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复活成了死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站在公寓的顶楼，浑身因惧怕而瑟瑟发抖，冰冷的夜风从铅灰色天空泼洒下来，在他皮肤如同绞索般阵阵环绕着。街上的电灯滋滋闪动两下后熄灭了，看来这种鬼天气连点灯工都不乐意来给路灯补充电以太。 而这位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男人却贪婪的呼吸着寒风，以平复自己来到异界的心情。他只记得起自己穿越过来了，剩下的记忆都如同打碎的镜片，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唯一能牢记的就是这具身躯的主人叫做凯尔森。 又冷静了几分钟后，凯尔森还是决定走回自己那间窄小的房间，里面还是他刚看到那副杂乱的样子。 巨大的仪式阵法上，暗红干涸血浆组成的六芒星图案让他不寒而栗。 窗户被木板钉死后还蒙着层焦黄的旧报纸，阻挡了一切阳光的射入。 漆黑的房间让凯尔森感到有些不适，他下意识的从一旁的壁橱里掏出指节大小的瓶装电以太。 因为以太元素的发现，曾经将鲸油直接作为能源使用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而炼金工厂将象征着生命和风暴的鲸油提取生命以太后，剩下的副产物就是电以太。 据说接下去用大师炼金术还能提纯出毁灭以太等，但凯尔森的脑子混混沌沌，没有闲暇多去细想。他将瓶子塞进墙壁上电路板的凹槽中，伴随着某种流通的声音，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撒下。 而四周则散落着几件诡异的物品。分别是个小瓶子，一本日记，一本黑书，还有一枚尖牙。 凯尔森拿起日记，企图从中了解自己如今的现状，起初平常的记载都被厚厚的黑色墨水盖住，只有最后几页的字迹依稀可辨。 1672年6月10日 计划已经迫在眉睫，我必须实施下去了。我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吸血鬼的尖牙我已经搞到了，经过实验我已经能够控制吸血鬼热病发作的时间。 那名被我当做实验者的患者还不知情，还以为是普通热病，在转变前我将他治愈了。愿神保佑他，也希望神能原谅我。 1672年12月2日 疲惫，恼怒，我快要被逼疯了！什么被神眷顾的城市，一片谎言！教会对那些重病患者不管不顾，把平民诊所当成停尸房，药物和器材的申报石沉大海，绷带已经只能通过高温清洗后反复使用了。 我终于抽出空能够继续计划，最近的天气很冷，我没钱买木炭，但我也不想再去麻烦赞格威尔教授了，我尝试直接用报纸和钉子把窗户钉死，屋里也就没那么冷了。 另外我找到了如何让法术之手连续工作的方法，只需要命令它消散前，规划好法力路径，链接使用下一个法术之手的卷轴就好。我将所有的积蓄都换成了必须要用到卷轴。在那个日子时，我会实行计划。 1672年12月26日 仪式我已经准备好，虽然早就已经获得了这份仪式图纸，但是真正画的时候却还让我感到触目惊心。材料是我一直以来抽自己的血保存下来的，尽管我已经很久没摸过手术刀了，但手还算够稳。 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凯尔森紧张的翻过一眼，后面就是一切的揭幕，也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世界的原因。他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着脑袋也有些隐隐作痛。后面的字迹有些凌乱，似乎书写的人已经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度了。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某种邪恶呢喃，令凯尔森感到四周空气都在阴冷的跳动，某种隐晦不明的气氛在回荡着，像是幽魂划过。 1672年12月31日 是31日吗？应该是，我不清楚，吸血鬼热让我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我已经不太能确定时间了。之前的患者太健康了，我完全没有预估到自己在12月时已经如此虚弱，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正常进食了。 大概是这个时间点了，我马上将会服下液态死亡药剂，并在几秒内瞳孔扩大，进入脑死亡状态。而法术之手会用亡灵复生卷轴将我变成一具行尸。 届时，法师之手会启动仪式，将法阵内的我，或者说已经死去的我，放逐到泯灭位面，在那里我的灵魂会被困到躯体内，两个小时后，随着液态死亡药剂毒素的消散，我将重新觉醒意识，并成功将身躯转化为吸血鬼。 这样，夺回意识的我将会以非生非死的状态，被泯灭位面排斥回物质界，虽然这么做会极大地损害我灵魂的完整性，但我将真正踏上超凡之路！ 凯尔森瞪大了双眼，这个人简直是疯子，虽然这种方式好似儿戏一般，估计只有上辈子那群在虚拟世界中的玩家才会这么干，简直是......简直是在卡世界的漏洞！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视线向下移去，想看看最终的结局。 1672年13月13日 我归来，我凯旋，我失败，我毁灭。 我是 凯尔森。 凯尔森的脑袋此时像是有闪电闪过，要把他的头劈开似得。残破的记忆划过，是虚无的天空，无数触手扭曲结成的大地，还有不可言说的巨物朝他碾匝而来，将他拍成碎片。 啊的惨呼一声，凯尔森捂住脑袋，日记也摔落在地，刚好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行血字。 凯尔森·多米尼克，你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凯尔森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自己的鼻息，同时将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试探着那里的脉动。 没有，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他实在是不能接受，又同时左手把住右手脉搏的同时，右手试探着颈部的脉搏。 真的没有。 凯尔森整个人呆在原地了，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尸斑，根据原主脑子里医学知识，用力的按了按只能稍有褪色，这说明他大概死亡了十二到二十四小时左右。但奇怪的是没有产生尸僵，或许是亡灵复生法术带来的效果。 这并不可喜，因为法术无法阻止接下来的组织变软液化，和两周后尸体腐败。最致命的是，等到尸臭散发出来的时候，估计顶多半天时间就有圣火教士找上门来把自己净化掉。 毕竟他所处的这座城市，是三圣教辖区内的教会城市。 凯尔森焦急的起身踱步，只觉得房间内越发压抑，莫名的排斥感正挤压着他的心绪，身份上的混乱，身体上的诡异，让他想要作呕，可惜他胃里连能吐出来的东西都没有。 终于，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了地上那本黑书之上。如果现在还有什么能救自己，那绝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神职人员们，而是这本记忆中记载着深渊知识的典籍。 既然原主层层规划，舍命搞了这么一场献祭仪式，就不会连后手都没规划。 翻开那本中间好似被什么燃烧的利器刺穿一样的黑书，里面内容已经焦黑一片，侥幸有些边角幸免于难，上面也是完全看不懂的图案和文字。 不过凯尔森没有感到失望，因为拿起这本书时，前身关于事成之后的规划就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 只要能完成死灵职阶的晋升，就可以在这个城市隐瞒下去。 而晋升死灵职阶的第一位阶【剖尸学徒】的先决条件，如今已经被他跨过了。 成为【剖尸学徒】的条件是，在身体中蓄积大量的负能量，随后服用晋升药剂，即可跨入超凡者行列。届时晋升者将会获得部分的痛觉免疫，黑暗视觉，对寒冷和毒素的抗性，最主要是有了用黯蚀触摸攻击的能力。 通常活着的人身体里长期容纳负能量是非常危险的，会极大损害人的生命以太。 但是，凯尔森如今作为一具尸体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不如说，什么普通人能容纳比尸体更多的负能量呢？ 凯尔森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很明确了，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如果能晋升到第一位阶的超凡者，自己就能暂时摆脱肉体腐烂的危机。 至于再后面死灵生物的灵魂崩溃问题，原主做的实验，为什么会是自己接管了身体这些事儿，短时间内自己也没法解决，就先搁置不管吧。 当然，这些邪恶仪式的证据是不能留存了，凯尔森将黑书和其余的东西丢进了已经冰冷的壁炉中，按照记忆从角落摸出一盒火柴，拿起其中仅剩的两根火柴划燃，丢进壁炉中。那些本看起来已经焦黑的黑书居然极易燃烧，瞬间就将往昔的旧物一并焚烧。 看着壁炉中暗红的火焰，凯尔森陷入了沉思。 自己首先要做的事就先生活下去，融入原主的生活。这可不是简单的事，首先这是个教会城市，自己要是被看出什么端倪，少不了被扣上恶魔附体的帽子。 其次自己是个死灵生物了，那要是被教会发现了，火葬场都不用去了，当场就能装盒。 凯尔森长呼了两口气，虽然其实他现在也不用呼吸，但似乎功能还在。平复好心情，他走到门口拉开门锁，已经很久没开过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先一步滑进门来的是一叠信。 凯尔森拿起信，一页页封封开始翻阅起来，大概是催费单还有房东的催缴留言。凯尔森先把这些东西一起丢进壁炉生火，反正他现在身上是一个子儿都没有，然后看起剩下的两封信。 通过这两封信，凯尔森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康斯伯德圣三一学院的医学专业的大四学生。虽然家境贫寒，靠着过硬的学识和医学上的天赋，自己进入了这所神圣的教会学院。 第一封信的署名是彼得·菲列克斯执事，上面写着自己已经通过了学校的实习审核，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努力，成为神牧之地上救人性命的白衣天使。 已经成功适应身份的凯尔森发出了一声嗤笑，原主曾因为没钱打点关系，结果被排去疫病区的诊所实习，而却一直拨不齐药品和设备。现在估计疫情已经被压下了，这份业绩估计也被这个老家伙截去当成升职神父的筹码了吧。 另外一封则是在这个冷冰城市里一直帮助自己的赞格威尔教授，上面恭喜他成功通过实习，让他赶紧回到学院完成自己的毕业答辩，领取自己毕业证书。 凯尔森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尸斑，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去参加毕业答辩，想瞒过几名医学专业的教授，简直是在说笑。但如果不去，自己作为教会学院的尖子生，肯定会被圣职人员调查。 看来，想办法晋升【剖尸学徒】已经是迫在眉睫。 第二章·鼠人与审判官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而关于晋升药剂，凯尔森倒是有点眉目。自己自杀那瓶“液态死亡”，可是市面上禁止流通的一级违禁品。而能购买到的地方，那就只有黑市了。 那名卖家也是凯尔森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听到的，毕竟“液态死亡”本质上是浓缩的死亡努斯，能提纯概念魔蕴的渠道可并不多。这也侧面说明这位商人的实力，他手里大概率会有晋升药剂的材料。 可自己为了购买仪式的一应材料，早就花光了身上的钱，黑市可是概不赊账的地方。思来想去，凯尔森拿出了橱柜中的学位证，虽然自己还没完成答辩，但这东西倒是提前颁发给了自己。 在黑市中这可是紧俏货，圣三一作为整个大陆都名列前茅的医学学府，学位证上有工艺复杂的炼金烫花，极其难被仿造。所以许多不学无术的贵族后代很乐意花上一笔钱，买上一张学位证用以装点门面或应付自己父母向外炫耀的虚荣心。 凯尔森掀开窗户上贴的报纸，从木板缝隙中看了看天色，现在才刚刚入夜不久，现在出门刚好赶在工厂技工们下夜班的时间，倒是能避过不少耳目。 凯尔森从衣柜里翻出唯一一件破旧的风衣，这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是能抵御寒冷夜风的样子，好在如今他对寒意也不那么敏感了。 站在那扇破掉一角的落地镜前，凯尔森捏了捏自己那张清秀的脸，此刻他苍白无色，肌肉甚至还有点松弛。但看起来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至少在夜色中不会太明显。 理了理自己银灰的头发，凯尔森将领着竖起，尽量遮挡住自己的脖颈，随后从书桌上拿起一副黑框眼镜带上，尽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 随后迈步走出了房门，轻声的走下了公寓楼来到了街上。街灯的熄灭让整片街道都陷入了了黑暗，他几乎是摸索着向前走的。走出一个街区，从炼金工厂下班的技工们，正谈论等候去哪儿喝两杯暖暖身子。 凯尔森借机混入他们之中，依靠着人群的掩护，成功避过了旁边拿着魔蕴力场枪的巡警，还有他们身后的双足警卫机器人。 比起旧时代鲸油发条警卫的庞大身形，这些机器人更像是一具铠甲，实际上必要时，他们确实也能够被警察所穿戴。 就这么顺着工人们的队伍，凯尔森成功跨越了两个街区，来到了一个地下室般的巷道里。他晃了晃栅栏门，立刻就有一个老式的发条管家推开了内门，顺带打开栅栏门的锁，将凯尔森请了进去。 凯尔森警惕的观察了下四周，散发着蓝光的柜台中摆满了各种魔蕴元素子弹，还有些精巧的机关陷阱，甚至还摆着不少官方禁售的力场武器。 而老板巴特，一个中等个头的胖子，此刻正整理着有些空的货架。 凯尔森走到柜台前：“巴特先生，我想抵押一份物品。” “你是...凯尔森对吧？”胖子转头打量了下凯尔森，回忆起了面前年轻人的名字，同时点燃了嘴边的香烟：“几天不见，你怎么搞成了这幅鬼样子，总不能是把我你卖你那瓶东西喝了吧。” 说完他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呛了口烟，不住的咳嗽着。 凯尔森面色凝重，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因为他是真喝了。但他也懒得纠正对方的话，而是直接说出了他需求： “我需要钱，抵押份圣三一学院的学位证书，三个金多贡。” 这下连胖子巴特都不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圣三一的学位证书？你从哪儿偷来的，我可没胆子收教会学院的赃物。” 一本用红丝羊绒手工缝制的证书被凯尔森拍在柜台上，巴特翻开证书，其中的羊皮纸上有用炼金彩金烫花的卡巴拉徽记，而且名字和凯尔森对得上，的的确确是真货。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去学院打听，这本毕业证的确是我的。”凯尔森下刻意的俯身向前，企图在谈判中增强自己的气势：“你也知道圣三一文凭的含金量，即便只是挂在你的店里做凭证，也相当于你拥有了在康斯伯德合法售卖炼金药剂的资质。” 巴特有些心动，他看着凯尔森那白到有点发灰的手，直到香烟烧到手指，这才暗骂着将烟头掐熄：“我出一个金多贡，三个多贡已经是这家店两个月的营业额了。而且我一个做黑市生意，也是非要什么正规资质。” 凯尔森后退一步，拿起证书就往门口走去，尽管他没有退路，可越是艰难就越不能展露出自己走投无路。而且从巴特愿意从自己这儿高价收取药剂就知道，这个胖子应该有不少出售药剂的渠道。 如果有合法资质，炼金药剂就不用被当地治安官抽走三成利润，这个贪财的胖子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走到门口时，发条管家打开了门，夜风吹拂凯尔森的脸上。他的脚步刚刚迈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了巴特的声音。 “成交成交！但赎回的时候除去本金，还得要三分利息。”巴特讪笑一声，重新点上了一根烟，长长的吸入一口。 “利息免谈。”凯尔森回转身来，人就靠在门口，一副抬腿就要走的样子：“我可以保证在你店里挂够五个月，而且我会在你店里出售药剂，足够你赚回本了。” 巴特隔着烟雾缭绕打量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小子和当初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摸索了片刻，从柜台底下摸出了三枚金币和十枚银币放在柜台上：“我再给你多加半枚金多贡，挂够八个月。答应，拿钱走人，不答应，这事儿就算了” 凯尔森将钱币推回给了巴特，眼看巴特的脸色就要阴沉下去的时候，凯尔森立刻说道：“我答应了。” 巴特一愣，看着被推回来的钱：“那这是什么意思？” 凯尔森笑了笑：“我要虚无盐0.3盎司，坟墓紫罗兰干粉0.1盎司，巨鼠尾巴一根，食尸鬼脑髓30毫升，最后还要死云蘑菇半块儿。剩下的做小费，借你的炼金室一用。” 巴特当时喜不自胜，毕竟这些材料尽管都有超凡特性，不过都还算不那么稀有，折算下来还赚了点零头。但随即他又面露难色：“其他的倒是没问题，不过巨鼠尾巴刚好店里没有，要不我明天去给你收一根？” 明天？明天哪儿还来得及！ “贫民窟南街的一栋废楼最近似乎在闹鼠灾，啃食了好几名流浪汉。而且人受害者只有肚子内脏被啃空，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有巨鼠跑进去安家了。”巴特尴尬的搓了搓手：“你急用？我可以提供诱饵和武器，你可以尝试捕杀一只。” 凯尔森抿着嘴唇，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搏一搏，要么明天被看出端倪抓进审判所，然后被烧死在圣十字下。 “给我把手弩、短剑还有诱捕材料。我半小时后回来，回来后要看到炼金室准备好。” 巨鼠这种东西凯尔森在课上也解刨过几次，是一种除去尾巴足有三尺长的啮齿动物。携带病毒很多，多数是生效快的烈菌。牙齿很锋利，足以穿透普通的铁皮。 凯尔森边思考着，人已经走到了废楼下。房门已被水泥堵死，除了天台窗口的梯子，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进入这个二楼房间，对于无家可归者来说确实是完美栖身之所。 如果没有一只变异生物入侵的话。 擅入黑洞洞的废弃房间实属不智，在黑暗中和一只巨大的老鼠搏斗实在是过于愚蠢，而凯尔森现在身处的巷道则是最佳的战场，虽然光源迷茫但至少有能见度，而且因为地形相对狭窄所以只用单面对敌。 凯尔森拉开一听罐头，将其中腐臭的肉糜倒在地上，这种惨了特殊香料的诱饵对喜好血食的巨鼠有致命的吸引。 果不其然，大约只过了几分钟，一阵吱吱声中，一只硕鼠飞快的从窗口窜出，鼓鼓囊囊的肚子是像怀孕了一样。它趴在铁梯上，却因为臃肿的肚子啪的落下来，摔的呕出一截带着唾液的人指。 即使吃的肚子快要撑开，巨鼠还是瞪着赤红的眼睛挣扎着奔向诱饵，开始继续往肚子里吞咽起来。凯尔森举起手弩瞄准了正在进食的巨鼠，准备一击致命后收割素材。 可就在这时，铁质的梯子又咔哒一声清响，有一只巨鼠从上面爬了下来，而且看起来身形比第一只还要大上圈。 凯尔森开始犹豫，如果射杀其中一只，势必会引起另外只巨鼠的撕咬。这种庞大的超自然生物暴怒时移动速度极快，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握能对付另外一只。 时间分秒流动，距离凯尔森承诺的半小时已经快到了，自己必须预留时间用于炼制晋升药剂，已经等不得了！ 弩箭飞出，在血肉闷响中直直钉入第二只巨鼠的头颅，在抽搐了两下后，被射杀的怪物失去了动静。而另外只巨鼠立刻弹起，发出一声厉啸，朝着凯尔森飞扑而来。 凯尔森不退反进，同时全力的挥刀而出。但他总究是没什么战斗经验，刀刃偏了几分，只擦着巨鼠的毛皮划过。尖锐的啮齿深深的刺入凯尔森的小臂，只差几寸就咬断了他的桡骨。 巨鼠的眼中闪动着邪恶的目光，一般的猎物被它咬中，都会在剧痛中惊恐的挣扎。即使是那些胆气稍足的酒鬼，也会因为烈菌毒素而迅速发热眩晕，只能被自己无力拖拽到无法反抗，最后被咬破肚子。 但这一次的结果显然不如他的料想，一柄短刀从侧面刺入了巨鼠的身体，随后快速拔出后又接二连三的刺入。 凯尔森因为紧张而失准了第一刀，可第二刀开始，医学生稳定的手帮他准确的刺入了巨鼠的中枢神经。巨鼠无力的松开了嘴，落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凯尔希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手上那深可见骨伤口，其中却没有血液渗出。现在已经行尸化的身体不仅没什么痛觉，而且连烈菌毒素对他也不会生效，这才让他侥幸拿下了这只变异怪物。 他看着脚边的巨鼠尸体，内心既没有欣喜也没有后怕，只是默默的弯下了腰，准备将那鼠尾齐根剁了下来。 而这时，身后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凯尔森皱着眉回头，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心肺骤停。成群结队的鼠群像是潮水般蔓延过来，嘈杂的吱吱声像是噬骨之音。 而在鼠潮之上，一位穿着绅士西装和高礼帽高瘦男子正站在其上，而令凯尔森惊恐的是，他的脸居然是只丑陋的鼠脸。 凯尔森立刻斩下那节鼠尾，没命的跨过巨鼠的尸体向着巷道外跑去，而身后的鼠潮发出巨大的响动追来。凯尔森不敢回头，只是夺命狂奔，好在这具已经死去不会因惧怕而失能，他总算是跑了出去。 可背后的鼠人似乎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踏着鼠浪直冲而来，势要将凯尔森碾入鼠潮中啃噬殆尽。 就在凯尔森快被追上之际，天火之焰闪过夜空。惊雷般的炸响降临此处，将无数小鼠炸成漫天碎肉。带着兜帽的圣焰审判官从圣焰中显出身来，带着赤红手套的手抬起，掌心圣纹明灭。 下一刻光焰伴随着爆裂的巨响刺痛了凯尔森耳膜，他回过头，看到的却是被半个身子消失的鼠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与此同时残余的老鼠们附着他身，准备要殊死一搏。 那名审判官似乎并不在乎鼠人的举动，反而和凯尔森对视了一眼。凯尔森被那双金色的眸子所震慑，其中对于邪恶之物的憎恨和杀戮欲望如同捏住了他的心脏，光是目光就要将他扼杀一般。 凯尔森连忙收起目光，头也不回的逃走。 而红袍修士则收回了目光，转向那融合鼠群后变异的浑身肌肉虬结，足有四米高的巨型鼠头怪物。 他将手指随意的指向天空，一道赤金的闪电从天而降，朝着怪物落去。 第三章·剖尸学徒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调配药剂对于凯尔森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圣三一学院，自己除了临床手术以外最擅长的就是药剂学了。虽然制配晋升超凡药剂还是第一次，但原理上并无不同。 这个世界的药剂炼制更偏向于炼金学，凯尔森拿起架子上的虚无盐结晶，加入特殊的共振研磨机，在波以太的共振下，很快虚无盐这种半实体物体被化作了细密的粉末。 将粉末倒出，这块材料已经彻底成为了虚实相间的介质。伊凡将这团介质置入试管中，依次加入象征着通灵与死亡的紫罗兰粉末，和有含有的黯蚀以太和死灵活性的食尸鬼脑髓，等待着他们的耦合。 正常来说这样的进度大概会持续三到五年，所以伊凡需要通过提高他们的以太活性，加速他们的融合。高温明火当然不行，火以太天生就是负能量的克星，这时候死云蘑菇就派上用场了。 随着死云蘑菇的点燃，火焰的火以太迅速被黯蚀以太接替，幽蓝色的鬼火将药剂灼的翻腾，开始剧烈的反应起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药剂完工了。 晶莹的试管内，盛放着如同暗紫色的萦绕云雾，让凯尔森都拿不定这东西应该是饮用还是吸入了。 而凯尔森也没时间临床实验了，他就是一号小白鼠。 一口吞下试管里的云雾，凯尔森感觉像是吞下了团有冰冷实体的烟。那东西流淌到胃里，开始反呕出腐臭的味道，差点没让他吐出来。可马上，不同寻常的感觉就从身体里弥漫而出。 那种感觉像是某种力量在体内充盈，把他这句快要漏光气的皮囊再次鼓胀起来，他感受到自己皮肤再一次变得紧绷。抬起手，果不其然，尸斑开始消散。 悠远而深邃的咒语在他的响起，短暂的覆盖了他的意识。有什么东西趁着凯尔森失神时链接过来，而那道链接从他身边划过，似乎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等凯尔森回过神，一切已经结束了。他也明白了将自己这幅躯体支撑起来的东西，正是他步入超凡的象征，灵性。 而他的灵性是与生命截然相悖的黯蚀属性。 凯尔森敏锐的感觉到，周遭的幽暗能量，正在无时无刻的涌入他的身躯，而他这幅活死人的躯体，仿佛是无尽的大海一般，不停的在体内吸纳精炼这种力量，以至于自己的精神变得极度活跃，这好像和记忆中【剖尸学徒】的设定有点不同，凯尔森摸了摸自己充盈的手腕，暗自嘀咕道。 随即也没多想，走出了炼金室，将钥匙递给了巴特，由衷的说了句谢谢。 “别说谢，我们这是交易，记得那瓶‘来生药剂’，你配出来的质量很好很抢手。”巴特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成为一阶超凡者【剖尸学徒】的凯尔森这下算是彻底步入了死灵术士职阶分支之中。而且他还没有回头路，谁知道如今身体里的灵性能支撑身体多久不腐坏。 不过好消息是，至少明天的毕业答辩他是能参加了。 回到家中的凯尔森直接瘫倒在地板上，过去的他总是期盼着人不会疲惫就好了，用睡觉的时间可以去做更多的事。可如今真正失去睡眠时，又感觉时间是那么难熬。 终于，等到阳光开始从门缝中透出时，凯尔森也换下了那件被巨鼠咬破袖子的风衣，换上了一件呢子毛衣。虽然看起来是有点寒酸，衬衫袖口还有血迹，但也算是勉强能见人了。 迎着夕阳，凯尔森小心地走下楼道，他可不想把房东惊醒，到时候少不了一顿扯皮，反正等自己工作后就能申请独立宿舍了。 习惯性的，凯尔森开始跑了起来，往日里为了保证睡眠并且不迟到，坐不起车的自己自然只能跑步上学，每次到达的时候都气喘吁吁。不过自己现在倒是不会“气喘”了，不知道算不算是种好事。 昨天晚上自己已经做好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可站在学院外，真的看到里面来来往往的教士，甚至还有穿着白金袍子的教主走过，凯尔森简直想立刻掉头就跑，哪怕回到自己的冷冰小屋里蹲着，说不定还能多活个两天呢。 而这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凯尔森一抖。转过头时，一位留着灰白胡子的中年学者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但眼镜镜片下透着关切。 “愣在这儿干嘛，进去啊。” “早上好，赞格威尔教授。”凯尔森下意识的问了早，没错，这就是自己的恩师，在圣三一执教的高级学者赞格威尔·伦农。 “今天就是答辩的最后期限了，你还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快点吧，别让另外两个教授等太久。”赞格威尔拍了拍凯尔森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 凯尔森和赞格威尔走在阳光明媚的校园之中，嚅喏了半天，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教授，我今天答辩的论文议题是什么来着。” “你那篇‘腺体移植于生物临床表现’。”赞格威尔的眼镜镜片反射着亮光：“说实话，我昨晚仔细的又替你审核了一遍，你写的已经很完善了，我都没什么能帮你整理的地方，你拿这个答辩绰绰有余。” “呃，好。”凯尔森这才回忆起关于那篇论文的信息，自己在这所学院中不仅学业上来说是佼佼者，医学研究项目上不少也有他的参加：“另外两位教授没意见吧，” “是克里斯汀教授和李博士，他们都是你的专业课老师，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赞格威尔笑了笑：“别辜负大家的期望啊。” 凯尔森听得也是心头感动，刚想说出感谢的话时，一个恶心又黏腻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哦哟？这不是凯尔森先生吗？” 凯尔森感到一阵战栗，仿佛有蛇在背脊上爬过一般。拧过头，穿着红白相间执事袍的胖子正看着他，眼中闪动着是贪婪和狡诈。 凯尔森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厌恶，还有某种愤怒，那份记忆告诉他，这个人正是一直针对自己的彼得·菲列克斯执事。 “凯尔森先生，听说你的实习后半段全部请假了？你是为主工作的子民，怎么可以如此怠惰？”彼得的语调阴阳怪气：“还好我看在确实是可造之材，这才破格给你通过了实习证明。” 作为教会执事，彼得负责了圣三一学院中学生就业分配，可谓是官儿不大权不小。凯尔森心底冷笑一声，能够处理好下层区疫病本身就是功绩一件，这个肥猪不过是为了自己升迁才将那次实习定义为通过。 实际上这个贪婪的蛀虫将采买药品和器材的钱贪污掉了，导致不少下层民众在痛苦中死去。 一想到这里，凯尔森内心的愤恨就不断地涌现，忍不住反刺了一句：“执事如此勤勉，有机会一定要去下层区多历练历练。” 彼得的脸上的肥肉剧烈抖动了几下，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凯尔森先生，你的内心看来不太平和啊，是不是有邪祟入体了呢，让我来好好检查一番吧。” 说完那只胖短的手便抓了过来，凯尔森脑海里闪现出不少不好的回忆，那是神官们用来戒罚人的私刑，用圣光之力灼烧皮肉，刺痛又不会留下疤痕。 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只是痛一下，但对如今的凯尔森来说可就不是了，他要是被圣光烫一下，不说当场暴毙，起码是要暴露自己不死生物的身份了。他竭力想要躲开，而彼得这个胖子居然比他还要灵活。 “滚开，菲列克斯。你这只贪婪鬣狗，离我的学生远点。”见势不对的赞格威尔立刻拦在了两人之间。 彼得眼中利光一闪，可还是收回了手。这些高级教授是教会从公国高薪聘请的，地位上和他们相差无几。自己一个小小的执事，担不起破坏公国和教会友谊的罪名。 但该放的狠话还是要放的：“赞格威尔教授，等我马上升迁到神父，不知道到时候你还敢不敢当众如此辱骂一位神职人员。” 赞格威尔压根也不怵他：“真理，永远不会对强权低头。” 彼得见到四周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只得连说了三声好，然后就甩袖快步离去了。 第四章·初现端倪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此刻也面色阴沉，这个贪婪的家伙看来是不会放过他了，毕竟自己还知道这家伙贪污的事实，等自己稳定下来，一定要快速晋升，才能有一丝自保之力。 “走吧，赞格威尔教授，我们先去答辩教室。”凯尔森看了看旁边因为彼得的嚣张而愤怒的赞格威尔，低声劝慰道：“不必跟这种小人计较。” “哼。”赞格威尔本想对教会批判一番，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到了教室门口。赞格威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论文，递给凯尔森手里，对他点了点头便走进去坐到了主位上。 今天参加答辩的人并不多，毕竟是最后期限了，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提前毕业，好提前选择好的岗位。 所以很快就轮到凯尔森了，他粗略的扫过了自己的论文，脑海里的记忆就自动帮他熟悉了一遍，对于通过询问他已经是信心满满。 “凯尔森·多米尼克！” 听到里面叫到自己的名字，凯尔森立刻走了进去，三位教授看到他都露出了和蔼的表情，对他点头示意。 “先介绍下你的论文题目吧。” 经过半小时的介绍和询问，凯尔森完美的回答了所有知识要点，毕竟是用记忆照本宣科，脑子里就好像有个检索机制一样，基本上每一个问题都是完美答案。 很多地方他甚至还能跟教授们延伸拓展的讨论，连克里斯汀教授说到高兴处还会连连替他鼓掌。 “凯尔森，真的很不错。我可以这么笃定的说，你是圣三一学院近七十年来最优秀的学生。”克里斯汀赞赏道：“既然如此，刚好隔壁就有个实验室，我想看看你对论文中‘腺体移植’的实践操作。” 一旁的李博士也附和道：“我也很感兴趣，赞格威尔，你觉得呢。” “那就试试吧，凯尔森。”赞格威尔显然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很自信，不过还是相对的回护了一句：“这个实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尽力就好，别太有压力。” 凯尔森看着赞格威尔的暗自提示，再看了看克里斯汀这位老学术权威，似乎明白了什么：“好的，烦请教授们指点。”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隔壁实验室，穿戴好实验服装后，炼金设备对四人进行了消毒。凯尔森熟悉的从冷藏柜取出了一只泥沼蛙，将它固定好后取来了一只暗域海电蛇。 在三位教授的围观下，凯尔森多少有点紧张，但比起他的想法，他的手倒是先一步开始动了起来。这个实验曾经的凯尔森做过几千次，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而且似乎是因为晋升了【剖尸学徒】这个超凡职阶的原因，两只生物的器官在他脑海里像是三维立体图像，每一个结构和融合点，包括生物的断口如何缝合都清晰可见。 而且如今他晋升超凡过后的手更稳定，思维更清晰，情绪也能够很好的控制。三下五除二解刨出了电蛇的发电腺体，随后将一旁因为解冻而苏醒过来的泥沼蛙以细胞刃微创取出腺体，随后将电蛇的腺体植入进去。 凯尔森的手法娴熟，对手术刀等器具似乎成了他手指的延伸，旁边三位戴着口罩的教授赞许的连连点头。 到了最后一步，凯尔森豁开泥沼蛙的头部脑皮层，将一滴鲸油中提纯的生命以太滴入，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泥沼蛙本身就强大的愈合能力开始生效，开始将电蛇的腺体融合到自身之中。 当然不可以避免的，排异反应也开始了，介于泥沼蛙对大多数排异药物的抵抗，这一步通常就是实验失败最多的地方。 泥沼蛙的皮肤剧烈闪缩着，棕灰色的躯体下有蓝光不停的明暗，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只生物，想看看它能否成活下来。 随着一阵蓝光的剧烈的耀动，泥沼蛙喷出一道电火花后突然黯淡下去，皮肤也变得灰白。凯尔森的灵性察觉到它诞生出细微的一缕负能量，这意味着实验对象已经开始死亡了。 三位教授带着可惜的眼神摇着头，克里斯汀教授也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其实已经成功大半了，至少已经呈现出融合后的性状了，你真的很优秀，凯尔森...” 他话还没说完，那只泥沼蛙突然又猛地跳动了一下，皮肤迅速从灰白变成了透明的亮蓝，随着浑身滋滋电流声，眼旁长出了一圈刺冠，随着“咕呱”一声，向外喷出一道电流。 凯尔森眼疾手快，抄起一个绝缘罩就把它封了进去。看着一旁惊呆的教授们，他不由得有点后怕。 是的，就在刚刚那只泥沼蛙快要死亡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发动了自己的灵性灌注了进去，这仿佛是【剖尸学徒】这个职阶的本能，而得到的效果也大为出乎他的所料。 在自己体内，如大海一般，不停转换的超凡力量催化下，生物特性的融合非常快速，伊凡的脑海里甚至一定程度上能预测出两个生物性转融合后的进化方向及概率。而融合后器官发挥的效能也远超正常实验能达到的水平。 凯尔森此刻陷入了沉思，利用【剖尸学徒】的超凡之力对解刨知识解析，他是否也能给自己移植些有超凡力量的腺体呢...... 这时身旁响起了鼓掌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三位教授都满眼惊喜的看着他，李博士更是抓住了他的手：“真是没想到，只是一场实验......移植实验的突破居然诞生在一场答辩实践中。” 凯尔森也只好勉强应和道：“运气，运气。” 赞格威尔做了个手势，和凯尔森两人抛下直接接手实验的两位教授，走到了外面。赞格威尔先一步开口，满是自豪的说道：“凯尔森，这次你选岗延迟，克里斯汀教授打算给你个机会，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好岗位了吧。”凯尔森回答。 “本来是没有的，但有些特殊原因。”赞格威尔继续说道：“我跟克里斯汀教授推举了你，他也想考验下你。 现在有一份工作，是圣三一附属学院里有个化验室的岗位。自带单人宿舍，可以使用炼金室和实验室。缺点就是很难见到人会有点孤寂，其次就是升迁很难。不过这已经是剩下的最好的了。 虽然有些屈才，但熬过三年等你申请调往顿维尔汀皇家学院，到时候一定大有可为，凯尔森...你要不要委屈一下？” 凯尔森张大了嘴，随后沉默着闭上，委屈？哪里委屈了，这不就是最适合自己当下情况的工作吗。见的人少就不会暴露，还能有炼金和实验室调配晋升药剂，时间还多。 “我答应。”凯尔森连忙应下，生怕错过这机会：“我明天就能到岗！” 第五章·蓄水池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没有打算回自己的公寓了，那个老破小里也没剩什么家什了，干脆就直奔了圣三一附属医院找他的新宿舍去了。 圣三一医院是教会城市里最大的一所医院，用于给贵族或政要提供医疗支持，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器官改造和身体强化。只要有钱有权，炼金医学可以给你除了永生以外的大多数医学改造。 这也是为什么圣三一学院每年能花大价钱去聘请外教，而且康斯伯德城的医学水平还能走到整个西维利亚公国最前沿。毕竟那些富得流油的爵爷们，都靠着医院保持他们的身体机能，好让他们夜夜笙歌。 所以圣三一学院也是所有医学生的圣地，毕竟毕业能分配进附属医院里就等于半只脚跨入上层了。而且要是你容貌上有些本钱，努努力踏进贵族圈子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很多贵族太太都喜欢收个高知分子的医生做自己的裙下之臣，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 当然这些跟凯尔森就没什么关系了，化验室这个地方基本上见不到人。每天都有工作人员定时将样本送来，自己操作操作把报告印出来，然后交上去就得了。 可以说既没有体面，也没有前景，工资还低。 凯尔森倒觉得无所谓，从管理层领到自己的钥匙后，他就舒服的住进了实验室里的单人宿舍。贵族医院就是财大气粗，里面的生活用品都已经换上了崭新的，他属于是拎头入住。 交接工作的人走的匆忙，据说是因为急事回老家所以辞职了。好在凯尔森基础知识扎实，这种活儿对他来说就跟摸鱼差不多。样本送来放进炼金仪器用光以太扫描，另一边黄铜色的打字机就伸出了八只尖锐的金属触肢，开始在羊皮纸上书写报告。 闲暇的时候，凯尔森开始构思接下来的安排。 当下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其实也很明确，无论是进一步的购买实验材料来推动自己的对超凡职业的理解，还是后续打探晋升的情报，自己都需要大量的钱。 自己现在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两个银莱恩，而两百银莱恩才能换一金多贡，不过一个银莱恩兑换成一百铜太戈，够他买几十个面包，如果他顿顿吃面包的话。 这样看来自己真是有够穷的，凯尔森猛地一拍桌子：“爷爷我要吃牛肉！” 我一个圣三一高材生，还能穷死了不成？伊凡双根手指揉着太阳穴，默念着我是一休我是一休，冥思半晌，还真让他想起个办法来。 他之前答应了巴特炼制来生药剂，这东西能值多少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十瓶就可以换一瓶液态死亡，想来价值不菲。要是自己能多炼制几瓶，短时间内就能赚到买启动资金了。 伊凡立刻去炼金实验室翻找了下存货，大多数材料都有，没有的也能用相近药性的材料提炼。唯独有一样材料在这里找不到，不仅这儿找不到，除了医院的材料库房以外别的炼金实验室也不会有。 怨念结晶，死灵生物身上才会凝聚的材料，这东西在教会城市是被严格管控的，至少明面上是被管控的。这种东西的粉末包含着微量的死亡以太，在适量的情况下能激发人的求生本能，让人分泌大量的身体激素。 如果与其他材料调配成来生药剂，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提高提高兴奋度，让人更高更快更强，枪挑四合，夜战八方。因其没有成瘾性也不会有副作用，是贵族中纸醉金迷的最佳补剂。 来生药剂，你焕发第二春的不二选择。 既然打定主意，凯尔森决定立刻行动起来，他迅速用实验室的人造鲸油和炽蓍草制作了一瓶燃脂，这东西能在一定时间内给武器附上火焰涂层，用来猎杀死灵生物再好不过了。 至于哪里有死灵生物，凯尔森准备去问问巴特。 凯尔森敲响了巴特的店铺门，开锁的还是那架老旧的发条管家，凯尔森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只写入了开门这一个功能。现在时间才刚刚入夜，巴特这个作息大概还没醒，凯尔森只好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 过了好一会儿，店铺后面才传来踢踢踏踏的脱鞋声，巴特披着一件睡袍，满脸没睡醒的烦躁，看着是凯尔森才面色好转了几分： “这么快就调配好了？难道上次卖给你的怨恨结晶你还有剩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凯尔森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这次准备多调配点，怨恨结晶不够，你知道城里哪儿有死灵生物吗？” 巴特刚刚好转几分的面色又一次变了回去，忍住起床气说道：“芬戈大街那边的下水道里据说有溺尸，在贫民区所以圣教一直没派人去解决满，你要去猎尸？” “是啊，多整点来搞来生药剂，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凯尔森将手搭在巴特肩膀上：“所以，你能不能借我把武器。” 过了会儿，凯尔森腰间别着一把短剑走出了巴特的店铺，本来他还想要把钱呢，被巴特以害怕被套牢为由给拒绝了。没关系，著名杀手莱昂说过，越专业的人用的武器越近。不是美式居合用不起，而是短剑近战更有性价比。 走过石板拼接的大路，随着四周的房屋密度变得紧密又破旧起来，凯尔森来到了贫民区的街道。这里的路只有两马车宽，地面也变成了鹅卵石和夯土混杂而成的，下雨的时候总是泥泞不堪。 好在康斯伯德城的下水道系统是统一建造的，无论贫富贵贱，他们共用的是同一个排污系统。 凯尔森找到了位于小巷中的下水道入口，拔出短剑将铁板撬开，随后顺着扶梯爬了下去。下面倒不是那么湿滑，只不过味道就令人不敢恭维了，凯尔森立马停止喘气儿，这让他第一次诞生了自己是个死人或许也不错的想法。 错综复杂的下水道十分宽敞，是为了应对康斯伯德城夏季的巨大排水量，伊凡走在其中，成为【剖尸学徒】后的黑暗视觉能力让他不需要以太提灯就能够视物。 凯尔森辨别着墙上提供给维修工的指示牌，溺尸不会在流动水中，一般会在蓄水池的死水里，如果有活物靠近水面时不小心发出响动或者触碰到水面，这些尸体就会猛地将其拖进水底。 顺着指示，凯尔森很快就找到了蓄水池区域，这里到处都长满了青苔和真菌，看起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巨大的水闸门锈迹斑斑，这个设计显然已经被自动化的开闸系统给淘汰掉了。 凯尔森小心的走到蓄水池边缘向下望去，里面的水一片幽绿，里面生长着巨量的腐殖绿藻。 突然间，一张苍白的脸从水面下浮现，黑色的头发如藻荇一般，灰败的舌头在狰狞的口腔之中悄然飘荡，泛白的眼瞳毫无生气的隔着水面与凯尔森对视着。 发现目标的凯尔森捏了捏下巴，看来这次本钓鱼佬是没法空军了。 第六章·钓友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钓鱼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打窝。 但凯尔森医生身无长物，只能拿自己来打窝了。 他伸出脚小心的戳了下水面，对水中动静十分敏感的溺尸突然动了起来，指甲都已经脱落的苍白手指探出水面，像是某种人形的猛兽般跃起，本能的想要将触碰水面的活物给拖下去。 可溺尸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气息，因为凯尔森跟一样也是个死人。 短剑如闪电般刺中脖子，挑住没找寻到目标的溺尸将他甩到岸上，凯尔森立刻扑了上去，补上一刀把头颅给斩了下来，然后迅速精准剖开脑袋，从中取出两枚怨恨结晶。 漆黑浑浊的结晶外型如惨叫变形人面，有的上面甚至有两张面容，相对应的质量也会更好。凯尔森确认了下品质后，便将其放进了腰间的炼金小袋里。 失去头颅的溺尸身体像是活鱼一般抽搐着，可离开了水的溺尸作为死灵生物的概念就会被削弱，只会在极快的变回普通的尸体。凯尔森故技重施，不一会儿就从蓄水池里钓上了五六具溺尸。 身上进账十几枚怨恨结晶，光是直接卖出去已经是不菲的收入了。但既然来了，不如搞一波大的！ 凯尔森掏出腰间那管燃脂，猛烈的摇晃着，等到鲸油和炽蓍草充分混合后，瓶子已经开始变得滚烫起来。正常的操作现在应该打开试管塞，将里面的燃脂倒到武器上进行附魔。 但凯尔森没有，他估摸着温度达到了他快握不住的时候，随手将试管丢进了蓄水池中间。 赤红的炽光慢慢的沉入池子里，随后越来越亮，将中间的池水烧的沸腾起来。 随后伴随着砰一声巨响，冲天水柱迸起，将一堆溺尸炸上了岸，甚至有一具形成了聚合尸，无数白花花的手脚扭曲的揉着在一起，有四个关节的长臂像是触须般舞动，畸形的人脸无声的咆哮着。 溺亡聚合尸本能的想要扑杀岸边的生灵，比起其他的溺尸，更强的黯蚀灵性能让他在岸上生存更久，但他的感知里却没有找到任何活物，而他企图逃回水池时，忽如其来其来的冲击将他撞离了岸边。 凯尔森收脚退开，看着因为被脱离池水而迅速死去的“大鱼”，满意的点了点头。 钓也就钓点翘嘴儿了，想上大鱼还得靠炸。 凯尔森将手中的短剑挽出朵银花，笑着上前开始收割这具最大的溺尸头颅里的怨恨结晶。 光这具聚合尸中就收获了十几枚怨恨结晶，而且因为【剖尸学徒】的特性，凯尔森很快就发现了这具聚合尸中的核心。 凯尔森短剑一剜，挑出一枚拳头大的琥珀色的多面棱晶，尽管四下没有光芒，但晶体依旧反射着介于黑与紫红间的瑰丽光芒。 凯尔森眯着眼凝视着里面无数怨灵生前的记忆，这下来大活儿了。这可是枚死怨棱晶啊，为了这碟醋，凯尔森都得包顿饺子。 只不过品质这么好的死怨棱晶，按理说不会诞生在最低级的溺亡聚合尸上来着...... 吉恩爬下了铁梯，熟练的向着蓄水池走去。自从会里发现了蓄水池里的溺尸群里诞生了一只聚合尸后，几个核心成员就打定了主意，准备借着聚合尸蓄养一枚死怨棱晶。 经过几个月的催熟，估摸着今天应该也可以收割了。最近是教会严打期，大家的材料供给也很成问题，得靠这玩意儿回回血。 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前惊人的一幕，眼睛不由的睁大了。 凯尔森前前后后把所有炸上岸溺尸的怨恨结晶都收割一空，后面连炼金袋都装不下了，只好揣在衣兜里。 当他迎面撞上面前这名看起来满脸疲惫，留着短须的中年人时，心情是忐忑的。毕竟结合那枚死怨棱晶的质量，凯尔森大概也有怀疑这里是有人刻意豢养聚合尸在这里凝炼材料，这下被正主逮个正着。 可比起凯尔森的忐忑，吉恩的心情则是震惊。溺尸虽然脱水就进入了死亡倒计时，但这时候的他们对生灵的渴望会更强，反扑起来也更狂暴。他也是手里有当初开始培育聚合尸时留下来的灵魂咒术，不然他也不敢来收这波菜。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的生命探测咒术感受不到对面的生命以太！ 此人要么实力超凡等级远超自己，要么就是传说中的巫妖，只有那种死者技艺才能完全摒弃生命以太而保持人的理智和行动。 凯尔森这时已经走了过来，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到吉恩心坎上，令他太阳穴直跳。尽管是严冬时节，吉恩却冷汗直冒，不敢轻举妄动。 凯尔森走到了吉恩面前，尽管吉恩的身高还要高些，但他却有种对面在俯视自己的感觉。阴冷深邃的黯蚀以太在对方身上流转，连半点生命的气息都无，他甚至感受不到对面的呼吸！ 随后吉恩看到凯尔森抬起了手，这是要释放高阶咒术杀掉自己灭口？ 对方要用亡者逝触？还是心脏掌握？自己应该是先拉远距离释放灵魂箭，还是先在近距离使用女妖嚎叫来将对面逼退。不，自己已经没有拿出施法材料的机会了，对面甚至没有吟唱就直接将手伸过来了， 正当吉恩觉得自己命当休矣之时，突然他感觉什么东被塞进了他的掌心。凯尔森收回了手，有点心疼刚刚抓出的一把怨灵结晶，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币啊，但他得绷成不在乎的样子： “带我去你们的组织。” 不同怨灵结晶。死怨棱晶的培育肯定只有死灵术士才会的技术。而在康斯伯德的死灵术士想靠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他们多半是有个小团体的。 凯尔森在赌，赌对面愿不愿意接受新鲜血液，至于加入后对面要交出自己的战利品还是茬架，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而这句话在吉恩耳朵里就是另外个意思了，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对方递给一把怨灵结晶，就听到了对面挖老底的话，连忙解释道： “这位巫妖大人，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死灵术士而已，并不知道这里的聚合尸是您催养的。” “嗯？”凯尔森聪明的小脑袋飞速运转着，自己上辈子也是毕业开始润色简历面试时三成吹成八成，工作在各处拉赞助扯虎皮拉大旗的主，结合自身情况当即就反应了过来： “无妨，我刚从亘古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只是看到这里有死灵材料就顺手取走罢了。正好我对如今世代了解甚少，去你们组织了解当下世代如何？” 凯尔森这套谎话编的三分真七分假，虽然情急之下还有不少漏洞，但对付已经气势上被压制的吉恩已经足够了。 “如果是这样，告死会欢迎您的莅临。”吉恩低头抚胸致意。 凯尔森面带严肃的点了点头，散去了背在身后右手上蓄积已久的黯蚀以太。 第七章·有模有样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夜风阵阵，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雪点，凯尔森走在吉恩的后方，令其如芒在刺，吉恩以为这是对方在警惕自己逃走，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心思缜密的巫妖又多了几分忌惮。 而凯尔森则缩在吉恩身后的原因，只是想借着对方的高大的身型和宽肩风衣挡雪点。开玩笑，自己就一套工作服，要是全湿了明儿上班可受大罪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从贫民区走到了云顶区，这里是都是贵族们的住所，而目的地则是有些边缘的一所小型庄园。在吉恩按响门铃后，一名穿着笔挺西服，带着白手套灰发的老管家赶了过来。 他先是看到吉恩，然后将视线望向了他身后的凯尔森，疑惑的向吉恩投去了询问的眼光。 “新的‘伙伴’。”吉恩简短的解释道：“今天都有谁在。” 老管家边打开门边回答到：“老爷，还有威廉。” 凯尔森跟在后面默默地观察着，本来他还以为这群死灵术士的聚集点应该是在某个地下室或者干脆就在下水道里，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贵族的家中。 不过想来也合理，就三圣教对死灵术士的捕杀奖励制度，像暗室或者地道那种地方怕是早就被翻遍了，只有拥有特权的贵族们能幸免于难。 这个庄园不大，但整体风格很别致，就在凯尔森在花园中看到的夜兰花，已经是颇有价值的炼金材料了。由此看来，这户主人的过得并不算拮据。 推开那扇包铜边檀木门，凯尔森迈步走进了那栋二层别墅中。水晶灯明亮璀璨，一名将长发束成马尾的白发青年正皱着眉跟一个穿着风衣的狼人交谈，看到吉恩的时候他刚想打招呼，随后又看到身后的凯尔森，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 “吉恩，你不是去收割死怨棱晶了吗，怎么还带了客人来。”他的语气不善，却没有立刻表示出强烈的敌意。 吉恩连忙解释道：“赛，这位是我半途中遇到的，呃...巫妖？” 凯尔森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位被称为赛的男子，第一眼他就看出了此人的根底。 毕竟他曾经也被感染过吸血鬼热，血液中残留的灵性略微躁动，凯尔森已然知晓此人居然是个吸血鬼。 “凯尔森·多米尼克，没想到能在教会城市见到一位吸血鬼大君。”凯尔森记忆里浮现出某些禁忌的知识，这种能够完全掩盖血瞳和尖牙的吸血鬼，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血仆之流了。 赛眼中闪过惊诧，相传巫妖和吸血鬼颇有渊源，被认出倒也不奇怪。加上作为吸血鬼他的对于生机更为敏感，连他都感受不到对方的生命以太，先入为主的就对吉恩的话信了几分。 但他还是挑了挑眉头，点燃了一支雪茄，故作平淡的说道：“赛·斯图尔特。我还以为是同类，不过看来阁下已经彻底摒弃生机，成为了彻底的不死生物了。” 还有高手！凯尔森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情绪，开始继续伪装着身份。反正自己现在除了没有命匣所以没法复活以外，跟巫妖倒真没什么两样： “可惜，并不算是成功的转化，只是勉强苟延残喘罢了。” 赛此刻大脑飞速运转，作为告死会的核心之一的他平时就担负着智囊的角色，此刻他更是被凯尔森的模棱两可的暗示给唬住了，开始自动脑补着凯尔森的身份。 “阁下看来是转化巫妖的仪式出现了问题，导致如今才苏醒？”赛自己给凯尔森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直接告知的事往往难以被取信，但却对自己推断出的结论深信不疑。 凯尔森不置可否，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而这在赛的眼中成为了某种默认，他立刻得出了结论，此人一定要拉入告死会之中。 一名拥有禁忌知识的古老巫妖潜在的价值是巨大的，对他们逃离康斯伯德的计划有非常大的帮助。 “既然如此，阁下一定对如今的社会知之甚少。可以说，如今的康斯伯德对我们这些异类可不友好，您是否考虑加入我们，互相帮扶呢？”赛立刻打起了直球：“我们可以交流知识，交换所需之物和情报，比单枪匹马在如此危险的城市中生存要简单许多。” 实际上在如今的现状下，就算对方是巫妖也不得不认清现实，以圣火审判庭的实力，杀个老牌巫妖也不在话下，更别说这种转化仪式出了纰漏的巫妖。 凯尔森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如说这正中他的下怀，不过他还是故作矜持了下，才缓缓开口道：“甚是有理，毕竟我刚刚获取新的身躯，还要一段时间适应。” 至此，逻辑上就圆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人调查凯尔森背景，也只会以为是一个倒霉学生用邪教仪式不小心唤醒了某个远古巫妖，然后被夺舍的故事。 “那就欢迎凯尔森阁下的加入了，有机会我会给你介绍告死会其他的成员。”凯尔森和赛握了握手，赛也向旁边管家吩咐道：“给凯尔森阁下预备一个房间吧，至于那些死怨棱晶，就当做我私人做主给阁下的见面礼吧。” 凯尔森这才望向一旁的狼人，出言问道：“这位也是告死会的成员？” “不，只是个情报商人罢了。”狼人连忙站起身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凯尔森：“我叫威廉，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联系我帮忙，我在道上也还有几分薄面。” 凯尔森看了看名片，明白此人大概是个灰手套，游离在黑白两道之间，替人处理些不好亲手去做的事。 “一定。”凯尔森将名片塞进口袋，微笑着说道。 得到答复的威廉和赛客气告辞，然后独自离开了别墅，剩下的三人也落坐沙发，老管家早已冲泡好红茶，替他们端了上来。 凯尔森啜饮了一口红茶，里面尝起来加了提高精神专注的草药，看起来这位赛老爷是真的很有钱：“银灯草茎和翠丁香，赛先生看起来对炼金药剂学颇有见解啊。” “皮毛而已，倒是阁下喝一口就能辨别出成分，看来对此道格外精深。”赛客气的恭维道，借机还说起来另外一件事：“虽说我邀请了阁下的入会，但实际上正式通过还需要等成员到齐后再表决一次。不过现在阁下有什么问题大可直接询问我，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终于到正题了，凯尔森放下手中的茶盏，斟酌着开口询问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我想了解下，现如今的死灵术士们的晋升途径和学识结构。” 第八章·凯尔森神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赛端起红茶的手微微一抖，然后无奈的看了看吉恩，吉恩也是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这倒是搞得凯尔森有些疑惑，难道自己问错了吗？ 最后还是赛以眼神示意了吉恩，吉恩才尴尬的说道：“凯尔森阁下，我们一直都将死灵术当做术士的附属职业，原来过去的死灵术士原来是有单独的晋升途径的吗？现在告死会里都还只是通过掌控黯蚀以太的多少来判断死灵术士的水平。” 凯尔森眼皮一跳，怪不得这几个人觉得自己是大佬，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黯蚀以太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啊！ 而那本黑书中却记载的死灵术士完整晋升途径，看来自己在这条路上的认知储备真是遥遥领先啊，可惜只能自己慢慢去挖掘脑子里的禁忌知识了。 “当然是有的。”凯尔森不介意透露一部分前主留给他的知识，来加大他在告死会的话语权：“既然你们都还没入门，那就先告诉你们晋升第一阶是什么吧。” 接下来凯尔森将自己现学现卖的【剖尸学徒】晋升方法和注意事项都告知给了两人。两人对凯尔森说的话表现各不相同，赛对晋升药剂的成分听完过后眼中不由得露出血光，颇有意动；而吉恩则是在凯尔森说到要将黯蚀以太和身体如融合有些犹豫，但随即又下定了决心的看了过来。 “凯尔森阁下，不知道第二阶又是何等境界。” 凯尔森眉眼带笑，却举起茶杯遮住绷不住的嘴。 你问我，我问谁？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好奇心？ 而吉恩刚刚问出口，看到了赛给自己使得的神色，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连忙道歉。 而赛则站出来打着圆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先试试第一阶的晋升效果如何吧。阁下愿意分享如此重要的信息，我们告死会当然也不是白让您付出。”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老管家去拿东西，老管家立刻慢跑着前往二楼的书房，很快就取下了个扁平的木制熏香盒子。 “这里面是最基础的两个死灵术法卷轴，虽然您或许早就已经学会了，但光价值上还是能值几枚金多贡的。” 凯尔森当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当初前身买几个法师之手卷轴把身家都全搭进去了，要知道一金多贡那可是很多中产白领一季度的收入。他以很随意地姿态将盒子拿在手中，起身向几人告辞：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下一次正式加入的会议由谁来通知我？” “吉恩，他负责多数普通的外勤工作。”赛回答道。 旁边的吉恩点了点头，眼中闪动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凯尔森这个人精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你小子这么急着晋升呢，原来是会里的公共工具人，跑腿小弟。看来，这点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好，那我就期待各位的好消息了。”凯尔森往门外走去，老管家也早已站在了门前替他推开门，一路送他离开了宅邸。 此时的天色也快要大亮，赶去巴特那儿估计他也睡了，不如去医院里调配来生药剂吧。至于兜里那块儿死怨棱晶，他另有妙用，到时候必得给告死会的人点“惊喜”呀！ 赶回了医院，刚好是上班的时候，鉴于自己现在又不需要睡眠，当即就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上午是固定时间送来化验报告，三下五除二将报告分析完，凯尔森懒腰一伸，小腿一蹬，就开始今天的摸鱼。 好先炼七瓶，再炼七瓶。凯尔森走到自己独立炼金室，把门反锁，他可不想别人撞到他炼制违禁药品。 三十几枚怨灵结晶一股脑的塞进了概念粉碎装置，在按照安全流程完全密封好透明的加工罐后，凯尔森按下启动键，顿时强大的雷鸣波似的固定好的仪器无声的震动了一下。 随后那些原本还是固态的结晶就开始缓慢地解离，化作冤魂般的黑雾，在密封的加工罐里攒动着，这就是高浓度的死亡以太了，要是把他们浓缩成液态后就是液态死亡，但凯尔森则是要把他们稀释到没有损害的地步。 “好，加一点毒蘑菇，再来一个旧鞋跟。”凯尔森桀桀的笑着，用几种材料调配好了药底，再撒入了一把云巨人的指甲粉末，这东西可以让服用者力气变大，从而提升心理自信。 看着面前的炼金坩埚里迸发出刺眼的绿光，连气味开始变得恶臭起来，凯尔森不由得屏住呼吸。 “这样怎么会好喝呢。”凯尔森拧开醋栗香素和薄荷甜酒往里猛倒：“要喝喝这个嘛！” 最后凯尔森一拉阀门，将死亡以太灌进了坩埚中，随着锅中绿色的液体逐渐变得像浑浊的烂泥一样，凯尔森知道药剂已经炼制成功了。只是这个卖相嘛，还需要微调一下。 最后凯尔森捏起一撮蓝色的粉末，曲臂撒盐般撒进锅中，随着药剂沸腾沉淀降解，一锅半透明的粉色药剂就完成了。 你说得对，但这就是来生药剂，能增强体质，提高耐力和持久力的药剂。能散发诱人荷尔蒙，能提高自信心，能提高感官敏感度，甚至还有草莓甜味。反正好用到就是啊啊啊啊！ 重铸炼金学荣光，我凯尔森义不容辞！ 薅过来几瓶药剂试管，凯尔森哼着小曲把液体装进去密封好，细细一数，刚好有三十瓶。反正瓶子都是防摔的，就直接找了个袋子一股脑装进去。 凯尔森打开炼金室的门，看了看石英挂钟上的时间，虽然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但迟到早退是社畜的优良传统，今天必须狠狠多赚一个小时的薪水！ 于是他带上那把短剑拎着袋子，锁好了化验室门后就往巴特的小店赶去。 铃玲玲！ 巴特从睡梦中被猛然惊醒，他抓起枕头一脚踢了出去，披上睡衣拿起墙上的以太雷鸣霰弹枪，气冲冲的冲了出去。当看到是凯尔森时更是不打一处来，昨晚放了他一宿鸽子，今天睡个懒觉还来打搅，简直是出生里的出生： “凯尔森，你踏马真是......我的亲哥啊你。” 一口袋的来生药剂呈现在他眼前，看起来比上次交给自己那两瓶的品质高多了，药剂清澈无杂质，一看就是上等货。 巴特立刻将手中的枪藏在背后，陪着笑说道：“凯哥，这是个什么章程呢？” “除了你的那两瓶，其他的帮我卖掉，你可以抽两成。”凯尔森估摸着价格，要是由这个胖子去运作的话，大概最后收益在112银币左右，抽两成也能收入将近半个金多贡，不算少了。 “得嘞哥，我肯定给你好好运作。”巴特自然是喜笑颜开，他既不出材料又不出技术，平白赚了几十枚银币，凯尔森还不得是他的贵人？ “你还是喜欢你一开始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好的哥。” 第九章·天赋吗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处理完了巴特这边的委托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宿舍，此刻正赶上了医院下班的时间。圣三一的医生多数都是小贵族，或者是大贵族的次子或私生子，不然也担负不起那么昂贵的学费。 学成后他们就能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不菲的薪资，同时他们还有机会搭上大贵族们的线，倒不如说后者才是他们的主业。 所以下班后，这些人往往都会将值班的责任甩给贫困或地位较低的同窗，自己则去结伴去参加各种交际会，想办法获得阶级上的跨越。 此刻他们正有说有笑的结伴走出医院那华丽的大门，领头的人正想叫住辆发条马车，却突然发现了往回走的凯尔森。 此刻的凯尔森正打算回到自己的独立宿舍，学习一下那两张价值几金多贡的死灵术卷轴，同时尝试下能不能用死怨棱晶炼制他脑海里禁忌知识中的那件强力道具。 “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少年吗？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安东尼带着人拦住了凯尔森，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看看，这制服...不会是去化验科坐冷板凳了吧。” 凯尔森这身衣服确实寒酸，毕竟化验科不比医师要抛头露面，制服都是普通的白袍，加上昨晚那趟奔波，有些地方还沾了灰尘。 而圣三一医院为了显示自己是高端服务机构，所有的医生都是统一从拉西约公国定制的月苍丝绸制作的笔挺白袍，上面还用金丝点缀，胸口绣着圣三一的十字标志，直接穿去参加宴会都够格。 凯尔森抬头一看，哟，这不是老熟人吗？昔日同班的带头大哥，说是某个男爵的儿子，其实真实身份是位有权有势的伯爵私生子。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毕竟这位伯爵对他唯一的儿子还挺溺爱，估计想让他当个医生再找个门当户结婚后有理由把继承权合理委托给他罢了。 这鳖孙有点小天赋入学成绩也不错，可惜后来就不学无术了，喜欢仗着好皮囊四处交际，专业水平自然是没法过去的凯尔森相提并论。正所谓无才又善嫉，就是说这种人。 “啊对对对，我真的破防了。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直接丢盔弃甲了，满头大汗，浑身发冷，玉玉症瞬间发作了。像是没有加电以太发条马车、带着反魔法石的术士、抽离灵性核心的猎魔人。”凯尔森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心里却只有他的学习死灵术的大事业：“所以我可以走了吗哥？” 安东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言再止。看起来对面似乎是服软了，但脸上的面无表情像是某种嘲弄。他又想起了多年前入学时自己疯狂内卷，却看到榜单上在自己排名前还有一个人的痛苦回忆。 此刻的凯尔森已经快要走进了医院，安东尼这才从记忆中挣扎出来，他神色阴翳，心底却已经想好怎么对这位曾经风头无两的天才落井下石了。 做这种事用不着脏自己的手。 而这时，一名也同样穿着医师袍的黑色长发女孩走了过去，仅仅是侧脸就吸引了安东尼注意，雪肌素净，恬静柔美的面容透着空灵冷落。不等他细看，人便已经走了过去。 “那是谁？怎么没见过。” 旁边的小贵族立刻附耳解释到：“新来的转学生，比如我们低一级，成绩优异破格提前毕业了，好像叫什么...墨芙娜。” 而此刻名为墨芙娜的女孩也快步走到了凯尔森的旁侧，边走边轻声对他说道：“刚刚那个贵族，打算用手段对付你。” 凯尔森走的好好地，突然被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搭话，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而女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另外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在你手里对吧。” “那是什么...”凯尔森追问道。 女孩不再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伊凡一眼，随后转身往另外个方向离去，尽管看起来步子不快，可转眼间就消逝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凯尔森眉头紧皱的站在原地思考着。 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麻烦，凯尔森不再多想，反正也想不明白。抓紧时间学会死灵术法提升自己才是正经事儿。 他连忙回到了宿舍，从书架上取下那个名贵木头制作的盒子，打开后，里面静躺着两枚手掌长短的苍灰色卷轴，看起来裹尸布一样的表面篆刻着散发不祥幽光的符文。 凯尔森拈住接骨木的轴柄，仔细辨别着上面的符文。 好！看不懂。 凯尔森以前买过法师卷轴，那东西撕开就能用，可当时他没有灵性和超控以太的手段，自然没法理解术法的运行。现在他就开始尝试用灵性接触卷轴，在他的黯蚀灵性探进卷轴的一瞬间，那些幽蓝的符文化作灵性丝线直接连接进了凯尔森的大脑中。 好！这下懂了！ 这张卷轴在凯尔森的脑海里印入了一个术法模型，只要他按照模型运转自己的灵性，就能释放出法术。而这个术法名字也被刻印在其中，名为灵魂箭，施法材料则需要幽魂死亡后遗留的灵蜕，品质越好威力大。 基础的远程死灵术法，不错，这下也算是有点像是术士的手段了。要不是自己身边没灵蜕，凯尔森高低得给整个狠活儿来试试手。 再回味片刻术法模型，凯尔森摸来了第二个卷轴，依葫芦画瓢的开始解析其中的术法。这个术法的模型显然要比第一个要无序很多，变化上更多一些。 血肉重构，这是个攻防一体的术法，需要接触到肉体才能使用。既可以用于修复施术者的血肉躯体，也可以用以扭曲对方的肉体。不过这个术有极强的不稳定性，因为施术者也只能控制大体上的术法方向。 理论上有可能完全没有修复到肉体，反而还造成了内出血。或者想要破坏对面的肉体，却给别人伤口给缝合了。 好在对肉体越熟悉的人控制的偏向性就更精准一些，凯尔森作为一个医学生，在这上面有天然的优势。 被学习完的卷轴像是被点燃的烟卷般，被碧蓝余烬吞没，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凯尔森站起身来，血肉重构术法只需要任意血肉作为施法媒介，他打算试一试自己对于术法的相性如何。 他挽起袖子，右手小臂上有两个黑洞，正是前段时间捕杀巨鼠留下的。作为一个活死人，他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愈合能力，所以这个伤口就一直留在这里。 这东西一直留着遮掩起来也很麻烦，正好拿来试试手。凯尔森走出卧室，片刻后拿回了一块儿炼金室里的某种生物肉体材料。 他握着媒介盯着伤口，灵性开始随着术法模型运转，同时他口中开始念颂着亵渎的咒语。随着那像是来自于九幽的空洞声调，凯尔森抓住了那模型稳定的刹那，将专注力放在了如何将肌肉构造之上。 随着媒介的被他的手掌吞没，此刻在他视觉之外的感知力仿佛在复现肌肉纤维寸寸重新组合，手臂空洞中翻涌着血红的肌肉，迅速堵上洞口后苍白的皮肤也迅速生长出来。 凯尔森翻转光洁如初的手臂观察着，这个术甚至还创造出了自己的鲜血，可惜他的造血系统早就停摆了，这个血淤很快也会被自己的黯蚀以太分解。 不过，自己在死灵术法上，似乎有特别有天赋啊。 第十一章·悼亡者之骨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赛的宅邸下有一间巨大的酒窖，而在密密麻麻的酒架上存放着醇酿，凯尔森的记忆里没有酒的知识，而酒的品牌也是这个世界标注。 而酒窖用的是光以太点亮的灯盏照明，作为能源光尘作为一种炼金材料价格不菲，由于不会产生热量，是酒窖中维持温度同时最好的光源。凯尔森和赛先一步在酒窖中间的会议桌边坐好，那名苍白男人则自然的坐在上首。 卡莱尔自来熟的在酒架上挑选着，和狄克两人讨论了片刻后抽出一瓶没有贴标签的私酿，然后只给自己拿了个杯子自斟自饮。 赛清了清嗓子，面对凯尔森说道：“这也是凯尔森阁下第一次参加我们告死会的会议，先介绍下成员吧。卡莱尔，康斯伯德的神父，狄克，九渊的魔鬼。” 尽管介绍的很简单，但凯尔森依旧还是看出了两人不同寻常。自己的死对头彼得那个胖子已经快四十了还是个执事，而且还是平日里经常贪污运作的情况下。卡莱尔虽然不修边幅，但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这么年轻的神父可不常见。 至于狄克，虽然卡莱尔说他是下等魔鬼，但真正的下等恶魔可没什么智慧和理智，既然是告死会的法务顾问，这说明至少他是一名有能力收割灵魂的契约魔。 凯尔森也不愿得罪这两位中立者，笑着向两人微微颔首。卡莱尔看到后也是对他挤了挤眼睛，而狄克则是礼貌地颔首回礼。 “吉恩，阁下越算见过几面了，曾经黑市的头牌黑手套，目前为会里处理些交际事务。至于我，一个落魄的宫廷法师，被迫转化成血族的庸人。”赛介绍到自己的时候便谦逊起来，随后他郑重的将目光转向坐在上首的男子：“这位是多尼克大师，前拉维尔帝国奥法学院毕业生，曾经的所拉斯双子塔十三席备选，前拉维尔伯爵。” 凯尔森听完，也不由得换了个姿势。脑海里涌现出的记忆，无不彰显着这位哥们儿的牛逼之处。 拉维尔帝国那可不是如今凯尔森所在的西维利亚公国所能比的了，那可是统治着南方诸国的大帝国。而他们的帝国术法学院也是整个大陆最好的奥术学院，能从那里毕业的法师，在整片大陆上也能算是佼佼者。 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所拉斯双子塔的十三席备选。 奥法之王所拉斯设立的通天法师塔，是每个法师都向往能去进修的圣地。而统治法师联盟的最高决议者们，就是双子塔中的源法十三席，那都是能挥手毁灭一城一地的大法师。 而这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苍白男子，就是几千名被当做十三席培养的候选人之一。 只是这么一位大人物，为何沦落到了和一群死灵术士在一起，还被困在了康斯伯德。 凯尔森没有缺心眼到去问为什么，不如说他有点担心对方真的发现自己不是真的巫妖。 等到赛介绍完过后，多尼克开口了，果不其然是冲着凯尔森而来的：“过去的虚名已是过眼云烟，如今我不过是个被双子塔通缉的罪犯罢了，处处都得谨慎行事。凯尔森先生，你明白告死会如今的处境吗？” “自然，康斯伯德是个教会城市，不乏有强大的圣职者。”凯尔森微笑回应：“列位都学习了死灵术，在此处无时无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对于你的身份我个人多有怀疑。”多尼克双手交叉在面前：“怎么刚好吉恩就遇到了个死灵术士，而这个死灵术士还刚好是个巫妖。或者说，你真的是个巫妖吗？” 凯尔森面色不变，内心却咯噔一声，这个叫多尼克的家伙上来就怀疑上了自己的身份，毕竟是曾经的高材生，谁知道他有没有验证的方法。 不过自己不能露怯，从伪装成巫妖还暴露出知道晋升途径那刻，自己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别看现在几人对自己还礼遇有加，如果这他们知道自己真实的实力，最好结果只能是自己被关押起来逼问出那些知识，最差说不定直接做成亡灵奴仆了。 “哦？那多尼克先生看起来对巫妖很了解嘛。”凯尔森轻笑了一声，既然现如今多数人都不知道死灵术士有晋升途径，那这个准大法师也未必真的了解巫妖的特征。 “现存的巫妖数量很少，而且与双子塔也是敌对关系，我自然对其不是很了解。”多尼克放下双手，声音平淡。 凯尔森内心一喜，自己赌对了。可接下来多尼克的话又让他心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我不了解巫妖，但众所周知巫妖拥有自己命匣，里面存放着自己的灵魂。所以如果你是巫妖的话，现在在这里和我们聊天的，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多尼克一边说着，一边从袍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推到了凯尔森面前。 凯尔森低头看去，里面是枚尖锐的骨片。但说是骨片却又太过光洁，更像是某种纯白的玉石。而上面篆刻着诡异的符文，萦绕黑线不断地在其上流转。 凯尔森凝视着那个符文，只觉的脑仁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般剧痛，黑白记忆的片段在闪现，甚至已经开始影响他认知的现实。他抬起头，四周全是森然交错的白骨，坐在身边的的不再是告死会的几人，而是被挖去瞳孔，无声尖叫的灰白肉体。 而多尼克显然没有察觉到凯尔森的异常，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悼亡者’的残骨，是曾经戈德温王朝的黄金王子‘死堕’后的残片。有灵魂的生物触碰便会即死，你敢...一试吗？” 凯尔森狠狠的眨了眨眼，从可怖的幻觉中挣脱出来，他环视四周，几人都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卡莱尔若有所思的喝着酒，眼神却锁定了凯尔森，狄克虽然没有什么异动，但看的出他在等候着凯尔森证明自己，而吉恩则有些紧张，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有多尼克和赛两人的表情淡然，眼中深不见底。 这是转生以来，凯尔森第二次遇到自己毫无选择境地，面前的东西绝非凡物，上面已经凝聚成诅咒般的死，包含着极大的怨念和恶意。 凯尔森缓缓的收起笑容，这场死生间的试练，他必须要接下。 他伸手握住死堕残片，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骨片直接破开他的手掌钻了进去。凯尔森没有痛感，只是对未知的发展感到恐惧，而这诡异的一幕依旧震惊了所有人，多尼克也为之色动，他本以为这个家伙会知难而退。 而下一刻，凯尔森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原本紧绷的众人也立刻站起身来，而最为紧张的吉恩甚至直接拔了藏在裤腿里的左轮手枪。 而凯尔森这边，他正站在一座由破碎白骨和钢铁组成的山峦下，抬头看着山顶那颗比黑夜更黑，正吞噬着万物的漆黑之日。 第十二章·各自的谋算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黑日四周漂浮着被牵引的铁石，这些冰冷之物形成了如行星带般风暴，席卷之处又将别的东西吞噬。 这时的凯尔森才意识到，此处，皆是死物。 万物消逝之余残骸，没有丝毫光热，连声音这一概念都已死去，只剩下一片沉寂。就在凯尔森一筹莫展之际，那颗深邃的黑日从祂的空洞中落下某种东西，刚开始还遥不可及，下一刻就快要坠到凯尔森面前。 凯尔森下意识的去挡，手却被一块斑驳的玄黑骨钩穿透，尖锐的锁链蔓延万里，将他与黑日连接。 然后他醒过来了。 看着吉恩指着自己的枪口，还有几人严阵以待的样子，凯尔森呼了口气，装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站起身，视线定定的看向多尼克： “看来我是通过考验了。” 多尼克的手藏在长袖之中，也不知道是否掐着什么法术，他瞳孔中的惊愕还未散去，看向凯尔森的神色多有忌惮。半晌后，他才张嘴说道： “是的，你确实是一位强大的巫妖，我同意阁下的加入。” 赛这时候也开始打起圆场：“虽然有些小意外，但倒是没什么大的偏差。那么凯尔森阁下加入告死会，有谁还反对吗？” 众人一片沉默，凯尔森一个个挨着扫视过去，没有人敢于直视他，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他的目光。 “那就全票通过了，凯尔森阁下，欢迎加入告死会。”赛亲切地笑着：“在这里我们会共享大多数的研究所得，并且互通有无，有什么需求便可以提出，我们都会尽力实现。” 旁边卡莱尔和狄克立刻开始认真鼓掌，被多尼克瞥了一眼才连忙停下。 “我倒是最近需要制作一个很重要的道具，需要几件比较不好弄的材料。”凯尔森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布耶尔之炉，能把这个东西做出来是他现在的首要目标。 “呃...”赛表情有点尴尬：“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最近我们的材料来源渠道出了些问题，不巧的是我和多尼克正在忙于处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卡莱尔和狄克又不便于行走于地下世界。” “对不起，是我负责的那边出现点问题，我会尽快打通渠道。”吉恩在这时也出声道。 “所以是什么情况？”凯尔森问道，还很急迫的需要制作，尽快到底是多快谁也说不清楚。 “原本负责给我们供给材料的那个黑帮头目被做掉了，原来的那个渠道出了点意外。上次跟负责货源的人谈的时候他胃口太大了，颇有吃定我们的意思。”吉恩叹了口气说道。 “那这件事就我俩去解决吧，明晚如何？”黑帮分子罢了，凯尔森打算直接拿他们试试手。 “那再好不过了。”赛松了口气：“那渠道就由吉恩和凯尔森阁下处理了，谁支持，谁反对。” 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见没人说话，主持会议赛站起身来宣布解散，大家便站起身来开始往外走，除了多尼克和赛两人留下，似乎要讨论什么。 走到门口的凯尔森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多尼克说道： “多尼克大师，那个死堕残片挺稀有的吧。抱歉，我现在好像没法还给你了。” 多尼克没有回头：“不必，这东西我留着也只能收藏。既然你能用，那就好好利用祂。” 凯尔森笑了笑，虽然多尼克在加入告死会这件事上对自己有所为难，而且人还不自觉的展现出一股傲气，但人倒是蛮大气的。凯尔森不自觉的瞥了眼右手，那里看起来跟往常一致，但内里却多了些东西。 他不再多想，这东西恐怕并不能轻易使用，自己还是专注于明天怎么拿到材料渠道，炼制自己的布耶尔之炉吧。 等其余人都离开之后，酒窖里只剩下多尼克和赛两人时，刚好满面春风的赛立刻卸下了笑容，抹了抹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居然真的有人能吸收死堕残片，不过这也证明他是巫妖，他也只能跟我们合作。” 多尼克默不作声的拿过那个盛放死堕残片的盒子，指尖轻轻拂过原本盛放东西的凹槽，斟酌着说道： “他不是巫妖。” “什么？”赛大惊，下意识看向出口，随后又看向多尼克：“不是巫妖？那你为什么同意他加入告死会，我们如今可谓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多尼克没有解释为什么，而是讲述别的事：“其实，我有幸见过一个巫妖，当时他也打算吸收死堕残片。但结果是他连同命匣一起死亡了，你听的没错，一个死尸‘死亡’了。 死堕残片上所携带的是命定之死，只要心中还有对生的渴望，就会因为惧怕其上的死亡而退却。而他不但没有退却，还将其吸收了。” 多尼克转头直视赛，缓缓说道：“我们可能招收了一个未知的强大存在，如果他能站在我们这边，很多事情将会变得简单起来。” “但如果他的立场与我们不一致呢？”赛的瞳孔逐渐变为血色，死死和多尼克对视：“到时候谁能阻止他，或者说祂？” “我们的目的绝不只是逃离这座城市，你我各自背负的东西，没有一些超常规的外力，根本没办法洗脱。”多尼克神色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两人都彼此瞪着对方，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一般。半晌，还是赛先移开了目光，瞳孔逐渐变回棕色：“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赌上一把。我去翻翻库存，看看能不能把他需要的那些材料挤出来。”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只留下多尼克还待在酒窖之中。 多尼克静坐着，不断的敲击着桌板，皱眉沉思着什么。 其实他欺骗了赛，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强大的存在，那都是他胡诌的。而他可以确定且投下赌注的原因，就是他不能告知他人的被逐出双子塔并被通缉的原因。 “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的气息...么...” 凯尔森猛地打了个喷嚏，诧异于自己如今这个身躯居然会打喷嚏，却不知道两个心机狗在背地里谋算着他。他转过头，看着开车送自己到宿舍门口的吉恩，向他发起了聊聊的邀请： “谈一谈关于明天行动的事吧，我毕竟不清楚具体情况，贸然插手反而不好。” 凯尔森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告死会虽然如今人不多，但将来可就未必了，他要从现在开始笼络和培养自己的支持者： “顺带的，我打算给你讲解一下我要制作的这件道具，布耶尔之炉。” 第十三章·准备工作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赛也提到了，在我成为死灵术士之前，我负责一些不太能见得了光的任务，这些任务多数是由康斯伯德地下世界的‘暗手’组织下发。”吉恩耐心的介绍道：“可以说，如今康斯伯德见得不光的东西，都要经由暗手的渠道。” 凯尔森搜寻了下记忆，竟然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看来他们确实是游离于表社会之外的，这比那种声名在外的黑帮只会更棘手，多少有点教父的意思了：“没想到在康斯伯德这种教会城市还有这种黑恶势力。” “没有他们，那些神官和贵族去哪里发泄他们阴私的欲望呢？”吉恩冷笑一声，眼中却是种已经无能为力的淡然：“娈童、私宠、飞叶子，只要钱到位，暗手就能给你搞定一切。当然也包括尸体，其实我一直伪装成了有某种特殊癖好的顾客......” “打住，这个后面的我就不听了。”凯尔森抬手止住话头：“讲讲你说的头目被做掉的事儿。” 吉恩点燃了一颗烟，缭绕青雾中缓缓阐述着他所了解的情况。 暗手的头目一般被称为‘纹掌’，同时统领着被称为‘指头’五名二把手，基本是康斯伯德黑夜皇帝了。而这一代的纹掌也是一代枭雄，可惜不懂急流勇退的道理，握着腐朽的权柄太久了，自然引起不满者的觊觎。 凯尔森下意识的挥了挥烟雾，他上辈子并不喜欢抽烟：“所以是那个指头做掉了老纹掌，现在是他在管着暗手？” “问题就出在这儿，这件事五个指头都有参与，但事后五人分赃不匀，目前暗手四分五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规矩，规费都要交几次。”吉恩说到此时眉头紧皱：“而且每个指头都在疯狂敛财，为了争纹掌的位置摩拳擦掌。所以管着原来那条渠道的指头，开价...有点高。” 凯尔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会儿开口问道：“就没人能话事？这五指也不行啊，那他们的综合实力如何？” 吉恩如数家珍，毕竟他以前也做情报方面的工作：“最强的那个指头本身是三阶职业者，有个三阶的副手。其他的指头副手大概在二阶，手下都有几个一阶打手和他们领着的职业枪手。” 说完他看向凯尔森，神色上倒没有什么担忧，毕竟这位可是能让多尼克大师吃瘪的大佬，几个三阶蝼蚁那不是随手抹杀，统统已有取死之道。 而凯尔森的真实想法则是，完了，大话说太满了. 就一个指头手底下的实力都不是他能企及的，更不用说五个...五个，五指说不定还真行。一个计划从凯尔森脑子里浮现而出，合纵连横的操作，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见识过没有。 “你原来的渠道是哪个？实力如何？”凯尔森望向吉恩。 “安托万，原本就是最强的那个，接手了最多老纹掌力量，是目前话语权最大的那个。” “好，明天就先跟他聊。”凯尔森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必须把趁着这个暗手最虚弱的时候狠狠拿下，解决渠道是一方面，如果运作的好，说不定后面还能更进一步... 随后他将布耶尔之炉的作用和制作方法详细的告诉了吉恩，要想让人给你做事，不给的点主观能动性怎么行呢？听完凯尔森描述的吉恩显然心动不已，已经是唯他马首是瞻了。 那计划的第一步，自然是先去那里了。 次日的凯尔森请了半天假，当然，是他自己批准的。搞定完化验表他就溜出了医院，从后门上了吉恩的车。 “我们直接去见安托万？”吉恩发动了以太车。 “不，我们先去趟卡莱尔负责的教堂。” 显然吉恩是知道卡莱尔教堂的位置的，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在那座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的教堂外停下了。教堂外墙像是最近才刷过白漆，倒是显得很干净，里面就显得有些古朴，而卡莱尔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礼拜堂里发呆。 见到两人到来，他明显吃了一惊，然后环顾了下四周，急匆匆的去把教堂大门锁上了。 “圣神也会关上留给信徒的大门吗？”凯尔森开着玩笑。 “圣神不会，但神父有个头疼脑热暂不接待也很正常。”卡莱尔看起来对自己的信仰的神并不那么尊重：“你俩怎么突然来了。” “我们要去办渠道那个事儿，需要你神父代理人的身份。”凯尔森解释着：“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但暗手那群硕鼠可看不上一个神父的生意。”卡莱尔说道。 “我记得每个神父就任，都需要一个教主做推荐人吧。”凯尔森笑了笑。 “虽然我一直想给那个老登找点麻烦。”卡莱尔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但牵扯到他，怕是会把‘我们’连根拔起。” “不，我只需要你的代理人证明，不需要牵扯到你的名字，更不用明说主教的身份。”凯尔森点了点自己的头：“有些东西不用说的太明白，人自然而然会往上面去想。” “好吧，都说巫妖狡诈，看来名不虚传。”卡莱尔睁大眼看了会儿凯尔森，由衷的赞叹着，随后清了清嗓子：“神殿的守护骑士，偷听了半天该出来做事了。”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狄克从旁边的耳室中走出：“一份代理人证明，附加一点点小小的暗示术式，绝对让人不会怀疑使用者的身份。” 说完他抬起手，九渊之焰在他指尖燃起，等到炎光散去，一枚烫金名片出现在他的指缝中。他恭敬的递给凯尔森，然后夸张了的行了一礼。 凯尔森接过名片，翻看了一下精美的纸片，上面的暗示术式有一瞬间让他都以为自己确实是卡莱尔的代理人了。他迅速将名片塞入口袋，才隔绝了那份蛊惑。 “麻烦两位了，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凯尔森向两人告辞，和吉恩一起离开了教堂。 计划的第一步十分的顺利甚至超出预期，有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安全的和那些靠着暴力血腥制造恐惧的蛀虫们坐在谈判桌上，而不是被当成是其他对手派出的细作乱枪打死。 下一站，安托万的宅邸。 凯尔森打算探一探这位新任的龙头大哥的口风。 第十四章·勾心斗角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安托万正在自己的大宅邸与自己的情妇共进晚餐，多年来在生死间走着钢丝，他一直不敢成家立业，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连一儿半女都没有。好在现在他终于除掉了他的心病，而且将胜利的战利品收入囊中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刻回想起那老东西身中剧毒还能干掉自己买通的八个好手，死后那屹立不倒怒目圆睁的姿态，他现在还是会忍不住打寒颤。 不过都过去了，他会慢慢适应的。 看着眼前的佳人，安托万打算今晚尝试着将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了。 而这时，他的亲信却突然快步走来，附身向他耳语道。安托万的表情一开始不耐的，然后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老大，不过是个神父的代理人，有什么好谈的。还是按新的价格，我去把他打发了就行。”亲信汇报完过后低声建议道，可刚说完就被安托万冷冷的横了一眼。 “你要是只会打打杀杀，一辈子都是打手。动动脑子，只是神父怎么会委托代理人，要看他背后最大的是谁。”安托万摆摆手，情妇立刻识趣的离开了宴会厅。 亲信噤若寒蝉，自从安托万联合其他的手指杀掉老纹掌后，身上的气势越发骇人。过去自己作为亲信还能说笑几句，如今只能点头称是。 安托万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内心却满意他无知的样子：“算了，你去把人请过来，我亲自来谈。” 片刻后，凯尔森和吉恩来到了宴会厅。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在感慨这个黑帮头头的宅邸居然如此之大，现在看到其拿克台拉公国的黄金羊毛地毯铺地，拉西约公国的丝绸做窗帘，不由得感慨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安托万染黑的长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两撇小胡子看起来蛮有绅士的感觉了，却被眉尾的刀疤破坏了。他拿起一块月影布擦了擦嘴，故意将声音放慢显得自己沉稳：“吉恩，看来你一直在为贵人跑腿啊。” 吉恩皱着眉说道：“要不是安托万先生在价格上一直坚持，我也不至于请那位大人的委托人前来洽谈。” 安托万轻蔑一笑，对于钱的话题并不多提，而是望向了凯尔森：“你就是那位委托人了？” 凯尔森对安托万的轻蔑并不在意，而是淡然一笑取出口袋中的名片推了过去：“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安托万先生。” 安托万晃了眼一那张名片，眼神骤然一变，身体不由自主的坐直，将名片推回给了凯尔森：“两位请坐，看来我一直在为这那大人做事，他老人家也过于低调了些。要是早些告知我，本该以最高的待遇规格来的供货的。” “所以，安托万先生可以按照原来的价格来继续供货吗？”凯尔森自然的坐下，并不正面给对方落下口实。 “原本这点货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用得着谈钱。”安托万露出为难的神色：“可阁下有所不知，老纹掌维托阁下因病逝世了，如今组织里乱成一片，我也得高价收购这些东西，所以价格上实在是没法降低了。” 这当然是托词了，不论是新鲜的尸体还是炼金材料，在他的仓库里都有大量存储。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搬一车给凯尔森，但他此刻却想把一位主教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以加速他吞并整个帮派。 而凯尔森反而松了口气，如果要是这个人没什么野心直接给了他便宜价了事，他也只能中规中矩的完成采购任务。 “大人自然是不缺这点钱了，财政上也不会多过问，突然涨价这种事苦的都是我们这些下面人。”凯尔森苦笑了一下，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位无奈的灰手套：“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爱好。” “没关系，阁下可以向大人反馈。毕竟现在的暗手，我说了算。”安托万靠上椅背，霸气的点燃了一根雪茄。 看着将表情藏在烟雾中的安托万，凯尔森也站起身来了：“麻烦了，安托万先生，我会向大人询问的。” “送一下两位贵客。”安托万招来亲信吩咐。 很快凯尔森和吉恩离开了那座奢华的宅邸，吉恩面沉如水，显然对安托万的膨胀有些不理解，更疑惑的是凯尔森好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指头里有安托万忠实站在这边的吗？”凯尔森问道。 “呃。”吉恩一愣，随后马上回答：“有，布鲁斯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安托万党，几乎可以说是忠犬了。” “好，下一个就他了。” 很快两人就在一间下城区赌场里见到了正一掷千金的布鲁斯。 布鲁斯是一名将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中年人，据说他今年才二十九岁，在指头里算是年轻的了。痞里痞气的样子还算帅气，敞开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肌，怀中搂着个艳俗的女人。 他叼着烟坐在赌桌前，身旁的小弟为他换来了筹码摆在他面前，他随手丢出枚筹码，开始同女伴调笑起来，完全无视了旁边还站着的凯尔森两人。 就当在安托万那儿碰了软钉子的吉恩快要拍桌发怒的时候，布鲁斯才瞥了凯尔森一眼： “你不应该找我，这方面的事一直都是我大哥安托万在负责的。” 凯尔森则没有丝毫被轻视后的急躁，对于布鲁斯这套把戏他并不陌生，不就是pua吗，就这？ “实话说，我观安托万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牌桌上的人突然都收起了笑容，满脸惊恐噤声不语。布鲁斯猛地一拍桌子，将筹码震的四散纷飞，他站起身来，贴着凯尔森瞪视着他。凯尔森自己也足有快一米八，而对方站起身后居然是俯视他的。 “杂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凯尔森笑着说道：“啊，翻译过来就是，安托万太过小家子气。而我需要一个有胆色的人合作，那个人就是你。” 凯尔森话音刚落，布鲁斯就揪住他的领子，旁边的吉恩也同时抖出了袖口的枪对准了布鲁斯，四周的马仔见势不对也拿出了家伙将凯尔森两人团团围住。 凯尔森眼中依旧噙着笑意，盯着布鲁斯不言语。而布鲁斯眼神似要择人而噬，但视线扫过凯尔森胸口口袋里那半截名片时，又闪过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忌惮。 布鲁斯用力一把推开凯尔森：“滚出我的地盘，让我再见到你，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凯尔森默默的理了理领子，带着吉恩离开了赌场。 走在大街上，吉恩的表情迷茫，两次交涉都以失败告终，尤其是和布鲁斯的交涉，凯尔森居然当着他忠犬的面骂主人，这不就是奔着谈崩去的？他瞥了一眼凯尔森，发现他还是毫无沮丧的样子。 “这事儿怕是不成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给赛说说，看看能不能多拨点采购开支出来吧。” 而凯尔森则伸出了三根指头。 “什么意思？”吉恩懵了。 凯尔森淡然的回答道：“胜算，有三成了。” 第十五章·让消息飞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这能有三成？”吉恩闭嘴沉思了会儿，有点模糊的想法，但又说不清楚。 “别纠结了，趁着还有时间去下一家，五指里谁是安托万的死对头。”凯尔森快步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昆西，也是纹掌位置最强有力的竞争者，实力仅次于安托万。”吉恩发动汽车，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懂了，您是想挑拨他们的关系，让他们互相竞价！” 凯尔森不置可否：“跟他谈的顺利的话，或许事情能有五成的概率能成。” 很快车就趁着夜色开到了昆西的宅邸，这宅子看起来也不比安托万差到哪儿去，同样是暴发户般的富丽堂皇。看来前任纹掌确实握着不少财富，如今这老登爆金币了，他的手下们也都分了一杯羹。 简单的通报过后，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白色西装，光头的壮汉走了出来。居然是昆西本人亲自来庄园外了，热情的将凯尔森两人迎了进去。 “凯尔森先生，是吧。”昆西带着凯尔森走进他富丽堂皇大厅，已经有女仆将昂贵的点心放在桌上，并且管家已经往酒窖小跑而去了：“您真是给我了个惊喜，尤其是在去过安托万那里过后还愿意光临寒舍。” 吉恩在旁边惊的一抖，暗道不妙。而凯尔森则并没有觉得意外，要是昆西没在安托万那里有安插眼线才奇怪呢。 凯尔森也很坦然，甚至笑着和昆西打趣道：“毕竟安托万先生那里货源广些，可惜他最近抬价有些厉害，到底是没谈拢。” “呵呵，安托万货路确实广些，不少小散户都看他脸色吃饭呢。”昆西眼中精光一闪，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凯尔森先生大可以跟我谈好了，我们虽然说小门小户，但还是能挤的出主教大人的份。” 凯尔森眼睛微眯，这个昆西到底是被安托万压了一头，说话还是急了些。看来他确实很急需于有外力扶他一把，好让他能跟安托万打打对台戏。 很可惜的是，凯尔森背后并没有什么主教。 这时管家也已经将醒好的酒拿了上来，给三人各倒了一杯。凯尔森装模作样晃了晃杯子，品了一口酒水，嗯有点酸。 他搁下酒杯，将手交叉于膝盖之上：“实话说，虽然说是有这个需求缺口，但也并不是很急，主要是要稳定安全，不能有半点意外，你明白吗。” “明白，那这事儿就说定了，安托万不管出什么价格，我都压低四成出。”昆西看起来也是下了决心，硬着腮帮子挤出这句话来。 旁边吉恩都差点一口答应了，但又不敢越庖代俎，只能耐住性子在旁边等候凯尔森敲定这门生意。 “不急，款项还得筹个三天，我们到时候再详细洽谈。”凯尔森站起身，给昆西告辞。吉恩欲言又止，最后在凯尔森警告的目光中还是跟着离开了。 昆西明显表情有些阴翳，但还是挤出笑容将凯尔森送出了庄园。 等到两人上了车，吉恩才急迫的开口：“为什么不答应，如果低四成，比我们原来购入的价格还低了。” 凯尔森耐心的解释道：“看远点，恩子。昆西这个老狐狸给的这么便宜，需要的是有个主教的势力对抗安托万，我们哪儿给他变一个主教帮他？这些货就算现在吃下去，以后安托万掌权了，就算不吐出来，再去安托万那里的时候怎么谈？” “你想等他们先斗，谁赢了跟谁买？”吉恩疑惑地问道。 凯尔森轻笑了两声：“以后再给你解释吧，我们现在去见剩下两个指头。” 很快，凯尔森也拜访了剩下两名指头，跟他们的说他也同布鲁斯一样，不过是说安托万没胆色，又想让其他人归顺他，属于是碍着大家发财了。尽管两名指头的态度有些许差异，大体上的意思都是早就看不上安托万了，迟早要他开放渠道。 聊完后，凯尔森就让吉恩送自己回到自己的宿舍。 凯尔森靠在门边，与吉恩告辞，而吉恩还是神思不属的样子，在思考凯尔森今天所做所为的含义。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询问： “凯尔森阁下，现如今有几层成算。” 凯尔森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怎么还是三成？”吉恩大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凯尔森将门关上，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让消息先飞一会儿。” 安托万赤裸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旁边是酥胸半露情妇。虽然她依旧还是那么善解人意，但安托万察觉到了她对自己今晚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毕竟他心里还在思考凯尔森的事，在忧虑下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他亲吻了下情妇，披着睡袍起身走下楼打算去花园抽一支烟，却看见自己的亲信正在大厅和自己的管家通报。他连忙收起手上的雪茄，大步走了过去问道： “怎么说，那个代理人都去了哪几家？” “全去了。” “全去了？” “是，先见了布鲁斯爆发了点口角。后面见了昆西，聊好了三天后交接。另外剩下两家的态度都...对大哥您不是很客气。”亲信斟酌着说着，偷偷抬眼打量着安托万的表情。 安托万这时也回过了神，将雪茄又拿了出来点燃：“这个委托人，恐怕没那么简单啊，居然知道伙同其他几家给我压力。” “大哥，那我们该怎么处理？”亲信等待着指示。 “只是发生了点口角吗...好，明天让布鲁斯先来一趟我这儿。”安托万吐出一口烟圈，将只抽了一口的雪茄掐灭：“暂时先这样吧，其他人先不管，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是。”亲信连忙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了宅邸。 对面出招了，安托万反而放心下来，不过这点把戏他还不放在眼里。放下一桩心事的他这时蠢蠢欲动起来，将视线转向了管家，沉声问道：“上次那个药，还有吗。” “已经用完了，老爷。”管家低头汇报：“不过已经采购到新的了，是从黑市的巴特那儿收来的，成色更好，当然价格也贵了些。” 管家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仆人将以太冰柜里存储的试剂管拿了过来，安托万接过那管粉红又清澈的药剂，看起来就是上等货色。他拔出塞子一口饮下，药剂还有醋栗和薄荷香味，口感微微回甘。 马上他便感觉到了强的自信和力量充斥着他的胸膛，并且迅速充血扯旗。 安托万边吩咐边往楼上大步走去：“这个药的质量不错，记得去巴特那个胖子那儿多收点。” 第十六章·伟大的吉恩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吉恩平日里都是住在赛的宅邸里，毕竟他一个作为单身，没有人际来往的社会边缘人士，住在告死会里还算安全，就当是工作包吃住的福利了。 赛和多尼克最近都在办事，平日里宅邸里就管家一个活人，卡莱尔和狄克一般都呆在教堂，狄克晚上倒是会回宅邸。平日里大家除了聚在一起开会，对彼此的生活都是不会干涉的。 所以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吉恩突然紧张了一下。 打开门，果不其然是凯尔森。 凯尔森披着新买的风衣，腰间还扣着一条炼金挂带，上面插着满满当当的炼金药剂，旁边别着一把短剑，已经是把全部的家当都带上了。 “带上武器，今晚要办点大事儿咯。” 吉恩的眼神锐利起来，论谋划和见识他确实是吃了文化少的亏，但说到暗杀破坏、情报收集，这可都是他的老本行。他将凯尔森请进了自己卧室，将衣柜的暗门拉开，展示出一墙的武器装备询问道： “是要执行什么任务？我好配备相关的装备。” 看，这就叫专业。 凯尔森看着满墙的武器，其中还有几把炼成器银制作的手斧和长剑，看来吉恩也不只是接杀人的任务，可能还是个优秀的猎魔人。 凯尔森抚摸过一把以太电枪，开口说道：“我们今晚要去破坏安托万的仓库，当然，如果能搞两份炼制布耶尔之炉的材料就最好不过了。” “啊这？”吉恩的表情还是变得尴尬：“这有点难度吧，安托万在那边布置了不少人手。副手赛文偶尔也会驻守仓库，据说那可是个战士职业三阶的武器大师。” “炼制布耶尔之炉的炼金材料应该都不在核心区域，偷到手后放火就行，烧成什么样无所谓，甚至都不需要你对上守卫。”凯尔森掏出一瓶火以太浓缩物塞进吉恩手里：“没事儿，我在外面接应你，你怕什么？” 吉恩看了看手里的炼金药剂，又抬起头看了看凯尔森，想了想凯尔森所说的布耶尔之炉的功效，咬牙应了下来。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正是月黑风高之时，最宜打家劫舍。 两人先开车到了附近的酒吧，然后从后门钻了出去，很快就来了到了安托万的私人厂房区。这间厂房原本是间废弃的工厂，后面被安托万低价拿下，再改造成了如今的库房。 库房三班倒，而且赛文作为看守即使不在执勤也会在附近，只要这边警报一响，顶多五分钟就能赶过来。凯尔森把让吉恩表掐好，无论如何三分钟之后必须要放火，并且迅速离开仓库。 “那我去了？”吉恩将面罩带上，然后拔出了一柄短刀。 “速去速回，如果有情况我会用灵魂箭通知你。” 吉恩挠了挠头，灵魂箭怎么通知人呢，那东西悄无声息的，也不能拿来当信号弹之类的东西啊。但他也没有多问，向着凯尔森点了点头后放轻脚步的顺着阴影前行了进去。 至于凯尔森也带上了面罩，顺着旁边的挂着的悬梯爬上了高处，观测着仓房中的动向。 大约过了两分钟后，库房的一角燃起来冲天大火，凯尔森猛的拍手称好，不愧是曾经的灰手套头牌，干自己老本行还是很得心应手的。正当他要爬下楼梯去接应吉恩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愤怒的声音： “哪里来的老鼠，敢到这里捣乱。” 凯尔森无奈的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名面带怒意的中年男子，张开双臂装作无辜的样子：“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信吗。” 吉恩揣着两份材料放进包里逃出仓房，这次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驻守的人虽然不少，但警惕性却不高，而且恰巧那名超凡者不在，以他的本事断不能被几个喽啰发现。 身后的黑帮成员们正在救火，在那瓶浓缩火以太的作用下，火势蔓延的极快。但自己挑的是冷库烧的，易燃物并不多，想必很快就能扑灭。 而在这时，凄厉鬼哭的刺耳之声传来，吉恩敏锐的将视线转到了高处，那里升腾起了幽白的怨魂之力，这下他明白了凯尔森所说的用灵魂箭通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朝着那边狂奔而去，前去支援凯尔森。 丢下手中已经空掉的炼金袋，凯尔森向后退了两步，与对方拉开距离。刚刚那一击他用光了所有的灵蜕，使得灵魂箭的威力达到了极限，不但有极强的灵魂冲击，还有类似怨恨尖啸的效果。 被击中的赛文捂着脑袋后退，陷入了某种迷惑之中，摇晃着脑袋。凯尔森啧了一声，对方的看起来完全免疫了黯蚀以太的负能量侵袭，只是灵魂受到了冲击，看来三阶的战士职业者的身体强度是相当够劲儿。 趁着对方失神，凯尔森果断的选择了撤退，他迅速反身跃下滑梯，刚好和赶来的吉恩汇合。短暂的眼神交汇后，两人开始从巷道飞奔而出。 他们还没跑出巷口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巨大的落地响动，随后就是砖石被踩的破碎的沉重脚步声。 “不能被他发现我们的底细，分头跑，甩脱他再回酒馆汇合。”凯尔森说完就向左边跑去，吉恩也立刻向右边逃走。身后的赛文犹豫了片刻，还是向着凯尔森的方向追了过去。 双方一前一后的追逐着，靠着地形的复杂和黑暗视觉，加上这具身体没不会感到疲惫，凯尔森始终能够甩脱赛文。而赛文也始终穷追不舍，靠着强大的体能紧随其后。 “赛文还在追我，踏马的。”凯尔森中途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孙贼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睁着怒眼就是硬追，这样下去怕是能跑到天亮了，他明儿还得上班呐！ 想到这里，凯尔森看了眼右手，虽然还没有尝试过使用这个底牌，但说不定就是次好机会。随着他心念一动，掌心缓慢地钻出尖锐的漆黑骨刺，凯尔森刻意放慢了速度，准备突然转身给对方来下狠的。 而此时，刚刚还颇有誓不罢休样子的赛文突然驻步，和凯尔森对峙起来。凯尔森看着突然停步的追击者，紧张的退后了几步，等待对方攻击的时候反击，可退出了好一段距离，也没发现对方有上来的倾向。 见状，凯尔森干脆连续大步向后退去，见对面还是按兵不动，干脆直接掉头就跑，直到跑出了很远的距离确认没人追上来后，才绕路返回了酒馆。 吉恩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时不时的看着怀表，见到凯尔森回来才松了口气。两人离开酒馆回到车上，吉恩才兴奋的拿出了自己背包，将里面的材料展示给凯尔森看。 “我多搞了几份，连赛他们的那几份都搞到了。” 凯尔森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向吉恩竖起了大拇指，你他娘真是太团队了，我哭死。 伟大，无需多言！ 第十七章·谋事已成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安托万狂怒的大喊一声，狠狠的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勉强的亲信和副手低头不敢言语，都是眉头紧皱等待着斥责。 亲信喉头微动，鼓足勇气劝诫道：“大哥，其实损失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二十几具冷冻的超凡者尸体。其中最重要的两具强大异种的锁在最里面没有受损，其他烧掉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杂货。” “我丢的不是东西，而是面子。现在还有不少势力在观望，一旦我们露了怯，就会被人群起而攻之。”安托万摇了摇头，目光逼视向副手：“是谁做的？为什么没能抓到人。” 副手连忙解释：“对方蒙着面，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另外没看清。本来我已经缀住了一个，但最后关头......我被威慑住了，对不起大哥。” 安托万微惊，他这个副手和他也算是出生入死多年，是个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人。像他这种人已经看掼了生死，已经是把命不当命了，居然会被威慑住。 “对方，很强？” “不是强，而是...”副手仔细回忆了下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像是作为人骨子里对死亡抗拒的本能被激活，用意志都无法对抗的那种畏惧。” 这下屋子里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亲信先打破了沉默： “值班看守的那几个人怎么处置。” 安托万冷漠的回答道：“填海，让其他人涨涨教训，我们还没大获全胜，让他们把招子都放亮点。” 这时候门扉被人敲响，副手看了眼安托万，在他的授意下打开了门。外面是一个小马仔，是安托万派出去一直盯着昆西那边的眼线，如今居然自己回来汇报了。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安托万眉头微皱。 小马仔喘了口气，急切的汇报：“那个凯尔森跟昆西在商量生意的事了。” 安托万的神色突然冷了下去，猛地一拍桌子。 ...... 与此同时，凯尔森做东在一家高档餐厅宴请了昆西。昆西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并且看到凯尔森后掩盖不住的喜悦 “看来凯尔森先生的消息相当灵通啊。” 那可不嘛，这事儿就是我带人去干的，我这可是最第一手的消息。 凯尔森也恰到好处表露出了尴尬：“目前看来只有昆西阁下能够和我们交易了，交易还是敲定在三天后，我们是来付订金的。” “订金就不必了，只需要主教大人的支持，我三日之后必当将货奉上。”昆西自信满满的翘起腿，点燃了一支雪茄，招手让旁边的侍者将醒好的酒给自己倒上。 而在这时，一个突兀声音出现在了已经包场的餐厅中。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昆西有货呢？” 凯尔森转头过去，那看到了拄着绅士杖的安托万走了过来，身旁跟着背着手的副手。副手看了眼凯尔森，片刻后微微的低头表示尊敬，显然是没有认出他来。 而昆西这边没有站起身，但看着抱着脱臼的手臂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弟，脸上已有了薄怒的青气。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的二把手也从另外一桌站起身靠了过来，顺带还抓起了桌上的餐刀。 双方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而凯尔森和吉恩却一个叉手与颔一个抱手在胸在旁边饶有兴味的看起了戏。 “安托万，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要是想开战可以我奉陪，但今天不要打扰到了我的贵客。” 安托万嗤笑了一声，没有理会昆西，而是转头向着凯尔森说道：“凯尔森阁下，我同意你的提议，按照六折的价格向你稳定供货。而且我保证，整个康斯伯德只有我才能供货！” 昆西这边刚答应下来可以供货，如今安托万说的话无疑是打他的脸，如果他再不强硬起来，今后他就不用在康斯伯德混黑道了。 昆西这边刚刚出手，安托万的副手就从腰侧出手。凯尔森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从背手姿势后发先至，扼向昆西的喉咙。就如今看来，就算那边他用右手的底牌跟其以命相搏，凯尔森认为未必能百分百拿下。 昆西一直戒备的的二把手这时出手了，手中的餐刀狠狠的扎向安托万的副手，两人突然极快的交手两下，沉闷的拳掌碰撞声在的餐厅中回荡着。 “杰米，什么时候偷偷晋升了。”安托万的副手看了下掌心的血痕，笑着说道。 “格雷，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杰米冷笑一声。 “是吗，你再来试试看呢？”副手格雷从口袋中掏出十字指虎带上，表情逐渐变得凶狞。 看到矛盾愈发激化，凯尔森带着吉恩站起身：“好了先生们，这里不是你们的八角笼，在这家高档餐厅里溅满人血可不是绅士所为。” 凯尔森招来吓得迟迟不敢靠近的服务生，让吉恩将餐费和小费放进他手中的盘子里：“看来诸位的生意并不是那么稳定，或许我应该跟主教大人言明，暂且等候各位商议出个结果。” 说完他离开了餐厅，将两个黑帮大佬留到了餐厅内。等到他们钻进车，凯尔森才彻底松了口气，对吉恩说道： “成了。” “什么成了？生意都没有谈成什么成了？”吉恩彻底懵了。 “就在今晚，安托万和昆西一定有一方会吞掉对方，其他的的指头也会站队。简单来讲，在我们跨出那个门后，两边人马就会回到自己老窝，然后组织人手，动用他们一直埋好却没能下决心用的底牌把对方扫清。”凯尔森就这么淡然说完。 “不？这？”吉恩还是没能理解：“就凭我们跟他们聊一聊，然后烧了点无关痛痒的材料，他们就会开始彼此厮杀？” “就是这么简单，我只是将他们的遮羞布撕开，告诉了他们一个真相。”凯尔森笑着说道：“大人物们没心情跟他们玩儿过家家，最后他们只会选一个胜利者作为他们的供货商。而谁拖得越久，谁就越容易被抛弃，康斯伯德需要的是一个‘掌纹’，而不是五个‘指头’。” 吉恩陷入了沉默，他依然没法相信凯尔森说的话，这件事的谋划不应该这么简单。 而凯尔森确实也没说清很多细节，比如其实他能够猜到昆西是真的没有货的，他想要耍庞氏骗局那套两边吃的手法。 而安托万其实也并不是傻子，至少有一名指头是支持他的，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拖下去自己会赢。而如今他被凯尔森逼的下场时，大家都知道了拖下去赢的是会是他。 他这只新任的狮王已经被挑战了，他必须杀死挑战者来巩固自己的权威。 凯尔森看着车窗外逐渐落下的太阳，今晚是血腥要降临了，而他要做那个成为最后收获一切的人。 第十八章·收下当狗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在凯尔森走出那扇门后，刚刚剑拔弩张的双方反而安静下来，没有放狠话的俗套剧情，也没有就地像野兽一样厮杀起来。他们都是康斯伯德这座城市黑夜的皇帝，在手底的卒子死光前，他们都有保有风度的余裕。 双方的车队在街头分道扬镳，在车到达各自的大本营前，战斗就已经开始了。整个暗手组织的指头们开始了他们的站队，投名状的第一步就是踩对手的盘。 街头混混的战斗不过是些枪击，多数时候都是杀到对方的老窝里，在室内砍出个胜负。很多新帮派成员没见过这种场面，几十个人冲进酒吧，最后只能有一两个血人爬出来。 而等到安托万和昆西回到他们的“王座”的时候，真正的狠活儿才刚刚端上桌。非管制乃至于管制的枪火被暴徒们上膛，和那些新手混混不一样，这是他们真正依赖的暴力手段。 这些枪手多数都是退役士兵或雇佣兵，还有小国逃亡的起义军人。他们的队长都是曾经的士官甚至贵族，获得了国家嘉奖而晋升超凡的职业者。 而这些人在街头交火的时候，就低层区和中层区治安官都只能暂避锋芒，以免被乱枪波及其中。毕竟一个月才几个银币，玩儿什么命啊。 不过到最后，还得是王对王的战斗。 格雷一脚踢断了杰米的胫骨，趁着他失衡的时候将他高高举起，然后拦腰背击将其脊椎折断。身体瘫痪的杰米狠狠的盯着格雷，还企图用手指去刺格雷的关节缝隙，而格雷已经将打斗中丢失的长刀找回，将杰米枭首。 但他也脱力倒地，他被昆西派出的枪手队埋伏，靠着秘技干掉了整个枪队，还撑着伤势做掉了和自己同级的杰米。此刻秘技的副作用已经发作，以他虚弱的身体是撑不住了。 他望向另外一方战场，那里是安托万和昆西两人遭遇的地方，他们只能活一个，但活谁已经不重要了。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加入了黑帮，如果当初的自己不沉溺于金钱带来的欢愉，或许自己能够成家立业，享天伦之乐吧。 可惜不会有答案了，生机已经从他眼中消逝。 而安托万那边，战斗也逐渐到了白热化，双方都明白此事没有回寰的余地，赢家可以吞吃掉输家的一切，并能快速的脱离虚弱期，成为康斯伯德真正的地下之王。 昆西已经是拼命了，他本身就最擅长拼命，身上篆刻的炼金生命符纹启动，以燃烧使用者生命以太为代价增强了他的体质。他手握一把蓄能雷锤，向着安托万狠狠的砸去。 生命符纹流转，昆西的身上有无数条细密的血色纹路发出暗光，他的身躯没有任何变化，却释放出了远超他体型破坏力。闪烁着电光的金属锤子砸在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碰撞声，地面如同蛛网般裂开，碎石和粉尘四射，地面上多出了个巨大的坑。 而安托万却不见身影，仿佛被砸的消散了一般。昆西警戒着四周，突然间高高跃起，躲过了角度突出的暗影尖刺。顺着灵性消散的方向看起去，不知何时安托万已经靠着暗影裂隙跳到了高点。 他居然是一个精通暗影术式的法师！ 安托万惋惜的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的底牌会更有趣些呢。” “是吗？杀死你足够了。”昆西再次给手中雷锤开始充能。 暴雨倾盆而下。 远处高塔上的凯尔森拿着精致的单筒望远镜旁观着这场惨烈的战斗，旁边的吉恩正给他撑着伞。 “砸啊，为什么不砸这个安托万，先砸他脚底的路灯别让他站制高点啊。充能捶地板打断他的暗影裂隙啊！他裂隙又传送了！我......”凯尔森差点就习惯性的来了句国粹，还好关键时候他忍住了。 “昆西顶不住了，按照原计划行动，冲刺冲刺！” 两人穿上雨衣，凯尔森一马当先的翻下栏杆，吉恩则带着一个防水包跟在了凯尔森后面。 那边的胜负已经决了出来，昆西跪倒在地，已经无力举起手中沉重的锤子。身上的刻印符纹变得暗淡，皮肤也开始干裂蜕落，这说明他的生命以太已经燃尽。 致命伤是胸腹处的巨大贯穿伤，安托万以一击暗影之矛破开了符纹的防御，给昆西宣告了死刑。昆西没有求饶，成王败寇而已，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理由，自己也已经输光了本钱。 暗色的法术扫过，昆西的头颅滚落在地，在水洼中打着旋，已经被消耗空的身体没能流出多少血液，都被大雨冲散开来。 安托万松了口气，剧痛在这时终于涌了上来。他的肩膀被雷锤蹭到了一下，那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整个肩头的骨头震碎了，加上电流的威力，把他的肩膀烧的血肉模糊。 不过已经结束了，他会将整个暗手纳入囊中，他将是新时代的教父。 “大哥，解决了吗？身下几个手指都被我干掉了。” 安托万一个激灵，捏紧了手中的施法手杖，其他手指们大概已经分出了胜负，他要警惕幸存的家伙。但他回头看到的却是布鲁斯，顿时放心下来。此刻他已经没有敌人，布鲁斯没道理不追随自己。 他淡定回过神回应道：“嗯。” 砰！ 子弹在安托万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打穿了他的胸膛，子弹是特制的寂银弹，能够破坏灵性回路，他的术式已经没法凝聚了。 “布鲁斯！为什么？” “你心底里不信我，最终有一天我们有天会走到这一步，我不如趁着有胜算的时候出手。”布鲁斯冷漠的说道，只是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几天前，他被安托万叫到了他的书房，让他交出手上所有的货集中保管。布鲁斯那时才发现，原来当初会把自己赚到的钱一分不留分给兄弟的大哥已经死去了，有的只是个疑神疑鬼的老东西。 那个叫凯尔森的家伙在这时找上了自己，将两枚秘银弹交到他手里，并告诉他了一句让他彻底动摇的话： “无法掌控权利的人将被权利毁灭。” 布鲁斯任由雨水在脸上划过，但安托万看出来他在流泪。 “永别了，大哥。” 砰！又是一声枪响，安托万的眉心多出了一枚弹孔，他空洞眼睛望着天空，到死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赢家不是自己。 “来来来，给我们的新教父来一个特写！”凯尔森这时从旁边现出身来，而吉恩则用防水包遮挡着他手中的炼金摄像机，咔嚓咔嚓的将布鲁斯开枪杀死自己大哥的这一幕给拍了进去。 “笑一笑，你为什么不笑呢？你可是新任的纹掌了，这难道不值得开心吗？”凯尔森用手指撑起嘴角，展现出一个夸张地笑容。 “你在耍什么把戏！”布鲁斯怒吼着抬起枪扣动扳机，可手枪中传来的是空膛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给手枪上了凯尔森给的两发寂银弹：“你！你一开始就全部算计好了！” “是啊，毕竟你这种头脑简单又容易动摇的人渣，简直是最好的傀儡。”凯尔森终于露出了险恶的一面：“按我说，你们这些贩卖人口还卖叶子搞老三样逼得人家破人亡的人渣都该死。不过我现在还用的着你们，庆幸吧，你去地狱的单程票晚点了。” 凯尔森像是露出尖喙的黄雀，瞳孔中仿若反射着恶魔般的血光：“你是想明天成为杀死大哥的道上败类，被人追杀到死。还是成为明面上掌纹，但背地里是我的一条狗。 后者至少你还能享受你富贵的余生，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选择权...在你。” 滂沱大雨中，布鲁斯崩溃的双膝跪地。 第十九章·效果显著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赛和多尼克刚刚回到宅子，却被客厅堆积如山的材料所震惊。神父卡莱尔在放满炼金材料的沙发上翻着书，而狄克正在和老管家整理着清单。看到宅邸的主人回来，老管家连忙上前鞠躬欢迎。 “这是哪儿来的，是在花园里挖到了前任主人埋的金多贡了吗？”赛惊喜的开着玩笑，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不，是凯尔森阁下运回来的，库房暂时没有整理出来所以先堆在这里，等整理好了后会依次搬运进去。”老管家语调缓慢的解释道：“说实话工作量不小，或许宅邸里需要几个帮手了。”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做什么的，老邓肯。”赛摊了摊手：“有些东西没法让外人知道。” “也有别的办法。”一直安静的多尼克说话了，视线却是看向了角落里用冰冻符文保存了两具尸体：“既然有这么多材料，也该制作两个亡者守卫来保护我们的资产了。” 赛点了点头，多尼克一直放不开手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告死会的资源向来紧张，如今有了点家底就能做一些以前没法做的东西了。不过，这么多材料，这个凯尔森到底是把价格谈到了多低？ 赛才后知后觉的问起了凯尔森的下落：“凯尔森阁下呢？我记得今天是周末他不用上班吧。” “说是在炼金室制作什么东西。” 凯尔森确实在炼金室中，炼制的正是布耶尔之炉，按照他的脑袋中的禁忌知识来看，这东西是某种远古亡灵帝国的科技产物，类似于死灵术士的第二心脏，用以增强他们孱弱的体质。 凯尔森操纵法师之手将一块篆刻好符纹的金属块抬起，这是布耶尔之炉的核心，由一种不能在在物质界获取的下界的邪能魔钢制作。凯尔森利用精金雕刻笔在上面处理好第一层活化纹理，再加上了事先用炼金术炼制好的内循环冷却液，这块心之钢的基地就完成了。 不过下一步上他却犯了难，布耶尔之炉需要在活化纹理上叠加术式咒纹。虽然他精通生物医学，但在魔纹篆刻上研究不多，如果弄失败了好几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有人敲了敲门，凯尔森应了声后吉恩端来两杯咖啡从外面走了进来。 “凯尔森阁下，赛和多尼克先生回来了。” 凯尔森一拍脑袋，这不就刚好了吗。帝国术法学院的高材生，双子塔的准十三席，这是直接让院士级大佬上手搞研究生的活儿，那可不是手到擒来。 凯尔森连忙叫住吉恩：“快快！宣多尼克爱卿来。” 很快多尼克就带着赛到了炼金室，后面还跟着看热闹的卡莱尔和狄克。多尼克皱着眉走在最前面，当看到那那颗被法师之手捏起，反射着淬火后湛蓝光芒的金属心脏，立刻神色变得专注起来。 他从衣兜里掏出单片眼镜戴上，走到了那颗金属心脏前，然后从腰间的某种奇物中掏出一支水晶笔尖的银色篆纹笔。 “有魔纹图纸吗？” 凯尔森立刻从旁边扯过一张羊皮纸，用钢笔花了半分钟就准确的描绘出了脑子里的魔纹：“这是第一层。” “好。”多尼克晃了一眼图纸，根本就不询问凯尔森其中的咒纹含义，应了一声就开始蘸上凯尔森准备的魔纹墨水开始描绘起来。 他手很稳，描绘的速度也很快，而且在不同地方以不同的技巧灌注灵性，也就是说多尼克只看了一眼图纸就明白了整个魔纹的功效。 很快多尼克就将这一层的魔纹搞定，下一刻纹路开始和其中的对接的黯蚀以太作用，散发出深蓝的光芒。凯尔森立刻接替上去，描绘着新的活化纹路。 两人配合融洽，而动作简单有效勾勒果断，看起来很有大师风范。 赛满意的看着那个造物慢慢的完成，而卡莱尔则如鉴赏般的啧啧有声，对着狄克说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艺术。” “诶，不是。”狄克显然有点绷不住了：“你看得懂吗你就艺术上了？” 卡莱尔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满脸寂寞的呼了出来：“所谓艺术，就是看不懂的美啊。” 狄克真想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而这时那边突然有了引擎启动的声音，那颗钢铁制作的心脏真的启动了。 凯尔森看着在黯蚀以太下运行的布耶尔之炉，没想到不仅仅能一次成功，而且运转融洽其效率也是非常的高。 “多谢了，多尼克。”凯尔森看向正在保养自己的篆刻笔的大法师说道。 多尼克将笔塞回自己腰间的虚空储物袋中：“不用谢，试试看这个东西效果如何。” 凯尔森嗯了一声，切断了布耶尔之炉上链接的以太传输管道，失去以太供给的炼金造物兀自运转着，过了会儿才停摆，这说明它是有一定的存储黯蚀以太并运行的能力的。 凯尔森环顾了下众人，想了想好像只有自己能立刻植入这个东西，别人的话大概都需要完整的手术室来完成排异适配。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当着几人的面敞开衣服，从桌子上操起一把手术刀划开了自己右胸。然后就这么“敞开心胸”的在炼金室里找能把肋骨缝隙扩大的撑开器。 “撑开器呢，劳烦让让，我建议会里应该准备一个手术室，就设立在炼金室旁边。”凯尔森开始在炼金室乱转。 “在地下解剖室，老邓肯！去拿一下撑开器。”赛看着荒诞的一幕，不由得眉角抽搐。 “不用了，你先别动。”多尼克叫住凯尔森，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法诀，顿时凯尔森的肋骨变的透明虚化，像是某种惨绿的幽魂一般。 “哦，多谢。”凯尔森边感慨术法的便捷，边将布耶尔之炉塞进自己的胸口。在炉子进入胸口的瞬间活化刻纹开始运作，迅速长出几根活体触须链接到凯尔森的血肉上。 凯尔森经过练习如今也不需要吟诵就能释放血肉重构的法术了，那手握一块仪式血肉，迅速的修复了胸口的伤口。 旁边吉恩也忍不住询问着凯尔森，毕竟下一个植入者就是他了：“如何，有效果吗？” 不等凯尔森回答，澎湃的引擎声和心跳声就回答了吉恩。 凯尔森只觉得惰性的黯蚀以太成为了动能，在布耶尔的转化下变成了活性以太。在这股力量下，死去的肉体开始变得强壮起来，已经不再流动的血液也开始流动，连停跳的心脏也开始跳动了。 他没有活过来，但却拥有了活人才有的生命体征。 在适应了黯蚀以太的供给后引擎声逐渐消失，布耶尔之炉开始安静的工作起来。凯尔森握了握拳头，感觉着其中的力量，他拈起桌上的一块坚固的异界石英块，稍一用力就将其攥成了细密的粉末。 “我丢！”卡莱尔惊讶的手里烟都掉地上了：“植入个东西就有二阶战士的力量了？下一个我来！” 吉恩的表情像是要杀人。 第二十章·隐秘的计划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现在开始会议呢？”赛看着众人落座后宣布：“这次由凯尔森阁下来汇报下吧，关于这次渠道的行动成果。” 凯尔森清了清嗓子：“目前暗手组织大部分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各方面的材料会定额提供到告死会中，保证了各位的晋升以及练习死灵术的解剖所需。” 这也是凯尔森收复暗手的目的之一，想要从【剖尸学徒】晋升到下一阶，首先得要熟悉当前超凡职业的能力，这意味着需要大量解剖和改造大体。而且他还想尝试植入超凡生物腺体的实验，也需要大量的实验体。 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目的。 “其次，我认为告死会需要主动行动，而黑帮的身份作为掩护是最好的选择。” 多尼克也点了点头，目前告死会在康斯伯德的行动畏手畏脚，很多行动都没法施展开来，最大原因就是无处不在的圣火审判官跟猎犬一样在城市中巡视，这些老练的行刑者对任何邪恶的存在都不会手下留情。 可狗再凶恶也是有主人的，而他们的主子们还靠着黑帮为他们谋求那些病态的享受，对于灰色地带的存在，圣火教团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目前暂时就是这样了，但后续还需要加强对暗手的管理，以及依靠这个平台为我们招募信得过的外围人员。”赛继续补充完后看向凯尔森：“还是继续由吉恩负责吧？” “嗯，就这样吧。”凯尔森明白赛的意思，也没有多在意，反正目前吉恩还是倾向他这边的。 最后是多尼克开口：“那就散会，凯尔森阁下，我想和你私下谈一谈。” 众人分别离开，赛也继续帮忙整理仓库去了，只留下多尼克和凯尔森两人正襟危坐。 “多尼克先生，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私下谈。”凯尔森先一步问道。 “其实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只是在确认能执行前先暂时不通知大家而已，等到真的执行计划的时候应该是要全员到场的。”多尼克的表情严肃，语气也很正式：“毕竟这件事我考虑到卡莱尔或许会持有反对意见。” “所以到底是什么。”凯尔森更加好奇了。 “简单来讲，我和赛通过查询典籍，发现在康斯伯德地下有座英雄古墓，而且大概率是圣莱巴亚的遗址。” “圣莱巴亚？听起来像是某个国家。” “这个国家大概在阁下沉睡时就灭亡了，这个国家曾经也是盛极一时的大帝国。”多尼克端起旁边白水抿了一口，开始向凯尔森介绍起来。 在其的描述中，凯尔森大概明白了这个帝国是什么样的。圣莱巴亚，一个封建骑士帝国，由四大骑士家族拥立一位骑士王而建国，这国家曾经在大远征时期开拓了人类疆土，是人类帝国中贡献最大的帝国之一。 作为主要是骑士职阶的超凡者组成的国家，他们有一套非常完整的骑士守则，每一个加入帝国骑士团的成员必须要在圣矛前立誓遵守誓言，即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奉献。 “而誓言的理解方式总是很唯心，破誓者则需要脱下自己的铠甲，主动苦修游历，行善八年才能取回自己的骑士名号。”多尼克讲完顿了顿：“而这座英雄古墓，就是第一位破誓者。” 凯尔森战术后仰，一位古圣骑士，那可不得了。不过听多尼克的意思，不会是要掘了人家的坟，还把人的尸体刨出来吧？ 多尼克误解了凯尔森的意思：“当然，并不是现在，这座古墓虽然隐秘到暂且无人发现，但本身的防御结界很坚固，我和赛还需要些时日来破解。而我，想问问你的态度。” “如果能增强告死会的实力，我没有意见。”凯尔森没有反对的立场，刨的又不是他家的坟，再说了，人都死了与其占有公共资源，不如履行下你们骑士的奉献精神。 “好，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为了逃出这座城市，还要大家勠力同心。”多尼克站起身来伸出手，彻底认可了凯尔森。 凯尔森也伸手与他握了握，两人的隔阂就此暂告一段落：“那是自然，以后多多指教，多尼克大师。” 乘着周末假期，凯尔森将已经制作好的第二个布耶尔之炉基底和多尼克一起完成了魔纹和活化印记叠加，这次多尼克放慢了速度，细细的给凯尔森讲解了魔纹学，还由凯尔森亲自叠上了最后层魔纹。 最后在隔壁的解剖室里，凯尔森给吉恩装上了这个布耶尔之炉，活人的植入比他想象的困难些，但还好吉恩已经晋升了一阶死灵职阶，身体内的黯蚀以太帮助他顺利的熬过了适配。 而接下来的排异反应，也因凯尔森的【剖尸学徒】天赋而解决，在他的黯蚀以太引导下，吉恩顺利启动了活体熔炉，开始在训练室适应自己的新力量了。 这次实验极大地增强了凯尔森对解剖学的理解，加上旁观了多尼克制作亡灵守卫的过程，他感觉自己摸到了点晋升二阶的征兆了。现在他想要多解剖些人体来完全消化【剖尸学徒】的超凡之力，正好医院里就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地方有这个机会。 “想来病理科帮忙段时间？当然好啊，我们正缺人手呢。”病理科的主任戴纳是个秃顶的瘦小男子，他扶着眼镜查看着凯尔森的档案：“你的履历这么优秀，怎么会被分配到检验科的闲职上？” “毕业答辩晚了，没能挑选到好的职位。”凯尔森随口搪塞道。 戴纳笑了笑：“是被排挤了吧，我当年也是这样和贵族同学合不来，最后被派遣到小辖区的诊所里去了。这样吧，刚好明天有个联谊晚宴，你来一下吧，这次正好请到了好几个平时孤僻的同事一起认识下。” “啊这...”凯尔森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戴纳主任难得这么好说话了，要是驳了他的面子多少有点太自视清高了。为了伪装好医生这个身份，自己还是答应下来吧，就当去蹭酒喝了： “好吧，那就谢谢主任了。” 戴纳拍了拍凯尔森的肩膀：“好好打扮下，挺帅气的小伙子，说不定能在宴会上博得你的贵族女同事青眼，那起码得少走几十年弯路呢。” 第二十一章·晚宴舞会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看了看身上这件昂贵的西装，这是赛送给他的。由于没时间订做，加上两人身形相近，赛干脆就挑选几件他买来还没穿过的正装赠送给了凯尔森。 按照老管家邓肯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赛其实家底颇丰，只是大多数财产并不好明面上拿来用，或者干脆就是没法脱手的灰色不动产。 其实按道理来说凯尔森如今也不算什么贫穷户了，如果杀掉暗手这个下金蛋的鹅，挤出将近一百金多贡还是没问题的。但除非哪天凯尔森准备逃离康斯伯德了，他才会选择断掉这层保护伞。 邓肯将一枚璀璨的蓝钻胸针小心的从盒子里拿出，再仔细的别在凯尔森胸口，替他抚平了领口：“凯尔森阁下的气质其实更适合水龙泪的胸针，不过您既然要求低调，就只能用这枚了。” 凯尔森其实也不知道水龙泪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东西据说是龙的结晶体，想来价格不会便宜。只好请求邓肯挑选些低调点的饰品，他是去蹭酒的，又不是真去联谊的。 “吉恩今天不在？”凯尔森随口问道。 “吉恩先生今天还在管辖暗手那边的事，近来都不怎么回。”邓肯从玻璃柜里取出个石英怀表，古铜的表盘上细密的黑曜石刻度，替凯尔森放进胸带中。 “嗯，那今天就麻烦你了。”凯尔森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绅士杖，因为赛的个人爱好，这些手杖其实都杖剑。 戴上帽子，邓肯去开车的时候，凯尔森开始看着外面渐渐飘落的雪花，往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圣诞节了吧。这个世界的时间历与他过去那个世界的不同，每年要多上一个月，不过冷还是一样的冷。 邓肯将车开来了，凯尔森坐了上去，因为夜宴的位置本身就在上层区，车很快就开到了位置。 下了车，凯尔森叫邓肯晚些不用来送他了，他打算去一趟暗手在上层区的分销点询问下，二阶晋升药剂的材料收集的怎么样了。 拿出请柬，凯尔森顺利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举报宴会的是一位女伯爵，据说还是圣三一附属医院的大东家，基本上科室里有点水平的都来了。只能说戴纳可能真是想提携他这个跟他一样平民出生的小学弟，给他也整了张请柬。 显然，凯尔森的亮相着实惊艳了不少人，俗话说人靠衣装，平日里穷酸的凯尔森只论外型就很吸引受女同学青睐，要不是他读书的时候秉承着“女人只会让我的手术刀变慢”，说不定早就傍上大款了。 如今穿上赛笔挺的正装，打理好的银灰长发在后面系成马尾，整个人的气质就忽的拔高，加上苍白如玉的皮肤，有种严肃系美男的清冷感。 已经有许多贵族之女开始与自己朋友打听凯尔森的来历，而本来就认识凯尔森的人则是惊讶于，平日那个书呆子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凯尔森！”先给他打招呼的是戴纳，而他旁边的则是自己的导师赞格威尔，这下凯尔森明白为什么戴纳愿意给自己争取这个机会了。此刻他手中端着酒杯，眼中满是欣慰。 他连忙走了过去，和自己导师的主任打了招呼。赞格威尔拍着他的肩膀，一连说了几句好： “你也算是开窍了，要知道除了知识以外，人还是很多东西是值得追求的。” “呃...”凯尔森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重新找了一个：“导师你怎么来联谊会了。” 赞格威尔教授压低了声音：“没办法，这位梅琳娜伯爵出手实在阔绰，为了明年圣三一学校的研究资金我也得来跟她洽谈一下。” “不过这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事儿了，至于你就好好享受宴会吧。”戴纳在旁边笑着说道。 汤勺敲击在玻璃杯上的清脆响声让宴席上的人都安静下来，一位丰腴的女士从二楼走出，她虽然盛装出席，可那剑眉下所发散的英气让人怀疑她蓬松的裙摆下是不是藏着刀剑。 她似乎不太喜欢什么繁文缛节，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 “嗯，我宣布宴会开始，接着奏乐接着舞。” 欢快的音乐声响起，男男女女们继续兴奋的交头接耳，有不少人已经彼此亲吻，邀约一起到舞池中央跳起探戈。 至于凯尔森，虽然他不需要进食，但本来就保有的味觉嗅觉都却因为安装布耶尔之炉而变得更强，口腹之欲倒是可以满足的，吞下去的食物也会被体内活性化的黯蚀以太分解，尤其是肉类有助于减轻炉子的工作压力。 所以凯尔森直接拿起盘子，开始往上盛上肉排和龙虾，先以抵满喉咙管为目的整。凯尔森吃相也很文雅的...三口干掉了一只大龙虾，好在大家都是来交际的，都没注意到这个有个饕鬄投胎。 但很快餐桌也被撤到了一旁，原来是舞会正式开始了，现在要在正厅中央开跳了，乐队在停止了靡靡之音，开始换成了激昂的舞曲。凯尔森插起一块肉排咽了下去，看来这位女伯爵还是个性情中人。 耳朵一动，凯尔森看向了旁边，那里已经扎堆排上队了，好几名男士正在向一名女士邀约，但都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悻悻的维持着体面离去。而最后一位整理好着装，准备上前邀约的男性则引起了凯尔森注意。 哟，这不是我的安东尼哥嘛？ 而被邀请的对象则是凯尔森有一面之缘的墨芙娜，在穿着华美而低调的礼服，头发扎成了成熟的发髻，但依旧掩盖不了她那小巧可爱的气质，更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安东尼显然是势在必得，被拒绝了后连续邀约了两次，按照西维利亚公国这里的风俗，如果一位男士连续三次邀约，即使女士再不愿意也应该赏脸陪舞半曲。只是这个规矩一般没人去用，毕竟被拒绝一次的人都应该识趣的离开，来保持自己的绅士风范。 看得出安东尼这个私生子是有点心理变态的，居然拿着个规矩去搞行为艺术，这是个下头男嗷。 墨芙娜眉头紧皱，按道理她其实可以无视那条规矩直接拒绝，但她似乎是个很看重规矩的人，即使满脸不远情愿，也依旧伸出了手。先前那些邀请他的男士都远远的看着，表情上看起来估计已经在心里问候安东尼了。 安东尼满脸阴翳，上次偶遇过后他私下打探过这位墨芙娜的背景，结论是除了有钱一概不知。那说明这个女孩的家中或许是军方甚至超凡机构的背景，沾上点那也是公国核心势力。 就算留下坏印象，他也得先给人留下点印象先。后期再通过鲜花珠宝，加上自己的浪漫公式，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能招架住？最后还不得变成他的玩物，成为他往权利上方攀爬的工具。 正当他陷入自己阴暗的幻想时，一个熟悉又让他厌恶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墨芙娜小姐，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他转过头，是凯尔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第二十二章·吃拳头咯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墨芙娜看了眼凯尔森，立刻就将伸出的手转而放在了他的手心。凯尔森也顺势将她拉起，一起步入舞池，只留下攥紧拳头脸涨得通红的安东尼。 那些一直旁观的贵族男士们此刻也互相相视一笑，虽然他们凯尔森对半途杀出截胡的有些不爽，但不让那个卑鄙小人得逞足矣抵消这点小小的芥蒂。 两人牵着手缓缓的步入舞池，凯尔森的心态立刻从搅局成功的欢乐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尴尬。 因为凯尔森作为劳苦大众，自然是不会贵族们那套交际跳舞的，让他给你摇套科目三的花手他还能尝试下。 好在墨芙娜也看出了他的窘迫，立刻小声的提示着他： “先搂住我的腰。” 凯尔森清了清嗓子，僵硬的环住了墨芙娜的腰，随着音乐的响起，两人在舞池里开始摇晃起来。好在超凡者和布耶尔之炉带来了身体的强大协调性，在墨芙娜的指导下凯尔森倒是没出什么丑，甚至愈战愈勇，真给他装到了。 音乐后半段的舞曲一变，舞蹈风格逐渐变成了类似探戈的大开大合，凯尔森对于女伯爵的奇妙爱好真是无言语对，墨芙娜迅速用上半身贴紧凯尔森，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搂住我的背。” 随着墨芙娜的舞步，裙摆如瑰丽的花瓣般翻飞，而且在她跳的时候还同时出言指导凯尔森，让他如何踏出脚步，几乎是带着他在舞蹈。 可怜的凯尔森，被玩弄于指掌之中。 舞曲来到了尾声，两人以一个完美的摆头，凯尔森将墨芙娜携起，划过半圈，然后下腰将其放下再搂回，两人跳完了一整场激烈的舞曲，居然没有任何剧烈的喘息。 凯尔森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这具身体就算没有熔炉带来的肉体强度，本身也是不会喘气和疲惫的。此刻他们呼吸相闻，而这个娇弱的女孩居然依旧平和呼吸着，没有半点紊乱。 他想起了初见时他们所说的那句话，伊达撒母俄斯之典，难不成是自己烧掉那本黑书，那东西现在可正在自己的脑子里。 来者不善啊。 在大家的掌声中，墨芙娜洒脱的离开，早有随行仆从拿出小马甲为她披上。凯尔森眉头紧皱，想要上前阻拦住她，问清楚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到底是什么。 可他刚刚伸出手，突然就下意识回掌，接住了朝他脸上飞来的什么物事，低下头一看，居然是只白色的手套。 抬起头，凯尔森对上了安东尼那因恼羞成怒的通红的双眼。凯尔森冷漠的望着他，他对这人和前身的恩怨没有兴趣，上次在医院门口的相遇他也没太过于在意这个蠢货。 但请不要在我办正事的时候来搞事啊。 “凯尔森，你竟敢抢走我的舞伴，我要向你发起决斗。”安东尼大概是在自己平日里的同伴面前失了颜面，此刻是真的气到口不择言了。 凯尔森冷笑一声：“我想墨芙娜小姐不属于任何人，你还是注意下你的言辞吧。” “所以你到底接受挑战吗？”安东尼向前一步紧逼：“你不会是怕了吧。” 凯尔森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墨芙娜所说的这家伙早看自己不爽是真的，熊孩子欠揍要趁早教育，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在二楼的主位上，女伯爵梅琳娜正笑吟吟的看着下面舞池正给两人决斗腾出空间。旁边的赞格威尔面露难色，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都是自己的学生，他向着伯爵进言： “梅琳娜伯爵，这影响不好吧，要不我出面阻止他们。” “不用，年轻人之间有点意气之争是正常的嘛。为爱决斗也是宴会的一部分，这么青春的事干嘛要阻止。”梅琳娜大笑道，同时吩咐旁边的管家去做见证人：“小孩子们出手没个轻重，看着点他们。” 赞格威尔教授端着酒杯，看着满脸兴奋的女伯爵，这位靠着军功走到现在的女人是真的爱好独特，和一众贵族女性格格不入。他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凯尔森在决斗中受伤，据他所知安东尼靠着父辈的资源是晋升了超凡者的。 大陆整体上还处于战争边缘的氛围中，人民自然也是尚武，决斗也属于是宴会文化之一了，甚至有套完整的规矩和礼仪。 场下的两人穿戴好护具后也开始选择武器，安东尼选中了一柄贵族刺剑，随手舞动了两下，确认重量后向着管家点了点头。而凯尔森则对着武器架挑挑选选半天，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管家立刻凑了上去，低头询问道：“凯尔森先生，您是需要什么武器这里没有吗？” “是的。”凯尔森一本正经的看向管家：“没枪吗？我想要把左轮。” 管家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平息了下想骂人的冲动：“决斗中只能使用冷兵器，术式还有枪械都不能使用。” 凯尔森啧了一声，那我要是练美式居合的不是很吃亏。思来想去，既然自己反正都不会，不如上去给这小崽子两拳得了。 “有指虎吗？给我整两个来。” 很快两人就站在场中，安东尼看着凯尔森手中的指虎，先是神色一变，然后嗤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地痞流氓的武器吗？” 他用手中的刺剑挑出一朵剑花，然后竖起在面前，倒真有贵族们决斗的风范了。而伊凡只是碰了碰拳头，将身体调整到合适的重心。 管家站在中间，开始了他的公证，同时他还要负责适当时机组织双方出现伤亡：“双方行礼准备。” 安东尼低眉行礼，而凯尔森则微微的俯首的同时死死盯着对方，他可没有让敌人脱离自己视野的习惯。随着管家说了开始，双方同时进步前冲，开始向对方试探出招。 凯尔森稍迈步向前，这些时日他跟吉恩也学了不少战斗经验，对决中试探敌人攻击范围是很重要的一环。果不其然，在他踏入某个范围的时候，刺剑迅速的刺了过来，他抬手用护臂格开了这一击。 极限距离下这招力量并不大，但也不保证对方有刻意藏招，凯尔森依旧保持着警惕，在来回试探几次后，双方显然都有动真格的意思了。 安东尼眼神骤然锐利，猛地爆发冲刺，像是平移般窜出数步，手中刺剑向着凯尔森胸口刺去。 这一击就算旁边的管家及时阻止，也能把凯尔森刺成重伤，到时候就算能救回来也要背负不菲的医疗费。更不用说要卧床修养数月，自己找个由头走走关系，就能把他彻底踢出医院，彻底绝了他的后路。 但他的幻想戛然而止，因为凯尔森以预知般的迅捷动作侧闪而过，速度快到令衣袍猎猎作响。 他惊讶的看到凯尔森得意的露出一口白牙，眼中闪动着血腥的光芒。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你可要接好了。” 第二十三章·尾随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安东尼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但剑术教师悉心教授的剑术如同刻入肌肉记忆，令他立刻抽身执剑横扫。 但他扫了个空。 “哦，你在看哪儿呢老伙计。”凯尔森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安东尼还来不及转过头去，剧痛就降临在了他的脸上。 凯尔森没有选择打击对方的下巴，虽然那样能迅速的结束战斗，但他不是来打败对方的，而是来打服对方的。 指虎加持的拳头将安东尼打的吐血，他失衡的要倒在地上，而倒地意味着决斗结束，凯尔森并不想这么快让决斗结束，于是他左手搂住了安东尼脖子将他抓了回来。 一记狠辣的膝撞，安东尼只觉肠子都像是搅在了一起，强大的力量让他双脚离地，可不等他摔落在地，那只冰冷的手又箍住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剧痛的盛宴，暴风骤雨般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安东尼已经彻底失去反抗的意识，只是被动的被殴打。惨烈的景象让贵族小姐们捂住了眼睛，连男人们也随着一次次重击发出惊呼。 而凯尔森作为医学院的高材生，击打的地方都是那些疼痛感拉满，但却并不伤筋动骨的位置。旁边做见证管家虽然眉头紧皱，却严格遵守着规定没有出手阻止。 “安东尼，这下你的债就还清啦。”凯尔森运足了劲，用一记上勾拳将安东尼的打的仰天飞出，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也结束了前身和他的恩怨。 下次如果他再惹上自己，就不是那么挨顿打这么简单了。 安东尼头发杂乱的摔落在地，翻着白眼晕倒过去，他倒地瞬间家立刻宣布决斗的结束。 凯尔森从胸袋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然后随手丢在了安东尼的身上，缓步走出了舞池。 四周的人看到他过来本能给他让出路来，刚刚血腥的一幕显然对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是极大地冲击，尤其是上演在一场体面的宴会上，这可不比在角斗场中看到的表演。 而凯尔森则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在布耶尔之炉对身体的加强的确达到了力量系二阶超凡者的水平，而且在炉子的加成下，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战斗技巧都成为了本能，甚至包括前世的一些拳法。 凯尔森找了个椅子坐下，他越发怀疑那本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就是那本烧焦的黑书，其中蕴藏的知识只是些许皮毛都能带来强大的力量。 那么，除了墨芙娜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觊觎者，他们中有没有行事过于激进的暴徒。 不等凯尔森想清楚，那名管家走了过来。凯尔森站起身来，以为他是来指责自己下手过于狠辣，却是被告知梅琳娜伯爵有请。 在管家的引领下，凯尔森很快见到了这次宴会的举办者。 近距离见到梅琳娜时，凯尔森立刻收起了初见时“丰腴”的印象，而产生这个错误印象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位女伯爵过于高大，以及她通过手臂就能看出的结实肌肉。 这是一具强大战士的肉体。 “你跟那个安东尼有恩怨？”梅琳娜的询问很直接。 凯尔森此刻也没有虚与委蛇的心情：“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亲切’小日常，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在旁边的赞格威尔教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将视线转开。倒是戴纳主任在旁边挤眉弄眼，脸上满是得意。 而得到答案的梅琳娜更是哈哈大笑：“你说话的风格真是和你的拳头一样啊，赞格威尔教授，你的学生比你有趣多了，那笔研究资金我批了。” 赞格威尔一时间不知道是谢还是不谢好了，最后还是俯身行了一礼。 “至于你，很精彩的决斗，算是我在康斯伯德旅居一年来难得的乐子了。”梅琳娜招了招手，女仆长从旁边端着个小的皮革包裹走了过来：“我已经久不上沙场了，这些东西就给你们这些青年人用吧。” 凯尔森接过那个皮革包，打开绳扣，里面是一把小臂长短的短剑。短剑的材质像是某种黑沉的木料，拿在手里却有种金属的触感。剑脊上有银色的纹路交错，映照着剑身上的漆光。 “这...看起来不便宜吧。”凯尔森喉头微动，这东西比起武器更像是件艺术品。 “不知道，没过估价。北岛战争的时候缴获的。”梅琳娜挥了挥手：“你要是不喜欢卖掉换钱也行，又轻又短的我也用不惯。” 凯尔森也对这个世界的珍奇宝物鉴定不来，干脆拿回去让赛或者多尼克掌掌眼好了。他收下了短剑，躬身和伯爵道谢，然后和自己的导师说了两句话后就打算回去了。 宴会后面就是些无聊的社交环节了，凯尔森不认为现在还有人愿意跟自己聊什么，毕竟自己也算是小有凶名。所以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打算提前离开宴会，去分分销点询问晋升材料的收集情况。 而在他离开正门时，一双眼睛已经盯住了他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悄无声息的尾随其后。 早在十几分钟前，安东尼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身旁的随侍仆人和护卫，顿时大发雷霆： “雷奥！去！去给我把那个泥腿子杀掉！不然我就告诉我的父亲！” 仆人低头不语，而护卫也只能点头称是，虽然表面上这位少爷只是个男爵之子，实际上背后的那位实权伯爵能量极大。安东尼别说是叫他去杀个人，就算是趴着学狗叫他也得认下。 雷奥回想了下对方在决斗中的举动，看起来是个二阶战士位阶的超凡者，拳脚古怪，像是东方那边的路数。可他是三阶战士职阶超凡者，对付一个二阶的拳法师还是手到擒来的。 凯尔森漫步在路上，上层区自有人复杂扫雪，地面上并不算太滑。走出了两条街时，他已经发现自己被人追踪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想起自己和墨芙娜对话，凯尔森怀疑是有对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知情者盯上了自己。 他突然绕进巷子，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如今是他翻身的底牌，而且夺取的人也会跟他一样觉得越少人知道这个秘密越好。所以凯尔森打算灭口，只有死人对他才没有威胁。 而雷恩看见对方绕进巷子，不由得心里一喜，也跟着其绕进了无人的深巷当中。 凯尔森没有留手的打算，能追查到自己秘密的人绝非等闲辈，想要活下去他必须竭尽全力，半分余裕都无。 右手掌心微微裂开，一截黑骨破开皮肉。 第二十四章·巷战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黑光无声划过空气，三环战士的战斗本能让雷恩本能的闪过面前挥过的偷袭，紧接而来的是朝着下腹而来的刺击，他勉强侧身闪过，腹部被锋锐的剑刃划开一道血痕。 凯尔森连忙后退，突袭终究还是没能重创对面，只是切开了对面的表层皮肉，这点伤势对以肉体强度著称的战士跟擦破个口子没什么区别。 两人没有彼此对话，凯尔森已经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不死不休的杀意，而已经暴露了底牌的自己也不打算让对方活着走出这个巷子。 不像是刚刚宴会对决中那般试探，真正的生死搏杀就是一开始全力以赴，雷恩从腰带中中抽出一根警棍抖开，而凯尔森则左手正持短剑垂在身材，死死的盯着雷恩。 在短暂的对峙后，双方加速向对方跑去，凯尔森将短剑当做匕首正握，挡开对方的向下的砸击，然后将手臂下沉，格开接连而来的两下扫击。仅仅只是三招，他的虎口就开始发麻，从力量上自己远不是这位三环战士的对手。 而在雷恩想要欺身猛砸凯尔森头部的时机，凯尔森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机会用短剑勾住对方的警棍，然后右手掌心向前探出，一截尖锐的骨刺向雷恩的手腕按去。 雷恩顿时只觉如坠冰窟，那片诡异的黑骨上他感受到了浓重的死意，那是极度危险的且触之必死的深邃诅咒。他立刻松开警棍，躲过了那致命一击，同时用另一只手接住了下落的警棍，向前猛捅凯尔森的腋下肋骨。 肋间神经密布，正常人都会因为这招剧痛脱力。而已经是亡者之身的凯尔森根本没有痛觉，只是因为冲击力而倒退了几步，甚至还借机反手划过一剑，给雷恩的胳膊上添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雷恩捂住伤口踉跄后退，没想到这个体质二环的家伙居然如此棘手。 但战士超凡职阶不只是单纯只有体质上的强化，想要晋升的他们必然修习了各种技艺，并且精通各种武器。此刻的雷恩将警棍朝前，摆出刺剑的起手式，同安东尼所使的剑术如出一辙，只是水平上高出数筹不止。 突刺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像是影片被剪去了关键几帧。凯尔森虽然尽力反应，但侧腹处还是被洞穿出了一个缺口，像是被什么什么东西啃噬掉一块似的。 凯尔森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那可是根钝头警棍，居然能够破开自己被布耶尔之炉加强过的肉体。 而不等他反应，劲风再一次袭来，凯尔森咬紧牙关，用掌心的黑骨想和对方以伤换命。可那突刺的速度太快，且雷恩可以又在保持距离，在被接触到之前又退回了几步之外。 不能这样下去了，刚刚的突刺将自己的胸口撕去一块肌肉，尽管他用血肉重构将缺口修复，但携带的术式施法材料有限，再被动挨下去自己绝对会被对方蚕食殆尽。 不过，也到了他反击的时候了。 凯尔森挥舞短剑劈向雷恩，雷恩依旧是用自己的剑技后撤，避开挥砍的同时再一次调整自己的架势。可这次凯尔森的右手早就捏出了袖袋的灵蜕，迅速颂唱着灵魂箭的咒语。 这就是凯尔森的小心思，刻意一直依靠着近战对敌，给雷恩一种自己只是靠着某种炼金产物获得近战能力的超凡者，而他真正的杀着则落在自己是个死灵法师这一点。 雷恩看到凯尔森蓄积的魔蕴能量的时候，立刻猜测到了对方是在施展什么术式，他的脑海里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是施法职业，身体已经本能的冲了出去。 对付施法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施法前杀死对方。 尽管凯尔森这些时日来每日都会练习施法，但灵魂箭的吟诵还是需要一秒的时间，而扑面而来的迅风已经近在咫尺。在这具已经被黯蚀魔蕴充斥的死者身躯遏制了惶恐和动摇，凯尔森已经做好了顶着冲击完成施法的准备。 而正是这完全冷静和专注的施法状态，让凯尔森的黯蚀魔蕴和手中的短剑产生了共鸣，其上的银色纹路被魔蕴染黑，加快了术式模型的构建，让施法速度提升了半秒之多。 灵魂箭顺着剑尖释放，在短剑上纹路的加成下连威能也变强了几成。被迎面击中的雷恩身上泛起无形的涟漪，凯尔森甚至看见他的灵魂都被短暂的震撼出了他的肉体。 这个术式虽然没有杀死对方，但雷恩瞳孔中已经是一片灰白，陷入了震慑状态，完全不能对外界有任何反应了。 凯尔森没有犹豫，上前用右手掌心的黑骨刺中雷恩胸口。随着噗呲一声，原本躺在那里不能动弹的肉体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没有端倪也没有异动，这件禁忌之物只是平等的给予万物纯粹的死。 凯尔森站起身来，心里没有对首次杀人的心理不适。一方面是死堕之骨杀人的效果过于平淡，其次就是凯尔森明白，想要逃出康斯伯德乃至于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这绝不是最后一个消逝在自己手里的生命。 凯尔森将雷恩身上的财物收刮一空，做出是劫财杀人的现场。然后再用短剑往胸口的伤口连续捅刺了几下，让人没法轻易从创口推测出致命原因。 做完这一切的凯尔森才松了口气，他直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巷子。 “晚上好啊，异端。”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凯尔森差点心肺停止，他握住短剑迅速转过身来，视线中是戴着赤红兜帽，身披罩袍的审判官。和曾经在捕杀巨鼠时遇到的审判官不一样，他的修士袍并非全赤，而是白袍上绣着审判之炎的圣纹。 “如此美妙的夜晚，如此圣洁的月色。”审判官声音柔和却暗藏杀机，步步向凯尔森走来：“却被肮脏而邪恶的亡灵术士所玷污。” 凯尔森没有搭腔也没有逃走，自己容貌和着装都被对方看见了，就算是侥幸逃离，对方想要查出自己的根底简直易如反掌。他必须在此地此时，将这个审判官干掉。 凯尔森将剩下的灵蜕全部用于灵魂箭的施法上，将术式依凭在短剑之上，随着满溢的魔蕴，一发可以说是“矛”的灵魂箭发射了出去。 而审判官只是抬起手，血色的手套上圣纹明灭，其上赤炎升腾而起的同时握住袭来的灵魂矛，将其捏碎成飘散的黯蚀魔蕴。 “徒劳的挣扎。”审判官踏地冲出，携带着圣焰的拳头向着凯尔森砸落。凯尔森可不敢让这种携带着强大神圣魔蕴的火焰击中自己，慌忙向后倒退而去。 而审判官这时却将手中的圣焰聚集成一根圣矛，将躲闪不及的凯尔森挑飞至半空，随后将圣矛反握，向着凯尔森胸口投去。 凯尔森只觉被挑穿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灼痛，那是来自灵魂的不死生物被圣魔蕴重创的反应。如果接下来被那根圣矛正中胸口，自己却无幸存的可能。他竭力的伸出右手，用掌心的骨刺对向圣矛。 神圣魔蕴和极致的死亡相交，到底还是死堕之力更胜一筹。圣矛破灭消散，可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将凯尔森击飞，狠狠的摔落在地。 腹部的圣焰开始灼入内里，将凯尔森的黯蚀魔蕴点燃，他的肉体感觉到濒临崩解的边缘。死亡，这个概念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使是已经失去生命的亡灵也难逃最终消亡的命运。 凯尔森抓起身旁雷恩的尸体向审判官掷去，血肉重构术式反转释放，死去的肉块在半空中凸起无数尖刺将突击的审判官刺退，并在落地的瞬间炸裂开来。 鲜血和碎骨劈天盖地向四周泼洒，坚固的砖石墙壁都被凿出凹陷，审判官单手挥出一片圣焰帷幕，抵挡住了所有的飞溅物。可他的面色变得狰狞，现在对凯尔森亵渎尸体的举动感到愤怒。 他凝聚起一把巨大的圣剑，炽烈的圣焰如漩涡般在其上聚集，他将圣剑高举过头，打算将凯尔森彻底烧成飞灰。 而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凯尔森现在的状态。 来自灵魂的剧痛让凯尔森几近失去意识和理智，原本桎梏在记忆中的东西随之流淌而出，那最深邃邪恶的低语在他脑海中响起。在这些人类无法理解和认知的禁忌知识中，某段智识主导了他右手中的死堕残片。 那是对于万物终结的认知。 骨刺从凯尔森的掌心中涌出，像是生长般分裂交错，形成丛生骨林与死棘，不可名状的构造从其上诞生，包括怪诞的尖爪利齿以及锐角和漆黑的眼瞳。而这些惊悚之物，沉默的向着审判官吞没而去。 审判官仅仅只是直视这一幕，手中还未来得及斩出的圣剑就如同死去般黯淡消逝，他的衣袍开始腐朽，连手指也变得干瘪失活。下一刻，刻满咒纹的尖刺就划破了他的手指。 同一瞬间，审判官捏住自己的手肘，将整个小臂从自己躯体上撕下，随后迅速的退走，转瞬间就逃离了巷口。 于此同时，口鼻溢出漆黑血液的凯尔森也无神的趴倒在地，那些死堕的衍生物迅速收敛，最后齐齐钻回了他的掌心之中。 大约在雪地里趴了几分钟后，凯尔森才晃了晃头爬起来。勉强恢复了一点神志后，他用昂贵的正装擦去脸上的血污，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告死会的宅邸赶去。 第二十五章·凶名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一脸萎靡的躺在手术台上，多尼克正在用血肉术式修复着他腹部的空洞。神圣魔蕴对不死生物确实有天生克制的效果，被挑中的伤口迅速被烧成了巨大的空腔，如果不是凯尔森手中寄宿的死堕碎片爆发，他已经被燃成了一堆灰烬。 此刻赛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推开手术门走了进来，看到凯尔森后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你跟审判官交上手了？” “虽然我不会被细菌感染，但你这样直闯手术室给我强迫症搞出来的了。”凯尔森长长的叹了口气：“是的，是白袍焰纹的审判官，被我用死堕残片刺中后逃离了。” “白袍焰纹的审判官，那可是圣火审判所里的中坚了。”赛焦虑的抚摸着下巴，在手术室里不断踱步：“虽然我很庆幸你能活着回来，但你是说那个审判官逃走了？” “我当时残存的意识不多，但看到他切断了被刺中的手臂逃掉了。”凯尔森如实回答，他想看看告死会对于此事的态度。 “没用。”处理伤口的多尼克突然在旁边插嘴：“死堕碎片上附带的不是毒素也不是咒术，所以蔓延的原理不是通过肉体，而是接触肉体后产生的因果律。切掉手臂只能延缓因果律追寻到本源，但依旧难逃一死。” “总之，卡莱尔已经去教团打探消息了，今晚就能出结果。如果那个审判官供出了什么，你以后就全权负责黑市那边的渠道，我们会遮掩你的身份。” 赛对凯尔森不离不弃的态度反而让凯尔森有点诧异，不过这件事上他好像和多尼克有了什么共识，连多尼克也是默认的态度。 “如果没事，我还是正常去上班，继续伪装成圣三一医院的职工。”凯尔森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长出肉芽，完全愈合在了一起，身体上其他愈合扭曲的伤口也被多尼克修复。 不愧是科班出身的大法师，手艺比自己巧多了。 “如果发生最差的情况，我们尽力拖延被发现的同时直接攻入英雄古墓，夺取那件物品后强行逃出康斯伯德。当然，这是最差的打算。”多尼克收起术式道具。 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手术室：“我先去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哦对，多尼克，帮我看下这把剑是什么来头。”凯尔森想起什么似的从身旁拿起那柄短剑，递给多尼克。 多尼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细细的端详了下银纹黑剑，语气颇有惊讶：“居然是这把剑，你从哪儿得来的。” “晚宴决斗赢了，一个女伯爵赠送的，她说是他在北港战争中缴获的。”凯尔森如实告知了多尼克。 “如果是那个女伯爵亲手缴获的话，那她的实力可不弱。”多尼克用指腹抚过剑脊上的银色纹路，将它递还凯尔森：“这把剑名为‘溺亡神使’，相传是一名溺亡于冥河的半神之骨打造的。据说如果你陷入危机之时，这把剑会加强施法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凯尔森接过短剑，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是我的同学，那是名来自于坎多尔山脉的暗鳞亚龙人，估计是为了家乡参加了北港战争吧。他实力不差而且才华横溢，可惜战争并不因个人优秀而改变结果。”虽然嘴上说着惋惜，但多尼克的神色依旧冷冰。 凯尔森回想起这把施法短剑在千钧一发之际的奇效“啧啧，现在落在我手里，我肯定会好好利用它的。” 多尼克收拾好了所有的术式道具，打包好往手术室外走去：“你就先用着吧，据我所知这把施术媒介上有神明的诅咒，持有它的主人都没有善终的。” 凯尔森大惊：“诶我草！啥情况？你先别走回来说清楚！” 多尼克头也不回，顺带还把门给关上了。 在另一边，身着赤红圣火红袍的审判长走进了异端审判所内，如果凯尔森在此，就能认出此人就是当时对抗鼠人的那名金瞳红袍人。四周的金线白袍的见习审判官见到他后，都恭敬的俯首行礼： “米迦勒教长大人。” 米迦勒微微颔首示意，走向四名白袍焰纹的审判官，开口询问：“哈德尔怎么样了。” 几名审判官都无奈的低下头，默不作声。最后一名年长的审判官站了出来，向这位审判长解释道： “对方用的应该是传说中的死王子死堕后遗留的躯体残片，是命定的因果之死，哈德尔其实已经...算是死了。” 米迦勒眉头颦蹙起来，走向那间圣疗室，穿着神父长袍的圣咏疗愈师正在企图延续着仪式阵法中心那名审判官的性命，但只是不论是什么手段都是徒劳。那圣台上的肉体虽然还会呼吸和思考，但无可置疑的已经是死者了。 躺在仪式阵中心的人正是那个和凯尔森交手的审判官，他的左半身躯已经如燃尽的灰烬般发白，直到米迦勒进入屋子的那刻，才挣扎着望向他，激动的想要直起身来。 而米迦勒则是按住他的胸口，静静的看着他： “是谁。” 哈德尔竭尽全力的想要张开嘴，而已经死去的半边身躯已经无法动作，到最后右唇竟与左边撕裂开来。对于邪恶的仇恨让他瞪大了眼，从牙关中挤出他生命中最后的遗言： “死灵...术士...灰发...”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时，灰白的死意迅速的蔓延到了哈德尔全身，他空洞的望着天空，彻底的失去了生机。米迦勒沉默了片刻，然后轻柔的用手掌抚上了他的脸，替他合上了眼。 米迦勒冷漠的走出了圣疗室，身后的审判官们迅速的跟了上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圣火教长已经动了真怒。 “给我全城搜索灰发的死灵术士。”米迦勒的瞳孔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在康斯伯德，已经很久没有审判官级别的神职人员因追捕邪恶殉职：“居然有异端邪魔胆敢冒犯圣神的威严，把他找出来，将其焚为灰烬！” “是！教长大人，这位邪魔的代号叫什么。”旁边负责追捕的圣火审判官询问道。 “他用死王子之骨杀死了哈德尔审判官，邪魔代号就叫‘死堕’！” 随着圣火教团的人离去，剩下的三圣教中圣咏教会的疗愈师们也开始收拾残局。而其中角落里的一名神父也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种平日里散漫的脸。 卡莱尔帮助着其他神父抹除仪式，同时对刚刚的情况感到后怕，作为一位治愈术的圣咏神父，他从未见过有人在生命魔蕴已经彻底消亡的情况下还能开口说话。 好在他没有真的说出什么太重要的信息来，康斯伯德灰发的人数以万计，挨着排查也很难调查到在圣三一教会医院里的凯尔森身上。 收拾好一切的卡莱尔和带自己进来的神父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到告死会向赛汇报去了。 卡莱尔回到告死会的宅邸时，所有人都全副武装的坐在客厅等着他。连老管家邓肯手里都拿着支魔蕴猎枪，背后还跟着多尼克改造好的两具身着炼金铠甲的死灵奴仆。 “怎么样？”凯尔森坐在中间，腰间别着那把名为溺亡神使的剑，抄着手问道。赛和多尼克坐在他的身旁，分别横着把法杖在膝头。 卡莱尔夸张地拍了拍手，然后行了个宫廷礼：“各位老爷是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赶紧说。”赛的表情严肃，对卡莱尔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还耍宝的性格感到有些头疼。 卡莱尔的把柄还在赛手里，所以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下，先把好消息说出来安一下大家的心：“那个审判官只来得及说出凶手是灰发就见圣神去了，这次大概率也只是把下城区扫一圈，审判所没有确切证据是没权利调查教会医院的。” 众人松了口气，大家都分别将自己的武器收起，看来至少是不用杀出康斯伯德了。只是康斯伯德其他的异端和邪恶生物就遭殃了，可能会被愤怒的圣火教会扫除掉大多数。 只有凯尔森还握住自己剑柄没松手：“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目前圣火教团的教长是弥厄尔·米迦勒，三圣教教皇最小的弟子。这位红衣大审判长已经把你列为了榜上有名的异端，代号‘死堕’，换言之，你被一位七环教徒职阶的超凡者盯上了。” 凯尔森挑了挑眉毛，自己参加一次宴会，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大一件事，简直是不可抗力中的不可抗力了。虽然这位大审判长目前还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难保之后不会有对上的一日。 自己要更快地加强自身实力了，而这种加强不止限于晋升之上，或许自己要考虑把移植超凡腺体的计划也提上日程。 总之，既然能够继续在医院白嫖大体解刨，那也不枉他参加这场晚宴。 第二十六章·晋升契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手术刀划开灰白冰冷的皮肤，凯尔森拿起旁边递过来的尖组织剪将脏器的隔膜剪开，露出了其中异常发达甚至还在蠕动的肝脏。他拿起手术刀，准确的将器官组织分割，取下肝脏放入了旁边的福尔马林罐中。 旁边的戴纳主任戴着口罩看着，同时出声向旁边的新医生们解释：“这是名信仰剧毒之父纳克纳的信徒职阶超凡者，长期使用毒魔蕴让他脏器产生了异变。看，为了分解毒素他的肝脏异常发达，已经生长出了多个副肝。” 凯尔森将手术刀递给了一旁的正式医师，病理科主要是帮助分析病人的病状，同时协助官方分析一些超凡生物或人的尸体。这样的机会当然是多人轮流主刀。 而接下来的这位女医师则是负责将胆囊取出，与普通人的胆不一样，这颗暴露出来的胆不仅仅和肝连接，甚至还连接到了食道。 与凯尔森的泰然自若不一样，这位女医生一开始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这也不能说她不专业，大家在圣三一学院的时候解刨的都是些正常人类或者动物的大体，来到病理科解刨的都是些超自然的东西。 这些被超自然力量反复改造的活体，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异成了什么样子，有些躯体的主人甚至还多次面对神祇眷属，血肉已经产生了高维的异化。 人死了肝脏还在动的算是比较正常的了，还有企图勒死主刀医生的肠子，养了只触手生物在里面的胃，还有差点一口咬掉人手指的脾脏。 比如现在这颗足有拳头大小胆，此刻网状的胆囊里正透出幽绿的光芒，像是呼吸般不停的起伏着。 在助手的辅助下，前半段分离还算顺利，但到最后将胆从食道管上摘除的一步时，异变突生。 原本这一刀是要落在食管侧壁上，让胆囊没有排异反应，但显然过度紧张让女医师忘了这茬，直接手起刀落从接合处切了下去。 这刀太果决了，凯尔森在旁边想阻止都来不及，下一刻那颗胆囊开始剧烈的颤抖，表皮似乎无法抑制其下涌动的剧毒魔蕴，眼看就要爆裂开来。 站在一旁的戴纳主任顿时头皮发麻，就要去按事先设定好的高级防护仪式。毕竟这是位五环信徒，胆囊作为他存储剧毒魔蕴核心，一旦炸开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是可惜了一颗上好的研究标本。 而在这时，旁边的凯尔森立刻接受了手术，并同时向旁边冷静的说道： “弯血管钳。” 这时另外一个男医师立刻递上器械，凯尔森接过后钳住那条多出来的输毒管，然后拿起持针器迅速将其缝合回了食道。 在感应到排异反应减轻的胆囊开始平静下来，但却依旧不可逆的开始膨胀。凯尔森知道这是这个腺体应激后的状态，此时最好的解决方案是把他缝合回肝脏。 这一切逻辑都在凯尔森脑海里一息理清，他迅伸手将刚刚放进福尔马林的肝脏捞了出来，然后用缝针三下五除二将胆囊缝了回去。在旁人看来凯尔森像是眼花缭乱的一顿操作，那颗濒临爆裂的核心就平复了下去。 凯尔森挺直了脊背，开始从旁边的注射药物中挑选，在注射器中调配好了炼金药剂后，顺着食管壁注射了进去。随之连接处迅速愈合，凯尔森顺着食管侧壁将胆囊取下，在分割了肝脏的连接处，将胆囊放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 旁边的医师也配合地拉下拉杆，低温炼金药剂开始注入其中，将这份标本保存在其中。 看着一切尘埃落定，手术室里大家都同时松了口气，戴纳主任上前拍了拍凯尔森的肩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旁边的医师们也不由得欢声回忆刚刚凯尔森的操作，对这种机敏的补救方式赞叹不已。 完成手术的凯尔森陷入了缄默，刚刚解剖中经验的累积，加上通过剖尸学徒职阶对于近来大量超凡躯体的解析，他感觉到自己灵性中某种限制被解除。 紧接着便是死灵术士二环职阶的各种信息涌入脑海，凯尔森明白自己已经拥有了晋升二环超凡者的资格，只需要服用晋升药剂便可。 众人离开了手术室后都纷纷取下口罩和手术帽，刚刚那位失误的女医师也露出姣好的面容，害羞的向着凯尔森搭话： “谢谢你凯尔森学长，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麻烦你给我解决烂摊子了。” “下次动手前回想下安全手册，这些异变肉体的危险性不小，实在不行就去启动防护仪式。”凯尔森脱下手套：“熟能生巧，别太紧张。” 凯尔森温柔又绅士的举动无疑给这位女医师积攒了不少好感，加上在宴会上的亮相，目前他已经是医院内的名人了，甚至会有小护士特地跑到病理科来看看他到底长啥样。 “凯尔森学长，不知道你下班的时候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下你。” 凯尔森看着这位直球的学妹，又看了看四周看好戏的其他同事，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邀约是什么意思，按理说作为一个绅士也该应承下来，但凯尔森并不希望有人介入他的个人生活，毕竟他所隐藏的秘密太多，不管暴露哪一个都是万劫不复。 但当面驳人面子确实不好，太过孤僻也是大家对死灵术士的刻板印象之一，和同事打好关系也是隐藏身份的一环。 “大家也一直有在互相帮忙，干脆就晚上一起去聚个餐吧，我请客好了。”凯尔森边换上自己的白大褂边说道。 大家也哄笑着提议着去什么餐厅，而刚刚邀约的学妹虽然有些遗憾，但对于凯尔森这种成熟的做法却没什么反感。凯尔森感受着不止一人对他投来的炙热目光感到有些心慌，其中甚至还有个男贵族同事的。 啧，都怪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凯尔森这时看到了那边的戴纳主任刚刚填完了解刨报表，向他招了招手。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凯尔森连忙走了过去，跟主任询问道： “怎么了主任。” “刚刚处理的很不错，你这个天赋还一直挂在化验科真是可惜了。”戴纳主任笑着说着：“可惜圣三一内部调岗升职的手续复杂，以你的水平沉淀两年是有个科室主任水平的。” “过奖了主任，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凯尔森客气道，自己也是靠着剖尸学徒的解析能力越过了很多需要经验判断的东西，论临床经验，他其实跟这些主任医师还差了不少。 戴纳还想勉励凯尔森两句，刚张嘴旁边就有个护士急匆匆的打断了他的话： “戴纳主任，那边来几个重伤审判官，能做手术值班医生不够了，院长要您去主持一台手术。” 戴纳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审判官最近在城市内进行邪恶肃清活动，但通常不会有重大伤亡，这次一下重伤好几个审判官，可谓是事态严重了。 “凯尔森，你也来。” 凯尔森点了点头，跟着戴纳主任往消毒室走去，他也想看看这些审判官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硬茬儿。 第二十七章·悬壶济世啊！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走到手术室门口时，已经有两名白袍审判官在和护士交涉了，一名情绪激动，另一名则沉默不语。看到有医生过来，那名情绪有些失控的审判官立刻上来揪住戴纳主任的领口： “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们圣三一医院都是只领薪水不做事的花瓶吗！” 戴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根本不搭话。凯尔森也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以往对审判官的刻板印象还是宗教疯子，现在还要加上个没脑子了。 而那名沉默的审判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那名失控的见习审判官拉走的同时不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他情绪有点激动了，里面的是他哥，马上就要从见习白袍升焰纹审判官了......” 戴纳伸手推开了两人：“家属在外面等着。” 凯尔森打量了一眼两人，见习审判官的兜帽下不过也是普通人的面容，难以想象这就是传闻中狂热到能和邪魔迎面搏杀的宗教疯子。紧接着他们就进入了无菌室启动炼金仪器，开始的消毒并穿戴手术衣。 走进手术室时，凯尔森面对眼前惨烈的一幕还是微挑眉头，伤者的大半身体已经被溶解，尤其是面部，腐蚀的牙床都显露出来了。要不是还在转动的眼珠和还在起伏的胸口，凯尔森甚至都以为这是个死人。 “邪能魔蕴高度侵蚀，受创面积巨大。”戴纳不愧是病理科室的主任，一眼就判断出了伤者的病况：“需要大规模净化仪式，然后切除病变组织，最后清创。嗯，检查下设备里的神圣魔蕴储备。” 旁边的助手医师闻言立刻查看了炼金器械中的魔蕴储备：“戴纳医生，没有问题。” “开启阻断仪式，注射止痛药剂，释放净化协议。” 凯尔森将大量的止痛剂注射进了伤者体内，然后跟着戴纳远离手术台。淡黄色的结界光幕笼罩下来，将病人和医师们阻隔开，防止过量的神圣魔蕴灼伤医务人员。 随后助手医师拉下阀门，大量的圣元素倾斜而下将伤者笼罩，尽管注射了大量止痛剂，那名审判官依旧发出了惨烈的咆哮，身上的邪能魔蕴迅速消解。 “结束净化仪式，检查清理程度。”戴纳话音刚落，那边助手就抬起阀门，随着神圣魔蕴的消散，结界也升了上去。 “只清除了七成，主任，有点不对劲。”凯尔森检查着仪器上的数值，实际上剖尸学徒的职阶特效已经帮助他发现了清除效果未达到预期的原因：“我怀疑患者体内有病变。” 戴纳微惊地从镜片下看着凯尔森，随后说道：“我和费瑞医生先切除病变血肉，你来找到病变位置。” 凯尔森点了点头，开始根据超凡能力寻觅其病变位置，很快就发现了在左胸附近有异常。他迅速拿起手术刀打开胸口，用撑开器打开肋骨，发现在这名审判官的左胸还有一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戴纳抬头瞟了一眼解释道：“植入的副心脏，超凡者用来加强体能用的，教徒职阶用心脏可以存储圣魔蕴，所以多数都会植入一个增加上限。” 凯尔森点了点头，继续看向那颗副心脏，这颗心脏明显是被某种东西寄生甚至同化了，不规则的黑色增生已经覆盖了整个外壁，中间还长出了只眼睛，眼珠还在不断的四下转动着。 而原本这颗产生神圣魔蕴的心脏却因为被这种病变转而一直生成邪能魔蕴，从而抑制了身体的愈合。 既然是副心脏被同化，剥离病变是不可能的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摘除。 戴纳那边两人已经清理掉了手臂上的病变血肉，虽然在凯尔森看来就是干脆把除了重要神经以外的血肉全剔下来了，你别说，靠着炼金仪器还真剔得挺干净的。 “戴纳主任，这颗副心脏彻底病变了，我打算直接摘除掉。” 戴纳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后就没了下文，看来是真的很放心的交给凯尔森全权负责了。凯尔森也不多说，反正手术对象是审判官，要是出现点医疗事故那也没办法是吧。 排异炼金药剂一注射，凯尔森就开始将整个心脏与其他脏器的连接处进行分割。这颗被寄生的心脏上的邪能魔蕴十分顽固，病变出了数十条丝状血肉连接着内腔壁和肋骨。凯尔森当即用黯蚀触摸进行杀除，将这些连接点失活，随后一一切除。 很快那颗还在不断舞动着血丝的心脏就被凯尔森完整的取了出来，放置到了一旁的罐子中。期间那只诡异的眼睛对凯尔森进行了一次精神侵蚀，好在凯尔森作为术士精神构筑足够坚固，轻易的就抵御了下来。 看着在罐子里的那颗心脏，凯尔森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管导致这些审判官们重伤的邪恶之物是什么，这颗已经异变的心脏已经展现出了一定的抵抗和同化神圣魔蕴的能力。 如果，使用与邪能魔蕴不冲突的黯蚀魔蕴的他植入这颗心脏，是否就能获得对神圣魔蕴克制的能力呢？ 回想起巷战中遭遇到那个审判官，自己被一击就重创的景象，凯尔森觉得自己必须尝试一下！ “搞定了？快来帮忙。”戴纳主任的声音响起，将愣着的凯尔森拉回了现实。他连忙应了声好后，开始帮助主任对其他病变组织进行切除。 手术进行了八个多小时，三人还有清晰器械的巡回护士都累的够呛，不过在注射了一支昂贵的蜥蜴人提纯脊髓液后，患者的血肉开始迅速再生，副作用就是有段时间会喜好生肉和脸上会长些鳞片。 在愈合后，为了保险起见，助手费瑞医生再一次启动了净化仪式，将其身上的邪能魔蕴彻底消除。 在注射适量的镇定药物后，戴纳和凯尔森等人走出了手术室，门外等候的审判官立刻迎了上来，向着戴纳询问道： “医生，怎么样了。” 戴纳上了年纪，已经累得讲不出话来了，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凯尔森告诉他们，而他自己则去旁边休息室休息去了。 凯尔森站在两人身前，微笑着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还需要康复一段时间。” 两人也是同时扶额松了口气，那名比较冷静的审判官的情绪这时才爆发出来，握住了凯尔森的手连连感谢： “谢谢您啊，医生。” “分内之事。”凯尔森牵强的维持着笑容，作为真实身份是死灵术士的人，被一个审判官抓住的感觉并不好受。 “医生你怎么手上还残留了黯蚀魔蕴。”审判官突然问道。 凯尔森面不改色：“为了切除掉因为邪能魔蕴异变的心脏，用了特殊的黯蚀能力切割仪器。” “谢谢噢！真是辛苦您了，这东西对普通人危害可不小。”审判官不疑有他，还拿出了一瓶炼金补剂塞进凯尔森手里：“这瓶药您拿去补一补，能够有效解除各种异常状态。” 你瞧，他还得谢谢咱呢。 凯尔森为了隐藏身份，自然是推脱了两句后还是收下了，再叮嘱了些病情上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身后的两名审判官千恩万谢，而凯尔森怀里还装着那瓶装有变异心脏的罐子。 在留送病理标本的时候，凯尔森跟戴纳打了个招呼，轻松的就把那瓶“标本”申请带回去收藏了。 等填写好了手术记录签好名好，凯尔森离开了医院。而走到门口时，却看到吉恩已经开车等候多时了。 “凯尔森阁下，二环的素材收集齐了。” 第二十八章·晋升二环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走进宅邸，多尼克和赛照例不在，虽然他不知道地下英雄古墓中到底埋藏着什么让两人如此心心念念，并信誓旦旦依靠那东西能逃出康斯伯德，不过显然最近已经到了要紧关头。 卡莱尔和狄克估计也在教堂摸鱼，两人作为教会情报网前站，除非是需要商议什么事，他俩一般都不会回据点。 吉恩现在高强度的管理着暗手组织的各种事宜，平时还要自学医学知识和解刨学，把凯尔森放在宅邸前就立刻启动车忙去了。宅子里只留下了凯尔森和管家邓肯两人。 当然还有两位驻守仓库的非人看守。 材料已经分包标记好了放在炼金室里，这些都是吉恩在重新整理暗手的资源后从上层区换取的。要是没有将暗手收入囊中，就只是其中一件材料都够他拼搏好几年。 凯尔森将材料分类打开，开始正式炼制晋升二环的药剂，这瓶药剂的主材名为鲜血桂冠，是一种由特殊方法催生出来的蔷薇科植被，外型像是朵布满金痕的血色玫瑰。 凯尔森脑海中那本黑色典籍中知识此刻也涌现出正确的炼制方法，先是要利用其他材料布置仪式，随后依靠着鲜血桂冠的棘刺刺破晋升者皮肤后与其血液进行咒化，而咒化产物就是晋升“药剂”。 而直接摄入是不行的，其中蕴含有咒死魔蕴的剧毒。凯尔森先是将腐骨苔藓研磨成细泥，然后掺入了春莲汁液，静置五分钟后完全沉淀出了带着微绿的透明粘稠液体。 凯尔森看着这瓶富含生机的辅料，和准备好的亚红龙脊髓液放在一边备用。而另一边，他将丧钟墨兰晒干后的粉末与狂乱暗藻泥混合，然后再置入一截死婴的脐带。 这下准备妥当了，左手边的辅料灵性代表着微小的存活，短暂的新生与炽烈的生机。而右手边则是悠久的死亡，疯狂的终结和未曾活过的诞生。凯尔森将亚红龙脊髓液倒入左手边的辅料内时，赤红的生命之火立刻熊熊燃起，他立刻眼疾手快将其和右边的辅料一起倒入中间的盆中。 两种魔蕴截然不同的材料开始混合，发出剧烈的反应，最后在其中燃起冰冷又炽热的苍白火焰。 凯尔森立刻用左手抓起鲜血桂冠，将手掌放置于火焰之上，灼疼和寒意同时刻印入他的灵魂。这种剧烈的疼痛感觉像是在搅动他的脑浆，凯尔森忍住松开的冲动，反而更用力的攥紧了鲜血桂冠。 花枝上的尖刺破开他的皮肤，让他因布耶尔之炉而能够流动的死者血液涌出，在火焰的炼成下原本金红色的玫瑰开始凋枯，愈发红的甚至有些发黑。 苍白之焰的火势越发旺盛，将凯尔森的整只手都吞没了进去，在白炎中的黑红花朵逐渐蜷缩，最后炸开成黑色的尘灰。白炎也在此刻骤然熄灭，那些黑手的尘灰如倒放般收敛，顺着凯尔森手中破口钻入。 凯尔森顿时感觉有东西像过电般传导到全身，下一刻他灵魂像升华般感受到某种漂离感，如同视界被扩宽，黯蚀魔蕴开始从体内扩散开来，并且成为自己感知的一部分。 随后这种漂离感逐渐变成下坠感，凯尔森再一次感受到了肉体的重量，同时他也与体内的某些能力产生了共鸣。而在第一次晋升成为超凡者时的深邃咒语再一次出现，不过这次却被凯尔森忽视，并没有和他链接。 他晋升到了二环死灵术士，职阶【疫病医生】。 凯尔森长长的呼吸着，体验着体内那变得更加浓郁黯蚀魔蕴，在自己还是剖尸学徒的时候所解锁的黯蚀触摸，在晋升二环后也获得了升级。如今他已经可以将黯蚀魔蕴具现化到手术刀长度，换言之他甚至可以用黯蚀魔蕴代替手术刀的功能。 原本就有的抗性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于此同时他还获取到了个新的技能，名为【疫病感知】。 他不需要多年的临床经验，如今在病理学上就有了比肩那些在医海沉浮多年的医师眼界。病理科如今能和他比肩者，除戴纳主任已别无他人。 这！就是死灵术士超凡职阶带给我的自信！ 凯尔森想起什么似的拿出那颗封存好的副心脏，因为充满了特殊炼金药剂，那只诡异的眼睛此刻还陷入沉睡当中。 既然疾病感知能够感知到病变的信息，正好能够鉴定下这个病变体到底能不能跟自己匹配上。 凯尔森向着那颗心脏看去，来源于超凡者力量开始解析，他迅速分析出了整颗脏器中邪能魔蕴的分布，还有它运行的原理。结果是，这个东西已经完全吞噬原主的血肉，变成了一颗同质化的寄生体。 这东西保留了副心脏的神圣魔蕴，并用自己的邪能魔蕴将其改造，从而融合出了一种特殊的魔蕴。这种介于神能与邪能之间的魔蕴是不与神圣魔蕴作用，非要说有点像是免疫神能的疫苗。 这大概是为什么作为精英超凡者的审判官们会伤亡惨重，被同质化的他们所用的魔蕴已经不是神圣魔蕴，既没法提供体能上的恢复，也不能用来施展神术，还会腐化他们的血肉。 但换言之，如果凯尔森植入这颗心脏，就能用这种特殊魔蕴抵抗神圣魔蕴对自己不死者体质的克制，同时自己的黯蚀魔蕴又能阻止血肉腐化，再不济还有血肉扭曲这种术式治愈自己。 这应该没有不用的道理吧。 凯尔森直接从罐子里捞出了那颗心脏，同时指尖凝聚出一把黯蚀柳叶刀，划开了自己的左胸。脱离了炼金药剂，那颗心脏上的眼睛立刻眨了眨苏醒过来，但凯尔森那富含黯蚀魔蕴的身躯显然不合它的意，令他不停挥舞着血肉触手想要逃离。 但它到底只是颗心脏，凯尔森强行将它塞进了左胸中。随着那些血肉触手触碰到骨骼和肉体组织，它还是无奈的和凯尔森的身躯融合，然后被黯蚀魔蕴包裹住开始工作。 随着这颗心脏的驳上，能够腐化血肉的邪能魔蕴在凯尔森体内劲增，令他本来靠着布耶尔熔炉才有些活性的肌肉组织变得更加坚韧。而异变则被凯尔森用黯蚀之力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凯尔森挥出一拳，轻易的就打出了类似拳风的效果。他的骨骼上也覆盖上了一层细密柔韧的肌肉纤维，如今他的身躯就像是张拉满弦的弓，只要他愿意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只是植入一个邪物脏器就能有如此效果，如果有机会植入那些更为强大的超凡生物器官呢？幻兽麒麟的角，泰坦巨兽的神经，亦或是，龙的骨骼？ 这波啊，这波是舞台很大，创造神话！ 第二十九章·找份兼职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从普通人，哦不普通尸体晋升到二环，凯尔森也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但超凡职业通常到三环才是质变，如果前两环只能算实习生，三环就是正式入职了。 届时超凡者会获得一个强大的天赋技能，比如战士的冲锋、教徒的权能。虽然凯尔森不知道死灵术士的是什么，但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生存下去，他需要这份力量。 和晋升二环一样，如今的凯尔森需要积攒更多对超凡病症的临床研究，而其中肯定会有些过于异端的研究，反正就是不能在圣三一医院里搞，不然会被人举报然后抓进审判所被狠狠拷打。 那什么职业能比较明目张胆的搞这些东西，在康斯伯德还属于是半合法的呢，这就不得不提凯尔森为什么想要收复暗手了。 对啦，当然是地下黑医啊。就地下世界这群黑手党和清道夫也会去搞超凡邪物的器官来赚钱，他们被腐化或者被侵蚀了难道也去圣三一医院治？先不说没有医保付得起钱不，就算有也会抓进审判所。 康斯伯德教法典第四十七条，平民擅自主动接触亵渎之物，包括但不限于恶魔、魔鬼、邪魔、异界生物、邪神及邪神眷属，都将会被处以极刑。 所以地下黑医就是这些贪婪虫豸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而上任救命稻草，貌似在那场地下权利的交接中被人趁乱砍死在了自己诊所里。 看来这位黑医平时对医患关系貌似处理的并不是很好啊。 凯尔森收拾了下材料，准备出门去找吉恩，暗手你们的新救世主来咯。 今天不想麻烦老邓肯，凯尔森选择搭公共马车去一趟下城区，康斯伯德表面上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特别是在周末，穿着蓬蓬裙的女士们挽着衣着整齐的男士，在车上卿卿我我。 街边是叫卖声，胖胖的花店老板将郁金香和玫瑰摆出店外，来来往往的客人们都会拿上一支，主动的把钱币放入旁边的箱子中，尽显新时代大都市素养。 而阳光照耀的地方总是有边界的，马车停下的终点站并不是这座城市的尽头，只是尽头处的世界并不提供这种公共资源的福利了。 凯尔森走入了下城区，街头的气氛像是被截取般骤然变化，冷漠凄清的色调笼罩着那些被涂白的枪。木然的中年妇人在冬天撩起袖子端着污水倒在街头，那是靠着洗涤衣物勉强活着的穷人。 街头遍布着无所事事的游民和混混，当衣着光鲜的凯尔森走进他们的视野时他们便第一时间露出警惕好敌意，同时将视线锁定在他那身只是他半月工资的西装上。 凯尔森没有理会他们，靠着记忆里的路线往着暗手的联络点走去，逐渐的他走进了整个下城区的核心地域。 红灯区、赌场还有烟馆，这里奢靡的风格和外面那些老旧居民楼截然不同，黑色行业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带来了一种种割裂的荒谬感。 无数因为生活压迫而痛苦挣扎的人们来到这里，用各种东西麻醉自己。这本就摇摇欲坠底层阶级再次分层并竭力汲取最底层者的鲜血，暂时迸发出病态的生机。 凯尔森走进了最大的一家赌场，避开了不断往自己身上贴的浓妆艳抹的女人，走到了兑换筹码的地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叫布鲁斯来找自己。 领班现在知道自家老大是谁，皱起眉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赌徒，眼睛中没有那种麻木的狂热。而同时他眼中也看不出迷蒙的虚伪，也不像是找自家老大骗钱的蠢货。 于是领班得出了结论，这是个来找麻烦的家伙。 他打了两个响指后，几个高大的保安迅速围住了凯尔森，一名保安伸手捏住了凯尔森的肩膀。凯尔森感受着几人敌意，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捏住已经感到不对劲的保安的手指，狠狠的折了过去...... 等布鲁斯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是正用手帕擦着手上血迹的凯尔森，旁边是躺在地上惨叫翻滚的高大保安，还有缩在角落的领班。布鲁斯感到头疼不已，尤其是看到是凯尔森后，他更是阵阵缩卵。 这位爷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自己现在还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呢。而且看现在和这个身手吧，当时那个情况把自己拿下也不是多难的事。 而凯尔森此刻已经看到了旁边的布鲁斯，夸张的展开手，笑着走了过去：“我擦！布鲁斯哥哥。” “叫我布鲁斯就行。” “布鲁斯哥哥。” “...随便什么都行。” 布鲁斯在自己的小弟面前还是要维持些基本的体面，好在凯尔森没有过多为难他，已经向着楼上他办公室走去了。布鲁斯看了看自己这帮没眼力劲的下属，只好无奈的嘱咐道： “以后这位......先生，来的时候，直接通知我。” 凯尔森坐在舒适的真皮大椅子上，将脚抬起来放在了桌上，走进办公室的布鲁斯愣了下，只好乖乖的在旁边客人坐的位置上拘谨落座。 “吉恩呢？”凯尔森拈起旁边果盘里的冰钻树莓，一口咬下去把他这个死人的味蕾都震撼了，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布鲁斯坐立不安的回答道：“吉恩阁下最近在调配超凡材料的获得渠道，清道夫那边死的人太多，最近的新人又经验不足......” “不是，你才是暗手的话事人吧，你怎么不管啊。”凯尔森逮着旁边的果盘猛炫。 “主要是吉恩阁下的意思是，以后康斯伯德的成瘾药物不提供给平民了，只专供给贵族。这方面必须由我出名才能镇得住下面的人，所以......” 布鲁斯试探的看着凯尔森的神色，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位真正的话事人对于成瘾药品的生意是个什么态度。 凯尔森停下了拿果品的手，有点没想到吉恩作为一个手上沾血不少的前黑帮杀手，在掌权黑帮和第一件事居然是整治叶子泛滥的问题。只是这样做，并没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反而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但凯尔森想了想，或许是吉恩有自己的执念在吧，即使是伪善也由他去吧，他既然没办法改变什么，也不要去干涉想要改变的人了。 “就这么办吧，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别的忙。”凯尔森把脚从桌子上放了下来，坐正身子摆出谈正事儿的样子。 “您说。” “给我找个铺面，我要在你们黑市兼职当下医生，搞得定吗？”凯尔森虽然是在问，却没有给布鲁斯商量的余地。他站起身来，顺带把果盘一切顺出了门。 第三十章·生意上门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看着这家开在小巷子中的铺面，虽然位置是偏僻了点，但里面的一应设备都还是齐全的，甚至还有台多功能炼金手术仪，只比圣三一手术室里用的那台小一点，药品都是补好了的拎包就能开工。 “哦诶，布鲁斯，这儿是不是太偏了点。”凯尔森看着附近的居民楼和商铺，这儿简直是开在生活区夹缝里的一隅。 布鲁斯这次没带小弟，态度就谦卑了许多：“凯尔森阁下，其实想搞一个好地段的铺子也不难。只是在下城区搞私人诊所主要靠的是口碑，而这个地方是前主人还蛮出名的...” “是挺出名的，被自己曾经的患者砍死在诊室里了嘛。”凯尔森撇嘴嘲笑：“哦诶，他的前患者们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吧。” “绝无这种可能，我已经叫下面的人宣传有新医生了。”布鲁斯连连摆手：“主要是老奥斯蒙那家伙坐地起价不说还管治不管活，要不是只有他能治超凡力量造成的伤势，他的那些患者都不会忍他这么久。” “行吧。”凯尔森拍了拍那张有崭新皮革的新手术椅：“还不错，你也算是识抬举的人了。” “那阁下，我就先走了。”等到凯尔森点头同意后，布鲁斯鞠了一躬，离开了诊所。 等到他走了会儿后，吉恩才从旁边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凯尔森阁下。” “这小子最近老实吗？没暗地里搞什么幺蛾子吧？”凯尔森打开旁边的药品柜，开始重新给其中的炼金药品细致分类。 “这倒没有，可能是以前被他安托万管习惯了，他还蛮享受这种有人管事他只用充当大哥的角色的。”吉恩在后面汇报着：“不过他下属里倒是有几个认不清形式的，已经被我除掉了。” “嗯，以后这种事少亲自出手，抛出点利益让那些想上位的家伙去干。”凯尔森打开一瓶药剂，用扇闻确认其中的成分后，拿起标签重新标明：“还有，关于成瘾药物的生意你别干涉太多，你管不了，除非你有康斯伯德的立法权。” 吉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低头应道：“我知道了。” 凯尔森从怀里掏出卷羊皮纸递了过去：“嗯，死灵术士二环的晋升方法和药剂配方我整理在这儿了，你看完以后跟会里的人共享下，多尼克有尝试晋升吗？” “多尼克大师应该是走的法师职阶，分支选的死灵法师。”吉恩回答。 “也给他一份参考吧。”凯尔森不置可否：“近些日子我就不回宅子了，有什么事你来通知我。” “好。” ...... 布鲁斯虽然没有做枭雄的本事，但做事的能力还是有的，除去诊所里的器械和药品，连备用食材和水都是齐备的。尽管凯尔森没有进食的必要性，但他还是出于本能的给自己下了碗面条。 就在他蹲在门口吃面的时候，巷口一阵嘈杂声传来，凯尔森抬眼的时刻，就已经有两名白袍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这间诊所的医生？”其中一位冷着脸问道，身上的白袍血迹斑斑，手中还倒提着柄页锤，看起来像是一个不满意就要给凯尔森掩饰下开颅手术。 “你们圣火审判官还兼职检查下城区的诊所资质？不好意思，我还真有从医资格证。”凯尔森说着就要佯装回房找自己的学位证，实际上是想从后门溜走。 “来不及了！快救人！”第二名审判官厉声说道，此刻凯尔森才意识到他的背后背着一名血肉模糊的人。 凯尔森长长的叹了口气：“把他放在手术椅上去，你们审判官有钱吗就来黑市找医生。” 那名拿着锤子的审判官将手伸进袍子，抓出一把银币拍在桌上：“闭嘴，把他救活过来！” 得嘞，顾客是上帝。救就救呗，一救一个不吱声。 “外面等着。”凯尔森哐当一下关上手术室的门，把两个探头的审判官关在了外面。 打开了注满太阳魔蕴的消毒仪器简单创造了无菌环境后，凯尔森看向了手术椅上的患者。这一看，他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怪不得先送到了他这里，这“坨”人再晚点被治疗，怕是就要被他自己的教徒兄弟们净化了。 这个伤势凯尔森也十分熟悉，跟那天送到圣三一医院的患者症状一致，只不过要严重不少。 要是在晋升二环前，凯尔森就已经直接把人推出去了，这铁救不了啊。但晋升二环后有了黯蚀切割和疫病感知，还是能试试的，大不了试试就逝世。 这种情况是没法直接用净化仪式净化的，只会把人一起送走。凯尔森将一根长针插入对方的脊柱当中，开始按剂量注入蜥蜴人的提纯脊髓液。同时准确的观察着疫病变异的部位，同时指尖具现出手术刀尖。 他开始小心的从躯干部分开始切除异变血肉，在缓慢注射的脊髓液作用下，患者的血肉立刻生长了出来，并且在黯蚀能量的隔绝下并没有立刻变异。 而每过一段时间，凯尔森就要注射一针强效生命药剂给患者，防止他在邪能和黯蚀两种魔蕴的夹击下一命呜呼。 即使是凯尔森这种不会疲惫，状态不会下滑的体质，也足足耗费了五个小时才彻底完工。他精神疲惫的拉下净化阀门，随着隔绝结晶的落下，炽烈的净化仪式将患者身上的邪恶能量彻底消除。 看着旁边生命仪器上亮着正常的蓝光时，凯尔森才松了口气，将患者用仪器放到了护理床上，打开手术室的门推了出去。 靠在诊所椅子上打盹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刻弹起身来，看到已经恢复人样呼吸平稳的同僚，不由激动的上前查看。确认无事后，那么刚刚还拿着锤子凶神恶煞的审判官此刻抓着凯尔森的手，口中不断感谢： “妙手回春啊，医生。” 凯尔森也累得够呛，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嗨，这算个什么事儿呢，送锦旗吗哥。” 两个审判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凯尔森说的锦旗是个什么意思。凯尔森讨了个没趣，只好把话题回到了病情上： “他被异变的挺严重的，所以注射的蜥蜴人脊髓液有点过量，副作用太大了所以要定期注射人类脊髓液复原。我这里没有脊髓库，我建议是去圣三一医院做，康复护理的药也在他们那儿开吧。” 两个审判官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 “听您的听您的。” “还有个事儿很重要，提纯脊髓液很贵，这次给他注射的量不少，再加上净化仪式消耗的神圣魔蕴。”凯尔森将刚刚桌上的银币数了数，抬眼看了看两人： “所以，得加钱。” 第三十一章·存亡决定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两名审判官把身上每一枚钱币都掏空后才结清了药费，那名全身都是血红新肉的患者中途还醒了一次，凯尔森给他补了一针补剂让他继续睡着。不过还好，这一针是赠送的。 在注射的时候，凯尔森有意无意的向两名审判官打听到：“你们审判官上次也有很多人也是这种伤势，送到了圣三一医治。怎么，那个邪物还没有被净化掉吗？” “啊？”那名持锤的审判官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您是圣三一医学的医师？” “嗯，上次那个快晋升焰纹白袍的审判官的手术也是我参与的。”凯尔森点了点头，开始拉起了关系：“我比较缺钱，这儿做份兼职。” 两名审判官哦了一声：“您说的是达伦导师吧，他因为那次掩护教友们的举动晋升焰纹导师了，您还真是圣三一的医师啊。” 确认了凯尔森的身份后，两人对他的态度没了那么警戒。毕竟圣三一医院作为教会医院，背后最大的管理层就是三圣教的圣咏教团，本质上圣三一医院就是作为圣火和圣钢两个教团的后备医疗支持，因此大部分审判官是将圣三一的医师看作是自己人的。 所有时候为了对症治疗医师需要询问敌人的类型特征，对于行动的内容并不隐瞒，审判官也回答了凯尔森的问题。 “那个邪物太特殊了...上次毁掉的只是那东西聚合起来的变异肉体，逃掉的邪能核心最近在下层区吞噬了足够多的血肉后又卷土重来了，而且比上次还要强。”审判官回忆起战斗的细节，不由得握住了腰间的页锤才止住手上的颤抖： “这种怪物我从未见过，整个下水道都变成了他的温床，进入腐化区域的审判官第一时间就要面对已经血肉化的环境，天花板、地板和墙壁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致命的攻击。” 凯尔森听着那惊悚场景，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虽然他和审判官们立场不同，但这群为了人类与邪物无畏的战斗信徒们，大部分的的确确是值得敬佩的勇者。 “送去圣三一复查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吧，我来照看你们这位信徒兄弟。”凯尔森抬眼看了看两人，开始收拾起东西：“担架在墙角，自己拿。” 等到两人离开后，凯尔森才有时间坐下来沉思一个计划。 如果那个邪物拥有增殖的能力，那如果能俘获核心的话，是否自己就拥有了可以量产神圣魔蕴抗性器官的资本。考虑到那东西都可以植入他这种亡者之躯中，那么是否可以植入同样能量产的死亡奴仆中呢。 就近讲，告死会全员拥有神圣抗性有助于在康斯伯德的各种行动，就远了说，有机会组织一支抵抗神圣抗性的不死军团。 我只能说，这波灶台很大啊。 审判官吃了两次瘪，绝对会重整旗鼓彻底剿灭这个潜在隐患，凯尔森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到他们下次行动的时候，自己就去渔夫得利一下，把那东西的核心夺走。 就最近这个态势，估计没有什么人敢出门去捕杀邪恶生物。凯尔森想了想还是把店门锁上，准备去找卡莱尔商量下这个事儿。 到达卡莱尔的教堂的时候，天色才稍暗下去，而教堂的门却已经紧紧关上了。凯尔森可不认为卡莱尔不在，他猛的开始敲起了门： “卡莱尔，你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当凯尔森准备复读第二遍的时候，教堂的门突然打开了，卡莱尔迅速将凯尔森迎进门，然后迅速将教堂的门再次关上了。 “凯尔森阁下，我一直以为整个告死会里只有我最没个正行......” “我的幽默细胞随着我肉体活性的增加而复原不少，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凯尔森挥了挥手，看向了教堂中间摆起的酒桌，坐在旁边的狄克也向他打着招呼。 凯尔森自然的坐在桌旁，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这个点儿就喝上大酒了？” “不然呢？最近也没什么要关注的事，审判官都专注于下水道的那只邪物上，目前告死会又拥有了一段时间平稳发展的时间。”卡莱尔给自己拿了个新杯子斟满酒，顺便给狄克又倒上一杯。 “敬点什么？”卡莱尔举起酒杯。 凯尔森举起酒杯：“敬圣神。” “好！敬圣神。”狄克也举起了酒杯。 “不是，怎么就敬上圣神了。”卡莱尔傻眼了，你俩一个巫妖一个魔鬼，抢我这个神父的台词是吧。 “感恩祂对我们在祂的圣堂前饮酒一事没有发表宝贵意见。”凯尔森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狄克也仰头饮酒，酒液被某种魔力束缚，钻过头盔的缝隙，消失在面罩之后。卡莱尔看着眼前两人，一仰头把酒饮尽，然后瞥了眼凯尔森： “看来是有事要跟我商量吧。” 凯尔森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你知道最近那个下水道的邪物是什么来头吗？” 一提到正事儿，卡莱尔还是相对靠谱的：“圣火教会主要是负责城市内的异端和邪物，这种邪物明显是流入城市的荒原种。刚好有圣钢教团的苦修士轮休回城，据那位老教士推测，大概率某种未知的血肉外神眷属。” “外神眷属么，怪不得这么棘手啊。不过审判官应该有应对方法了吧，下一次行动什么时候？”凯尔森抿着酒说道。 “你要干嘛？”卡莱尔插起一片火腿肉品尝着。 “那个眷属的邪能魔蕴不仅能腐化血肉，还能同质化神圣魔蕴，同质化后的特殊魔蕴就能抵抗神圣之力了。呃，说起来有些抽象，你用神圣魔蕴攻击我试试。”凯尔森放下酒杯，摊开手伸到卡莱尔面前。 “你确定？”卡莱尔有点担忧。 “来吧。” 卡莱尔看凯尔森自信满满，便将极少量的神圣魔蕴聚在手指，向凯尔森掌心点去。虽然作为圣咏教徒的神圣魔蕴不如圣火教徒的那么炽烈，但对不死生物的黯蚀魔蕴依旧是极其克制的。 而令卡莱尔惊讶的是，那道神圣魔蕴并没如他意想中的灼开凯尔森皮肤，而是被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魔蕴隔离开了。 凯尔森笑了笑：“再加强点。” 卡莱尔闻言加强了神圣魔蕴的输出，他如同圣光组成的手指向凯尔森苍白的手心点去，但却完全被某种魔蕴同质化，变成抵抗他神圣之力的助力。 “不行，除非是主教级别的神圣魔蕴，不然绝破不开层防护。”卡莱尔收起手认输：“怪不得教会里对这件事优先级这么高，下令必须要将其彻底消灭，原来这个外神眷属有种种力量。” “而且据我所知那东西有增殖能力，我们完全可以拿它量产抗圣器官。”凯尔森也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听完后卡莱尔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儿他还是意外的持有了反对态度：“这东西确实对我们助益不小，但获取后我们又将增加三圣教对我们的关注度，是否有些得不偿失。” “我想，目前我们和康斯伯德这座城市并没有那么其乐融融，既然冲突迟早会降临，为什么把希望放在敌人不察觉我们而不是加强自身呢？”凯尔森也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狄克也在旁边对着卡莱尔点了点头，示意他也认同凯尔森的说法。 “但是，这次圣火教会们可能会出动更强的审判官，我怕你一个人很容易独木难支。”卡莱尔提出了另外一个担忧。 “由我去支援凯尔森阁下吧。”一直没出声的狄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卡莱尔，或许你是个神父，并不能理解神圣魔蕴对我们这些不洁生物是多么克制。在我看来，获取此物正是告死会存亡的契机之一。” 第三十二章·遭遇战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最终这个计划还是敲定了，卡莱尔表示如果圣火教会行动，会让狄克立刻通知凯尔森。 接下来的三天里，凯尔森白天在圣三一上班，晚上则回到自己小诊所看店。虽然没有人大胆到在圣火教团全城戒严的时候去捕杀超凡生物，但也还是有几个服用超凡药剂后出现意外的倒霉鬼来诊所寻求治疗。 “你那瓶战士的晋升药剂我看过了，里面最关键的云巨人的指甲换成了巨魔的，这东西有剧毒知道吗。”凯尔森移开无影灯，将从那名黑帮成员胃里切下的增生肉块丢进了焚化炉。 “该死的老东西，竟敢拿假货骗我，我一定要把他的头塞进他的屁股里。”刚刚被缝合好创口的大汉愤怒的咒骂着，而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闭上了嘴，额角冷汗直冒。 “静养，别动气。伤口崩开了你下半辈子都只能吃流食了。”凯尔森迅速的调配好了康复药剂：“一日一次，吃七天就能愈合。但是，听清楚了，下次尝试晋升必须是在一个月后，你应该不想残余灵性没消化导致精神熔断吧。” 大汉从病床上艰难的站起，旁边的凯尔森递来一副拐杖，示意他架上。 “谢谢你医生。” “别谢谢，十银币。” 大汉张大了嘴，那句你怎么不去抢到了嘴边被他硬生生憋住了：“我没事儿医生，我不用了。” 凯尔森听完不乐意了，在旁边比划着：“走两步，走两步，没事儿走两步，走！” 大汉走了两步实在觉得剧痛难当，连肠子都在翻涌似得，最后只得从兜里掏出十枚银币塞进凯尔森的手里，架着拐走出了诊所。 与此同时，一位奇装异服的家伙走进了诊所，奇装异服倒不是指的他的衣服有多奇怪，而是那身考究的旧贵族礼服搭配着管家的白手套，特别是他头上还顶着的那个戳出两个洞的小橡木酒桶。 凯尔森打量了半天，才怀疑的问道：“狄克？” “啊哈，看您都这么不确定，说明我的打扮是足够具有荒诞的伪装性。”狄克深深的鞠躬，然后立刻直起身子扶住差点掉落的木桶：“卡莱尔让我通知你，圣火审判官那边出发了。” 凯尔森将准备好的施法材料放进袖袋中，披上一件黑色风衣，然后将那把名为溺亡神使的短剑别在腰间：“那我们出发吧，顺着巷道绕两圈，不容易被人发现踪迹。” 狄克没有出发，而是敲了敲自己脸上的木桶：“凯尔森阁下，您还需要遮挡下面部。” “我戴个口罩就行了。”凯尔森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 “不不不，这是一场盛大的演出，大幕渐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而我是一名疯狂的酒鬼。”狄克拿出一张有精致花纹的鸟嘴面具，材质看起来是某种珍贵的异兽骨骼，细腻的白中带有温润的光：“而您，应该是一位拥抱死堕的医生。” “是否有些太浮夸了。”凯尔森虽然这么说，但笑着接过那张面具那刻，心中却涌动着恶作剧般的渴望。他将其轻轻的覆在面上，立刻开始扮演另外一个角色：“死亡或许足够浮夸，而杀戮却如冰冷铁棘上的夜兰。” “充满哲学，正如歌剧一般。”狄克对凯尔森吟诵古典诗歌般的腔调抚掌赞叹。 两人一同走出诊所，向着他们的“剧场”行去。 圣火教团这次的阵仗足够大，下层区的官方警力平日里也是和当地黑帮蛇鼠一窝，但迫于教团的压力也不得不替他们驱散周围街区的人员。 驻守的警长戴维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抽烟，旁边的警员正提着一打热的黄油啤酒给他送来，他握起一瓶暖着手，抬眼示意给其他人也发一瓶。 旁边的警员谄媚说道：“警长大人真是体恤咱们这些下属啊，这些圣火教士也没把咱当人啊，这么冷的天还在这儿封路站岗。” “也别这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康斯伯德的群众安全。”警长眉眼挑起。 那名警员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是我狭隘了。” “唉，就是这么冷的天，出外勤也不给我们津贴，估计又是圣咏教团那些老主教贪了。”警长打了个哈欠：“再说，这么冷的天有谁会出门啊。” 他话音刚落，就把自己的哈欠生生憋回去了。旁边的警员们也警惕的拿起了魔蕴电枪，想要呵斥住向这边走来的两名怪人，却被他猛地站起抬手按住。 灰白头发的风衣男带着精致的疫医面具，风衣像是片夜色，半点雪花都无法停留其上，路灯的光也照不进那片黑。而旁边那像是中古管家打扮的家伙，头顶带着个抠出洞的酒桶，摇头晃脑的走着。 这诡异的一幕将众人的都震慑住了，而警长戴维却死死按住了旁边持枪的警员，带着人让开了一条道来。等到两人走过他们驻守区域时，他才松了口气，虚脱似的坐回了椅子。 “警长，咱们为什么不拦住他们？圣火教团的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要放过去吗。”刚刚那名举枪的警员问道。 警长心有余悸白了他一眼：“你一个月有几个钱啊，怎么玩儿命。咱这儿和上层区的警备是一个档次吗？双足警卫机器人没有就算了，插板护甲衣也没有，连魔蕴电枪都只能配上两把，你拿什么跟人拼。” “可是，那两个人看起来也没带什么武器啊。”年轻警员挠了挠头。 “教你们点无数前辈总结的经验，以后看到这种奇装异服的家伙，不是傻子就是高手。”警长对着这些年轻人指点道：“不过我不建议你们拿小命去赌对方是不是傻子。” 而这时，凯尔森和狄克已经进入了下水道之中。 凯尔森是有听说过审判官描述过被腐蚀的下水道是怎么个情况的，但实际情况比描述中的还要恶劣。已经被血肉腐化的甬道壁像是有各种巨大的脏器附着在上面。 有的地方的墙上则挂着巨大的脓包，里面饱胀着黄浊的脓液，反射着凯尔森两人模糊的身影。里面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的在游动，貌似是带着尖锐触角的什么东西。 血红的环状肉瘤不断鼓动，弥漫出富含腐化邪能的赤色雾气，在这种环境下普通生灵如果没有防护措施，会不可避免的陷入血肉变异的威胁之中，连带着精神也会受到一定的损害。 好在凯尔森死人一个，还有黯蚀魔蕴保护，而狄克完全就无视了这种环境，跟九渊魔狱比，这儿不说是人间天堂也算是精品房水平了。 但凯尔森的黑暗视觉虽然能生效，却依旧被这些迷雾所限制了能见度，两人只能靠着感觉往前走。走着走着，反而是有着生命感知的狄克发现了不对劲。 “医生阁下，有点不对劲。” 凯尔森也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突兀：“好像是的。” 两人齐齐的向着右边看去，那层迷蒙的生物膜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可凯尔森和那身影对视几秒后，猛然发现了异常出现在了那里。 那根本不是他俩的身影的脓疱，而是一层透明的鼓膜状墙壁，而对面，是和他们只有一层血肉之隔的人。 轰的一声，双方的灵性爆发而出，将血肉之壁打的漫天飞舞的血花。 第三十三章·就位的渔夫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不退反进，顶着神圣魔蕴就突了过去，五根指头上黯蚀魔蕴凝聚成锋锐的指爪，向着对方狠狠划去。 黯蚀具现的爪子被顶上来的盾牌防御住，如同真正的利爪般发出吱嘎的摩擦声。而另一名敌人面对这种神圣魔蕴失效的情况早有准备，手中炼金双手剑在圣火之力的充能下变得炽亮，热熔切的剑刃朝着凯尔森狠狠劈来。 狄克也在这时顶了过来，炽红的长剑划过他的身躯，像是砍进了一片虚空泥泞中，伴随着四五道他俘获灵魂的惨叫从他的体内传出，连熔切刃都短暂黯淡了下去。 这时旁边的凯尔森已经准备好了灵魂矛轰出，即使持盾的敌人立刻反应过来进行了掩护，可如此近距离的灵魂冲击波还是将四人分开。 这迅速的交手后，凯尔森才来得及打量对方，不出他意料，是两位白袍见习审判官。 其中一名审判官嫌恶的看着两人，手中的熔切刃因他的愤恨而再次变得炽亮：“邪恶的异端，你以为能够逃脱圣神的审判吗？圣焰将会将你们焚为灰烬。” 凯尔森指向那名激愤的审判官，扭头对狄克说道：“偏执而自大，接下来的症状就是歇斯底里的疯狂，最终招致注定的毁灭。” “附议。”狄克严谨的点了点头。 两人的狂妄的话语显然激怒了狂热的宗教份子，持有熔切刃的审判官大喝着朝凯尔森竖劈而来，而身后持盾的审判官则掏出了连枷，虎视眈眈的看着狄克。 凯尔森作为一个刚刚晋升二环的超凡者，说实话手段还是很匮乏的。面对教团的精英猎杀者，他的那些加强体质的手段只是能让他不至于迅速落入下风，而对应的攻击手段就不多了。 如果易地而处，凯尔森或许只能被对方的精神抗性和身体强度压制，只能使用死堕残片才有翻盘的机会。只可惜，这个地方对审判官并不公平，四处的血肉和红雾都让他们处于负重战斗的情形。 而且，对于擅长血肉术式的死灵术士来说，那些异变的血肉简直是天然的高级施法材料。 血肉扭曲本就是凯尔森不需要吟唱就能施展的法术，如今处于这种环境下甚至免去了掏出施法材料的步骤。凯尔森只是脚尖向前踏出，交错的血肉尖刺就从接踵向审判官刺去。 审判官挥剑横斩，将那些血肉尖刺斩断，而头顶呼啸而过的巨大触手从潜藏的血雾中突显峥嵘，将来不及收剑的审判官拍飞出去。 而另一名审判官也不是狄克的敌手，本该援护队友的他此刻却呆站在原地，口中不断咒骂着邪魔的轨迹，灰白的瞳孔昭示着他的视力已被夺取。 粗壮的触手从凯尔森背后冒出，狠狠的贯向面前站立不稳的审判官，而那名审判官此刻也是预备搏命，赤炎的披风降临在他肩头，他顿时摆脱了失衡的状态，返身向那根触手突进而去。 因高温而变得亮红的双手剑利落的将那根由无数苍白手臂组成的触手从中斩开，而其中迸出的酸腐血液也在靠近审判官周身时被高温蒸发。 这就是教团职阶的技能——【权能】。 由权能发展而来的则是独属于每个不宗教信徒的神术，而此刻圣火审判官所使用的，则是名为燃火圣衣的神术。力速增强，异常豁免，还有圣炎护体！简直就是全能型的神术！ 另一边的审判官也披上了燃火圣衣，顿时摆脱了失明术的桎梏，两人立刻重振旗鼓，开始配合着向凯尔森和狄克进攻而来。 很可惜，但也就那样了。 正当手持熔切巨剑的审判官要冲杀而来时，凯尔森打了个响指，顿时头顶混杂着脓液的血浆倾盆而下将他淹没。 圣衣的高温将腐蚀性的粘稠血浆全部蒸发，并没有使其浇灌在他的身上。可更致命的问题来了，因蒸发而产生的巨量血浆化作了能导致人血肉异变的血雾，而审判官则被笼罩在其中。 这顿时将异变阈值迅速升高，他体内的神圣魔蕴迅速被邪能魔蕴同质化，很快就维持不住燃火圣衣的施展。 看着不断的咳嗽脱力的审判官，凯尔森并没有丝毫的怜悯，召出尖锐的血肉尖刺贯穿他的四肢。随后右掌中的黑骨冒出，划出一道黑色弧光，将两条性命带走。 伴随着被赐予平静死亡的审判官倒下，凯尔森也收起了掌心的死堕残片。无关立场，单纯的只是性命相搏，死灵术士和圣教信徒天生没有媾和的可能性，有的只有你死我活，各凭本事怨不得他人。 凯尔森拔出腰间的短剑，迅速的从尸体中剜出一颗副心脏，这东西在那个外神眷属的寄生体培植下才能速成一颗抗圣器官。 转过头看向狄克那边，尽管速度不慢，但他几乎是将审判官玩弄至死的。这个魔鬼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遇到与其利益相悖的敌人时，那残忍的性格则不出意外暴露了出来。 看着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审判官，凯尔森走了过去按住狄克的挥手黯狱长鞭的手： “这个灵魂，就算是你给我的新年礼物。” “这是自然，亲爱的凯尔森阁下。”狄克虽然有些可惜于这个绝望的灵魂没有被他收入囊中，毕竟刚遭遇的时候挡下攻击的自己可是足足消耗了五个罪契魂：“还好新年礼物只用送一件。” 比起让狄克收割这些初出茅庐的见习审判官，还是让他去收割那些那些不分好恶屠杀与他们信仰背道而驰的老审判官的灵魂吧。凯尔森这么想着，手里的短剑已经刺入了审判官的后心。 而刺入的那刻，原本已经垂垂将死的审判官的身躯猛地挺直了，狂吼着举起手中的盾牌刺入地面。燃火圣衣再一次覆盖在他的身上，而这次他显然用尽全部的魔蕴，甚至注入了自己的生命本源。 那名审判官连同的他的盾牌一并炽烈燃烧起来，极高的温度加上被他不断地猛砸地板，整个血肉地板都崩解开来。 凯尔森来不及反应，就和狄克一起连同那个已经失去气息的审判官向下坠落而去。碎石和血肉的混合物垮塌，连同黑暗把凯尔森吞没，情急当中他释放出了身上的黯蚀魔蕴，具现出了一层防护表皮。 靠着这层防护，尽管摔得七荤八素，但凯尔森却没受到什么巨大的伤害，他挣扎着从混杂着变异血肉碎石砾中爬出，却看见了早就起身半蹲的狄克比划着噤声的手势。 此刻凯尔森才听见了隐隐约约有剧烈打斗的声音，弥漫在下水道的血雾显然有阻隔声响的效果，这说明这场战斗异常激烈不说，而且就在很近的地方。 凯尔森比划了个前进的手势，如果能在合适的时机进入战场，或许渔夫可以将蚌鹤一起捕入囊中。 第三十四章·医生的见解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顺着声音的指引，凯尔森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战斗的区域。弥漫的血雾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已经完全血肉腐化的地下空洞中剧烈的撞击声在回荡着。 凯尔森和狄克潜入到了高点，观测着下方的对抗，三名焰纹审判导师正带着十几名名白袍见习审判官围攻那外神邪物。在事先准备了驱散血雾的仪式，并且带上了转化神圣魔蕴为纯粹热能的武器的情况下，双方也不过是势均力敌。 某种意义上凯尔森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了，要不是他搞得全城大搜索，这东西再在地下发育短时间，不是红衣审判官来怕是都搞不定咯。 那外神眷属的外貌也是足够惊悚，干瘪的身躯如巨人观般庞大，手脚和脖颈都长的有些怪异，头颅上面部的位置是诡异的空腔，时不时有滑腻的触手从其中“喷涌”而出，被卷中的审判官往往需要两三个同僚帮助才能摆脱。 于此同时，细密如网状的漆黑筋肉在那邪魔的身上不断攀爬游走，化作怪异的长腕往四周扫去。强大的力量砸中那些腐化的地板，喷溅出污浊的血花，同时发出剧烈的震荡声。 而那三名焰纹审判官也不甘示弱，燃火圣衣开启，比白袍见习们自然是强上不少，高温甚至让空气的流转都改变了，炙热风压挟着斩击，每次挥动都能斩飞一块燃烧的血肉下来。 外神眷属从面部的空洞中钻出更多的变异血肉，补全了身上被斩掉的部位，凯尔森看着这一幕，向旁边的狄克询问道：“这打下去得打到猴年马月啊。” “应该差不多了。”狄克眼中闪动着血色的光芒：“这个血肉邪物的智力很高，祂在算计这群自大的审判官。” 凯尔森意外的看了眼身旁狄克：“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魔鬼并非是最聪明的种族，而我们总能算计他人的原因，不过是我们从不去挑战比自己智慧的存在。”狄克的声音从酒桶中传出：“趋利避害是魔鬼的本能，就像我不会算计您一样。” 凯尔森笑了笑，心里却对这个神秘的魔鬼开始警惕起来，卡莱尔说得对，魔鬼嘴里就算有真话，也只是片面的事实。 不过场中的战斗也确实如同狄克所说，外神眷属身上被斩去的血肉也不再生成，祂开始佯装败退。而在焰纹审判导师的指挥下，白袍见习审判官们一起唤出燃火圣衣向着邪魔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可当他们一起将手中的熔切长剑刺入那邪魔的躯体时，邪魔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惨叫倒下。 干瘪的躯体炸裂开来，无血的皮肉碎骨漫天飞舞，寄宿在其中的漆黑触手露出真容，扭曲的形态，诡异的呢喃，同时在这此刻降临于此。那如肌肉般丝丝虬结的触手上，灰白的千目同时睁开。 同样瞳孔发白的还有那些审判官，瞬间的失神，导致的就是五六名名见习审判官当即被触手裹入其中，手脚还在拼命向外挣扎，而片刻后就彻底被吞没。 而灵性更强的焰袍审判导师们则勉强逃脱，只来得及将离的稍远点的几位见习审判官推远。可虽然侥幸逃脱，他们也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 “完力！这下得拼命咯。”尽管外表还没有产生异变，但凯尔森的疫病感知察觉到了这群审判官体内已经病变，已经没法全力释放神圣魔蕴的威能了。 果不其然，自知已经没法全身而退的审判导师们开启了他们的拼命二阶段。能到审判导师的，都是四环到五环的信徒，所以他们已经拥有了第二权能。 圣神作为一体三分的至高神，其中代表戒罚审判的圣火途径信仰权能以【圣炎】为初始权能。而随后掌握的权能则是【罚雷】。 白袍上的焰纹亮起，赤色圣炎因为高温而产生了紫蓝色的离子效果，如同电流又好似火焰的绚烂能量在三位审判导师身上亮起。随着空气的撕裂，他们消失在原地，与邪魔撞在一起。 “准备动手准备动手！”凯尔森直起身来，他都看完整场戏了，最后压轴的部分自己也该上了。 那边的交锋响动极大，尘埃散开之际，胜负已经分了出来。三名焰袍导师只有两名还勉强能够单膝跪地，另外一名已经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了。 外神眷属也并非毫发无损，身上的眼珠都被高温和雷电灼得焦糊一片，已经维持不住形态的瘫倒在地。不过四周都是他异变的温床，恢复起来肯定比审判官们更快。 “害嗨害！我踏马莱纳！”凯尔森从高处跃下，落在场间。 狄克也紧随其后：“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我是个酒鬼！” 其中一位半跪的的审判导师咬牙切齿的看着狄克，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魔鬼！” 说完挣扎就要起身先斩除狄克。 “是酒鬼，来此是来赴宴的酒鬼。”狄克伸出手：“这位先生，我看你喝太多了，有些神志不清了。” 随着狄克话音刚落，审判导师顿时感觉身体略微不受控制，头晕麻木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中毒了，想用燃火圣衣净化，但他随后才发现此刻的状态更像是喝醉了。 “不要听那个魔鬼说话，他是契约魔！”导师失衡地摔倒，口齿不清的警告着周围的同僚。而狄克并没有进一步攻击他们，而是替凯尔森守住了后背。 此刻的凯尔森已经靠近了那个邪神的眷属，比当初收割的副心脏还要强大的精神侵蚀在不断地攻击着凯尔森，可惜都如同泥牛入海，他的脑子里那本黑书显然是更高纬度的存在。 凯尔森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个邪神眷属就是无数异变血肉生命组成的，只需要而核心不灭，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剥离出核心的方式，自然是杀死这些强大的血肉。 自己不过二环，想要破开这个能够与五环超凡者掰手腕的血肉邪魔的防御，只能是用死堕残片了。 他张开右手，掌心的黑骨冒出，这次凯尔森刻意调动着的死堕的力量，努力回忆着当初在小巷里那种对死亡的领悟。在他脑海中的黑书的帮助下，以及他这具已经死去的身躯，他再一次使出了那黑骨分裂的招数。 虽然不如那次骇人，但如戟枝般的黑骨迅速冒出贯穿邪魔，刚刚还力战多名高阶超凡者而胜利的邪物还来不及恢复，就如此彻底死去。 而凯尔森刻意避开的核心则如同只肥大的蠕虫般，吱吱地想要钻入地面的血肉中。凯尔森哪儿能让到嘴的肥肉跑掉，虽然这么说有点恶心...黯蚀之力如爪，将带着颗诡异眼珠的肉芽从地面拔出，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容器中。 而旁观着这一切的两名审判导师，异口同声的怒吼道：“‘死堕’！，你这该死的异端，果然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 “该死吗？”凯尔森笑了笑，转过身展开风衣：“在我看来，你们这些无差别屠杀与你们信仰相悖的狂热者，蛊惑他人加入又害他们惨死的家伙，才是真正该死的人。 你们就好像无差别攻击的免疫细胞，是自诩正义又过犹不及毒草，也终将被时代所抛弃。” “新时代的船，已经没有你们这些伪善者的位置了。” “震耳发聩！极有力量的见解！”狄克发自内心地大力鼓掌：“医生阁下，我们敬爱你呀！” 那名被打至跪地的审判导师愤怒而无力地咆哮着，强撑着站起身来，用力捶打着颤抖的双腿，一步步地向着凯尔森走来： “狡诈邪魔！异端诡辩！我轰散...咳咳...我轰散你们啊！” 而回应他的只是有凯尔森的抬腿踹击，被踢飞后他无力的倒地，回想起刚刚因为自己指挥而死去的见习审判官们，他破了，他真的破防了。 “随你处置吧，快点离开就好，这群自诩高尚的废物让我作呕。”凯尔森的攻击性还在提升，晕过去的那名审判导师刚醒来又被气得昏了过去。 狄克恭敬地向着迈步离开的凯尔森恭敬拘礼，随后转过身看向这群动弹不得的神职人员，酒桶的缺口中迸发出残忍的血光：“吼吼吼！现在我宣布，你们只能有一半能活。来吧，检举他人的罪，我只会收割最邪恶的几个灵魂。” 第三十五章·伟岸之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米迦勒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洁白的砖石上镶嵌着珍贵的天然魔蕴石，散发着温暖的光。而这条宽阔的道路除去圣洁，带来的还有某种沉重的压抑感。 他走到了尽头，推开了那道金纹大门，在面前是三座高高的审判台，而那象征着主教的位置，如今则有两个空缺。最高位的地方坐着个衣着华贵到臃肿的长袍主教。 主教曲臂斜靠，那张衰老到快耷拉下来的脸上是淡漠的表情，他翻看着手中的卷宗察觉到了米迦勒的到来也不抬头。 “诺斯主教大人。”米迦勒躬身行教礼，虽然他是教皇弟子，但对主观当地的圣咏主教依旧要保持恭敬，他不让自己的老师听到自己不敬前辈的弹劾：“另外两位主教大人呢。” “嗯，近来贵安米迦勒。艾布纳主教和兰伯特主教最近忙于安抚贵族，毕竟下层区的混乱让他们有些供给受到了影响。”诺斯依旧翻看着卷宗，不过直起了身子，拿起羽毛笔批复着。 米迦勒讨厌圣咏教团这种回寰的聊天方式，话语间不过是在暗示自己要为没有处理掉那个邪物担责，于是他干脆直接认了了：“主教大人，那邪物被人夺取，行动失败了，圣火教团伤亡惨重，我愿意为此负责。” “米迦勒教长，记清楚你没有错，错的是下面的人贪功冒进。”诺斯总于是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看向这位最年轻的教长：“教皇冕下是圣神的代行者，而你便是辅佐他的神子化身，你不会有错。” 米迦勒脑海里回想那些惨不忍睹的属下，想到他们只是因主教的轻飘飘一句话，就会被教会戒罚。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吱声。 “我看了卷宗，失败的原因是两名异端？”诺斯无视了米迦勒的恼怒，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是，原代号‘死堕’的死灵术士，现代号‘死堕疫医’。还有一名大概率是契约魔鬼，代号‘蛊惑醉魔’。”米迦勒的金瞳中仿若有闪电：“现在已经把两人列入了圣缉令之中，赏金也分别提高到了200金多贡和150金多贡。” “那名死堕疫医还夺取了可以抵抗神力的邪魔，一个布局耍弄教会的难缠异端，他一定还在神牧之地上谋划着更多的邪恶计划。”诺斯那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200多贡，这可是无数神民的血汗，我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重量。” “是，我必将竭尽全力。” “教枢批复了，允许你从别的教区召集行动人员，务必将其审判净化。” “是，我已经提前去信，调集的精英今日便到。” “还有，介绍你认识个人。彼得·菲列克斯，新任神父，管理上层区的贵族学校和医院事务。” 米迦勒抬起头：“您是说，那两个异端是贵族？” “不无可能，有了彼得神父的支援，我想你可以在全城范围搜索。”诺斯主教站起身，向后面离开的门走去：“这些都是破格之事，不要辜负圣神...还有冕下。” 米迦勒此刻也知道自己的老师也在此事上对自己不小帮助：“我明白了。” 他转过起头，旁边那位胖胖的神父正谄媚的躬身对他行教礼，正是当初为难凯尔森的那名教会执事。米迦勒皱眉不喜，但他却只能接受教会中就是有这种管理者。 “彼得神父，多多帮助。” “尊敬的神子大人，这都是我的荣幸。”彼得胖子恭敬得头都快垂到地上了：“不知神子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先去...不，你也一起来吧。”米迦勒往着大教堂外走去：“去认识下来支援我们的精英审判官们。” 很快米迦勒就回到了自己圣火审判所内，而他曾经还是焰纹导师时带的四个见习审判官被他从别的教区调到了康斯伯德。 这些曾经的新人，此刻已经是教团中坚的审判导师，每个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独门绝招，斗志和耐性更是技惊四座。 杰洛特，曾经的圣钢教团猎魔人，有丰富的荒原猎魔经验，在赎罪试练结束后投入圣火教团中。罕见的能够使用两种权能的信徒，实力强劲。 亚瑟，圣火教团中少有接受新科技的审判官。擅长用各种圣化枪支火炮对邪魔进行火力压制，是团队中强大的输出点。 林克，曾经的拥有爵位的贵族剑术师，后因为各种原因被剥夺爵位，随后皈依教会，成为了圣火审判官中少有的迅捷剑大师。 至于最后一位，就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论天赋不输自己当年，年纪轻轻已经是五环信徒。本人是教会骑士忠嗣出生，根正苗红，实战经验丰富。 只是好像人不在这里。 “娜提雅呢？你们不是说路上汇合后一起来吗？”米迦勒询问道。 年纪最大的杰洛特耸了耸肩：“导师，你的弟子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刚刚来的时候正好有审判官接到紧急任务，所以她就直接出勤去了。” 旁边的亚瑟笑着点燃了一根烟卷，带着眼镜的林克也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米迦勒摇了摇头，也不好说自己这个弟子什么： “这孩子，这么久没见还是那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算了，以她的本事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等她回来吧。”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中城区的某座高楼之上，穷途末路的邪教徒正持刀挟持着孩童，向着圣火审判官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圣神的走狗！你们再靠近点我就杀掉这个小崽子。” 而圣火审判官们却无可奈何，以他们这群宗教疯子平时的解决手段都是直接连人质一起解决，圣火教团是绝不受人威胁的。但这次邪教徒逃到了大庭广众下，圣咏教团那边严令需要注意公众影响。 楼下孩童母亲正哭喊着，被城市警卫死死拦住。而其他的平民则关注着上面的情况，都为那个孩子捏了把汗。 就在这时，一位女骑士挺身而出了，她身上的圣教骑士甲虽然老旧，但却被擦丝的铮亮。干练束起的马尾下，是一张英气又靓丽的脸，美貌的容颜令四周的审判官都忍不住投去若有若无的目光。 她向前走了两步，在邪教徒狂怒的嘶吼中停下。 “停下，圣教的母猪！你想他死？” 刀刃紧逼在男孩那脆弱的脖颈上，已经依稀可见血痕。男孩吓得脸色苍白，只能颤栗着呆在原地。 “与其胁迫孩童，不如换我做你的人质吧。”娜提雅展开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微笑着说道：“挟持个孩子你肯定离开不了这里，但挟持我说不定你能有条生路。” “你当我傻？挟持一个强大的超凡者？”邪教徒愤怒的举起刀指向娜提雅：“滚开，不然我割开他的喉咙！” 而就在刀离开男孩脖颈瞬间，娜提雅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邪教徒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两根被手铠包裹的手指就贯穿了他的脖颈。 娜提雅的表情不再是刚刚和煦的笑容，冷漠的拔出手指，从他手中接过了吓呆的男孩，只留下嗬嗬难言的邪教徒颓然跪倒在地。 面对男孩，娜提雅再次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她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将男孩交予旁边的审判官手中，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那名男孩却骤然挣脱出了审判官怀抱，朝着那名因呼吸不畅而已经濒死的邪教徒。 “爸爸。” 而他已经入邪的父亲并没有回应他作为儿子的温情，反而眼中闪过残忍的神色，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扑向自己的孩子推下高楼。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孩童像是个折翼的飞鸟，无助的向着楼下摔落而去。 娜提雅三步并做两步，如风般冲出，与那孩子一同跳出了屋顶，并在半空中接住了男孩。在急速的坠落中，娜提雅竭力调整好了身形，随后她长呼了口气，圣焰和雷霆在背后交错，形成了一对炽烈的羽翼。 靠着这超自然的力量，她下落的速度开始变缓，最后平稳的落在了众人面前。她松开怀抱，孩子的母亲立刻上来搂住了他，同时口中不住的向她致谢。 “天使...”安静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 随后人群开始沸腾起来。 “是天使！” “美丽又圣洁的神子啊！” “圣神，与我们同在！” 娜提雅不知从何处取出了自己的头盔戴上，遮挡了自己的容颜，在谦逊的行了一个教礼后，她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忽然间，她仿佛察觉到什么目光般猛转头望向人群，可看到的只是狂热欢呼的人群，摇了摇头走向了审判官的队伍。 第三十六章·应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正观测着营养罐里的邪魔核心，在被严格定量的蛋白质溶液下，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核心就分裂出了一个衍体。操纵着导流口，衍体被送入更小的容器中，而那里已经盛放着一颗富含圣能的心脏。 衍体察觉到附近的血肉后，迅速的窜了过去，很快就钻入那颗心脏内部，伴随着鼓起黑的血管，腐蚀异变开始了。 凯尔森低头记录着数据，旁边整理笔记的吉恩抬头看着那颗心脏，眼中是忌惮又渴望的光。 “狄克，你在九渊有看到过这种外神眷属么。”凯尔森根据异变的程度调配着药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能够无视各种活体的排异反应在自己身上肆意的增加各种器官。 如果吉恩要添加这个器官，那就需要大量的活体实验，以确定不会伤害到他本体以及不会和他已经植入的布耶尔之炉冲突。 在旁边椅子上看书的狄克抬起了自己带着头盔的头：“能入侵九渊的外神眷属不少，但多数是些能对火焰和精神免疫的外神眷属。” “这么说，这些外神为了入侵这颗星球在进化适配的眷属？”吉恩疑惑地问道。 凯尔森轻笑了下：“吉恩，你的想法未免太过自大。对于外神来说凡人生物来说犹如虫豸，你会为了一只蝼蚁去进化出抵抗蚁酸的能力吗。”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赛和多尼克走进了实验室。赛的面色明显忧心忡忡，而且还有点不好看。 凯尔森看着跟在两人身后的卡莱尔，大概是知道了他们擅自行动的事被赛发现了，不由得一阵头大。 “凯尔森阁下，下次如果有这种直接跟审判官直接冲突的行动，请你还是事先在告死会举行会议商讨一下。” 赛的话果不其然带着浓浓的官僚主义的死板。凯尔森都怀疑这位吸血鬼，是不是曾经在政府机构里工作过。 “时不我待啊，刚好你和多尼克又在外出活动嘛。”凯尔森笑道：“再说你看任务不是成功了吗，卡莱尔也告诉你这个东西效果了吧，对我们的目的是一大助力啊。” “我不是说你的计划和目的有问题。”赛也沉下语气循循善诱：“我只是说重大计划需要大家开会商议下，分派足够的人手，避免有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知道了，赛老师。”凯尔森将药剂和部分衍体混合，观测其中的反应如何：“下次一定。” 赛无奈的捂着额头：“多尼克，你说他两句。” 然后他转头过去，多尼克已经全神贯注的看向那个邪物核心，并且已经绕过桌子翻看起吉恩整理好的实验数据： “生物素的同位率跟心脏圣化程度有关，换言之除了直接用更强大的圣职者心脏，直接活体培育的效果也不错。” “嗯，只是我们并没有捕捉活体实验体的能力。”凯尔森拿着笔在多尼克手中的资料里点了两行数据：“看这两个峰值，抗圣力和宿主的意志和邪能魔蕴浓度有关，不过考虑到需要黯蚀魔蕴控制，所以需要实验出个安全值。” 赛彻底无语了，他忘了多尼克本身也是个对探索未知极度沉迷的法师，不过既然凯尔森都做了保证了，自己就暂且信他一次吧。 凯尔森看着赛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怎么了赛，你有什么事要宣布吗？” “既然大家都在，就开一次简会吧。”赛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和多尼克大师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人，炽翼圣女娜提雅。” “谁？”凯尔森发出疑惑的声音：“这名头听起来倒是挺有模有样的，怎么了？很厉害？” “在别的教区赫赫有名的年轻天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五环超凡者了。”多尼克在旁边解释道：“我以前跟她有一面之缘，她被调到了康斯伯德说明了一件事，他的老师也在康斯伯德，并且发起了人手调动。” “这一层套一层套娃呢，他的老师看来是来头很大？”凯尔森找了个椅子坐下，叉着手等候着赛的下文。 “戒罚天使米迦勒，目前康斯伯德负责圣火教团的红衣教长，教皇最小的弟子，很多年前就是七环超凡者了。正面对上这个人...”赛目光投向多尼克，多尼克也只是摇了摇头：“告死会全员一起上，也难有胜算。” 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卡莱尔斜靠在门边，不以为意的样子，而狄克则合上了书，头盔缝隙中亮起红光，吉恩显然有些焦虑，不断地按着手指。 凯尔森低头沉思了片刻：“我听卡莱尔说，目前教会还把我和狄克列上圣缉令上。” “对的，他们找了个叫彼得·菲列克斯的新任神父，目前将调查的触角伸到了上层区。”卡莱尔挠了挠他的胡茬：“赛的宅邸目前也并非完全安全之处了。” “一位强大的圣徒，还有他召集的一群精英审判官，最后获得扩充调查范围的渠道。”凯尔森微微翘起嘴角：“真是四面楚歌啊。” 赛也说出了自己建议:“我和多尼克在考虑要不要收缩势力，毕竟如今有了凯尔森阁下管理的黑市，我们暴露的风险极大下降。先停止外出活动，等过一两年风头过去再说......” “不必。”凯尔森抬手打断了赛的话：“缩手缩脚或许能苟活一时，但敌人的力量也并非坚不可摧。” 凯尔森站起身来环视众人，语气一凛：“就像是墓碑一样，越是高大，身后投下的影子就越多。我倒是觉得，康斯伯德平静了这么多年，底下涌动的暗流也差不多该沸腾了。” “而我们只需要微微顶开那个盖子，那些忍耐已久的势力就会一股脑顺着那个缝隙向外钻去，将这个教会这个盖子彻底掀翻。” 多尼克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好像拉维尔帝国调动小国内乱，大体上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细节上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凯尔森笑了，我龙国老祖宗的核心技术这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远交近攻，合纵连环。对内和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势力联合，甚至是和那些穷困潦倒的贫民合作。对外，我们要分而击之，参天大树只要从根须上吞噬，久而久之也难逃凋灭。” “我们先掐断他们的视野，战役开启的第一步就是先杀掉探路的小狗。”凯尔森眼中闪动着复仇：“彼得·菲列克斯么，我刚好跟这位神父有点小小的‘过节’，就拿他先下手吧。” 第三十七章·死灵仆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结束了一天的打工人生活，在圣三一迟到早退已经成了惯例，病理科那边偶尔有手术也会拉自己去帮帮忙，发工资的时候装钱的袋子也算是有点分量了。 刚到四点，凯尔森就果断的溜出了医院，乘上马车来到了自己的小诊所里。门口已经是排上了四五个人了，凯尔森边让他让开道，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在私人诊所确实赚的不少，加上凯尔森这个天选打工人根本不需要睡觉，加上一直在炼制的炼金药剂，短短半个月已经存够了十个金多贡。 这笔钱可以说是普通白领一年的收入，可以在康斯伯德中层区买一间不错的单人公寓了。 今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病人，最严重也就是某个傻子用手冒失的去开启一个亵渎小丑盒，被里面窜出来的触手簇给吞掉了手。 “医生！我的王之力啊！能不能救一救啊！” “少看点都市报社印发的中二漫画好吗？”凯尔森简单进行了病变组织切除，然后用仪器和药剂净化了断口：“你要不装一个忍义手吧，反正你淘到的那个盒子能值不少钱...算了，我买了。” 看着那名年轻人用仅存的一只手提着钱袋离开了诊所，凯尔森预估装一个好点的假肢大概也要花费其中一半的银币。这个少年他认识，十六岁的年纪，未学习任何神秘学就得被迫去面对危险的超凡之物，只是为了赚钱养活一家六口。 他是幸运的，这个盒子赚到钱的足够他的家庭一年不愁吃喝。但在下层贫民区，更多的人只能默默死在不知名的角落，甚至躯体和灵魂都被邪魔亵渎，不得安生。 这就是康斯伯德的下层贫民区，一个吃人的地方。 后面的都是附近的一些街坊邻居了，得知黑诊所新开张后的年轻医生是个比原来那个好说话多了，许多有点头疼脑热，或者身患顽疾的人们都来凯尔森这里看病。 以凯尔森的医学水平，也只能是尽量医治他们，开一些他们能够负担的起的药物，而多数人则难以获得真正的康复。 因为穷病是无药可治的。 这就是他们应该有的命运吗？凯尔森作为一个前世的天朝人并不这么认为。这群底层者经历的痛苦让他们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或许有机会的话，他想要在背后推动一把...... 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批客人，凯尔森也陷入了闲暇。他干脆锁上了店门，拿出了今天赛交给自己一个包裹。包裹里东西是告死会目前所获取到的所有死灵术式，这些东西对现在手段贫瘠的凯尔森倒是雪中送炭。 但他没有贪功冒进，而是选择了一个目前来说比较适合自己术式进行学习。 目前自己已经可以比较稳定的控制右手的死堕残片的一部分力量了，除了将其探出当做袖剑偷袭，还有在通过在原地感应后中距离的一个覆盖性突袭，他最近还掌握了将死堕残片化为手爪的用法。 但不论哪种都需要有人掩护和创造机会，所以凯尔森选择的第一个法术，就是死灵术士最经典的术式，亡者召唤。 因为凯尔森的要在外抛头露面，不太可能制作个死亡仆役随时放在身边，只能选择直接从魂冢位面中召唤死灵生物。凯尔森个人是很喜欢这个术式的，有种抽卡的美。 要是能抽中橙卡，还能用亡者召唤的附属法术亡者契约进行绑定，只要能够定期提供灵蜕，就有一个固定的强力打手。 第一次召唤需要布置仪式，凯尔森干脆就在诊所里找了个房间，用浸血的沙土在地上画出象征魂冢的符文。点上几只黑羊的脂肪制作的蜡烛，在负能量的聚集中，凯尔森念诵起从卷轴中学到的晦涩咒语。 具现化的暗色阴风在室内旋转上升，地上的沙土符文燃起了苍色的火焰，凯尔森抓起一把虚空盐和灵蜕混合的施法材料，洒在阵法中间。 顿时符文中间坍塌出一块空间漩涡，在无数冤魂组成的台阶中，凯尔森的灵性开始与魂冢中的不死魂灵发起了邀约。 不断燃烧的符文象征着这次召唤的时间在流逝，凯尔森感觉自己像是发起了匹配机制，只不过他这个灵蜕准备得很仓促，品质只能说是平平。所以回应召唤的都是些弱小的死灵，凯尔森并没有接受，他的目的是召唤个能来抗线的。 到后面连回应凯尔森的死灵也没有了，毕竟就这点工资，大家都很难替你凯尔森办事的啦。 凯尔森也没有气馁，这次也只是尝试下术式能不能使用，既然可以的话下次准备点质量更好的灵蜕，总是能召唤来强大的死亡生物的。 眼看符文就要烧尽，令凯尔森意外的是，他脑海中那本黑书却在此时开始散发出亘古威压，未知的漆黑力量在他的头顶凝聚成了一顶荆棘骸骨组成的头冠。 随着这道力量的灌注，在魂冢的伟大意志也开始震动，祂们力量降临此处时，地上的符文之焰像是时间停止一样被定格。凯尔森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黑白，靠着头顶的骨冠才能勉强动弹。 意识中大概过了几分钟后，凯尔森才感觉那几股意志的离去，而像是祂们商议妥协了一样，从阵法中缓缓升起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随着那道身影直起身来，凯尔森发现这个死灵生物的不凡之处，身高起码有两米多，比起普通的骸骨或者死魂生物，这个死灵居然拥有肉体。那漆黑的身躯包含着凝聚的黯蚀之力，虬结的肌肉有种钢铁般的美感。 深邃如来自九冥的声音从那兜帽下的漆黑阴影中传来： “应终焉之主们的派遣，吾将效忠于伊达撒母俄斯圣典之主麾下。” 卧槽？还有极高的智慧，这得是什么水平的死灵生物？看着这精致的披肩下，全身都是结实的Muscle啊！还有浑身高度浓缩的黯蚀魔蕴，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啊！ 看来脑海那本黑书真的就是所谓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看起来这东西对于死灵世界来说是了不得的神器。 凯尔森自然不能露怯：“献上你的真名。” 死灵生物再次单膝跪下，开始念诵自己的真名：“吾名，玛拉基·格拉德斯通·奥斯维得·克莱尔拉丁。” 随着昂长的名字的如重石般落下，凯尔森感觉到了这个真名之中的沉重、牢固和如高山般的坚不可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契约已经完成了，只要他愿意就能随时从魂冢召唤这个强大的存在。 “玛拉基，退下吧。”凯尔森挥了挥手。 “是，吾之君主。”玛拉基低头致礼，随后身躯慢慢沉入地面。 随着自己的契约亡灵离开，凯尔森终于松了口气，他也能够猜测出刚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传说中能与神明比肩的“终焉归曲”们，这些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位面管理者，居然降临了一丝意志于此。 凯尔森摇了摇头，扯着伊达撒母俄斯圣典张虎皮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强大的收益，但根据超凡守恒定律，获得与付出永远保有等价关系，不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会何时降临。 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意义，既然已经拿到强力帮手，不如专注于下一件事吧。 怎么弄死彼得·菲列克斯这个死胖子。 第三十八章·欲擒故纵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彼得·菲列克斯执事，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彼得神父了。这个胖子虽然人憎鬼厌的，做事不择手段，但一个平民出生的家伙居然能在四十岁前做到神父，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手段的。 至于卡莱尔二十多岁能成为神父，他隐隐约约透露过自己背后那位主教跟他关系匪浅。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是落得个闲职，远远比不上彼得捞到的这个贵族区神父有权利。 盘根复杂的背景让凯尔森感到有些头疼，而且这个家伙被圣火教团调去做调查人了，大大增加了自己对他下手的难度。为了和米迦勒打好关系，这个胖子最近自己断绝了很多灰色活动，据说还派出了一位精英配合他行动。 想要找出对方漏洞，自己就得先漏出一些破绽引诱他上钩，以彼得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能顺带坑自己一手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一个计划从凯尔森脑海中浮现。 次日，凯尔森主动地去病理科串门，一路上和四周的同事们打着招呼，突出的就是一个和蔼可亲。最后和戴纳主任的办公室聊了半小时，还顺走了一盒银叶草茶。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便有人敲响了门。 戴纳疑惑地看了眼凯尔森，看他摇了摇头后说句：“请进。” 推门进来的穿着黑色神父袍的彼得神父，他眯着眼看了眼凯尔森，随后让开身子躬身请进了一个人。尽管凯尔森早有准备，手指依旧紧张的抽动了下，抬起头看向那名圣火审判官。 娜提雅依旧还是穿着那套老旧的骑士铠，只是在罩了件了焰纹的长袍，她向着彼得抬手微鞠：“彼得神父，不必这么客气的。” “只是对圣神的战士表达我的谦恭。”彼得依旧是言语谄媚：“这位就是戴纳主任...和化验室的凯尔森。” 娜提雅并没有在意彼得介绍凯尔森时的重音，开始询问起戴纳博士问题：“戴纳主任，我是圣火教团的娜提雅，来这儿是有关异端追捕方面想调查一些问题。” “那我先走了，戴纳主任。”凯尔森站起身，佯装要走的样子。 果不其然，站在一旁的彼得立刻阴阳怪气的出声：“凯尔森医生也可以听听嘛，毕竟你在病理科也参与过几场手术。” 凯尔森尴尬笑了笑，再次坐了下去，心中却是暗道对方上钩了。果不其然，在得到圣火教团的调查权后，这个死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调查所有与他有过节的人，连他这种明面上的小喽啰都不放过，也不知道自己的导师是不是也被他假公济私调查过。 圣火教团的这几个新审判官果然是嗅觉敏锐，当拿到调查贵族区教令，立刻就怀疑到了圣三一医院里。毕竟当初只有给第一批重伤审判官治疗的医生，才有那个邪物的第一手信息。 “您请问吧。”戴纳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坐下。 “我想问下，一周前有一批被邪能魔蕴侵蚀审判官送到医院治疗，当时是病理科有接手对吧。”娜提雅坐下后，插着手严肃的问道。 “当时值班人手不够，所以病理科能参与水平的人临时开了台手术。”戴纳如实将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具体是哪几个人呢？”娜提雅继续发问。 “我、费瑞医生。”戴纳主任转头看了眼凯尔森：“还有凯尔森医生也打了打下手。” 彼得再一次插嘴：“我记得凯尔森医生是化验科的吧，他也有手术的资格吗？” 戴纳现在对这个一直插嘴阴阳怪气的胖子有些不喜，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我想以凯尔森医生的水平绰绰有余，你要是有疑惑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个被救治好的审判官怎么说。” 彼得刚想继续把话题带到凯尔森身上的时候，娜提雅突然轻咳了一声。 彼得连忙住嘴，娜提雅继续微笑望着戴纳询问：“那我想请问一个问题，当时那名审判官的副心脏被取出了，请问这事戴纳主任清楚了吗。” 气氛一下僵了下来，那颗心脏已经被彻底邪能异变，按照手术要求的确是需要取出，而取出的心脏正常来说也是放在病理科作为标本。不过医院其实累积了很多这种东西，医生们偶尔会拿回去当标本收藏，或是卖进黑市补贴家用，是私底下的潜规则。 但当时凯尔森打了个招呼后就拿去自用了，这本来没什么，但真查到头上确实是不符合规章制度的。 凯尔森也明白了彼得的打算，现在这个神父并不认为曾经懦弱胆小的书呆子会是那个邪恶的死灵术士，但这种吃回扣的行为在这种严打期间，足够让他被严肃调查。 只要再由他稍微运作下，把凯尔森送到审判所里拷打几天，就算是清白正常的人再出来也得疯一半。 戴纳主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额角一滴冷汗划过：“是我们病理科.....” 收容两个字还没出口，凯尔森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拿回去做研究了。” 彼得的表情不由露出狰狞的一面，而旁边的娜提雅依旧还是抱有笑容的将视线转向了凯尔森： “凯尔森医生，按道理那是圣三一医院乃至教会的所有物，你为什么要私自带回家呢。” 虽然娜提雅依旧笑容可掬，但眼中却没有哪怕一丝笑意，凯尔森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怀疑的对象： “只是个人对于知识的探知，在写完病理报告后我会还给医院。”凯尔森的话说的滴水不漏，病理标本虽然说是公有的，但却可以被医生借出去研究并撰写论文报告等活动。 “这也很好证实，到凯尔森居住的地方看看是否在家中即可，也并不是很麻烦。”娜提雅双手交叉，提出了提议。 还真是步步紧逼呢，凯尔森都已经把那颗器官装备上了，还能挖出来给你塞罐子里？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有要紧的事情要忙，并不是很方便。”凯尔森微笑着回应。 娜提雅微微偏头看着凯尔森，小巧可爱的脸蛋上已经满是冰冷：“那就明天，希望凯尔森医生能够腾出时间来。” “那是自然。”凯尔森点头答应。 看到凯尔森应对合理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让彼得有些皱眉不悦。不过看着娜提雅并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越庖代俎。 娜提雅站起身，向狼人微微抚胸鞠礼，然后望向凯尔森：“明天我会准时来的，凯尔森医生，麻烦你了。” 凯尔森微笑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 等到门关上，戴纳才急忙问道：“没问题吧，实在是卖掉了的话，去病理科拿一个应付下了事。” “不用担心了主任，我真没卖掉。”凯尔森安抚着主任：“明天去我就把标本还回来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戴纳看凯尔森自信满满的样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凯尔森则抚摸着右手掌心， 第三十九章·成败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下了班的凯尔森第一时间开始往下城区走去。 至于为什么是下层区，那是因为他知道彼得肯定会去黑市调查在有没有邪能器官的交易记录，一方面可以看看“死堕疫医”有没有在黑市留下线索，第二就是找到凯尔森把变异心脏卖到哪儿去了。 毕竟在彼得看来，曾经的凯尔森可以说是寒门学子，又被自己打压了这么久，现在被人看重了吃点回扣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在圣三一，谁敢说自己手脚是完全干净的。 下城区的治安和环境也最适合杀掉这个胖子，黑市中错综复杂的小巷就是他选给彼得的死地。 而另一边，彼得和娜提雅也早已到达了黑市。自从那个邪物被消灭后，地下亵渎之物的交易又复苏，教会虽然明面上反对，但迫于高昂的税收和贵族们的支持，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搞到下层区以外就行。 娜提雅皱着眉头看着四周阴暗的铺位，其中还有不少明令禁止买卖的危险品：“彼得神父，这...这些东西也能够随意购买的吗？我都看见了几件有大范围诅咒或腐蚀能力的危险品。” “娜提雅大人，有光的地方就有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你放心，这东西流不出下层区。”彼得低声劝慰道。 “什么叫流不出下层区，下层区的人不是人吗？”娜提雅皱起了眉头。 彼得讪笑着：“啊这个，这个也是上面做的决定嘛。我们今天来是调查异端的，市场问题都是圣咏主教们做的决定的...您看？” 娜提雅的拳头紧了又松：“好吧，先查商铺，看看有没有邪能造物的流出，顺便调查下有没有人见过疫医。” “要不您还是回去吧，跟黑市接触不适合您，和那群罪犯说事儿...您听了会不高兴的。”彼得点头哈腰的劝着。 娜提雅点了点头：“我在附近找个地方等你好了，情况不对你就大声喊，我会赶到。” 彼得神父之所以能从一个平民起家，靠的不仅仅是从地方教会中勤恳圆滑，最主要的是上下打点的能力。一个教区人事变动由一名教团主教负责，而实际上看的是多方面的业绩，其次就是他人推荐。 修士司祭、辅祭自不必说，你当想执事想升神父，侍从、驱魔、诵读、司门这些人都是要支持你的。要投其所好，也要小恩小惠，都是要花钱的，钱从哪里来，靠当修士的哪点俸金？ 来钱最快的当然是写在教条上不能做的事了，倒卖亵渎之物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说到黑市，彼得·菲列克斯不是外行。 而凯尔森也通过吉恩的资料知道了这点。 他此刻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坐在咖啡厅二楼，兜帽的阴影将他的面容完全遮挡。对面就是暗手下最大的分销点，几乎所有比较棘手的亵渎奇物都得在那里过一手。 彼得那个胖子已经进去了，当然，吉恩提前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肯定问不出一点东西。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而做这件事的人必须和暗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死堕疫医”，是个用来杀人的好名头。 大概半杯咖啡的时间，彼得就恼怒的从门口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点头哈腰的黑帮小首领，在下城区对着贫民她可以吆五喝六，手下几百号小弟也唯马首是瞻，而此刻遇到一名肥胖的神父也只能低头认怂。 这就是康斯伯德，就算是公国的大贵族，遇到教会人员也得礼敬三分，更不用说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喽啰了。 在彼得挥散这群家伙的时候，凯尔森也带上了鸟嘴面具。抬脚踹开了咖啡馆的窗户，手中凝聚了一把黯蚀短刺，从天而降刺向了彼得。 听到风声的彼得抬起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如同一只仓惶的硕鼠，倒地向后爬去，堪堪好躲过这袭击。凯尔森瞳孔微缩，以他现在对身体的掌控力，可以说势如迅矢，可居然也能被躲过。 但他没有多想，转身借力投入手中的黯蚀之刺，短刺偏了半寸，只穿透了彼得腋下的袍子。彼得惊恐大叫，同时转身笨拙逃窜，凯尔森自然不会放过他，又凝聚出黯蚀短刺冲了上去。 逃得惊慌的彼得踩中了自己的神父长袍跌倒在地，正好露出背心在凯尔森眼前，他伸手刺了出去，打算能终结掉这个胖子的生命。 黯蚀之力无声索命，眼看就要刺中彼得之时，氤氲的光华从彼得神父的身上迸现，那澄澈的神圣魔蕴如阳光般环绕彼得，瞬间将黯蚀之刺驱散，甚至将凯尔森弹开。 那本来在地上的彼得也突然跳了起来，挥手打掉了凯尔森的面具。 他被这个胖子算计了！ “是你！凯尔森！”圣光温和波动，却映照着其中彼得那惊喜、兴奋还有一丝狠辣的表情，如此聚合成狰狞此刻他的面容：“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将会是我的大功一件！” “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平日里装的挺不容易嘛。”凯尔森捡起那张珍贵的面具，拍了拍灰尘带上。神术也是要施法准备的，只有那些在战斗中不断精进实力的信徒才能熟练的瞬发释放。彼得神父不但施法娴熟，而且看起来身体协调性不差，看来平日里没少练。 “你死到临头了，还摆什么谱。”彼得按了下手背上的圣纹，顿时波纹般的传讯发了出去，收到消息的娜提雅很快就会过来：“你或许不知道审判所的手段，等你进去了，就会知道什么叫扒皮抽骨。” “好说，在你的圣女大人来之前，把你干掉不就好了。”凯尔森带上面具，偏头看向彼得。 “靠这手阳炎屏障，任何邪恶的魔蕴都会被抵消在外。”彼得得意阴笑，显然他在保命神术上颇有研究：“你一个死灵术士，能奈我何？” 圣咏神术确实精通守护驱散和治疗，凯尔森也可以用死堕残片直接做掉他。不过，一方面他打算继续误导圣火教团，其次他最近又学了个新术式，更适合处理这种情况。 凯尔森伸出手，掌心提前画好的符文因黯蚀魔蕴而亮起蓝光。取出纸包的骨粉，伴随着短促尖锐的咒语，一根扭曲的骨矛凝聚在了他的手中。 “神术练得很熟练，可是为了藏底牌而闭门造车，真是愚蠢至极。”凯尔森嘴角微扬：“你以为死灵术士们，没有研究针对守护神术的术式么。” 凯尔森微微沉身，身体中那变异的肌肉纤维将他的身躯绷成一张劲弩，手中的骨矛被作为弩炮，伴随着空气爆响被掷出。 尖锐的骨矛术式虽然是黯蚀驱动的，但本质上是召唤一根异界的特殊骨矛，属于是召唤术式。这种实体化东西不会被抵消，直接就透过了阳炎屏障，钉透彼得的同时将他击飞出去。 这下彼得真的陷入惊恐之中，他抓出骨矛想要拔出来释放愈合神术的时候。原本坚硬的骨矛却突然炸开，尖锐的碎片二次穿透入彼得体内，而那核心暗绿的骨髓明显就有剧毒。 幽毒骨刺，死灵术士术式中少有的物理伤害术式。 凯尔森看着口鼻中溢出毒血的彼得正怨毒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手中符文再亮，凝聚出第二柄骨矛。 正他要上前补刀时，伴随着地面的震颤，凯尔森左侧的巷墙四分五裂。如雨点般的碎石中，背生炎翅的骑士从烟尘中露出那双流溢赤焰的眼眸。 第四十章·忠者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转过头，感觉霎时间时间定格一般。在漫天飞舞碎石中，那双如熔金般的眸子一如他跨入超凡者那夜里，那名掌控神祇之力的审判官一般无差。 凯尔森竭尽全力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随后澎湃的巨力就将自己击飞，他狠狠撞在了后面的石墙上滑落下来，撞出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痕。双条手臂交叉的中心已经被穿透了个圆孔，凯尔森惊讶的抬起头，发现站在瓦砾之间的娜提雅只是伸出了一根指头而已。 审判导师之间，亦有差距！ 娜提雅收回了手，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彼得神父，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剑柄。 逃！凯尔森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补刀与否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再多停留一刻，就是死字当头。 凯尔森挥起起拳头，猛地转身锤向身后已经裂开的墙面。在布耶尔之炉和变异血肉的加持下，他撞碎了那道墙，往咖啡厅中冲了进去。娜提雅此刻也拔出长剑，正想要挥剑横斩之时，却看见了咖啡厅中惊恐后退的顾客们。 她咬了咬牙，丢下一枚金多贡给老板：“照顾好这个神父！” 说完后猛蹬地面，带着阵阵风压冲了出去。 凯尔森飞速逃窜着，在这片复杂的巷道中被人追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强度上不可相提并论罢了。这个圣女让他理解到了五环超凡者和二环之间沟壑般的差距，他必须找个办法摆脱追杀。 好在，一切都处于计划当中。 身后沉重踏地声渐渐逼近，骑士盔甲的哐当声像是催命的丧钟。穿着重甲都快要追上自己了，凯尔森虽然额角冷汗直流，嘴角却有着因恐惧和刺激所激发的疯狂笑容。 啊哈哈，这要是被追上，叔叔我啊，可是真的要死掉了呢。 在一个下坡的时候，凯尔森高高跃起，手中飞速掷出三根骨刺。前两根骨刺都被娜提雅挥剑斩飞，被圣火烧成飞灰，一点都没让她放慢脚步。 而第三根在被折中之前，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墨绿的碎骨片四处飞溅，让娜提雅不得不低身用铠甲硬抗了这些剧毒之物。也就是这半秒的停顿，凯尔森立刻顺坡一滚窜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想起躺在冰冷巷子里的神父，还有那些被在下水道里被折磨至死的同僚。娜提雅，愤怒了！ 背后炽天翼展开，她整个人也依靠着电离子反应冲天而起，这一刻，她犹如降世的戒罚天使。 “异端！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凯尔森本来已经逃进复杂的小路中，突然感觉身后明光大作，一股热浪灼了过来。转过头，四翼的炽天使已经杀到背后了，手足拎着把耀光圣剑，直直的朝着自己追来。 你跟我说这踏马是五环？五环能有这么强？ 正想着呢，攻击已经落了下来，娜提雅尽管已经出离愤怒，但还是抱有基本的理智。落下的都是雷击，并没使用圣火审判官最擅长的圣焰。尽管这样，凯尔森还是被打得抱头鼠窜，很快就被逼到了死角。 娜提雅如天火坠地，将周遭的尘土都吹散，她执剑向凯尔森靠近，声音冷然若冰窖：“那个恶魔呢？” “我知道的恶魔可多了，你说的哪个？”凯尔森轻笑的摊了摊手，尽管陷入如此危机地步，他依旧保持着优雅：“这人世间四处都是恶魔呢，比如那个允许下城区买卖亵渎物品交易的主教，就是我认识的最大的恶魔。” “住口！你怎么敢污蔑神圣的主教大人！”娜提雅厉声呵斥，本想一剑斩了这个邪魔异端，可刚来下城区时看到事实历历在目，她有了瞬间的犹豫：“一定是教会中有别的贪婪之人。” 就是这一句话的容错，让娜提雅失去了他此生最容易杀死凯尔森的机会。 “召唤仪式，也差不多完成了吧。”凯尔森喃喃自语道。 娜提雅耳尖听到，先是眉头一皱，马上暗道不好，立刻挥剑斩出。剑风如炽阳般横扫而过，耐火砖石都被一切两半，切面处石头已成了熔浆。 可如此锐不可当的一斩，却被一只灰黑大手捏住，能将钢铁石头都融化的炎剑在他手中犹如无物，甚至被他捏住的部分已经开始变得冷却下去。 娜提雅眼睛不可置信的圆睁着，下一刻巨大的力量传来，就好像她当时一指将凯尔森捅飞出去一样，对方也一拳将砸出了巷道，靠着背后的炽翼她才勉强稳住身形。 “吾之君主，玛拉基来迟了。”高大的玛拉基向着凯尔森单膝跪下：“还望吾主恕罪。” 凯尔森摆了摆手，玛拉基第一次被召唤来的魂灵魔蕴是魂冢的终焉之主们代付的。如果是他想要召唤，除了找到足够强大的强大的灵魂核心永久召唤，那就是用大量的灵蜕和仪式来暂时召用。 而这次花费的灵蜕，几乎把目前他在暗手中能调用的高品质灵蜕都用光叻。 “刚刚好，拖住她，直到你的召唤时间结束。”凯尔森吩咐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凯尔森就这么离开，娜提雅怒不可遏，连背后的炽天翼也冲天而起。她飞速冲向凯尔森，如同颗小太阳般。 但这颗正当头的骄阳，遇到的却是已经彻底崩坏泯灭的黑洞。 玛拉基半跪着目送凯尔森的离开，缓缓的站起身子。他的身躯犹如暗色的钢铁，让人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其破坏。他转过身，没有任何死灵术式，也没有调动黯蚀魔蕴玩儿出什么花招。 只是一拳。 娜提雅感觉自己像是被比蒙巨兽正面撞中了，不，还要更甚，迅捷精准，像是能精确攻击要害的攻城槌。 看着倒飞出去撞倒一片屋舍的娜提雅，玛拉基的只是静静的站着，兜帽下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凯尔森说了，要在这儿拖住这个人类到自己的召唤时间结束，他只会毫无偏差的执行命令。 废墟中，一条胳膊推开石板，随后如火山爆发般的炽炎将四周的瓦砾推开。娜提雅从中升起身形，背后朱红的羽翼上开始闪动着电流，渐渐的将翅膀变为蓝紫赤相间的能量。 娜缇雅吐出口中的鲜血，摆出了认真的架势，不断蓄积着炽烈的圣能： “打人都没力气，是被那个死灵术士召唤出来的时候灵蜕没有喂饱你么？” 玛拉基对娜提雅的挑衅并没做出回应，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横在那里，毫无偏差的执行着凯尔森的命令。只是涉及到了凯尔森，他还是罕见的开口了： “主君之赐，点滴皆恩。” “比起个死灵生物，你倒是像个帝皇忠卫。”娜提雅手中的长剑已经仿若一道烈光。 玛拉基沉默了会儿，依旧惜字如金：“忠者多殒。” 下一刻，强大的交锋碰撞将附近的民舍都夷为平地。 第四十一章·对错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一路小跑终于是到了自己诊所，将面具藏进保险柜后换上了套衣服，准备绕到彼得神父那边去。如果说对方还有一口气，自己不介意悄悄补上一针毒剂，绝不能让他被圣咏教会救活。 只要他死了，下层区乱成了一锅粥的情况就死堕疫医做的事，跟我凯尔森有什么关系？ 凯尔森迅速调配了一支一秒就能致死的剧毒药剂，抽进注射器后藏进袖口，而刚想走出门口时，门扉却先一步被人推开了。 凯尔森抬眼看去，居然是扛着什么的娜提雅。 她此刻的状态并不好，背后的炽翼早已不见踪影，身上老旧的骑士铠甲也是四处凹陷，鲜血从额间淌下流进她的眼睛里，将那张姣好的脸染得鲜红。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而右腿也有些变形，长剑不知所踪。 看到是凯尔森，娜提雅也是微惊。随后迅速的将扛着的东西放在了大厅里的急救椅上： “凯尔森医生，快救一救彼得神父。” 凯尔森心里一阵发紧，故作镇定的问道：“娜提雅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开诊所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问了附近的人这儿有家黑市诊所。”娜提雅抹了把额间的鲜血，表情焦急：“先救一救神父。” 凯尔森听完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他看着脸色发青的彼得，脸上虽然没有表情，眼神却满是嘲弄。饶是你运气不错，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看来是我凯尔森的运道更胜一筹。 彼得此刻也看到了凯尔森，眼睛瞪得凸起，拼命的想要指认出他就是死堕疫医。但剧毒已经麻痹他的身体，此刻的彼得连嘴都张不开，憋了半天只从鼻中冒出个漆黑血泡。 “看来是中了很严重的剧毒啊。”凯尔森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不如先处理娜提雅小姐身上的伤势吧。” 娜提雅咬着下唇，看着拼命瞪着眼睛的彼得，下定了决心：“能不能让神父他暂时能够说两句话。” 凯尔森看了看快要死不瞑目的彼得，只要他什么都不做，最多过十几分钟这个胖子就要一命呜呼，也是追稳妥的方法。但作为一个穿越乐子人，他打算干点更有意思的事。 “您真是善心，是啊，留句遗言也好。”凯尔森走到药剂柜旁，拈出了几根试管调配着：“我尽力一试吧。” 很快，一管药剂就调配好了，凯尔森拿出注射器抽了几毫升，然后在彼得杀人的目光中注射进了他的静脉当中。很快药物作用在了彼得的身上，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真的有力气张嘴了。 他来不及思考凯尔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连忙张开口，在连续咳嗽了两声后，他终于卯足了劲儿要揭露出凯尔森的身份。 可他一开口，声带就是一紧。 “嘎！” “嘎？”凯尔森故作疑惑的样子，不停抚摸着下巴：“什么意思？是想要表达什么东西吗？” 娜提雅也感到一阵不解，她伸出手抓出了彼得的肩膀，盯住他的眼睛：“彼得神父，您能说的明白一些吗？” 彼得脸憋的通红，然后又开始发绿，他嘴唇颤抖张嘴欲言语，却最后还是闭口不言。随之脸变得灰白，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后，他剧烈的抽搐了两下，睁眼死去了。 凯尔森憋住了笑，做作的长长叹了口气：“彼得神父这也是因公殉职，真是个虔诚的信徒啊。” 娜提雅看着狰狞死去的彼得，她默默的伸出手替其阖上双眼：“多谢你了，凯尔森医生。” “可惜还是没救回来。”凯尔森打开了手术室的门：“还是先处理下伤口吧，娜提雅小姐。” “嗯。” 等到实际开始处理娜提雅的伤口时，凯尔森才明白了五环超凡者的身体强度是多高。肋骨折了五根，还有根刺进下肺叶里，内脏都有不同程度出血。右臂粉碎性骨折，肌肉撕裂，右腿骨骼错位。 就这样，这个女人居然能在自己之前把彼得给扛回来，还一声不吭的跟个没事人似的，真是康斯伯德超人了属于是。 凯尔森先用药剂和仪式止住了内脏出血，然后开始用炼金修复仪器将娜提雅的骨头寸寸黏合起来。 黏合的剧痛不亚于一寸寸将骨头捏碎的剧痛，但娜提雅眼睛的不眨，连哼都没哼一声，简直是狠人中的狠人。 “痛的话我动作轻一点。”凯尔森看着娜提雅额角的汗水，随口询问道。 “忍得住。”娜提雅笑了笑：“我当审判官也有六年了，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伤势了。” 凯尔森摇了摇头，内心还是有点佩服这个女审判官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怕是不是十几岁就开始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不过玛拉基是真猛，把人锤成这样，是一点不怜香惜玉啊。 “你陪我聊聊天吧，分散下注意力。”娜提雅望着天花板：“比如，凯尔森医生是怎么想着来下层区开诊所的？” 凯尔森手上不停，随手应答：“朋友邀请的，上一任黑医死与黑帮火并。而且我很缺钱，毕竟我家境贫寒，在上流社会应酬的消费可不小。” “黑市当医生，赚的很多吗？” “还不错，那些猎杀邪恶生物收割素材的，收集亵渎之物的人，他们需要治疗，又不能去教会里自投罗网，就当是赚了钱来我这里交一份保险费了。” 娜提雅突然直起身子，眉头因为愠怒而皱起：“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这可是犯罪，正因为他们不专业的猎杀邪恶生物才有了温床，而亵渎之物也肆意流窜危害社会。” “那你要他们怎么办呢？”凯尔森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头与娜提雅对视：“在这片地方的人都是三等公民，没有任何的生计，还承受着康斯伯德贵族和教会的剥削！他们不去做这些事，难道在家等着饿死吗？” 娜提雅和凯尔森对视着，过了良久，她还是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而凯尔森也平复了心情，继续给她清理着伤口。 第四十二章·堕落骑士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坐在酒窖的圆桌边，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在入会的时候。这也是赛最近定的，虽然告死会不干涉大家的计划，但过一段时间要汇报自己近来手头事情的进度。 今天又是定期汇报的周末，凯尔森甚至产生了一种像上辈子周末加班开会读周报的感觉。 基本上可以确认了，赛这个家伙铁定是小布尔乔亚啊干！ 而且今天按时到的也就只有他和赛，还有多尼克三个人。其他人都已经迟到了半小时了，赛的脸色都已经沉的快滴下水了。 多尼克带着一副雕银眼镜，正气定神闲的翻看着手里的书，凯尔森就坐在赛的旁边，也只能抄着手等候着那几个迟到鬼来了。见到气氛不佳，凯尔森也只好随便找点话题聊聊。 “赛，你和多尼克发掘的那座圣莱巴亚古墓怎么样了。”凯尔森有意无意的问道。 多尼克在对面接口：“情况不太好，防护法阵已经破解到最后一步，但最后一步对方在法术回路上打了死结，只能强行破开。” “强行破开会怎么样？”凯尔森继续问道。 “会有极强的法术波动。”赛叹了口气：“而那个古墓的入口位置...距离圣火教团的驻地只有四条街，一定是会被圣火牧师发现的。到时候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是包括米迦勒在内的整个圣火教团。” “所以现在时机未到，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才能去实现这个计划。”凯尔森叹了口气：“能透个底吗，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们花这么大代价去夺取。” 啪！多尼克将书合上，摘下来了自己的眼镜塞进虚空袋里、 “一件神器，足以逆转局势的神器。” “之前有跟你说过了吧，那座英雄古墓是第一位破誓的圣骑士的，那你猜猜看他为什么能够被葬入一座大古墓中。” 凯尔森的表情严肃起来，将身子坐直：“他赎罪结束之后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开头对了，结尾也对了。”多尼克抄起手靠在椅背上：“但过程就比较曲折了。简单来讲这位圣骑士破誓是因为他发现，强者被局限是没法完全的伸张正义的。” “没错啊，那他为啥还去赎罪。”凯尔森抓了抓他银灰色的头发。 赛补充着这段历史记录：“记载里说的是，骑士王对他的老师教导无方很不满，于是让他的老师带着他去完成了六年的赎罪之路，他的老师对他有大恩，所以他只好去了。” “然后呢？” 赛眉头微蹙：“然后赎罪后的第二年，他的老师死了。史书记载的并不很清晰，据说...死于一场不公平的骑士决斗。” “于是乎第一个破誓者，也成为了第一个堕暗骑士。”多尼克的眼睛中闪动着光芒：“在杀死谋害他老师的那群小人后，他销声匿迹了。直到二百年后的亡国之战中，他手持一把魔神剑出现并独灭一军，将圣莱巴亚的灭亡延迟了三十年。” “你们要找寻那把魔神之剑？”凯尔森肃然起敬，如果记载属实的话，一把能让凡人活两百年以上，并且有对军能力的神器，确实值得他们不惜代价去获得：“你们打算用这个东西逆转局势！” 赛和多尼克同时点了点头。 我嘞个豆啊！凯尔森赞赏的看向两位大佬，不愧是正规死灵法师和吸血鬼大君，不整活则已，一整就是大活中的大活啊。 仿佛是卡着他们聊完的点，吉恩先一步冒了头：“不好意思，来的路上堵车了，你们知道的经过中城区人流量比较大。” 赛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吉恩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尤其是最近实力提升不少，而且还管着黑市事务两头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吉恩前脚刚来，卡莱恩和狄克两人跟绑定似的来了，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酒架上抽出瓶酒打开：“不好意思，有点事来迟了。” “吉恩是从下层区来的迟了点，你俩在上层区也能迟？”这两人本来就是赛拉进告死会的，而且还有把柄握在赛手里，说话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嗨，赛哥。上次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事儿有眉目了，所以晚来了点。”卡莱尔照常也是嘻嘻哈哈的：“刚好人都在，我就跟大家汇报下吧。” “嗯，说吧。”赛抬了抬下巴。 “这就要提到我凯哥了。”卡莱尔望向凯尔森：“这次彼得神父被他做掉，审判导师娜提雅被重伤，加上线索中断。所以为了暂且稳住教枢的责问，圣咏教会那几个主教要求扫掉几个灰色组织交差。” 赛也是笑了笑：“娜提雅虽然实力不俗，但是还是太年轻了，在凯尔森阁下手底吃亏倒也正常。既然如此，按照凯尔森阁下的计划，我们告死会也趁机笼络下这些组织。” “按照内部消息，第一个被下手的组织你肯定是要帮的。”卡莱尔品了口红酒。 “哦？”赛挑了挑眉头。 “是情报商威廉，那个狼人，和他手底下的那群狼崽子。” 说到这里，凯尔森也想起来了卡莱尔说的是谁，正是自己第一次来赛的宅邸时看到的那个狼人，对方当时还给自己一张名片来着。教会内的情报一般是卡莱尔来负责，而中层区的一些小道消息，靠的就是这位了。 虽然传闻中狼人和吸血鬼之间是有世仇的，但就凯尔森看来，赛貌似跟传统吸血鬼不一样，对威廉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偏见。 “我提个醒，帮他们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多尼克不知何时戴上眼镜继续看起书来：“毕竟狼人在康斯伯德并不好潜藏，他们或多或少是靠着向教会出卖其他人来生存的。”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凯尔森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据我所知中层区有大量伪装成普通人的死灵术士和中立类人生物，我们需要威廉的情报把他们统合起来。” 赛看了眼凯尔森，这些消息都是他私底下告诉凯尔森的，不过由他说出来确实能让多尼克更看重一些。 “那就你和赛去处理这件事吧，有了足够的外部援助，我们才有机会启动那个计划。”多尼克收起书向外走时，向着狄克看了眼：“你的邪能器官培育好了，来手术室植入吧。凯尔森，排异适配药剂你挑配好了吗？” “放在冷藏箱第二排，我贴了标签。”凯尔森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坐在旁边的赛：“你是怎么考虑的。” “威廉是向教会出卖了不少死灵术士和非人生物。但他汇报上去的都是些本性扭曲残忍的家伙，这些人不死，事情闹大了大家都没得好过。”赛也站起身，看着凯尔森说道： “而且他从来没出卖过告死会，现在出了事，我没道理不帮他。” 第四十三章·童子军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靠在宅邸前等候着，赛从来都是准时的，不早也不晚，约定时间一到就出现在了门口。 “天还没有完全黑呢，你现在出去没事吧？”凯尔森检查下挂在风衣内侧的短剑，最坏的打算就是他们刚赶过去就要和审判官对垒。 “阳光只会削弱吸血鬼不会杀死，而且不会像刻板印象里那样怕木桩大蒜什么的。”赛带上了白手套，做了个请的姿势：“卡莱尔把后续情报传来了，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走在街上，冬季快要过去了，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两人随意的走在路边，和正常的人倒是无异。 “这次行动带队的是杰洛特，还记得我们说的这个人吗？” “前圣钢教团猎魔人，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了，而且还是双权能。”凯尔森轻松的笑了笑，眼睛中却只有谨慎：“听起来就很棘手。” 他也仔细看过这个猎魔人的信息，经验丰富冷酷无情，虽然还未晋升五环，但比起娜提雅这个人显然在心计上更胜一筹。简单来讲就是，不好忽悠，警惕性很重。 “其实这个人到康斯伯德后几天里，就靠着他在野外猎杀黑暗生物的敏锐嗅觉，挖出了不少潜藏的异端，其中还有名五环的狂野巫术施法者。”赛的语气有些忌惮：“这个人靠着十个见习审判官就把那个巫师围杀了，最后只有一个人轻伤。” “由此可见，此人战术规划的能力也很强。”凯尔森接着赛的话头说了下去：“想要搞定他，必须要让他落单。” “好在我们如今是黄雀，这只捕蝉的螳螂并不了解我们的存在。”赛停住脚步，抬起手杖指了指面前的建筑：“我们到了。” 凯尔森看着面前这座位于中层区靠近上层区的建筑，情报贩子威廉的据点，居然是一所孤儿院？ 凯尔森看了眼赛，然后同他一起走进了孤儿院之中。 孤儿院里一切正常，毕竟能开在这个地段，想来威廉也是跟官面上有些关系的。凯尔森踏入孤儿院的时候，立刻就有工作人员将两人往楼上带。 而那些被关在小房间里的小孩子见到有陌生人来，都迅速地直起身子在窗口露出脸，扮演出可怜的样子，希望能被领养出这个地方。但在察觉到凯尔森两人不是来领养孩子的时候，又冷漠地缩了回去。 很快，两人在楼上见到了威廉，不过他今天展现的是人形，凯尔森也是依靠着毛发的颜色猜出了是他。 “赛，你的信我收到了。”威廉挠了挠自己脸上旺盛的毛发，面色沉重：“我也去打探了一些消息，我可能...走投无路了。” “总归能想点办法。”赛摇头说道：“我答应你要把你带出康斯伯德的。” “我出卖太多人了，不管是你们这边的人，还是教会那边的，如今多希望我死。”威廉的脸上有不甘，但也有认命：“我半生如履薄冰，如今看来已经走不到对岸了。” “未必。”凯尔森在旁边突然出声。 威廉看了看凯尔森，然后转头望向赛，见赛点了点头后威廉支起了身子：“好久不见了凯尔森先生，您有什么高见。” “不知道威廉先生是想自己活，还是他们都活？”凯尔森靠上椅背，两手交叉着。 凯尔森干笑了两声：“你什么意思。” “我没看错的话，那些孤儿多少都沾染了一定的异变对吧，还有些则是异种血脉。”凯尔森微笑了下，在疫病医生的能力【疫病感知】加持下，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所孤儿院收容的都是些什么孩童： “他们九成九未来会踏入巫术领域，异种则一定会成为半人半怪物，他们天生的不稳定因素。” “把他们交给教会交差，你就能活，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 啪嚓。 威廉尖锐的指甲在实木桌上留下三道深深的爪痕，咧开的唇间犬齿已经忍耐不住显露出来，他声音也从低沉变得犹如兽咆： “把这话收回去！” 赛的眼睛也变得血色，手中拄着的杖剑出鞘半寸，身体前倾就要护在凯尔森面前。而凯尔森却好整以暇的坐着没动，继续向威廉说道： “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还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和你收养的孩子们都能活，你要听吗？” 威廉也意识到自己是被试探了，狼人是暴躁易怒的种族，很容易就被人探出根底，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失态了凯尔森先生，您继续说你的计划，如果可以保护住这些孩童，我愿意付出一切。”威廉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没有说服力，于是还重复了一遍：“是一切。” “干掉那个来剿灭你们的名为杰洛特的审判官，我就有办法安排那些小孩。如果他不死，挖出所有人是迟早的事，就目前看来，他好像没有放过小孩儿的习惯。”凯尔森直视着威廉：“没了这些孩子的拖累，我想你应该能够在康斯伯德潜藏起来，我们告死会也会帮你。” 威廉的瞳孔剧烈颤动，在脑海里衡量许久后，他还是同意了： “要这么做。” “具体情况我会告诉你的，办个手续让我带个孩子走。现在风头紧，还是谨慎些好。”凯尔森站起身来，向威廉伸出手：“要反悔的话，明早九点前告诉我。” “我不会反悔”威廉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说了，是一切。” ...... “你是怎么想的。”赛走出了孤儿院，低声向凯尔森询问道：“我们接收这么多小孩儿干嘛？” 凯尔森看着怯生生跟在自己后面的女孩，向赛解释道：“短期来讲，控制暗手和消化暗手的资源，我们需要人手，威廉不也是靠着这群小孩儿收集情报的吗。 再者说，等我们以后需要逃离康斯伯德，靠着暗手资源也能培育出一批生力军了。等以后逃出去的时候，这批人也是我们起家的底牌。” 赛意味深长地看了下凯尔森：“你的野心...很大。” 凯尔森哈哈一笑，揉了揉旁边小女儿的脑袋：“你也不差。” “但是威廉，是一定是要死的对吧。”赛的直直地看着凯尔森，声音有些低沉：“康斯伯德的教会不允许有两次失败，这次一定要有人出来背锅，威廉是榜上有名的，他逃不了。” “他心里清楚。”凯尔森也收敛了笑容：“他比谁都清楚。” ...... 夜色下，威廉静静地坐在自己躺椅上，乌云密布将月色阻挡，看不清半点清辉。 ， 第四十四章·行动准备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凯尔森拿起了手术工具，开始了对眼前变异囊肿的手术。 这次的患者为了强行跟邪恶生物对抗，吞噬了一只能抵抗疼痛加速愈合的幼年异虫。而异虫迅速在他身体里生成了一个布满虫卵的囊肿，并开始汲取他的生命魔蕴，要是再晚个半天来，他就会被变成了人形虫巢了。 旁边观看的莉萨聚精会神的看着，竖瞳微微收缩。她就是凯尔森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原本是尔尼苏联合国境内的某个沙漠游牧部落中的牧民，部族灭亡后一路辗转流落到康斯伯德。 而到了康斯伯德后，因为其棕黑色的皮肤和沙民异域面容差点被人拐卖，如果不是威廉把她救下来，她大概会落个凄惨的下场。 凯尔森之所以选择了她，倒也不是因为看上了这个明显是美人胚子的女孩。一部分是为了伪装自己是去威廉的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莉萨是半蛇人。 没错，就是那种带着根蛇尾，瞳孔也是蛇瞳的尖牙亚种。这种亚种天生就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和毒抗，不少国家都会培养身体里喂毒的半蛇人刺客，所以凯尔森是打算把她当试药罐子用的。 而且凯尔森觉得自己的诊所也需要个助手了，那些没有挑战的手术让他上，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嘛。 在挑出一半的虫卵后，凯尔森将工具递给了莉萨，示意让她来：“剩下的交给你了，记住补液和注射抗菌药剂，虫子要是开始活动你就喷点抑制药剂。” 莉萨拿起手术工具，手很稳定的完成剩下的工作，凯尔森看了两眼后放心的跑到前台的躺椅上去了。不愧是适合做刺客的亚种，虽然医学知识还欠缺，但手稳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 不管怎么说，刺客和医生都是靠手里刀子吃饭的嘛。 凯尔森还没能够轻松多久，诊所的门就被人直接推开了。他一抬眼，看到的却是一位熟人。 娜提雅将银币放在柜台上，向着凯尔森说道：“凯尔森医生，我来还你钱了。”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吧，是教会里吃挂落了？”凯尔森从躺椅上直起身来，将银币扫进柜台锁好。 “是接受了些调查，不过只是一方面。”娜提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次就是我其实工资很低，有多的钱都捐给慈善机构了，只能接取了几个教团里的委托赚够付给你的钱。” “为什么委托能几天内赚够十五枚银币啊。”凯尔森先是笑了笑，随后突然收敛了笑容，正经的打开了疫病感知：“等等，让我检查下，你是怎么搞得身上有四种侵蚀伤痕的？” “马不停蹄跟好几个邪恶生物战斗了嘛。没事，以我的超凡体质过几天就好了。”娜提雅曲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肌肉，身上那件骑士铠甲看起来上次拿回修理了一番，如今又因为战斗而变得坑坑洼洼： “这算不算影响了你的生意，毕竟我杀的邪恶生物越多，被影响的平民就越少。” 凯尔森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娜提雅，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简直是就是个纯粹的好人，让他都对欺骗她有点负罪感了：“放心，只要被压迫的人还有，我这里就永远不会缺生意。” 边说着，凯尔森已经开始调配炼金药剂，卖点儿好给这位教皇的徒孙，有助于他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很快，靠着疫病感知对症下药，凯尔森很快就调配出了一管淡蓝色的炼金药剂： “喝吧。这瓶就当我义务劳动了，不收你钱。” 娜提雅有点犹豫，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瓶药剂。凯尔森有点不耐烦的将药剂塞进了她手心：“怎么？担心我的医术？你喝下去要是不是药到病除，你把我诊所砸咯！” “当我欠你的药钱，我下次补给你。”娜提雅也不再扭捏，将药剂一饮而尽，大概过了几分钟后药效开始生效。四种不同颜色的气雾被娜提雅咳出，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娜提雅的面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谢谢你，凯尔森医生。” “不客气，叫我凯尔森就好。”凯尔森单手撑在柜台上。 这时莉萨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那名被缝合好伤口的患者。他此刻看起来面色苍白，嘴唇发灰，但精神头倒是比刚开始来时那个萎靡劲儿好多了。 “老师，手术搞定了。”莉萨两只穿着带血手套的手举着，向凯尔森说话同时，警惕的看着娜提雅，身体不由得有些发抖。 “你...？”娜提雅看向凯尔森，眼神中满是询问的意味。 “圣神不是讲了，对世人要一视同仁的爱吗？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总不能就因为有蛇人血统就活该死在阴沟里，你说对吧。”凯尔森摆了摆手：“她在我这儿学习怎么救死扶伤，也没什么不好。” 娜提雅近来在下城区执行委托也见识到了许多东西，对于很多方面的看法也不再那么死板。看着莉萨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她对凯尔森所做的事一直都是挺好的悬壶济世形象，在思虑片刻后娜提雅还是偏开了头： “你可把她看好了，出了事我先得找你负责。” 凯尔森马上立正行礼：“了解！审判官阁下！”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嗷。”娜提雅表情严肃：“最近教会正在对异端超凡者和邪恶种族进行剿灭活动，行动队长是我的一个熟人，他的信条可没我这么灵活，就算是亚种人遇到他也很可能被他当场斩杀。” “有这事儿？”凯尔森故作惊讶的样子，开始给娜提雅下套：“我还打算这两天挑个时候让莉萨负责出门采购药品呢。” “后天之后再去。”娜提雅看向了莉萨，向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在这之前就不要乱出去晃了。” 凯尔森点了点头，这下圣火教团的行动时间也被他打听到了，提前通知威廉后他和赛就可以准备设置埋伏，然后请杰洛特入瓮。 “多谢提醒。”凯尔森向着娜提雅投去感激的目光：“下次你如果你要去执行教团委托之前，可以先把目标的情况告诉我，我会提前给你调配免疫药剂的。” “很多目标的具体情况都要到现场才知道了。”娜提雅拍了拍凯尔森肩膀：“不过还是感谢你。” “那就带上我好了，我可以现场调配。”凯尔森决定狠狠的刷一刷这位圣女的好感度，以便以后从她这儿获取更多的情报：“正好我也多收集些病变标本，或许能救更多的患者。” 娜提雅对凯尔森的眼神也变得认可起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四十五章·未来可能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和赛站在高楼处，借助着赛施展的暗影术式，两人潜藏在身后钟楼的阴影中，向着远处观察着。 “已经通知威廉了，明天就按照计划去做。”赛血色的瞳孔微缩，脸上带着一张乐伶的白面具，正以吸血鬼的超距视力监视着对面街边的一家肉铺：“你怎么知道杰洛特今天在这条街道有临时行动。” “我把那几个食人邪教徒的地址匿名举报给圣火教团了。”凯尔森调整着架在地上的长筒航海望远镜：“这几位哥们也是挺牛的，开个肉铺卖‘精品牛肉’，这下大半个街区都成了食人魔神米拉的潜在信徒了。” 赛的血瞳闪烁：“感应到生命魔蕴剧烈激发，看来是交上手了。这群米拉信徒的腐败生命看起来很浓厚，不像是能简单搞定的。” 凯尔森将望远镜的倍率放大，对准了肉铺：“那是自然，我从威廉的情报里选中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够强，且看看能逼出这位审判导师多少实力。” 战斗没有开始多久，战场的位置就被转移到了街上。凯尔森不得不赞叹这位曾经圣钢苦修士的审判导师战术谋划优秀。毕竟在狭小的肉铺内和一群肉体特化的食人鬼战斗，如果被对方逐个吞吃吸收，结果将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场地宽阔起来后，十几名审判官以战阵将三名食人异端围住，而站在核心位置披着焰纹罩袍的审判官应该就是杰洛特了。 赛看着罩袍下的金属反光锐评着：“重板甲？不愧是圣钢教团的，稳打稳扎的近战风格。看铠甲应该不是普通货色，我们需要准备破甲类的术式。” 凯尔森嗯了一声，继续观察着下面的战斗。 审判官们开始逐步压缩着异端的空间，他们三人的配合，由手执圣焰长剑和盾牌的审判官主攻，旁边辅攻的熔切巨剑手负责寻找机会击杀，还有一名用圣矛掩护和远程投掷攻击。 在这种攻势下，处于人数劣势的异端毫无机会，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而且所有人的身上都覆盖着金属的光泽，面对米拉异端的腐烂重拳不避不退，连对方的精神类超凡奇物也没能产生效果。 “某种群体灵光，看来是这位杰洛特审判导师的技能了。增强防御还能抵抗精神攻击...”凯尔森观察着细节：“人数劣势的情况下，除非是有极大的实力差，否则几乎是无解的战术。” 就在这时，似乎是为了印证凯尔森的说法，其中一名食人信徒突然间咬住了旁边已经重伤的同伴后颈，他不断地甩动着口中的人体，随后下颚扭曲着将其吞入肚内。 随后他的身体如同发泡般涨大，犹如个满身脓疱的畸形巨人，另一名想要逃走的同伴也被他抬手抓住，捏爆后塞进口中。 “哦？米拉的共喰献祭仪式。”赛认出了信徒孤注一掷的手段：“这下这个怪物实力约莫有五环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 满身腐烂脓疱的巨人肩头和腹部扭曲着长出两张人脸，在三张血盆大口同时发出巨大的咆哮，于此同时他大步踏地冲向审判官们的战阵。两只三人小队迅速合并，可却没能阻挡住强大的冲击，瞬间被掀翻出去。 令凯尔森惊讶的是，被掀翻的审判官们迅速站起，继续向着巨人围杀而去。虽然狂热的圣火审判官通常不会恐惧，但狂热通常带来的是冒进，而这批审判官受伤后依旧是保持着冷静的战术。 原本的巨剑队此刻也作为钳制战术的一环，开始约束怪物的行动，掩护的圣矛队开始轮流投掷，而身形巨大的怪物避无可避，在几轮投矛后就已经只能做困兽之斗了。 杰洛特此时也拔出了背后的长剑，飞身跳起踏在怪物头上，手中的长剑贯通天灵，刻印有圣能符文的剑发挥效能，彻底终结了怪物的性命。 尘埃落定，到最后居然还是无人身亡的战果。 凯尔森收回了视线，将望远镜折叠起来。旁边的赛面色阴沉，显然对显露出峥嵘实力的精英审判导师颇有忌惮。 “绝不能让他有团队作战的机会。”凯尔森下了定论：“圣钢灵光的群体加持下，那些宗教疯子也变得有进有退，冷静的狂徒最为可怕。” 赛点头认同：“得想个办法把战场分割，让指挥者和他的士兵身处两地。” “然后分别击破，就用最简单的阳谋。”凯尔森顿了顿：“我想，对于这个机警的审判导师，那些阴谋诡计应当适得其反。” “你打算怎么做。”赛转头向凯尔森投去问询的目光。 “让威廉去引蛇出洞，作为圣火教团线人的约见，杰洛特不会不来的。”凯尔森向赛说道：“把他单独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合力把他送去见他的圣神。” 赛点了点头，有时候最简单的直接的做法，反而是最有效的做法。 两人下了楼，老邓肯已经停车在下面等候多时了。乘上车回到宅邸，看到多尼克刚好也在实验室记录异变血肉的数据，正好一起讨论下怎么针对圣钢教会的神术。 “精神类术式就不要考虑了，圣钢教团本身就是苦修士出身，精神抗性十分高。加上对面也会圣火神术，咒术类的应该也难有效果。”多尼克边记录着数据边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凯尔森看着多尼克手中的记录板，猜测着他所说的想法：“你是说，靠着外神眷属异变血肉的侵蚀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目前这东西对圣神信徒还是很无解的。”对于跟同样是聪明人和施法者的凯尔森，多尼克表达欲就强上很多：“不过总不能直接把血肉丢在对面脸上，要提纯下邪能因子使用。就类似你们在下水道遇到的那种血雾，不过是浓缩版。” “那今天加班加点提纯能够应付杰洛特的量来。”凯尔森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炼金器材：“至于赛你那边？” 赛点了点头：“我会准备好对应术式的，按照我们在车上说的那计划走。” 搞定杰洛特的意义对告死会的意义巨大，一方面是为了获取基层人手，另外一方面长远，凯尔森并不希望这位审判导师将教会分化的教团体系合并。既然现在有双权能的修士，未来会不会诞生三权能的呢？ 或许那会推动超凡者的进化，但对于非教会势力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至少对凯尔森这个死灵术士来说不是。 第四十六章·沉入地下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杰洛特导师。”威廉确认了对方是孤身前来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威廉先生。”杰洛特披着宽大的圣火教团长袍，看着这间荒废的空旷粮仓：“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说。” “大人认识我虽然不长，但您应该从圣火教团内听说过在下的名号。”威廉的身形比杰洛特高大不少，可此刻却恭谦地缩低身子：“我出卖的人太多了，自然树敌不少。” 杰洛特从鼻子里嗯一声：“所以呢？你今天找我有什么要讲的。” “呃...”威廉的表情有些尴尬：“我是听说了一个传闻，当然可能是谣传，说是...说是教团打算找个异端来完成教枢的指标。”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杰洛特没有遮掩，反而一口认了下来。 威廉的表情迟疑起来：“而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是又怎么样。”杰洛特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不是又怎么样。” 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冰冷起来，杰洛特表情也逐渐冷漠下去，直直地看着威廉。威廉的死死的回瞪着，良久，他终于是还是垂下了眼： “如果我死了，我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能活吗？” 杰洛特的表情不变：“你觉得为什么选中你呢？还是说，你觉得你一个人就够分量向教枢交差吗？” “他们还都是孩子啊，他们也是可以成为好人的。”威廉的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邪恶就是邪恶，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杰洛特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或许他们中可能会诞生善良的灵魂，但为了如此小的可能性而去放纵他们，和屠杀无辜的普通人又有何区别。在我看来，死掉的异端才是好异端。” “你！”威廉的兽爪开始显现出来：“那你就去死吧！” “你是不一早就这么打算的吗？”杰洛特露出残酷的笑容，将身上的长袍解开，露出下面厚实的板甲和腰间的长剑：“还有你的帮手，在旁边听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吧。” 杰洛特说完，四下里安静了片刻，他啧了一声：“居然是你自己来的吗，真是自大......” 他话还没有说完，从旁边的阴影中就走出了一名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还有一名戴着白色乐伶面具的贵族。 疫医先说话了：“我就跟你说了吧，他是诈我们的。” 乐伶沉默了片刻：“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要出来。” “他耍小聪明没成功一定会很尴尬。”疫医看向杰洛特：“我就喜欢看自以为是的人尴尬的样子。” “死堕疫医！”杰洛特从牙缝中挤出了凯尔森的圣缉令代号：“看来我真是抓到了一条大鱼。” 凯尔森指着杰洛特，偏过头对赛说道：“看到没，他开始转移话题了，其实他尴尬的一批。” 杰洛特皱了皱眉，按下了自己内心的愠怒，恢复了自己作为苦修者的平静。同时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其上明暗的符文和亮色炼金镀银都昭示着这把剑不是凡品。 凯尔森拔出了自己风衣里的短剑，赛则从手心滴下一道血线化作根血色法杖。配合着半兽化的威廉，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杰洛特的所有退路封锁。 凯尔森先突起发难，手中的溺亡神使蓄积已久的灵魂箭释放，由黯蚀力量组成的流星砸向杰洛特，同时他右手捏出袖袋里的骨粉，凝聚出幽毒骨刺投出。 同时赛也出手了，他举起法杖快速念诵着，同时探出右手召唤出血之疫病向杰洛特感染去。 杰洛特的剑法使用而简单，闪耀圣能的长剑举过头顶，一劈斩破灵魂箭，然后顺势上挑破掉随后而来的骨矛。他身上也亮起了炽烟的披风，同时开启了燃火圣衣净化了血疫。 而威廉的飞身而起，身形快得如残影一般，从上向下蓄积了一记爪击直拍杰洛特的天灵。此刻的审判导师刚刚挥剑斩开凯尔森的攻击，已经来不及回剑防御了。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圣矛如雨般向威廉刺来。尽管他秉持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可在碰到敌人前还是被光矛刺的一顿。随后被杰洛特回剑斩飞出去摔进了一堆杂物中。 “想靠三个人合力干掉我吗？”杰洛特手中的长剑挽出一朵剑花，甩掉上面的血：“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 白衣审判官们从四处走出，很快就封锁了仓库的所有进出口，高处不知何时也已经被投矛者占据，随时准备居高临下对下面进行远程攻击。 威廉翻身从杂物中跃起，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兽化，变成了一只两米高的棕毛狼人，可以垂到地上的长臂加上巨大的爪子显得极有威慑力，胸口深可见骨的伤痕也在滋滋地愈合着。 杰洛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束手就擒吧，你们没有胜算了。” 凯尔森望向了赛：“赛，这些审判官就交给你了。” “嗯。”赛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杰洛特疑惑地看着这一切，当看到赛手中酝酿的火魔蕴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是已经迟了，仪式启动后地板被事先布置好的爆破物炸了一圈，整块地板完整地坠落了下去。 凯尔森和威廉稳住身形，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次爆破，他们直接跌入了粮仓的最底下的地窖中。 将与士被分割开了！ 在漆黑的地窖中，死灵术士的凯尔森和狼人威廉都拥有黑暗视觉，而身为人类信徒的杰洛特则陷入了被动中。现在真正的杀机终于展现，这才是凯尔森的最终计划。 外面的审判官则由赛一人对付，据说他准备了大型术式，所以凯尔森倒也不担心向来靠谱的他。 现在就是正义的的二打一了。 “二打一，你们觉得这样就能赢了对吧。”杰洛特沉声说道。 潜藏在黑暗中的凯尔森没有说话，他此刻正不断地蓄积黯蚀魔蕴，准备用先给这个审判导师点颜色看看。威廉也没有冲动地率先攻击，显然他的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正等着己方的术士先打出第一击。 “躲在黑暗中虫豸，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圣神的制裁吗？”杰洛特的身上神色魔蕴流转，他开始聚集某种神术。 凯尔森此刻也召唤出了一柄锋利的骨矛，因溺亡神使聚合了大量黯蚀以太，被加强骨矛呈现幽暗的光泽。而且其中有凯尔森注入了一丝死堕之力，如果能破开对方皮肉，就能达到即死效果。 而此刻的他，正站在杰洛特的正背后。 长矛飞掷，破开空气时却静默无声，直直地朝着杰洛特的后颈而去。于此同时，杰洛特聚集的神术也施展完毕。 “吾心吾行如钢似铁，万邪万恶难撼吾身。” 随着轻声的咏唱，杰洛特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光芒。那柄必杀的长矛击中了他的后颈，却发出了钢铁被击中的脆响。 凯尔森惊恐的看到，足以破开铠甲的长矛居然被肉体弹开了！ 紧接着，杰洛特高举手中的长剑，刹那间圣洁的光芒向四周扩散开来，将范围类对一切用光芒标记。 “找到你们这些阴险的老鼠了。”杰洛特拔出了自己另外一把长剑，拎着双剑转身朝向凯尔森冲来。 “受死吧，异端。” 第四十七章·大意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只觉手心冒汗，尽管他和这些圣火教团的审判官交手也有几次了，但几乎都没有靠自己本来的实力正面对阵的。对方明显对自己是有过研究的，在即死手段被防备的情况下，二环怎么打四环？ 这怎么打啊，没法打，没那个实力啊！ 好在作为施法者和信徒的战斗并不像近战超凡者之间一样那么压倒性，凯尔森从内袋中取出一根被冤死者之血浸透的绞索作为施法材料，半跪单手按地开始念颂咒语。 从地面顿时冒出两根幽绿透明的锁链，将杰洛特的双臂缠住，随后拉紧将其桎梏在原地。 杰洛特面容犹如铁铸，浑身金属光泽更甚，连虚幻的锁链都被拉扯出吱嘎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散落声，幽绿锁链崩碎。 怨冥锁链，这已经是凯尔森目前能拿出最强的控制术式了，光是那根施法材料就要制备三年以上。可面对两个等级的差距，也只是拖延了对方几秒时间。 好在，这几秒于生死相搏的战斗中已经是足够了。 棕毛如影，如梭般从侧边袭来，威廉抓准了对方刚刚摆脱束缚的时机，踏地向上挥爪。狼人强大的肉体力量在此刻彰显出来，杰洛特如同炮弹般被抽飞出去，撞到了地窖的墙上。 “搞定收工？”凯尔森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下摆。 威廉活动着尖锐的指爪，这么全力一击就算是钢铁都会被撕开，可刚刚的一击却震得他手掌发麻：“恐怕没有，他硬得好像铁壳乌龟。” 两人说话间，杰洛特已经重新站起身来。他反手握剑，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就这？” 凯尔森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我掩护你，你打主攻，拖延到赛解决完外面的审判官我们就赢了。” 威廉点了点头，身上的肌肉开始鼓胀起来，身形从修长变得壮硕。他双手双脚着地，瞬间冲了出去。在还算宽敞的地窖中，他转眼就袭到了杰洛特身前。 与此同时，凯尔森也开始飞速的念诵咒语，他的术式不足以伤到杰洛特，但制造点破绽倒也足够了。灵魂箭开始绕着弧线袭向对方，其中还伴随着剧毒的骨矛，可以说是把快慢刀的精髓展现了出来。 杰洛特的反击很简单，毫无破绽的剑技，还有坚不可摧的防护。 一板一眼的起手式，在挑开狼爪的同时斩击狼头，再衔接一击刺击将威廉刺退。随后杰洛特硬抗了两发骨矛，借助着冲击力避开了随后的灵魂箭，然后反手聚集一根圣火光矛，向着凯尔森投去。 凯尔森闪躲不及，被光矛刺中大腿，尽管他对神圣魔蕴有了抵抗力且痛觉钝感，但肉体结构的破坏还是让他摔倒在地。 “破绽百出，靠着本能战斗的野兽，学艺不精的死灵术士，我还是高看你们了。”杰洛特摇了摇头，看向威廉：“就这样，你怎么保护你收养的那些异种？” 威廉的头部被斩破了个巨大的口子，血液浸染了他皮毛，圣火的戒罚之力正阻止着他的超速愈合力。杰洛特的话刺激了他，他愤怒的咆哮着，强行愈合了头部和胸部的伤口，再一次勇了上去。 但没了凯尔森的远程掩护，杰洛特也是没了顾虑地肆意追击。双剑连斩如潮，以身躯为盾，如此攻势，还有谁能够阻挡了？威廉很快就被斩得浑身见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再也没力气站起。 “结束了。”杰洛特站在威廉面前，只需要挥剑斩下头颅，就能彻底杀死面前的狼人。 突然间，杰洛特的余光看到了远处已经站起了凯尔森，他的心跳猛地漏跳一拍，立刻向后跳了两步。 随后他就为自己举动感到好笑，这个死堕疫医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大，充其量也就二环的术法威力水平。防范住死堕残片的攻击，对方根本不值一提，自己有什么害怕的？ “啊啊，看来已经结束了呢。”凯尔森活动了活动刚刚用血肉术式修复的腿，然后向着杰洛特鼓着掌。 “你对你的死亡很坦然，疫医，只是你的实力让这份坦然很可笑。”杰洛特出声嘲讽着：“你忏悔罢。” 凯尔森停下了鼓掌，愣在原地。就当杰洛特以为是对方是在思考如何求饶时，凯尔森突然发出了无奈的轻笑：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是说你已经结束了。” 杰洛特皱起眉头，不明白凯尔森在说什么疯话，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已经胜券在握。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作为术士的凯尔森居然先他一步靠近了过来。 杰洛特也感到一丝好笑：“居然不逃跑，反而向我走过来吗？” “不靠近的话，怎么痛殴你一顿啊。”凯尔森继续缓步向前。 “那你就再靠近点吧。”杰洛特手握长剑，也向着凯尔森走去。 两人逐渐贴近，在面对面的那一刻，凯尔森率先出拳，一拳朝着杰洛特的脸轰去。 按照凯尔森的身体改造，这一击的力量的确有接近三环的水平了，杰洛特咧嘴一笑，但又有什么用呢，完全兽化的威廉拥有接近五环的力量，依旧破不了自己的防。 然后他就被揍飞出去了。 杰洛特迅速地翻身坐起，鲜血从嘴角溢出，大脑因为突然的震荡而陷入了眩晕，不如说他没有立刻晕过去都得得益于自己常年苦修而强健的身体。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圣钢教会的权能是坚定，能用神圣魔蕴加强肉体强度。神术是心之澄钢，使用后精神固化，身体防御力大幅度提升。”凯尔森单手按着手指，朝着正瞳孔震动的杰洛特走去：“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能使用神圣魔蕴之上啊。” 此刻的杰洛特才注意到了周遭的情况，不知何时淡红的薄雾已经弥漫在了地窖中，而下方稀薄的空气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吸入了过多的气雾，体内的神圣魔蕴已经无法使用了。 而唯一可以净化侵蚀状态的燃火圣衣在一开始切换成心之澄钢时就陷入了神术冷却中，加上过量的邪能毒素，就算是没有冷却也没有神圣魔蕴作为使用的楔子了。 “是那个邪物！”杰洛特咬牙切齿的说道，关于外神眷属讨伐资料他的确看了，但关注点却放在了两名圣缉异端和眷属本身上，而报告中一笔带过的红色雾气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要不是我大意了......” 凯尔森飞起一脚踢在杰洛特脸上，将他踢得横飞出去的同时抬起已经蓄积好术式的溺亡神使： “可你就是大意了，所以，死吧。” 第四十八章·亵渎的终局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灵魂矛从溺亡神使的剑尖发射，重重地轰在了杰洛特身上，黯蚀魔蕴和灵魂冲击带来的双重损伤瞬间重创了他，身躯也开始因为黯蚀力量变得失活腐坏。 凯尔森依旧保持着谨慎在远处蓄积术式补刀，而且还用的是有追踪能力的灵魂箭，连闪避的机会也不打算给杰洛特。 眼看凯尔森依旧保持着距离，手中施法短剑再次凝练起黯蚀魔蕴，杰洛特已经没有藏底牌的余裕了，手腕上的银色饰带一闪，帮助他短暂地回溯到了被侵蚀前的状态。 燃火圣衣爆发，心之澄钢开启，两种权能神术同时作用于躯体之上对杰洛特明显是极大的负担，他的皮肤上的闪动着濒临融化的琉璃一般的光泽，他踏地而起，握起一把长剑向凯尔森袭来。 凯尔森瞳孔剧烈收缩，杰洛特的资料中从未提及过他使用的这件超凡物品，如今的反击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努力沟通右手死堕之力，想要靠着死棘将杰洛特逼退甚至击杀。 哪怕是拖延住时间，胜利也将属于凯尔森。但沟通死堕残片的力量需要不短的时间，而剑风眨眼将至，已来不及了！ 生死一线之际，巨大的身躯带着腥风撞了过来，威廉生生用血肉钳住了这一剑。炽热的圣火燃上皮毛，杰洛特的表情在愤怒和平静间来回转换着，显然是两张权能产生了紊乱。 但这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力量，两把长剑将威廉叉举至半空，随着一声怒咤将狼人撕裂成上下两半。 破开漫天血花，长剑向着凯尔森当头斩下，剑锋带着无匹的高温，还未至已经让凯尔森的灰发蜷曲。 越是这种时候，凯尔森反而越发冷静，竭力沟通着右手的死堕力量。而胜负，就在这分秒之间。 ...... 早几分钟的时候。 在赛这边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失去了圣钢灵光的加持，这些审判官们虽然还是维持了不低的战斗素养，但依旧露出不少破绽。 一根圣火之矛从赛胸口穿过，他踉跄了一下，伸手将圣矛拔了出去，他的伤口也随之愈合。这反直觉的景象加之赛一直维持着的恐惧灵光，即使是狂热的审判官们也开始感到了惊恐： “你是什么怪物！” 赛面无表情地捏碎圣矛，在出发前执行这次的任务前，多尼克和凯尔森就给他植入了一颗品质上好的异变器官。加上他血族大君的秘术，未达到阙值神圣魔蕴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克制。 而他也已经完成了精心准备的“大术”。 赛拿出了一颗干瘪的苹果，抵在面具的唇部位置，随着他念颂着深邃的魔咒，他手中的血色法杖也开始发出耀眼的血光。四下里在刚刚战斗中溅出的血液开始颤抖着升至半空，然后拉成细线，组成了复杂的血色纹路。 “纵情痛饮吧，血饮者的醇酿。” 随着用古魔神语念出的咒语，名为血饮盛宴的术式被赛启动。唇边干瘪的苹果开始迅速变得饱满起来。 而与此同时，四周的审判官们则感到阵阵无力，随之而来是强大的抽离感。低下头时已经发现自己双手枯瘦干瘪，浑身血液被术式快速抽取。 等到赛手中的苹果变得鲜红欲滴之时，场间已经没有一个审判官站着了，他们都变成了满地苍白枯槁的干尸，脸上挂着狰狞而惊恐的表情。 赛看着那枚血之精华填充的苹果，没有像普通血族那般贪婪的吞噬，而是先一步朝着地下空洞望去。他眉头微皱，在生命感知的范围内有个刺眼的存在，想来应该就是杰洛特了。 他捏碎手中的苹果，其中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巨量鲜血，在赛的灵性波动下，这些血液凝固成了一柄赤色的三叉戟。赛举起手中的血色法杖往地面一跺，手中的三叉戟极速向下方飞去。 而在地底，这时凯尔森和杰洛特也到了分生死的节骨眼上，而这柄血叉先一步刺中了杰洛特，将他狠狠钉死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而出，无力的在地上跌出清脆的响声。 同时，凯尔森所召唤的死堕之棘也跃出掌心，在杰洛特的身上穿透而出。灰白的死意只用了一息时间就立刻涌上了他的面容，杰洛特的瞳孔刹那间变得灰白，就此殒命。 凯尔森这时才喘上一口气，急忙收回了手中死堕之力，朝着威廉赶去。威廉那边是一片惨向，因为是被撕开成上下两节的，内脏撒了一地，肠子都拖拽了几米长。 就这样，靠着狼人强大的生命力他还没有死去，口鼻溢血的等到了凯尔森拿下了杰洛特的性命。 凯尔森拿出了用邪能侵染过的墨线，这种线把人缝合起来虽然有血肉变异的风险，但至少能快速吊住人命：“威廉，我还是把你缝起来吧，坚持下说不定有救。” 而威廉却按住了他的手：“不能救。” 凯尔森陷入了沉默，半晌，他低声询问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如果可以的话，答应我......”威廉的瞳孔已经开始发散：“让那些孩子都能活着走出康斯伯德。” “我只能说尽量。”凯尔森给出他的承诺。 “足够了。”威廉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尖牙利齿间居然迸发出一丝微笑：“足够了......” 等到赛来到下方时，凯尔森已经开始收拾战利品了，他将杰洛特的两把剑连剑鞘一起扒了下来背在自己的背上，撸下那条差点让他阴沟翻船的银白饰带，带到了自己手上。 最后他企图将杰洛特的尸体搬走时，赛连忙抬手将他阻止。 “你要干什么？” “把这孙子炼成活尸，放家里扫厕所。”凯尔森的表情藏在鸟嘴面具后，只有两点目光灼灼。 “你没有往日里冷静了，凯尔森。”赛扫了一眼旁边威廉的尸体：“再刺激教会，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凯尔森也看了看威廉的尸体，他甚至没法为这位只有数面之缘的朋友收尸。因为只有用他的死亡顶包，这件事才能画下一个句点，否则教会将不惜代价一直追究下去，到时候教会和贵族都将会一致立场扫清所有的异端。 骂了一句粗口后，凯尔森丢下了杰洛特的尸体打算转身离开。想了想后他又转身回来，在尸体上狠狠地补上一脚。 第四十九章·不速之客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区区一个四环水平的狼人，就算是单独对上杰洛特导师都没有胜算，更不用说还有一队精英审判官。”娜提雅紧紧跟在米迦勒身后，急切的询问着：“根据尸检结果，必定还有包括死堕疫医以外的异端参与。” “我知道。”米迦勒走在前面，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为什么要封档结案，那个名为威廉的狼人不是有家孤儿院吗？顺着调查下去就能找到是谁和他合作了，说不定能挖出疫医的根底。” 米迦勒猛地转过身来，娜提雅和自己老师的金瞳对视着，眼中的炽热流转。 “那家孤儿院已经人去楼空，工作人员被解雇，所有孤儿遣散失踪。而那些工作人员明显是被迷惑人类的法术所抹去了记忆，通过神术也只能记起一个带着乐伶面具的男子。” 米迦勒继续说道：“再加上仓库现场有大型鲜血术式的痕迹，基本可以认定死堕疫医有个血族同伴，目前暂且定名为血色乐伶，因为没有目击者所以还没定悬赏金。” 娜提雅回忆着档案上的资料：“开始是魔鬼，上次是个强大的死灵仆役，这次是吸血鬼。这个疫医手下一定掌管着个强大组织，而他大概率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是康斯伯德近五十年来最大的威胁了。” ...... 而我们最大的威胁凯尔森先生，此刻正在暗手的某个秘密仓库内干雇佣童工。 “术士站左边，找你们的赛叔叔去检测血脉。有异种血脉的站右边，找吉恩叔叔分配工作去。” 旁边的多尼克皱着眉，在赛检测完后挑选了几名年纪较大，术士血脉稀薄的妖精术士留用。 凯尔森拿胳膊肘捅了捅多尼克：“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实验室学徒吗？怎么还满脸不情愿上了。” “第一，我是个法师，血脉术士这种混乱无序的施法者让我觉得头疼。”多尼克按了按眉心：“其次，我讨厌小孩。” 凯尔森看了看那几名有些畏惧多尼克的妖精术士，的确按照术士血脉来讲，比起狂野血脉或者是旧神血脉，他们的术式就要稳定许多了。当然，相对来讲破坏力就要弱上不少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妖精血脉的术士一般都兼职剑士和法师的原因。 凯尔森看着场间逐渐被分类的孩童们，他们普遍都是流落的难民，年纪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不等，年纪小的也没法活着走出战乱地区。 而他会把这些孩子安排在暗手的各个岗位上，更好地掌控暗手的同时，有战斗血统的能更快熟悉自身能力，其余的则并入炼金、锻造、附魔等后勤工作。 以上是比较冠冕堂皇的说法。 说直白点就是在下层区这片混乱土壤上，每天最不缺的就是暴力事件，每天定时定量揍两个人，有助于激发血脉。至于炼金——致幻物和浓缩叶子的合成，锻造——揍人总得带家伙吧，实在不行还要火并，附魔——看看我这把附加了震动和闪电属性的棒子。 下层大舞台，有命你就来。 凯尔森不认为到了康斯伯德以外就是人间乐土，尤其是他脑子里还有本来历不明，能让几名不朽存在都卖他一个面子的黑书。而告死会的成员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也各自有自己目的，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往前走的欲望。 随着人手分配完，吉恩留在此处完成后续的手尾。而赛和多尼克则和凯尔森一起往宅邸回。 走进大门，三人同时警惕起来，赛甚至第一时间拔出了手中的杖剑。多尼克制作的两名死亡奴仆本该遵循他的命令在宅邸中做防卫工作，可此刻却木然的站在门口，连多尼克也没法操控他们。 两个死亡奴仆已经被异变血肉改造过了，如今一尸一把杰洛特身上扒下来的长剑，战斗力略高于普通白袍审判官，谁人能悄无声息地把其拿下？ 凯尔森不由得触摸着手上的白银饰带，这件曾是审判导师的奇物的效果是让使用者的身体短暂回溯到一天最好的状态，可以说是重伤保命的好东西。他此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缓步走到门口准备进去。 三人同时推门而入，赛单手执剑往前，多尼克虽然淡定些，但指尖也有隐隐的法术波动在酝酿，倒是凯尔森略带惊异，直直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熟人”。 “墨芙娜？” 穿着黑纱长裙的娇小女孩默默地啜饮着热红茶，转过头向着旁边的管家邓肯微微点头致意，邓肯虽然有所警戒，但还是维持着贵族的从容礼节。 “你的熟人？”赛从牙缝中挤出询问。 凯尔森压低声音回答：“凯尔森的熟人，不是疫医的。” 赛会意，上前一步刚想询问，对方就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赛·斯图尔特。拉维尔帝国最大附属国塞图斯公国的公爵长子，和拉维尔帝国十三王女订婚的你，怎么就沦落到了康斯伯德，还成为了血族呢？” 多尼克和凯尔森同时将目光扭向赛，却只能看到背对他们的赛手已经开始颤抖。良久，赛低沉着声音才回应道： “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 “的确，毕竟我是来谈合作的，自然会调查合作者们的背景。”墨芙娜依旧是冷冰着脸，看向多尼克：“至于多尼克先生，如雷贯耳。不过您到底是偷学了拉斯双子法师塔什么秘传典籍，以至于被逐出后还被通缉？” “我的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多尼克以鄙夷的目光俯视着前方的女孩儿：“先声夺人地占据了屋子的主导位置，然后靠着别人的过往施压。不愧是擅长蛊惑人心的诡唇始祖的血裔，很有欺诈者的风格。” “我并没有针对两位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做了背景调查罢了。”墨芙娜对被看出根底也保持着淡然，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倒是您，凯尔森·多米尼克阁下，我倒是没有调查到你的任何过去，你像是一个陡然出现的存在，这让我感到诧异。” 凯尔森在加入告死会前已经将自己的故事圆了回来，即使墨芙娜爆出这具身体前主的贫寒血泪史，自己也可以托词自己是占据了这具躯体。 但墨芙娜的这句话他把弄糊涂了，什么叫没有任何过去。前主的记忆里那段穷困的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当他想要努力回忆起自己长大的那个小村庄叫什么名字时，记忆却陷入了滞怠。 墨芙娜将凯尔森的沉默视为了默认：“言归正传，我是来跟告死会谈合作的。” 赛这时也回过神来，皱着眉说道：“阁下代表的是谁来谈这次合作。” “我。”墨芙娜：“我们。” 赛明显颇有意动：“有什么条件吗？” 墨芙娜看向了凯尔森，在谈判中第一次展露出了她的锋芒：“把凯尔森阁下，交给我。” 凯尔森张嘴刚想反对，没想到另外俩人比他还急。 “休想。” “不行。” 多尼克眉头已经快要打结了，毫不遮掩的手中聚集的法术丝线：“你以为你知道我的过去，我就会投鼠忌器吗？有些力量我从未在人前施展，或许今天你想试试他们的威力。” 赛的表现则更加直接，血色的法杖已经拄在地上，血红的光芒让周围都好似变暗了一般。 只有凯尔森满脸懵逼，哥们儿们啊，我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本人的归属权是属于我自己的啊！ 第五十章·谈谈条件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墨芙娜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了桌上，于此同时瞳孔中的妖异血色也迸现出来，比起赛的那种纯粹的血色，那更像是邪火般的紫红。 她的双脚离地漂浮起来，周遭的暗影都被他所蛊惑，化作了漆黑的幻手：“凯尔森我一定要带走，圣神也留不住他。” “哈哈。”多尼克发出嘲弄的干笑：“不好意思，我不信神。” 凯尔森站在旁边，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这场冲突因他而起，主导权却不在自己手中，无论是哪一方赢对自己的话语权都是极大的损害。 快思考下凯尔森，他们到底是为何而起了争端。 答案其实并不难猜，墨芙娜早就明言过了。而多尼克那边，既然是查看了拉斯双子塔的什么秘传典籍而被逐出，估摸着也打着靠那东西证明自己的念头。至于赛，大概也存着跟多尼克差不多的心思。 思及此处，凯尔森心里已经有了数。 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他默默的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烈酒给自己倒上了一口，举起杯子向已经站远的管家邓肯示意。 “有冰块吗，老邓肯。” 邓肯抿着嘴低头示意：“有的凯尔森先生，我这就去拿。” 在邓肯离开后，凯尔森放下了杯子，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们的目的是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对吧。” 听到这句话，凯尔森身后的多尼克的眼神立刻变得震惊而锐利，手中的法术丝线外溢，将旁边的摆放的花瓶都切成了碎片。凯尔森瞥了一眼花瓶残骸，淡漠地说道： “都坐下吧，这东西输家是没资格染指，但赢家也拿不到。” 凯尔森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看向面前威势满满的墨芙娜：“因为那东西在我脑子里了，独此一份。” 场面安静了一瞬，半晌后，墨芙娜还是解除了术式，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眉头紧锁的多尼克也坐在了凯尔森右首，赛着轻咳一声收起法杖，坐到了凯尔森左边。 “聊聊吧，你们要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做什么。”凯尔森揣着手靠回沙发中，他也想知道这个所谓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到底什么来头。 “解除一个诅咒。”墨芙娜表情严肃：“一个魔神对我族群施下的诅咒。” 多尼克冷笑一声：“从影子女士处得到的力量是毫无代价的么，你们的诡唇一脉的血族始祖居然愚蠢到去欺骗神祇。” 墨芙娜没有理会多尼克的讽刺，而是继续向凯尔森讲述道：“血族同其他类人异种般，实力成长主要靠血脉觉醒。而如今我之氏族中，一旦觉醒到五环开始，就会被影子女士的呓语纠缠，随着晋升慢慢被影界生物追杀。最多到七环，就会被拖进影界，从此销声匿迹。” “这跟伊达撒母俄斯之典有什么关系。”凯尔森继续询问道。 “想要解除魔神的诅咒，需要同为神明的力量，但获取神明的力量无一不需要极大地代价。”墨芙娜平静的阐述道：“除了...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的力量。” 凯尔森有点疑惑：“为什么？” “因为伊达撒母俄斯是唯一一个靠着凡俗之力比肩神明者。他，或者祂是真正一度成为神祇的凡人。”多尼克在旁边给出了答案：“而他流传下来的典籍，便是升神之路。” “所以你是追寻伊达撒母俄斯的线索来到康斯伯德的？”凯尔森将话头转向多尼克：“你想证道成神？” “我在禁书室看到那本篆录的伊达撒母俄斯典籍残篇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多尼克回答的很果断：“我想要追寻的是术法的终极，是超越生与死的力量。所以我的回答是，是的。” 对于多尼克的坦诚，凯尔森并未表态，他转头继续看向墨芙娜：“但目前来看，我并没有办法立刻领悟其中成神的力量，更不知道如何解除魔神的诅咒。” “如果凯尔森阁下愿意合作，我们有别的办法。”墨芙娜的表情罕见的有些波动，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只不过需要我和您私下谈。” “我可以向你们分享这份知识。”凯尔森将身体前倾：“但你们能付出什么呢？” “我们是追寻伊达撒母俄斯之典来到康斯伯德的，总共有五名氏族精英和我一起，都是五环的超凡者，而我是六环。”墨芙娜干脆的报价：“就算拿到了神典的知识，想必你们也需要力量打算逃出这个牢笼，而我们愿意听从凯尔森阁下的调遣。” 墨芙娜在凯尔森的名字上咬着重音，目光则扫向了多尼克。多尼克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独占凯尔森的知识，不由得挑眉。 赛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交锋，在旁边转移开了话题：“即使加上你们，也没法从正面突破出康斯伯德吧。毕竟那可是...米迦勒啊。” 墨芙娜开口说道：“那加上一群血肉异变的邪教徒呢？” 凯尔森眯着眼睛：“哦？不妨细说。” 墨芙娜端起那杯已经有点微冷的红茶：“你们应该掌管下层区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上任暗手首领又是被暗杀的，所以有些超凡层面的内幕你们不是很清楚。 下层区很多活不下去的贫民，为了续命都自愿进行了血肉变异，而主导这一切的是个叫做苦弱教会的邪教组织。” 墨芙娜看着凯尔森说道：“他们是群很复杂的人，但有用。” “那我尝试接触下他们吧。多尼克还有赛，你们那边的那个计划也要开始准备了。”凯尔森再次换了个坐姿：“那就合作愉快了，墨芙娜小姐。” “希望是合作愉快。” ...... 凯尔森和墨芙娜走在上层区的大街上，夜色还未完全降临，而路灯则已经先一步亮起。在昏黄氤氲的灯光中，墨芙娜开口说起了她所说的办法。 “一方面，只要靠近阁下，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就会压制我们身上的呓语和暗影异象，所以我们会轮流作为护卫来缓解症状。” 凯尔森回应到：“但你们氏族肯定不止十几个人吧，这方法治标不治本，到底还是找寻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氏族里会有些手段暂时支持，等到您领悟到那一段禁忌知识。”墨芙娜的声音越发冷清：“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别的计划。” “什么计划？”凯尔森有些担心是不是什么杀鸡取卵的做法。 “伊达撒母俄斯掌握着生与死之间力量，被那本典籍选择的人形同于拥有祂的血脉，如果你我诞下一个子嗣，那他想必是能摆脱影子女士的诅咒的。”墨芙娜的声音越发干冷生硬。 诞个鬼啊卧槽！凯尔森被骇得顿住脚步。先不说你个吸血鬼有没有生育能力，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死人一个啊。人叉尸的虽然变态但也不是没有，尸叉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而墨芙娜惊人言论没停：“并且因为我在外有个伪装的深切，且我的超凡实力更强受到的魔神侵蚀更严重，所以我需要更长期的待在你身旁。” 凯尔森呆愣地看着墨芙娜走到自己的身前，认真的直视着他的双眼：“所以从现在开始，在外面墨芙娜医生就是凯尔森医生的现任女友了，这也是我的条件之一。” 第五十一章·如约而至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将一根断掉的神经连接回去，在氤氲的治疗气雾帮助下，患者最后一根最后断指也被接了回去。 凯尔森检查了下对方的愈合情况，确定没有问题后，关闭了那个跟加湿器一样的治愈烟壶。 等他走出手术室后，门外的胖女人已经上来千恩万谢了，顺带将一兜橘子塞进了凯尔森怀中。 而凯尔森已经见怪不怪了，将橘子放在旁边柜台上，自从下层区的那些穷人知道了凯尔森治病可以赊账后，那里早就堆满了坚果和水果。在柜台坐班的莉萨嘴塞得跟仓鼠一样，看到凯尔森后连忙咽了下去： “老师，娜提雅姐找你。” “一忙起来的时候她就来。”凯尔森嘟囔了一句：“去吧器具消毒莉萨。” 莉萨应了一声，跳下凳子去给医疗用具消毒去了。凯尔森望着她的背影，在诊所待了半个月，他已经用这个少女实验了数十种特殊药剂，包括两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而莉萨的半蛇人血脉也因为这些药物快速地觉醒着，目前就已经有了二环水平了，而且对方还是罕见的影鳞血统，祖上说不定是蛇人帝国的皇家影卫。 凯尔森也看得出这个小女孩儿受过不少苦，对于学习医学和自己的指令都完成得一丝不苟，显然在凯尔森这里的生活让她满意。 这样的话孩子还有数百名，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带出去多少。 在心里叹了口气后，凯尔森来到了自己的诊断室，那里早已端坐着一位身着骑士甲胄的少女。 “今天也是义诊？” 凯尔森捂着脑袋：“拜托，你来这里了，还有人敢当着审判官面来治异变的病症吗？” “也是。”娜提雅笑了笑：“看来我以后得少来了。” 凯尔森脱下手上沾血的手套，丢到了旁的托盘里：“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呃，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教团接取了一个任务，有些棘手。”看着凯尔森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娜提雅将话题扯到正事上：“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收集稀有病变体吗，这次这个就挺稀有的。” “能让你说稀有的邪物，什么来头？”凯尔森翻看着面前的病历单问道。 娜提雅沉声说道：“城南墓地那儿有一座废弃钟楼，有居民向市警察局反应那个钟楼在没有月光的晚上会自己鸣响，听到钟声的人会在墓地中看到复活的尸体。” “所以圣火教团里怀疑那个钟是邪恶之物？” “是的，就符合已知能力的邪恶物有好几种，包括【淆乱冥钟】【唤亡悲声】【希纳斯的哀魂铃】，但实际上是哪种还要去目的地确认。”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凯尔森不由自主抚摸着自己的右手掌心。 “目标能虽然目前从情报上只是能控制亡灵，但附近的居民都出现了未知的异变侵蚀，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调配些对应的抵抗药剂。” 凯尔森思考了片刻，张口问道：“你想让我去现场检查那些居民的病症？” “那个地方...位于底层区和中层区边界郊外，周围都是因为贫穷还没搬到城区的人，教会对他们的死活并不关注。”娜提雅眼中露出恳求的神色：“如果我们不去帮忙解决，他们将会死于异变和可能会到来的邪物袭击。” 凯尔森衡量了下暴露的可能性，大概过了半杯茶的功夫，他才缓缓开口：“这一趟风险不小啊，他们可不是我的手足兄弟，挚友亲朋，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会保护你的...”娜提雅急切的说道。 可却没等她说完，就被凯尔森的话打断：“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 城北的墓地偏离城区许多，都已经很多年没人往里下葬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墓地中间会有一栋旧钟楼，凯尔森抬头望向钟楼的顶端，上面的铜钟不过人头大小，而且看起来是靠人工敲响的。 “里面不会真有钟楼怪人吧？”凯尔森喃喃自语。 “什么钟楼怪人？”娜提雅将咖啡和三明治塞进了凯尔森手中：“附近的宅子里的住户都搬的七七八八，只有很少的人还在这片旧区居住，我去询问了下，据说那些怪事都是晚上才发生。” “先去看看那些人的症状吧” “好。” 很快凯尔森和娜提雅两人就敲响了一家住户的门，可以尽管这些人算是中层区的居民，对于审判官的畏惧也溢于言表。最后是凯尔森表明了自己医生的身份，加上对方也不敢真的违抗教会，那扇门才对着两人开放。 很快凯尔森就检查完了患病的居民，他的眉头紧皱沉默不语，旁边的娜提雅见状，连忙询问： “怎么了，是很棘手的异变吗？” “不，症状并不严重，只不过...”凯尔森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只有症状，而我找不到异变的源头。” 娜提雅只是感到有些不解，而凯尔森却是真正感到震惊。自从获得了疫病医生的能力后，还是第一次有他看不到病因的疫病异变。他只好匆匆开了些药物给这户人，然后眉头紧锁去往了下一家。 很快，周边的几十户人家就都被凯尔森检查完了，不出意料的是所有人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娜提雅此刻也意识到了凯尔森的情绪不对：“很严重的吗？” “这么给你解释吧。”凯尔森长呼口气说道：“侵蚀异变一般是邪物的魔蕴，例如邪能魔蕴导致体内产生异变源头，随后影响了肌肉骨骼和其他内脏。而他们体内都没有产生源头，却在身体上产生了症状。无论是我在圣三一学院学习还是后来的临床实践，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娜提雅张大了嘴，她也是多年的老审判官了，多少也懂一些相关的知识，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夕阳在大地上洒下最后一缕余晖，大地被冷色调所主宰，而那片墓地此时也开始展现出丝丝死亡的意味。白日里的喧嚣骤然离去，四周的居民们默契地关上了门窗，好像畏惧着什么。 圆月貌似出现得有些着急，不知何时已然悬于半空，洒在那座不算高的钟楼上，投下的影子有种深邃的恶意。 “不对劲。”娜提雅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不用娜提雅提醒凯尔森也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对，作为一个依靠精神灵性的施法者，他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力是十分优秀的，这个点绝不可能有皓月当空。 铛铛铛！月色下无人的钟楼响起了沉闷的钟声。 “呃......啊啊。” 伴随着钟声，明明是象征驱散邪恶的月华下竟然有干枯的骸骨从中钻出，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僵硬着向前蹒跚着，口中发出令人恐惧的嘶吼声。 “根据教团给的信息分析，应该是【唤亡悲声】了。但是目标实体应该就是那个铜钟，解决了它也算是解决了源头。”娜提雅随手一挥剑，将呜咽扑来的骸骨拍的散架。” “娜提雅，情况有点奇怪。【唤亡悲声】有时间能力或幻觉制造的能力吗？” “如果有时间能力就不会只是我来处理了，至于幻觉。”娜提雅从颈间拉出一条吊坠：“我的奇物没有产生反应，可能是这个【唤亡悲声】发生了某种变异吧。没事，你就跟在我身旁，我能护住你。” 凯尔森暂且按下了担忧，退后两步缩到了娜提雅的背后。而这些迟缓的低阶亡灵生物对娜提雅根本没什么威胁，就算是有点勇气的普通人，只要不被几倍于自己的低阶骸骨围住也未必会输。 可随着两人的不断推进，亡灵的等阶也逐渐变强了，两三具有复数骨骼叠在一起的亡灵破土而出。层层叠叠的肋骨形成了鳞甲般的主体，手脚也由好几根骨骼纠缠在一起。虽然行动速度没有提升多少，但看起来攻击的力度和防御力倒是提升不少。 “看来被靠近本体激发起他抵抗的本能了。”娜提雅激发神圣魔蕴将聚合尸轰飞出去，强大的力量让骸骨的手脚破碎折断，胸骨虽骨片乱飞，但却没有散架。 凯尔森在后面，几乎所有的骸骨在靠近自己之前就被娜提雅扫飞，他伺机感知着四周的黯蚀魔蕴，诡异的是能够诞生如此数量的死灵生物的地方，居然出奇的没什么黯蚀魔蕴。 正在他思考之时，聚合尸身后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无数骸骨不断地扭曲交错，形成一个由骸骨组成的巨大骨球，上面密密麻麻的骸骨手臂上拿着尖锐的骨制武器，翻滚着朝凯尔森两人滚来，途中被碾中的聚合尸也被卷入其中跟它化作一体。 这种情况就不是能够简单处理的了，娜提雅挥手示意凯尔森退后，背后迸放出凯尔森曾见过的那对炽炎之翼。随着炽天翼的显现，娜提雅手中的长剑喷发出冲天炎光，她蓄力于身后。 逐渐的，她身上的焰纹罩袍上的刻印开始散发炽白的神圣魔蕴，手中的长剑随着纹路的亮起一截截的升腾。面对着滚滚而来的骨团，她右脚半撤，随后扭腰挥出一击斩击。 巨大的光柱贯穿了目标，随后如横扫切过。碎骨架子漫天飞舞，圣光的力量开始将邪恶的力量驱散泯灭，散落一地的骨架滋滋声中化作了灰白的余烬。 “何等伟力！”凯尔森不由得在内心感叹，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娜提雅出手，但庞大如小山的骨团被一剑干碎，这种力量的美感实在是叹为观止。 “走吧，去解决那个邪物。”娜提雅呼出一口白气，感受着滚烫魔蕴的消退。 两人一路进入了破钟楼，攀上摇晃的木梯往顶上去。掀开隔板，灰尘扑面而来，凯尔森一边拍打着他的衣服，同时观察着阁楼。这里曾经确实是住过人的，但厚重如绵的积灰揭示着这里已然废弃多年。 顺着扶梯，两人走到钟楼的敲钟处，一直响个不停的铜钟仿佛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开始跟激烈的轰鸣，巨大的声音不断地轰击着两人的耳膜。 凯尔森眼尖的发现钟里的原本是钟杵的地方，如今正被一颗长着无数漆黑复眼的心脏代替。随着那颗心脏的不断跳动，钟声也随之愈发宏大，携带着某种混乱的低吼搅乱着他的神志。 娜提雅抬手一拳打折了挂钟的木杆，掏出一个像是丝绸制的袋子，将人头大小的钟装入其中。随着钟被袋子隔离，令人心烦的声音也被骤然消失。 凯尔森松了口气：“这样就结束了？” “嗯，到时候先拿给你研究研究，治好了那些居民后我负责送回教团净化。”娜提雅将袋子封好，眉头稍松：“什么时候了？” 凯尔森刚要摸出怀表，却感受到脚底一阵摇晃，他连忙扶住一旁的石柱，却看见原本笔直的石柱变得扭曲，粗糙的地板间渗出黑红的血液，好像要拖住凯尔森的脚踝。 一旁的娜提雅神色大变，丢下了手中的袋子，立刻冲向凯尔森将他夹臂下。随后纵身往钟楼外一跃，一只手在刺入钟楼缓解坠落的速度。在石壁和铁手铠哗啦啦的摩擦中，娜提雅一脚踢开活过来的石像鬼雕花，并借力远离钟楼。 娜提雅尽力想要张开炽天翼降低坠落速度，可此刻她的力量却奇怪的没有回应她，她只好背部朝下，缩身将凯尔森护在怀中撞向地面。 巨响伴随着烟尘，撞碎两块墓碑后娜提雅的身躯终于停下，他咳出一口鲜血，松开了怀里的凯尔森。凯尔森连忙扶住她，掏出药剂带中的治愈药剂，灌入她的口中。 “没事吧？” “没事，我的身体强度能顶住。”娜提雅吞下药剂含糊地说道：“教团的分析出现了纰漏，这一整座塔楼都是邪物！” 凯尔森抬头望着那座塔楼，他们逃离过后它就又陷入了死寂：“现在怎么办？” “我立刻向教团里汇报，让他们派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核心将其净化，不能就直接整座拆掉。”娜提雅一边嘶嘶吸着凉气一边站起身：“不好意思凯尔森，这个委托可能没法让你继续参与了，不过药品支出我会给你补上的。” 凯尔森点了点头，恍惚间好似看到那钟楼之上，有一个人影正死死盯着他。 第五十二章·送终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诊所里，今晚的见闻实在是扑朔迷离，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解决势必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推开自己私人休息室的门，原本想让莉萨给自己弄点吃的，可奇怪的是她不见踪影。 不过也不奇怪，自从她的那些同伴在下城区被他铺设在暗手的岗位上，她也会偶尔去以前在孤儿院的同伴家里住。 就教徒而言，娜提雅的肉体能力也实在是厉害，居然敢从几十米高的钟楼跳下来，被护在怀里的凯尔森都觉得浑身骨头快散架了，娜提雅居然只是咳了口血。 身上的衣服全是灰尘和泥土，看来是要清洗了，明天让莉萨给自己跑腿买一件？或者跟墨芙娜去吃晚饭的时候买套新的。凯尔森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放出热水泡进浴缸，温暖的水流唤醒了肌肉的酸痛，他不由得呻吟出声。 氤氲的雾气开始弥漫，凯尔森开始昏昏欲睡。正当快要睡着的时候，凉稠的液体突然灌注在了浴缸内，凯尔森睁开眼，血色的腥臭液体从水龙头喷涌而出，将整个水池染成赤色。 凯尔森下意识的想要去抓放在一旁的短剑，可还没等伸出手去，一个丑陋的怪人从水中跃出。他背部畸形而驼，长着粗厚指甲的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入血池中，强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凯尔森猛然惊醒，浴缸里的水有些凉了，他茫然地摸了摸脖子，感受着光滑的皮肤，他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接触这种诡异事件让他的压力有点大，刚刚在浴缸里不小心睡着还做了个噩梦。 等一下，不是已经是一个死灵之躯了吗？为什么会睡着。 他从浴缸里起身，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内盘桓，可始终像是蒙着一层迷雾，让他想不通透。水珠从身体上滑落而下，架子上挂着熨好的白衬衫，却没有浴巾。 “浴巾给你放门外了，穿好衣服出来吃饭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妈。”凯尔森打开浴室门，伸出手抓住浴巾，慌忙擦干了身体，穿上还有薰衣草洗衣液味的衬衣：“今天吃什么。” “你最喜欢的毛肚火锅。” 凯尔森迫不及待的拿起碗筷，坐在沸腾的火红汤汁前，他刚想夹出一片毛肚，却猛然停住。 “妈？” “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让我穿白衣服吃火锅了。” 没人回应。 凯尔森猛然抬头，面前空无一人，空荡的房间破旧不堪，家中那些贵重物品都被变卖，只留下几个孤独的桌椅板凳。他站起身，漏风的破窗下一本账本哗啦啦的翻动着，凯尔森按住纸页，上面记载着医院的账单，还有一笔笔该还的欠款。 他一页页翻了下去，每一页末尾都是母亲熟悉的笔迹。 “今天多赚了五十元，可以给儿子买点车厘子。” “今天给晨晨按摩的时候，他又说自己不想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笑了笑。” “太疲惫被车撞到，我答应私了，赔的钱正好交下月晨晨的住院费。” 上辈子那些破碎的记忆在他脑内串联而起，随之而来的是蜂拥而至的悲伤，再其次的是强烈的愤怒。凯尔森抬手向周围发射着灵魂箭。 “滚出来！你竟敢玩弄我的记忆！” 法术呼啸换来的只有空荡的回响，恍惚间凯尔森来到了那条空旷的大街，熟悉的尖叫声，失控的刹车声，连同那快要遗忘的剧痛和脖子以下再也没法动弹的恐惧感也一同复刻。 那明晃晃的车灯快速的向他逼来，凯尔森想要躲闪，低头却看见自己的脚上不知何时被铁枷锁上，只能闭上眼等待着冲击来临。 意想中的腾空而起没有来临，飞驰的车打着弯撞向了别处，将一个瘦小的人影撞了飞去，墨血液在那破布般的身体下墨渲而出，像是朵盛开的曼陀罗。 凯尔森连忙奔了过去，连忙捂住不断渗出的血液，他望向倒下者的面容时，却不由自主的愣住。 莉萨圆瞪着双眼，口中溢出墨黑的液体，如同破烂的木偶一般说道。 “为什么......不救我？” 僵硬的躯体化作黑色的液体从凯尔森手中流逝，四周的景象飞速的消逝，他身处漆黑的大海之上，天际是灰白死寂的静止画像，剪影般的飞鸟定格其中。 无数漆黑的人影从海面升起，他们齐声念诵。 “累赘。” “骗子” “杀人者。” 声音层层叠叠，不断向凯尔森逼近，好似鸣响的洪钟。凯尔森抱着头跪倒在其中，脑中纷乱繁杂的情绪在肆掠，不断逼迫他陷入崩溃。低吼侵蚀着他的理智，让他的肉体也开始逐渐崩溃。 到此为止？ 脑海里的声音像是淆乱中的一丝清明，恢复些许理智的凯尔森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了疯狂的大笑。 “你想用愧疚压垮我?” “你想在精神上逼我崩溃？”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凯尔森的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本厚重的黑色典籍，紧接着曾经召唤仪式中的那顶荆棘骸骨组成的头冠开始凝聚显现。 四周的黑影不知所措，接下来它们尖叫嘶吼着想要阻止凯尔森。 但已经迟了。 布满死星的夜空降临了，灰白的天际像是被擦除般被这片死去的天穹给覆盖，随着生与死边缘的力量笼罩住这片天地，那黑色的大海也如同镜面片片碎裂，黑影纷纷呜咽着消逝。 而那座钟楼邪物入侵了凯尔森的精神世界，可它没有想到凯尔森脑子里有这么一件神祇之物。 刚你不很厉害吗？现在看看谁比较厉害！ 凯尔森不断地将精神力注入手中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降临于此处的天穹落下超脱于时间和空间的规则。 那是万物的终结。 死亡亦是新生，而终结不是。 连声音都终结的静谧降临于此处，一切都不可逆的走向了尽头，空间时间都不复存在。 好像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一切才归于寻常。尽管凯尔森知道这只是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在精神世界虚幻投影，但这份连万物概念本身都终结的景象让他感到不由得畏惧。 墨芙娜的话又一次涌上心头，原主那那未知的过去，以及一个普通学生到底是怎么获得这本典籍，这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 至于入侵凯尔森精神中的那个邪物，早已不复存在。 凯尔森还来不及感叹，就猛的脱离了精神领域，湿冷的夜风吹拂在脸上，他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还在那座钟楼顶上。 娜提雅也躺在旁边，身体蜷缩着像是在保护着什么，随着凯尔森的醒来她猛地打了个喷嚏，逐渐清醒过来，眼睛里是清澈的迷茫。 凯尔森长舒了口气，原来他们一直都没离开这座钟楼。 不过它现在真的只是一座钟楼了。 第五十三章·有点多心了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把娜提雅扶回了诊所，他不知道娜提雅在那场幻觉里见到了什么，大概也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以至于她的手脚一直在发颤。 两人回到了诊所内，凯尔森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一时间分不清幻梦和现实，直到看到莉萨揉着眼睛走出自己的休息间时他才确认这是现实。 很快，两杯热咖啡就被莉萨端了过来，娜提雅勉强止住颤抖，端起杯子灌了半杯下去，苦涩的香味和热腾腾的温度让她舒了口气，煞白的面色也好上不少。 凯尔森也啜饮了一口，询问着娜提雅：“看来教会的调查并不是很准确啊。” “谁会想到康斯伯德会出现一座【恶念钟楼】。”娜提雅三两口把咖啡喝完了：“这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邪物，就算是普通人从外面直接弄塌，也能彻底的消灭它。但如果进入到内部，除非是特化了精神防御的超凡者，不然都很容易被入侵心神。而这些心神内的幻觉，甚至会影响现实。” “所以说附近的那些居民受到的是精神侵蚀，从而反馈到了肉体上的变异。”凯尔森摇晃着咖啡杯：“怪不得从病理上没有异常。” “所以你...”娜提雅的表情严肃起来：“...是怎么净化那个邪物的？” “...” 沉默中凯尔森凯尔森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杯底和下面的瓷盘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刺耳。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们算是朋友吧？”娜提雅也松开杯子，手放在了桌子上。凯尔森明白对方是想要表示自己坦诚的态度，但实际上在这个距离上对方要捏死自己也不用拔出武器。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药剂带上抽出了一瓶小指粗细的透明药剂：“蝎尾狮的神经毒素，控制好剂量的情况下再配合几种别的超凡材料，可以做成强效镇定药。” “你就是靠着这个抵抗了恶念钟楼的精神侵蚀？”娜提雅将信将疑的问道。 “不是抵抗，而是这管药剂本质上精神层面的特效药，用来杀死入侵精神的异常物质，通常用于被理智侵蚀严重的病患。当然副作用也很大，因为同时也会误伤人的精神灵性，剂量不对的话就一辈子醒不过来了。”凯尔森摇晃着试管，然后将它递向了娜提雅：“你可以拿去检验下。” 娜提雅的重点则放在那句“一辈子醒不过来上”上，凯尔森看得出她是有些感动在里面的，虽然自己是在利用对方的同情心，但这也是为了求生而无可奈何的事情。 果不其然，娜提雅推开了那管药剂：“嗯，我知道了。” 凯尔森也顺势收回了药剂，虽然他也不会出汗，但还是感觉后背在发冷。因为这药剂不过就是英铃花蕊炼制的药剂，用来补充灵性施法用的，效果最多也就让人比较清醒一点。 见到此事揭过，他内心也松了口气。 “没了源头，周边的居民有我开的药应该很快就会痊愈。”凯尔森摇头：“还有那个异变的钟，你过两天来拿吧，我先研究下。” 娜提雅这时候才看见了墙角用袋子装好的钟，她点了点头：“那东西既然已经被消灭了，我过几天来取袋子就好，不过还是小心注意点。” 凯尔森点了点头，将娜提雅送到门口，看着她走出巷子，这才将诊所门锁死，拿起那个袋子往自己的私人实验室里走去。 打开袋子，那个古色古香的铜钟已经皲裂，其中的核心也变得干瘪。娜提雅确实有件事没有判断错，这东西至少是从这个核心开始腐蚀整座钟楼的。 而这个失活的灰黑血肉，倒也是能够利用一二。 凯尔森左手摊开，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的虚影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这就是凯尔森解锁的新能力了，他可以使用，原来只能在脑海里时隐时现，不到用时不冒头的黑书，现在能直接进行现场翻阅了。其中的知识解锁了不少，其中一个则是使用黯蚀魔蕴的技巧。 凯尔森将纯粹的黯蚀魔蕴凝聚在手中，同时拿出一颗怨魂结晶，念颂起了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上的咒语。随着那颗结晶一阵颤动，变换着形态的死魂飘荡在凯尔森掌间，随后猛地钻进了那团干瘪的核心。 失活的核心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在上面的漆黑眼睛突然睁开，胡乱的转动着向周围释放精神侵蚀。可那些侵蚀到凯尔森面前时又停下，判断出了将自己唤醒的主人。 这就是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中记载的一个小术式，【邪魔复生】。可以利用死魂将死去的邪魔转变成类似亡者生物存在，保有一部分生前的能力。而这块长满漆黑复眼的核心，就将成为凯尔森下一块植入体。 植入邪魔作为器官对于凯尔森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再加上这颗核心还是被黯蚀转变过的，几乎没费什么事儿就和他的身躯融合在一起了。 在与核心连通那刻，凯尔森的双眼变成诡异的漆黑，某种波动在他的四周扩散，刹那间他能感受到附近所有生灵的负面情绪，而自己的灵性则能够像触手一般探出去拨弄这些情绪。 随后他的眼睛又变了回来，恢复了正常时的样子。 用扭曲血肉弥合了伤口，凯尔森不由失笑。人家隔壁阿斯塔特才两颗心脏呢，自己这下有四颗类似器官了，反倒是原来那个自己心脏成了布耶尔之炉的附庸，有些格格不入。 现在自己的“内在”还算丰富，数个的核心超凡内脏已经达到了如今他黯蚀魔蕴能供给的上限，下次还是尝试植入点肢体类型的超凡器官吧。 如今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超凡疫病的知识，包括许多侵蚀异变的症状，在疫病医生这个职阶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下一步晋升三环死灵术士，届时他将会初步拥有直观的战斗力。 他将手中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翻到能翻到的尽头，那里用某种在不断流动文字的古老文字记载着晋升三阶的仪式，而在中心处，一个符号在他的注视下升起。 尽管只有一个莫名的符号，但凯尔森还是读懂了其中蕴含的意思。 【悼亡颂者】 凯尔森脑海里突然闪过曾经的一段记忆，当初多尼克用死堕残片试探自己的时候，说过死堕残片是死堕王子的残片，而死堕王子的另外一个别名，就叫做“悼亡者”。 也不知道两者有没有联系。 凯尔森感到耳边突然出现尖锐的嗡鸣声，加载着某种细微的呢喃，此刻他才注意到手中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正在逸散禁忌的知识。而这些现在他没法理解和接受的信息，正在不断消磨他的理智。 凯尔森合上黑书，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的虚影在空气中消隐，那些异状也随之消失。 教会的追缉，告死会成员们的过去，诡唇氏族的预谋，还有自己身体前主那谜一样的身世。各种事件步步紧逼，光靠他如今的实力已经不足以继续左右逢源了。 他该准备晋升了。 第五十四章·凶名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医生再见。” “嗯嗯，再见。”凯尔森挥手和病理科的同事挥手道别，走到了医院门口。墨芙娜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小巧可爱的样子让无数路过的人为之侧目。 凯尔森过去让她挽住了手，两人在众人或是慕羡或是嫉妒的眼光里离开了圣三一医院。 逢场作戏的两人走出了两条街后，都彼此收起了亲昵的表情，迅速分开并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倒是凯尔森先一步开口了：“找个地方吃饭？我想跟你说点事。” 墨芙娜嗯了一声，就近找了间家庭餐厅。凯尔森并没有太多的口腹之欲，只是点了份普通的牛肉，而墨芙娜干脆就只点了份甜点。 “说吧，什么事儿。”墨芙娜用叉子不停的挑着奶油，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摸索到了主动查看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的方法，但是需要你的帮助。”凯尔森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起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墨芙娜接过了羊皮纸，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变得凛然起来，里面记载着她从未听说过的黯蚀魔蕴的使用技巧，包括了几个失传的基础术式。虽然都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但却足以证实凯尔森所言非虚。 “要我帮什么忙。” “想要进一步解锁后面的知识，我需要些稀有的材料。”凯尔森将晋升所需的材料依次告诉了墨芙娜：“扭曲的谎言之舌，盲目痴愚之瞳，千变之喉，痛苦结晶血肉。” “全是超凡异变器官？”墨芙娜思考了片刻：“谎言之舌是有的，千变之喉仔细寻下也能拿出来，剩余两个尤其是盲目痴愚之瞳，恐怕只有那群人才有了。”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可以笼络的苦弱教会吧。”凯尔森开始分割起牛排：“我前段时间让吉恩通过暗手的渠道打听过了，不查不知道，他们居然分管着八层地下世界的异变器官份额。” 墨芙娜点了点头：“我跟他们也有生意上的来往，可以给你安排次见面。” “也好，反正迟早都要去见他们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凯尔森将剩下的牛排吞入腹中，将银币放在桌上。 ...... 苦弱圣所，这个在下层区如同市井传说般的地方，就在凯尔森眼前。 在那些最绝望下层人的眼中，这是唯一的救赎之道了。按理说在康斯伯德这种圣神的教会城市，邪教都存留不长远，而苦弱教会却如野草一般，春风吹过便又生出。 这莫名的给这个异端教派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墨芙娜上前敲了敲那扇石门，正当凯尔森疑惑这么厚重的实心石门里面的人到底听得见的时候，那道门本身居然莫名的变化着，浮现出一张苍老的石头面容。 石面发出磨砂般的声音：“墨芙娜女士，今天有什么见教。” “我想见一见西塞罗教主。” “巧了，今天他还在真在。”石面似乎对这个教主并没有太多的恭敬：“你身后那个男人是谁？” “告死会的人。” “蛊惑醉魔？还是血色乐伶。”石面咧开大嘴笑了笑：“总不会是死堕疫医本人吧？” 墨芙娜没有回答，石面也没有继续追问，从中裂开放两人走了过去。凯尔森目不斜视的随着墨芙娜走进甬道，走出过了一个拐角才打趣道： “守门人和门同为一物，好别致的做法。” 墨芙娜转头瞥了凯尔森一眼，眼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就别致了吗？” 凯尔森没懂墨芙娜是什么意思，而等到下一个拐角，来到一个类似于蓄水池的宽阔地下空间时，他才明白了墨芙娜的意思。 千奇百怪，这是凯尔森对于此处的人最贴切的形容。 这里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发生了肉体异变，除去一部分纯粹肉体畸变的人，其余多数是身体石化或者植物化的。程度比较深的已经完全木植或岩石化，都说不清到底还算不算的上是人类范畴了。 当所有人看到凯尔森和墨芙娜两人时，都不约而同的展露出惊恐和戒备的态度。其中血肉异变的家伙已经露出仇恨嗜血的神色，臃肿手臂上的数只手臂躁动的挥舞起来。 “都退下吧。”一个男人从蓄水池的对面走出，听到他的声音后，那些戒备的家伙们便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但依旧对凯尔森不断打量。 “你们随我来吧。”男人朝着凯尔森挥了挥手。 凯尔森也越过墨芙娜，先一步跟着男人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内长满了木植，显得生机盎然的样子，但这个盎然并没有给凯尔森带来什么好的印象，毕竟那些生机指的是在枯枝间不断摇摆的血肉藤蔓，还有漆黑的恐怖荆棘。 不过也倒是让凯尔森不意外，能提供那些异变器官的地方，有这样的景象倒也不甚奇怪。 “坐吧。”男子做出请手势。 凯尔森看了看身后那张还算普通的木椅，从容的坐了下去：“想必阁下就是西塞罗教主了。” “都是诸位抬举，我西塞罗也只是做个话事人罢了。”西塞罗长着一张悲苦脸，看起来并不像宗教人员那般肃穆，反倒像是个老实贫民：“墨芙娜女士，介绍下这位先生吧。” 墨芙娜看向凯尔森，向着西塞罗介绍道：“这位是告死会的疫医先生。” 凯尔森看到西塞罗很明显的向后哆嗦了一下，不清楚为什么对方光是听到这个名号就这么大的反应。 这也是他作为骤然到达这个世界所带来的认知局限了。对于他来说，反抗教会有为了保命的天然合理性，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也没去打听三圣教在整片大陆上有什么威名。 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三圣教的势力实际控制着三个公国，并且还与一个帝国有宗教合作关系。 而能被挂在圣缉榜上的人，哪个不是“恶名昭彰”的猛人。而这位死堕疫医生虽然在榜上排的不算靠前，但也算是榜上有名。 这叫西塞罗如何不怕？ 第五十五章·血肉祭司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不是阁下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西塞罗坐正了身子，沉声询问道。 “我需要采购两件材料，只是较为稀缺，只能让教主帮忙寻找了。”凯尔森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那两件需求的材料。 既然是谈到生意，西塞罗也不再客气，坦诚就事论事：“痛苦结晶血肉是没有问题的，等会儿阁下就能从库房采买走，只是那盲目虚妄之瞳就比较棘手了...” “教主这里也没有？”凯尔森有些失望，按照墨芙娜所说，如果在这里都没有的话康斯伯德也不会有了。 获取盲目虚妄之瞳晋升三环是自己能够逃出康斯伯德的必要条件，如果要在康斯伯德之外才能找寻到这东西的话，事情就陷入个死循环了。 而这时西塞罗也解释起来：“也不能说是没有，教会迫于贵族利益确实不太管制多数违禁生意。但盲目虚妄之瞳是真正能对六环超凡者永久放逐的异变体，教会绝不会放任其流通，所以我们不会制备留存。” 凯尔森皱着眉头开口：“所以说你们是有办法制作的？” “是这样的，就是实行起来代价不小。”西塞罗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如果阁下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我亲自炼制一颗盲目虚妄之瞳。” 凯尔森眯起眼睛：“我先听听看。” “新任圣火审判导师亚瑟，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说过。”西塞罗咬牙说道：“这个家伙最近在下层区大肆捕杀苦弱教徒，我希望阁下能够杀掉他。” 凯尔森反应了下就回忆起来这个名字，在告死会的资料中，此人正是圣火教长米迦勒新招募的四人之一。 此人擅长圣化武器的制作和使用，是个不折不扣的枪火狂热者，据说他自己有一辆改装过的魔蕴机甲，在架驶这辆的机甲的时候他的实力无限接近六环超凡者。 简单来说就是非常棘手。 正当凯尔森在考虑要不要和告死会的众人商议下此事的可行性时，西塞罗又给出了一个让凯尔森杀死亚瑟的理由。 “疫医阁下，如果你答应的话，苦弱教会可以先全力炼制出那颗盲目虚妄之瞳作为定金。”西塞罗看起来是孤注一掷的样子了：“其他材料我们也立刻奉上，只要杀掉那个家伙！” “万一我先答应下来，然后后面又反悔。”凯尔森轻笑一声：“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西塞罗被凯尔森口中奇怪的俚语弄得一愣，随后沉声说道：“阁下，我流落到康斯伯德之前是血肉结社的一名祭司。” “哦？”凯尔森等候着对方的下文：“所以呢？” “我们都是同样站在悬崖边的人，互相推搡只会死的更快。而作为血肉祭司，我掌握的技术并不止炼制盲目虚妄之瞳。”西塞罗此刻露出自己作为教主心思缜密一面：“告死会近来动作不小，也是打算逃离康斯伯德吧？阁下不像是只看眼前利益的人，应当考虑我们的价值。” “仇怨有这么深么...”凯尔森似笑非笑的看着西塞罗：“既然提到逃离康斯伯德，那就是要和告死会绑在一条船上咯，只是付出材料可就不够了。” “阁下想要什么。” “一切，我需要苦弱教会完全服从我们的指示。”凯尔森站起身来：“当然，告死会也会表现诚意，最多三天，那个审判导师就会殒命。并且我们会将苦弱教会带出康斯伯德。” 西塞罗胸口不断地起伏着：“给我几天考虑下。” “我现在就要答案。”凯尔森俯视着眼前的男人：“我走出这个门，我们将再没有合作的机会。” 西塞罗避开了凯尔森的视线，低头沉思着。片刻后，他也站起身来，伸出手：“合作愉快，疫医先生。” “合作愉快。” 在谈定了事情后，西塞罗果然没有食言，当即就开始准备起了仪式。而凯尔森则和墨芙娜两人则坐在这间诡异的会客室中等候。 两人看着旁边看起来红的像是血水一样的茶，都没有去动的欲望，虽然知道西塞蒙不至于在这里面动手脚，可鬼知道是什么东西调和出来。 凯尔森的手指在杯边摩挲了好几圈后，墨芙娜终于是打破了沉默：“你态度是否有些太强硬，想要离开这座教会城市，我们一定要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力量。” “你也说了是利用。”凯尔森继续触摸着滚烫的杯缘：“我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这个血肉祭司看起来是孤身来到这个地方的，手上掌握的人手管理的也较为松散。” “所以呢？” “所以他手下这群本地人未必愿意，也很难全部离开这座城市。而这么一群没有目的性的人，我必须占据主导权才能发挥他们的力量。并且看得出来，这个祭司的意思是自己能逃出去就行，我的提议对他并没有坏处。” 墨芙娜嗯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认同。 同时，门外传来了迟缓的敲门声，一个干瘪的树人慢慢的推门进来，用温吞的声音向凯尔森说道： “这位老爷，仪式准备好了，教主问您要去旁观吗？” “那就去看吧。”凯尔森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墨芙娜，你要去吗？” “免了，我就在这儿等你。” 凯尔森摆了摆手，跟着树人走出了房间，此时的蓄水池中心已经被布置起了一个巨大的仪式场，幽绿色的粉末漂浮在半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符文。即使仪式还没开始，凯尔森已经感受到了混沌的灵性在空间中飘荡。 他靠在墙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邪教徒忙前忙后，看着这个阵仗，应该是个复杂的大型仪式。 但结果却完全和凯尔森的猜测相反。 仪式的举行方法十分简单，或者说是纯粹。披上黑袍的邪教徒们带来了一名苍白瘦弱的学者，那名学者显然被某种术式所迷惑了心神，意识昏沉的走上了往仪式场中间走去。 接触到仪式阵法的时候，他的身躯也变得悬浮起来，漂浮着向中间飞去。随后披着血纹黑袍的西塞蒙握着由血肉藤蔓组成的活体法阵走出，开始在祭祀台上念诵起拗口晦涩的咒语。 而下面的教徒们也开始跟着念颂，一边念颂，他们就围绕着整个仪式阵法开始不断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动。 回荡的咒纹中，仪式里的灵性开始显现出一种人类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光芒，而光芒随着人群的走动开始往高处聚集，向空旷的黑暗中升腾而去。 而在那灵性中央的学者的肉体则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莫名的力量一截截反折，最后发出不似人声的恐怖嚎叫后，被强迫着挖出自己的一只眼睛。 而学者挖出眼睛的瞬间，他的身体就被无形的巨大的力量挤压爆裂，化作空中的一滩血花。 那只眼睛也开始发出不可名状的光芒，缓缓的向着西塞蒙飞去。西塞蒙立刻拿出一个木质小盒子，迅速的将炼制好的盲目虚妄之瞳收了进去。然后手持盒子向凯尔森走来。 “阁下，希望你能遵守您的承诺。” 凯尔森接过盒子：“那是自然。” 第五十六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还是在赛的宅邸，依旧是那件在地下的酒窖，今天告死会全员到齐，只是为了讨论一件事情。 “你是不是有点太急于求成了。”赛给凯尔森斟上一杯红酒：“现在的三圣教就处于高度警惕中，现在再去触他们的霉头，很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全力反击。” 卡莱尔也罕见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而且亚瑟不是那么好杀的，能干掉杰洛特，一部分原因是圣火教团还没有摸清我们的底细。其次就是因为杰洛特毕竟是半道加入圣火教团的，空有实力而没有获得教团内部的认可，很多资源都不受他调动。” 他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而亚瑟不一样，他在教团内部的资历老，而且因为给许多同僚提供圣化武器，所以他是真的能调动大量的审判官甚至是同级审判导师的。” 狄克和吉恩看起来也是认同赛的说法，都是觉得不该在此刻多事的态度。 多尼克则是转头看向凯尔森，征求着他的意见：“说说你的理由吧凯尔森，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点仓促行事，你应该不是会因为个承诺就去做蠢事的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凯尔森拈起高脚杯摇晃着：“圣火教会已经认知到了我们的存在，不管我们有没有继续行动，他们必然会随着时间越来越了解我们。” 众人闻言皆是凛然，凯尔森说得没错，在康斯伯德毕竟是在教区内管制的城市，在这里教会的情报网络几乎覆盖了每个角落。告死会曾经没暴露是因为从未出现在教会视野里，一旦出现了一点线头，必定会被圣火教团揪住拽出背后的真身。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脱离桎梏呢？还是说你们已经习惯在这囚笼里当金丝雀，用‘蓄积力量’麻醉自己。”凯尔森放下杯子，一针见血指出了重点。 赛几乎要拍案发作，可细想下又觉得凯尔森所言非虚，撇眼看去多尼克也陷入沉思，心里虽然承认了凯尔森的说法，但多年沉浮于官场上的他认为此事不应该如此潦草认同凯尔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向冷静保守的多尼克却先一步表态同意了凯尔森的想法： “我支持凯尔森，你们的意见呢？” 赛皱起眉头：“我反对，这件事至少得再推迟准备段时间，等到我们彻底消化掉手中的资源再动手。” 告死会一直在主事的三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本来二对一已经做出决定了，而卡莱尔却在这时候久违地行使起自己作为告死会一员的权利： “我也反对，你们只考虑了圣火教团的实力，而圣咏教团的主教们麾下也有不少护教骑士。他们都是高阶骑士超凡者。我不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可以无视他们。” “而继续拖下去也未必能缩小很多差距，而这个差距缩小不了多少我们就会和教会起正面冲突。”狄克难得没跟卡莱尔穿同一条裤子：“不如就趁早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至此，凯尔森这边领先一票，而吉恩的意见则意味着双方是平票还是一锤定音。而吉恩则靠在墙边，作为一个长期被边缘化的人他倒是没什么自觉，直到所有人都望向他时，他才从茫然中反应过来。 “啊？呃...”吉恩迟疑地看向赛，随后又看向凯尔森，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支持凯尔森阁下。” “理由，我需要的是理由。”赛的表情变得有些焦躁：“你也主管暗手事务这么久了，又该有点自己的主见了。” “理由很简单，暗手的生意也不长久了。”吉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迫于教枢的压力，贵族们有意重整下层区的生意，很快当前所有的势力都将会被洗牌。这也是...我们导致的。” 众人陷入了沉默，告死会如今六个人，四人支持凯尔森的行动，这件事也基本没有回寰的余地了。赛也很识时务，立刻就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既然要行动，那务必要拿出一个可行的计划，谁负责哪一部分一定要规划好。凯尔斯，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行动，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凯尔森从桌子隔板里抽出一张准备好的地图，向众人介绍起了他的计划。 如果要逃出康斯伯德，以目前告死会需要带走的家当，肯定是要从某个关卡撤出的，而凯尔森的打算是从南门出，因为那边有个小型港口，只要上了船后续追兵就很难追上了。 每一个关卡都有通报圣火教团的手段，以米迦勒七环的实力，从驻地到南门，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 那么第一个难点就在于怎么将米迦勒调走了。 第一步，杀死亚瑟。手底下直属审判导师的死亡一定会让米迦勒本人注意，至少他会尝试赶过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凯尔斯安排卡莱尔和吉恩去做这件事。 凯尔森看向卡莱尔：“能办到吗？卡莱尔。” “如果是神父卡莱尔的话，够呛。”卡莱尔难得收起了自己轻佻的笑容：“我们这趟是不会再有回头路了对吧。” 凯尔森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那就没问题，我自有我的手段。让吉恩去应对那些小喽啰就好。” 接下来是第二步了，告死会需要闹出一个更严重的事，足以让米迦勒放下对下属逝去的愤怒也要去处理的事情。 那自然是那个英雄古墓了，强行破开封印的波动刚好用于吸引米迦勒，以他大公无私的性格，绝对会忍痛先放下亲信之事，先一步去往波动传出的地方。到时候卡莱尔和吉恩也有机会撤离。 至于进入古墓的人选，只能是凯尔森自己、多尼克和赛了，只要能找到那把传说重点魔神之剑，他们就可以击退米迦勒，然后伺机从南门撤离。至于剩下的墨芙娜等人和苦弱教会那群邪教徒，就做居中策应或是和狄克去攻破南门，保证后侧路线通畅。 凯尔森拍了下地图，沉声询问道：“这样，你们还有没有问题。” . 第五十七章·苍砂荒原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行动被定在了三天后，虽然赛并不支持行动，但做出了统一的决定后，他还是从细节上赛进行了完善，不愧是曾经的大贵族，是非公私分的倒是很清楚。 有人做了统筹，任务也分派了下去，凯尔森和几人确认了各自要做的事后就散会离开了。走出赛的宅邸，行走在街上的时候，他才突然感觉到恍若隔世的不实感。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一直待在康斯伯德，如今到了离别之时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原来不只是这个城市大小。 走过一道阴影时，墨芙娜从影中显出身躯，自然地走在凯尔森的身侧。 “你也都听到了吧，该叫你的那些同伴们出来卖力了。”凯尔森依旧直视前方缓步走着，对于墨芙娜藏在自己影子里这件事并不意外：“赛最后把你们安排到了英雄古墓里阻截米迦勒。” “他想要制衡告死会和我们双方的实力，可以理解。”墨芙娜面无表情地说道：“很有塞图斯贵族的作风。” “挑拨离间这方面你们倒是半斤八两。”凯尔森轻笑了一声：“那你就去和你的同伴们商议吧，我去处理些问题。” 墨芙娜点了点头，再次走过道房屋投下的阴影时不见了身影。凯尔森收起微翘的嘴角，默然的向着自己的小诊所走去。 莉萨看着推门而入的凯尔森医生，本想打声招呼，却被他严肃的表情所震慑。 “莉萨，我要在实验室完成个仪式，无论有谁要闯进来，就用你最烈性的毒给我招呼他。”凯尔森皱着眉头吩咐道、 莉萨点了点头：“发生什么事了吗，凯尔森大人。” “虽然很突然，但该到了逃离的时候了。”凯尔森摸了摸莉萨的头，感受着她柔顺的发丝：“这是场名为生存的战争。” “我明白了，我会保护您的。”莉萨覆住了凯尔森的手。 凯尔森突然间觉得有些焦躁，他抽回了手掌：“保护好你自己就好。” 随后他转身进入了自己的秘密实验室，他要开始准备晋升事宜了。 凯尔森先是念诵着咒语，如今的仪式复杂程度已经不是靠着炒饭素材布置的了，他必须依靠灵性直接编制阵法的纹路，从而建立一个灵基。等到象征着暗蚀魔蕴的突然在实验室的空地上形成，凯尔森将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那几件收集好的材料，将其依次摆放入了那漂浮的阵法当中。 谎言之舌填入象征着巨口的圆圈中，自燃起幽蓝的火焰，无数喃喃谬言在凯尔森耳边回荡，随后被尖锐的爆鸣打断。此时千变之喉的力量顺着尖锐如齿的咒纹中传导而来，最终结合了融化的痛苦结晶血肉，汇聚在了中心的那颗眼球上。 盲目痴愚之瞳闪动着，竖瞳从泛绿的幽光中下沉，如同深邃的裂缝，吞噬着所有经过的光芒。在另外三股力量的灌注下，静止的裂缝开始动摇，随后开始扩散，最终成为了一团无光的黑洞。 凯尔森知道仪式已经成功了大半，只犹豫了片刻，他就将左手伸进了那黑洞之中。 强烈的抽离感传来，作用于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凯尔森感觉自己的意识迅速地穿梭过了无数异界位面，最后在一片苍白的荒原中停下。 凯尔森看着四周看不到尽头的白色边界，感受着沉重的力量正拉扯着他的灵魂，他低头向拉扯的源头看去，正是自己脚底那有些柔软的白沙。 亦或者说是苍白骨灰。 这就是魂冢中灵魂墓葬之处——【苍砂荒原】。 相传这里的每一粒尘灰，都是一个被埋葬于此的魂魄。 悼颂吧，为这片浩瀚的魂魄沙海哀悼。 凯尔森意识到那是脑海中的传来的声音时，口中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咏唱起古老晦涩的音节。伴随着这些音节，那些拉坠着他身躯的力量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魂魄们的记忆。 欢乐、悲伤、痛苦、平静、释然。随着凯尔森逐渐理解了这一切，他的灵魂中也多出了一些烙印。 耳边响起陌生又熟悉的悠远咒语，向着凯尔森的意识覆盖而来，企图链接他的思想。凯尔森第一次察觉到了那咒语，那咒语探索他的存在，却始终只能确认他的大概位置。 正当凯尔森犹豫要不要和那咒语接触时，黑洞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左手边，并极快地拉拽着他要返回物质界。而那咒语也察觉到了这道波动，急速地向已经进入黑洞的凯尔森袭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在最后只有一丝残响回荡在了凯尔森耳畔。 “吉尔克斯韦尔....” 带着疑惑，凯尔森回到了物质界。 此刻的他，已经成为了三环死灵术士职阶的【悼亡颂者】了。 和之前的两个偏向辅助性的职阶不同，悼亡颂者真正意义上的拥有了施法途径的超凡者能力，而三环的死灵术士最开始掌握的则是操控的灵魂力量。 不同于一开始阶解剖看破到后面的疫病感知，这次的天赋法术终于是更加有战斗意义了。 灵魂塑造，将一个灵魂进行运用，使其发挥出不同的效果。 其一，幽眼守卫，将灵体塑造成为一个幽眼守卫监视一片区域，可以看破伪装和幽魂，必要时候可以通过毁灭这个守卫来短暂夺取附近生命的视野。 其二，魂魄纱衣，将灵体塑造成暗蚀伪装，将施术者本人进入半灵体化，可以隐藏身形，穿越实体，甚至可以通过消耗纱衣灵性暂时进入灵界。 其三，灵魂摄取，这个是最为简单也最为有用的技能，将灵魂力量吞噬用以恢复自己的灵性和生命力。恢复灵性的手段不多，但也不算少，恢复生命力的手段更是比比皆是；但同时能恢复两者的技能可就不多了。 再加上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中新开放的那些诡谲灵魂法术，凯尔森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据一定的主动权。 凯尔森摊开左手，伊达撒母俄斯典籍的虚影显现，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第五十八章·恶魔神父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卡莱尔和吉恩走在下层区的街道上，各怀心事地向前走着。开战在即，吉恩必须集合手头上所有的资源，反正都带不走不如全部利用上。 “所有的高级灵蜕库存都集合起来了，市面上能收购的我都挪用了暗手的隐秘资金给购买下来，据凯尔森阁下说是能用这些东西召唤出一个强大助力。”吉恩一边挥手让旁边的孤儿打包好东西：“送到诊所，这东西比你命都贵重，当心点！” 那名孤儿点了点头，随即身上的鳞片闪动，逐渐变得透明起来，然后快步跑出巷口。 卡莱尔瞥了眼吉恩：“暗手那边的那几个头头没有察觉吗？” “有察觉到一点征兆，但目前还在打听的阶段，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应该已经逃出康斯伯德，靠着大船顺流直下几千里了。” 卡莱尔对此事不置可否：“我们还是专注在明天的行动上吧，亚瑟这个人我见过几面，虽然平时人挺随意的，但在正事上还是很一本正经的。” “你有详细的计划吗？”吉恩跟几个打招呼的摊贩挥了挥手，低声问道。 “有。”卡莱尔也压低声音：等他没带他那台机甲的时候，你去拖住他的手下，然后我冲过去快刀把他剐了，然后我们撤退，完事儿。” “呃...我是说比较详细的计划。” “嗯...”卡莱尔沉吟了片刻：“在亚瑟没有带那台能够超高速移动还有圣火重火力名为‘斯雷普尼尔’的机甲的时候，你去拖住那些大概在三环到四环左右的圣火审判官，然后我冲过去快刀把他剐了，然后我们从豪斯顿东大街撤退。我说得够详细了吧。” 吉恩使劲地拍了拍面颊，强行让自己的血压没这么高，心里却打定了收拾残局的想法：“我只用负责给你掩护对吧。” “对。” “行吧。” 而在另外一边，凯尔森也在准备着手头的东西，虽然仓促间只学习了两个术式，但好在这两个术式都足够强力，在准备好施法材料后，他就走出了宅邸的私人房间。 宅邸的大厅里，赛穿上了一件有赤色绣线的漆黑风衣，腰间则别着一把华美的迅捷剑，旁边的卷轴带上插满了指节长短的法术卷轴。大约过了五分钟，多尼克也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看起来还是跟往常一样，不过以他阴暗的性格，大概是准备不少杀招藏在自己的次元袋里。 宅邸已经被搬得七七八八，比较贵重的东西都被换成易于携带的宝石，由老邓肯携带，而其他珍贵的超凡材料则被放进了准备好的魔蕴动车内，在冲卡的时候一并运出城去。 “行动的时间卡莱尔有说吗？”凯尔森将腰间的短剑往风衣里别了别。 “凌晨三点，那时候那个叫亚瑟审判官会在豪斯顿街巡逻，而收到他们战斗结束的信号后，他们会等到米迦勒靠近再发出第二次信号，我们就强行破开封印。” 凯尔森嗯了一声，本来他想问一句卡莱尔那边如果没能成功该怎么后续继续，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多尼克也只是微微皱眉，看起来和凯尔森有同样的疑问，不过到最后也只是低头将一枚戒指带好。 三人再一次齐齐坐在沙发前，静静地等候着。 卡莱尔这边，两人已经埋伏在了房顶之上，卡莱尔仰头看了一眼黄昏，就接着闭眼小憩起来。吉恩则在不停调试着自己手里的炼金步枪，将被银纹包裹的特殊子弹塞入了枪膛之中。 两人默默无言，一直等到大地的热度逐渐消散，乌云彻底盖住了皎月，一队审判官终于巡逻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卡莱尔陡然睁开眼，那件老旧的神父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翻上围栏给吉恩撂下一句话就跳了下去： “别让人偷了我的屁股。” 吉恩没有回应他的话，默默地将步枪架起，朝着那队审判官瞄准着。他的瞳孔急速收缩，展现出了非人类般的变化。 是的，作为兼职了二环死灵术士的吉恩自己想办法植入了一只异变之眼，能够让他不安装狙击镜就能用步枪进行远距离射击。在漆黑的夜色中，那几个审判官的灵性呈现着血色的高光，对于吉恩来说简直是清晰的靶子。 “可别掉链子啊，变态神父。”吉恩喃喃自语着。 六发子弹脱膛而出。 卡莱尔急速坠落中从袍子里掏出个面具，那是他让赛给他定做的，戴上面具的下一刻，他的身躯就像炮弹一样砸中地面，溅起巨大的烟尘。 领队的亚瑟迅速后退跳走，拉开距离的同时朝着烟尘内不断射击，而子弹穿过烟尘，却没有射中任何人。 “小心！”亚瑟高声提醒着四周的下属，而此刻吉恩的射击也已然降临，将来不及反应的六人全部射杀。 一般的子弹就算射击中这些审判官，只要不是命中要害，也很难一击致命。而吉恩手中的子弹是他特制的，除去能对灵性产生熔断的炼金银，里面还包裹着他制作的压缩灵魂箭。 强大的动能下，击中人体够骤然而来的应力让子弹破碎，其中的灵魂之力瞬间释放出来，将审判官们从肉体到灵魂都炸得稀碎。 看着眼前的漫天血肉，亚瑟刹那间愤怒了，作为射击好手的他立刻就通过弹道推测出了吉恩的位置，他手腕上的圣十字架闪烁，一把金属步枪出现在手中，其上的圣纹逐渐变得炽红，眼看就要朝着楼顶击发而去。 而悄无声息的，他的枪管已经被人整齐折断。 亚瑟惶恐地转过头，穿着旧神父袍的男人站在身侧三步处，脸上带着一张紫色的恶魔面具。 “战斗中怎么可以东张西望呢？”卡莱尔丢下手中的半截枪管，笑着说道：“作为审判导师，可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啊。” 就这么一瞬间，亚瑟就判断出了两人实力的差距，他探出手向着黑暗中大声呼喊着： “斯雷普尼尔！” 远处有什么正撞碎墙壁，踏裂地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片战场奔来。 而卡莱尔没有给对方这个机会，他举起手狠狠劈下，强大的暗蚀能力结成了一柄长刀，从威廉的身躯中狠狠砍过。 第五十九章·手段尽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暗蚀的手刀从亚瑟的肩头一路向侧下劈过，若是一般人已经是半个身子滑落，心肺肚肠淌了一地了。但衣服下一件雕刻有圣纹金属甲板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强大的冲击力让亚瑟的内脏翻涌，他也正好借由这股力量退走。 而卡莱尔猛地探出左手，将想要逃脱的亚瑟抓了回来，暗蚀手刀再一次刺向那件金属内甲，伴随着上面的圣纹发出濒临崩溃的滋滋声，居然无视了魔蕴克制将圣魔蕴消解，贯穿进了内甲当中。 亚瑟只觉腹部剧痛，内脏发绞，随后麻木感涌了上来，那是暗蚀魔蕴让肉体失活的症状。 “哈哈，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卡莱尔拧动着手刀，品味着亚瑟痛苦的表情：“而你只是开始而已。” “......”亚瑟无力地翕张着，一时间只能抽气。 卡莱尔皱着眉头，将耳朵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亚瑟的声音细若蚊吟：“你应该砍下我的头的。” 金属碰撞声响起，卡莱尔感受到背后袭来的风声，仓促地松开手中的亚瑟，整个人翻滚了出去。 背后那辆足有四米的金属机甲将口中溢出黑血的亚瑟抓住，罐头一样的身躯打开，将自己的驾驶员放入其中。 “维生系统运行。” “净化系统解锁。” “歼灭模式，开启。” 冷酷的机械音从机甲内部的存声构造中传出，名为斯雷普尼尔的机甲吊住亚瑟性命的同时火力全开，向着卡莱尔袭来。刹那间，数十发刻印着圣纹并且在圣咏中圣化的导弹向卡莱尔飞来。 在充斥着圣魔蕴的火光中，卡莱尔撑起了由暗蚀术式召来的位面裂隙屏障，这是死灵术式中少有的能抵抗克制魔蕴的手段，原理是用位面的分割开魔蕴力量的影响。 可圣火教团猎杀了数百年的死灵术士，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明显有针对性的术式呢？ 斯雷普尼尔的金属臂向卡莱尔回来，并在半途中切换模组，一柄带着炽热焰纹的巨锤展现，物质力量越过了位面裂隙，直接了当的锤击在了卡莱尔身上，伴随着金色的圣焰燃气，卡莱尔整个人高高飞起，撞进了大楼当中。 吉恩敏锐地听到了下方混乱的声音，不由地叹了口气。卡莱尔估计是有死无生了，不说那个神父本身就已经获得了不少亵渎之力，就光斯雷普尼尔那能够拆出一座高塔的力量也足以将他粉碎。 下一步斯雷普尼尔就会追上来击杀自己了，在卡莱尔给的情报中，这东西可是能够在墙壁上如履平地的金属怪物。想到这里，吉恩果断地跳下楼去，他可不想在狭小的楼顶被近身。 人在半空中，吉恩背后开始突起，一对肉翅在他的肩胛骨中刺出，其上特殊的器官掌控着附近的风魔蕴，让他急速地往楼下滑翔。 而驾驶斯雷普尼尔的亚瑟也意识到了滑落的目标，机械臂上切换出了连发机炮，开始向着滑落的目标开火。闪耀的圣光弹在夜色中异常显眼，偶尔能照出躲避射击的吉恩那如夜枭般的身影。 吉恩险之又险地躲过所有的射击，落地翻滚的瞬间手中的步枪拆解成两把短枪，向着斯雷普尼尔连续开火。装载有灵魂箭的子弹在金属甲板上打出阵阵涟漪，却没法阻碍到斯雷普尼尔分毫。 原本可以急速向前冲刺的斯雷普尼尔此刻却放慢了脚步，从容地向吉恩走来，以一种轻蔑的姿态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吉恩抿着嘴唇，从自己认识凯尔森后，超凡者的实力得到了显著的提升，可像这样和水准以上的强手战斗，这还是自己晋升后的第一次。 但如今自己还有退缩的理由吗？原本自己不过是一个做脏活儿的黑手套，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存够钱孤独终老，更大的可能则是在某次任务后倒毙于街头。 可他如今看到了一条新的路，即使自己不能够像凯尔森或是多尼克他们那样走到最后，但即使是随侍于他们身侧，自己也能获取不小的地位。 想到这里吉恩也坚定起来，他松开手上的枪，将右手收入风衣内，身体放低，做出了类似远东群岛中名为拔刀斩的架势。 斯雷普尼尔无视了他的动作，果断地开火射击。 就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掠过了空气。 大口径的弹丸击中了吉恩身后的屋房，在亚瑟惊恐震惊的目光中，在红砖墙上留下了两枚弹孔。紧接着是绚烂的火花，剩余的弹丸也被依次斩开。吉恩的手好似没有拔出一般依旧藏在风衣之中，而在牙酸的吱嘎声里，机甲的两条枪管手臂也缓缓地断开。 “什...么？”亚瑟在驾驶上斯雷普尼尔第一次感到了疑惑，他迅速的架势机甲向后退去，同时开启了视觉强化。 吉恩站在原地，缓缓地向前挪动着步子，在成为二环的疫病医生后，他给自己添加了不少超凡生物的器官和肢体。而现在正在使用的则是他最强的杀手锏。 亚瑟卸下了斯雷普尼尔的机械手臂上报废的枪械模块，转而装载了热融切刃和圣纹巨锤模块。他没有退却，反而在背后推进器的加速下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吉恩。 吉恩也果断出手，那东西再一次无声地划过空气，向亚瑟斩去。 在视觉强化模块下，亚瑟终于是看清了吉恩靠着什么切断了自己的远程火力。 那是一根漆黑又柔韧的锋利长舌，从吉恩的腕口弹出，以刁钻的角度飞舞着切向斯雷普尼尔，而这次的目标却是驾驶舱的核心！ 内纳沙森林蜥龙，这种拥有巨龙血脉的亚种最强大的捕猎手法，就是用他们那根可以切断钢铁的锋利舌头杀死路过的猎物，而他们吐出舌头的速度连寻常的四环超凡者也很难反应过来。 吉恩在自己手腕中植入了一根当做袖剑，再辅以自己偷学到的远东群岛拔刀术，效果竟如此显著，转瞬间便让攻守易形。 第六十章·开启封印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结束了。”吉恩在心里默念道。 那根带着利齿边缘的黑色长舌遵循着自己活着时的肌肉本能，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从企图拦截的双臂之中掠过。在吉恩的抖动中，好似软剑般的长舌瞬间变直，向着驾驶舱位置刺去。 而斯雷普尼尔没有丝毫停滞，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吉恩冲来。在黑色长舌要切开机甲的外壳时，机甲外亮起了炽白的闪电立场，而原本柔韧的长舌也在这电流下变得僵硬失准，从机甲的侧边划过。 而吉恩更是不好受，植入的器官跟他已经融为一体，电流自然也随之传导过来，让他感到周身麻痹。 就是这么片刻的僵直，巨大的锤子已经如倾天般砸了过来，吉恩已经退无可退了。 死生之间，他思绪百转，遗憾和不甘涌了上来，最后都转变成无奈的释然。吉恩闭上眼睛，对于死亡他早已做过很多次心理准备了。 巨响传来，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他睁开眼，不知何时斯雷普尼尔已经整个飞了出去，在街上犁出了道深深的沟槽。 他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一名带着紫色恶魔面具的神父。 “怎么可能。”亚瑟的声音因为隔着金属外壳而变得生硬沉闷，但这依旧难掩他语气中的惊讶：“你这个异端怎么能在圣能的圣纹下幸存。” “呵呵...”卡莱尔拍打着身上那件破烂神父袍上的灰尘，咔咔扭动了两下脖子：“你以为只有你会使用圣能吗？” 在亚瑟惊恐的目光中，卡莱尔的手中涌现出圣洁的魔蕴，这股力量迅速治愈了他身上的伤势，随后在手上凝聚成了一把长剑。与此同时，暗蚀能量也在他的另一只手化作了一把单手斧。 “你得感谢凯尔森，要不是他提供的那个邪魔血肉，大概你们是看不到我同时运用着两股力量的景象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融入环境般，转眼就来到了斯雷普尼尔面前。 “很吃惊吗？还能有更让你吃惊的呢。”卡莱尔发出快意的狞笑：“燃火圣衣，凝。” 一件炽焰披风在卡莱尔的身后凝聚，和他身上圣咏的权能之力交相辉映，这荒诞的一幕彻底让亚瑟的大脑混乱一片，作为杰洛特的同僚，在他的认知教徒是没法同时施展两种权能的。 而比起眼前如闹剧一般的景象，随之而来的杀机更让他打了个寒颤。 “你以为能在这个龟壳里躲多久？给我出来吧！” 在剧烈的金属崩解声中，斯雷普尼尔的驾驶舱外壳被人撕裂开来。 ...... 凯尔森正在宅邸中闭目养神，突然间灵性中感知到有用暗蚀魔蕴发射的信号传来。他睁开眼睛，赛和多尼克已经站起身来了。 “卡莱尔他们得手了。”赛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一点。 凯尔森听到他说话后也点了点头：“看来我该准备出发了，到达目的地后等待他们的第二道信号。” 多尼克看着窗外的月光，不安让他的眉头紧锁：“那我们得快点了，别到时候恰好和米迦勒打上照面。” 凯尔森点了点头，计划目前也算是开了个好头，而接下来这步则是整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随着马车驶出庄园，夜色中仿佛有什么在异动，凯尔森知道那是墨芙娜等人已经集结完毕。 狄克和邓肯两人在驾驶位上和凯尔森三人挥手，这个魔鬼在前两天已经和苦弱邪教的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他跟其中多少人签订了契约，总之以他们的人手如果不惜代价，想要暂时控制南门还是没问题的。 凯尔森跟着另外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所废弃的建筑，看起来像是间图书馆，大量没来得及运走的纸张散落在地，凯尔森晃眼看去貌似像是过期账单。 赛走到上楼处，手指间血光一闪，去往地下室的栅栏门上的锁哗啦落地，赛左手扶着腰间的刺剑，右手用力地推开那扇已经锈蚀的门。 多尼克抬手用法术召唤出一个光球悬在头上，三人依次进入了地下室，大概往下走了三层的路程，负责照明的多尼克先一步停在了一道明显用水泥封死的方形通道前。 “就是这里了。”多尼克伸手按了按颜色与周围不同的墙面，上面立刻亮起了淡紫色的封印刻纹：“等到卡莱尔的信号一来，我就直接解除封印。” 灵性中又有一闪而过的信号，看起来发出者十分的急迫，看来大概率是被米迦勒感知到了。 “已经来了，开始吧。”凯尔森对着多尼克说道。 多尼克点了点头，从次元袋中掏出一枚如同细长印章般的物体，将其按在了墙面上。那印章在接触到墙面时立刻就融入了进去。平静片刻后，在剧烈闪烁中那些紫色的封印刻纹开始发出短路时的声音。 可这些刻纹明显不是普通水平，在其刻录者已经离开这么多年后，这些刻纹依旧具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封印能够一直存留与此处的理由。 可下一刻，多尼克制作的道具终于发挥了他最终的作用，在剧烈的爆鸣中刻纹被注入了大量的灵性，虽然病态的急速增长起来。这种极具的增值瞬间让整体的封印失衡，随后开始从极盛转为崩溃。 而这强大的灵性反差让封印崩溃是爆发出剧烈的灵性冲突，这种级别的波动，别说是施法者，只要是超凡者都知道发生了极其不得了的事情。而类似米迦勒这种高环超凡者只会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是某种能够威胁到城市的古老封印被打开了。 但这些对不重要的凯尔森等人来说并不重要了，他们要先一步进入古墓，找到那把传说中的魔神之剑，才能应对接下来米迦勒的怒火和杀意。 漆黑的甬道中，伴随着有人的进入，墙壁上的魔晶石灯一颗颗亮起，照耀出众人的紧迫、三人快步向前，很快就走出了那虽然不说狭窄，但也不宽阔的甬道。 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沉入地底的古墓之城。 第六十一章·幽魂残城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说是一座古墓，谁能想得到这座古墓是一座残城啊！ 周遭的一切显得十分不自然，在凯尔森的记忆里，他们不过是从那栋建筑向下走了两层罢了。穿过甬道时也未曾向下多少，为什么到了出来的时候，地下就有了如此大的空间？ 按道理有这么大的空洞，康斯伯德在修建地下水设施的时候不应该没有发现这片地方，而且大概率只要有点震动破坏，起码附近几个街区都得沉下去。 “这里的空间折叠了，或者有人故意将这片空间折叠了放置于此处。”多尼克在旁边出声：“看来这位堕落骑士的结局，并不像是圣莱巴亚所宣扬的那样是善终啊。” “所以我们并不是发掘了一座古墓，而是一座被封印的残缺城市。”凯尔森也反应了过来。 连赛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且封印的入口还如此的奇特。” “总之，赶紧进去找到那把剑，不然等米迦勒找过来可就麻烦了。”凯尔森迈步说道。 脚下的石台即使经过了几百年岁月依旧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连灰尘都不多，绵延约莫有几公里，直直的插入下方的无尽深渊中。而凯尔森等人像是这条“巨龙”之尾上的蚍蜉，缓慢地向那座城市中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凯尔森总算近距离的观测到了这座残城，圣莱巴亚的建筑风格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宏伟和史诗感。巨大的白石建筑不似普通人力能够切割搭建起来，上面鎏金的纹路依旧熠熠生辉， 这座遗迹貌似是从一片城市中撕下来的一角，但也可见它完整时的雄伟。 “分头走吧，以那位骑士的身份来看，挑教堂或者城堡找应该能找到。”多尼克从次元袋中拿出自己的法杖：“找到了过后发信号。” 凯尔森点了点头，随即和赛选择了其他方向离开。 凯尔森步入了城市当中，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当初的样子，而于外面看的那种神圣感却在此刻消隐无踪，反而阴森起来。在商铺中干瘪的苹果因为这座城市中无处不在的灵性而不至于腐坏消逝，但却在阴风中兀自滚动着。 不知何时，脚底下已经聚集起了寒冷的薄雾，凯尔森只觉得后背发凉，暗地里仿佛有什么视线在窥探他。 凯尔森突然感觉身后汗毛战栗，他猛然转过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物，只有干裂的油纸布遮雨棚在呼啦作响。 凯尔森在心中暗自发笑，自己有点神经质，就算是有死灵生物又如何呢？自己可是个死灵法师，再者说自己也是半个死人，大家都是鬼看谁打得过谁呗。 他回过头，却感觉自己的喉头一紧，惨白的幽魂正伫立在他的面前。 那幽魂是一老者模样，长胡子垂在胸口，手上拄着一根橡木手杖，死气沉沉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凯尔森。 凯尔森的手刚摸上腰间那柄名为溺亡神使的短剑时，那幽魂却先一步开口说话了。那游离的声音随风飘荡，传到了凯尔森的耳中： “您终于来了，大人正在等你。” “？” 凯尔森疑惑地偏了偏头，斟酌着开口：“你在跟我说话？” 幽魂老者迷茫的眼睛转动了下：“是的。” 凯尔森皱起眉头，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也不是类似幽魂残响。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幽魂居然还留有自我意识，并还能跟自己对话，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但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个现实。 “那就带路吧。” 老者微微躬身，转身带领着凯尔森向城市深处走去。 一路上总有白雾呼啸而过，化作追逐的孩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转瞬又在其他巷口化作雾气消逝。偶尔能听见叫卖声，楼上有惨白的少女静静的瞪视着凯尔森，在凯尔森看过去时又猛然关上窗户。 “要买条手链吗？送给喜欢的人，可以永结同心哦。” 凯尔森转头过去看到一名胖乎乎的商贩正推销着自己手中的银簪花手链。这种花的花语确实是永恒的爱，但这种花本身却已经灭绝了百年了，由此可见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 “多少钱。”凯尔森掏出钱袋。 “要买条手链吗？送给喜欢的人，可以永结同心哦。”而那胖乎乎的商人只是再一次重复着口中的话，而表情却逐渐变得悲戚起来。 “并不是所有的幽魂都能保持意识和理智。”前面的幽魂老者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身，从腰间拿出一枚古旧的钱币塞进商人手中。商人借过钱后，发出一声长叹，随后消散为一地白雾。 老者将那根手链放入凯尔森手中，冰冷的触感让凯尔森的灵魂一颤，他查看着手中那根做工考究的晶银手链，那朵雕花活灵活现，像是微缩的实物一样。 “而即使保有意识的幽魂，也在数百年的时光里被怨恨吞噬，失去了理智和平静，被我关押在了城市的监狱中。” 凯尔森攥着手中的手链，凛然发问：“阁下到底是谁？” “......”沉默了片刻，老者悠远的声音传来：“我是卢克·克拉伦斯领主大人的首席宫廷法师。” “卢克·克拉伦斯，就是...” “是的，所谓的第一位堕落骑士，被陷害于此的救世主。”老者迷茫的眼中开始闪动着某种炽烈的情绪：“不过既然您来了，至少能让大人能从这场久远的黑梦中醒来罢。” 说完老者不再搭话，而是继续向前带路。凯尔森也默不作声，思考着刚刚所得到的信息。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一座宫殿前，只不过与其说是宫殿，配合上此时的气氛那更像是一座陵墓。老者在门前站定，高举起手中的橡木法杖，伴随着耀眼的蓝白锐光，大门缓缓洞开。 “克拉伦斯...大人，就在里面吗？”凯尔森看着那如同要噬人的漆黑宫殿说道。 “是的，你的两位同伴也在赶来的途中，我已经叫侍卫去通知他们了。” 就在这时，在残城的边缘爆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随后有炽烈的热风向凯尔森吹拂而来。即使是相隔如此之远，凯尔森依旧是辨别出了那强烈的魔蕴力量源自谁人。 米迦勒来了！ 第六十二章·角斗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快进去吧。”老者悠长地叹了口气：“伊达撒母俄斯选中的继任者。” 凯尔森先是一脸惊讶，随后有坚定地向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向着宫殿中跑去。 而在他的身后，幽魂老者举起了捏碎了手中的法杖，一柄快有他身高长的骑士十字剑自那粗壮的橡木杖中显露出来，其上闪耀着钻石般的耀光。 “宫廷法师兼大骑士长，在此以吾之名威尔伯，呼唤你们的帮助，守护我们的家园和土地！” 在他的求助下，他的身后白雾开始凝聚，一个个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凝来，他们无声地打着唿哨，幽魂的马驹出现在他们跨下。在奔腾的白雾上，骑士们再一次架起骑枪，手持长剑，穿过街道和建筑，向着远处那热浪的源头冲锋。 幽魂老者将骑士长剑拄在地面，双手扶在其上。 “我疯狂的同僚们，去撕碎那些卑劣的圣徒们。” 他话音刚落，仿若九幽之外的锁链落地声响起，随着哗啦声，有什么东西冲击着地面，将整齐的砖石地板撞得开裂。随后有漆黑的雾气从裂缝中冒出，其中依稀可见影影绰绰的赤色瞳孔。 无声而又狂乱的嘶吼响彻老者的耳边，那是想要将他撕碎的恨意，只不过比起被囚禁的愤恨，对于入侵他们土地的圣徒的怨恨要更深切百倍。 黑雾翻滚着，数十名黑甲骑士从其中显出，手中拿着比他们自己还要巨大的超大剑，这些疯狂骑士们四脚着地高高跃起，朝着远方的敌人杀去。 最后是幽魂老者，他深深地看了眼宫殿中，自己敬爱的君主正在其中长眠，而他却无法见到他最后一面了。 将长剑抗在肩头，铠甲覆盖上了他的身躯，他也义无反顾地发起了冲锋。 而在凯尔森这边情况也并不是太好，宫殿中的黑暗像是抹不去的纱帘，没走多久他就失去了方向感。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感觉像是无感都被剥夺一般，连距离感已经丧失。 而他却不敢变换方向，害怕自己走错了位置。就这么不知道走了多久，凯尔森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拔出腰间的短剑向前挥出。 那道与背景几乎融为一体黑影机敏地向后跳开，挥舞着利爪刹那刺出数十下。 凯尔森只觉身体被接连刺中，好在以他的身体强度对于没有克制魔蕴刺伤有极强的适应性，都不需要使用扭曲血肉术式，身体内的异化邪魔血肉就生长出新的肌肉纤维弥合了伤口。 而在双方都重振旗鼓想要继续进攻时，凯尔森和对方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并本能的向后跳走。下一刻，幽蓝的魂火破开黑暗在两人中间炸开，强大的狂暴灵性短暂地将黑暗也驱散开来。 而这一瞬间，凯尔森才认出了和自己的交手的正是赛，他的腹部的衣服被斩开了一道横口，其中有一道血线正在愈合，转瞬间便不见了。 那远处那个拿死灵法师版火球术砸人的，自然就是多尼克了。 意识到是友非敌后，三方都停止了移动，随着灵性爆燃的声音，多尼克举起手，聚集的灵魂火焰照出了三人的面容。 “你们都进来了？”凯尔森率先说道：“米迦勒已经打进来了。” “嗯，我俩进来的时候他带着其他审判官已经突破到城市中央了，貌似那些幽魂正在阻拦他们。”赛伸出手抹过被切开的衬衣，血光闪过后衣服被神秘的术式修复。 “时间紧迫，我们得驱散这片阻拦我们的黑暗。”多尼克将手举高，让尽量光照耀到远处，但依旧没法照得太远。 赛的眼中闪烁着红光：“这份黑暗之力应该就是源自于宫殿深处那位堕落骑士，一般的法术是没法驱散这份携带着魔神力量的黑暗。” 魔神之力？凯尔森感觉到了影子里的墨芙娜正在提醒他，让他一下子反应过来。 于是他伸出左手，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虚幻的魔典现身的瞬间，四周的黑雾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般消失。而此时的三人才发现，他们早已进入了最深处的寝宫，只是在原地打转而已。 而在寝宫的最高处，一把巨大的木质王座上，一副盔甲正静静地依靠着。他就那么俯视着下面的三人，即使那深邃的头盔缝隙中不见一点灵光，但依旧让他们感到震慑。 “克拉伦斯。”凯尔森感觉莫名口中发干：“最初的堕落骑士。” 可除去那个王座，四周一片空荡荡。 “他的剑呢？”多尼克察觉到不对，冷汗从他的额角冒出：“那把能够倾城灭国的魔神之剑呢？” 没人能回答他，赛的嘴唇也罕见地开始发白，凯尔森更是感到如鲠在喉。 如果没有那把传说中的魔神之剑，他们要怎么抵挡在外面大杀四方的米迦勒？ “布置一个召唤仪式，我要召唤的我的死灵仆役了。要快，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凯尔森的语调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沙哑。 多尼克和赛两人都知道凯尔森提前收集了大量的高级灵蜕，显然是有什么杀手锏，自然是迅速拿出材料开始在地面上布置起最完整的召唤仪式。凯尔森一边等候两人的同时，一边开始拿出手中的灵蜕。 如今之计，只能依靠他们三人手段尽出，加上米迦勒在外面应对了如此多强大的幽魂，或许能够在此地找到一丝渺茫的机会击杀他。 随着阵法完善，凯尔森开始燃烧起巨量的灵蜕，在那道契约的帮助下玛拉基顺利的来到了物质界。不需要凯尔森吩咐，玛拉基第一时间望向了宫殿之外。 “君主，那里有个强敌的气息。”玛拉基的声音依旧沉稳冷静，只是淡然叙述一个事实。 “能杀死他的吗？”凯尔森问道。 玛拉基的回答也很务实：“不能，但能相持一刻钟。” 凯尔森看向多尼克和赛两人，两人也是咬牙点头。 赛拿出一柄短刀，切向自己的手腕，看来是打算动用吸血鬼大君的本体了：“逃也没有意义了，我们为狄克他们突破南门争取时间。” “我会准备一个大型术式，或许能重伤乃至击杀米迦勒。但布置完之前我不能参战。”多尼克也不多话，已经拿出了仪式材料。 “墨芙娜，你们也该起点作用了。” 凯尔森话音刚落，他的影子中就钻出了八道身影，包括墨芙娜的吸血鬼精英们皆手持炼金武器严阵以待，显然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凯尔森也拿出了自己的短剑，不知道自己的三环法术能给米迦勒造成多大的困扰，但在众人的围攻下伊达撒母俄斯中记载的那两个灵魂术式至少能起到拖延作用。 突然间，他扭头看向那王座上的克拉伦斯。那名死去的骑士一动不动，却似乎正欣赏着接下来的生死搏杀。 第六十三章·正面相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米迦勒举手虚握，一根金雷长矛在他掌心聚集，四周的其他审判官感觉空气中布满着电荷，连发丝都开始向上漂浮。 伴随着一道雷鸣，雷矛被飞掷而出，狂怒的黑甲骑士以力劈华山之势斩向雷矛，可长剑却被一击击溃。粉碎的碎片中，狂骑士以胸口硬接了雷矛，在噼啪声中耀金透过了骑士胸口，被他死死拽住矛尾才不至于洞穿。 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使他不断地向后倒退着，连地面都被犁出道深深的沟壑。可最终，黑甲骑士还是止住了身形，本能的仰天长啸。 抬起头时，他漆黑而混沌的瞳孔却被白炽的光芒所充斥。 米迦勒悬在半空中，赤红的兜帽无风翻涌，眼中流溢着金色的电流，代表着戒罚的圣雷在他四周落下，而他的手中是一根宛若天柱子的“雷矛”。 黑甲骑士发出不甘的怒吼，召唤着他的同伴。那些正在以一敌多还压制着审判导师们的骑士们立刻舍下面前的地方，集中向宛若神祇的米迦勒冲袭来。 米迦勒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雷柱落下，金色的圣光顿时掀翻了半座残城，在场之人无不合眼以避着耀目神光。 在光芒渐熄后，首当其冲的黑甲骑士已经不见踪影，城市中间已经被雷柱豁开了个圆形的缺口，在圣雷范围内的建筑都已然消隐无踪，只有边缘的融化的石头正缓慢的流淌着熔浆。 这些黑甲骑士生前每一个都是与米迦勒可以相提并论的英杰，可他们终究是已经失去身躯的幽魂，依靠着怨恨维系的战斗本能还是没法和职阶带来的强大技艺抗衡。 而米迦勒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刚刚掷出的雷柱是打算直接洞穿远处那座城市最深处的宫殿的，可却被什么东西止于半道之中。 那是名和其他普通幽魂侍卫相差不多的骑士。 他的盔甲普通，甚至有些老旧，唯一和其他幽魂侍卫不同的是他手里那把和黑甲骑士们别无二致的巨剑。要说非有什么独特之处，那就是那名骑士手中竖着的那杆旗帜了。旗帜上描绘着一柄漆黑的长剑，一把破开枷锁的长剑。 他的身侧倒下了不少审判官，皆是被一击斩杀，巨剑并未给他们留下多少创口，连血也不曾留下许多。 米迦勒携带者雷光向前，身后是无数的圣火教徒盔甲铿锵，他们手中的长矛和长剑燃着炽焰，向前推进的同时将沿途的幽魂侍从乃至于普通的幽魂都斩杀殆尽。 阻隔在浩荡修士之前的骑士置若罔闻，只是将扛在肩头的沉重巨剑墩在地上，溅起一蓬血泥。 “止步吧，异端。” 米迦勒不由地皱眉，异端？这通常是由三圣教会用来指擿其他异教的措辞，什么时候能有人拿来用到自己身上。 “你是谁。”米迦勒眯着眼睛问道。 “圣莱巴亚王国，领主麾下大骑士兼首席法师，赛赫特·威尔伯。”威尔伯沉闷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你们正在入侵圣莱巴亚承认的领主旗下领地，离开吧侵略者。” 米迦勒的表情依旧冰冷：“圣莱巴亚早就灭亡了，这里是三圣教辖区内的康斯伯德城。” “只要克拉伦斯领主还在，这里就不属于任何其他势力。”威尔伯的声音斩钉截铁。 “克拉伦斯么。”米迦勒显然经历过严格的宗教历史教育，结合这个幽魂骑士身边那面特殊的旗帜，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人开启封印的目的——是有人闯入此处想要夺取那把魔神之剑！ 思及此处，他立刻向旁侧吩咐道：“娜提雅、林克，拖延住他，我要去宫殿里阻止那些异端。” 旁边一名骑士掀开面盔，露出一张青春较好的面容，正是娜提雅。而旁边穿着修身焰纹风衣的林克则是一剑斩灭一个幽魂，开口应是。 “虚伪的圣徒啊，你要逃走？”威尔伯看出了米迦勒的意图，已经挥舞着巨剑上前追击。 米迦勒无视了他的攻击，整个人化作一道流电向远方宫殿方向闪去。威尔伯正想阻止，然而背后已经有炽翼与掠火袭往他的后背，不得已只能和转身和他们战做一团。 而米迦勒这边刚刚闪入宫殿，身上运转的神圣魔蕴立刻就被压制，只能落在地面。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向他袭来，想要剥夺其五感，却被米迦勒冷哼一声斥退。 “魔神之力吗？但是已经很稀薄了。”米迦勒喃喃自语着，继续向宫殿中进发。 刚刚踏出两步，米迦勒就感觉自己的直觉在向他预警，随即强大的劲风就扑面而来。他想要化作流电闪开，可陡然想起自己的神圣魔蕴已经被压制了，只好将能调动的魔蕴聚集在双臂之前，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 可随后他就后悔了这一举措，哪怕是强行闪避被擦中，也比直接硬接的结果好。因为对方的袭击好似一座山岳直直砸中了他，而人怎么能跟山岳正面抗衡？ 米迦勒感觉人顿时失衡倒飞，可刚飞出数米就被人抓住脚踝然后狠狠摔入地面，紧接着就是暴风骤雨的锤击。 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的凯尔森扣了扣头，转头看了看拔出法杖打算配合动手的赛。他虽然知道玛拉基的实力超群，但没想到只是自己用了天赋术式魂魄纱衣让玛拉基潜入灵界偷袭，就能一时间将那个米迦勒给压制住。 照这样下去，肯定是肉体力量强横的玛拉基先一步耗尽米迦勒没法补充神圣魔蕴，然后将其生生锤杀于此。 但玛拉基的预测也十分准确，米迦勒并不是这么好杀死的存在。所谓七环超凡者，每一个都是即将脱离凡俗的存在，他们站在凡胎肉体的顶端，只差一步就能获得真正的神性。 炽烈的金光伴随着焰光冲天而起，化作紫电和品红的焰色，如离子簇般的魔蕴蓬勃而出，将玛拉基瞬间涌飞出去，亦或者说是玛拉基自己先一步跳跃躲开了这股强大的魔蕴。 而即使是玛拉基的反应，他那灰黑如铁的身躯还是被这股火焰灼伤，肩膀处缺失了一大块。 米迦勒从地上的大坑里站起身来，他的身躯被那件以离子组成的炽火圣衣完全包裹，赤红的兜帽已经被掀开，露出其下完美的容颜和一头飘荡的金发。 “异端们。逮住你们了。” 第六十四章·手段尽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玛拉基看着肩头的伤口，在暗蚀魔蕴的填补下他的肉体转瞬间就恢复了原样，但这无疑降低了他在物质界留存的时间，而这还只是米迦勒开启炽火圣衣的附带效果。 而炽火圣衣还有加强使用者全方位能力的作用。 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上升，而眼前那个焰火滔天都存在却瞬间消失，只留下了一缕火光。凯尔森只是眨眼的瞬间，气浪和碰撞的巨大闷响就在前面传来，玛拉基身上覆盖着一层坚实的暗蚀魔蕴召唤出的虚能来隔绝高温，能让他使用出了肉体技巧以外的技术，可见米迦勒的实力了。 但这种势均力敌的对阵并未持续多久，玛拉基就被一根雷矛击中，狠狠地掼倒在地。米迦勒伸手一捏，雷矛立刻分裂成电网，将其牢牢困在地面。 赛动手了。 他一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其中的血液流淌而出，却不曾落在地面，而是化作一个血球将赛本人包裹。片刻后，一个狰狞的怪物从中破开血幕走出，丑陋的面容，扭曲的肉翅，还有那有尖锐爪子的手脚，和原本英俊的赛根本毫无关系。 这或许就是赛一直不愿面对自己吸血鬼身份的原因吧。 在展现出吸血鬼大君的真身后的赛伸出利爪，顿时在空气中浮现出数个鲜血漩涡，漩涡中瞬间发射出血色的飞弹，向着米迦勒袭去。 飞弹在击中炽火圣衣时立刻湮灭无踪，可肉眼可见的那些离子火焰也像是衰退般消逝了不少。而一部分飞弹击中了困住玛拉基的雷网，负能量瞬间将圣雷变质，让玛拉基立刻挣脱开来。 凯尔森此刻也知道，自己也该出手了。 他举起手中的溺亡使者，口中念诵着高昂的咒语，这个灵魂法术是伊达撒母俄斯中记载悼亡颂者可以使用的威力最强的术式。 漆黑的暗蚀魔蕴在短剑前端蓄积，然后如同液体般流溢往凯尔森全身，虽然几块灵魂结晶的碎裂，这个法术的前置仪式被完成。 凯尔森整个人漂浮起来其，厚重的暗蚀魔蕴将他变成黑影般的存在，而比黑更加深邃的虚无在他双眼中蓄积。片刻后，两道幽光猛烈地向米迦勒激射而去。 灭魂虚光凝视。 这可比祖国人的激光眼好使多啦！ 米迦勒正在刚好被赛的血色飞弹所削弱，同时又被玛拉基缠住，顿时被这道幽光正中。只见他身体一僵，明显的有魂魄混乱的迹象，玛拉基作为顶级战士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暗蚀魔蕴凝聚成利爪，直接撕开了对方的半片圣衣，然后一拳狠狠地轰在他的胸口。 米迦勒如炮弹一样砸落地面，身上的圣衣也残破起来，而在四周的阴影中，墨芙娜的同伴们也伺机窜出，附加着血族剧毒的刀剑朝着露出破绽的米迦勒要害招呼过去，瞬间就将他浑身贯穿。 被誉为神子的米迦勒到底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层层削弱围攻下，最终还是要陨落于此了。 凯尔森是这么想的。 而下一刻，异变突生。 一对金色的羽翼从不知何时站起的米迦勒背后展开，飘落无数耀眼的羽毛。而每一根羽毛落地时，都将地面融化成亮红的熔浆。而刚刚围杀米迦勒的精英吸血鬼们，此刻已经被抹除了上半身，连下半身也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至此，和墨芙娜一同来到康斯伯德的吸血鬼精英，此刻便只剩她自己一人存活了。 而羽翼也展开至最宽，把黑暗的宫殿照亮得如白昼一般，米迦勒缓缓升起，手中握着的是一把代表着惩戒的圣剑。 一道电弧在空气中显现，将凯尔森的视界耀得炽白，他几乎放弃了思考，不知道如何应对着几近于神迹的攻击。 回过神来时，玛拉基已经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这惊世一击。 “君主大人，请恕我先行告退了，接下来的战斗只能靠你自己了。”玛拉基向着凯尔森说完，没等凯尔森回应，一道金线就从他腰际显现。随后他整个上半身滑落在地，然后被魂冢的真名所桎梏，化作灵体回归了。 凯尔森感受着对方虚弱的灵性，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法召唤对方了。而赛早就重新变回了人形态，他似乎是用了什么特殊术式才逃过一劫，此刻身躯半焦躺在墙角。严峻的是，现在谁还能阻止米迦勒。 凯尔森已经开始准备了第二个术式，尽管此刻以米迦勒这种天翼圣临的状态下，这个术式大概率没法起作用，但他依旧木然地想要尝试一下。 在泯灭的威胁下，凯尔森感觉到自己的注意力甚至没法集中，他磕磕巴巴地念诵着咒语，却始终没法将灵性聚集起来。 米迦勒的眼中全然是冰凉，是神祇对于不洁之物的蔑视，他漫步向凯尔森走来，丝毫不在乎他的小把戏： “死堕疫医，血色乐伶，还有不在此处的魔鬼以及你们这些肮脏的同类们，纵使你们接着黑暗做了如此多不齿之事，但暴露在圣神的光芒下时，也只是些徒劳求生的虫豸罢了。” 凯尔森继续尝试着施法，这次他的咒语总算念得通畅，可惜此时这道法术已经来不及施展了。 而就在这时，一柄影刃从脚底刺穿了米迦勒的脚掌，他皱眉抬起脚随后狠狠剁下，将偷袭拖延的墨芙娜从影子中踏出。墨芙娜如遭雷击，此刻直面如此耀眼圣魔蕴的她浑身冒出烧伤般的水泡，却坚持着不肯喊痛。 正当凯尔森万念俱灰之时，一道灰光从宫殿深处蔓延而出。只一息，那东西就蔓延到了米迦勒脚底，照出了他的身影。 米迦勒也为之一楞，就这么楞了一瞬，灰白的米迦勒就在他的对面诞生，诡异地朝着他一笑。多尼克的身影从深处走出。如释重负地说道： “塞尔投影术，一个召唤对方灵界投影，并将投影所受伤害反弹的术式。作为一个大型术式，它对于一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如果是一个会对附近不死生物造成致命伤害的圣徒就不一样了。” 多尼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会烧死自己吗？” 他话音刚落，那灰白的投影在顷刻间被烧为飞灰，而米迦勒也因为身上有两种相同魔蕴的冲突而被强行退出圣临状态，浑身呈现出大片的灼伤。 下一刻，凯尔森的第二个灵魂术式施加在了米迦勒身上。 第六十五章·契约达成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在清脆的哗啦声中，一条幽碧的锁链链接到了米迦勒的心脏位置，米迦勒下意识聚集出一把圣剑斩去，却也只是穿透了过去。他抬头看向锁链的另一头，正是施展术式的死堕疫医。 凯尔森此刻不停地喘着粗气，无视和米迦勒的实力差距举起短剑冲了过去。一旁的多尼克也趁机聚集了颗巨大的恶魂法球，法球脱手的瞬间开始往四周不断地发射着恶魂，不断地向米迦勒冲击。 米迦勒虽然体内的魔蕴因为多尼克的术式而紊乱，即使知道结果可能是整个魔蕴回路崩溃，但强撑着也在此发动了圣临。 圣临带来圣能无视了凯尔森对于神圣魔蕴的抗性，直接以纯粹的热能让凯尔森皮肉失活干裂化灰。维系凯尔森生存的暗蚀魔蕴大量消失，他的身躯呈现出被净化前的崩解，身体变得像是个残破的人偶。 而米迦勒看到的却是凯尔森得逞的笑容。 下一刻，米迦勒身上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魔蕴以及生命都在大幅度流失，这种损伤并不来源于外在，而是自灵魂而来。 灵魂术式之二，灵魂锁链。 效果如同直面意思，将两者的灵魂链接，并且将施术者受到的伤害直接反馈到目标身上。而这个术式的效果是单向性的，也就是说被锁定者受到的伤害并不会反馈到施术者身上。 虽然效果很强，但限制性也很大，必须是在突破对方魔蕴防护的情况下才能生效，但一旦链接上就是足以无视对方防御的杀伤手段。 能记录在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上的禁忌术式确实非同凡响！ “你们这些异端邪魔！” 米迦勒审判教长，愤怒了！ 汹涌的火焰从他的背后涌出，化作燃烧的三对羽翼，不稳定的魔蕴释放带来的是更强的威力，而米迦勒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这强大的力量并非是针对凯尔森，而是向他自己灵魂焚去、 灵魂中传来虚幻的哗啦声，魂魄被烧灼的剧痛让米迦勒都发出痛苦的怒吼。溢出的圣焰和罚雷两种权能向已经脆弱不堪的凯尔森袭去，此刻的凯尔森已经无力阻挡或躲闪，眼看就要被这股力量吹为飞灰。 关键时候多尼克出手了，他展开虚能盾挡在凯尔森面前，可米迦勒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虚能盾只存在了数秒就破碎，连带着将两人吹飞出去。 首当其冲的多尼克因为施展大术本就虚弱，此刻也是瘫倒在地生死不明，而凯尔森虽然还能动弹和思考，可体内的暗蚀魔蕴已然告罄，只留存了一丝维持不死。 远处的米迦勒眼看要重振旗鼓再来，虽然几人的设计让他受伤不轻，但远不至于让他丧失战力。反观凯尔森这边，已经是无力反抗。 凯尔森体内的布耶尔之炉飞速运转，跳动的声音如同引擎般清晰可闻，不断压榨出活性暗蚀魔蕴供给给他，同时邪魔核心则极力地修复他的身躯，而感知情绪的魔眼核心主动陷入了沉寂，腾出机能先维持宿主生命。 凯尔森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自己还有什么手段？术法耗尽，用死堕遗骨？只会被对方用圣能抵消，不可能有接触到对方的机会，而且在有效射程这么短，等他召唤出来已经被对方打断了。 凯尔森边思考边奋力在地上扭动着，米迦勒在远处跺出一道冲击波，令刚要站起的他再次失衡飞出，狠狠地撞在宫殿中的阶梯上。凯尔森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刚刚聚集起来的暗蚀魔蕴又一次消散，抬起头，上方是那具已然不知作古多少岁月的堕落骑士遗骨。 想起在外面坚持守护的幽魂老者，还有满地生死不明的同伴，凯尔森没来由地觉得这具遗骨似乎只是在旁观这一切，这让他有些恼怒。 喂，都被人打到御座之前了，你也该管管了吧。 凯尔森这么想着，或许是灵光一现，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他召唤出了他最后的倚仗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在幽光中他念诵着当初使用死亡奴仆的咒语，如今他既没有布置仪式也没有足够的魔蕴，大概是难以成功的吧。 黑白降临在了这片时空，那顶漆黑的荆棘之冠出现在了凯尔森头顶，时间也在此刻停滞。召唤术式的成功让凯尔森有些诧异，但看着被定格在时间中的米迦勒，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次仪式的代价是谁支付的了。 是“终焉归曲”们，这些亘古存在之一居然一直在关注着他。而此刻帮助凯尔森理由则是...图谋这具堕落骑士的遗骨。 作为契约见证者的祂们显然对凯尔森和最初的堕落骑士克拉伦斯之间的契约颇为看好，想要在其中抽一份好处。如果这份契约能够缔结，当克拉伦斯的灵魂再次失去归宿时，则会被那些有收集癖的终焉们纳入魂冢之中。 尽管不知道克拉伦斯的如今魂魄尚在何处，不过既然不在终焉们的手中，他也没有必要答应这条没有任何好处的契约，而事实也是这样，克拉伦斯的遗体静悄悄，不知是不愿从长眠中苏醒，还是灵魂早已不能回应这份契约。 凯尔森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看向在灰白时空中宫殿。因重伤而喘息的赛正目光空洞地望着穹顶，不知道作为公爵长子的他有没有对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感到悲戚。而多尼克，曾经的十三席预备的大法师，又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小的教会城市内。至于墨芙娜，没能让氏族摆脱诅咒的她又会不会有不甘。 但无论如何，一切都要结束了。终焉们不会等候太久，虽然他们有几近永恒的生命，却不会在渺小凡人身上投入祂们过多的关注。而时间开始流动之时，米迦勒将会把他们这些异端全部焚灭，连同他们的野心一并埋葬。 凯尔森默然地看着身边的灰白退却，时间再一次开始坚定向前，米迦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 而在凯尔森的背后，那具黑甲骑士的遗骨缓缓站起。 第六十六章·死亡列阵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在凯尔森拔出腰间的短剑时，却看到米迦勒颇为忌惮的停住脚步。只反应了半秒，凯尔森便意识到了米迦勒忌惮的不是拔剑的他，而是他背后的某个存在。 回过头时，黑甲的堕落骑士已经从他身侧走过，挡在了他的面前。 克拉伦斯挠了挠头，伸展着自己的身躯：“我这是睡了多久，连圣教的小崽子都打到我的领主宫殿里来了。” 米迦勒闭口不言，圣莱巴亚最强的骑士、第一位堕落骑士、一人屠军的救国英雄、魔神之剑的主人，这一个个名头压在他头顶让他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克拉伦斯转过头来看向凯尔森，语气轻松：“老大，要怎么样立下个道呗。” 凯尔森理解了下才明白了对方是在询问自己接下来的命令，迫不及待地说道：“请带着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 “啊...看来我宣誓效忠的君主都喜欢强人所难啊，骑士王那个狗娘养的也喜欢这般差使人。”克拉伦斯的笑声从骑士头盔下闷闷的传出：“不过比起那个老东西觉得理所应当的样子，你好歹还说了个请，我就姑且帮了吧。” 克拉伦斯如此碎嘴倒是让凯尔森有点蒙圈，就在他蒙圈的时候，堕落骑士本人已经走向了米迦勒，即使他身上没有任何魔蕴流动，手中也没有武器，但此刻单凭气势他已经将米迦勒压制。 米迦勒眼中是认真的神色，双手聚起一把冲天焰剑，朝着克拉伦斯劈来。克拉伦斯随意地抬手，漆黑的骑士手甲握住了焰剑，随后在高温下变得炽红。 而挥剑的米迦勒脸色涨红，反而是被动被圣焰灼烧的克拉伦斯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始终不肯松开剑身。 最后米迦勒只好主动引爆焰剑，将克拉伦斯击退两步，随后左右手各聚集一根雷柱朝着克拉伦斯掷去。这势若天罚的两击却被克拉伦斯挥出两掌弹开，而克拉伦斯却因此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 克拉伦斯止住后退之势，看了看手上因为火烧雷劈而冒烟的手甲，不由地啧了一声，随后大声向宫殿外喊着： “威尔伯，快给我弄把趁手家伙来！” 他话音刚落，从宫殿之外就飞进了一柄巨剑被克拉伦斯伸手接住，正是威尔伯的那把藏在拐杖中的十字巨剑。那柄需要威尔伯扛在肩头，或是双手带动着挥舞的巨剑，落在了克拉伦斯手中就像是把单手长剑，挥舞起来就轻巧得如同木剑。 “唉，凑合吧。”克拉伦斯叹了口气：“大哥啊，去把你的同伴们收捡下，我们要冲出去了。” 凯尔森闻言，也立刻去将多尼克扶起，用扭曲血肉术式给他治愈，然后从赛怀里掏出血包给动弹不得的他喂上，顺便拿了半袋给墨芙娜。几人在暂时恢复行动力后，立刻都施展出手段治疗自身。 等他们差不多集结起来的时候，凯尔森抬起头看向前方，刚好看到克拉伦斯单手猛挥长剑，将米迦勒如同棒球一样打飞出去。 “走走走！冲刺！” 克拉伦斯在前面开道，凯尔森几人虽然受伤严重，但也强撑着往宫殿外逃去。 宫殿外已经是一片狼藉，城市各处都被破坏得七七八八，在此地的幽魂也因为汹涌的神圣魔蕴而灭绝殆尽，威尔伯正用着那柄挂着黑剑旗帜的长矛和众人鏖战，以一己之力居然看守住了宫殿门口。 此刻他也是强弩之末，幽魂般的身躯已经几近消散。但在看到克拉伦斯那刻，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了欣喜和释然的笑容。 “领主大人...” 克拉伦斯打断了他的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谢你威尔伯，为我守护住刻这片领土。” 随后他转向凯尔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幽魂留存起来吗。” 凯尔森点了点头，手中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展开，施展出其中一个保存幽魂的术式，将快要消散的威尔伯暂时保存在了自己的短剑之中。 而米迦勒此刻也在其他圣火疗愈者的治疗下恢复了一些伤势，并且重新集结了队伍，打算围杀这群异端。 “你为什么不用那把魔神之剑？”凯尔森虚弱地发声：“不然你要这么冲出重围。” “你说魔神之剑？那把剑已经被我折断了。”克拉伦斯没有多做解释，或者是现在的情形也来不及细细解释了：“不过说冲出去的手段，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说完他拔出刚刚威尔伯插在地上的旗帜长矛高举，手持那把长剑。刹那间，凯尔森感觉私下里的幽魂消散而产生的死亡魔蕴被聚集起来，他突然间福至心灵，召唤出右掌的死堕残骨，释放出更多的死亡魔蕴。 克拉伦斯略带惊讶的看了眼凯尔森右手的死堕之骨，随即直面那群已经结阵的圣火审判官们。死亡的意味越发浓重，最后在他身边化作了一列盾墙长矛。 “跟好，保持距离。” 说完，克拉伦斯携着死亡列阵向前冲去，他的脚下死气弥漫，将他的速度提到了极致。而凯尔森等人不得不全力奔跑才能跟上。 而在米迦勒则神色大变，立刻高声呼喊着； “全部人员，向两侧撤离！” 审判官们对米迦勒的命令稍一发愣，随后下意识的服从。但克拉伦斯的死亡列阵终究是太快了，许多来不及撤开的圣火审判官们被虚幻的死之阵掠过，顿时倒地身亡，灵魂被裹挟入阵，继续扩宽着阵线的长度。 如此累加，很快阵线就如同吞噬生命的镰刀般，收割入越发多逃脱不出的性命。 米迦勒瞠目欲裂，硬扛着伤势进入天翼圣临状态，强行以纯粹圣能在死之列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勉强庇护住了一部分圣火教徒。而克拉伦斯停也不停，带着凯尔森等人逃离出了城市边缘。 而到达边缘的瞬间，死亡列阵也就此停止，其中的冤魂立刻成为了这个技能的消耗，被献祭给了死亡之神。 “好了，这下我体内这点暗蚀魔蕴也耗尽了。”克拉伦斯笑了笑：“快点逃出这个地方吧，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 第六十七章·逃离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等到凯尔森等人逃上那条绵延的石台长阶时，整片空间已经因为克拉伦斯的逃离和超凡力量的肆虐而变得极不稳定了。 米迦勒已经意识到了这次带来的圣火修士已经少有人能逃出去了，满脸怒容下只能庇护着那比较核心的几个审判导师往外冲。 凯尔森冲出了那栋建筑，立刻往南门奔去，后面就是盛怒的米迦勒，而这次他们是真没手段去应对了。此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街上的行人不多，凯尔森直接将其他人扶上了一辆魔蕴电车，下意识想学上辈子那样抽出两根电线启动车辆，却猛然发现这车的操控版下甚至连一块有缝的地方都没有。 “操！怎么办！”凯尔森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后面的建筑物中已经爆发出巨大的响动，像是有什么绝世凶兽破开封印般，将漫天碎石烟尘冲出大门。 “用灵体拘形，谁还有完整的灵魂结晶？”多尼克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以活化死物的死灵术士，但环顾四周众人皆摇头，刚刚那场大战彻底消耗尽了众人的施法材料。 “这是车？”克拉伦斯疑惑的说道。 “是，但是用电魔蕴才能发动的车。”赛叹了口气，从刚刚开始他就一幅生无可念的样子。 “什么电魔蕴，是车就能推。”克拉伦斯抓住车后，硬生生推着带着四人的沉重汽车就在路上飞奔起来：“坐稳了！” 在背后传来的炽浪下，三人两尸体一路在大街上飞驰，也是大清早的人不多，不然要是遇到堵车几人逃不逃的出去就两说了。在凯尔森的指路下，大概过来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看到了南门的轮廓。 但凯尔森却心里一凉，因为在南门的城头上还有康斯伯德的守卫在巡逻。 狄克他们呢？是先一步闯出康斯伯德的吗？但城墙上的守卫并无戒严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松懈的样子。那到底是狄克等人没有闯关成功，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按计划闯关。 凯尔森转过头去看多尼克和赛，两人也是脸色一片煞白，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事已至此，后面的米迦勒还在穷追不止，不冲也得冲了。 克拉伦斯也知道是到了关窍处，双腿猛然发力，依靠着他那具高阶超凡之躯猛然发力，连汽车的滚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城墙上的守卫听到这边的声音，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举枪对准了凯尔森等人。凯尔森几乎是死死瞪着上面的守卫，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把魔蕴电枪蓄能，然后发射出足以将人电成飞灰的高压电流。 白炽的电流如蛇，越过了凯尔森等人的头顶，令他的灰发都竖起，然后齐齐地击中了身后的追击者。 凯尔森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抬手为旁边一同追击的审判导师们阻挡电流的景象，他在猛然地回过头，看到那些守卫里是被恶魔附体般的漆黑。 是狄克，他们早就突破了南门并控制了守卫，此刻估计已经在搞定港口的大船了。就这么视线交错间，车已经冲出了早已大开的南门，而距离码头也不过只有一段不足千米的石板路了。 他们逃出康斯伯德了。 尽管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但凯尔森依旧没放下紧提着的心，因为后面那道炽热的热浪还未停止，依旧紧跟在他们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因为失去大量下属而愤怒的面容清晰可见。 踏马地，米迦勒还在追我！ 凯尔森甚至觉得米这个家伙可能真的如教会宣扬的一样不是人类，不过也不怪对方这么卖命追他，因为米迦勒知晓这次行动的严重性，几乎是起码搭上大半个圣火教团的战力。 要是抓不到凯尔森这伙人，这件事势必成为他履历上永远抹不去的黑点。 克拉伦斯也是悍猛，作为一个直接契约的亡灵生物，他不必遵循玛拉基需要消耗灵性的才能投影的规则，所以在体内的暗蚀魔蕴耗尽后他依旧可以靠着肉体力量硬发力。 但他是顶得住，他推的车可就顶不住这么大的力量。滚轴吱吱呀呀地晃荡着，轮胎几乎要被磨掉了。但码头就在眼前，已经看得见一艘大船在等候他们，明知车快撑不住了凯尔森依旧催促着克拉伦斯加速。 终于在散架之前，众人终于是到达了那艘大船。克拉伦斯拎起四人，一个下蹲大跳，直接跳到了甲板之上，而落地的凯尔森看到了正在掌舵的吉恩，立刻是高声喊道： “快启航！把帆扬起来。” 不用凯尔森多说，狄克在旁边竖起手指，被他用恶魔咒术操控的水手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拉起船锚鼓起风帆，在桅杆的噶噶声中，大船开始驶离港口。 要是船达到最高速度，此处就能顺流直下，即使是教会驾船来追也来不及追上，最多三天时间船就能开出教会辖区。到时候真就是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了！ 米迦勒表示，我有意见。 雷柱如霄令天色一暗，转瞬掠过甲板，主桅杆顿时消失，连飞灰都不剩一点。船当即就失去了大半动力，只能缓缓地往港口外滑。 “谁去撑一会儿，船下面的魔蕴炼金发动机还在热机，马上就能启动了。”吉恩向几人喊着。 从甲板下钻出来的卡莱尔闻言，立刻从背后张开了两道纯白天翼，这是圣咏教团的超凡分支权能——圣佑。一个光罩顶在了船头，将米迦勒的第二发雷柱抵挡在外，但光罩立刻破裂，卡莱尔也立刻口鼻溢出鲜血，显然是身上有伤还未痊愈。 米迦勒单膝跪倒在地，身上的魔蕴也几乎消散，但他还是咬牙站起身来，放弃了所有的防护魔蕴，全部聚集在了右手之上。这一发雷矛已经不再狂暴，而是极具压缩，一旦激射过来，整艘船和人都会被掀上天。 凯尔森看着没有魔蕴防护的米迦勒，再也没有比这还要好的机会了，他念诵着咒语，灵魂锁链直接锁在了米迦勒身上。而他本人则依靠着布耶尔熔炉聚集的力量，纵身一跃挡在雷矛和大船之间。 雷光闪烁，将他的世界淹没。 第六十八章·囚牢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缓缓地睁开眼，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干渴和疼痛充斥着他的身体，嗓子里仿佛有刀片刮过般，令他发不出声音来。他呻吟着想要支起身体，却发现自己以一个半站半蹲的姿势被锁在墙上。 这里应该就是圣火教团里那个令异端闻风丧胆的审判所地牢了。 他稍一挣扎，锁链上的圣纹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在此将他身体内的暗蚀魔蕴冲击得消散。而带有死堕残骨的手更是被用铁镣铐死死钉在墙上，和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一样不再回应他的呼唤，凯尔森仿佛又回到了穿越来这个世界那天的样子，如同一具空旷躯壳，迷茫又无助。 他努力回忆着，最后的记忆只有米迦勒掷出的那道雷光。最后关头，他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就算自己死了他在墨芙娜那里也留下当初他刚来时的那个仪式，或许能将自己复活过来。 但看现在的情况大概是米迦勒收手了，既然米迦勒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那么船上剩余的人自然也只能发动船离开了。 只有自己如今被困在囹圄之中，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惋惜的。若说凯尔森大公无私为了其他人牺牲，那倒不至于，光凭自己身上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多尼克和墨芙娜就得想法设法把自己救回去，但光凭他两人肯定是不够的。 监牢的远处响起了脚步声，投过来的影子摇曳，很快就覆盖在了凯尔森身上。凯尔森勉强地抬起头，适应了半天才看清了来人是谁。 娜提雅俯视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到此刻他依旧不愿相信，这个一直和蔼随性救人无数的家伙，居然就是恶名昭彰的死堕疫医。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是悬壶济世的凯尔森医生，还是杀死无数教徒的邪魔异端。” “都是，也都不是。”凯尔森发出沙哑的不似人声的回答：“行医救人的理由未必高尚，而杀人的理由也未必邪恶。” “杀死那些虔诚的圣神教徒也不是邪恶吗？”娜提雅狠狠的抓住了护栏，表情也出离愤怒了：“他们只父母的儿子，也同时是孩子的父母，却因为你们野心死去。还有杰洛特导师和亚瑟修士也是与人和善的人，如此善良的人也被你的计划谋杀，就这样还要说自己并非邪恶吗？” “那个叫威廉的狼人，你应该在你们教团的资料看到过吧。”凯尔森冷笑了一声：“他来到康斯伯德后又做错了什么呢？好，就算他曾经是邪恶之辈，那他收养的那些孩童没法选择自己出生和血脉，也要被教会当做一份‘功绩’屠杀。这就是你所敬爱的杰洛特导师所做的事，我杀他不应该吗？” “至于其他修士，他们要杀我，我便要杀他们，世上之事从来如此，还谈得上正义与否么？”凯尔森露出轻蔑的表情：“非要说宏观上的正义，你也在下层区待过一些时日，你们圣教到底是什么货色，还需要我多说吗。” 娜提雅本想高声呵斥他邪魔妄语，可脑海闪现过的却是那一个个未成年的孩童，被迫去拾取有邪魔污染的物品变异的样子。不过凯尔森所说不高尚的理由是什么，他亲手救助了如此多的人是不争的事实。 而没有立刻反驳对方的娜提雅意识到了自己动摇，她仓惶地后退了两步，用极高的声音压制着自己开始颤抖的声线： “死到临头了还要用这些邪魔的言语迷惑我吗？明日你就会被公开审判然后被处以死刑，圣咏主教们会陈述你的罪！” “我的罪吗？”凯尔森摇了摇头，直视着娜提雅不再说话。 而娜提雅却没法用自己已经动摇的眼眸去对上那澄澈的目光，她已经无可言亦无可论，只能脚步匆匆地离开这最深处的囚牢。 等到脚步声已经听不见时，凯尔森才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话音刚落，墨芙娜的身躯就从他的影子里像是潜水般露出半个头： “那个叫娜提雅女孩魂不守舍的，被我潜入她的影子也没发觉。整个圣火教团的人都在那个古墓中死伤太多，如今他们的守备也不是很足了。” “能直接把我弄出来去吗？”凯尔森压低声音说道。 “很难，虽然守卫的人很少，但这些为了关押重犯的监牢依旧厉害。尤其是你的监牢和身上这套封印，开启的钥匙都由米迦勒保管。”墨芙娜解释道：“虽然米迦勒重伤，但有了圣咏修士的治疗，目前我们还是没人是他对手。” “那就按原计划来吧，你能搞到其他层囚犯的监牢钥匙吗？” “能。” “明天的审判是几点？” “早上九点。” “好。”凯尔森叹了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都有谁来接应。” 墨芙娜沉默了会儿：“所有人。” “嗯？”凯尔森失笑：“多尼克来救人倒是能够理解，其他几个能有这么好心？” “克拉伦斯说他们要是不来，就把他们全给头拧下来，多尼克说他会帮忙按住不去救人的家伙让克拉伦斯拧。” 凯尔森忍了会儿，差点没背过气去才憋住了笑：“好好好，这才是我熟悉的告死会。”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大约过了几分钟凯尔森又轻声说道： “要是计划出现了问题，我死在了审判之上...你们还是先保全自己吧。” 墨芙娜翻了白眼，对凯尔森这种没意思的话不屑一顾，直接就沉入了影子当中办正事去了。 凯尔森苦笑了下，经历过生死之战后他感觉墨芙娜明显跟自己的关系不那么生分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多了，而获得自由的判决来临不过也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闭上双眼，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对明日之事的担忧，对自己的这具身躯过去的猜测，最后脑海中又浮现了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画面。 我归来，我凯旋，我失败，我毁灭。 我是凯尔森·多米尼克。 第六十九章·审判（上）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康斯伯德已经平静了许久了，上次有大新闻的时候还是几年前东海海贼王炮轰城门，只不过那次被城头的防御屏障防住了，充其量也只是提供了半个月的谈资而已。 而昨日那场战斗最声势浩大的阶段虽然是在折叠空间里发生的，但事后折叠空间崩溃后，无数残破的死尸被挤压出了地表，血骨镶嵌在砖石和泥土之中，着实骇住了不少人。 再加上有人目击了传闻中的圣火教长一路追杀异端，沿途不知道烧坏了不少设施，经过一天的发酵，所有人都知晓了有个罪大恶极的凶魔屠杀了大半圣火教徒，甚至还包括了一名神父和两名教长直属的高阶审判导师。 在米迦勒教长盛怒追击下，这个凶魔还是被抓捕归案了。也不知道昨夜的报社是如何加班加点的，今儿一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的都是审判这名邪魔消息，甚至用了半个版面刊登了用炼金留影机印出的邪魔画像。 “这怎么可能？”赞格威尔将报纸用力拍在桌子上：“凯尔森入学的时候是我亲自带着他办的手续，我教了他四年，他要是个亡灵生物我能看不出来？” 眼前的圣火审判官脸色越发难看，旁边的戴纳主任连忙拉住了激动的赞格威尔，提醒他目前的情况的严重性。 “我只是来通知你，不是来跟你来讨论的，赞格威尔教授。”审判官的语气生硬，毕竟死了这么多同僚，可能里面还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你被限制离开康斯伯德，在审判结束后你需要配合我们调查，关于你是否包庇自己的学生从事邪教仪式一事。” 赞格威尔表情错愕，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另一边的，凯尔森昔日同事们也大为惊讶，其中有安东尼最为惊讶，当初自己的护卫一去不返，因为怕被自己的父亲发现自己的荒唐事，所以他一直没去上报过。现如今看到凯尔森上了头版头条，才知道原来当初为什么护卫音讯全无。 而在众人对此事表现出各自的反应时，审判却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的确，教会的威严已经很久没有被如此严重地挑战过了，他们必须立刻将凯尔森正式审判并当场处死，用来震慑其余那些蠢蠢欲动之辈。 而圣咏教会大肆售卖这次审判大会的旁观席位，由于这次的事儿太过稀奇，一个位置的价格被炒到了十个金多贡，而前排可以看到凯尔森本人样貌的位置已经又几个大贵族或者公爵家的公子哥预定。 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被用来看自己个乐，凯尔森知道以后也只是哑然苦笑。 最后审判的地点，则被定在了圣火教团中心驻点的大广场上，一个是方便米迦勒本人随时看守住凯尔森，一方面则是为了在审判后当即用圣火教团的奇物火刑架把罪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回到凯尔森这边，被吊了一宿的他心情平静，可惜他没法入睡，只能被迫思考了很多事情。地牢里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才听见了，几道密集的脚步声。 凯尔森抬起头时，米迦勒已经近在咫尺，他依旧是披着那件代表教团长身份的红袍。却没有用兜帽挡住他那头璀璨的金发和阴沉的脸色。他身后跟着表情肃然的娜缇雅和林克，还有一众审判导师。 他们都是来确保凯尔森不会逃跑的。 凯尔森笑着打趣道：“怎么都黑着脸，有心事？” “区区邪魔！还敢...”有人厉声呵斥，却被米迦勒抬手打断。 随即众人默不作声地用两块铁块合为一块炼金钥匙，然后插入锁孔打开了铁栅栏。然后娜缇雅和林克两人立刻冲进牢狱，按住了凯尔森的两条被锁死的胳膊，米迦勒本人则用自己怀中的另外一把钥匙开始解开枷锁。 尽管凯尔森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但在枷锁被解开的瞬间，身后两人就以十足的巨力将他钳制。随后他被换上了独立的镣铐，唯独右手上用以封印死堕残片的铁块依旧紧紧锁死。 很快，他就被两人这样拖拽着，从这个暗无天日的监牢前往了外面的广场。 一路上他看到了无数被关押在此的囚犯，他们有的嬉笑怒骂，对凯尔森的下场表现出了幸灾乐祸，有的则对审判官恶语相向，对企图用凯尔森做的事来激怒米迦勒。他们都是平日里被米迦勒手下的行刑官“照顾”的死去活来的人，早就已是求死心切了。 而多数人则是木然、死寂。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 凯尔森从他们之间路过，走过一条石头走廊，最后见到了不过阔别一日的阳光。他眯着眼望起头，今日的天光明媚，是个适合审判罪人的好日子。 随后他被人押在了一个看台前，用锁链牢牢绑在行刑架上，不过至少他还可以站直身子。比在牢里那种半蹲半跪的姿势好多了。 他的面前是三座被高高垒砌的座椅，白色大理石雕刻的石椅上镶嵌着金边，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搬来的。 此时已经有贵族们开始陆续进场，他们个个浓妆艳抹，穿着浮夸又昂贵的礼服彼此寒暄着，俨然已经把审判庭当做了社交攀比的地方，而对凯尔森的审判犹如一场作秀。 而等他们寒暄得差不多的时候，三名老的快死掉的老头穿着他们华贵的主教长袍向着那三把椅子上走去。那长袍层层叠叠，像是某种特制的金箔，却因为过于宽大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们干瘦的躯体上滑落下去一般。 “是诺斯、艾布纳、兰伯特三位主教，这次居然是三名主教齐聚了。”下面传来惊讶的声音。 随着三人落座，坐在中间的诺斯主教先一步敲了敲手中的木锤，示意众人安静。随着四下里讨论的声音渐渐消失，他才清了清嗓子，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下面与他对视的凯尔森说道： “现在开始对邪教主使、使用死灵役术的异端，圣缉榜上的死堕疫医，原名凯尔森的罪人进行审判。” 第七十章·审判（下）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诺斯主教说完这一长段话后喘息了下，开始继续念着凯尔森的罪行： “异端邪魔凯尔森，你在参与了梅琳娜女爵的晚会后，谋杀了圣火教团的哈德尔修士，你认罪吗？” “我杀他是罪过吗？”凯尔森笑了笑：“他先动手的，至少得是按互殴判吧？虽然我认为应该判是防卫过当。” 诺斯主教显然是对这种异端见多了，也不搭话，接着往下念道：“随后在圣火教团于下层区地下消灭邪魔的行动中，你谋划并杀死了多名审判官，包括几名审判导师。” 说到这里时，下面的贵族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即使是一名审判官已经是在平日难见的强大审判官了，跟不用说还有多名带队的审判导师，居然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所杀害。 报纸上刊登的画像是凯尔森被吊在地牢里的样子，被头发挡住面部看不清全貌。如今坐在前几排的旁观者看来，这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灰发消瘦略显帅气的青年。 这样的人居然能杀死这么多的精英圣火教徒？ “不是我干的，不过你们也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跟我干的也没区别。”凯尔森坦然地点了点头，引起了下面一众人的惊呼。 “你还杀死了与你有怨的神咏神父彼得，并且伙同死灵生物重伤了娜缇雅审判导师。” 凯尔森对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毕竟对方不死就会攀咬到自己身上：“嗯，是我杀的，他确实该死嘛。” “杰洛特审判导师及其麾下审判官的死亡......” “亚瑟审判导师及其麾下审判官的死亡......” “还有你前几日以阴谋诡计陷杀了圣火教团审判导师及其审判官数百人，迷惑并杀死南方大门的守卫，放走了数名异端邪魔，还企图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后逃离。” 此刻场间众人早已噤若寒蝉，没有人再干低声议论，因为这些做过的事单独哪一件拿出来都是能够震惊整个教区的大事件，更不用用说最后那件事，那可是数百名修士啊，传闻中嵌进地面的遍地横尸原本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却被圣咏主教亲口承认。 就算是在圣缉榜上也能排上前十了吧。 凯尔森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事虽然他都谋划或者参与，但硬安在他一个人头上...自己不过一个三环超凡者啊，何德何能呢？不过自己都到这份上了，自己也是被迫顶这个包了。 诺斯主教猛地一敲木锤，原本惺忪的眼睛突然间猛地睁开：“如此恶贯满盈之辈，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这老登，说事儿就说事儿吧，突然间就吹鼻子瞪眼的给谁看呢。凯尔森打了个哈欠，缓缓地说道： “有啊。” “彼得·菲列克斯神父，在中层和下层区的瘟疫事件中克扣医疗用品，用于自己晋升神父和打击异己，导致了数百名病患不治身亡。就这一件事儿就便抵得上我所有杀的人了，而几乎每一个执事晋升神父都要这么剐一遍。 更不用说神父们参与下层区的各种变异奇物的走私，导致无数普通人被迫收集这些危险品，致病身亡的。” 凯尔森冷笑一声：“至于杰洛特，为了应付教枢企图将被教会赦免的无罪的混血种屠杀。用来当作功绩。” 艾布纳主教皱眉打断道：“一群随时可以威胁到教区安定的邪恶血统之人，难道不应该斩除吗？” “呵呵，血统天生即使不做恶事便是原罪，而你们这些天生血统纯正却行恶之人又是什么货色呢？”凯尔森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至于亚瑟，也屠灭了不少无辜之人吧...” 一直沉默的兰伯特主教终于是忍不住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别太过分了，罪人凯尔森，苦弱邪教那群变异的异种也能叫无辜之人？” “不能够吗？”凯尔森猛拽身上的铁链，旁边陪审的米迦勒也突然站起身来警戒：“他们本来只是普通的下层平民，而选择变异的原因也很简单，可以不用吃饭就能活着！也不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而这些惨剧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在座的诸位吗？” 这下连旁边安坐的林克和娜缇雅也大惊失色地站起身，而下面旁观的贵族也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高声指责起来。 “异端的邪论！” “谎话连篇，妖言惑众！” “处死他！处死他！” 坐在中间的诺斯主教拿起木锤死命地敲打着：“肃静！肃静！护教骑士维持秩序！有谁还在大吵大闹直接给我丢出去！” 随着护教骑士的铠甲铿锵，众贵族才安静下来。 诺斯主教则死死盯着凯尔森：“或许教团之内是有一定的腐败问题，那也是我们教会自己来处理，但也轮不到的一个邪恶的死灵术士来管。” 凯尔森偏头看向诺斯：“死灵术士就是邪恶的？” 诺斯听完一愣，他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艾布纳主教，而刚刚还怒气勃发的兰伯特主教则是掩嘴笑出声来，最后三人齐齐的大笑起来，连带着台下的贵族的们也附和地笑，仿佛这是件顶天好笑的事。 “好笑吗？”凯尔森轻声说道：“三圣教会处理了两百年内部贪污，却越贪污越重。而一个死灵术士，却在半年内让整个下城区的普通人异变病症减少了百分之七十，到底是谁比较好笑呢？” 笑声戛然而止，三名主教死死瞪着凯尔森，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话头。最后还是诺斯靠上了椅背，重新变成了睡眼惺忪的样子。 “不过是些狡辩罢了。”他似乎不愿多言，冷漠地说道：“没什么好审的了。行刑吧。” 凯尔森此刻却的得意的笑了，他在三名至高无上的圣咏主教眼里看到了慌乱。此刻审判官们已经分别走向了行刑台附近炼金仪式边，只要一启动，就会有强大的神圣火焰将台上的凯尔森烧成灰烬。 凯尔森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继续直视着已经闭眼的主教们：“在你们抛弃那些群众时，有没有想过会被他们抛弃呢？” 主教们闻言，皆嗤笑不止，挥手示意审判官们加快动作。 就当那名主导仪式的审判官就要注入灵性时，一柄巨大的斧头从远处飞来，顿时将他劈成两半。 随之而来的，是汹涌人潮的声音。 第七十一章·信仰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囚犯们从刚刚将凯尔森押出的那条走廊中争先恐后地涌出，部分人手中早就抢到了一两把军械库里的武器。按理说圣火教团这么拘押了这么多年犯人，也不是做过有暴乱越狱的预案。 但前提是建立在人手还够的情况下。 墨芙娜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监牢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启的，而且没有任何响动和预警传出来。就这么，这群麻木或者疯狂的囚徒像是饿急了的狂犬，闻到一点希望的肉味都会让他们疯狂撕咬，更不用说现在他们已经杀光了所有的看守，夺取了不少被审判官缴获的武器。 在摆脱了刚刚出笼时的虚弱，已经全副武装的凶徒们立刻就被那个放出他们的黑影引领着往自由的出口涌出。 然后他们中最凶恶的一部分就看见了当初让他们遭受牢狱之灾的米迦勒，而米迦勒也转身对上了这群凶徒，皱眉说道： “都滚回去，一人加十年刑期，不要让我自己动手。” 米迦勒的余威尚在，一时间确实也骇住了囚犯们，他们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回避着米迦勒的视线。 “你们都到这儿了，还打算像被阉掉的狗一样乖乖回去啊？”凯尔森慵懒的摇动着锁链，此时的审判官们都惊惶地与囚犯们对峙，来不及先处决他了：“顺带一说，米迦勒教长大人如今可是重伤未愈，在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一众囚犯闻言，都是似有意动，不再堵住出口，而是彻底涌出走廊到广场之中和米迦勒僵持。但迫于米迦勒身上澎湃的神圣魔蕴，谁也不愿意当第一个出头鸟。 一旁的凯尔森嗤笑一声：“这一院子的贵族，身上随便扒件首饰下来也够你们逃跑的路费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贵族们的怒目而视，其中有几名在后排的贵族也反应过来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管不顾的就想要向广场外面逃去。而这么一逃反而激起了囚犯们的最后的冷静。 是啊，从这些贵族们身上扒下来一两件昂贵的首饰就足以他们潇洒数年了，如果侥幸逃出升天，再靠着这笔横财，那些再冰冷监牢中日思夜想的奢靡生活就不再是梦了。 决不能让这群肥羊走脱！ “娜缇雅，去处决了这个邪魔！”米迦勒向身旁的娜缇雅下达了指令。 娜缇雅转身直往行刑台上赶去，同时场面瞬间乱了起来，那些和米迦勒有仇怨的好手先是扑杀向米迦勒，不管是用变异躯体的还是用邪能术式的，如此多的人一拥而上，连米迦勒本人也是只能勉强相抗。 更多的囚犯没胆量和米迦勒对上，转而找向旁边审判官，想要突破他们去劫持旁边的贵族。而更多的小贼已经溜出了审判官那本就薄弱的防线，扯住了贵族开始从他们身上劫取珠宝。 米迦勒抬手捏住一个囚徒，无视了对方如蛇般变异血肉的裸绞，用圣雷将其电成一滩黑炭，然后反手一剑挥出，将两个冲上来的囚徒斩成两节。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和他手底下残存的审判官也只能勉强抵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护教骑士呢？来跟我一起镇压罪犯！” 可他向着主教的高台上看去，却感觉浑身冰冷。护教骑士正在主教们的指挥下，惊慌地往外撤出，可囚犯们知道杀死主教会落得什么后果，都没有去找主教的麻烦。 但凡三个主教有点点勇气和担当，他们应该主动让护教骑士来援助的他们。就这么思考间，米迦勒被汹涌的人流遮盖。 凯尔森看着一切，不由地叹了口气，看着旁边举起手中长剑还在犹豫的娜缇雅说道： “到现在，你还相信所谓‘神圣正义’的教会吗？或许最开始教会的成立者是一群崇高的圣人，可如今的高层也不过是一群贪婪的凡人罢了。” 娜缇雅眉头紧锁，握剑的手的不断地颤抖着，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既然不杀我，不如把我放了吧。”凯尔森的视线游离到了娜缇雅腰间的枷锁钥匙：“或者你觉得我是个有罪的人？” “我不知道。”娜缇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当面对凯尔森那张诚恳的脸的时候，她始终还是没法狠下心斩下去：“那些审判官明明都是很善良的人啊，可你却杀死了他们。” “立场不同罢了，他们或许没有主动为恶，但却愚昧地成为了恶的帮凶。”凯尔森努嘴示意娜缇雅看向身后，他的另一着设计也爆发了。 娜缇雅转过头，看到贵族们的私人护卫们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企图冲进院子来救出自己的主子。可还来不及组成建制，立刻就又被另外一群人冲散了。娜缇雅作为超凡者的视力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人，正是凯尔森曾经接诊的几个青年。 下层区暴动了。 不管是已经知道上层贵族们即将清洗自己的黑帮们，还是以灰色生意赖以为生的下层贫民，还有不少单纯为了报答凯尔森救命之恩的人，他们掀起了这场暴动。 途中路经中层区的时候，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已经过去半年多的瘟疫事件内幕也被宣扬出来，在那场瘟疫中丧失亲友的人群也被挑动，开始向着上层区前进，并迅速在上层区进行零元购活动。 名曰从富人手中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前半段是凯尔森自己的手笔，后半段挑动中层区的暴动嘛，一看就是某个契约恶魔干的好事了。把狄克定在圣缉榜这么靠后，确实还是太屈才了。 看到这一切的娜缇雅瞳孔地震，或许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触动了他，亦或许是后面还跟随着更多她所熟知的普通民众，她鬼使神差地取下了腰间的钥匙，为凯尔森打开了镣铐。 “你走吧。我现在确实没法反驳你的所作所为，但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三圣教会是可以从内部变得好起来的。” 凯尔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也没有跟她细说什么腐败政权只能自下而上地改变的话，毕竟异世界的意识形态可能比较奇妙，万一呢？ “好啊，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够让这个腐朽的信仰团体有所改变。” 第七十二章·新的开始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虽然说这场面话，但实话说他是再也不想见到这群宗教狂热分子了。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拿到的是困难剧本，如今好不容易通关，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恰巧这时候墨芙娜也挑动囚犯的任务中摆脱出来了，她挑眉看了眼和凯尔森对视的娜缇雅，随后一把拽住了凯尔森： “该走了。” 凯尔森点了点头，随即墨芙娜化作一群蝙蝠，迅速将他托起，越过了人群来到街上。而熟悉的几人早就在那儿等候着了，狄克手中还维持着紫红的术式符文，见到凯尔森后点头示意了下，即使从未见过这个魔鬼的真面目，但隔着铁头盔凯尔森依旧能猜到他洋洋得意的表情。 至于剩下的几人，除了卡莱尔对在此返回康斯伯德有些不爽外，其余人的神情还算正常。 “咱们啥时候走，我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卡莱尔臭着脸，看得出他成见很大：“我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那个大黑罐头为什么非逼着我来。” “当然是因为克拉伦斯觉得要是把你单独留在船上的话你会直接把船开走。”赛在旁边补充回答，他的脸色依苍白，一方面是因为吸血鬼白日里被阳光压制，其次是确实身上伤还没好。 “别急，就快完事儿了。”多尼克手中捏着幽蓝的法术丝线，凯尔森一眼看出了这是死灵法术，灵界之门。察觉到了凯尔森的视线后，他也是随口解释了下：“把锚点设置在了船上，那艘船看起来是某个大贵族的商船，居然有块传送石碑。” 凯尔森了然，虽然他不知道传送石碑是啥，但能配备跟法师有关的商船，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商船。 思考间，多尼克手中的法术丝线结为一个灵性模型，并将数个光环笼罩在附近所有人的身上，卡莱尔看到传送法术即将启动，面色才稍好了一些。就在这时远处的混乱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卡莱尔！” 凯尔森等人将视线转了过去，看到的是满脸不可置信的艾布纳主教正看向这边，俨然一副不能接受卡莱尔和凯尔森这个罪大恶极的异端混在一起。 “你这个混球，你在那里干什么？快给我滚过来！” 卡莱尔的面色变得沉静，突然间他像是要宣示什么似的从手中凝聚了一把漆黑的暗蚀之矛，向艾布纳主教投掷了过去。 艾布纳主教旁边的护教骑士伸出手，随意的就弹开了这软弱的攻击，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长剑。似乎只要主教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将这群已经快离开的家伙斩杀在传送之前。 而艾布纳主教伸手拦住了旁边的骑士，用一种苍老的眼神看着卡莱尔。 而卡莱尔则是释然的看了最后眼艾布纳：“永别了，我的父亲，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灵性的波动彻底完成，凯尔森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场家庭伦理剧的来龙去脉，空间的抽离感就猛地传来，下一刻潮湿咸腥的海风就吹拂到了他的脸上。明媚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凯尔森感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他的身上脱离，此时的一切只能用美好两个字来形容。 自由！久违地充斥在他的肺里，让他飘飘然的飞起来一样。 很快他就强行从这份喜悦中摆脱了出来，看了看四周的同伴，他们要谱写的篇章从此刻才刚刚开始。 ....... 康斯伯德大暴动事件引起了教枢的震动，经过了三个月的内部倾轧，各个势力的各种斗争尘埃落定后，由教皇派遣的枢机主教来到了康斯伯德接管了所有的教区事务。 而最后以两名教区主教被解除职务为结局，米迦勒不降反升成为教区主教，宣告了教皇派的胜利。而对于其下的灰色产业则被强势清洗，但多数异端和罪人早就乘着暴动逃出了康斯伯德。 而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异端超凡者被当场处决，为了在大陆上的影响，保有三圣教会慈爱的形象，那些主导暴动的普通人则被流放出了康斯伯德，并勒令不得再进入任何有教会势力的城市。 而这次大事件的罪魁祸首，则被定在了一个叫凯尔森·多米尼克的死灵术士身上。 在圣缉令上此人被抬到了第九的位置，悬赏上注明了生死不论，赏金则是惊人的一千金多贡，而且还可以让教会实现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一时间，全大陆的赏金猎人都趋之若鹜，各处寻找这个邪魔。 同时，死堕疫医的名号也传遍了整个大陆。 夜色镇的酒馆内，一名醉汉正和人唾沫横飞的讲述着关于死堕疫医的事情，旁边的人兴趣盎然的倾听着。 “那死堕疫医据说成为死灵术士的契机，是因为考上圣三一医学院后被开除，最后对三圣教会产生了恨意。”醉汉有神有色的讲述着：“至于被开除的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这家伙是个有恋尸癖的家伙，所以对某个主教的女儿的....” 醉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旁的人们也露出那种不可言喻的表情，对于他们这些小民来说，这种大人物的阴湿事儿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用来品咂的。 “这个家伙据说成为了死灵术士后，每日都要把一人炼成活尸，就是为了修炼法术，一开始还是普通人，后面就必须得是贵族。到最后非是圣教修士不可，这不到最后嘛，直接用一个仪式把数百个审判官变为僵尸，当时那个场景叫一个残啊。”醉汉举起酒杯，口中啧啧不断，仿佛他当时就亲自在现场观看一般。 而酒杯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走过的顾客，将酒撒了那人一身。醉汉骂骂咧咧地看了过去，是一名披着斗篷的家伙，兜帽下一张苍白的面容，一络灰发从兜帽间滑落，映衬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然后那双眸子突然变得漆黑，让醉汉惊得猛一哆嗦，连酒的吓醒了大半，再仔细看过去是对方的眸子依旧是正常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就这么一愣的时光，那人已经走到了另外一桌，和他的同伴汇合了。 斗篷人正是凯尔森，他刚坐下旁边的赛就给他递过来一杯啤酒： “你操控那个醉汉的情绪了？” “只是让他最近几晚上做做噩梦罢了。”凯尔森笑了笑：“倒是多尼克，你说的那个东西真的在这片夜色森林里吗？ 第七十三章·新的计划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的疑问也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这也是多尼克提出的计划的核心。多尼克看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清了清嗓子。 “我可以确定，在诺克萨斯向艾瑟兰德和发起的那场战争后，马勒第兹的法师塔就荒废在这片夜色森林里了。”多尼克向众人解释道。 “为什么荒废了，双方都没有派出人去夺回法师塔吗？”凯尔森喝了口桌上的黑啤酒，里面有种潮湿谷子的味道：“那可是一座法师塔。”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多尼克耐心地讲述起来，众人也开始了解起这两个小国之间发生的那场灾难。 在二十五年前，夜色森林还是片丰饶的土地，两国在其上各有十几个农庄提供粮食和畜牧产品，所以双方都对对方所掌握的领土怀有觊觎。 艾瑟兰德作为一个以魔法力量著称的国家，率先一步在这片宁静的自然之地交界处，建立一座法师塔，并任命了马勒第兹大法师作为塔主，以他的法术力量来监视和抵御诺萨斯的进攻并伺机反攻。 而这座塔的建立使得两国紧张关系升级为战争，因为诺萨斯明白以艾瑟兰德的财政是没法建立一座法师塔的，背后一定有别的大国支持，而如果让对方站稳了脚跟，接下来甚至可以对诺萨斯本土进行进攻。 在这场激烈的战争中，诺萨斯的军队几乎攻破了法师塔。对于艾瑟兰德来说，法师塔如果被诺萨斯夺取无异于是扇了背后大国的脸。这种情况下，那个大国只会乘机和诺萨斯瓜分艾瑟兰德的领土。 面对亡国的压力，马勒第兹大法师做出了一个绝望的决定。他利用法师塔核心释放了一种古老的死灵禁术，这种法术能够将其他魔蕴转化为暗蚀魔蕴，以此来保护他的国家。 可是到最后他没能控制住这股力量，法师塔的核心因为失控而被引爆，并释放出强大的暗蚀魔蕴，这股能量不仅摧毁了诺克萨斯的军队，也吞噬了艾瑟兰德的士兵，参战的五万人的瞬间全军覆没。 自那以后，夜色森林变成了一个被诅咒的地方，核心区域被人们称为“幽魂之地”。附近的居民不得不逃离他们的家园，或者学会与死灵共存。 森林中的生物也发生了变异，变得更加凶猛和不可预测。艾瑟兰德和诺克萨斯的统治者都试图派遣新的军队来收复这片土地，但都被死灵的力量所阻。 “加上法师塔没有核心，那两个小国即使夺回来也没法修复，拿回来的意义不大。”多尼克抿了一口啤机，然后皱着眉放下：“你不觉得这非常适合我们吗？” 凯尔森深以为然，的确，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个地方既没有生产资源，而且无时无刻都有被亡灵生物袭击的危险。而且经过了二十多年，法师塔的内部大概也诞生了不少强大的死灵生物。 除了偶尔有些需要采集特殊材料的冒险家团体或者佣兵，没有人愿意在深处逗留。 但对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 首先，他们都是用暗蚀魔蕴的死灵术士，环境对他们来说并不苛刻，而那些死灵生物反而会成为他们最好的实验素材，控制来作为护卫也不错。而且只要凯尔森愿意，他可以施展记载在伊达撒母俄斯的大术，迅速拉起支亡灵大军。即使是跟那两个小国翻脸也不足为惧。 “法师塔在核心区域，我们闯过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后续想要把那群孩子带进来，需要的是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旁边赛说道：“而且我们要让这条道路有一定的运输性，各种人力资源和物资都要从这条道进出。” 凯尔森看向赛，突然想到这个大公爵之子应该是有很多管理经验的，他们告死会人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各行的尖端人才了。 “好，你整理一个计划。让吉恩先把队伍分批带进夜色镇。我和多尼克去找找有没有冒险家愿意带我们去核心看看，等探明道路后我们就进一步往里驻扎。”凯尔森拍板决定。 “顺便评估下法师塔的修复难度。”多尼克补充道。 “卡莱尔呢？”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然后一起看向旁边不知是发呆还是在沉默的狄克。 狄克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连忙坐直了身子：“还能去哪儿，去诺萨斯的城里寻欢作乐去了呗。这孩子在康斯伯德压抑得很，跑出来第一时间就跟我借钱，说要去夜御十六郎。” 凯尔森顿时肃然起敬，原本他以为狄克说的卡莱尔是南桐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是啊！不过也正常，要是不这样的话他也不会这么讨厌自己的家庭了。 “行吧，暂且不管他。”凯尔森也叹了口气：“那就开始行动吧。” 说完凯尔森掏出铜币结了账，和其余几人一起走出了酒馆，路过门边时墨芙娜的身影转瞬融入凯尔森的影子。 夜色镇是有一个冒险家协会的，虽然又破又小，但作为一个获取死灵素材区域，这里的冒险家并不算少。 凯尔森踏入夜色镇冒险家协会的门槛，感受到的是一种沉重而紧张的气氛。大厅内，昏黄的灯光下，冒险者们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危险的警惕。 墙上的地图和任务公告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每一张纸片都像是一张通往未知世界的邀请函，从各种委托上来看，来这里的冒险家都更偏向来赚外快的。不然谁来这么压抑的地方。 协会虽然小，但还是五脏俱全的。在装备维修区，铁匠的锤子敲击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提醒着冒险者们，他们的武器和防具即将面对的残酷考验。 炼金师的柜台前，各种奇异的药剂在瓶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低语着它们的力量和代价。 而且二楼居然还有公开的情报架，凯尔森看到一些冒险者正埋头于厚重的卷宗，他们的眉头紧锁，和自己的同伴商议这进入森林的路线。他拿过一本卷宗，里面记录的不仅仅是地图，还有不少-+。 这是有刚刚完成任务归来的冒险者交接完任务后，在角落里低声交谈，分享着他们的所见所闻，他们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却并没有太多获取报酬的喜悦。 凯尔森的目光在大厅中游移，他注意到一位老练的探险家正独自坐在角落，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中闪烁着壁炉的火光。多尼克也注意到那个背着两把长刀的冒险家衣着更像本地人，以眼神示意凯尔森上前去打听下。 凯尔森点了点头，在老冒险家警惕目光坐在了他的对面，将兜帽取下搭话道： “我想要去夜色森林核心的法师塔，老哥你知道能护送两名法师去那个地方的队伍吗？” 第七十四章·冒险队伍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你不是第一个想要去捡漏那座法师塔的家伙。”老冒险家用那条带着刀疤的眼睛暼着凯尔森：“但他们多数都望而却步，或者就直接死在那个地方了。” “哦？”凯尔森挑着眉毛：“听起来那个地方很危险。” 老冒险家哈哈大笑：“危险？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啊。”随即他正色道：“那座塔里可还有个游荡的‘死灵法师’呐。” 凯尔森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他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并不是指法师塔已经有主了，而是那座塔的旧主人还没有离去。毕竟连五万士兵都被转化成了死灵生物，在核心区域里的那位始作俑者又怎么能逃过一劫呢？ 马勒第兹大法师还驻守在那座塔里呢！ “那可是一个几十年前就四环的塑造法师，在转化过后变成怪物只会让他更强，更不用说他还指挥着他的死灵学徒法师们。”老冒险家摇了摇头：“没人会带你们进那座塔的，除非是嫌命长了。” “那只是到法师塔外围呢？”多尼克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 老冒险家深深地看了眼多尼克：“那还是有的，刚好有一支队伍能够立刻出发。” 很快，在老冒险家的引荐下凯尔森见到了那个名为“暮光守卫”的冒险团。这支队伍在等级不低，队长多昂是个金级的冒险家，在拢共只有五个分级的评级里，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尤其是在这个小地方。 多昂是个梳着马尾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沉稳，身上穿着换一套皮甲锁甲混搭的防具，武器是普通的双手直剑。 “谢谢你的引荐，隆恩大哥。”多昂先向着老冒险家道谢，隆恩也点头示意，随后迈步离开。他只是负责引荐，聊得怎么样委托能不能成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多昂看着凯尔森，微微颔首示意：“我们先来谈谈报酬，毕竟...” "十个金多贡。"凯尔森直接报出了价格，他们卷走了暗指中大部分的资金，目前在财政上还算宽裕：“只用将我们送到法师塔外围即可。” “成交。”多昂没有异议，伸手和凯尔森握了握。这么爽快的顾客并不多，他不想多嘴引得对方不满。 凯尔森看了眼多尼克，对方也摇了摇头，两人都是那种对金钱购买力不太有概念的人，原本凯尔森打算至少十二金币拿下的。但其实十个金多贡够足够在夜色镇买下一栋小宅邸了，那可不是小钱。 很快，多昂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的眼神坚定，动作熟练，显然都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一行人踏上了通往夜色森林深处的道路。凯尔森走在队伍的中间，他的目光在四周的树木间游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 夜色森林的树木高大而密集，阳光几乎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树冠。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潮湿的味道，偶尔还能听到远处死灵生物的低吼。树木高耸入云，它们的枝干扭曲，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树冠之间，连一丝阳光也难以穿透，只有偶尔的光如同幽灵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洒在这片沉默的土地上。 地面上，厚厚的落叶和腐殖质堆积如山，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历史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那是死亡和遗忘的气息，它们在这里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捕捉着每一个踏入这片森林的灵魂。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片相对安全的地方扎营。篝火旁，凯尔森闭上眼睛，感受着暗蚀魔蕴的力量在体内流动。这片森林的确有助于凯尔森修炼灵性，至少以他这种死亡体质来说。 多昂和他们的组员刚刚啃食完简单的烤热的面包和干肉，这片林子里的水都是不可饮用的，所以他们只能节省着身上的存水。 突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在森林深处响起，多昂立刻站起身来，虽然有警惕，但也并不意外。他迅速示意队伍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阵势。队员们迅速就位，游侠跳上高处拉弓搭箭，战士们紧握武器，而法师们则开始低声吟唱，准备施展魔法。 很快游侠确认了来袭的怪物是亡灵狼群，这种被腐蚀的生灵的撕咬携带者暗蚀之力，但也却是这片恐怖土地上相对好对付的敌人了。 多昂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多年的冒险经验让他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依然能够保持镇定。 狼群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多昂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战斗即将开始。他低声对队员们嘱咐：“保持阵型，不要分散。” 狼群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出，它们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幽灵。这种情况他们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凯尔森和多尼克都插不上手，只能在后面我看着。 多昂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率先冲入狼群，剑锋所到之处，狼群的攻势被一一挡下。 队员们紧随其后，他们的动作默契而迅速。游侠精准地射出箭矢，每一箭都准确地命中狼群的要害。前卫则用盾牌和短矛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狼群的冲击挡在了外面。 多昂在战斗中展现出了他的领导力和战斗技巧，他不仅指挥着队伍，还亲自冲锋陷阵，很快就解决了战斗。 全员无伤。 该说不说，不愧是术业有专攻。 多昂一边拿出圣水净化腐蚀防具和武器的暗蚀魔蕴，一边说道：“立刻出发吧，赶紧到安全区去。” “这地方还有安全区？”凯尔森环顾四周，这片地方几乎是被各种暗蚀魔蕴纠葛发酵，所有的动物植物乃至于死在这里的人类都会被转化，可以说危机无处不在。 “有好几处，一部分是诺萨斯向艾瑟兰德还打算收复这片土地时建立的。一部分则是我们这些冒险家拿命堆出来的。”多昂平淡地解释：“都设置了不死生物防护和驱邪结界，毕竟在这片地方呆久了神志都会被侵蚀。” 凯尔森点了点头，脑子里有个新的想法，既然赛说要设立通往法师他的安全道路，那么附近的安全点设置驿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具体情况要去看了才知道。 第七十五章·马勒第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多昂拨开一根异变的枝条，在一堆盘结扭曲的干枯枝条后露出一条小径。而小径的尽头则是间被幽蓝色壁虎爬满的砌石小屋。古旧，但四周的氤氲的光华让人感到一阵安心。 多昂按住枝条，示意两位老板先进去，他则和其他人戒备着后方，冒险家遇到安全区太过放松从门口被拖出去的情况也不少见，他们这种老手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来到小屋前，四周萦绕的光华化作点点微光飘落，看起来倒是挺美的，只是那光点落在凯尔森手上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是排斥起凯尔森这种死灵生物了。 这种程度的伤害自然是不能将他怎么样，苍白的肌肤转瞬恢复，只是让后面那群冒险家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会发生的意料外的结果，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罢了。 多尼克也目睹了这一幕，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顿时隐秘的翠绿光芒在凯尔森身上一闪而过，顿时抵消了不死防护仪式的效果。 而这时的多昂也全员撤进了安全区。 几人推开屋门开始，将放在墙角的壁炉点燃，很快众人开始轮流休憩，只留下多昂和凯尔森两人守夜。 多昂手中拿着一张地图不断地研究着路线，用炭笔在他们遭遇亡灵狼群的地方画上了一个叉。多尼克扫视了眼地图，然后望向凯尔森，凯尔森明白对方是记住了这张地图，作为法师这点记忆里还是有的。 “凯尔森阁下，我们明天就能到达法师塔外围了。”多昂顿了顿炭笔说道：“但是我们只能将你们护送到外围了，我们会在外面扎营，不过以我们携带的物资只能等候你们一天。” “辛苦了多昂，就按你说的吧。”凯尔森点了点头，对方的交涉能力很不错，又熟悉这条路线，或许可以雇佣他们作为告死会的外聘成员。 多昂大概是没猜到，这次的雇主已经把他也看作了目标之一。 在休息了一晚后，凯尔森等人再次出发。接下里的一日里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他们也终于在夜色刚刚降临时抵达了法师塔的外围。 这座古老的建筑附近并无太多植被，在月光的辉耀下显得格外阴森，塔身被藤蔓和苔藓覆盖，仿佛是到底迸发的枯爪试图将其吞噬。 昂多停下脚步，转身对凯尔森和多尼克说：“这里就是法师塔，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明天晚上之前如果你们没有出来，我们就会自行离开了。” 凯尔森点了点头，他知道昂多和他团队的实力确实不足以进塔。他们的责任是将他们带到目的地，而探索法师塔内部的这种活儿，则是凯尔森和多尼克的任务了。 很快昂多的队伍在塔外围设立了营地，即使是外围四周的腐化程度也极其高了，连篝火也没法生起来。 凯尔森和多尼克很快越过了那些已经废弃了不知多久的拒马，这个地方诡异地变得安静，四周是战场遗留的各种残骸，原本那些被死去的士兵应该在转变后会留存附近，可此时却不见踪影。 很快两人就来到塔前，以凯尔森对暗蚀魔蕴的敏感度，轻易地就能感受到塔内散发出的强烈死灵气息。他和多尼克对视了一眼，踏入了这座被诅咒的建筑。塔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墙上那些幽绿的菌落在发着暗淡的光芒，将凯尔森摇曳的影子投下。 “我去左边看看，你去把右边探查下吧。”多尼克从自己的次元袋里拿出一盏法术提灯。 凯尔森呵呵干笑：“按照剧情的发展来说，在这种闹鬼的地方，一般分头行动肯定得有个人遭遇不测。” 多尼克无语地看了凯尔森一眼：“四环而已，还是个死灵，能把你怎么样？赶紧搞定赶紧回去。” 说完拎着提灯就离开了。 凯尔森走向法师塔的另一边，这座塔的确足够宽阔，与其说是塔倒不如说是一座堡垒。可惜，如今只剩一片废墟与遗忘交织的景象。 塔的底层大厅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巨大的魔法阵图被岁月侵蚀得几乎无法辨认，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墙壁上的符文，曾经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现在却只剩下斑驳的残影，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与现在的荒凉。 很快凯尔森来到了图书馆，这座知识的殿堂，现在却成了废墟中的一片寂静。书架东倒西歪，书籍散落一地，封面上的金字已经褪色，纸张泛黄，边缘卷曲。 一些书籍被撕扯得只剩下几页，而另一些则被暗蚀魔蕴的力量侵蚀，字迹变得扭曲，无法辨认。图书馆的长桌上，灰尘堆积如山，曾经摆放着的魔法仪器和研究工具，现在只剩下一些残骸，静静地躺在那里被遗忘。 凯尔森走到一处书架，用手抽出一本保存还算完整的书刊，一个幽魂顿时从其中窜了出来打算攻击他，却立刻被凯尔森一把捏住。 “好好好，这书还有魂环的呢。” 凯尔森运转着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上记载的死灵术式，幽魂连哀嚎都发出，在徒劳的挣扎中化作一枚冤魂结晶。 凯尔森来到塔的上层，曾经是法师们的私人空间，现在却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床铺和家具都被岁月的尘埃覆盖。 墙上的肖像画，曾经是法师们荣耀的象征，现在却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颜色褪去，只剩下岁月的痕迹。这些房间中，过去充满了魔法的气息，现在却只剩下死寂和孤独。 最深处的密室，曾经是马勒第兹大法师进行禁忌实验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一片废墟。魔法阵的核心已经破碎，周围的墙壁上满是裂痕，仿佛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裂。密室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灵气息。 这座法师塔意外地如此安宁，好像那些被转化的死魂们早就已经消亡，而本来的塔主马勒第兹用不知踪影。 凯尔森登上了最顶部的核心室，这是法师塔安放法师塔核心的地方，如今整个房顶都被掀开，连同墙壁都不剩多少。只有坚固的法术基座还剩下几根金属臂，不过已经在长期的暗蚀魔蕴侵蚀下变得摇摇欲坠。 “你不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人，只是我没想到居然能够见到和自己相同境遇的施法者。” 凯尔森转过头，一名穿着法师袍的惨绿幽魂正高高地悬浮在他身后。 第七十六章·三流的死灵法师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如果你说的遭遇是指被转化成不死生物。”凯尔森撇嘴笑了笑：“那我们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马勒第兹的表情变得有些恼怒，不过他很快就压抑下了自己的情绪，让另外两个幽魂送来一具穿着黑袍的干枯躯体。在凯尔森的注视下，那惨绿的死魂从躯体的天灵钻入。 两个幽魂松开那具身躯，“马勒第兹”此刻缓缓落地，脖子诡异地抽搐扭动了几下，翻白的眼珠才转了回来，呈现着幽蓝的光芒。 “我承认你的研究成果...具有一定的先进性，但...我在这方面的...造诣...也不差。”马勒第兹控制着僵硬的身体尽力想要连贯说话，可惜效果像大舌头。 凯尔森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进入并没有遭到对方的反击，并不是这个恶魂法师看出他有大帝之资，日后必成大器。单纯是凯尔森这身活性极高的躯体，简直是每一个曾经是智慧生物的死灵梦寐以求的。 马勒第兹的下一句话，肯定就是想谈合作了。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在夜色森林这片暗蚀之地钻研数十年了，有关死灵的资源和样本我都了如指掌。只要我们合作，一定能将死灵法术推向另外一个高点。” 马勒第兹好似逐渐适应了他僵硬的口条，阐述事情也变得流畅了起来。而凯尔森依旧是不置可否，含笑看着他。 “我愿意拿出近几十年来我收集的所有变异死灵样本，包括我抓捕外来的冒险家后的实验数据。”马勒第兹沉默了片刻，随后语调越来越急迫：“而且这片土地孕育了不少资源也可以和你共享，一些强大的死灵生物我们也可以一并讨伐奴役......你到底想要什么？” 凯尔森终于是缓缓开口说道：“当然是，想要你了。” 马勒第兹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旁边的死魂学徒刚想质问，立刻被他打断：“别吵，我在思考。” “别思考了，你说的这一切都会属于我，属于我们。”凯尔森的手中聚集起一团灵魂之火：“至于你这个优秀的样本，自然也会成为告死会的所有物。” 马勒第兹还来不及反应，苍焰呼啸而出从他的身躯上吹息而过。旁侧的两个死魂法师学徒当场化作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马勒第兹的身躯也在瞬间被蕴含暗蚀能力的灵魂苍焰腐蚀，变成了更加干枯的残骸，随后开始崩解成一团漆黑的灰烬。 凯尔森自然不认为对方就这点本事，淡定地向后退了两步。果不其然，在一声尖厉的厉哮中，那灰烬中溢出数缕绿烟，然后在空气中重聚成惨绿的幽魂。马勒第兹此刻那张严肃的脸已经拉得不似人形的长，瞳孔中有九幽之焰在燃烧。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不过有三环的灵性波动而已，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一团剧毒法球在马勒第兹手中凝聚，上面暗斑如同扭曲旋转着的狰狞人脸，下一刻那团法球如淤泥般飞出，重重地砸向凯尔森。 凯尔森操控着白骨将自己托起，躲过了那团绿汪汪的法球，而法球落地后却在地面形成了一滩剧毒的泥沼，并且转瞬就将凯尔森召唤的白骨腐蚀成了脓渣。 凯尔森眼看就要落入那剧毒的泥潭当中，可他却没有丝毫惊恐。下一刻他的身体便悬浮在了泥潭之上，身旁出现了两根灵魂矛向着马勒第兹飞去。而马勒第兹只是随意的抬起手，负能量护盾便竖立在身前，挡住了凯尔森的攻击。 看着护盾上轻微的波动，凯尔森不由得挑起了眉毛：“不愧是曾经的塑能法师，在元素法球和能量护盾上的造诣果然不低。” “你这种半吊子的术士，即使是曾经的我也可以将你一步步逼入绝境，如今的我更加强大，你当敢拒绝我？”马勒第兹露出邪恶而恐怖的笑容，他的死魂不断拉长，几乎笼罩了整个法师塔的顶部，恐怖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或许你是个出色的塑能法师。”凯尔森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你作为死灵法师还是太过于蹩脚了。” 马勒第兹勃然大怒，他将自己死魂彻底化作了暗蚀元素形态，完全封锁住了法师塔的所有出口，强烈的魔蕴在其中不断地酝酿着。 “死吧，灭亡在伟大的马勒第兹死灵大法师的法术下。” 在凯尔森的注视下，那片惨绿的魂魄云中落下无数幽绿的冰锥，朝着他的天灵飞速插来。同时拥有死灵系中寒冰和剧毒两种魔蕴的法术，并且能够融合具象化成冰锥，凯尔森不得不再次从内心赞叹，马勒第兹确实是一位塑能大师。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半吊子死灵施法者啊。”凯尔森叹了口气。 如潮般的剧毒冰锥将凯尔森所站之地淹没，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地面腐蚀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符文石特制的坚固地板也再也支撑不住，然后迸裂开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脆弱的蝼蚁，毁灭殆尽吧。”马勒第兹看到这一幕，发出了刺耳的狂笑。 随着地板彻底垮塌，他结束了法术引导，慢慢恢复成了死魂的形态。只是此刻他身上的暗蚀魔蕴变得稀薄，明显这个法术对他消耗不少。 但冰雾和毒雾散去，毫发无损的凯尔森依旧悬浮在那块地板已经被破坏的地方。 “用塑能法师的想法去构筑死灵法术，你还真是有种不符合法术的愚蠢啊。”凯尔森身上漆黑的魔蕴散去，身躯彻底从灵界中回返。 灵魂纱衣，用灵界穿梭规避伤害的能力。如果是个死灵法师，或许会用灵魂术式或者其他诅咒法术伤及进入灵界的凯尔希。但塑能中唯独只有极强的火焰和闪电魔蕴能够伤害到躲避灵界位面的施法者。 而已经转变成死灵生物的马勒第兹却只能使用剧毒或者寒霜系的法术，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使用元素魔蕴攻击，也由不得凯尔森说他愚蠢。 “让我来教教你，所谓的死灵术士是这样战斗的吧。”凯尔森左手浮现出虚幻的伊达撒母俄斯之典，右手一个漆黑的灵魂奴仆术式开始浮现： “臣服于我，奴仆。” 第七十七章·薪资待遇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没有什么垂“死”挣扎，也不存在什么反转，伊达撒母俄斯之典作为连魂冢之主们都要重视的力量，自然不会被马勒第兹这种年轻的死魂给反制。可到了最后关头，马勒第兹还是绝望地尝试呼唤他的那些死魂学徒。 然而回应他的呼唤的只有多尼克一人，在看着已经崩溃的地板，不由得掩住鼻子扇出一股法术之风，清空了附近的毒雾和灰尘： “赶紧搞定，到处都打坏了修起来要钱的。” 马勒第兹此时也知道自己的学徒已经被下面那名死灵法师全部搞定，再也没法抵抗来自灵魂之中的侵蚀。 “不，这不可能！”马勒第兹尖叫着，他试图聚集更多的死灵力量，但凯尔森的攻击已经到来。灵魂奴仆术式的力量如同黑色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法师塔的顶部。马勒第兹的死魂在风暴中挣扎，但他的力量在凯尔森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现在，你是我的了。”凯尔森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他的灵魂奴仆术式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咒语。 马勒第兹的死魂在一瞬间被束缚，很快就被奴役法术打下了思想钢印。这位曾经的塑能大师，如今只能成为凯尔森的奴仆，他的知识、经验和力量都将为告死会所用。 搞定了一切的凯尔森落在了多尼克的身旁，身后跟着惨绿的马勒第兹死魂，如今的他已经变得低眉顺眼，在凯尔森身后低头不语。 “接下来回去吧，过去多久了。” 多尼克摸出怀表：“也就过了五个小时，现在赶回去他们大概还没起。” “行吧。”凯尔森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身后的马勒弟兹，自己目前还没有针对物质界死灵生物的收容手段，只能让他挂在后面了。不过也好，反正正好借助他的存在招募多昂等人。 凯尔森和多尼克带着马勒第兹的死魂，沿着核心区域回到了多昂的队伍所在的地方。夜色已经深沉，但多昂和他的队员们依旧保持着警惕，今天守夜的是那名矮人战士，看到凯尔森那刻，他立刻站起了身子。 可随后，凯尔森身后的马勒第兹让他惊恐万分，矮人战士像是咽喉被扼住一样后退着，不停地扒拉着身旁的伙伴。 察觉到响动的多昂立刻翻身而起，随即也被这可怕的一幕所震惊。他按住了旁边张弓游侠的手臂，试探地向凯尔森打着招呼，视线却一直定在了马勒第兹身上： “凯尔森阁下，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多昂，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谈。”凯尔森直截了当地说道。 很快，凯尔森就直说他们的目的是收复法师塔，而身后的正是法师塔内部那个曾经的大法师，马勒弟兹的死魂。起先多昂等人还持怀疑态度。可随后马勒第兹施展了部分高阶法术，并且爆出了部分皇室中的秘闻后，多昂等人也几乎要相信了。 “不知道阁下的意思是？”多昂此刻也知道了对方是个死灵术士，他并不是没有跟死灵术士打过交道，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人能真正成功地夺取那座亡灵遍布的法师塔。 “我有个提议。”凯尔森笑了笑：“当然，你可以在走出夜色森林前给我答复。” ...... 多昂的队伍在夜色森林中行走，他们的脚步沉重，心中充满了不安。自从凯尔森提出加入告死会的提议后，他们就一直在犹豫。多昂知道，凯尔森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他们已经见识过凯尔森如何轻易地制服了马勒第兹。如果他们拒绝，凯尔森和他的同伴们很可能不会放过他们。 在一次深夜的篝火旁，多昂召集了他的队员们，低声讨论着他们的未来，凯尔森和多尼克两人说是要出去收集变异植物标本，实际上只是给他们一个讨论的机会。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着他们紧张的脸庞。 “我们不能就这样加入他们。”一名队员低声说道，“谁知道他们会让我们做什么？变成实验标本？还是被转化成亡灵奴隶。” “是啊。”另一名队员附和：“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的自由...他们可是死灵施法者。” 多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你们也看到了，以他们的力量如果我们拒绝，我们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队员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多昂说的是事实。在这片危险的森林中，力量就是生存的保证，而且对方明显不打算让今天的事广为人知。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加入凯尔森，要么面对可能的死亡，甚至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未来。 就在这时，凯尔森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坚定，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们的犹豫。 “多昂，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凯尔森问道，他的声音平静，但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多昂站起身，面对着凯尔森，深吸了一口气：“凯尔森阁下，我们...我们愿意加入。” 凯尔森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很好，来谈谈报酬吧。” “报酬？”多昂愣住了，原本他以为这位死灵术士只是为了保守秘密，而他也只是打算虚与委蛇，等走出林子再说。 凯尔森无奈地轻咳了一声：“我们既然雇佣你们作为告死会的外聘人员，自然是有报酬的。而且如果你们做得好还会有后续的奖励，财宝，名誉，甚至是力量和寿命。” 开玩笑，画大饼谁不会。胁迫是最低级的手段，凯尔森打算让对方成为告死会最忠实的员工，先得给点甜头糊弄着。 “首先加入我们的告死会的外聘战斗编制，普通作战员工的年薪是两个金多贡，而领队则是四金多贡。这只是不出任务情况下的底薪，如果有任务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予十金多贡起步，没有上限的奖励。”凯尔森语出惊人，连多昂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了。 毕竟冒险家或者佣兵团们多数是有了上顿未必有下顿的，稳定发薪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而且底薪不低的情况下还有提成。 “当然这笔钱我们会扣除百分之二十作为你们的保险金。”凯尔森继续说道。 多昂等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什么意见，就算是在协会接取任务也会被扣除手续费，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这笔钱将会被存在一个公开的账目中，如果任何人出现了意外需要治疗，或者因伤因老退出战斗序列，我们会拨出一份合理的报酬来治疗费或补偿金。” 话音刚落，多昂等人立刻陷入哗然。作为佣兵其实最怕的就是残疾或老去后没有依靠，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没人会养废物。 多昂的表情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抗拒了。 第七十八章·战争危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这只是报酬方面的，实际上我们这里还提供断肢再生和肌体活化等服务。”凯尔森边走边和多昂侃侃而谈：“我们和那种半吊着的野法师是不一样，我们是专业的。比如我，圣三一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就算不靠术式，我也能给你接两条好手。” 旁边有一只假手的剑士连连点头：“凯尔森阁下，您真的是圣三一毕业的？” 凯尔森瞥了他一眼，从身上拿出了一本毕业证书，那是他离开康斯伯德之前从黑商胖子巴特那里赎回来的。那剑士刚想伸手接过，就被旁边的多昂用力拍开了手。 随后多昂自己双手接过那精美的证书，表情严肃地翻开封皮，其中烫金的标志和署名让凑过来观看的人都啧啧赞叹。毕竟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大陆上，有一名权威认证能够给你接胳膊接腿儿、清除腐蚀治愈肉体的医生，你得把他当爹供着。 “所以我这手是能再生了？”剑士抚摸着那条用金属打造的断臂，这个沉甸甸的物件已经陪伴了他十几年，如今竟然有能够修复的一天。 “那心脏呢？”多昂此刻的话语突兀传出：“我原本是四环剑术大师，后面因为被怪物重创了心脉导致如今提气困难，所以平常只能发挥出三环的水平。” “修复原来那颗心脏，是比较困难的...”凯尔森说道。 多昂的神色黯淡，作为团队领袖又没什么不良嗜好，他也是攒下了不少的家资。但遍访名医，都给出的是没法修复的答案，可能他这辈子都只能止步于三环水平了。 “...但给你增加个主心脏，以前的心脏退居二线，让你比以前提气还快。” 多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他理解了凯尔森的意思时，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了：“你说的是真的。” 凯尔森倒也没有在乎他因为激动而没说敬称：“普通医生当然不行，但死灵术式可以做到，你有心理准备吗？” 多昂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四周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平日里和蔼的多昂团长如今却展露出了异样的偏执，这让他们感到有些陌生。多昂环视了下周围的团员，郑重其事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而有些仇却不得不报。” 四周的团员们都是跟着多昂多年的老战友了，自然也没什么反对的意见。死灵术式这种东西说起来可怕，但在夜色镇中倒也不算什么离经叛道的东西，甚至偶尔还会有人招募死灵术士作为队友。 说着说着，众人已经走出了夜色森林的边境。众人回到了冒险家协会交接完整个探索委托手续后，在协会的见证下凯尔森和多昂的整个冒险团签订了长期合约。 虽然其实对于凯尔森来说这东西实在没什么约束力，毕竟亡灵术士对于契约术式也是十分擅长的，但为了对方安心凯尔森还是很配合的签订了那个契约文书。 走出冒险协会的时候，迎面走来的是赛和狄克还有吉恩。吉恩后面领着一批年龄较大的孤儿，他们的术士和血脉能力觉醒了不少，可以发挥一部分的即时战力。 “怎么样？顺利吗？”赛先问道。 “招募到了熟悉路线的佣兵团了，他们可以协助我们建立驿站。”凯尔森点了点头：“我和多尼克考察过了，直接将人带进法师塔就行，塔附近的建材不少。” “什么时候出发，要等卡莱尔吗？” “休息一天就出发，不等他了，叫人接应就行。以他的能力，在夜色森林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凯尔森话音刚落，他一直带着学习医学的莉萨就先一步发声了。 “凯尔森老师，那不是卡莱尔先生吗？” 凯尔森偏头看过去，一名戴着兜帽的男子正在从人群中往这边走。莉萨不愧是半蛇人血统，视力也如同眼镜蛇般出类拔萃。 卡莱尔在确认了是凯尔森等人后，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表情凝重： “我有紧急的事要说，告死会都到齐了吗？” “克拉伦斯和老邓肯看守着装物资的马车呢，其他人都在。”赛回答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紧急。” 回到一天前。 卡莱尔坐在红楼的角落，手中把玩着一杯已经冷却的酒。他的目光在大厅内游移，寻找着可能的乐子，但更多的是在观察周围人的动向。这里是艾瑟兰德边境小镇中最大的娱乐场所了，无数男人在这里寻欢作乐，气氛热闹而喧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虽然他很想找点乐子，但多年来礼教的生活让他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简单来讲，就是他不熟悉在别的城市怎么找到能推荐娈童的掮客。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邻桌的谈话。几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围坐在一起，他们的谈话声音虽然低沉，但在酒馆的喧嚣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卡莱尔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注意到了“法师塔”这个词。 “听说了吗？艾瑟兰德背后的那个大国终于下定决心了，要支持艾瑟兰德收复法师塔。”一名小男爵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卡莱尔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他知道法师塔对告死会的重要性。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真的吗？”另一名贵族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惊讶，“这可是个大动作，法师塔自从战争后就荒废了。艾瑟兰德的高层贵族不是因为开销太大所以放弃收复了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本来是的，不过据说有别的外部势力支持，内部还在讨论具体的计划，但最多三个月后，艾瑟兰德就会有所行动。”第一个说话的贵族肯定地说道，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即将发生大事的预感。 卡莱尔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知道，如果艾瑟兰德得到了大国的支持，那么告死会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法师塔不仅是他们的基地，更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落脚点。 一旦失去，他们将失去一个重要的战略优势。 第七十九章·基建开始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克拉伦斯领着车队进入了夜色镇时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毕竟赛带出康斯伯德的这两辆马车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以他的身份当初所能够支配的财富和名望，绝不会在一般的小国之下。 邓肯立刻开始收购起了附近的食物，但不得不说，夜色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粮食产出，本地粮食除了一些需要特殊处理的菌类，就是黑水麦了。肉类和蔬果都要从附近两个国家的边境运过来。 老邓肯采购完起步的粮食后，立刻携带上了钱款在卡莱尔的带领下继续前往艾瑟兰德采购必需品。 剩下的告死会成员聚在了被包下的酒馆套房内，开始讨论卡莱尔带回来的信息。 凯尔森合上了窗户，将窗帘拉上后看向坐在桌边的几位成员：“你们怎么看。” “如果只是那两个国家的实力的话，我们还是勉强能够抵挡的。”多尼克先发表了自己的想法：“先推迟发展性的设施建设，着力与基础设施和防御设施。三个月的世界，足够让我们把夜色森林变成我们的主场。” “那可是国家级别的力量啊，以告死会如今现在的实力真的能够抵抗吗？”吉恩习惯于从基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如果被切断了供给，会里将会陷入严重的发展停滞。毕竟，那些学徒们还是需要大量的饮食，甚至是有超凡特性的食物。” “这方面也要考虑，虽然我们可以改造出适合在夜色森林种植的食物，但这三个月是没有精力放在这件事上面了。”凯尔森在这件事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不用担心，虽然法师塔距离艾瑟兰德更近些。但如果我们将艾瑟兰德进攻的事告知诺萨斯，他们应该会给予我们补给支援，甚至是兵力。”赛抚摸着下巴：“我是比较担心艾瑟兰德背后的哪个国家，是哪个。” “有区别吗？”凯尔森将手撑在桌上询问道。 “能够支援艾瑟兰德的国家有两个，谢丹尔酋国、多洛克圣国。”赛拿出地图在桌上展开，用手指在上面指着国土面积较长国家：“谢丹尔酋国作为游牧国家，一直需要能够稳定产出粮食的渠道，他们是有立场做这件事的。” “但现在夺回夜色森林的意义不大了，而且酋国有这么先进的法术科技吗？”凯尔森分析着：“他们听起来不像是会依赖法术科技的国家。” “恰恰相反，多洛克圣国是三圣教的信仰国，他们更喜欢用神术而不是法术。而酋国早在很多年前就进行了法术革命，因此才能打下如此大的底牌。至于粮食可以直接从艾瑟兰德手中拿，倒也不一定要跨过艾瑟兰德将夜色森林纳入版图。” “也就是说他们是利益趋向的，如果获利不足他们就会放弃这个决定。”凯尔森难得展现出了敏锐的政治嗅觉。 “但如果是多洛克圣国呢。”一直靠在椅背上抄手的克拉伦斯难得发言，作为一个大块头的黑甲骑士，他总能奇妙地让别人无法发觉他的存在。 “那他们的目的就是单纯要净化这块邪恶之地了，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一定会跟我们产生战斗，而战斗中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是圣缉令上的逃犯。”赛喝了口茶：“虽然教枢不会让派军队来，但多洛克圣国肯定会跟我们死磕了。” “所以我们将会陷入长期的持久战，发展一定会受到限制。”多尼克做出了总结。 “那么目前第一件事要确认的是哪个国家在背后支持艾瑟兰德，其次按照多尼克的计划先构建基础设置，然后先提升防御措施。最后，需要人出使诺萨斯去获取支持。”凯尔森也下了决断： “那分配的人选已经很明确了。卡莱尔和墨芙娜去调查背后的是哪个国家支持了这次行动，把莉萨也带上吧，她也该历练下了。” 墨芙娜从影子中钻了出来点了点头，出门去找莉萨了。 “那和诺萨斯之间的外交谈判就交给你了。”凯尔森看向赛，如果是他的话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赛站起身来抚胸示意，大贵族的气场一下就散发了出来。他转身走出房间，看来是去准备相关事宜了。 “至于改建法师塔的脏活儿累活，就由我们剩下的人来搞定吧。” ...... 没有等到老邓肯的回返，凯尔森就先带着车队资源向着法师塔出发了。在多昂队伍的带领下，很快就又到达了夜色森林深处。 尽管离开没多久，周围觊觎法师塔中黯蚀之力的死灵生物极快地入侵了这个场所。凯尔森和多尼克派出了那些孤儿学徒们，这些弱小的死灵生物拿给他们作为练手的目标再合适不过了。 在小朋友们清空法师塔的同时，凯尔森和多尼克利用周边侵蚀多年的扭曲树木制作了数个死木守卫，这些守卫虽然行动速度迟缓，但挖掘大型石料和木料是否好用。 紧接着由狄克施展召唤仪式，从九渊召唤来了几十名黑暗矮人，让他们帮忙重建法师塔。这群脾气暴躁的矮冬瓜原本对狄克莫名的召唤感到愤怒不已，而经过狄克三分钟的心理疏导，他们迅速地开始了擅长的建设活动。 “你到底给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这么卖命。”凯尔森看着两名黑暗矮人接过了死木守卫采集来的巨石，迅速按照多尼克的图纸雕刻成铭纹的建材，在分割安装在法师塔上。 狄克笑了笑：“一天一百金多贡，结账的时候再给一枚至少三百年历史的远古宝石。我想没有黑暗矮人会拒绝这么诱惑的条件。” 凯尔森识趣地压低声音：“你就算吧赛哥卖了，也凑不齐这笔钱啊。” “我说报酬是这么多，又没有说要给。”狄克掸了掸肩头的灰尘，轻笑着说道：“你都付出了劳动力了，还要拿工资？没道理的啊。” “你真是个畜...”凯尔森下意识地张口想骂：“那可是力量相当于三环战士的黑暗矮人，要是他们闹起来该怎么办？” 狄克抖出一张契约纸了，上面血色的墨迹散发着硫磺气味，隐隐有火光闪烁：“有什么好闹的？都按照契约来！” 第八十章·核心问题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在免费劳动力的加持下，仅仅只过了三天就将法师塔彻底修复完成了。在此之后，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的理念，凯尔森顺便让黑暗矮人顺便围绕着法师塔建立了个有完备基础设施的营地。 虽然学院派的多尼克对此十分不满，因为黑暗矮人的建筑风格说是修营地，实际上修得跟堡垒也没什么区别了。按照他的话来说，这里不像是座法师塔，更像是座军事要塞了。 凯尔森对此相当无奈，但告死会如今需要的可能真的是一座能够驻守的城堡。 在完工的第二天，在城堡里众人打开酒宴，那些黑暗矮人更是喝的伶仃大醉，狄克在旁边同矮人们用各种矮人语划拳喝骂，跟痞子一样喝得好不快活。而矮人也对他隔着头盔喝酒的绝技不停鼓掌笑骂，凯尔森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气氛，早早的就到了楼上他的个人房间里待着了。 房间里的陈设多数是赛从宅邸里带来的，算不上奢华，但也足够用了。佣兵团的被安排在营地里的军营里，孤儿们则住在塔内的宿舍里。 沉下心来过后，凯尔森才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敲门的声音也恰在此时传来。 “请进。” 凯尔森大概也知道是谁敲门，果不其然，多尼克已经换上了新的法师袍，拿着一圈地图走了进来。而身后却跟着让凯尔森没有意料到的人，正是佣兵团团长多昂。 “我已经把法师塔核心安装上了，这个是我从双子塔那边带回来的半成品，因为灵界核心不完整，强行使用只能够坚持大概半年的时间。”多尼克将地图铺在了凯尔森卧室的桌子上：“所以我们需要把他完善，不然很多法术和仪式都没法发挥完整的作用。” “我想想亡灵法师塔的灵界核心怎么填补来着，需要用一个物质界生成的死灵生物作为灵界沟通媒介对吧。”凯尔森想了想：“马勒第兹不能用吗。” “能，但他还有用。”多尼克摇了摇头：“目前那群术士血脉的孩子还缺乏基础的法术理论，即使现在开始学习也需要不少时间。法师塔的日常维护，还有法术实验都需要掌握基础理论的人来。” “所以你没有消灭马勒第兹的那些死魂学徒？”凯尔森恍然大悟。 “嗯，只是收纳到了魂匣里。只要你契约住了马勒第兹，我们就能让这批死魂为我们工作。短时间内他们可以扮演助手和仆役的工作。” 闻言，凯尔森打了个响指：“马勒第兹。” “主人，有何吩咐。”伴随着一阵阴风，马勒第兹的死魂从灵界中显现出来。 “我需要你带着你的学徒们负责法师塔的日常维护。” “我明白了，主人。”马勒第兹低下头，眼中是服从的木然。 “别不情不愿的样子，我是个仁慈的主人。如果你做得好，我会把我知道的死灵知识传授给你，至少比你那半吊子的水平高。”凯尔森挥了挥手。 马勒第兹听完慢慢抬起头，语气也变得稍微不那么生硬：“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看到马勒第兹接过了多尼克手中的魂匣消失在门口后，多昂顺势打着寒战将门合拢，显然他对这个死魂大法师还是颇为忌惮。 “既然不能用马勒第兹，我们就要找到一个替代品。好消息是，在夜色森林不缺强大的死灵生物。”多尼克指着法师塔西北方向的一片平原：“据多昂先生所说，这里有一名诺萨斯的亡灵将军，而且他手下有一大批被转化成亡灵的士兵，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凯尔森点了点头：“将那个将军作为灵界沟通的媒介，而他手下的亡灵士兵则用来填补我们兵力的不足。就我和多昂去吧，你继续留在法师塔主管事务。” 多尼克点了点头，让多昂介绍了中的需要注意的一应事宜。听着听着，凯尔森突然眉头一动，指着那个诺萨斯死灵将军往东几公里的一个位置询问道： “这里为什么会有个要塞的标志。” 多昂沉吟了片刻说道：“这里曾经是艾瑟兰德的要塞，传闻中艾瑟兰德的将军在其中身亡。试图去那座要塞内打听消息的佣兵们要么一无所谓，要么有去无回，所以现在没人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哦？” 凯尔森突然间来了兴趣。本质上法师塔核心就是一个能够不断从灵界和魂冢获取力量的接收器，而强大的死灵生物制作的媒介作用相当于通道。同理，如果你想要将一个魂冢生物固化在物质界，同样只需要这么一个通道让他不断从魂冢获取力量即可。 如果能让玛拉基留在物质界，哪怕只有半年时间，也能够让凯尔森在应对接下来的危机中多上不少把握。 如果那名艾瑟兰德的将军真的存在，并且能够被他制作成媒介的话，那么这件事就稳了大半了。 “我会把克拉伦斯带上，我们到时候顺便将这个要塞也探索了。”凯尔森向着多尼克和多昂说道：“有克拉伦斯会稳妥些。” “没事，法师塔这边暂时不会遇到太大的危机，应该用不着克拉伦斯出手。”多尼克直起身，将地图留在了桌上：“那就这样，我就去忙了。” “嗯。”凯尔森点头点头，看到也要顺便离开的多昂：“多昂，你先留一下。” 看着多尼克头也不回离开的多昂有点紧张，但还是维持住了他稳重的样子：“还有什么事需要了解吗，老板。” “没有了，是另外一件事。” 虽说签订过了契约，但多昂依旧感到心里发毛，尤其在是最近见到了如此多强大的黑暗生物被凯尔森等人指使来指使去后：“请您吩咐。” “不是什么吩咐。”凯尔森站起身，使用了法术塔中的固定区域灵界传送，将他和多昂移动到了实验中。 看着那些泡在罐子中千奇百怪的标本，尤其是凯尔森站在的一个装着巨大的活体肉块容器前。这种冲击感然多昂刹那间嘴唇发白，手指不受控的抽搐起来。 而接下来的话却让的惧怕化作了欣喜，甚至还有隐隐的期待。 “既然要出任务了，那还是让你保持全盛状态比较好。你是剑士，心脏就偏向极强体能和呼吸法吧。” 第八十一章·恢复实力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脑子的那些知识加上在圣三一医院里工作的经验，大概还是片大陆的最高医学水平的。只是靠拥有结合浅显超凡材料和炼金器械的情况下，依旧是能够达到断肢重接还有普遍的病症治疗的。 而且在这个多国博弈的大环境下，对于人体的实验已经到了种很深入的水平，毕竟真研究起来大国可没把某些没开化的蛮夷真正的当做同类看待的。 同时为了应对整片大陆上高强度的战争，医学的科技树都点在如何多生和加强士兵素质上。 以至于生命医学已经达到了超过前世的地步，接个手脚只能算小手术，肉体强化手术即使不是超凡者的医生也能够做到，至于针对普通人的延寿手术也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但如果靠医学手段接头和换心是不行的，前者是因为技术难题没突破，后者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生物都会在心脏里储存魔蕴，不是本人的魔蕴根本没法匹配。 但死灵术可以做到，因为本质上是重新制作了一颗心脏，自然也能更快地匹配上本人的魔蕴。 这对于凯尔森带着多昂来到一个装满碧绿液体的罐子前，里面有一颗灰白的心脏正在怦怦跳动。 “从法师塔的实验室修缮好了过后，我就开始培育这颗心脏了。”凯尔森敲了敲罐子，里面那颗心脏仿若活物，也应和着敲了敲罐子。 在旁边的多昂看得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地看着那颗心脏：“它...他有自己的意识？” “基本上没有。”凯尔森拿出针管抽取了多昂的血液：“这个是某种异变邪物的血肉，加上我们最近在夜色森林获取的邪能植物个体制作的。所以大概只有某种蜂巢意识下的残存意识。” “所以...这种意识有害吗？”多昂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没有，我已经用特殊的死灵术式消除了这种意识的服从性，实际上，他现在会认为你才是蜂巢意识的主人。”凯尔森根据血液调配出了两份药剂，将其中一份灌进了罐子。 在那份血色药剂的滋润下，那颗灰白的心脏开始变成了红色，随后又迅速变成了深邃的紫色，跳动的也越发激烈。 “行了，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退路吗？放宽心，作为第一个获得收益的合作者，我对这颗心脏可是倾注了不少苦心。”凯尔森将病床拉开，示意多昂躺上去：“你现在担心也来不及了。” 多昂犹豫再三了，最后在凯尔森直直的注视中躺在了床上。 凯尔森拿起注射器：“我要给你麻醉了。” 多昂咬紧了牙关，硬扛着身体的颤抖，坚定地点点头。就在他还在颤颤巍巍等待着凯尔森将麻醉剂注射进他的身体时，突然眼睛泛白，没防备地就晕了过去。 “都什么年代了，谁用传统麻醉剂啊。”凯尔森咧起嘴，手中的手术刀散动着冷光...... 等到多昂醒来，人已经全身赤裸着躺在床上了，他连忙从旁边的架子上抄起衣服遮住要紧部位，而那边的凯尔森正背对着他调配着什么。 “哦，醒的还挺快。”凯尔森将手中调配好的药剂递了过去：“喝了，这个是防止排异的，喝完观察会儿去看看实际效果。” 看着多昂喝下药剂，凯尔森掏出了口袋中的怀表，半小时后确认没有异常，便和多昂来到了营地里的演武场。此刻佣兵们看到多昂从城堡里走出，并且凯尔森也在，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试试呗，知道怎么挥剑吧。”凯尔森抄着手靠在旁边。 “当然。”多昂长呼了口气，压下激动的情绪，开始感受自己体内的气。 多昂年轻时师从一个东部群岛的剑豪学习，他的剑术依赖的就是对气的把握。在心脏被重创过后，他没法就将剑士最重要的气灌注在身体之中，更不用说依附在武器上了。 这导致他的战斗力下降的不止一个档次。 可如今植入的心脏在匹配上后，多昂立刻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那是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强大，就好像胸口有一匹不太温顺的战马即将要奔驰而出一样。 用他师傅当年的话来说就是“如金刚劲圆通”，使出是要连同敌人和自己一同崩碎的强大之气。 多昂立刻控制心神，按照自己多年前还是学徒时的耐心，按照自己剑豪师傅的教导以“琉璃菩提心”去掌控这股力量。 等到他感应到那通明一刻是，手中的长剑自然而然出鞘。尽管在不能够完美掌控气后自己就佩戴的是一把十字直剑，但依旧不影响这一斩的威能。 凯尔森看着那两具被平滑切开的假人，那可是黑暗矮人们用修法师塔剩下的边角料合金造出来的。如果多昂能轻易斩断这种硬度的材质，那他的剑术确实是几近能单开道馆的师匠水平了。 想到这里凯尔森摇了摇头，这颗心脏做的还是太保守了，要是在加强点的话......算了，要是把这个合作者给整变异了，后面麻烦事可多了去。 “感觉怎么样，你适应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很不错，非常不错。久违的...能够发挥全部实力。”多昂将剑回鞘，呼出一口气来：“甚至不止，即使我不使用气多年后，我现在依然恢复了到了往日之上的水平。” “不仅仅如此，毕竟他是颗有生命的心脏，能做的事也不只是普通心脏能做的事。”凯尔森在空气中构筑出一个术式模型：“尝试着去感受这两种感觉。” 多昂看了看旁边满脸好奇的团员们，无奈地开始去感知凯尔森所说的术式。他原本以为自己作为非施法者，想要做到是很难的。可刚刚沉下心来，他就感受到了两张如臂使指的悸动。 “感受到了吗，你心脏的两个新能力。一个是你可以通过植物感应周边的活物了。这是夜色森林的植物体带来的能力。”凯尔森收起了术式，按压下了多昂发动第二个能力的冲动：“至于第二个属于是增强性的，希望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好好运用起来。” 第八十二章·战场遗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这一次的行动没有叫上太多人，如果不是在熟悉的环境中，复杂的森林地形会让人多成为一种累赘。而位于西北平原的战场遗迹，正好是少有人探索的危险区域。 或许在几十年内有单独的强者去那里探索过，但从未有人考虑将那里重新改善成有人能够留存的地方。 凯尔森披上了多尼克给他准备的法袍，虽然不是什么很稀有的珍品，但也是制式的施法者袍子了。这个件袍子在施法速度和施法强度上都有提升，其中携带了一个名为冥想之壶的符文法术，效果也很简单，储存用以施法的灵性。 带上短剑溺亡神使，这把剑目前还没有反噬的迹象，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多尼克唬他的。凯尔森默默地将剑插入腰间的刀鞘里，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在全副武装穿上死灵术士的装扮。 当然获得自由的时候，偶尔又会诧异于自由，凯尔森自嘲地笑了笑，走向了门外。 多昂已经身着了一身锁甲，虽然赛并没有带太多的武备出康斯伯德，但还是有十几套比较好的护卫装备放进了公库，按规矩出一些比较有难度的任务时，是可以让佣兵们暂时借出的，但是不允许私人使用就是了。 两人走出法师塔，已经有人牵过来了两只亡灵巨狼，这东西是驯服后用来在森林中移动的，在复杂地形中狼作为坐骑比亡灵马要好用许多。但毕竟没有繁育能力，后续凯尔森打算召唤暗黑魔狼作为在森林中的代步工具。 凯尔森两人离开了修筑好的围墙，朝着目标方向赶去，很快就离开了相对熟悉的森林区域。 前方更偏向沼泽，这里的都是类似蟾蜍和鮟鱇鱼结合的变异体，或许是因为这些生物对于黯蚀能量更加的适应，又或许是他们是两栖生物，他们的肉体并不干枯，反而有种黏腻的暗沉。 头上有如同鮟鱇鱼的器官，散发着粉红色氤氲光芒。这种光芒明显有精神上的攻击。好在凯尔森和多昂两人的装备在这方面有明显的抵抗，自然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腐败鱼怪，这东西去年前还没有长这么大呢。”多昂刚走出沼泽就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东西成长性看来不是很强啊，生长了这么久才达到了这个规模。”凯尔森回想着刚刚的那群怪物，这种生物潜藏在泥沼之下，如果他不是死灵术士还挺难感知到。可见这种生物大概是有抵抗法术打打表皮，而且愈合能力应该也不俗。 “并不是。”多昂忧心忡忡地说道：“每过几年冒险家协会都会请来高阶冒险家清理这些鱼怪，毕竟他们的繁殖速度很快。去年刚刚才清理过了，今年从个头到规模上都已经不容小觑了。” “所以他们的成长性在上升。”凯尔森摩挲着下巴，这方面倒是可以利用。毕竟现在他们急需暴增兵员，这种生物如果能奴役起来，倒是很好的炮灰：“标记下这个地方，回来的时候我们找点卵回去研究。” 多昂点了点头，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红点。 很快，越过沼泽后，四周的腐化植被就开始稀疏起来。看来是来到了西北的平原范围，远处还能看到破旧的风车，那应该是曾经农庄的遗迹。凯尔森的那颗能感知情绪的心脏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农庄内浓厚的怨气，看来曾经的农庄主也成为了强大的死灵生物。 但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些精英怪，很催着身下的死灵巨狼，很快就跨越过了这片地方，去往了那片战场遗迹。 当看到被损坏的地面，还有随处可见的腐朽的战旗时，凯尔森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那片曾经饱饮鲜血的位置。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战场遗迹，地面上破碎的盾牌和断裂的长矛散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战争的残酷。 凯尔森在这片废墟中穿行，比起多昂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他倒是挺闲庭信步的。不过走了几分钟，也没看到有什么亡灵生物的痕迹，这倒是有些反常了。 突然间，凯尔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手指轻轻触摸着腰间的短剑，随时准备施展术式。多昂也连忙握住剑柄，他的眼神戒备，准备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攻击。 “多昂，准备好。”凯尔森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多昂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身体下沉，仿佛一只准备扑食的猎豹，应该是准备打算使用拿手的拔刀斩。他们继续前进，走在前面的凯尔森突然驻步停下，然后拔出了腰间的溺亡神使。 一只沾着黑色血泥的骷髅之手从地底弹出，随后是更多的窸窣声，那些亡灵生物开始一个个钻了出来，无声地咆哮着。 这些亡灵步兵曾经是战场上的勇士，如今却成了不死的怪物。他们的盔甲已经锈蚀，但手中的武器闪烁着不详的光芒。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动作并不迟缓，而是迅速组成了掩护的阵型，仿佛要将生前的战斗继续下去。 凯尔森迅速施展了一个黯蚀魔蕴防护法术，让多昂不会受到附近的负能量光环影响。多昂则已经拔刀斩出，立刻就砍倒了几个骷髅，随后用他的剑与亡灵步兵交战。每一次剑锋划过，都有亡灵步兵倒下。 战斗愈演愈烈，凯尔森和多昂不得不面对更多的死灵生物。亡灵弩手站在远处，他们的弩弓拉得满满的，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向凯尔森和多昂射来。 凯尔森几乎没有动手，这种杂鱼如果多昂都处理不了，那就多少有点浪费给他的心脏了。果不其然，多昂随手挥出一道剑风，当即就挡下了大部分箭矢。多昂也利用这个机会，冲向弩手，用剑将它们一一解决。 随着战斗的进行，远处传来了马蹄敲地的声音——亡灵骑士。这些骑士骑着骸骨战马，挥舞着骨质的长矛，向他们冲锋。他们的铠甲虽然破旧，但依然坚固，他们的攻击蓄积着了冲刺力量。 然而，正当多昂准备沉刀迎战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可怕的吼叫。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充满了力量和恐怖。多昂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们知道，这吼叫的主人必定是这片战场上最强大的存在。 凯尔森饶有兴趣地看向吼叫传来的位置，看来正主要露面了。 第八十三章·进攻性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多昂明显有些紧张，以他的实力即使加上他的整个团，也没可能拿下这只可怕的亡灵生物。既然这只亡灵生物能长久地存在与此，自然是有他的棘手之处的。 果不其然，随着那一声咆哮，更多的亡灵士兵也从地底爬了出来。其中大部分是亡灵骑士，他们在凯尔森视野的尽头处结阵，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将军发号施令。 凯尔森晃了一眼，从骨骼上分析不像是本地产的矮种马。腿部骨骼细长，整体健壮身形流畅，应该是从南部的酋国进口来的草原战马。 这样看来，这就是当时诺萨斯派遣来的精英骑兵队。虽然那些骷髅骑兵身上的符文铁铠已经黯淡无光，但依稀还能看到上面华丽的雕纹。也不怪马勒第兹会引爆法师塔来逆转局面，以兵力的精锐程度来看，即使是现在的艾瑟兰德都没法养这么多人的一支部队。 如果他们是活着的士兵，凯尔森现在转身就走了，但对方只是死灵生物，并且他还带着自己的杀手锏。 “克拉伦斯，替我冲散他们的阵型。” 克拉伦斯挠着头从旁边走出，骇的多昂手一抖，差点剑都没抓住。毕竟作为炁功大师他的感知可是很高，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位黑甲强者的存在。 “你还真是会使唤人啊，我还没恢复多少呢。”克拉伦斯活动了活动手腕，随手从旁边的土地里拔出一把已经锈断了一半的长剑：“不用我对付后面那个大块头吧。” “不用。”凯尔森将短剑在克拉伦斯肩头点了下，施展了一个黯蚀魔蕴恢复的术士。 克拉伦斯那头盔内深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点在肩头的短剑上，有那么一瞬间，凯尔森感觉他似乎是怀念的笑了笑。 “那就好，不然我啥时候能恢复所有的实力啊，你说对吧君主。” 话音刚落，两人只感觉一阵罡风刮过，空气的爆鸣声中地面潮湿的泥土被卷的四散。凯尔森挥手挡开泥土，看着已经杀得对方人仰马翻的克拉伦斯，眉头皱成了川字。 至今他也不知道克拉伦斯为什么要跟自己签订死灵奴仆的契约，而且自己也能感受到那份契约的约束力并不强，并不能让他和克拉伦斯真正达到主仆的关系。 魂冢里那几个老家伙显然在谋划更大的东西，但被克拉伦斯察觉到了，所以最近克拉伦斯一直在积极地恢复自己的实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曾经最强骑士的水平。 凯尔森目前还是小心翼翼保持着合作的关系，意外的是克拉伦斯出奇的好说话，几乎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就在凯尔森思考的时候，死灵骑兵的阵型已经被克拉伦斯彻底撕破，这些不会畏惧的亡灵生物多数变成了碎裂的骨片。黯蚀魔蕴的侵蚀显然对克拉伦斯也不起作用，反而增益了他。 凯尔森不再多想，他要去完成他自己的那份子事儿了。 开启灵界行走，凯尔森瞬间越过了已经破碎的军阵，来到了那个庞然大物的身后。这位诺克斯的将军在长年的黯蚀魔蕴的侵蚀下，身躯已经变成了巨大无比。 沉重的盔甲在某种邪恶力量的附着下，开始延伸膨胀，像是个变异鼓囊的果实，让他本就庞大的身体显得要爆开似的。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凯尔森抬起剑挥出一道灵魂箭，向将军铺面而去。 将军立刻咆哮着挥舞着手中被血肉爬满后的巨斧，向着凯尔森挥出，但如洪流般的灵魂箭中，包含着三根骨矛。骨矛狠狠地钉入那像是沾满了锈迹或血迹的盔甲，然后下一秒炸开漫天的剧毒碎片。 毒素本身对死灵的伤害几乎是没有的，但这种在内部爆开的冲击力当即将那膨胀的盔甲崩开，化作残片落在地上。随着那一片片腐朽的铁铠落地，将军的真身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具无数森然白骨扭曲填充成的组合体，庞大的骨骼框架由不同的骨骼残片拼接成。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框架内，那些骸骨都拧在一起，塞进那原本应该是空洞的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这位诺萨斯将军化作死灵生物后体型变得像是小巨人一般的原因，在黯蚀魔蕴的侵蚀下，他不断地吞噬着其他的死灵骸骨，最终变成一只骸骨聚合怪。 看着对方胸口那几十颗咔咔作响着盯向他的头颅，凯尔森并没有展露出什么惧怕的神色。虽然对方很强，应该是能达到四环极限的水平，但缺乏智力和技术的情况下，又遇上对死灵有特攻的自己，凯尔森应该还是能找到办法将其捕获。 伊达撒母俄斯之典的加成下，会让的死灵奴役法术有不小的加成，但据凯尔森实验，这东西对残存智慧越高、越会趋利避害的亡灵生物越有效果。看眼前这个只会狂乱攻击的家伙，大概率只能把他打到虚弱才行了。 以前在二环的时候，凯尔森就缺乏高强度的攻击性术式，天赋法术也是些对超凡者更好用的针对性法术。对付起大型亡灵怪物，死灵术士通常都是依靠着自己的亡灵奴仆，要么就是聘请护卫了。 毕竟死灵术式多数是直接的对生命魔蕴进行攻击，如果说纯粹的破坏力上自然是不如元素术式的。所以大多数破坏力很强的死灵术法都有本末倒置的嫌疑。 除了凯尔森学到的这个法术以外。 一个术式模型在凯尔森手中展露，下一刻身体里的黯蚀魔蕴在灵性的指引下开始飞速聚合，在聚合到极致后依旧不断的浓缩，以至于到最后应该可以肉眼可见了。 黯蚀魔蕴被压制成了漆黑的丝线，连凯尔森都只敢用灵性操控，最后那团漆黑的丝线被他再次压缩成了一个黑球，然后缓缓的推出。 黑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巨大的聚合骸骨，在接触到其表面的瞬间，外面包裹着的保持稳定的灵性泯灭。 黑球突然爆裂开来。 第八十四章·大坟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爆裂开瞬间，还能看得清其中缠绕的黯蚀丝线是如何层层解放的，下一刻压制力被释放开的时候，那些黑色的丝线瞬间如残影般扫开，连空气都发出了被切割的声音。 黯蚀魔蕴的凝聚度在释放的那刻也飞速下降，这种爆裂的切割只持续了一秒，黯蚀能量就已经彻底稀释，变成了无实体态。 在旁人看来，只是刹那爆鸣罢了。 巨大的骸骨静止不动，随后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散落成了一地碎块，每一个切面的平整无比。考虑到这种精英亡灵生物的身体强度都有不小的加强，这个术式的威力不可小觑。 死亡绽放，这个术式凯尔森也是第一次用在实战，每次使用他都会感叹的亏黯蚀魔蕴的凝聚状态不能持久，不然下一秒怕是连施术者都会被波及其中。 这种极度凝聚的黯蚀魔蕴已经不是纯粹的物理强度能够抗衡的了，即使是仓促施展的魔蕴护盾也很难应对。 但死亡绽放这个技能对施术者要求也是很高的，如果灵性压缩出现了一丝纰漏，这个术式会把施术者绞成一团烂肉。 凯尔森走上前去，踩过遍地白骨，看向那团散发着幽暗光晕的死灵核心。凯尔森拿出了多尼克准备的器皿，将核心装了进去，只要经过一定加工，它就会变成耐用的灵界核心。 而克拉伦斯那边也停了手，在将军死后，这些骷髅士兵就陷入了迷茫的巡游状态，倒是不用特地去剿灭了，凯尔森拿他们还有用。 “就在这里架设仪式阵法，多昂你来标记地点。这片战场的黯蚀立场不错，适合用来建立大坟场，能给我们源源不断的制造亡灵士兵。”凯尔森从包裹中拿出超凡材料，架设起仪器准备先将魔法阵扎下去再说。 很快凯尔森站在战场的魔蕴眼重要，手中握着那团散发着幽暗光晕的死仪式阵法模型。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寻找着最佳的阵法布置点。毕竟坟场的位置目前离法师塔也不算近，还要方便搭设隐蔽术式。 找到合适位置后，凯尔森从次元袋中取出一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粉末，开始在地面上绘制出一系列复杂的符号。这些符号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便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与这片土地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克拉伦斯则在一旁伫立，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四周，这附近也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凯尔森和多昂的安全了。 凯尔森开始布置魔法阵，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每一道符文都被精确地刻画在地面上。随着魔法阵的逐渐完成，周围的黯蚀能量开始向阵法中心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多昂，把我的巨狼上放的那个小罐子拿过来。”凯尔森的声音在能量漩涡中显得格外清晰。 多昂立刻将依言将罐子递给凯尔森，后者接过后，将其放置在魔法阵的中心。随着核心的放入，整个魔法阵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黯蚀能量如同被吸引一般，疯狂地涌入核心之中。 凯尔森开始吟唱起古老的咒语，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随着咒语的进行，魔法阵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在一阵剧烈的光芒爆炸中，整个魔法阵稳定了下来。 “成了！”凯尔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魔法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大坟场的建立，将为告死会提供源源不断的亡灵士兵，这样应对后面的战争应该也能多几分把握了。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核心收集这些骷髅士兵的残骸，将它们转化为我们的亡灵军团了。”凯尔森点了点头：“可惜我们这次还有别的任务，不能先把坟场建筑先搭建起来。等解决完要塞那边的事，克拉伦斯你去带几个学徒过来帮忙。” 克拉伦斯随意的点了点头，他倒是无所谓，不过他还是出言说出了他的建议： “你这个仪式阵法凝聚太多的黯蚀能量了，估计很快就有别的死灵生物来摘果子。” 凯尔森看了看两人，好像也没办法留人驻守，他又将视线望向将军的那摊碎骨，想到了一个权宜之计。 “我们需要一个指挥官。”凯尔森对多昂和克拉伦斯说道，“一个能够理解我们意图，并且能够有效指挥亡灵军团的指挥官。” 克拉伦斯皱了皱眉：“你打算临时契约一个魂冢死魂？很难刚好能够操控这些亡灵士兵吧。” 凯尔森摇头笑道：“利用那位诺萨斯将军的残骸就行，我直接跟他的核心签订契约，让他暂时驻守在这儿，而且就他目前躯体的损坏程度他也跑不了...大概以他的智力水平也跑不掉。他本能中的战斗经验和指挥能力都是顶级的，如果能够将他转化为我们的亡灵指挥官，短时间守住这里应该是没问题了。” 克拉伦斯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提议姑且还算合理，多昂完全听不懂，只觉得反正照做就是了。很快他们开始着手准备仪式，以将那位将军的残骸转化为亡灵指挥官。已经很虚弱的亡灵核心契约起来并不难，更多的是需要保证它不被损耗，毕竟办完事这东西还要拿回去用。 这需要大量的黯蚀魔蕴和精细的操控，但对有魔典的凯尔森倒不是什么难事。 在凯尔森的指挥下，多昂和克拉伦斯协助他布置了一个复杂的召唤阵。凯尔森将死灵核心放置在阵法的中心，开始吟唱起召唤咒语。随着咒语的进行，将军的残骸开始缓缓升起，周围的黯蚀能量如同响应召唤一般，汇聚到残骸之上。 片刻后，将军的残骸终于被成功转化为了亡灵指挥官。他的身体虽然已经破碎，但那股不屈的战斗意志和丰富的指挥经验却得以保留。凯尔森通过死灵术士的力量，赋予了他新的“生命”。 只不过复活起来的它倒没什么人形了，反而像个骷髅祭塔。 “现在，我们需要测试一下这位新指挥官的能力。”凯尔森打了个响指，在祭塔顶部的骷髅头双眼亮起。 于此同时，四周游离的亡灵尸体全部发出幽蓝的光芒，快速地组成战阵，最后在凯尔森的命令下钻入地底。 “这样就没啥问题了。”凯尔森拍了拍那个光滑的骷髅头：“走吧，赶紧把事情办完回来捯饬这边。” 第八十五章·先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顺着战场向着夜色森林北部的林子开始前进，这边开始已经可以看到人造的石板道路了，没有人保养的情况下他们依旧还能保持着完整，看来当时艾瑟兰德确实是把附近划进了战略位置。 所以诺萨斯把战斗的位置选在这里也不奇怪了，只要在战场上获得胜利，立刻就能切断对方要塞中的补给线，从而拿下要塞。 凯尔森思考了下，如果告死会能够同时坚固战场位置的大坟场和要塞两个位置，就可以相互支援的同时和法师塔形成互相掩护的掎角之势。可惜这需要大量的兵力，并且需要有能够负责指挥建设、防御、警报工作的主事人。 目前那群小鬼里年龄最大的也就十七八岁，派过来也很难让人放心，告死会的众人安排在这种小地方又有点屈才了。 这就是师出无名的坏处了，虽然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但也很难招收到人才。凯尔森有点怀念血肉教会的那个祭司了，以他的整合能力如果当时逃出康斯伯德后没有跟他们分道扬镳，说不定现在就能用来打入几个小国内部，捞几个人回来用一用。 现在想这些也没啥意义，这件事真想实施起来还是要等战争爆发后，如果能够战而胜之，随后再造势自然会有人投奔。 凯尔森还在思考，克拉伦斯已经在旁边显出身形，拍了拍他的肩膀： “附近有人。” “有人？”凯尔森立刻反应过来，克拉伦斯说的肯定不是死灵生物：“佣兵团？” “这里很少有佣兵团会来。”多昂连忙爬下巨狼：“就算是有，应该也是很强的那种。” 三人默契地将巨狼牵进了旁边的树丛中，巨狼本身就是死灵生物，只要主动收敛匍匐，几乎察觉不到存在。凯尔森更是捏起袖袋里的施法材料，布置下了一个暗影帷幕，将他们的身形掩盖其中。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一队士兵途经此处，他们身披着厚重的盔甲，各个都像是臃肿的巨型铁人一样，身后还跟着个巨大的炼金发条战士，所有的士兵腰间都别着一把长剑和炼金魔蕴枪作为副武器。 他们警惕又安静地移动着，介于他们身着的那件类似“防护服”的盔甲，黯蚀魔蕴没有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影响，不如说这么厚重的盔甲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穿戴上的。 而吸引凯尔森目光的则是在那名高大指挥官身旁行走的那位年轻法师。 那名法师身着一件红色的法袍，手里那种传统法师会使用的象牙法杖。对方看起来更像是元素法师，却不需要依靠防护装备抵御黯蚀魔蕴，想来应该等级不低。 另外从指挥官一直恭谨护卫他的样子，也猜得出此人地位不低。 那名法师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挑眉，随后看向了凯尔森隐匿身形的地方。凯尔森静静地隔着帷幕与其对视，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腰间的剑柄。 “有什么情况吗？葛雷大师。”指挥官立刻看向大法师葛雷盯着的位置，顺势拔出了腰间的军用魔蕴手枪。可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物，看不出到底有什么问题。 葛雷端详了半天，在此用灵性感知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异状后说道：“本来以为有什么东西在窥探，是我过度紧张了。” “据说这里的树林都是有生命的，这种窥探感很多士兵都偶尔会感知到。”指挥官低头解释，但手枪依旧握在手中：“不过如果说葛雷大师的感应，应该要比士兵精准多些。” 随后他朝着刚刚看去的空地开了一枪，特殊魔蕴子弹在出膛的那刻化作闪电迸发而去。闪电击中空地，随后爆裂出强大的电光，将泥土都掀开了几尺。而埋骨于其中的几具骸骨也被炸了出来，随后化作了飞灰。 “只是蕴养的骸骨尸而已，杰斯指挥官倒也不必这么较真。”葛雷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出任务，看起来是自己有些过度警惕了：“我们继续出发吧，距离要塞还有段距离，争取今天就达到那里。” 杰斯点了点头，将枪重新别回腰间，随后队伍在此开始前进。 等到他们走远后，凯尔森才解除了暗影帷幕，同时手中一块儿灵魂结晶失去光泽碎裂开来。刚刚他见势不妙，果断使用了灵魂纱衣将几人包裹进去，靠着进入灵界才躲避开了对方的射击。 还好他比较果断，一旦暴露过后他们的胜算未必很高，毕竟凯尔森也不知道那位法师的深浅。 “他们应该是艾瑟兰德的士兵，那种盔甲技术一看就是他们的手笔。”多昂说道：“只是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年轻的大法师才对。” “按你们的标准来看，水平应该在五环。”克拉伦斯抄着手说道。 “看来艾瑟兰德已经敲定了要尝试收回法师塔了，收回要塞显然是他们的第一步，毕竟要塞可以作为补给运输的中转站。现在只不过是上面还在走流程，一旦确认了各种事宜，他们就会出兵。”凯尔森面色阴沉地说道，毕竟如果要塞拱手让给了艾瑟兰德，就等于把后背留给了对方，想捅刀子的主动权就在了艾瑟兰德手里。 “现在怎么办？”多昂牵着巨狼站起身来。 “不能让他们轻松地就得到要塞的信息。”凯尔森已经下定了决心：“克拉伦斯，你有几成把握把他们杀光。” “那些士兵手中能发出电击的短杖有点麻烦，如果一轮集火我也顶不住。但如果让我近身我只需要十分钟就能把他们都宰掉。” “那个法师呢？”凯尔森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近身，只需要一击。但被他拉开距离，以法师的复杂手段，他胜算不小。”克拉伦斯说完还补充道：“我说的是不计代价全力以赴的情况。” 凯尔森沉思了片刻，大体上敲定了一个计划。 “想办法把他们引进那座要塞，我们就能有极大的优势将他们消灭殆尽。”凯尔森的表情冷酷起来：“第一步，比他们先到达要塞之中。” 第八十六章·浑水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来到要塞外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那群士兵设立下营地，小队进军的好处是战斗力强，但缺点就是为了保持这种战斗力，团队需要更多的停下来修整。 而修整的时间就给了凯尔森等人机会。 在远远地确认了对方驻扎的位置后，凯尔森等人先把死灵巨狼放置在了隐秘的地方，巨狼得到了潜伏的指令后，立刻变得如同真正的死尸一般，蜷缩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随即三人绕开了正门驻扎的营地，然后从后墙翻进了要塞。要塞中异常的安静，但凯尔森还是察觉到了其中诡异的气氛的来源，死死的盯住那已经沙化的土地之下。 在他的脚踏入那片沙地的一瞬间，凯尔森立刻收回了脚，同时给三人布置了一个暗影帷幕。随着那点响动，沙土之中慢慢出现了一个漩涡，像是血肉和砂岩融合的生物从其中慢慢升了上来，手中是一把扭曲的似棍似刀的武器。 怪物出现后，迷茫的向四周晃动的着脑袋，然后开始短暂的巡逻起来，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后，再一次潜入了沙土之中。 凯尔森撇开暗影帷幕，轻声向两人说道：“这不是自然生成的死灵生物，看起来有大地魔蕴的混合，让他们的身躯变成了半血肉半岩土的形态。” 这倒是不奇怪，大地魔蕴是包含性最强的魔蕴，几乎和所有的魔蕴都可以进行融合，即使不能融合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冲突。看起来有人在最后关头将这些生物转化成了半元素生物，然后在黯蚀能量的侵蚀下，他们变成了一种有亡灵生物特征，却不能完全算亡灵生物的存在。 对比起诺萨斯那边的士兵，这些亡灵生物至少还拥有一定的自主性，还能够根据情况自主巡逻。 “大概是就是艾瑟兰德残存的那些士兵了，据说艾瑟兰德的要塞指挥官图留斯将军，是一位法术造诣不差的魔战士。”多昂耐心的解释道。 凯尔森点了点头：“看起来他为了保持一定的自主性，在最后关头进行自我元素化，很聪明。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艾瑟兰德的要塞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很难说这位艾瑟兰德将军会不会和外面的艾瑟兰德士兵统一战线。” 现在，三人就要做出一个决断了，是赌一手外面的艾瑟兰德士兵会不会和里面已经死灵化的将军谈和，还是直接先进去把那个将军做掉。 “两个计划都暂定，我们可以先摸进去看看那个将军的智慧还留存多少。”凯尔森再次将暗影帷幕覆盖上来：“毕竟不是纯粹的法师职业，我想他的改造应该不是那么尽善尽美。” 三人开始往要塞里探索进去，要塞本身倒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变得破败垮塌些地方，毕竟也是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可以感知到的是，在要塞内部风化的许多地方都隐藏有被转化的士兵，甚至凯尔森还看见了几只影焰蜘蛛。 走到军备仓库，看着墙上被炸开的大洞，凯尔森大概也知道这窝蜘蛛从哪儿来的。它们可能本来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在黯蚀魔蕴被引爆和出于求生欲从地底巢穴向上不断的挖掘。 原本应该修筑地基而变得有缝隙的堡垒从下方被突破了，可惜这个隐患还没有发挥什么效用，覆盖整片森林的力量就接踵而至，这群蜘蛛就被转变成了死灵生物。 原本的怪物和人类都奇妙的在这座要塞里共存了起来，对所有的外来者都发起攻击。 凯尔森看了看那群蜘蛛，并没有特地去研究，到时候这些小东西爆炸起来引动地底的变异士兵，就算是外面那群士兵也会陷入短暂的混乱。届时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凯尔森比了个手势，几人往二楼行去，既然是将军，最后也应该在指挥室。 果不其然，二楼的指挥室里这张宽大的沙盘后，正端坐着一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令凯尔森惊讶的是对方居然还极大程度的存留着人类的形态，只有那略带岩石光泽的皮肤显示出并非一个人类。 但显然这位图留斯将军并没有太多的理智在了，在凯尔森接触暗影帷幕前，他都没有主动感知四周的法术波动。 而在凯尔森露面后，他那双苍白瞳孔的眼睛几乎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抬了起来，随后迅速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声大喊道： “士兵们，站起来！有入侵者！” 在他的呼喊下，被风化的各处缺口中钻出被转化的变异士兵，他们几乎被岩石化的身躯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断碰撞，发出轻微的震荡声。 凯尔森面色骤变，随后立刻再次进入了暗影帷幕的状态，并且让克拉伦斯带着自己和多昂从空荡荡的窗口逃了出去，并迅速顺着岩壁攀爬了下去。 克拉伦斯丢开单手拎着的多昂，将怀里搂着的凯尔森轻轻放下。也就是他有这种身体素质单手从光滑的岩壁中悄声攀爬而下了。 而凯尔森却沉思了片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是心石，我想起来了。” 多昂疑惑的啊了一声，凯尔森才开始解释道： “地处西部荒岩国家中的一种法术核心技术，能够将灵性浓缩在富含大地魔蕴石头中。一般是用来作为施法材料或者召唤生物核心用的。没想到这位图留斯将军居然直接用在了自己体内。” 多昂点了点头：“据说他确实是风沙异邦雇佣来的指挥官，后来立功了被提拔到将军位子的。” 凯尔森暗自窃喜，那玛拉基的核心就板上钉钉的事了，毕竟这种本就可用的核心加上这么多年黯蚀魔蕴环境的蕴养，几乎是可以说是上佳的素材了，这下撞大运咯。 而且这个将军的智慧留存很低，只有守卫要塞这条指令还有残留，到时候只要自己从中做点手脚，保准让这批艾瑟兰德士兵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凯尔森开始给另外两人分配起任务来。 第八十七章·出乎意料的顺利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葛雷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曾经他在出使精灵国度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这场意外给了不少机遇，比如说让他容颜不老，比如让他成为了他祖国中最年轻的大法师。 被派遣到艾瑟兰德是他父亲的安排，尽管不情不愿，但他的家族需要他来维系其在宫廷中的话语权。 艾瑟兰德作为他们国家一直扶持的小国，对他是十分礼遇了，一路上基本上都以他为主。这一次只是个小小的探索行动，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失败的理由。 他可不是什么在象牙塔里长大的法师，作为公爵长子，他从小经历了不少刺杀，更不用说子啊精灵国度所参与的那场大战。从实战经验来说，或许他有所欠缺，但还也算不错了。 从实力出发，他的元素术法主修方向是毁灭分支，在有前卫掩护的情况下可以发挥出全力。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葛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情况，前面是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变异士兵，几乎将堡垒内的所有空位给拥堵得满满当当，尽管他们根本不是杰斯指挥官和他手下精英骑士的对手，但无休无止的怪物潮还是极大地拖延住了他们的推进速度。 葛雷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些怪物其实没有完全死去，而是在被击溃后沉入了地底，然后再次被重新构造了出来。队伍里大多数人的装备都附带了对死灵有克制的雷和火系武器，可效果却不尽人意。 “这些死灵生物是半岩石构造的，拖下去你们的体能顶不住。”葛雷一边挥出几道火焰箭击退了前方的变异士兵们，当即向指挥官询问道：“我要发动一次大型法术，可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烧伤，你的士兵能不能顶住。” “能不能顶住？别开玩笑了！”杰斯指挥官开枪打穿了四五个变异士兵：“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区区烧伤罢了。” 葛雷点了点头，左手举起法杖的同时抬起了右手，在一段咒语的念诵后，从他的右手掌心涌出了一道灵性波纹。下一刻，一圈火焰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了出去。 元素术法，火焰之环。 这已经是葛雷能挑出的威力最适中的法术了，在强一点的怕是除了他谁也活不了。 火环涌出，在越过士兵时呈现出焰心的色彩，即使是这样多数骑士还是被那高温灼烧的发出闷哼。在离开骑士后，火环的颜色迅速从淡黄色变成炽红，将整条走廊的变异士兵烧成了熔浆。 “撤进旁边的房间，堵死房门！”葛雷明白这也只是短暂的权宜之计罢了，立刻下达了指令。 很快众人就撤入了旁边似乎是宿舍的房间内，并找到了几个还没完全破损柜子将门堵住了，暂时隔绝袭击来的变异士兵。而这些士兵明显依靠着震动和声音来追寻目标，在被隔开后尝试冲击了几下，就各自散去了。 这时高处的一个幽眼守卫闪动了下，将这里的情况全部带回给了凯尔森。 “真是机警啊。”凯尔森从施法中撤回灵性：“那个法师看起来还蛮专业的，虽然说表面上被限制了施法，但如果陷入危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用大规模杀伤法术。” “那不是正好？让他自己清除那些铁罐头，也省得我们出手了。”克拉伦斯漫不经心地玩耍着手中的匕首：“那个佣兵队长能搞定外围的那个铁条人吧。” “嗯，他的心脏有特殊引擎，发动后能在一段时间让他的各项能力提升一倍，对付一个发条战士绰绰有余了。”凯尔森一边说一边结出另外一个法印：“该把那些小家伙放出来了，我可不想让我们的目标有喘息的机会。” 随着灵性的传出，在地下军需处的影焰蜘蛛跳出了几只，掌控这些半死灵生物对于凯尔森来说并不算难事，不如说，在这片死寂的亡灵之地，作为死灵术士的他本身就占有极大地主场优势。 影焰蜘蛛很快在凯尔森的指引下来到了那扇被堵死的门前，随后他们开始极具的膨胀，裂开的躯体开始发出明灭不定的暗色火光。随后，巨大的爆裂声传来，将堵门用的沉重石柜炸的飞了出去。 巨大的响动激怒了要塞中的变异士兵，也包括了图留斯将军本人。随着高处的咆哮声，更多的士兵从沙土中显出身来，向那间宿舍中涌了进去。 “都这样了，干脆把将军本人也引过去吧。”凯尔森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比起那边的凯尔森这边的淡然，葛雷这边可就比较“热火朝天”了，他们才刚刚服下治疗药剂，来不及休息片刻，就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猝不及防。 这次被激怒的是图留斯将军本人，这些变异的士卒们也因此被他的意志直接控制。变异士兵们开始有章法的向宿舍里进攻，并且行动速度和准确度上也提升不少。加上影焰蜘蛛将墙体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他们也没法利用狭窄的入口来进行防守。 几乎是瞬间，他们就被蜂拥而至的变异士兵淹没了。 得益于那套厚重的盔甲，短时间内还有挣扎能力的骑士卫队们并没有出现死伤。但在这种近身搏杀的情况下，被耗尽体能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这群被指挥的怪物将会将那些武器从盔甲中刺进。 而到时候他们将会像待宰羔羊般被屠杀殆尽。 葛雷冷汗直流，他在犹豫是否使用自己威力最大的术法龙炎息术，只不过那招用出来，勉强这群铁罐头估计也会被烧成焦炭和铁水。但如果不用的话，他们也是必死无疑。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倒是有一个念头从的他脑海里突然闪现而过。 “你们看情况边打边撤出要塞。” 再下达了这个指令后，葛雷迅速的发动了术法凤凰俯冲，直接跳出了宿舍，并且给自己套上了火焰护盾。死灵生物们感应到了强敌的气息，源自于本能力保护将军的意识，大多数第一时间开始朝着葛雷的方向袭去。 而这时再二层用幽影之眼查看的凯尔森也激动的一拍大腿。 “他上当了。” 第八十八章·计划的尾声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作为法师，他应该察觉到了这些死灵生物是有东西控制着的。”凯尔森收起了幽眼守卫，法师本身就有真视效果，要不是一直顾忌着那群骑士，凯尔森的幽眼守卫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克拉伦斯站起身来：“把他弄死就行对吧，趁着他落单的时候。” “既然事情比我们计划的要顺利，我倒是想留他一个活口了。”凯尔森眯起眼睛，鬼主意突然涌上心头：“毕竟我们目前还是缺少很多可用人才的，一个四环元素法师如果能加入我们，那肯定是一大臂助。” “你还真是会给我提难度。”克拉伦斯虽然是这么说的，听语气却没有一丝认为是麻烦的意思：“我尽量吧，你赶紧处理了那群小喽啰，上来帮忙封印那个将军。” 凯尔森比了一个好的手势，两人立刻朝楼下进发。 凯尔森绕过旁边沙地，他已经学会用黯蚀魔蕴覆盖在脚底，这样就很难触发变异士兵的警惕，不过现在那些变异士兵除去被那个法师引开的，其余都在进攻下面的艾瑟兰德精英骑士吧。 随手结了个法印，将剩下的影焰蜘蛛全部放出去，想必这些蜘蛛能够给那些骑士许多惊喜啊！ 随着一阵爆裂声响起，凯尔森听到了更加狂怒的吼叫声。看起来又有不少变异士兵被吸引到了楼下去。于此同时，另外一边烈焰呼啸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希望克拉伦斯能速战速决吧，要是图留斯将军的心脏没保住他还是蛮头疼的。 来到楼下，原本还能维持战线的骑士们此刻已经彻底被突破，地上还有两具残缺的尸体正燃烧着漆黑的影焰。 看着站在一群死灵生物背后，却没有被攻击的凯尔森，指挥官杰斯骤然明白了什么。他挥剑砍飞几个变异士兵，怒吼着发出指令：“士兵们，向着那个死灵术士进攻！” 凯尔森咧嘴一笑，他右手一握，刚刚死亡的士兵的魂魄立刻被他以天赋法术摄取，施展出了幽眼守卫，而这次幽眼守卫并不是使出监视效果，而是夺取了周围活物的视野。 瞬间失去了视野，连久经沙场的精英骑士们也陷入了慌乱。在这片短暂的战机中，凯尔森发动了目前他最强的群体法术。 死灵法术中的即死咒术，女妖哀嚎。 而却不仅仅是单一的女妖哀嚎，毕竟超凡者的生命魔蕴远超常人，其即死抗性也强大的许多。女妖哀嚎只是二阶法术，很难将这些三阶的超凡者杀死。 死蚀降临，三阶术式，没有直接伤害的作用，但却能极大地降低范围内目标的即死抗性。 在两个术法的结合下，女妖哀嚎发挥出了极大的威力。二十多名士兵当即死去了一半，而在被杀死的瞬间，凯尔森立刻用灵魂奴仆将他们转化成了活尸。 原本还有回寰的局势立刻变得一边倒了，在变异士兵、活尸，还有凯尔森的袭击下，很快这群精英士兵们就纷纷倒下...然后加入了亡者大军。 很快就只剩下杰斯指挥官一人独自支撑。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杰斯的左手因为手铳炸膛而骨骼粉碎，只能软趴趴的吊在一旁。他单手持剑在前，留着冷汗质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艾瑟兰德吗？” “哦，所以呢？”凯尔森漫不经心的剔着指甲里的施法材料粉末：“没差，反正你们迟早也会被我们灭国，好消息是，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你在说什么！”杰斯瞠目欲裂，而下一刻无数的武器向他刺来，其中也包括了曾经自己的属下们的武器。 看着被刺杀后都不愿闭眼的杰斯，凯尔森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抬手将其转化成了活尸。他还需要这群活尸把他们身上的装备运回去呢，这套精英骑士的重甲，至少能让告死会多上一队精英死亡骑士。 凯尔森向楼上走去，四周的死灵生物都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随着他对魔典理解的越发深入，只要他愿意弱小的死灵生物甚至不需要施法就会被他控制。 前提是没有掌控他们的意志。 这样看来，上面的战斗的已经到了白热化了，以至于图留斯将军已经没法掌控这些死灵士兵了。 这已经不用推测了，脚底传来的震动已经揭示了这一切，连地面的细小石砾都在不停地跳动。 凯尔森走到战场时，战斗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法师葛雷已经倒在了旁边陷入了昏迷，看来是被克拉伦斯偷袭一击搞定了。至于身下的图留斯将军，已经完全失去了他一开始看到时的人形，转而彻底变成了一个失控的岩石元素。 可惜，即使这样他依旧不是克拉伦斯的对手。虽然克拉伦斯的实力还未彻底恢复，可曾经的强大的肉体还是几乎不可战胜，即使是在当初康斯伯德那种危机重重的地方都能杀出一条路来，更不用说这些小打小闹了。 只见他高高跃起，反手按住了图留斯挥舞锤子的手，然后一掌劈断了对方的胳膊，将那柄锤子夺在手中。随即他狠狠挥动大锤，只一击就将图留斯的岩石身躯砸碎。 破裂的土褐色碎石中，一枚血红色的心石正闪耀着光明，周遭的岩石也随即朝着那颗核心聚集而去。 凯尔森知道该他动手了，立即伸出手，用黯蚀魔蕴凝聚成了爪子，在石头聚合前将心石抓回来，用咒术将其封存起来。凯尔森长长的舒了口气，尽管一切都显得有惊无险，但也只是运气罢了。但凡走错一步，或许今天就要付出更加昂贵的代价。 他将心石塞回自己的兜里，将视线转向了倒在一旁的葛雷。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他没有选择上去将其彻底封印，反而向后退了两步，向着那边说道： “没想到一个大法师也会用装晕这种小把戏吗，倒是有点意思。” 话音刚落，刚刚还躺倒在地的身影化作一道火光，墙角的葛雷显出了身形，脸上是不自然的警惕。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凯尔森笑了笑：“只是一个路过的死灵术士罢了。” 第八十九章·条件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二对一，优势在我，凯尔森是想这么说的。 但目前的局势上来看，对方虽然没法在狭小的空间里拉开最佳的施法距离，但对于火元素的法术来说，狭小的空间反而会增加其威力。如果对方识时务还好，要是脑子一热直接法术全开，这里只能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想到这里凯尔森不由的有些担忧，虽然说灵魂纱衣能够跨维度，但持续性的高强度活跃元素会一定程度破坏空间界限，如果在物质界河灵界间隙收到伤害，后果肯定不会很好看。 但自己从康斯伯德杀出来，一直靠的都不是所谓的实力，对于这种看起来就是贵族的家伙，自然是攻心为上。 “葛雷阁下，对吧。你是在询问我的目的吗？” “似乎也不用问了，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真的有死灵术士打算收复那座法师塔。”葛雷眉头一皱，手中已经聚集起了一团火球。而一旁的克拉伦斯好似游庭信步，悄然的往凯尔森侧前方走了两步。 “不愧是大法师，不，应该说普通的四阶法师大概也没有这种见识。”凯尔森轻轻鼓掌：“你是多洛克圣国哪位公爵的子嗣呢？” 葛雷微微眯起眼睛：“就眼界来说，你也不差。既然知道我是圣国的，难道你还指望靠言语说服我吗，污秽的异端。” 令葛雷以外的是，凯尔森顺手将手中的短剑插回了腰间的剑鞘之中，像是留出了逃走空间一样后退了两步。 “以我对三圣教的了解，作为圣教的附属国，内部反对圣教的贵族也应该大有人在吧。”凯尔森从旁边搬来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随手用术式拂去了上面的碎石和灰尘，然后坐了上去：“毕竟三圣教病态的宗教掌控度，本身和贵族们的权宜就是截然相反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葛雷皱起了眉头。 凯尔森翘起了腿，一副不担心葛雷逃走的样子：“如果三圣教还是过去那种只为了驱除邪恶，不干涉政治的情况，我们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但...如今的三圣教会已经腐败到何种地步，想必阁下应该深有体会吧。” “你又怎么笃定我不是教会入驻的受益者呢？”葛雷有些恼怒，但手中的火球却反映出他内心的动摇，开始变得不那么稳定。 “首先，你是个法师。”凯尔森指了指他手中的火球：“其次，如果你的家族真的是教会扶持的对象，应该不至于让你这种四环法师来干这种外勤事件吧。一个四环法师，出使小国做先遣队？哈哈。” 或许是凯尔森最后的嘲笑，让葛雷的心态彻底失衡，手中的火球彻底熄灭。他的面色憋得通红，最后陷入沉默，随后又恢复了冷静了表情： “你又有什么高见呢？死灵术士先生。” “首先，如果告诉你，我能让你有机会你能够站到多洛克圣国权利顶峰，让你的家族能够长久延续下去呢？” 葛雷冷笑了一声：“靠一个死灵术士吗？我不认为你有这个实力。” “我不行，但我们，可以。”凯尔森站起身来，伊达撒母俄斯魔典的阴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我们不是普通的死灵崇拜者，不是那种刻板印象里的邪恶黑暗施法者，我们更像是一群真理的追寻者。而我只需要的是你举手可为的帮助，不会影响你的地位和荣耀，而收获却可能是一个国家。” 细密的汗珠从葛雷的额间冒出，一种不属于物质界的未知威压压制住了他法师的本能：“你到底是谁！” “告死会的死堕疫医，你应该听说过吧。”凯尔森拿出那张很久没有用过的面具带了上去，这个排面得拉满：“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来法师塔找我。” 说完，凯尔森果断的带着克拉伦斯离开了，只留下葛雷在原地面色惊愕。 “你确定他会来找我们？”克拉伦斯抄着手询问道：“不是我说，告死会目前还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吧。” “但告死会有这个声名，康斯伯德的三圣教会为了掩盖他们的无能，过度的宣传了我们的强大。况且，能让我们的米迦勒教长吃瘪，在大陆上也不算是常有的事。” 凯尔森笑了笑：“反正我也一开始只是会让他给我们一些比较无关痛痒的情报，比如他家族政敌的行动。我想他，或者他背后的家族，应该会很乐于提供的。 而到了后面，他们总会忍不住将三圣教会的行动出卖给我们，你相信贵族和教会们会毫无矛盾，携手走下去吗？” “这倒是。”克拉伦斯附和了一句，他本身就不喜欢这种政治斗争，自然也没有多想。 凯尔森挥了挥手，身后的活尸们开始跟随着他整队走来“并且，这位大法师和我们还有个共同之处呢。” “哦？”克拉伦斯好奇起来：“怎么说？” “你也察觉到了吧，他身上的精灵加护。”凯尔森解释道：“他注定要比他的同族活的要久远很多，本质上他们跟我们一样，都会陷入长生的执念思维。到那时候，他就会明白很多东西都是虚妄的，只有力量才是本真。” 克拉伦斯嗯了一声，以他的经历来说自然人为凯尔森说的没什么问题。只是普通人类想要勘破这点，不知要花多久。 凯尔森走到庭院之中，多昂拄剑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已经挣开了那身皮甲，露出了健壮的身躯，而在胸口位置能够清晰看到其中炽红如燃烧的心脏正剧烈跳动。 旁边是已经拆的散架的发条战士，四周破坏的地形看得出战斗的烈度。凯尔森瞥眼甚至看到一块金属横轴飞了出去，牢牢的镶嵌在了石砖墙中。 “怎么样，感觉。”凯尔森直接走了过去，手中捏去一个术式，帮助多昂平息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引擎。 “很强大，也很危险。”多昂睁开眼睛，将手中的剑收回腰间。 “别在我不在的时候过载太多，只要我在随便你怎么闹我都能给你修回来，要是我不在你就自求多福了。”凯尔森掐灭术式：“好了，该回去去了，多尼克应该也等急了。” 第九十章·内部发展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尽管术士和法师对于施法依赖点不同，但他们都需要灵性方面的操控。一名强大的法师或许没有术士血统，但能达到传奇水平的术士一定兼修了法师职阶。”马勒第兹在大厅内侃侃而谈，这里是图书馆的一部分，被修缮后用于教导那些术士学徒们：“知道力量的根源，你才能真正的拥有力量本身，剩下的就由你们自己去学习了。” 随着马勒第兹幽绿的身躯浮起，连同一起飘出去的还有桌上的教案。等到这个可怖死魂离开，下面散坐的学徒们也松了口气。虽然这里的多数人已经习惯了和死灵生物为伴，甚至他们有些人本身就有黑暗血统，但马勒第兹作为一个四环塑造法师的压迫力还是十分足的。 马勒第兹本身也没打算把他们培养成什么法术大师，有读卷轴和当法师助手的能力就行，反正多尼克也是这么要求的，所以一下课就是这群从康斯伯德孤儿们的自由时间。 除去一些杂务，他们平日里都是在尽量发掘自己的力量，多尼克偶尔会让佣兵团的人带他们出去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累积一些实战经验。 不过毕竟还都是些孩子，而且经历过逃荒和在康斯伯德下层区的生活，不可避免的他们也染上了拉帮结派的习惯。不如说，任何有人的地方，到最后都会衍生出团体组织。 目前来看，分为了三部分，一部分是跟莉萨一样有部分医学天赋的。人数虽然不多，但目前单独负责了整个告死会的药植培育和药剂产出，在学徒们内的地位较高，一般也不会参与下面活动。 而其余的孤儿们则分为了两批，一批依靠黑暗血统获得超凡力量的血脉派，一般是有血魔、狼人、亚龙血统的战士或者术士，内部崇尚的是力量至上主义，对于外出狩猎有狂热的爱好，背后难说没有狄克的撺掇。 另外一批则是巫蛊后裔，都是通灵和死灵天赋的术士组成，被称为灵智派。因为更加接近于告死会的高层组成，这群人自诩为告死会的正统，向来对那些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不太看得起。至于他们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背后大概就是赛那个家伙了。 双方的冲突目前还停留在彼此看不顺眼的地步，在这个告死会正高速发展的关口，内斗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但有点小摩擦在所难免。 “影月藤只有这点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穿着银纹黑袍的金发少年翻着面前大筐里的草药，黑着脸对面前的狼人说道。同时他刻意夸张的在面前扇了扇，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还有，离我远点泰德。你像是一只发霉的落水狗。” 面前的狼人勃然大怒，显然他不太能够控制自己的变身时间，即使战斗结束后也需要身体自行变回人形。但说身上有什么味道，大概也只有些血腥味了。 “德雷克，你在找茬儿吗？” 还不等站着的狼人发作，他身后就走出了一位同样披着银纹黑袍，手中拿着短杖的术士。那是一名黑发的少年，只是他的脑后长着两根尖锐如戟的黑角，同时眼睑下方长着泛着光的黑鳞片。 “我无意冒犯，盖文。”名为德雷克的死灵术士学徒向后退了两步，优雅的微微行礼表示尊重：“但还是请你管好你的这群动物朋友，不要执行任务的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嗜血冲动，去做些无关的事。毕竟这些草药都是莉萨女士指名要的，说不定是凯尔森大人实验所需，你还是上点心比较好。” 盖文作为血脉派的领头人，自然不会被这种狐假虎威的把戏吓到。作为告死会的核心领导人之一，他着眼的位置应该是战略层面的，会因为一两场实验为难下属吗？ “如果耽误的凯尔森大人的实验，我自会去跟他请罪。而如果你只是故意为难，我不介意替提尔那个家伙教训一下你。” 德雷克面前阴沉下来，提尔是他们灵智派的领导者，也是他们内部目前唯一一个二环的死灵术士。连多尼克都对他的天赋有所侧目，还亲自提点了两次。这也是灵智派一只觉得他们高于血统派的理由。 盖文一直很低调，实力不显，哪里来的底气直接叫嚣提尔。德雷克打定主意出手试探一下对方，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水平。 说罢，他手中的灵魂箭开始聚集。而盖文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瞳孔化作竖瞳的同时，手中酝酿起黯蚀混合烈焰的魔蕴。 就在内斗一触即发之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哟，你们还在门口迎接我呢？老邓肯安排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盖文和德雷克等人立刻一惊，随后转头朝着来人致礼。 “凯尔森大人。” “恭贺凯尔森大人顺利归来。” 尽管告死会成员本身没有太多争权夺势的趋向，但明面上的领导大家都默认是凯尔森了。 毕竟如果不是凯尔森做出的几次决策，告死会可能还在康斯伯德里蹉跎，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桎梏。 而暗地里，多尼克等人对于凯尔森身份的承认，主要是源自于他伊达撒母俄斯继承者的身份，靠着他，或许他们才能把死灵术这条路真正的走到尽头——成神。 所以私底下这些孤儿们都把凯尔森认为是告死会三巨头中的最高位。 “好了散了，以后别搞这些繁文缛节了。”凯尔森挥了挥手，随后眯眼若有所思的看向盖尔：“你是...盖尔？你晚点来我的实验室找我。” “是，凯尔森大人。” 说完凯尔森就转身离开了，德雷克皱眉看向在凯尔森背后恭敬抚胸致意的盖尔，几乎已经确定对方已经有所突破了，而自己应该尽快通知提尔。 ... “你是说，这个叫葛雷的家伙会自己找上门来给我们提供情报。”多尼克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试管：“倒也是，以那群贵族的逻辑，的确大概率和我们合作。有了这个内应，艾瑟兰德对夜色森林的进攻大概是要告吹了。” “至少是一条路子，只要我们稳步巩固实力，他们本身也没法那我们怎么样。”凯尔森拿出了那个封印核心，递给了多尼克：“喏，靠你了。” 多尼克点了点头，开始叫上几个死魂学徒，准备法师塔核心的再造去了。 第九十一章·赌注上桌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在法师塔找到了自己的仪式区，指派着死魂学徒帮忙布置仪式，他打算借着那颗心石将玛拉基召唤出来。作为早期魂冢安排给自己的好处，玛拉基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能力压五环的教徒，而且对自己是绝对的忠心。 也不是说克拉伦斯作为自己的死灵仆役不好，只是那份契约的签订有不少魂冢主宰们的算计，有玛拉基平衡更好一些。 凯尔森正站在仪式台上发愣的时候，名为盖文的龙裔青年此刻也悄然来到了他的身旁。看着陷入沉思的凯尔森，盖文并没有选择打搅，而是恭敬地侍立在旁，等待着凯尔森的传唤。 “盖文。” “凯尔森大人，我在。” “你是夜魇亚龙血统？” 盖文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大人。” “你的天赋很不错，不要浪费了。对于你下面那群人的平日里的争端，说白了只是为了小孩子们能够收心做事的游戏，你不要陷进去太深。提尔那边估计有赛指点，看得就比较透彻了。” 盖文面无表情，额角却淌下一滴冷汗。提尔在刚刚逃离康斯伯德那段时间里，一直和自己针锋相对，而等待赛出使诺萨斯时，却突然不再多干涉手下的事，想来理由居然是这个：“谢谢凯尔森大人的指点。” “你的血统力量快达到三环了吧，到时候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份礼物。”凯尔森淡淡的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心石递给了他：“帮我放到阵法中间去。” 这个倒不是虚空画饼，而是凯尔森也晋升悼亡颂者有些时日了，加上最近实战中施法频繁，很快就达成了下一环的晋升条件。第四环的黯界贤者则如果借用暗影亚种生物的血脉技能，将会晋升的更加顺利。 而且到时候还能帮助盖文提纯他的血统，也算是双赢了。 盖文那边则强行压下面上的喜色，躬身双手接过心石，然后走到阵法中间，将心石放置好后迅速退了回来。凯尔森见状也念颂起了玛拉基的契约铭文，同时在心中默念其真名。 很快，通往魂冢的通道被打开，在一阵混沌之雾中，玛拉基那如铸铁般的身躯显现。于此同时心石破碎，血红的光芒向着四下飞散，然后又被仪式场的力量所控制，重新聚集在了玛拉基胸口。 在玛拉基那铁黑的胸肌上，一个复杂的血色符文开始勾勒，在完成的瞬间又骤然消隐无踪。 “君主...” “欢迎回来，玛拉基。”凯尔森笑着迎了上去：“收一下你的威压，旁边的死魂快消散了。” 玛拉基闻言这才收起了自己作为亡灵英灵的死亡威压，周遭的死魂如释重负，匆匆地离开了仪式场。而一直站在后面的盖文看着如此强大的死灵奴仆，悄然收起眼中的羡慕和崇敬，低下了自己的头。 “没想到君主收集到了亡灵核心，看来您有麻烦了。”玛拉基同凯尔森走出了仪式阵，猜测到了凯尔森的想法。 “嗯，但不算什么大麻烦。”凯尔森向着盖文摆了摆手，后者识趣地悄然退下：“如果让你抵抗几千人类精英军队的进攻，你需要多久才能拉起一支能够与之抗衡的亡灵部队。” “君主已经有大坟场了？”得到凯尔森肯定的回答后，玛拉基立刻开始严肃地评估起来：“像是精英死灵都有会亡灵生物指挥的能力，而我则有其特化过后的【死之将令】技能。能提供装备的话，很快我就能培养出数十名死亡骑士，然后再有他们去发展下属...如果将坟场全部交给我掌握，估摸着能有一个半月技能拉起一支千人的亡灵重甲军团。” “嗯，但其中亡灵骑兵的产能不能停，除了你还有另外一名死灵将领也需要直系士卒。”凯尔森点头说道，克拉伦斯那边也需要至少四五十骑的骑兵队，以保证告死会在平原地带的有斥候和机动力量。 好在大坟场不用负责骸骨马的产出，只需要驯服森林中的死灵马即可。 “至多两个月，不会超过这个时间。”玛拉基看来是典型的忠君思维，对克拉伦斯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过问半句，只在乎他自己手头的任务。凯尔森只觉得老怀安慰，不愧是老将就是稳妥。 “那一切都交给你了，预计三个月后就会有人类王国的军队开始对我们目前的位置进行进攻。我需要你协同防御坟场的同时，还要固守一座要塞。具体情况我们去指挥室详细给你介绍吧。” 凯尔森领着玛拉基离开仪式场，走向了楼上有地图沙盘的指挥室。 而就在凯尔森等人加成大本营的战略力量时，赛那边的外交活动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话说回赛这边，自从离开了告死会后，他就一路来到了诺萨斯的主城。作为一个军国主义浓重的国度，诺萨斯的高层显然很欢迎盟友的加入，尽管他们起初只觉得告死会只是个民间的黑暗术士团体。 直到赛显露出部分自己往昔的身份，以及告死会的部分实力后，他迅速接触到了真正的实权贵族，并且以他的极强的外交手段，很快就面见到了诺萨斯的皇帝。 赛甚至没有记住对方名字，因为从他来到诺萨斯开始他就在布局，到如今对方不得不往自己谈判思维中走。 “我想，陛下。”赛对于陛下二字相当随意，尽管诺萨斯的皇帝也算是一代雄主，但他见过的掌权者多如牛毛，不缺这一两个了：“如果艾瑟兰德收复了夜色森林，没有背后臂助的您必然会失去大量的外围国土。而诺萨斯多年以军国铁血积攒下来的权威一旦失去，那些被你们攻陷下来的小部落和军阀必然会揭竿而起，到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那赛阁下的意思呢？”诺萨斯皇帝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威严，但颦蹙的眉头看得出他已经被赛的说辞给震慑。 “我们出兵，帮你们击退艾瑟兰德的部队，而诺萨斯只需要伺机进攻艾瑟兰德本土。”赛的言语好像涂满蜜糖的刀刃：“诺萨斯可以先作壁上观，如果艾瑟兰德战败，你们再出兵乘胜追击。事成，艾瑟兰德的战争赔偿我们五五分账，失败了陛下也可以捞一笔再走。 横竖都是赚，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胆魄跟一注。” 第九十二章·形势分析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正在赛这边商谈出兵事宜时，墨芙娜那边已经带着人回到了法师塔。此时的凯尔森正在塔顶和多尼克完善最后的核心。在维护法师塔这方面，整个告死会也就只有多尼克有经验，毕竟只有多尼克曾经有法师塔。 所以凯尔森说是来帮忙，其实也就是打打下手，顺便偷学的法师们的技术。随着四周金属零件的架设，铭纹也随之亮起，在核心开始载荷运转时，整个法师塔发出了细微的嗡鸣声。 这嗡鸣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逐渐消失，随着而来的是整座法师塔的震动，多尼克朝着凯尔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成功了。如今的法师塔可以说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堡垒，而是集对敌、生产、术法振幅等复合能力的建筑。 其中的功能如果要按使用说明写成一本书，那这本书起码得有个半人高，不过法师塔的运作也不需要凯尔森操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亲爱的法术老登多尼克来处理吧。 “墨芙娜。”凯尔森这时才转过来对自己的这位加盟者点了点头，同时伸出手去摸了摸莉萨的头：“卡莱尔呢？又去花天酒地了？” “倒也没有。”墨芙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艾瑟兰德的军情处发觉了我们的踪迹，卡莱尔打算把他们带到荒郊野岭里去做掉。” “他一个人搞得定吗？”多尼克在那边插嘴了一句。 “他说没问题。”墨芙娜说完找了把椅子坐下了，法师塔的核心区域同时也是最好的钻研术法的地方，因为这里的灵性最为活跃，所以多尼克早早的将这里安排好了书房的装潢。 四人就这么围着小茶桌坐好，开始讨论问题。 “我们打听到了，艾瑟兰德背后的是圣国。”墨芙娜说完顿了顿：“但我们打听到的时候，艾瑟兰德就派遣了一支由圣国使者为首的先遣队去收复他们的要塞，当时我认为以你们的探索范围来看，应该能够调查出背后是圣国了，所以我们转而调查起了别的事。” “嗯哼，然后呢。”凯尔森给墨芙娜满上一杯红茶。 “然后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发现另外一个问题。”墨芙娜喝了口红茶，长长地舒了口气：“谢丹尔酋国似乎也在暗暗地支援艾瑟兰德，而且他们是知道圣国在帮助艾瑟兰德的。” “所以他们所求远大？谢丹尔酋国在算计多洛克圣国么，他们在版图上并不接壤，也没有什么必然的冲突......”多尼克陷入了沉思。 而凯尔森则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向墨芙娜问道：“艾瑟兰德高层有想法？” “嗯，按理说艾瑟兰德本身是没有在大国争端中有挣扎的能力的，但因为康斯伯德的事，三圣教的权威受到了一定的动摇，这导致了多洛克圣国内部的人反对教会的贵族们蠢蠢欲动。” “所以，谢丹尔酋国跟三圣教有矛盾？”凯尔森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三圣教不承认游牧民族是神的子民，认为他们是恶魔的后裔，所以咯。”墨芙娜摊了摊手。 所以谢丹尔酋国和多洛克圣国内部有合作，只是如此多国家一起进行博弈，告死会就算加上了诺萨斯也很难抗衡。凯尔森不由得有点犯难，总不能就一打三啊，会被直接碾死的啊。 他转头看向多尼克，多尼克已经是面色沉的要滴水一样，看来他的想法跟自己也差不多。 四个人坐着沉默了片刻，说实话，这种战略上的问题只有赛真正擅长。平日里大家做点分析还行，真到了实际情况落实下来，连凯尔森也拿不出什么实际上的办法。 要是赛回来了就好了，凯尔森思考着等会儿怎么通知他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告死会还有一个战略级的将领。 “等等，我找个家伙来问问。” 过了会儿，在死魂学徒的引领下，玛拉基来到了几人的小会之中。在座的几位都是和玛拉基并肩战斗过的，自然也知道他是凯尔森的契约死灵，没有过多的寒暄，凯尔森就将目前的情况告知了他。 玛拉基没有动作，静静伫立在凯尔森身旁听着，听完的后立刻就给出了提议：“既然目前我们没法和三国抗衡，那就不要抗衡好了。其实本质上和我们有利益上冲突的只有多洛克圣光内的教会派，而其余几国只是想要干掉三圣教伸到这片土地上的触角，所以...” 凯尔森很满意玛拉基把话头送到自己的嘴边的感觉，这位亡灵英灵生前大概是为优秀的皇家侍卫，做事很有那种随侍的风格：“所以，我们只要跟着其他三股势力一起痛打落水狗就行，事成之后我们也可以辗转与几方之间，以作壁上观的姿态同时签署友好协议。这样既不用卷入国家间的政治斗争，也可以借力打力稳固我们的势力。” 玛拉基附身：“君主英明。” “那要做的事情还是没变，只是目标从对抗艾瑟兰德的精英士兵变成了干掉洛克圣国的精英圣武士们。”凯尔森翘起腿：“难度有提升，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请君主放心，如果只是圣武士，我也还有应对办法。”玛拉基适时发声，替凯尔森主动接下了这份职责。 “嗯，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跟着去大坟地吧，多尼克你怎么看？”凯尔森转头向多尼克询问。 多尼克点了点头：“还是由我坐镇法师塔吧，把培育的变异兽带一点过去。法师塔有了核心各种魔法傀儡就能够运作了，防卫力量也有点溢出了。” “嗯。那今天就这样吧。”凯尔森站起身：“正好，我挑几个小朋友带过去。把坟地好好建立起来，我们有了稳定的兵源，慢慢就能将周边廊括进来。” 凯尔森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打算慢慢建立一个有以死灵术为核心基础的国度，在他看来，死灵术并不是和生灵冲突的存在。 他自己的身体就是明证。 第九十三章·小试牛刀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大坟地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外围倒是多了不少不死生物的残躯，有几只强大的腐坏巨魔几乎要攻打到白骨祭坛底下来了。 凯尔森反而觉得有些欣喜，这说明这片亡灵之地的潜力还很大，还能生产出不少生力军来。随即他挥了挥手，后面两米高的符文巨像放下肩上已经事先刻印好的雕文石柱，开始搭建起大坟墓的地基。 这一批雕文石柱已经是告死会能拿出的最后一批附魔建材了，如果说这次军事行动成功，他们自然能从战败国那里榨出油水。但如果战败了，失去了近十年积攒的告死会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很尴尬的蛰伏期。 不过这不是凯尔森目前担忧的事，他要做的事是先搞出一支能够宣示主权的正面战力来。他挥了挥手，被他带来的莉萨和盖文就站了过来。 “老师。” “凯尔森大人。” “莉萨，你负责让你带的那群变异兽把附近肃清下，杀掉的死灵生物全部带回来，等到献祭祭台建造起来后用来生产亡灵士兵。”凯尔森想了想，然后从左手冒出一根死堕残骨的分支，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黯蚀魔蕴包裹好递给自己的弟子：“如果遇到了应付不了的敌人再用这个，你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小心别被刺伤。” 莉萨了解自己老师的性格，没有多嘴，转身带着几只被被改造的蛇尾巨蛛向坟场外围巡视去了。 “盖文。”凯尔森转过头去看向黑发的少年：“你就负责先把献祭祭台搭建起来，这东西需要死灵生物的活体血肉，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吸血蜥蜴或者血魔之类的生物，要活捉。” 盖文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自己带来的手下心腹专属任务，这些年轻人第一次接受到来自于告死会领袖直接的任命行动，纷纷都躁动不安，急迫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剩下凯尔森还有玛拉基和克拉伦斯，站在正在逐步成型的大坟地里面面相觑。 “要不，咱先做一套桌椅板凳？” ...... 符文巨像虽然没法做精细的活儿，但搭建地基这种事儿在有非人力量的它们手里，也就花了大半天就搞定了。只要基础框架有了，后面的事情倒也就按部就班来了。 凯尔森环顾了一圈正在忙碌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坟地的建设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目前看起来还只是一片杂乱无章的样子，素材也到处乱堆，但至少核心的亡灵墓室已经初具雏形。 紧接着就是献祭祭台的建立，这东西耗费了凯尔森不少功夫，刚刚建好大坟地的心脏地带开始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魔蕴波动。这座由多尼克和凯尔森精心铭刻的祭台，不仅是死灵魔法的施放中心，更是亡灵军团诞生的摇篮。 而盖文带领着他的心腹们深入夜色森林的暗处，寻找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吸血蜥蜴和血魔。 毕竟已经是出过不少行动了，基本的团队配合还是有的。利用夜色和死灵术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然后迅速而果断地出手，很快就将这些生物捕获够了数量。 在凯尔森准备安排莉萨带回来的死灵生物残骸的时候，这些被捕获的生物被带回了大坟地，成为了献祭祭台的第一批祭品。 在祭台周围，死魂学徒们忙碌着准备仪式，他们的低语和咒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氛围。 凯尔森站在祭台的中心，召唤出了伊达撒母俄斯魔典，他找到上面记载着召唤亡灵骑兵的咒语。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念诵咒语，随着他的声音，祭台上的符文开始发光，一股强大的魔力从祭台中涌出，直冲云霄。 盖文和他的团队将捕获的生物丢在祭台上，随着凯尔森的咒语越来越快，祭台上的生物开始扭曲变形，它们的身体逐渐枯萎，而生命力则被祭台吸收。这些生命力在祭台上凝聚，形成了一股浓郁的生命精华。凯尔森伸出手，引导这些生命精华与祭台下的死灵能量融合，创造出了第一批亡灵骑兵。 这些亡灵骑士不同于普通的骷髅战士，它们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和更高的智慧。它们的眼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身披重甲，手持骨质长矛，骑在由法师塔那边带来的亡灵战马上。 它们暂时将作为的精锐斥候，先行保护大坟墓，直到比较难塑造的死亡骑士诞生出来。 随着第一批亡灵骑士的诞生，大坟地的气氛变得更加肃杀。这些骑士随即在的克拉伦斯指挥下，尝试着开始在大坟地周围巡逻，它们的成建制组成骑兵队的时候，让所有敢于靠近的死灵生物大大减少，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恐惧光环的效果。 凯尔森一般让其余人继续完善其他的设施，一边着手开始召唤死亡骑士。这只是开始，随着大坟地召唤出了死亡骑士，他们才能利用这些死亡骑士继续掌控下级的亡灵重步兵，甚至是每个步兵团配备更加强大的亡灵牧师副手。 不过同时，亡灵生物的装备也成了一个问题，骸骨护甲临时用用还行，真拿来跟穿着坚固钨钢战甲的精锐对拼，一个照面估计都顶不住。 告死会肯定是拨不出这批装备了，仓库还有多少家底儿，他作为领导肯定是最清楚的，如此看来，只能打秋风了。 玛拉基作为凯尔森身边最大的忠臣，一眼就猜出了自家主君打的是什么主意。作为部队的将领，他也早就研究过周边区域的地图了。立刻就在修建了一半的指挥室铺开地图，给凯尔森指了一个地方。 “这里怎么了？”凯尔森不解其意，现在他们可不能先行招惹那几个国家的麻烦，不然破坏了整体战略计划就得不偿失了。 “君主，不过是什么国家，一旦打起仗来，一定都会有雇佣军团来准备分一杯羹。而比较好的雇佣军队装备比较成统一，战斗力也适合用来评估我们的战斗力。”玛拉基的声音平缓，好像说杀个百十来个人就跟过家家一样。 “而且他们几个国家还没公开有战争行动，所以这些雇佣军队还没签订作战协议。”凯尔森骤然明了：“就算把他们吞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第九十章·不对等的战役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凯尔森维持着身上的灵魂纱衣，按理说做事前侦查这种事应该是轮不到他做的，但毕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谋划一次战役，如果不实际看看总觉得心里没底。 对方作为雇佣兵团已经是十分专业了，比如他旁边就有着四五个哨兵占据着高点，可惜凯尔森的隐蔽是位面型的，连带真视效果的法师都看不透，更不用说几个战士职阶的低阶超凡者了。 就这样凯尔森当着几个放哨的雇佣兵面把下面的营地砍了个遍，得出的结论是，玛拉基说的不错，这还真是个绝佳的机会。 “看下来大概有个五百多人，也是个不小的雇佣兵团了。”玛拉基在旁边发表着看法：“但核心的战力只有二百人，就是那群穿着重甲斧枪兵。很聪明的做法，这支雇佣兵应该是打着能对抗骑兵的旗号，专门受雇来针对精英重骑兵，即使是一换一骑兵也是亏的。” “而实际上他们应该不止是靠斧枪克制骑兵。”凯尔森的目光瞥向了正在把拒马车搭上防水布的杂役。 玛拉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实际硬碰硬起来，我们这边的那群低阶亡灵战士恐怕难有胜算吧。”凯尔森问到了核心的问题上。 “普通的亡灵战士，靠着骸骨盔甲和骨矛，还有那几支锈矛锈刀，恐怕连外围的轻甲士兵都只能陷入拉锯战。”玛拉基立刻给出了答案：“目前大坟墓那边只孕育出了三名死亡骑士，各自能携带的亡灵士兵也只有七百多左右，数量上我们并没有绝对的优势。而精锐程度上，如果对方指挥官不傻，一百...不，五十名重甲斧枪兵足够将我们的军队冲散。” “这里应该有个但是，对吧。”凯尔森笑了笑。 “是的，从军队指挥要懂得变通，以我们的长处来应对他们的短处。” 凯尔森不由得小声吐槽：“兵法无定，惟因势而成。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还让你们研究上孙子兵法了。” “君主？” “没事，你继续说。”凯尔森摆了摆手。 “您看，敌人的人数毕竟还是少了点，没法做到营地每个方位都有防护能力，所以他们很聪明的靠着崖壁建立了主营。但这对本就是死灵的亡灵士兵毫无意义，作为骸骨的他们能很轻易的从悬崖顶部攀爬下去。” 凯尔森稍微一经提点，立刻就明白了玛拉基的打算：“我懂了，现在还没到备战期，那些士兵就算训练时穿着重甲，但没人能在睡觉的时候穿着重甲。” “人类的弱点便在于此，他们会疲惫也会畏惧。只要能够先一步斩杀他们的主将，然后再夜袭，同时利用我们这边的术式让营地陷入黑暗......”玛拉基将话说到一半，剩下当做话头递给了凯尔森。 “黑暗中死灵生物不受影响，对人类来说则是致命的。只要遮蔽了月光，在施展一个影子结界，他们一定会炸营。” “君主英明。”玛拉基适时的时候也会充当下佞臣的角色。 “很好，等我们回去就开始准备行军。”凯尔森想了想，的确没有太多的纰漏，这个计划暂且就这么定好了。 两人就这么从哨兵的旁边离开，而那名正在拿着水壶痛饮的人类哨兵却好若熟视无睹，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 回到了大坟地，凯尔森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死灵术士在有这种仪式场建筑的情况下能够生产出的死灵生物数量。只是限于必须要有死亡骑士这种精英死灵生物的指挥，所以军团的数量才被局限下来。 但即使如此，看到面前接近一千多的亡灵战士，凯尔森还是有点感到有些震撼的。那可不是普通的骷髅架子，有这厚重骸骨加固似的他们看起来不太像人类骸骨了，而外层还有一件骨质和金属融合的骨殖甲。 而乌压压有一千多个这样的骸骨战士在面前的时候，凯尔森对于行动的自信又多了几分。 详细的行动细化就交给了玛拉基了，而凯尔森只用维持个结界魔法，然后看戏就好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凯尔森还是带上了盖文和莉萨来保护自己。 在花了四天后，亡灵军团到达了指定的地点，倒不是离得有多远，只是为了防止被敌方斥候发现，他们都选择了晚上行军。夜晚行军对于人类军队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不是谁都能顿顿有肉，但骸骨战士用不用担心这点了。 到达目的地，众人蛰伏到了深夜的时候，由凯尔森先一步开始施展结界术法。这个法术其实他也不会，只不过多尼克当初交给他了几个结界法术卷轴，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派上用场。 准备工作做完了，非常凑巧的是今晚乌云密布，连月色都没有。乘着夜幕的掩护，六百名骷髅战士开始从岩壁上往下爬。这岩壁说高也不高，大概也就三百米左右，但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让人来爬难免会有人因为恐惧摔下去。 但死灵生物不会，就这么徒手爬下去了，一个没摔，还顺带集结了起来。随后玛拉基也下去了，凯尔森见状也开启了术式，顿时整个营地就陷入了黑暗。 守夜的哨兵瞬间陷入了惊恐，当他反应过来是有术士在影响的时候，玛拉基已经带着骷髅战士杀了过去。在层层指挥下，三名死亡骑士先一步进攻向那几个比较好的营帐，那是重甲兵们住的地方。 而玛拉基本人则亲自走进了指挥官的营帐，也就过了几分钟便提着一个脑袋出来了。凯尔森怀疑如果不是为了检验死灵部队的实力，他一个就能把整个营地屠了。 不过消耗过多玛拉基就又会被遣送回魂冢，那就得不偿失了。 厮杀展开的时候，凯尔森就明白了自己的亡灵士兵们有什么缺陷，没有玛拉基的指挥，死亡骑士反而是率先陷入对生者憎恨的狂乱中。随之而来的就是阵型的散开。 尽管第一波无情的屠戮导致了重甲兵们死伤惨重，并且也没来得及穿着甲胄。但他们还是掏出了部分，为了活命强行组织起来了穿戴好轻甲的外围士兵，开始将分散的亡灵战士困住并击杀。 战场瞬间陷入了拉锯战。 第九十一章·一锤定音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这就是亡灵士兵是缺陷了，在没有生成高等指挥的死灵指挥单位前，必须要有一个更高级的扮演将军的角色统领全局，这种类似蜂巢思维的能力并不能传播多远，以至于死灵军团虽然对于命令执行的很果断，但却没法有自己临时决断的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军团要配备死灵牧师的位置了，说是牧师其实更加偏向于政委，一般在军团里负责决策还有一定程度的团队增益术式。 可死灵牧师需要的是信徒途径的超凡者尸体，目前告死会还没有这个条件，所以就导致了这场战役的纰漏。 穿着艾瑟兰德的附魔雕文重甲，身高两米多的死亡骑士在人群中挥舞着巨大的骨质页锤，几乎没有人能是其一合之敌。但随着他周围士卒逐渐被消灭殆尽，数十根长矛立刻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然后就是拿着钝器的士兵开始从他腿部的关节开始攻击，而再后面点的法师已经开始颂唱破甲法术了。 只要他的腿部被破坏无法躲避，破甲魔法就会直接突破头盔缝隙，直接将这个死灵生物的灵魂核心打爆。 还好，另外一边压力较小的死亡骑士看到这边局势，好歹是一个孵化场里出来的，他立刻领着手里的亡灵士兵朝着这边支援过来，自己身先士卒一个死亡冲撞撞进了对面的后排法师队伍里，然后施法了一个恐惧战吼。 但局势并没有好转，随着他的支援，另外一路死亡骑士就彻底成为孤军了。这下顾头不顾尾，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即使能赢下这场，死亡骑士也得损失一个，连同下面的那些死亡战士估计也带不走了。 凯尔森叹了口气，用灵性波动向着玛拉基发起了最高指挥： “结束吧，看得心累了。” 玛拉基这边收到通讯后表示明了，然后用朝空中发射了无形黯蚀信号。 对方也只是能够多蹦跶一会儿而已，翻盘的手段却已经没有了。而且玛拉基当初也考虑到的这个情况，所以克拉伦斯早早的已经带领亡灵骑兵在外围就绪了。 收到信号的瞬间，站在高处的克拉伦斯就催动了胯下的亡灵战马。这种特殊超凡生物有着灵体驰跃能力，地形对其的影响几乎没有影响，随着淡蓝色的幽光，以锋矢阵型的骑兵冲锋开始了。 但克拉伦斯并没有用当时在康斯伯德地下的那招死亡冲锋，只是单纯使用了自己作为骑士职阶的统领光环技，这样对他的黯蚀魔蕴消耗的比较小。 但这种效果作用于接近一百名骑兵之上，那可就非同小可了。灵体驰跃让战马奔腾的声音极大程度地降低了，以至于到了快一百米左右，雇佣兵们才发现背后有一支骑兵突袭过来了。 对于死亡的恐惧被克拉伦斯亡灵骑兵的恐惧光环无限放大，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直接瑟瑟发抖原地等死了。 亡灵骑兵就像是一把切进热油的刀，瞬间就将本就因为需要包围分割的雇佣兵军阵彻底切开。这些骑兵配备这艾瑟兰德的雕文重甲和符文长剑，这些装备又被凯尔森统一用黯蚀魔蕴附魔过了，上面的寒霜和暗影符文让被攻击中的人即使不死也因为寒冷和侵蚀而奄奄一息，随后被后面的战马撞死。 这场屠戮只持续了几十分钟，雇佣兵也是人，恐惧累积达到了一种程度就是崩溃。说实话，能在这种劣势下没有当场溃散，还能组织起反击，很多国家的正规士兵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凯尔森留了个心眼，把这个雇佣兵团的旗帜给记住了，准备回去问问多尼克。 随后就是追杀环节了，因为数量上的悬殊，加上有恐惧光环的效果，敌军的逃跑并不那么顺利，大概又过了半小时，整个营地的人就全军覆没了。 凯尔森这下松了口气，这次战役差强人意，死亡部队的优势确实展现无遗，但缺点也十分明显。不过好在主要目的和次要目的都达到了，无疑是场成功的战斗。 不用凯尔森吩咐，参与的亡灵士兵们就开始从军械库搬运起那些重甲和武器，身体完好的骷髅战士开始穿戴这些装备，而身体残缺的士兵则开始从战场上找寻被消灭的友方骨骼给自己安上，等到回到大坟墓再用仪式场彻底修复。 至于为啥不用活人的血肉骨骼，那是因为雇佣兵们多数是一二阶的超凡者，而大坟墓产出的士兵曾经那场精英尽出的战斗中的遗骸。 盖文此刻也在旁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凯尔森大人，这些尸体要运回去吗？能快速制作一批有战斗力的亡灵苦役。” 莉萨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而凯尔森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定：“把人就地掩埋了吧，入土为安。” 盖文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介于地位的悬殊还是默默地退下了。凯尔森看到了，笑着说道： “有什么想说的就讲吧，告死会不是什么封建宫廷，有自己的看法就讲出来跟大家讨论下。” 盖文犹豫了下，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目前大坟墓虽然有了一定的战力，但基础建设上还有不小的人员缺口。这批亡灵苦役可以帮我们加速扩张大坟墓，这样也能有更多的军队产出。” “但能多过全大陆的军队吗？”凯尔森说道：“我们军队能多到征服整个大陆吗？” 盖文额角划过冷汗，他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到了如此宏大的地步，只能细细思考后回答道：“不能，人类帝国不可能放任死灵大军扩张，到达了一定规模他们会合作剿灭我们。” “所以，如果作为亡灵组织的我们想要有一席之地，就要学会融入人类社会。死灵术法只是我们的手段，而不是我们的本质，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建立一个亡灵术为基础的国度，那么对人类的友好态度才能让我们有一席之地。”凯尔森笑了笑：“让他其他国家认为死灵术法只是我们的一个武器，就像魔蕴武器或者发条战士一样，去除了主观歧视的标签，告死会才会有更大的上升空间。” 盖文若有所思，凯尔森也让他自己去独立思考去了。而这时，玛拉基和克拉伦斯也回来了。 第九十二章·战后会议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怎么样？”凯尔森先向追击的克拉伦斯询问。 “没有跑掉的，我用生命感知探查过了。”克拉伦斯淡然地回答道，虽然他曾经是个发过骑士之誓的人，但自己对于屠杀的道德芥蒂早在几百年前的护国战争中丧失了：“不过别的雇佣兵团派来斥候探查来了，只是远远地看到情况就又撤回去了。” “很老练的做法，是老兵油子的处理方式啊。”凯尔森点了点头，对于能够轻易磨灭一个雇佣兵团的势力，最好是不要与其扯上关系：“玛拉基，你那边的缴获如何。” “粗略估计了下，足够装备一个死亡骑士兵团的士兵。如果只靠着一支重甲步兵作为先锋的话，到底还是差点意思。”玛拉基说道：“其他普通的轻甲效果还不如骸骨甲，只能带回去给苦役骷髅装配一下。” “但短时间也没法从雇佣兵身上薅羊毛了，经过这次事情，估计那些雇佣兵们也应该有所戒备了。”凯尔森有些犯难：“先不想了，回大坟墓再说吧。” 等到达大坟墓时，这次交战的损失也报出来了，这一站在占据先机的情况下也损失了接近两百士卒，不同于人类士兵有伤亡这个概念，亡灵士卒只要不是亡灵核心被打灭，都能够很快的修复。所以这个损失值得是被彻底消灭的数量。 不得不说，这损失已经到了凯尔森能接受的边缘了，凯尔森主席立刻在刚建好的会议室发起了反思会，总结起了这次战斗的得失。 凯尔森同志率先端起了茶缸，喝了口里面的红茶，然后呸了两口茶叶，开始他的开场白： “下面我简单地说两句。” 下面的大坟墓军委主席玛拉基和骑兵司令克拉伦斯正襟危坐，莉萨和盖文也点头表示在听，他们是真的以为凯尔森只打算说上两句。 “首先呢，这次战略工作基本上是成功的，但仍然有很多不足。从物资缴获方面出发，我们是成功的，但从人员统筹协调方面，我们的工作就做得很差了。 看着眉头紧皱的几人，凯尔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当然我不是批评相关人员，只是我们要切实出发，立足当前，着眼长远，抓住机遇，应对挑战。严格执行上行下效，坚决制止战斗时不听指挥的歪风邪气，明确指挥职责临危不乱，高举以减轻大坟墓损失的旗帜，全面促进大坟墓的持续发展。” 说到这里的时候，莉萨和盖文已经眉头打结，冷汗从额角落下。至于玛拉基和克拉伦斯尽管都看不清面目，但依旧能够感受到他们有些严肃和震惊打打情绪。 “我提出三点看法，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凯尔森又端起茶缸，啜饮了一口红茶：“首先，我们要增强自觉性、主动性、坚定性。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大坟墓的根本利益。其次，要建设一支有行动力，有执行力，有战斗力的告死会军队。最后，积极进行制度、体制、机制、方法上的创新。” “好，接下来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提出来嘛，大坟墓要不是我的一言堂。”凯尔森将茶缸一放，靠在了椅背上。 下面一片沉默，也没人敢吱声。莉萨已经合上了手中的本子，盖文还在冥思苦想，想得脸上的几片黑鳞有点发红，眼看大脑都要过载了。 玛拉基虽然没见识过这种阵仗，但作为一个很会揣摩上君的前宫廷禁军统领，他还是理解了凯尔森的意思。反而是克拉伦斯这个比反骨贼重，他就要多问一句。 “老大，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们给死亡骑士配点亡灵牧师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不能局限于这个意思。小克啊，你还得继续深化思想，增强大局意识。” “所以老大你干脆明说...”克拉伦斯还想挣扎两句，却被旁边的玛拉基给按住了。 “君主，我们没问题了。” “没问题就散会。”凯尔森立刻站了起来，端起自己的茶缸离开了会议室。身下两人两尸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天克拉伦斯才开口询问道： “所以老大啥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亡灵牧师要赶紧弄出来，而且我们还得想办法解决军队战斗力问题。”玛拉基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不愧是靠得住的老亡灵同志了。 “具体呢？”盖文立功心切，刚刚没有听懂的他有些急迫，开始向老前辈请教：“我们应该干点什么。” “君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玛拉基忍住没有叹气，比起他生前侍奉过的君主来看，凯尔森已经算是最靠谱最优秀的一批的了，至少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他是真的不会硬装：“想好办法过后，直接去做就是了，他批也就打算批复一下。” “那他明说不就好了？”莉萨跟凯尔森也算有段时间了，直到凯尔森这个人还算随和，倒没有那么敬畏。 “照顾主君的面子也是能臣要做的事。”玛拉基迅速结束了对凯尔森的议论，开始说起了正事：“我倒是有几个计划。” 大家都把视线投向了玛拉基，虽然莉萨和盖文不知道有这号人，属于是空降领导。但一方面凯尔森确实对他信重，一方面他确实很有靠谱，相比起克拉伦斯虽然实力也十分强劲，但做事上多少有点无所谓看乐子的态度。 至于克拉伦斯，虽然当时他一直佯装沉睡样子，但实际上他确切感受到了玛拉基和米迦勒对决时的魔蕴波动，实力上也是认可的，而且他也乐于有个主事的帮他承担更多事。 见众人没有异议，都在听他发言，玛拉基就直截了当的开始详细的任务分配了：“最主要的问题，亡灵军队不受控的问题，这个要立马解决。但亡灵牧师需要用超凡等级不低的施法者的尸体生成，目前我们是没法获取的。但解决办法也是有的，有死灵沟通能力的术士也能胜任这一职务，虽然有点浪费人力，但目前先这样吧。” 盖文见玛拉基说这个的时候看向自己，明白了这话是给自己说的，毕竟就自己带来的人里面有几名术士。而且他们是天生的亡灵术士的使用者，跟死亡骑士这种有智慧的生物沟通倒没有问题。 玛拉基看到盖文点头，就开始下一个议题：“除去这个主要问题，现在增强的大坟墓战力的办法有目前几个......” 第九十三章·意外的鸿运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玛拉基在势力扩张这方面的还是很有经验的，很快就把任务分配了下去，而最主要的一个任务，他认为需要跟凯尔森本人汇报下，看看到底能不能实行下去。 凯尔森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翻看着大坟墓的各项资料，其实并不是不想参与大坟墓的发展，而是他目前还要着手于将超凡职阶晋升四阶，所以细节上的分工他就没什么精力去面面俱到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能早一步达到四阶，一方面天赋能力将带来更强大的个人实力提升，一方面在伊达撒母俄斯魔典上记载着四阶后能使用的几个大范围术法，他认为可以在将来的战役中派上用场。 书房的门被敲响，大概是玛拉基那边已经相处了计划。凯尔森从卷宗中抬起头，看向门口： “进吧。”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玛拉基，只是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人。凯尔森愣了愣，看着那人夹着那面从雇佣兵营地捡回来的旗帜，向着凯尔森弯腰施礼。 “邓肯，你怎么来了。是赛回来了？” “是的，少爷接到你们的情报过后重新跟诺萨斯的君主谈定了条件，如今已经在法师塔那边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了。”邓肯直起身来，回答着凯尔森的问题。 凯尔森示意两人先坐：“所以那面旗帜赛看了吗，应该是知道他们是那支雇佣兵的吧。” “是铁森林佣兵团，不过这是他们的分团。”邓肯指着下面一个用通用语写着的四：“四团应该是他们最近才扩充的新团，看来新任团长是打算来参与圣国的争端博取一笔战争财。” “他们的本团很强？”凯尔森询问道。 “在雇佣兵里算是颇具威名了。”邓肯继续介绍着：“主团有四千人，其中最出名的是他们团长早些年的一项奇遇，导致他和一个半人马聚落签订了契约，所以这四千人中还有六百人的半人马重骑兵。” “对告死会确实是不小的威胁啊。”凯尔森叹了口气。 “凯尔森阁下也不用太担心，一方面他们的分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去恐怕也要有些时日，而且铁森林佣兵团得知这个消息后还得先处理其他佣兵团对他们的觊觎，最后即使真找上来，也未必能查出是我们做的。” “要防患于未然，不要大意。不过你说得对，近期我们还是先应付眼下的事吧。”凯尔森顿了顿，看向在旁边的玛拉基：“说说你的有什么计划吧。” “是，君主。”玛拉基起身行礼，开始了自己的阐述：“目前军队里最大的提升战力的方式，还是在提升装备上，兵源质量短时间内已经局限于这片地域了。” “嗯，继续说下去，具体怎么提升装备。”凯尔森点头认同。 “短时间内大坟墓没有贸易能力，没法通过交易的方式获取大量制式装备，归根结底还是我们没有产出，有产出的情况下以我们的人力并非不能自己打造适合我们自己的装备。” 凯尔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你在夜色森林里探查到了产矿点？” 玛拉基沉稳地点头应道：“是的，早在出发去夺取装备前，我就做好了二手准备，召唤了一只战争眼灵领着亡灵小队去查看。” 卧槽？这就是真正的顶配卡？玛拉基简直是新手必出的六星橙卡，已经把事情做到事必躬亲的地步了，要不明天就封他当大坟墓丞相吧，自己专心搞术式上的学术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玛拉基的性格，如果这件事很好搞定他大概不会亲自来找自己汇报了，估计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做决断的地方。凯尔森调整了下坐姿，示意玛拉基继续讲下去。 “这片矿区不大，产的铁矿也相对表层，据我调查夜色森林曾经是个农业产区，所以矿产不丰富也是正常的。看来那个地方也是有矿场的，估计是曾经的人类在那里开采些能打造农具的金属冶炼。”玛拉基从自己的掌心召唤出了一只战争眼灵，凯尔森认出了这是战争领主职阶的能召唤的灵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死灵生物了。 很快战争眼灵将画面投影了出来，看来这只眼灵是寄生在了某个亡灵战士的颅骨内。景象很清晰却没有声音，矿洞内只有一些没有智慧的亡灵矿工，他们把亡灵战士视为同类，并没有发起攻击。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表层矿产，这些铁矿质量不高，不过因为被黯蚀魔蕴侵蚀，也算是拥有了超凡特质，可堪一用。随着继续深入，令凯尔森惊喜的是还遇到了另外种白精石，这种东西本身硬度很低，但在冶炼的时候加入铁水中能将炼制出更坚韧的苍铁矿。 尽管看起来产量不高，但也集中起来制作一部分铠甲是足够了，武器上倒不急，毕竟战争对武器的消耗太过巨大了，用这种稀缺材料去制作太过于浪费了。 “确实不错，已经足够武装我们现在的部队了，那后续的匠工怎么搞定呢？”凯尔森兴奋地站起身来，走到了景象前，却发现玛拉基并没有收起战争眼灵的意思。 “君主，后面还有。” 凯尔森闻言，听到玛拉基的语气严肃，他猛然明白后面才是重头戏。 随着视线往下，下面也越来越黑，好在战争眼灵有着夜视能力，才勉强能够分辨方向。这样平静的又行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玛拉基要给凯尔森看的重点也来了。 那是块氤氲的晶石，凯尔森仔细辨认了半天，碍于夜视效果的模糊，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块什么东西。 “这是......混沌结晶？”凯尔森眼皮直跳。 这东西，可是万用的高级素材，能够给武器装备添加上混沌属性，增加甲胄的相位防御，或者是让武器拥有混沌撕裂的效果。 但这都是比较浪费的使用方法了，最好的办法是用来改造亡灵生物，让他们变成混沌死灵。 凯尔森摇了摇头，这一块的效果也聊胜于无了，倒是能给玛拉基或者克拉伦斯增加点小技能，或许他们本来就有相关技能了，有些鸡肋了。 但下一秒，战争眼魔的视角向远处抬起，在凯尔森震惊的目光中，他看到了视野中那一片被混沌结晶覆盖的矿洞。 同时从视角的震动中，凯尔森感受到了洞内有什么恐怖生物正在袭来。 第九十四章·位面悖论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最后的视角里那具骸骨战士像是被什么吞没了似的消隐无踪，而战争眼灵则急速地倒退，在那片混沌的黑暗吞没一切时逃出了洞穴。 影像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凯尔森没说话，过了好久才从一种复杂的情绪中挣扎出来。 “我没看错吧，一只混沌黑鸟？他为什么会选择洞穴作为自己的巢穴。” “我想他是临时降落在这片平原的，恰好遇到了这场黯蚀能量的爆发。大概是因为受伤了，被迫躲在矿洞之中，然后又因为外部的黯蚀魔蕴不得不在里面养伤。” 玛拉基的分析的有些牵强，但凯尔森也暂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在意理由。他只是对一只如此强大的传奇生物居然在夜色森林内感到棘手。 他有不得不搞定这个混沌生物的理由，盖文的夜魇亚龙虽然好，但如果晋升时能有一只混沌黑鸟作为仪式祭品，那他晋升黯界贤者就能获取许多更强大的天赋能力。 同时不管是占领矿场开采铁矿，还是用混沌结晶强化兵种，这都是强化大坟墓不得不做的事。 问题是，怎么做。 那可是一只传奇生物，大概相当于人类超凡者的六环实力，只比米迦勒低一阶。尽管他可能是幼年体，而且还受了伤，但那些诡异的天赋能力也相当棘手。 而且就智力水平来说，这东西也不会太低，如果想要依靠军队人数碾压他，这只黑鸟也未必会从洞穴里出来。如果将骸骨大军开进洞穴去硬堆，玛拉基个人认为保守估计损失会占全部部队的七成。 玛拉基现在也对这种情况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把决断权交给了凯尔森。小事上虽然凯尔森不太喜欢费脑子去想，在大事上自己这位君主总是能拿出出人意料的魄力解决问题。 不然告死会一行人也逃不出康斯伯德。 凯尔森皱着眉想了想，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片刻后，伊达撒母俄斯魔典的一条一笔带过的知识从他脑海中闪过。 “我记得混沌黑鸟的天赋技能混沌界标，在灵界会被偏移吧。” 玛拉基好像也抓到了一点灵光：“您的意思是？” “混沌界标是黑鸟的天赋能力，如果我、你，克拉伦斯三个人围剿他，他绝对会使用这个能力。如果在他施展这个能力的时候，界标定位不再是现实位面而是灵界，传说的位置就会完全偏移。”凯尔森越说越快，这个想法说不定是真正可行的：“以灵界传送的距离推测，他的偏差值绝对会让他离开矿洞。” “但时机必须卡在他以现实空间为基准放置混沌界标后，再开启灵界将他罩进去，而将对方拉入灵界的死灵术式是需要吟唱的大型术式，这个难度...很高。” “如果提前设置好仪式阵法就可以随时发动灵界，不过怎么布置仪式又成为了问题，对方智力不低，不会任由我们当面施展阵法。”凯尔森也一时间没了办法。 就让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的邓肯却突然开口发表了意见。 “虽然我不太懂法术的问题，但我没理解错的话，只要在这个传奇生物发动能力的时候让他处于非现实位面即可对吧？” 凯尔森点了点头。 邓肯微微躬身：“那么少爷的血界之门是天赋吸血鬼大君的天赋技能，只有释放次数限制，但是却不用吟唱。” 呃，还真是这么一回儿事，凯尔森敲了敲太阳穴，自己还真的有点陷入死灵术士的思维盲区了，血界和现实位面也是有位面差异的，虽然是比灵界的位面代换距离小一点，但也足够将哪只黑鸟搞出矿洞了。 “赛现在有安排吗？” “暂时没有。” “那就麻烦你跑一趟，让他来一趟。” “我知道了。” 随着邓肯的退出，凯尔森看向玛拉基，开口确认计划：“但是同时我们要能够将这个六环的生物逼得用天赋能力，就我们三个，有把握吗？” 玛拉基微微颔首：“我认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的建议是囤积一些高等灵蜕和浓缩黯蚀魔蕴，避免我和克拉伦斯的消耗过大。至于君主，我的个人建议是你就不要参与了，这并不是什么危险很小的计划。” “正因为有危险我才需要亲力亲为，目前大坟墓刚刚在起步阶段，每一份力量都要用上。”凯尔森挥了挥手，止住了还要劝诫的玛拉基：“好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安排下去吧。克拉伦斯那边你也跟他讲一下，最好是把你们的武器准备都准备好。” “我明白了。”玛拉基顿了顿：“但是如果有任何您有危险的苗头，我都会优先以您的安全为首要目标。” 凯尔森有点苦笑不得，点了点让他先去把计划通知下去。等到玛拉基离开后，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卷宗，今天是看不完了，不如干脆去把出动的部队点好，等到赛过几天到了后直接出发去把这件事办了。 或许他当初应该将莉萨培养成一个秘书而不是现在的科研医师，想到这里，凯尔森不由得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就让墨芙娜帮忙吧，话说着最近很少见到她，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来到大坟墓外，这个地方还真是一天一个样子，如今连练兵场都搞出来了。当然，死灵战士也是需要训练的，虽然他们天生有百分百的执行力，但由于死亡后记忆的缺失，要唤醒他们生前的技巧，就需要练兵场。 不过自然不是一群骸骨在上面锻炼，而是通过仪式阵法让这些亡灵陷入某种黯蚀仪式制造的虚梦之中，同时给他们补充灵蜕。 比起生灵的“学习”，低阶亡灵们变强首先是“回忆”。 在看到一切有条不紊进行的凯尔森满意地离开了，随后他就看到了带领着第一兵团的死亡骑士正在训练，这些本身拥有完全生前记忆的高阶死灵变强的方法就是浓缩体内的黯蚀魔蕴，其次就是学习。 而他学习的对象则是盖文麾下的一个术士，那名术士正在向他传授一些简单的对军增益术式。 凯尔森轻咳了一声，然后凑了上去。 第九十五章·计划通 - 死灵术士的造神手 大概过了两天，赛就来到了大坟墓，倒也没有不是花了两天坐车来的，而是处理完告死会的战略计划后，用的当初从康斯伯德抢来的那艘船上的传送石传送来的。毕竟法师塔和大坟墓是告死会的基业，传送支援是应该有的功能。 走出传送门，赛第一眼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凯尔森，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立刻往会议室走去。 凯尔森给玛拉基和克拉伦斯打比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去准备调动军队：“具体情况老邓肯已经告诉你了吧。” 赛点了点头：“大概有个概念了，虽然细节上有点粗糙，但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传送坐标早就搭建好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凯尔森疑惑的问道，以他对赛的刻板印象，这个家伙是个纯纯的事业狗：“法师塔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法师塔的问题，墨芙娜在思考要不要引入一部分血族成员。毕竟野生的血族也不少，虽然不如氏族的吸血鬼，但也是极强的个体了。”赛解释道：“虽然我并不是很赞同信任血族，但毕竟墨芙娜也为我们的事业做出了很多贡献，我只能同意他的想法。” “听起来你对血族的意见很大啊，尽管你是个吸血鬼大君。”凯尔森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结果呢。” “初期成效并不好，毕竟告死会的知名度目前不高，在长期的看看成效吧。”赛摇了摇头：“而如果我们真的在未来的战争中奠定了基本的声望，想来也不需要招募血族了，所以我对这件事持有的态度相对悲观。” “那就暂不要管吧，先把这件事处理下来吧。”凯尔森拍了拍赛的肩膀：“如果能成功，那可是足够我们创造一个大军团的混沌死灵的收益。” 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只是敲定了大坟墓在开始行动后的防御计划，毕竟这一趟核心战力基本上都离开了，虽然如今告死会明面上没有太多敌人，但依旧要做好十全的准备。 至于军队则是训练并补充了人员的死灵一团，共计三百七十余。这些其中有一百人拥有重甲配给，其余的一百重甲则有二三团分配了。再加上搬运辎重的死灵仆役，还有凯尔森勉强凑出来的五十名魔蕴枪手。 在凯尔森看来，真是硬挤出来的最高规格了，如果能够有足够的工艺和材料支持，他希望部队的一半都有魔蕴远程火力才行。 战争最粗暴的赢法，就是纯粹的火力覆盖。 不过目前只能这样了。 部队开拔，克拉伦斯依旧尽职尽责地率领亡灵骑兵们在前面开路，但凯尔森个人觉得他只是不喜欢跟人沟通而已。 到达矿道后，在确定了附近情况后，骸骨军团开始向四周铺展开，将游荡的行尸等亡灵生物，凯尔森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毁于一些小事上面。随即军团以小队的建制开始就地警戒，如果混沌黑鸟因为传送紊乱到矿洞外面，军队就能第一时间将其合围。 而凯尔森三人则开始往矿洞里探索。 前面的景象几乎和战争眼灵看到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走到中段的时候发现不少地方已经被混沌之力吞噬。看着矿洞岩壁上那些光滑圆润的破口，就好像被什么强烈腐蚀性的东西溅射到一样。 凯尔森伸手一摸，拈起一缕混沌魔蕴，随着自己的黯蚀墨韵与其快速反应，发出剧烈的滋滋声。凯尔森几乎是用了三倍的黯蚀魔蕴，才将这混沌之力“杀死”。 是的，万物都可以被杀死，尤其对于掌握了死堕残骨的凯尔森来说，杀死物质界定义的死物也并非天方夜谭。但想要杀死混沌却有些过于困难了，或许这东西天生就没有死这个概念。 “真是棘手啊。”凯尔森咧嘴。 赛撇了一眼凯尔森：“不然呢？收益和风险自然是成正比的。” “你去了趟诺萨斯倒是越来越爱说教了，你不会每天就给诺萨斯的帝王上课吧？”凯尔森开着玩笑，突然间放低声音：“嘘，有东西....”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浓郁的阴影就无声地穿透岩壁而来，要不是玛拉基将他拉开再狠狠一拳将袭击的黑影轰飞，凯尔森怕不是开场就要重伤。 赛还在震惊之中，克拉伦斯已经反应过来挥舞着双手巨剑劈了上去，他刚刚看得很清楚，玛拉基在自己的拳套上附着了黯蚀魔蕴才能够有效地伤害到目标，于是他也在剑上凝聚了大量的黯蚀魔蕴。 长剑劈斩上去的手感像是砍中了柔韧粘稠的水，原本应该穿过去的剑却因为黯蚀魔蕴的“钝化”而没能穿越过去。目标发出尖厉如男婴的叫声，然后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就是混沌黑鸟，出手！”凯尔森一边指挥着，一边用出了当时他最强的攻击手段“死亡绽放”。 克拉伦斯迅速的闪开，而玛拉基则坚持护在凯尔森勉强，以防有人袭击施法的自家君主。 凝缩的黯蚀魔蕴黑线爆散开，将半实体化的混沌黑鸟抽的破开了不少口子，其中不断逸散着混沌之焰，而同时愤怒的黑鸟也张开了翅膀，顿时万千混沌之羽想着四人袭来。 克拉伦斯立刻从左臂凝聚一面巨大的黯蚀屏障，将黑羽抵挡在外。但拖拽着各种混沌位面元素的黑羽击打在屏障上爆发出各种元素，这些元素都带着位面之力，很快就将屏障侵蚀开裂。 而这时的玛拉基也已经蓄势完毕，一根长枪掷处，隔着十几米直接将黑鸟爆射而去。在长矛临近时，黑鸟被迫收起羽翼转而飞走，克拉伦斯立刻配合上近身，不停地向黑鸟劈砍。 而玛拉基也从岩壁中拔出了那柄巨大的长枪，开始压缩起黑鸟的腾挪空间。而凯尔森没有添乱，他在施展了几个辅助术士后，就开始集中感知着黑鸟的一举一动。 果然，当玛拉基和克拉伦斯将黑鸟逼入绝境之时，他的羽毛开始泛起了灵性的光辉。 “就是现在！” 身后的赛立刻展开了血色的界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