边境停留了几日,后来,后来便来陌国了,然后…………然后…………,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这儿的,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楚洛呢?他……他问什么不见我,难道当真是已将我忘记了吗?”说着说着,泪水已慢慢的流下,惹人怜爱。 楚轩忧虑的看着慕清菡,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千叶毒’的毒性导致这一切,才让你迷失了本性?” 慕清菡还是听到了楚轩的话语,问道:“‘千叶毒’是一种什么毒药,为何我从未听过?” 楚轩担忧的看了慕清菡一眼,幽幽道:“‘千叶毒’是由百余种毒草配置而成,毒性极烈,但由于这许多种毒药相生相克,故而药性发的极慢,服药后两年后才会发作,此毒因是百余种毒药混合而成,若要配置解药,除非知道每一种毒,但若是配错其中一种解药,那服毒之人便会立刻毒发身死,除非是下毒之人自己,不然别人根本不会知道解药的制方的,而且这种解药若要配置是非常困难的,所需时日绝不下于一年。一般来说,毒性是不会提前发作的,但服毒之人若是心绪起伏不定,长期郁结于心,恐怕…………。” “我还有多少时日?”慕清菡紧要嘴唇问道。 “若是调理的好,兴许还有一年半的时日,若还是如你先前般,恐怕最多只有一年。”楚轩十分痛心的说道,心中也为慕清菡悲愤不已。 慕清菡沉默不语,眼神黯淡无光,却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 楚轩悲愤的问道:“究竟是谁?是谁给你下了这种的毒药,对一个弱女子竟下得了这种毒手?” “楚洛呢?他在哪?”慕清菡不理会楚轩的话语,突然问道。 “他…………他受伤了。”楚轩吞吞吐吐的说道,但终是不愿欺骗慕清菡。 “什么?”慕清菡连忙抓住楚轩的臂膀问道,“他为什么会受伤,是谁打伤了他?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楚轩,你快告诉我呀?”一脸焦急之相,不似伪装。 “你别担心,他现在已无性命之忧。”楚轩忙向慕清菡解释道。 “究竟是谁伤了他?”慕清菡又一次问道。 “是…………是你!”楚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什么?”慕清菡似乎浑身失去了力气,差点倒在了地上,幸好楚轩及时扶住了她,“为何会如此?我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我会去杀他?”慕清菡泪水湿润了楚轩的衣衫,痛苦似乎蔓延全身,欲罢不能。 “你振作点,这本不是你的本意,我想你定是被人利用了。皇上不会怪你的。”楚轩安慰道。 慕清菡闻言,颤抖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楚轩正色道:“我想你会暂时迷失本性,定是千叶毒毒性所致,这恐怕是下毒之人早已预谋好的,利用你来杀害皇上,这本就是最省事的方法。” 楚轩看着沉默中的慕清菡,问道:“究竟是谁下的毒?你为何又会代替成书梦?难道是成瑾?” “不,不关成瑾哥哥的事。”慕清菡忙道,“由我代替成书梦之事与成瑾哥哥无关,他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我真的不知道。” 楚轩也不再发问,沉默不语。 “快带我去见楚洛,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是我如今只想见他一面,求求你,楚轩,带我去见他,只要见到他安然无恙后,我便任你们处置,求求你了。”慕清菡眼泪汪汪的望着楚轩,一脸的恳求之色,眼里的决绝与心痛更是令人不忍拒接。 “你别这样,我带你去见他便是!”楚轩扶起慕清菡,忙道。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凉透了心扉,梦冷了思念。 霓笙殿也未曾有太多的变化,依旧那般堂皇富贵,依旧那般令人向往,依旧那般记忆犹新。 安静到冷寂的大殿外有侍卫在门外把守,楚旭却遥望着远方,看到慕清菡与楚轩的到来,只是向楚轩简单行了一礼,便挡住了慕清菡的去路,冷笑道:“皇上还未死,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慕清菡紧咬嘴唇,一眼不发,只是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楚轩。 楚轩轻摇折扇,对楚旭说道:“皇上的病情并无大碍,心结只有她才能解开,你就让她进去吧。我既敢带她来此地,便可确保她已不若先前那般,这期间有诸多误会,带我细细向你解释便是,九弟,你就先让她进去吧!” 楚旭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但也并不阻拦慕清菡的去路。 “谢谢!”慕清菡轻咬嘴唇,便立刻跑进了霓笙殿。 楚洛虚弱的躺在床上,胸前缠了厚厚的绷带,虽是紧闭双眼,但眉头紧锁,似乎藏着无限苦楚。 “清菡,清菡…………。”在睡梦中的楚洛虚弱的叫道。 慕清菡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楚洛的双手,含着泪说道:“楚洛,我……我在这儿,你醒醒好不好?” 似乎听到了慕清菡的呼唤,似乎觉察到了慕清菡的存在,楚洛紧闭的双眼慢慢的有了动静,缓缓的打开,看到凄苦的慕清菡,对她微微笑道:“你……你终于回来了。” 相逢未曾言,咫尺天涯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夜幕降临,黑暗又一次笼罩了大地,慕清菡却有了一种这一年来不曾有过的踏实和安心,自从离开了陌国,这一年多来,自己多少是惧怕黑夜的,怕那种无与伦比的绝望,更怕那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慕清菡总是自嘲的笑自己是越发的胆小了,如今却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的孤独与寂寞竟然都是仅为身旁少了那么一个人,一个自己始终心心念念的人,即使如今他仍在病中,仍然虚弱不堪,但却依旧填满了自己那脆弱的灵魂。 慕清菡有些恼恨自己的柔弱,为何还是这般依赖她,他虽说如今对自己这般好,不过是自己并未对他造成威胁,就如同当日,他那般狠心决绝的要杀害自己与自己的亲生孩子时,怎未见他流下一丝余地? 慕清菡双眼垂泪,低声抽泣道:“对不起!” 楚洛努力的摇摇头,握紧慕清菡的双手断断续续道:“我就…………就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说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慕清菡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 “咳咳…………。”楚洛的一阵咳嗽惊醒了慕清菡的思绪,慕清菡连忙用手轻拍楚洛的胸口,略微有些焦急道:“你怎么样?” 楚洛摇摇头,微微笑道:“放心吧,还…………死不了。” “我…………我也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时候我没有知觉,我…………我被人利用,被人下毒了…………。”慕清菡眼泪汪汪的望着楚洛,眼中一片心酸凄苦。 楚洛只是怔怔的望着慕清菡,并不言语。 “怎么,你不相信我?”慕清菡有些着急道。 “不是。”楚洛有气无力的笑道,“你说什么我都信,只是我好久都不曾这样看过你了,所以有些舍不得。”说完有咳嗽了起来。 慕清菡又为楚洛顺了顺气,慢慢的挣脱他的双手,帮他盖好被子,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幽幽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了,你若要看,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如今,你必须先把身体养好,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话未说完,泪水已淹没了眼帘。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楚洛说完,已沉沉的睡去。或许是因为太过劳累,亦或是因为重伤在身,睡梦中的楚洛的脸上依旧挂着丝丝忧愁。 清冷的风侵蚀着慕清菡的肌肤,亦吹干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愁肠百结的她只是蹙眉叹息,遥想当年雄姿英发的楚洛如今只得虚弱的躺在这里,慕清菡亦不清楚自己如今究竟是绝望,是开心,还是无奈?慕清菡轻轻抚摸着额头,赶走了这些烦人的思绪,如今最重要的是让楚洛尽快好起来才是,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昔日风光悲喜别,徒留今日愁煞人! 依旧听得到殿外楚轩和楚旭时有时无的争吵声,只是他们将声音放的很低,唯恐惊醒了殿内沉睡的人儿。 慕清菡轻叹一口气,缓缓的走至殿外,楚轩和楚旭看到她的到来,不禁同时住口。 慕清菡盈盈拜倒,眼眸低垂,声音娇弱黄鹂,细弱游丝,颔首说道:“两位王爷还请见谅,我真不知事情为何会演变成如今的形式,也幸得皇上福泽深厚,才免于此难。这件事情我愿一力承当,但只求王爷能网开一面,让我侍候皇上病愈,这样我也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你一人性命又何足道哉?你可知成书梦代表的可是陌、厦两国的和平,你今日此举…………。”楚旭对慕清菡怒目而视,悲愤难平。 “九弟。”楚旭未说完,便被楚轩轻喝一声打断,“此事容后再议,现在当务之急是皇上的身体,我看就应了她的请求,由她照顾皇上,想必皇上病体也可快些康复,至于其他的,待皇上醒来再做商议吧!” 楚旭冷哼一声,也不便反驳,只是走进慕清菡,抬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慕清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这皇宫中翻云覆雨!”说完也不理会身旁的楚轩,径直告退。 楚轩扶起慕清菡,道:“你莫要怪他,他也是一时情急,本无恶意的,你先进去吧!” 慕清菡点点头,转身向霓笙殿走去,对于楚轩如此的信任,慕清菡当真是愧疚万分,慕清菡缓缓的回头,紧咬着发白的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楚轩,谢谢你!” 楚轩只是冲她笑笑,转身便离开的霓笙殿。 夜幕降临,黑暗又一次笼罩了大地,慕清菡却有了一种这一年来不曾有过的踏实和安心,自从离开了陌国,这一年多来,自己多少是惧怕黑夜的,怕那种无与伦比的绝望,更怕那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慕清菡总是自嘲的笑自己是越发的胆小了,如今却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的孤独与寂寞竟然都是仅为身旁少了那么一个人,一个自己始终心心念念的人,即使如今他仍在病中,仍然虚弱不堪,但却依旧填满了自己那脆弱的灵魂。慕清菡有些恼恨自己的柔弱,为何还是这般依赖她,他虽说如今对自己这般好,不过是自己并未对他造成威胁,就如同当日,他那般狠心决绝的要杀害自己与自己的亲生孩子时,怎未见他流下一丝余地?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慕清菡的思绪,只听得到殿外有人恭敬的答到:“皇上药膳已到,还望公主服侍皇上服药!” 慕清菡打开殿门,只见一女婢跪在殿外,手中恭恭敬敬的端着药碗,慕清菡接过药碗,正待进去,只见那名女婢缓缓抬起头来,唯唯诺诺的说道:“公主,请你…………。”但却始终没有将后面的话语说出口。 慕清菡明白她的担忧,柔声说道:“放心吧,我必定竭尽全力照顾皇上,两位王爷都已信得过我,怎么,你不信吗?” “不不不,奴婢不敢。”只见那名女婢慌慌张张的答道,便告辞离去了。 慕清菡关好殿门,将药碗放置床边,轻轻叫道:“楚洛,楚洛。” 只见楚洛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本是一脸的愁眉,待看清是慕清菡,便转换成一张温柔可人的笑脸,慕清菡将他微微的扶起,微笑道:“该吃药了。” 慕清菡一手托起药碗,一手用勺子盛了些许药汁,轻轻吹了吹,便递到楚洛的嘴边,楚洛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慕清菡,一动也不动。 慕清菡有些恼怒道:“怕有毒吗?”说完便欲自己尝试。 楚洛抓住慕清菡的手,令她不得动弹,笑道:“这么多日不见,何时脾气竟变得这般大了。既是你亲自喂我的,即便是穿肠毒药我也会一饮而尽,只是…………。”说着脸色突然又凝重起来,继续道:“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我猝不及防,我怕我一转身后,便再也追不到你的足迹,所以我宁愿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不在去想以后,只是想真真切切的感受你就在我的身边!” 嬉笑怒骂意,一切不似初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握着药碗的双手不禁有些颤抖起来了,只是瞬间她便强装镇定,笑道:“若是再不喝药,这药便是要凉了。” 楚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楚洛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慕清菡问道:“孩子呢?” 这一提却是触痛了慕清菡的伤痛,瞬间,泪流不止,脸色发白,却终是不说一句话。 楚洛似乎明白了什么,替慕清菡擦拭着泪水,将她抱入怀中,安慰道:“往事已矣,莫要再伤心了,孩子,我们以后还是会有的!”虽说嘴里在安慰着慕清菡,自己的心却依旧有一阵阵痛惜。 慕清菡却是咬牙切齿,只是面容上却丝毫显现不出来,忖道:“一句‘往事已矣’便可将过往就这般打发掉吗?那我所受的苦楚又将于谁来讨还?” 慕清菡直起身子,盯着楚洛的眼睛淡淡道:“你当日曾与我言道‘即使恨,也不要离开。’我一直清晰的记得,所以今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楚洛有一瞬间的恍惚,慕清菡眼中那瞬间稍纵即逝的恨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毕竟是自己对她不起,楚洛无奈的笑笑,道:“好!” 楚洛沉思了许久,终是觉得还是将一切告知慕清菡较好,他清楚慕清菡刺杀自己的事情,并不是被人下了毒才迷失了本性,这定是她谋划了许久的事情,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事出有因,这一切也该让她知晓了。 “清菡,有些事情我一定要让你知晓,就是当年…………。”楚洛迫不及待的想要告知慕清菡一切事情的原委。 “不用了。”慕清菡淡淡的打断了楚洛的话语,道,“就像你说的‘往事已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更何况,你所做的我都明白!”说完冲楚洛微微一笑,眼神中的清澈便使人信服了她的话语。 楚洛抚摸着慕清菡的脸颊,将些许凌乱的发丝拨弄到她的耳后,温柔的笑了笑:“也对,往事已矣,那就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更何况你那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出来!” 雕梁玉栋,亦昭示着曾经,曾经只是为记得,而如今却又要千方百计的说要忘记,只是这句遗忘,不知在说于对方听,还是在说于自己听。倘若真的是痛彻心扉的过往,何必要忘,只是想忘也是做不到的。 只是楚洛在努力,努力使慕清菡忘记,慕清菡也在努力,努力使楚洛信服,自己确实可以忘记。 慕清菡见楚洛脸现疲惫之色,笑道道:“先躺下休息吧,你若不养好身体,你那些哥哥们怕是也放我不得!” 楚洛眉头微蹙,道:“九哥他为难你了?” 慕清菡摇摇头:“本就是我的过错,他只是太担心你了!” 楚洛点点头,感慨的说道:“自打九哥重新振作了起来,便一直帮我打理着国家,朝中诸多事宜,也是多亏了他,倒真是难为他了,我们兄弟自小一起长大,我又与他同龄,关系自是不比其他人,他担心我,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在言语上得罪了你,你多担待着他便是了,他并无恶意的。你也与他接触过,也该清楚,他若拿你当外人,便不会责骂于你!” 慕清菡一边服侍楚洛躺下,帮他盖好被子,一面道:“你别担心这些事了,我与他又并非第一日相识,我知道该怎么办!” 烛光忽明忽暗,照耀着慕清菡白里透红的脸颊,慕清菡待欲吹灭蜡烛,楚洛却一把抓住慕清菡,慕清菡一个踉跄,便倒在了楚洛的怀中,只见楚洛脸色苍白,紧咬嘴唇,慕清菡知道定是撞在了楚洛的伤口上,焦急道:“你怎么这么不会爱惜自个的身子,若是再撞出个…………。” 话未说完,嘴唇便已被楚洛的唇附上,依旧有淡淡的荷花香萦绕,慕清菡一把推开楚洛,只听得一阵“哎呦”的叫声响起,慕清菡不去理他,红着脸,怒嗔道:“你既这般不爱惜自己,我又何必再劳心管你,都在病中,还这般胡来!”说完便佯装着要离去。 突然楚洛似乎没有了声响,慕清菡回头一看,但见楚洛紧闭双目,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慕清菡忙叫道:“楚洛,楚洛。” 楚洛却似乎是听不到慕清菡的丝毫言语,正在慕清菡焦急万分时,楚洛突然睁开双眼,冲慕清菡做了一个鬼脸,慕清菡一怔,怒道:“你又骗我!” 楚洛连忙拉住慕清菡的双手正色道:“莫要动怒,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再也不是方才那般嬉戏顽皮的模样,且是一脸的关切之态,说完便起身向内挪动了一下,留下一大片地方给慕清菡。 慕清菡看着楚洛,也明白自己若是不顺了他的意,恐怕他今晚是不会入眠的,也罢,慕清菡微微笑了一下,合衣躺在了楚洛的身旁,任由荷花的香气弥漫在身旁。 楚洛虽说闭目,却始终是无法入眠,他不清楚慕清菡的恨意为何这般深刻,虽说刚才自己与她嬉戏打闹,但也清楚她是佯装出来的,楚洛只得在心中叹息,这一年你究竟遭受了多少苦难,我们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成瑾会保护好你的,但为何你又会成为冷月王妃?不忍再让你回想那些伤心的往事,只愿时间能够抚平你的伤口,就这样,慢慢的忘记那些不开心的过往! 慕清菡亦是无法入眠,自己的行为自己都有些不解,究竟有多少真情?佯装着忘记了,还是在某一刻真的忘记了? 明亮的烛火照耀着沉寂的霓笙殿,唯余点点滴滴的沙漏点缀着黑夜,床帏时而飘忽,时而静止,却是孕育着温馨。 只是掩藏在心底深处的灵魂却不若当初那般透彻,伤痕累累却又鲜艳夺目。 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隔阂,这么多的忧伤! 情深只憔悴,难逃铄金言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些许的光亮刺痛了慕清菡双眼,慕清菡睁开迷蒙的双眼,却发现身边早已不见了楚洛的身影,慕清菡缓缓的坐起身来,只见两名女婢端着洗漱的物品朝自己走来,其中一个自是成书梦的贴身女婢蝶菱无疑,另外一个却是泪光盈盈,但依旧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小巧玲珑的脸庞却又是那般的熟悉,正是慕清菡以前的宫女琉璃,许久未见,琉璃依旧是那般模样,慕清菡却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她不禁失声叫道:“琉璃!” “娘娘!终于又见到您了。”琉璃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眼泪刷刷的便往下流,慕清菡连忙扶起了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琉璃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道:“皇上把我调过来伺候娘娘的,皇上说娘娘刚回宫,还是熟悉的人伺候着较好,我一听是重新伺候娘娘,想都没想便过来了!” 慕清菡不禁莞尔,琉璃在宫中待得时日并不算短,自然是看惯了宫中的各种争斗,也早已懂得谨言慎行,如今却在自己面前显出自己的真性情,可见对待自己乃是真心实意的,慕清菡自是有些欣慰。 慕清菡一边洗漱,一边笑道:“我也是十分想念你,今日可以重见,也算是我在这皇宫中有少许值得庆幸之事!” “娘娘说什么傻话,皇上本就思念娘娘,如今终于又见到娘娘了,自然是对您恩宠备至。”琉璃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眼睛却在四处张望,但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便问道,“蓝衣呢?她没有跟娘娘一起回来吗?” 一提到蓝衣,慕清菡的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来,那日救成衡时,蓝衣已深受重伤,如今却不知怎样了。还有成衡,不知是否可以活下去? 她将擦干脸的毛巾递给琉璃,终是没有说一句话。 琉璃毕竟是见多了世面,看着慕清菡的神情,便已猜到了一二,不想惹慕清菡伤心,便转开话题,指着蝶菱说道:“蝶菱姐姐也是个细心周到之人,想来由我们二人一起伺候娘娘,终是不至惹娘娘不快的!” 慕清菡莞尔笑道:“死丫头,就你一人伺候我时,我难道说过你的不是吗?”琉璃只得吐吐舌头,慕清菡又转向蝶菱,说道:“蝶菱,你一人背井离乡,也实属不易,以后你就好好呆在我身边吧,我必不会亏待与你!他日若有机会,我会将你送回你的故乡,好使的你与家人团聚!” 蝶菱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听说了慕清菡这几日的遭遇以及她与琉璃的对话,多少也明白了几分,她本就有些思乡,何况自己伺候的人又不是自己从小跟到大的公主,更是觉得孤独无依,咋听慕清菡这几句话,当真觉得喜出望外,自己在这儿还是有些依靠的,而且自己回乡也有了希望,不禁对慕清菡感恩戴德,顿时眼泪便已溢出,只听她哽咽的说道:“多谢公主,奴婢必定尽心竭力伺候您!” 慕清菡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遂问道:“皇上呢?” 琉璃有些吞吞吐吐,但终是说了出来:“皇上在昭日殿议事,好像是…………因为众大臣联名上奏,要皇上处决娘娘,还希望皇上对厦国用兵!” 慕清菡默不作声,这些事怕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自己刺杀的当朝皇上,就算楚洛不介意,其他人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还有和亲的事情,当初自己也是清楚自己这样做必定会使两国兵戎相见的,但当初自己尽量逃避这个问题,然而这本就是事实,再怎么掩藏也抹杀不了它的真时性! 慕清菡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昭日殿一趟,慕清菡刚起身,琉璃忙问道:“娘娘,您去哪?” 慕清菡漫不经心的答道:“昭日殿!” 琉璃急忙上前拦住了慕清菡的去路,眉宇间的担忧清晰可见:“皇上特地吩咐过,您醒来后决不可让您进入昭日殿!” 慕清菡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对着琉璃说道:“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所以理当由我前去解决,他现在与众大臣必定已成僵化局面,我又怎忍心留他一人在朝堂上面对这不易的局面呢?何况倘若两国真的交兵,必定会有更多的死亡受伤,我又怎能因我一人的罪过而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推向地狱呢?” 琉璃见慕清菡真情流露,且眼中的坚定之色更是无法让人阻拦,只得退去,任由慕清菡离去。 昭日殿依旧是那般磅礴,慕清菡刚走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激励的争吵声,慕清菡毫不犹豫,大踏步而进,门口的守卫大多都是认识慕清菡,也清楚朝堂上的争辩也都是因为她,虽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但也无人阻拦慕清菡,慕清菡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昭日殿。 瞬间,大殿内便安静了下来,犹如那天慕清菡一曲舞罢的寂静,楚洛脸色苍白,眸子中隐隐现出焦急之色,楚洛怒道:“你来做什么?谁这么大胆,敢放你进来?” 门口的侍卫一听便慌忙的跑了进来,立刻便跪倒在地,颤抖的说道:“启禀……启禀皇上,臣以为她是…………她是筱若皇后,所以才敢放她进来的!” 楚洛怒道:“筱若皇后?筱若皇后早已归天,你难道不知?”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慕清菡上前一步,恭敬的跪倒在地,俯首说道:“皇上莫要责怪无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他人无关!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想要为自己,为厦国申辩几句,望皇上成全!” 楚洛看着慕清菡,反而镇定了下来,向那位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那名侍卫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连忙躬身退下,临走时还不忘向慕清菡投去感激的一眼。 “皇上,老臣还未老眼昏花,这分明便是筱若皇后!筱若皇后本是郅国晴皖公主慕容晴,来我国是为探求我国虚实,此次又化身为厦国公主成书梦来刺杀皇上,望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处死此女,已正视听!”只听一位年愈五十的老者缓缓的向楚洛进言道,不卑不亢,毕竟是在官场游历了这么多年,且面对的又是这样一位羽翼未丰的小皇帝,自是从容淡定。 慕清菡识的此次人便是相国薛之鸣,此人在楚天浩时期便是十分受皇帝重用,楚洛继位,对他更是倚重,他也却有治世之才,且为官清廉,深受百官和百姓爱戴,楚洛轻易也不敢得罪他,这些慕清菡都是知道的。 慕清菡望着楚洛愈来愈苍白的脸颊,不禁有些心痛,但也只是稍纵即逝,慕清菡看着楚洛,楚洛似乎张口欲言,心想他现在依旧有伤在身,还是不宜多说话的好,便抢先一步问薛之鸣道:“敢问大人,何以证明我便是筱若皇后?” 机智辩无双,昭日闻风波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薛之鸣面对着慕清菡,从容的答道:“就凭你这一张脸,你且问问,在座的有几位没有见过你,筱若皇后?” 慕清菡不禁笑道:“大人岂不知天下相像之人甚多,难道仅凭我这一张脸与筱若皇后长得像,便可证明我便是筱若皇后吗?”薛之鸣不禁结舌,只凭这一点确实不足以证明,然而自己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服人的证据。但让他就此放弃自己的观点,也绝不可能,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满朝文武的人都是人证,还不够吗?” “自然不够。”沉默许久的楚旭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当年先皇曾将筱若皇后当做是叶初雪,还欲封她为妃,想必相国大人是知晓此事的,这足以证明叶初雪与筱若皇后相貌也是十分相像,但相国也清楚,这叶初雪与筱若皇后本非一人。” 薛之鸣顿时无语,脸色有些难看,甚怪楚旭,但楚旭说的也却有道理,使自己无法反驳。 慕清菡却是不明白,为何楚旭会帮自己,说自己是药物中毒才使得自己迷失本性的谎言怕只有信任自己的楚洛和楚轩才会信,她不信这套说辞能够说服的了楚旭,也不信楚轩能够让楚旭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正沉思间,却被别人的话语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只听一位年愈四十的中年人开口说道:“就算她不是筱若皇后,仅凭刺伤皇上这一条也是死罪,这也万万饶她不得!” 慕清菡扫了他一眼,认出此人是尚书梁溟溪,只是听说此人与元准走的较近些,其他的倒不是十分清晰,不过只此一点,也足够让慕清菡不喜欢他了。 “本王方才已经说过,他是因中了千叶毒的毒性才迷失了本性,不知尚书大人是怀疑本王的医术还是怀疑本王的人品,认为本王会制造谎言为她开脱?”楚轩这时也开口说道,只是表情淡漠,语气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梁溟溪却也未因此而吓到,只听他继续道:“王爷医术高超,微臣自是不敢怀疑,至于王爷人品,即便是借微臣十个脑袋,微臣也是不敢怀疑的,只是即便她因中毒而迷失本性,也不能就此免了她的死罪,刺杀皇上毕竟是重罪,轻饶不得!” 只听一阵阵咳嗽声自楚洛传来,众人不禁都将目光转向楚洛,缄口不语,唯恐皇上出了什么意外,只听楚洛有些激动的说道:“朕本也想对她严惩不贷,然后再对厦国用兵,厦国如此做法,是欺我朝和善!我国实力本就强于厦国,此次和亲也不过是权宜之策,但厦国却枉费了我国的一片心意,实在容他不得!”说完双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显是愤怒之至! 众人都是一惊,只慕清菡与楚轩、楚旭等人知道这不是是楚洛欲抑先仰罢了,必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楚洛的脸瞬间便缓和下来了,只听得他继续道:“但后来朕仔细想了一想,厦国如此做法,不是在给自己添麻烦吗?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慕清菡心想自己争辩的时候到了,便进言道:“皇上所言不差,我们确实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们向来以和平对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挑起战争的,这次双方的和亲本就是互利的,我们没有理由来拒绝!若我猜得不错,这定是其他国家的人略施诡计,令我中毒迷失心智,然后来刺杀皇上,意欲挑起两国战争,然后他们便可从中渔翁得利,还望皇上明察,莫要重了他人的奸计!” 慕清菡说完,众人一片喧哗,她说的也在情理之中,楚洛,楚轩只是在沉思,似乎想着怎样应答,又似乎在考虑着她话语的真实性。楚旭却是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慕清菡自是听到了楚旭的冷笑声,只不过她却视而不见,楚旭自是不信她说的话,不过对慕清菡来说这都无所谓,因为她现在看的出来楚旭至少不会为难她。 楚轩的一声话语又使众人安静了下来,只听楚轩缓缓说道:“若当真是这样,我们万不可中了敌人的诡计,皇上,其实现在最好的做法是一切还按和亲继续,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一般,如此,对厦国而言,也必定对我国感恩,让他国听到此事,也只会说我国宽宏大量,这样无论对内对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楚轩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样对皇上也有些不公平,毕竟受伤的是皇上!” 楚洛笑道:“无妨,朕身体如今已无大碍,为了陌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说完又扫视了一眼众人,道:“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此时殿内没有人再说话了,似乎都在考虑该怎样回答,慕清菡无意间瞥见一个人正对自己怒目而视,慕清菡一愣,才看清楚,那人正是元准,起先一直未听到元准的话语,慕清菡还以为他根本没有来上朝,慕清菡此时却十分纳闷,今日为何没有听到元准来刁难自己,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慕清菡自然不知道,元准的亲哥哥告诫他,莫要为难慕清菡,他虽说十分不情愿,但他亲哥哥的话他向来是不违背的,所以才使得他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却只能对慕清菡怒目而视! “臣无异议!”楚旭首先上前说道。 “臣亦无异议!”元准也上前说道。 薛之鸣,梁溟溪亦上前道:“臣亦无异议!” 他们这几位当朝大臣与皇上器重的两位王爷都无意见,还有就是受害者皇上都尚且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愿以这种方式来化解恩怨,其他人自是没什么可说的! 瞬间,大殿上响起众位大臣的声音:“臣亦无异议!” 楚洛满意的笑笑,看着大殿内的众位大臣,却又刚好对上了慕清菡的眼眸,慕清菡却赶紧低下了头,眼底的那抹愧疚之色却被楚洛尽收眼底,楚洛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依旧微笑着看着众人。 许久,楚洛又道:“我国馨瑶公主楚清清和亲到厦国,他国已承诺,必定是皇后无疑,定然不会亏待了我国公主,既如此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既然现在梦玲公主已住未央宫,那也没有必要在挪动了,就让她坐着六宫之主,成一代帝后,如何?”虽说是在向众人询问,但语气中的命令口吻却容不得他人争辩! 然而却依旧有人不顾皇上的不悦,直言说道:“皇上,万万不可!” 相伴君侧莞,情谊不若昨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不同意楚洛决策的又是相国薛之鸣,只见他拱手答到,脸上一派正义凛然的表情。 楚洛微微蹙眉,这薛相国为何今日偏偏与他过不去?虽说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终究不能不给这个相国大人留一些情面。 楚洛微微笑着问道:“哦?不知相国为何说万万不可?难道朕连封个皇后的权利都没有吗?”虽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语气的不善却是谁都听得出来,还有他眼神中的寒意更是令人不敢对视。 薛之鸣无视楚洛的讥讽,恭恭敬敬的答道:“并非老臣刻意为难皇上,只是皇上似乎忘了,先皇曾有圣旨,这皇后之位除筱若皇后外,并不可由其他人担任!虽说筱若皇后并非陌国人士,但先皇既有此旨意,那身为人子,身为人臣,都应当遵守才是!她既非筱若皇后,那这皇后之位便是做不得,她若是筱若皇后,那么理应受到国法的制裁!” 薛之鸣的话当真是激怒了楚洛,但同时也提醒了他,先皇却有这样一道圣旨留下,这皇后之位决不可交予他人,即使筱若皇后不在,也不可有其他人替代!当日楚洛被元准逼迫,要废掉慕清菡的皇后之位,幸好元苕珂及时拿出楚天浩留下的圣旨,才算堵住了元准的嘴。楚洛定了定心神,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只听慕清菡低眉淡淡的说道:“承蒙皇上谅解厦国的一番心意,成书梦感激不尽,只是成书梦本就无异于皇后之位,惟愿此生能够在皇上身边伺候,以报答此番皇上的恩情,即使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还望皇上成全!”说完又低头向楚洛叩首。 冰冷不夹杂丝毫温度的言语让楚洛凝眸沉思,想着该怎样来应付当前的局面,只见楚旭上前说道:“皇上,先皇旨意不能不遵守,但厦国的情面我们又不得不保全,微臣认为,赐她皇贵妃封号即可,如此想来厦国应该也没什么不满!” 楚旭的话倒是令楚洛十分满意,皇贵妃仅此于皇后之位,且如今陌国还未有人获得皇贵妃称号,即使是元凝昀也只落得个贵妃封号,如是这样,倒是两全其美,皇后虚空,皇贵妃既等同于皇后,只是称呼上略有不同罢了,如此还可堵住了薛之鸣等人的口。 楚洛微微笑道:“好,那就封成书梦为皇贵妃,掌管后宫,依旧住在未央宫罢了。至于封号嘛……相国大人不是说她像筱若皇后吗,而筱若皇后原名又为慕容晴,那朕就为她赐字‘晴’,既是晴妃!” 薛之鸣顿时脸色铁青,这与直接封她为皇后有什么区别?有想进言,但只见楚洛摆了摆手,一脸的疲惫之色,道:“此时就这样定了,诸位爱卿无需在有什么异议,五日后举行册封大典!退朝!”说完便直接离开进入了昭日殿的后堂,唯留“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响在昭日殿内徘徊。 阳光咋好,驱赶着空气中冰冷的气息,温暖的气息给这冬日带来一点舒适的光景。 慕清菡却无意贪恋这点滴的温暖,垂首立在湖边等待着楚旭的到来。 “娘娘倒是好兴致,来欣赏这冬日湖中美景!”一阵似暖似冷的声音自慕清菡身后响起,慕清菡便回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楚旭。 慕清菡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这楚旭也太能讥讽人了,这可是冬季,湖中哪有什么美景可言,纵目望去,白茫茫一片,既无鱼虾嬉闹之景,亦无水陆草木之花,没有结冰已是万幸,还妄谈什么美景! 慕清菡面上却依旧是微微笑着,向楚旭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爷!” 楚旭却伸手拦住了慕清菡,淡淡道:“您现在可是皇贵妃,本王哪里当得起皇贵妃如此大礼!” 慕清菡低眉敛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我有何事得罪了王爷,致使王爷如今却与我如此生分了起来!” 楚旭此时却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慕清菡,用手指轻轻勾起慕清菡的下巴,摇摇头,说道:“果真是古色天香,我见犹怜,怪不得能令人心甘情愿的被你杀害,却又不知死活的时时刻刻维护着你!” 慕清菡后退一步,尴尬的笑了笑,道:“王爷误会了,我是因为中毒…………。” “别给我说什么中毒的鬼话,我可不是楚洛!”楚旭直接打断慕清菡的话语,不过语气已不若先前那般生硬。 慕清菡低头默然不语。 一阵风吹过,凛冽中带着一丝暖意,慕清菡的发丝却有丝丝的凌乱,亦凌乱着她的内心。 楚旭只是静静的盯着慕清菡,寂静无声。 “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当真是因此才被赦免的吗?”慕清菡神色有些黯淡,喃喃自语道,却又似乎在问楚旭。 楚旭也是一愣,没想到慕清菡却是有此一问,看着她落寞的神情,楚旭的语气也有些柔软了起来,“何必有此一问,是与不是你还不清楚吗?” “是吗?”慕清菡的眼睛似乎失去了光泽,不久,却又渐渐明亮了起来,她展颜一笑,却让楚旭恍惚中认为刚才那个落寞之及的女子并非是她。 慕清菡笑靥如花的看着楚旭,但楚旭却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丝的笑意,反而有些冷漠与决绝,还有一些落寞与孤寂。 “告辞了!”慕清菡略微行礼,转身离去,楚旭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旭问道:“慕清菡,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慕清菡淡淡的答道,“我只有一年多的生命,我还能都干什么?更何况有王爷在此,即使我想干什么,会有机会吗?”语气平淡之极,仿佛说的事情全然与自己无关,说完也不等楚旭回话,便径直离去了。 楚旭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她丝毫的喜怒,只得望着慕清菡的背影默默出神,对于慕清菡神色的转变,楚旭却有点惊愕,一会儿楚楚动人,可怜兮兮,一会儿却又神情淡漠,语气冰冷,与当日那个孤高清傲,与世无争,却又真诚待人的慕清菡简直判若两人,似乎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影子,楚旭不禁一声长叹,缓缓道:“慕清菡,我们相识一场,我自会帮你,只是你若不顾情分,不思悔改,我必定不能容你!” 轻声低语日,争锋相对时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冬日的阳光是及其温和珍贵的,慕清菡舍不得这份温暖,便带琉璃、蝶菱出去走走,或许只有阳光的那份温暖才能暂时消逝掉心中的那份寒冷吧! 依旧是当年模样,这皇宫并无太大的变化,慕清菡对这里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时至冬日,百花凋零,虽无姹紫嫣红般的炫彩夺目,但却有梅花的独自绽放,也是别有一番景色。 清风吹拂着慕清菡的脸颊,虽有些刺骨的寒意,但慕清菡却是更加喜欢这份感觉,凛冽不失痛楚,恰好可以将自己心中那分心伤压制下去。 “姐姐当真好手段,从杀人犯转变为皇贵妃都只不过是举手之事!”一阵清晰妩媚的声音自慕清菡身后响起,慕清菡不用回头,便已知道来人是谁,索性慕清菡没有回头,继续遥望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说话。 元凝昀本就讨厌慕清菡,此番慕清菡的举动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但却在极力忍耐着,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 “见过晴妃娘娘!”又一声清脆的声音自慕清菡响起,慕清菡才慢慢的回过了头,便看见了谢芊芊在向自己行礼。 慕清菡走进一步,扶起谢芊芊,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味,便使她有片刻的失神,这与成衡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只是不知他现在怎样了,还有蓝衣…………,不过一瞬间,慕清菡又回到了现实,微微笑道:“何必如此大礼,当年的情谊,本宫倒是铭记在心!” “娘娘费心了,当初臣妾也是并未帮上娘娘的忙,何劳娘娘如此挂怀!”谢芊芊低眉敛首,轻声说道。 “有这份心意,本宫已是感激不尽!”慕清菡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又问谢芊芊道,“菡妃可是喜欢菊花?闻着你这通体都是一种淡淡的菊花味道,当真是舒服之极!” “娘娘过誉了,只是因为在臣妾生命中有一位对臣妾极为重要的人他喜欢菊花,所以才愿意时时刻刻闻到菊花的香味!”谢芊芊浅笑道,亦是另有一番妩媚。 “哦?菡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应该是皇上吗?为何本宫却不知皇上喜欢菊花?”只听元凝昀冷笑道,慕清菡与谢芊芊的对话似乎完全忽略了她这个人,她此次前来本想给慕清菡一个下马威的,却不曾想慕清菡直接是忽略她的存在! “昀妃娘娘倒是故意曲解臣妾的话语,在我们这些后宫妃嫔中,自然是将皇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但在这个世间,除了皇上,亦有我们的父母兄弟,他们对我们也是极为重要的,身在皇宫,但却时刻不忘他们的恩情,想来皇上是通情达理之辈,必然是不会怪罪的!”谢芊芊眼眸微启,随意的看了一眼元凝昀,从容的答道。 元凝昀瞥见谢芊芊的眼神,更是愤怒之极,正待反唇相讥,只听慕清菡淡淡的问道:“琉璃,你说究竟是皇贵妃的品级大,还是贵妃的品级大?” 琉璃一愣,瞬间便明白了慕清菡的意思,从容的答道:“自然是皇贵妃的品级高!” “是吗?”慕清菡故作迷茫,眯着眼看着元凝昀,“那为何不见昀妃给本宫行礼呢?” 元凝昀一阵气节,但终究是有着那一份傲骨,格格笑道:“姐姐当真还计较这些虚礼吗?”虽说含笑,但眼眸中的那份愤怒似乎要将慕清菡生吞活剥。 慕清菡故作不知,浅笑问琉璃道:“昀妃这可是不分尊卑?照宫规当如何处置?” 琉璃沉吟片刻,从容的答道:“娘娘位份本就高于昀妃娘娘,昀妃娘娘理当想您行礼请安,若说旁人不知晓也就罢了,但昀妃娘娘深谙宫规,这便是知法犯法,照宫规,轻者重打三十大板,重者割除其位分,当然这得看娘娘您的意思!” 元凝昀听着他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知晓琉璃说的也是实情,看今日慕清菡的行为也知道,自己坚持下去今日必定是讨不了好,便咬牙切齿的暗想:“慕清菡,今日便罢,待得来日,我们再一分高下!” 慕清菡依旧故作无辜的盯着元凝昀,只见元凝昀握紧的双拳渐渐松开,低头垂目,双手恭恭敬敬的放在腰部,咬牙切齿道:“给姐姐请安,姐姐万福金安!”说最后几个字更是咬着牙齿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的字。 慕清菡依旧浅笑:“倒真是难为昀妃了,不过这姐姐二字本宫倒是不敢当,因为本宫根本从未将昀妃看做妹妹!”笑得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但说出来的话竟是令所有人愣在当地。 谢芊芊也不禁唏嘘,当真不是往日的筱若皇后了,不过想想也对,昔日的筱若皇后想来若是没有皇上的照顾,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吧! 元凝昀更是瞬间脸颊通红,真是恨不得将慕清菡碎尸万段,但慕清菡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不喜欢那声“姐姐”,而且就压根没说让元凝昀起身,元凝昀此刻已然明了,慕清菡此次回宫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又不想在礼仪上面让慕清菡抓住了把柄,斗争还未开始,自己怎能就此认输? 轻声低语,礼仪周全,元凝昀面色淡淡,娇语道:“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僭越了,昀妃给皇贵妃请安,愿皇贵妃万福金安!刚才臣妾鲁莽,皇贵妃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臣妾的无理之处!” 慕清菡依旧挂着脸上的那份笑容,但也不禁佩服元凝昀,当真是能屈能伸,也无怪这一年多可以在皇宫兴风作浪了! 不过慕清菡可没说让元凝昀起身,走进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昔日昀妃为本宫所做的一切,本宫铭感五内,以后定然不会亏待了你,本宫会一件一件的报答昀妃的!”最后几个字说的可是一字一顿,听得元凝昀是一阵发寒!虽说慕清菡是轻声低语,但旁边的每个人却是将慕清菡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却是楚洛:“这昀妃冒犯你也受到惩罚了,你难道真的不打算让她起身?” 震慑六宫意,初惩当日愿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皇上万福!”众人看见楚洛到来,忙行礼道。 楚洛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 元凝昀却依旧未起身,刚才听到楚洛的话语,这皇上似乎也不赞成慕清菡的做法,况且自慕清菡走后,皇上待自己也算不错,便想着让皇上看一下自己此时的状态,也会怜惜一下自己,便一直保持这那个行礼的姿势未动,且双眼泫泪欲滴,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慕清菡却冷笑一声,故作不知。 楚洛眉目含笑,问道:“怎么?你们这行礼还没结束吗?” 慕清菡巧笑嫣然,对元凝昀说道:“既是皇上下令,昀妃自当起身,皇上这般心疼于你,定然不忍心你在这儿受苦处的,以后昀妃见了本宫还是免了这虚礼吧,莫让皇上日后怪罪于本宫!” 元凝昀这才缓缓的起身,一个踉跄,便倒在了楚洛的身上,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脸色凄苦,似乎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口中还喃喃的叫道:“皇上……。”声音更是哀怨悲伤。 慕清菡、谢芊芊冷眼旁观,只是淡漠的看着这一切。 楚洛却也并未移动分毫,任由元凝昀在这般哭闹,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慕清菡,不放过她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慕清菡恭恭敬敬的跪下,淡漠的说道:“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如今册封大典还未举行,这皇贵妃头衔臣妾实是不敢拜领,执掌六宫的重责臣妾更是不能承担!” “你说什么?”楚洛毫无表情的问道,但语气中的肃杀之气却是每个人都听得出来的,他将元凝昀从自己的身上扶起,用凛冽的眼神盯着慕清菡。 慕清菡神色不变,淡淡的答道:“与其做个有名无实执掌后宫的皇贵妃,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小的妃嫔!” 楚洛轻笑道:“你是怪朕多管了?” 慕清菡依旧淡淡的答道:“臣妾不敢,只是皇上既然已将这执掌后宫之权交予了臣妾,那便理应支持臣妾的所作所为,更何况臣妾并未做错!” “哦?”楚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慕清菡,眯着眼睛问道,“这等小事晴妃也要如此计较吗?”他故意将晴妃二字说的极重,想来旁人也明白,这册封之事势在必行,不可能改变。 慕清菡却假作不知,缓缓说道:“皇上认为这是小事,臣妾倒是不这么认为。规矩就是规矩,倘若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而将其改变,那别人怎能心服?此事一出,犯事的人只要找皇上求情,便可免除其自身的惩罚,那今后臣妾还有什么必要来管理后宫?后宫之人对臣妾的权利还有谁会畏惧,到时候,臣妾就算想管理好后宫也是难上加难了。” 楚洛此时倒是静静的在听着慕清菡的论述,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别人倒是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楚洛心中却是打着打量着慕清菡的算盘,何时见过她这么郑重其事?而且说的头头是道,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何况元凝昀也是向她倒过歉了,居然还这么紧抓着不放,说的又是有理有据,令别人反驳不得!若不是有人在旁,楚洛怕是早已笑出声了,要是真的按这份规矩办事,那慕清菡早就不知该被惩罚多少次了,慕清菡拜见皇上时似乎没行过几次礼! 慕清菡见楚洛沉默不语,便缓缓的抬头,只见楚洛正用那种嘲弄的眼神望向自己,慕清菡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一阵生气,只听慕清菡没好气的说道:“皇上若是准许臣妾执掌六宫,那么就请以后皇上莫要在管这后宫之事,若是皇上认为臣妾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就请皇上收回册封的圣旨!”慕清菡说完,恭敬的向楚洛磕了一个响头。 “皇上……。”元凝昀此时当真有些焦急了,倘若今日皇上当真应允了慕清菡,那此后这后宫之中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楚洛却示意元凝昀不要说话,他淡淡道:“朕既许你管理六宫之权,自然是不会再改变,也罢,你说的倒也不错,从今以后朕不在管理后宫之事便是!”说完又朝琉璃说道:“琉璃,为何不扶你家娘娘起身,跪了这么些时日,想必也是累了!” 楚洛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在理会元凝昀,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些什么,转身对谢芊芊说道:“你若有时间便同皇贵妃好好聊聊,也不枉费了你们相识一场!”谢芊芊还未答话,楚洛已径直离去,唯余下神情各异的众人。 慕清菡起身后,微笑着对元凝昀道:“昀妃此刻还不知道该如何吗?”元凝昀正愣愣的出神,根本没听到慕清菡的话语,亦未向她行礼。 慕清菡却神色蓦然黯淡了下来,阴沉着脸说道:“来人,昀妃知法犯法,不敬本宫,念在她是初犯,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几个侍卫默默的执行着慕清菡的命令,托起元凝昀便走,元凝昀此刻却突然回过神来,但想着此刻已经无人救得了自己,又不愿向慕清菡求饶,便不喊不闹,只是眼神中的恨意却似乎能将慕清菡燃烧,元凝昀恨恨地想道:“慕清菡,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谢芊芊此刻也唯有默默不语了,想着还是尽快向这位当日的皇后娘娘,今日的皇贵妃说明真相,若不然自己怕是也会成为她权利下的牺牲品的,那样自己未免太冤了些! “娘娘,臣妾有些事情想要跟娘娘说,不知娘娘可否移驾苓雀殿?”谢芊芊恭敬的说道,唯恐惹恼了这位娘娘。苓雀殿自是谢芊芊的寝宫。 慕清菡想着,自己如此对付元凝昀,这谢芊芊怕是要开心了,她既与元凝昀是死对头,那们说的也无非是些元凝昀怎样嚣张跋扈的事情,自己也懒得听,便微笑道:“本宫今日累了,改日再去拜访!”说完也不等谢芊芊答话,带着琉璃、蝶菱便离开了。 寒风吹起阵阵涟漪,亦吹起众多愁绪,遥望着深蓝色天空,不见当日颜色,才发现并非天空已不是那片天空,而是自己的眼睛已不若当初清澈! 为多情,为多思,好梦难圆,依稀当日惆怅望,不解今夕零星苦! 相逢似不语,万般玲珑心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拨弄着灯捻,任由它发出微弱的光亮,稀稀落落的光芒照着整个豪华的未央宫,于迷蒙中增添了一份神秘。 慕清菡却始终都无法高兴地起来,虽说今日惩戒了元凝昀,但却不若自己预料中的那般高兴,何况一切都刚刚开始,元凝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参与这份自己一向厌恶的斗争怕是免不了,也罢,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也怪不得旁人。 “怎么?今日训也训过了,打也打过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楚洛淡淡的说道,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参见皇上!”慕清菡起身行礼,恭敬的向楚洛行了一礼。 楚洛眉头微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慕清菡不答,只是保持着姿势未变,楚洛注视慕清菡良久,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平身吧!” 慕清菡这才起身,低眉敛首的站在楚洛身旁,当真是柔顺之极。 楚洛坐在凳子上,慕清菡便为他添了一杯茶,只是至始至终未说一句话,楚洛也感到了这份异常,便拉着慕清菡刚刚放下的手,轻声道:“清菡,你究竟怎么了?” 慕清菡却轻轻挣脱了楚洛的手,淡淡的说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楚洛沉吟不语,默默的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坐下吧!” “谢皇上!”慕清菡又躬身一礼,这才慢慢的坐到楚洛身旁。 楚洛却又是紧紧握住慕清菡的手,慕清菡努力挣扎,却始终挣脱不掉,索性不再挣脱,任由楚洛握着,只是头却低垂着,并不看楚洛。 “清菡。”楚洛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慕清菡终于抬起头,冲着楚洛微微一笑,道:“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妾岂敢同皇上闹别扭,只是臣妾想着,若要别人守这后宫规矩,臣妾身为六宫之首,又怎么不以身作则!往日确实是臣妾太不懂礼数,还望皇上莫怪!” 这每一句每一字都如同一根根针刺入楚洛的心间,他突然发觉自己与眼前的人终究是越走越远,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距离,或许这一切从她刺杀他的那一刻早已注定,只是楚洛却依旧不甘心,盯着慕清菡说道:“那若是朕特许你不守这些规矩呢?” 慕清菡莞尔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她缓缓道:“还望皇上收回成命,皇上隆恩,臣妾承蒙皇上厚爱,自是感激不尽,但此例若开,那些接受臣妾处罚的人怕是私下埋怨臣妾的!” “他们谁敢?何况这是朕的圣旨,谁敢不从?”楚洛已经分明有些怒气,这慕清菡分明就是用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拒绝他,何况自己已经算是对他足够千依百顺了,慕清菡居然还不领情,在其他妃嫔那里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别人自然不敢不从,但私下定然不服皇上的,想来皇上以仁爱治理天下,定然不愿以权威来勒令别人吧!”慕清菡已经收起笑容,从容不迫的答道。 “慕清菡,你究竟想要朕怎样?”楚洛当真是气急了,把整个桌子都推翻了,瞬间桌子上的茶杯等都落了一地,如今慕清菡总是找理由来将他推得很远,即便是他怎么努力却总是走不到她的身旁,楚洛恨自己,亦恨慕清菡为何不听他解释,为何又不信任他! 慕清菡起身,跪在地上,淡淡的说道:“臣妾言语冒犯,还望皇上恕罪,臣妾从未想过想要皇上怎样,亦没有这个权利!” 殿外伺候的琉璃、蝶菱听到里面的争吵,茶杯打落,连忙进屋收拾那满地的狼藉。 “出去!”楚洛冷冷的说道。 琉璃、蝶菱也是一愣,琉璃很少见皇上发如此大的脾气,况且对象还是慕清菡,刚才楚洛那冷冰冰的语气着实让二人吓了一跳,琉璃不禁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慕清菡,慕清菡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出去,她们二人这才偷偷瞥了一眼盛怒中的皇上,慌忙的走了出去。 楚洛盯着慕清菡,眼神中的凛冽是慕清菡从未感受过的,只是慕清菡依旧淡漠的表情彻底将楚洛摧毁到崩溃的边缘,楚洛一甩袍袖,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此时琉璃、蝶菱才又重新走了进来,扶起慕清菡,琉璃有些埋怨道:“娘娘如今跟皇上置什么气?这到头来还不是苦了娘娘自己?” 慕清菡淡淡笑了笑,只是指着这满屋的狼藉道:“将这些收拾了去,莫要因此伤了人!”慕清菡却是宁愿这样,楚洛若是对她太好,她便有种负罪感,对楚洛,她是恨极了他,亦是爱极了他,在这种爱恨交织的情况下,她痛不欲生,她害怕,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终究还是放不下过去! 慕清菡暗暗叹了口气,拉动着床帏,躺了下去,却始终无法入睡,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撞了自己一下,慕清菡慌忙的坐了起来,有些惊恐的问道:“谁?” 扭头一看,却是楚洛,他正以手支头,戏谑的打量着自己,脸上已全然不见了刚才的怒气。 “怎么?看见朕就这般害怕?”楚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慕清菡说道。 “参见皇上!”慕清菡还是恭敬的给楚洛行了一礼,实在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而且居然趁自己不注意,躺到了自己的身后。 “平身吧!”楚洛拖着慕清菡的下巴,摇摇头赞道,“爱妃果真是恪守宫中规矩。” 慕清菡没有言语,亦没有动弹,楚洛却放开了慕清菡,径直将自己的鞋袜脱去了,悠悠的躺在了那里,慕清菡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他是不会走了,而且自己怕是再怎么气他恐怕都无济于事了。 楚洛却是遥望着头顶,淡淡的说道:“躺下!” 慕清菡却眉头微皱,不理会楚洛。 楚洛瞥了一眼慕清菡,嘴角上扬起一丝狡诈的笑容,“这是圣旨,爱妃难道要抗旨不遵吗?” 慕清菡此刻真的无语了,楚洛竟然是已圣旨来压她!但这也却是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按慕清菡刚才的那份言论,这圣旨她定是遵守的! 慕清菡只得缓缓的躺在了楚洛身旁,楚洛却一把抱住了慕清菡,他们的脸挨得似乎快贴在了对方身上,楚洛身上淡淡的荷花香味清晰的飘入慕清菡的鼻尖,慕清菡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皇上!”慕清菡有些颤抖的叫道,然而此时的声音却更显沙哑,看着楚洛深邃不见底的目光,慕清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心绪凄迷解,恩怨到此留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却笑出了声,放开了慕清菡,慕清菡慢慢的睁开睁开眼睛,却看到楚洛正戏谑的打量着自己,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被耍了,慕清菡怒气冲冲,却不便发作,只是恨恨的瞪着楚洛。 楚洛却似乎没看见慕清菡愤怒的眼神,他指着自己的脸道:“亲一下!” 慕清菡真的恨不得现在揍他一顿,便撇过脸去,不去理他,只听楚洛又严肃的说了一句,“这是圣旨!” 慕清菡直接是转过身去,不在看他,什么时候也学的这般无理取闹了,慕清菡当真是无可奈何了! 楚洛笑道:“原来爱妃也有不遵圣旨的时候!”说着便从背后抱住了慕清菡,慕清菡却用胳膊狠狠的撞了他一下,只听得“哎呀”一声叫,楚洛便松开了慕清菡,是被她撞到伤口了,楚洛强忍着痛楚,只是脸色发白,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慕清菡也是觉察到了一样,连忙回过头来,却看见了楚洛苍白的面颊和额头上斗大的汗珠。 “怎么样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去叫太医。”慕清菡慌忙的答道,说完便要叫人,她真怕楚洛这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刚才却是自己下手没有轻重,也是完全忽略了他身上的伤。 “我没事!”楚洛拉住了慕清菡,勉强笑道,“不用麻烦太医了,这些疼痛我还是可以忍受的,你的疼痛我与你一起承担!” 慕清菡望向楚洛,望着他那真诚的眼神与痛苦的神色,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明白楚洛的意思,自己中毒的情况,自己的寿命,还有那毒性发作时的痛楚,想必楚轩已经全部告诉楚洛了,楚洛无法替她承受这所有的痛苦,所以宁愿陪她一起痛着! 当那灼热晶莹的液体缓缓的划过自己的脸颊,慕清菡分明的感觉到自己被触动的心扉依旧是那么在乎他,依旧是那么迷恋那份感觉! “傻丫头,哭什么?”楚洛忍受着痛楚,还是用手指轻轻拂去慕清菡脸颊上的泪痕,慕清菡抬头,正好对上了楚洛那双深情却又心疼的眼眸,慕清菡的防线在此刻彻底崩溃了,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把头埋进楚洛的怀中,抱着他低低地抽泣了起来,不愿在理会其他,只愿感受这片刻的温暖,哪怕是万劫不复! 楚洛轻轻的拍打着慕清菡的后背,依旧苍白的面颊此刻却也升起了丝丝微笑。 渐渐地慕清菡只听得楚洛均匀的呼吸声,或许是这几天有伤在身,而且还那么劳累,这么快便进入了睡眠,慕清菡轻轻抚平了他那紧皱着眉头,却又怕惊醒了他。只见她轻轻吻了吻楚洛俊逸的脸庞,便悄悄的起身,独自一人走到院子中。 夜晚静谧而深沉,弯弯的月亮照亮一方天空,亦轻飘飘的洒落枝头,却留一地光阴,微风轻轻吹过慕清菡的脸颊,吹散她的发丝,于月光下单单留下迷人的倩影,慕清菡静静的融入这深沉的月夜中,心中却又矛盾重重。 本为报仇而来,一直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可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犹豫了,当看到他对其他女子温言相待时,却又是那么怒火中烧,当自己的行动快于自己的思想时,那把匕首已刺入他的胸膛,当听到他倒下时的最后一道圣旨都是保全自己时,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却又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呆在未央宫的那二日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他的安危,却有不敢向别人询问,哪怕是楚轩,只是害怕,害怕听到他不幸亡故的消息,当看到他拖着自己疲惫受伤的身体来看自己时,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还活着,当看到他发疯似得在自己面前,要让自己亲手杀了他,那时真的不知所措,想让他好好养伤,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毒性发作时感受痛不欲生的苦楚时,那是当真是恨及了他,可最后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化为乌有,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时,便利用楚轩的信任,用一个最完美的谎言来诠释自己的一切。他信了,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了,只留下自己那满怀愧疚的心。当看到他不顾一切的为自己争取地位时,真的以后不想再欺骗他了,但却又不想违背自己的初愿,便利用元凝昀,希望他可以远离自己,可谁知他根本不介怀。 “这些疼痛我还是可以忍受的,你的疼痛我与你一起承担!”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又触动了她的心扉,那些恨意便是随着这一句话烟消云散,原来自己竟还是这般深爱着他,这般迷恋他,欲罢不能! 天已破晓,清晨的露珠滴落在慕清菡的眼帘上,她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倦意,反而越发明亮,越发娇艳。眼眸的清澈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她已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已清楚自己该怎样了。 “怎么?竟在这儿站了一夜,你这样不是让我担心吗?”楚洛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慕清菡的肩头,面对着他心疼埋怨道,又拍打着自己的头,十分懊恼,“都怪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院中,我真该死!” 慕清菡连忙拉着他,无限温柔的微笑着望着他,道:“又不是你的错,你这样不是令我更加担心你吗?” 楚洛有了瞬间的恍惚,自从她这次进宫以来,她还真的从未这样温柔的同自己说过话,丝毫不是作假,那种神情,那种语气,同当年一摸一样,他的慕清菡又回来了! 慕清菡轻轻的靠在了楚洛的肩头,任由他紧紧抱住自己,却发现他的身体有丝丝颤抖,慕清菡知道楚洛盼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在害怕,害怕这一刻的时光是那么短暂! “不用怕,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慕清菡趴在楚洛的怀中低低的说道,“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愿就此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度余下的岁月!” 慕清菡眼望着楚洛,用那双略带丝润的眼睛望着他道:“我再也忍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在也没办法承受你离开我的苦楚,楚洛,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留下我独自一人面对着世间的一切,好吗?” 薄嗔佯笑乐,无奈生波折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楚洛的手臂又紧了些,紧紧的抱住慕清菡,用近乎颤抖的声音答道:“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亦同样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楚,你若不再恨我,我此生无憾矣!” 慕清菡轻柔的抚摸着他的手指,欲为他抚平那颤抖的灵魂,慕清菡低低的倾述:“恨?早已恨不起来了!” 天色渐明,初晓的光芒照射在相拥的二人身上,显得格外耀眼。 忘却了所有,忘却了过往,忘却了将来,只为这片刻留下的温馨,不再有芥蒂,不再有怨恨,只是惺惺相惜的两颗心,就这样,紧紧相拥! 些许刺眼的光芒刺通了慕清菡的眼眸,慕清菡娇嗔道:“你若是现在还不去上朝,恐怕你那些大臣们都会说我魅惑君王的!” 楚洛眉眼含笑,轻敲慕清菡的鼻梁:“难道不是吗?” 慕清菡怒视着楚洛,脸颊微红,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却更显娇艳!楚洛低头欲吻上她的脸颊,却被慕清菡躲开了去,只听慕清菡娇笑道:“来了也几天了,我也该去拜见一下母后了,所以皇上现在还是乖乖的去上朝吧!”说完转身跑进了未央宫。 楚洛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虽说天气有些寒冷,慕清菡的心情却是极佳,就连身旁的琉璃、蝶菱都觉察到了。 “娘娘若是每天都这么高兴,我们陌国必定会国富民强的!”琉璃见慕清菡高兴,也是满心欢喜,便打趣道。 “哦?”慕清菡略带疑虑的看着琉璃,“本宫高兴与否同陌国国富民强又有何干系?” 蝶菱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这几日一直与琉璃在一起,还有这些时日在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她都是看在眼里,本就是极为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只听蝶菱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娘娘若是高兴,那么皇上必定也是十分欢喜的,皇上若是高兴了,治理国家那便更是用心用力,娘娘您说这陌国能不国富民强吗?” 慕清菡佯怒道:“才来这不过几日,何时学的和琉璃一样贫嘴了?” 蝶菱只是嘻嘻笑着看着慕清菡吐吐舌头,便不再言语。 慕清菡却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蓝衣依旧在自己身旁,以往蓝衣便是这样,被自己说了几句,便是冲自己吐吐舌头,视作无辜状,刚才的欢快瞬间便转换成了感伤,琉璃察言观色,便猜到了慕清菡的心思,为了让慕清菡逃离这伤感的事情,琉璃便转移了慕清菡的思维。 “娘娘这一年来不在宫中,太后与清清公主都是十分想念您的!”琉璃凝望着慕清菡说道。 慕清菡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太后对我一向关怀,她老人家的恩情我是时刻铭记在心的!” 说完又默默叹了一口气,蹙眉忧思:“不知清清如今怎样了?一个人远离家乡,远离祖国,为了使命却要嫁到他国去,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共度一生……但愿成瑾哥哥能够善待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元苕珂的殿外,慕清菡沉默半晌,还是走了进去,该面对的迟早到要面对的。 “参见太后!”慕清菡跪了下来,给元苕珂行了一个大礼,因为她明白,元苕珂虽说往日待自己不薄,但这次自己回宫却伤了她唯一的儿子,她焉能不痛恨自己。 “平身吧!”元苕珂轻轻吹了吹手边的热茶,淡淡的说道。 慕清菡依言起身,却正看见元苕珂身旁的元凝昀,梨花带雨的脸上彰显出薄弱之态,身体微微的颤抖,似乎是被慕清菡那一顿板子打的太重了。慕清菡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元凝昀必定是来找太后做主的,这下太后势必更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了! 元苕珂凝眸望着沉默不语的慕清菡微微笑着说道:“晴妃不是来向哀家请安的吗,为何如今却一句话也不说?” 慕清菡微微颔礼,恭敬的答道:“臣妾怕太后责罚!” “哦?”元苕珂放下手中的茶杯,打量着慕清菡。 “臣妾有罪,误伤皇上在前,初得封号,却又责打妃嫔在后,自知无颜面见太后,只是曾经深受太后重恩,不敢不来请罪,还望太后责罚!”慕清菡又跪在地上颔首道。 “凝昀,她说的对吗?”元苕珂不看慕清菡,反而问身旁的元凝昀道。 元凝昀默然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嘟着嘴委屈的说道:“对,就是这样的,姑姑,您要对臣妾和皇上做主啊,她责罚臣妾也就罢了,可是他刺杀皇上这可是大罪,皇上护着她也就罢了,姑姑您万不可就此放过她,若不然将来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来伤害皇上,姑姑,您一定要为皇上着想啊,一定要为陌国的江山社稷着想啊!”说完早已是泪眼婆娑,还不忘狠狠的瞪了慕清菡一下。 “你有什么话说?”元苕珂淡漠的看着慕清菡说道,对慕清菡,原来她也是十分喜爱的,甚至超过喜欢元凝昀,只是她却无法看着她伤害自己的儿子,这一点是怎么也无法容忍的。 “臣妾无话可说!”慕清菡并没有争辩,元苕珂在皇宫中这么多年,又怎会看不清她的把戏,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逆来顺受,让这位太后消了气也就罢了,更何况她是楚洛的亲生母亲,自己即已经原谅楚洛,愿意同他携手度过以后的岁月,自是不愿意同他的母后耍心机,况且太后从未有什么地方对不住自己,自是不愿意违逆她! “好。”元苕珂冷笑一声,道,“既如此,那休怪哀家不念旧情了!来人,将晴妃…………。” “母后。”元苕珂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楚洛急急忙忙的叫声,只见楚洛正焦急的赶到这里来,连朝服都未来得及脱。 “儿臣参见母后!”楚洛定了定心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清菡,向元苕珂行礼道。 “皇上倒来的好快,莫不是怕哀家委屈了你这爱妃不成?”元苕珂微微蹙眉,不冷不热的说道。 “母后!”楚洛抬头凝视着元苕珂一字一句道,“她不是儿臣的爱妃,她是儿臣的妻子!” 知情亦知心,情谊无绝期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未央宫一片冷寂,因为楚洛的话,慕清菡沉默不语,云凝昀紧握双拳,双眼蓬勃而发的怒气似乎要将慕清菡吞没,元苕珂脸色苍白,双目紧紧盯着楚洛,不置一词。 “那其他人呢?不要忘了你可是当今皇上,后宫有多少女人任你挑选,为何你偏偏为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而丧失理智,竟然还为了她却来拿我们陌国的江山做赌注,你…………。”元苕珂一阵气结,脸色惨白,不住的咳嗽,浑身不住的颤抖。 “母后!”楚洛见元苕珂如此,也是心中万分愧疚,只是他清楚,今日定要将他的母后说服,若不然今后慕清菡的日子只怕也是十分难熬的。 元凝昀忙帮着元苕珂顺气,但心中却不免有些得意,这下慕清菡算是再也不敢嚣张了,只是兴奋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忧,这皇上总是护着她,太后到最后难免会妥协。 慕清菡却是心中疑惑:“陌国的江山做赌注?究竟是什么事情?”她转过头来望向楚洛,希望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洛却似乎在沉思该怎么面对当前的情景,并没有看慕清菡。 “母后!”楚洛沉吟片刻,从容的说道,“母后理应清楚,其他妃嫔并非儿臣自愿册封!” “你…………你这是怪母后自作主张,搅了你的美满生活?”元苕珂盛怒下气急道。 “儿臣不敢!”楚洛拱手说道,随后又紧盯着元苕珂的眸子,郑重的问道,“敢问母后,您当初嫁于父皇,为的是什么?” 元苕珂一步步走向楚洛身旁,缓缓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洛毫不避讳元苕珂的双目,紧接着问道:“是为父皇的权利吗?还是为这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母后在你眼中竟是这么低俗的人吗?”元苕珂双眼迷离,手心有些发冷,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这般想自己。 “自然不是!”楚洛微微一笑,便拉着元苕珂的手温言道,“儿臣一向以母后为傲,自然清楚母后只是因为父皇而已,这俗世的权利,荣华富贵有怎能入得了母后您的眼呢?” 元苕珂白了楚洛一眼,佯怒道:“就会贫嘴!”不过已不若方才那般含怒。 楚洛趁机道:“父皇原来对母后也是十分钟情的,但自打叶初雪出现后,父皇便不再倾心于母后,母后你可曾怨过,恨过?” 元苕珂遥望着远方,怔怔的出神,楚洛也自知言语过于冒犯了,这势必会勾起母后的伤怀往事,但他也唯有如此,赌一赌她的心了。 “即便没有叶初雪,你父皇亦不会倾心于哀家,他对哀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尊敬罢了。”元苕珂轻轻抚了抚自己额前的碎发,幽幽的说道。 “怨恨?自然是有过的,但是终究是不愿意伤害他要保护的人,若是可以静静的呆在他的声旁,这样也就足够了!”元苕珂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相信,楚洛可以明白,真正爱一个人胜过自己生命,即便想不如此怕也难了。元苕珂突然明白楚洛即将要说的什么了,她望了慕清菡一眼,心中不禁又嫉妒又羡慕,她何德何能,竟让楚洛不顾一切的维护她! 自己心心念念的生活若是无法由自己拥有,让别人载着这样的幸福活下去也未必不是一种幸运。 元苕珂默默叹了一口气,只听楚洛继续说道:“身为国君,或许不该有常人的感情,但倘若真的凌驾于感情之上,恐怕也唯有圣人可以做到了!倘若连自己最喜欢的人都无法给予她幸福,那又何谈给予整个天下人安康!” “那其他妃嫔呢?即便这不是你情愿纳妃,她们毕竟都是你的人,你打算如何对她们?难道你为了对的起你想保护的人,就可以不顾其他人的幸福了吗?”元苕珂一字一句道,不过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楚洛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身为国君,儿臣自知应该胸怀整个天下,这一点儿臣自知可以做到,只是儿臣的心却又太小,容纳不了其他女子,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清白女子,将来将她们放出宫便可,还望母后成全!” 元苕珂沉默不语,似乎早已知晓了楚洛的答案。 元凝昀却冲到了楚洛身旁,拉着他的衣衫哭诉道:“那我呢?你打算怎样对我?也同她们一样,被逐出宫吗?” 楚洛盯着元凝昀,慢慢掰开她的手指,缓缓说道:“凝昀,与其守候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如去追寻那近在咫尺的等待!” 元凝昀顿时呆住了,楚洛已经许久未曾叫过她的名字了,况且他说的话分明就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元凝昀顿时说不出话来,一步步后退,终于掩面而跑,离开了众人。 望着元凝昀渐渐消失的背影,元苕珂叹了一口气,抚摸着额头,淡淡的对楚洛与慕清菡说道:“哀家也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楚洛察言观色,已经明白元苕珂已经原谅了慕清菡,今后必定不会再为难与她,不禁喜道:“多谢母后成全!”便带着慕清菡离开了此地。 冰冷的气息已经被冬天的旭日驱除了些,片片阳光散落,留给天地明亮的色彩。 终是 为伊判,为伊愁,知心两不负。 情何堪,情何苦,云开见月明。 慕清菡喜上眉梢,一路上虽不说话,但脸上,眼里却全都是喜悦之色,楚洛看着她不禁笑道:“有那么开心吗?” 慕清菡嘟嘟嘴:“哼,谁开心了?” 楚洛拍拍她的头:“若当真是不开心,何必笑得那么灿烂?” 慕清菡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快步向前,似乎要与楚洛分开一段距离,突然又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什么叫做‘拿陌国的江山做赌注’,你究竟做了什么?” 楚洛收起了笑容,郑重的凝视着慕清菡,缓缓说道:“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这些事情,你若是想知道,我便慢慢告诉你,其实…………。” 楚洛话还未说完,只听楚旭迎面走来,向楚洛行礼后,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楚翔回来了!” 举步维艰叹,中毒风波使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衣袂飘飞,凌乱中不失优雅,慕清菡望着窃窃私语的二人,知道他们定有重要事情商量,便上前说道:“我先回去了。” 楚洛冲她点点头,慕清菡便消失在了楚洛与楚旭的视线中。 楚旭望着慕清菡的背影笑而不语,楚洛不禁尴尬一笑,道:“怎么了?” 楚旭戏谑的说道:“这才是楚翔不想见你的原因!” 又盯着楚洛继续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似乎前后反差也太大了点?” 楚洛笑着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自然是…………真心!” 楚旭点点头,望着慕清菡的背影缓缓说道:“所有的事情必须要她心甘情愿才好,不过她确实是一颗值得利用的棋子,倘若…………。”突然望着楚洛阴沉着的脸,便不再往下说了。 楚旭默默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忘了,父皇留给你的重任!” “我自是不会忘记,只是我做事有自己的方法。”楚洛缓缓的对着楚旭说道,只是这次却没有再用“朕”,楚旭也是觉察到了,只是他却宁愿自己不曾注意。 只听楚洛继续道:“而且我也知道这皇位本该就是你…………。” “够了!”楚旭已有些怒气,“不要妄想推卸你的责任,皇上!”只是最后两个字却咬的极重。 楚洛沉默不语,过了片刻,问道:“楚翔在哪?” “已经回去了。”楚旭淡淡的说道,“他说一切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最后的成功还必须有慕清菡相助,不然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楚洛低头沉思,缓缓说道:“他还是不愿见朕?” “不是不愿见你,不过是无法面对慕清菡。”楚旭接着说道,“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她真相?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帮你?” 楚洛只是沉默不语。 楚旭郑重的说道:“你要清楚你这次对付的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即便没有养育之恩,可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怎么也无法割舍的。即便她在乎你,你怎么能确定在她的父母与你之间她会选择你?而且,你不要忘了,慕清菡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楚洛依旧沉吟不语,眼神变得讳莫如深。 “你最好清楚你自己应该怎么办,不错,慕清菡的确不是一般人,只是,她可以助你,亦可以毁灭你!”楚旭留给楚洛这两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淡漠的眼神已被纷繁杂乱所代替,一向俊逸的脸庞此刻却也充斥着憔悴与疲惫,单薄的身躯直挺挺的站立在天地间,越发显得孤寂。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楚洛已经呆呆的站在那,似乎这一刻时间停顿了一般,月色淡淡的披在了他的身上,些许的光亮惊醒了他的思绪,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了。 当日繁华依旧犹存,似乎在留恋着过往的温馨,却又似乎在昭示这几日的喜庆。 册封皇贵妃,册封大典却又是那么隆重,丝毫不逊于当日的皇后大典,知情的人自然是清楚,这“晴妃”便是当日的筱若皇后,不知情的人也是明白,她今日的恩宠不过是因与筱若皇后有几分相像罢了,不过今日的情形也足够说明:她日后必定宠惯后宫! 华丽的妆饰,精美的设计,都不及那一颦一笑,高高在上的楚洛面含微笑,看着底下缓缓而来的人儿,慕清菡亦是娇羞万分,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那份喜悦依旧难以描述。 绯色的衣衫,凤凰栩栩如生,越发衬托的大气华美,身份尊贵。 底下万千目光注视着慕清菡的脚步,有羡慕,有嫉妒,有淡然,亦有欣赏。 楚洛缓缓的走到慕清菡的身边,欲携手与她共同行进,只是在他的手刚刚触碰慕清菡的那一刹那,慕清菡突然嘤咛一声,脸色发白,倒在了楚洛的怀里。 楚洛顿时慌乱了手脚,触摸着她的鼻翼,呼吸也是时断时续。 “来人,快宣太医!”楚洛怒不可节,慕清菡虽说中毒,但也绝不可能现在就发作,那么这必定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想要治慕清菡于死地,而且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毒,当真是无法无天! 楚洛连忙将慕清菡抱回了未央宫,楚轩亦是跟随其后,刚才楚洛慌乱之中,只是顾忌慕清菡的安危,倒是忘记了楚轩的医术倒是不逊于宫中的太医! 楚洛将慕清菡放于榻上,楚轩便连忙帮她把脉,却一直是紧蹙眉头,楚洛望着慕清菡苍白的面颊和楚轩凝重的神色,亦是焦急万分。 待楚轩刚刚把完脉搏,楚洛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了?她究竟如何了?” 楚轩只是摇摇头,随手拿起身旁的银针,替慕清菡插于身体重要的几处大穴。 楚轩的摇头不语更是增加了楚洛的担忧,过了许久,楚轩终于缓缓的放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的望向楚洛道:“如今已无生命危险,我在帮她开几幅药,好好调理,过几天便没事了!” 楚洛连忙坐在了慕清菡的身侧,握着她的手心痛不已,缓缓的说道:“我说过我会保你周全,却不曾想过才刚回宫,便让你遭遇不测,我……我当真是对你不起!” 慕清菡依旧是静静的躺在那,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楚洛的话语,望着慕清菡越发苍白的面颊,楚洛更是恨透了伤害慕清菡的那个人,如若被他知晓,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洛起身问向正在写药房的楚轩。 楚轩抬头答道:“中毒,而且是一种烈性毒药,她原本是没有机会活命的,只是其中的分量却似乎被人刻意减轻了些,而且她原本就中毒,正好以毒攻毒,也是抑制了一些毒性,才使得她毒性发作较慢,现在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楚洛当真是又惊又怒,狠狠的说道:“无论是谁,我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又对楚轩说道:“你留下来照顾她。”说完便气冲冲的起身离去。 深宫迷谍影,宫门深似海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却说楚洛一怒之下,便召集所有伺候慕清菡的人,问清楚今日她都见过些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最终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样,慕清菡除了早上在未央宫用过一些早点外,便是去了苓雀殿菡妃谢芊芊那里小坐片刻。 已经严查过慕清菡今早的点心,确实没有任何异样,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被下毒时只有在谢芊芊那里,楚洛万分疑惑,为何会是她?但此时他已经没有考虑太多,便直接走向苓雀殿。 谢芊芊望着走进苓雀殿怒气冲冲的楚洛,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这时候他不去照顾病弱的慕清菡,却这般怒不可节的来到自己宫殿中,还能有什么事情? “参见皇上!”谢芊芊不卑不亢,向楚洛行礼,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怒气。 “哼!”楚洛走到谢芊芊身前,猛然抬起她的下巴,冷笑道,“你很好啊!” 谢芊芊依旧淡漠的望着楚洛,道:“臣妾不知皇上是何意?” 楚洛用力甩开她的头,怒道:“你下毒毒害皇贵妃,还敢问朕究竟是何意?” “臣妾没有。”谢芊芊淡淡的说道。 “没有?你还敢说你没有,她今日就只在你这坐了片刻,便去了封妃大典,之后便中毒了,你说不是你究竟还是谁?”楚洛双手握拳,怒目盯着谢芊芊,继续道,“今日为何你偏偏要请她到你这里来一趟,还有,为何你不去封妃大典,倘若当真不是你做的,你就给朕找出可以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谢芊芊眼眸微垂,后又迎着楚洛的目光说道:“皇上难道当真就凭这些便可治臣妾的罪吗?今日之事,臣妾无话可说,等贵妃娘娘醒了之后,皇上亲自问她便可,至于今日臣妾不去封妃大典,也全是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 “什么?”楚洛更是惊讶万分,他不明白,为何慕清菡会不让她去封妃大典,这与她中毒又有什么关联? “皇上当真认为臣妾就这么愚不可及吗?”谢芊芊亦冷笑道,“众所周知娘娘今日来过臣妾这里,倘若臣妾要下毒又怎么会在自己宫中下手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还有,凡事都有理由,敢问皇上,臣妾有什么理由去毒害皇贵妃?即便别人不清楚,会误认为臣妾是嫉妒,难道皇上也心中不明白吗?” 楚洛沉吟不语,谢芊芊说的并无道理,他自己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事态紧急,不愿意多想罢了。 但楚洛又不想承认自己这趟来错了,更何况虽说仅凭这些不能够证明谢芊芊是凶手,但也并不能证明她与此事无光。 “来人,从此刻起,将菡妃禁足,待朕查明真相后在行定夺!”楚洛瞥了一眼谢芊芊,转身走了出去。 冷寂的未央宫此刻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楚洛望着躺在床上的慕清菡,越发觉得心痛,以自己如今的能力尚不能保她周全,那今后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真正的保护她? 已经在未央宫守了一天一夜,除了上朝时间,他便一直陪在慕清菡的身旁,如今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却依旧不愿意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清菡,你醒醒好不好,难道这便是你惩罚我的方式吗?终究是我无能无力,不只是无力保护你,就连伤害你的真凶也是没有找到,我…………。”楚洛握着慕清菡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声呼唤道,希望她可以睁开眼睛来看看他。 只是这样的言语却依旧没能使慕清菡清醒过来,太多的心绪,太多的劳累充斥着楚洛的心扉,腐蚀着他的头脑,终于还是抵制不住那份沉睡的诱惑,缓缓的趴在了慕清菡的身侧、 沙漏低低的响声在空气中流转,忽明忽灭的烛光在殿内摇曳,清冷之中不禁多了几份寂静。 慕清菡缓缓的睁开双眼,一眼便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侧的楚洛,紧蹙的额头,疲惫的神色,无不冲刺这她的心扉,慕清菡轻轻挪动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却又怕惊醒了此时的楚洛,便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为他舒展那紧蹙的眉头,不料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浅眠中的楚洛。 楚洛慢慢的睁开眼睛,便望见努力向他展露微笑的慕清菡,楚洛顿时欣喜代替了一切,他高兴的握住慕清菡的双手,兴奋的说道:“你……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再也不愿回来了呢?”就连眼睛中都带着明亮的光芒。 楚洛突然又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我竟忘记让你喝药了。”说完便起身端起桌子上那一碗被热了多次的汤药,拿到了慕清菡的面前。 望着眼前患得患失的楚洛,慕清菡有些迷蒙了,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如孩童般兴奋的神色更是不同于往日,楚洛一向是较为沉稳的,在外人面前也从未过多的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所以当年便有许多朝臣都说他适合做一位君王,即便是在自己面前,虽说从不是那么严肃,但也绝无今日这般失态。 这一日,他定是悲痛万分,慕清菡望着楚洛憔悴却又不失兴奋的面颊,一种浓重的愧疚感袭上心间,她抚摸着楚洛的脸颊,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楚洛一愣,但是随即又微笑道:“傻丫头,你向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今日之难!” “不,不是的,不关你的事。”慕清菡摇头垂泪道,“我不该这么自私,我不该让你为我担心,我…………总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楚洛一愣,有些不明白慕清菡的意思,但也没有细问,端起药碗笑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先喝药吧,若不然,又要麻烦太医了!” 慕清菡也是轻轻笑了笑,端起药碗,强忍着苦涩的味道,将药汁一饮而尽。 刚放下药碗,便望见直盯着自己的楚洛,他的眼睛中充满了诧异。 “怎么了?”慕清菡疑惑的问道。 “以前你可是最怕吃药的,为何今日……”楚洛不解的问道。 “我不愿让你担心!”慕清菡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冷烟寒月照,解忆当日言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百卉园中一片生机,虽说如今是冬天,但该在冬季开放的花朵是鲜艳夺目,应有尽有,特别是园中的几株梅花,更是娇嫩欲滴,谢芊芊本就是第一次来,不觉之间竟然看呆了,冬日尚且无法描述这儿的美丽,若是到了春季,想必这里定是美不胜收了,谢芊芊幻想着春日百花争艳的景色,却又突然回想起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桃李争妍,那的景色比起这儿来丝毫不觉逊色,而且那里四季如春,根本就是世外桃源,那有她的姐姐,还有那个她一直叫他哥哥的人,一直让她魂牵梦萦的人,不知如今………… 月光洒在慕清菡娇羞的脸庞上,越发显得娇艳,楚洛微微一笑:“若是觉得不舒服,可躺下再休息一会儿。” 慕清菡固执的摇摇头,道:“我已睡了些许时日了,不愿再躺下了,你已经守了这么长时间了,怕是早已累了,我既然已经无妨,你可安心了,如今还是你先休息吧。” 楚洛当真觉得累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便躺下休息了,或许是太累了,仅仅片刻,便已经进入了梦想。 慕清菡望着他沉睡的脸庞,幽幽的说道:“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只是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能让你守在我的身旁,我不愿让别人来打扰我们,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几日短短的时光,慕清菡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楚洛原是担忧慕清菡的身体,也就没有多问他关于谢芊芊的事情。 不料慕清菡今日却突然问道:“听说你将谢芊芊禁足了?” 楚洛点点头,道:“我原以为是她下毒害你的,可是她说让我问你便可知道缘由,但为完全之见,我便将她软禁了起来。” “不是她下的毒。”慕清菡望着楚洛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会如此的肯定?”楚洛有些不解。 慕清菡遥望着远方幽幽的说道:“那日谢芊芊请我去她殿里,我本也在疑惑,为何她偏偏要选在那个时候,毕竟离封妃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但是我想,若是没有重要事件,想必她也不会如此。” 慕清菡在对楚洛讲述着那天的事件。 那一日,阳光娇好,寒风中透着丝丝的暖意,慕清菡到了苓雀殿,谢芊芊便将所有的宫女侍卫都屏退了出去,又确信安全后,便对慕清菡说道:“娘娘,昨晚臣妾无意间撞见昀妃娘娘的宫女琪锦慌慌张张的从您百卉园的方向跑了出来,臣妾便上前问了那得侍卫,但他们都说并无看见任何人,但由于皇上有规定,百卉园除您之外并不允许其他人进入,所以臣妾也不知哪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在回来的时候,望见那墙的周围似乎有攀援的痕迹。” 谢芊芊望着沉默不语的慕清菡,继续道:“听闻娘娘近几日总是喜欢到百卉园中去,所以娘娘还是小心为上,昀妃娘娘的心思您是知道的,就怕她如今在暗中对您做什么手脚。” 慕清菡静静的听着谢芊芊的话语,一直默不作声,沉思了许久,便问道:“本宫现在想去看看,你能否瞒过所有人?” 谢芊芊有些疑惑:“现在?可是封妃大典快要开始了。” “无妨,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快去快回便可。”慕清菡微笑道。 谢芊芊犹豫了会儿,还是说道:“我们从后门出去便可,不过必须要快点,若是赶不上封妃大典,皇上必然会怪罪于臣妾的。” 慕清菡笑着点点头。 她们二人便躲过侍卫与宫女的视野,偷偷来到了百卉园,果如谢芊芊所言,墙边有攀援的痕迹,虽说已经掩盖过了,但还是可以看出那些痕迹。 百卉园的侍卫望见慕清菡到来,自是不敢阻拦。 百卉园中一片生机,虽说如今是冬天,但该在冬季开放的花朵是鲜艳夺目,应有尽有,特别是园中的几株梅花,更是娇嫩欲滴,谢芊芊本就是第一次来,不觉之间竟然看呆了,冬日尚且无法描述这儿的美丽,若是到了春季,想必这里定是美不胜收了,谢芊芊幻想着春日百花争艳的景色,却又突然回想起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桃李争妍,那的景色比起这儿来丝毫不觉逊色,而且那里四季如春,根本就是世外桃源,那有她的姐姐,还有那个她一直叫他哥哥的人,一直让她魂牵梦萦的人,不知如今………… 慕清菡望着陶醉中的谢芊芊,不禁笑道:“你很喜欢这里?” 谢芊芊点点头,突然又用力的摇摇头,道:“这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园子,臣妾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这个地方却让臣妾想起了家乡。” 慕清菡本来还想再问,只是顾及到时间紧迫,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们一路前行,慕清菡突然停了下来,她闻到了一股异香从一株梅花树上传出,但那绝不是梅花的气息,慕清菡连忙拉着谢芊芊后退一步,让她掩住鼻子,只见那株梅花娇嫩欲滴,鲜红如血,与其他的梅花比起来颜色更加深。 慕清菡刚才隐隐吸入了些香气,便有些胸口痛,因谢芊芊在慕清菡的身后才免遭其害,谢芊芊连忙将慕清菡扶到远处,问道:“怎么了?” 慕清菡有些虚弱的答道:“那株梅花上有毒。” 谢芊芊忙帮着慕清菡擦拭了一下她头上的冷汗,说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先找太医解毒再说。” 慕清菡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袖口,谢芊芊会意,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取出一粒药丸给慕清菡服下,许久,慕清菡的脸颊才渐渐恢复了红润,只听慕清菡说道:“这些只能暂时抑制毒性,只能待封妃大典过去了之后在去找楚轩解毒了。” 谢芊芊看着慕清菡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不禁担忧的问道:“娘娘既然身体不适,应该先去解毒才是,虽说封妃大典重要,但您的身体更为重要,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也不会怪娘娘的。” 慕清菡摇摇头,说道:“皇上是不会怪罪,只是这宫中如今已有许多人对本宫不满,若今日不去的话,定会受人把柄,说本宫是恃宠而骄也就罢了,若他们在这件事做文章,倒时候皇上必定会十分为难的。” 慕清菡便在谢芊芊的搀扶下回去了,临去时对谢芊芊道:“你能否帮本宫一个忙?” 谢芊芊纯净的眼神望着慕清菡道:“若是能帮到娘娘,臣妾自是义不容辞!” 慕清菡凝视谢芊芊良久,轻轻道:“谢谢你!不过本宫还是希望你今日不要去封妃大典,你帮本宫仔细留意着百卉园的动向,最好不要正面出现在元凝昀等人的面前。” 谢芊芊有些疑惑,这些事本来叫那些侍卫,宫女都可做的,为何偏偏选中她,但她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慕清菡的要求。 慕清菡望向楚洛,郑重的说道:“这便是那日的事情,这也就是我为何那么肯定下毒之人不是谢芊芊的原因了。” 楚洛微一沉吟,便道:“去馨琳殿!” 落叶化尘土,情谊无恋期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慕清菡跟在楚洛的身后,只是嘴边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不易察觉。 不久便到了馨琳殿,由于楚洛怒急,所以还没来得急通报便已经进入殿内,琪锦看到楚洛的到来,本是有些欢喜,想着赶快通知元凝昀,但随即便看到跟在楚洛身后的慕清菡,一张脸瞬间僵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元凝昀正端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呆呆的出神。 楚洛盛怒之下走到元凝昀的面前,抢过她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元凝昀一愣,待恍过身来,却见楚洛铁青着脸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他身后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笑容的慕清菡,元凝昀连忙向楚洛请安,顺便也极不情愿的向慕清菡起了一个十分勉强的安,只是她的眼神里却显出了一丝恐慌。 “你为什么要下毒?”楚洛瞪着元凝昀怒道。 元凝昀后退一步,缓和了一下心绪,淡淡的说道:“皇上凭什么认定毒是臣妾下的,可有证据?” “证据?你还想要证据?”楚洛冷笑道,随即用手掐住元凝昀的脖子,道,“朕今日就让你到阴曹地府去看证据。” 元凝昀努力挣扎,却终是无法逃离楚洛的手心,她的脸慢慢的变得通红,却又慢慢的发白,不久便感到了呼吸困难,望着眼前丝毫不讲情面的楚洛,元凝昀彻底绝望了,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情谊终究抵不过旁人的只言片语,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情谊便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痛苦,点点晶莹的泪珠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落了下来,便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哥哥元准,那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人,那个一直将自己的一喜一怒牵挂在心的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会比他对自己更好了,元凝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绝望的叫了声“哥哥。” 便在这时,一把飞刀急促飞过,划过楚洛的手腕,楚洛的手便松开了元凝昀的脖子,她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楚洛更是愤怒,有人竟敢在此地对他动手,当真是不要命了,待看清楚刺伤他的人是元准后,便制止了要上前逮捕刺客的侍卫。 只见元准掠过众人,直接跑到了元凝昀身边,抱起倒在地上的元凝昀,声音有些沙哑的叫道:“凝昀,你快醒醒,快醒醒!” 不久,元凝昀缓缓的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元准后,便趴在他的怀中低低的哭了起来。 “没事了,不要害怕,现在真的没事了。”元准拍着元凝昀的背柔声安慰道,他的眼眶中也流下了滴滴泪珠,打在元凝昀的手上。 元凝昀蓦然抬起头,看到一脸痛苦的元准,伸手为他逝去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哥哥,你哭了!” 元准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冲着元凝昀摇摇头。 元凝昀努力抓着元准的衣衫说道:“哥哥,我想回家,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想父亲,想你,想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我宁愿我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直生活在你们的羽翼下。”说着说着那些眼泪还是不停的落下,打乱了元准的衣衫,元凝昀继续哭泣道:“我不要当什么贵妃了,我不要再呆在皇宫里,我想回家,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元准重重的点点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说道:“好,我们现在就走,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说完便抱起元凝昀欲离开。 楚洛一直冷眼旁观,讳莫如深的看着他们两个,不说一句话,元准对他的视而不见他也依旧没有言语。 直到此刻,元准准备带着元凝昀离开时,楚洛才淡淡的说道:“你们就这样就想离开吗?” 元准这时才转过身来看着楚洛,眼神中的怨恨分外清晰,但他却依旧向楚洛跪了下来,勉强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说道:“刚才冒犯皇上,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皇上恕罪!既然凝昀不得皇上钟爱,还望皇上能够令微臣带她回家,还请皇上开恩!” “再怎么样她也毕竟是朕的妃子,如此由你带回家去不免有辱皇家体面,更何况她下毒害人这件事,朕又岂能轻易饶恕她!”楚洛望着元准和元凝昀淡淡的说道。 “难道皇上当真仅凭一面之词就可以治她的罪吗?下毒害人,敢问皇上,究竟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是凝昀下的毒?”元准怒气冲冲的说道,此时可再没有顾及到楚洛皇上的身份。 楚洛凝眸沉吟。 沉默许久的慕清菡上前一步说道:“大将军想要证据吗?这又有何难?”说完从自己的脚底下摸出一些泥巴,问道:“这是什么?” 元准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些泥巴而已,能当什么证据?” 慕清菡冷笑道:“只是一些泥巴,不过大将军可知这些泥巴从何处而来?这可是馨琳殿中的泥巴,敢问将军,馨琳殿怎会有松动的泥土?” 元准一时无语,望向元凝昀,只见元凝昀摇摇头,她并不知晓此事。 楚洛与慕清菡等人便向馨琳殿院中走去,元准元凝昀亦跟随其后,只见慕清菡环顾四周,却在一株早已枯萎的树木前停下了脚步,楚洛亦是凝望许久,道:“挖!” 众人领命,便连忙将这一株树旁的泥土翻转了过来,果然是松动的,众人挖起来也是丝毫不费力。 慢慢的,泥土下面便涌现出一株梅树,只是上面的梅花花瓣却已经枯萎,叶片发黑,正是毒气入侵花瓣所致。 楚洛顿时双拳紧握,元凝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紧握住元准的胳膊,不住的向他摇头。 此时,只见殿外急忙走进一人,却是看守百卉园的侍卫,只听那名侍卫结结巴巴的道:“启禀…………启禀皇上,园中不知何时少了一株梅树,奴才该死,是…………。”突然看见刚刚挖出来的已经枯萎的梅树,顿时惊讶道:“怎么会在这儿,奴才真的不知,望皇上恕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楚洛淡淡的对那名侍卫道。 又转头面向元凝昀,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元准向楚洛叩首道,“这您还不明白吗?分明是栽赃陷害,倘若当真是凝昀下的毒,她又怎会笨到将罪证埋在自己殿内?” “哼!”楚洛冷哼一声,继续道,“有人亲眼见到她的丫头到过百卉园,这事岂能有假?” “皇上!”元准欲再分辨,只见元凝昀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元准的胳膊说道:“哥哥,无需在分辨了,毒是我下的!” 凝眸望流云,何当同心人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微风轻轻飘过,撼动着早已脱落叶子的枯树,似乎想要将它内心蓬勃而发的枝牙吹动出来,却终究是无能无力。 一切都摆在眼前,即便是元凝昀不想承认也不行。 沉默成为了风中的主题,她的答案似乎顺理成章,却又似乎包含着不为人知的情由。 只见元凝昀挣扎着慢慢的站起身来,高傲的站在楚洛面前,这是第一次,她那么无所畏惧的站在他的面前,眼中的决绝早已随着刚才楚洛的无情深入骨髓,永难磨灭。 楚洛此刻也有一丝的慌乱,即便元凝昀有千万不是,终究还是那个他从小疼到大的表妹,即便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呆在他的身边,却也始终从未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刚才那一刻,自己竟然亲手抹杀了他们之间的情谊,竟然想要至她于死地?楚洛想要伸出双手,为她拂去脸上的泪痕,但终于还是将手放下了,这一刻,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决绝,他清楚,他们之间的情谊到此刻再无半点留下。 元凝昀望着楚洛,笑了起来,却依旧是那般妖媚,只是却多了分孤寂,她的笑声夹杂着她的泪水,更是令楚洛的心扉一阵触动,楚洛轻轻唤道:“凝昀。” 云凝昀止住了笑声,淡淡的对楚洛说道:“表哥,我五岁那年遇到你,那一年,你八岁,我便一直黏在你的身后,我不愿别人占有你,我宁愿陷害你的亲妹妹,也要将你的世界只留下我一人的身影,我还是成功了,你从小便那么疼我,什么事情都顺着我,宠着我,我天真的以为这便是我要的生活,等我长大了,你便会娶我,依旧那么宠着我,我会这么幸福一生的!” 突然,她的眼神转向凛冽,语气也是尤为激动:“可是,半路上却多出个慕清菡来,你们不过是见过几次而已,你便将你的感情全部给与了她,此刻的我在你的眼中不过是个多余的累赘,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楚洛只是静静的看着元凝昀,沉默不语,他无法回答元凝昀,这一切,终究只有一个解释,他顺她,宠她,只是,却不爱她! “我恨,我恨慕清菡,我恨她夺走了我一生的幸福,你知道吗?她轻而易举便得到的,却是我用尽一生的努力却也无法拥有的,我陷害她,只不过是想你可以不再那么对她好,你也可以将你的一丝柔情分一些给我,我只是想得到你丝毫的爱恋,可是你呢?却总是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元凝昀的话语随着她的讲述慢慢的低沉,心也一点点下沉,“我终于等到那一天,她离开了,可是你却宁愿来找一个与她有一些相像的人来宠爱,也不愿意像从前呵护她那样来呵护我,我竟不知我在你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 “表哥!”元凝昀这一身叫唤似乎包含了极大的委屈,“我即便会对全天下人不利,终究也是不会伤害你!可是她呢?” 元凝昀突然指向慕清菡,激动地说道:“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牺牲,包括你!” 元凝昀的泪水早已覆盖了她的脸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轻说道:“你明知她对你不利,却依旧要将她留在身边,即便你不认同她做的事,却依旧顺着她,宠着她,她,当真值得你这么做吗?”这句话似乎在问楚洛,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没有等楚洛说话,元凝昀便睁开了眼睛,笑着看着楚洛,缓缓说道:“表哥,我累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逐着你的身影,我当真觉得累了,从今以后,凝昀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再伤害你想保护的人。” 绝望的转身,是希望永不回头,元凝昀慢慢的走到慕清菡的身边,淡漠的对慕清菡说道:“慕清菡,我输了,我终究是败在了你的手里,因为,我不如你狠!” 元凝昀勉强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径直向馨琳殿内走去,唯留下一句“毒是我下的,皇上若想治罪,臣妾随时恭候,究竟是三尺白绫,亦或是毒酒一杯,臣妾自当领命!”令众人深思。 楚洛望着她的身影,却是那般瘦弱,那般孤寂,忘情的想要追上前去。却被慕清菡挡住了去路,楚洛长叹一声,慢慢的离开了馨琳殿,慕清菡亦跟随其后。 冰冻的湖水虽说毫无温度可言,却依旧未成那寒冰连天的情形,寒冷的风吹起湖面的阵阵涟漪,渐渐的荡漾开来,却终归于平静! 原来阳光却也可以这般寒冷,楚洛只感觉全身上下如同冰窖一般,冷入骨髓,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并不是不在乎元凝昀,只是永远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从不曾知道她的重要性罢了,即使不爱元凝昀,却也不愿意失去她,毕竟那也是他的妹妹,他的亲人。 终究有太多的不舍,生命中不是只有爱情,亦有亲情,友情,无论哪一件想要割舍都是那般的困难! 楚洛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一个人高高在上,似乎拥有了全天下,却又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自己以往可以与其他人毫无顾忌的说笑,不论身份,而如今却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每一句话都是圣旨,容不得半点差错,每一步都是由许多人在看着,更是不得有丝毫马虎。 所有人见了自己都毕恭毕敬,即便是自己的哥哥,却也依旧没有缺过礼数,慕清菡却更是时远时近,有时感觉她还是同以前一样,心灵通透,有时却觉得她离自己那么遥远,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她的内心,有时觉得她时刻都在为自己着想,但有时却觉得她时刻在制自己于死地!有时觉得她是那样的纯真善良,有时却觉得她是那样的心机深沉。 楚洛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再了解她了,这一次回来,她真的变了,楚洛突然很想逃开,逃离开慕清菡,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到底还是介意的,可以不再乎她的无心之失,却有怎能真在不在乎她处心积虑的谋划? “皇上打算难道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慕清菡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楚洛,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楚洛默然抬头,却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没有路了。楚洛不禁尴尬一笑,转身对慕清菡说:“刚才想事情有些失神了,不曾看路。” “皇上可是在为元凝昀的事情烦恼?”慕清菡抬头问道,眼神清澈无比,当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模样。 “朕想,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也还好你没有什么大碍,也不必再深究究竟是谁的责任,你觉得呢?”楚洛略带笑容的向慕清菡说道。 “皇上,觉得妥善便好。”慕清菡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纯洁,她慢慢走近楚洛,欲伸出手,楚洛有些心慌,突然后退一步,心不在焉的说道:“朕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回去了。”说完便逃离似的离开的慕清菡,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慕清菡说道:“这几日朕恐怕是忙的无法分身,怕是无法再去未央宫,你身体刚好,先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不适,便去请七哥过来给你诊治,等过几天朕有空了再去看你!”说完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唯留慕清菡一人留在原地,任凭那笑容僵在自己的脸上。 一阵掌声响起,慕清菡抬起头来,却见谢芊芊凝眸笑望着自己:“当真是精彩,娘娘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又何必在这里暗自神伤?” 慕清菡微微蹙眉,但随即又展露笑容,笑道:“刚刚解除禁足,便这么急不可耐的出来,菡妃当真是一刻也呆不住呀?” 谢芊芊亦笑道:“娘娘如此利用臣妾,难道臣妾就应该沉默不语吗?” 慕清菡轻轻抚了抚额前额前秀发,道:“你这话本宫就有些不懂了,本宫又何曾利用过你?” 谢芊芊没有回答慕清菡的话,凝眸望向天空,轻轻说道:“也当真是奇怪,这皇宫中的女人个个处心积虑的都想得到皇上的心,只有娘娘您不同?” “哦?”慕清菡抬头望向谢芊芊。 谢芊芊趴在慕清菡耳边轻轻道:“只有您要的是皇上的命!” 爱恨嗔痴怨,谁解其中味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静谧的沉寂覆盖了所有,似乎天地间唯余沉默来替代。 慕清菡的脸微微变色,但瞬间便恢复正常,有些不悦道:“你这样污蔑本宫,可曾想过后果?” 谢芊芊眉眼含笑,低眉敛首道:“究竟是污蔑还是实情,娘娘心知肚明,只是娘娘当真是高明的很!” 慕清菡沉默不语,凝眸望着谢芊芊,眼神中的凛冽似乎要将谢芊芊吞没,然而谢芊芊却恍若未闻,继续道:“昀妃下毒本是实情,只是这之后的事情怕是早就超出了她的预想,娘娘精研多种毒药,她下的毒又怎会轻易的使娘娘你上当?你中毒怕是不假,只是你却将毒性发作的时间计算、调理的丝毫不差,又减轻了一些自己的毒性,以便楚轩王爷可以解剩余在你体内的毒,您故意让臣妾监视昀妃的动向,其实目的根本不是对付她,你又让臣妾不要出现在封妃大典上,只不是想要将所有的矛头全部都指向臣妾,让皇上将臣妾禁足,一方面可以松懈昀妃的心智,另一方面也是堵塞了我的出路,这样您便可以做您想做的事情了。” 慕清菡的脸渐渐变得阴沉可怕,然而谢芊芊却依旧视而不见,只听谢芊芊继续道:“你在前一天晚上将昀妃宫殿中的人全都想尽办法调遣出去,然后命人将梅树植入馨琳殿,本就是夜晚,他们即便是有所察觉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待得早上,你便直接将皇上带过去,让她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时间,所以到最后她只得承认自己的罪行,有臣妾这个人证,又有梅树这个物证,即便昀妃想要争辩也是无从说起,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区区一个昀妃又怎会是娘娘您的对手?只是臣妾不明白,若要想将馨琳殿的人全部调遣出去,又将梅树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百卉园运到馨琳殿,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若非十分强大的势力是绝对办不到这件事的,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娘娘?” 慕清菡突然笑了起来,眼眸盯着谢芊芊,道:“倒真是本宫小看你了,没错,你说的全部都对,那又如何,这本就是云凝昀咎由自取,她本意便是害本宫,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又有什么不对?本宫时日不多,这样做不过是想在剩下的岁月中与皇上厮守在一起罢了,即使皇上知晓此时,想必也是不会怪罪的,至于利用你之事,也是情非得已,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本宫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说完盈盈一拜,便要在谢芊芊面前行礼。 谢芊芊连忙扶住了慕清菡,道:“娘娘如此,倒真是折煞了臣妾了,臣妾岂敢说娘娘的不是?”谢芊芊说的也当真是事情,这位娘娘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的,上次不过是元凝昀没有来得及给她行礼,便赏了她二十板子,倘若这次当真让她行礼,日后便是有她谢芊芊所受的了。 不过谢芊芊依旧有着自己的想法,只见她浅浅一笑,继续道:“娘娘的解释永远是那么动听,也当真可以瞒得过皇上、楚轩王爷和楚旭王爷,不过臣妾倒是不这么认为。” 慕清菡紧紧盯着谢芊芊,这个人倒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只是慕清菡有些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听谢芊芊继续道:“娘娘故意让众人将目光聚集到你与昀妃二人为皇上争风吃醋上来,即便众人稍有异议,亦不会妄加评论,楚轩王爷与楚旭王爷对这种皇上的家室也是必定不会插手,至于皇上,自然更是不会将娘娘至于险地,但臣妾却以为,其实娘娘真正想对付的并不是昀妃,而是皇上!” 慕清菡的脸色顿时有些铁青,有些不悦道:“你如此说,想必定然有什么证据不成?” 谢芊芊笑道:“证据?只不过是臣妾的胡乱猜测罢了,其实娘娘利用昀妃下毒,因此让皇上将她打入冷宫,让元家对皇上怀恨在心,这样他们彼此之间便有了隔阂,将来如是再有小人在一旁挑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元家世代忠良,文武百官亦有许多人是他们家的羽翼,权利自然也是不可小旭,若是元准造反…………” “够了!”慕清菡直接怒喝道,谢芊芊的聪慧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却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如今她瞒过了所有人,即便是楚旭都不再怀疑她,却不曾想过谢芊芊却能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慕清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思,淡淡的对谢芊芊说道。 “娘娘果然聪慧。”谢芊芊微微笑道,但随即又阴狠的说道,“我要与你联手,杀了他!” “不行!”慕清菡直接打断了她,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谢芊芊有些不悦道。 “他是我的,任何人不许碰他!即便要死,他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慕清菡淡淡的望着谢芊芊说道,“你若胆敢存在动他的心思,便莫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谢芊芊紧紧抿着自己的双唇,双眼中充满着委屈的泪水,只听她哽咽的说道:“原本楚轩王爷已答应放我出宫,这样我便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可谁知一夕之间竟然被皇上看上,封我为妃,断绝了我所有的幻想,这也就罢了,但谁知皇上喜欢的并不是我,只不过是将我当做筱若皇后的替身,这‘菡妃’二字便是最好的证明,更可恶的是他竟将我当做是对付昀妃的一颗棋子,留我在宫中,也是为了能够很好的克制昀妃的权利,我又岂能不恨他!我时时刻刻不在想着杀了他,就算要用生命做代价也不惜!可终究是势单力薄,原以为娘娘可以帮我,原来竟还是一场空。”说完便低声在慕清菡面前哭泣了起来。 慕清菡一直淡漠的看着她,许久,终于说道:“你无需在本宫面前演戏,即便是真的,本宫也不见得会感动。不过你若是愿意助本宫一臂之力,倒也不是坏事,只是若无本宫命令,倘若你擅自行事…………。” “一切任凭娘娘吩咐。”谢芊芊见慕清菡同意了,连忙擦了擦了眼泪,笑逐颜开道。 慕清菡望着她泪中含笑的容颜,亦是清纯可人,天真可爱,实在是看不出她会有如此深的心机,慕清菡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慕清菡淡淡的对谢芊芊说道:“你若是不喜欢‘菡妃’这个称呼,不要当自己是‘菡妃’便是了,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含笑花娇颜,叶落花无语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除了信任与支持,也有欺骗与警惕。 望着眼前含笑的容颜,慕清菡有种莫名的心痛,为自己,亦为谢芊芊,本是拥有幸福的年龄,却不得不为了各自的目的生活在诡计谲诈的宫廷之中,为了生存,亦或是为了其他的目的,利用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去伤害一些不得不伤害的人。 慕清菡明知谢芊芊在撒谎,却依旧没有说破,谢芊芊一语道破了她精研过毒术,楚轩定然是不会告诉她,楚翔最后将毒经送于了自己,她又怎么会知道?只是总觉得她并非坏人,或许是她身上的菊花香味让她觉得心安吧! 慕清菡仔细观察了一下谢芊芊走路,遂笑道,“你似乎学过武功?” 谢芊芊失神片刻,便笑道:“不知姐姐怎么看出来的?” “蓝衣可是武学高手,我虽未学过武功,但也是经常看她练工夫的。”慕清菡凝眸笑望着谢芊芊,“你走路无半点声响,且毫不用力,就算不是武学高手,你的轻功必定是不错的,就出是这陌国的皇宫,想要困住你怕是没那么容易!” 谢芊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片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当真是瞒不过姐姐,只是…………。” “罢了。”慕清菡伸手制止了谢芊芊的回答,“你的事情也无需向本宫汇报了,本宫并无谴责你的意思,只是闻着你身上的味道,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谢芊芊默然无语,静听慕清菡的答话。 “成衡,终究是我害了你!”慕清菡闭上眼睛低声倾诉起来,语气中含有太多的情愫,她自己都不懂,而谢芊芊却是满目含泪。 “你怎么了?”慕清菡突然睁开眼睛望着含泪欲滴的谢芊芊问道。 “没什么。”谢芊芊连忙掩饰道,“只是突然想家了。” “嗯。”慕清菡也没多问,遥望着远方,低声说道,“家?如今,我的家又在何方?陌国、厦国、还是郅国?或许我本身便是多余的,若是没有我,我的父亲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若是没有我,或许这陌国将是另一番光景,楚翔也不会死,或许没有我,成瑾哥哥与成衡也不是如今的形式,汐儿姐姐也不会死,蓝衣也不会如今下落不明。”声音中夹杂着心酸与无奈,孤寂与悲伤。 不知何时一片落叶飞到了慕清菡头发上,慕清菡自嘲的一笑,这个时候既然会有落叶,是否同自己一般,迷失了方向,慕清菡轻轻的将它握在手中,却突然发现谢芊芊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眼中夹杂着莫名的悲伤与痛苦。 “你没事吧?”慕清菡十分关切的问了一下,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谢芊芊不会害她,所以对她已无疏离感。 谢芊芊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只不过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慕清菡点点头,许久,慕清菡问道:“你可是江湖中人?” 谢芊芊犹豫片刻,终于答道:“是。” “那你可否帮本宫一个忙?”慕清菡随口说道。 “但凭姐姐差遣。”谢芊芊闪着明晃晃的大眼睛答道。 慕清菡随手摘下了待在手上的一枚扳指,晶莹剔透,递给谢芊芊道:“你拿着这枚扳指,你可别小看这枚扳指,就凭它,便可号令陌国许多的武林人士,你去帮我找两个人,一个是本宫的父亲,另外一个是厦国的衡亲王成衡。” 当听到“成衡”字两个字的时候,谢芊芊的脸色瞬间便变了颜色,只见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慕清菡却望着天上的流云默默无语,根本没有看到谢芊芊的异样。 宁静肃穆的天空,蓝得透明,似乎掩藏了许多不易察觉的过往,慢慢回味! 玲珑心,千般念,谁道其中味? 为何思,为何伤,多情似无情。 “看来冷月王妃当真是对王爷多情,也难怪,毕竟王妃与王爷也是患难中的夫妻。”谢芊芊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只是语气听起来貌似平平淡淡,但是总觉得当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慕清菡淡淡一笑,并不做理会,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虽说及负计谋,终究是入世太短,今日她的话可谓是漏洞百出,之前说的话语明明是不知自己的身份,而现在却连冷月王妃都知晓了,慕清菡淡淡的望着她,心中却也有一丝疑虑,仅凭谢芊芊一个人,就算有楚洛宠她,也绝不会到达今日的地位,既要防过元凝昀的陷害,又要躲避皇宫中众多妃嫔的手段,若是没有一个贵人相助,她想要安稳的活到现在,似乎很困难,就如同自己当年那般,虽说有许多人帮自己,楚轩、楚翔、楚旭、还有太后,最后依旧是离开了皇宫,虽说如今情况不同,但也并无太大差别,只是这个暗中帮助她的贵人究竟是谁呢? 谢芊芊被慕清菡这样盯着,心中有一丝的慌乱,尴尬一笑道:“姐姐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慕清菡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谢芊芊的话语,却凝望着湛蓝的天空沉默不语。 冰冷不过是因为毫无人气可言,即便华丽若未央宫,依旧如此,承续了千年的悲哀与孤寂,度过了无法言语的沉默,如今依旧延续着千年不变的规律,继续冷眼旁观的看着这里的爱恨情长,人世沧桑! 自从上次元凝昀事件之后,楚洛便再也没有来过未央宫,似乎真的很忙,又似乎把慕清菡彻底遗忘了。 慕清菡呆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那如花的容颜,慢慢含笑,终于任由那一丝笑容僵硬在脸上。 琉璃默然不语,不知者二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倘若不是因为闹矛盾,就算是楚洛再忙,也是会来看慕清菡的,只是慕清菡的执拗性子她是清楚的,若是皇上不来寻他,她定然不会去寻皇上的,所以也只是小心的伺候着,默默不语。 蝶菱却不太懂他们的心思,低声嘟哝了一句:“皇上似乎好久都没在来这未央宫了,娘娘不想些办法?” 琉璃怪她多嘴,忙怒视了她一眼,蝶菱连忙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琉璃连忙插口道:“皇上虽说不曾来未央宫,却也不曾去过其他宫殿,想必定然是国事繁重,娘娘无需挂怀!” 慕清菡淡淡一笑,道:“皇上既然不能过来,本宫去看看也是应当的,走吧,去霓笙殿! 天涯落寞人,谁怜此中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琉璃顿时嗔目结舌,但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一边帮着慕清菡挽起发丝,一边低声说道:“娘娘,您变了!。” “哦?”慕清菡含笑抬眸,轻声道,“你觉得本宫如今与当年比如何?” 琉璃被她看的一阵心慌,忙低声答道:“娘娘不似以往那般柔弱了,也学会了保护自己,而且也愿意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比如说…………,若是以前,您绝对不会先去看望皇上的。” 慕清菡淡淡一笑,托起身后的长裙,消失在静谧的月色中。 夜凉如水,空气似乎凝结到了零点,酝酿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点点星光闪烁,昭示着这黑夜中的些许光亮。 慕清菡望着霓笙殿的少许烛光,默默叹了口气,沉思良久,还是走了进去。 一堆堆的奏折堆在岸旁,凝结着亘古不变的忧伤。楚洛蹙眉斜靠在岸旁的椅子上,隐隐约约的睡着了,手中依旧放着半开的奏折。 慕清菡静静的走进他的身旁,望着他苍白的面颊和瘦削的脸庞,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低落,心疼,孤寂,本就是相濡以沫的二人,如今却无法相守天涯,慕清菡似乎闻到了一种血腥的味道,由楚洛的鲜血混杂而成,渲染了自己的衣衫。 慕清菡突然感到莫名的悸动,想要伸出双手去触摸他的脸颊,却又是如此的害怕,害怕面前的人是如此的不真实,又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待睁开眼神,一切都不复存在。 慕清菡紧抿着双唇,用颤抖的双手想要靠近他的面容,只见他手中的奏折不经意间滑落在地上,慕清菡眼角的余光,还是清晰的看到“冷月王妃”这四个字。 楚洛缓缓的睁开眼睛,便迎上慕清菡有些颤抖的双手,楚洛轻轻握住慕清菡的双手,有些疲倦的说道:“你怎么来了。”待看见滑落在地上的奏折时,脸色微微一变,但瞬间便恢复了笑颜,看似不经意的将它随手捡起,随意的放在了诸多奏折中,便再也无法分辨刚才掉落地上的是哪一件。 慕清菡挣脱楚洛的双手,双眼含泪道:“你还在怪我?” 楚洛望着慕清菡娇羞的面容,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如何回答他的话。 晶莹的泪珠顺着慕清菡的面颊滴落,徘徊在楚洛的衣衫上,只听她哽咽的说道:“我知道我不该阻拦你最后想要去挽留她,只是…………我不愿看到你与她那么亲密,或许是我错了,你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终究我只是个局外人,可我还是希望,在我最后的生命中,你可以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我不愿其他人再分享你,或许我是自私的,可是我…………。” 慕清菡还未说完,楚洛便将她抱在了怀里,她便没有再说下去,楚洛只是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 楚洛默默的叹了口气,如今对于慕清菡,他已分不清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情感究竟还剩下几分,只是,即便是这样,他宁愿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子依旧如往常一般,并无改变,宁愿相信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楚洛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抚摸着慕清菡的发丝,低声喃喃道:“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才能让你释怀?” 慕清菡默然一愣,楚洛的声音似有似无,若非她凝神静听,根本就听不到,心中暗藏的伤痛在这一刻迸发,片甲不留,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回忆着那些鲜血的画面,再也没有办法了,太多的波折,还有鲜血,终究还是回不到当初,无法忘记这一切的一切,注定无法释怀! 原本斗争的两派,昀妃云凝昀和菡妃谢芊芊,如今却因为这位厦国的公主成书梦,如今的皇贵妃晴妃而支离破碎,云凝昀被打入冷宫,谢芊芊也投靠晴妃,宫中顿时出现了一派祥和的局面,不过却都是被这位晴妃娘娘给吓得,再无人胆敢与她为难,但大家也相信了晴妃并非筱若皇后慕清菡,只因筱若皇后没有这份气势,这份狠毒! 慕清菡这几日在未央宫却是有些闷得慌,无非每日来往的都是那些来讨好的宫中妃嫔们,无非是说些阿谀奉承的话,慕清菡听得都厌烦了,但也却时没有办法,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终究也是来拜访的,也确实不好将她们拒之门外,何况如今她在宫中还不想树立太多的敌人。 不过这宫中的妃嫔也当真是个个都有绝技,况且每个都是艳若桃李,人比花娇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那便是人多! 慕清菡不觉有些气闷,没事干嘛封这么多着妃嫔,看都看不过来! 实在是厌烦了,慕清菡想着,还是去楚轩那里躲躲清静,楚轩的轩夕殿可是没有人敢私自进入的,那里恐怕绝对是个清净的好地方,至于楚旭,想起他,慕清菡便皱起了眉头,也并非讨厌他,只是他太过聪明了,似乎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已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 虽说自己之前用自己的那份真诚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楚旭,但那终究也只是计策,如是与楚旭多接触几次,那绝对什么都瞒不过他。 慕清菡也有一丝不解,在先皇楚天浩的十位皇子中,若论智谋,没有人可以胜过这位九皇子楚旭,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也应该是他,但最后却落到了十皇子楚洛身上,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子凭母贵”,还是因为楚旭与先皇妃子有染,才使得他错失了皇位?只是如今楚洛却对楚旭十分信任,很多大事都与他商量,或直接由他决定,也是将这许多权利直接交给了他,难道当真这么信任他,对他没有一些防备,难道当真不怕他有一天会造法吗? 慕清菡努力摇摇头,决心不再像这些烦人的事情,今日本就是来楚轩这放松的,如今也只有跟楚轩在一起才能真正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进入轩夕殿,楚轩却不在,或许又有什么军国大事了吧! 慕清菡便自得其乐,随处走了走,这轩夕殿也同楚轩的人一般,给人一种舒适之感,慕清菡想着楚轩这个人,便有一种阳光的感觉,谁若是嫁于了他,定是一种福分,只是不知为何,楚轩却终身不娶! 慕清菡随处转了转,上了花满楼这个楼阁,虽说是冬日,却也有许都适应节气的花,慕清菡望着眼前这足有一米多高的梅花被插在大大的陶瓷中,只见她闭上眼睛,轻轻嗅着这梅花的清香,不觉一阵舒适,慕清菡想着反正楚轩还没回来,不如便等他一会儿,但又为了可以闻到梅花的清香扑鼻,便索性坐在了梅花的后面,只是不知不觉间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阵寒风吹过,慕清菡抚摸着有些颤抖的身体,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天色已黑,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慕清菡透过梅花便看到楚轩一脸怅然的望着天空的明月出神,只因慕清菡正好到了梅树的后面,且现在已经到了晚上,虽说有明月照耀,终究不是白天,所以楚轩病没有发现慕清菡,而慕清菡却恰好在暗处,楚轩的一举一动她却看得十分清楚。 慕清菡正想起身,却看见一个人已经上了阁楼,只是她的脚步声太过轻微,慕清菡险些没有发觉,慕清菡只能确定来人是个女子,只因楚轩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才没有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 慕清菡顿时起了好奇心,这么晚还来楚轩的轩夕殿,那他们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况且平日里也没听说楚轩与那位女子相交甚好,而且楚轩也说过自己终身不娶,慕清菡想着说不定这名女子便是令楚轩心动的人,慕清菡倒是很好奇楚轩心中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慕清菡便凝神屏息,尽量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只见楚轩依旧凝望着月色,只是却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 那名女子并没有说话,慕清菡只见她在月光下的影子微微动了动,想必定是她点点头。 许久的沉默在黑夜中弥漫,终于那名女子趴在楚轩的背上低声哭泣了起来,楚轩叹了一口,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那名女子! 只是这一刹那,却令慕清菡看清了她的面容,只是慕清菡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名女子竟然是…………谢芊芊! 芸芸众生情,兼爱天下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朦胧的月光使得眼前的一切却又是如此模糊,如此真实,恍若隔着薄翼的灵魂,看到心底深处的那一丝光景。 冷风轻轻拍打着慕清菡的衣衫,却有一股凉意直达心底。 心脏的不停跳动让她感觉此刻的慌乱,这一切却又十分诡异与模糊。 原来谢芊芊与楚轩早就相识,这本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谢芊芊本就是从楚轩宫中出去的人,只是却不曾想过如今他们竟然还有联系。 原来在暗中帮助谢芊芊的却一直都是楚轩,只是如今楚轩究竟想要做什么?本以为他是一个对世间一切似乎都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只是安安稳稳的想要避世罢了,却从来不知道他亦有自己的想法。 慕清菡屏气凝听,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偷听别人的隐秘之事本是十分不对,只是他们的秘密委实太过重要,太过惊人,况且现在即便是慕清菡想要离开都不太可能了! 楚轩轻轻的为谢芊芊擦拭掉眼角的泪水,随即笑道:“本以为这几年你在宫中的历练已经使你变得坚强,却不曾想竟还是这般的爱哭,若是你哥哥见到,定然会笑话你的!” 本已将眼泪逼回眼眶,却在听了楚轩这句话后又是无法抑制,呜咽的说道:“哥哥…………他还会挂念我吗?” 楚轩微微笑道:“为什么这么说,他一直很担心你的,过一段时间他说让我将你送出去,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吧!” 谢芊芊有些激动地握住楚轩的双手,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的?哥哥他当真说让我回去?” 楚轩点点头。 谢芊芊的眸中又溢满晶莹的泪珠,只是却是欢喜的泪水。 谢芊芊凝望着远处的夜色低声说道:“四年了,我离开哥哥已经四年了,只是…………。” 谢芊芊又转身望向楚轩,落寞的说道:“哥哥他已经成亲了,他还要我回去做什么?” 楚轩低声敲打着谢芊芊的头笑道:“小丫头还是这般爱计较,难道你当真看不出来你哥哥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也只是有名无实罢了,就像你和楚洛一样!” “可是…………。”谢芊芊还是担心的说道,“皇上如此对我主要还是因为敬重你,可是哥哥他…………他是心甘情愿娶她的。” 楚轩摇摇头,望着谢芊芊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你哥哥娶她无非是想牵制旁人,但我倒觉得他却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谢芊芊低头凝思,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逐颜开的说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轩继续敲打着谢芊芊的头,戏谑的说道,“你哥哥怕你生他的气,不肯回去,便让我带话给你,他说让你记住他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快他便会实现他的诺言!” 谢芊芊瞬间的脸色便变得通红,只是在月色下不太明显罢了,她低下头,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楚轩有些奇道:“他最后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谢芊芊的脸颊变得更加通红,转过身去,娇怒道:“不理你了,明明知道却还来问,这分明便是取消我嘛!” 楚轩有些不明所以,但瞬间似乎恍然大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楚轩嘹亮的笑声更是让谢芊芊羞的满面通红,但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如同见到那旭日东升的太阳,明媚中带着希望,却给以身体蓬勃向上的力量,激发着潜能,继续前行。 不愿回首西风意,但愿此心照长空。 长长久久奈何天,无谓人去水自流。 疏影中的朦胧,却也是如此斑驳绚丽,琉璃中的光彩,依旧不失鲜艳。 谢芊芊认真的盯着楚轩,怔怔的问道:“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慕清菡?” 楚轩一愣,随即笑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谢芊芊用明亮的眼光盯着楚轩道:“因为你一直在帮她,而且明明知道她那次刺杀皇上并非是因为中毒,而是故意的,你却还是要帮她隐瞒。还有上次她中毒,你明知她也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还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帮她解毒?还有,你明知她会对皇上不利,却还是不愿拆穿她,还让我编出‘我恨皇上’的那些理由,去作为一个同盟者的身份去帮助她?这一切倘若不是因为你喜欢她,我真的找不出还有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冷寂的沉默吞噬者一切,黑暗包容着一切,孤寂而又深邃的眼眸望着前方,许久,楚轩叹了一口气,轻轻问道:“芊芊,你觉得我对你们四个怎么样?” 谢芊芊默然答道:“自然是极好的,你带我们便如同亲人一般,倘若不是师兄你,潼儿怕是早已死了,我与姐姐怕是根本没有安身之地,你为了我们付出了太多,甚至还为了我们在师傅的面前立下了‘终身不娶’的誓言,这些年来更是时刻在帮助我们,只是我们却还是做了这么多令你为难之事,直到如今,你却还是一直都在帮助我们,其实不止是我,还有哥哥对你一直是心存愧疚的,他是及不愿意让你也加入这场斗争的,更是不愿与你为敌!”谢芊芊抬头凝眸望着楚轩,想要寻得他的一丝心意,却终于还是失败了。 楚轩一片云淡风轻,仿佛谢芊芊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眼神中已无丝毫的悲戚之意,只听楚轩淡淡笑道:“我们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我也从未怪过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不幸的是我们却拥有了对立的身份,如今我想,一切却都改变了,其实,慕清菡也一样,我对她便同对你们是一样的。” 谢芊芊望着楚轩,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他说的,她相信,从小时候一直是这样,她的师兄从来都不曾骗过她! 只听楚轩继续道:“慕清菡自有其过人之处,包括她的才情,她的智慧,她的性情绝非一般人可比,凡事她认定的事情与人,便是绝不轻易会改变,就如同现在,她一心一意的想要杀了楚洛,即便是我能阻止她,也是无法改变她,更何况她是楚洛非常在乎的人,所以我才想让你取得她的信任,待在她身边,可以暂时监视他的行动,而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最根本的原因,我想知道她做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有知道原因,才能彻底打开她的心结,才能彻底解开楚洛与她之间的矛盾,而且之后若要统一楼兰,也是必须要她的帮助才行!” 楚轩凝望着远处深不见底的夜色继续道:“我如此做既是为了楚洛的兄弟情义,也是为了慕清菡的朋友之义,我帮慕清菡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她,更何况从我答应师傅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根本不会对任何女子上心。‘兼爱天下,达济众生。’这是我答应师傅的,慕清菡,还有你们几个,还有我,其实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使命罢了!” 承载着一切的责任与使命,包容着一切的黑暗与隐忍,从来都不过是命格的纹理罢了,见证一切的发生,却又不曾抛却所有的信仰,依旧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中凝望着自我,回味着轮回,品茗着兴衰! 憔悴不堪摘,过往不知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沉默,代替了言语,望着高挂在天空上层的月色发出微弱的光芒,照耀着漆黑的大地,似乎想要将一切唤醒,又似乎想要将一切湮没。 谢芊芊思考着楚轩的话语,咀嚼它的含义。 楚轩幽怨的目光坐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将一切过往抛弃,只为迎接明日的太阳。 “师兄,你真的不后悔吗?”谢芊芊低声问道,是怕打扰到这宁静的夜色,亦怕影响到楚轩的思绪。 楚轩淡淡的笑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自然是不会后悔。” 谢芊芊默不作声,许久,压抑着自己的悲伤说道:“姐姐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楚轩默然一愣,转过身来面对着谢芊芊,叹息道:“你都知道了?” 谢芊芊点点头,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爬上脸庞,诉说着自己的心痛与无奈。 楚轩轻声安慰道:“不让你知道,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我明白。”谢芊芊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抬头问道,“姐姐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楚轩叹了一口气,望着谢芊芊溢满悲伤的神情,缓缓说道:“她是死在爱情与亲情的抉择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总之,你姐姐最后是含笑闭目的,这便是斗争的必然结果,或许从她踏上征途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明明是既定的事情,却终究是无法掩盖住那份情谊,一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就这样悄无声息从自己身边消失,无影无踪! 谢芊芊哭出了声响,压抑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骤然爆发,也许只有在这个地方,她才能真正的做回那个真正的自己,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久已消失的人影冲刺着慕清菡心扉,她站在洁白的月光下,怎么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本以为楚轩就像一张白纸,却不曾想过他依旧有这么多故事鲜为人知! 只是这一切楚洛知道吗? 慕清菡沉默的闭上了双眼,许久终于离开了轩夕殿。 楚轩并无恶意,即便是知道自己的一切动机,也不曾伤害过自己,更加不会伤害楚洛,慕清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依旧是那么放心不下,只是知道了楚轩不会伤害楚洛,便觉得放心不少,慕清菡摇摇头,拒接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在轩夕殿逗留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慕清菡加快了脚步,若是楚洛到未央宫,自己真的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到哪去了,就是出来时,也不曾对琉璃、蝶菱交代一声。 “啊。”慕清菡一不留神,猛地被撞的后退一步,她感觉的到,是一个人,不觉有些怒气,即便是巡查的侍卫,也未免太不讲规矩了吧。 若是往常,慕清菡只是淡淡的笑笑,便不再追究,只是今天她有太多的疑团埋在心底无法解开,何况现在正着急着赶回去,不禁怒道:“大胆,竟然敢阻拦本宫去路,该当何罪?” 慕清菡怒从心起,但当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楚旭,不觉有些不好意思。 只听楚旭冷笑道:“娘娘好大的架子。” 慕清菡望着他,不禁暗叹倒霉,最不想碰见的便是他了,但如今也只得见机行事,莫要在他面前说出不该说的话便是了,楚旭虽说难缠,但终究与自己也是有过交集的,何况这些天自己与他并未有过什么摩擦,只要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慕清菡,楚旭便不会为难自己,否则的话还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斗得过他。 “我……我并不知是你,”慕清菡低声说道。 楚旭没有说话,上下打量了慕清菡一番,蹙眉问道:“这么晚了,你这是从何处回来?” 慕清菡正思索着如何回答楚旭的问答,却突然发现楚旭的双手紧紧的背在身后,自己偶尔还可瞟见那黄色的一角,慕清菡看着楚旭气定神闲的脸色,不禁微笑道:“那你呢?究竟在做什么?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楚旭脸色突然有些紧张,只是在黑夜中不太明显罢了,楚旭怒视着慕清菡,道:“关你什么事?”转身便要离去。 慕清菡却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迅速的从楚旭手中抢下东西,楚旭不曾想过慕清菡居然会从他手中抢夺东西,并不留神,最终东西还是到了慕清菡的手中。 楚旭双拳紧握,双目紧紧瞪着慕清菡,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只是慕清菡却视而不见。 慕清菡抢夺这些东西,无非是认为这些东西一定关系到楚旭的一些秘密,若是自己知晓了一些事情,那么定然可以威胁到楚旭,自己以后便无需再担心他真的会对自己不利。 “还给我!”楚旭冷冰冰的对慕清菡说道,没有丝毫的感情。 慕清菡低头凝望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却是一道圣旨,微微一愣,便抬起头,笑着说道:“现在便还你,何须如此?”说着迅速的打开圣旨,但是仅当看见圣旨的些许内容时,便已被楚旭伸手抢夺了回去,只是仅当简简单单的望了一眼,慕清菡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只是因为那最后几个字:“传位楚旭。”上面的年份分明是楚天浩在位时,而且慕清菡见过楚天浩的字,这道圣旨分明是他亲笔所写,绝对不会有错! 慕清菡呆在了原地,当年楚天浩立楚洛为太子,由他继承皇位,昭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他也曾亲口对文武百官说过,定然是不会有假,只是这道圣旨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旭望着愣在当地的慕清菡,已经猜到她定然是知晓了,不禁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不夹杂一丝温度,对慕清菡说道:“你最好当做什么也不知晓,我也无意于皇位,如是这件事有一丝一毫透漏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说完便不理会震惊的慕清菡,甩袖离去。 仅仅一天罢了,却知晓的太多,只是不知这一切对自己究竟是福还是祸? 黑暗蔓延到远方,若是真的融入这无边的夜幕,或许才是一种福分! 只是抛却不了信仰,抛却不了这世间的一切,无论是爱、或是恨! 此情如追忆,莫若当日言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昏黄的烛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些许的光亮点缀着曾经,照耀着现在,预示着未来。依旧繁华的门庭刻录着往昔的欢喜与落寞,却静望着眼前的悲欢离合,阴错阳差。 慕清菡轻轻的推开殿门,却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楚洛,一阵暖意直达心底,流遍全身。 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想要触碰却又怕惊醒熟睡中的他,好久好久都未这样静静的呆在他的身旁,仔细的望着他。 依旧是坚毅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掩饰不住华丽的贵气,高挺的鼻子俊美异常,紧抿的嘴唇却弯起一抹微笑,高高的发丝被金冠束起,平添一丝霸气,本就是俊美的脸庞,如今加上这身华丽的龙袍,更是高高在上,确实有君临天下的气息。 慕清菡望着他熟睡的面庞,不禁露出了微笑,这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微笑,如是一生如此,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一阵微微的咳嗽惊醒了楚洛,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却正对上凝眸望着自己的慕清菡,楚洛不禁微微一笑:“看什么呢?” 慕清菡脸颊瞬间变的通红,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恍惚中的一瞬间,慕清菡却突然忆起了楚旭的那道圣旨,正在此时,楚洛却从身后抱住了慕清菡,他的脸紧紧的贴的慕清菡的脸庞,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光阴,似乎生怕这样的幸福短暂而又不真实! 慕清菡也是一阵温馨,真的好舍不得这样的时刻,似乎忘却了所有,淡忘了所有人,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罢了。 “楚洛。”慕清菡轻轻唤道,语气中夹杂着叹息。 “嗯。”楚洛轻声答道,依旧紧闭着双眼,呼吸着来至慕清菡身上独特的味道。 “若是在我与你的江山之间,你会怎样抉择?”慕清菡小心翼翼的问道,怕他的回答,却又期待着他的回答。 楚洛缓缓的睁开双眼,转到慕清菡的身前,怔怔的盯着慕清菡,不说一句话。 慕清菡抬头打量着楚洛,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不懂的情绪。 许久的沉默彻底击碎了慕清菡最后的希望。 慕清菡低声答道:“我明白了。”眼神中流露出深入骨髓的绝望。转身便要离去。 楚洛却抓住了她的衣衫,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道:“你不明白,你若是真的明白,便不会问我这句话,若没有你,要着江山又有何用?” 慕清菡却升起了自己突然蓬勃而发的念想,用力的抓住楚洛的胳膊确认道:“那你是会选择我了?”分明的希望又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她真的愿意在再尝试一次。 楚洛微微一笑,点点头,无限的柔情流露在眼中,融化在心间。 “那我们离开这里,放弃宫中的一切,你不再是皇帝,我也不再是你的妃子,我们去山野中,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从此不问世事,等我们游遍山河,我们便去雪山,一辈子隐居在那里,幸福的度过这一生,好不好?”慕清菡激动的说道,只是说道后来却瞥见楚洛慢慢消失笑容的脸颊,声音都有些微弱与颤抖,最后一句都有了哀求的意味。 楚洛望着慕清菡期待的神色,抚摸的他的脸颊,轻轻叹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慕清菡努力的摇摇头,眼中已经有泪光溢出,她望向楚洛,继续哀求道:“你快答应我,你不是说我比你的江山重要吗?那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真的不愿在这里待下去,我只想跟你一起简简单单的度过余生!”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楚洛的身上,滴滴刺头了他的心扉。 “清菡。”楚洛无奈的摇摇头,“我是愿意带你一起离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那一天,我一定都答应你,带你去雪山,永远不再离开。”说道最后眼神都有些模糊起来,自己都有些迷恋那样的生活。 慕清菡刚刚升起的幻想被无情的打破了,一切不过是理由,原来一切终究是骗人的,早就应该明白,一名女子,又怎可与江山相提并论,可笑的是自己真的还将他的话信以为真! 慕清菡趴在楚洛的怀中,却透着痛彻心扉的绝望,阻止她开口。 冷寂的冬天终于告别了依恋不舍的天地,温柔的迎接着春日。 一切刚刚露出头角,天地都换上的新的衣衫,沉睡了一个冬季,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虫鱼鸟兽都试探性的冒出头角,来迎接不一样的明天。 楚洛陪着慕清菡欣赏着皇宫,他的嘴角轻挂起满意的微笑,也是,许久未曾这么放松过了,眼前的慕清菡也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了,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 慕清菡欣赏着风光的同时,却在回味这先前的事情,考虑许久后,终于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楚洛。 慕清菡似乎是毫不经意的说道:“宫中太医的医术也不过如此,却不知楚轩从哪里学到这一身的医术?” 楚洛笑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师傅是闻名天下的‘梅林山人’,他又是如今‘海岭派’的唯一传人,医术自然的极好的,其实不止医术,包括武功等等也是数一数二的,要知道,海岭派的弟子都不是简单角色!” “海岭派?”慕清菡微蹙眉头,这个派系连听都不曾听过,不过梅林山人倒是有所耳闻,据说他医术高超,可把死人救活,当然,这不过是谣言罢了,还听说他脾气怪异,前来求医的人要求的他医治,那也得看他心情怎样,却怎么也不曾想过,楚轩竟然是他的弟子。 “梅林山人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海岭派究竟是何门派,为何我从未听过?”慕清菡诧异的问道。 “海岭派一般是隐居在深山中,据说是居住在梅林谷,只是这梅林谷究竟在什么地方,却是除了海岭派之人外无人知晓,其实海岭派的宗旨是‘兼爱天下,达济众生”,他们都无异于在世上立名,所以也是鲜为人知。”楚洛微微笑道,对海岭派却是存在一种钦佩之心。 “‘兼爱天下,达济众生。’”慕清菡默念着这句话,楚轩曾经说过这句话,是使命,只是慕清菡却还有疑虑,“既是如此,那为何梅林山人却不似你说的这般如海岭派弟子一样呢?还有,这梅林山人究竟是哪国人士?” 楚洛继续道:“他们不属于任何门派,他们对每一个都是一样对待的,其实以前梅林山人并不似现在这般,据说是多年前与他的师弟孤鹤山人闹翻,也是因为门派传人之事,他们的师傅将掌门之位传于梅林山人,但孤鹤山人却不服气,自此离开海岭派,处处与他作对,也是从此以后,孤鹤山人便舍弃了医术,只管下毒,暗中还收了两名弟子,教于他们高超的毒术,那两名弟子也是天资聪颖,不过几年便已经将孤鹤山人的毒术学的差不多了,那时他们也只不过是两个孩童罢了,只是孤鹤山人最终却死于非命,据说是他的两名弟子亲手杀死了他。” 楚洛暗自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梅林山人知道后,不禁悲愤交加,那毕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便亲自出动去寻那两名子弟,但最终却只是打听到他们二人是皇族子弟,其他的便一无所获。” “皇族子弟,毒术?”慕清菡突然想到楚翔,不觉一阵害怕,“莫非是…………不会的,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何况楚翔他不会这么心狠手辣的。”慕清菡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四季轮回,不变的景色,沧桑的内心,共同演绎成刻骨铭心的回忆,在自然中徘徊,顿足。 幽蓝的天空,空旷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却总是给人一种向往,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蓝天之上,才是真正的自由! 一人天下心,心怀山河志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情堪薄,意堪怜,谁人竟识水中月? 巴山雨,琵琶泪,莫道此为镜中花。 暖意中带着一丝寒冷,包裹着心扉,片片光亮照射,却依旧未曾消减冷寂。 楚洛遥望着秀丽的山川景色说道:“在他师弟去世后,梅林山人心灰意冷,自此便痛恨皇族子弟,便有了之后怪异性格的传闻,而且最后他立下规矩:‘前来求医者,凡是皇族子弟皆不救。’” “什么?”慕清菡蹙眉问道,“可楚轩也是皇族子弟,为何还是他的徒弟,而且还继承他的衣钵?” 楚洛摇摇头,缓缓说道:“这倒是不清楚,不过七哥确实是在很小时便已经拜他为师,那时梅林山人与他师弟还未闹翻,或许是从小的情谊吧!” 慕清菡静静的想着这非同一般的海岭派,却听楚洛继续说道:“其实海岭派的传人是有很高的要求的,他们是为了救济世人,所以他们的掌门人肩负着重大的责任,除了固定的时间在梅林谷外,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游走在天地间,去救治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所以他们不会有固定的家庭,若是有了妻子儿女,自然会有牵绊,必定会想要安定下来,所以海岭派的掌门人必须从小就得学会断绝情爱,并且终身不娶!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也只可说是海岭派的弟子,却不能成为掌门人的。” “终身不娶?”慕清菡终于明白为何楚轩会终身不娶了,却也不知究竟心中是何想法,究竟该怜惜他,亦或是该祝福他? “楚轩虽说是海岭派弟子,为何一定要继承他师傅的衣钵,他完全可以不当掌门人,还有,既是如此,那楚轩为何直到现在依旧还在皇宫?”慕清菡一连串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不明白。 楚洛沉思一会说道:“其实以前他也从未想过要做海岭派的继承人,只是多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竟在突然之间答应了,后来又过了几年,他便不再参与朝政,只是如今终究是放心不下这样的局势,便又重新入世了。而且他师傅也答应他,等到楼兰统一之后再让他真正成为海岭派的掌门,然后再游历天下。” 楚洛有一丝戏谑的看着慕清菡道:“你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整日与他黏在一起,怎么,这些事他竟没有告诉过你?” 慕清菡翻着眼睛回望着楚洛:“什么叫做‘非同一般’,‘黏在一起’这话有作何解释?” 楚洛遥望着天空,不回答慕清菡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慕清菡悠悠的说道:“你又何必担心,即便是我有那份心,楚轩也不会有那个意,人家可是海岭派掌门,又怎会对任何女子动心!” 楚洛微微蹙眉,不些不高兴地说道:“这么说你是有那份心了?” 慕清菡一愣,很无奈的叹了一口,什么时候竟会这样曲解意思了,不过倒是蛮开心的:“楚轩再好,终究是不何我的心意。” “那究竟谁才何你的心意呢?”楚洛靠进慕清菡,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慕清菡望着一下四周,众多侍卫宫女都在,这样岂不是羞死人了,慕清菡脸颊通红,便想找个话题,眼珠一动,遂问道:“谢芊芊是怎么回事?” 楚洛轻笑了笑,放开了慕清菡,说道:“她也是海岭派弟子,是七哥的师妹。” 慕清菡真的是诧异了,原来楚洛都知晓这些事情,那楚轩授意谢芊芊做的事他知道吗? 慕清菡莫不做声,等待着楚洛的继续回答:“就是在你进宫的那一年,七哥将他带进了皇宫,说这是他的小师妹,因为梅林山人经常不在,谢芊芊又孤苦无依,便让他进宫来,也好有个人照应,也是这一年七哥便不再参与朝政了,而谢芊芊也只是在他的宫中做了一个宫女,虽说名义上是宫女,但实际上却是跟清清的待遇差不多。后来,你离开了皇宫……。” 楚洛微微顿了一下,细看慕清菡的脸色,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便继续说道:“我便让她成了我的妃子。” “不过紧紧只是一个名义罢了。”楚洛忙解释道,但看慕清菡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只得无奈的继续说道,“谢芊芊知道我的意图,便答应了我,只是她却早已经有了意中人,并让我答应他若是有一天她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就这样,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菡妃。” 慕清菡依旧沉默不语,楚洛的意图自然是希望谢芊芊可以来对付元凝昀,已平衡她的势力。谢芊芊与自己说的那番话,当真是骗人的,什么恨楚洛,想要杀了他,却真的都是楚轩的授意,不过看来这些事情楚洛并不知情,至于谢芊芊的意中人,必定是她口中的那位“哥哥”了,只是听楚轩与谢芊芊的话语,似乎楚轩接任掌门人与谢芊芊有关,还有楚轩口中的四个人又是谁?谢芊芊,她的姐姐,还有她的哥哥,还有那个‘潼儿’究竟是谁?本该是毫不相识的几个人,慕清菡却觉得他们却在她的身边。 “楚轩还有其他的师兄弟吗?或是谢芊芊还有家人吗?”慕清菡突然问道,总是觉得一切事情太过诡异,却不知问题究竟出在那里? 楚洛摇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七哥从未说过,其实只要是他不说的事情,我们都不会问,即使问了也是白问,何况无论对谁,他都不会存在坏心思,所以也就都不想追根究底了。” 风吹着衣衫,似乎在演绎一场绝美的舞蹈,来释放心中的无限柔情。 一切事情似乎进行的顺理成章,慕清菡几乎忘却了所有,在同楚洛演绎她生命的完美,只是这当初的那份恨意,却依旧残留在心底深处,从未消失过,只是还没有到时间将它释放出来罢了。 静谧的月色,慕清菡却是极其欣赏的,一个人独自走在空旷的天地间,一个人享受着这片宁静的月色,一个人淡淡的忘却世间所有。 游走在竹林间,慕清菡坐在一旁的亭子上,准备喝口茶休息一下,但此时刚拿起杯子的双手却突然颤抖了起来,眼神也有些恐惧,慕清菡缓缓的站起身来,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气息,用颤抖的声音面对着亭下的一人,轻叫道:“楚翔!” 宁静的空气似乎闻到恐惧的气息,用声音诠释着自己的心声,不依不饶! 不解兄弟情,谁唤当时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直达心底的恐惧蔓延着整个身体,在昏暗的夜色下更是浑身战栗。 慕清菡望着亭下的‘楚翔’,终究不知他是人是鬼,也是不敢开口,毕竟是早已去世的人,突然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身穿一身白衣来到自己面前,又怎能不害怕? “娘娘竟这般胆小,若当真是楚翔,你这样不是令他心寒吗?”来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走到亭子中,对着慕清菡讥笑道,悠悠的坐在了她的面前。 慕清菡放松了一口气,终究不是楚翔,只不过来人与楚翔长的十分相像罢了,只是如今心中却有些落寞,原来她当真是希望这人就是楚翔,或许楚翔真的没死。 慕清菡打量着来人,相貌倒是与楚翔有七分相似,就连浑身的气势与他也是十分相似,慕清菡回忆着曾经,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楚天浩的二皇子楚歌,如今的王爷,前些日子在昭日殿她以成书梦的身份和亲时,众人要求她献舞时,这位王爷曾傲慢的对她说:“怎么,莫不是传言有假,公主对此道并不精通,倘若如此…………。”当时慕清菡便觉得她眼熟,只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罢了。 还有当年她与楚洛第一次在烟雨湖相见时,楚洛连同他的其他三位哥哥都在内,楚洛,当年的太子,六皇子楚茗,还有这位二皇子楚歌。之后经过太子一案后,他便离开了皇宫,到民间游历去了,据说是不愿意再面对皇宫中的斗争,所以慕清菡几乎未曾见过他,前些日子也就是慕清菡回宫的前一段时间,楚歌终于回来了,原因说为了祭奠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楚翔,不过这个说法倒是没人相信。 因为楚歌与楚翔虽说是亲兄弟,但却是从来不和,他们的生母宁妃在诞下楚翔之后便因身体虚弱而香消玉殒了,大楚翔三岁的哥哥楚歌便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在楚翔的身上,对这个弟弟简直是对着自己的仇敌一般,小的时候经常欺负他,楚翔长大些会放抗他了,他们更是斗得不可开交,最后终于进行了长时间的冷战,直到楚翔离开人世。当时楚歌连回来都不曾回来。 几乎都一年了,楚歌才说来祭奠一下自己的弟弟,自然是谁都不信,何况楚歌自从回来,压根问都没问过楚翔,更别说是祭奠他了,说起来楚翔摊上一个这样的哥哥,也是挺悲惨的,慕清菡不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为楚翔,亦为楚歌。 “娘娘这叹气终究还是太奇怪了些,是为楚翔吗?”楚歌望着慕清菡,冷笑道。 慕清菡没有回答,许久终于问道:“王爷这么晚了,竟还在这里游荡,当真是及有雅兴,只是不知这次与本宫的相遇究竟是故意亦或是偶然的?” 楚歌听了哈哈大笑,对着慕清菡道:“自然是有意的,本王想同娘娘结盟已经许久了,只是到今天才来同娘娘商议罢了。” “哦?”慕清菡倒真是来了兴趣,这位王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慕清菡不动神色,继续等着楚歌的回答,只是在黑暗中想要望见楚歌的神色,却也是及其困难的。 “慕清菡,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与你结盟,为楚翔报仇,同时你也可以为你自己报仇!”楚歌直接了当的将话挑明,黑暗中依旧可以看见他咄咄逼人的眼光。 慕清菡当真是吃了一惊,楚歌能认出她,她倒并不觉得稀奇,只是这后面的话倒是匪夷所思,楚歌为楚翔报仇?这种笑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但慕清菡却不动声色,黑暗中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神色,微微盯着楚歌,想要弄懂他的内心,但却一无所获,只是他语气中的恨意却不似作假,只是即便要报仇,楚歌为何会找她做为同盟者,难道自己所做的事情终究有了纰漏吗? 慕清菡淡淡一笑:“王爷当真是说笑了,本宫不明白。” 楚歌见慕清菡一幅不懂的神色,索性就挑明了说,因为慕清菡确实是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你可记得曾经有个蒙面人帮你,帮你瞒过了所有人,将梅树埋在元凝昀的殿内,才使得你进行了你的计划。娘娘不会这么快就连你的救命恩人忘记了吧!”楚歌面目含笑,但眼神中却不夹杂丝毫情绪。 “是你?那个人是你?”慕清菡动容道,当初她本想将梅树运入元凝昀的宫殿内,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正在此时,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说是楚翔的心腹,奉楚翔生前之命,前来保护慕清菡,还拿出了楚翔的物件,慕清菡认得,那确实是楚翔的物件,是楚翔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物件,长命锁。慕清菡此时终于明白,原来那人便是楚歌,他手中的东西也绝对不是楚翔的,是亲兄弟,他们的母亲自然会留给楚歌一模一样的东西。 此时当真是落入楚歌的陷阱了,自己这便是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中,但慕清菡却也并不害怕,她从来不喜欢别人威胁自己,更何况即便是楚洛知晓这件事,她也有对策来应对! “你觉得现在我们是否可以结成同盟了?”楚歌笑着望着慕清菡,只是他的笑容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善意。 慕清菡冷笑一声:“王爷这是在逼迫本宫,难道本宫就这样会任人宰割吗?” 楚歌当真是想到,慕清菡居然会这样说话,楚歌无奈之下不禁笑道:“慕清菡,我从未想过要让你知恩图报,也不打算以此来威胁你,只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想为自己的亲弟弟做些事情罢了,也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只是我始终不明白,楚翔为何会喜欢你,甚至为了你不惜牺牲性命?”楚歌笑着打量了一下慕清菡,摇摇头说道:“不过便是有几分姿色罢了,就凭这一点是完全打动不了楚翔的。” 慕清菡低头饮着茶水,缓缓的抬起头来,凝眸盯着楚歌说道:“难得王爷还记得楚翔是你的亲弟弟,不知楚翔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慕清菡嫣然一笑,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足以令人动容,只听她说道:“王爷当真想知晓为何楚翔会喜欢我?” 黑夜似乎漫无目的的延长了它的寿命,苦苦的阻碍着黎明的到来,黑夜中不见的是沧桑,亦有信任! 无情亦无奈,真假谁相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天地之间静谧的气息包围着一切,似乎将一切都压在脚底,唯余落寞在人间。 “楚翔从小便没有亲人,母亲离他而去,父亲对他又不是那么喜欢,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当他是仇人,其他的哥哥弟弟见他可怜,有的人对他视而不见,有的人却是看他不起,还有一些人想要同他亲近,但早已受尽别人冷眼的楚翔又怎么会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想要对他好,自然是对那些人敬而远之,从出生开始,他便生活在一个孤独的环境中,没有亲人,他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皇子的身份都没有带给他多少荣耀,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去争取,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帮助他,他一个人在这个环境下孤独的成长,当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别人的认可时,却越发觉得孤寂,因为在他的身边依旧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分享他的成功,他的喜悦。”慕清菡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道,只是自己却依旧有了颤抖的语气:“后来我遇见了他,我不过是以真心待他罢了,却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也因此而…………。” 慕清菡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这本不是我所希望的,可是终究还是发生了。”慕清菡抬头望向楚歌,声嘶力竭的说道:“楚翔不是因我而死,他是死在你们所有人的利益与无情之下,倘若你可以做到一个尽哥哥的责任,楚翔又怎么会生活的如此痛苦,倘若在必要的时候你帮他一把,楚翔又怎会死?你现在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你要替他报仇,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楚歌的脸上显出无法言语的痛苦,他双拳紧握,青筋暴露,眼中亦有闪烁的泪光在转动,楚歌猛拍石桌,当真把慕清菡吓了一跳,只听楚歌悲愤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的疼爱他吗?楚翔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忍心如此对他,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出生,我也只有三岁,当我看到自己的母亲在生下弟弟之后,母亲却被自己的父皇亲手杀死,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心中的恨意吗?” “什么?”慕清菡瞬间被震惊了。 只听楚歌强自压抑住眼里的泪水,继续道:“躲在小小的角落里却又不能哭泣,又怕被父皇发现,在看到母亲在自己的面前痛苦的断气时,旁边还有那刚刚出生的弟弟,我又有什么办法,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时候我也才只有三岁。后来,我看着襁褓中的弟弟,只知道自己如今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疼爱他,只是…………。”楚歌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初的情景,脸上不肯消失的依旧是那份愤怒与痛苦,“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告诉我,我若是真的这样做,那我们两人将来是必死无疑,父皇时刻提防着我们,朝中也没有人帮我们,我们要想平安的活下去,只得依靠自己,那个人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恨自己弟弟,这样不仅可以让他坚强,而且还可以给人一种错觉。” 慕清菡更加不懂了,为什么他只有恨楚翔才能保全他们二人,不仅插口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与他成为敌人,才能拥有两方不同的势力,当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仇人时,便会给我们透露要对付对方的信息,这样我们才能在别人不知不觉时救对方,若是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们绝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情况,直到那一天我们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便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只是还未到那一天,楚翔他便已经…………。”楚歌说的时候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愤怒,只是他平淡的语气中却夹杂着无与伦比的痛苦与无奈。 慕清菡当真也未曾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件件都超出自己的预料,只听楚歌用颤抖的声音道:“你可知当初我有多痛苦,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却只能同其他人一起嘲笑,打骂他,对他的泪水,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那是我真恨不得被欺负的那个人是我,也只有在师傅那的时候,我才能尽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才能好好照顾他,但每次他都笑着对我说‘哥,我没事,不用担心。’” 楚歌一声惨笑在脸上蔓延开来,眼珠的泪水终于还是压抑不住,顺着脸颊落下来:“每次我却只能抱着那具瘦小的身体流泪,而他却总是笑着安慰我,待到后来,因为太子之死,父皇怀疑我,便找个理由将我派了出去,这一去便是四年,就连楚翔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如今我回来了,却依旧没有办法亲自去祭奠他!” 楚歌眼神中透出一股恨意:“因为我要报仇,我绝不会让楚翔白白枉死!”随即又转头向慕清菡说道:“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楚翔枉死!” 慕清菡沉默不语,抬头望向楚歌,只是觉得楚歌同楚翔,都是可怜人,只是这一切究竟该怪谁? 微风吹着亭中的二人,慕清菡有些冷,楚歌却仿佛没有知觉,许久,楚歌缓缓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你吗?不单单是因为楚翔,还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从你进宫那一刻我便一直在留意你,我看得出你的恨意,你对楚洛的恨意,你不可能那么快便原谅了他,但为了取得所有人的信任,你将自己的仇恨完全抛弃了,真正的原谅了他,做回了以前的那个慕清菡,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你清楚,要想让楚洛,楚旭他们真正的不再怀疑你,你唯有不再拥有仇恨,真正的放弃报仇,毕竟他们都不是那么容易骗到的。” 慕清菡莫不做声,但确实是动容了,楚歌说的分毫不差,甚至在那几天中,她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个慕清菡? 楚歌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也不用觉得奇怪,毕竟我与你一样,当年与楚翔为敌时,我真的已经忘记了他是我的弟弟,不然我们又怎能瞒过所有人?”只是慕清菡却依旧感受的到他的痛苦。 “说吧,你究竟想怎么办?”慕清菡遥望着远处说道。 黑暗中只听楚歌叹了一口气,许久,他终于说道:“慕容晴,你可知我真正应该怎么称呼你? 慕清菡转身望着楚歌,只听楚歌缓缓的说道:“表妹!” 即便是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依旧可以闻到初春的气息,蓬勃向上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冷暖知心意,君王本无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当一切都不复存在,究竟在生命中还留下什么?悲喜无常的生活,尔虞我诈的争斗,都不曾停留过,过往的岁月交织成斑斑点点,映照着久已别离的人。 “表妹?”慕清菡蹙眉问道,疑惑的看着楚歌。 楚歌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我的母亲是你父亲慕容晰的亲妹妹,你说我不应该称你为表妹吗?” 一件件事都错综复杂,相互交错,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早已被安排好的戏码,楚歌的母亲宁妃是,叶初雪是,慕清菡也是,只是宁妃最终却成为了被牺牲的棋子,叶初雪却安然无恙,而慕清菡的命运却在被人安排好的轨道上重新演绎,她一步步挣扎,却不知自己是否已脱离了摆布。 慕清菡的心中涌出无法言喻的痛,一切都是利益,都是为了统一楼兰,宁愿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弟弟,妹妹都送到敌国,只是为了那不知胜负的结果,这一刻,她在恨,恨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他究竟有没有人的情感,竟将自己的亲人都变成自己手中的棋子,楚歌与楚翔的悲剧究竟是谁的错,而她自己的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或许当真是那样,登上了帝位,便有了常人不曾拥有的至高权利,也有了旁人无法体验的孤独凄凉,但同时也会有帝王的心狠毒辣,她的父亲慕容晰是这样,楚洛是这样,成瑾也是这样,令人改变的终究是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 慕清菡突然想起一事,遂问道:“你的师父是谁,便是那个告诉你一定要让你恨楚翔的那个人吗?” “是,至那次后,他便经常教我们一些东西,但从来不让我们知道他是谁?直到我十岁那年,他让我与楚翔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并收我们为徒!”楚歌犹豫片刻说道。 慕清菡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又想起楚翔在毒术方面造诣非浅,然而皇宫中却没有人知晓他会毒术,而最后那本“毒经”却是由楚轩亲手交予自己的,楚翔凭什么那么相信楚轩? 慕清菡猛然惊觉,只觉得背后似乎有冷风吹入,冷入骨髓。 慕清菡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歌一字一句说道:“你们的师傅便是海岭派的孤鹤山人,我没说错吧!” 楚歌端着茶杯的手顿时停在了那里,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神色,许久,他轻轻的饮了一口茶,有些落寞的说道:“不错,我们的师傅便是孤鹤山人!” “那…………。”慕清菡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与楚翔亲手将你们的师傅杀害了?” 楚歌的眼中已随着慕清菡的话现出怒气:“师傅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又怎会杀了他老人家,即便你不信我,连楚翔都不相信吗?” 慕清菡终于放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真的担心这件事会是他们二人做的。 楚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师傅后来是因为愧疚,觉得对不起海岭派,对不起师伯,最终自裁了。并且还嘱咐我们,若非万不得已千万不可用毒。” 慕清菡也是感叹一声,只听楚歌继续说道:“师傅命我们回到海岭派去找师伯,将他亲笔书写的信交于师伯,希望可以得到原谅,但是,但我们到达梅林谷时,却被师伯猛下毒手,差点丧命,这时我们才知道他听信谣言,认为是我们将师傅杀害,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时间解释,亦没机会拿出师傅的亲笔书信,就在差点丧命时,幸好楚轩…………。” 楚歌此时看了慕清菡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料定她知晓了楚轩的身份,便继续道:“幸好楚轩出手相救,我们才免除此难。之后师伯便立下规矩‘前来求医者,皇族之人不救。’他也因此痛恨皇族之人,只是楚轩几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楚轩便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所以楚轩自然是例外。在后来。我与楚翔也是十分气愤,怎可不问青红皂白便随便取人性命,竟还是海岭派的传人,便再也没有去找过他,又过了两年,我们觉得这样师傅未免太过心寒,我们竟完成不了他最后的遗愿,但又怕再一次遭到他的毒手,便将那封信交予了楚轩,后来师伯知道了自己错误,也是万分后悔,但又不愿向世人承认自己是错误的,所以这件事便这样结束了。不过自此以后他对皇族也不再那么痛恨了,另外还收了两名皇族子弟为徒。” “谢芊芊是皇族之女?”慕清菡疑惑的望向楚歌。 楚歌瞥了一眼慕清菡,道:“谢芊芊若是皇族人,楚轩又怎会带她进皇宫。冷月王妃,你这问题问的也太奇怪了吧!” 慕清菡微微蹙眉,楚歌为何在这个时候称呼她为冷月王妃,不过也是没有多加考虑:“楚轩究竟是师兄几个?” “他是海岭派传人,是大师兄,另外还有两个师弟,两个师妹。”楚歌随口答道。 慕清菡低头沉思,这四个人应该就是谢芊芊,她的姐姐,还有她口中的哥哥,那个潼儿。 “你当真不知这四个人是谁吗?”楚歌戏谑的盯着慕清菡。 慕清菡冷笑道:“我又不是你,有怎会什么都知道?” 楚歌笑着摇摇头,打量了慕清菡一番,便道:“冷月王妃,你连你丈夫真正的身份都不知,你竟然也敢嫁?” 慕清菡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天地万物都似乎旋转了起来,一切事情都不在她预料的范围内,一切事情似乎都明了,但却还觉得那么模糊。 “你是说…………是成衡?”慕清菡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楚歌依旧笑道,看着慕清菡不知所措的神情,总是有些快感,或许是在内心深处一直都认为是因为她楚翔才会死的。 一些事情慕清菡渐渐的明了,一些事情渐渐的浮出水面,原来谢芊芊口中的哥哥便是成衡,怪不得总是觉得她是那么熟悉,怪不的她的身上总是和成衡一样有种淡淡的菊花味道,那么她的姐姐…………是白汐! 慕清菡突然明白,白汐与谢芊芊都不过是成衡安排到成瑾与楚洛身边的人,唯一不同的是,白汐爱上了成瑾,在左右为难之时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白汐与成衡情谊匪浅,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宁愿死也不愿意背叛成衡。 只是那个潼儿究竟是谁?白汐与谢芊芊既非皇族子弟,那么这个潼儿定是了。 如此说来楚轩与成衡也是师兄弟,那么楚轩又怎会帮着成衡来对付自己的国家,但他确实是将谢芊芊带会了陌国,楚轩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慕清菡看着楚歌一脸无所谓的笑,还是问道:“潼儿是谁?” “成衡的亲弟弟,成裕的三皇子成潼,只是我从未听过此人,成裕昭告天下也只是说,他只有两位皇子。”楚歌也是一脸不解的说道。 如今依旧有太多的不解,却总是觉得但所有的问题都付出水面,便会有不一样的情况,只是如今却依旧无法解开这些谜团。 深夜不只是万籁俱静,更有如同寒冬的冰冷布满全身各处,无丝毫温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今非昨,今忆昔,姹紫嫣红为何愁? 往日念,往日恋,物是人非事事休! 依旧是呼吸着冰冷的气息,静默在天地万物,似乎要将一切融化,却终究搁浅着回忆! 慕清菡也似乎有些明白,楚轩曾对谢芊芊说,她的哥哥成亲是为了她,也就是说成衡之所以娶自己除了自己是有利用价值外,还是因为自己与谢芊芊有几分相似,之所以会对自己还不错,也是因为谢芊芊,也就是说成衡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谢芊芊!慕清菡却突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至少自己不会觉得愧对他。 慕清菡突然念起在成衡被成瑾快要杀死时那个蒙面人的的出现,才使得成衡免于难,或许那个人便是成潼,只是为何所有人都并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楚轩知道你与楚翔的情形吗?”慕清菡突然问道,这的确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以楚轩的能力,若要洞悉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可能! 楚歌沉思片刻,黯然说道:“知道!” “那他已必然清楚你一定会替楚翔复仇,难道他会任由你这样吗?”慕清菡一针见血的问道,这一切楚歌应该已经想到,但慕清菡却实在想不出楚歌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楚轩。 楚歌仔细想了一下,缓缓道:“或许他会袖手旁观!” 慕清菡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自欺欺人罢了,楚轩本已不参与朝政,如今出山,是为了什么?他怎么会放任你去伤害楚洛而袖手旁观,只是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你、楚翔与楚轩较为亲近,还是楚轩与楚洛较为亲近?” “都一样,楚轩对所有的兄弟都一样,若当真说楚轩比较偏爱谁多一点,那个人只能是楚清清,不过楚清清虽说是楚洛的亲妹妹,但楚轩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帮楚洛!”楚歌说的很肯定,因为楚轩,或许是除了他的师父,楚翔外他唯一不恨的人吧。 楚歌继续道:“在成衡与楚洛的争斗里面,楚轩明明知道谢芊芊的身份,还是要将她留在皇宫,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成衡是他的师弟,却也没有阻止成衡的一切行动,同时他也没有做任何伤害楚洛的事情,他不能袖手旁观,但如今我也不知道楚轩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无论他在干什么,都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即便是他知道我要替楚翔复仇,也是不会告诉楚洛,他即便是要阻止我,也不会让所有人知道,他不会将我推入死亡的边界!” 慕清菡沉默不语,楚歌说的很有道理,就如同楚翔在处理自己的这件事上,也是如此,楚轩不愿让任何人受伤,只是这样最后很可能谁都救不了。 楚轩是知晓内幕最多的人,想要尽自己的一切去挽救,可是事事有怎能都如他所愿?或许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倘若楚轩可以袖手旁观也就罢了,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做到?原来在所有人的争斗中最为难的人却是楚轩,无论哪方死都不是他想看到的?难道这就是他们海岭派所要肩负的责任吗?亦或是这就是楚轩的情谊吗? 慕清菡黯然的叹了口气,却是真心的只为楚轩,或许在所有人的心中,最不愿意连累的便是楚轩了。 慕清菡此时却突然想起了太子,或许是因为觉得楚歌可以将梅树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百卉园送到馨琳殿,亦同样可以将太子在无意识情况下瞒过所有人送到楚洛的身边吧。 楚歌见慕清菡一直沉默不语,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当年的太子,也就是你的三弟!”慕清菡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一刻慕清菡却认为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因为当楚歌听到“太子”这两个字时脸上淡淡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眼神中有着慕清菡极想忽略掉的阴鸷。 许久的沉默,压抑着空气,伫立在身旁的亭子却保持着一贯的安稳与冰冷,不会提供给任何人丝毫的线索。 “太子?他本就该死,更何况他以他的生命做筹码,要将我至于死地,而我不过是要自保而已,又有什么错?”楚歌的双拳紧握,眼中的恨意显而易见。 慕清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今究竟谁是谁非她他早已不清楚了。 楚歌冷哼一声说道:“太子为了将我至于死地,居然会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他可以在我面前亲手将自己杀害,只是为了嫁祸给我!” 楚歌瞟了一眼慕清菡,阴森森的说道:“其实我也清楚,太子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中毒命不久已,便想用自己的生命做最后一件事,那便是阻止父皇娶你,让你可以嫁给楚洛,然后利用你统一楼兰,这或许是他们计划许久的事情,但他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于是便找上了我,只是我又岂会简单的任他摆布,楚茗是我的心腹,而且想来没什么心机,想要让他以为是他亲手将太子杀害,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后来楚茗便求我,我便答应救他,所以才会有了当年楚洛杀害太子的那出戏。至于后来你们那招引蛇出洞我又岂会看不出,只是若让楚茗去自投罗网,也好过让你继续追查下去!” 慕清菡默然不语,这件事在后来她已经想明白了,并且也和楚翔说过自己的想法,原来自己的猜测真的丝毫不差,只是当初自己不清楚太子临死之前要嫁祸的究竟是谁,如今终于是知道了。 “你这样对楚茗公平吗?他毕竟跟随你这么多年。”慕清菡淡淡的问道,语气中却有种无法言语的哀伤。 楚歌沉默片刻,似乎毫不经意的说道:“楚茗的性格迟早会出事情,而且我料定父皇不会杀他,让他关几年,少惹一些事情,或许对他也是一种历练。”夹杂着一丝的情绪还是被慕清菡所察觉。 楚茗本非大奸大恶之徒,况且一直以来都追随楚歌,而且也经常是个闯祸的材料,每一次都是楚歌替他摆平,楚歌对他也并非是没有感情的,想来当时如此做也是无奈之举,其实楚歌分析的不错,抓到了楚茗,不过是囚禁,但若是抓到楚歌,恐怕楚歌便会有性命之忧,将来还是一样,无论是楚翔,还是楚茗都难逃厄运。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却拥有不一样的待遇,慕清菡如今当真是十分同情楚歌与楚翔,难道紧紧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吗?就像楚洛,从小有父皇、母后疼爱,还有太子一直保护他,楚旭对他也是极为照顾,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比如皇位,比如自己!然而楚歌与楚翔却拥有不同的命运,自己拼命争取却是连陪上了性命也无法得到,楚天浩给了他们同样尊贵的身份,却把他们定格在不一样的生活中,或许,就连楚洛、楚旭也不过是楚天浩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一切楚翔并不知晓,对吗?还有在宫外刺杀太子的那一次也是你对吧!另外楚旭与泠如菊私通的事也是你揭发的对吗?”慕清菡问道,只是她的声音之中已显出疲惫之意,如今的一切事情早已不论对错,她也不过是想求证一下罢了。当日楚旭与她说过,太子临死前陷害的那一人便是在宫外刺杀他的人,也就是揭发楚旭与泠如菊的人,这也是为何当年元苕珂会引自己去落日圆见楚旭的原因,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想借用自己的手,去制楚歌于死地,只是楚旭却没有将楚歌说出来,慕清菡终究不明白楚旭为何要救楚歌? “你说的不错,但这些事有可能会败露,我有何必连累楚翔,至于楚旭的事情,并非我的意思,却是父皇授意的!”楚歌遥望着远处接近黎明的天空,幽幽的说道。 黑夜无论有多漫长,终究会有消逝的那一刻,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希望到来了吧! 水月终虚幻,霓笙恋旧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终归到天明,第一缕阳光松松散散的披落在天地万物上,给予希望与期待,同时也淹没了昨日的一切高兴与悲伤。 慕清菡揉揉了眼睛,依旧精神勃发,这一夜的谈话令她明白了许多事,也解开了许多秘密,到并不觉得疲惫。 楚旭的事情是楚天浩受命楚歌的,慕清菡也不觉得稀奇了,楚天浩的为人他算是了解了,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慕清菡不明白,楚天浩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听楚歌继续道:“楚旭之所以如今并不报复我,只是因为他也清楚这件事我不是主谋,其实楚旭的计谋,还有手段绝对不低于任何一个人!” 慕清菡用沉默代替了她的言语,这一点她也是十分清楚的。 楚歌抬头望着初晨的朝阳,缓缓的说道:“其实每个人都不过父皇手中的棋子罢了。楚旭也是。就如同父皇当年明知道楚旭与泠如菊两情相悦,却偏偏要纳泠如菊为妃,之后便对泠如菊不理不采,她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父皇如此做,只不是为了断绝楚旭的感情而已!” 尽管是知道楚天浩不会是没有目的的,但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儿子,却还是令她心悸。 “为什么?”慕清菡疑惑中却带着愤怒。 楚歌面无表情的对着慕清菡:“我若是猜到不错,只是因为楚旭是父皇选定的继承人,所以便不希望有任何女子毁了他。” 慕清菡想起了楚旭那时候拿的那道圣旨,当真如楚歌所言,只是为何楚天浩还会将皇位传于楚洛,楚旭看起来并不是毫无野心之人,对朝政也是如此关心,怎么会不愿意做皇帝?还有既然楚旭的一切都是楚天浩刻意安排,为何还会将楚旭关起来,这中间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但楚歌的话却令慕清菡有一丝怒气,慕清菡冷冷的说道:“为何说楚旭动了感情便是毁了他,这样的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 楚歌冷笑一声,打量了慕清菡一般,淡淡的说道:“原来我也不这么认为,只是通过你我才明白了父皇的担忧,是完全有必要的!” “你…………。”慕清菡一阵气结,不愿再理眼前的家伙,但同时心中还有一丝疑惑,楚天浩为何在让楚洛登上皇位的同时,又可以令她嫁给楚洛,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便忍住心中的怒气,准备问楚歌。 楚歌像是料到了慕清菡要问什么似的,便说道:“你与楚洛是个例外,但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你若真的想知道,可以去问楚洛,我不清楚!” 慕清菡沉默不语,楚旭与他谈了一夜的话,给她解开了许多疑团,同时也注入了新的疑团,而他也只是说他要替楚翔报仇,但究竟想要她怎么做,到如今也没有说,慕清菡想着现在是时候了,但又突然一阵慌乱,自己一夜未回未央宫,楚洛如是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上次自己在楚轩那偷听到楚轩与谢芊芊的那一次,回去已是深夜,那次楚洛没说什么,但慕清菡却感觉得到他的不悦,这次…………。 慕清菡慌忙起身,也顾不得与楚歌告辞,直接想要跑回未央宫,楚歌却挡在了她的面前,淡淡道:“你现在回去,不觉得晚了吗?” 慕清菡想着也是,反正事已至此,何不听楚歌把话说完。 楚歌继续道:“你也无需担忧,昨晚我早已打听到了,他没去未央宫,侍寝的是榆妃梁云榆。” 梁云榆是尚书梁溟溪的女儿,梁溟溪这个人与元准较为亲近,在那次慕清菡被封为贵妃的那次事件上也是大家阻拦,慕清菡对他倒是十分不喜欢,至于这个榆妃梁云榆,慕清菡更是讨厌的要命,不过每次与楚洛说时,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说什么。 楚歌的一席话,令慕清菡如坠冰窖,寒冷彻骨,痛彻心扉,因为楚洛同她说过,以后再不会去别人那里过夜,然而这次却又食言了,况且这次临幸还是她很讨厌的那个人。 但又不愿让楚歌看出端倪,勉强的笑道:“说吧,你究竟想要作什么?” 楚歌看着慕清菡欲哭还笑的神情,轻蔑的讥笑道:“这些都受不了,那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说完便一本厚厚的纸卷仍在慕清菡的面前,慕清菡勉强定住心神,打了开来,但当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时,瞬间似乎失去了知觉,上面记载的全部是楚洛什么时候临幸那个妃嫔的记载,而且这上面绝对不会有假,这是宫中记事的奴才每天必须要记录下来的。 慕清菡绝望到了极点,谎言终归有一天会被揭破,只有自己却依旧傻傻的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给了慕清菡最真实的答案,或许每个人都清楚,只有她一个不知晓罢了,在慕清菡不在的一年中,皇上的当真是丰富多彩,每夜都有美女相伴,夜夜承欢,想念,离别,痛苦?只是他哄她的言语罢了,而她却信以为真。包括前一段时间他们因为元凝昀的事情离分了,她也天真的以为他一直都一个人呆在霓笙殿内,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即便是几天的时间,他也依旧耐不住寂寞,去了别的宫殿。 慕清菡无奈的笑出声来,只是这种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慕清菡的脸庞之上,将她的悲伤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楚歌心中对她有了一丝的同情,即便她要报仇,要亲手将楚洛毁灭,但终究有些不忍心,不然她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只是楚歌刚刚对她有了一丝怜悯的心绪,便被无形中想起的楚翔的脸庞所掩盖,无论如何,不会就让楚翔就这样白白的失去了生命。 楚歌站起身来,淡淡的看着慕清菡,又随手在她的面前丢下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对着慕清菡说道:“这种毒药有一种奇异的花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闻,但却是入口必死,不过若是不入口,对人绝无危害。”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慕清菡紧紧握住楚歌留下的毒药,心乱如麻。 慕清菡调整了一下心绪,一脸平和的走进未央宫,果然如此,除了琉璃与蝶菱着急着问自己的行踪外,再无其他人关心,楚洛也是并没有来过。 慕清菡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将一切埋藏在心底! 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也并没有使慕清菡厌倦,反而令她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慕清菡一面计算着自己的时间,一面打听着成衡的消息,的确,她如今还不想死,就算是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在成衡的毒药之下,慕清菡叹了一口气,倘若到最后真的没有办法,她便去找楚轩,成衡是楚轩的师弟,或许这一切楚轩都看在眼里。 也是有几日不见楚洛了,慕清菡想着,不论怎样,现在还不愿与楚洛翻脸,便整理了一番,朝霓笙殿走去。 即便有多少怨恨,有多少愤怒,有多少心痛,慕清菡依旧露出淡淡的微笑,将一切深藏在心底最阴暗的地方! 但在这一刻,慕清菡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张脸阴沉沉的站在霓笙殿外,只是因侍卫说“皇上不见”。 往日,即便是在于楚轩,楚旭他们商议国家大事,他也绝不会不见自己,慕清菡实在想不出她最近究竟做错了什么,至少在楚洛认为。 慕清菡不甘心,便大声说道:“皇上,晴妃拜请皇上安,望皇上赐见!” 许久,都不见动静,慕清菡站立许久,却突然听到一曲琴音自霓笙殿传来,慕清菡默然明白,原来里面有其他的妃嫔,慕清菡苦笑一声,当年的事情怕是又要重演了,转身欲离去,只见霓笙殿的们却突然开了,一名侍卫恭敬的答道:“皇上起请娘娘进去!” 慕清菡冷笑了一声,却还是进去了。 香烟缭绕,衬托着温柔的气息,只见榆妃梁云榆静坐在琴弦前,安静的奏着优美的曲子,慕清菡恭敬的向楚洛行了一礼,楚洛笑着点点头,伸出双手,招呼着慕清菡过来,慕清菡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径直走向楚洛。 楚洛将慕清菡抱在怀中,闭上眼睛享受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未说一句话,慕清菡却始终冷冷冰冰,既不抗拒,也不迎合。 楚洛笑着睁开双眼,凝眸抚摸着慕清菡的脸颊温柔的说道:“不见时令人思念,见面却又让人珍惜万分,这样倾国倾城的人儿当真是举世无双,你说对吧,冷月王妃!”只是最后四个字说的却是毫无感情,眼神中的凛冽却如寒冰一般令慕清菡一阵发冷! 冰冷的言语,袅袅的清烟,诡异的画面,凝结在空气中,许久不曾融化! 恨意枕边生,怀抱两心人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柔美宛转的乐曲随着香烟袅袅的雾气飘然而上,氤氲着朦胧的眼睛。 毫无温度的言语萦绕在耳边,似乎要将一切冰冻。 慕清菡的身体有些颤抖,怔怔的望着楚洛,她的眼神也是有些涣散,从来不是怕他知晓冷月王妃这个称呼,因为慕清菡料定,关于自己的事情楚洛必定十分清楚,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楚洛偏偏在这时候提到这件事? “怎么,害怕了?”楚洛缓缓的起身,慕清菡也站立在他的旁边,只是他的言语却冰冷的足以让人心寒。 慕清菡没有说话,亦没有争辩,空旷的霓笙殿只有不绝于耳的乐曲在表达着弹琴人的心声。 “朕给你时间解释。”楚洛凛冽的眼神望向慕清菡。 “没什么好解释的。”慕清菡将头转向旁边,淡淡的说道。 “你…………。”楚洛被慕清菡的逼的急了,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盯着她,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慕清菡亦是回眸望向楚洛,眼神的寒冷亦是让楚洛有些不自然,她脸上的坚毅与倔强显示着她的不屈。 楚洛欲爱又恨,与慕清菡就这样对视着,突然用另外一只手猛地指向梁云榆的方向,怒道:“你出去!”眼睛连看都没看梁云榆一眼。 琴声默然停止,梁云榆显然有些落寞,能看到慕清菡被皇上如此的责骂,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如今就这样离去,未免会不甘心了,但终究是无可奈何,只得脸上依旧挂着虚假的笑容,行礼后便退下去了。 楚洛一直凝视着慕清菡,嘴角突然挂起了一抹惨烈的微笑,眼眸中挂着不易察觉的泪珠,慕清菡却感到一阵心痛,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悲伤,从未有过的绝望此刻便在他的脸上尽显无疑。 慕清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柔软将她冰冷的内心瞬间融化,即便是解释一下又有何妨?慕清菡准备开口解释,却被楚洛薄翼冰冷的唇瓣附在嘴上,心中的倔强瞬间便被击打的溃不成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与柔情,享受着濒临死亡绝境的最后的阳光,迎合着他的霸道与温柔,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间,似乎一松手这一切便如同泡沫般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洛狠狠的将她的唇瓣咬出了鲜血,用力将她推倒在旁边,慕清菡的头重重的撞在坚硬的桌子上,上边的东西洒落一地。 无力于挣扎,无力于解释,即便是起来都觉得有心无力,这样的行动,这样的对待让她的身心早已千创百孔。 无声的泪水缓缓的划过脸庞,痛彻心扉的感觉吞噬着她仅有的一丝感情。 楚洛冷冷的望向慕清菡,尽量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道:“你究竟与多少人…………?”却终究没有勇气将下面的话语说完。 慕清菡瞬间明白,原来他竟一直没有相信过她,以前楚翔还在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更何况现在还有冷月王妃这个封号,他在怀疑的是她的贞洁,亦或许他在乎的根本不是慕清菡这个人,而是一个从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慕清菡! 慕清菡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使自己站立在他的面前,缓缓的露出了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夕阳下的最后一抹红晕,悲壮,决绝,似乎从此以后都不再能见到如此灿烂夺目的笑容。 “你说呢?”慕清菡道,但语气中的疲惫还是在无意中显示出来。 许久的沉默,压抑着他们,久久不能释怀。 “那一日,我等你到深夜,你却连解释都不曾说,还有几天前,你一夜未归,究竟到哪里去了?”楚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将这一切问了出来。 慕清菡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盯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楚洛的问话。 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楚洛继续逼问道:“衡亲王成衡,也就是你‘冷月王妃’的夫君,无意间失踪,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楚洛冷哼一声,继续道:“但是他究竟在哪,恐怕这个世界上也至有你这个‘王妃’清楚吧!” 楚洛在怀疑是慕清菡将成衡藏了起来,而这几次慕清菡的行动越发让楚洛觉得她去见的是成衡,慕清菡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心思,身体与心智的防线似乎瞬间崩溃,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自己从来都不曾见过。 “还有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成瑾哥哥’…………。”楚洛犹豫片刻,继续道,“你怎么解释?” “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慕清菡愤怒的从衣袖中扔出楚洛一直以来临幸的妃嫔名字,还是那天楚歌亲手交给她的,慕清菡一直想忽略,这一刻还是将它拿到了楚洛的面前。 楚洛捡起这些纸卷,瞳孔渐渐的收缩,瞬间便将这些纸卷化为碎片,怒向慕清菡:“你居然敢私自调查朕的行踪?” 慕清菡冷笑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与她们‘情深意重’,便一定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吗?我慕清菡原本便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一声清脆的声音瞬间伴随着慕清菡的话音落在了她的精制的脸颊上,清晰分明的五根手指在她的脸上尽显无疑,火辣辣的疼痛蔓延身心,嘴角流溢的鲜血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楚洛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无耻!” 慕清菡突然仰天大笑,似乎失去了理智,楚洛后退一步,从未见过这样的慕清菡,完全失去了理性。 慕清菡只想楚洛,凛冽的说道:“无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凭什么打我?我之所以成为现在这样,全部都是你逼得!是你让我失去了所有,是你毁了我所有的一切,是你逼得我将自己的良知泯灭,是你逼得我学会了欺骗,是你逼得我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慕清菡的哭泣声萦绕在整个殿内,掩藏了多少的恨意在这一刻顷刻爆发。 楚洛沉默的闭上了眼睛,他恨自己的冲动,怪自己不问清缘由便责骂她,甚至还出手打她,刚才那一刻他真的失去了理智,原本关于冷月王妃的事情他本不愿追究,他相信慕清菡,只是流言蜚语在整个皇宫传了开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即便是他不愿听都有人刻意在他的面前‘无意’的说起,他承认,在那一刻,他一直坚持着相信慕清菡的信念终极动摇了,原本不见慕清菡,只是为了希望她听到那些谣言,可以来向自己解释一下。这一刻当自己见到她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是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解释,他便相信她。 可是他终究是忘记了,如此逼问慕清菡,以慕清菡这样倔强的性子,是什么都不愿说的,之前慕清菡说的那些气话当真是刺痛了他的心,他如今心乱如麻,不知道究竟慕清菡说的这些究竟是真的还只是她一时气愤才说的,如今看着慕清菡红肿的脸庞和她悲伤的神情,楚洛也是一阵心痛! 他慢慢的走到慕清菡的身旁,望着她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缓缓的深处双手,将她环抱在自己的怀中,楚洛的眼泪顺着他坚毅的脸流到了慕清菡的手臂上,楚洛亲吻着慕清菡的额头,低声道:“清菡,对不起!” 早已定格的疼痛凝固在空气中,伤痛之后的抚慰终究掩盖不了那时的疼痛,终究是,发生了! 相隔两相忘,生死密约凝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再柔美动听的道歉依旧消逝不了绝望深处的痛楚,被伤害的体无完肤之后,仅仅数语又怎能解开心中的绝望? 慕清菡一动不动的任由楚洛将自己抱在怀中,面无表情,她感受到了楚洛的眼泪,自他们相识以来,无论在多困难的情况下,楚洛从未流过泪,至少没有在她面前流过泪。若是以往,慕清菡必定十分心疼,十分感动,只是在此时此刻,他的眼泪在慕清菡看来只是嘲讽她的工具,只是为了将她推向无底深渊的武器! 慕清菡淡淡的推开了楚洛,用一种冷漠的几乎陌生的眼神望着他,淡淡的说道:“收起你虚伪的眼泪,这些柔情蜜意还是留到其他女子去吧,她们一定会投入到你的怀抱,为你做任何事,而我,永远不会!”说完看也不看楚洛一眼,静静的走出了霓笙殿。 楚洛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席上心来,慕清菡的决绝让他感到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头了,似乎从今以后他们永远不会再一起了,即便是藏着恨意的慕清菡,他也不会再拥有了。 楚洛想要上前,去挽回他们之间仅有的感情,但终究是移不开脚步,慕清菡刚才的那番言语就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他的内心,疼痛不已! 琉璃与蝶菱见到慕清菡此时的狼狈与伤心,却又不敢说什么,以她们的聪明定是可以料到其中发生的事情,那些流言蜚语如今传遍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传到宫中每一个人耳边,只是却单单瞒着慕清菡一人罢了! 回到未央宫,慕清菡便一直呆呆的坐在梧桐树下,不言不语。 蝶菱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走到慕清菡身边说:“娘娘又何必太在意,都是那些流言惹的祸!” 琉璃见状,忙制止了蝶菱,蝶菱嘟着小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什么流言?”慕清菡淡淡的问道。 琉璃忙插口道:“娘娘又何必在乎,其实我们都知道…………。” “说。”慕清菡直接打断的琉璃的话,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琉璃无奈只得说:“如今宫中流言四起,说…………娘娘其实便是筱若皇后,而且也是厦国冷月王妃,还说冷月王妃…………。”琉璃实在无法将那些言语在慕清菡的面前描述出来,只是转头望向蝶菱求的帮助。 蝶菱咬咬嘴唇,接着道:“他们说冷月王妃引诱厦国皇帝成瑾在先,又迷惑成衡王爷在后,如今又成皇上的妃嫔,实在是…………,还说娘娘害的成衡王爷家破人亡,如今还与他纠缠不清…………。”蝶菱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但见慕清菡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只得继续道:“他们都说娘娘是红颜祸水,是毁灭国家的妖后,还有便是听说各位大臣联名上书,希望皇上可以治娘娘死罪!” 琉璃、蝶菱都害怕的看着慕清菡,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只见慕清菡只是淡淡的一笑,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语,只是越是如此,蝶菱、琉璃越是担忧,但终究是没有丝毫办法。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在风平浪静中进行,但掩藏在平静下面的却是急流险滩,只是谁都没将这层纸捅破罢了。 转眼间春意盎然,红花绿叶充盈在天地间,布满整个皇宫。 这期间,慕清菡似乎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如往日一般,与楚轩谈天说地,还与楚旭饮酒作乐,但却从不多饮,从来不让自己喝醉,在楚旭面前不得不小心。与楚洛的妃嫔也是浅笑颜颜,只不过总是勾心斗角,绵里藏针罢了。 至于楚洛,仿佛从慕清菡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从未见过他,他也再没有到未央宫来过,那道制她罪的圣旨也没有出现。 其实楚洛来过未央宫很多次,每次都是站在门外徘徊,凝望,从来不曾进来,他不敢面对慕清菡,亦是无法面对自己。这些慕清菡从来都不知道。 阳光正好,照耀在慕清菡的脸颊之上,柔和动人,慕清菡轻笑着问琉璃道:“你去打听一下,今晚侍寝的是谁?” 琉璃有些惊讶,这么多天来,慕清菡从未问过关于楚洛的任何事情,却不知今日却是为何? 但还是依言去了,不久,便又回来了,道:“是榆妃娘娘!” 慕清菡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随后便说要到外面走走,不让任何人跟随,琉璃、蝶菱也并未有什么怀疑,慕清菡喜欢一个人出去,这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 慕清菡在外忙忙碌碌了一天,总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但却没有臆想中的高兴,心中反而充满无限失落与悲伤,所有的事情今晚便都会结束,为何心中还是这么不舍,这么痛不欲生? 本是晴朗的天气现在却变得昏暗无比,似乎马上便会有一场暴风雨,慕清菡似乎忽略了天气的变化,在外边继续凝望着远处,久久不能平静! 果然,大雨顷刻之间便落了下来,斗大的雨点滴滴打落在慕清菡的脸颊之上,打湿了她的衣衫,慕清菡就这么依旧站立着,不曾移动! “我从未……想过值不值得,我只是想守护一个我真正在乎的人,哪怕要我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如今,你真的不明白吗?”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年光阴,有缘相见的却又有几人,能遇到一个令自己倾心的更是难得,与你,虽说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我却似曾相识,第一次相见,…………我已清楚,今生,你便是我要寻找的人,…………倘若就此错过,我怕…………我怕我会遗憾终身。” 当初楚洛为了阻止楚天浩娶她,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那一夜,他亲口对她说出了他的心意,同样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慕清菡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楚洛对他说的话,字字清晰,仿若昨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当日的誓言依旧清晰的显现在脑海中。 慕清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慢慢回忆着他们之间的一切,只是那些悲伤的过往却在此刻突然消失了,留在慕清菡心中的却只是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 一件一件事情冲刺着慕清菡的心扉,击打着他的灵魂。 慕清菡猛然睁开双眼,后退一步,蓦然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究竟在做什么?这双手今日究竟要干什么?我怎么可以亲手害了我最爱的人,慕清菡,你究竟要做什么?”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向霓笙殿的方向,就连楚轩喊她都不曾听到,慕清菡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心中呐喊道:“楚洛,你一定要等我,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再也不会生你的气了,我不再恨你了,求求你,千万不能有事!” 或许只有面对生死边缘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才能真正读懂自己的内心! 慕清菡用尽一生的力气,终于跑到了霓笙殿,但众侍卫却拦着她,看着狼狈不堪的慕清菡皱眉。 慕清菡既担心又生气,但望着霓笙殿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更是焦急万分,隔着烛光望着二人,眼看着楚洛便要吻向梁云榆,慕清菡一阵心急,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破了侍卫的阻拦,撞门而入,对着相拥的两个人,大叫到:“不要!” 楚洛一阵愕然,梁云榆也是惊怒万分,但又不好在楚洛面前发作出来。 慕清菡跑到他们二人面前,一把拉开了楚洛,气喘嘘嘘的说道:“不要,不要碰她!” 楚洛蹙眉望着慕清菡,此刻却努力的摇摇头,猛拍自己的额头,感觉意识也是十分模糊! 梁云榆紧抿嘴唇,怒视着慕清菡,她感觉自己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楚洛的意识似乎渐渐的恢复了,他望着此刻全身湿透的慕清菡,有些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 慕清菡没有感到楚洛的异样,望着梁云榆深吸一口气,对楚洛说道:“她身上有毒!” 雨点拍打着黑暗,似乎要将世间一切痛苦打乱,人间从此不再有悲伤! 爱恨两相逢,终明当年事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雨水拍打着青石街面,带着旷世的孤独,述说着无奈与悲哀。 慕清菡的话语,震惊了楚洛与梁云榆,楚洛的神智似乎突然惊醒了过来,凝视着梁云榆,梁云榆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哭泣道:“皇上,她胡说,臣妾又怎么会害皇上。” 此刻楚轩也走进了霓笙殿,刚才望见慕清菡拼命的向这边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连忙过来看看,他望着对峙中的三个人,心中有些奇怪,但突然感觉有种异香自梁云榆的身上传来,清香淡雅,却又魅惑人心,楚轩正想着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香气? 梁云榆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神色中的无奈与委屈不似作假,她用手胡乱擦拭着眼泪,但眼泪流经脸颊落入嘴边,她的手刚刚触及嘴边,只听慕清菡与楚轩同时叫道:“不要!” 但却为时已晚,她的嘴唇还是沾染到了她的皮肤,瞬间,她连叫都叫不出来,顿时倒在了地上,化作一滩血水。 慕清菡颤抖着身体差点倒在了地上,幸好楚洛扶住了她,楚洛眼神中的凛冽令人害怕,倘若刚才不是慕清菡及时赶到,那么此刻化为血水的应该就是他了! 楚轩也是震惊不已,他虽已听过这种毒药,但如今却亲眼见到了它的毒性,当真是令人心悸。 只是这个大殿内除了这种带着香气的毒药外,还有另一种迷乱人心智的气息,楚轩环视着整个大殿,望见香烟袅袅的烟气自香炉中缓缓上升,楚轩慢慢的走进,倒出了香炉内的物体,果然,这里面有一种迷香掺杂其中,楚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毒辣的心计,好周密的陷阱,先在香炉中布满迷香,迷惑人的心智,再让她的身上布满毒药,倘若当真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那便必死无疑!” “这种毒药可与香料混合,况且它本身便有一点魅惑人心,涂在肌肤上并无任何坏处,但只要有一点进入口中,那便必死无疑!”这一句话却是对着慕清菡说的,楚轩猜测,这件事必定与慕清菡脱不了关系。 慕清菡脸上的惊恐由现,她紧紧的抓着楚洛的胳膊,这一刻,还害怕急了,倘若此时倒下去的是楚洛,她不敢再往下想。 楚洛望向慕清菡,她的神情混合着悲哀与悔恨,楚洛真的希望这件事与她无关,他一直都知道慕清菡恨他,他也愿意为她而死,但是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深爱的女子竟然会用这样卑劣的办法来制自己于死地。 楚洛握紧慕清菡的双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对不对?” 慕清菡挣脱楚洛的双手,一步步后退,惊恐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摇头哭泣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说完转身跑进了漫天风雨中,此刻的伤痛再也弥补不了她心中的痛苦,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愿去想,不愿去回忆,只是想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奔跑,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 雨不停地下,淋遍了慕清菡的衣衫,而她却浑然不觉,终于,她倒在了这一片雨水中,却再也不愿意起来。 只是她也不知此刻自己在那里,没有留意过,亦不想知道,就这样趴在雨地中绝望,哭泣,点点微弱的烛光照射过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云凝昀的馨琳殿来了。 隐约可以望见殿内的有一男一女,相拥相依,慕清菡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云凝昀的一切,挣扎着正准备离开,却默然发现那个男的身影与那日救走成衡的那个蒙面人是如此的相似! 大雨掩盖了她的脚步,她渐渐的走进殿旁,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终于明白了一切事情,只是这一刻悔恨却溢满了她的全身,她当真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此刻相拥的二人正是云凝昀与元准,元凝昀娇羞无比,元准却是喜上眉梢。 “什么时候的事?”元准兴奋的问道。 “都快两个月了。”云凝昀低声说道。 元准抱着云凝昀惊呼道:“太好了,我就快要做父亲了,太好了。” 云凝昀也是十分高兴,但眉宇间又含着一丝忧愁,元准见她如此,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元凝昀摇摇头,望着元准担忧的说道:“若是父亲知道我们…………,定然会气坏的,若是我们的事情被旁人知道,定是不容于世的!” 元准沉默片刻,拍打着元凝昀的背安慰道:“无妨,大不了便向他们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原本我们便不是兄妹!” 元凝昀蹙眉道:“我不懂,为何你不是我的哥哥,这件事竟连父亲也不知晓,那么你究竟是谁,我的哥哥元准究竟在哪里?” 元准摇摇头,对着元凝昀温柔的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晓的,如今你就好好的养身体罢了。” 元凝昀在元准的怀中哭诉道:“哥哥,我害怕,当年慕清菡的孩子便是被我们联手害死的,我怕她找我来复仇,我怕她连我们的孩子都不会放过!” 元准望着怀中哭泣的元凝昀,安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她若要报仇,便让她来找我便好。” 说完眼神却又凛冽无比:“若非怕大哥怪我,我又岂能容许她活到现在!” “你大哥?”元凝昀疑惑的问道。 元准点点头,语气也变得十分柔和:“大哥是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若是没有他,我也是活不到现在,他的话我从来都不敢违背的!” “只是,我不明白。”元准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怨恨,“慕清菡有什么好,他竟为了她放弃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他原本是有机会做这天下之主的,如今却变得一无所有,这一切都怪慕清菡,若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当初他既然设计将慕清菡逼入绝境,令她失去了孩子,还将这所有的一切都陷害给楚洛,到最后却为何又全部都放弃了,我不明白!” 元凝昀越来越迷惑了,道:“这一切难道都是你与你大哥设计的?那么你大哥究竟是谁?” 元准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大哥当年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慕清菡才能杀的了楚洛,所以他才想尽一切办法,只是为了让慕清菡恨楚洛,可以让她亲手杀了他。至于我大哥,他便是厦国的衡亲王成衡,而我,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成潼!” 这些话全部都被慕清菡听到了,瞬间,她似乎失去了知觉,这一切此刻全都明了,原来元准便是成潼,怪不得那次救走成衡时,她便感觉那人是那么的熟悉! 而那次她与成瑾被人刺杀,也全都是成衡与元准设计好的阴谋,这一切楚洛根本不知晓。 慕清菡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抽光,原来她靠着一种信念回到了这里,一种杀了楚洛的信念,而如今这种信念却轰然倒塌,自己心心念念要杀的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而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楚洛一直守候在这里,从未离开,明明知晓她目的不善,却从来没有怪过她,而她却将他的纯善当做罪恶的开端,他的一切美好到了她这里全都变成了不堪的解释。 慕清菡无颜再见楚洛,无颜再面对他,为了报仇,失去了良知,然而自己却心安理得的将它们归结于楚洛的身上,却不知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最痛的并非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报,而是自己一心一意纯真善良的情感却被人当做阴谋诡计,然后随意舍去! 她亲手刺了他一刀,却换来了他加倍的怜惜,为了将他逼入绝境,她对付云凝昀,只是为了让他失去元家的势力,变得众叛亲离。为了让朝中所有人的反对他,她不惜以自己的名节为赌注,散布冷月王妃的谣言,只是因为她料定他不会制自己的罪,最后竟然不惜做最后的挣扎,用楚歌给的毒药,要亲手害了他,只是她始终没料到,楚歌会在香炉中下迷香。 慕清菡真的恨不得此刻她自己已经不醒人世,这样她不会这么清晰的记得自己的罪恶,她不会发现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不堪,她便不会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狠毒! 雨水湿透了慕清菡的衣衫,一阵冰凉的寒意侵蚀心扉,“咳咳。”慕清菡咳嗽出了声,却震惊了殿内的人,元准立刻打开殿门,却发现躲在这里的慕清菡,眼中的杀意尽显,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慕清菡听到了她不该听的,必须死。 慕清菡此刻惊恐及了,她不愿死,她不愿在此地被元准杀死,至少她还要再见楚洛一面,求的他的原谅,她才无憾! 慕清菡拼命的跑,只是她又怎是元准的对手?一个踉跄,她倒在了那,眼看着元准的剑就要刺入她的心扉,慕清菡惊呼一声,一人悄然而至,挡住了元准的剑。 慕清菡望向此人,一个黑衣人,看不清面貌,只是他的身影,慕清菡根本不是怀疑,而是已经确定他是谁。 只见那个黑衣人刺伤了元准,却又不愿伤他性命,抱起慕清菡便飞身离开了,慕清菡被他抱在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是热泪盈眶,许久不曾见过,而再一次见面,却又是为了救她,今生,她欠他的,注定无法偿还! 过了许久,终于安全了,黑衣人放下慕清菡,后退了一步,便准备离开,慕清菡却紧紧抓住了他,颤抖的说道:“楚翔,到如今,你还不愿面对我吗?” 大雨依旧不停地下着,弥漫了所有人的眼睛,亦消逝掉了许多仇恨! 相逢人间望,当年终为谁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迷蒙着双眼,只是不知究竟是雨水的过错,亦或是眼泪的酸楚? 稀薄的衣衫被雨水淋遍,渗透着心扉,飘忽不定的情绪游走在天地间,诉说这旷世的情由! 若相逢,念别离,换谁独依红梅傲? 天涯思,梦中见,为念寻常在人间! 只有雨水滴答的声响,衬托着静谧的夜晚,久久不能萦怀。 楚翔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雨水自发顶倾泻而下,慕清菡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眼睛中布满水汽。 终于,楚翔缓缓的回过头来,怔怔的望向慕清菡,慢慢的揭下蒙着自己脸颊的面巾。 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在慕清菡的眼前,原以为今生再不能相见,却不知还有今日光景,楚翔微微含笑的望着慕清菡,充满些许无奈。 慕清菡的泪水混合着雨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庞,又展现着难以言喻的高兴,原来竟是真的,楚翔真的没有死。 慕清菡趴在楚翔的怀中,低声抽泣着,似乎在述说这无尽的念想,又似乎在庆祝这重逢的喜悦。 雨依旧不停地下着,寒气围绕着雨水蔓延开来,但未央宫依旧一片温暖。 慕清菡换过干净的衣衫,站在楚翔的身后,缓缓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楚翔慢慢的转过身来,凝视着慕清菡,缓缓的说道:“对不起。” “只要你活着便好。”慕清菡笑着摇摇头,道:“你曾经到过厦国,对吗?” 楚翔点点头,道:“你那次见到的确实是我。” 慕清菡没有说话,上次回厦国的那次,她和成瑾被元准刺杀,幸得成衡相助,虽然现在想来这一切成衡都是有预谋的,但她却依旧记得,那次在厦国国都悦漾城她看到了楚翔,转瞬间他便消失不见,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没想到真的是他,慕清菡也知道,楚翔定是放心不下自己,才去看的,如同这次,恐怕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至于为何他会诈死,也必定有他的理由,慕清菡不知该说些什么,楚翔对她好,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这份情谊她却永远偿还不起! 二人的沉默压抑着空气,慕清菡展颜一笑:“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楚翔沉默许久,终于道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萦绕在慕清菡心间的秘密,这一刻她才清楚,她欠下的债何止是对楚翔,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要对付的人,竟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全部都是楚洛的身影,但却又感觉没有颜面去见他! 楚翔述说着他的一切,又述说着当年发生在楚洛身上的一切,连他也对楚洛钦佩不已,他清楚,楚洛做的,或许他真的做不到! 慕清菡当年的猜测没有错,她与楚洛的相遇确实是刻意安排,只是这件事,楚洛并不知情,楚天浩、元苕珂,还有当年的太子共同策划了这场阴谋。 当日太子被楚歌刺杀,深受重伤,无意间被慕清菡相救,那是他便觉得慕清菡身上有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寒气,又想方设法的同蓝衣交谈,便知道了慕清菡是“雪山之女”的传说,这时太子便猜测慕清菡便是玉佩的主人,便将玉佩留给了她,并在暗中一直留意着慕清菡的动向,就这样,慕清菡安然的度过了两年,要知道,若非玉佩的主人,寻常女子若是佩戴它,必定会为它的寒气所伤,活不过一年。 因此,太子便已经完全确定慕清菡便是玉佩的主人。 五百年前野鹤山人预言,天命所归,楼兰国终会合四为一,而且楼兰国只能存活五百年,五百年后便有一次空前绝后的大灾难,除非有臂带七星的救世主降临,方可免除此难。 只是,若要复兴楼兰,必须首先找到玉佩的主人,只有得到她的相助,楼兰才有望复兴。 五百年渐渐逼近,每个国家都在做着准备,太子此时已经发现自己中毒,命不久矣,便想利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为复兴楼兰做些事情。 选定皇位的继承人,之所以选择楚洛,不只是因为是他名正言顺,也是太子的亲弟弟,而是因为他便是传说中的救世主——臂带七星的人。 找到玉佩的主人,复兴楼兰,必定是帝王之才,而这位帝王之才与臂带七星的救世主却未必是同一人,但太子却愿意将他们当做一个人,因为这本就同一件事。 慕清菡的养父,慕液嘉,也就是郅国凛亲王慕容凛,在陌国名声颇高,所以楚天浩便在暗中调查他的一切,终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时还有一个慕清菡,更加确信他的调查无误,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只是楚洛终究是没有按他的意愿去做事。 四人与慕清菡的巧遇全在安排之内,故意让楚茗去,只是因为依楚茗的性格,若是看到了慕清菡的相貌,必定是想要娶她的,至于楚洛,太子从小便对他关爱备至,自然是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何况,即便是他不喜欢慕清菡也无妨,楚洛从小便是心地仁慈,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慕清菡嫁于楚茗,他必定会挺身而出,更何况慕清菡还是玉佩的主人,即便是楚洛自己并不在乎这点! 只是终究楚天浩与太子还是低估了一点,低估了楚洛对慕清菡的感情! 楚天浩见到慕清菡的相貌与叶初雪相似,便想终止自己的一切计划,直到太子以性命相要挟,这才作罢,不过太子也因此而丢了性命,这一切,楚洛从来都不知道。 直到那一天,楚天浩将皇位传给了楚洛,与他交谈了一日一夜,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楚洛,并让楚洛按照他们的意愿继续将这件事做下去。 之所以不杀慕液嘉,是因为他在陌国的势力太为强大,若要贸然治他的的罪,必定会引起骚动,还有便是,慕液嘉之所以会在陌国,是因为想要在这摸清陌国的一切底细,然后他们郅国攻打陌国便有胜算,玉佩众所周知在陌国,慕液嘉带慕清菡来只是为了拿到玉佩,但当慕清菡做了皇后,慕液嘉便想着倘若慕清菡在皇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在陌国摸清了一切,却惟独不知皇宫的情况。而楚天浩便是有着另一番心思,不如将计就计,利用慕清菡来威胁郅国与慕液嘉,他清楚,慕清菡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只是因为是骨肉至亲定然没有办法威胁到任何一人,然而慕清菡却偏偏是玉佩的主人,这就令楚天浩有了必胜的筹码。 楚天浩此时已经收集到了可以制慕液嘉罪的证据,便让楚洛来办此事,令他登基不久严惩慕液嘉,这样也可以树立一下楚洛的威望,但楚洛却拒接了,只是因为楚洛说,慕液嘉是慕清菡的养父,他不愿慕清菡伤心,不能这样做! 楚天浩自然是怒急,但最终也无可奈何,便告诉楚洛,太子当年要转告给楚洛的一句话:“若是觉得对不起慕清菡,便给她三年幸福,但楼兰一定要统一,若不然将来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包括慕清菡!” 经过楚天浩的一番规劝,楚洛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了另一翻计策! 楚洛主动去找慕液嘉,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楚洛本就不是让他感动,而且他也清楚,这决定不可能,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慕液嘉离开,只是因为楚洛不愿让慕清菡为难。 若非如此,后来在拘捕慕液嘉的行动中怎会不见他的踪影,而且就连他们的婢女奴仆都不曾抓到一个? 楚洛如此做,也是觉得这样并无大碍,四国之中,表面上看起来实力相当,然却以陌国最为强大,若不然为何每个国家都想方设法来进入他们的内部?放走慕液嘉,虽说是放走了一个强敌,但却无致命之忧。 三年幸福,楚洛重来都不这么想,他要给慕清菡的是一辈子的幸福! 只是当年形势已经不允许,虽说定慕液嘉罪时,已经将慕清菡排除在外,但慕清菡的真实身份还是给许多人抖露了出来! 楚翔静静的为慕清菡讲述着这一切,慕清菡看似淡然的听着,但她的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雨依旧下着,淹没了所有,掩盖了所有,但雨后便会有天晴,便会有彩虹,所有人都深信! 悠悠岁月恋,人生若初见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沉浸在过往中,悠悠岁月,细数华年,当往日已不再是斑驳淋漓,却总是充满温馨。 楚翔望着慕清菡溢满泪珠的双眼,继续细说着曾经的一切。 当时楚翔与楚歌的谋划并非无人知晓,楚翔当时已经拥有陌国一半的兵权,确实是不容小觑,而且楚翔还与郅国有联系,拥有郅国的支持,也就是慕清菡的亲生父亲,毕竟楚翔与楚歌的母亲是慕容晰的亲妹妹。 三年,楚洛计划了三年,渐渐将楚翔的兵权握在手中,原本只是想让楚翔做个没有兵权的闲散王爷罢了,但他与慕清菡的纠结却已经让楚洛无法退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私自劫走慕清菡,况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楚洛便只有亲手“杀了他”,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一命,楚洛的箭术一向很好,他对自己深信不疑,之后所有人都离去,他便派人带走了楚翔,将他救活。至于楚翔伤愈后,楚翔并没有多谈,而是将话题转到了慕清菡身上。 三年,楚洛为了让慕清菡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三年对她无微不至,因此还与元凝昀交易。 只要元凝昀隐忍三年,不再打扰他与慕清菡,三年后可以让元凝昀得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除了皇后之位。另外还必须让皇宫的那些大臣三年之内不得以慕清菡的真实身份为由为难与她,这些楚洛相信元家可以办的到。 其实当楚洛坐上皇位的那一天,楚天浩便告诉楚洛,元准身份可疑,陌国可以相信元家,可以将大权交予元家的任何一个人,但是除了元准! 楚天浩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有怎么准许旁人在他的手下玩花招呢? 对于元准的事情,楚洛已经有些眉目了,也计划三年可以将他的势力打到,那么三年后她便可以向慕清菡解释这一切,她依旧是那个人人羡慕的筱若皇后。 只是事事并不都能如愿,三年用了太多的心思在楚翔身上,对元准,自然没有办法顾忌的太多,何况这时候楚洛一直是孤军奋战,楚轩避世不出,楚旭整日在落日园醉酒,这些事情办起来自是难上加难!何况在元准为难之时,楚轩还在暗中帮了他一把,这便使得楚洛的计划更加无法实行,所以三年后,元准的势力并没有被削减多少,楚洛也是无可奈何! 三年之期已过,倘若楚洛依旧往日那般宠着慕清菡,必定会害了她,何况那时制慕清菡罪的奏章早已布满楚洛的案前。 所以便是借用楚翔的事件将她冷落,以此来平息此事,但终究是无可奈何,朝臣的反对令楚洛无法可想,本就是忧愁忧思之时,楚翔却又出来捣乱,并扬言要将慕清菡带走,这时,楚洛当真是无可奈何了,便只有去找楚旭,倘若在这个皇宫中还有一个人可以解决此事,也会去帮楚洛,那这个人一定会是楚旭,而楚旭的答案很简单,去找楚洛的生母,元苕珂,这也就是为何楚翔‘死’后,元苕珂及时拿着楚天浩的圣旨出现的原因,其实楚天浩的圣旨也仅仅是因为慕清菡像叶初雪才留下的,后来,楚洛便将计就计,设计了楚翔的一切。 至于之后皇宫中传出楚洛要将楚翔逐出宗籍,他的家人准备流放边远地区,楚翔是按谋逆处置,也仅仅是谣言罢了,即便当初慕清菡不去求楚洛,这件事依旧不会发生。 至于楚旭、楚轩却又是另一番情况,楚轩、楚旭重新参与朝政,去帮楚洛,条件便是让慕清菡离开皇宫。 楚洛本不愿答应,但由于慕清菡此刻已经心灰意冷,在皇宫中只有平添痛苦而已,何况整个陌国若是只在他自己一人手中,他真的怕陌国在自己手中衰退,便答应了他们。 至于楚轩帮慕清菡离开,自然也是计策中的一部分。 但是当慕清菡刚走,楚洛便后悔了,他曾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迎慕清菡回来,但此时慕清菡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楚洛也是因此病倒了,直到那一次,慕清菡生日那一天,他才知道了慕清菡的去处。 短短的讲述,慕清菡却似乎是过了漫长的岁月,一同与楚洛在他的世界里遨游,她蜷缩在角落里,任泪水肆意,楚翔站在慕清菡的面前,缓缓的说道:“你确实不应恨他!” 即便这些时日所受的苦楚都无法掩盖掉她心中此刻的疼痛,原来自己一直活在自己臆想中的痛苦中,楚洛为她做了这么多,每一件事都在为她考虑,而她却在不停的伤害她,或许慕清菡心中曾经出现过一些念头,楚洛当年的却是为她好,但终于在他们的孩子消失的那一刻,她将这一切都磨灭了,而她的眼中却只剩下了仇恨! 慕清菡苦笑着,任眼泪将自己的情感发泄,道:“一直以来,我最恨的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他毁灭,而他呢,却一如既往的对我好,从来都以为我活在别人的欺骗中,殊不知我才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然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这种幸福践踏,如今,我拿什么来面对他,我又怎么对得起他!” 烛光摇曳中,楚翔的脸色忽明忽暗,他缓缓的说道:“他不会怪你的!” “他不会,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的,但我又有怎么能心安理得待在他的身边!”慕清菡痛苦的摇摇头,“我真的不配,不配他如此对我,从来我带给他的只有灾难而已,终究是什么也帮不了他!” 楚翔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突然有一阵惊恐却带疑惑的声音叫了他一声:“楚翔?” 楚翔缓缓的抬头,却正对上楚歌一双关心的眸子,楚翔的眼中充满了温暖,即便是别人对他再好,终究也是比不是楚歌,然而为了自己的任务,不得不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而这些时日,必定是苦了他。 “哥。”楚翔有些哽咽的叫道。 楚歌怔怔的望着楚翔,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楚翔含泪点点头,楚歌抱住楚翔,竟然流下泪来,的确,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却实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楚歌面对着楚翔,重重的打了他一拳,佯怒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楚翔也是眼眸含泪,但却笑着对楚歌道:“对不起,哥!” 楚歌抬起手,准备再打楚翔,但终究是没有落下,拉着楚翔便往外走:“走,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翔笑着点点头,但却又望向慕清菡,眼中有数不清的关怀与担忧之色。 楚翔还活着,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楚歌心中所有的计划便都取消了,但望见了楚翔对慕清菡的神色,知晓他定还是放不下慕清菡,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不要在管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了,到头来受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楚翔沉默许久,转身低声对慕清菡说了几句话,便同楚歌离开了未央宫,只剩下慕清菡紧咬着嘴唇望向连绵不绝的雨势! 一夜无眠,大雨过后的天空清澈透明,干净舒适。 慕清菡花费了许久,终于留露出了微笑,自己今日的装扮令她的心中充满了温馨,第一次,她与楚洛在烟雨湖相见,她穿的便是这身衣服,而且自己的发髻也同当年一摸一样。 慕清菡望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也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除了身边还少一个蓝衣罢了。 百花齐放,香气弥漫,此刻的皇宫中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美不胜收! 慕清菡竟不知原来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的美好,或许自己真的是前些时日没有机会看罢了! 霓笙殿就在自己的眼前,慕清菡却没有勇气推门而入,呆呆的站立在那许久,却终究是漫不出这一步。 门外的侍卫见了,便悄悄的去禀报给楚洛,许久,霓笙殿的大门被楚洛缓缓的打开,楚洛望着站立在那的慕清菡,看着她的妆容,惊愕不已,凝视许久,终于走至慕清菡的面前,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慕清菡也是浅笑望向他,她的笑容纯洁无暇,不含丝毫烟火味道,更加衬托出了她绝世的孤傲。她也静静的向楚洛伸出了手,任由他拉着自己进入霓笙殿,仿佛是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了他。 只是她也清晰的闻到,楚洛身上有强烈的酒气! 烟消云散的情由,摆脱了了世俗的牵绊,天空的晴朗给予的温暖与舒适,是否还会想起昨夜的暴雨? 知心两不负,天涯亦思君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华丽的殿堂承载着悲喜与落寞,袅袅的烟云缓缓的上升,掩盖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慕清菡望着凌乱的酒坛,微微蹙眉道:“什么时候也学会借酒消愁了?” 楚洛淡淡一笑,道:“酒当真是个好东西!” 慕清菡望着他发红的脸颊,缓缓的说道:“你的酒量很不好!”转身扶起酒坛,又到倒了两杯酒,继续道:“还不如我!” 说完对着楚洛继续说道:“从未与你畅饮过,不如今日我们便对酒当歌,也不枉我们相识这一场!” 楚洛凝视着慕清菡许久,无奈的笑了笑:“好,确实…………从来没有过!” 二人都坐在桌旁,盯着酒杯不语,谁都没有先喝,亦没有先开口说话,压抑的氛围令人窒息,慕清菡望向楚洛,淡淡的说道:“当日我以成书梦的身份刺伤了你,并非是中毒所致,那次我本就是为杀你而来。” 楚洛没有看着慕清菡,只是盯着酒杯,缓缓的说道:“我知道。”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慕清菡又为他倒了一杯酒,继续道:“封妃那次,我知道元凝昀对我下毒,便将计就计,一方面令自己昏迷不醒,另一方面派人将梅树移到馨琳殿,就是为了陷害元凝昀,目的是想让你失去元家的支持。” 楚洛依旧没有言语,又将杯中酒饮尽。慕清菡又重新为他添满。 慕清菡继续道:“冷月王妃的谣言是我传出的,我知道你不会制我的罪,但朝中大臣必定会反对你,这样你便会失去朝臣的支持,我要对付的也是你。” 楚洛抬起头来,怒道:“不要说了。” 慕清菡淡淡的笑了笑,仿佛说的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只听她继续道:“梁云榆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只要你一碰她,昨天死的那个人便会是你。” 楚洛猛然站起身来,将面前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气,缓缓的说道:“你可以不说的,我一样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偌大的笑容渐渐的在慕清菡的脸庞上蔓延开来,伴随着的还有晶莹的泪珠,慕清菡也站起身来,走到楚洛的身旁,仰头望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什么都没发生?这究竟是骗的了你,还是骗的了我?” 泪水肆意,彷徨着脸庞,慕清菡冲着楚洛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这次回来是要杀你的,却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你明知道我恨你,为何还要将我留在身边!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明明都是为了我,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区区一个慕清菡,怎么值得你花费这么多心思?”说道后来,早已模糊了视线,只感觉楚洛将自己抱在怀中,低声诉说道:“你都知道了。” 慕清菡趴在楚洛的怀中,任泪水肆无忌惮的侵染着他的衣衫:“我知道了,楚翔什么都告诉我了,若不然,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楚洛慢慢的叹了口气,道:“从未想过要瞒你,以前是不能说,这次你回来是没有机会说,再后来,感觉也没有必要说了,想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只剩下慕清菡低声的抽泣,许久,她呜咽的说道:“是我,是我从未给过你机会,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一直在疑你,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是你亲手将我们的孩子害死,我怎么可以这样……我竟然愿意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愿意去相信你!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 楚洛轻柔的抚摸着慕清菡的发丝,轻轻的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说完便感觉一阵眩晕,直直的倒了下去,慕清菡及时扶住了他,将他缓缓的扶到了床边,让他躺了下去,楚洛努力挣扎着,却终究是无济于事,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你…………。”楚洛望向慕清菡,眼中混合着复杂的神色,有迷恋,有期待,亦有恐慌。 慕清菡拉着楚洛的手,浅笑着,她的笑容绚烂夺目,却似乎转瞬即逝。 但伴随笑容的依旧还有那夺眶而出的泪水,慕清菡轻轻道:“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即便你不介意,我又怎么能原谅我自己,我差点害了我最爱的人。” 慕清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楚洛望着她痛苦的神色,想为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然而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慕清菡缓缓的说道:“梁云榆本不该死,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的手中断绝,我又怎么能安心!” 慕清菡凝眸望着楚洛的脸庞,幽幽的说道:“楚洛,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带给你的只有伤害,我真的没有颜面再留下来,不要找我!”说完后,又幽幽的忘了楚洛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洛却只有眼睁睁的望着她另一次的离去,没有丝毫办法。 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皇宫的风景在美,终究是被阻隔在另一片天地。大自然的美,美在淳朴自然,美在清新秀丽,美在不加任何的雕琢。天空素净,没有丝毫瑕疵,偶尔有几朵云彩飘过,却是更添灵动,振翅高飞的大雁整齐的排着队形,飞向看不到的人间天堂。路旁行人渐少,但葱葱郁郁的林木掩映着人间诗画,争相辉映的还有香气四溢的百花,更是美不胜收! 当所有的误会都已化解,当所有的真相都已清楚,慕清菡感觉她的人生是如此的幸福,即便是今生今世都见不到楚洛,她也依旧会活在他们幸福的回忆中,此时的她,对一切都不在有恨意,包括设计陷害她的成衡,包括他那将自己当做一颗棋子的父亲。 只是如今心中依旧有一丝丝的落寞,她与楚洛的误会刚解开,她多么希望她可以留在她身边,只是,她清楚,如今留在那,只能害了他,何况她依旧记得昨晚楚翔低声在自己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楚洛中了毒,与太子当年一样,是‘八兮断魂’。” 慕清菡的心中疼痛不已,现在楚洛还有救,但若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配到解药,他依旧逃脱不了当年太子的命运,八兮断魂的解药中必须要有罂粟花,然而放眼整个天下,就只有成衡原来的衡若殿才有罂粟花,慕清菡不得不再一次走向厦国,慕清菡静静的坐在马车上,思考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这次她是让楚轩陪自己一起来的,因为她已经想到,楚洛的毒一定是成衡下的,所以解药也许就不用在从新配置,毕竟八兮断魂的解药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配置成功,还有自己中的“千叶毒”的解药依旧在成衡手中,如今慕清菡更是不愿死了,她在这个世间还有这么多留恋的人,怎么愿意就此离去?慕清菡去找过谢芊芊了,然而谢芊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皇宫,就连元凝昀和元准也都不见了身影,慕清菡只得去找楚轩,如今若想找到成衡,便只有靠楚轩了。 只是慕清菡依旧不明白,成衡如今为何要对楚洛下毒? 正凝神思考着,却突然停了下来,慕清菡微微蹙眉,又出了什么事情?她缓缓的打开帷幔,却望见挡在自己马车前面的人。 一身素装,全然拜托了君临天下的霸气,但却依旧高贵不可方言,正含笑望着自己。 慕清菡眼中夹杂着兴奋与疑惑,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风依旧静静的吹着,松散的阳光落在地上,落在车上,映照着一片美好与和谐! 芳菲佳人笑,玲珑心月言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春已到,卖花帘下,一江烟雨为谁留? 东风破,杨柳依依,两鬟玲珑娇容颜。 当马蹄声渐渐远离豪华的宫殿,带着往日的思念,曾经的留恋,消失在那个又爱又恨的地方。 慕清菡掀帘而望,却正望见楚洛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慕清菡又惊又喜,却怎么也想不到楚洛会来。 “你怎么来了?”慕清菡继续追问道,只是也并非想要得到答案。 楚洛笑道:“好不容易得之的幸福,岂可让它就此轻易溜走?”说完摆了摆手,示意马车继续前行,自己则行走在楚轩的身侧。 楚轩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慕清菡凝眸望着楚洛的身影,兀自出神,不多时,突然叫道:“停车!” 楚轩和楚洛也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她,楚洛蹙眉问道:“怎么了?” 慕清菡嫣然一下,冲着楚洛说道:“我要骑马。” 楚洛无奈的望着楚轩,楚轩却是将头望向一旁,当做没听见,亦没看见,楚洛无奈的望着慕清菡说道:“你别闹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犹记得那一年,慕清菡让楚洛教她骑马,但慕清菡资质本不适合练这些的,最后从马上摔下来好几次,浑身是伤,慕清菡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一面哭还一面埋怨楚洛不知道在下面接住她,害她从马上摔下来,至此以后慕清菡便离那些马远远的,楚洛也是不敢再让她碰马匹了。这件事楚轩也是有所耳闻,所以此刻只剩下楚洛在那凝眉沉思。 慕清菡有些不悦道:“我都快闷死了,何况外面风景怡人,倘若坐在马车中,不是浪费这美景吗?” 慕清菡见楚洛依旧没有言语,但眉宇间却十分不愿,便撒娇道:“楚洛,我保证,一定回小心的,我与你同坐一匹,你看着我还不行吗?” 楚洛望向慕清菡一脸期待的神情,实在不愿逆她的意,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慕清菡喜出望外,也是坐在楚洛的前面,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事,楚洛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你就这样离开了,那朝政怎么办?”慕清菡有些担忧的望着楚洛。 楚洛笑笑:“有九哥在那坐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慕清菡却突然想起了那道传位于楚旭的那道圣旨,隐隐有些不安,但又怕就此激起楚洛与楚旭的矛盾,便没有言语,要知晓自古以来因为皇位之争而死了多少人,慕清菡真的不愿这样的悲剧在他们身上发生,所以便闭口不语,只是眉宇间依旧透着深深的忧愁。 “怎么了?”楚洛见慕清菡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的问道。 慕清菡勉强一笑,道:“没什么。” 楚洛沉吟许久,缓缓说道:“你还是在为那些事情生气?” 慕清菡皱眉道:“什么?”她不懂楚洛所指。 楚洛叹了一口气道:“侍寝!” 慕清菡心头一震,只是这些事情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不愿再追究了,何况楚洛为她做了那么多,如今就算楚洛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生他的气了,何况这些在现在看来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慕清菡正欲解释,楚轩在旁笑道:“为这些事情生气,你当真是自寻烦恼!” 慕清菡却被激起了兴趣,道:“怎么说?” 楚轩反问慕清菡道:“你可知为何现在他仍无子嗣?” 楚洛怕勾起慕清菡伤心的回忆,忙向楚轩摇摇头,慕清菡似乎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伤痛,眨着眼睛望向楚轩:“为什么呀?” 楚轩望了楚洛一眼,继续道:“太后想要为皇室延续血脉,只是我们如今这位皇上也太不争气了,竟将太后精心为他挑选的妃子全都当做空气。太后因此还气病了。” 慕清菡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楚轩笑道,“太后当真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每日将妃嫔送到他的寝宫,不过我们的皇上的做法当真是令人嗔目结舌!” “哦?”慕清菡疑惑中带些笑意的望向楚洛,楚洛别过脸去,慕清菡分明望见他的脸庞有些发红。 楚轩也是笑道:“一句话‘请便!’便教她们不知如何是好,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事后又不敢向太后说起这件事,而皇上呢,也乐得自在,每天晚上依旧旁若无人似的做自己的事情!” 楚轩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当真是苦了那些妃嫔!” “这样将来她们离开皇宫也会有些出路,依旧可以选择自己想嫁的人,也不算耽搁了她们!”楚洛此时补充了一句。 慕清菡却是低声浅笑着,所有的一切,每晚夜夜笙歌,佳人作陪,都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慕清菡仰头望向楚洛,笑着问道:“真的吗?” 楚洛佯怒道:“假的!” 慕清菡却是笑出了声音,握紧了楚洛的手,调皮的说道:“本来呢?我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的说的,既然你回答‘假的’,那我便不说了。” 楚洛默不作声,队伍继续前行,一路上楚轩、楚洛、慕清菡说说笑笑,倒是不亦乐乎,完全摒弃了隔阂,自然是欢笑怡怡。 只是楚洛终究还是不甘心,低声问慕清菡道:“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慕清菡强制忍住了笑意,望着楚洛有些焦急的脸庞,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慕清菡便缓缓道:“冷月王妃。” 楚洛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但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只是低低说了句:“嗯。” 慕清菡这时倒真的有些焦急了,楚洛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便抓住楚洛的衣衫,问道:“你这‘嗯’是什么意思?” 楚洛淡淡的望了慕清菡一眼,便将目光融入无边无际的蓝天中,懒懒的说了一句:“没什么。” 慕清菡望向楚轩,楚轩也是装作没有看她,慕清菡此刻当着有些急了,忙解释道:“那次我是骗你的,我与成衡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还有成瑾哥哥,待我更是礼数周全,从不敢有半分逾越!更何况我还是可以保护…………。”慕清菡话还未说完,只见楚轩与楚洛早已哈哈大笑起来了。 慕清菡顿时明白,狠狠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楚轩止住了笑声,轻轻咳嗽了一下,道:“成衡是我的师弟,他的性情我又怎会不知晓,至于成瑾,既然十分怜惜你,自然不会做什么逾越的事情!” 楚洛拨弄着慕清菡的发丝,亦道:“倘若不是知道成瑾的为人,我又怎会将清清嫁于他呢?” 慕清菡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容,楚清清此时也不知怎么样了,或许成书梦是幸运的,可是楚清清呢?依旧沦为政治的牺牲品,然而皇宫中有那么多为公主,为何楚洛会选楚清清,再怎么说,楚清清也是他的亲妹妹,何况还是那么单纯!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去,短暂的光阴从来不曾为谁留下自己的脚步,无论前途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什么不同,它依旧静静的行走的,似乎看遍了人世的沧桑! 东风诉此情,韶光春未留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黑夜阻隔不了光明的到来,亦如暴雨之后便会有彩虹一般,黑夜越是静谧、漆黑,光明反而愈加明亮,便如暴雨越是猛烈、迅疾,彩虹愈加绚烂夺目一般! 慕清菡望望楚洛,又望望楚轩,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为何和亲的那人一定要是清清呢?” 楚洛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是她自己一定要去的!” “什么?”慕清菡不明白,为何清清一定要如此呢? 楚轩点点头,缓缓说道:“她说,一直以来她都是生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享受着安逸生活的同时,又被我们保护着,如今,也该是时候为我们,为这个国家做些事情了,后来,她执意要去,也只得由她了!” 清风缓缓的从耳畔划过,慕清菡、楚洛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慕清菡缓缓的说道:“清清,她真的长大了!” 明媚的阳光落下,照亮了一方天地,温暖了人的心。 慕清菡突然忆起,刚才楚轩直言不会的说成衡是他的师弟,楚洛却也没有追问,难道这件事楚洛早就知道了? 慕清菡在楚洛的耳边轻轻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成衡是楚轩的师弟的?” 楚洛有些疑惑的望着慕清菡,看了眼楚轩说道:“刚刚知道,怎么,你都知道了?” 慕清菡估摸着楚轩或许已经将这些事告诉楚洛了,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遂冲着楚轩问道:“成衡、元准、谢芊芊、白汐。他们四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谢芊芊会说他们四个对你都有愧疚呢?” 楚轩望着慕清菡,眼神淡淡的,但慕清菡明白他的意思,谢芊芊定然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那么这些事情究竟是她从哪里知晓得呢? 慕清菡忙解释道:“那天晚上,你与谢芊芊在花满楼说的话,我无意间听到了。” “不过我不是有意听你们谈话的,那天我正好去找你,却没想到在梅花下睡着了,才阴错阳差的听到了一些事情。”慕清菡冲楚轩略表歉意的笑笑,同时又含着怨愤的眼光瞪了楚洛一眼说道,“因此,还被人怀疑我晚上偷偷去见某些人了!” 楚洛尴尬的一笑,冲慕清菡耸耸肩,代替了自己的无奈。 楚轩幽幽的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多年前,慢慢的向楚洛与慕清菡讲述了他们四人的悲哀与疼痛。 厦国皇帝成裕本有三子,长子成瑾,次子成衡,第三子成潼,成瑾虽说是后来又被接近皇宫的,但在成衡出生时,成裕直接册封他为二皇子,众人也是不敢有疑问的,只是即便是连成裕都以为自己只有两个儿子,其他人更是无从知晓有成潼这个人,成衡与成潼都是娴贵妃莫子娴的儿子,成衡从小便是精灵可爱,惹人喜欢,在成衡四岁时,莫子娴又有了身孕,但在期间曾经动过胎气,临生产时,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命,但是当她看见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时,竟差点晕倒了,瘦瘦小小倒也罢了,他的嘴唇竟似裂开一般,四肢也不是十分灵活,莫子娴吓坏了,认为这个孩子是她的灾星,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说,而且还有损皇家颜面,倘若她的这个儿子公告天下后,那她必定会沦为别人的笑柄,当时莫子娴便收满了一切知情的人,要他们上报她的胎儿生下来便夭折了,同时又令乳母将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丢到没有人的山谷里。 但这一切却被成衡撞见了,成衡天性善良,而且那个又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是在不忍心,便悄悄跟了出去。 乳母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幽幽叹了口气,这时却望见成潼冲着自己招手微笑,竟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成衡慢慢的一直跟随着她,这时候趁她不注意,一把将这个幼小的孩子夺了过来。 “你…………二皇子?”乳母惊疑未定,实在想不到成衡会到这来。 “你……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伤害我弟弟!”成衡冲着乳母怒道,凛冽中自有一种气势。 乳母顿时焦急了起来,这件事若被成衡传出去那么她必定会没命的,而且成衡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她清楚莫子娴一向对这个二皇子宠爱有加,倘若成衡当真在此地出了什么事情,那她恐怕也是没有命的。 “二皇子,您不要误会,这完全是娘娘的意思…………。”乳母话还未说完,成衡怒道,“我不管这是谁的意思,总之不许你们伤害我弟弟!” 说着说着成衡都快退到悬崖边上了,乳母连忙道:“好好好,二皇子,您不能在退了,我不伤害他就是了,你不能再退了。” 成衡怀疑她话的真假,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乳母连忙点点头,有一种几乎哀求的语调说道:“二皇子,你可是我从小带到现在的,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成衡一想也是,何况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也就相信了她。 其实这位乳母也并非说谎,要她杀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也确实不忍心,在她答应成衡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了出路。 随后成衡与乳母便找了一片山明水秀的地方,也就是成衡曾经带慕清菡去过的那个世外桃源,此后乳母便一直生活在这里,亲自抚养成潼,说起来成潼这个名字也是成衡帮他取的。 成衡也是经常来这儿看他们,但每次都小心翼翼,也总算没出什么破绽,至于莫子娴,见乳母不见了,曾经派人去找,但终究是一无所获,也只的作罢了。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年,成潼也慢慢长大了些,但是由于身体先天有缺陷,说话不是十分灵活,四肢也是极为不便,但成衡对他更是照顾有加,只是乳母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终于还是倒下了,最后临死之前,告诉成衡,让他去找梅林谷的梅林山人,只有他才能治好成潼,才能让成潼成为一个正常人。 梅林谷梅林山人,成衡连听都没听过,又如何去找,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就这样寻寻觅觅了许多时日,却还是一无所获,一日,他们到了陌、厦两国边境上,成衡买了些干粮让成潼吃,只在此时却见几个地痞**在欺负两个小女孩,非要强自拉着他们走。 成衡气不过,便上前相助,成衡虽说年纪不是太大,但终究是学过武的人,不一会儿便把那些**打跑了。 成衡仔细观察这这两个小女孩,也就七八岁模样,其中一个较为娴静,如一汪春水,波澜不惊,另外一个却是调皮可爱,双目炯炯有神,两人虽说衣服破烂,小脸脏兮兮的,但依旧可以看出这两人相貌姣好,容颜俏丽。 成衡扶起她们二人,微笑着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其中较为娴静的女孩微笑道:“白汐。” 旁边那个调皮的女孩眨着大眼睛,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冲着成衡说道:“我叫谢芊芊!” 随着时空的变换,一些记忆确实永远留在了心底,不论是喜,或是忧! 落花红冷夜,憔悴为谁知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斑驳的光阴留恋着曾经,刻录着美好,唯望点点滴滴的回忆印证着过往。 “他们为什么要你抓你们呢?”成衡问道。 白汐摇摇头,咬着嘴唇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成衡又问道:“那你们的父母呢?” 谢芊芊一听,便又哭了出来,一面哭一面说道:“我跟姐姐都是孤儿,从小便是小乞丐,从小便没有人理我们,我们一直被人欺负。” 白汐也是沉默不语,但眼中却泛着晶莹的泪珠。 成衡也是没有再说话,这两个小女孩确实是太可怜了些,就跟他的弟弟一样,成衡回头望了成潼一眼,心中泛起丝丝疼痛,一咬牙,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对着白汐与谢芊芊说道:“我叫成衡,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吧,我便是你们的大哥,只要有大哥一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你们的。” 白汐与谢芊芊喜出望外,对着眼前这个比他们大一点的男孩子更是钦佩之极。 “大哥,我们去哪?”白汐望着成潼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问道。 “梅林谷,找梅林山人。”成衡微笑着答道。 “去梅林谷干什么?”谢芊芊眨着大眼睛,拉着成衡的手笑嘻嘻的问道,“哥哥,那是你家吗?” 成衡摇摇头,望着成潼说道:“求医!给潼儿看病!” 刚刚说完话,只见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群地痞**,手拿刀剑,冲着成衡叫道:“兔崽子,撒野撒到大爷头上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成衡微微蹙眉,这些人是来报仇的,只是成衡自己虽有些武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自己年龄还小,武艺也未精通。 眼看着这些人便要一拥而上,成衡突然大声说道:“住手!” 为首的**眯着眼睛说道:“小兔崽子,有想耍什么花招?” 成衡微微笑道:“各位开打之前,也需要知道对手究竟是谁吧?” 那人继续道:“哦?那你跟大爷说说,你这小兔崽子究竟是从哪冒出来了?” 成衡强忍着怒气,依旧含笑道:“我那是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成衡。” 成衡话音刚落,只见对面一群人笑的前俯后仰,其中一人捂着肚子笑道:“你若是二皇子成衡,那我就是皇帝了,哈哈哈,你这小兔崽子也真会胡扯!” 成衡一阵怒从心来,拿起自己带着的令牌,道:“自己看!” 一片鸦雀无声,众人盯着成衡手中的仔细观看,确实是皇家令牌没错,但为首的那人却一脚踢飞了成衡手中的令牌,道:“竟敢拿假令牌来糊弄大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便向成衡几人扑打过去,他们人多势众,眼看着成衡他们已经无法阻挡。 此时突然一人从天而降,瞬间便把那一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见这人三四十岁年纪,青色的长衫飘飘,眉目清秀,长髯光亮有序,整个人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在看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华丽的衣衫衬托着他高贵的气质,也不过十多岁的一个小男孩,但眉目间流露的贵气却让人不敢亵渎。发髻轻轻挽在头上,但却似天然形成一般,整张脸却似乎是精心雕琢一般,完美无瑕。 成衡从来没有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一时之间不禁呆住了,白汐与谢芊芊也是屏住了呼吸,只见那名男孩子冲他们点头微笑,更是儒雅不可方物! 只见那名年长者从地上捡起成衡的那块令牌,仔细观摩了许久,对成衡说道:“这是你的令牌?” 成衡点点头。 “你是厦国二皇子成衡?”那名年长者继续问道。 成衡依旧点点头。 那名年长者冷笑一声,将令牌交还给成衡,对着旁边的的小男孩说道:“轩儿,我们走!”便离开了。 那名小男孩还冲他们点点头,便跟谁着年长者离去了。 成衡突然一阵冲动,跑到他们面前说道:“请问你知道梅林谷怎么走吗?” 那名小男孩一阵惊愕,眨眼望着旁边的年长者。 “你去梅林谷做什么?”年长者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问道。 “去求医,给我弟弟治病!”成衡用手指着成潼说道。 年长者沉默许久终于说道:“你难道不知梅林山人不医治皇族之人吗?”说完便离开了。 成衡愣在当地,只见那名小男孩在成衡耳边低声说道:“你还是再找其他人吧!我师父恐怕不会给你么治病的!”说完很同情的忘了成潼一眼,便跟随者年长者离去了。 其实那名年长者正是梅林山人,而旁边那位漂亮的小男孩是楚轩。其实此时此时梅林山人已经知晓孤鹤山人的真正死因,不再嫉恨皇族人,但自己当年已经向天下宣布了自己的这个规则,也不愿就此承认自己是错的,便依旧延续着当初的诺言。 成衡眼见梅林山人便在眼前,岂可轻易放他走,这可是成潼最后的希望。 成衡便连忙和成潼,白汐,谢芊芊跟了上去,只是梅林山人却始终对他们视而不见,楚轩也只是冲他们摇摇头。 梅林谷确实是在陌国、厦国的边境上,所以过不多时,他们便回到了那。成衡几人也是跟随着他们,轻轻松松进入了梅林谷。 举目望去,这的景色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 成衡本以为自己找的那个让成潼生长的地方已是人间仙境,却不曾想过,那与这想比,简直不值一提! 白汐与谢芊芊也是嗔目结舌。 但即便是来到这,梅林山人依旧没有给成潼治病,只当他们几人是空气,但也没有赶他们几个出去。 成衡想着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还得赶快回皇宫去,便想赌一赌梅林山人最后的仁慈,他跪在梅林山人的屋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是希望梅林山人可以救成潼。 楚轩也是极为不忍心,便又去恳求梅林山人:“师傅,师叔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您为什么不肯救救他们呢?” 梅林山人抚摸着楚轩的头轻轻说道:“轩儿,为师这样做都是为了你!” 时光的托盘颠覆者永不更改的规律,犹如那不曾言说的往事,无论沧海桑田,依旧停留在那! 花底催归人,闲过好时光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无边无际的沙漠蜿蜒不绝,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干热,只是远处的那片绿洲似乎近在眼前,让人不忍放弃希望。 楚轩等人继续一路前行,楚轩将往事缓缓道来,慕清菡与楚洛也是静静聆听,楚轩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 慕清菡却突然发问道:“为何你师傅会说不救他是为了你好?” 楚轩遥望着远处茫茫砂石,没有言语。 楚洛沉思片刻,道:“成衡与成潼都是厦国皇子,而七哥却是陌国皇子,倘若真的救了他们,日后怕是后患无穷,我想成潼的病并非一朝一夕便可治好,倘若在此期间,七哥与他们有了感情,亦或是梅林山人对他们有了感情,都不是一件好事,将来两国利益相争,无论哪种抉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楚轩点点头,同意了楚洛的说法,楚轩似有似无的一笑,缓缓说道:“这一切后来还是发生了。” 慕清菡这时也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对着楚轩说道:“那你后来还是求你师傅救了他们,并以继承你师傅的衣钵,接任海岭派下任掌门人为交换条件,才使得你师父救治成潼,对吗?” 楚轩望了慕清菡一眼,眼神中充满赞许之意,他点点头,继续道:“师傅并没有勉强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后来师傅见他们几人也是颇有根基,成衡也本质善良,并无野心,便收他们为徒,教他们武功和医术,谢芊芊的武功倒是学的不错,至于白汐…………。” 楚轩对着慕清菡微微一笑,说道:“她和你一般,对武功一路倒是全然不通,不过精研琴棋书画,倒是颇有造诣。” 慕清菡沉思片刻,问道:“那为何后来成潼又变为元准了呢?” 楚洛也是望着楚轩,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楚轩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过了许久,终于缓缓说道:“在成潼病好了没过多久,大将军便带着他的儿子元准前来治病,元准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大将军无奈之下只好来求师傅救治,师傅刚替元准把过脉,便知道他已经没救了,但望见大将军关心担忧的神色,不忍对他说出实情,便对他说,元准的病需要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定会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大将军只有这一个儿子,对他可谓是疼爱之极,然师傅都如此说了,他自然十分放心。” 一阵风吹来,虽是阳光铺遍全身,但慕清菡却依旧有些寒冷,她有些颤抖的问道:“元准都已无救,那你师父为何还敢在此夸下海口,难道…………。” 慕清菡双眼逼射出惊人的光芒,继续道:“难道是你师父偷天换日,将成潼当做元准送还给了大将军?” 楚轩沉默的点点头。 “可是…………。”慕清菡还有一丝疑惑,“大将军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是…………是易容术!但即便是易容术,也不能瞒一辈子!” 这是楚洛缓缓说道:“据说世间有一种易容术,便相当于将人体的脸部重新构造,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雕刻,易容后的人就相当于拥有了另一张面孔,不会再变回原来的样子,我想梅林山人应是此类的行家!” 楚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念大将军的独子就此丧生,怕他不能承受如此打击,又可怜成潼的身世,毕竟成衡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他,便想这让成潼替代元准,一是可以安抚大将军,二也是可以给成潼一个家。” 慕清菡与楚洛这时已经明白这所有的事情,楚洛其实早已知晓如今的元准并非大将军的亲生儿子,也知道元准一直对元凝昀存在情愫,只是因为元准手中有相当的实力,而且也不知道元准的真实身份,所以对他也是一直有提防之心,至于元凝昀,楚洛也早已向他暗示过,倘若她跟元准走,必定不会怪罪她的,楚洛对元凝昀也是一直存在愧疚之心,也是真心希望她得到幸福。 至于后面的事情,慕清菡与楚洛也没有在问,想必楚轩后来不问朝政也是不愿在双方的政治斗争中为难,毕竟一方是自己的师弟师妹,而另一方却是自己的家国,自己的哥哥弟弟。至于楚轩后来又重新参与政务,想必也是对成衡所作的不能置之不理了,成潼已经成为大将军,拥有实力,谢芊芊也是来到了皇宫,对他们是既是不能伤害也是不能不防,楚轩只有重新出山,来抑制成潼与谢芊芊。 在这期间,最为难的怕就是楚轩了,这也就是当年梅林山人担忧的原因,只是后来,成衡放弃了皇位争夺,自然也就撤销了对成潼与谢芊芊的命令,这样无论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楚轩凝望着慕清菡,不经意间也忘了楚洛一眼,缓缓的对慕清菡说道:“成衡这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你前去,我想…………他只是想见你!” 慕清菡沉默不语,楚轩指的是成衡命人对楚洛下毒,慕清菡幽幽的说道:“我的确想见他,我们之间还有一笔未了的帐!” 楚洛遥望着远处,他懂得慕清菡说的是什么,慕清菡后来进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们的孩子报仇,原来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只能是元准在其中捣鬼,而元准一定是受命于成衡,慕清菡如今知道了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成衡,只是这些事情太过错综复杂,他也不愿慕清菡再背负着仇恨而活,这样真的是太累了。何况成衡之所以弄成如今这般田地,与慕清菡也脱不了关系,何况往事已矣,再追究只能平添惆怅罢了,如今这些事情再也说不清究竟是谁对谁错! 楚洛默默的叹了口气,对着慕清菡说道:“清菡,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慕清菡转头凝望着他,只听楚洛继续道:“忘记过去的一切吧!” 慕清菡望着楚洛清澈透明的眼眸,里面充满着关心和担忧,只是他将这些日子以来的心酸与疼痛很好的掩藏了起来,慕清菡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盯着楚洛,郑重的点了点头,如今,仇恨已经不再重要了,早在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再无仇恨! 转眼间已经到了梅林谷,慕清菡原以为成衡曾经带自己去的那个地方是人间仙境,但是与这里先比,那的一切简直不值一提。 梅林谷外竹林盘绕,竹子按五行八卦排列,倘若不是精通此道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入,慕清菡与楚洛跟随着楚轩的脚步一步步前行,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终于走出了那片竹林,竹林外河流蜿蜒,茫茫无际看不到有其他的东西,他们一路坐船,继续向前行走,河水清澈无比,鱼儿也在水底嬉戏,慕清菡望着这水底世界,也是浑然忘忧。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时间,楚轩带领他们靠岸,一阵清香扑鼻,闻之舒心。 楚洛与慕清菡此时也已经看呆了,只见此处小桥流水掩映其间,丛林盘绕,百花争艳,蝴蝶嬉戏。远处瀑布沿着山涧直流而下,当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还有连绵不绝的山脉,望不到边界。 又有简陋但高雅的茅屋并排建成,炊烟上升,更加多了份人烟的气息。 这里与外界也是阻隔开来,四季如春。 慕清菡与楚洛不禁有些看呆了,许久楚洛笑道:“倘若拥有这种生活,当真是比做皇帝还舒服!” 楚轩、楚洛、慕清菡遥远的便望见一男一女在水边嬉戏,还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伫立在水边,背对着楚轩等人遥望着远方,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女子,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 楚轩三人又走进一些,慕清菡才终于看清,在水边嬉戏的是元准与元凝昀,伫立在那的是成衡,他身后的那位自然是谢芊芊了。 微风拂面,风中都都带着丝丝的香气,宁愿就此醉倒在花丛边。 相识亦相似,相念亦相知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往事如烟,旧人如梦。朦胧的眼睛忆起往昔,追忆着曾经。 成衡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缓缓的转过身来,便望见了楚轩、楚洛与慕清菡三人正望着自己。 谢芊芊、元准、元凝昀也是觉察到了,也都缓缓的望着来人。 望见楚洛,元凝昀却是紧紧的握着双拳,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楚洛冲元凝昀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元凝昀却低下了头,拉住了元准的手,再也没有抬头看楚洛。 成衡在每个人面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楚轩脸上,笑道:“师兄,你来了。” 楚轩点点头,问道:“师傅呢?” 成衡笑道:“师兄岂不知师傅的脾气,最是讨厌热闹,如今有贵客上门,他自然是能躲便躲。” 楚轩也是笑笑,不再言语了。成衡凝眸望了楚洛许久,终究是没说一句话,他缓缓的走到慕清菡身边,微微笑道:“好久不见,冷月!” 慕清菡闻言一愣,成衡这个时候为何要叫她冷月?众人都是有些错愕,惟独楚洛依旧神色不变,微笑着望着成衡与慕清菡。 慕清菡随即笑道:“当着好久不见!” “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成衡依旧带着那份云淡风轻的笑容,似乎瞬间便能把人融化掉。 慕清菡望了楚洛一眼,只见他对着自己点点头,慕清菡便从容的说道:“正好,我也有事需与你商谈。” 空中唯余慕清菡留下的淡淡的荷花香味和成衡身上淡淡的菊香,谢芊芊一直望向成衡与慕清菡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释怀,楚洛倒是谈笑自若,依旧与楚轩谈些事情,似乎并不在乎慕清菡与成衡的离去。 一弯湖水清澈无比,照应着二人干净的面容。 成衡递给慕清菡两个瓶子,道:“这个黑色的是楚洛的解药,这个白色的是你的解药。” 慕清菡伸手接了,依旧望着湖水沉默不语。 “你不怕我害你们?”成衡望着慕清菡问道。 “你不会的。”慕清菡幽幽的说道,“你若想害我们,不给我们解药便是,何必多次一举?何况,我信得过你!” 成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凝望慕清菡许久,缓缓说道:“你信我?那你可知你的孩子是我害的,我的目的便是让你去摧毁楚洛?” 慕清菡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知道。” 成衡并不惊讶她的回答,继续道:“那你还信我?现在是时候了,为你的孩子报仇,为你自己报仇,为楚洛报仇,动手吧!” 成衡说完便递给了慕清菡一把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慕清菡凝望着成衡许久,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刀抛到了河里,顺流而下,瞬间那把刀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成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盯着慕清菡,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问道:“为什么?” “往事已矣,我不想再报仇了,更何况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岂是对错可以分辨的清楚的,我欠你的,又何曾还的清?”慕清菡抬头望着天上湛蓝的天空,幽幽的说道。 成衡不禁摇摇头,苦笑道:“原来这世间除了他,别人连让你恨的机会都没有。” 慕清菡沉默不语,对于成衡这句话,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许成衡是了解她的,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 “以前我之所以不给你解药,是因为那时候解药还没有练成。”成衡犹豫再三,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慕清菡点点头,毫不怀疑成衡的话语。 “蓝衣呢?”慕清菡转过身来望着成衡问道,这个是她一直以来十分担忧的,何况刚才没有看见蓝衣,她真的害怕蓝衣出什么事情。 蓝衣从小便跟着她,只是蓝衣比自己小些,而且心思单纯,也就是因为心灵纯净,所以她的武功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成就。虽说与蓝衣是主仆关系,但待他便如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真的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 成衡脸上现出了艰难之色,慕清菡的心却一点点的往下沉,直到成衡说了一句“对不起”,慕清菡差点倒在地上。 “她…………她死了?”慕清菡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眼泪顺着眼角缓缓的留下来着。 “你不要误会。”成衡连忙解释道,“我没说她死,我的意思是说她不见了。” “不见了?”慕清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激动中还有点兴奋,“什么叫不见了?” 成衡摇摇头,也不是十分清楚:“那日我与她都受了重伤,幸好潼儿及时赶到,但在回来的途中,她却莫名不妙的不见了。” 慕清菡也是十分诧异,便着急着问道:“是她自己走了吗?” 成衡摇摇头,说道:“绝对不会,那时她深受重伤,即便是行走,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或许是被一些她的朋友救走了。” 慕清菡却清楚,蓝衣哪里有什么朋友,只是如今也还是没有丝毫办法,只得祈求她平安无事了。 二人在风中沉默,任清风吹起衣袂,吹乱发丝。 成衡面对着慕清菡,轻轻的抱住了她,低声唤了句“冷月”。 慕清菡没有拒接,轻轻说道:“我从来不喜欢自己被人当做是别人的替身,只是在你面前却是个例外,充当了那么久‘谢芊芊’的角色,我没有丝毫怨言。” 成衡放开了慕清菡,盯着她说道:“你真的以为你是她的替代品。” 慕清菡被成衡盯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笑着对成衡说道:“是与不是,其实并不重要,你一向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是吗?” 成衡突然哈哈大笑,慕清菡却依旧神色不变的看着成衡,许久,成衡郑重的望着慕清菡说道:“不错。” 在这已经耽搁了许久,见到了相见的人,做到了想做的事,慕清菡想着自己也该和楚洛回去了,倘若真的在这见到成瑾,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梅林谷地处陌国、厦国两国的边界,成瑾到这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清菡转过身去,渐渐的离开了成衡的视线,成衡对着慕清菡大声说道:“从今以后,世界上再没有冷月这个人,有的只是慕清菡!“ “谢谢你!”慕清菡微笑着说道,只是成衡却没有听到,她也依旧没有听到成衡的最后一句话:“冷月永远是成衡的妻子。” 还未走进,慕清菡便感到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成衡也是随后跟来。 慕清菡不禁紧蹙眉头,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成瑾与楚洛正在拿剑厮杀,丝毫不给对方机会,似乎招招都用尽了自己平生所学,非要致对方于死地不可! 剑气夹杂着血气,飘荡在空气中,令人心惊! 春色浓似酒,鱼与熊掌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凛冽中带着肃杀,树上的叶子也都被剑气所催,缓缓的落了下来。 成瑾的手紧紧的握住龙吟剑,招招向楚洛逼近,只是他并没有将剑拔出来,龙吟剑的威力他是十分清楚的,龙吟剑只要一出鞘,方饮血才收,成瑾虽说想要制楚洛于死地,但如今还不想要伤他性命,只是希望暂时将他制住,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成瑾的剑既不出鞘,楚洛也不愿就此拔剑,他的剑虽然不如龙吟剑锋利,但也绝非凡品,他这次也是有准备而来,因为楚洛料定,这次一定会碰见成瑾! 望见楚洛与成瑾的争斗,慕清菡十分焦急,只是他有些不解,成瑾怎么会进的来? “想必是汐儿告诉他的。”成衡解释了慕清菡的疑惑。 慕清菡望着楚洛与成瑾的相斗,越来越心惊,只见成瑾时而挺近,时而后退,招招都是攻击的招式,楚洛虽说见招拆招,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慕清菡想要阻止二人争斗,想要上前去,楚轩却拦住了她,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斗争,你拦不住的。” 慕清菡只好作罢。 转眼间成瑾已经落入下风,无奈之下,成瑾终于拔剑相对,楚洛来不及阻拦,只见一道剑光闪过,楚洛的手上已经被龙吟剑刺了一剑,剑尖上留着滴滴碧血,但转瞬间便已被剑所吸收,所有人都惊疑万分,楚洛这时已经怒急,他本有意想让,但成瑾如今却步步紧逼,楚洛一面打一面道:“如今修要怪我不客气了!” 成瑾也是怒道:“谁需要你客气!” 楚洛微微一笑,瞬间便将成瑾逼入死角,一脚踢住成瑾的手腕,龙吟剑便已经拖手,楚洛顺手将它接住,插入剑鞘中,同时也已经用剑柄抵住了成瑾的咽喉。 楚洛淡淡的说道:“你输了!” 成瑾冷笑一声,道:“输便输了,你如想取我性命,动手便是!” 这是突然从远处飘来一抹紫色的身影到了成瑾面前,泪眼汪汪的望着成瑾。 楚洛、楚轩,慕清菡不禁同时叫道:“清清!” 成瑾也是惊讶万分,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不放心,所以…………所以来看看!”楚清清紧咬嘴唇轻声说道。 楚清清仰起脸来望着楚洛,坚毅的脸庞挂满泪痕,只是她比往日多了份成熟,但越发显得娇艳,漂亮了,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此刻饱含泪水,更显楚楚动人! 楚清清向楚洛哀求道:“楚洛哥哥,求你放过他吧!” “我不需要他饶!”成瑾一脸不屑的表情。 楚洛淡淡的笑道:“我偏要饶你,再怎么说我们也算姻亲,做哥哥的怎能不让着妹夫点?” 楚洛又望着这把龙吟剑,连连点头赞道:“果然是把好剑,不如先在我这放着,如何?” 成瑾气的脸色发白,却终究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恨恨的瞪着楚洛,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才甘心。 楚清清不发一言,只是将成瑾慢慢的扶起,乖巧的站在他的身边。 “清清,他待你如何?倘若他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楚洛望着楚清清娇艳但却略显憔悴的面庞说道,“你若想回来,我便将你接回去,如何?” 只见楚清清摇摇头,望着成瑾许久,轻声说道:“我很好。” 说完又瞥见楚轩和慕清菡,楚清清却显得十分高兴,连忙跑到楚轩身边问东问西,当真是见到亲人一般,对慕清菡也是十分亲热。 楚洛叹了一口气,楚清清虽说是自己的亲妹妹,但终究是有些怕自己的,对楚轩却不一样,看来在清清的心中,楚洛远远不如楚轩这个哥哥的分量重,即便是对慕清菡都比对自己亲热。 楚洛定了定心神,对着成瑾说道:“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并不是两个人之见的战斗,而是国与国只见的斗争,你若输了,便同意归属陌国!” 成瑾淡淡的说道:“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我只是说可以考虑考虑,可没说一定会答应!” 慕清菡这时才明白,楚洛与成瑾争斗的条件,只是这样她才更加担忧。 楚洛也是并不生气,他淡淡的笑道:“成衡对陌国的实力可谓是十分了解,我想他应该清楚,倘若两国一旦交战,究竟哪个国家的实力更强些?” 楚洛与成瑾这时都望向成衡,成衡思索良久缓缓说道:“陌国要比我想象中强大的多,如果我没猜错,陌国应该是全民皆兵,而且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战斗,倘若我国与之交战,绝无胜利的可能,其实不只是我国,即便是其他两个国家,也都定然不是陌国的对手,不过倘若其他三国联手,或许才有胜利的可能!” 成衡这些年来对陌国算是真正的了解了,他说的确实是实情。但倘若其他三国联手,那更是不可能。 成瑾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知晓陌国实力强大,从上次战争之中便已经清楚,但从未知道他们竟然强大道如此地步。他依旧不动声色,对着楚洛说道:“那又如何,倘若我们誓死反抗,就算你胜利了,依旧得不到什么。就算你想同意楼兰,但最后也会是死伤累累。” “你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你也一定清楚统一楼兰是势在必行,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楚洛这时已经有些谆谆教导的意味。 成瑾高傲的仰起头,并不回答楚洛的话。 楚洛盯着成瑾许久,终于缓缓说道:“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成瑾这才又看着楚洛,淡淡的说道:“第一,我国即便是归属陌国,依旧有着自己的制度,这些你们不得干扰。” “好!”楚洛不假思索的说道。 “第二,你不得向我国派兵监视,我们需要绝对的自由!”成瑾继续道。 “好。”楚洛这条也答应了他。 “第三。”成瑾缓缓的望了慕清菡一下,“我要一个人,便是她!”成瑾突然伸手指着慕清菡说道。 “你休想!”楚洛这时对着成瑾怒道,什么都可以答应他,惟独这条不行。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楚清清眼中含着幽怨的泪水,缓缓流下,楚轩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慕清菡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楚洛。 “你要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要江山,又要美人,似乎是太贪心了点!如今这两样你只能选择一样,至于你究竟如何抉择,可以先考虑考虑,不必急着回答。”成瑾望着楚洛悠悠的说道,这一次他是势在必得。 眼看着楚洛即将发作,慕清菡连忙快步走到楚洛面前,拉着他的手,向她微笑着摇摇头。 楚轩也是拱手对所有人说道:“各位难得聚在一起,何况今日天色已黑,各位暂且在此住下,所有事情明日再议,如何?” 所有人都同意了楚轩的决议,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计策。 只是晚饭时分,倒是每个人都在自己房中,不愿意出去大家一起吃饭,楚轩也是没有勉强,倘若这群人当真聚在一起吃饭,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呢? 只是这一夜,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成瑾却是先到了成衡的门外,思索再三,还是缓缓的敲了门,其实成瑾这一次,有一半的原因都是为成衡而来,如今,在他的心中,早已经将成衡当做自己的弟弟,对他,还怀有十分的愧疚! 月色落入这人间仙境,竟也有了不一样的光亮,似乎也在感叹这人世间的一切! 兄友弟恭时,连夜剪春帆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凉风吹起,吹落了思念,亦吹醒了心绪! 成瑾毕竟有些愧疚,望着那扇门缓缓的打开,心中有了丝丝的紧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母亲,父皇,还有慕清菡,他第一次感觉他自己不是那么落寞,不是那么孤单,其实那一刻,他已明白,成衡是一直将他当做哥哥的,只是自己以往从来不曾在意过罢了。 开门的是谢芊芊,成瑾向他微微笑道:“我找成衡。” 谢芊芊有点身神晕目眩,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成瑾几乎从不对人笑,对任何人都是冷冷冰冰,只是今日看他却有点异常,只是谢芊芊依旧记得,自己的姐姐白汐便是因他而死,谢芊芊伤怀之时还有愤怒,这个人重来不曾给于姐姐半点温存,却还是害的姐姐为她失去了生命,而且成衡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是拜他所赐?谢芊芊转过身去,准备掩上门,却听成衡在背后说道:“芊芊,你先出去吧!” 成衡站立在谢芊芊的身后,凝眸盯着成瑾,随后莞尔一笑:“许久未见,大哥依旧神采依旧,倒是让弟弟挂念了!” 成瑾只是淡淡的笑笑,便推门而进,待望见谢芊芊离去的背影,缓缓道:“她便是汐儿的妹妹吧!” 成衡点点头。 成瑾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汐儿的死,我终究是脱不了干系,倘若在她生前我即便是对她稍微好一点,或许一切都是另一种结局,汐儿也就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成衡端坐在成瑾对面,抿了一口茶,低声道:“若不是我将他送入宫廷,他便不会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也不会傻到要用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些事,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成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袅袅上升的烟雾弥漫了他的双眼,他又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复又缓缓的放下,神情充满自嘲:“当日我答应她们两个,以后定然不会让人欺侮他们,可是…………最终呢?我还是将她们推到悬崖的边缘,任由她们粉碎脆骨,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如今芊芊幸得师兄的庇护,才得以平安归来,然而…………汐儿,我在她身边,却终究是无力保护她…………。” 成衡无奈的摇了摇头,却终究是无法排遣自己的痛苦,从那一日他将白汐与谢芊芊救回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将她们当做自己的亲人,白汐的温柔可人,谢芊芊的可爱宛转,便让他向对妹妹一般那么怜惜她们,但当看到白汐就那么倒在自己的面前,却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弱小,弱小到连对她说保护都觉得奢侈! 成瑾只是静静的听着,终究是没有说一句话,他心中的疼痛,懊悔绝对不低于成衡,那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就那样倒在自己的怀中,自己却没有办法救她,自己从来没有对她好过,然而她却将自己的青春赋予了自己,将她一生的青春年少定格在自己的记忆中。 或许成瑾对白汐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内心一直以来只是将她当做奸细来对待罢了,重来不肯给自己机会,也不肯给白汐机会。便如同成瑾对慕清菡,或许并不如他自己想象中爱的那么深刻,只是慕清菡却是这个世界上除他母亲外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在他的心中或许曾经是唯一一个,他忘不掉的并不是那份感情,而是那份依恋,那份温存,那份自己誓死也要守护的温暖! 烛光照耀着二人的脸庞,模糊不清中却带着朦胧,便如同二人的距离。 成瑾终于又开口说道:“汐儿死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她早就准备好了,她曾留下信给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次的刺伤真的与你无光,不过是你母亲和你舅舅一意孤行罢了。早在父皇榻前的那一刻,你便放弃了一切争斗,并暗中将一切都交付于我。” 成衡没有说话,对于这一切,他没有说,并不是希望成瑾对自己怀有感激或者愧疚之下,他只是希望一切恩怨可以结束,成瑾心中的恨意可以消除,让成瑾用一颗仁爱之心去治理厦国。 成瑾眼中似乎已经有了泪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想我们生活的过去,你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切都是形势所逼,我想我们都一样,许多时候都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做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 成衡依旧沉默不语,成瑾慢慢的转过头来,对着成衡说道:“往事如烟,早已如一场梦一般,我真的希望让它就此烟消云散,以后你还会将我当做你的大哥吗?” 成衡抬起头,向他微微一笑,握紧了他的手,郑重的答道:“自然!” 成瑾也是笑笑,继续道:“你的母亲与舅舅我都不会为难,倘若你想让他们到这来亦或者是你重新回去,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成瑾遥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夜幕,缓缓的说道:“这里才是我真正的栖息之地!” 成瑾默然片刻,又对成衡说道:“汐儿还说,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看到你与谢芊芊的婚礼,她…………她这一生都未得到的幸福希望在她妹妹身上延续,你明白吗?” 成衡许久都没有说话,空气中的宁静似乎吞噬了他们的内心,又似乎在冻结着他们的思绪。 许久,成衡终于笑道:“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成衡看着成瑾,欲言又止,他想说的事情终究没有说出口,对于楚洛、成瑾、慕清菡三个人之间的恩怨或许他真的插不上手,对于成瑾的做法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件事他无力去评价,也无力去改变,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了,而且成衡相信,慕清菡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住惯了雕梁玉栋,偶尔来到这清幽的地方,楚洛倒是觉得无比舒适,只是今日成瑾的条件还是让他十分气愤。 慕清菡在一旁笑道:“人家的剑现在还在你的手中,你究竟有什么可气的?再说了,慕清菡可不是一件礼物,任由你们送来送去。” 楚洛这时才转过脸色,但还是问道:“倘若在我与成瑾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你会选择让谁生?” 慕清菡望着楚洛期盼的眸子,缓缓的答道:“我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成瑾哥哥!” 月色沉默的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似乎在避免人世间的纷扰! 情深情亦尽,月归月色浓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宁静的气息透过门窗,飘进幽静的竹屋,飘渺中带着朦胧,带着氤氲的气息! 慕清菡郑重的话语顿时冰洁了楚洛的内心,楚洛握紧慕清菡的双手不禁慢慢的松开,手也瞬间变得冰凉! 慕清菡却反手又握紧楚洛的双手,盯着楚洛真挚的说道:“我一定会选择让成瑾哥哥活下来,因为,我会陪你一起去死!” 楚洛抬起头来望向慕清菡,只见她晶莹的眼睛清澈见底,不掺杂丝毫杂质,楚洛的心却被深深的感动了,他将慕清菡抱在怀中,再也舍不得放手! 慕清菡依偎在他的怀中,幽幽的说道:“成瑾哥哥的生活充满痛苦,充满不幸,我也不知究竟怎样才能安抚他冰冷的内心,我只是希望他好好的,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对于你,我只愿与你同生共死!” 楚洛终究没有说话,对于言语,如今都显多余,他只愿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微风丝丝吹入,慕清菡睁开双眼,调皮的对楚洛说道:“听楚轩说这里的夜景很美,我们出去看看如何?” 楚洛微笑着点点头,拉着慕清菡奔向无边无际的夜幕中去。 静静的聆听风吹过耳边的声响,不时还传来溪水流动的声音,树叶沙沙的响动,当真是舒服之极! 楚洛拉着慕清菡走到一片草丛前,他们顿时睁大了双眼,瞬间被这片美景震惊了。 只见茂密的草丛周围布满萤火虫,它们时而飞舞,时而雀跃,似乎用尽毕生的精力来将自己的光亮在今夜释放,忽明忽暗的萤火光亮闪烁在空气中,将他们的脸色照耀的既清晰又朦胧。游荡在茫茫无际的黑夜间,用自己仅有的光亮将夜空点缀,留下这份转瞬即止的美好! 楚洛从小生长在宫廷之内,所接触的都是些雕梁玉栋,人造美景,即便是绚烂之极的烟火也都是精心准备的。他从未见过这大自然的美丽竟然如此的让人沉醉,对于萤火虫的介绍,也只是在书中见过罢了。 慕清菡却不一样,这样的景色她见过,只是重来没有一次见过如此多却又如此亮的美景,瞬间也是惊呆了! 如此良辰美景,又岂可辜负? 慕清菡与楚洛笑着,闹着,将一生的快乐都定格在此地,似乎将回忆永远的停留在这里,即便是将来,依旧无法忘怀,离别的越久,思念的越加清晰,这一刻越加快乐,才更加理解将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 即便睿智如楚洛,依旧没有察觉今日的快乐却是慕清菡留给他最后的念想,倘若知晓,他定然不会守着这份快乐只是停留在此时此刻! 直到深夜,慕清菡与楚洛都沉沉的睡在了这片草虫中,将自己留在萤火虫的嬉戏之间,听闻楚洛沉稳有力的呼吸声,慕清菡悄悄的起身,轻轻的在楚洛脸颊上吻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深邃无言的夜空,慕清菡叹了一口气,径直向成瑾的房间走去。她这一生欠楚洛的怎么也还不清,楚洛为她做的已经太多了,这一刻她下定决心要为他做些什么,楚洛的一生应该是光辉闪耀的,不该为了自己放弃这锦绣山河,更不该为了自己与朝臣反目! 慕清菡望着成瑾屋中依旧亮着的灯光,轻轻的敲开了门,开门的是楚清清,慕清菡冲她微微一笑,楚清清欢笑之余却还夹杂着丝丝的担忧。 成瑾望见慕清菡的到来,并没有意外,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许久未曾相见,慕清菡依旧如当初那般,今日也未曾说过什么话,成瑾望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述说,但终究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成瑾哥哥,许久未见,你…………还好吧?”慕清菡望着成瑾微笑着说道。 成瑾点点头。 慕清菡望了楚清清一眼,终于还是对成瑾启齿道:“今日白天你说的话可曾作数?倘若楚洛三个条件都答应你,你便同意归属陌国?” 成瑾凝眸望着慕清菡许久,慕清菡望着他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终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成瑾淡淡的说道:“自然是!” “那好,今日白天他已答应你前两个条件,我今晚便是代他来答应第三个条件的。”慕清菡缓缓的说道,只是这时她没有望向楚清清,或许是觉得无法面对她。 成瑾只是静静的盯着慕清菡,什么也没有说。 慕清菡说道:“我们走吧,现在就走,我们现在便回厦国。” 成瑾的心中有丝丝的惆怅,这一切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当慕清菡真的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跟自己离开时,他还是十分愤怒的,只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成瑾这时望见楚清清梨花带雨的脸庞,却有丝丝的心疼,他轻轻问道:“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要回陌国去,我不会勉强你的!”成瑾这时却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情愫,已经得到了慕清菡,却还是舍不得让楚清清离去,或许自己这些时候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了吧! 楚清清擦擦眼角的泪水,坚定的说道:“我既已嫁你,便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成瑾也是没有多说,连夜带着慕清菡与楚清清离开了梅林谷。 当楚洛知晓时却早已不见了慕清菡的身影,倘若不是楚轩在一旁阻拦,楚洛便是要单枪匹马的直接闯向厦国皇宫。 楚轩告诉楚洛,应该相信慕清菡,慕清菡这么做定要她的道理,她若想走,任何人都拦不住,她若不想走,即便是楚洛亲自去接她,她也定然不会回来的。 楚轩费劲了唇舌,总算是将楚洛带进了陌国皇宫。 所有的人都如同一场烟雾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去,如今的梅林谷又只剩下成衡他们四个人了。 成衡站在那里遥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沉默不语。 谢芊芊站在他的身后,伫立着他的背影许久,终于缓缓说道:“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你可否回答我?” 成衡转过身来,淡淡的笑道:“你问吧?” 谢芊芊紧咬嘴唇,轻声问道:“究竟你是因为我才喜欢慕清菡,还是因为慕清菡才喜欢我?” 成衡望着谢芊芊许久没有说话,谢芊芊的心却在一直在害怕,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微风吹过,吹乱了谢芊芊的发丝,成衡轻轻的为她拨弄着额前的头发,笑道:“芊芊,还记得几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谢芊芊低着头,脸有些发烫,那些言语她又怎么会忘记?这几年便是靠着成衡当日对她说的话,她才真正的有勇气在陌国生活的下来。 “芊芊,将来我必定会将你从陌国接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们再见之时,便是我们成亲之日,你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 成衡当日对谢芊芊说的这些话语,她从来,没有忘记,亦不舍得忘记。 成衡将谢芊芊拥入怀中,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芊芊,我们…………我们成亲吧!” 唯余下谢芊芊娇羞无限的神情。 成衡望着天空,他没有遗憾,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对他来说,并不是为了信守自己当初的承诺,也不是为了白汐的心愿,或许正如慕清菡所说的那样,他一向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亦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至于慕清菡与谢芊芊,究竟喜欢谁多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慕清菡只是一个梦,而谢芊芊却真实的在自己面前,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放弃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才会属于自己! 慕清菡了解成衡,正如成衡了解慕清菡一般,成衡毕竟是聪明的,他的一生该守护的只有谢芊芊,不是慕清菡,更不是那个曾经的“冷月王妃”。 阳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的坐落于土地上,将自己的光亮温暖留在人间! 何处问多情,痴情心不悔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如此循环往复,辗转又回到了起点,念起曾经的岁月,是否当真如梦般迷幻? 今后,将何去何?如今,将怎样面对?慕清菡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知道,这样做,她不会后悔。不只是为了楚洛,更是为了整个楼兰,在皇宫中呆了这几年,她也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五百年,是一个劫数,楼兰国的劫数,倘若没有能力度过这场浩劫,整个世界或许都将不复存在,而在此之前,楼兰的统一势在必行,只有这样,将来才有机会化解灾难,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相信楚洛,也相信只有他才有个能力来拯救楼兰。 倘若拥有玉佩的主人便可以统一楼兰,那么她愿意帮他,不惜一切代价! 慕清菡屈指算来,五百年,离现在不过六年光阴,也就是说在这六年间必须将楼兰统一。 “王者之血,帝女之魂!”慕清菡突然忆起龙吟剑的预言,那把剑只有饮血方收,为何却伤不了自己?慕清菡紧紧的握着那块玉佩,她不明白为何龙吟剑上会有和这块玉佩一模一样的形状?玉佩产自雪山,龙吟剑来自寒潭,这二者都是极其阴寒之物,究竟又有什么联系?楚洛故意拿走那把剑,想必也是对这把剑怀有疑惑。 慕清菡轻抚着额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事情,但有些事情却总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来到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自己依旧住在瑾擎殿,一切事情便如当年在这儿一般,不过成瑾倒是住在其它宫殿中,自己也落得清闲,成瑾倒是时常来这里,只是重来没有逼迫自己做任何事情,住在这里依旧是以冷月王妃的身份,成瑾也并未册封她为什么妃嫔,想来也是怕她不高兴,或许是在他面前依旧有着无法逾越的障碍,毕竟当初谁都知晓她是冷月王妃,是成衡的妻子。 如今厦国终究是向陌国称臣了,也算是两国统一了,除了成瑾的封号变为藩王之外,其他的到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如今的厦国便像是陌国境内一个独立的区域一般,至于厦国的朝臣和百姓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战争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倘若当真一战,厦国必将生灵涂炭,只有他们内部的人清楚他们的国家是多么不适合征战! 其实慕清菡也清楚,即便没有她,成瑾或许也是会这样做的,因为曾无意间听到成瑾与成衡的谈话,当年成裕确实有圣旨留下,到适当的时机让成瑾对陌国称臣,并非是厦国怕征战,倘若当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拼死与陌国一战又如何? 但慕清菡记得他们后来隐约说好像这是五百年前创立厦国的先主成颢的遗命,好像是为当时他已经预料到了五百年后的情景,而且是说若要解除劫难,与陌国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慕清菡也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紧紧是这样,慕清菡便已明白,成瑾向陌国称臣,不是为了自己,或许是有一点这样的原因,但这绝非是主要的原因。 想来以成瑾的性格,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他又怎么会向别人屈服? 但慕清菡依旧跟成瑾到厦国来,一是怕倘若楚洛不答应成瑾的三个条件,成瑾当真会与陌国玉石俱焚。二是因为若现在她回到陌国,反而会带给楚洛麻烦,倒不如不回去。 只是这样未免委屈了楚清清,自己到这里来了一个多月,楚清清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想来这个小丫头确实是生自己的气了,慕清菡起身,望着湛蓝的天空,径直向楚清清的宫殿走去。 当日活泼调皮的小女孩如今都变得多愁善感了,慕清菡望着楚清清站在园子中发呆,叹了一口气,轻轻唤了声:“清清!” 楚清清默然回头,便望见慕清菡含笑望着自己,楚清清也是轻轻叫了句“嫂嫂。”但又觉得这样的称呼如今也不太对,但终究是嗫嚅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慕清菡笑道:“还是喜欢清清叫我嫂嫂。” “可是…………。”楚清清面露难色,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自然一直是你的嫂嫂了,成瑾哥哥与我不过如兄长一般,我们一直以礼相待,你又何必生我的气呢?”慕清菡依旧含笑望着楚清清。 “我…………。”楚清清瞬间涨红了脸,连忙说道,“我心中一直是敬重嫂嫂的,又怎会生你的气,即便你们当真…………,我真的没有丝毫不愿。” 楚清清的这些话慕清菡倒是相信的,她一向不会撒谎,慕清菡继续问道:“那为何我来这儿这么久,你都不去看看我,这不是生我的气还是什么?” “我是怕他生气。”楚清清犹豫片刻还是红着脸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慕清菡却是笑出了声,敲着她的脑袋说道:“傻丫头,成瑾哥哥看到你去陪我,自然是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生你的气,再说,清清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又有谁舍得生你的气呢?” 楚清清嘟着嘴说道:“嫂嫂又来取笑我了。” 她不属于悲伤,慕清菡望着楚清清如花的笑颜,心中默默说了这句话,慕清菡拉着楚清清的手问道:“成瑾哥哥待你怎样?” 楚清清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缓缓的说道:“很好,不,是非常好,他从来不让我受到委屈,亦不让我任何人欺侮我,每次我想家时,伤心时,他都会陪在我身边,听我述说着自己的心事,也会温言相慰,他知道我怕打雷,每次打雷是他都会陪在我身边,无论到多晚,直到见我安然无恙了才肯离去。” 楚清清说着说着脸上现出幸福的微笑,但这些笑容又慢慢的在脸上褪去,不留一点痕迹,她望着慕清菡继续道:“其实,我知道,他之所以对我这样,都是因为你让他好好照顾我。” “清清!”慕清菡轻轻唤了一句,望着楚清清眼眸中瞬间即将留下的泪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不知该做怎么开口。 楚清清反手握紧慕清菡的手,摇摇头,闪烁着泪光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微笑:“我没事的,虽然是这样,我却已经满足了,嫂嫂,其实我感受的到,他的心中存在着莫大的痛苦,他不会轻易去相信人,我也听说过他的过去,知道他心中的伤痛与无奈,有什么事情他也从来不对人说,即便是多么痛苦他也是隐藏在心中,不让人发觉,每当这时候,我都比他更痛苦,我想要替他分担,却终究是无能为力。我也知道他不喜欢我,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愿意呆在他的身边,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陪着他便好。” 慕清菡也确实料想不到,楚清清对成瑾的感情竟如此之深,这时她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我从小生活的便那么幸福,有父皇、母后的疼爱,还有七哥哥的呵护,楚洛哥哥对我虽说严厉了点,但心中终究是疼爱我的。可是他不一样,那么小便受尽磨难,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关心他,其实有时候我多么希望我的幸福可以分给他点,我宁愿那个受尽磨难的人是我,只要他能够开心,能够幸福,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楚清清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也使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慕清菡抬起头想要安慰楚清清,却蓦然发现成瑾伫立在那静静的望着楚清清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何时成瑾已经到这来,或许她们的谈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阴错阳差的相遇,带着擦肩而过的思念,行走在人群中,回眸,寻觅! 情深亦谁道,心苦只自知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碎碎落落的光线落下,映照着一方世界。 慕清菡凝视着成瑾,但见他望着楚清清,若有所思。 片刻,成瑾依旧不发一言,转过身默默的离开了。慕清菡似乎想要开口叫住他,但却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做,只是望着成瑾离去的身影默然无语。 楚清清也转过身去,却只是看到成瑾留下的落寞身影,眼泪还是毫无征兆的落下,吞噬着那片洪荒,将过往的沉默彻底淹没在其中,独留那一片空白! 成瑾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对楚清清很是用心,一是因为当初慕清菡的要求,要他好好照顾她。二便是因为白汐的死确实触动了他的心房,他不希望楚清清成为第二个白汐,他将他对白汐的亏欠,对白汐情感都送还到了楚清清的身上,他对她无微不至,不让她收到半分伤害,然而这样的关怀却终究让楚清清爱上了他。 这么多时日以来,楚清清将她自己的全部情感放到了成瑾的身上,其实对成瑾而言,楚清清带给他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对楚清清的,更多的时候,成瑾也分不清,究竟是他在陪着楚清清度过这寂寞的时光,还是楚清清在安抚他孤独的灵魂。很多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他,将一切帮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她甚至都能猜到他的心意,总是在他还未开口是便已经将他所需要的帮他准备好,然而她却从不多言,重来不主动向他要求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去做,成瑾是可以感受到楚清清的心意的,但楚清清从未在他面前说过,他也便当做不知道。 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已经习惯了楚清清在他身边,他也想过倘若有一天楚清清真的离开他了,那么他还能不能这样生活下去。 无意间听到了慕清菡与楚清清的谈话,他第一次知道了楚清清心中真正的想法,那一刻,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但不可否认他确实也是欣喜的,楚清清的天真活泼,玲珑可爱,都让他无法忘怀,但他却不相信他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因为他从来不相信,他这一生除了慕清菡还会爱上其他的人。 只是这几天他的心思确实有些凌乱,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去见慕清菡,也没有去见楚清清,却不曾想慕清菡却主动来寻他。 “我还道你出了什么事情,这几天都不见你人影?”慕清菡含笑看着成瑾说道。 成瑾只是淡淡的笑道:“你很想见我?” 慕清菡凝眸望着成瑾许久,郑重其事的问道:“成瑾哥哥,你究竟明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成瑾愣了片刻,但却又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递给慕清菡一杯,淡淡的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慕清菡望着茶杯中飘忽不定的的茶叶,过了许久,缓缓的说道:“我们从小起长大,我知道你待我很好,也从来没有质疑过你对我的情感,但这终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你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成瑾哥哥!” “我从来都没有改变。”成瑾插口说道。 慕清菡却置若罔闻,继续道:“七年,我们分别了七年,我也明白了许多事,我对你的依恋不过是小妹妹对哥哥的情感罢了,而你,却一直活在回忆中,当我们再次相见时,不过是认为这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可以相依为命罢了,我也曾想过与你长相厮守,但后来却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或许是我们真的无缘!对于得不到的和未曾拥有的东西,一向是值得迷恋的,但…………。” 慕清菡还未说完,成瑾便已冷冷打断她的话语:“你是说我对你的情感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深刻,才会留恋?” “不。”慕清菡摇摇头,“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对我的情感怕是早已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你最想拥有的那种亲情!” 成瑾默默的抿了一口茶,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慕清菡望见这种情形,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便继续道:“倘若以往你若说你爱我,我从来都不会怀疑,但是如今,成瑾哥哥,请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这句话吗?” 成瑾依旧没有言语,慕清菡的话确实字字触动他的心房,这一刻,他真的在怀疑,只是一时之间,他依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巨大的矛盾在他的心中翻腾,即使慕清菡离去了他都毫无察觉。 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慕清菡换了件较为随便的衣衫便拉着楚清清实行自己的计划,一个是自己最关心的成瑾哥哥,一个是自己爱护的小妹妹,她亦是希望他们真的可以幸福,只是成瑾的个性她是十分了解的,对于过去他是很难抛弃的,过去的情感他亦是无法轻易忘怀,就算他真的喜欢上楚清清,他自己恐怕也是一时无法接受,所以如今便需要有人来帮他们一下。 “嫂嫂,这样不好吧!”楚清清坐在马车上,兀自犹豫不决。 慕清菡笑笑,道:“放心吧,你就相信我,成瑾哥哥真的是喜欢你的,只是你每天都在他身边,连他自己也不曾在意过,如今只有让他以为你不见了,他才会真的担心,也才能明白你是他生命中多么重要的人,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真的吗?”楚清清眼中已放出兴奋的光芒,又调皮的冲慕清菡笑笑,依偎在她身边问道,“你与楚洛哥哥当年也是这样吗?” 慕清菡脸瞬间变得红扑扑,佯怒道:“如今竟连我也调侃了起来?” 楚清清还未说话,慕清菡预想的目的地便也到达,不过是一个比较豪华的客栈。 “是这里?”楚清清还是惊疑不定,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外面的世界也是几乎从不曾来过,面对着人来人往的客栈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慕清菡点点头,要了间上房,对楚清清说道:“正是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所以才比较安全,你呢,就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回去帮你探探情况,到时候定然还你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 “嫂嫂,可是这样,他定然会生气的。”楚清清还是犹豫不决。 慕清菡将楚清清拖到床边,无奈的说道:“清清,你就无需再担心了,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楚清清也只得点点头,如今这个形式,即便是她想反悔都已来不及了,再说,慕清菡的办法其实也未尝不可一试。 往事具备,只欠东风。慕清菡还在沾沾自喜,却不知她自己都已经闯了多大的祸。 平平淡淡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成瑾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慕清菡却有点耐不住,晚间,她慌慌张张的跑到成瑾那里说道:“成瑾哥哥,不好了…………清清不见了。” 成瑾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看了慕清菡一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慕清菡还以为自己的计划被成瑾识破了,有点胆战心惊的问道。 “或许是出去走走,有什么可担心的。”成瑾依旧淡淡的答道。 “可是…………可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慕清菡现在实在搞不清这个成瑾到底在搞什么,难倒就一点都不担心? 成瑾郑重的看着慕清菡,缓缓的说道:“清菡妹妹,你别闹了,她在皇宫中,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这些事情我一时也无法接受,我也不明白自己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们两个一个交代的。” 终究是被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慕清菡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你有心,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我现在便将她从宫外接回来。” 听到这句话,成瑾豁然起身,盯着慕清菡一字一句道:“你是说他现在在宫外?”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慕清菡也是被成瑾下了一跳,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他,慕清菡点点头,担忧的问道:“宫外…………有什么事情吗?” “带我去。”成瑾没有说多余的话,带了一对人马,便跟着慕清菡到那家客栈去。 一路上,成瑾只是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慕清菡看着他的神情,终究是没有发问,但也料到事情的严重性,此时的她,当真是忧愁多于欣喜。 夜色凉如水,炫耀多彩的光亮照射着马上狂奔的人,谁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慕清菡缓缓的吁了一口气,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 成瑾快步走入楚清清居住的房间,却终究是看不到一个人,慕清菡也是愣在原地,成瑾缓缓的走到桌旁,拿起那张墨汁未干的纸卷。 “相逢不如偶遇,特请贵国皇后楚清清到惘国小坐,也在此恭迎贵国皇帝成瑾大驾,还望赏光!夏若依!” 往日岁月悄然度过,留下念想,回忆曾经! 不恋往昔意,冷然今生情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如水的夜色弥漫整个大地,淡淡的将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尽收眼底,默然无语。 慕清菡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即便是事情按照自己预料的那般又如何?如今楚清清不见了人影,生死未卜,成瑾的心意即便是知晓了又如何? 成瑾默默的看着那张纸卷出神,慕清菡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成瑾却只是盯着那张纸卷上的字,似乎没有听到慕清菡说话,慕清菡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从他的表情上亦看不出他丝毫的喜怒,这下更令她焦急了。 “成瑾哥哥,你说句话好不好,哪怕是打我骂我都好,你不要这样…………。”慕清菡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成瑾抬头望着慕清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安慰她道:“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对成瑾而言,他永远忍不下心来怪慕清菡,无论她做什么事。即便当真如慕清菡所言,他会喜欢上别人,但他这一生所迁就的也只有慕清菡。 “他们的目标是我,清清不过是个诱饵而已。”成瑾对着慕清菡说道。 既便是焦急也是于事无补,无论多后悔,多自责,依旧改不了既定的事实,慕清菡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夏若依究竟是何人,听起来好像是个女子的名字?” 成瑾点点头,道:“确实是名女子,她便是惘国的新皇。” “什么?”慕清菡有些不可思议,惘国的皇帝竟然是为女子,“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她也是刚刚登基的,惘国的继承人向来是在诸位皇子中选取武功最高者,然而这一次,却是公主夏若依胜过所有人,所以惘国皇帝便将皇位传于她,她是惘国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成瑾在回去的路上向慕清菡诉说着这一切。 “可是,难道其他人就没有什么意见吗?”慕清菡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成瑾淡淡的说道:“有意见又如何,据说他们的皇子中没有一人能够挡得住她十招,其实惘国皇帝倒是及有远见的,据我了解,他的几个儿子都是养尊处优,但却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倘若真的将皇位传于他们,那么惘国当真是完了。这位公主想必也确实有过人之处。” 成瑾看到慕清菡还是那般愧疚,便对她说道:“这并不怪你,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夏若依最近在此地埋伏了高手,我想她定是想要邀请我与她联盟,一起来对付陌国,既便是你们没有离开皇宫,她也会想方设法的邀我前去的。” 慕清菡只是冲成瑾笑笑,并没有说什么,成瑾的心意她焉能不明白,不过不想让她担忧罢了,不过成瑾说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夏若依依旧称他们为皇上、皇后,厦国向陌国称臣,她不会不知道,这样做只是想说明倘若与她联手,便可有机会对付陌国而已。 想来夏若依也是十分清楚,如今陌国、厦国已经合二为一,那么陌国下一个对象很可能便是惘国,她便不能不防。 成瑾是明白夏若依的做法的,只是这样他却更加担心了,楚清清是陌国公主,无论成瑾答不答应她的条件,到最后她恐怕都会对楚清清下毒手,同意与她一起对付陌国,楚清清自然没什么用了,杀了她倒是可以向陌国示威。不同意与她联手,楚清清怕是更加没有活路了。 这些他没有向慕清菡说出,只是怕她更加担忧罢了,成瑾心中愁肠百结,默默的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夜无眠,只是岂是慕清菡一人而已,成瑾依旧如此,他的担心远远多与慕清菡,天刚亮,他便整装待发,带领人马出发,这一切迟早都要发生,他不想面对也不行。 慕清菡昨晚也命人快马向楚洛传递了讯息,今日,她便同成瑾一起出发,但却不敢让成瑾知晓,成瑾定然是不许她同去的,但她又怎能真的安心,这件事毕竟是她惹出来的。 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厦国、惘国的边境上,也终于见到了惘国的新皇夏若依。 一件得体的龙袍穿到了她瘦弱的身躯上,却增加了一种王者之气,丝毫不落于任何男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头上亦是男子的装束,只是脸上蒙着丝巾,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仅仅露出弯弯的柳叶眉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亦是让人能想象的到丝巾的下面必定有一张更令人艳羡的绝美容颜。 成瑾实在想不到,这样看起来如此娇弱的一名女子却可以战胜惘国所有的皇子,而且还统领整个国家。 成瑾微微抱拳道:“新皇登基,成瑾倒是未有贺礼送上,也难怪贵国会如此相待,只是明人不说暗话,你提条件,我带走我想要的人。” 夏若依低声在身旁吩咐了几句,她身旁的一名侍卫便上前道:“贵国皇上当真是豪爽之人,我们皇上说,既然如此,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两国联手,对付陌国,这样对敝国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至于那位陌国的公主楚清清,您若是想留下,我们便双手奉还,只是这样一个女子留在身边,终究是祸害,到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爽快!”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只是如今,成瑾望着这个夏若依,只是感觉这个人很熟悉,但自己又怎会认识惘国的公主,想必定然是自己的错觉了。 成瑾淡淡道:“到让贵国皇上操心了,不过楚清清终究也曾是我们厦国的皇后,她的生死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决定!” 夏若依又低声在那名侍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那名侍卫笑着对成瑾道:“您说的倒也不错,楚清清的一切也确实只有您才做的了主。”说完拍拍手掌,便见楚清清被人押解着上前来,几日不见,便已憔悴了许多,楚清清望着成瑾,似乎随时都能哭的出来,只是她却一直紧紧咬着嘴唇,才使得自己的眼泪没有落下来,她亦是没有说一句话。 成瑾望着楚清清,心中有十二分的疼痛,但终究是没有表现在脸上,神情依然淡漠无比,他清楚,倘若此时他只要稍微对楚清清露出一丝关怀的情绪,那么楚清清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一分。 “怎么样?您若是答应我们的条件,楚清清的一切依旧由您决定。”那名侍卫依旧笑着对成瑾说道。 成瑾却冲着夏若依冷笑,不发一言。 片刻后,那名侍卫有些不悦道:“不知您这是何意?” “既要邀我结盟,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何谈诚意,有怎能令人相信?”成瑾望着夏若依一字一句道。 透着丝巾,望不见夏若依的面庞,但见她那双眼睛已经显示了她的不悦。 此时慕清菡却突然闯了出来,淡淡的笑道:“不错,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不是皇帝陛下有什么难言之隐?” 成瑾没有料到慕清菡的出现,蹙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慕清菡只是冲他笑笑,依旧望着夏若依,这个夏若依太过神秘,为何连话都不自己说,还有找旁人来替代?慕清菡总是觉得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慕清菡的出场,不再所有人的预料之内,只见夏若依也是微微蹙眉,沉默的望着慕清菡,久久不曾移动目光。 “你这名女子,也太过大胆,想要见我们皇帝陛下的容貌,你也须有资格?你……。”那名侍卫冲着慕清菡咆哮道,还想说下去,却见夏若依冲自己摆了摆手,才忍住了没有说话。 夏若依一步步走下龙撵,走到众人面前,淡漠的说道:“别人或许没有资格,但她却又,慕清菡,陌国的筱若皇后,真实身份却是郅国的晴皖公主慕容晴,又是厦国的冷月王妃,如今还是陌国的晴妃,倘若这个世间还有一个人有资格,那一定是她!”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慕清菡的耳边,慕清菡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她却一眼便道出自己的身份,却又令自己不得不信,她宁愿自己真的猜错了,成瑾也是惊讶万分,即便是楚清清也是抬头望着夏若依。 “能够得到皇帝陛下如此赞赏,当真是慕清菡的荣喜。”慕清菡依旧笑着说道,但却在一步步向前走,成瑾却拦住了她,道:“不要去,危险!” 慕清菡挣脱了成瑾的手,对着他道:“我不信,不信她会伤害我!”依旧一步步向前走。 慕清菡一人独自站立在空旷的空隙间,对着夏若依缓缓的说道:“你既知我,想必定然知晓我的利用价值一定要高于她,我来换她,如何?” “不行!”只见此时一人几个起落,便到了慕清菡身边,拦住了慕清菡的脚步,慕清菡定睛一望,也是惊讶万分,成衡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夏若依的双手有些颤抖,但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你说不行,我倒想知道你凭什么?” 成衡紧紧盯着夏若依,过了许久,拱手道:“在下欠姑娘的恩情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清,本是无颜在见姑娘,但这二人却真的不能让姑娘带走,所以斗胆恳求姑娘,放过他们!” “你在求我?”夏若依眼神迷离,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是,今日是成衡在求姑娘。”成衡一字一句盯着夏若依道,“还望顾念旧情,蓝衣姑娘!” 炎热的风吹拂着脸颊,却感到丝丝的寒意,冷如冰窖的寒冷,让整颗心疼痛不已! 爱恨绝处生,烟尘断肠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相逢陌路,终究是败在了岁月的流逝中,往事如烟,当年过往,萦绕在谁的耳边? 慕清菡望着被成衡称作“蓝衣”的夏若依,久久不曾移动目光,夏若依亦是与慕清菡对视着,没有丝毫惧色,许久,慕清菡终于缓缓的说道:“原来真的是你!” 夏若依慢慢的将丝巾揭下,露出了那个娇小可人的面容,一颦一笑亦是惹人喜爱,俨然便是当日的蓝衣,只是如今却多了份冰冷华贵的气质。 蓝衣的目光冰冷,没有丝毫情绪,只听她淡淡的说道:“怎么,你很意外,是吧?” 慕清菡却是后退一步,这样的蓝衣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无情,与自己仿佛陌路一般,多年的情谊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慕清菡不明白,为何蓝衣会是夏若依,为何她会以这样的态度面对自己? 成瑾亦是想不到,如今这个睥睨天下的夏若依竟是当年那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楚清清亦是震惊不已的静看事态的变化,此时楚洛也已经赶到,千军万马亦在麾下,只是这期间的事情亦在他的意料之外,只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往日言笑晏晏,细说风月,也曾把酒言欢,倾吐心事。多少次慕清菡孤单心碎时,都是蓝衣相伴左右,多少次她欲哭无泪时,也是蓝衣安抚在侧。如今,她却以这样淡然冷漠的神情面向自己,慕清菡只是感觉自己的心在流泪,无法言语的心疼蔓延开来,让她沉默无语。 “蓝衣姑娘,或许这中间有诸多误会。”成衡扶住慕清菡,望向蓝衣说道,虽说他依旧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但这一切必定与慕清菡无关,或许一切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他相信。 “误会?”蓝衣瞥了一眼慕清菡,淡淡的说道,“我夏若依怎么说也是堂堂惘国公主,却被慕容凛带走,做为一个任人践踏的丫头来伺候她的女儿,现在,你却来跟我说这是误会?” “任人践踏?”慕清菡可以理解蓝衣的变化,亦可以理解蓝衣的恨意,但她终究无法相信蓝衣可以将她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就这样抹灭,一滴滴泪水顺着慕清菡的面颊留下,“蓝衣,这么多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 似乎想起了以往的情谊,蓝衣也是有片刻犹豫,但瞬间便冷笑一声,冰冷的说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你这位千金大小姐以你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可怜我这群生活在低端的可怜虫罢了,因为你,我从一个人人尊重,人人艳羡的公主变成了一个随时随地都被人轻视的小丫头,这时你再摆出你善良的模样来虚假的给予同情,你说,我当真该感谢你吗?”冷漠无情的目光向慕清菡逼射而来,冰冷了她最后一丝念想。 字字刺痛慕清菡的心扉,面对蓝衣的咄咄逼人,慕清菡却终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本不是不善言辞之人,只是面对这个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愧疚之心,心痛之语终究弥漫着她的一切,再也开不了口。 慕清菡也是明白了些许,当日她的养父,也是她的亲叔叔慕容凛将她带出皇宫之后,亦是想法设法的将惘国公主夏若依带了出来,也是想日后用她来牵制惘国,或许就是想利用她来得到惘国的天下,若不然又怎会从小便教她学习武功呢? 只是连她自己都是被人利用,被人设计的一颗棋子,说到底她们不过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只是不同的是慕清菡却被人保护着,而蓝衣却一直在保护着别人。 “蓝衣姑娘…………。”成衡也是大致明白了事情,遂开口替慕清菡解释,但却被蓝衣一句话顶了回来。 “世上已没有蓝衣,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惘国如今的君王夏若依。”蓝衣淡淡的说道。 成衡默默叹了一口气,对着蓝衣拱手道:“皇帝陛下,此时当真与她无关…………。” “你如今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朕说话,是以这位‘冷月王妃’的夫君,还是单单以你成衡自己?”蓝衣的话语似乎若有所指,成衡又岂会不明白? “蓝衣,我从来都知晓你的心思,只是你恨我,究竟是因为我父亲将你带走,还是因为他?”慕清菡望着蓝衣,指着成衡说道。 蓝衣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起来,眼中的怒气似乎要将慕清菡毁灭,只听她怒道:“你知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那么做?倘若你是真心的倒也罢了,可是明明你的心中只有利用,只有报复,你宁愿让他毁在你的手中你都不愿意成全我?还谈什么与我情深意重?慕清菡,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成衡想着自己若是再不开口解释只怕二人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便道:“这件事却与慕清菡无关,当日确实是我逼迫她在先,至于后来的事情,虽说超出每个人意料之外,但这一切都是成衡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蓝衣望着成衡的目光渐渐变得淡漠,变得痛恨,“因为她你失去了所有,你还说你是心甘情愿,她当真值得你这样做?” 千军万马的逼近压抑着空气中薄凉的味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却又是浓烟炮火,征战不休。 夹杂起尘土的风烟掠过成衡的耳畔,许久,成衡缓缓的说道:“我如此做从来都不是为了她。” 久已灰暗的眸子在听闻这句话时却又散发着光彩夺目的光亮,蓝衣只是淡淡的问道:“是吗?”只是谁都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喜悦。 成衡思索许久,还是决定将事实说出,尽管这样做当真会恶化如今的形式,但他却不愿欺骗蓝衣。 成衡望着蓝衣,犹豫许久,还是说道:“有一件事还是希望可以让姑娘知晓,在下已经成亲了。” “你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又有谁会当真?”蓝衣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是说她,而是另外一个人。”成衡叹了一口气,还是说道。 蓝衣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终究是不善于掩饰,过了许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很好啊,到忘了恭喜你了。” 慕清菡望着蓝衣欲哭还笑的面容,心中当真比她还难受,但只是却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菜能化解蓝衣的心痛,化解蓝衣的恨意! “辜负姑娘一番心意,成衡当真有愧,但这一切与慕清菡无关,还望姑娘莫要错怪了他人。”成衡一片诚恳的说道。 茫茫无边的天地,在蓝衣的心中化作一片迷茫,振翅高飞的鸿雁勾起蓝衣点点滴滴的回忆,她的泪水辗转在眼眶中,终究是没有留下来。 对慕清菡,她从来没有恨意,这么多年,都是她陪慕清菡一起走过,慕清菡的一切她都知晓,慕清菡对她的情谊她又岂会不知?对成衡更是没有恨意,以往,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当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屈居人下,当她登上了这至高无上的帝位时,她并不想要统一楼兰,她只是在想,她终于可以与他站在一起,她终于可以不再卑微的躲在他的身后,她终于有机会与他平起平坐,她在想,这一刻,他不会拒绝她,可是终究,她还是错了。 今日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向成衡证明她可以跟他站在一起了。但他的心,却始终不在她的身上。 爱与不爱,与她的身份地位毫不相关,仅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她,仅此而已! 蓝衣慢慢的转过身去,这一刻,她只是想逃离这片天地,离开所有的人。 慕清菡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蓝衣的手,担忧的叫道:“蓝衣。” 她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毫无忌惮的流了下来,慕清菡手心的温度却像是直达她的心底,即便当年有诸多事情,可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是慕清菡伴在她的左右,如今就算有敬她爱她的人儿,即便是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又怎么比得上她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蓝衣缓缓的伸出双手,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在慕清菡耳边轻轻道:“倘若你能令你的亲生父母归了陌国,我便顺应趋势,向陌国投诚,让你可以帮助你想帮助的人来统一楼兰,也算成全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情谊!”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瞬间她的军队也终于缓缓退去,只有这满地的烟尘才能证明这一切确实不是一场梦! 混沌初开的朦胧,夹杂着迷糊的梦境,在这片土地上演绎将来! 笑意清秋节,醉梦迷离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如梦般迷离,镜花水月的往事遥不可及,却又时时击打着人心。 慕清菡望着蓝衣离去的背影,只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无限哀伤弥漫着整个心扉,楚洛缓缓的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想为她填补那缺失的空隙,直到此刻,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忍耐都化作支离破碎的迷影,只想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忘记这世间的所有,任由他为自己挡去一切伤害与苦难,慕清菡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离不开他,在自己快乐时,可以与自己一起欢笑,在自己流泪时,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原来竟是如此幸福,当初终究是她自己将自己困在一个解脱不了的牢笼中,才错失了自己许久的幸福,这一刻,她清楚,她会永远抓住这份幸福,即便前面还有预料不到的荆棘,她也会陪他一起走过! “你没事吧?”成瑾望着楚清清略带憔悴的面容问道,尽管依旧淡淡的问道,可那种发至肺腑的关切终究还是显露了出来。 “没事。”楚清清摇摇头,对于成瑾会来,她没有丝毫意外,即便仅仅是为了慕清菡,他也会来的,只是楚洛的到来却更是让她欣喜万分,即便是她知晓楚洛之所以会出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成瑾向陌国称臣,如今他的地方出了事情,楚洛为了安抚人心,也必须要出兵相助,但是他肯亲自前来,也是因为他不放心自己的亲生妹妹,从小楚清清便对楚洛是又敬又怕,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之近,对他,再没有畏惧心理。 至于成瑾,这一刻也是方明白,他对楚清清亦是这样放不下,虽说慕清菡的做法有失妥当,但却真的让他清楚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倘若楚清清当真是一去不回,那么今后的生活他一个人该怎么面对?对她,不单单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疼爱与在乎。 成瑾有满腔的话语要对楚清清诉说,他希望楚清清可以知晓他对她的情谊。 “清清,我…………。”成瑾还没说,便见楚清清已经向楚洛走去,终于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谢谢你,楚洛哥哥。”楚清清望着楚洛含笑道。 “我是你的哥哥,理所应当保护你的,你这声谢谢未免太见外了吧!”楚洛抚摸的楚清清的头发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清清,我只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疼你的并不只有七哥。” “嗯,我明白!”楚清清的笑容依旧那么纯洁无暇,洋溢着幸福,他们之间的隔阂经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成衡望着成瑾,却似乎知晓了他想要干什么,即便他们当年多有不和,对成瑾,成衡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仅仅一个微小的动作,成衡亦可以猜到他的想法,成衡摇了摇头,走到楚清清身边,笑道:“的确,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疼你的人并不只有你的哥哥。”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成瑾。 楚清清转头望去,这时成瑾却在指挥着军队返回,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楚清清刚刚升起一丝光亮的眸子却又在渐渐的变得黯淡。 一切都在继续前行着,任谁也阻挡不了时光的脚步。 楚洛命人带着他的部下先回陌国去了,至于他自己,却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也是为了慕清菡与楚清清,朝中大事自有楚旭在打理,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回去,慕清菡也是没有劝他,因为她相信,如今只要他们想走,成瑾绝不会拦着。 时光匆匆,终究在人们无意识时继续前行着。 皓月长空,慕清菡拨弄着灯捻,百无聊赖,楚洛却在一旁翻阅着书卷,神情悠闲,慕清菡便道:“我们去看看成瑾哥哥和清清吧,我们明天离开,今晚怎么说也得向他们道别一下。” 楚洛只是摇摇头,并不说话。 “你放心,成瑾哥哥不会阻拦的。”慕清菡抢过楚洛手中的书道。 楚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只是现在太晚了,明日再去吧。” “不会的,现在这个时辰,成瑾哥哥一般都不会休息的。”慕清菡不由分说拉着楚洛便向成瑾的房间走去。 楚洛摇头叹息,不过还是跟着慕清菡一起去了,正好,他也想去看看好戏。 正如慕清菡所言,成瑾现在并未休息,伴随着摇曳的烛光,那些文字越发的明亮。只是如今成瑾手中的书只是一个摆设罢了,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月色透过窗帷缓缓的落在殿内,楚清清觉得自己也该回去了,以前他们每次都是这样,楚清清照顾好成瑾的一切后,便会回到自己的宫中,虽说在人前她看起来很幸福,成瑾对她宠爱有加,但只有她自己清楚,他对她不过是怜惜罢了,他们从来没有夫妻之实。 “我…………回去了。”楚清清望着成瑾专注的脸庞,轻轻的说道。 “嗯。”成瑾只是淡淡的答应一声,连头也没有抬起。 一丝丝的落寞渐渐弥漫了楚清清的心扉,她慢慢的转身,向外走去。 “清清。”成瑾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籍,对着楚清清缓缓的叫道。 这一刻她的内心也是欢喜的,无论成瑾是为了什么事情。 楚清清转过身去,却望见成瑾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咫尺的距离,他的呼吸声都萦绕在耳边,这一刻,她的面颊滚烫,不自觉得低下了头,不敢望向他。 一举一动成瑾都看在眼中,这一刻成瑾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的观察过楚清清,面若桃花,目似秋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里透红的肌肤似乎可以滴出水来,薄薄的双唇更是如雨洗过的花瓣一般娇嫩欲滴。 不是她不漂亮,而是以往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成瑾淡淡一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 楚清清瞬间的柔情化为惊愕,她抬头望向成瑾,成瑾却吻向了她的唇瓣,楚清清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成瑾却轻轻的用手盖上了她的眼帘。 “成瑾哥哥,我们…………。”慕清菡与楚洛突然推门而进,正好望见了这一幕,慕清菡尴尬的站在原地,她进成瑾的房间从来都不敲门的,这一刻却让她懊悔万分,楚洛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成瑾此刻放开了楚清清,他的表情也是极为不自然,但瞬间便恢复了镇定,楚清清却是羞得转过身。 “我们是来道别的。”楚洛瞥了一眼慕清菡,笑着对成瑾说道。 成瑾还未说话,楚清清便已经转过身来,问道:“为何现在便要离开?”语气中的不舍之情无法掩饰。 “回去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更何况……。”楚洛望着依旧满脸通红的楚清清笑道,“也是不想打扰你们。” 楚清清此刻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成瑾轻轻的干咳一声,道:“既如此,我也就不挽留你们了,只是…………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楚洛也是郑重的向成瑾说道,说着便向成瑾伸出了手掌。 成瑾也是伸出手掌同楚洛重重的拍击了一下,所有的恩怨,所有的嫌隙便在这一刻都化为信任与支持! 天高云淡,雁鸟翔集,微弱的风吹拂着他们的面颊,无比舒畅! 慕清菡骑在马上奔驰,再也不担心自己会摔下,因为楚洛便在她的身后,有他在,她便安心! 他们策马奔腾,任由树木飞快的向后退去,只是将幸福定格在这一刻! 一声嘶鸣使他们回到了现实,楚洛勒紧缰绳,停在了那里。 面前一对人马手持刀剑,静静的望着慕清菡与楚洛,楚洛与慕清菡不禁对望一眼,对方人多势众,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况且慕清菡还不会武功,这一次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去的了,然而他们终究是想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只见领头一人走到慕清菡的面前,毕恭毕敬的拱手道:“恭请晴皖公主回国!”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多情似无情,淡忘花年月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落花语,落花知,潇湘梦里情自知! 秋风问,秋风知,但教零落人无语! 慕清菡望着面前的一群人,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的说道:“终于,还是来了。”楚洛握着慕清菡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慕清菡望着楚洛担忧的说道,“你不能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楚洛淡淡的笑道:“那就让他们杀好了。” “你…………。”慕清菡有些不悦。 楚洛此时郑重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还有五哥呢?清菡,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慕清菡眼角已有些湿润,她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若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便是!” 沧海悠悠,凡尘浮世。落落无痕,无颜今生。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 郅国的风土确是有另一番光景,安居乐业,繁华如梦处处透漏着繁荣昌盛,这里的人们似乎不知晓战争为何物,不知纷乱。 慕清菡望着自己的这片故土,这片自己出生的地方,却又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连梦中都不曾相见。 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计划在他们的掌握中,终究他们对她情谊还是抵不过利益的争夺,权位的巩固! 依旧是辉煌的殿宇,面对这些慕清菡早已没有什么好奇的了,能工巧匠的心思毕竟有共同之处,亭台楼阁莫如是。 她的心中终极不能平静,泛起的涟漪将她的思绪扰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真的是没有准备,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父母。 楚洛与慕清菡被人引领着带到一座华丽的宫殿,楚洛打量着四周,猜想这应该是慕容晰下朝后接见大臣的地方,便如同陌国的霓笙殿一般。 静谧的气氛让人有些压抑,这里竟然空无一人,楚洛与慕清菡小坐片刻,只见一人缓缓走来,器宇轩昂中又带几分贵气,浑身充满着蓬发的勃气,只是脸上些许的皱纹出卖了他的年龄,一身明亮的龙袍将他妆饰的无比霸气,闪闪发亮的眸子射出精亮的光芒。 慕清菡与楚洛猜到,他便是慕容晰,在他的身后又尾随着二人,一人便是楚翔,另外一人却与慕清菡又七分相似,只是眉眼间比她多了份柔情,少了份执拗。华美的衣冠衬托着她绝美的容颜,却始终掩饰不了眉间的些许皱纹与眼中的沧桑。 慕清菡怔怔的望着她,却又一丝熟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的画像,或许是因为在梦中曾与她相见,又或许是因她与自己有着一样的容颜。 叶初雪,当真是没有死,而且她便是慕清菡的生母,也是郅国至高无上的皇后,楚洛望着她,却为自己的父皇感到无比的悲哀,他一生为之钟情的女子却一直在他人的怀中承欢,丝毫没有将他放入心间。 叶初雪望见慕清菡,眼角的湿润流露了她的情感,她来到慕清菡的面前,望着慕清菡冷漠的面容轻轻低唤道:“小晴。”双手也是微微的颤抖,任由泪水打湿了慕清菡的衣衫,自己分别二十多年女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又怎能不让她失态? 只是慕清菡却是一副冷漠的面容望着所有人,没有言语,没有感动,亦没有愤怒。 慕容晰缓缓的拉开了叶初雪,静静的注视着慕清菡,片刻,便又将眼光放在了楚洛的身上,对着楚洛说道:“你便是楚天浩最小的儿子楚洛,也就是如今陌国的皇帝?” “自然。”楚洛淡淡的说道,他对这个慕容晰倒是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他也是慕清菡的父亲,对他所以能忍耐便忍耐,也是不想让慕清菡为难,但从小居高临下的地位还是让他在面对慕容晰凛冽的问话时有了一丝自己不易察觉的不悦。 慕容晰冷笑道:“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也敢到郅国来?” “为何不敢?”楚洛亦是针锋相对,“既敢来便是知晓你不敢拿我怎样,更何况,你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慕容晰突然哈哈大笑,此时反而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望着楚洛,道:“好,这样的人,配得上朕的女儿,只是希望你当真有机会活的长久一些!” 楚洛只是淡淡一笑,但笑容中的嘲讽之意与不屑显而易见。 慕容晰望着慕清菡冷漠的神色,暗暗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小晴,瞒了你这么久,也该让你知晓真相,我们便是你的父皇与母后,你真名并不叫慕清菡,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郅国最高贵的晴皖公主,慕容晴!” “我知道。”慕清菡淡淡的望着慕容晰有些激动的脸庞,依旧是没有丝毫情绪。 “小晴,你是在怪我们,怪我们当年狠心将你一人抛下,对不对?”叶初雪似乎不胜感慨,眼中的柔情直直的落在慕清菡的身上,然而慕清菡却依旧是这样冰冷的表情,似乎没有听到她说话。 慕清菡心中确实是在怨恨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往遥远的国度,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却在他们所谓的时机成熟时将自己带来,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这样的亲情,这样的父母真的不能让她不怨恨! 慕容晰终究是无可奈何,转身对楚翔说道:“翔儿,你们久别重逢,想必是有许多话要说,你就好好陪陪她吧!至于他…………。” 慕容晰转向楚洛,还未说话,这时慕清菡突然道:“他若有丝毫伤害,你便准备替你的女儿收尸吧!” 慕容晰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起来,他的一生还从未被人威胁过,但满腔的怒火还未发作,只见叶初雪急忙拦住了他,对着楚翔使眼色说道:“你赶快先将他们带下去!” 楚翔会意,连忙带着慕清菡与楚洛离开了这,毕竟大事未成,还是不宜将慕容晰惹恼。 望着慕清菡渐渐离去的背影,慕容晰默默的叹了口气,对着叶初雪缓缓的说道:“你又何必拦朕,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朕又怎么忍心为难与她,只是她对我们…………。”慕容晰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刚才的王者霸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总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叶初雪也是暗自垂泪,但又不愿让慕容晰伤心,勉强挂起一丝微笑说道。 命运的沉浮总是带着无法预知的一切,等待着每一个人去探索! 弥漫今生梦,寒气暖心潭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枉凝眉,空嗟叹,任谁拂去那一番心绪,任谁打乱那一池秋水? 晴斋阁。 慕清菡打量着这里的设备,显然是经过精心装饰的,而且无论是窗格还是桌椅,都一尘不染,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冉冉上升的青烟散发着清新的香气,闻之舒适。珍藏多年的古字古画在这里却并不稀奇。殿内摆设并不浮华奢侈,但处处透漏着干净大气。倘若再加上金玉的摆设,反而多了一份俗气。但真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 慕清菡望着这里,心中反而平静的激不起半点涟漪,有一种到了自己生长的地方一般熟悉。 楚翔缓缓的说道:“‘晴斋阁’是专为你建造的,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皇上、皇后也会经常到这里来,述说着与你仅有的一丝记忆,其实,我在这里这么久,也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很关心你的,当年也是舍不得你离开的!” 慕清菡眼角有些湿润,但依旧倔强的说道:“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将我送走?既然送走了,又何必摆出这份姿态,究竟是想做给谁看?” “清菡,我想他们一定有原因的,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是割不断的。”楚洛也是劝道。 但见慕清菡依旧是含泪欲滴,楚洛便笑道:“其实我倒是很感谢当年他们将你送到陌国的,若不然的话,我又怎么能遇见你,倘若遇不到你,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慕清菡立刻变了脸色,怒嗔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开玩笑,楚翔还在这呢?” 楚洛看了一眼楚翔,正色对慕清菡说道:“我可不是开玩笑,当真是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慕清菡不禁向楚翔望去,只见楚翔遥望着窗外,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说话,慕清菡稍稍放下了心,到如今楚翔依旧是十分关心她的,慕清菡十分清楚这一点,若不然,楚翔不会那么及时的在元准将要杀自己时出现,对楚翔,她是不愿伤害他的,也希望他可以早日打开他的心结。 至于楚洛与慕清菡的谈话,楚翔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装作毫不在意罢了,依旧记得他刚刚到郅国时慕容晰对他说的那些话。 那时候,楚翔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便拿着自己母亲的遗物见到了慕容晰,慕容晰因为自己妹妹的死也是十分痛心,面对着她留下的孩子自然是十分爱护与疼惜。 当又得之楚翔是因为慕清菡才差点死去时,对他更是关切。 “翔儿,既然你对小晴痴心一片,那么将来等她回来我便将她许配与你,倘若你不在乎她是已嫁之身,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慕容晰含笑对着楚翔道。 楚翔连忙跪倒在地,对着慕容晰说道:“舅舅,此时万万不可,您的疼爱之心翔儿铭记在心,只是此事强求不得,表妹之心并不在我身上,她是万万不会同意此事的,我…………不想为难于她!” 慕容晰扶起楚翔,只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也是不再说些什么。 楚翔听着慕清菡与楚洛的欢笑怒骂,幽幽的想道:“即便真的得到你的人又如何,得不到你的心,也是枉然!更何况,楚洛为你所做的,我都自愧不如!” 世间总总痴念,不过镜花水月,若梦一场! “清菡。”一阵熟悉的声音在慕清菡的耳边响起,慕清菡回头一看,正是养育自己的父亲慕液嘉,慕清菡该称之为叔叔的慕容凛。 许久不曾相见,慕清菡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暖意,毕竟是与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对慕清菡而言,对慕容凛的感情远远要胜于自己的亲生父母。 “父亲!”慕清菡趴到慕容凛的怀中低声哭诉起来。 慕容凛也是感慨万分,对慕清菡,他早已投入他所有的情感,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慕容凛抚摸着慕清菡的头发,叹了口气道:“清菡,这些年来当真是苦了你了。” 慕清菡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氤氲的水汽,她摇摇头,呜咽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时常惦记着您!” 慕容凛点点头,刚才他们的谈话慕容凛已经听到了,也知道现在是时候让慕清菡知晓真相了。 慕容凛缓缓道:“清菡,对于你的亲生父母,你确实不该怪他们的,他们对你的爱绝对不下于我,就是当初将你送走,也是在逼不得已,这么多年来,他们膝下无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将来这郅国大好河山也是要落在你的手中的呀!” 慕清菡沉默不语,只是怔怔的望着慕容凛,等待着他将下文说出。 慕容凛遥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神色都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只听慕容凛缓缓的说道:“当日你出生时,天象异色,举国同庆,人人都知晓你是带着责任出世的,你的亲生父母对你更是宠爱有加,将你保护的无微不至,但后来你却生病了,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眼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他们当真的毫无办法,此时却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道士,说你体质极寒,除非找到那块来自雪山的玉佩才能活下去。” 慕清菡不禁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玉佩,原来自己的生命与它当真是分不开的。 但慕清菡依旧有一丝疑惑,道:“但我还没有拥有这块玉佩时,也一样健康的活了下来,这又是为什么?” 此时楚洛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道:“或许与寒潭有关!” 慕容凛点点头,说道:“的确是寒潭的功效,那是我们也不知到哪里去寻找那块玉佩,只听那位道士又说,若是没有玉佩,若到极为阴寒之地也是可以克制的,当今世上恐怕只有陌国境内的寒潭和雪山了。” 慕清菡似乎明白的当年的往事,对自己亲生父母的那份微不足道的责怪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何你们会选择陌国而不是雪山?”楚洛望着慕容凛问道。 “因为她现在不能去雪山,雪山是她最终的归属地,她还未完成自己的任务,如果去,反而是百害而无一利!”慕容凛平稳的答道,只是言语中却有不悦。 这点楚洛自然是听得出来,他怀疑慕容凛完全是合理的,他们日后的行为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慕容凛也似乎想起了着一点,叹了一口气,对着楚洛说道:“你想的完全没有错,当初听闻玉佩在陌国,我们也是想着只要找到玉佩便是可以回去了,只是后来却又改变了主意,清菡既然是背负着不同寻常的使命,郅国的将来也是要靠她的,那就让她来统一楼兰也未尝不可,所以便有了之后的一切事情。” 楚洛也是点头说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倘若…………。”楚洛说着望向慕清菡,笑道:“倘若由她来统一楼兰,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慕容凛看着楚洛一字一句道:“你可知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 陌生的景色,熟悉的氛围,昭示着不一样的命运! 长久真心意,朝朝暮暮别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清雅别致的屋宇楼阁弥漫着清幽宁静的气息,闻之舒适,望着去忧。 慕清菡望着慕容凛深邃的眼神,忙道:“父亲,这些事情我从未想过,管理郅国我怕是都不能胜任,更何况对整个楼兰国,这更是我万万不愿去想的!” 慕容凛与楚翔沉吟不语,慕清菡的话早在预料之中,只是如此只怕许多人的心血都将要白费了。 楚洛深思片刻,道:“其实究竟由谁来统一楼兰,由哪国将楼兰复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谁才能有这个能力,谁才能真正的做到对其他的几个国家一视同仁,谁能真正的做到爱民如子?” 慕容凛凝眸望着楚洛,许久,似乎要将他看透,突然间哈哈大笑,拍着楚洛的臂膀说道:“好,就凭你这番言语,我帮你!” “父亲。”慕清菡望着慕容凛,眼睛中涌出感动的泪光。 楚洛亦是微笑道:“多谢!” 慕容凛道:“仅凭你当日放我们的做法也足以令我对你刮目相看,更何况你对清菡所做的一切我也是看在眼里,我信得过你!” 楚翔似乎犹豫不决,终于道:“可是,皇上怕是终究不会同意的,他努力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倘若让他知晓他辛苦这么多年,原来竟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我怕他终究是不会甘心的!” 慕容凛眯着眼望向楚翔,摇摇头道:“你这个细作未免做的太失败了吧,这么容易便动了感情,你又怎么能够成功的将我国给击垮呢?即便是将郅国的实权都送于你的手中,你也是下不了决定对付我们慕容家的!” 楚洛与楚翔不禁勃然变色,他们计划的这么周密,却还是给人看出了破绽,慕清菡也是疑云满面。 楚翔脸涨得通红,许久才唯唯诺诺的答道:“舅舅对楚翔楚翔真心相待,我…………我是在狠不下心来…………。” 慕清菡思索着往事,将这些事一件一件的串联起来,突然明白了这些事情,楚洛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杀了楚翔,然后楚翔便可以理所应当的到郅国来,以自己侥幸未死逃到郅国来,博得同情,这样便可在郅国生活下来,然后逐渐掌握郅国的实权,一切都是为了统一楼兰。 楚洛此时望着慕清菡的面颊,已经猜到她知晓了这些事情,忙焦急的对慕清菡说道:“清菡,你别误会,我…………我真的没有想为难任何人,也决计不会伤害你的亲人…………,我…………。”说着说着都有些语无伦次,这些事他是精心策划了许多年,但却一直在犹豫,她不愿伤害跟慕清菡有关的任何人,如今他们将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他不愿他们之间有丝毫的误会,这样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我信你!”慕清菡拉起楚洛的双手,笑着看着他,“你不用解释的,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到如今,我难道还会怀疑你吗?”眼中充满着柔情与信任,令楚洛放心。 楚洛亦是凝望着慕清菡,这一刻,他清楚,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再有误会的。 楚翔望着楚洛与慕清菡,此刻的心中没有嫉妒,反而是一种深深的祝福,这一刻,他释怀了,慕清菡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他终于可以从她的世界中抽身而退,开始楚翔一个人崭新的生活! 慕容凛望着这三人,只是微微含笑,许久,他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清菡,但谁知到后来,她却完全没有此心,既如此,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其实如今你们已经成亲,为她准备的同为你准备的并没有了差别,就算是将整个郅国都送于你,亦不会有多少人反对的,毕竟…………。” 慕容凛抚摸着慕清菡的发丝轻声说道:“我们的公主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瑰宝,她都已归你,这个国家又算的了什么?” 慕清菡自是感动不已,楚洛亦是鼻尖发酸,但他还有一些担忧:“可是你们的皇上会同意吗?” “会的!”慕容凛缓缓的说道:“他一定会同意的,他对清菡疼爱有加,必定不会弗了她的意,只是却需要一点时间。” 天色渐渐有些黑暗,大地笼罩在一片夜幕之下,却弥漫着秘密与沉闷! “那我应该怎么做?”慕清菡此刻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了丝毫恨意,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到他们的身边,向他们述说自己这些年来的一点一滴,同他们一起弥补这么多年来遗憾,只是她望望楚洛,还是忍住了,她不愿他受到伤害,也不远在自己的父母与他之间做出选择。 慕容凛看着楚洛,缓缓的说道:“如今只有你先回去,让清菡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让皇兄了解清菡心中真正的想法,到时候他们会同意的!” “我留下。”楚洛望着慕清菡说道,“我跟你一起面对。” “你在这里只能增加她的困惑,帮不了任何的忙。”慕容凛叹了一口气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慕清菡亦是点点头,对着楚洛温柔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定然回去找你的!”眼睛中充满了柔情和令人心安的神情。 楚洛凝眸望着慕清菡,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也终究是不愿逆她的意,况且慕容凛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在这也是帮不上什么忙,最后无奈的只有点点头。 慕容凛见状,对楚翔道:“翔儿,你现在立刻送他出宫,离开这里!” 楚洛与慕清菡不禁惊讶道:“现在就走?” 楚翔也是明白了慕容凛的想法,没有慕清菡与楚洛那般情感用事,解释道:“现在走,自是不会有人阻拦,但你在这多停留一分,便是多一份危险,到时候怕是会令她为难的!”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慕清菡一眼。 楚洛满脸不舍之意,他紧紧的抱住慕清菡,在她耳边低语道:“清菡,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我不在乎郅国是否可以归顺,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晶莹的泪珠挂满眼帘,慕清菡亦是轻声道:“我一定会回去的!” 晴空万里的天气衬托了慕清菡的好心情,虽说昨夜楚洛的离去让他有些落寞,但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对自己疼爱有加,还有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对自己十分关怀,她的幸福便在嘴角蔓延开来,她精心装扮了一番,便跟着楚翔去寻自己的父母。 微风吹散着大地,发丝轻轻的扬起,亭中坐着的慕容晰与叶初雪却是望着天边的云彩发呆,自己的女儿如今就在这里,却不愿意见到他们,怎么能不令他们伤心,只是觉得一切黯淡无光,生活充满了失意。 “你去吧!”楚翔指着亭中的慕容晰与叶初雪,对慕清菡说道。 慕清菡点点头,但终是觉得该对楚翔说些什么,遂道:“楚翔,我…………。” 楚翔笑着看着慕清菡,一片云淡风清,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深深的祝福,慕清菡也是瞬间明了,笑道:“没事了,就是看到你没事,我很开心!”说完转身向亭中走去。 楚翔只是望着慕清菡的背景淡淡的笑着。 叶初雪与慕容晰望见慕清菡的到来,都是惊喜万分,不禁都站了起来,慕清菡却恭敬的跪在地上,道:“女儿慕容晴拜见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长乐安康!” 风依旧不停的吹拂着面颊,只是空气中却多了温暖的气息! 恩情似血浓,别知相思苦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整整一天,他们追溯往事,讲着各自的发生的事情,慕清菡从她有记忆开始讲起,讲起这些年来在她身边的一切事情,讲她小时候见过的人和事,讲到蓝衣,讲到成瑾,又讲了她长大之后的事情,讲到楚洛,讲到陌国,讲到厦国,讲了一切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与她的父母分享这样的幸福是一种快乐,慕容晰与叶初雪也是静静的听着,听着他们这些年来错失的故事,只是当慕清菡提到楚洛时,满脸流露出的幸福让他们相互对望一眼,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慕清菡也询问着他们的事情,时而同他们欢笑,时而同他们温言相慰,但更多的是感动,感动着父母对她的思念! 凝碧寒,雕栏在,不问今个是是非! 望风檐,清池谭,落花去也年年开! “快起来,快起来!”叶初雪连忙扶起慕清菡,眼中溢满了晶莹的水珠,真的兴奋的无法言表。 慕容晰亦是激动不已,但他向来不太会表露自己的情感,只是沉默着望着慕清菡,久久不曾言语。 “父皇、母后,先前是女儿不懂事,惹你们生气了,今日特来赔罪,还望父皇母后不要见怪!”慕清菡被叶初雪拉着坐在了石桌旁,缓缓的说道。 “傻孩子,我们怎么会怪你呢?”叶初雪抚摸着慕清菡的面颊幽幽的说道,眼睛一直不离开慕清菡,似乎想仔仔细细将慕清菡看遍,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这样望着自己女儿了。 慕清菡也是心中充满温暖,从来未被母亲疼爱过,她舍不得这样的情感,亦是十分期待,但望见慕容晰沉默不语,慕清菡遂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说道:“父皇,莫不是您还在怪女儿吗?倘若女儿得罪了您,要打要罚都随便您。”说完便起身,想要向慕容晰跪下。 慕容晰此时忙拉着慕清菡的手,微笑道:“父皇…………父皇怎么会怪你呢?只是父皇觉得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父皇真的是对不起你!”说着说着便触动了他的情感,眼中亦是布满泪水。 “父皇,您说的哪里话,女儿知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又怎会指责你们的不是呢?”慕清菡亦是哽咽的说道。 “好好,什么也不说了,今日我们一家团聚,确实不该这么伤感的,来,跟父皇说说,你这么多年来究竟生活的怎样?”慕容晰将慕清菡抱在怀中,久久舍不得放开。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度过,整整一天,他们追溯往事,讲着各自的发生的事情,慕清菡从她有记忆开始讲起,讲起这些年来在她身边的一切事情,讲她小时候见过的人和事,讲到蓝衣,讲到成瑾,又讲了她长大之后的事情,讲到楚洛,讲到陌国,讲到厦国,讲了一切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觉得与她的父母分享这样的幸福是一种快乐,慕容晰与叶初雪也是静静的听着,听着他们这些年来错失的故事,只是当慕清菡提到楚洛时,满脸流露出的幸福让他们相互对望一眼,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慕清菡也询问着他们的事情,时而同他们欢笑,时而同他们温言相慰,但更多的是感动,感动着父母对她的思念!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只是随着离别的时日越长,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就越深,转眼两年已经过去,慕清菡依旧在郅国陪伴自己的父母,这些时日她无疑是快乐的,弥补了心底这么多年的遗憾,但对于楚洛,她却越发思念的厉害,只是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也没有劝说她的父母,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不愿意令自己的父母伤心,一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前进着! “楚洛,此刻你在干什么?也同我一样在月下彼此思念对方吗?”慕清菡望着明亮的月色幽幽的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晰与叶初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叶初雪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惊醒了慕清菡的思绪。 慕清菡猛然回头,忙到:“父皇、母后,你们怎么来了?” 慕容晰没有回答慕清菡的话,反而问道:“你还在想念他?” 慕清菡不禁低下了头,脸色有些泛红,沉吟不语。 “小晴。”慕容晰望了叶初雪一眼,缓缓的对着慕清菡说道,“这两年来你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父皇是看得出来,你每天都在思念他,你是忘不了他的!” “父皇…………。”慕清菡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父皇也是过来人,又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情?”慕容晰叹息了一声说道,“明日你回去吧,回到他的身边。” “不,女儿不走,女儿会永远陪在你们的身边的!”慕清菡泛着泪光,望着慕容晰与叶初雪道。 叶初雪含笑望着慕清菡,抚摸着她的面颊说道:“傻丫头,你若是一直留在我们的身边,那他呢?你难道忍心一辈子不见他?” 慕清菡低着头嗫嚅道:“他会明白的!” “他就算会明白,我们又怎么忍心让我们最疼爱的女儿一辈子不见他心爱的人,一辈子饱受相思的折磨?”叶初雪怜爱的抚摸着慕清菡,眼中有数不尽的柔情蜜意。 “母后。”慕清菡低声叫了一声,脸越发的红了,只是在月光下不太分明罢了。 慕容晰也是呵呵的笑着,只是笑容中却多了几份沧桑,他缓缓的说道:“明日你就去吧,带着我们郅国的降书。” 慕清菡抬起头望着慕容晰,眼中有数不清的惊讶和感动。 “你的心思父皇又岂会不明白,父皇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上的人定然不会令我们失望的。”慕容晰含笑看着慕清菡道,“只是这一次朕要朕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过去,以晴皖公主慕容晴的身份嫁过去,我们郅国的公主不允许任何人来欺侮!” 慕清菡紧紧的抱着慕容晰,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她只想今夜再好好的陪陪他们,好好的陪他们度过这些他们共有的时光! 几日前,慕容晰已经令楚翔向陌国修书,说了这些事情,一切都准备就绪,慕清菡按照真正公主的仪式,离开郅国,浩浩荡荡的队伍显示出她尊贵的身份,慕清菡挥泪告别了父母,告别了自己的养父,告别了自己祖国,由楚翔带领着缓缓的向陌国行去! 一切都在缓慢的进行,慕清菡满心欢喜,终于可以见到他了,两年未见面了,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慕清菡幻想着自己与他相见的情形,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刚到陌国边境,所有的队伍都停了下来,慕清菡向外探头问楚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翔笑道:“公主这次怕是羡煞了旁人,他亲自接你来了!” 慕清菡慢慢的走出轿辇,向前望去,只见楚洛迎风而立,身后亦是偌大的仪仗。 楚翔道:“我去看看。”说完便打马向前行去。 楚洛望向楚翔,拱手道:“陌国君王楚洛特来迎接郅国晴皖公主慕容晴!” 楚翔亦是拱手还礼,只是陌国的许多人望见楚翔,都不免大吃一惊,但终究也只是惊讶的望着楚翔,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经久离别,默然相见,却还是那般在乎与思念! 楼兰终统一,大赦天下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笑靥如花,等待的季节中,花开花落,亦是幸福! 队伍继续前行着,不过这次却有不同,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这位晴皖公主是何许人也,竟能劳的皇上大驾,亲自来相迎? 楚洛确实想找个机会同慕清菡单独见面,无奈众人瞩目,就连靠近她的车架旁边也是阻碍颇多,楚洛最后只得无奈的向前继续行走。 至于慕清菡,倒是想念着过往的岁月一路微笑,也就不在乎何时可以到陌国皇宫了。 时光不停的飞转着,不在乎你是多么焦急或是平淡,最终的那一刻终究是要来的。 昭日殿,又一次的风波,不过此刻到不如往日那般。 慕清菡望着这个重臣朝议之地,不禁感慨万分。 第一次,楚天浩在此地接见她,差一点便纳她为妃。但那一次却开启了她在陌国的皇后生涯。 第二次,她以成书梦的身份和亲,在此地献舞一曲,并且亲手将匕首刺入楚洛的胸膛。 第三次,她满腹恨意,要留在此地报仇,这里便议论了她的封号,最终决定让她以晴妃的身份管理后宫。 这一次,是第四次,是她以她的真实身份慕容晴出现,她想,这一次,或许便是最后的一次。 这一刻,朝臣高呼万岁,晴皖公主带着郅国的降书来此,同时,惘国的女皇夏若依也相继递来降书,而厦国的降书早两年前便已经呈上,也就是说,这一刻,其他三国都已经向陌国称臣,楼兰终于统一了。 慕清菡静静的呆在殿下,只是由于她遮住了脸庞,众人望不见她的容颜,但此刻所有的朝臣对这位神秘的晴皖公主都是充满好奇,对他身边的使臣,长的与当日他们的翔王爷楚翔一摸一样的人更是议论纷纷,只是此刻最重要的是祝贺楼兰统一,至于其他的,虽说有疑问,却也是有着日后再说的心思。 “楼兰统一,皇上应昭示天下,并同时大赦天下,与民同乐,改国号,定国都,望皇上裁夺!”相国薛之鸣依旧是一针见血。 众人不禁齐声应和。 楚洛微笑着点点头,道:“重卿所言极是,今日便向海内传播盛意,大赦天下。另外从此以后不再有陌国、郅国、厦国、惘国,即日起,楼兰国是我们唯一的国度,楼兰国臣民定要相亲相爱,不可再有国界划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不禁高呼。 楚洛顿了一下,继续道:“将原陌国的国都改为楼兰城,定为楼兰国都。明年改年号,为楼兰元年,重卿可有异议?” “皇上圣裁,臣等并无异议!”众位不禁异口同声。 楚洛不禁微微含笑,自此真正的楼兰国成立了,楚洛望见慕清菡眼中赞许的笑意,沉思片刻,便对众人道:“众人是否觉得国母也该确立了?” 一瞬间,昭日殿内不禁鸦雀无声,众人都是不敢言语,这点本来无可厚非,但却是如今众人最不愿谈及的问题。 相国薛之鸣缓缓的对楚洛道:“皇上所言,原本无可辩驳,楼兰国的皇后也应该觅人选,只是…………当年先皇曾有圣旨,除筱若皇后外,众人皆不得坐这皇后之位,虽说如今陌国已经不存在,但我们向来以信为本,先皇的旨意还是不应废除的好。” 楚洛笑道:“这又有何难?”又对慕清菡道:“晴皖公主,请将面纱取下吧!” 慕清菡行礼谢恩,缓缓的将面纱取下,那一副众人熟悉的面容不禁显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这…………这…………。”薛之鸣似乎哑口无言,但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众人知晓,筱若皇后的真实身份便是晴皖公主慕容晴,今日晴皖公主来使,难道还会是旁人吗?”楚洛笑着望向众人,但已经向众人说明,今日这个后位他是立定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其实当晴皖公主来时,皇上亲自去迎接,一些人的心中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当年明明筱若皇后确实已经去世,今番怎会又出现一个晴皖公主,所以众人不禁想到,或许是慕容晰想念其女,便重新册封一女为晴皖也不是没有可能,谁知到头来终究是众人心思错了。 “怎么,相国大人还有什么意见吗?”楚洛望这薛之鸣含笑问道,只是笑容中却掩藏着一股威严。 “一切任凭皇上做主,臣并无异议!”薛相国如今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如今这个皇帝虽说年纪轻轻,但也确实不是一般人,他这一次是真的折服了。 楚洛满面欢喜,欲册封慕清菡,只是却见尚书梁溟溪拱手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楚洛不禁微微蹙眉,这个梁溟溪总是和自己作对,原来他是和元准一派,此时元准和元凝昀离开,他便没有那么嚣张,只是原来因为他的女儿梁云榆因为慕清菡而死,他的心中便存在着怨恨,当日慕清菡是以成书梦的身份在皇宫,只是他又怎会不知晓晴妃便是筱若皇后呢? 虽说后来楚洛加封了梁云榆为贵妃,又分别升了梁溟溪其他两个儿子的官爵,算是安抚他们,但他的心中依旧存在着一丝怨恨,但楚洛清楚,他的怨恨完全是冲着慕清菡而来。 “说。”楚洛极为不悦的对着梁溟溪说道。 “皇上,臣是否可问这位晴皖公主一个问题?”梁溟溪淡漠的奏本道。 楚洛望见慕清菡向自己点点头,便道:“准奏!” 梁溟溪双眼盯着慕清菡,眼中有着浓厚的恨意,却尽量忍住了,只听他缓缓道:“敢问晴皖公主,当日的晴妃成书梦可是你?” 慕清菡直言不讳,道:“是我,当日我确实以成书梦的身份到这里来。” 慕清菡分明望见梁溟溪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慕清菡也是十分愧疚,毕竟当年梁云榆并无过错,终究是自己害了她。 慕清菡便向梁溟溪跪下,这一举动引得所有人震惊,楚洛亦是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惟独梁溟溪依旧默然,似乎没看到慕清菡在做什么。 “尚书大人,慕容晴当日无辜累得榆妃失去性命,确实是慕容晴一人的错,我也曾失去孩子,自然知晓父母失去子女的痛苦,尚书大人对慕容晴怀恨在心,却也怪不得您。尚书大人今日要打要罚,亦或是杀了我,我不敢有丝毫不悦,只愿您能够平息心中怒气。”慕清菡一字一句,诚恳的说道,这些话真挚无比,不禁令所有人动容,都不禁十分佩服这位筱若皇后。 梁溟溪也是有些动容的,但杀女只恨怎可能仅凭一跪便消除? “尚书大人,既然筱若皇后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以往的事情便算了吧,况且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一定要耿耿于怀呢?”相国薛之鸣劝道,但他对慕清菡的称呼是筱若皇后,也就是说,他是十分支持这个皇后如今做为楼兰的国母的。 梁溟溪不禁冷哼一声,不再答话,但众人亦明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众人见连他们都无异议了,不禁异口同声道:“恭请筱若皇后母仪天下!” 楚洛亦是点点头,准备说话,此时慕清菡却突然对楚洛叩头道:“还望皇上明察,慕容晴并无资格做这楼兰国的国母!” 压抑的氛围蔓延着每个人的心扉,使人不禁屏气凝神,不敢轻易透气! 龙吟预言出,玉佩谜底探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辉煌的宫殿昭示着不一样的曾经,令每个人遥想着它的过往! 一瞬间昭日殿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都无异议,不知这位晴皖公主想要做什么? 楚洛也是不明所以,眼光落向楚翔时,楚翔也是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楚洛问道:“为何?” 慕清菡叩头道:“思及往事,慕容晴方明白,我确实没有资格做这楼兰国的皇后,还望皇上另择他人!” 楚洛这时明白了少许,慕清菡是为当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但那些毕竟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谁知道慕清菡还是放不下,也可能是刚才梁云榆的事情触动了她的心扉,楚洛不禁十分焦急,在心中默默的说道:“清菡,到如今你怎可还说这般话,难道你不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配得上这皇后之位吗?”但楚洛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昭日殿上将这番言语说出来的,同时他也是十分了解慕清菡的个性,她若说不做,就算是勉强她也是没有用的。 楚洛不禁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既如此,那皇后之位暂且悬空罢了,至于慕容晴,既然楼兰统一,她又是楼兰的第一位妃子,那便封她为‘楼兰妃’,慕容晴,你可有不满?”楚洛说完便又望向慕清菡。 慕清菡抬头望去,只见楚洛正深情脉脉的望向自己,不禁心中一阵感动,道:“谢皇上恩典!” 此刻楚洛望向楚翔,对众人道:“诸位是否对他怀有疑惑?” 众人不禁沉默,算是回答了楚洛的回话。 “爱卿们猜的没错,他便是朕的五哥,翔王爷楚翔!”楚洛高声说道。 此时昭日殿议论纷纷,众口不一,筱若皇后死而复生也就罢了,就连翔王爷也是如此,真不知道这位皇上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楚洛不禁笑对众人道:“翔王爷当日有重要任务在身,故而不得不隐瞒其行踪,今日朕便恢复翔王爷的身份,此外,慕容晰也上书道,他膝下无子,将来便由翔王爷来继承他的爵位,管理那一方土地,这些朕都准许了。” 楚翔不禁拱手谢恩,众人此时算是有些明白了,朝中不乏当日楚翔的知己好友,见到他安然无恙,自然是替他欢喜。 闹了一天的朝会终于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楚洛与慕清菡回到未央宫,似乎是回到他们的小天地一般。 楚洛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慕清菡看,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慕清菡脸色泛红,怒嗔道:“你干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看?” 楚洛将慕清菡拉在怀中,笑道:“两年未见,如今总算是看到你了,怎么能不一解相思之苦呢?” “如今都是整个楼兰的君王了,竟然还这么油嘴滑舌,也不怕别人笑话?”慕清菡指着他的鼻子羞道。 楚洛望望四周,无辜的说道:“这里哪有什么别人,除了你跟我,还是你跟我,就算真的有人,又怕什么,听见就听见了,这番言语若是对别人,还真的说不出呢?” 慕清菡不禁佯怒的望着他,但心中也确实充满着甜蜜。 “为何不愿做皇后?”楚洛笑问道。 “我…………我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只是我却觉得,我有些配不上你,我以往做了那么多…………。”慕清菡泫泪欲滴的说道。 “傻丫头,说什么呢?”楚洛心疼的望着她,“以前的事情我们说好都过去了,更何况,你从来没有配不上我,能得到你,是我楚洛一生的荣幸!” 慕清菡默默的享受着他的温情,他的言语,是的,以往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不该沉浸在往常的岁月中,而忽视了他们现在的美好。 “不过,皇后做不做也无所谓,反正你这个‘楼兰帝妃’地位绝不比皇后低。”楚洛神秘的一笑,道,“因为我们楼兰只有你这一个‘楼兰帝妃’,再无他人!” 慕清菡不禁抱紧了楚洛,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更何况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照耀着未央宫的一切,柔和的光亮点缀着豪华的殿宇,伴随着宁静,温柔。 突然之间,四周都晃动了起来,慕清菡与楚洛摇摇欲坠,天地似乎都旋转了起来,只听外边尖叫声一片,有人大叫到:“保护皇上,是地震!” 慕清菡一不小心便倒在地上,楚洛连忙去扶她,此时只见慕清菡身上的那块玉佩缓缓的自动升起,此刻慕清菡与楚洛也顾不得什么,只是怔怔的望着那块玉佩,只见玉佩自动的便到了床边挂着的那把龙吟剑旁,龙吟剑上本来便有与这块玉佩一样的一个痕迹,此时玉佩便贴近剑身,与龙吟剑合二为一,天地间恢复了宁静,前来护驾的侍卫也是看呆了,都忘记了移动脚步,只见此时在龙吟剑的旁边缓缓的出现了几个金光大字:“王者之血。”随后那块玉佩便又自动的从龙吟剑上离开,落到了慕清菡的身上,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楚洛向前来的侍卫问道:“可有伤亡?” 其中一名答道:“并未人伤亡,只是有些地方殿宇被震坏了些!” 楚洛点点头,便命他们退下了,转身望向慕清菡,却见慕清菡一直拿着玉佩呆呆的出神。 “王者之血,帝女之魂。”慕清菡突然想起那时龙吟剑显出的字迹,只是今日,龙吟剑却只是现出了前四个字迹。 一瞬间,慕清菡的心中突然明白了,但却又十分害怕,她宁愿自己真的不懂。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与楚洛分开,倘若有一天,自己真的离开了,那楚洛一个人该这么办? “清菡,清菡,你怎么了?”楚洛望见慕清菡的神色,十分担忧道。 慕清菡猛然回过头来,勉强向楚洛笑道:“刚才有些害怕罢了,并无大碍!” 楚洛点点头,担忧的望向慕清菡说道:“没事变好,刚才那只是预警罢了,五百年之期快到了,真正的灾难即将来临,我想若要化解灾难,还必须从刚才那几个字入手!”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慕清菡望向楚洛,一字一句道,“王者之血指的便是四国的君王,你代表陌国,成瑾哥哥代表厦国,蓝衣代表惘国,而楚翔代表的是郅国,只有你们四人同心合力,你们的血才能消除龙吟剑的魔性,然后才能化解这场灾难,这也就是为何一定要统一楼兰的原因。” 楚洛沉吟片刻,便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哪里才是根源呢?” 突然之间楚洛似乎明白了,叫道:“是寒潭!” 慕清菡点点头,缓缓的说道:“确实是寒潭,终结之地一定在寒潭!” 楚洛却还有一点疑惑,问道:“那之后呢,之后该做什么?” 慕清菡不禁莞尔一笑,冲着楚洛道:“之后?之后自然有之后的事情,你呢?就是拯救天下的那个臂带七星的救世主,难道还能解决不了吗?” 楚洛耸耸肩,拉着慕清菡笑道:“你又来取笑我了,倘若没有你这个玉佩的主人,我这个救世主可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一句换却又触动了慕清菡的心弦,慕清菡缓缓的流下眼泪,想到:“楚洛,你一定要活下去,无论我在不在。” 慕清菡紧紧的抱住楚洛,在他的怀中低声说道:“五百年之期将到,到时候我们都不知会遇到什么,只是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为我活下去。”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断肠人何意,青衫湿遍伤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寒清漏浅,冰薄露湿,冷香凝罢愁愈显。 相思无味,深夜低语,怜影映愁何似许? 楚洛抚摸着慕清菡脸颊上的泪痕,缓缓的说道:“清菡,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 慕清菡凄然的望着楚洛,低声道:“我是在怕,怕在那一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怕那天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你了!” 楚洛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亲吻着她娇嫩欲滴的唇瓣,然后柔声说道:“放心吧,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慕清菡却还是摇摇头,紧紧的抓住楚洛的衣衫,哭泣着说道:“我…………我真的很害怕,楚洛,你答应我好不好,无论那天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活下来,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带我去雪山的,你的承诺还没有兑现,所以为了你的曾诺,你一定要活下来!”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神色中的慌张亦是映在楚洛的面前。 如此担忧害怕的慕清菡,他从来没有见过,楚洛抱着她,缓缓的说道:“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活下去,带你去雪山。” 慕清菡此刻才算真正的平静了,缓缓的合上了眼帘,片刻便进入了梦想。 快乐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度过,这样的岁月太值得留恋,太值得珍惜,转眼间三四年已经过去,这几年间,天下太平无事,国富民强,楚洛真正的将楼兰国统一了,仅仅四年,楼兰国却比以往更加繁华了,众人都知道当今楼兰的君王爱民如子,都对他十分信任,也都不在提及以往四国的称呼了,楼兰才是他们真正的向往,楼兰才带给他们真正的幸福! 慕清菡在这四年珍惜着与楚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愿意错过与他能相守的每一个瞬间,即便是到深夜时,楚洛在批阅奏折,她也是静静的在身旁呆着,因为她清楚,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不愿意离开他片刻。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望无际的天空给了大雁翱翔的天地,偶尔漂浮着的几朵浮云却更是增加了些许灵动,暖暖的风轻轻的拂过脸颊,似温柔的抚摸,在风中不停摇曳的柳枝在舞弄着自己的风姿,要在这个醉人的季节绽放自己的色彩。花朵的清香自远处漂浮而来,弥漫在空气中,不禁让人醉倒在空气中。 楚洛,成瑾,楚翔,夏若依也就是蓝衣,还有慕清菡齐聚在寒潭边上,望着寒潭中央盛开的荷花和寒潭上弥漫的冷气默默无语。 “今日你们四个须得同心协力,我想成败在此一举,楼兰国的存在与否怕就要仰仗你们了!”慕清菡望着他们四个人,开口说道。 众人都点点头,他们都知道重要性,不敢有丝毫马虎。 “蓝衣,你还恨我吗?”慕清菡望着蓝衣笑道。 蓝衣摇摇头,拉着慕清菡的手道:“小姐,蓝衣怎会恨你呢?在蓝衣的心中,永远将你当做自己的姐姐一般。” 慕清菡望着她笑了,笑得无边灿烂,像是要将自己生命最后的一丝绚丽绽放出来,她最后一个心愿了了,终于可以毫无遗憾了。 突然间天地震动,震动的幅度却比上次更加大,慕清菡叫道:“来了。” 说完便拔出了龙吟剑,从他们四个人每人的手心划过,顿时,他们四人的手上便涌出一道血口,点点的鲜血从手心流出,缓缓的飞到龙吟剑上。 龙吟剑吞噬着他们四人的鲜血,它的光芒缓缓的变得暗淡,随后又变得光芒四射,只是不同的是,之前的光芒隐隐有一丝邪气,而如今的光芒却清澈无比。 他们四人的鲜血缓缓的流向龙吟剑,只是此刻他们片刻也动弹不得,高高的向空中举起手,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慕清菡拿着龙吟剑,一直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一个角落,终于,一个人影缓缓的出来,楚洛不禁大吃一惊,叫道:“九哥?”来人正是楚旭。 慕清菡望见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将龙吟剑递给他,说道:“你终于来了。” 慕清菡望着他们四人逐渐因为失血而造成的脸色苍白,对着楚旭说道:“来吧!” 楚洛有着一丝恐慌,焦急的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慕清菡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对着楚旭道:“动手吧!” 楚旭一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另一只手握着龙吟剑,他的胸膛不停的起伏,还是很难下这个决定,拿着龙吟剑的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此刻他们四人也都明白了这个情形,慕清菡是希望楚旭拿着龙吟剑杀了她,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恐怕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楼兰国,龙吟剑根本无法伤到慕清菡,只有先以他们四人的鲜血洗去龙吟剑的魔性,它才能刺入慕清菡的身体,只是这一刻,他们都明白了,却已经迟了,他们都无法动弹,谁都救不了慕清菡,唯一的希望便是在楚旭身上。 “你不能这么做。”楚翔望着楚旭喊道,只是他的声音中却已经有些虚弱。 “你若是杀了她,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成瑾含怒望着楚旭,他只是希望楚旭能有一点点害怕,就此放过慕清菡。 “小姐。”蓝衣不禁哭泣道,“你不要杀了她,你怎么能恨的下心?” 楚洛此刻终于明白慕清菡同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也终于明白这几年来她为何总是那样粘着自己。 “楚洛,你答应我好不好,无论那天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活下来!” 原来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原来她早已经决定与自己天各一方了。 楚洛的泪水缓缓的覆盖了他的面颊,只听他虚弱的说道:“九哥,这辈子我都没有求过你什么,今日我求你,放过她,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来承担,她不应该受到这份苦楚的。”他苍白的面颊此刻越发显得白了,这几句话似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说出的。 楚旭依旧在犹豫,他的眼中也泛起一层水雾,他真的下不了这个手。 望着他们四个愈加苍白的脸色,慕清菡大声对楚旭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动手,难道你忘了你昨天答应我什么吗?你要知道,倘若你再不动手,他们四人的鲜血便会被龙吟剑吸光,他们会死的,整个楼兰国都会因此而覆灭,我便会成为这千古罪人,楚旭,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动手!” 楚洛猛然抬头,用尽所有的力气拿着龙吟剑向慕清菡刺来,众人不禁叫道:“不要!” 楚旭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剑在慕清菡身前还是停住了,慕清菡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楚旭的双手颤动着,眼角似有泪痕溢出,只听他颤抖的说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此时龙吟剑的上方显出了金光闪闪的那八个大字:“王者之血,帝女之魂!”闪耀着每个人的脸。 慕清菡猛然向前越去,正好撞到了龙吟剑,那把不平凡的剑便穿透了她的身体,那八个字迹也缓缓的消失了。 慕清菡缓缓的向楚洛望去最后一眼,虚弱的说道:“好好…………好好的活下去!”便合上了眼帘。 “清菡!”楚洛不禁声嘶力竭的叫道,努力的向慕清菡爬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弥漫的他的视线,却阻隔不了他心底的方向。 此刻天地间恢复了平静,原来因为大地震动而发生的破坏也恢复如初。 楚洛艰难的到了慕清菡到了身侧,还未触摸到她的身体,只见慕清菡突然化作一缕青烟,飘荡在龙吟剑的上方,与它融为一体。 此时,寒潭上冰冷的水汽瞬间消失,水也变得不再冰寒彻骨,寒潭中央的荷花也在一瞬间凋零。 微弱的风扑面而来,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吞噬者每个人的心扉! 君临天下者,孤寂清冷意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两眉愁聚,秋千索,问当日细语,谁来念? 青烟缭绕,檐花落,看雨打芭蕉,凭谁诉? 五百年的劫难终于渡过,所有人都不再担心自己的命运,但他们同时也是十分清楚,正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楼兰帝妃”将她的灵魂给予的龙吟剑,才保住了每个人的平安,或许原本她便是龙吟剑的灵魂,他们本就是一体,玉佩与龙吟剑合在了一起,寒潭再也不是寒潭了,因为它的水再也不是冰冷的了,寒潭中央的荷花凋零了,从来不曾凋谢的荷花终归是凋落了。 但人们却一直期待着,寒潭中的荷花再次开放,因为他们相信寒潭中的荷花与那个令人尊敬的“楼兰帝妃”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只要寒潭中的荷花盛开,那么她也就会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她在乎的人,有她不愿舍弃的人! 楚洛在寒潭边呆了七天七夜,他的身边放着那把龙吟剑,他紧紧的握着,不敢放手,他怕这把剑从他的身边消失,对他来说,如今这把剑便是慕清菡,这把剑拥有慕清菡的灵魂,他一直望着寒潭中的荷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等待着寒潭中的荷花绽放,等待着慕清菡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七天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不曾有什么变化,楚洛的心绝望到了几点,这一刻,他清楚,慕清菡真的离开了,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他此时却仿佛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他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丝毫泪水,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怎么还会有泪水流下? 楚洛艰难的站起身来,蓬乱的头发都已经让人识不清他的面容,凌乱的衣衫带着丝丝血迹,他温柔的拿起那把龙吟剑,缓缓的离开了这里。 纵然心绪凄迷,何须凌乱若此?纵然心如刀割,何必惘生嗔念? 楚洛推开落日园,倚风殿的殿门,跪在楚旭的面前,手中捧着的是龙袍和玉玺,只是他的眼神再无往日的光亮,黯淡的找不出一丝色彩。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旭淡漠的望着楚洛问道。 楚洛沉默不语,自慕清菡离去,他就连说话都不愿意开口。 “你是在怪我那天杀了她?”楚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 “不。”楚洛淡淡的说道,“那天我知道不是你动的手,这是清菡自己的选择,我不会怪任何人。” “那你如今这是什么样子?还像一个一国之君吗?”楚旭不禁怒道,“你难道忘了她最后一句话对你说的什么吗?” 楚洛不禁苦笑,淡漠的盯着楚旭说道:“好好的活下去?这句话说的容易,可是你知道有多难吗?九哥,我不是你,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我做不到你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凡人,我拥有七情六欲,我只是想守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度过一生,我别无他求,可是如今这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求!” 楚旭不禁后退一步,楚洛的话彻底震动了他的心扉,他的心在某个角落缓缓的滴血,或许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是无情的,可以亲手杀了自己最喜欢女人而无动于衷,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多少次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怀念那张温柔的笑脸而无法入睡,也会忆起她绝望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恨意。 “我…………无悔,今生能够认识你,我不曾后悔过!”泠如菊临死前的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想忘也忘不掉。 “九哥,我心中十分清楚,当年父皇将皇位传于我,只是因为他认为我才是那个臂带七星的救世主,其实他是想在我统一楼兰后,由你来当着楼兰的君王,因为你才是他最疼惜的儿子!”楚洛不在意楚旭惊讶的眼光,继续说道,“我也清楚,父皇是想让我按照他的意愿做事,利用清菡,恢复楼兰,倘若我做不到这些,你便可以取而代之,最后我还是令他失望了,你本可以夺得帝位,可是你却放弃了,宁愿来辅佐我,如今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更何况,这些年来,朝中许多大事都是由你亲自处理的,你,完全比我更有能力做这个皇帝!” 楚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久久不曾言语。 楚洛将所有的物品都放在了桌上,对着楚旭深深的行礼,准备离去。 楚旭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楚洛淡淡的一笑,遥望着天边,手中紧紧的握着龙吟剑,许久缓缓的说道:“雪山,我答应她的,一定会带她去雪山,这一刻我不会再食言了。” 楚洛犹豫许久,终于将一张笺纸放到了楚旭的手中,幽幽的说道:“这是泠如菊如今住的地方,你若是不放心,便去看看她吧,我知道,你并非无情之人。”说完便缓缓的离开了这里,去寻找他和慕清菡的天堂。 楚旭握着那张笺纸,手不住的颤抖着,他的眼睛被泪水所掩盖,不曾想到,泠如菊居然还活着! 那一刻,他的父皇让他在泠如菊与皇位之间抉择,他选择了皇位,亲手将毒药端给了她,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他心碎了,他不敢再触碰那个皇位,那上面有着他最喜欢的女人的鲜血,他宁愿呆在落日园了结此生,可是最后他的父皇还是不肯放过他,亲自向他下跪,要他担起楼兰的千金重担。 “除了你,朕的儿子中真的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有此才干,太子已不再人世,楚翔与楚歌只是想着他母亲的仇恨,况且他们的母亲又是郅国人,朕怎能将江山交予他们?楚轩的心性太过淡薄,根本无意于皇位,楚洛又太过感情用事,其他的诸位皇子要么是有才无德,要么是有德无才,都当不得如此大任,难道,你真的不能体会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吗?”自己的父皇跪在自己的面前眼泪纵横的求道,他又怎么能不答应? 只是他依旧在落日园呆了几年,只有这样他才能弥补一些他对泠如菊的愧疚。 若有一日,楚洛能担起这副担子,他也就满足了,可最终楚洛还是将这一切交予了自己,或许楚洛活得比自己幸福,他可以跟随自己的心意,可自己呢?真的可以吗? 简简单单的几间茅舍,旁边种着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些蔬菜,楚旭踏入这里,便有一种温馨感温暖着自己的心扉,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幸福! 一个女子慢慢的从茅屋中走出,这一刻,楚旭的眼角湿润了,她虽然穿的普普通通,身上没有丝毫点缀,面容亦没有丝毫脂粉之气,但那天然雕琢的面容亦是倾国倾城,惹人怜爱,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每日每夜进入自己梦想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没有死,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楚旭的泪水中带着幸福,他缓缓的向泠如菊走去。 泠如菊望见楚旭时,也是有片刻的失神,但瞬间便面带微笑的望着楚旭,笑问道:“公子,找人吗?” 楚旭不禁错愕,她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完全不认识自己,楚洛不禁苦笑一声,不认识岂非更好,倘若记得她曾经是被自己最喜欢的人杀死,岂非更加痛苦? “不小心迷路了,打扰了。”楚旭含笑说道。 “既如此,不如到寒舍坐坐,喝杯茶再走?”泠如菊像是完全不认识楚旭,对待他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楚旭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了,在下还有些事情,便不叨扰了,姑娘,告辞了!” 说完缓缓的离开了这里,只是在离去的一瞬间,他停住了脚步,却终于没有回头,离开了这里,泠如菊没有看到他脸上缓缓流下的泪水弥漫了他的双眼,任荆棘刺入脚底却毫不察觉。 楚旭亦不知道泠如菊望着他的背景久久不曾移动,亦没有听到她含泪的话语:“在我与皇位之间,你选择的始终是皇位,而我,却又何必为你增添麻烦?” 楚旭登高而望,整个楼兰便在他的脚下,他的心中却有一种萧瑟之意,凄凉无比。 楚翔与楚歌回到了原来郅国的那片土地,管理着那一方天地,楚轩云游天下,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用他的医术济世救人,楚茗自从被放出来后,便一直呆在家中不出来,似乎再也不愿介入人世间的恩怨,偌大的楼兰城,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孤独的守望着,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拥有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孤寂,或者这便是做为一个君王的代价! 君临天下,却是高处不胜寒,他,注定要站在被人仰望不到的高度行走! 雪山之巅情,风花雪夜恋(大结局) - 楼兰帝妃 - 卿依依 相思薄,相思暮,冷烟寒月终虚度! 佳人怜,清秋意,只愿来解其中味! 楚洛却是凭借自己的信念一个人一把剑来到了雪山,登上了雪山之巅,这里白雪皑皑,冰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只是他却感觉不到冷意,或许是与慕清菡这个雪山之女待得久了,便忘记了寒冷,或许是因为有身边的龙吟剑,或许是慕清菡的灵魂在陪伴他! 楚洛看着手中的龙吟剑,微笑着说道:“清菡,我们终于到了,从此以后,我便陪着你在雪山,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回应他的只是永久的沉默,往日笑颜如花的女子此刻却再也回不到他的面前了,楚洛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睡去,似乎只有在梦中他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楚洛的嘴角挂着微笑,眼中却含着泪水,他梦见慕清菡在与他嬉戏,他沉浸在这样的快乐中不愿醒来,只是他的意识却清晰的告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慕清菡已经不在了! 感觉到脸上有些酥麻之感,楚洛不禁用手轻轻抓了一下,可是随后那种酥麻之感越来越强烈,楚洛不禁睁开双眼,却看见慕清菡微笑着用她的发丝在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楚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面前冲自己微笑的人确实是慕清菡,楚洛紧紧的抱住慕清菡,生怕她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只听楚洛喃喃道:“清菡,你不能再离开了,我宁愿我永远也不要醒来。” 慕清菡却愣住了,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慕清菡也是感概万分,这些时日他的灵魂在龙吟剑中,一切她都看得到,也听得到,只是她却无能为力,看着楚洛那般伤心,她却不能来安慰他! 慕清菡的眼泪落在了楚洛的衣衫上,只听慕清菡轻轻说道:“楚洛,你弄疼我了。” 楚洛这时才惊觉,因为自己的力气太大,而忽视了慕清菡的感受,连忙放开她,焦急的问道:“怎么了?那里痛?” 慕清菡此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狠狠的在楚洛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楚洛不禁叫了出来,慕清菡问道:“疼吗?若是疼的话便说明你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没死,我就在你的面前!” 楚洛此刻也忘记了手臂的痛楚,怔怔的看着慕清菡,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似乎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清菡,真的是你,我没有在做梦,我的清菡,你真的没有死,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来了。” 慕清菡点点头说道:“我真的没有死,我这些时日一直在龙吟剑中,看到你伤心,痛苦,我真的好想出来站在你的面前,可就是没有力气,然而来到雪山,不知怎么我一挣扎便出来了。” 楚洛将慕清菡抱在怀中,兴奋的说道:“你本来就该属于雪山的,来到雪山你自然便能生存了,当日你父皇说雪山才是你真正的归属,我就应该想到,只有将你带到雪山,你才能活下来,我真笨,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慕清菡出现了,龙吟剑便消失了,或许慕清菡与龙吟剑本就是一体,此刻慕清菡幽幽的叹道:“如今,玉佩不见了,寒潭也不是寒潭了,龙吟剑也不在了,而我也只有在雪山上才能生存,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便不能离开了。” 楚洛笑道:“这样也很好,我们两个便一辈子在雪山生活下去,哪里也不要去。” 慕清菡望向楚洛,叹道:“可是要你一辈子呆在雪山…………。” 楚洛郑重的望向慕清菡说道:“清菡,此刻,还需要我多说吗?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但见楚洛的眼神清澈无比,露出无限深情与温柔,慕清菡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今生今世,我们便在雪山生活,再也不要分开!” 天边的夕阳缓缓的照射下来,没有一丝温度,但却将这雪山之巅照耀的无边绚丽,漂亮,似乎铺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寒潭的荷花奇迹般的又重新生长了,开的无边绚烂,无比美丽,蔓延整个寒潭,寒潭此刻却似乎变作了荷花池,那里的荷花不会凋谢,香气弥漫着整个人间! 月华满,连理花,亦真亦幻亦是梦! 晓寒天,薄暮怜,三生三世亦相见! 鸟啼署,杨柳斜,香尽桃蕊倾城意! 风月情,风月意,风花雪夜亦相守! 全文完 寄读者: 辗转反侧,《楼兰帝妃》终于完结了,也感谢那些能够一直读到最后的人,《楼兰帝妃》也算是我写的第一篇长篇小说,中间由于期末考试,放假等等原因也耽搁了不少时日,但最终还是将它写完了。 其实就本书而言,人物虽然是虚构的,事情虽然是虚构的,但我一直相信小说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生活,里面的人物也是我们现实的人物的升华,他们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也会引起我们的共鸣! 慕清菡,她是一个爱到极致,但也恨到极致的人,她追求着自己的幸福,她的感情生活中容不得别人的介入,也是不允许有背叛的,她是那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典型人物,不过也是因为遇到的是楚洛,所以她得到了幸福! 至于楚洛,却一直在保护着自己想保护的人,无论那人是怎样对他,这样的人无疑是完满的,他也懂得选择,他最终在江山美人只见选择了美人,得到了属于他的幸福! 对楚旭,他却和楚洛相反,在他的心中,江山的分量远远大于女人,所以他最后得到了整个江山,却失去了平凡人的生活! 楚轩倒是我十分欣赏的人物,淡泊名利,不管尘世烦恼!原本是想把他写成一个隐逸高人那般,处处将一个完美的姿态赋予他,可是最终却还是让他参与了斗争,有了凡人的影子,楚轩在乎的太多,有太多的为难,也有太多的放不下,于我预想的模样倒是不太一样了,不过最后楚轩也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 至于其他人,如成瑾,成衡,楚翔,楚歌,元准,元凝昀,白汐,谢芊芊,楚清清等人,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经历,但他们都有一点,就是懂得把握眼前的幸福,的却,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不属于自己的,远远不如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来的简单,幸福! 一切都是公平的,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便有了不一样的结局,懂得放下,便会拥有自己的幸福!生命中要得到一些东西,必定要放弃一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关键是要清楚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千万不要等到自己选择了之后再去后悔,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以再让你选择! 同时希望读者继续关注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纳兰容若》,在此,先谢谢大家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