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异怪谈社（1） 我叫纪笙，现年十八岁，是一名大一的新生。 原本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生，但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件事发生在我十五岁，也就是初三即将毕业的时候，为了给暗恋的男生送毕业礼物，我凑了很长时间的零花钱，可凑来凑去，就差那么十块钱。 我不想因为十块钱，而失去给那个男生送毕业礼物的机会，所以，我硬着头皮趁老爸不注意的时候，从他的钱包里偷了十块。 钱到手以后，我心里有点愧疚，因为老爸给的零花钱不算少，可我还是撒丫子从家里跑了。 出门没跑几步，原本晴朗无云的天就变得阴沉沉的，乌压压的云层快速聚集在城市上空，一时间电闪雷鸣。 一场暴雨蓄势待发，我加快脚步，直奔礼品店。 就在和礼品店只隔着一条人行道的时候，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之后，我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以后，我才知道自己被雷劈了，而且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根据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统计，一个人一年中被雷电击中的概率为1400000，因遭雷电击中死亡的概率为1700000。如果一个人活80年，那么他一生中被雷电击中的概率只有15000，偏偏这15000的概率让我给碰上了。 果然做了亏心事，是会遭雷劈的！ 本以为身体恢复这件事情就算完，谁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自从遭遇雷击事故后，我开始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没过多久，便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些东西，像是人的灵魂。 我觉得自己病了，却不敢对身边的人说。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爸一个人把我拉扯这么大不容易，他是个公交车司机，每天工作的时间，就占据了一大半，下班回家，时常累得倒头就睡。 而且，家里的经济状况一般，虽不差，但也没有多好，若是看心理医生，那高昂的费用可能会难住老爸。 我不想给他添任何的麻烦。 …… 一开始，这种情况还不算严重，只是偶尔发生，只要我及时将注意力转移，不去注意那些，我的生活还能勉强继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身边发生的怪事越来越不可思议，甚至让人感到后怕。 就从我正式步入大学生活开始说起吧。 搬进宿舍的第一晚，我几乎整夜没能阖眼，黑暗中，有个忽远忽近的哭声在飘荡，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得很凄惨，那声音听得我头皮阵阵发麻。 除我之外，宿舍里还住着三个女生，蒋美欣，简然还有唐诗诗，她们三个人睡得很沉，简然睡在我的对面，呼噜声震天响。 月光凉薄，透过微开的窗洒进来，夜风是凉的，尽管我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可还是有股阴风嗖嗖地往脖子钻。 “吱嘎。” 门突然发出了一声响，我探头看去，隐约能看见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一团黑色的影子从门缝涌进来，直直地朝我袭了来。 我立刻将头缩进被子里，不敢再看那团影子。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悄然钻进了被窝里，那东西在碰我的脚……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心里拼命默念着这句话，可那冰凉的触感仍然没有因此而消失，那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我猛打了一个激灵，全身像是被灌了铅似的，顿时僵住无法动弹。 凭着直觉，我预感钻进被窝里的是一个人，只是那人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温度，冷得如冰。 更确切地说，那可能是只鬼。 人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 “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倒抽了几口凉气，下一秒，抓在脚裸上的那只手就加重了力道，我感到脚裸处一阵巨痛，骨头像是快要被捏碎了。 “你是谁？” “你收我魂魄，却不渡我，害我在世间游荡，成了孤魂野鬼，你要怎么补偿我？” “……” 我听得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说说看，你要如何补偿我？” 话音落下，我就感觉到被子里那个冰凉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往上爬，紧接着，被子被一把掀飞，借着月光，我清晰地看到一个女人压在我的身体上方，她一头墨发，头发垂直披下，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我只能隐约看到她那瞪得通红，怨气颇深的双眼。 我动不了，这感觉就像是被鬼压床了，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女人冷笑一声，泛白的手臂猛地抬了一下，我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她的意志驱使着，慢慢地起身下床。 我控制不了自己，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拉扯着我，将我一步一步扯向窗前。 微开的窗户被一股阴风吹开，我爬上窗台，迎面的风冷得我直打颤。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步，我应该会纵身一跃…… “你也尝尝做孤魂野鬼的滋味吧。”女人又开口了。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就站在我的身后，瞪大眼睛看着我，她随时准备操纵我的意识，让我跳下去。 这里是五楼，如果幸运，小命应该能保住，但摔个半残是必然。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女人没有回应。 “喂，就算要我死，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被猛推了一把。 身体一失去平衡，就直直地向下栽了去。 呼啸而过的风声，加上越来越近的地面，瞬间让我的大脑清醒了几分，我拼了命地挣扎，发了疯似的尖叫出声。 然而，叫喊已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黑暗中，仿佛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我，即便有人听到我的叫声，又能如何？ 我马上就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第2章 灵异怪谈社（2）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咬牙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几秒钟过去，我没有落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而是落到了一个软软的臂弯里。 耳边的风声没有了，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突突地跳。 “没事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声音有些低沉，但很有磁性，非常好听。 我睁开眼睛，首映入眼的，是一张轮廓精致的脸。 一个男人，将从五楼坠下的我稳稳的接住了。 是个陌生男人，瞳子墨黑，五官十分立体，尽量光线很暗，可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高大和英俊，他的精致胜过女人，应该用‘美’才可以形容。 我一时看傻了眼，也没能从眼下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男人将我放下，下巴微抬，目光幽冷地看向女生宿舍楼。 顺着他的目光，我可以肯定他在盯着我的宿舍。 “你是……” “长生。”男人淡淡地回应，“我的名字。” 他没有看我，视线盯着宿舍的窗户。 那扇窗应该是开着的，但不知何时，窗户已关得严丝合缝。 将我推下来的女人也不见了踪影，窗户黑呼呼的，不知道男人在看什么。 “你救了我？” 他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睨着我，墨瞳中透出冷漠，“显而易见。” “谢……” “别急着谢。”他打断我的话，一脸认真地将我打量一番，唇角勾起了一抹凛冽的笑，“知道古城区么？” “知道。” “古城区的醉仙楼里，有个灵异怪谈社，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去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 “见一个叫十月的人。” “……” 尽管男人救了我，可他忽然提出这种要求，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男人的语气不容商量。 “可我明天上午有课。” “上课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 “你只有一次机会，过时不候。” “那个，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能麻烦你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一些吗？” 眼前站着的，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傲慢，甚至不可一世，可作为刚刚被他救了一命的我来说，他简直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正常人不可能接得住从五楼掉下的人，何况当时，地面已经近在咫尺。 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去了你自然会明白。” “你会在那里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目光又幽幽地看向了我宿舍的窗户。 我感觉他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所以才时不时地望向那扇紧闭的窗。 “你明天会在那个什么灵异怪谈社吗？我还能见到你吗？”我问。 话音落下，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 我转头看向身旁，几秒钟前还站在我旁边的人，居然没了踪影。 我难以置信地环顾了一眼四周，惨白的月光下，一片空旷，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男人就这样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深深地怀疑自己可能正在做梦，用力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 翌日一早，在起床铃的摧残下，我极不情愿地起了床。 洗漱的时候，唐诗诗一脸睡眼惺忪地凑过来，一边往牙刷上挤牙膏，一边喃喃地说：“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出去的？” “……” 唐诗诗若不提起这茬儿，我几乎不会提。 昨天晚上，是唐诗诗帮我开的门。 “大晚上的，我还要帮你开门，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咱们宿舍的门晚上会反锁。”说到这里，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又说：“我昨天晚上太困了，就没多想，但是我今天醒了以后，就始终想不通你是怎么出去的。” “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是如何做到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门外的？” “我……可能梦游了。” “就算你梦游，也不可能把自己锁在宿舍外面吧？咱们宿舍的门要么用锁从外面上锁，要么就是从里面才能反锁，你把自己反锁在了外面，这一点我真的想不通。”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都说我梦游了。”我不想再和唐诗诗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打算让她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诗诗人不错，就是有点大嘴巴，传到她耳朵里的话，无论大事还是小事，不出三天，整个宿舍楼就会传遍。 昨天夜里我遇上的，显然是灵异事件。 这种事情要是让唐诗诗知道，她再把事情传开的话，怕是会引起学生们的恐慌。 “你居然梦游？”简然走进卫生间，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倒谈不上，但是仔细想想，我跟一个睡觉会梦游的人住在同一个寝室里，挺吓人的。” “吓死你才好。” “你丫……”简然瞪着我，攥着拳头冲我挥了挥。 她不会真的跟我动手，那只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简然性子大大咧咧，一头短发，平时也总是穿一身休闲装，假小子一个，毫无女人味，但她为人非常仗义。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诡异，你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出去干什么了，而且还把自己锁在了外……”唐诗诗又要提起昨夜的事，趁她话还没说完，我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牙刷，直接将牙刷塞进她的嘴里，催促道：“赶紧刷牙洗脸，不然上课要迟到了。” 不等她有所反应，我拔腿出了卫生间。 蒋美欣还在睡，她上午好像没课。 换了衣服，我匆匆忙忙地离开寝室，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长生的样子，他说的那些话也在我的耳边萦绕不去。 “古城区的醉仙楼里，有一个灵异怪谈社，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去那里，见一个叫十月的人，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说这番话时，长生的表情是认真的。 他救了我的命，我想他对我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况且，昨天晚上若不是长生，我可能已经去地府找阎王报到了。 第3章 灵异怪谈社（3） 早上的课很无聊，我无心听课，从起床到现在，我一直被长生说过的那些话而影响着。 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五分，再过五分钟，下课铃声就会响起。 我纠结着要不要去长生说的那个灵异怪谈社…… 自打遭遇了雷击事故后，我的生活已经变得一团糟，昨天晚上，我可是险些丢了小命的。 兴许，在那个什么灵异怪谈社里我能寻求到一些帮助。 这样想着，去灵异怪谈社的念头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想再见到长生。 那个男人，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俊俏的容颜，那么妖孽的美男，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由自主地，我又想起了被长生抱在怀里的感觉，他的臂弯软软的，很舒服，只是，他的体温与正常人不同，他身上很凉，凉的像冰。 …… 捱到下课，我收拾起桌上的书，起身走到简然跟前。 简然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见到我，她抬起头来，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 我将手里的书放在她桌上，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下，下节课帮我点一下名，谢了。” “你去哪儿？” “就是出去一下。” “我问的是你去哪儿。” “古城区。” “那里很远的，你去古城区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 “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关心你而已，你不说就算了，我会帮你点名的，放心吧。” 听到这话，我总算能松一口气。 同一寝室，只有简然和我是学动物医学的，蒋美欣是我们中的富家子弟，她学的是金融，将来要继承家业，而唐诗诗学的是播音。 “我走了。” 简然点了下头，又趴回桌上继续昏昏欲睡。 出了教学楼，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九点。 从这里到古城区的确如简然所言，路程有些远，公车虽然有直达的，但要坐很长时间，为了准时抵达灵异怪谈社，出了校门，我就直接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交通还算通畅，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出租车在古城区的醉仙楼门前停住。 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透过车窗，我环了一眼四周，发现这一带全部都是年代久远的古建筑。 付完车钱，我下了车，抬头望着眼前这幢高高的古楼，楼门前的黑色匾额上有三个金字大字——楼仙醉。 不，是醉仙楼，应该倒着读。 醉仙楼是两层的古楼，漆黑的大门此时是紧闭着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踏上石阶，刚在门前站定，还没敲门，门就‘吱嘎’一声自行打开，一股凉风拂面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或许是这一带太过冷清的原因，从我来到现在，还没见一个人影，醉仙楼给我的感觉也是阴森森的。 我朝里望了一眼，室内光线昏暗，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垃圾和灰尘，很凌乱，似是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 声音落下，无人回应。 “有人吗？” 依旧没有回应。 我大着胆子走进去，刚刚进了屋，身后的大门就‘砰’地一声自行关闭。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我差点原地跳起来。 定了定神，我环顾四周，室内的装潢古香古色，只是卫生太差了，不晓得什么人住在这里，居然都不打扫一下。 “长生让我来这里，找一个叫十月的人。”我喊了一声，边喊边小心踩过地上的垃圾，往里面走去。 “你找十月？” 一声稚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听起来，像是小男孩的声音。 我应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有人吗？” “你瞎啊！” “……” 不是我瞎，我是真的没有看到人。 “我在这里。”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紧接着，我就看到角落里走出来了一只肥肥的黑猫。 那只黑猫的步态很优雅，有着宝蓝色的眼睛，它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是这只猫在跟我说话？ 这个念头一从我脑子里蹿出来，就立刻被我摇头否定。 猫是不可能说人话的。 我再次打量四周，除了这只猫，仍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你说你找十月？” “谁在说话？能不能现身出来？” “你是真瞎还是假瞎？我就在这里啊！”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语气极度的不耐烦。 寻着声音发出的位置，我再次锁定了那只猫。 它仍然在盯着我，眼睛眨也不眨。 “看什么看？没见过猫？” “……” 它说话了！ 猫在说人话！ “啊……” 尖叫声顷刻之间爆发出来。 我吓得拔腿就跑，但是大门却是怎么都推不开。 “喂喂喂！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至于吓成这样？”黑猫又在说话了。 我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诡异的了，可此时此刻，正在我面前说着人话的猫又何尝不诡异。 “你是什么鬼？”我指着黑猫，撞着胆子说。 黑猫眼睛微微一眯，不悦道：“你才是鬼。” “你……你在说话……” “说话怎么了？” “你是猫。” “猫怎么了。” “猫在说话。” “猫不让说话？” “……” 黑猫向我逼近了两步，突然嘿嘿一笑。 “你胆子真小。” “……” “给你看点有意思的。” 说完，黑猫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发出了‘喵’的叫声，与此同时，它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大。 我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黑猫从正常体形的猫，眨眼间变成了如同成年大猩猩一般体形的巨猫，不禁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见……见见鬼了……” 黑猫眯起眼睛，突然冲我目露凶光，它挪动着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却是猛地撞在了门板上。 黑猫发出一声奸笑，然后向我亮了爪。 就在它要挥爪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飞了过来。 好像是一只拖鞋。 第4章 灵异怪谈社（4） 定睛再看，那的确是一只拖鞋，而且看款式，是男人的拖鞋。 只见那拖鞋直直地拍在黑猫的后脑上，‘啪’地一声响，黑猫发出‘喵’地一声大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萌宝，别欺负小姑娘。”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令炸毛的黑猫顿时身子一缩，乖乖退到了一旁。 我寻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白色浴袍的高个男人从楼上慢慢悠悠走下来，男人的发型有些凌乱，睡眼惺忪，明显还没睡醒。 他只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脚光着，显然刚刚那只拖鞋是他的。 他边走边盯着我，神态懒洋洋的。 “姑娘，你找我？” “你是十月？” “正是在下。” “我是找你。” “你刚才说，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长生，他……他让我来找你。” 我实话实说。 然而，听到‘长生’这个名字，男人的眉头皱起来，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也跟着冷了下去。 “他让你找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让我早上九点来这里找你，还说，如果我想活命，就照他说的做。” 我想把自己昨天晚上的遭遇，以及三年前的那场雷击事故说出来，但不等我继续说下去，男人就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还在楼梯上的人，就一下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脸寸寸逼近，近距离看着他，我才发现男人的皮肤是那样白净，而且五官十分清秀。 “是你？” “我……对，是我，你认识我？”我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样子凶巴巴的，还上来就扯我的衣领，我心里不由地有些发慌。 “我找了你三年，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什么跟什么，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给我受死吧！”说完，他恶狠狠地抽回手，转脸给了黑猫一个眼神，黑猫眼睛一眯，眸中马上露出凶狠的光。 “你们想干什么？”我预感到大事不妙。 来这里，我本是寻求帮助的，可现在看来，这个叫十月的男人不但不会帮我，还有意要收了我这条小命。 “有话好好说，你们放我走，就当我没来过，行不行？”我好言好语起来，男人却是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都是因为你，只要你死了，我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我怎么你了？” “你剥夺了我的能力。” “我什么时候剥夺了你的能力？” 我越发听不懂男人的话了。 他说我剥夺了他的能力，可我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见过他。 “三年前，你是不是被雷劈了？”男人再次靠近，一把又揪起了我的衣领。 “我是被雷劈过，可这跟你有关系吗？话说，你能不能先放手？” 这个男人，简直太暴力了。 “那道雷不但劈中了你，还劈中了我，导致我的能力大部分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男人解释道。 虽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我多多少少能明白一点他的意思了。 “你是说，三年前你和我同时被雷击中了？” “没错。” “你的能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没错。” “什么能力？” “你……”男人咬了咬牙，瞬间跟我炸了毛，“你少给我装傻充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遭遇雷击事故后，你是不是看见了常人看不到的，听到了常人听不到的？” “这……” 我支唔起来。 男人说的没错，被三年前的那道雷电击中后，我的确如他所言，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如果那些能力原本就属于他，又怎么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现在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是—死—神！” 说这话时，男人的神情非常严肃，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可这世上，真的存在死神吗？ “不管你信不信，你获得了我的能力这事不假，三年前你本该死去，至今却还活的好好的，这不合乎常理。” “什么意思？” 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你把话讲清楚，不讲清楚，我听不明白。” 男人瞪我一眼，将揪着我衣领的手松开，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三年前你阳寿尽了，我本该收你魂魄，渡你投胎转世，可发生了意外。” “你说的意外，是那场雷击事故？” “是。” “……” 我说不出话来，大脑却快速转运起来，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一天，我恍然大悟。 “我十五岁阳寿就尽了？”这一点，我简直难以接受。 “是。” “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 “我TM怎么知道。” “你不是死神吗？” “我是死神，但这件事情超乎了我的预料，而且到现在我也没查出其中的原因。” “你真的是死神？”对此，我还抱有一丝怀疑。 男人瞪着我，没好气地吼道：“等你死了，你就自然而然相信了。” “我还不想死，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求帮助。” “我帮不了你，我也不会帮你，今天不管怎样，你得把命交待在这里。” “我不想死……” “萌宝，你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男人瞥了黑猫一眼，黑猫立即冲我亮出爪子。 我无处可逃，显然也不是这只巨猫的对手，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不成，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那个长生，简直是在套路我。 他不是说想活命就按他说的做么，怎么我来了这里，反而性命堪忧了。 看样子，长生和十月百分之百是一伙的，他应该知道我一旦来了这里，小命就会保不住。 眼看着黑猫朝我扑抓过来，我大叫一声：“我有遗言。” 黑猫动作一僵，挥起来的爪子也停了下来。 它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十月。 十月面露不耐之色，“你怎么这么烦，要死了还这么多事。” “反正我逃不出去，反正我要死了，说句遗言都不让？”我故意拖延时间。 第5章 灵异怪谈社（5） “要说什么就快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我想说……” 想了想，我对十月说：“有没有纸和笔？我想把遗言写下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你想要我的命，至少要让我写一纸遗书吧？我突然就这么没了，我老爸会怎么想？我和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他会很难过的，不管怎样，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他说。” “好好好，你等一下。” 十月很不耐烦，但他还是去拿了纸和笔过来。 示意了一下大厅的方桌，他说：“坐下写。” 我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找到从这里逃出去的方法。 我走到方桌前坐下来，环顾一眼四周，这里除了正门，左右各有一扇木窗，向阳的那扇窗户此时开着，这里是一楼，只要能够分散十月和萌宝的注意力，我应该可以顺利从窗户逃脱。 只是，十月和萌宝杵在一边，两个家伙直勾勾地盯着我，简直是在监视犯人。 “东张西望什么，赶紧写，我警告你不要耍小聪明，你逃不掉，就算你逃掉，我也有千种万种的方法找到你。”十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他有点歇斯底里了。 “你一定没有女朋友。” “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屁事。” “像你这种性格差，脾气暴燥，又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的。” “你说什么？”十月眼睛一瞪，顿时有些抓狂。 他一步凑过来，揪起我的衣领就将我整个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死到临头还这么嘴贱，信不信我分分钟结束了你。” “你这样对待女孩子，你要是能找到女朋友，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恐怕你没有把名字倒过来写的机会，就得去阎王那里报到。” 说完这话，十月嘴角一勾，笑得寒冽不羁。 是啊！我现在被困在这里了，如果逃不出去，我的命真的会交待在这里。 老爸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这么大，我都还没有孝敬过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我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 “你为什么要我的命？” “我需要恢复死神的能力。” “恢复能力就必须杀了我吗？” “是。” “你何苦杀她。”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 我和十月几乎同时寻声望了过去。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那人一席黑衣，步态轻盈，是个年轻男人。 “长生，你害我。”看清了那人的脸，我怒不可遏地冲他吼起来。 要不是他让我来这里，我怎会落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闻言，长生笑了，笑得那般邪魅。 他没接我的茬儿，仅仅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就定格在了十月的身上。 “你不但不用杀她，你还可以利用她。”边说，他边慢条斯理地走下楼。 径直走到十月面前，伸手拍了下十月的肩膀，他又说：“放手，别对女孩子这么无礼，否则你真的会没人要。” “长生，你这家伙居然帮她说话？” “帮她就是帮你。” 长生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淡定。 然而十月却一副快要炸毛的样子。 他瞪着长生，咬牙切齿道：“什么叫帮她就是帮我？只有杀了她，我的能力才能恢复。” “有依据么？” “……” “如果你无法肯定杀了她，你的能力就能恢复，劝你最好留她一条命。” “我凭什么听你的？”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留她性命做什么？她看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听到这话，我异常火大。 “你说谁没有用处？” “就说你！” “你才没用。” “你还敢顶嘴，想死想疯了吧！”说话间，他挥起手臂，攥紧了拳头作势要打我。 我吓得身子一缩，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可几秒钟过去，他的拳头并没有打下来。 待我睁开眼睛，我才发现他抡起的拳头被长生给拦住了。 “你……你是不是有病？”十月抓狂。 长生扬唇一笑，“只要我在，你就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你丫是不是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看上她了。” 长生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义愤填膺。 “她这也叫有姿色？” “眼光不要太高，像她这样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不就挺好？”十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刚才还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现在却夸起我来了。 “相比之下，我这样的才叫有姿色。”长生也越说越来劲了。 十月露出嫌弃的眼神，“你能不能要点脸？” 长生轻笑一声，说：“先放开她，有话我们好好说。” 十月一脸不服气，可迟疑一会儿，他还是按长生所说，将我放开了。 一摆脱了他的钳制，我便理了理衣领，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利用她。”十月忽然正经八百起来。 长生脸上的笑容也很快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霜。 他淡然地瞥了我一眼，对十月说：“她拥有你的大部分能力，便可以帮你做事。” “你的意思是让她替我工作？” “对。 “那我的能力什么时候恢复？” “你想恢复能力，就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在不确定杀了她能恢复能力之前，不要冒然动手，否则，你也有可能因此而死。” 十月沉默下去，似乎在考虑长生的提议。 …… 两人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搞了半天，长生不是为了保我性命，他是在帮十月。 他口口声声说着不让十月动我一根手指头，其实到头来，他还是在替十月着想。 他担心十月杀了我，十月也会因此丧命。 这家伙，果然不把我坑惨誓不罢休。 而我，居然傻乎乎的信了他的话，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小命姑且能够保住了，只是不知道十月会让我替他做什么工作。 看着眼前这两个腹黑的男人，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第6章 灵异怪谈社（6） 两人看了看我，视线就快速收了回去，然后，两人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都往楼梯方向走去。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楼，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只有十月一个人下楼。 这半个小时对我来说无比的难捱，我想趁机溜走，但是萌宝死死地盯着我，它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我完全没有机会逃脱。 “长生呢？” 十月瞥我一眼，爱搭不理，“走了。” “他走了？” 我真不敢相信，长生居然把我丢在这里就这么走了…… 我是因为长生才到这里来的，他至少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非常认真并且慎重地考虑过了，你的小命呢，我暂且不收，不过，你得替我工作，直到我找到恢复能力的办法。”十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他挠挠头，又说：“我不太会说话，但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讲清楚，你为我工作是无偿的，我不会付你薪水，听明白了吗？” “……” 黑心鬼啊！ 想让我替他工作，却不付我薪水，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反对。” “啥？”他瞪大眼睛，震惊地瞪着我，“你反对什么？” “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既然你想让我为你工作，那你就不能剥削我，薪水必须给，而且要按照劳动法规定的薪资标准给，少一毛钱都不行。” “不给！” “那我不干！”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死了，你很有可能也活不成，死还能拉个垫背的，值了。” 听了长生和十月的那一席话，我想，十月现在没胆量动我。 “你不要得寸进尺。” 十月指着我，咬牙切齿。 “得寸进尺的是你，要不要为你工作，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思，不但如此，你还不打算付薪水，我可不会白白替你干活。” 我将自己的立场十分清楚明白地讲了出来。 反正，他今天要么弄死我，要么就放我走，再要么，就付我薪水，否则，打死我都不会替他工作。 似乎是我的态度过于强硬了，十月的语气反而软了些。 “薪水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主要是最近我手头有些紧张，要不这样，薪水呢，我算你一个月五百，怎么样？” “五百？你打发要饭的呢？” “五百还少？” “你说呢！” 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止五百块，他居然连‘五百块’都说得出来，真丢死神的脸。 “那你想要多少？” “你先告诉我，我的工作内容都是什么。” “简单，工作内容就一条，那就是，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 他要是让我去死，莫非我还必须得去死？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具体一点……”十月有些犯难，显然他是个不擅于表达，也不擅言辞的人。 烦燥地抓了抓头，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烦，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就是你的工作。” “我只想知道具体的工作细节。” “你这个女人，真是烦透我了。”他几乎抓狂。 起了身，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在我眼前来来回回晃悠了N遍后，他走到我跟前，揪着我的衣领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 才第一次见面，我就已经受够他了，我很难想象自己以后要怎么跟他相处。 当然了，只要我今天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我坚决不会再回来，去他的死神，去他的工作，去他的薪水。 我会出现在这里，被十月威胁，都是因为被长生骗了。 上当一次，足够让我记住这个教训。 我装出和十月谈判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让十月相信，我会替他工作罢了。 “你说个数，你要多少薪水？”十月开始妥协了。 我想了想，故作认真地说：“至少两千。” 他略微愣了下，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奸笑，当即就松开了揪着我衣领的手，还不忘帮我理了理衣领，说：“我当你想要多少，两千块，好说。” 看他那一副奸诈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薪水的要求提得有点低了。 “三千，不，四千……” 我想改口，但为时已晚。 “两千是你自己要求的，就两千。” “……” “今天我不要求你正式上班，不过，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我要交给你办。”十月下巴一仰，得意洋洋地说：“先把这里的卫生好好打扫一下，不打扫干净，不准离开。” “……” “楼上楼下都要彻底打扫，不准偷懒，我会让萌宝看着你，半个小时后，我会亲自检查你的工作成果。” 说完，他大步踏上楼梯，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个十月，简直可恶。 …… 为了能够活着离开，我不得不抄起家伙，自上而下打扫起这间面积不小的古建筑，不得不说，这地方完全不像人住的地方，脏乱差，到处都落着厚厚的灰尘，打扫起来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忙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大功告成。 将清扫的工具放回工作间，我回到一楼大厅。 萌宝的体形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到正常猫的大小，此时，它蹲在方桌上，一本正经地舔着自己的右前爪。 见我来了，它冲我眨了眨眼睛，幽幽地说：“稍候十月会检查卫生。”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萌宝继续舔爪。 然而，等了很久，不见十月现身。 我有些着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急什么。” “我是个学生，我要上课的好不好。” “那也要等十月检查完卫生以后。” “那就让他快点检查。”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睡回笼觉。” “搞什么，耍我是不是？” “姑娘，耐心等候。” “耐心等候你大爷。” 我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恨恨地瞪了萌宝一眼，我直奔门口走去。 那扇漆黑的大门还关着。 我卯足了力气，想将那扇门打开，但不管我怎么用力，门依旧紧闭着。 第7章 灵异怪谈社（7） “开门！” 我瞪着萌宝。 萌宝抬起一只后爪搔了搔耳朵，还是一副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十月没说让你走，我可不敢放你。” “他是你什么，你干嘛这么听他的。” “他是主子，我当然得听他的。” “开门！” “不开，你不要一直为难我。” “你们这是非法软禁，我可以报警让警察抓你们。” “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不好意思，我还偏偏要这么做。” 说话间，我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拔出110，电话还没接通，萌宝就飞快地冲过来，直接扑到了我的身上。 它挥起前爪，一把将我手上的手机拍飞出去。 眼看着手机被拍飞，重重地摔在地上，机身和电池分了家，我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地爆发了。 我揪住萌宝的颈部，把它从身上揪了起来。 萌宝毕竟是只猫，一被提住后颈，它就瞬间老实得一动不动了。 “你要干什么？” “你怎么摔了我的手机，我就怎么摔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话说。” 语毕，我把它用力往地上一摔。 猫的身体柔韧度有多好，以及弹跳力有多好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它没能如我想象的一样痛摔在地，而是四脚稳稳落地，毫发未伤。 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萌宝轻轻松松跳回方桌上，傲慢道：“区区人类，哪里伤得了我。” “让十月放我走。” “他在睡回笼觉。” “去叫醒他。” “他睡觉的时候，我可不敢吵他。” “他在哪？” 萌宝示意了一眼楼上，又说：“走廊尽头，右边的房间，有胆量你就自己去叫醒他，反正我不能放你走。” “去就去！” 现在已经快要临近正午，我旷了一上午的课，如果没被老师发现还好，一旦被逮到，学分肯定会被扣。 为了尽快离开这里，我气冲冲地上了楼。 打扫卫生的时候，走廊尽头右边的房间门是锁住的，我进不去，所以就没有打扫，搞了半天，是十月在里面睡大觉。 我越想越气，凭什么我要留在这里打扫卫生？凭什么我能否离开这里要取决于十月？他是我的谁？凭什么左右我，控制我。 到了门前，我大力地敲门。 “十月，你给我出来。” 无人回应。 我继续敲门，不停地敲，手敲痛了就用脚踢，总之动静搞得特别大。 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十月还能睡得着。 “十月，你出来，你别躲在里面不出来……” 终于，在我一阵疯狂的骚扰之下，门开了。 十月睡眼惺忪出现在我面前，他还穿着那件白色的浴袍，身子斜靠着门，模样吊儿郎当。 盯着我看了几秒，他喃喃地开了口：“打扫完了？” “早就打扫完了，给我开门，让我走。” “走？” “开门，让我走！” “谁说放你走了？” “你……” 我气得咬牙切齿，他却淡淡扬唇，笑而不语。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眸子忽然眯了眯，然后抬起手臂，直接将手臂重重搭在我了的肩膀上，他的这一举动，令我心头微慌。 “臭流氓，你干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他笑笑，“我不过是想跟你培养一下感情，毕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谁是你的人？” “我的意思是，你为我工作。” “我认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你让我打扫这里的卫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你是不是该放我走了。” “不急。” “你还想干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笑呵呵地说：“肚子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现在让你去给我做点吃的。” “你欺人太甚。” “我不会下厨，萌宝也不会，只能你来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 就算会，我也不会做饭给他吃。 “女孩子哪有不会做饭的，再说你卫生打扫的不错，证明你家务肯定做的好，下厨肯定也难不倒你。” “……” “厨房在一楼，乖乖去做饭。”十月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虽然他看上去没费什么力气，我却被他手上的力道推着往前跨了好几步。 稳住身形，我回头看向十月，他懒洋洋地伸着懒腰，淡淡地瞥了我一下，催促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做饭。” “我不。” “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我说了我不，让我走。” “现在还不行。” “你这是欺负人。” “这怎么能叫欺负人？”边说他边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数秒，他猛地将我抵在墙角，俊脸逼近，那灿若星海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让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的鼻息，他的体温，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知道什么叫欺负人吗？”他说。 我咽了咽嗓子，他却在下一秒抬起手来，在我胸上抓了一把，还轻重适度地揉捏了几下，然后正经八百地说：“这才叫欺负人。” 我脸上一热，顿时恼羞成怒。 一把甩掉他的手，我怒骂道：“变态！不要脸！” “我只是示范一下，什么才是欺负人。” “你……” 我忍无可忍，挥起一巴掌朝他打过去，反被他轻而易举拦下。 “女孩子，别这么暴力。” “你个混蛋，王八蛋。” “女孩子，也别说脏话，不雅。” “你……” 我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却是一脸淡然的样子。 想走走不了，被他当成佣人一样使唤就算了，还要被他欺负，被他占便宜。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对待过，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感到委屈，喉间像被什么硬物堵住，顷刻之间，眼泪也失控地掉了下来。 “你哭什么。” 十月往后退了两步，快速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可没把你怎么样。”他皱起眉头，神色略显焦急。 我恨恨地瞪着他，“你无耻，下流。” “我都说了，我那只是示范。” “你就是无耻，臭流氓。” “我……我就是示范……你要是真的这么在意，大不了……我负责。” 第8章 灵异怪谈社（8） “谁要你负责？我才不稀罕你负责。” 像他这种无耻的臭流氓，倒贴给我我都不会要。 “让我走。” “不是我不让你走，是你现在还不能走，在我没有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前，你就这么离开，无疑是件很危险的事。” “少扯这些没用的，给我开门。” 鬼才会相信他的话。 “你要是遇上危险性命不保，我也跟着遭殃。” “自私鬼，就只想着你自己。” 十月耸耸肩，言语十分轻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知道再怎么和十月耗下去，他都不会放我走，索性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抹了一把眼泪，我快速冲下楼，环了一眼大厅，我抓起方桌前的一把椅子直奔那扇漆黑的大门前。 十月追了下来。 见我挥起椅子要砸门，他急道：“你砸门也没用。” “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 “你就不能冷静冷静，好好地坐下来跟我谈谈吗？等我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给你，我自然会放你走。” 我没理睬他，抡起椅子就往门上一下接一下狠命地砸。 可这道门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不管我费多大的力气，门依旧撞不开。 很快，手中的椅子就被砸了个稀巴烂，可门还好好的。 我傻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十月。 “你对这道门做了什么？” 他撇了下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把烂掉的椅子，喃喃地说：“你得赔我一把新椅子。” “我问你话呢，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下？” “我只是设了道结界。” 说话间，他抬起手臂，对着门前轻轻一挥，霎时，一道闪着淡蓝色光芒的屏障闪现，那道屏障发出的光忽强忽弱，伸手触摸了一下，那屏障看似薄薄的一层，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坚固，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结界。 而且这结界不仅仅设在门前，结界的面积很大，几乎包裹住了整个古楼。 “这道结界只有我能解开，你别再白费力气了。”十月双手背到身后，迈步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睨了我一眼，他忽然冲我咧嘴一笑，厚颜无耻地说：“你先给我做点吃的，然后我就把该交待的事情都说清楚。” 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可跟他对抗，我压根就不是对手。 “你会放我走吗？” “事情交待好，我自然会放你走。” “你保证？” “当然。” “……” 眼下，除了按他所说的去做，我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姑且就信他这一回。 “厨房在哪儿？”我问他。 他立刻朝大厅以北的方向走，步伐异常地轻盈，边走，他边回头对我说：“来。” 我快步跟上他，他将我带到一扇门前，将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厨房比我想象中还要现代化，里面的橱柜、橱具和灶具全部都是新的，不过，风格依旧是古香古色的那种。 “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由发挥。”话说完，他斜着身子靠墙一站，两手揣在裤兜里，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我来。 “你不出去？” 他摇头。 “莫非你还怕我在饭里给你下毒？” “那倒不是。” “那你在这里盯着我干什么？” “我怕你在饭里吐口水。” “……” 他不提这茬儿，我还真没想到，不过就算我想使坏，他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也找不到机会。 “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他冲我笑笑，然后示意了一下冰箱，“食材随便用。” 我丢给他一个冷眼，伸手拉开冰箱的门，里面蔬菜、水果、各类肉食塞得满满当当，真想不通一个不会下厨的人为何冰箱里会有如此丰富的食材。 随便从中挑了几样材料，我开始忙活起来。 正切着菜，十月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 “长生离开的时候告诉我，昨天晚上他救了你一命，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他是救了我，还让我来这里找你。” “如果是这样，那么长生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他忽然一个人小声嘟囔起来。 他的话，令我有些在意。 “什么猜测？” “长生认为，你拥有我的能力以后，所代表的便是我。” “我代表你？”我感到诧异。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昨晚找你麻烦的女鬼可能把你当成我了，而且，她极有可能是我三年前所收的魂魄之一，原本，我该渡那些鬼魂投胎转世，但是在准备收你魂魄之时发生意外，导致我的能力转移到你的身上，连收掉的鬼魂也趁机逃之夭夭。” “什么叫魂魄之一？难道说除了那个女鬼，还有其他的？” 十月一手捏着下巴，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至少有十个。” “什么？十个？” “差不多。” “他们全跑了？” “对。” “……” 听完十月的这番话，我不由想起昨天夜里出现在寝室中险些要了我命的那个可怕女鬼，既然她能找到我，那么其他的鬼魂应该也能找到我。 现在想想，那女鬼的话我多少能懂一些了。 女鬼一定是把我当成了死神，她说我收她魂魄，却不渡她投胎转世，害她游荡至今成了孤魂野鬼…… 天呐！我差点成了十月的替死鬼。 “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必须熟练掌握死神的能力，并且完成这三年来堆积的工作。”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堆积的工作是什么意思？” “死神呢，简单来讲就是收死人魂魄的，因为我的能力大部分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所以我已经无法完成死神的工作，久而久之，那些游荡的鬼魂就越来越多，最后就形成如今这般满大街都是孤魂野鬼的现状了。” “满大街……” 我简直不敢想象满大街都是孤魂野鬼会是个什么景象。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 十月说得一脸轻松。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帮我？我看你是为了帮你自己，那些本来都是你的工作，你完成不了，所以才要求我来替你完成。” “你必须完成。” “如果我不呢？”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说这话时，十月的眸中闪过一抹寒光，那眼神冷酷至极，好像我若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立即将我处决一样。 第9章 灵异怪谈社（9） 他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吓住我了。 我故作镇定地笑了一声，“你别忘了，我死了，你也幸免不了。” 他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长生只是说你死了，我也有可能会死，但没说百分之百是这样。” “……” “明天开始正式工作，你最好天黑之前过来。” “你要我晚上工作？” “你以为死神什么时候工作？” “……” 三下五除二把饭菜准备好，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如果我现在不吃，回到学校食堂里也不会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又不习惯在外面吃，只能勉为其难地坐下来，和十月一起吃饭。 十月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边吃他边冲我竖起大拇指。 “手艺不错。” “吃完饭你是不是就会放我走了？” 他重重点头，“我说话算数，肯定放你走。”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低下头把碗里的饭菜解决掉。 将筷子放下，我起了身。 “我吃完了，你把结界解开。” 闻言，十月抬起头来，盯着我看了两秒，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他挠挠头，对萌宝说：“去把我的刀拿来。”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浴袍，浴袍没有兜，显然他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身上。 萌宝本在睡觉，听到十月的话，它一跟头就跳起来，屁颠屁颠地朝楼上跑去。 “你拿刀干什么？”我狐疑地盯着十月。 他低下头去继续往嘴里刨饭。 “问你话呢。” “给你。” “你给我刀？” “防身用。” “……” “确切地说，那本来就是死神的东西，现在你代表的就是死神，所以刀暂时归你。”话音落下的同时，萌宝出现了。 它的嘴里叼着一条项链，链子是非常普通的那种，但链子上的挂坠个性十足。 是一把小小的镰刀，只有差不多小拇指那么大。 看到这么小的‘武器’，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给我这么个小东西防身用？” 怕是连只蟑螂都打不死。 “看着小，威力无穷。” “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十月瞪我一眼，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从萌宝嘴里接过那条项链，然后，他将项链递到我面前，语气不容商量地说：“拿着。” “这么小……”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打算离开这里以后，就不再来，所以十月的东西我不想收，然而，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若不收下这把小镰刀，他应该不会放我走。 不得已之下，我只好伸手去接那条项链。 谁知，十月将项链放到我手上的时候，那重量让我险些一跟头栽在地上，捧着项链的两只手也因为承受不住那重量而颤抖起来。 “好重……” “你会觉得重，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学会掌控死神的能力，一旦你掌控好自己的能力，那把镰刀对你来说便轻如羽毛。” “真的假的？” “我十月从不说假话。” “这么重的东西，你要我怎么带在身上？” 十月瞥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 从我手上拿过项链，他直接走到我的身后，不由分说将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霎时，我便感觉脖子上好像挂着一块巨石一样，压得我腰都跟着弯了下去。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这跟有没有出息是两码事，这把镰刀看着很小，但真的很重。” 链子只是普通链子，真正有分量的是那把小小的镰刀，而且，脖子上挂着把镰刀，我总担心自己会被划伤。 “抬头挺胸站直。”十月说着，双手就抓住我的肩膀硬生生地将我弯下的身子掰直。 “别老想着它很重，戴着它，慢慢你就会习惯，等你习惯的时候，它对你来说就不会再有重量。” “这种东西，不可能会戴习惯的。” 我指着那把小镰刀，说：“这刀刃这么锋利，稍有不甚肯定会割伤我。” “哦。” “哦？” “嗯。” “嗯什么嗯？” “反正割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 “我的刀是很有灵性的，你想驾驭它，必须先跟它培养一下感情。” “跟镰刀培养感情，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你脑子才有毛病，你全家脑子都有毛病。”十月一副快要炸裂的样子。 他气呼呼地瞪着我，没好气道：“以后不准跟我顶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懂了吗？” 这男人，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说变脸就变脸，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我恹恹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十月叹息一声，大步走到门前，抬手对着那扇漆黑大门轻轻一挥，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你可以滚了。” 他的语气透出不耐。 话说完，他就径直走回方桌前，坐下来继续大口大口地吃，压根没有再理睬我的意思。 而我，被镰刀项链压得腰又不知不觉有些弯了下去，而且后颈被链子勒得生疼。 虽然很想一口气冲出去，奈何我被镰刀的重量压得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年纪轻轻，怎么走起路来像个老太太似的。”萌宝跟了上来。 它学着我的样子，慢慢悠悠地往前迈步，每迈一步腿脚还不忘抖两下，样子着实好笑，不过我现在完全笑不出来。 我恨死脖子上的这条项链了。 好不容易出了门，我前脚刚走下台阶，身后的门就‘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我很想快些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但我担心被十月发现，只得走远一些后，才将那该死的项链摘下。 把项链往角落里一扔，我准备离开，刚转了身，身后就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死神镰刀就这么随便乱扔，合适吗？” 未见其人，这声音我先认了出来。 是长生。 回头，看到长生身姿笔挺，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看着我，我顿时有些来气。 “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为什么没脸出现在你面前？”长生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 第10章 灵异怪谈社（10） “都是因为你……” “我救了你的命。”他抢着说，“你不谢我，反而怪我？” “谢你个大头鬼，要不是你，我能被十月折腾成这样吗？” 长生嘴角撇了下，目光看向角落里的那条项链，示意了一下项链，他说：“我劝你最好还是把东西收起来。” “我才不要那种东西。” “你现在所代表的是死神，那东西就是你的。” “我说了不要，你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真是冥顽不灵。”长生面色沉了沉，伸手按揉了一下太阳穴，便蹲下身去，作势要捡那条项链。 然而，我无比清晰地看到，他的手一碰触到项链上的那把小镰刀，就仿佛触电一般迅速将手缩了回去。 接着，我发现他碰到镰刀的手指泛了红，有殷红的血渗出来。 他好像碰不得死神的东西。 见他眉头紧皱，脸色越阴越沉，我突然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他不是普通人，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但他究竟是人是鬼，这一点我却不敢下定论。 我记得，他的身体很凉，没有正常人那样的体温。 他应该……不是人。 “你是干什么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似乎是因为被镰刀伤到了，他没再去碰地上的项链，而是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项链你还是自己收起来的好，你也看到了，这东西我没法碰。” “为什么你没法碰？” “这不关你的事。”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追问。 他却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起了身，他将渗血的手指送至嘴边，轻舔了一下，神奇的是，指尖的伤口血瞬间止住，而且那道不易发现的划痕很快就愈合了。 “喂，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转身走开，我跟上去，“你是不是给死神跑腿的？” 听到这话，他身形僵住，呆愣了几秒才回过头来。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给死神跑腿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显然他救我是为了十月，他让我来这里见十月，也是因为十月一直在找我。 “难道不是么？” “呵呵……” 长生冷笑几声，“你的想象力不错。” “如果你不是给死神跑腿的，那你是干什么的？” “无可奉告。” “喂……”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长生却在我眼皮子底下像幽灵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仅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 我惊呆了，环顾四周，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长生真的消失了。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仔细想想，比起人类，他似乎更像鬼魅。 回头看了眼角落里扔着的镰刀项链，我犹豫了许久，但最终，我还是没有将那条项链捡起来。 匆匆跑到路边，本想拦辆出租车尽快赶回学校，可这路段来往车辆很少，行人也极少，加上到处都是古建筑，莫名给人一种冷清，阴森森的感觉。 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公车站，我步行过去。 直达学校的是74路公交车。 看到“74”这个数字，我不由联想到了‘去死’，顿时头皮就是一麻。 站台上没有其他人等车，只有我，我定了定神，耐心等了一会儿，很快，74路公车就来了。 远远地，我发现车上没什么人，挺清静。 车一停稳，我就上了车。 投币之后，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开动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 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长生和十月了，虽然长生救了我一命，但我不想替十月工作，死神的工作我应付不来，我也没有那个空闲的时间整天被他呼来喝去。 大一的课相对要少，可到了大二大三，专业课会多起来，我没时间陪他们瞎折腾。 什么死神，什么会说人话的猫，都见鬼去吧！ 我就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这样想着，心情多少舒畅了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我惬意地看向了窗外。 才下午一点多，天竟然有些暗了。 抬头，天空不知何时积了厚厚的阴云，快要下雨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 我掏出手机，拔出简然的电话号码。 嘟声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来。 “你死哪儿去了？”简然的语气愤愤的。 “我正在回学校的路上。” “我和元佳伊在学校对面的MOMO快餐店里，你赶紧过来。” “有事？” “废话。” “我大约二十分钟后到。” “……这么久……” “我尽快。” “好吧。” 挂了电话，我回想了一下元佳伊这个人，印象中她是长发飘飘，身材很纤瘦的，而且长相很标致。 她不是我们系的，但她是简然的高中同学，有事没事会往我们寝室跑，不过最近几天我倒是没见过她。 …… 二十分钟后，我到站了。 下车后，我就奔着学校对面的MOMO快餐店走去。 刚进门，还没等我找到简然和元佳伊，一个人就直直地朝我小跑过来，认出那人就是元佳伊，我冲她笑了笑。 她跑到我面前，直接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举动让我有些错愕。 “你可算来了。” 她对我似乎总是这么热情。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元佳伊边说边拉着我朝角落走去。 我才发现简然一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喝着果汁，见我来了，她白眼一翻，不满地抱怨说：“你可真慢。” “公车就那么快，我能有什么办法。” 坐下之后，元佳伊冲我嘿嘿一笑，“果汁可以吗？” 我点了下头，她就跑去吧台，给我要了一杯果汁。 趁她在吧台点果汁的时候，我小声问简然，“是你找我有事，还是元佳伊找我有事？” “肯定是元佳伊，我能有什么事。” “她找我干什么？” “她加入了摄影社，最近社团里搞活动，要拍人物，她想找你当她的模特。” “我？” 我的脑袋顿时摇成了波浪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 从小我就不爱照相，而且我是不太上相的那一种，模特这种事情，我哪里干得了。 第11章 灵异怪谈社（11） “不行你跟元佳伊说，跟我说没用。” 我看向元佳伊，她正好端着一杯果汁过来了。 将果汁递给我，她在我旁边坐下。 “纪笙，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她开口了，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社团办活动，要拍一组人物照，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你有时间吗？” “时间倒是有的，但我不上相，你看我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做模特。” “怎么会，纪笙你这么漂亮。” 被她一夸，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我真的不行。” “就你了，非你不可。” “……” 本想拒绝元佳伊，可看着她脸上天真灿烂的笑，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那你把我拍好看一点。” 她重重点头，“放心，我拍照技术一流。” “真的假的？” “我现在就拍一张给你看。”说话间，她掏出手机来，然后用手机对着我快速拍了一张。 在我看来，她仅仅只是随手一拍，但看到照片以后，我才意识到她的拍照技术确实不错，尤其抓拍时的角度选的很赞。 只是…… 我从她手上接过手机，盯着她拍下的照片，发现照片上有一片雾蒙蒙的东西，那东西就在我的身后。 “这是什么？”我指着照片中的那团白雾。 元佳伊和简然都凑了过来，两人盯着照片看了看，又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盯着我。 “可能是光。”元佳伊喃喃地说。 尽管她这样说，可我并不觉得那团雾蒙蒙的东西是光。 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团白雾虽然模糊，但越看越像一个人。 隐隐的，我感到后脊一阵发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再加上照片里那团雾蒙蒙的东西，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哐——’ 就在我盯着照片出神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出车祸了，有人被撞了。”简然第一个站起来，朝窗外张望。 “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元佳伊说。 我看向窗外，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斜斜地停在路边，而车下，躺着个人。 尽管隔着距离，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一身的血…… “天呐！好像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简然惊呼一声。 一眼没看住她，她竟冲出快餐店去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忽听简然哭喊起来。 “诗诗，是诗诗……” 我和元佳伊对视一眼，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挤过人群，我才看到了简然。 简然正蹲在车旁，试图将车下的唐诗诗拉出来。 唐诗诗瞪着大眼，嘴里不断有血泡涌出来，她的身体在抽搐，这幕惨状吓住了围观群众。 我赶紧摸出手机拔打了急救热线，然后上前帮着简然把唐诗诗从车下小心拖了出来。 车主已经吓傻了，压根不知道帮忙。 一旁的元佳伊‘哇’地一声哭起来。 现场十分混乱。 救护车还没来，唐诗诗就咽了气。 断气的时候，唐诗诗的双眼瞪得很狰狞，那模样看着有些慎人。 简然抱着唐诗诗号淘大哭，鲜红的血染脏了她的衣服。 我也红了眼眶…… 今天早上还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就这么没了，这个事实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抹了一把眼泪，我看向唐诗诗，她居然坐起来了。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定睛再看，唐诗诗真的坐了起来。 不，她并没有坐起来，坐起来的，是她的魂魄。 她左右张望，瞠目结舌，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她的目光撞上的一瞬，我迅速将视线转移。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能看到她…… 余光瞥见她站了起来，我偷偷瞄了她一眼，此时此刻，她正无比震惊地盯着自己满身是血凄惨不堪的身体。 她应该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身体。 “我……我死了吗？”她惊呼一声，疯了似地扑向简然。 “简然，我……”靠近简然的同时，她的手从简然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她错愕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尝试着去碰触简然。 然而，她的手仍然碰不到简然，她触摸不到任何实体，她就像一个透明的物体一样，没有人看得到她，也没有人听得到她。 当然，除了我之外。 “怎么会这样……我……我不想死啊……”她哭了起来。 “你们看不到我吗？看不到吗？”她歇斯底里地冲向围观的人，跑到他们每一个面前冲着他们大声的叫喊，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这场景看得我无比心酸。 …… 突发的意外，让校园的气氛变了，大家都在谈论唐诗诗的死，以及唐诗诗如何如何的可怜，死的如何如何的惨。 那些话，在我听来，心里只会更不舒服。 为了清静，我躲到图书馆，一直待到天黑，连下午的课都没有去。 尽管桌上放着一本书，可书里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脑子里不断闪现的，都是唐诗诗满身是血的样子。 唐诗诗死得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如果我真的获得了死神的能力，身边有人死去，我至少该有点预感才对。 唐诗诗就死在我面前，可她在被车撞上之前，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哪有死神会像我这样，连身边即将有人死去都完全觉察不到的？ “书一页都没有翻过，你来这里是看书的么？”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了来。 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那声音，如果我没有听错……是唐诗诗。 “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好了。” 唐诗诗叹息一声。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显然她是在自言自语。 “简然和蒋美欣在宿舍里，她们的情绪都很低落，尤其是简然，她好像很受打击，你是我们之中遇事最冷静的一个，这种时候，如果你能在宿舍陪着她们，替我安慰安慰她们就好了……” 第12章 灵异怪谈社（12） 唐诗诗说了很多话，她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都听到了，我只是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她，我害怕与她目光的接触，怕她知道我能看见她。 我不想给自己惹任何的麻烦。 或许我太自私了吧，可我不得不这样，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留下父亲一个人，父亲就太可怜了。 既然三年前本应死去的我至今还活着，那我就更应该珍惜这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好死不如赖活着！ 左右环顾一下，发现图书馆里没有什么人了，而且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起了身，快速将桌上的书收起来。 将书放回书架上，我准备离开。 “你是要回宿舍了吗？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劝劝简然和蒋美欣，让她们不要难过了，真希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唐诗诗追了上来，她的速度很快，跟在我旁边一直说个不停。 我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大步向前。 出了图书馆，忽觉背后一阵恶寒。 我停住步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原本一直跟着我的唐诗诗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虽然和唐诗诗关系不错，可她现在毕竟是只鬼，她要是一直像刚才那样跟着我，多少还是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松了口气，我继续朝女生寝室楼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仔细听可以听到很轻的，很有节奏的脚步声。 警觉地回了头，身后空无一人。 应该是错觉！ 从图书馆去寝室的这条路平时来来往往很多人，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我竟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天阴的很沉，阴风嗖嗖地往脖子里钻。 我加快脚步，刚进寝室楼，就与一个人撞上。 那人被我撞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险些狼狈地摔一跤。 看清那人是对面寝室的刘昭雪，原本打算道歉的我，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稳住身形，刘昭雪恨恨地瞪着我，火冒三丈：“你瞎吗？走路不长眼。” 我懒得理睬她，迈步想走，她却一把将我拉住。 “跟你说话呢，你不但眼瞎，耳朵也聋了？” “放手。” “向我道歉。” 刘昭雪出了名的难缠，招惹了她，会被她整的很惨。 我记得很清楚，刘昭雪曾经因为唐诗诗不小心把拖地的水溅到了她的鞋上，其实她的鞋只湿了一点点，但她就为了这么件小事，把唐诗诗欺负的很惨。 唐诗诗原来是和刘昭雪一个寝室的，就是因为无法和刘昭雪继续相处下去，所以才转到了我们寝室。 简然大大咧咧，而且还是个暴脾气，有她护着唐诗诗，刘昭雪收敛了很多。 我不喜欢刘昭雪。 刚刚我走的确实有些急，但刘昭雪走得也不慢，确切地说，她当时有些慌慌张张，所以我们两个才撞在了一起。 就算有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所以，向她道歉，不可能！ “你真聋假聋？我让你道歉。”刘昭雪态度十分嚣张。 我莫名有些火大。 “让开。” “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我再说一遍，你让开。” “我不让，你给我道歉。” 刘昭雪双手抱臂，气势迫人。 就在我想要推开她的时候，一只泛白的手突然从她的身后伸了出来，那只手毫无血色，死死地抓住了刘昭雪的肩膀，刘昭雪却丝毫没有觉察到。 那绝对不是人的手…… 我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刘昭雪看到我的反应，冷笑一声，“怕了吧？怕了就赶紧向我道歉。” ‘噼噼啪啪——’ 门口和走廊的灯忽闪起来，伴着一阵电流声。 灯光忽明忽暗，阴森恐怖的气息顷刻之间弥漫开来。 刘昭雪的脸仿佛在忽闪的灯光下发生着可怕的变化…… 前一秒还好好的，可在灯光变暗又迅速亮起的一瞬，她朝我扑了过来。 眼前的脸不再是刘昭雪那干净精致的脸，而是一张血肉模糊，冲着我呲牙咧嘴，非常狰狞的鬼脸。 我吓得两腿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灯还在忽闪，可扑向我的人忽然之间不见了，幽长的走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四周静谧无声，一片死寂。 “哈——” 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呼了一口凉气，我的头皮炸了起来，爬起来就想跑，但还没来得及迈步，手腕就被一只苍白的冰凉的手死死抓住。 顺着那手，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抓着我不放，她的头压得很低，墨发几乎遮住整张脸，身上的白色裙子上血迹斑斑…… 她好像是昨天晚上，差点要了我小命的那个女鬼啊！ “放开我……放开我……” 我拼了命地想要挣脱这个女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女人慢慢地抬起头来，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也慢慢抬起，她的动作很僵硬，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咔咔’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我浑身寒毛都一根根倒竖起来。 她抬起的手，慢慢撩动墨黑的发，我想移开视线，可是不能，无形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我，让我不得不看着她将长发拔开，露出里面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她冲我咧开了大嘴，发黑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那血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找错人了……” 她的脸慢慢凑近，充满怨气的双眼瞪得血红，她的嘴迅速张大，越来越大，大到一张嘴就占据了她的整张脸。 那嘴里，全是尖利的獠牙。 她要咬下来了…… ‘啪——’ 右侧脸颊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 “你抽什么疯？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装疯卖傻的干什么，见鬼了啊你！”刘昭雪怒骂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大脑。 她狠狠的一巴掌，让我彻底回过神来。 走廊上围着很多人，包括刘昭雪在内，她们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 而我狼狈地缩在走廊的角落，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那张即将咬下来的血盆大口不见了，那女鬼的身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的场景，如同一场可怕的梦境。 第13章 灵异怪谈社（13） “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不认识。” “我感觉她好像精神不太正常，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估计是受刺激了吧，听说今天出车祸死的那个女生跟她同寝室的。” “这么惨。” “是啊！” …… 围观女生的闲言碎语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让我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我看到的那个女鬼，以及身处的那个场景，这些人都没有看到。 在她们眼中，我可能真的像个正在发病的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 “没事了就起来。”刘昭雪向我伸来了一只手。 刚刚，是她的一巴掌让我摆脱了那可怕的困境，虽然我因此得救，可怎么说，她也是给了我一巴掌呢，而且还是当众打了我。 盯着她伸到我面前的手，我没有去握，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马上甩了刘昭雪一耳光。 突然被打，刘昭雪傻了眼。 反应过来以后，她冲我吼起来，“你TM打我干什么？” “因为你刚刚打我了。” “我是因为你抽疯才打你。” “我是因为你打我，所以我打你，咱俩扯平了。” “纪笙你……” 刘昭雪气不过，还想动手，但这时，宿舍管理员来了，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走廊上，宿管没好气地说：“都聚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她一声令下，围观的女生就快速散了去。 刘昭雪恨恨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纪笙，你给我等着。” 我没理睬她，径直朝楼梯方向走去。 到了寝室门口，看到门缝底下透出光，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蒋美欣正在穿外套，没见简然。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纪笙，你回来的正好，我准备出去，男朋友来接我了。”蒋美欣穿好外套，把手机装进手提包里。 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她说：“简然在洗澡，她情绪很不好。” “你今晚还回来吗？” 被我问起这个问题，蒋美欣脸上顿时浮上两抹红云，“应该……不回来了。” “好吧。” “多安慰安慰简然。” “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去吧。” 目送蒋美欣离开以后，我冲卫生间喊了一声：“简然，我回来了。” “纪笙吗？” 简然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是我。” “你跑去哪里了？” “图书馆。”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看书？”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话音落下，没听到简然再说话。 我躺到床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晚饭没吃，现在肚子有点饿了。 “简然，你肚子饿不饿？”我朝卫生间喊。 简然：“你饿了？” “有一点。” “那……你等我一下。” “好。” “帮我拿下睡衣，我忘了拿，睡衣在床上。”简然的声音又传了来。 我朝简然的床上看去，她的睡衣真的扔在床上。 拿了睡衣，正要给简然送过去，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蒋美欣，就先去开了门。 可当我拉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简然时，我的头皮顿时炸了起来。 她不是在卫生间洗澡么，怎么会…… 浴室的水声还哗哗地响着，而我眼前站着的人也的确是简然。 简然刚刚才跟我说过话，我很确定她人在卫生间里，如果她在卫生间，那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简然是谁？ “你……” 我瞠目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 简然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眼睛是无神的，像死鱼眼。 联想到不久前出现的那个女鬼，我心里‘蹦嘎’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 她应该不是简然。 她没有回应我，径直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见她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我抬高声调喊了一声简然，但是没有人回应。 把寝室的门关上，我壮着胆子走到卫生间门口，还没有勇气开门，寝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做了几次深呼吸，我拉开寝室的门，诡异的是，眼前出现的人还是简然。 我感到后背发凉。 简然在卫生间里洗澡，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简然，而且这个简然进了卫生间，接着，又来了一个简然…… 见鬼了！ 肯定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我要保持冷静。 尽管拼了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了？ 第三个简然从我身边直直地走过，进了卫生间。 寝室的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几秒钟后，敲门声又响起。 “咚咚咚——” 这声音，听得我冷汗直冒。 我没有勇气再去拉开那扇门，我感觉敲门的人，肯定还是‘简然’。 “咚咚咚——” 敲门声响个不停。 我惊恐地盯着那扇门，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突然“嘎哒”一声响，卫生间的门猛地开了。 我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纪笙，我让你帮我拿睡衣，你在干什么？”简然抱怨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发现是简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身上裹着一条大浴巾，因为今天哭了很久，她的眼睛仍旧有些红红的。 而且，她的气色很差，脸色很苍白。 用怪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她指着掉在地上的睡衣说：“我的睡衣怎么在地上？” “简然？” “废话！我不是简然，难道你是？” 确认真的是她，我松了一口气。 将睡衣捡起来递给她，我想把刚才发生的非常诡异的事情告诉她，可话到嘴边还是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种话一旦说出来，简然应该会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怪怪的。”简然几下把睡衣换上，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蒋美欣呢？” “她男朋友来接她，她走了。” “又逍遥去了，寝室里少了个人，她居然还有心思去逍遥。” “……” 说到唐诗诗，我沉默了，简然也沉默了。 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压抑。 好一会儿，简然问我：“一会儿吃什么？” “什么都行。” “那就去学校斜对面吃拉面好了。” “好。” “唐诗诗最喜欢吃那家的拉面了。”说到这里，简然嘴角一撇，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第14章 灵异怪谈社（14） 我也不禁红了眼眶。 简然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低声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打电话催唐诗诗快点去找我们，她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这是意外，你不要自责了。” “我怎么可能不自责。” “事情已经发生了。” “诗诗太可怜了……” 简然又哭起了起来。 我安慰了她很久，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趁着还有时间，我带她去学校对面的拉面馆吃了碗面，然后就匆匆赶回寝室。 临近十点的时候，我和简然都睡下了。 这一晚出奇的静，不晓得简然是否睡着了，我没有听到她那震天响的呼噜声。 “纪笙。” 黑暗中，简然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睡得着吗？” “睡不着。” 接着，我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简然好像起床了。 “我给蒋美欣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干什么。” “这么晚了，她可能休息了。” “不可能，她一般不会这么早睡。” 虽然感觉这个时间联系蒋美欣有些不合适，毕竟她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可我还没来得及阻拦，简然就已经拔通了蒋美欣的电话。 意外的是，蒋美欣接了。 “睡了没？既然没睡，一块出去喝点啊，你在酒吧？好。” 简然下床开了灯。 白炽的灯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光亮，简然就掀飞了我的被子，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走。” “去哪里？” “美欣和她男朋友在酒吧，叫我们一起去喝点。” “太晚了。” “反正你也睡不着，快点穿衣服，我们现在就过去。” 简然硬将我拉下了床。 学校的门禁是十点，这个时间，大门早关了。 之前简然带着我们去网吧通宵打游戏，我们都是翻墙出去，这一次，怕是也得翻墙。 我特意穿得比较休闲，为的是翻墙的时候方便一些。 从‘老地方’顺利翻墙出去，我们打车抵达了蒋美欣所在的那家酒吧。 蒋美欣在门口等着我们，见我们来了，她带我们走了进去。 她和男朋友在二楼的一间豪华KTV包厢里，里面人不少，烟气很重，除了蒋美欣，几乎都是生面孔。 一个男人非常陶醉地在唱歌，尽管他五音不全，唱的十分难听，可还是有很多人在给他鼓掌。 蒋美欣拉着我和简然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将她的男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 蒋美欣是个富家小姐，她的男朋友是个富家少爷，据说两家人是世交，他俩青梅竹马，婚约也是双方家长给订下的。 她的男朋友叫方庭，浓眉大眼，五官很硬朗。 似乎是已经喝了不少酒，方庭红着脸醉眼迷离，打过招呼之后，就给我和简然一人倒了一杯酒。 他们喝的是洋酒，连饮料都没有兑，直接喝纯的。 蒋美欣身上也隐隐带着烟酒之气。 “听美欣说你们寝室一个同学今天发生了意外，你们情绪都不太好，既然如此，今天晚上酒管够，你们放开喝，我请客。”方庭非常豪爽地对我和简然说。 简然抓起一杯酒就咕咚咕咚地干了半杯。 “喂，你悠着点，这可是纯洋酒，后劲儿很大的。”我从简然手里夺过杯子。 简然却冲我笑笑，“没事，来这里是干嘛的，就是来喝酒的。”说着，她又将我手里的杯子夺过去，将杯中那半杯酒也一饮而尽。 简然的酒量不错，但照她这么个喝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喝醉，况且她心情这么糟糕，是很容易醉的。 为了照看简然，杯中酒我一滴没喝。 蒋美欣脸色不甚好看，她一直闷不作声，与方庭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互动，他俩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你跟男朋友吵架了？”我凑过去问她。 她摇头，“没有。” “你好像不开心。” “只是觉得来这里很无聊罢了。” “要不我们去别处？”我问她的意思。 她沉默几秒，冲我点了点头，“叫上简然，我们三个撤。” “好。” 走的时候，方庭嘴上说着送送我们，但他一直坐在沙发上，压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出了酒吧，蒋美欣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冲我和简然嘿嘿一笑，说道：“谢谢你们来，如果你们没有来的话，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我和方庭并没有在交往，婚约是双方家长订下来的，我们只是朋友，小时候关系还不错，但自从订下婚约以后，我们的关系就疏远了，今天这种情况，只是偶然，平时我们很少联系。”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家长？” “涉及到商业和利益，我们两个在婚姻方面都没有自主权，只能听家里的安排。” “所以你们两个交往是装出来的？” “对。” 这时，简然用力拍了一下蒋美欣的肩膀，揶揄道：“你俩拍偶像剧呢？还假装交往，怎么不签契约呢？” “有这个打算。” 简然：…… 蒋美欣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我们就近找了一家烧烤店，要了一打啤酒，边吃边喝。 两瓶啤酒下肚，我就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了。 简然笑话我，“就你酒量差。” 三个人，一打啤酒喝完，都有些飘飘然了。 蒋美欣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个大套房，带我和简然住了进去。 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 好像是我的手机。 我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你胆子挺肥的，居然敢扔我的刀，你知不知道这东西能保你的命？”听筒中，传来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 我揉着胀疼的太阳穴，没好气地说：“你谁啊？” “我声音你都听不出来，我是十月。”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这你不用管，你为什么把刀扔了？” “什么刀？” “死神镰刀。” “哦，那东西太重了，我不要。” “你在哪里？我现在把刀给你送过来。” 听到这话，我一跟头坐了起来。 酒劲儿还没消，起身又太猛，我感到头痛欲烈，天旋地转。 第15章 灵异怪谈社（15） “快说，你在哪儿。” 十月催促的声音，又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支唔了半天，说：“我现在不方便见你。” “我管你方便不方便，我就现在有空。” “都这么晚了……” “别废话。” “你不睡觉，难道我也不睡觉吗？” “我说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你。” “有本事，那你就找啊！” 不等他说话，我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我直直地倒回床上。 刚闭上眼睛，一条手臂就搭在了我的身上，起初我没在意，我以为是蒋美欣或者是简然，可那只手臂越来越重，而且凉得像冰。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睁开眼睛，借着落地窗洒落的光，我发现身上搭着的那条手臂泛着青灰，顺着那手臂看过去，哪里是蒋美欣和简然，分明就是那只纠缠我的女鬼。 诺大的床上，已没了蒋美欣和简然的踪影，只剩下我和女鬼。 她就睡在我的旁边，瞪得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 “又……又是你……” 女鬼咧开大嘴，阴恻恻地笑起来。 她那头浓密的黑发忽然飘浮了起来，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向我延伸过来。 很快，身体就被一团又一团头发紧紧地缠住。 我几乎动弹不得。 女鬼的嘴越张越大，露出满口的尖牙。 她向我扑了过来，作势想要咬住我的脖子。 我拼了命地想要逃离，可我逃不掉。 明明我不是她要找的人，可她为何一直死缠着我？ 她要寻仇，应该去找十月才对，十月才是收她魂魄的人。 我想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可女鬼显然不打算给我解释的时间和机会。 眼看着她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我发了疯似地叫起来。 然而，叫喊没有丝毫的用处。 很快，我就感觉到脖颈间一阵巨痛，那女鬼，不但咬住了我的脖子，还在吸食我的血…… “混帐东西，你这是在找死。” 黑暗中，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黑影迅速闪现，那人轻松跃上床，手臂轻抬，手上就闪现出一团幽蓝的火焰。 那火焰，异常刺目。 那绝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火，更像是鬼火。 只见那人将手上的鬼火掷向女鬼，霎时，女鬼的身体就被鬼火团团包裹。 奇怪的是，那团火并没有伤及到我。 女鬼痛得惨叫，缠在我身上的头发也快速散去。 几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女鬼的身体就被鬼火吞噬，直至灰飞烟灭。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傻傻地看着面前的黑影。 他的脸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声音……好像是长生。 “不听话的下场，就是丢掉小命。”他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熟悉，是长生没错。 “你怎么进来的？” 我感到震惊。 我记得，他是突然出现的。 房间的门一直是关着的，从女鬼现身，到他出现，门一直没有打开过，我好奇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我已经救了你两次，希望不会再有第三次。” 长生不接我的话茬儿，自顾自地说完，突然靠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腾空，我心头微微沉了下，双手下意识地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跳下床，径直朝门口走去。 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门自行打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 “安静点。”他的声音很冷，语气透出不耐。 我闭了嘴，隐隐感觉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好像被女鬼咬过的地方在流血，伸手摸了一下，借着走廊上的光，可不是一手的血嘛。 我惊慌失措，冲着长生说道：“我流血了，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马上帮我止血么？” 听到我的话，他垂眸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说：“真是个惜命的女人。” “我在流血。” “死不了。” “……” 他夺门而出后，门又自行关上。 走廊上，灯光昏暗，但这光亮足以让我看清长生的脸。 他眉头紧锁，面色阴得很沉，可即便是黑着一张脸，他依旧是英俊的。 盯着他看了很久，在进入电梯的时候，他终于发了话，“还要看多久？” 我顿时有些窘迫，低声嘟囔道：“看看怎么了？”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也别花痴的这么明显。” “……” 被他噎得语塞，我恹恹地低下了头。 出了酒店，他抱着我直奔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 靠近那车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男人很有眼力见地拉开后座的车门，而长生，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直接将我扔了进去。 接着，他和男人都上了车。 中年男人坐的是驾驶位，显然他是司机， “开车。” 他一声令下，中年男人立刻发动车子。 这个时间，路上很冷清，车子一路飞速行驶。 长生用力扯下外套的一只袖子，并用那只袖子简单包扎了我脖子上的伤口。 “还伤到哪了？”他打量着我。 “没了。” “再有下次，别指望我会救你。” “……”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我发现我们是在去古城区的路上。 长生这家伙，是准备把我往十月那里送，今天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我不想再进去，更不想替十月工作。 十月腹黑，他会把我当成佣人一样疯狂地使唤我做这做那。 “停车。”我冲中年男人喊了一声。 男人抬眼，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却没停车。 “麻烦在这里停车。” 男人依旧没有理睬我，车子仍旧在快速前进。 “麻烦你在这里……”‘停车’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旁的长生就不耐烦地说：“没有我的命令，他不会停车，你也不要再浪费辱舌。” “那你让他停车。” “不。” “你要带我去十月那里，对不对？” “他有东西要给你。” 长生所说的，十月要给我的东西应该是那把看似很小，却重的要死的死神镰刀。 “还说你不是给他跑腿的，大半夜不睡觉，你把我往他那里送，显然你就是给他跑腿的。”我故意把话说得难听，长生却不为所动。 他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喂，你让我下车，喂……” 第16章 灵异怪谈社（16） 叫喊了一路，可车子依旧还是停在了古城区的醉仙楼门前。 此时，楼内还有灯光，十月显然还没有睡。 “下车。”长生睁开眼睛，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我不去。” “又不听话了？” “……” “忘了刚才是谁救你的？” “……”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从车上拽了下去。 我想甩掉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踏上石阶，那扇漆黑的大门‘吱嘎’一声自行打开。 他硬拉着我走进去。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十月抬起头来。 他坐在大厅的方桌前，像是等候多时了，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那小刀正是他之前给我的死神镰刀。 见我们来了，他起身迎上来。 一边笔划着手里的镰刀，他一边对我说：“我说什么来着，别以为你不说你在哪里，我就找不到你。” 我无奈扶额，“明明是长生找到我的。” “有区别吗？你现在还不是站在我面前。” “……” “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扔掉？” 我搔搔耳朵，喃喃地说：“太重了。” “都说了让你带着镰刀，跟它培养一下感情。” “我也说了，你有病，这就是一把刀，你让我和一把镰刀培养感情，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死神镰刀，不是普通的镰刀，没了它，你怕是小命都难保。” “那么小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这你就不懂了。” 十月说着，将死神镰刀递到我面前。 “拿着。” “我不要。” “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我就是不要。” “真让人火大，你要不是女孩子，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你敢！” “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也警告你，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也不想为你工作，你们趁早放了我，否则，我告你们绑架。” “绑架？”十月面露诧色，两眼直勾勾地朝长生看了过去。 长生慢条斯理地走到方桌前坐下，伸手摸了摸在桌上圈成团睡觉的萌宝。 “你把她绑来的？”十月大惊。 长生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当然不是。” “那她怎么说我们绑架她？” “她的话，不可信。” 我白了长生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不停车，我能来这里？”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和十月是在救你的命吗？” “你的确救过我的命，可十月没有啊，他只会欺负我。” 听到这话，长生冷冷地瞪向十月，“你欺负她了？” 十月摸着后脑勺，冲长生嘿嘿一笑，“我哪有欺负她。” “她对我动手动脚，还把我当佣人一样使唤。” 长生面色沉了沉，盯着十月不悦道：“我让她帮你工作，没让她做你的佣人。” “我就是让她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我一大男人，总不能让我自己动手做清洁。” “你住在这里，你不做清洁谁做？” “我一大男人……” “你不想做清洁，不会找保洁来？” 长生的话，噎得十月闭了嘴。 十月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低声喝道：“你敢告我状。” “谁让你欺负我。” “我明明没有欺负你。” “你有。” “没有。” “你对我这样来着。”我学着他之前的动作，抬手在他的胸上抓了一把，理直气壮地说：“你别想抵赖，你这样已经构得上是骚扰了。” 他哭笑不得，“我已经解释过了，我那只是在给你演示，演示而已。” “我不管，反正你的行为，让我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和十月对峙的时候，长生的脸阴得越发沉了。 得知十月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情，他起了身，径直走到十月面前，抬手就对着十月的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十月摸着被打的后脑勺诧异地看着长生，“你打我干什么？” “你欠打。” “你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老是向着她。” “以后不准打她的主意。” “谁打她主意，我不过是……” “闭嘴，说正事。” 没想到长生会替我教训十月，他的举动，让我很震惊。 不过，比起十月来，长生的确更为绅士，虽然他总是冷着一张脸。 示意了一下方桌，他对我说：“坐。” “你难道非得让我替十月工作吗？” “对。” “如果我不呢。” “那你死定了。” “……” 我犹豫不决，尤其是想到那个纠缠我的女鬼，心情就变得异常复杂。 如果不是长生，我早就没命了，说起来，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话，应该可以信任，只是，那个十月太欺负人了…… 我该怎么办？ 如果不按长生所说的去做，我可能还会被别的鬼怪纠缠，我已经拥有了死神的能力，身边又总是发生怪事，说不定哪天，我真的会因此而死。 “你还要考虑多久？”长生不耐烦了，“你要是不想活命，那么急着想去地府找阎王报到，你现在就可以走。” “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没有。” “……” “以你现在的处境，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沉默着，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时，十月接茬儿道：“是啊！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想活命，我得完成工作，我们就当是合作，怎么样？” “你说的好听，你忘了你白天的时候是怎么使唤我的？” “那不是白天的时候么，我以后尊重你，保证不那么对你了，行不行？” 说这话时，十月的神情很认真。 “我能相信你吗？” “必须的能啊！”十月伸手拍拍我的肩，一字一句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当我是你的大哥，你的待遇和萌宝一样，我绝不欺负你，我保证。” “不行，萌宝说你是它主子，我不要跟它一样的待遇。” 十月挠挠头，一脸隐忍的表情。 我想，要不是长生在这里，他肯定又要没耐性地冲我大呼小叫了。 “那就不跟它一样的待遇。” “这还差不多。” “当着长生的面，我已经保证以后不欺负你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正事了？” 思慎了几秒，我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第17章 灵异怪谈社（17） 刚拉开椅子坐下，十月就凑了过来。 “我先跟你讲讲死神的工作范围。” “好。” “死神是收死人魂魄的，如果有人死亡，你应该会有所感应……” “等等，你说的这一点，我感应不到。” 唐诗诗就死在我眼皮子底下，她出事前，我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是吗？”十月眉头挑了下，想了想，说：“那你应该没有感应能力。” “你不是说你的能力转移到我身上了吗？” “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全部。”长生插了句嘴。 我‘哦’了一声，十月接茬道：“既然你感应不到死亡，那么当我感应到死亡的时候，我会即刻通知你。” “这么麻烦。” “那没办法，谁让你感应不到。” “……” “除此之外，死神还需要帮助亡灵完成未了心愿。” “果然很麻烦。” “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科普一下。”十月忽然正经八百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你想给我科普什么？” “四大界。” “哪四大界？” “神界，人界，鬼界还有妖界。神界，就是天堂，是天神的领地，只有善良之人死后才能上天堂，并无条件投胎为人，人界我不用多说，你懂的，鬼界就是阴曹地府，那里由阎王掌管。” “妖界呢？” “当然是妖的聚集地了，不过妖界已被天神封印上千年之久，妖是不可能出现在人界兴风作浪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原来真的有天堂和地狱。”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十月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很认真地说：“死神只负责收取魂魄，并帮助善良之人的亡魂完成未了心愿，至于那些生前作恶多端的，你可以收取其魂魄，但不可多管闲事，鬼界的阴差黑白无常自会负责将其带走。” “我明白了，死神是为神界工作的，黑白无神是为鬼界工作的，对吗？” 十月愣了几秒，无奈一笑：“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分明就是这样嘛，死神专收好人的魂魄，好人死后可以上天堂，黑白无常专收坏人的魂魄，坏人死后要去阴曹地府接受审判，我说的没错吧？” “差不多……是这样。” “所以说，这份工作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对不对？”至少从十月所说的话中，我感觉不到这份工作有任何的危险。 “也不完全是这样。” “此话怎讲？” 十月挠挠头，有些欲言又止。 长生瞥了我一眼，冷冷地开口道：“据我所知，神界和鬼界早已达成合作，死神需要无条件协助鬼界。” “什么意思？” “人界孤魂野鬼众多，尤其是在十月失去能力之后，而且他现在的能力大不如前，没办法继续协助鬼界，所以需要由你来代理他的工作，协助鬼界。” “怎么协助？协助什么？” “整治恶鬼，还有这三年来长期在人界游荡的孤魂野鬼，不得不提醒你的是，那部分孤魂野鬼大部分已经变成恶鬼。” “什么？恶鬼？” 这个字眼，听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食人血肉，乃恶鬼的行为，还记得袭击你的女鬼吗？” 经长生一提醒，我想起了那个咬住我的脖子，还吸食我血液的可怕女鬼。 她不就是被十月收了魂魄，却迟迟没能投胎转世，在人界游荡许久成了孤魂野鬼么，看样子，那女鬼成了恶鬼。 “为什么我还要做这种事情？”我瞪着十月，“你不是说，收死人魂魄就行了吗？”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么，不过，我想说的，长生都替我说了。” “骗子！” “谁骗你了。” “那你老实跟我说，这份工作到底有没有危险？” “你是肉体凡胎，要说一点危险都没有，那才是骗你。” “……”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萌宝会负责你的安全，还有长生。” 说这话时，十月朝长生看了过去。 长生冷着脸，爱搭不理地说：“有你和萌宝，还用得着我？” “当然，我现在都差不多是肉体凡胎了，以我一已之力，很难护她周全。” “你住我的古宅，吃我的喝我的，还有脸让我帮忙？” “我又没白吃白喝，灵异怪谈社这不是刚刚成立，已经在收揽生意了么。” “生意呢？”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上门求助，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 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我，忍不住问：“什么生意？” “灵异怪谈社，接各种灵异事件的委托，说起来，你可能要帮我的忙。” 不等我说什么，十月抢着说：“有薪水的，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边说，他边指了下长生，“他也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帮忙。” “可我是学生，我平时要上课。” “那就不上课的时候过来帮忙。” 现在的十月看上去倒是好言好语，挺好说话的，但我觉得是因为长生在这里他才这样，长生要是不在，他可能会使用强硬手段逼着我帮他的忙。 “对了，我们立一份契约。”十月又说。 我诧异地看着他，“什么契约？” “当然是你为我工作的契约。” “……” 一旁的长生沉默下去，他将萌宝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在萌宝头上摸了摸。 萌宝睁开眼睛，看了长生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窝在长生怀里继续睡。 十月起身朝楼上走去，边走他边回头对我说：“我去准备契约，你等一下。” 总感觉和十月扯上关系，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不了，可现如今，我已没有其他的选择。 意外获得了十月的能力，就算这一次我拒绝他，他可能还会继续纠缠我，另外，不跟他们合作的下场，可能真的会丢掉小命，今天晚上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想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谁知摸遍了全身的兜，我也没找到手机。 仔细回忆了一下，我的手机好像扔在酒店的床上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长生。 他抬腕瞥了眼手表，淡漠道：“凌晨三点。”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第18章 灵异怪谈社（18） “今晚你可以住在这里。” “住这里？”我震惊不已。 “对。” “我才不要住这里。” “那我送你回酒店。” “麻烦你了。” 等了一会儿，十月终于从楼上走下来。 他的手里拿着两份契约，走到我面前以后，他将其中一份递给我，说：“直接签字就行。” 我没听他的，将契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契约的内容中规中矩，我感觉他是从网上下载了一个模板，然后在模板上做了一些改动。 我注意到里面有非常重要的几点。 一是，我替十月工作期间，一切全听十月的安排。 二是，十月每个月的月底会付给我两千元的薪水。 三是，契约的期限由十月决定。 “还看什么，赶紧签字，签完以后我要准备睡觉了。”十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催促道。 我瞪了他一眼，“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怎么霸王条款了？” “凭什么契约的期限由你决定？” “当然得由我决定了。” “凭什么。” “凭你意外获得了我的能力，在我的能力没有恢复之前，你要一直为我工作。” “这还不是霸王条款？” “你怎么这么麻烦？” “这种东西，我才不签。”我将契约放下，态度很坚决。 十月耐着性子，“你不满意，那我再改改。” 说话间，他将契约拿起来，长生却在这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契约，然后将契约撕了个粉碎。 “你干什么？”十月被长生的举动，惊得愣住。 长生瞥了眼他手里的死神镰刀，漠然道：“它就是最好的契约。” 他的话，似乎提醒了十月什么，十月眼中幽光一闪，趁我不备，一把就抓起我的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我拼了命地想要将手抽回，他却用死神镰刀在我手上划了一道子。 那一道子划得并不深，但伤口却疼得厉害，血也涔涔地往外冒。 “你疯了？” 我冲着十月吼了一嗓子。 他松了手，然后将死神镰刀递到我面前。 镰刀的刀刃上还沾着我的血，我亲眼看着那血慢慢渗透进了冰冷的刀刃里，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定睛再看，镰刀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十月咧嘴一笑，接着就将死神镰刀硬塞到我手里。 “从现在开始，它真的是你的了。”说完，他转身从长生怀里抱过萌宝，喃喃地说：“困了，晚安。” 长生没接他的茬儿，起身对我说：“我送你回酒店。” 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手里的死神镰刀很轻，和第一次拿在手上的重量完全不同。 “怎么这么轻？” “因为它是你的了。” “这东西吸血啊！” “死神镰刀和十月已经失去了共通，它会自行选择契约对象，很显然，它选择了你。” “可这只是一把镰刀……” “它有灵性。” “……” 长生大步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愣了几秒后，他又折了回来。 他上了楼，再下来时，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箱子，那箱子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号，那好像是个药箱。 这家伙，终于想起我的身上还有伤了。 在我身旁坐下，他打开药箱，面无表情地解下我脖子上的那只袖子，然后帮我清理消毒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完了那个咬伤，他顺带着将我手上的小伤口也清理了一下，并贴上了一个创可贴。 之后，他送我回酒店。 一路上，我俩相继无言，他一直闭目养神，而我盯着手里的死神镰刀，暗暗琢磨着这么小个东西，怎么可能当成武器用。 “这东西是不是可以变大？”我问长生。 他闭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怎么让它变大？” “它现在是你的，变大或变小，都由你决定。” “真的假的？有没有什么咒语之类的？” “据我所知，没有。” “你和十月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长生沉默下去，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似的，继续闭目养神。 “你该不会是什么捉鬼天师吧？” 想起长生将女鬼轻轻松松就解决的画面，我忍不住好奇起了他的身份。 然而，他对自己的事情一直闭口不提，不管我怎么追问，他都一声不吭。 车子很快就到了酒店。 “下车。”他终于开了口。 “你不送我上去？” “送到这里已经不错了，你还要我送你上去？”长生睁开眼睛，神色冷漠。 “事情是这样的，我身上没有带房卡，而我那两个朋友又喝大了，她们睡得很沉，敲门可能吵不醒她们，我担心自己进不了房间……你不是会隔空开门么，帮帮忙喽。” 长生：…… “麻烦你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拧着眉，很不耐烦地说：“下不为例。” 一脸不情不愿地下了车，他送我进了酒店。 乘电梯上了楼，他一直送我到房间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透出来。 我诧异地将门推开，却见简然和蒋美欣醒着。 两人坐在沙发上，见到我，都不约而同地朝我跑了过来。 “你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害我们担心死了。”简然上来就是一拳，那拳头实实地捶在我的肩膀上，痛得我大叫了一声。 而蒋美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视线就转移到了我旁边的长生身上。 “你是……季学长？”她看着长生，惊喜不已。 “季学长？” 我狐疑地看向长生，“你姓季？” 长生没回应，而是冲我挥了下手，然后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一消失，蒋美欣就抓着我激动地问：“你居然认识季学长？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跟他不熟。” “他可是我们金融系的大才子，虽然大我两届，但关于他的事情我听说了很多，而且我还在学校见过他几次。” “他是学生？” 我简直不敢相信长生竟然跟我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 “是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他？” 第19章 灵异怪谈社（19） “我一个大一的新生，怎么可能听说过他，再说我跟他又不是一个系的。” 蒋美欣苦笑了下，喃喃地说：“也是。不过，他真的很受欢迎。” “现在的人就是肤浅，只会看脸。” “可人家本来就长得帅，这一点你别不承认。” “他长得帅不帅，与我何干。” “你刚才是跟他出去了吗？” 被问起这个问题，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关于我的遭遇，我认为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为好，想了想，我只能搪塞说：“出去透气的时候，偶然碰上。” “偶然碰上，他就送你上来了？” “呃……” “你们关系不一般啊！”简然忽然坏笑起来，“我听说季学长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他亲自送你上来，可见他对你……嘿嘿！” 简然拿我寻开心，我白了她一眼，明显感觉到蒋美欣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美欣，你别误会，我和那个季学长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听了我的话，蒋美欣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冲我笑笑，“我没多想。” “没多想就好。” “美欣，你是不是对人家季学长有意思啊？”简然一把搂过蒋美欣，“你看见季学长的时候，十分激动啊，你从实招来，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蒋美欣的脸颊泛起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我哪有对他有意思。” “分明就是，反正我是看出来了，纪笙，你是不是也注意到了？” 简然突然问我，我挠挠头，尴尬道：“好像是有意思。” “真的没有，你们两个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你要真对人家季学长没意思，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脸红。” “你看看你这脸多红，简直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 打闹了一会儿，我们又挤在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 我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找到手机，发现已经上午十点钟了。 一旁的简然和蒋美欣还在睡，我将两人叫醒，说：“赶紧起床，都快中午了。” 简然眯着眼睛，喃喃地说：“要吃午饭了吗？” “吃什么饭，赶紧起来了。” 将两人强行拽起来，我先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洗完出来，两人还呆呆地坐在床上。 “才十点。”简然抱怨。 “我们上午有课。” “困死了，还上什么课。” “课还是要上的。”我把简然拽下了床，她一脸不情愿地进卫生间洗漱。 而蒋美欣，呆坐了一会儿又躺下去，盯着天花板唉声叹气：“纪笙，你说我和方庭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和他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要是听从父母的安排结了婚，我们都不会幸福的。” “那就不要结婚了。” “可要是没有比方庭经济条件更好的男人出现，我爸妈是不会同意我毁婚的。” “那怎么办？” “其实，我有打听过季学长的身世。” “是吗？” 听蒋美欣的意思，她还真的是喜欢长生，如果不喜欢，她不可能去打听长生的情况。 “季学长家世很显赫，他是季氏集团的准继承人，还是季家的独子，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在想……”后面的话蒋美欣支支唔唔，不过我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都这样了，你还说你不喜欢季学长？”简然从卫生间走出来，瞥了蒋美欣一眼，又说：“你要真喜欢他，姐妹几个肯定帮你把他追到手。” “真的吗？”蒋美欣激动的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了。”简然边说边把胳膊往我肩膀上一搭，说：“是吧，纪笙？” 我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失落感，可还是口是心非地说：“是。” “你们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们了。” 蒋美欣扑上来，给了我和简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学校的路上，简然一直在给蒋美欣出主意，但她出的都是一些馊主意，例如，送情书，跟踪玩偶遇。 “直接约吧？”我说。 蒋美欣和简然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太直接了吧？” “直接点有什么不好？” 蒋美欣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纪笙，你和季学长认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 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连朋友都称不上。 “你帮我把他约出来，或者，你帮我送情书和礼物给他。” 我顿时脑袋摇成了波浪鼓，“我不行。” “只有你能帮我了。” 蒋美欣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如果不能和季学长在一起，我就只能和方庭结婚了，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就见蒋美欣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简然急了，“纪笙，是朋友就帮忙。” “……” “你还考虑什么？” “这种事情，我觉得美欣自己出面会比较好。” “她不是脸皮薄么，所以才要我们帮忙，大家都是朋友，你要是不帮忙，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 简然开始威逼，蒋美欣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停向我垦求道：“我不想和方庭结婚，纪笙你帮帮我好不好？” 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对我软硬兼施。 无奈之下，我只好点了头。 回到学校，我们先回了寝室，拿上书本以后，我和简然赶去了教学楼。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我俩偷偷摸摸溜进教室后排坐下，讲台上，老师正对着黑板写字，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 捱到下课，我们叫上蒋美欣，一起去了食堂。 蒋美欣将写好的情书递给我，那是一个红色的薄薄的信封，已经封死了。 “你们去上课的时候，我在寝室写的。” “这么神速。” “写的不好，你不准偷看，交给季学长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将情书装进了兜里。 简然嫌弃地看着碗里的饭菜，对蒋美欣说：“事成之后，你得请我们吃大餐。” 蒋美欣笑笑：“没问题。” 第20章 灵异怪谈社（20） 正吃着饭，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这个号码有些眼熟。 盯着号码看了一会儿，我才记起，这是十月的电话号。 “谁打来的？”简然凑过来，瞄了一眼手机屏幕。 我起身往外走，“我出去接个电话。” “谁的电话，这么神神秘秘的。”简然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我没回应，快步出了食堂。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按下接听键，刚将手机附到耳边，十月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他说：“忘了跟你说，你们学校有一个车祸死掉的女学生，收了她，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 虽然他还没有说那个女学生的名字，但我已经知道他指的是谁了。 是唐诗诗。 “听见我说话了没？” “要帮她实现未了心愿吗？” “不用，她上不了天堂。” “……” “生前，她多嘴多舌，搬弄是非，是要去阴曹地府接受审判的，她叫唐诗诗，稍候我会把她的照片发给你。” “不用。” “不用？” “我认识她。” “那就好办了，这件事情交给你。” “可是，我怎么收她……” 十月压根没教过我任何收鬼的办法，我现在除了有一把死神镰刀之外，好像只有见鬼的能力，对于死神的其他能力，我还一窍不通。 “我没把聚魂十字架给你？” “……” 这家伙，到底什么记性。 “那这样，如果你在学校看到唐诗诗，先拖住她，我晚点把聚魂十字架给你送过去。” “……” “沉默什么意思，你到底听见我说话了没？”电话那头的十月暴燥地吼了一声。 我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听见了。” “你什么情况，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没什么。” 挂了电话，我将十月的号码存进联系人，名字我没有存十月，而是存的‘恶老板’。 回到食堂，我坐回自己的位置，低下头继续吃饭。 “谁的电话？”简然问。 “兼职那里的老板。” “你找到兼职了？” “嗯。” “不错啊！” “一般一般。” 吃完饭，刚出食堂，简然和蒋美欣就催着我去送情书。 “已经到午休时间了。” “就是午休的时候送才神不知鬼不觉。”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简然很得瑟地笑起来，“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我碰上一学姐，那学姐消息可灵通了，我向她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说重点。” “季学长人在男生寝室，听说他偶尔会在寝室里午睡，凑巧的是，他今天就在。” “靠！你们不会是要我去男生寝室送情书吧？” “是这样。” “我不去。” 男生寝室那么多人，送情书这么丢脸的事情，已经很为难我了，偏偏还选择在男生寝室，那我的脸岂不是要丢大发了。 “情书改天送，我有点其他的事。”我借口想溜。 简然一把将我拦下，“别想跑，季学长不经常来学校，好不容易他在，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能错过。” “要不你去？” 简然摆摆手，“我跟他不熟，只能你去。” “你们就不能选个人少的地方？” “寝室里人虽然多，可午休时间他们都在睡觉，你找宿管帮你把他叫下来，单独把情书给他不就行了。” “……” 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帮忙。 不情不愿地来到男生寝室楼下，因为还没到就寝时间，门口还有不少男生进进出出。 有几个男生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其中一人还冲我吹口哨。 “妹子，找人啊？” 我没理睬那人。 他凑过来，笑呵呵地说：“妹纸，你来这里是不是找人？说说看，你找谁，哥哥我要是认识，我就帮你把他叫下来。” “不关你的事。” “哟！还挺横。” “走开。” “好凶啊！”男生拍拍胸脯，脸上的笑容有些猥琐，“吓死宝宝了。” 我避开那几个男生，径直进了男生寝室楼，宿舍管理员的房间就在一楼进门处。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老大爷，和一个老太太。 老大爷模样凶神恶煞的，老太太却很面善。 于是，我敲了下玻璃窗，冲里面喊了一声：“老婆婆，我想找个人。” 老大爷和老太太几乎同时抬头，两人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叫谁老婆婆？”老大爷起身，拉开窗户，凶巴巴地说：“你看我像老婆婆吗？” “……” 我叫的明明是他身旁的老太太，他的反应未免有点太大了。 起初，我不明白老大爷的反应为何这样，直到我注意到老太太身下没有影子，我才明白，老大爷才是男生寝室的管理员，而那个老太太……是鬼。 老大爷看不到那个老太太，他甚至都不知道老太太在他身旁，所以当我喊出‘老婆婆’的时候，他跟我急了眼。 而那个老太太，明显是发现我能看见她，所以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没再往老太太那里看，赶紧向老大爷道歉：“对不起，我眼睛近视，我没看清楚，您别生气。” 老大爷这才慢慢消了火。 “找谁？”他的语气仍旧透出一丝不耐。 “季长生。” “住哪个寝室？” 我被问住了。 简然和蒋美欣并没有告诉我长生住哪个寝室。 我抓耳挠腮，回答不上老大爷的问题，正尴尬地想要溜掉的时候，冲我吹口哨的男生替我解了围。 “长生住404。” 说完，那男生还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煞有其事地说：“据说404闹鬼，除了季长生，没人敢住那间寝室。” 我心头微凛。 老大爷瞪了男生一眼，转过脸来对我说：“自己上去找。” “可以吗？” 男生笑了，“你不是第一个来男生寝室的女生了，我女朋友就来找过我，还给我送过她亲手做的便当。” 这个男生，居然有女朋友了，既然有女朋友，干嘛还来搭讪我。 真是个神经病！ 老大爷几句话将男生打发走，指了下楼梯方向对我说：“给你十分钟。” “谢谢。” 第21章 灵异怪谈社（21） 我急匆匆地爬上四楼，找到404寝室。 门紧闭着。 我敲了敲门，却没有听到回应声。 “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 我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应答。 我忽然有些怀疑简然得到的小道消息，我觉得404寝室里面压根没人，如果有人，能听不见敲门声？ “白来一趟。” 抱怨了一句，我转身想走。 还没迈步，身后‘吱嘎’一声响。 诧异地回了头，我发现404寝室原本关着的门自行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我隐约看到一排书架，里面的光线很暗。 想到长生多次控制门的开关，我没多想，大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屋，门就‘砰’地一声自行关上。 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窗帘应该拉得严丝合缝，所以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将手机的照明功能打开。 借着电筒的光束，我看清了室内的摆设，一张床，一个书架，一套书桌椅，还有一个不大的衣柜。 床上睡着一个人，是长生没错。 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满头都是汗，而且脸色异常苍白。 我快步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将昏暗的空间照得十分亮堂。 稍稍适应了一下这样的光亮，我朝床上看过去。 长生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与其说这是寝室，不如说这更像是长生的私人空间。 房间里面没有多余的摆设，也没有其他人的东西。 我忽然想起在寝室楼下，那个男生说的话——据说404寝室闹鬼，除了季长生，没人敢住那间寝室。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寝室只有长生一个人住。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房间的确阴冷的厉害，要不是有些许阳光照进来，我甚至会以为自己进了太平间。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季长生人在这里。 我现在只需要把蒋美欣的情书交给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我径直走到床前，“季长生。” “……” “季长生，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睡得很沉。 “季长生，你醒醒。”我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他仍旧一动不动。 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 他好像在发烧。 “喂，你醒醒，醒醒……”我用力摇着他的肩膀，叫了他很久，他才蹙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盯着我看了几秒，他一跟头坐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语气透出不耐，还带着一丝愠怒。 “你好像发烧了。” “我很好，不用你关心。” “你真的发烧了，你身上好烫。”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在关心你，你能不能不要给我甩一张死人脸。” “出去。” “神经病啊！我话都还没说。” “我让你出去。” “走就走。”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没走到门口，就想起情书还在我的口袋里。 想了想，我还是将情书掏出来，折回到床前，将情书递给了他。 “我就是个送信的。” 说完，他一副对我手上的情书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硬着头皮将情书扔到他面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一口气冲出男生寝室楼，想起长生对我那个不耐烦的态度，我的肺差点气炸。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谁要管你，发烧烧死算了。” 愤愤不平了一路，可当我走到女生寝室楼下的时候，脑海里还是不停地闪现季长生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 他好像烧得很厉害，不管他的话，他一个人真的没问题么？ 再怎么气他，他好歹救过我两回，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算了，不管他！ 免得一看到我，他又发脾气，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虽然心里蹿出这样的念头，可我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往男生寝室方向走…… 再次来到404寝室门口，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了门。 敲门声落下，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谁？” 是长生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咽了咽嗓子，我应道：“我，纪笙。” 接下来，听不到任何动静了，但在门口等了几秒，门就被长生打开。 他个子很高，几乎高我一个头。 “我就是回来确认一下你死了没，你如果身体不舒服……”话还没说完，他就靠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下意识地想躲，直到他的身体重重地倒下来，整个人失去支撑完全压在我身上，我才出于本能地抱住他。 “喂喂喂……” 他的身体越来越重，我几乎快要站不稳。 趔趄了两步，后背倚了墙，我才勉强稳住身形。 季长生彻底失去了意识，他比我想象中烧得还要严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扶回床上，我掏出手机来，当即拔出了十月的电话号码。 十月接听的很快。 没等他开口，我急切道：“长生病了，你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十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长生怎么可能生病。” “他在发高烧。” “说点新鲜的。” “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你要是说你发高烧了，没准我信，但是长生，我不信，他不可能生病。” “我没骗你，我现在在男生404寝室，长生真的在发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我急了，几乎是在对着电话那头的十月咆哮。 听筒中沉默了几秒，传来十月狐疑的声音：“他真病了？” “我骗你干什么，快点过来。” “我马上到。” 长生不是普通人，我不敢随便联系校医，更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叫救护车，然后送他去医院，他和十月显然认识的时间不短，彼此之间应该比较熟悉。 我想，联系十月过来，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在寝室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十月来了。 他不是孤身前来，他还把萌宝也带了过来。 学校里禁止宠物进入，萌宝被他塞在一个不大的背包里。 第22章 灵异怪谈社（22） 从背包里面钻出来，萌宝轻松一跃跳到床上，它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长生。 而十月，神色很凝重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你在看什么？”我问十月。 他看了床上的长生一眼，一本正经地说：“这里有阴魂来过，而且不只一个，阴气太重了。” “你是说……鬼？” “废话。” “谁来把长生身上穿的衬衣扣子解开？”萌宝看看我，又看看十月。 “我来。” 十月上前，几下将长生身上的衬衣扣子解开，衣服一撩开，我愕然发现长生的胸口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那伤，看上去像是被匕首之类的尖锐物刺的，伤口周围还有明显凝固的血痂。 “怎么会……”十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居然有人能伤得了长生，这不可能啊！” “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 我作势掏出手机来，十月连忙制止了我。 “不用叫救护车。” “都伤成这样了，不找医生可以吗？” “长生不是普通人，不可以找医生。” “那怎么办？” “他可以自愈，只是需要时间。” “自愈？” 我吃惊不已。 不过十月的话，让我想起长生的手指被死神镰刀划伤，那小小的伤口即刻就自愈的事。 “他发烧也是因为这个？” 十月有些不确定：“有可能。”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 “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 “他不想说，自有他的道理。” “我都替你工作了，你不打算告诉我他的身份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有没有了。” “这和信任无关，而是长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 想知道长生的身份，怎么这么难？ “所以就任他发高烧，不管他？” 十月沉默片刻，无奈地点了下头，“你去卫生间拿毛巾，帮他擦擦汗。” “……” “愣着干什么，快去。” 十月的语气十分霸道，仿佛在向我下命令一样。 看在长生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没跟他计较，转身进了卫生间。 里面生活用品非常齐全，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有。 我从架子上取了条白色的毛巾，用冷水浸了一遍，然后拿着毛巾直奔床前，用毛巾轻轻擦试长生脸上的汗。 长生睡的很沉，可即便是失去意识，他的眉头依旧紧锁着。 他看上去似乎很不舒服。 “对了，说好给你的东西。”十月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十字架来。 “这个就是聚魂十字架，可以禁锢任何灵魂，但最多只能禁锢一周，超过这个时间，鬼魂便能得到自由。” 我伸手将十字架接过。 十字架看上去挺普通的，就像市面上卖的那种十字架一样，大小有成年人的中指那么长。 “这个需要念咒语吗？” 十月挠挠头，喃喃地说：“收鬼的时候，你就喊出‘以死神的名义’然后，将十字架对准要收的鬼魂，叫出她的名字即可。” “这么简单？” “别小瞧这聚魂十字架，它可以将恶鬼打回地狱。” “哦。” “你见到唐诗诗了没？” “没有。” 自从唐诗诗从图书馆突然不见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甚至不确定她是否还在学校里。 “晚上去她出事的地方看看。” “她有可能陪在家人身边。” “她家人那边我会负责盯着，学校这边你负责，我们务必要在一周之内找到她。” “这么急？” “她的灵魂不纯洁，超过一周，有可能会黑化。” “黑化的意思是……” “不纯洁的灵魂，最快能在一周内怨念缠身，变成恶鬼，所以未了心愿要在一周之内实现。” “那纯洁的灵魂呢？” “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纯洁的灵魂。”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我相信好人还是有的。” “天真。” 我白了他一眼，见长生的额头又冒出细密的汗珠，赶紧用毛巾帮他擦拭。 “那长生交给你照顾了，我有事先走。”十月给了萌宝一个眼神，萌宝一脸不情愿地钻回背包里。 “对了，长生醒了以后，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临走前，十月叮嘱了一声。 目送他出了门，我拿着毛巾走进卫生间，将毛巾用冷水浸了一遍后，我回到床前。 隐约看到长生的枕头底下露着一个红色的东西，我将那东西拿出来，竟是我交给他的那封情书。 信封完好无损，显然他还没有看过。 真好奇蒋美欣都写了些什么…… 正盯着情书怔神，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吓了我一跳，我慌慌张张地将情书塞回枕头底下，然后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简然。 我接起来，简然作贼一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纪笙，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妥了。” “那你怎么还没回来，我和美欣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我……我突然有点急事，晚点回去，你们别等我了。” “这样啊！那行。” “告诉美欣，让她放心。”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的神经依旧有些紧绷。 不知怎么的，这个谎撒得我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蒋美欣喜欢长生的事，要说不介意，那不是真的，可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长生是富家少爷，颜值又高，他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人，这样的人，会有女生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该不会，我对他也…… 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立刻就被我否决了。 我和长生才见过几面，这还不足以让我了解他，再说，我连他的身份都还没有搞清楚，我会留下来照顾他，也仅仅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没错，仅此而已。 平静了一下心绪，我取下脖子上的项链，盯着项链上的镰刀挂坠，以及手上的聚魂十字架，不禁开始琢磨，该如何才把他们随身带着。 死神镰刀不适合当成项链戴在脖子上，那刀刃很锋利，太容易划伤皮肤，而十字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第23章 灵异怪谈社（23） 总感觉这两样东西有些多余，可我又不得不收下，毕竟我和十月已经达成了合作。 暂且将项链和十字架装进兜里，见长生额头又渗出汗来，我赶紧用毛巾帮他擦拭。 “谁？” 长生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反应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来，手腕却被他抓得很紧。 盯着我看了几秒，他的视线朝紧闭的寝室门看了过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门被敲响，紧接着，室内的窗帘‘哗啦’一声自行拉上。 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灯在哪儿？” 我起身想去开灯，黑暗中，长生低声说道：“别动。” “怎么了？” “来了。” “……” 他的话，听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什么来了？” 他没有回应我，而是厉声喝道：“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声音落下，室内的灯就‘噼啪’一阵响，灯时开时关，灯光忽闪忽闪的，刺得人眼睛疼。 我快速从兜里摸出手机，将照明功能打开，手电筒刚刚亮起来，一张狰狞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一张爬满褶皱的，泛白的脸，双眼猩红，透着浓浓的恶意。 我心头一慌，出于本能地爬上了床，直往长生身后躲。 那张鬼脸只出现了一瞬，就快速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长生白了我一眼，语气有些不耐，“你是死神，你怕什么？” “我这不是一时还不习惯么。” “三年时间，你经常遇到灵异事件还没习惯？” “没见过这么吓人的。” 我没有撒谎，三年来，我的确经常看到鬼魂，可当真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凶狠的恶鬼。 昏暗中，我听到长生叹息了一声，接着，他下了床。 借着手机上的光，我看到他站了起来，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晃，脸色很苍白，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你身上有伤，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听到这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倏地勾起一抹笑，然后就理所应当地在床边坐下了。 “我有伤，那你上。” “……” “上啊！”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还没有和恶鬼正面交锋过，完全没有经验，这种时候他让我上，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何况，那恶鬼不见了踪影，我压根不知道他在哪里。 就在我迟疑不定的时候，寝室里弥漫开来的阴气渐渐散了，灯光熄灭不再闪烁，窗帘也自行拉开。 大好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境。 我呆坐在床上，后背贴着墙，双脚不知怎么的，竟然踩在长生的枕头上。 他盯着我，示意了一下被我踩在脚下的枕头，说：“给我洗干净，记得消毒。”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还惊魂未定。 长生却面色淡然，“他走了。” “他是谁？” “金德永。” “金德永是谁？” “鬼屋的屋主。” “什么鬼屋？” 长生拉了我一把，几乎是将我从床上推了下去，之后，他将枕头扔在一边，在床上躺下来，喃喃地说：“郊区有一幢房子，那里住着一家四口人，他们称房子闹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有媒体去采访，证实是一场闹剧，事实上，那里真的闹鬼。” “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这篇报导。” “那一家四口现在还住在那里，他们饱受惊吓和折磨，麻烦的是，他们的小女儿已经不止一次被金德永附身，再这样下去，那个孩子怕是性命不保。” “为什么金德永会来这里？” “他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你打算帮那家人？” “确切地说，是灵异怪谈社会接下那家人的委托。” 长生将昨天送我回酒店以后，路过鬼屋一事说了出来，当时，他看到那家的小女儿悬浮在半空中，所以就进入了室内。 他将金德永从小女孩的身体里打了出来，金德永趁机逃了。 “你身上的伤，是金德永干的？” 被我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神色一顿，好半天，他才应道：“不是。” “你是怎么受伤的？” “自己不小心。” “你说实话。” “这好像跟你无关。” “十月让我问问你，你是怎么受的伤，他说，没人能伤得了你。” 他轻笑一声，“我又不是神。” “但你不是普通人，不是吗？” “……” 他没接茬儿，闭上眼睛以后，他说：“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十月让我照顾你。” “不用。” 他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你一个人没问题么？” “我很好。” “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想，你应该有我的电话号码。” 他沉默下去。 我识趣地起了身，不忘提醒他说：“信你可别忘了看。” 他依旧沉默着。 走出寝室，我将门轻轻关上，想起刚才闪现的狰狞鬼脸，我忍不住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十月才接听了。 “长生醒了？” “是。” “问出什么了？” “他什么都不说。” “算了，抽时间我再找他，我问的话，他应该会告诉我。” “你的意思是，他不信任我？” “我没这个意思。” “……” 十月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长生对我不信任，所以他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 “对了，他倒是对我说了些鬼屋的事，关于金德永，你知道吗？” “知道。” “金德永来过长生寝室，但很快就走了，长生说，金德永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那个金德永已经死亡三年，他的魂魄一直在那幢房子里，生前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死后更是变本加厉，住在那里的一家四口被他折磨的够呛，这件事情确实要尽早解决。” 后来，我又听十月说，原本他和长生打算先解决鬼屋一事，但恰好那时，长生找到了我，所以金德永的事就耽搁了。 “今晚我会去金德永家，你要不要一起来？”十月忽然问我。 想起金德永那可怕的样子，我拒绝道：“我就不去了。”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第24章 灵异怪谈社（24） 十月的语气很诚垦。 难得他态度这么端正，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晚上几点？” “十二点左右。” “那么晚？” “废话，你以为我们是去干什么。” “……” “你晚上早点睡，十二点的时候，我会去学校接你，你想办法溜出来就行。” 我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挂了电话，我快步走出男生宿舍，直奔女生寝室走去。 回到寝室，见蒋美欣和简然都在，我不禁有些吃惊。 “你们没去上课？” 蒋美欣摇头。 简然走上前，拉着我在床边坐下，表情很认真地问：“你去哪了？” “我……有点事。” “信给季学长了，对吧？” “嗯。” “他看了吗？” “没有，不过他收了。” “既然收了，应该会看。”简然看向蒋美欣，安慰道：“你就别担心了，也别胡思乱想，你这么漂亮，家世又这么好，季学长会喜欢你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季学长好像对女生不感兴趣的样子。” “对女生不感兴趣，难道他……对男生感兴趣？” “他不像是那种人。” “应该不是那样的，美欣，你别想太多。” 简然一直安慰着蒋美欣，而蒋美欣似乎因为送出了情书，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她看上去，似乎很担心得不到长生的回应，同时，也很怕自己被长生拒绝。 下午的课我没去，一个人在寝室里睡了一觉，傍晚时分，我醒来，去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往唐诗诗发生车祸的地方走去。 街上，车来车往，不见唐诗诗的踪影。 确定她没在发生车祸的地方徘徊，我回到学校，在校园里开始兜圈，期待能找到她，然而，把整个学校都走遍了，也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大一的早晚自习，是要求学生去上的，但还是有人会缺席。 虽然我也经常缺席，但无所事事的时候，还是会去教室里面自习一下。 教室里人不多，空位很多。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正专注地看书，不知谁丢了一个纸团到我桌上。 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坐在前面不远的简然正冲我咧着嘴笑，她示意了一下我桌上的纸团，才转过头去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我无奈地笑了下，快速将纸团打开。 内容言简意赅：元佳伊让你明天上午十点去摄影社找她。 将纸团收起来，我继续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诧异地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眯着眼睛，脸上带笑，慈眉善目的样子有些面熟，不过教室里突然出现一个老太太，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仔细再看，我认出了老太太。 她不就是在男生寝室管理员室里的那个老太太么。 “孩子，你能看见我？” “……” “上次你还跟我说话来着，你记得吗？” 我点了下头。 老太太喜出望外，“那太好了，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本来想安安静静看会书，没想到老太太会出现。 无奈之下，我将书本收拾起来，从后门出了教室。 老太太一直跟着我。 “我有东西留给我老伴，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就心脏病发作。”老太太在我耳边说。 出了教学楼，我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确定四下无人，便问老太太：“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告诉我老伴，我留了东西给他就行。” “你是哪天去世的？” 老太太想了想，说：“五天前。” 我点了下头，心里暗暗庆幸老太太去世还没超过一周。 如果超过一周，说不定她会变成恶鬼。 趁现在替她完成最后的心愿，她也就能投胎转世了，只是，不晓得老太太生前的为人如何，她到底是该上天堂，还是该下地狱。 不确定这一点，我只得向十月求助。 老太太叫于秀兰，生前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十月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一旦替于秀兰完成未了心愿，她便可上天堂直接投胎转世。 得知这一好消息，我问于秀兰，“只要你老伴拿到你留下的东西，你就能了了心愿，是吗？” 于秀兰点头如捣蒜。 “东西在哪？” “在我们家院子里的无花果树下埋着呢，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东西都在里面。” “行，我会帮你。” “太感谢你了。” 往男生寝室方向走的时候，老太太依旧跟着我。 “你是天使吗？”她突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能看到我？还能和我交谈？” “我是死神。” 听到这话，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惧色，顿时变得规规矩矩起来。 “你不用害怕，我会替你了结心愿，然后送你投胎转世。” “你打算直接告诉我老伴，你是死神，并转告我的那些话？”老太太非常不安地看着我。 她的问题确实把我问住了，如果我道明身份，可能会吓着她老伴。 正常人听到‘死神’两个字，要么会认为对方精神出了问题，要么便会感到恐惧。 男生寝室的管理员就是老太太的老伴，岁数一把了，身子骨虽然看着还硬朗，但也是大半个身子入土的人，我不确定他能完全接受我说的话。 我停下脚步，思慎了良久，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朝女生寝室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里，见蒋美欣不在，我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纸笔，还从蒋美欣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红色信封。 那信封和她送给长生的情书所用信封一模一样。 将纸笔在桌上摊开来，我拉开椅子坐下。 老太太不明白我这是在干什么，一脸纳闷地问：“你是打算以写信的方式告诉我老伴？” “不是我写，是你写。” “我怎么写？我连笔都不能握。” “我允许你借用我的身体，但时间不要太久。”说这话时，我将兜里的死神镰刀以及十字架都掏了出来，顺手塞到了枕头底下。 “你要我附你的身？”老太太很震惊。 “没错，你有什么话想对你老伴说的，都可以写下来。” 第25章 灵异怪谈社（25） “可是我……” “别浪费时间了，动作快点。” 我打断老太太的话。 想起晚上还要和十月去郊区的鬼屋一趟，我不得不尽快解决老太太的事，总之，为了能让自己在十二点前多睡一会儿，保证精力充沛，这件事情必须争分夺秒。 老太太没再多言，迅速向我逼近过来。 她越来越近，我看着她那双浑浊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就失去了意识。 等意识恢复的时候，摊在桌上的纸不见了，桌上只剩下一支笔，和一个封好了的红色信封。 我缓了缓神，将信封拿起来。 “我写好了，麻烦你了。” 老太太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嗯’了一声，将信封装进兜里，起身一瞬，才感觉到浑身无力，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 “你没事吧？” 老太太惊慌地上前，想要扶住我，可她的手，直接从我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 我冲她摆了摆手，强撑着朝门口走去。 应该是让老太太附身的原因，导致我身体有些受不了。 正常人的身体，哪里经受得住被鬼魂附身…… 我一手扶着墙，好不容易出了寝室，没走几步，就无力地倒了下去。 意识没撑几秒，眼前就彻底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围着好多人。 简然，蒋美欣，还有刘昭雪，以及隔壁寝室的几个女生，她们都在看着我。 晚自习应该下课了，学生们都回来了。 “纪笙，你怎么倒在走廊上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简然很紧张地看着我。 我想起身，但身体依旧是有气无力的。 简然和蒋美欣一左一右将我扶坐起来。 刘昭雪冷笑着说：“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啊，好端端的突然晕倒，倒是看着不像有病的人。” “你少说风凉话。”简然狠瞪了刘昭雪一眼。 刘昭雪撇了撇嘴，没接话茬儿。 “我送你去医务室。”说着，简然就要把我往背上背。 “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 简然却不听我的，态度十分强硬。 被她背起来的瞬间，兜里的信不甚掉了出来，信恰好掉在了蒋美欣脚边。 蒋美欣盯着那封信，脸色很难看。 眼看着她将信捡了起来，我怕她误会什么，想解释，却已然被简然背下了楼。 到了医务室，校医只说我有点低血糖，没其他大问题。 休息片刻后，身体有所好转，我才和简然回到寝室。 一进门，就看到蒋美欣臭着一张脸。 她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个红色的信封，见我回来，迫不及待地质问我：“纪笙，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就料到她会误会。 “那是我的。” “这红色的信封分明是我抽屉里的。”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借用了一下你的信封。” “所以说这是你的喽？” “是我的。” “你确定这不是我写的那封？你确定我的信你交到季学长手里了？” 蒋美欣有些咄咄逼人。 我无奈扶额，“美欣，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你的信我确确实实交到季学长手里了，这封信是我的。” “你写给谁的？” “写给……暗恋的人，不行吗？” 我随便扯了个谎。 谁知简然很感兴趣地凑上前，一把夺过了蒋美欣手里的信，当即就把信给拆了。 “你别看。”我想将信抢过来，可慢了一步，简然已经在看信的内容了。 “这什么鬼？”简然盯着手上的信，撇着嘴角说：“一棵树？” 其实我都不知道老太太在信里写了什么内容，听到简然说一棵树的时候，我赶紧把信夺回来。 纸上没有一个字，但画了一棵树，树下还埋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不得不说，老太太画得不错。 “你给暗恋人的信里，就画了一棵树？”简然瞪大眼睛看着我，而蒋美欣似乎因为误会了我，眼底闪过了一抹尴尬之色。 “抱歉，纪笙，我想我可能有点太紧张了。” “没关系，没经过你同意，就用了你的信封，不好意思。” “没事，你拿去用好了，那个被简然撕开了，我抽屉里还有。”说着，蒋美欣就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红色的新信封递给我。 我很坦然地将信封接了过来。 虽然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不在信上写自己想说的话，只是画了一棵树，但我还是将画对折起来，装进了信封里。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距离十月来接我，只剩下两个小时，看样子，我就算想在他来之前睡一觉，怕是也睡不成了。 从枕头底下掏出死神镰刀和十字架装进兜里，我拿着信匆匆出了寝室。 简然追出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送信。” “明天再送也不迟啊，你怎么这么猴急。” “我就是这么猴急。” 身后传来简然的坏笑声。 我加快脚步，出了女生寝室，就直奔男生寝室楼的方向走。 那里进进出出人不少。 我来到管理员的窗口前，见老大爷在里面，我拉开窗户，对老大爷说：“大爷，我找人。” 老大爷似乎认出了我，点了下头，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在用针线缝补衣服，我趁机掏出兜里的信从窗口扔了进去。 信不偏不倚地掉在了老大爷脚边不远的地方。 “大爷，你的信掉地上了。” 老大爷闻言，回头诧异地看着我，“什么信？” 我马上指着他脚边的信，说：“那不是信么。” 他顺着我手指的地方，见到地上的信，面无表情地将信捡起来。 “奇怪，哪来的信……”他喃喃地说着，将信拆开了。 看到信上的画，他红了眼眶，爬满褶皱的脸上老泪纵横。 我想，他可能认出了画上的无花果树。 “大爷，你怎么哭了？” 老大爷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叹口气道：“我只是想到了我老伴。” “那是你老伴给你写的信？” “应该是，她不识字，我记得她小时候就喜欢画画，而且画得不错，这应该是她留给我的。” 第26章 灵异怪谈社（26） 老大爷边说边走到窗口前，将手里的信递给我看。 他指着画上的树，有些激动地说：“你看，这棵树和我家院子里的无花果树一模一样。” “原来是张画啊。”我假装吃惊。 “这肯定是我老伴画的。” 感觉老大爷的注意力完全在无花果树上，我赶紧指着树下的那个铁盒说：“这是什么？” “一块砖？” “可能是个盒子。” 老大爷盯着画上的那个长方形物体，沉默良久，嘀咕道：“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挺像个盒子。” “你和你老伴是不是在树下埋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 “那有可能是你老伴埋了什么东西，你刚才说了，她不识字，她没办法用文字告诉你，所以就只好画这样一幅画来提示你了。” 老大爷看了看手上的画，又看了看我，神色间闪过一抹狐疑。 “我只是猜测，你回家的时候可以试试，看树下是不是真能挖出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有东西，那必然是你老伴留给你的。” “如果什么都挖不到呢？” “总要试一试才不会有遗憾，万一你老伴真的留了什么宝贝给你呢。” 听了我的话，老大爷若有所思起来。 我冲老大爷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老大爷却将我叫住，提醒道：“你不是来找人的吗？”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说：“太晚了，我明天再来。” 撒丫子跑出男生寝室，我匆匆赶回宿舍。 蒋美欣和简然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蒋美欣在敷面部，简然在玩手机。 我进卫生间快速刷牙洗脸，然后就爬上了床。 于秀兰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解决的轻松一些，我期待着尽快睡着，可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丝毫没有睡意。 只要一想到今晚要去郊区的鬼屋，心里就不免有些浮燥。 十一点半的时候，简然的呼噜声响了起来，蒋美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十二点，宿舍的灯准时熄灭。 我悄然起了身，几下将衣服穿上，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 从‘老地方’翻墙出去，等了一会儿不见十月的踪影，也没有他打来的电话，我忍不住掏出手机，拔出了他的号码。 嘟声响了一声，他就接听了。 原来他已经到了，不过他将车停在了学校的正门口。 “你是不是傻，学校有门禁，这么晚出来，我怎么可能走正门。” “少废话，赶紧来正门。” “……” 翻墙出来的地方，是一条隐蔽的小路，汽车开不进来，我只得绕到正门去。 看到学校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的双闪灯开着，我迅速朝越野车走去。 十月从驾驶座探出头来，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催促道：“动作快点，这都几点了，真是磨磨唧唧的。” “还不是因为你把车停在这种地方。” “废话，来学校接你，我不把车停这，我还能停在哪儿？” “我翻墙出来，要走好远才到这里，你还抱怨我？” “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你是翻墙出来的？” “……” 他总有歪理，我懒得跟他吵。 上了车，他立刻驾驶着车子，朝着郊区方向驶去。 路上，他问：“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带了没？” “带了。” “金德永算是恶鬼中很难对付的了，这是你第一次和恶鬼的正面较量，首先气场上不能输。” “……” “说通俗点，就是别被他吓到。” “我才没有那么胆小。”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一想到金德永那张狰狞的脸，心里还是会有些怯意。 “金德永很喜欢捉弄人，到时候紧跟着我，别跟我走散。”十月再三叮嘱。 我重重点头。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抵达郊区时，已经凌晨一点整。 隔着车窗，我打量着街道两旁一幢接一幢的私人别墅，心中不由惊叹，这一带竟全是十分上档次的洋房别墅，显然是富人区。 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我，虽听说过这个富人区，却是第一次来。 顺着这条街，一直开到头，十月终于停了车。 “就是这里。”他盯着街对面的一幢别墅，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异常严肃。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发现那是一幢和其他别墅并无两样的洋房，装修很欧式，而且此时此刻，与其他别墅一样，里面黑灯瞎火，没有一星光亮。 虽然这一带的房子看上去都差不多，但这一幢明显被一股阴气笼罩着。 “下车。” 十月率先推开车门。 我跟着他下了车，朝着街对面的别墅走去。 到了门前，他伸手按了下门铃，但是过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室内依旧黑着灯。 他又连续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有动静。 “那家人还住在这里？”我小声问。 “他们不住这里，但我让他们晚上过来。” “可里面好像没人啊。”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十月眉头皱起，再次按了下门铃，确定没有人来开门之后，他才从兜里掏出钥匙。 用钥匙开了门，他大步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 “有钥匙不早拿出来。”我嘀咕了一句。 十月没接茬儿，双手一直在墙上摸索。 忽然‘啪’地一声响，室内亮堂起来。 十月开了灯。 那灯光很刺眼。 我眯起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灯光，便快速地环视了一眼客厅。 令我震惊的是，眼前一片狼藉，室内像是遭了贼一样，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家具都被挪动了位置。 客厅正中央的沙发倒置着，茶几歪七扭八地横在一边。满地都是碎掉的茶具。 “齐先生，齐太太，你们在吗？”十月喊了一声。 喊声落下，无人回应。 他掏出手机来，应该是要给房主打电话。 “靠！没信号。”他愤愤不平地低骂一句，然后将手机揣回兜里，径直朝楼梯方向走去。 我赶紧跟上他。 他步子迈得很快，我几乎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上了楼，他一间房接一间房的查看，我感觉他更像是在找什么。 二楼的楼道幽长，壁灯很昏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几乎大气都没敢出，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十月。 第27章 灵异怪谈社（27） 每走进一个房间，十月都会很认真地看上一会儿，他没有开灯，目光基本上都是盯着黑暗的角落。 将二楼的所有房间都查看个遍，我又跟着他上到三楼。 “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在找。” “找什么？” “金德永。” “如果他在这里，我们应该能看到他才是。” “不，他可以隐藏在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不被我们发觉。” “那……他在这个房子里吗？” “在，我能感觉到他。” 听到十月这样说，我的头皮不由地一阵发麻，当下就从兜里掏出死神镰刀。 想起长生说过，死神镰刀已经属于我，变大变小都由我决定，我盯着死神镰刀，心里不停默念着，快变大…… 然而，死神镰刀没有丝毫的反应。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等我再回头，十月已没了踪影。 房间里不见十月，我快步走出去，幽长昏暗的走廊上，也没有他的身影。 周围很静，除了胸腔之中剧烈的心跳声，我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十月，你在哪儿？” 我喊了一声，回应我的依旧是死一般的静。 “十月……” 我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环顾四周，昏暗，阴森，不见一个人影。 刚刚还和十月在一起，怎么忽然之间他就不见了？这太诡异了。 我感觉十月一定还在这附近，于是就大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三楼有八个房间，左右各四间，十月和我已经检查过四间，还剩下四间。 他应该在其中一个房间里。 在走廊右侧第三间房门前站定，我轻轻将门推开，霎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我吞了一口口水，迈开步子准备进屋，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闪过一抹白影，我心头一跳，连忙朝走廊深处看去。 那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谁在那里？” “嘿嘿嘿嘿嘿嘿……”一个小女孩的笑声忽然响起来，那笑声很天真，接着，我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从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间跑出来。 她没有看我，而是一边笑着一边跑进了对面的房间。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我不认识那个女孩，甚至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我预感她可能是齐家的小女儿。 长生说过，这家人的小女儿被金德永附身多次，她现身在这里，极有可能是被金德永再次附了身，亦或者，她正受到金德永的操控。 如果齐家的小女儿在这里，那么齐家的其他人可能也在这里。 十月让他们一家四口今晚到此，他们如果真的想解决问题，不可能放十月的鸽子。 抱着这样的心理，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小女孩跑进的房间。 到了门前，我轻轻推开门。 伴着‘吱嘎’一声响，迎面的阴风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窗户开着，夜风将窗帘吹得徐徐翻飞。 月光清白，借着月光，我看到那女孩坐在床上，她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慢慢靠近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齐萱。” 她回应了我，但没有回头看我。 “你的爸爸妈妈呢？” “地下室。”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我在玩游戏。” “是吗？你在玩什么游戏？” 我在床边悄然坐下，女孩忽然发出一声阴冷的笑，然后转过脸来看着她。 她的脸色很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咧着嘴冲我笑，猛地将一个东西举到了我的面前，那是一个被划烂了脸的洋娃娃。 洋娃娃的脸，被她用铅笔戳了很多个洞，眼睛也被挖掉了一个，面容很是狰狞。 我震惊不已，同时被洋娃娃的脸吓了一跳。 “滚出我的房子，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女孩突然冲我咆哮起来。 她那稚嫩的童声中，夹杂着一个愤怒的苍老的吼声。 是金德永。 他果然附身在齐萱的身上。 我警觉地起了身，拉开与齐萱的距离。 “金德永，马上离开齐萱的身体。” “滚出我的房子，立刻。”齐萱瞪着眼睛，发疯一样地冲我喊叫。 “金德永，马上离开齐萱的身体。”说话间，我无意甩动了手里的死神镰刀，谁知死神镰刀发出了一道刺目的白光，接着，那小小的镰刀就变得巨大无比。 镰刀一下子变大，几乎有两个我那么高，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齐萱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我隐约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她身体里蹿出来，之后就寻不见踪迹了。 她歪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我刚要上前，她的身体突然悬浮起来，像是被一股力量驱使着，她快速靠近了敝开的窗户。 她的双脚落在了窗台上，面向我站着，双眼依旧是紧闭着的。 我紧张地心脏差点跳出来。 金德永没有离开，我能感觉到他还在这个房间里。 他在控制齐萱。 我意识到齐萱极有可能会从窗户上跳下去，所以一时顾不上金德永，只得朝齐萱跑过去。 就在我距她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的身体猛地向后一倒，我赶紧伸手去抓，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抓住了她的手臂。 然而，愤力往前冲的时候，死神镰刀脱了身，掉在了一旁。 我咬着牙，拼尽全力想要将齐萱拉上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很重，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重量，连同我自己的身体也在被她拉扯着一点一点往下掉。 “如果不放手，你会跟她一起掉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余光也能瞥见一个黑影正朝我逼近。 那黑影距离我越来越近，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倘若反抗，那我就不得不放开齐萱的手，要我亲眼看着她掉下去，我实在做不到，她只是个被恶鬼盯上的可怜的孩子。 这里是三楼，距离地面至少有六米，下面全是水泥地，一旦摔下去，非死即伤。 我无法想象一个没有意识的孩子掉下去，后果将有多严重，可我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十月那家伙，关键时刻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28章 灵异怪谈社（28） 好像，我不该指望一个根本就不在自己身边的人。 眼看着金德永靠近了，他那狰狞可怖的脸我都已清晰可见。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从兜里摸出聚魂十字架，不知道十字架的威慑力是不是真像十月所说的那般强大。 总之，试试吧，反正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将十字架对准金德永，金德永前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他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闪过一抹惧色。 “以死神的名义。”我瞪着金德永大喊一声。 喊声落下，十字架就发出了一道刺目而灼热的白光，我眯起眼睛的同时，听到金德永一声凄厉的惨叫，我乘胜追击，大声叫出了金德永的名字。 金德永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似乎十分惧怕十字架发出的光，没撑几秒就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光束渐渐变弱，我尝试着睁开眼睛，看到金德永幻化成一缕黑色的烟雾，下一秒就被吸进了十字架中。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十字架的光消失了，房间内恢复了平静，齐萱的身体紧跟着变得越来越轻。 我咬着牙将齐萱拉上来。 将齐萱平放在地上，我还来不及调整一下呼吸，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上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是朝着这个房间而来。 我紧张得神经紧绷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扇半开的房门。 ‘砰——’门被粗暴地推开。 我顺手捡起掉落一旁的死神镰刀，却发现站在门前的人是十月。 “什么情况？” 他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齐萱。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我抬起头来瞪着十月，没好气地吼道：“你还有脸出现？” “我怎么了？” “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你跑哪里去了？” “我一直跟着你，你突然就不见了，害我到处找你。” “我也一直在找你。” “……” “肯定是金德永用了什么幻术，故意分开了我们。”十月边说边走上前来，在我面前蹲下，他伸手探了下齐萱的鼻息，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刚刚看到了死神之光，你是不是收了金德永？” “是。” “不错啊，教一遍就记住了。” “……” 聚魂十字架的操作明明很简单，三岁小孩都能记住，何况我是一个成年人。 “金德永要怎么处置？” “交给黑白无常。” “怎么交？” “我会通知他们。” 十月小心翼翼地抱起齐萱，径直朝外面走去。 “走吧，齐先生和齐太太在楼下等的很着急了。” 我赶紧爬起来，拿上死神镰刀跟着他走出房间。 这一次，我凭着意念很轻松地就将死神镰刀变回原来的大小，将其揣进兜里后，忍不住问十月：“你是不是在地下室找到齐先生和齐太太的？” “你怎么知道？” 十月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很是惊讶。 “齐萱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十月淡淡地扬了扬唇，一边往楼梯方向走，一边喃喃地说：“齐萱这孩子的意志力很强，所以金德永一直没能得逞，他想永久性地霸占齐萱的身体，但这需要时间，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 说这话时，他回头冲我咧嘴一笑，“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睬他。 虽然金德永被成功地收进了十字架中，可一想到当时的惊险，我仍旧心有余悸。 要不是我反应快，怕是小命都保不住了。 这一次的成功，应该算是侥幸，希望以后能够顺利一些，不要再遇上像金德永这样的恶鬼了。 下到一楼，我果然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客厅，两人神情很焦急，一看到我和十月，就急匆匆地朝我们跑了过来。 “萱萱！”女人从十月手里接过齐萱，抱着齐萱哭了起来。 男人看起来要镇定一些，他看着十月，问：“大师，恶鬼被收掉了吗？” “已经收掉了，你们可以放心。” “真是太感谢你了。” 十月爽朗地大笑两声，然后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我，很得意地说：“不瞒你说，鬼是她收的，她是我的第一助手，深得我的真传。” 听到‘第一助手’以及‘深得我的真传’这几个字，我无奈扶额。 明明是被逼无奈才替他工作，怎么又被他扣上了一个‘第一助手’的头衔，还‘深得他的真传’…… “原来是这位小姐帮了大忙，感谢，太感谢了。”男人对我千恩万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 我被男人谢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十月这时，轻拍了下男人的肩膀，笑着提醒道：“齐先生，麻烦我们已经帮你解决了，那么尾款……” 男人一听，立刻说道：“大师请放心，明天中午前，尾款一定到账。” “好好好。” “大师，我女儿萱萱怎么还不醒，她有没有事？”男人紧张地看了眼齐萱。 十月忙说：“她很好，睡醒就没事了。” “那就好。” “没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撤了，时间不早了，齐先生和齐太太也早些歇息。” 告了辞，我和十月一前一后出了别墅。 上了街对面停着的越野车，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送我回学校。” 十月启动车子，淡淡地说：“这么晚了回什么学校，我那里还有空房间。” “不必麻烦。” 我才不去醉仙楼，孤男寡女，又这么晚了，我去他那里住算怎么回事，再说我一单身的女大学生，大半夜突然从宿舍不见，还一夜未归，蒋美欣和简然要是发现了，还不得追问个不停？所以，我必须在她们醒来之前回到寝室。 “确定不去我那里？” “不去。” “不去拉倒。” “……” 车子飞速行驶，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学校。 车一停稳，我便下了车，还没迈步，十月就将头探出窗外，表情很认真地问我：“你确定不去我那里？” “说了不去，你烦不烦。” “不去就不去，你这么凶干什么。” 第29章 灵异怪谈社（29） “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所以废话省掉，再见。”丢下这句话，我径直朝着‘老地方’走去。 身后却传来十月的喊声：“你今晚应该睡不了好觉。” 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加快了脚步。 从‘老地方’翻墙进入学校，我溜回寝室，悄无声息地爬上床，轻轻躺了下去。 简然的呼噜声在黑暗中响着，蒋美欣一如既往的安静，我想我并没有吵醒她们。 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安心地闭上眼睛，很快，一阵困意就铺天盖地地袭来，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气温骤降，一股子阴风不停地往我脖子里钻。 我瑟缩了一下身子，把薄被往身上拽了拽，可即便是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那阴冷之气也没有因此而得到一丝一毫的改善。 “把她叫醒。”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发出的位置就在我的身后。 我不由地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是面向墙的方向侧身睡着的，我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 “快点叫醒她。”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声音刚落下，我的肩膀就被人用力戳了一下。 我一跟头坐起来，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我发现我的床前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人，两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一个身穿白色长袍，手里还各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 由于光线昏暗，两人的五官我看不真切，不过看他们这身打扮，我心中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黑白无常？” “死神大人告诉你我们要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我诧异不已。 我只知道十月会通知黑白无常带走金德永，但不知道黑白无常这么突然地就来了。 “你今晚应该睡不了好觉。” 和十月分开时，十月对我说过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看样子，他话中的意思是，今晚黑白无常会出现，我不可能睡好觉。 这家伙，总是喜欢绕弯子，既然黑白无常会到访，他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奉死神大人之命前来，请把金德永交给我们。”黑无常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沉，透出嘶哑。 话音落下，白无常嘿嘿一笑，“小姐姐，你是死神大人的女朋友吗？”他的声音相比黑无常，要干净清亮得多，而且语气略带着一点调皮。 听到这话，我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那你和死神大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可以看到我们？” “我是……他的第一助手。” 一时想不到好的解释，脑子一发热，就把十月扣我脑袋上的‘第一助手’这个头衔拿来用了用。 黑白无常对于我是十月助手的身份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白无常话题转回正题上，对我说：“那助手小姐姐，你快把金德永交给我们，让我们尽快回去交差吧。” “好。” 我从外套的兜里掏出聚魂十字架的同时，黑白无常迅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神色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想到他们也是鬼魂，我把十字架整个握在掌中，下了床，打开手机的电筒，轻手轻脚地拉开寝室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黑乎乎的，静谧无声。 我将门轻轻关上后，就看到黑白无常跟了出来，他们一前一后，身体直接穿过门板，手上的大铁链子随着他们的脚步哗啦哗啦地响。 借着手机的光，我终于看清他们的脸，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好像是对双胞胎兄弟，年纪估摸着二十五六岁，五官很精致，只是黑无常神色冷漠，面无表情，而白无常的神色就显得温和很多，而且与我对视上的一瞬，他冲我笑了，笑得很好看。 “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黑无常显然对我的提问没有丝毫兴趣，白无常倒是非常积极地回应道：“我是弟弟，叫我小白就行。” “那他？” “我是小白，他当然是小黑了。” “……” “客套的话就讲到这里，把金德永交给我们。”黑无常催促道。 我点了下头，垂眸睨着手里的聚魂十字架，忽然之间就给愣住了。 我意识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把金德永从十字架中放出来。 十月只告诉了我收取魂魄的办法，以及十字架只能囚禁鬼魂一周的时间，至于如何把鬼魂从十字架中放出来，他只字未提。 我挠挠头，用手机拔出了十月的电话号码，可听筒中提示的却是对方用户已关机。 我暗暗有些抓狂。 这个十月，关键时刻居然联系不上。 他不但不告诉我黑白无常今晚就会到访的事，还没有告诉我如何放出鬼魂的方法，这可一下子把我给难住了。 发现黑白无常眼巴巴地瞅着我，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 “你们可能白跑一趟了。” “死神大人明确通知我们，金德永在你这里。” “他是在我这里，可是……” “既然在，你就必须立刻马上把他交给我们。”黑无常打断我的话，语气不容商量。 他眯起眼睛，神情变得越发严峻。 显然，他不会通融我。 “明天行不行？” “立刻马上。” “我现在没办法把金德永交给你们。” “你耍我们？”黑无常面露不耐之色，白无常却保持着温和的笑脸，很耐心地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是啊！十月没有告诉我该怎么把金德永从这里面放出来。”说话间，我将手上的聚魂十字架拿给他们看。 他俩一看到十字架，瞬间吓得连退数步。 黑无常几乎跟我急了眼，“把那个东西拿远点。” “抱歉抱歉。” 我不慌不忙地把十字架收好。 其实我是故意的，知道黑白无常是鬼差，他们也惧怕十字架，我怎么可能不借这个机会吓吓黑无常？ 要怪，只能怪他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 我虽然不是死神，可我现在是死神的代理人，区区一个小鬼差，对我如此不敬，还丝毫不通融，我哪能让他随随便便把我给欺负了。 我纪笙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第30章 灵异怪谈社（30） “马上把金德永交给我们。”黑无常恼羞成怒。 我无奈地笑了笑，“你们真的是白来一趟，请回吧，明晚再来，到时，我会把金德永交给你们。” “你以为我们这么闲？” “没办法，今晚你们带不走金德永。” “少说废话，把他交给我们，否则我们不好交差。”黑无常态度依旧极差，“不要以为你是死神大人的助手，就可以把我们呼来喝去。” “小黑同志，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不是故意不把金德永交给你们，是没办法交给你们。” “金德永是你收的，他本该跟我们走，难不成，你想抗命？” “……” 难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这个黑无常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既然你们这么想带金德永走，那这东西你们要是能带走，就尽管带走好了。”我直接将手上的十字架递上去。 黑无常惊恐地冲我大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金德永就在十字架里面，我不知道怎么把他放出来，你们不是执意要带他走么，那把十字架一起带走好了，我没意见，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就去找十月，是他没有告诉我放出金德永的方法。” 我想，我的态度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黑无常瞪着我咬了咬牙，似乎很不服气，但面对我手上的十字架，他也不敢轻易地靠近。 僵持了片刻，白无常说：“看样子，我们确实白来一趟。”说话间，他伸手拽了下黑无常的袍子。 黑无常瞥他一眼，转过脸来看着我，一字一句，怒冲冲地说：“没想到死神大人竟有你这种废物助手。” “你说谁废物。” 我顿时火冒三丈。 带不走金德永，他气不过就对我人身攻击，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如果你不是废物，我们也不必在这里跟你浪费这么多唇舌。”黑无常的气焰很嚣张。 我指着他，没好气地说：“你给我马上道歉认错，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闻言，黑无常冷笑一声，“就凭你，和你手上的十字架？” 显然，他对我不屑一顾。 “十月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们，今后，我将接手他的工作，正式成为代理死神？” “什么？代理死神？”黑无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底满满的讥讽令我怒火中烧。 本想用死神镰刀吓唬他，并证明自己真的是代理死神，可死神镰刀此时并不在我身上。 思慎了几秒，我将手中的聚魂十字架对着黑无常。 黑无常面露惊慌之色，急忙后退了两步，我没给他逃脱的机会，对着他低喝一声：“以死神的名义。” 之后，我叫出了‘黑无常’这个名字。 本以为这不会是黑无常的本名，谁知，十字架发出一道灼热而刺目的强光，黑无常一声惨叫，接着他就被收进了十字架中。 一旁的白无常被这一幕惊呆，可能是害怕我会连同他也收进十字架中，不管三七二十七，他便转身溜了。 他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走廊上。 耳根一下子变得清静了。 我回到寝室，在床上躺下来，压根没去想十月得知我将鬼差收进十字架后的反应，脑袋一挨到枕头，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我发现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简然和蒋美欣都不在。 我懒洋洋地起了床，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块面包以及一盒牛奶，牛奶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有一排龙飞凤舞的字——叫不醒你，我就自己去上课了，给你带了面包和牛奶，记得吃。 是简然的字迹。 这家伙，虽然像个男孩子一样，但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后，我拿起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顺手拿起手机本想看一下时间，才愕然发现手机上有三十二个未接电话，十条未读信息，电话和信息都来自同一个人——十月。 我没急着给十月回电话，先点开看了他发来的信息。 “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收鬼差！”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跟我玩失踪是不是？” “我限你一分钟之内给我回电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打了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 “我限你十分钟之内给我回电话。” “你丫再不回电话，信不信我立刻马上去你学校？”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半小时内给我回电话。” …… 十月发来信息的语气，从开始的愤怒，转变到后来的无奈，我几乎能想象得出他的样子。 就在我准备给十月回通电话的时候，长生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我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 长生的语气很平静，“我在校门口，出来。” “干什么？” “有事。” “……” “别愣着，马上出来。” 不等我回应，长生已经挂了电话。 我看了眼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迟疑了一会儿，便几口将面包塞进嘴里，换上衣服匆匆出了宿舍。 到了校门口，没见到长生的人，却先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 这车我见过，也坐过，是长生的车。 我朝车子走过去，驾驶座上马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我也见过，他是长生的司机。 司机面无表情地替我开了后座的车门，我发现长生坐在车内。 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目光就看向窗外，态度很冷淡。 我上了车。 “找我什么事？” 他没回答我，而是对司机说：“可以走了。” 司机上车后，立刻驾车驶离了学校。 “去哪儿？”我问长生。 他看都不看我，淡漠道：“吃饭。” “你在电话里说的事，就是吃饭？” “不行？” “……” “十月也在。”他补充了一句。 这让我想起了十月打来的三十二通电话，以及那十条信息。 估摸着，十月是联系不上我的人，又懒得来学校，才让长生出面。 一想到自己一气之下把黑无常收进了聚魂十字架中，我多多少少有点心虚，毕竟黑无常不是一般鬼魂，他是地府的鬼差，为阎王办事的。 当时我是太生气了，所以没想后果。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把黑无常给收了，阎王若是知道这事，怕是会不高兴，十月也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发脾气。 虽然一想到后果心里很没底，可黑无常确实欠收拾，我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第31章 以死神的名义（1）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在古城区的一家酒楼门前停住，这是一家非常高档的中餐厅，装修风格古香古色，而且消费水平不是我这种穷学生能负担得起的。 “要在这里吃饭么？”我问长生。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率先下了车。 我推开车门下车，几步跟上他，小声问：“你买单吗？” 他垂眸瞥我一眼，神色淡漠道：“不然你买？” “我没钱。” “那就闭上嘴。” “……” 跟着他进了酒楼，他轻车熟路，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没有服务员带领的情况下，他直接来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门前。 将门推开，他神色从容地走了进去。 我跟进去，发现十月已经来了，他坐在椅子上，低头在看菜单，见我们到了，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以为他会对我大发脾气，没想到他这么平静，我不禁有些小得意。 拉开一把椅子，正要坐下，十月开了口，“谁让你坐了？” “……” 我身形一僵，还不确定这话是不是对我说的，他又接着说：“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可真是长出息了，我十月请不动你，非得让长生出面才行，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 “我打了三十几通电话，不是一通电话，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在睡觉。” “你是猪啊？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听不到吗？” “我真没听到。” “你果然是猪，鉴定完毕。” “……” 十月的话，令我有点窝火，可我没脸反驳，毕竟他打了三十几通电话，我确实一通都没有接到，而且，我还因为争强好胜的心理，自作主张地收了替阎王办事的鬼差，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没有臭骂我一顿已经算好的了。 “坐吧，别理他。”长生拉了我一把，将我整个人按坐在椅子上，然后他在我身旁坐下，问十月：“点好了没？” “还没。” “速度，我饿了。” “你饿？”我诧异地看着长生。 他用怪异的眼神睨着我，“我不能饿？”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普通人……” 我压根就没把长生看作是一个‘人’，我总觉得他有可能是鬼，不然他为什么会害怕死神镰刀？ “不是普通人，就不能肚子饿了？” “……” 长生的话噎得我一时语塞。 我低下头，闭上嘴不再发言。 十月点好了菜，就按了雅间里的呼叫铃，服务生很快赶来，向十月确认了一遍菜名后，就匆匆退了出去。 雅间内静下来，气氛很沉闷，十月愤愤地盯着我，使得我大气都没敢喘一口。 “小白凌晨四点钟把我折腾醒，告诉我你把小黑给收了，谁给你的胆子？”十月的语气还算平静。 “黑无常无理在先。” “他不过是按吩咐办事，怎么无理在先了？” “他说我是废物。” “……” 听到这话，十月面色一沉，“臭小子，敢骂我的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他对我说：“把他给我放出来，我替你教训他。” “……” “别愣着，放他出来。” 十月急切的样子让我吃了一惊，如果我没记错，前一秒他还在教训我，怎么下一秒却反过来要替我教训黑无常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脑子不好使，耳朵也聋了？” “你脑子才不好使。”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没告诉我要怎么把收进十字架的鬼魂放出来，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方法。” “我没说吗？”十月目光一转，眼神有些闪躲起来。 “你说了吗？” “我记得我告诉你了。”他开始装傻充愣。 “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告诉我了吗？” “我没说吗？” “说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从兜里掏出十字架，一把将十字架拍在桌上。 似乎是距离十字架太近了，长生眉心一紧，迅猛地起身，几步走到距离我最远的位置上坐下，不悦道：“我在的时候，行为注意点。” “抱歉。” 我将十字架拿起来，问十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才能把黑无常和金德永放出来了吗？” “我分明跟你说过了。” “你还想抵赖，你根本就没有说过。” “较真了啊。” “明明是你较真，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方法。” “怎么收的，你就怎么放，难道‘以死神的名义’这句话，我没有教过你么？” “……” 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TMD，完全被十月套路了。 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他却说一半留一半，剩下那一半莫非要我自己猜？如果他早告诉我，收取灵魂与释放灵魂的方法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和黑无常发生冲突？ 要知道，白无常一定会向阎王报告这件事，而我动了替阎王办事的鬼差，阎王怎么可能会善罢干休。 我想我应该摊上大麻烦了。 “知道方法了，还不赶紧的。”十月催促一句。 我平复了一下心绪，按照他所说的方法，成功将黑无常放了出来，然后我又把金德永放了出来。 金德永一被释放就作势要溜，不过黑无常眼疾手快，直接用铁链将他捆住。 金德永发了疯似地咆哮，对着我们又叫又骂，面目十分狰狞。 他那张脸，实在是让人倒胃口，我转移了视线，不想自己的食欲因此而受到影响。 “见过罗刹大人，见过死神大人。”黑无常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恭恭敬敬的。 ‘死神大人’指的是十月，这毋庸置疑，那‘罗刹大人’莫非是指长生？ 雅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黑无常不可能这样称呼我。 心中存在疑虑，我抬眸看了黑无常一眼，不料此时此刻，他恰好也在看着我。 与他那双冷眸对上，我尴尬地移开视线，却听到他阴阳怪气地说：“仗着自己跟着死神大人学了点本事，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忍，不跟他一个小鬼差一般见识。 不料，我的沉默让他变本加厉，“现在怎么老实巴交一言不发了，你昨天不是很厉害么。” 第32章 以死神的名义（2） “你骂人在先，你不尊重我，还指望我尊重你？”我气不过，厉声反驳。 黑无常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小助手，我没必要尊重你。” “我就这样，你想怎样？” “当着死神大人的面，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黑无常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十月起身一巴掌呼到黑无常的后脑勺上。 ‘啪’地一声响，黑无常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愣了片刻，他怔怔地看向十月，不解道：“死神大人为何打我？” “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姑娘。” “她区区一个小助手。” “她是我的代理人，新的死神，以后你们要打的交道还很多，能不能好好相处？” “什么，代理死神？” “是，她是我的代理人，你有异议？” 黑无常摸着后脑勺，恹恹地说：“没。” “你说她是废物了？” 黑无常脑袋顿时摇成了波浪鼓，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那么没有绅士风度，跟一个小姑娘较真呢。” “那你给她道歉。” “我道歉？”黑无常瞪大眼睛。 “没错，你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黑无常一脸的不情愿。 十月两手插着腰，不耐烦地瞪着他，气呼呼地说：“你不道歉，难道我道歉？我又没骂人家姑娘是废物。” “那她还把我收进法器里了，她是不是也得向我道歉？” “你是不是个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 “那就像个爷们一样给人道个歉。” “她先道歉，我才道歉，要我先道歉，不可能。” 显然黑无常对我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即便十月已经告诉他，我成为了代理死神，他依旧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罢了，把他收进十字架里，确实是我做的不对，道个歉而已，又不会掉几斤肉。 在黑无常仍旧扭扭捏捏不想歉道的时候，我‘霍’地起身，对黑无常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收进十字架里，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正如十月所说，以后我与黑白无常会一直打交道，把鬼差得罪了，对我没什么好处，毕竟，代理死神这个工作不知道要做多久。 能和平相处，还是不要把关系闹得太僵，不然倒霉的，只会是我。 听到我道歉的话，黑无常怔住，一旁的十月也怔住了，唯独长生唇角一勾，若有所思地笑了。 “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我冲黑无常笑了笑。 黑无常面露尴尬之色，清了清嗓子，他很不自然地说：“其实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对不起，也请你原谅我的无理。” 见我们都向对方道了歉，十月和事佬似的拍拍我俩的肩，笑呵呵地说：“这就对了嘛。”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带金德永回去交差了。” “可以，不过代理死神一事，不要向阎王提起，你和纪笙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也不必向阎王提起，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明白吗？”十月一改刚才的笑脸，忽然阴沉着脸给黑无常施压。 黑无常性子虽冷淡，但他懂得察言观色，且自知是区区一鬼差，惹不起十月这样的人物，只得重重点头，“我明白。” “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 “回去交差吧。” “小的退下了。” 黑无常说完，就拉动手里的铁链，生拉硬拽地带着金德永穿过一面墙，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十月翻脸比翻书快多了，前一秒还黑着脸，这一秒就冲我嘿嘿一笑说：“没想到你会先道歉。” “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过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工作能够顺利完成才如此。 黑无常走后没多久，服务生陆陆续续开始上菜，我们开动了。 看着长生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忍不住好奇，小声问了句：“刚才黑无常是叫你罗刹大人吗？” 长生睨了我一眼，没接茬儿。 十月却大咧咧地说：“瞎打听什么，赶紧吃你的饭。” “黑无常不可能那样称呼我，除了你我，就只剩下长生了，所以长生一定是黑无常口中所说的罗刹大人。”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 “……” 确实跟我无关，不过我还是忍不住会好奇长生的身份，然而，长生却对关于自己的一切事情都闭口不谈。 一顿美味的大餐吃完，十月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地对长生说：“我就直接回去了，麻烦你把纪笙送回去。” 长生漠然地点了下头，起身的同时，对我说了句：“走。” 我赶紧跟上他。 身后，十月不忘提醒说：“别忘了那个唐诗诗。” “知道了。” 诗诗的事，我不可能忘记，只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她，不晓得她这两天到底跑去了哪里。 下了楼，长生直奔收银台结账，他掏出钱包时，我看到他的钱包中有好几张黑金卡，现金也有很厚一沓，不禁惊呆。 这个季长生，是季氏集团的准继承人，季家的独子，权势滔天，坐拥资产已过百亿，这样一个富家少爷，怎么可能会是一只鬼？ 他不像是鬼，也不像是人类，黑无常尊称他为罗刹大人，罗刹是恶鬼，食人血肉之恶鬼，可我跟他近距离接触过，他虽没有正常人的那种体温，但他的身体是有温度的。 他不可能是鬼，也绝不是个普通人。 到底，他是何种存在？ 望着长生挺拔的背影，我控制不住脑中的胡思乱想。 回过神来的时候，长生已经结完账单，站在了我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走不走？” “走。” “那就走啊，傻站着干什么。” “……” 回学校的路上，我俩相继无言，车内的气氛既紧张又沉闷，与长生距离如此之近，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他是那样静，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又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是个活人了。 到了校门口，我下了车，长生也跟着下了车。 将司机打发走后，他对我说：“我有东西给你，跟我来。” 第33章 以死神的名义（3） “去哪儿？” 他没回应，大步朝学校里面走。 我几步跟上他，发现他是往男生寝室的方向在走。 “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你宿舍吧？” 他垂眸睨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怎么这么多话，安静一会是不是能死？” “我不就问了一句。” “……” “对了，那封信你看了没？” “什么信？” “就是我交给你的那封信，红色的信封。” “看了。” “那你是打算回信，还是……” “跟你有关系？” “我就是问问。” “如果我没记错，蒋美欣是你同寝室的室友，对吧？” “是。” 没想到他记得蒋美欣，这让我吃惊不小。 “脸蛋不错，身材不错，家世也不错。” 他一连说了三个不错，似乎对蒋美欣的评价挺高。 “那你是打算回信，还是……要不要我帮你约她？” “不需要。” “你打算自己约她？” “你猜，猜对了有奖。” “……” 猜你个大头鬼。 我沉默下去，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很快，我们就到了男生寝室，一进寝室楼，我就被宿舍管理员的老大爷叫住。 “那位女同学，你来一下。”他站在窗口前冲我招手，看似心情不错。 长生没等我，只丢给我一句‘尽快上来’，就先行上了楼。 我朝老大爷走过去，老大爷很激动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旧旧的铁盒子，然后指着盒子对我说：“这是我从院子里的无花果树下挖出来的，还真让你说对了，这确实是我老伴留给我的。” “太好了。” 老大爷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些老照片，照片中是两个年轻人，不难看出是老大爷和老太太年轻时候的合照，除了照片，还有几款金银饰品，虽然款式老，但都是真金白银。 “我没想到她留下了这些东西给我。”老大爷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忽然红了眼眶，但他的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将那些老照片拿在手上，他从照片的底部抽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小折子，那是一个存折。 “她瞒着我存了私房钱，数目不小，有十万。” “这么多啊！” 我吃惊不小。 “虽然有十万，但这是我老伴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存的，每一笔存款都不多，日积月累，就这么多了。” “这件事情你一直不知道？” “是啊！不过，我记得老伴她曾经提过私房钱的事儿，我当时没当回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跟我老伴有个儿子，儿子不孝，辛苦把他养大，可他成家以后就很少来看我们，可以说，他几乎是把我们老两口给忘了，我和老伴一直相依为命，老伴有一段时间经常念叨，希望我能把这份工作辞掉，我没听她的，我想趁自己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多存几个钱，好让她生活过得好一些。” 说到这里，老大爷的眼泪掉了下来，“谁料想，我一直住在学校里，疏于照顾她，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却没有发现。” 老大爷哽咽着，“她是突发心脏病，那个时候我不在家，是邻居发现以后，将她送去了医院，等我接到邻居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老伴已经……” 老大爷泣不成声。 他的话，听得我鼻头一酸，眼里不禁泛起了泪。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就见老太太出现在了老大爷的身后，她抹着脸上的泪，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老大爷。 那眼神，充满了心疼、依恋和不舍。 她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的样子，让我感到一阵心痛。 “都怪我没照顾好她……”老大爷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就咬着牙，用力在自己胸口上接连捶了几拳。 他的行为，看得老太太面露焦急之色。 老太太很想拦着他，可她触摸不到他，她的声音他也听不到。 “大爷，别这样。”我抹了一把眼泪，赶紧拦下老大爷。 老大爷捧着和老伴的合照，浑浊的泪顺着脸颊不停流下。 “你老伴留下这些东西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自责的，她是希望你能生活的更好。” “她人都不在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还不如早点去跟她团聚。” 听到老大爷说出这种话，老太太急了。 “帮我劝劝他，不要让他有这种想法，我希望他好好的。” 我明白老太太的心思。 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希望自己的老伴在我走了之后，有这种轻生的念头。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对老大爷说：“我要是你，我就好好活着。” “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 “可能我是不懂，但你有没有试着换位思考，去认真的想一想你老伴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东西给你？你们的照片，她瞒着你存下的钱，以及那些金银首饰，她还不是为了让你生活变得好一些？她怕你过得不好，自知自己身体不好，可能会比你先走，所以她考虑得很长远，十几年前她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存钱，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大爷老泪纵横，情绪异常激动。 看着老太太在老大爷身后，同样哭得泣不成声，我对他们是又同情又羡慕，同时也有些心疼。 当我老了，如果我的身边还能有这样一个爱我，时时刻刻为我着想的老伴，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啊。 然而分离，总是令人神伤的。 老太太和老大爷已注定是阴阳相隔的，我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安慰安慰眼前这个花白了头发，剩下的日子将孤独地一个人去面对的可怜老头。 …… 不记得在宿舍管理员室的窗口前站了多久，似乎很久，老大爷情绪平静下来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 她的身后闪现出一道柔和的光，那突现的光告诉我，老太太该走了。 老太太也知道，是时候了。 她看着我，目光像她身后的那道光一样柔和。 “孩子，谢谢你。” 她的话，令我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这还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比我之前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更有意义。 第34章 礼物是你的 当那道光消失的时候，老太太也随着那光消失不见了。 我内心是释然的，可看到老大爷黯淡的双眸，我还是不免有些难过，这让我想到了老爸，他有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想，他应该在想我妈妈。 又陪老大爷聊了一会儿，我才不慌不忙地上了楼。 来到长生的寝室门前，不等我敲门，门就‘吱嘎’一声自行打开。 看到长生冷着脸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红色信封，以及一个精致的蓝色小礼盒，我以为，那是他要给蒋美欣的回信和礼物。 一想到他和蒋美欣有可能会成为一对儿，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 我刚迈步走进去，门就‘咚’地一声自行关上。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漠：“过来。” 我走上前，他便将桌上的信和礼盒递到我面前。 “信是给蒋美欣的，礼物是你的。” “……” 我震惊不已，“这不是给美欣的礼物吗？” “你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我刚刚说的明明是——礼物是你的。” “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你需要。” “……” 我没说话，伸手先将信接了过来，可那蓝色的小礼盒，我却没有迫切地收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季长生，这么突然地给我送礼，难不成是有求于我？ “说吧，你要我帮什么忙？” 他唇角一勾，笑得有些无奈。 “直说好了，是不是要我帮你约美欣？”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那你送我礼物干什么？” “我刚说了，因为你需要。” “……” “乖乖收下。” 他强硬地将礼盒往我手里一塞，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就转过脸去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宿舍的门就自行打开。 出了男生寝室，我出于好奇，很想看看长生送了什么东西给我，没等我把盒子打开，我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距我不远的地方飘了过去。 没错，是飘。不是走，也不是跑。 我朝着那身影望去，惊喜地发现对方是我一直在找的唐诗诗，我赶紧将礼盒揣进兜里，追着唐诗诗跑了过去。 唐诗诗的速度非常快，她看起来完全是漫无目地地在校园里面游荡，她去了很多地方，教学楼，图书馆，食堂……最后，她来到了自己发生车祸的地方。 她就站在她死去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来往的车辆。 车子一辆接一辆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去，她没有丝毫的反应，我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我很想走到她面前，可来往车辆太多，我实在没办法过去，因为太不安全了。 她呆站了很长时间，突然，她像是发现了我似的，猛地朝我看过来。 与她的目光对上的一瞬，她那冷冽的眼神让我下意识地想避开，可一想到自己有任务在身，便硬着头皮地与她对视起来。 她盯着我看了五六分钟，才朝我这边飘了过来。 她的身体完全悬浮在地面之上，双脚未沾地，甚至没有动，但身体的移动速度却快得惊人。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她就站到了我的面前。 “纪笙，你……” 她很震惊，“你看得到我？” “诗诗，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下吧？” “你真的能看到我。”她又激动，又难以置信。 “这两天我有在找你，我们聊一下。” “你找我干什么？” “这里不方便说话。” 校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人前自说自话，怕是会被人当成是精神病。 我朝着学校旁的那条隐蔽小路走去，唐诗诗很安静地跟在我身后。 到了我们经常翻墙偷跑出来的‘老地方’，我停了下来。 回头，唐诗诗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你为什么能看到我？我已经死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我的？” “从你发生车祸，灵魂脱离肉身的那一刻。” “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纪笙吗？” “我是死神的代理人，负责……”后面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唐诗诗说。 我还记得十月说过的话，他说，唐诗诗生前多嘴多舌，搬弄是非，是要去阴曹地府接受审判的。她的罪过比起那些生前谋财害命罪大恶极之人可能不值一提，但她仍然上不了天堂。 “负责什么？”唐诗诗追问。 “负责把你交给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不就是地府的鬼差？” “是。” “你什么意思？你要送我去阴曹地府？” “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纪笙，你我同学一场，你最了解我的，我生前可没干过什么坏事……” “你多嘴多舌，搬弄是非，是要去阴曹地府接受审判的。” “我哪里搬弄过是非？我不是那样的，纪笙，你了解我的，我只是平时话比较多，比较八卦，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有用，我相信审判是公正的，如果你没有罪过，阎王会让你顺利投胎转世。” 我狠下心，从兜里掏出聚魂十字架。 好不容易见到唐诗诗，我不能让她溜掉，知道我要将她交给黑白无常，她可能会逃，一旦逃掉，想再找到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和唐诗诗同学一场，彼此间也有了感情，可职责在身，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看到我手里的十字架，唐诗诗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惧色。 “纪笙，别这样，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诗诗，对不住了。” 我将十字架对准她，她显得很慌张，但她没有逃，她向我哭求起来，“放过我吧，纪笙，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一次算我求你，放过我。” “我职责在身……” “如果是地府的鬼差来抓我，我无话可说，我也认了，可纪笙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是好朋友，你难道忘了我对你的好了吗？” 唐诗诗的话，让我回忆起过去的种种。 不得不说的是，她对我确实不错，她八卦是真，可她对我从来没有起过歹心，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很纯粹的。 再者，唐诗诗的移动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倘若她真的想摆脱我，我不一定能收得了她，可她并没有选择逃跑。 第35章 出了问题谁负责（1） “诗诗，听着，你的罪过不算重，就算去了地府，也不必害怕……”我想劝劝唐诗诗，可唐诗诗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再次垦求道：“我现在还不能去地府，你放过我吧。” “诗诗，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她已经死去好几天，一周之内，她必须去阴曹地府接受审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想看到她变成恶鬼的样子，即便我很想放她走，可我只是替死神工作的，并非真的死神，更加没有对她网开一面的权力。 “纪笙，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等我完成了，我会自己去地府接受审判，你相信我。” “你打算做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相信我，我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唐诗诗的为人，我还算了解，她的话，让我动了恻隐之心，就在我做出决定，打算多给她一天时间的时候，黑白无常却很不巧地出现了。 他们站在唐诗诗的两边，作势要用铁链捆住唐诗诗，唐诗诗拼命挣扎的同时歇斯底里地向我求救道：“纪笙，帮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我想帮唐诗诗，另一方面，我不能防碍黑白无常的工作，十月告诫过我，切不可多管闲事。 我暗暗咬了咬牙，问唐诗诗：“你没有完成的事情是什么，让我帮你完成。” 她摇着头，眼神有些绝望，“你帮不了我。” “到底是什么事？” “你别问了。” “我真的想帮你。” “我说了，你帮不了我，事已至此，我好像只能跟黑白无常走了。” 我没接茬儿，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她苦笑了下，一脸无助地看着我说：“能不能让他们把铁链收起来，我不想像个犯人一样被他们带走，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我有些犹豫。 白无常见我一脸为难，便问：“她是你朋友？” 我点了下头。 他笑笑，“既然是朋友，那我们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把锁魂链收了。” “这样可以吗？” “她自愿跟我们走，不用锁魂链也是可以的。” “那太谢谢你们了。” 黑无常神情却很不悦，“不用锁魂链，如果出了问题，谁负责？” “这……” “人家都自愿跟我们走了，难不成还半路跑了不成。”白无常冲黑无常翻了个白眼，黑无常沉默下去，虽没再说什么，但脸色仍旧很难看。 看着三道身影转了身，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唐诗诗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好在，她自愿跟着黑白无常离开，否则，站在我的立场上，我真的会很为难。 …… 回到寝室，发现简然和蒋美欣都在，我立即从兜里掏出信递给蒋美欣，“这是季长生要我转交给你的。” 听到‘季长生’三个字，蒋美欣顿时眼睛一亮，她兴奋地把信接过去几下拆开，可看了几眼信上的内容，她的脸色就一点点阴沉下去。 “怎么了？” 蒋美欣愤愤不平地将手里的信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简然伸着脖子往垃圾桶里瞄了一眼，伸手想去捡那个纸团，被蒋美欣一把拦了下来。 “捡什么捡？” 简然撇了撇嘴，乖乖把手缩了回去。 “你是不是被季学长拒绝了？” “没有，不过这和被他拒绝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 “他把我的信退回来了，虽然信封有拆开过的痕迹，但是很显然又被他封好了。” “信退回来，也不一定就代表是拒绝啊，你别气馁。” “估计我和季学长是没戏了。” “不要这么没自信好不好，我认识的那个蒋美欣可不是这样的。” 简然一直安慰着蒋美欣，我却一直插不上嘴。 蒋美欣的情绪因长生退回来的那封信而异常低落，简然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她在床上躺下床，将头埋进被子里。 简然看了蒋美欣一眼，示意了一下卫生间，冲我勾了勾手指后，就径直走了进去。 我随后跟上去。 将卫生间的门轻轻关上，简然小声问我：“季学长有没有看美欣的信？” “应该是看了。”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送信的。” “你和季学长是什么关系？” “我……我跟他……”其实，我也说不上自己和长生算什么关系。 说朋友，好像不太恰当，毕竟我跟他还没有那么熟，可如果不是朋友，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难不成，长生喜欢我？ 这个想法一蹿出来，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简然追问。 “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你要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说。”被简然问得有些烦了，我转身拉开卫生间的门，还没迈步，就被简然拉住。 她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信是季学长让你交给美欣的，你去问问季学长，他把信退回来是几个意思。” “……” “他要是不喜欢美欣，就让他直接说出来，不要整这些没用的。”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是不是朋友？怎么完全不考虑一下美欣的感受。” “简然，如果美欣想知道季长生的想法，她应该自己去见长生，你别再怂勇我从中帮忙了。” “我不是怂勇你，我们之中只有你认识季学长。” “美欣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解决，我们最好不要再掺和了。” 我的话，令简然有些诧异，“这叫什么话？美欣人那么好，作为朋友帮帮她怎么了？” “我不是不想帮，有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去解决的好。” “你就是不仗义。” “……” 这个简然，真的是一根筋，我发现自己和她说再多也没用，反正我的话，她压根就听不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帮蒋美欣，丝毫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过。 “你是不是喜欢季学长？” 正恼火着，她突然抛来的问题，一下子把我给问愣了。 第36章 出了问题谁负责（2） 简然的眼神非常犀利，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居然有些心虚起来。 “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喜欢季学长？” “不……不是，我没有喜欢他。” “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你不信拉倒。” “勉强信你一回。” “……” “对了，你有没有季学长的电话号码？” “有。” “给美欣。” “……好吧。” 如果我拒绝将长生的电话号码告诉蒋美欣，简然一定会认定我是因为喜欢长生，所以才拒绝帮助美欣。 罢了，我给便是。 出了卫生间，我直奔书桌前，将长生的电话号码写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后，我将笔记本递向简然。 简然示意了一下仍然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蒋美欣，苦笑道：“给她，给我干什么。”说完，她故意抬高声调，很大声地说：“季学长的电话号码，有人想要吗？” 很显然，她这话是对蒋美欣说的。 话音才落下，我就看见蒋美欣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 她的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有什么疑问，你自己打电话给长生问清楚。”我将笔记本给了蒋美欣，简然立刻将我拽到一旁，笑呵呵地对我说：“走，陪我去图书馆一趟。” “……” 我没反对，任由她拽着我出了寝室。 我知道她是要给蒋美欣留一些私人空间，这样方便蒋美欣给长生打电话，如果我们在的话，以蒋美欣的性子，她应该是不好意思打电话给长生的。 本以为简然真的打算去图书馆，谁知出了寝室以后，她就没再迈步，而是作贼一样地躲在门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我伸手拽了她一下，她冲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别闹。” “你这是干什么？” “嘘！别说话。” “……” 在走廊上停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寝室里传出美欣的说话声，她的声音很小，听不真切，我拉了简然一把，想带简然离开，简然却甩开我的手，又凑到门前继续偷听。 “我走了。” 简然头也不回地冲我挥了下手。 我有些哭笑不得。 散步般出了宿舍楼，想到距离下午的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时间。 在楼下晃悠了一会儿，我朝校内的商店走去。 买了一堆零食，我在商店找了个空位坐下，拆开一袋薯片十分悠闲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我想起了长生送的礼物，便从兜里掏出那个不大的礼盒。 将盒子打开，我发现里面有一条做工很精致的手链，和一个手机挂链。 链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一排很工整娟秀的字——手链可以挂十字架，手机挂链可以挂死神镰刀，方便携带。 我几乎秒懂了纸条上的内容，当下就把兜里的十字架和死神镰刀掏出来，分别挂在手链和手机挂链上。 惊喜的是，挂着十字架的手链戴在手腕上刚刚好，死神镰刀的挂链挂在手机上也显得很别致，而且这样确实方便携带。 没想到长生这么替我着想，特意送了这两样东西给我。 正美滋滋地欣赏着腕上的手链，对面忽然坐下一个人。 我抬起头来，面前坐着的人我认识，是元佳伊。 她看着我，脸色不甚好看。 “佳伊，你也来买东西啊？” “不是，我是路过，恰好看到你在这里。” “你找我？”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她不答反问。 我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 见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提醒道：“今天你没来摄影社。” 一听到这话，我才记起简然事先告诉我，要我去摄影社找元佳伊。 “对不起，我忘记了。” “如果你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把我的事给忘了，我不怪你，可简然告诉我，你一上午都在睡觉。” “……” 我无话可说。 因为解决鬼屋一事，我半夜才回来，加上黑白无常出现，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我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我并非故意放元佳伊鸽子。 “不知道现在拍还来不来得及？” “不必了，我已经找了别人。” “真的抱歉。” “如果我知道你这么不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当初就不会找你帮忙。” “抱歉，真的抱歉。” 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然而，道歉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元佳伊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她盯着我腕上的手链看了一会儿，不悦道：“手链谁送的？” “一个朋友。” “男朋友？” “不是。” “我今天看到你和季学长走在一起，你们的关系看上去，似乎很好。” “……” “手链是他送的吧！” 没等我说话，元佳伊又开了口，“没想到你和高年级的学长认识，季学长是咱们学校公认的校草，他很受女生欢迎，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生说过话，更别提他送女生礼物了。” “其实你误会了……” “我能误会什么，要误会也是蒋美欣误会，我又不喜欢季学长。”说这话时，元佳伊一改严肃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那笑带着一丝邪魅，看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蒋美欣知道季学长送你礼物，估计得气疯。” “别告诉她。” “我可以不告诉她，但是，你要为我做三件事。” “……”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可能会栽元佳伊手里。 “哪三件事？”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你确定不会为难我？” “当然了。” “那先说好，违法的事情我不干。”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最好是这样。” “除了你要为我做三件事之外，放我鸽子这事，你也必须补偿我。”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我再告诉你。” “……” 印象中，元佳伊是个很温柔可爱的姑娘，可今天看来，她一点都不温柔可爱，骨子里还很腹黑。 第3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明天上午十点来摄影社找我，别再放我鸽子了，OK？” “人物照不是拍过了吗？” “是啊，拍过了。” “那你要我去摄影社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 “……” “那我先去上课了，明天见。” 元佳伊笑起来，她的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冲我挥了下手，她起了身，径直走出商店。 隔着玻璃窗目送她走远，我忽然没了什么胃口，将零食都装进袋子里，我回了寝室。 一进门，就看到简然在安慰蒋美欣，而蒋美欣已然哭成了泪人。 “怎么了？” 简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着脸说：“美欣给季学长打过电话了。” “然后呢？” “还看不出来吗？” “被拒绝了？” “对。” 我不擅长安慰人，看着蒋美欣哭得那么伤心，我有些不知所措。 将手里的一大袋零食递上去，我问：“要来点吗？”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吃东西，疯狂地大吃特吃一顿，我会感觉好一点，所以我打算把我的一整袋零食都奉献给蒋美欣。 然而蒋美欣却不怎么领情，她抹了一把眼泪，愤愤不平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我千刀万剐。 “拿走。” “不吃吗？” “我让你拿走。” “美欣，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滚！” “……” 我傻了眼。 蒋美欣几乎是用咆哮的口气对我说了一个‘滚’字，我好像没招她也没惹她，她这么突然地对我发脾气，简直莫名其妙。 我有些气愤，当下就从袋子里拿出刚刚没有吃完的那包薯片，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简然安抚好了美欣的情绪，抬起头来看着我说：“纪笙，你别生美欣的气，她刚刚失恋，心情不好。” “失什么恋？恋都没恋，哪来的失恋。”我气不过，话说得有些过火。 听了我的话，蒋美欣气得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朝我扔过来。 我侧开身子，枕头从我身旁飞过，掉在了我的床上，我顺手抓起枕头，重重地扔向蒋美欣，谁知她没躲开，枕头正好砸在她的脸上。 枕头掉在地上，简然捡起，把枕头扔到上铺。 蒋美欣瞪着我，“纪笙，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她歇斯底里地冲我叫了一声，声音落下，她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我很是无奈，不就是被男人拒绝了么，至于这样？ “季学生把我的信退回来，就是拒绝我的意思，你还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怂勇我给他打电话，害得我又被他拒绝了一次，他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他都不会考虑我。” “……” “季学长没有跟任何女生来往过，他唯一的女性朋友就是你，他的心上人，是你吧？” “……” “你喜欢他，对不对？所以你希望我被他正式拒绝，这样我也就能对他彻底死心，你原本安的就是这个心，我说的没错吧。” 蒋美欣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她认为是因为我，她才会被长生拒绝，甚至怀疑我和长生的关系。 我简直佩服她的想象力。 不得不说，蒋美欣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我，本来我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毕竟她现在心情很差，可她这样猜忌我，真的是不把我当朋友。 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帮她把信交给长生，早知道她会牵怒于我，我就不该管这档子破事。 深吸了一口气，我拼命压制着胸腔之中的怒气，一字一句地对蒋美欣说：“你给我听好了，你被季长生拒绝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跟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你能跟我保证，你不会跟季学长在一起吗？” “我凭什么要保证这种事情？” “那就证明你喜欢他。” “这是两码事，你不能要求我向你保证任何事情，我也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 我的话噎得蒋美欣沉默下去。 她低下头，无声地流着泪。 简然只顾着安慰她，却没有顾及我现在的情绪，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真不知道简然为何把蒋美欣看得这么重要，难道我就不是她的朋友了？ 唐诗诗没了，蒋美欣几乎跟我反目成仇，而简然明显更偏袒蒋美欣，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搞得我心情极差。 我把零食往桌上一扔，从抽屉里翻找出上课要用的书，正准备去教学楼，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十月，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了电话。 “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十月的话，听得我顿时烦燥不已。 “都是坏消息，先听哪一个，有区别吗？”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很是无奈，“黑白无常五分钟前来找过我，唐诗诗给跑了。” “什么？” “黑无常告诉我，是你替唐诗诗求情，所以他们才没有用锁魂链，所以唐诗诗逃跑一事，得由你负责。”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唐诗诗是在黄泉路上跑掉的，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人界，知道鬼差会到处找她，她不会再轻易露面，之前我告诉过你，不纯洁的灵魂在人界游荡时间超过一周，就有变身厉鬼的可能，所以这绝不是件小事。” “我知道，可这件事情怎么能让我一个人负责？” “唐诗诗是你朋友，我在想，你有可能替她求情。” “我没有。”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唐诗诗确实向我提出了请求，可不用锁魂链终究不是我的决定，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在我的头上。 “好在这事还没有传到阎王那里，只要能尽快找到唐诗诗，让黑白无常带她回去交差，你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如果找不到，我会怎样？” “找不到，阎王那里可能会瞒不住。” “我会怎样？” “不好说。” “……” “阎王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唐诗诗。” “怎么找？” “别担心，我和长生都会帮你。” 第3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十月的话多多少少让我安心了些，但是一想到唐诗诗在黑白无常眼皮子底下逃掉了，我还是免不了担忧。 唐诗诗说过，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不晓得她要做什么。 结束了和十月的通话，我去了教学楼。 下午的课我几乎没有办法专心，脑海中总是闪现唐诗诗向我垦求，要我放过她的样子，究竟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她会逃跑，一定是因为她要去完成那件事。 想起这件事情还没有对十月提起，我赶紧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十月。 信息发送成功后，十月马上回了一通电话过来，好在手机是静音的状态，没有被老师发现。 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我收拾起书本偷偷溜出了教室。 接起十月的电话，不等我开口，他就追问：“唐诗诗有没有说过，她要去做什么？” “没有。” “或许和她的死有关。” “怎么说？” “开车撞了她的人拒绝承担责任和赔偿，这件事情警方还在协调中，十有八九要打官司。” “司机为什么不负责？” “唐诗诗闯了红灯，她应该负全责，在国内，即便行人负全责，机动车一方也要承担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责任，这是出于保护弱者的考虑，据我所知，车主已经决定承担这一部分的责任，但是唐诗诗的家人要求车主承担全部责任，车主自然不愿意。” “你觉得唐诗诗会去找那辆车的车主吗？” “很有可能。” “那拜托你尽快找到她。” “我会的，你放心。”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长生警局有熟人，一通电话就了解到了情况。”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长生年纪轻轻，人脉居然这么广，连警局都有熟人。 “晚上来醉仙楼一趟，有些事情我要交待你。” “好。” 挂了电话，我偷偷溜进教室，只是刚进门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埋头于教材的老师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了站在后门的我，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下课才来，还不如不来。” 老师的话，让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回头朝我看过来，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却都带着嘲笑的面孔让我十分难堪。 我冲出教室，一口气跑出了教学楼。 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我才回到寝室，好在，简然和蒋美欣都不在，如果她们在的话，气氛应该很不好。 我在书桌前坐下，翻开书自己温习了一下今天老师在课堂上所讲的知识点。 傍晚时分，简然和蒋美欣一起回来。 见我在，蒋美欣的脸色异常难看，她拉着简然转身要走，简然喊了我一声，“纪笙，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了。” “那我和美欣去了？” “好。” 两人刚回来就又走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是时候去醉仙楼了。 将桌上的书收拾起来，我拿了件外套出了门。 已经入秋了，晚上的气温越来越低，我想，我可能会在醉仙楼停留挺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注意保暖。 出了学校，在公车站牌下等了半个多小时，74路公车才来。 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公车在路上堵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古城区，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 来到醉仙楼，那扇漆黑的大门像往常一样紧闭着，但房子里面的人似乎知道我的到来，我刚踏上台阶，门便自行打开。 未见其人，我先听到了十月的抱怨声：“让你晚上来，你还真晚上来，这都八点半了，你还能再晚点么。” 我进了屋，门自行关上。 大厅没看见十月，萌宝蹲在方桌上洗脸，见我进来，它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又眯起眼睛继续慢条斯理地‘梳洗打扮’。 “十月？”我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就见十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走出来。 “虽然你来的有点晚，不过你来的正好，我煮了面，尝尝。” “……” “过来坐。” 他将面放在方桌上，冲着萌宝使了一个眼色，萌宝很不情愿地跳下桌，蹲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瞅着桌上的那碗面。 “没你的份。” 萌宝目光一转，朝我看过来，冷冷地笑了几声后，喃喃地对我说：“十月做的东西很好吃。” “真的假的？” 我记得十月说过，他不会下厨。 被萌宝夸了一句，十月得意洋洋起来，他示意我坐，然后就又进了厨房，出来时，他一手端着一碗面，一手拿着两双筷子。 将其中一双筷子递给我，他直接在我对面坐下。 “尝尝。” 我点了下头，低头尝了一口面。 只是，这面的味道…… “怎么样？”十月很期待地看着我。 我努力将口中的面咽下，认真地翻了翻碗中的食材，发现里面有鸡蛋，青菜，还有火腿肠，这碗面的整体卖相相当不错，闻起来也香，让人很有食欲，只是味道跟卖相天差地别，好像除了盐的味道，吃不出其他的。 “问你话呢，味道怎么样？” “呃……其实，还好……” 我不忍打击十月，萌宝却在这时说了大实话。 “十月做的东西你都能吃下去，我太佩服你的胃口了，你这姑娘真是重口味。” 听到这话，十月一个冷眼朝萌宝瞪过去，萌宝马上就恹恹地跑掉了。 “很难吃吗？这是我第一次煮面。”十月不信邪地自己尝了一口碗中的面，几乎是在尝到味道的瞬间，他就将面吐回碗里。 “怎么TMD这么难吃，我完全是按照菜谱上的步骤做的。” “……” “你别吃了，我们叫外卖。” 我赶紧把筷子一放，把碗推到一边。 十月狠狠地瞪我一眼，“有那么难吃吗？至于这么嫌弃？” “你自己不是尝过了。” 十月：…… 等外卖的时候，十月带我上了二楼的书房，他从书架的最高层拿下来一个黑色的厚厚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质地很好，是硬皮的，而且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金色的十字架标志。 第39章 死神笔记 “这是什么？” 他将笔记本递给我，正经八百地说：“死神笔记。” “里面记录了什么？” “死神的工作以及所有死神经手的灵魂信息全部记录在内。” 我若有所思地将笔记本接过，翻开封皮和扉页，发现第一个记录是于五年前的一月一日开始的。 “你的工作是从五年前开始的？” “聪明。” “在那之前呢？” “当然是前任死神。” “你才工作了五年，而且这五年里，你有三年时间因为失去了死神的大部分能力而无法正常工作，说起来，你完全就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 他嘴角撇了撇，有些不高兴地说：“至少我工作了两年，所以不算新人，你这样的才是没有经验的新人。” “……” 被他用话一噎，我无言以对了。 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来，我认真地翻看了一下死神笔记。 上面的内容全是手写字，虽说字迹工整，但字体很小，整页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字，很费眼力，两年的记录，就已占据了笔记本的十分之一，而两年后的记录就零零散散的。 我从中找到了有关于我的记录，上面清楚地写着，纪笙，女，十五岁阳寿尽，甚至还注有具体的死亡时间，时间可以精确到分秒。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生雷击事故的那天，似乎事故发生时的时间，和死神笔记上记录的时间完全吻合。 还有一点令我不得不注意。 其他人的记录最后都有写明是上天堂，亦或者是去阴曹地府，偏偏我的记录后面没有注明这一点。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忍不住问十月：“你跟我说过，我十五岁阳寿尽，我本应死去，至今却还活着。” 他点头。 “那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如果你收了我的魂魄，你是送我上天堂，还是把我交给黑白无常？” 他没有马上回应我。 “怎么不说话了？” “你本来应该上天堂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你的魂魄好像被阎王看上了。” “什么意思？” “这个我说不好，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阎王有权利挑选可以为他工作的鬼差，我想，他可能是选中了你。” “为什么选我？我能上天堂，证明我没干坏事。” “这就是王的权利，无论是神界还是鬼界，只要是王，就有这种权利，如果你是被阎王选中的，那么他就有权利收你到阴曹地府为他工作，不管你是该上天堂，还是该下地狱。” “所以说，三年前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就必须得给阎王当小弟了？” “是这样。” “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分明说过，你当时是要收我魂魄，渡我投胎转世的。” “那是因为，你为阎王工作的年限到了，一样可以投胎转世，反正结果都一样，我就省略过程，直接说结果了。” “……” “注意看你之后的记录，其中于秀兰，也就是那个老太太，她已经顺利去往天堂投胎转世，接下来，我们要找到这三年来还在人界游荡的鬼魂。”边说，他边指着笔记本上的一个名字说：“这家伙最近冒泡了，他在纠缠一个女孩，那女孩找到这里来向我求助，自称遇上了灵异事件，我已经接了她的委托。” 他所指的那个名字是李元宏，在我遭遇雷击事故后的第三天，李元宏死亡，死亡原因是被人谋杀，上面注明了杀害李元宏的凶手——林深。 “那女孩的经济状况似乎不错，帮她的同时，我们可以得到一笔不少的酬金，酬金方面，我已经和那女孩谈好了。” 我无奈扶额。 十月最关心的，居然是钱！！！ “今晚，我们就要去那女孩的住处。” “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十月，他冲我嘿嘿一笑：“没错，今晚。” “你没提前跟我说啊！” “找你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 “下次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说？” “这难道不算提前？” “……” 我真是对十月无话可说了。 他这么突然地告诉我晚上有工作，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重要的是，这一折腾肯定又要到半夜，回到学校我可能睡不了多久就得起床。 我还答应了元佳伊明天上午十点去摄影社找她，这一次，我不能再食言。 “整天这么折腾我，我这学还上不上了？”我忍不住抗议起来。 十月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你现在才大一，还没有专业课，学业没那么繁重，再说，你要是干活利索，三两下把鬼收了，自然能节省大把的时间，这样既不影响你的学业，还不影响你的睡眠。” “你说的容易……” “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外卖到了，把肚子填饱，晚上可没夜宵吃。” “……” 本以为今晚有工作，十月会好好犒劳我一顿，谁知他叫的外卖竟然是汉堡和炸鸡腿，看着这些油腻的食物，我没了一点胃口。 “怎么不吃？”十月将一个汉堡递到我面前。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吃垃圾食品。” “早说啊！” “你叫外卖的时候压根就没问过我。” “那你就饿着吧。” “你……” 我气得火冒三丈。 像十月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还真的是少见。 看他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啃着炸鸡腿，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冲我得瑟地笑笑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冲进厨房拿把菜刀把他剁了。 他吃饱喝足，起身一抹嘴，拿起车钥匙就对我说：“我们出发。” “我饿……” “有汉堡，有美味的炸鸡腿，你自己不吃。” “我说了，我不吃垃圾食品。” “那就饿着。” “……” 早知道会饿肚子，我真该把我那一大袋零食都带上。 驾车十几分钟，我们到了女孩的住处。 车在路边停下，我刚要下车，十月忙叫住我：“等会儿。” “等什么？” “等人。” “等谁？” “长生。” “他也来？” “本来是不来的，但是某人肚子饿，某人听说以后，大晚上的执意要送吃的过来。” 第40章 挑剔，矫情 我吃惊不小。 “你是说，长生专程来给我送饭？” 十月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喃喃地说：“是啊，他执意要来。” “是你告诉他我没吃晚饭的？” “不是我，难道是鬼？” “……” 在车里等长生的时候，十月将女孩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女孩叫林浅，是林深的妹妹，而林深，就是杀害李元宏的凶手。 警方至今没有破获这起案子，林深仍在逍遥法外。 我想，李元宏可能知道真凶是林深，所以他才纠缠林浅。 十月和我的想法基本上一致。 “我们不能帮警方破案吗？”我问十月。 他摇头。 “为什么？” “破案是警察的事。” “有规定说，你不能干涉警方破案吗？” “并没有。” “那你为何不帮？” “我懒，而且我觉得警察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你错了，警察如果有用，三年前的案子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了。” “你想帮警方破案你帮啊，我反正不帮，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干，再说，帮半天还没酬劳。” “……” 这个十月，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我俩沉默下来，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朝我们这边驶了过来，车子离得近了，我才认出是辆加长林肯。 应该是长生来了。 林肯这种车在市里不多见，虽然还没有看清楚车牌号，但我肯定是长生来了。 果然，车子在一旁停下后，我就看见长生从车上下来。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径直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几步迎上去。 “谢谢你给我送饭。” 我伸手想要去接他手里的饭盒，他却一下子把饭盒高高地举过头顶。 我诧异不已。 “干嘛？” “没吃饭的是你？” “是啊。” “……” 他顿时一副无语状，愣了几秒，他才将饭盒塞给我，然后，他转身回到自己车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车子就在我眼前驶离了。 “抓紧时间吃，吃完我们就开工。”身后传来十月催促的声音。 我拎着饭盒回到车上，十月连忙转移视线盯向车窗外面。 “你解释一下刚刚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他装傻充愣。 “长生压根就不知道没吃晚饭的是我。” “饭送来不就行了，你少废话，赶紧吃，怎么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可你说他是专程来给我送饭的，事实证明，他不是给我送饭。” 他无奈扶额，回过头来冲我苦笑了下，不慌不忙地解释说：“其实他是来给我送饭的，我跟他说我还没吃晚饭，他就送来了。” “那你为什么骗我？” “我这不是想方设法地想增进一下你们的感情么，长生跟你交情不深，他不可能专程来给你送饭。” “这种事情没必要撒谎。” “我是好心，以后你要跟长生打交道的事情还很多，他整天冷着一张脸，性格又那么差，我一直担心他不能和女孩子很好地相处，所以……” “你是长生的娘么，怎么还操心这种事。”我打断他的话，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顿时冲我吹胡子瞪眼，“你看我像他娘么。” “像。” “纪笙，你是不是皮痒欠收拾？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给我。”说着，他就伸手要来抢我手里的饭盒，我抱着饭盒从副驾挪到后座上。 “虽然不是给我的，但我还是要吃。” 我才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不把肚子填饱，哪有力气干活。 “那就赶紧吃，别浪费时间了。” “知道了。” 打开盒饭的盖子，我发现长生送来的是一整碗油腻腻的红烧肉，虽然很香，下面还有热腾腾的大米饭，但这一块块的肥肉看得我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为什么全是肉……” 十月闻言，朝饭盒里瞄了一眼，顿时就笑了，“估计，他是按我喜好送的。” “……” 往嘴里咆了几口米饭，我将盒饭放下，对十月说：“我吃好了。” “你是猫啊，饭量这么小。” “太油腻，不想吃。” “挑剔，矫情。” “……” 将饭盒收拾起来，我和十月下了车，径直进入林浅所住的小区。 林浅独居，现年二十四岁，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大约在半个月前，她的身边开始发生一些诡异的灵异现象。 大晚上，椅子会自己移动，室内的灯时开时关，卫生间的马桶会自己冲水，水龙头也会自己打开，有一天早上醒来，她发现自己的床单上有一个可怕的血手印。 这些还不足以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直到她险些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中，险些被倒下的广告牌扁伤到，甚至自己莫名其妙就冲到人行道中间，险些被车撞上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然后，她找上了十月。 十月狮子大开口，但因为林浅经济状况不错，所以她愿意支付昂贵的费用，十月也就义不容辞地接下了她的季托。 十月没有具体告诉我他向林浅要了多少钱，但我想，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随十月来到林浅家门口，我主动上前敲响房门，很快，就有一个男人来开门。 男人眉眼清秀，瘦瘦高高的，长相十分英俊。 见到我和十月，男人明显愣了下，但是很快，他就冲屋里喊了一声：“浅浅，你过来一下。” 话音落下，一个女人露了面。 女人唇红齿白，虽然穿着随意的居家服，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 她应该就是委托人林浅。 “大师，你是不是来早了？”她诧异地看着十月，又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晚上十二点前会赶到。” “现在也属于十二点之前。” “这位是？”她朝我看过来，将我打量了一番，赶紧将我和十月让进屋。 十月介绍我说：“她是我的第一助手。” “大师果然是大师，还有第一助手。”林浅明显对十月非常崇拜，真不知道十月是怎么忽悠她的。 将我们让坐在沙发上，她倒了两杯果汁给我们，然后才介绍身边的男人：“对了，忘记介绍，他是我哥哥林深。” 第41章 杀人凶手就在眼前 听到‘林深’这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就抬头朝那个男人看了过去。 男人目光很柔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这样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杀人凶手。 可死神笔记上明确标注了，他林深就是杀害李元宏的凶手。 “原来他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大师啊。”林深勾起唇角，那笑容不像刚才那般柔和，有点僵，很不自然。 “什么大师啊，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大师还真是谦虚。” 林深的话语间明显带着一丝嘲讽，但十月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 “是你们抬举我了。” 十月起身，边说边环视起客厅，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扇紧闭的房门上。 “那个房间是……” 林浅忙说：“那是我的卧室。” “方便进去看看吗？” “方便方便。” 十月迈着大步，直奔林浅的卧室。 到了门前，他停顿了几秒才伸手将门推开。 我跟了上去，门开的一瞬，一股阴风扑面，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卧室内，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里面很暗，没有一丝光亮。 十月没有开灯，径直走了进去。 他前脚迈进去，门就‘砰’地一声自行关上。 我试图将门推开，可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十月，十月……”我顿时有些慌，一边拍门一边大喊十月的名字，可门内悄无声息，听不到一丝动静。 “十月……” 这一突发状况让林浅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她连退数步，一张脸苍白地没了一点血色。 “来了，来了。” 我狐疑地看着她，“什么来了？” “鬼，鬼来了。” 她吓得躲到林深身后，林深的神情与她恰恰相反，他出奇地淡定。 “浅浅，我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非要找来什么大师……”他的话说到这里，偷偷瞥了我一眼后，就拉着林浅走到一旁，小声对林浅又说了什么。 我感觉林深是不相信鬼神一说的，所以对于林浅找来我和十月的行为，他是嗤之以鼻的，但他一定没有想到，纠缠林浅的鬼魂正是被他杀害的李元宏。 这家伙，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身上却背着一条人命。 警方至今没能破获案件，证明他反侦察意识很强，作案时一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证据。 林浅与林深交谈了一会儿，就从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 她直接将钥匙给了我，“那是我卧室的钥匙，你试试能不能把门打开。” 我点了下头，尝试着用钥匙开门，无奈的是，钥匙也打不开眼前的这扇门。 不晓得十月怎么样了，我不禁有些担心起他的安危，他虽然是死神，可现如今他仅仅只是有个死神的头衔，他的大部分能力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十月，你还好吗？” 我冲里面喊了一声。 这一次，我听到了回应。 “我很好。” 接着，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十月。 看到他好好的，我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 十月没急着回应，而是将我拉进了卧室中，然后关了房门。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我在墙上摸索着，想要找到灯的开关，十月却在这时，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 借着他手机上的光束，我看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的身影，那人背对着我和十月，身子瑟缩着。 “谁？” “李元宏。”十月说，“除了他，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鬼魂。” “还有？” 十月将手机上的电筒移向距离李元宏不远的位置，就在衣柜与墙的间隙间，我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的鬼魂。 那男人和李元宏一样瑟缩在角落里，也是背对着我们。 “他是谁？” “傅义尘，在李元宏之前被杀害的另外一个人。” “被谁杀害？” “你认为呢？” “林深？” “没错。” “怎么回事？” 十月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 他关掉手机上的照明功能后，周围又暗下来，不过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我依稀还能看到李元宏和傅义尘的身影。 他们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傅义尘和李元宏生前都追求过林浅，两个人都是被林浅的哥哥林深杀害，我现在在想，林深的杀人动机。”十月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若有所思地说。 “会不会是妹控，保护妹妹过度？” “那也不至于杀人。” “难道……他有恋妹情结？” “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林深真的有恋妹情结，并且因此而杀人的话，那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 “不对啊！林浅会找上你，是因为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我已经问过李元宏和傅义尘，他们要报复的目标不是林浅，而是林深。” “那为什么……” “他们只是吓唬林浅的，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你相信他们？” “如果他们要对林浅下手，林浅活不到今天。” “既然如此，他们直接找林深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林深的身上一直带着从道观里求来的镇鬼符，鬼魂是无法靠近的。” 十月话里话外的意思，在我听来多多少少有些偏袒李元宏和傅义尘，虽然他们是鬼魂，而且怨念很重，灵魂已不再纯洁，但他们生前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被人谋杀至死。 换作是我，我可能会像十月一样，对二者抱以同情。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十月。 十月沉默着，眉头紧锁的样子颇为严肃。 我很少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正经的表情。 片刻后，他丢给我一句“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说话”就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跟上他。 出了卧室，林浅马上迎了上来，她很紧张地看着十月，“大师，怎么样了？” “林小姐，恕我直言，你遇到的这个事情非常棘手。” 林浅慌了，“那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纠缠你的鬼魂不止一个，是两个。”说这话时，十月故意朝林深看了过去。 第42章 闲事管定了 与十月的目光对上，林深立刻转移了视线。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心虚。 “两个鬼魂，都是男人。”十月补充道。 林深的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十月，情绪很是激动地吼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不信没关系，林小姐信我就可以了。” “大师，我信你。” “浅浅，你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林浅低下头去，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无奈地说：“你不相信，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可怕的事，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相信的。” “胡扯。” “是真的有鬼，我没有骗你，你没有遇到，所以你现在不会相信我的话。” “那都是迷信。” “既然你不相信，为何一直随身带着从道观里求来的镇鬼符？” 林浅的反问，将林深噎得说不出话来。 “林小姐，我们先走了。”十月趁机对林浅说。 林浅急了，“大师，你走了我怎么办？” “放心，你没事。” “可是……” “至少今晚，你没事。” “大师，你不能走，我付了你那么多钱，你要替我把事情解决了啊！” 听到这话，林深面色沉下去，他一把将林浅拉过去，愤愤不平地说：“你居然还付钱给这种江湖骗子。” 这话听得十月不高兴了，“说谁江湖骗子？” “当然是你们。” 林深指着我和十月，恨得咬牙切齿。 十月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平息怒气，可显然他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他指着林深，语气不耐道：“你有种，就把身上的镇鬼符扔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没胆，就承认自己是个怂包。” 嘴上不相信鬼神一说，却随身带着镇鬼符，这个林深还真不是一般的矛盾。 我想，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杀过人，心中胆怯，所以才去求了道镇鬼符，若不是那镇鬼符，恐怕他早就被李元宏和傅义尘报复了。 李元宏和傅义尘靠近不了他，就只能在他妹妹林浅的身边打转。 “那就是普通的平安符而已，根本不是什么镇鬼符。”林深冷笑一声。 十月嘴角一撇，“果然是个怂包。” 说完，他拉了我一把，“我们走。” 他大步走在前面，我紧跟在他后面，出了林浅家，在等电梯的时候，林浅慌慌张张地追了出来。 “大师，你确定我今晚会平安无事吗？” 十月点头，林浅仍然不放心地问：“你说纠缠我的鬼魂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没错。” “是我哪里招惹到他们了吗？为什么他们会跟着我？” “不是你招惹了他们。” “那为什么……” “回去问你哥。” “问他？他能知道什么，他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对了。”十月从肩上背着的包里掏出一颗纯黑色的珠子递给林浅，“这镇魂珠你带着，事情解决之后再还给我。” 林浅赶紧把镇魂珠接过去，宝贝地捧在手里。 “有这颗镇魂珠，我是不是就没事了？” “至少没有什么鬼魂能伤到你。” 林浅的脸上终于现出喜色，“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出了小区，我随十月上了车。 他没有发动车子，目光盯着林浅所住的那幢小区神色很凝重。 “那个……”我凑过去，指着他的包说：“你给林浅的镇魂珠还有吗？” 他瞥我一眼，爱搭不理，“干什么？” “能不能给我一颗？” “你要镇魂珠干什么？” “我……保命用啊，万一有恶鬼纠缠我怎么办？” “你现在是死神，怕个毛啊。” “你就给我一颗，我以后再还给你。” “我只有两颗。” “那把另外一颗给我。” “那颗是我的。” “……” “看来得麻烦长生，带我们见见他警局的朋友了。”十月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想不通他见警察要做什么，但我想，一定和林深的杀人案有关。 “你这是打算帮警方破案了？” “没办法，我实在是不喜欢那个林深，所以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我无奈扶额。 十月给出的理由让我哭笑不得。 这一晚，他将我送回学校，然后就去见长生了。 我很庆幸没有熬到半夜，美美地睡上一觉后，一早我就去上了自习课。 临近十点的时候，我去了摄影社，找到了元佳伊。 摄影社里有些空荡，没见其他人，墙面上挂着一些社员拍摄的照片，还有一间冲洗照片用的暗房。 元佳伊正坐在桌前看照片，见我来了，她冲我招了下手，“纪笙，你来。” 在她身旁坐下，她就将手里的照片全部摊开放在桌面上，“你觉得哪张拍得最好？” “这……” 看到照片上的人，我瞠目结舌。 桌面上放着十几张照片，照片上面的人全是我，有我在食堂吃饭的，有我在图书馆看书的，还有我在体育课上奔跑的…… “怎么全是我的照片？” 元佳伊笑笑，“今天是摄影大赛上交作品的最后期限，我之前找别人拍了几张，但是我不满意，我还是想用你的照片来参赛。” “这些照片……” “是我以前拍的，而且，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你不会怪我吧？” “……” “如果得了一等奖，会有两千元的奖金，我跟你平分好不好？就算不是一等奖，只要进了前三，就有奖品。” “……”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元佳伊声音小了些，底气有些不足，似是怕我怪她。 我摇了下头，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照片，十几张照片中，只有三张照片是正常的，其他的照片上全部都有或清晰或模糊的白色阴影，那阴影像雾气一样缭绕在我的周围。 这让我想起唐诗诗发生车祸那天，元佳伊在快餐店里给我拍照，当时照片中也有类似的白色雾气。 我几乎可以肯定，那雾蒙蒙的东西是徘徊在我身边的鬼魂，可印象中，元佳伊拍下这些照片的时刻，我都不曾感觉到，甚至没有看到过有鬼魂在附近。 第43章 饿死鬼 “你在看什么？”元佳伊凑过来。 我指着照片中的白色雾气说：“很多照片中都有这个。” “这已经算好的了，还有几张更明显，而且还很吓人。”说话间元佳伊起了身，她径直走进暗房，很快，她就拿着几张照片从里面走出来。 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我，她说：“我不确定我拍到了什么，但是这几张照片，你应该看看。” 接过照片的瞬间，我一眼就看到照片中一张非常清晰的人脸轮廓，那张脸就在我的身后。 照片中，我正在食堂吃饭，而且画面定格的瞬间是我在和身旁的人说笑，我的身后明显站着一个人影，而且轮廓非常清晰。 我继续翻看第二张，这一张是在图书馆里，我正埋头看书，身后也有一个人影…… 几张照片都看完，我确定照片中的人影是同一个，他一直在跟着我，而我，不曾看见过他，也不曾感觉到他的存在。 这让我不由地背脊有些发凉。 试想，无论你在干什么，你的身后都跟着一个你根本就看不见的人，他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知道对方是鬼，而且极有可能是恶鬼……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环视了一眼四周。 此时此刻，周围什么都看不到，我非常确定这里只有我和元佳伊两个人。 “这些照片能不能借我？” “你想要就拿走好了，反正那几张照片我觉得很慎得慌，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谢谢。” “话说，纪笙你要不要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或者找个大师给你看看？我总觉得你可能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以后再说。” “你别不当回事。” “我知道。” “你继续帮我选参赛用的照片吧。” “选照片之前，你能不能帮我拍张照。” “现在？” “对。” 元佳伊犹豫了一会儿，苦笑道：“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她从背包里掏出相机，我忙说：“直接用手机拍就行。” 相机太麻烦，还需要冲洗照片，我想立刻就看到拍照效果，以确定自己的身后是否还有那人影。 元佳伊‘哦’了一声，把相机放回背包，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我快速连拍了几张，之后，她盯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 “纪笙，你身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元佳伊似乎也看到了什么，她抬起眼皮盯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盯着什么，她的双眼瞪得很大，一张小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指着我身后，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我的余光能瞥见肩膀上的那只手，苍白干枯，指尖上还带着殷红的血。 “你是谁？”我故作冷静，低声询问。 我能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就在我身后，而且，他的出现带来了一股很重的阴气，那阴气令人头皮发麻，全身的寒毛也跟着一根根地倒竖起来。 还没有得到回应，元佳伊就突然‘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肩膀上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我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四周弥漫的阴气在迅速消散。 我直奔元佳伊跟前，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惊愕地发现照片中的我身后真的有人，而且那个人的模样被元佳伊用手机拍摄的非常清晰。 是个男人，眼窝深陷，嘴很大，瘦骨嶙峋，简直像具骷髅一样。 男人的眼神带着恶意，表情十分狰狞，难怪会吓到元佳伊，就连我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周围的阴气虽然在消散，可我不确定男人是不是真的走了，我用元佳伊的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这一次，照片中不见那个男人，也没有之前那些白色的阴影。 我想，男人应该离开了，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再回来纠缠我。 真想不通为何我一直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他到底是谁？ 我将那个男人的照片发送到我的手机上，然后转发给了十月，很快，十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刚接起来，十月惊讶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来。 “你怎么会和饿死鬼在一起？” “什么？” “饿死鬼。” “那个男人……是饿死鬼？” “嘴那么大，又那么瘦，还挺个大肚子，很显然是饿死鬼。” “他一直跟着我，时间不短了，我不确定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重要的是，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跟着我，我也没有见过他。” “看来那家伙怨气不小，怕是吞噬了不少灵体。” “我不明白。” “饿死鬼什么都吃，包括那些刚刚死亡的人的灵魂，以及在人界游荡的孤魂野鬼，他吞噬的灵体越多，能量越大，甚至能将自己很好地隐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 “你是说他隐藏了自己，我才没有发现他？” “应该是这样。” “他要是一直跟着我怎么办？” “自己小心点，逮着机会就收了他，看他的样子应该在人界游荡至少有十年了，说不定他是从鬼界逃出来的。” “阎王的地盘，还有鬼能逃出来？” “每年的七月半，也就是鬼节那天，鬼门大开，百鬼夜行，虽有数以万计的鬼差随行，但保不准就有趁乱溜掉的。” 我没接茬儿，脑子里不停闪现出那饿死鬼带着恶意的眼神。 我想，他跟着我，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让我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应该是我七岁左右的时候，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大吐特吐，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一个月，老爸带我去医院，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有一晚，老爸发现我半夜爬起来梦游一般进了厨房，自己打开冰箱后，就把里面的东西抓出来吃，不管是什么，都疯狂地往嘴里塞，那样子简直像饿死鬼投胎的一样。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确实有这么件事。 现在，我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我极有可能是被饿死鬼附了身，所以半夜才会像饿鬼一样拼命地吃东西。 该不会，那饿死鬼从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了吧？ 第44章 突然不高兴 我越想越觉得慎得慌。 “你确定不给我镇魂珠吗？”我问十月。 十月支唔了半天，喃喃地说：“给了你，我怎么办？” “你是死神，你怕什么？” “你也是死神，你怕什么？” “……” 罢了，十月不想把镇魂珠交给我，应该有他的理由，如今他的大部分能力都转移到了我身上，他可能比我更需要镇魂珠，我身上好歹有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一般鬼魂近不了我的身。 “还有事么？” “没了。” “那我先忙了。” 想起林浅的委托，我刚想问问接下来怎么办，还没开口，十月已挂了电话。 将手机装回兜里，我将元佳伊唤醒，她一睁开眼睛，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推了我一把，我被她推得跌坐在地，而她迅速地往后退了退，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我，她才稍微冷静了些。 “纪笙，你真的应该找个大师给你看看。” 为了安抚元佳伊，让她放心，我点头道：“我会的。” “我知道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可以帮你。” “你认识大师？” “不是我认识，是我偶然在一个网络社区里看到一个贴子，那个贴子的楼主就是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像你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再拖下去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网络上的东西你也信？” 我忽然觉得元佳伊太天真了。 然而元佳伊却立即用手机打开那个社区软件，从浏览历史中找到了那个贴子，看到贴子的楼主名叫‘灵异怪谈社社长’我意识到，这贴子十有八九是十月发布的。 “听说这个灵异怪谈社的社长就是个大师，他很灵的。” “……” “你别不信。” “我没说不信。” “我把这个转发给你，你去见见他，如果你需要我陪你一起去，那就约个时间，然后告诉我，我陪你去。” 元佳伊很认真地看着我，之后就将那个贴子的链接发送到了我的手机上。 “其实，灵异怪谈社的大师，我认识。” “啊？”元佳伊震惊不已，“你真认识大师啊？” “认识。” “那就太好了，你直接找他，熟人好办事。” “我会的，你放心吧。” “那……你去见他的时候，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这个……” “我一直很想见见那个大师，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我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要不这样，你之前要我答应你三件事，你把那句话收回，我就带你去见他。” “纪笙，你怎么这样，是你放我鸽子在先，我就是想要你答应我三件事而已，我都保证不会为难你了。” “我放你鸽子是我不对，可你参赛用的照片，还不是打算用我的么？你经过我本人同意了么，如果我不同意，这可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 元佳伊一脸无奈：“好吧，我收回要你答应我三件事的话。” “很好。” “你记得带我去见见那个大师。” “我会的。” 接下来，我和元佳伊商量了半天，才从正常的照片中挑选出一张作为参赛作品。 “那就选这张了。”元佳伊满意地将照片收好，突然笑呵呵地问我：“这张照片拍得不错，你要不要留一张，我可以帮你多洗两张。” “不用那么麻烦。” “你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着。” “纪笙？” 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是个男生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长生，但刚刚并不是他在叫我，叫我的，是站在他旁边的男生。 男生高高大大，五官很清秀，他很面熟，我想，我认识他。 “金承浩？”我不确定地叫出这个名字。 男生大喜：“原来你还记得我。” “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 “你好像没什么变化，除了个子变高之外。” 金承浩直奔我面前，“你也没什么变化，除了更漂亮之外。” 他这么直白地夸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脸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三年前你送的礼物，我到现在还收着，后来我有试着跟你联系，但是没能联系上。” “可能是因为我换了手机号。” “难怪你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 说起三年前的礼物，我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被雷电击中的瞬间，那天，我是急着去给自己暗恋的男生买毕业礼物，而眼前的这个金承浩就是我当时一直暗恋着的男生。 他很优秀，脸上总是带着阳光的笑，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只是，我从来没有勇气跟他搭讪。三年来，我们所讲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刚刚所讲的话多，而且，他的身边总是有女生围绕，我没有自信接近他。 一旁的长生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他淡淡地瞥了我两眼，对金承浩说：“我有事，先走。”说完，他就转身往外面走。 金承浩及时拦住他。 “学长，你去哪儿？” “有事。” “不是说好教我洗照片的么，你知道的，我总是洗不好照片。” “改天。” “改天你又要说你没有时间。”金承浩伸手拦住长生的去路，长生面露不耐之色。 “洗个照片都洗不好，你加入摄影社还能干什么？” “学长，我……” “照片自己洗，洗不好不如退社。”长生的语气很冷淡。 他没给金承浩再开口的机会，一把甩开金承浩挡在他身前的手臂，黑着一张脸直接扬长而去。 他走后，金承浩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喃喃地说：“学长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不高兴了。” “长生是摄影社的吗？”我问。 金承浩点头，“他是我们社长，平时他不会来的，偶尔才来，这次的摄影大赛也是他办的，而且奖励很丰厚。” “我的作品妥妥的能拿第一名。”元佳伊忽然说。 我和金承浩诧异地看着她，她冲我们笑笑，很得意地说：“纪笙，我保证奖金和你平分，到时候我们组织组织，一起出去嗨皮。” “……” 真不知道元佳伊哪来的自信，她拍照技术虽好，可她选择让我来当她的模特，还用我的照片去参加比赛，我感觉她获胜的几率可能不大。 第45章 有话说话，你抓我手干什么 “谁给你的自信？”金承浩揶揄元佳伊。 元佳伊依旧笑得很得瑟，“你就等着瞧好了，我肯定会拿第一名。”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不信打赌。” “打赌就打赌。” …… 金承浩和元佳伊就赌约唧唧歪歪了半天，我在一旁有些尴尬。 参赛照片已经帮元佳伊挑好了，这里似乎没我什么事了，我准备离开，金承浩却将我叫住。 “忘了问你，这个周末你有没有时间？” “周末……应该有。” “那能不能赏脸和我一起吃个饭？” “你这是在约我？” “是。” 他的邀约令我吃惊不小，我既惊又喜，还没给出回应，元佳伊就不高兴地说：“金承浩，不准你打我们家纪笙的主意。” “谁是你们家的？” “反正不准你打纪笙的主意。” 说话间，元佳伊一把搂住我的手臂，瞪着金承浩气呼呼地说：“你身边女人那么多，周末你想约谁就能约到谁。” “可我想约的人是纪笙。” “纪笙不行，纪笙周末要陪我逛街的。”说到这里，元佳伊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你已经答应陪我逛街了，你不准反悔。” “……” 我和元佳伊根本没有约好周末要去逛街，她突然这么说，让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她趁金承浩不注意的时候，冲我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我才意识到她是故意如此。 我忙点了下头，对金承浩说：“不好意思，我确实答应了佳伊要陪她逛街。” 金承浩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下次再约，下一次你可不准拒绝我了。” 我苦笑了下，没接茬儿。 “好歹我们同学一场。” “你说的对。” 金承浩笑了笑，称自己还有照片要洗，就直接进了暗房。 我准备离开，元佳伊跟了出来。 她送我出了摄影社，小声提醒我：“你千万别和那个金承浩扯上关系，那小子是个花心大少，身边女人很多，就我听说的，就有好几个。” “他现在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这个我不确定，但我知道追他的女人不少，而且他好像对所有女生都很好，总之，我觉得他是四处留情的那种人，你还是不要被他那张俊俏的小脸给迷惑了。” “我心里有数。” 元佳伊的这番话可信度其实挺高的，印象中金承浩就是一个很受女生欢迎的男孩子，他性格好，笑容总挂在脸上，加上英俊的外表，对身边的每个人又都那么好，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招人待见？ 不过，我没想到金承浩一直留着我送给他的礼物。 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套油画画笔，听说他喜欢画画，所以我才送了画笔。 当初，不幸遭遇了雷击事故，我昏睡了整整一个月，醒来以后，我想方设法打听到他考入的高中，挣扎了很久，我还是找到他，并将画笔送给了他。 那天，我们两个并没有交谈几句，他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只是，他没有打来过一通电话。 至今，那个号码我仍然在使用，我不曾换过号。 在金承浩面前，我自称换了号码，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我想，他没有打电话给我，一定是对我没有兴趣。 事隔三年后再见，他忽然提起那时的事，我不想彼此太尴尬，于是就撒谎了。 “对了，你怎么那么肯定自己的作品会得一等奖？”我转移话题，问元佳伊。 元佳伊很神秘地一笑，“你猜。” “我哪儿猜得出来。” “因为决定一等奖得主的人是季学长。”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参赛作品拍的可是你，学长必然会把大奖得主给我。” 元佳伊的话，我似懂非懂。 “总之，奖金我会跟你平分的，到时候我们可以组织一下出去嗨皮。”元佳伊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呵呵地说：“我就不送你了，我得赶快把参赛作品交上去。” 我点了下头，目送她屁颠屁颠地跑回了摄影社。 回寝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元佳伊的话，她的意思好像在告诉我，长生会因为她使用了我的照片作为参赛作品，而把一等奖颁给她。 可为什么？ 思来想去，我还是有些想不透元佳伊的话。 不知不觉到了寝室楼下，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脑中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抛开，视线范围内，我忽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材颀长，高高大大的，背影于我非常熟悉。 他就站在女生寝室楼下，非常显眼，他的出现，也惹得不少女生围观，甚至有女生上前搭讪，但他没有过多理睬那些女生，被女生问烦了，就淡淡地回应说自己在等人。 在这所学校里，能引起如此大轰动的人，除了长生，还能有谁？ 他不经常出现在学校，这么突然的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女生寝室楼下，自然就引来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惊到了。 正觉诧异时，我发现他的视线很快锁定到了我，与他的目光对上，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不由地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盯着我看了几秒，他步伐稳健，径直走向我这边。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他在看着我，他是真的朝我走过来了。 我咽了咽嗓子，尽可能地想平复心跳，可他距离我越近，我的心跳就越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直到他在我面前站定。 “我找你。” 他的语气淡淡的，面上没什么表情。 “有事？”我故作镇定。 他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就拉着我朝寝室楼相反的方向走。 “有话说话，你拉我手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他沉默着，不但不回答我的问题，步子还迈得越来越快，我几乎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被他强行拉着走在校园里的画面，被不少人看到，他们都在盯着我，有的甚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被那么多双眼睛关注着，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 第46章 隐情（1） 不晓得为什么，尽管长生的手上没有正常人一样的温度，微凉，可他的手仍旧很大，给我很暖的感觉。 出了学校，我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 那是长生的专车。 司机看到我们，立即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长生什么都不解释，直接将我塞进车里，然后他也坐了进来。 车子驶入街道，很快，我就意识到车子在往醉仙楼的方向行驶。 “去十月那里吗？”我问身旁的长生。 他点了下头。 “是不是他找我有事，让你来接我？” “唐诗诗有消息了。” “找到她了？” “暂时还没有，但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 “什么事？” “去了你自然会知道。” 长生的脸色不甚好看，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到了醉仙楼，我发现除了十月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约摸二十五六岁，穿着黑色衬衫，短发，很干练。 男人有一双犀利的眸子，而且表情很严肃，此时，他与十月坐在方桌前，桌面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你们来的正好，纪笙，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格，苏警官，长生警局的朋友。”十月将男人介绍给我认识。 男人冲我点了下头，道了声你好，视线就转移到长生的脸上，淡淡地说：“长生，你要的案件资料我给你带来了。” “辛苦了。” “你要这份资料干什么？” “帮你破案，不行？” “你帮我破案？”苏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角一咧，淡笑着说：“你这么忙，居然还有时间帮我？”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忙。” “臭小子，我都破不了的案子，你能破？” “你破不了，证明你能力有问题。” “臭小子，还跟小时候一样毒舌。” 长生淡淡扬唇，径直走到苏格面前，将桌上那个文件袋拿起来，他取出了文件袋里装着的案件资料。 他没有看内容，而是将资料递向了我。 “看看。” “给我？” “给你五分钟，快看。” “哦。” 我接过资料，认真看起来。 资料中记录的是发生在昨天晚上十二点至凌晨一点之间的一起案件，受害人名叫张善，男性，三十八岁，个体，死于失血过多。 除了张善的详细资料，后面还附有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以及尸检报告。 一看到现场的照片，我的胃部就感觉到一股不适，张善的死状太恐怖血腥了，他没穿衣服，全身上下，包括面部都被人用刀子割了很多道口子，引起他死亡的原因，是他腕上那两道深深的割伤。 他的身下都是血，身上也全是血，乍一看，他就像是一大块被割烂了的血淋淋的肉。 我赶紧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具血腥的尸体，深吸了几口气，胃部的不适感才稍稍减轻了些。 长生伸手将案件资料接过去，喃喃地说：“抱歉，这些照片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我应该提醒你的。” “没关系，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张善就是撞死唐诗诗的人。” “你说他就是那辆私家车的车主？” “没错。” “你该不会认为他的死和唐诗诗有关吧？” “百分之百有关系。” “这不可能，唐诗诗说过，他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别太天真，唐诗诗很有可能已经变身恶鬼，她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个唐诗诗了。” 长生的话，令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记得唐诗诗说过，她还有件事情要去完成，可她保证过，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相信她的。 “你可能搞错了，诗诗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恶毒。” “也或许，是你对她不够了解。” “可能我不够了解她，但她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我与长生的对话，听得苏格一头雾水，他狐疑地看看长生又看看我，趁我们两个都沉默着的时候，似笑非笑道：“你们刚刚是在说，张善的死和被他撞死的那个女孩有关？” “是。”长生很肯定地回应。 苏格笑了，“长生，你怎么还是这么神神叨叨的，那女孩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能干什么。”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这起案子，属于灵异事件，你不可能抓到凶手。” “我看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 “那种东西，我才不看。” “既然不看，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不正常的想法？” “你不信，我也不便多言。” “一个死人，把一个活人弄死了，换谁谁能信？” “……” 长生无奈扶额，很显然，他说服不了苏格。 这时，十月插了句嘴，他说：“其实，这个案件还另有隐情。” “隐情？”苏格不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这个张善已经被我们查了个底朝天，他是个体户，卖童装的，信用良好，人缘也很好，他的家人朋友对他评价都很高，他甚至都不曾跟人红过脸……” “没错，他卖童装，这是一个关键点。” “卖童装算什么关键点？” “这个张善，其实是个恋童癖患者。” “啥？” “恋童癖，这个词你肯定听过，不用我再给你解释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查过他，他经常光顾一个地下暗网，那个网站上聚集的全是一些心理扭曲，有不良嗜好的怪人，或者说，用‘变态’这个词形容这群人更加合适。” “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他的电脑，恢复了一些删除的浏览数据，还查到他每个月都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两次，基本上是每隔两周就会去一次，我想，他的恋童倾向是比较严重的。” “你……你去过张善家里？” “……” 十月没料到自己偷偷潜入张善家中一事，被苏格这么快就觉察到了，他很想替自己辩解，可他无话可说。 “你这是私闯民宅。”苏格有些气愤。 十月挠挠头，小声嘀咕道：“我这还不是为了真相么。” “调查真相是我们警察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第47章 隐情（2） “行，你说你说，我人都来了，就陪你们在这里浪费一下时间，听你们讲讲恐怖故事好了。”苏格面露不耐之色。 十月眉头皱了下，还没继续刚刚的话，就被长生抢了先。 长生说：“唐诗诗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苏格摇头。 “唐诗诗的妹妹叫唐雯雯，八年前自杀而死，那孩子死前遭受过非人的凌虐，伤害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善。” 听到这里，苏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长生，“这些，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你不信，可以去调查一下唐雯雯的情况，看我说的对不对。” “所以，你和十月的意思是说，唐诗诗死后，得知了张善的秘密，知道张善就是八年前伤害她妹妹的人，然后，她为了自己的妹妹复仇杀害了张善？” “可以这么说。” “你跟我鬼扯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相信，张善是被唐诗诗的鬼魂杀死的？” “事实如此。” “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将来应该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小说家。” 长生冷冷地瞥了苏格一眼，不悦道：“我就知道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我可是无神论者，你要我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还不如让我相信今年我能娶到老婆。” “你娶不着老婆。” “臭小子，诅咒我是不是？” “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不会有女人嫁给你。” 这话，噎得苏格一时语塞，没了还口的余地。 他不相信长生的话情有可原，毕竟他是个警察，也没有经历过灵异事件，但我坚信长生所言，因为我曾听唐诗诗提起过，她有一个可爱的孪生妹妹。 只是，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妹妹八年前自杀了。 如果唐诗诗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而向张善复仇，那就证明她确实杀了人，原本，她的罪过不大，可杀了人，这罪过就不小了，到了阴曹地府，她怕是要受到重重的惩罚。 而且，她能用那般残忍的方式报复张善，代表她已经是恶鬼了。 我想象不出她变身恶鬼的样子，但她对张善的报复手段，可谓是千刀万剐，极度惨忍了。 忽然之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沉寂。 在沉默片刻后，苏格将话题又转移到案子上，他说：“唐诗诗的妹妹我回去会查一下，但我不会相信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说完，他从长生手中将案件资料抽走，将资料装回了案件袋中。 “案件资料你看过了，我就带走了。” 长生点了下头，苏格便起身告辞。 送苏格出去以后，长生又折回来。 在十月身旁坐下，他揶揄十月一句：“黑客技术学的不错。” “那是当然的，我这么聪明，什么不是一学就会。” “夸你一句，还上天了。” “我本来就聪明。” “脸呢？” 十月嘿嘿一笑，“多亏了你这位老师教的好，所以我才学的好。” 长生下巴一仰，“这还差不多。” 后来我才知道，十月的黑客技术，全部都是长生所教，长生的智商据说很高，是个天才，不过我也听说，智商高的人，情商普遍都低，看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以及极少与异性来往，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对了，让你查的其他人，查到了吗？”长生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十月。 十月也收起脸上的笑，很正经地应道：“还需要一点时间。” “尽快。” “好。” 两人的对话，我完全听不懂。 “你们还要查什么？” 长生睨了我一眼，没接茬儿。 十月解释道：“八年前，凌虐唐雯雯的不止张善一个人，还有两个。” “什么？” 我震惊不已。 “你没听错，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被三个大汉强了，当时，唐雯雯身心受创，事后没多久就轻生了，那么小的孩子，会选择自杀，可想而知她遭遇了什么。”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也是第一次真正发生在我身边真实的事件，我没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那么丧心病狂的人，竟对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如果说，起初我对张善的死还抱有同情，那么现在，我只觉得心里痛快。 张善死有余辜，他是活该，他应该受到惩罚。 长生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似乎是洞悉了我的想法，很认真地对我说：“是不是觉得另外两个也该死？” “……” “虽然该死，但我们不能放任唐诗诗继续杀人，这只会让她在地府接受更重的惩罚，甚有可能永不超生。” “可坏人就该死。” “别这么极端，人总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人界有法律，鬼界有阴规，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犯了错都会受到惩罚，如果你真的为唐诗诗着想，就阻止她。” 长生话音落下，十月紧接着说：“这个张善还真有好的一面，发生八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参与了不少公益事业，他救助过很多人。” “他那是心虚。” “……” 十月撇撇嘴，不吭声了。 “我建议，明天去唐诗诗家一趟，纪笙，你和我一起去。”长生说。 这话听得十月不高兴了，“为什么你们两个一起去？” “不想带你。” “……” 谈话进行到这里结束，因为下午有课，长生立即动身送我回学校。 路上，他突然问我，“你和金承浩什么关系？” 我被他问得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又问：“你们很熟？” “中学同学。” “你喜欢他？” “……” 长生的直白，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年前，如果他这么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他，我确实暗恋金承浩，可现在我对金承浩已经没有三年前的那种感觉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摇头，“不，我不喜欢他。” 长生的眼底现出一抹喜色，虽然他表露的不够明显，但我看得出来，他心情大好。 “但我暗恋过他。”我补充道。 话脱口而出后，发现长生眼底的喜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黯淡，我顿时有种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我TMD为什么要多嘴…… 第48章 不做牺牲品（1） 他沉默下去，目光转向窗外。 车内气氛沉闷，时间流逝地异常缓慢，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很难捱。 车子终于驶到校门口，虽然只是过去了几分钟，可我仿佛在车内坐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车一停稳，我就推开车门，瞬间冲下了车。 长生没跟着我下车，我把车门关上的时候，听到长生吩咐司机说：“回家。” 话音落下，车子就在我眼前快速驶离。 看着那辆豪华的轿车消失在街角，我长长地吁了口气。 自己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长生的表情看上去明显是不高兴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说自己暗恋过金承浩，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年龄尚小，什么都不懂。 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室，简然和蒋美欣都在，蒋美欣正坐在床上化妆，简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在看漫画。 见我回来，简然冲我打了声招呼，问：“下午的课，一起去？” “好。” 她没多言，视线又转移到手中的漫画书上，继续专注地看。 想起明天要去唐诗诗家，可我并不知道唐诗诗家的住址，我忍不住问简然：“你知道诗诗家住哪里么？” 闻言，她睨了我一眼，喃喃地说：“不知道。” “你和诗诗关系最好，你没去过她家？”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忙摆摆手，“没什么。” “你要去诗诗家？” “有这个打算，诗诗之前借过我几本书，书我早就看完了，一直忘了还给她。” “这好办，给她打电话，她的号码现在应该还没有注销，她家里人肯定会接。” 我点了下头，感觉她的话说得很在理。 然而，我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 长生那么厉害，他和十月连唐诗诗的妹妹八年前遭遇的事情都能调查得出来，恐怕唐诗诗家的住址，他早已查到了，根本不需要我费心打听。 ……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和简然一起去了食堂，各自打了份饭，我们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吃着，简然突然对我说：“你别生美欣的气，你也知道她千金大小姐，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被季学长拒绝了，心里不痛快。” 我点了下头，没说话，她又说：“美欣今天晚上要和方庭一起吃饭，双方的父母也会出席，好像是要商量他们的订婚事宜了。” “她要订婚了？” “没办法，她喜欢的人拒绝了她，她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和方庭订婚。” 之前我还有些气美欣，觉得她被长生拒绝，然后把气全部撒在我身上，是她无理取闹，可听了简然的这番话，我又不免有些同情她。 她可能，真的是被逼急了吧。 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比方庭经济状况更好的，而且又是她喜欢的男人，她的家人不会同意她悔婚。 可怜的蒋美欣就要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了。 “如果美欣能和季学长在一起就好了，你说他们两个看上去是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简然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我，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你好像不希望美欣和季学长在一起。” “他们在不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美欣被拒绝也跟我无关，请不要什么都往我身上扯好吗？”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又没说你说什么。” “拜托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美欣和长生的事，我不想听。” “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你喜欢季学长，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我看得出来，你和季学长的关系不一般。” 我白了她一眼，因为她的这些话，我瞬间没了胃口，将碗盘收拾起来，我没等她，招呼也没打就一个人先回了寝室。 在床上躺下来，我的思绪很杂乱，耳边反复萦绕着简然在食堂对我说过的话，难道真如她所言，我喜欢长生？ 正胡思乱想着，寝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本以为进来的人会是简然，谁知，来的人是蒋美欣。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此刻，她是一副泪眼汪汪，非常委屈的样子。 她在床上坐下来，掩面痛哭。 我爬起来，想安慰她两句，可一想到她之前对我的态度，我又觉得不该管她的破事。 她伤心难过，必然是因为她要和方庭订婚了。 我俩就坐在各自的床上，我看着她，而她一直在哭。 哭了很久，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抹掉了脸上的泪，她抬头看着我。 与她的目光对上，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纪笙，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她的声音带着垦求。 我看她一眼，又快速转移视线，“什么忙？” “再帮我转交一封信给季学长。” “……” 又来。 都被拒绝了，为何还要写信？我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信差么？ “算我求你，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任何事。” 她的眼神透着绝望，那种绝望让我忍不住想答应她。 犹豫了很久，内心也挣扎了很久，最终，我还是同意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带着一丝悲伤。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写信，我在床上躺下来。 她写好了信，将信塞进红色的信封中，把信封好后就将信放在了我的枕头边。 “谢谢你，纪笙。” 话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室。 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凄凉，让人莫名有些心疼。 我一跟头坐起来，拿起枕头边上的红色信封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拔出了长生的电话号码。 电话拔通以后，嘟声响了很久，长生才接了我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什么事？” “你到家了？” “嗯。” “我有东西要给你，我可以去找你吗？” “什么东西？” “见了面你不就知道了。” 我没在电话中告诉长生，我要给他的东西是蒋美欣写给他的信，我感觉他知道真相后，会毫不犹豫地拒收蒋美欣的信，毕竟他已经拒绝过蒋美欣。 第49章 不做牺牲品（2） 电话那头的长生沉默片刻后，才淡淡地说：“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 长生的住处在富人区，是一幢很气派的大别墅。 我没时间欣赏这幢别致的大房子，就直奔门前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了门。 我以为像长生这样的豪门子弟，会有管家或者是佣人，可开门的却是长生本人。 他面无表情地将我让进了屋。 屋内装修很豪华，但是很冷清，除了我和长生没有其他人。 “你一个人住？” 他‘嗯’了一声。 “你爸妈呢？” “在国外。”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近几年回不来。” “没有人照顾你的生活吗？” 听到这话，长生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我不介意你来照顾我的生活。” “……” “听十月说，你厨艺不错，正好我缺个营养师，你有没有兴趣？” “……” 见我不吭声，他嘴角的笑收敛起来，“当我没说。” 在沙发上坐下，他冷冷地问：“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我赶紧将手上的信递上去，“美欣给你的信。” 他没伸手将信接过去，而是示意了一下角落的垃圾桶，漠然道：“帮我扔掉。” “你不看吗？” “我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她。” “可……” “扔掉。”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眉眼间也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就算他不想看美欣的信，他大可以让我把信还回去，直接把信扔掉就有些过分了。 “你不看，好，我帮你看。” 我凝着眉，当着他的面将信拆开，然后大声地将信上的内容念出来。 “你好，季学长，再次打扰你，我很抱歉，被你退回来的信，以及在电话中你非常直白地拒绝了我，这两件事让我十分抑郁，我以为，你会喜欢我，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有什么理由呢？我认命了，如今我就要和我最好的一位朋友订婚，那男孩很不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以后会嫁给他，可惜事与愿违，我们之间没有产生任何化学反应，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现在已经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可双方父母的决定，即将促成我和他的婚姻，他将失去他的女孩，而我，也将失去自我，这样的生活我并不想要，所以，我决定成全我的好朋友，只有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场不幸的婚姻才不会继续下去……” 读到这里，我瞠目结舌。 蒋美欣的信，像是在和长生道别。 我咽了咽嗓子，抬头看了长生一眼，他面不改色，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他没有打断我，他在认真地听我读蒋美欣的信。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读信中的内容。 “写这封信给你，我犹豫了很久，但我很想对你说，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认定你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人，并且到死都不会改变，可惜今生无缘，望来世再续。” 信到这里结束。 “我决定成全我的好朋友，只有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场不幸的婚姻才不会继续下去。”这句话，让我感觉很不好。 我想起蒋美欣掩面痛哭的样子，以及她那绝望的眼神。 “美欣会不会有了轻生的念头？”我‘霍’地起身，心脏突突地跳。 长生却十分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你想阻止她？” “如果来得及，我当然要阻止。” “她死不了。” “你别说的这么肯定好不好，你又没在她身边，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出事。” “信不信由你。”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确保她没事。”我急急忙忙地将信塞进包里，快步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玄关，身后就传来长生的说话声。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其实心底里，我是有些气长生的，蒋美欣信上的内容无疑是在告诉长生，她不想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她宁愿去死，可长生的表现太冷淡了。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同情心的冰冷无情的家伙。 我冲出别墅，直奔路边，可附近来往车辆很少，很难打到车。 就在我焦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长生从车库开出一辆黑色轿车，将车停在我身旁，他冷冷地说：“上车，我送你。” “不用。” “我让你上车！”他几乎是冲我低喝。 虽然不想上他的车，可我现在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车子驶出别墅区的同时，我终于打通了蒋美欣的电话。 “你在哪儿？”我急切地问。 听筒中空白了一会儿，传来蒋美欣很低沉的声音：“我在公司的天台上。” “你们家的公司吗？” “是啊！这里很高，视野很好，我想，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你别冲动，听我说，你的信我已经交给长生了，我们现在马上去找你，你冷静点，别做傻事。” “他看了我的信？” “看了看了。” “那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美欣，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纪笙，我已经没有退路，方庭有喜欢的女孩，他不想和我订婚，我也不想和他订婚，可双方父母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已经被逼到死角了，我想结束这一切，我真的受够了。” “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留给你的家人时间都无法抹去的痛，你明白吗？” “你猜我会不会从天台跳下去？” “别吓我，我心脏不好。” 同宿舍的好友，已经走了一个唐诗诗，我不想连蒋美欣也失去。 长生猛踩油门，车速提得很快。 车子停在蒋家的公司门口时，我和蒋美欣的通话仍然保持着。 下了车，我直直地冲进公司，有保安想要阻拦我，可我没给他机会，十分迅速地溜进了电梯中。 电梯缓缓上升，我心急如焚。 我很想报警，可此时此刻我不能断了和蒋美欣的通话，我怕我一挂电话，她就会从天台上纵身一跃。 第50章 以身相许？ 电梯抵达顶楼，一出电梯，我就直奔楼梯通道，往天台上去了。 本以为会看到蒋美欣独自一人站在天台边上，谁知，映入眼帘的画面，是长生抓着她的手，将她从天台的围栏上拉了下来。 长生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不禁令我叹服。 人拉下来，他的手仍然没有放开，蒋美欣的手还被他紧紧地握着。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现在没什么比蒋美欣的安全更重要的。 我快步走上前，有些下意识地将长生的手从蒋美欣手上拉开。 “你没事吧？”我拉过蒋美欣。 蒋美欣摇头，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后，目光就朝长生看了过去。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她望着长生的眼神有些激动。 长生神色淡然，“纪笙要来，我才跟来，希望你不要误会。” “……” 他的话说得很直白，令蒋美欣黯然神伤。 发现天台边上放着一个行李箱，我有些诧异。 “你这是要走？” 蒋美欣点了下头，冲我苦苦一笑，“其实我没打算寻死，我只是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 “美国，之前我就想过要留学，而且关注了很久，我申请过普林斯顿大学的交换生，没想到通过了，所以，我决定去。” “这么急？行李都收拾好了？”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我想，蒋美欣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她不会嫁给方庭，其实成全方庭的同时，也是在成全她自己。 “机票是明天下午的，今晚我会住在酒店，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情，叫上简然，你们来陪陪我，就当给我送行，可以吗？”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蒋美欣就上前一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纪笙，我之前对你发脾气。” “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有你和简然这样的朋友真好。” …… 长生开车，先把蒋美欣送到了酒店，然后又将我送回学校。 车停在校门口，不等我下车，他突然问我，“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 “一起吃饭。” 他率先下了车，环顾了一眼四周后，指着学校斜对面的一家炒菜馆说：“就近，就那家了。” 我跟上他的步伐，和他一起进了炒菜馆，里面的生意很火爆，因为价格公道，又紧挨着学校，所以顾客大多是学生。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好菜以后，大眼瞪小眼地等了很久菜才上齐。 吃饭的时候，长生很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我故意没话找话说：“那个，我们能不能明天上午去诗诗家，下午我想去机场送美欣。” “恐怕不行。” “为什么？” “上午我有事，我们只能下午去唐诗诗家，况且，还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说这话时，长生的表情很严肃，他甚至提醒我，“唐诗诗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唐诗诗了，她很危险，无论发生什么，你最好都不要念及你们的旧情。” “哪有那么夸张。”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 接下来，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长生先吃完，他把筷子放下以后，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族气质。 将用过的纸巾顺手扔进垃圾桶中，他的目光盯着我腕上带着的十字架手链，嘴角缓缓上扬，似笑非笑道：“手链不错，很衬你。” “忘了说，谢谢你送的礼物。” “无需跟我这么客气。” “肯定要谢的，毕竟我收了你的礼。” “真这么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长生的话，惊得我噎住，我没忍住，一口就将嘴里的饭菜喷了出来，而且饭粒全部喷在了他的脸上。 他嘴角抽了抽，一脸隐忍地用纸巾将脸上的饭粒擦掉，一本正经地说：“开个玩笑，至于这样？”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便开的好。” “如果我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 “你应该知道我很受女生欢迎，如果我想，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可以得到。”他下巴微仰，神色略显得意。 他的样子，很明显是在向我显摆。 “所以呢？” “你应该觉得荣幸。” “你这是在追我吗？” “是。”他一脸傲慢，下巴依旧上仰着。 “就这种态度？” “不然？” “不真诚，所以，我不答应。” “你拒绝我？” “是啊！” “理由。” “没理由，就是不想答应。” “……” 看他那一副高高在上，骄傲的样子，我只觉得他很欠抽，怎么可能答应他以身相许，况且，两样小礼物就要我以身相许，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才没有那么随便。 他盯着我，气鼓鼓的，一脸的不服气。 他的样子，看得我心里莫名爽快。 我继续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他忽然邪魅一笑，起身道：“我免费给你当司机，这顿饭，就当你请我了。” 话说完，他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当真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我愣愣地看着他上了对面停着的车，车子扬尘而去，半晌才回过神来。 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我赶紧掏出钱包，发现里面的现金只是两百块，不知道够不够付饭钱的。 这个季长生，怎么一点都不绅士，他拉我来吃饭，居然让我买单。 免费当司机，还不是他自愿的…… 看着桌上的六菜一汤，我不禁咽了咽嗓子。 他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两个人吃饭，其实没有必要点这么多，根本就吃不完，简直浪费。 本来已经吃到八分饱了，可一想到这顿饭要花掉不少钱，我硬着头皮，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 回到寝室，我几乎撑得躺在床上动不了，还不停地打嗝，想起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那吃相，就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吃得太撑，晚自习我又缺席了。 九点的时候，简然回来，见我躺在床上，她以为我睡着，脚步顿时放得轻了些。 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对她说：“美欣明天出发去美国，她今晚住酒店，我们去陪陪她。” “啥？” 简然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双眼瞪得很大。 第51章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你没听错，美欣决定离开。” “她自由了？” “不确定，但这是她的选择，我支持她。” “美欣要是走了，这间寝室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简然的情绪有些失落。 我安慰她说：“你不希望蒋美欣自由吗？难道你想看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当然不是。” “那就祝福她。” “虽然很舍不得她，但只能这样了。” 现在时间尚早，还没有到门禁的时间，我和简然不必翻墙出去，大可以大大方方地从学校正门走。 然而，正当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宿舍管理员突然来查寝，她不单单是查寝，还一便检查各个寝室的卫生。 这一折腾，就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检查结束，已经十点多了。 学校的大门关了。 我和简然似乎只能从老地方翻墙出去。 我俩溜出寝室，直奔老地方，简然先翻上了墙，她准备伸手拉我一把的时候，一道光束突然照了过来。 那光有些刺眼。 不知谁拿着手电筒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哪个系的……” 我们被老师抓包了，虽然不是我们系的老师，可我们被狠狠地训了一顿。 我们讲明了理由，可老师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们走，还将我们吼回了寝室。 宿舍管理员得知我们准备翻墙溜出去，训斥我们之余，还向我们保证，她一定会死死地盯着我们，绝不允许我们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去。 看样子，今晚我们是出不去了。 我只得给蒋美欣打电话，告知详情，她很失落，希望我们明天能到机场送她，我没法答应她，但简然可以去送她。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好，还做了一连串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我看到了张善那血淋淋的尸体，他突然诈尸，不停地追我，我没命地跑，跑着跑着就到了机场，我目送蒋美欣登机，可飞机在起飞的瞬间，就坠毁了，爆炸声响彻耳际，现场火光冲天，接着，我遇到了唐诗诗。 她在哭，哭得很伤心，我安慰她，她却反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冲我呲牙咧嘴。 在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我猛地惊醒过来。 大喘了几口粗气，我才意识到自己满头大汗。 窗外的天才蒙蒙亮，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半。 我爬起来，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让大脑清醒了一下。 回到床上，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早早地起床洗漱。 拉着简然去上了早自习后，我们去食堂吃了点东西，上午的课很无聊，我困得直打盹儿。 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后，再醒来，天已阴得很沉，不多时，就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伴着电闪雷鸣。 捱到下课，我和简然冒雨冲回寝室。 换掉湿衣服，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是长生，便接起来。 “在哪儿？” “宿舍。” “出来。” “你在楼下？” “校门口。” “哦。” 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我穿了件外套在身上，拿上雨伞以及要还给唐诗诗的那几本书就急匆匆地冲下楼。 已经下午两点钟了，睡到现在，我并不觉得饿，只是因为有些疲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没什么精神。 出了学校，我上了长生的车。 长生正垂眸翻着一堆照片，那些照片似乎是摄影社的社员上交的参赛作品，因为我从中看到了自己的那张照片。 我注意到他连看都没看我的照片，就直接翻了过去，我想，元佳伊会拿一等奖的梦想要泡汤了。 “出发。”长生头也不抬，对司机说。 司机马上发动车子。 车子在大雨中行驶的比较缓慢，过了几条街，我们来到了南二环的一片住宅区。 车一停稳，司机就先行下车撑起了一把伞，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将长生迎了下去。 我跟在长生后面下车，撑起了自己的伞。 司机将手中的伞递向长生，长生却没接，反将我手中的伞接过去，对司机说：“我们撑一把。” 说完，他就示意了一下小区的方向，“走吧。” 我点了下头，跟上他的脚步，直奔小区。 两人同撑一把伞，我半边身子都被大雨淋透，雨点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发现长生撑着伞，将自己保护的很好，除了裤腿打湿了一点以外，他身上没有一处被雨水淋到的地方。 他如此的不绅士，令我哭笑不得。 昨天还扬言要追我，今天就撑着我的伞，让我半边身子被雨淋…… 正想着这些，他脚步忽然一停，紧接着就把伞塞到我手里，快速脱下了外套。 将外套披在我身上以后，他重新接过伞，然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还冷吗？”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轻，不同以往透着温柔。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火烧火燎，心脏难以控制地突突直跳，简直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问你话，哑巴了？” “……” “冷就说话，车上有厚一点的外套。” 我摇头。 他将我抱得紧了些，一路搂着我进了一栋单元楼。 放开我的同时，他将伞收了起来，我才注意到，他的右侧肩膀被雨水打湿了，发丝也湿了一些，右侧脸颊上，有水滴滑落。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我想将外套还给他，他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似的，开口道：“穿着，不准脱。” “你不冷么？” “我感觉不到冷和热。” “为什么感觉不到？” 是因为他不是普通人类吗？这让我想起了黑白无常对他的称呼——罗刹大人。 “你是鬼吗？”我小声问。 他没有回应，径直朝电梯方向走去。 我几步追上他，随他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间，我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是鬼吗？” “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我不知道。” 我感觉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他到底是什么，还真的是个迷。 第52章 机场惊魂 他淡淡地扬了扬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你拿几本书干什么？” “这是诗诗借给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 “哦？还书，这点子不错。” “……” 电梯抵达十楼，长生率先走了出去。 我紧跟在他身后，他径直走到1011号住户门前停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后，他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中年女人来开了门。 女人蓬头垢面，脸色苍白很是憔悴。 她应该就是唐诗诗的母亲。 “你们是……” “阿姨你好，我们是诗诗的同学。”我说。 “有事？” “这是诗诗之前借给我的书，我是来还书的。”我示意怀里抱着的几本书。 女人伸手想要把书接过去，我忙说：“阿姨，能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这……”女人有些迟疑，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淡淡地说：“家里有点乱。” “没关系。”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一时没想到拒绝我们的理由，于是侧开身子，将我们让进了屋。 室内的窗户紧闭着，烟气很重，脏衣服乱七八糟地扔在沙发上，桌上全是吃剩下的食物，以及脏的碗盘，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女人走到沙发前，将脏衣服拿起几件，“你们随便坐，想喝什么，冰箱里面自己拿，不用客气。” 我点了下头，将手里的书放在沙发上。 见女人进了一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我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然后下意识地去收拾桌上的碗盘。 长生诧异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打扫。” “闲的？” “……” 我记得唐诗诗说过，她父母离婚了，沙发上扔着的脏衣服都是女式的，玄关也没见男人的鞋子，我想，唐诗诗的母亲是独居。 找到厨房，我才发现厨房里面更是乱得出奇，水池中已经塞满了脏的锅碗瓢盆，垃圾桶散发着臭味，还有几只苍蝇嗡嗡乱转。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挽起袖子准备收拾，长生却跟进来，揪着我的后脖领将我强行拽了出去。 “别干没用的。” “我只是想帮忙。” “我们有正事干。” “正事你去干，我负责帮忙，这样可好？” “不好。” “……” 我无奈扶额，只得朝女人进入的房间走去。 房门虚掩着，我将门推开一条缝，发现女人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居然在睡觉，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她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的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具死尸。 “抱歉，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我现在很困，没办法招待你们，如果你们想去诗诗的房间看看，她的房间在隔壁，你们自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好。” 她的语气很冷淡，话说完，就背过身去没了一点动静。 我轻轻将门关上，几步来到隔壁房间，将门推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我打了个寒颤，隐约看到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我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我感觉诗诗刚刚就在这里，只是，她好像离开了。 诗诗的房间很整洁，完全不像外面那么脏乱，床铺得整整齐齐，书架上的书也按类别摆放。 我转身来到客厅，将沙发上放着的几本书拿起，放回唐诗诗房间的书架上，然后将门关好。 长生凑过来。 “如果唐诗诗不在，我们就可以走了。” “等一下。” “等什么？” “我想帮忙。” “如果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送蒋美欣。”他好意提醒。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蒋美欣登机还有两个多小时，我还有时间。 我回到客厅，动作利索地开始打扫起卫生，长生则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帮忙？” 他摇头。 “那我自己来。” 客厅打扫完以后，我将脏衣服颜色分类放进洗衣机中快洗，然后进入厨房，快速把水槽里的锅碗瓢盆洗了，接着清理垃圾，最后，把衣服全部晾上阳台，大功告成。 见我忙完，长生抬腕看了眼手表，“该走了。” “好。” 离开唐诗诗家，我们直奔机场。 耗时半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一下车，我立刻拔出蒋美欣的号码，电话是通的，但一直没有人接，我只能给简然打，但简然也没有接听我的电话。 我纳闷地看着长生，他神色淡漠，“可能已经走了。” 我点了下头，虽然没见到蒋美欣最后一面，心里有些遗憾，但一想到她已经离开这里，去往一个新的环境，多多少少还是替她高兴的。 就在我准备和长生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闹轰轰的声音，有女人的尖叫声。 “放开我，我不回去，让我走。” 那声音很耳熟，好像是蒋美欣的声音。 我诧异地回头，发现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个男人一左一右拉扯着一个女孩，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蒋美欣。 她被两个男人生拉硬拽，却仍在极力反抗。 不少人在围观，人群中，我发现了简然。 她正试图挤过人群，冲向蒋美欣。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又听到另一个尖叫声，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与其说男人在尖叫，不如说他在惨叫。 我寻着声音望去，靠近安检通道的地方，一个男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他痛得在地上打滚，身上惊现一道又一道血红的印迹。 是血。 他在流血。 机场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上前，想看看男人的情况，男人却发疯似的挥打扑上去的工作人员。 他的身上伤口越来越多，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脸上现出割痕，一道接着一道，血顺着他的脸流下，只眨眼的功夫，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工作人员被这一幕吓得不敢上前，围观人群也脸色大变。 男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他张着嘴，已经痛得叫不出声音来了。 “是唐诗诗。” 长生疾步上前。 我连忙跟上他。 就在这时，我从围观人群中看到一张狰狞的脸，那张脸在笑，笑得很邪佞。 是唐诗诗没错。 她在瞪着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恶意。 第53章 耍了流氓得负责 我几乎吓傻了，确切地说，我是真的吓傻了，两条腿僵在原地，完全挪不动步。 眼睁睁地看着长生冲上前，扒开机场工作人员，查看那个男人的情况，我还没缓过来，身后就传来蒋美欣的声音。 “纪笙，帮帮我，快帮帮我。” 她看到我了。 她的喊声，让简然的视线也很快聚集到我的身上。 “纪笙。”简然挥着手臂，激动地朝我这边跑过来。 蒋美欣已经被两个男人拉扯着往出口去了。 “我们得帮帮美欣，她父母派人过来，要抓她回去。”简然说着，就拉起我的手，冲着蒋美欣跑去。 被她拉着跑了几步，我用力甩掉了她的手。 这种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帮助蒋美欣，我必须先阻止唐诗诗，如果不抓到唐诗诗，她还会继续杀人，而且她在被黑白无常带往地府的时候，从黄泉路上逃脱，这件事情我是有责任的，倘若她继续在阳间游荡，继续杀人，我的麻烦就大了。 正如长生所言，唐诗诗杀的人越多，到地府要接受的惩罚就越重，说不定会落得个永不超生的下场。 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她。 简然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回事？” “美欣就交给你了，我有重要的事情。” 不等她有所反应，我就朝长生所在的位置冲去。 长生让机场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救护车，此时的他，已将身上的衬衣脱下，包裹住男人身上仍在流血的伤口。 男人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都不足以致命，他的两个手腕还好好的，并没有出现割痕。 唐诗诗怒视着我和长生。 “不要多管闲事。” “诗诗，跟我走，别再伤害任何人。” “不可能。” 唐诗诗双眼瞪得通红，她真的变了，变得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唐诗诗，她的面容狰狞恐怖，戾气很重。 她瞪着我的时候，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不免会有些胆怯。 想起张善被千刀万剐的死法，看到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我不确定唐诗诗会不会对我也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儿来。 现在的她，怨气冲天，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围观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光是看到一个男人好端端的，身上突然冒出很多伤口，血流得满身都是就已经吓傻了。 我将手链上的十字架对准唐诗诗，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慌，迅猛地往后一退，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冲进人堆找了半天，却没寻见她。 知道我一有机会就会收掉她，她肯定会溜，周围这么多人，就算我想收她，恐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做不到。 唐诗诗消失后不久，救护车赶到。 我和长生随同那名受伤男子一起去了医院，而蒋美欣和简然早已不知踪影，不晓得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想，蒋美欣应该已经被强行带回了家，凭简然一已之力，她不可能拦得住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身形高大，神色冷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简然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在急救室外面焦急等待的时候，长生却很淡定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喃喃地说：“手术室里的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在紧张什么？” “我担心他有事，他要是死了，唐诗诗不又多背上了一条人命么。” “他死不了。” “你怎么又这么肯定？” “他阳寿若尽了，十月会有感应，十月没出现，证明他不会死。” 长生的解释很冷静，显然他这方面比我懂得多。 不过他的话确实让我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一些缓解，松了一口气，我在他身旁坐下。 冷静下来，我才注意到他现在还光着上身，他的衬衣在机场的时候脱下，紧紧地包裹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为的是尽可能地为男人止血。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冷静有条理，如果不是他，男人可能小命难保。 我将他之前让我穿着的外套脱下，然后递给他，“穿上吧，别露肉了。” “你穿，我不冷。” “这不是冷不冷的问题，是不雅。” 我发现来来往往不少女人在盯着长生看。 不得不说，长生肤色白皙，体魄健壮，尤其那完美的六块腹肌十分诱人，加上他颜值逆天，不被人直勾勾地盯着看才怪。 “快穿上，快点。” 我将外套塞到他怀里，他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将外套穿上。 他的外套是披肩式的，没有拉链和扣子，即便穿上了外套，那诱人的胸膛以及完美的腹肌依然清晰可见。 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尴尬地移开视线。 “好看吗？” “……” “想看就正大光明地看，不需要偷偷摸摸。” “要点脸。” “给你看，不要钱。” “谁要看你，我才不稀罕，少在我面前露肉，身材那么差，没事就多锻炼锻炼。” 长生‘噗哧’一声笑了。 “你说我身材差？”他边说边抓起我的手，直接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温温的柔软的触感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我想将手抽回，手却被他抓得很紧。 “你耍流氓。” 他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好看。 “现在是你在摸我，你耍流氓。” “放手。” “你对我耍了流氓，可得负责。” “你……你能不能要点脸……” 真想不通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跟我开这种玩笑。 唐诗诗不知所踪，我必须尽快找到她，再找不到她，阎王那里就不好交待了，我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麻烦，但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正和长生拉扯着，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我赶紧趁机甩掉长生的手，起身迎了上去。 医生摘下手套和口罩，松口气的同时，对我说：“患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一会儿护士会安排他转到病房。” “没事就好。” “你们是患者家属？” 我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人。”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说：“等患者醒了，请尽快让患者联系一下家属，来把住院手续和费用都缴一下。” 第54章 这是个警告 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时分，雨小了很多，但依旧淅淅沥沥不见停歇之势。 男人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他住院以及手术的费用，都是长生垫付的。 我和长生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见到我们，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很恐惧地看着我和长生，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医院的护士已经从他的随身物品中找到证件，男人叫白翔，三十八岁，他无疑就是八年前猥亵唐雯雯的人之一，不然，他不会遭到唐诗诗的报复。 “唐诗诗一定还会出现。”长生非常肯定地说。 我懂他的意思。 唐诗诗从黄泉路逃脱，为的就是替妹妹报仇，她已经弄死张善，既然找上了白翔，必然不会放过他。 “今晚很关键，我打算留下来。” “那我……” “司机会送你回去。” “你自己在这里？” 长生眉头一挑，“怎么，不放心？” “那倒不是。” “行了，回去吧，司机在外面等你。” 迟疑了几秒，我还是起了身。 和长生道了声再见，我出了病房。 这里是住院部的六楼，电梯那里挤满了人，我不想等，索性就拐进了楼梯通道。 楼梯间光线很暗，很静，没什么人。 下到四楼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起初没注意，可那脚步声距离我越来越近，仿佛有人紧跟在我身后一样，但每次回头，身后都空无一人。 当我停下的时候，那脚步声会跟着停下，再次迈步，脚步声便会马上响起，这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我能感觉到气温骤降，一股阴气在周围弥漫开来。 “谁？” 我低喝一声。 喊声落下，无人回应。 “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呵呵呵呵呵……” 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忽然响起，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根本捕捉不到声音发出的具体方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让我的心头不由地一紧。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楼梯间除了我，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我撞着胆子吼了一声。 “呵呵呵呵呵……” 回应我的，依旧是那个阴冷的笑声。 我亮出腕部手链上的十字架，那笑声戛然而止。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阴气并没有扩散，反而越来越重，昏暗的光线下，我猛地看到下方楼梯拐角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不，不是人，是唐诗诗的鬼魂。 她在看着我，双眼瞪得通红。 她还是白天在机场时见到的那副狰狞的模样。 “诗诗？” “我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不能再杀人了。” “如果你再防碍我，我不会对你客气。” “我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人。” “他们该死。” “我知道，但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身后有人，不等我回头，后背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我来不及抓住楼梯扶手，狼狈地跌下楼梯。 不确定自己跌到了几楼，但全身都疼，头部好像也受到了撞击，意识很模糊。 我试图爬起来，却使不出力气。 趴在地上没撑几秒，眼前就彻底黑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很陌生。 我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怕的脸。 是个男人，眼窝深陷，嘴很大，瘦骨嶙峋，像骷髅一样 他瞪着大眼看着我，有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且散发着恶臭。 我见过他，他不就是一直跟着我的那只饿死鬼？ “美味，美味……” 饿死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我拼了命地爬起来，不知是起身过猛，还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我感到一阵晕眩，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却因为晕的很厉害，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 我蹲下身子一阵呕吐，几乎将晚上吃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美味，美味……” 饿死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爬起来就跑。 发疯一样地冲出楼梯通道，脚下却是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 雨还在下，雨点打在身上，透心凉。 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我冷得倒抽几口凉气，好不容易爬起来，还没站稳又险些栽下去，关键时刻，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将我揽了过去。 我跌到一个温暖的臂弯里。 还没看清伸出援手的人是谁，那人的声音就在我头顶响起。 “你搞什么，下雨天跑出来淋雨，好玩是不是？” 竟是十月的声音。 大喜之余，我总算能松一口气。 他撑着一把黑伞，十分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你？”他似乎看出我有些不对劲儿。 “麻烦你带我进去看医生。” “怎么了，突然病怏怏的，病了？”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可能有点脑震荡。” “你怎么这么笨。” “能不能别废话，照我说的做。” “走个楼梯都能摔下来，你说你是不是个笨蛋……”唧唧歪歪的同时，他一把将我扛到肩膀上，径直进了医院。 一阵恍惚之后，我昏睡过去，醒来时，我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是间双人病床，旁边的床位上睡着的人是白翔，长生和十月都在病房里，两人正坐在沙发上商量什么事。 我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头还隐隐作痛。 想起自己从楼梯上摔下的一幕，我心头不由一颤。 应该是唐诗诗干的。 这是她的警告，倘若我继续干涉她的事，可能就不是摔下楼梯这么简单了。 “醒了？” 长生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在床边坐下，他扶着我躺好，神色严峻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楼梯上摔了一跤。” “你自己摔的？” “……” “好端端的人，出门还没十分钟，就摔成这样，就算你说你自己摔的，我也不会相信。”长生皱起眉，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我开口，十月就若有所思地说：“发现纪笙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一只饿死鬼。” 第55章 里外不是人 “是唐诗诗，她出现了。”我说。 长生面色沉了沉，“我就知道是她。” “她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饿死鬼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好像一直在跟着我。” 这时，十月很咋呼地指着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好歹是代理死神，怎么能让鬼给打趴下，简直丢我的脸。” “谁被鬼打趴下了，我只是一时不小心。” 恶鬼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他们太狡滑了，看来以后，我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这条小命能保到什么时候还说不准。 这一次算我走运，遇上了十月，如果十月没有出现，我不敢想象后果。 一想起那只饿死鬼瞪着我直流口水的样子，我隐隐觉得，他想吃掉我。 十月曾经说过，饿死鬼什么都吃，而且一直跟着我的这只饿死鬼显然吞噬过不少灵体，他能近我的身，证明他不是一般鬼魂。 我得想法收了他，不能让他再继续纠缠我。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医院？”我问十月。 十月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淡淡地说：“我查到了唐诗诗要找的第三个人。” “谁？” “许帆，人在国外，如果不出意外，他明天晚上的航班回国。” “你打算怎么做？” “抢在唐诗诗找到他之前，先把他保护起来，然后设法抓住唐诗诗。” 我没接茬儿。 十月要保护许帆，我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像许帆、张善以及白翔这种人，真的是死有余辜，就算唐诗诗狠狠地报复了他们，我也觉得是他们活该，可为了唐诗诗免受严厉的惩罚，还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我们不得不阻止她。 然而，唐诗诗似乎并不理解我们的做法，她认为我们在干涉她复仇。 她能将我推下楼梯，就能干出更狠的事来。 “如果你再防碍我，我不会对你客气。” 唐诗诗的话在耳边反复萦绕，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我很怕死，也不想死，我很确定这是唐诗诗的警告，而且除了唐诗诗，还有一只饿死鬼在暗处盯着我。 倘若再让饿死鬼逮到机会，我铁定玩完。 很慎重地考虑了一下，我对十月说：“诗诗生前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情我想我不便插手，要不……” “怎么，你害怕了？” 十月眯起眼睛，那对墨黑的眸子闪着幽光，他像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一脸认真地说：“怕死，就不该跟我合作。” “我当时没有选择。” “既然你心里有数，就不要被一个唐诗诗吓成缩头乌龟。” “……” “我和长生肯定会保你周全，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来，非要搭上我？” “长生不可能过多干涉我的工作，他只是自愿协助，因为他跟我关系很铁，是不是长生？”说话间，十月冲长生抛去一个贱贱的媚眼。 长生瞪他一眼，没理睬他。 他笑笑，“别这么冷淡啊，当初可是你找上我，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的。” “有这事？” “你别不承认，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但我记得很清楚，的确是你找上我的。” “是么？” 长生爱搭不理，他看上去，不太想提起过去的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不过，有你这个帮手，真的让我轻松不少，正好，你和纪笙是同学，保护她的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了。” 长生瞥了十月一眼，还没说话，十月就很得瑟地说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么从今天开始，纪笙就交给你照顾了。” “没问题。” 长生答应的很痛快。 话说完，他就对我说：“我家房间多，你可以搬过来。” “这……” 长生独自一人住，我要是搬过去，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还是算了，我住学校宿舍挺好。” “你不来？”长生眉头上扬，“我那里可是豪华别墅，每天上学放学都有豪车接送。” “真的不用了。” 如果不想住校，我大可以回家住，不回家的原因是因为老爸工作忙，他没时间照顾我，而且住在学校比较方便，不用每天来来回回地折腾。 “你不想去长生那里，可以来醉仙楼。”十月打岔。 我撇了撇嘴，“不去。” “长生那里你不去，我那里你也不去，你到底想怎么着？” “我住校。” “那我们没办法二十四小时保证你的安全，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们保护不周。” “……” 说来说去，责任反倒推到我头上了。 罢了，我自己多加注意，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 这一晚，我没回学校，长生和十月都守在病房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睡得非常踏实。 翌日醒来，十月已经走了，长生还在。 我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身上还有一些擦伤，并没什么大碍。 出院手续办好，我就先回了学校。 上午的课，我发现简然缺席。 捱到下课，我冲回寝室，寝室里也不见简然的踪影，给她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拔蒋美欣的电话，听筒中提示的是关机。 下午，简然终于给我回了电话。 她告诉我，蒋美欣被关在了家里，除非她答应和方庭结婚，否则她会被一直禁足，哪里都别想去。 “美欣的家人怎么这么专横？” 简然叹息一声：“我昨天一直陪着美欣，今天她家里人把我轰出来了，怕我给美欣乱出主意，带坏美欣，这种父母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简直可恶。” “美欣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绝食，我劝过她，让她偷偷吃一点，不然撑不了两天。” “可怜的美欣……” “话说，关键时刻你把我和美欣都晾在那儿自己跑了，这行为太不仗义了。” “我当时有重要的事。” “你去机场难道不是为了送美欣？” “是去送她的，但……” “行了，别解释了，我对你很失望。” “……” 简然的话，让我感到不悦。 没等我说什么，她果断挂了电话。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收掉唐诗诗，也没能帮到蒋美欣，而且现在我还里外不是人。 第56章 不准靠近她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将上课要用的书本找出来，正准备去教室，十月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按下接听键。 “今天晚上八点，我要去机场堵许帆，你和我一起去。” “那你七点来接我。” “好。” …… 七点一到，十月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他人已经到了，此时就在校门口。 我披了件外套，匆匆跑出去。 十月是独自一人来的，他告诉我长生无法离开病房，他得确保白翔的安全，他留在那里，为的就是不给唐诗诗留一点动手的机会。 有长生在，我想白翔不会有事。 如果唐诗诗找不到时机对白翔下手，她的目标极有可能会马上转移到许帆身上，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她之前找到许帆。 一路上，十月几乎将车开得像是要飞起来。 我紧紧抓住旁边的扶手，紧张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路上发生什么事故。 虽然很想让十月放慢车速，可我知道现在的状况已经由不得我了。 从学校到机场，原来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十月只用了半个小时。 将车停稳，十月率先下车。 他快步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 “许帆乘坐的航班会在八点准时抵达，我们还有时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脚步却没有放慢一丝一毫。 出站口已经围着不少人，他拉着我挤进人群，站到了距离出站口最近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八点了，我隐隐感觉到有一股阴气在逼近。 “有情况。”十月低声说，显然他也感觉到了那股阴气的存在。 我点了下头，警觉地观望四周，唐诗诗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睁大眼睛，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寻找唐诗诗的踪迹，然而，没找到唐诗诗，却看到两个身穿白大卦的医护人员从外面冲了进来，两人抬着一个担架，神色很慌张。 机场的工作人员护着他们进入出站口，这时，里面已经有大量乘客开始往外走了。 现场很混乱。 医护人员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但是很快，我又捕捉到他们。 他们抬着的担架上，多了一个人，那人被白布盖着，看不见脸，白布上面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红。 白布下面没有动静，那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看到这一幕，十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一把揭开那人身上的白布，白布下面，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男人双眼死死地瞪着，表情很狰狞。 “许帆……”十月震惊不已。 工作人员将他拦开，快速把揭开的白布重新盖回男人身上，然后在众多惊诧的目光中，护着医护人员将男人抬走。 我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担架上面躺着的人就是许帆，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怕是在飞机上就遭到了唐诗诗的报复。 我们争分夺秒，却没想到唐诗诗还是赶在我们之前对许帆下了死手。 “该死的，晚了一步。”十月气不过，恨恨地低骂一句。 其实他比我更清楚，我们不可能比唐诗诗更快，唐诗诗的怨念很重，她那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让她可以轻轻松松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还没落地的飞机，我和十月无论如何也上不去，我们除了在出站口抱着一线希望等，别无他法。 从机场出来，我发现十月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身为死神，却没有感知到张善以及许帆的死，令我很疑惑。 “张善和许帆的死，你没有感应到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解释说：“因阳寿已尽而死亡的，我可以感应到，但是阳寿未尽却离奇死亡的，我仅能在事发前有所感应，刚刚那一瞬间，我感应到了许帆的死，所以我上前确认了一下，被抬出来的死人，真的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 “像这种非正常死亡的，根本就不在阎王的生死薄上，我的死神笔记中，也不可能事先就有记载。” “所以说，就算你是死神，也无法预知这类非正常死亡，是吗？” “没错。” “这就麻烦了。” 许帆已死，我感觉唐诗诗的目标会集中在医院病房里的白翔身上。 “白翔有危险！” 我和十月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 …… 从机场赶回医院，已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我们火速冲到白翔所在的病房，里面压根就没人，长生不知所踪，原本睡在床上的白翔也不见了踪影。 室内，还残留着一抹阴气。 十月凝眉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我隐约听到外面传来长生的声音，夹杂其中的，还有一个低沉的惨叫声。 我顾不上多想，直接夺门而出。 寻着那声音一直走，七拐八拐地，我居然到了停尸间。 昏暗的光线，以及阴森森的过道，让我心跳骤然加速。 “我警告过你，不准靠近她。”长生火冒三丈的声音，从停尸房传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我一跳。 我定了定神，撞着胆子将停尸房的门推开了一条细缝。 里面只亮着一盏灰白的灯，灰暗的角落里，长生徒手将一个人抵在墙上，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当我看清那人的脸，我惊呆了。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之前一直跟着我的饿死鬼。 “她是我的，我要吃掉她。”饿死鬼死命地挣扎，冲着长生呲牙咧嘴。 长生怒火中烧，“看来我当初就不该放你一条生路。”说话间，他的手中‘噗’地一声乍现一团幽蓝的鬼火。 鬼火顺着他的手蔓延至饿死鬼的脖颈，直至其全身都被那蓝色火焰包裹住。 火光将昏暗的停尸房照得很亮，饿死鬼的惨叫响彻天际。 鬼火越烧越旺，仿佛只眨眼的功夫，饿死鬼就被焚烧得连灰都不剩。 火光消失的一瞬，长生猛地转过脸，目光犀利地朝我看了过来。 “谁？” 他一声厉喝。 我心里‘蹦嘎’一下，下意识地关上停尸房的门，撒腿就跑。 我找不到来时的路，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冲一通，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长生应该没有发现躲在门外偷看的人是我。 第57章 别无选择 “我警告过你，不准靠近她。” “看来我当初就不该放你一条生路。” 长生对饿死鬼说的话，在我脑中萦绕不去。 难道他早就知道饿死鬼的存在？ 从他所说的话中，明显他与饿死鬼已经交过手，并且曾放走过饿死鬼一次。 “纪笙，楼顶，唐诗诗和白翔都在楼顶。” 十月的喊声突然从右后方传方，我寻声望去，就见十月冲我招了下手，然后拐进了楼梯通道里，我赶紧追上去。 一口气冲到楼顶上，映入眼帘的，是唐诗诗掐着白翔的脖子，白翔的意识已经模糊到几乎没了意识。 十月试图阻止唐诗诗，但还没近唐诗诗的身，唐诗诗就警觉地用力一挥臂，十月整个人被掀倒在地。 我顾不上许多，掏出手机便一把扯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轻轻一甩手，死神镰刀就倏地变大。 死神镰刀散发着一股强光，那光打在唐诗诗身上，令唐诗诗瞬间放开白翔，作势要溜。 我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迅猛地追上前，亮出了手链上的十字架。 我原本可以使用死神镰刀，可我不确定死神镰刀是否会将唐诗诗打得魂飞魄散，保险起见，我只得用聚魂十字架。 见到十字架，唐诗诗立刻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向我求饶，“纪笙，放过我。” 余光瞥见倒在地上的白翔爬了起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唐诗诗很快就觉察到白翔还活着，她瞪向白翔，眸中闪过一抹狠辣，她想要扑向白翔，却被我手中的十字架及时拦下。 她上前不得，而身后的路已经被十月堵住，被我们夹在中间，她无处遁形。 被死神镰刀的光照射着，她痛苦地嘶叫一声，身子慢慢蹲在地上，瑟缩成了一团。 那光似乎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咬着牙，双眼瞪得通红，我清晰地看到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纪笙，如果八年前被猥亵虐待自杀的是你的家人，你还会阻止我吗？” 唐诗诗瞪着我，泪水一汪一汪地涌出来。 “你根本就无法想象，雯雯当年遭遇了什么，那个时候她才十岁，她只是个孩子……”唐诗诗哽咽起来，直至泣不成声。 她哭得很伤心，她的眼泪，以及她可怜无助的模样令我感到心疼。 不远处的白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似乎看不到唐诗诗，他惊恐地看了看我和十月，连滚带爬地朝安全出口跑去。 眼看着他就要跑掉了，唐诗诗抓狂地咆哮一声：“我不能放过他，绝对不能。” 我能想象得出唐诗诗现在已经是歇斯底里的状态，反正她已经死了，反正她到了地府会接受审判，既然可以利用本身极大的怨念为妹妹报仇，她为何放掉仇人？ 她已经解决了张善和许帆，现在只剩下白翔这个漏网之鱼。 “我要杀了他，如果你阻止我，我会跟你拼命。”她瞪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话音落下，她就起了身，任由死神镰刀的强光辐照，一个闪身冲到白翔跟前，他掐住白翔的脖子，将白翔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白翔拼了命地挣扎，双手一通乱抓，双脚疯狂地乱踢。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袖手旁观，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不算我失职，但白翔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活该沦落至此。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十月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镇魂珠，他不假思索，用力将镇魂珠掷向唐诗诗。 那颗纯黑色的珠子直直地打在唐诗诗的后背上，一道金光乍现，唐诗诗被打中的瞬间，白翔‘咚’地一声落了地。 唐诗诗惨叫一声，痛苦地蜷缩在地，她变得很虚弱，再没了之前的凶狠和气势。 重获自由的白翔一阵巨烈地咳嗽，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十月跑过去。 躲到十月的身后，他愤愤地大骂一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让我受这种罪，到底是什么脏东西在害我，赶紧弄死。” 他的骂声令十月面露不悦，十月抡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打得跌倒在地，嘴角都溢出了血。 “你TM什么东西，居然敢跟老子动手。” 十月没急着理会白翔，不耐烦地催促我道：“还愣着干什么，趁现在赶紧收了她。” 我点了下头，有些无奈地将十字架对准唐诗诗。 唐诗诗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不要，纪笙，我求求你……” 我暗暗咬了咬牙，厉喝道：“以死神的名义。” “不要。” “诗诗，对不起了。” 我现在别无选择，是时候收掉她，将她交给黑白无常了。 “唐诗诗。”我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十字架闪现灼热的白光，那光令唐诗诗痛苦不堪，她嘶叫着，瞪着我的那双眼睛满满都是怨恨。 看着她的身体幻化成一缕黑色的烟雾，快速被收进了十字架中，松口气的同时，我莫名感到有些失落。 十字架的光束渐渐消失，我收了死神镰刀，而十月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镇魂珠，他用手擦了擦镇魂珠上的灰尘，宝贝地将镇魂珠揣进怀里。 没想到那小小的一颗黑色珠子，居然威慑力这么大。 “十字架暂时给我保管，由我负责把唐诗诗交给黑白无常。”十月伸手过来，没等我说话，就将我腕上戴着的十字架手链一并摘了下去。 “过几天还你。” 我点了下头，忽见白翔不知从哪里捡起一块砖头，直直地朝我们这边冲过来。 他抡起砖头，作势要砸十月的头，十月将十字架手链装进兜里，完全没有觉察到白翔的逼近。 眼见砖头就要拍在十月的头上，我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推开了十月。 而白翔手中的砖头，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我的头上。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 我眼冒金星，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 本以为自己可以躲开白翔手里的砖头，看来我有点高估自己。 模糊的视线中，十月愤怒地跳起来，飞起一脚将白翔踹翻在地，之后又跳到白翔身上，揪着白翔的衣领，一拳接着一拳地往白翔脸上砸。 第58章 像两个幼稚的小孩 他下手很重，已经打得白翔满脸血，且失去了意识。 “你想把他打死吗？” 我稍稍缓过来一些，就忍不住朝十月喊了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他的拳头猛地收住。 瞪着白翔看了几秒，他一把松开白翔，快步走到我面前。 将我从地上扶坐起来，他检查了一下我头上的伤，还用衣袖轻擦我脸上的血。 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着。 “你是不是傻，居然用你的肉体凡胎为我挡砖头，万一被拍死了怎么办？你长不长脑子……”他冲我一通低吼。 我又气又恼，明明是我救了他，不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吼我。 我气不过，使出全力将他推开，然后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他凑上前，一把将我扶住，我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走开，用不着你扶。” “这种时候，你还跟我闹什么脾气。”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伸手摸了一下胀痛的额角，仍在流血。 好在伤口并不深，虽然还有一些晕眩，但我确实已经缓过来了，压根不需要十月。 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会气我。 我努力地往安全出口走，十月跟上来，不由分说将我抱起。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少废话，你因为我受的伤，我怎么能不管你。” “放我下来。” “你快省省力气，别嚷嚷了。” 十月转回到白翔跟前，伸脚踢了踢白翔，白翔哼了一声。 “看来还没死。” 他没管白翔，抱着我快步冲下了楼。 还没到急诊，我就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我能认出，那人是长生。 他发现了我和十月，火速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 他紧张地看着我，伸手想要将我从十月怀里抱过去，十月却快速侧开身子，让长生扑了个空。 “我先送她去急诊，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长生：…… 没等长生反应，十月就抱着我往急诊方向走去。 我回头看向长生，他怔在原地，注视着我的眼神颇为复杂，多数时候，我捉摸不透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 头上的伤口并不深，但流了不少血，还缝了两针。 伤口处理完的时候，长生现身了，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脸便问十月：“发生了什么？” 十月一脸不高兴，“你还有脸问，连个人你都看不好。” “我刚才有事情，走开了一下。” “就是因为你走开了一下，唐诗诗差点要了白翔的命。” “白翔呢？” “在楼顶。”似乎是想起白翔被自己打得不轻，十月拉住一名护士，说：“对了，楼顶上有人受伤了，你们派人上去看看。” 护士点了下头，叮嘱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叫上几个同事直接去楼顶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十月反过来问长生。 长生沉默一会儿，漠然道：“办点私事。” 他的话，令我回想起在停尸间里发生的事情，他口中所说的私事，莫非就是解决一直跟着我，对我不怀好意的那只饿死鬼？ 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替我着想…… “什么私事？” 长生又是一阵沉默后，说道：“不方便告诉你。”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人都有秘密。” “哟，季大少爷开始玩起神秘了。” “……” 长生没理睬十月，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睨了我许久，他忽然冷冷地开了口：“需不需要住院？” 我摇头。 “跟我回去。” “……” “愣着干什么？走啊！”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 我诧异地看着他，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他是要我跟他回家？ “这个时间，你回不了学校，跟我回去方便我照顾你。” 我苦笑了下，顿觉有些尴尬，“其实，我可以翻墙进去。” “一个姑娘家，翻什么墙，能不能淑女点。” “……” “我看，她还是去我那里好了，她是因为我受的伤，理应由我来照顾。”这时，十月插了句嘴。 长生一脸隐忍，丢给十月一个不屑的眼神后，一字一句道：“我在跟纪笙说话，你不要打岔。” “我是觉得她为了我受伤，我照顾她理所应当，你突然插一脚进来，非要照顾她算怎么回事？” “要你管？”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纪笙了吧？” 十月突如其来的话，惹得我心脏突突直跳。 我下意识地朝长生看过去，他的脸颊上竟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开始有些闪躲。 他好像……害羞了。 “这不关你的事。”他硬梆梆地回了十月一句，一把抓住我的手，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就拉着我朝外面走去。 十月很快就追了出来。 将我和十月拦下，他不死心地说：“我刚刚都说了，她因为我受伤，理应由我来照顾。” “你能照顾谁？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你少瞧不起人了。” “你本来就不会照顾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谁说的，我肯定能照顾好她。”说话间，十月一把抓起我的另一只手。 长生硬将我拽到他跟前，我刚稳住身形，十月又猛地将我拽向他那边，两个人开始了争夺战，我夹在中间被他们拉扯来拉扯去，手臂被拽得生疼。 “你们有完没完。” 我愤力甩掉两人的手，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因为我吵了起来，简直像两个幼稚的小孩。 长生急道：“跟我走。” 十月也不示弱：“跟我走。”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一时之间很难做出决择。 再说，我一大姑娘家的，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回家都会让我感到不自在。 “我谁也不跟，我回学校。” “我送你。”长生抢着说，话音刚落下，十月也紧跟着说：“我送你。” “谁都别送我，我自己打车。” “纪笙……”十月迈步上前，被我及时阻拦住。 “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走。” 两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我，都没再试图靠近我。 确定他们不会跟着我，我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第59章 不准跟我客气 出租车行驶途中，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长生脸颊微红，眼神闪躲的样子，被十月问起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让我忍不住去误会。 难道说，他真的喜欢我？ 如果对我没意思，他应该不会暗中解决一直跟着我的饿死鬼才对。 所以说，他对我…… 想到这里，我一阵激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简直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如果十月没有和长生发生争执，或许我真的会跟长生走。 …… 胡思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出租车就抵达了学校。 下了车，微凉的夜风，将我脸上的热辣吹散了些，我沿着小路到了老地方，但是我发现，之前为了翻墙方便而在墙角下垫的砖头不翼而飞了。 应该是之前翻墙被老师发现，老师把砖都搬走了。 这下惨了。 这堵墙很高，没有垫脚的东西我很难爬上去。 怎么办？ 我望着墙的高度，急得焦头烂额。 现在已经快午夜时分，折腾了一天，我真的很想躺在舒服的床上好好睡一觉，然而，一堵墙却把我拦在了学校外面。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选择回家住一晚。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还没等我付诸行动，一个声音就从暗处传来。 “你不是要翻墙？翻啊！” 这个声音……是长生。 我瞪大眼睛，盯着声音发出的位置看过去。 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他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认出是他，但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我感觉他的嘴角似是噙着一抹浅笑。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抬眸瞥了眼高高的墙，似笑非笑道：“爬不上去？” “……” “需要帮忙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他的语气带着戏谑。 “……” 没料到他会跟来，他的出现让我又惊又喜，甚至有些难堪。 我几乎没去直视他那对幽深的眸子，害怕与他的视线交汇时，我的脸会烧得更厉害，因为我感觉得到，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我。 如果不是，他不会跟来。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 “……不是。” “打算怎么着，继续翻墙，还是跟我走？”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我的意思。 我犹豫不决，内心深处是想跟他走的，可是一想到他一个人住，去了他家，就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便紧张地手心直冒汗。 “跟我走，还是继续翻墙，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么？” “要不，麻烦你抱我上去？”我指了下墙上面。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需要帮忙尽管说，不用跟你客气么。” “我是说过，但我更希望你跟我走。” “你还是抱我上去好了。” 他睨着我，没回应。 我的脸上更加烫了，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冲。 “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可以爬上去。”我嘴硬地准备翻墙，长生却突然一把将我拽过去，拦腰把我扛上了肩。 突然倒挂在他肩上，我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特么是抱么？这分明是扛。 “喂，我说的是，抱我上去，不是扛我上去。”我抗议起来，双手攥成拳在他背上用力捶了两下。 他不怒反笑，“你最好老实点，不然会被打PP。” “你……你放下我，我自己能爬上去，不用你帮忙了。” 我挣扎着要下地，本以为他要么将我放下，要么扛着我翻墙上去，谁知，两样他都没选，竟扛着我径直走出这条小道。 “喂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啥？我没同意跟你回家，喂……你放下我……” 他不顾我的叫嚣，步伐稳健。 将我塞进车子的副驾驶位，他顺手帮我系上了安全带，不忘叮嘱我说：“老实点，不然真的会被打PP。” 我窘迫地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坐着，没再反抗。 他上了车，眉眼带着笑，似乎心情不错。 车子在街道上平稳行驶，一路上，我俩相继无言。 快要抵达他住处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为什么杀了那只饿死鬼？” 他反应不小，一脚踩住刹车。 车子猛地停住，吓了我一跳。 我抓住一旁的扶手，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目视前方，神色已然变得凝重。 “你看到了？” “是。” “饿死鬼该死。” “……” 这算什么理由？ 我以为他是为了我…… 他沉默下去，不再多言，而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车子抵达他的住处，他将车停进庭院，率先下了车。 隔着车窗，我望向眼前这幢豪华的大别墅，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起来。 我居然真的跟他回了家。 “愣着干什么，莫非还要我抱你下来？” 他走过来，一把拉开副驾的车门。 我脑袋摇成了波浪鼓，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 跟着他进了屋，看着他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女式拖鞋扔到我面前，我忽然意识到这幢房子里曾经住过其他女孩儿。 拖鞋明显是别人穿过的，看鞋上面可爱的卡通图案，我断定这不可能是他母亲的拖鞋。 “这是谁的鞋？” 他一边换上自己的拖鞋，一边喃喃地说：“一个朋友的。” “女朋友？” “我单身。” “哦。” 这个回答，我相当满意。 “下次我会准备你的拖鞋，你可以常来。”长生说完，示意了一下二楼，“你住我房间，我去睡客房。” “为什么不是我睡客房？” “客房还没有准备床上用品，我想你应该累了，尽管住我房间，不必客气。”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听得我心头一阵暖暖的。 没想到，他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竟还有这么暖男的一面。 “那你的房间是……” “二楼拐角第一间。” “谢谢。” “我说过，不准跟我客气。” 他很霸道地将我往楼梯方向推了推，语气不容商量地说：“赶紧上去休息。” 我张了张嘴，想道谢，可想到他说不准我跟他客气，到嘴边的话只得硬生生地咽回去。 第60章 第一次正式约会（1） 长生的房间很大，整体风格偏简洁大方，除了干净整洁之外，还有股淡淡的清香，这实在不太像男孩子的房间。 窗户半开，有微凉的风吹进来。 将窗户关上以后，我环视了一下这个诺大的空间，发现长生的房间中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里面的设施也非常齐全。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我爬上床。 躺在长生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心跳竟许久无法平静下来。 我揪住被子一角，深吸了一口气，被子上有长生的味道，淡淡的，带着那股清香。 不晓得，我是不是第一个睡在他床上的女孩。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长生给我的拖鞋，他说拖鞋是一个朋友的，虽然还没有见过他的那个朋友，但我已经开始好奇了，甚至有些嫉妒。 是什么样的朋友，可以随意进出长生的家，长生还备了她的拖鞋？ 胡思乱想着，一阵困意袭来。 我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得意外踏实。 我以为睡在别人家里，而且是一个男孩的家里，我会保持警惕一整晚，谁知，我睡得活像只死猪。 翌日，我几乎是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洒进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 我眯着眼睛，慢慢悠悠地坐起来，缓了会神，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竟快十点了，想起上午还有课，我赶紧下床洗漱。 匆匆跑下楼，我闻到一股香气，那香气将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我寻着香气，找到了厨房，愕然被正在里面准备早餐的长生给惊呆了。 他穿着修身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腰间围着围裙，很认真地用勺子搅拌锅里的粥，那模样看起来，要多贤惠有多贤惠。 “醒了？”他头也不回地说，显然是知道我来了。 “你在煮什么粥？” “红枣小米粥，据说是补气血的，你现在恰好需要。” 说话间他回了头，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异常的柔和。 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我不由地看得有点呆。 “被我帅到了？” 他咧嘴一笑，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自恋狂。” “没办法，我帅。” “……” 去餐厅等了几分钟，长生将一碗香喷喷的红枣小米粥端到我面前，粥的卖相不错，而且这么香，我想，味道应该不错。 “第一次下厨，尝尝。” 我很诧异，“你这是第一次下厨？” “是。” “那你之前都吃什么？” “在外面的饭店解决。” “这么惨？” “不如你可怜可怜我，搬过来照顾我。”他直言不讳，但我不确定他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真的希望我搬过来。 再者，如果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那我和他之间算什么关系？应该不只是普通朋友了吧？ 我沉默不语，思绪有些凌乱。 他尴尬地扬了扬唇，笑容有点僵硬：“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我没接茬儿，但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原来他的那些话只是开玩笑…… “快喝粥。”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催促道。 “你不吃？” 他摇头，“我怕毒死自己。” “……” 听他这口气，他的厨艺很差？ 我一脸不信，尝了一口碗里的粥，里面加了不少糖，味道很甜，能甜掉牙的那种。 “怎么样？” “你放了多少糖？” “一罐。” “……” 勉强自己喝了几口粥，我就撒谎说自己吃饱了，粥太甜，吃几口就很腻，一整碗我无论如何也喝不下。 长生上午没有课，但他还是开车将我送到了学校。 分开的时候，他说：“我去见十月。” 我‘哦’了一声，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他去哪里，还有必要向我汇报？ “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我吃惊不小，他这是在约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忽然凑过来，帮我解开安全带，见我坐着没动，他又伸手将车门打开。 “还不下车？” 被他一提醒，我回过神来，“下车，不过……你刚刚说，晚上一起吃饭？” “有问题？” “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如果你想带上别人，或者希望我叫上十月……” “不……不带别人。”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更想和我单独吃饭？” “……”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忙要解释，他却抢着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如果你没意见，晚上七点在这里等我，我会准时来接你。” 不等我回话，他摸摸我的头，说道：“再不下车，你上课要迟到了。” 我赶紧下车，撒丫子冲进学校。 进了教室，刚刚找了个空位坐下，上课铃声便响起。 然而，想起长生的话，以及今天晚上的约会，我激动地小鹿乱撞，根本无心听课。 整整一节课，老师所讲的内容我一字一句都没能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长生。 他的眉眼，他的笑，他的霸道，以及他摸我头的样子…… 糟糕！我好像得了一种叫‘花痴’的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 我好像……喜欢上了长生。 “那位同学，那位脸很红的同学。” 旁边的同学忽然伸手拽了我一下，小声提醒道：“老师在叫你。” “我？” “对，就是你。”老师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来，看向讲台方向，老师果然在盯着我，他的脸色不甚好看。 我赶紧站了起来。 “你回答一下我刚刚提的问题。” “……” 我傻了眼。 老师刚刚提了什么问题，我压根就没听进去，他要我回答，我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我尴尬地低下头。 “虽然不知道你的脑子飞到哪里去了，但下次集中精神，注意听课。” 老师放了我一马。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作为一个学生，上课的时候我应该认真听课才对，神游太空被老师抓包，实在不应该，毕竟我当初是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被这所大学录取的。 第61章 第一次正式约会（2） 上午的课结束，我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急匆匆赶回宿舍，将压箱底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 今晚是和长生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我该穿什么好？ 如果蒋美欣在这里，她应该可以给我一些建议，她在美妆方面很在行，然而，一想到蒋美欣那么地喜欢长生，而我作为她的好朋友，即将要和长生约会，我忽然有些负罪感。 简然不止一次追问我是否喜欢长生，我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长生，更加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长生约会，而且这次的约会令我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激动。 倘若我和长生真的正式交往，那在简然眼里，我可能会成为一个言行不一的坏人，蒋美欣恐怕也不会再承认有我这个朋友。 难题都摆在眼前了，决定权在我，是选择长生，还是简然和蒋美欣。 “关键时刻你把我和美欣都晾在那儿自己跑了，这行为太不仗义了……行了，别解释了，我对你很失望。” 简然说过的话，在我耳边萦绕起来。 似乎不管发生什么，在我和蒋美欣之间，简然总是更偏袒蒋美欣的，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她是否真心把我当成过朋友。 如果真的要在她们和长生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会选择长生。 我不是块木头，谁真心待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定了定神，我继续挑选今晚要穿的衣服，甚至把几乎不怎么用的化妆品也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第一次约会，我想穿得正式一点，然后化个美美的妆，好让长生眼前一亮。 …… 晚上七点，我准时来到校门口。 为了美美地见长生，我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长裙，裙摆是带蕾丝的那种，还化了一个很优雅的淡妆。 发现来来去去有几个男生多看了我几眼，我心里一阵激动。 平时，男生从我身旁走过，都不大会注意我，看样子，梳妆打扮一番，回头率真的比平时高不少。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次又一次地看手机上的时间。 七点十分了，还没见长生现身。 这个时间，可能有点堵车，再等等…… 七点二十分，七点三十分……八点，八点三十分……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可长生仍然没有出现，他也没有因为迟到，或者放我鸽子而打来一通电话解释。 如果他有什么事情走不开，难道不该打一通电话告诉我，让我不要等么？ 我等得越来越不耐烦，甚至感觉自己被长生耍了。 周围逐渐冷清，一些店面打烊了，来往学生也变得很少。 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再有半个小时，学校的大门就会关闭。 我很想转身就走，可我还抱有一丝希望，于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又等了近半个小时，可到最后，长生也没有露面。 见看门的大爷准备封锁校门了，我不得不走进去。 往寝室方向走的时候，我气不过，直接拔出了长生的电话号码，结果，听筒中提示的却是——对不起，您拔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WTF？ 约了我，却放我鸽子，现在还不在服务区？ “混蛋，简直混蛋，气死我了。” 我几乎气炸。 经过商店的时候，见里面的灯还开着，我径直走进去，从冰柜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开了罐，我‘咕咚咕咚’地将整罐啤酒喝掉。 把空罐子扔在一旁的垃圾桶中，我又从冰柜里拿出一罐，刚刚打开准备喝的时候，手里的啤酒却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一个人喝闷酒？” 我抬起头来，站在我眼前的是金承浩，他拿着从我手里夺过去的啤酒，嘴角略带浅笑。 “还给我。” “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伸手欲将啤酒夺过来，他却仰起头，将啤酒一口喝光。 把罐扔进垃圾桶，他走到柜台前，将两瓶啤酒的钱全部付了，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散散步，这样或许你的心情能好些。” “不用了。” 我仍在气头上，并不想和金承浩散步。 然而，金承浩却很坚持，“你这样，就算回宿舍也睡不着，不如吹吹夜风，让头脑清醒一下。” “我说，不用了。” 我掏出钱包，将一罐啤酒的钱塞到他手里，然后夺门而出。 他追了出来。 “我今天看到你站在校门口，像是在等人，是不是被放鸽子了？”他追过来，开口就往我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关你屁事。” 人在气头上，压根就顾不上措词。 我对他爆了粗口，他却不怒反笑，“生这么大的气，肯定是被放鸽子了。” “别跟着我。” 我继续往寝室方向走，他继续追在我后面。 “方便问一下，你被谁放鸽子了吗？” 我闭口不提。 他又说：“让我猜猜。” 话音落下，他一把将我拉住，“是不是季长生？” “……” “最近学校里有些传言，说你和季长生走得很近，你是被他放鸽子了吧？” “……” “你会这么生气，我能理解，你等了很长时间，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气炸。”金承浩的语气很轻柔，眼神也格外的温柔。 我没料到他一猜就猜中了放我鸽子的人是长生，而且我也不知道学校里有关于我和长生的传言。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淡淡扬唇，眉眼带笑，“你还没吃晚饭吧，肚子饿不饿？” “我已经气饱了。” “你跟我来。”他拉着我往寝室相反的方向走，我想挣脱，但他把我抓得很紧，根本没给我甩掉他的机会。 被他强行拉回商店里，他一口气买了很多零食。 把一大袋零食递到我手里，他苦笑着说：“现在能吃的只有这些，你将就一下，改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看着一整袋的零食，我说不出话来，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点小感动的，可我又是那么地希望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金承浩，而是长生。 第62章 找上门来的未婚妻 第一次约会，就放女方鸽子，男方是有多不绅士？ 想起长生，我的火气又上来了。 尤其是给他打电话，听筒中提示的‘不在服务区’更加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放我鸽子，他是躲到什么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么？ “行了，别气了，我和朋友约了打篮球，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刚要拒绝，金承浩就又抓起我的手，强行拉着我出了商店。 “我没说要一起去。” 金承浩笑起来，他头也不回，笑声却很爽朗，“全是大帅哥，你有眼福了，不来可是你的损失。” “……” 体育场内，真的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我随便在一个空位坐下来，金承浩脱掉上衣，突然伸过手来作势要摸我的头，他的这一动作，让我想起长生摸我头的样子，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金承浩扑了个空，伸过来的手臂僵在半空几秒，迅速缩了回去。 他尴尬地笑了笑，提醒我说：“我只打一会儿，你等我的时候，可以吃点东西，饿着肚子晚上肯定睡不好。” 话说完，他就朝那几个打球的男生跑过去。 几人一边打球，一边嘻闹，气氛很活跃。 我坐在原地，盯了一眼袋子里的零食，想了想，还是拿出一包饼干慢慢悠悠地吃起来。 体育场上的灯不多，但靠近篮球架的地方几乎都有，场内光线很足，但观众席上却是一片昏暗。 我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嘎蹦嘎蹦’地啃着饼干，忽听金承浩喊了我一声，我朝他看过去，他正冲我这边招手。 “看我投个三分球。”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很激动。 我不知道他是否确定我在看着他，但他马上就原地起跳，动作标准地掷出了手中的篮球。 篮球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哐’地一声撞在了篮板上。 球没进。 “想在妹子面前耍帅，金承浩，你还嫩点。”一个男生大笑起来。 金承浩摸着头，“失误失误，下次肯定能投进去。” 几个男生继续追着一个球满场跑。 我无聊地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就将一包饼干吃光了，我翻了翻零食袋，想找瓶水喝，就在这时，一股阴气倏地向我逼近过来。 那阴气很重，我瞬间感觉到气温骤降，有阴风‘嗖嗖’地往我脖子里面钻，我不由打了个冷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 我警惕地打量四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个人，从我这里看，只能看到一团黑呼呼的人影。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和罗刹大人在一起。” 回应我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冷。 她提到了罗刹大人，她认识长生…… “你到底是谁？” “话我已经带到了，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识相点。”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警告。” “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我是罗刹大人的未婚妻。” “……” 长生居然有未婚妻？ 既然有未婚妻，他为何还要招惹我？ “你和罗刹大人不会有任何结果，劝你离他远点。” 女人警告的话，令我火冒三丈。 被长生放了鸽子，已经让我又气又恼了，怎么突然又蹦出来了一个未婚妻……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天之内，我受到的打击可谓不小。 我强制性地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很难。 女人忽然冷笑了一声，火上浇油地来了句：“对了，忘了问你，被放鸽子的滋味不爽吧？等了那么长时间，怪让人心疼的，不过，你就是等上一夜，罗刹大人也不会来见你。” “……” 女人的气焰十分嚣张，我气不过，‘霍’地起身，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就在她近在眼前，我快要看清她长相的时候，她却一跃而起，用力向我一挥臂，我顿时感觉到一股大力如飓风般向我袭来。 我被狠狠地掀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后背撞在冷硬的地面上，生疼。 我倒抽一口凉气，正要起身，女人猛地扑过来，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尽管光线很暗，可这么近距离地与女人面对面，我还是看清了她的样貌。 她拥有如同妖孽一般的容颜，大眼高鼻，樱桃小嘴，那双黑宝石般的眸子灵动地像是会说话，而且，她胸前的那对家伙，已经不能用丰满来形容了。 “跟我动手，你是自找苦吃。” 女人樱唇上扬，笑得很邪魅。 即便她的眸中带着一丝邪气，可这丝毫影响不了她的美，我敢说，她比我漂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的女人，会有男人不喜欢么？ 跟她一比较，我是这么平凡。 我瞬间没了自信，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丧失了。 很快，我就感觉到呼吸困难。 我快要被她掐死了…… “纪笙，你在哪儿？” 金承浩的声音忽然响起，而且声音距离我越来越近。 女人一听到金承浩的声音，就快速松开手，原地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金承浩找到了我，他快步走上前，将我拉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里过夜吧？”金承浩跟我打趣，可我却完全笑不出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摔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小心？” “太黑了。” “伤到了没？” “没有。” “我这边打球结束了，出了一身汗，感觉很爽，你呢，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我点了下头。 金承浩大咧咧一笑，“那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 “还是送送吧。”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零食。” 没等金承浩再说什么，我一口气冲出体育场。 往寝室方向走的时候，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那个女人的脸，以及她警告我的那些话。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骗了，更傻的是，我居然在校门口等了长生整整三个小时，校门关闭的最后一秒，我还在期待长生能出现。 我真傻…… 想到这些，心口一阵抽疼，仿佛有什么尖锐的利器在一下一下刺着我的心脏，想哭的冲动很强烈，但可笑的是，我竟哭不出来。 第63章 误会了长生 快到寝室的时候，远远地，我看到寝室楼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颀长，站姿非常挺拔，他的双手揣在裤兜里，站在女生寝室楼下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人。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距离近些，我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放了我鸽子的季长生。 他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昨天晚上他才告诉我他单身，今天他的未婚妻就找上门来，他骗了我，怎么还敢来。 我暗暗攥紧了拳头，气冲冲地朝他走过去。 见到我，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纪……” 没等他开口，我就抬手痛甩了他一耳光。 他的半边脸颊微微泛了红，整个人都傻了。 回过神来，他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打我干什么？” “你心里没数吗？” “因为我放了你鸽子？那是因为……” “闭嘴。” 我又给了他一耳光。 他咬了咬牙，面色阴沉下去，“有话好好说，别这么暴力。” “你该打。” “我迟到不对，但你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季长生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个渣男。” “什么？渣男？”他震惊不已，好像‘渣男’这个词本不该扣在他的头上。 然而事实证明，他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却背着未婚妻来找我，他不是渣男，是什么？ “没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喂……” 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我头也不回地冲进寝室楼。 回到宿舍里，一想到他那副无辜的样子，胸腔之中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虽然痛甩了他两个耳光，可还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宿舍里很安静，简然已经睡下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出呼噜声，我猜她应该还没有睡熟。 我在床上坐下来，心情许久才平静了些。 想到以后还会和长生有往来，我真想立刻马上通知十月，我不想再跟他合作。 什么死神，什么灵异怪谈社，都跟我无关。 然而，当我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时，听筒中提示的却是用户不在服务区。 这个十月，大半夜的去了哪里？ ……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我才勉强有了些睡意。 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忽然间，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远，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愕然看到一双脚，那双脚在我头顶上方轻轻晃动，借着清白的月光，我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天花板上竟吊着一个女人。 女人面色青灰，双眼死死地瞪着，嘴巴大张，模样很是吓人。 我一跟头坐起来，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并非睡在寝室的床上，而是睡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大床上。 女人有些面熟。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认出她是委托灵异怪谈社帮忙解决灵异事件的林浅。 这应该是梦。 一定是梦。 我强制性地让自己保持冷静，林浅忽然发出了一声呜咽，紧接着她的双腿一阵乱蹬，发疯一样地挣扎起来。 “救我……” 她瞪着我，十分艰涩地开了口。 我爬起来，试图帮她，这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男人迅速冲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冲向我。 当我看清男人的脸时，男人手上的匕首也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口。 是林深…… 我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惊醒。 一跟头坐起来，我意识到自己身在寝室的床上。 果然是梦。 可为什么，我会突然梦到林深和林浅？ 这太诡异了。 这个梦，让我有些难以释怀，我想找十月商量一下，于是拔出了他的电话号码，本以为又会听到‘您拔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谁知，电话通了。 嘟声响了很久，对方终于接了。 “大早上的打电话干什么，影响我休息。” “我做了一个梦……” 我将梦境描述出来，十月却不当回事，“一个梦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么。” “我只是觉得有点怪。” “有什么怪的，梦而已。”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打你电话不在服务区。” “地府。” “去那里干什么？” “找长生。” “……” “长生被地府的夜叉勾走了魂魄，真不知道夜叉使了什么法子，莫名其妙的，害得我还专程跑了一趟。”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生被夜叉勾走了魂……难道这就是他放我鸽子的原因？可即便他不是故意放我鸽子，他终究是有未婚妻的人。 “夜叉那个女人，总喜欢缠着长生，还自称是长生的未婚妻，我看长生对她没什么兴趣，可她偏偏就是喜欢长生，长生不就是长得比我帅点？除此之外，他还有哪里比得上我。” “……” 十月的话，听得我瞠目结舌。 “你说的夜叉，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晚上……好像见过她。” “真的假的？” “我不确定。” “如果她自称是长生的未婚妻，那一准是她没错。” “……” 搞了半天，是我误会了长生，他没有未婚妻，那个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人，顶多就是他的一个爱慕者。 天呐！ 我痛甩了可怜的长生两个大耳光…… 不行，我得找他解释清楚。 我挂掉十月的电话，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 上午的课都没去，我就匆匆冲出学校，打车直奔长生的住处。 到了目的地，我激动地上前按响了门铃，可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 屋里似乎没人。 这个时间，长生可能去了学校。 我掏出手机来想给长生打电话，门却在这时‘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这股阴气很重，让我顿时警惕起来。 “来都来了，进来坐坐。” 还没等我做好进屋的准备，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认出声音正是昨天晚上自称是长生未婚妻的那个女人，我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刚进屋，身后的门就‘砰’地一声自行关上。 女人昨晚现身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很重的阴气，很显然，她不是人，她应该就是十月口中所说的夜叉。 第64章 夜叉女 客厅不见她的人。 “你在哪儿？”我没耐性地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我就看见一个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我一眼就注意到女人脚上穿的拖鞋，竟是前天晚上我穿过的那双。 原来这双拖鞋的主人是她。 而且，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露着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身姿很妖娆。 衬衫是男款的，我猜那肯定是长生的衣服。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儿，能不能要点碧莲？”女人边往下走，边不屑地开口说：“我要是你，从今以后再没脸见长生了。” 我冷笑一声，“你就是自称长生未婚妻的夜叉吧？据我所知，你可不是长生的未婚妻。” “……” 我一句话，噎得女人脸色微变。 “你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 “谁说是谎言，我本来就是长生的未婚妻。” “是吗？那等长生回来，当面对峙一下。” “你……” 女人说不出话来，眼珠子滴溜乱转。 “怎么，想用另一个谎来圆你的谎话吗？” “我说了，我本来就是长生的未婚妻。”她很气恼。 “是不是长生的未婚妻，得长生说了算，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你活腻了是不是？”女人恼羞成怒，她迅速向我冲来，我本能地想亮出手腕上的十字架手链，可抬起手臂的时候，我才想起手链被十月拿走了，他还没有还给我。 我转而掏出手机来，还没来得及拿到手机链上挂着的死神镰刀，女人已来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手里的手机拍飞出去。 手机摔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女人趁机掐住我的脖子。 又是昨天晚上的手段。 我刚要反抗，就听到门‘嘎哒’一声开了。 余光瞥见进来一个人，我迅速朝那人看去。 是长生。 我喜出望外，忙冲长生喊了一声：“长生，救我。”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长生顿时脸一黑，朝女人吼起来：“姚香，你这是干什么？马上放开她。” 女人似乎有些怕长生，听到长生的吼声，她身形微微抖了一下，下一秒就松开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我赶紧跑向了长生。 长生一把将我护到身后，瞪着女人怒不可遏道：“谁让你进来的，你穿我衣服干什么？” 搞了半天，姚香是故意穿了长生的衣服来气我。 而且，看长生的态度，我就知道这个姚香不可能是长生的未婚妻。 我大获全胜，躲在长生身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姚香，姚香被我气炸了。 “你居然为了她吼我。” 长生很不耐烦，“关你什么事，马上离开这里，以后不准再来。” “长生……” “我让你离开。”长生又是一声吼。 这下子，姚香不敢吭声了，她委屈巴巴地望着长生，眼眶中泪水开始打转儿。 长生回过头来，将我从头打脚认真打量一番，紧张地问道：“有没有伤到？” 我摇头。 姚香一脚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之后，愤然离去。 她消失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室内只剩下我和长生两个人，那股阴气也在慢慢消散。 长生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神情复杂，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不是你未婚妻？”我直言问他，他用力摇头。 “你昨天被她勾走了魂魄，所以才没有来卦约，是吗？” 他点头。 原来十月说的话全是真的。 先不管姚香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勾走了长生的魂魄，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长生不是故意放我鸽子。 他能找到寝室楼下，就证明他想向我解释，当时是我太不理智了，不但不听他解释，还甩了他两个耳光。 现在想想，我真该冷静一些。 看着他帅气的脸，我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摸了下他被打的那侧脸颊，“还疼吗？” “疼。” “我没用力。” “才怪，不过，亲亲就不疼了。”说话间，他邪魅一笑，然后将脸颊凑了过来。 他一靠近，一股清香就扑鼻而来。 一个大男人，身上竟时时刻刻带着一股香气，而且比女人还香。 被香气环绕着，我心脏突突地跳。 咽了咽嗓子，我慢慢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一把将我搂过去，十分强势地吻住我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几乎让我的大脑当了机，我没办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吻很霸道，极具侵略性。 吻着吻着，他就将我放倒在沙发上，微凉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解我上衣的扣子，我有些惊慌失措。 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们才接了一次吻，看他这架势，有点猴急啊！ 我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毫无退缩的迹象，反而攻势更加猛烈。 我紧张地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吻得越汹，我就越慌张。 最终，我还是推开了他。 “我没准备好。”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说。 他面露诧色，“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是说，太快了。” “那我慢一点。”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进展太快了。” 他怔了几秒，然后直直地坐了起来。 理了理衣服的领子，他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 “给你五分钟准备时间。” “啥？” “你不是需要准备？” “我的意思是……” 不等我话说完，他咧嘴一笑，墨黑的眸子眯起来，一字一句道：“五分钟时间到。” “啊？” 他强势而霸道地吻下来，这一次，他没给我推开他的机会，死死抓住了我的双手。 吻了一会儿，他的手就又开始不老实。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高手，他似乎很有经验，撩拨得我全身像着了火一样。 他移开了唇，气息有些急促。 居高临下睨着我，他的眉眼带着笑，“第一次？” 我点了下头。 “我会温柔点。” 被他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脸烧得越发厉害了，我几乎能想象得出自己的脸此时此刻一定红透了。 第65章 不仅仅是梦 长生表面看起来像座冰山，其实，他很温柔。 他看着我的眼神，他跟我说话的语气，以及他亲吻我的方式，虽然透着霸道，但是温柔地不像话。 这该死的温柔，让我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我等了二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长生看上去有些激动，但他的话却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现在也才十八岁，哪来的二十八年？ 我刚要开口问清楚，一阵手机铃声倏地响起。 是我的手机在响，手机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板上尖叫个不停。 长生没有理会手机的响声，俯身轻吻我的脸颊，我却被手机的铃声影响到，注意力一时没办法集中。 “那个……我接个电话。” “不用理会。” “万一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呢，我还是接一下吧。” “……” 长生沉默下去，眼神往还在继续响着的手机瞥了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身。 我爬起来，小跑着去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来电显示是十月。 我接起来，听筒中十月的声音透着焦急，“接个电话怎么这么慢。” “怎么了？” “林浅刚刚打来电话，她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现在？” “废话。” “可是……” “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马上去林浅家，我已经动身了，我们在那里会合，人命关天的事，你上点心。” “林浅有危险？” “你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可能不仅仅是梦。” 十月的话，令我心头微微一沉，昨夜的梦境也十分清晰地在脑海中重现。 说不定林浅真的有危险，不然十月不会这般紧张。 可是，就这样丢下长生，他肯定会不高兴。 我偷偷瞄了一眼长生，发现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神情已恢复到往日的漠然。 挂了十月的电话，我朝长生走过去，“那个，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十月打来的？” “是。” “很重要的事？” “嗯。” “我送你。” 他起了身，一把拉起我的手，径直往外走。 出了门，等他将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我们就火速赶往林浅的住处。 我们抵达时，十月还堵在路上。 我没等他，乘电梯直接上了楼。 来到林浅家门前时，我发现原本没有跟我上楼来的长生已经站在林浅家门前了，见我跟上来，他抬手轻敲了几下房门，但是没有人来开门，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开门。” 我对长生说。 他可以随便打开任何一道门，根本不需要钥匙这种东西。 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他点了下头，紧接着，门就‘嘎哒’一声自行打开。 我急切地拉开门冲进去。 客厅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想起昨晚的梦境，我不假思索直奔林浅的卧室。 门一推开，我就看到林浅吊在天花板上，位置恰好在床的正上方，这画面和我梦中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林浅在挣扎，她的整张脸胀得青紫，双腿不断地乱踢。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跳上床，抱住她，用尽全力将她往上托。 她挣脱了套在脖子上的绳子，身体重重地向我倒下来，将我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我想，如果我晚到几秒钟，她就彻底玩完了。 长生跟进来的时候，看到林浅趴在我身上，几步上前就一把将林浅从我身上扯开。 我注意到，他注视林浅的眼神略带一丝厌恶。 林浅还惊魂未定，她巨烈地咳嗽了几声，才抬起头来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前一秒我还在看书，下一秒就命悬一线了。” 我打量了林浅一眼，她身上穿的是睡裙，很单薄，裙子上没有兜，显然，她没有把十月给她的镇魂珠带在身上，所以被鬼控制，或者被鬼附身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的身边跟着两只恶鬼，一不小心，她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可这和十月之前的观点就有些矛盾了。 十月说过，跟着林浅的那两只鬼，一个是李元宏，一个是傅义尘，他们的目标不是林浅，而是林浅的哥哥林深，他们会纠缠林浅，不过是因为找不到机会靠近林深，就只能跟在林浅身后，时不时地吓唬吓唬林浅罢了，既然如此，他们不该对林浅下手才对。 然而，刚刚的情况要不是我赶到的及时，林浅真的会死。 这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安抚好了林浅，我认真检查了一下这里，每个房间，包括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没有不寻常的地方，我甚至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阴气存在。 我很迷惑。 我将长生拽到一边，小声问他，“这事你怎么看？” “你怎么看？”他反问。 我摸着后脑勺，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没有阴气，证明没有鬼魂靠近过，可林浅自述的情况很像是被鬼魂操控，或者是被鬼附身了。” “你说的对。” “你也这么觉得？” 他点了下头，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提醒道：“林浅不是什么好人。” 我感到诧异。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灵异怪谈社的委托，我不便过多参与，还是要由你和十月来解决，必要时候我才会帮忙。” “……” 说了等于白说。 林浅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作为灵异怪谈社的一员，我只想尽快解决她的委托，收掉李元宏和傅义尘的魂魄，这样也好交差了。 林浅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我就发现她手里拿着十月给她的镇魂珠，她很宝贝地捧着那颗黑色的珠子，一脸懊恼地说：“如果我听大师的话，把这颗珠子随身带着，就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事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明显是在告诉我，她会险些被吊死，全是鬼怪在作祟。 “助手小姐，真的很谢谢你及时赶到，你救了我的命。” 她很感激地望着我。 我冲她挤出一丝笑来，“不必这么客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仍然觉得哪里有些怪。 如果真的是鬼魂在作祟，恶鬼怎么可能会给她打电话求救的机会。 第66章 大胆的猜测 见识过唐诗诗复仇时的残忍手段以及行动之迅速，我不认为刚刚的事情是鬼怪作为。 李元宏和傅义尘的目标是林深，他们没必要弄死林浅。 难道说林浅是在我们面前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可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长生告诉我，林浅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提示跟这次的突发事件是否有什么关联？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十月慌慌张张地赶了来。 他喘着粗气，进来就直奔林浅跟前，将林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里嘀咕了一句‘幸好人没出事，不然就收不到尾款了。’ 这话林浅没听到，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还真是个钱串子。 长生似乎亦听到了十月的话，顿时就一个白眼朝十月丢了过去。 十月苦笑了一下，问林浅：“发生了什么？” 林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无非还是那几句话——前一秒还在看书，下一秒就命悬一线了，如果她把镇魂珠随身携带，就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说白了，她在误导我们，好让我们相信刚刚发生的就是鬼怪作祟。 十月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叮嘱她说：“镇魂珠一定要随身带着，那两只恶鬼，我很快就会收拾掉，你大可放心。” “什么时候？”林浅眼神急切。 “我尽快。” “大师，你一拖再拖，这样让我很不安。” “我懂，但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镇魂珠你带在身上，就没有鬼魂能靠近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骗你我就是猪。” “那……大师你一定要尽快解决我的事，我真的很害怕。” “放心交给我，我保你妥妥的，一点事儿没有。” 听到十月这样说，林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离开林浅家，我刚要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十月抢在我前面开了口：“你们猜怎么着，我有了一些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 “我之前联系过李元宏和傅义尘的家人和朋友，其中几个人给我回电了，据他们说，李元宏和傅义尘当初都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女孩儿，但交往没几个月就被女孩甩掉，他们都试图去挽回那个女孩，结果却惨遭杀害。” “你说的女孩，是林浅？” 十月笑笑，“不错，变聪明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继续说下去，“确切地说，李元宏和傅义尘当初是对林浅死缠烂打地想要求和，除此之外，我还有一重大发现。”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我等不急要听他接下来的话。 “林深和林浅不是亲兄妹，林深是被收养的，他对林浅不仅仅是兄妹感情，他爱幕林浅，近乎痴迷。” “所以说，林深杀害李元宏和傅义尘是为了林浅？” “应该是这样，警方也一度这样怀疑，但是，他们找不到林深杀人的证据，林深曾经是头号嫌疑人接受警方调查，奈何警方破案讲究的是证据，没证据，他们抓不了林深，即便他们知道，人极有可能是林深杀的。” “那案子就一直这么悬着，没人再继续追查？” “不，苏格还在查。”长生插了句嘴。 我点了下头。 听完十月的话，我似乎能理清一些头绪了，长生提醒我的那句话，也开始在我耳边萦绕起来。 林浅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她不是好人，那她有没有可能因为李元宏和傅义尘无休无止地纠缠，而教唆一直痴迷于她的哥哥林深去杀人？ 脑中闪过这样可怕的猜测，我忙问十月：“林浅的生前事迹你知道多少？” 十月耸耸肩，“目前为止，一件也不知道。” “啥？你不是死神么，你怎么一件都不知道？” “她阳寿还未尽，只有她死的时候，我才能知道她的生前事迹，我不是上帝，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 看样子，林浅究竟有没有教唆过林深杀人，还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不过，她要真是导致李元宏和傅义尘被杀的幕后教唆者，那她就有理由自导自演今天的这出戏了。 她害怕自己是幕后教唆者的事情败露，从而遭到李元宏和傅义尘的报复，所以她害怕了，前几日，我和十月一直忙于解决唐诗诗的事情，而林浅的委托就暂时推后。 她可能等不及要处理掉李元宏和傅义尘这两个危险的祸患，所以才制造出有鬼要杀害她的假象，来引起我们的重视。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 她希望我们尽快收拾了纠缠她的鬼，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安心。 我很激动地将这大胆的猜测说出来，十月却很不屑地拍了一下我的头，揶揄道：“推理小说看多了？这么扯的推测，不切实际。” 长生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的推测很扯吗？”我问长生。 他眉头挑了下，正经八百地说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的猜测有可能是正确的，对吧？” 他都提示过我林浅不是好人了，加上十月了解到的那些信息，我能推测出的结论就只有这一个。 “你居然还支持纪笙？”十月鼓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长生，“她脑洞大就算了，你脑洞什么时候也这么大了？”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真是对你们两个服气了，罢了，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调查一下，在事情真相没查出来之前，林浅的委托我会暂时搁置。” “你不担心林浅真的有危险吗？”我忍不住问。 十月想了想，说：“有镇魂珠在，应该不会有事。” …… 两天过去，十月那里没有一点消息，他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林浅，两天之内，我接二连三被林浅的电话轰炸。 “我现在很害怕，我感觉房子里有人，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听筒中，林浅的声音在发抖。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半夜给我打电话了。 “现在？” “对，现在过来，我真的很害怕。” 第67章 凶多吉少 “林小姐，现在是凌晨两点。” 我有些不耐烦。 林浅的语气比我更不耐烦，“凌晨两点怎么了？我付了你们那么多钱，难道你不该来吗？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十月给你的镇魂珠，只要你带在身上，就不会有危险。” “非常不好意思，镇魂珠我不小心弄丢了。”她的态度不像是对此有丝毫的歉意，反倒很强硬。 “……” 那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弄丢，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按照常理，能保命的东西，会被不小心弄丢么？换作是我，整天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弄丢。 这女人摆明是故意折腾人。 大半夜不让人睡觉，真是烦人透顶 “房子里真的有别人在，你最好马上过来，如果你们再不尽快处理我的委托，就把钱老老实实退回来，你们解决不了的麻烦，大不了我去找别人帮忙，我就不信，还非你们不可了。” 林浅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被她逼得没办法，我只能起床动身往她的住处赶去。 老地方虽然没了垫脚的砖头，但我找了别的东西垫脚，成功翻墙出了学校。 由于时间很晚了，这件事情我没有通知十月，我感觉林浅那里发生不了什么大事，她完全是在小题大做。 好不容易打到一辆出租车，我直奔林浅家。 抵达地方，我发现林浅家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丝亮光。 我轻轻将门推开，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我找到灯的开关，开了灯，我一眼就看到倒在卧室门口的林浅，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我冲上前去，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好在，她还活着，不过她的气息有些微弱。 室内温度很低，我能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气，虽然阴气不重，但我没想到，这房子里真的不干净，好像有阴魂就在我附近。 我顿时提高了警惕。 林浅的卧室门同样虚掩着，阴气似乎就是从里面散出来的。 我起了身，小心翼翼推开卧室的门，借着客厅的灯光，目光所及不处，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我掏出手机，取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大着胆子走进卧室。 昏暗的光线下，我隐约看到衣柜与床之间的角落里有团黑影，不确定那黑影的身份，但我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人。 “出来！” 我冲着黑影低喝一声。 黑影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向前移动了一步。 我睁大眼睛盯着黑影，就在我快要看清黑影的脸时，身后‘砰’地一声响，我下意识地回头，迎来的却是一棒。 这一棒打得不轻，恰好打在我的头上，我顿时感到头重脚轻，倒地的同时意识也跟着丧失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五花大绑。 卧室的灯开着，灯光很刺眼，我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嘴上也贴着胶布。 挣扎了半天，我才好不容易坐起来。 环了一眼卧室，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但是仔细听，能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 “随便你怎么处置她，总之，别让她再出现，她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不希望大师被她的话迷惑。” 是林浅的声音。 “怎么处置？杀了她？” 这一句，是林深说的，他的声音我认得出来。 “随便你。” “她可是大师的助手。” “我不管她是谁，她知道真相，她会害死我们，要不是因为她，大师早就解决我们的麻烦了。”林浅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 听她话中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她和林深从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林深当初是装出一副不信鬼神的样子。 我终于明白为何一个口口声声不信鬼神的人，为何身上会带着从道观里求来的镇鬼符了。 林深和林浅早就知道李元宏和傅义尘会报复他们，所以他们找到十月，不惜花重金聘请十月。 此时此刻，兄妹两个正在讨论如何处置我，林浅有置我于死地的想法，这恰恰证明，我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她才是幕后的真凶，林深杀害李元宏和傅义尘，都是她教唆的。 这恶毒的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想真面目被拆穿，居然打算趁这个机会除掉我…… “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不怕再多杀一个。”林浅又开口说话了。 她在怂勇林深。 我只觉后背发凉。 稍稍冷静了一些，我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手脚上的绳子，可绳子绑得太紧了，很难挣脱。 来这里见林浅，我没有通知任何人，谁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出事了。 该死的，我怎么就上了林浅的套…… 余光瞥见死神镰刀就在我不远处，我慢慢地移动过去，将死神镰刀拿在手上，试图割断手上的绳子。 然而，还没开始割绳子，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我赶紧将死神镰刀小心握在手中。 进来的人是林深。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睨着我，脸色阴得很沉。 “居然醒了？” “唔唔唔……” 嘴上贴着胶带，我说不出话来。 “动作快点，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你打算墨迹到天亮吗？”林浅跟进来，没好气地催促一声。 林深眉头皱起，冷冷地瞥了林浅一眼，就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扛到肩上。 “唔唔唔……” 我不停地挣扎，但无济于事。 被林深扛出小区，他十分粗鲁地将我丢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之后他开着车，飞速驶出了市区。 我在身上摸索过，手机应该是被林深拿走了，我没办法向外界求救，尽管我一直偷偷地用死神镰刀割着手上的绳子，可死神镰刀又小又钝，割了一路绳子都还没断。 我预感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 车子离市区越来越远，附近已经没有什么灯光。 看着车窗外面黑乎乎的天，我的心脏突突直跳。 我必须想办法自保，否则我真的会死在林深手上，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两条人命，他不会在乎多杀一个。 第68章 怎么死，自己选 我不管不顾，拼了命地用死神镰刀割着手上的绳子，尽管死神镰刀不太好用，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绳子还是被我割断了。 趁林深在专注地开车，我偷偷将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又将绳子绕回手上和腿上，制造出自己仍被捆绑的假象。 一旦林深停车，我便可以找机会逃脱。 出了市区，面包车又行驶了二十分钟，终于，在一间废弃的破工厂门前停了车。 “唔唔唔……” 我瞪着林深，叫了几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将后座的车门拉开，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 他试图将我从车上拖下去，我趁机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我双脚并用，不偏不倚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他毫无防备，被我踹得摔倒在地。 我赶紧挣脱绳子，一把将车门关上，然后冲到驾驶座上，第一时间锁了车门。 将车门上了锁，我撕掉嘴上的胶带，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现在的我还不够安全。 我并没有考到驾照，不过老爸早就教会了我开车，虽然还没有正式地上过路，但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自信，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不能上路，也得上路，否则，我的小命非得交待在这里不可。 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太多，见车钥匙没拔，就立刻启动了车子。 “该死的，把门打开。” 车窗被林深愤怒地敲着，他恶狠狠地瞪着我，试图用手肘将玻璃敲碎。 我没给他这个机会，一脚松离合器，一脚踩下油门，面包车在瞬间冲了出去。 慢慢稳住行车速度以后，我发现车子的油表已经见底。 在不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我没有过多时间在这荒凉的郊外浪费，我必须驶回来时的路，这样才能确保回到市区。 驶离废弃工厂，我在前方的一个小十字路口调了头，原路往回开。 经过废弃工厂的时候，我隐约看到正前方站着一个人，将远光灯打开以后，我清晰地认出了拦在路中央的人。 不是林深，还能有谁？ 这家伙不要命了么，胆敢试图拦下我。 我没有减速，反而提了速，我肯定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谁知，车子距离他越来越近，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这下子换我慌了。 我可不想因此背上人命。 减了速，我猛打方向盘，想绕开他，不料他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猛地往车子行驶的方向跑来。 眼看着就要撞上他，我不得不将方向盘往回打。 车子瞬间失控，最终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我的头撞到了方向盘上，耳边翁翁地响，意识恍恍惚惚。 ‘啪’地一声脆响，车窗玻璃碎裂，一只手伸进来，从内侧打开了车门。 模糊的视线中，林深的脸越逼越近。 他一把将我从车上拽出去，摔倒在地的同时，肚子被他狠狠地踢了一脚。 我痛得蜷缩在地，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跑不跑了？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林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强撑着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没撑几秒，眼前就黑了下去。 意识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废弃工厂里，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束缚着。 头顶是一颗灯泡，灯光暗黄。 视线范围内，我看到了一个与水槽连接的平台，平台的一侧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工具’，铁锤，铁钩，电锯，还有好几把长短不一的刀。 这些东西看得我倒抽一口凉气，一颗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想都不用想，那些工具是林深用来对付我的。 我几乎吓傻了，身体不住地发着抖。 一阵脚步声在这时逼近。 我寻声望去，就见林深迈着大步朝我走来。 他黑着脸，衣服上还残留着我踹他时的两个脚印。 在我面前站定，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睨着我，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在清醒的活人身上动刀子，这地方没有人，你可以喊，随便喊。” 他的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后背阵阵地往上冒凉气。 “杀人是犯法的。” 我故作镇定地开了口。 他冷笑一声，“前提是警察有证据证明我杀了人，但是很不幸，那群草包拿我没办法，他们找不出证据。” “你不能杀我。” “只有解决你这个麻烦，我和浅浅的麻烦才能解决。” “就算你杀了我，你们的麻烦也不会得到解决。” “休想在这个时候迷惑我。” 说话间，他走到平台前，盯着平台一侧上摆放的工具，喃喃地说：“用哪一样好呢？” 他把铁锤拿在手上挥了几下。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忙说：“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或者别让我死得太痛苦。” 听到这话，他笑了，笑得很浮夸，“你看这些东西，哪一样能让你不痛苦？” “……” “或者，你自己挑一样。” 他将铁锤放回原位，示意了一下平台上所有的工具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自己选。” “能不能不选？” “你不选，我就帮你选。” “那……那还是我自己选好了。” 我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可事实是，即便我拖延了时间，我也占不到任何优势。 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能力。 怎么办，我马上就要死了。 看着平台上那一件比一件残酷的‘刑具’，我心灰意冷。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给我个痛快，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墙上，也不想被乱刀刺死，不想被铁锤砸死，更不想被电锯分尸。 “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林深提醒道。 我心头发慌，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 “二十秒。” “还有没有其他的？”我紧张地看着林深，“例如药物，喝了马上就死，不会有任何痛苦的那种？” “没有。” “……” “最后十秒。” “等一下，我还没选好。” “九秒，八秒，七秒……” 林深开始倒数。 他每喊一秒，我的胸腔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第69章 宝贝儿，我来晚了 在他要喊出最后一秒的时候，我的精神几乎崩溃，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我TM不选，哪一样我都不选。” 他怔了几秒，回头瞥了一眼平台上的工具，淡淡地说：“既然你不选，那只能我帮你选了。” 说话间，他将铁锤又拿在手上比划了几下。 我紧张地嘴唇直哆嗦。 好在，他很快就将铁锤放了回去，然后又拿起一把短刀。 “这把刀很锋利，不过，切不动骨头。”他自顾自地说完，把短刀放下，最终拿起了电锯。 “还是直接分尸，之后把尸体分散处理掉比较好，找不到尸体，你最多是个失踪人口。” “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这可由不得你了。” 他将电锯连上电，然后径直朝我走过来，他没有解开我手脚上的铁链，而是粗鲁地拽起我，将我往平台方向拖拽。 靠近平台的时候，我很清晰地看到与平台连接着的水槽里有很多干涸的血迹，没错，是血迹，而且仔细看平台上面，也有一些未清理干净的血点。 这里百分之百是林深杀害李元宏和傅义尘的第一现场，那些血迹经过检测，肯定是李元宏和傅义尘的。 然而，证据虽有了，我却逃不出林深的手掌心，无法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带出去。 “我会尽可能地给你个痛快。”林深边说边把我往平台上面推。 我大力挣扎，忍不住质问道：“你就是在这里杀了李元宏和傅义尘，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成为死在这里的第三个人，不过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四个人命丧于此，这地方是我爷爷的工厂，他死后留给了我父亲，我父亲把这里给了我，我的地盘我做主，很快我就会找拆迁队把这里拆掉。” 他想毁灭证据，这样一来，警方即便是掌握了什么线索，也彻底拿他没辙了。 这家伙，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 “自己躺上去，别逼我动粗。”他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后拿起铁锤，威胁我若不按他所说的去做，他就立刻敲碎我的脑袋。 我被他手里的铁锤吓得心头一沉，想跑的冲动很强烈，可脚上的铁链让我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我能逃掉的几率实在是小得可怜。 “动作快点。”他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 我不得不乖乖地躺到平台上。 见我没有反抗，他将铁锤放下，用绳子将我捆绑在平台上，然后打开电锯的开关，电锯的‘滋滋’声异常刺耳，我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眼看着他拿起电锯在我身上笔划，似乎在犹豫要先从哪里下手，我吓得闭紧了双眼。 死到临头，我脑中一闪而过的，不是和我相依为命的老爸，而是长生微微带着笑的脸。 我和长生认识时间不长，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会这么突然地想到他，令我感到很诧异。 “先从腿开始。”林深抬高声调，嗓门很大，他故意很大声地说话，唯恐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电锯距离我很近，我的求生欲望已经被消磨完了。 我所能做的，就是等死。 可是，我不甘心。 我摸到兜里的死神镰刀，不假思索地将其掏了出来。 睁开眼睛的瞬间，死神镰刀在我的控制下迅速变大，恰好挡下了林深切下来的电锯。 电锯与镰刀倏地交锋，电锯竟被逼停了。 林深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忽然停下来的电锯，又看了看我手上的巨大镰刀，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是什么人？” 关键时刻捡回一条命，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我还不能掉以轻心。 电锯虽然坏掉了，但林深可以选择的杀人工具还有很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深有些抓狂，他试图抢夺我手里的死神镰刀。 我咬着牙，死死抓着死神镰刀不放，这是我能抓住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他休想从我手中夺走。 “你正在谋害的人，是死神。” 忽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林深身后响起。 林深警觉地回头一探，却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给了林深重重一拳的人，是长生。 他的突然出现，令我狂喜。 他居然来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宝贝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长生睨着我，眼神顿时变得很温柔。 他一脚踢开快要爬起来的林深，径直走到我面前，徒手扯断了束缚着我手脚的铁链，然后解开了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 他的动作很快，一气呵成，并且毫不费力。 捧住我的脸颊吻了吻，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比我想象中更有安全感。 他来了，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 长生眼底透出一丝心疼，“别怕，你安全了，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他的话，听得我激动不已，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落泪。 他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平台上抱起。 冷冷地瞥了一眼蜷缩在地的林深，他低喝一声，“胆敢动我的人，你真是胆大包天。” 他气不过，对着林深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脚，这一脚踢得林深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我的心情还不能完全平静下来。 靠在长生结实的胸膛上，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他抱着我，稳步走到生了锈的铁门前，对着铁门抬腿就是一脚，铁门‘砰’地一声直直倒地，扬起大片灰尘。 长生将我抱得紧了些，在尘土飞扬中，他步伐稳健地走了出去。 工厂外面，同一时间停下了多辆警车，车灯很刺眼，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无数警察从车上冲下来，其中带头的，正是长生警局的朋友苏格。 他掏出手枪，给了其他警察一个手势，就带着他们迅猛地冲进工厂。 林深被抓了，现场也被快速封锁了起来。 长生脚步不停，径直走过一辆又一辆警车。 警车的后面，刚刚停住一辆黑色越野，那辆车我认识，是十月的车。 第70章 抱得美人归 十月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长生将我抱上车，用袖角擦了擦我脸上的眼泪，语气有些霸道，却不失温柔，“别哭了，你现在没事了。” “谢谢你来救我。” 我太激动了，实在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刚刚要不是长生及时出现，我真的会去阴曹地府报到。 这个男人，似乎总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已经不止一次救了我的命。 十月关上车门以后，匆匆坐回驾驶座。 他回头看着我，一脸抱歉地说：“纪笙，对不住了，这都是我的主意。” 我一时没听明白他的话，不过，车内的灯开着，我注意到他的左眼眼窝有淤青，还有点肿，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你的眼睛……” “长生揍的。” “……” “这事怪我，没跟他商量，就拿你当诱饵了。” “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你之前的猜测我仔细想了想，认为可能性很大，为了让林深和林浅露出马脚，我利用了你。” 十月苦着脸，轻轻摸了一下左眼上的淤青，接着说下去，“我把你之前的猜测故意透露给了林浅，还添油加醋，说你会找出证据，林浅危机意识很强，我料到她有可能会对你出手，所以我将你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警方一直暗中监听你们的通话，今晚，我们迟迟没有行动，为的就是抓林深一个现形。” “……” 经十月解释一番，我终于听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一切都是十月给林深和林浅下的套，而我，就是那个诱饵。 “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我又气又恼。 想起林深手中的电锯差一点就要锯断我的两条腿，我仍旧心有余悸。 十月双手合十，一脸歉意，“我的错，怪我，我错了，要打要骂随你处置。” “我差点死在林深手上。”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我咬了咬牙，真恨不得把十月的另一只眼睛也打成熊猫眼，可看他一副可怜兮兮，又这么真诚向我道歉的份上，我没再跟他计较。 “还在生气么？”十月伸手拽了一下我的衣角，“要不你打我一顿？” “没力气。” “她没力气，我有。”长生在这时插了句嘴，并挽起袖子，作势要向十月挥拳头。 十月身子往后一缩，指着长生叫嚣道：“你再敢动我，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我只是代纪笙教训你。” “你不是已经教训过我了。”十月指着左眼上的淤青，“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自己瞧瞧，你对我这张帅气的脸做了什么。” 他的话，惹得长生无奈扬起了唇角，“你活该。” “我告诉你季长生，你再这么暴力，小心娶不到老婆。” “谁说的？”长生眯起眼睛，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很得意地说：“她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罩她。” “你们两个……” 十月下巴拉得老长，看看我，又看看长生，不敢置信道：“你们什么时候……”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居然瞒着我谈情说爱。” “你能怎样？” “我……” 十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白了我和长生一眼，立刻转过身去坐好。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林深已经被两名警察押进了警车，苏格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在窗前站定，他伸手敲了下车窗。 长生将车窗放下，苏格探头看了我一眼，关切地问道：“纪小姐，你还好吗？” 我点了下头。 他说：“辛苦你了，这次行动你以身涉险，真是帮我们警方破了大案。” 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 如果知道自己会身陷危险，我说什么都不会当这个诱饵，还不是因为我被十月坑了。 “有奖金吗？”十月突然问。 苏格瞥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钱。” “你就说有没有？” “没有。” “你们警局怎么这么抠门？” “警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倒是想给你们发笔奖金，但我说了不算。” “抠门就是抠门，别找理由。” “……” “林深已经被抓，你们别耽误时间，赶紧把林浅也带回警局，好好审一下。”十月提醒道。 “我知道，我马上就动身。” …… 警车在前方开路，十月驾车跟在警车后面，一路行驶的很平稳。 我和长生坐在后座上，没有对话。 气氛很沉静。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身上又有伤，我实在疲惫不堪，就主动将头靠在了长生肩膀上。 长生低头看了我一眼，抬臂就将我搂进了怀里。 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我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突突突突……跳得很快。 “宝贝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长生现身工厂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他居然叫我‘宝贝儿’，这似乎不太像他的风格。 不过，从他嘴里说出‘宝贝儿’这个词，现在想想莫名有股喜感。 我忍不住笑出声，觉察到长生垂眸在看我，我赶紧止了声。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什么事这么好笑？”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叫我……宝贝儿？” 长生的脸顿时一红。 专注开车的十月听到我的话，哈哈一声大笑，“季长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闭嘴，开你的车。” “看来我是小瞧你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讨女孩欢心，没想到，你居然比我早脱单，这简直是个奇迹。” “怎么，羡慕了？” “我羡慕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么帅，人气可是很高的好不好。” “你就吹吧。” “谁吹了，我说的是事实。” …… 十月和长生互怼了一路，不久，我们进入市区，之后，十月就没再继续跟在警车后面。 他没有回醉仙楼，而是将车子直接开到了长生的住处。 天已经蒙蒙亮了。 长生率先下车，没等我跟下去，他就很霸道地一把将我抱了出去。 十月撇着嘴，十分不爽地睨着长生，唧唧歪歪地说：“没少胳膊没少腿，还抱，抱上瘾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秀恩爱，死的快。” 长生头也不回，淡定地回了句：“我这是抱得美人归，单身狗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第71章 等了二十八年 “说谁单身狗，谁羡慕嫉妒恨了？信不信我明天就脱单给你看……” 十月还在唧唧歪歪。 长生无奈一笑，他没接茬儿，步子迈得很快。 进了屋，他直接上了楼。 将我抱到他的床上，他转身进了卫生间，很快，我就听到里面传出急促的流水声，我以为他在洗澡，但卫生间的门开着。 我往里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在往浴缸里面放洗澡水，还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新的浴巾和一条新毛巾，两样东西都被他放在了浴缸旁的架子上，除此之外，他还找出了一支新牙刷。 显然，这些东西是为我准备的。 水放好，他走了出来。 “好好洗个澡。” 他没多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缓了会神，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卫生间。 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我围上浴巾出来，洗漱之后，我拉开门，看到床上多了一件白色衬衫。 那衬衫不知何时出现的，但我想，应该是长生放下的。 我没多想，直接将衬衫换上。 衬衫很大，长度快到膝盖的位置。 我将挽起的长发披散下来，正准备休息，房门忽然被敲响。 不等我回应，长生就推门进来。 他的手里提着药箱，径直朝我走来。 在床边坐下，他打开药箱，直接拿出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我的头上。 头上的淤青是我开着面包车逃生失败撞到树上时留下的，已经不那么疼了，涂上药膏以后，有点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什么时候拆线？”长生将药膏放回药箱以后，淡淡地问。 “什么？” 他指了下我额角上包着的纱布，“头上缝的那两针，什么时候拆线？” 我想了想，“好像是明天。” “我会陪你去医院。” “嗯。” “乖乖躺下。”他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靠着床头，在我身旁侧身躺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要留下来？” “有这个打算。” “还是不要了吧。”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且，我们现在算是同床共枕，这进展，还是快了点。 “怎么，不想我陪着？” “不是……我睡相不太好看。” 他淡淡勾唇，扶着我躺好，轻声说道：“我不管你睡相好不好看，也不管你睡着以后是磨牙、打呼噜、放屁还是说梦话，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感到很窘，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好像‘五毒俱全’似的。 “等你睡着我再出去，乖，闭上眼睛。” “明天记得叫醒我，我下午有课。” 他点了下头。 我闭上眼睛，虽然很困很想睡，可一想到长生就躺在我的身旁，而且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一直充斥着我的鼻腔和大脑，我就没办法让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强撑了一会儿，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本以为长生还在看着我，谁知，他闭着眼，睡颜很平静。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居然……睡着了？ 亏我还紧张地小鹿乱撞。 我无奈一笑，终于能松一口气，然而，就在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的时候，长生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 他一把从背后搂住了我。 “乖乖睡觉。” “……”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最后一次迷迷糊糊地睁眼，外面的天已经很亮了。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想起下午的课，我一跟头爬起来，匆匆忙忙地跳下床。 床上不见长生的影子，下楼以后，我发现他正在厨房忙活。 一股香气从厨房飘出来，不晓得他在做什么，但我时间有限。 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冲到玄关穿鞋，鞋子还没穿好，就被他一把拽了回去。 “我要去学校，我有课。” “吃点东西，先去医院拆线。”他的语气不容商量，并强行将我按坐在餐桌前。 “我不想旷课。” “不吃东西，不准出门，这事没商量。” “……” 焦急地等了一会儿，长生从厨房端出一碗粥。 又是红枣小米粥。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一边解下腰间的围裙，一边耸耸肩，“我只会做这个。” “……” “看来我需要一本新的食谱，而不是粥谱大全。” “……” 勉强自己喝下一碗粥，我又被长生开车载到医院，先拆了线。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阵哭声，那哭声很凄惨，可谓是哭得声嘶力竭。 我脚步怔了怔，回头看向身后，那哭声突然消失，来来往往，全是来求医看病的的人，并没有谁在哭。 “怎么了？”长生拉了我一把。 我摇摇头。 可能是我的错觉。 出了医院，长生并没有送我去学校。 “我有课啊，大哥。” 他侧头睨我一眼，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来不及，把你送到学校，下课铃就响了，没必要白跑一趟。” “还不是你非要让我喝粥。” “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 虽然有点气，可他的话，还是暖到我了。 长这么大，除了老爸，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关心我是不是在饿着肚子。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还用问？” “我不明白，我们认识才没多久……” “不，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从长生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到现在，似乎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这算认识很久了？ “我等了二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长生之前说过的话，忽然闪过我的脑海。 这个二十八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专注地开着车。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你告诉我，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转过脸来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觉得呢。” “不到一个月。” 他摇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72章 医院的哭声（1） 他越是闭口不提，我越是想知道。 “二十八年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 “现在不能告诉我？” “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我不知道。”长生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而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等了我二十八年，我明明才十八岁，就算他从我出生，就开始等我了，可那多出来的十年，算怎么回事？ 交通信号灯变为绿色，长生踩下油门，缓缓提了车速。 不多时，我们到了醉仙楼。 “来这里干什么？” 长生大步走在前面，“有新的委托。” “……” 林浅的真面目被拆穿了，她和林深已经被警方逮捕，但是李元宏和傅义尘还在人界游荡，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谁知，这么快十月就接到了新的委托。 进了门，一看到我和长生，十月就揶揄道：“哟哟哟，小两口居然一起来了。” “说说情况。”长生直奔主题。 十月没急着提新委托的事儿，而是转移话题道：“黑白无常在追踪李元宏和傅义尘，没我们的事了。” “听长生说，你接到了新的委托。”我问。 十月点了下头，“确实有新委托，但是这个委托有点麻烦。” “有多麻烦？” “委托者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叫李波，他称医院最近总发生怪事。” 一听对方是院长，我估摸着十月肯定狮子大开口了。 “哪家医院？” “红心医院。” “……” 我备感诧异。 这不是就是我们之前去的那家医院么。 “对了，你今天不是去红心医院拆线了，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十月问我。 我想了想，说：“我听到了哭声，但我不太确定。” “没错了，李院长告诉我，他曾在医院听到过很恐怖的哭声，而且那里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听到过那个哭声。” “委托你接了？” 十月嘿嘿一笑，“五万块的生意，我为啥不接。” 果不其然。 委托费他是真的没少要。 “李院长是个痛快人，两万五的定金已经打到我的账上，事成之后，尾款他也会马上结清，今晚，我们就去医院溜达一圈。”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十月朝黑色的大门看去，双眼顿时一亮，“我的快递到了，纪笙，去帮我收下快递。” 我瞪他一眼，“你自己没腿？” 他指着左眼上的大块淤青，“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 我起了身，长生却将我拦下，“我去。” “没关系，我去就好，收个快递而已。” 长生没再坚持，我便朝门口走去。 拉开厚重的大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个快递小哥。 快递小哥手上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箱子上的货运信息，问：“是‘我又帅了’本人么？” 我嘴角抽了下。 这个十月，收货人居然用‘我又帅了’，真是自恋到家了。 “是‘我又帅了’本人么？”快递小哥又问了一遍。 我无奈点头。 将快递签收以后，我正要抱着箱子回屋，余光就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朝那身影望去，我一眼就认出那个走到垃圾车前，把垃圾丢进车里的老头。 那不就是男生寝室的管理员么？ 看着他丢完垃圾，慢慢悠悠地走进醉仙楼旁边的四合院里，我吃惊不小。 原来他住在这里。 本想跟老大爷打声招呼，但他进屋以后就没见出来。 “纪笙，快递收了没？怎么收个快递都这么墨迹。”十月的喊声从屋里传出来。 “来了。” 我应了一声，赶紧将门关上。 将箱子放到十月面前，我揶揄了十月一句：“你的收件人名字是‘我又帅了’，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自恋的人。” 十月不以为然，伸手指了下长生，“他不就是么。” “……” 当着我和长生的面，十月拆开了快递的箱子，他网购的东西竟是一根甩棍和一个防狼电棒。 “你买这个干什么？” 十月试了试甩棍，似乎挺称手，“废话，当然是防身用的，这个给你。”说话间，他把防狼电棒递给了我。 “经过昨晚的事情，我认为，这东西你比谁都需要。” 我干笑两声，还是伸手将防狼电棒接了过来。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防身的武器，防狼电棒只有差不多手机的大小，方便携带，对于女孩子来说，再合适不过。 见十月将甩棍收了起来，我问：“那长生呢？” 十月瞥了长生一眼，冷笑道：“他不需要武器，他赤手空拳，打遍天下无敌手，阎王老头都怕他。” “去你的。”长生一个白眼瞪过去。 十月撇撇嘴，“我又没说错，那老头本来就怕你。” “喵——” 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萌宝，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发出了一声很萌的叫声。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萌宝的头。 萌宝忽然轻松一跃，直接跳到了我怀里。 在我脸上蹭了蹭，它说：“你还活着，真是万幸。” “是啊！” 我也没想到，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我竟还活的好好的，这都多亏了长生挺身相救。 如果不是长生赶到及时，即便十月带着警察赶到工厂，见到的，恐怕也是我的尸体。 这事儿不能想，一想起来就后怕。 我摇了摇头，将不好的回忆都抛开。 十月起身走到我面前，顺手将快递箱子放到窗台上，萌宝立刻从我怀里挣脱，直接跳到了箱子里面。 萌宝很肥，箱子明显有点小，但它硬挤了进去。 “对了，你隔壁住的老大爷，是我们学校男生寝室的管理员。”我对十月说。 十月‘哦’了一声，似乎对此不太关心，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很意外，“他活不长了。” “什么？” “那老头快死了。” “他阳寿到了？” “那老头很快就会被他的儿子和儿媳合谋害死。” “……” 我震惊不已，那老大爷的老伴才刚走不久，怎么连他也…… “你没听错。” “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第73章 医院的哭声（2） 十月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为了钱。” 他的话，让我想起于秀兰留给老大爷的十万块钱，那是积攒很多年才存下来的，也是老大爷的养老金。 究竟是多么恶毒的儿子，竟然为了十万块，就要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 “你们人类的事情，有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 十月慢慢悠悠地走回方桌前坐下，直接将腿翘到了方桌上，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双手枕在脑后，一本正经地说：“不过钱确实是个好东西，谁不想做个有钱人，你说对不对。” “话是没错，可合谋害死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不义之财……” “纪笙，你知道吗？五年前，我身无分文，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钱了，我肯定会非常开心，如今我真的有钱了，你猜怎么着？” “省掉废话，说重点。” 他冲我嘿嘿一笑，“我是真的很开心。” “……” “周军的阳寿已尽，就算你心里难受，事实你还是要学着去接受，这个事实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 “老大爷的名字叫周军？” 十月点了下头。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一想到老大爷不久就要离世，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随意。” “那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就回来。” 出了门，我直接来到了醉仙楼隔壁的四合院。 从外面看，四合院挺老旧的，门上都掉了一层漆，不过门前打扫得倒是十分干净。 门紧闭着。 我伸手敲了下门，很快，老大爷就来开了门。 见到我，老大爷先是一愣，“你是……”他好像认出我了，脸上顿时现出笑容，“是你啊姑娘。” “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其实是偶然知道的，我朋友就住在隔壁，我刚才看到你出来扔垃圾，很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原来醉仙楼的那个神棍小哥是你朋友。”老大爷眉眼带着笑，“快进来，快进来，正好我今天早上去市场买了个西瓜回来，味道甜的很。” “那我就不客气了。” 被老大爷让进屋，我刚在沙发上坐下，老大爷就匆匆忙忙地进了厨房，我听到他切瓜的声音。 环视了一下他的住处，很简朴，没有华丽的装饰，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家电，整个屋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电视柜上放着他和老伴儿的照片，应该是不久前他们去照相馆拍的，照片中两人的气色都很不错，笑容很和善。 “来来来，姑娘，吃瓜。”老大爷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脸上笑容满满。 我的突然到访似乎让他很开心。 “谢谢大爷。” “别老是大爷大爷地叫我了，我姓周，叫我周叔就行，叫大爷都把我叫老了，你看我有那么老吗？” 我笑了笑，改口道：“周叔。” “这就对了，吃西瓜，很甜的。” “好。” 我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西瓜，刚咬了一口，院子里的门就被人‘砰’地一下一脚踹开。 我和周军几乎是同时朝院子望了过去。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走起路来吊儿郎当，一身的痞气。 “你怎么来了？” 看到中年男人，周军脸色瞬变，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耐烦。 男人径直进了屋，瞥了眼盘子里的西瓜，抓起一块就两口吃掉。 随手把西瓜皮往桌上一扔，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指着我说：“你谁啊？” “她是谁不关你的事，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你亲儿子来了，你就这么不高兴？”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周军的儿子。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钱我不会给你，一毛钱都不会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是你亲儿子，你不给我你给谁？再说，你都这把岁数了，你还能活几天。”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周军愤怒地起身，冲着男人大吼一声。 男人却很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蛮横地低喝道：“我周子正不是来求你给我钱的，我是你儿子，那笔钱就应该归我，我儿子必须上最好的学校，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需要那十万块。” “你的情况我当然知道，你和儿媳这些年存下了不少钱，足够我孙子读完大学的，如果真的不够，我会接济，你不能像这样直接给我要，那是你妈给我留下的养老金。” “就因为那是我妈留下的，你才更应该给我，谁家父母不是为自己孩子着想？如果妈还在，她肯定会把钱给我，就算你不替我着想，你总要替你孙子想想吧？”周子正三句话离不开‘钱’这个字眼，我听着有些烦燥。 “我这有客人，你不要胡闹了，赶紧回家去。” “我不，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痛快话。” “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钱我一毛都不会给你。”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太绝情了。” 周子正恶狠狠地瞪着周军，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立刻马上把周军给掐死。 我的心脏怦怦乱跳，真怕周子正会对周军大打出手，不过，有我在，他就算再气愤，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的父亲怎么样。 周子正瞪着周军，两人对峙许久，气氛很压抑。 忽然，周子正冷笑一声，抬起一脚踢翻了桌上的那盘西瓜，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后，便愤然离去。 他走的时候，重重地踢了院子的铁门一脚，那‘砰’地一声巨响，惊得我心脏差点爆掉。 这哪里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态度？简直就是个土匪。 周子正走后，周军的情绪很低落。 他叹口气，慢慢蹲下身子，收拾起掉在地上的西瓜，那模样在我看来，真的很凄凉。 将西瓜收拾起来，他冲我苦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再去给你切一盘西瓜。” “周叔，不用那么麻烦，那个……你儿子，他对你一直这样吗？” “结婚前不这样，虽然有些叛逆，但我和老伴的话，他多少会听，结婚以后，就彻底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笔钱，你真的没想过给他吗？还是说的气话。” “我不打算给他，说实话，我一糟老头子花不着什么钱，我仔细想过，我想把钱捐给希望小学，虽然不多，但我想，老伴要是知道我的决定，她会支持我。” “那你孙子呢？真的不替他想想？” “得了吧，我孙子就跟我儿子一样不成气，他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74章 医院的哭声（3） 听他的这一席话，很显然，他的钱是一毛钱都不会给周子正的，而这，也成了他被周子正杀害的主要原因。 因为钱，就将自己的父亲杀害，周子正实在是罪大恶极，想起他那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我只觉恶心。 然而，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明知周军不久就会死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人世，并且，作为代理死神，我还要收取他的魂魄，替他完成未了心愿。 这件事情越想我越觉得心酸。 “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从门外传来。 周军起了身，径直走到外面去开了门，一只白色的小哈巴狗欢快地跑了进来。 它围着周军转了几圈，跳起来扒在周军的腿上，吐着舌头的样子很是可爱。 “周叔，原来你有养狗啊。” 周军笑了，伸手摸了摸狗头，说道：“它是流浪狗，我前几天收养的，想有个伴儿。” “有个伴儿挺好的。” “是啊，它叫豆豆，很通人性，还会帮我叼拖鞋。” 我脸上漾着笑，可我却忍不住去想，周军死后，豆豆就又要成为流浪狗了。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刚刚有了一个家，就又要失去主人。 将手上的西瓜吃完，我陪着周军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回到醉仙楼的时候，长生和十月的谈话早已经结束，两人坐在方桌前，各自盯着手机。 我凑上前，发现两人在打同一款游戏。 “KO！GAMEOVER！” 随着十月手机上发出来的声音，游戏正式结束，十月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十分不爽地说：“居然又输给你了。” 长生嘴角微微上扬，“你就没赢过。” “下次一定赢你。” “你永远赢不了我。” “纪笙，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他是不是很自恋？他简直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自恋的人，论自恋程度，谁也到不了他这么高的境界。” 我苦笑了下，没太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周军和豆豆。 周军的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帮不了他，但我可以选择收留他的狗。 但是，我是个住校生，宿舍里禁止养宠物。 倒是可以把豆豆带回家，但是老爸很粗心，他工作又很忙，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他没有时间遛狗喂狗给狗洗澡。 十月空闲时间多，可他这里已经有萌宝了，一猫一狗，可能会炸了锅。 好像，只能麻烦长生了。 “你喜欢小动物吗？”我问长生。 长生想都不想就点了下头，目光还朝晒太阳的萌宝看了眼。 “小狗呢，你喜欢吗？” “你想说什么？” “你介不介意收养一只小狗？” “介意。” “你刚才不是说，你喜欢小动物？” “喜欢和养是两码事。” “……” 料到长生会拒绝，我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失落。 看样子，我只能把豆豆带回家，这样一来，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搬回家住，我不能因为自己要收养豆豆，而让老爸帮我照顾，印象中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动物。 “你该不会是可怜周军养的那只小京巴犬吧？”十月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 我点头，“那只狗叫豆豆，本来是流浪狗，刚被周军收养不久，挺可爱的。” “你担心周军死后，没有人照顾那只狗？” “是啊。” “你早说啊，这事交给我，我来照顾，不就是一只狗么。”十月很痛快地答应收养豆豆。 我朝萌宝看了过去，萌宝一听十月要养狗，顿时从箱子里跳出来，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我说了算。” “我就是不同意。” “我是主子，你得听我的。” “你要养狗，我就离家出走。” 十月一脸无所谓，冲萌宝摆摆手，“你随意。” “我真的会离家出走。” “威胁对我没用，惯的你，一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忙都帮不上，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真想出去过几天流浪猫的日子，我不拦着你，就当减肥了。” “你执意要养狗？” 十月重重点头，没有一点犹豫。 萌宝气坏了，从窗台上跳下来以后，它径直朝漆黑的大门走去。 到了门前，门‘吱嘎’一声自行打开，它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心里有些不安，“你真让它走？” 十月伸了个懒腰，喃喃地说：“一会儿它就回来了，除了这里，它没有地方可以去。” “要不还是算了，豆豆由我收养，我能照顾它。” “你一住校生，怎么养狗？” “我可以搬回家住。” “据我所知，你家离学校可有点远，这样一来，你每天来来回回地折腾，还要照顾狗，身体恐怕会吃不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萌宝，便对十月说：“我去把萌宝找回来，豆豆就由我收养了。” “不用找它，那小胖子会自己回来的。” “可是……” “听我的。” 十月的态度很坚决，我只好打消了去找萌宝的念头。 下午的课没能赶上，我索性没回学校，和长生在醉仙楼一直待到天黑，十月叫了三人份的外卖，我们吃饱喝足以后，就动身赶往红心医院。 时间尚早，在医院里面溜达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最后，十月带我们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 院长李波见我们来了，立刻让助理给我们泡了三杯热茶。 他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很胖，挺着大肚子的样子，活像个孕妇。 他没有穿白大卦，身上穿着一件名牌衬衣，而且我注意到他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尤其腕上的那块手表价值不菲。 “那个哭声基本上集中在午夜之后出现，你们可能要等到那个时候。”李波直奔主题。 十月却不以为然，指了一下我以后，他对李波说：“她是我的助手，今天下午她在你的医院里，恰巧听到了那个哭声，我想，那个哭声不仅仅只在午夜之后出现。” 李波很诧异地看着我，“你大白天就听到了？” 我点了下头。 第75章 医院的哭声（4） “可是……鬼不都是晚上才出来的么，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李波震惊不已，对此，他似乎抱以怀疑的态度。 之前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那个哭声，甚至认为那是我的幻觉，但是仔细想想，我确实是听到了。 那个哭声，真的存在，而且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出现了。 李波说的没错，鬼魂更喜欢在夜晚出没，白天，鬼魂大多不会现身，他们不喜欢阳光，但是积怨很深的恶鬼，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可能出来作祟。 我向李波简要解释了一下，李波听完，脸都吓白了。 “你是说，我的医院里有只恶鬼？” “可以这么说。” “……” 李波瞠目结舌，吓得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见状，十月连忙安抚李波道：“李院长别怕，不管是什么鬼，我都会帮你解决。” “那就麻烦大师了。” “钱都收了，事情我肯定会好好办。” “这件事，就全权拜托大师了。” “客气客气。” “不过，我希望大师办事时，不要太张扬，毕竟我医院还是要继续开的，我不想事情闹大。” “没问题，我们会注意。” “那个，大师有没有什么平安符之类的，可以给我一个吗？”李波苦着脸，在得知医院里有只恶鬼的时候，他就被彻底吓破了胆。 十月挠挠头，“怎么办，我没有平安符。” “什么符都行，只要能保我平安就可以。” 十月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颗镇魂珠，那是他从林浅那里拿回来的，我一直在打镇魂珠的主意，谁料，没等我找到机会向十月开口索要，镇魂珠又落到别人手里了。 “这是一颗镇魂珠，把它带在身上，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你的身。”十月边说边将镇魂珠递到李波面前。 李波一把就将镇魂珠夺过，激动不已地说：“谢谢大师。” “别急着谢，事成之后，镇魂珠你得还给我。” “好好好，一定还。” 出了院长办公室，十月提议道：“这医院这么大，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 “那就分头行动。” “纪笙，你去住院部，长生，你去门诊和急诊，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对于十月的分配，长生没有表示不满，而是叮嘱我说：“注意安全。” “我会的。” 分开以后，我直奔住院楼走去，从一楼到六楼，我全部走了一遍，连病房里面都留心关注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哭声响起了。 哭声似乎是从护士站传来的。 我迈着大步，迅速来到护士站，几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正凑在一堆说说笑笑，她们的身后，角落的位置蹲着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人，女人一头墨发长到腰迹，她的脸埋在膝盖里，她在哭。 我非常确定自己听到的那个哭声来自于这个女人。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哭声颤抖的很厉害，可是除我之外，好像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哭声。 护士们聊得非常火热，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大笑，谁都没有觉察到身后正在哭泣的女人。 我盯着那个女人，她哭着哭着，突然站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女人挺着大肚子，是个孕妇。 起先，她侧身对着我，慢慢地，她转过身来看着我。 她眼窝深陷，脸很瘦，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许久，她突然惨叫一声，嘴里呕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肚子，我看到她的两条腿之间喷出来了很多血，只眨眼间，血就流了一地。 女人倒在血泊里，痛苦地叫着。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慢慢地朝我爬过来，看着她满身是血，一点一点靠近我的样子，我的心绷得紧紧的。 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猜测，就是这女人生前肯定流产了。 看她腹部隆起的程度，怀孕至少有七八个月的样子。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哭着央求我。 她看上去是那么凄惨无助。 然而，这些全部都是幻象，我不会轻易受她蛊惑。 她是恶鬼。 我能感觉到她现身之后那浓重的阴气。 眼看着女人爬到了我面前，伸出满是血的手试图抓住我的脚，我迅速扯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 同一时间，不知谁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我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时，地上的血以及那女人都消失不见了。 “不要站在这里挡路好不好？”一个不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寻声望去，看到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人，男人拄着拐杖，一只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刚刚应该就是他撞了我一下。 “不好意思。” 男人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朝卫生间方向去了。 我环顾四周，想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无奈的是，女人不见了，她的哭声也已消失。 女人的脸我记得很清楚，她既然还在人界游荡，我想，十月的死神笔记中，一定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录。 我掏出手机，拔出十月的号码，他电话接得很快。 “我看见她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孕妇。” “孕妇？” 十月的语气听上去很吃惊。 “没错，是孕妇，你的笔记中，有没有死去孕妇的魂魄还不知所踪的？” “我想想……还真有。”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在药剂科，你在哪儿，还是我过去找你好了。” “我在住院部四楼。” “等我，马上到。” “好。” 挂了电话，我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了几分钟，十月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喘着粗气，在我身旁坐下以后，先抱怨了一句：“这医院的电梯完全不够用啊，人太多，害我只能跑楼梯上来。” “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有了线索，我能不急么。” “说说那个孕妇的情况。” 虽然死神笔记现在并不在十月的手里，但十月对笔记中记载着的信息非常熟悉。 他告诉我，两年前，一个二十五岁的孕妇死在了手术台上，孕妇腹中的胎儿也没能保住。 第76章 忌日 “孕妇的名字叫关楠，她的死是个悲剧，而且，她的死不是偶然，可以说是人为的。” “但你说她是死在手术台上的。” “没错，她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她是人为致死的。” “怎么回事？” “关楠是稀有的孟买血型，医院里验血型的方法，只能验出她是O型血，这是导致关楠死亡的关键点。” “听上去是意外，为什么你说这是人为的？” “死神笔记上记载着杀害关楠的凶手是程言之，这个关楠是程言之的情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程言之的。” 我吃惊不小，“所以，程言之是故意要灭关楠的口，连未出生的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是这样。” “既然关楠是死在手术台上的，那程言之肯定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们去人事处问问看。” 十月点了下头。 我俩直奔人事处。 然而，查阅了所有人事资料，我们却没有发现程言之这个人，人事管理处的主任也说根本就没有程言之这个人。 我感到疑惑。 询问了一下医生和护士，更诧异的是，红心医院从来都没有接诊过一个叫关楠的孕妇，这家医院也根本就没有孕妇死在手术台上。 我和十月对视一眼，忽然之间都不晓得接下来该从何查起了。 “太怪了，这太奇怪了。”十月皱起眉头，“一个大活人死在医院里，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记录，而且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说没有接诊过关楠，这简直……太诡异了。” “关楠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月想了想，说：“好像……就是两年前的今天。”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声响起，声音似乎是从医生值班室那边传来的。 我和十月不约而同地朝值班室跑去，那里已经围着不少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 我挤进人堆，冲到值班室门口时，发现一个女医生躺在地上，女医生双眼惊恐地瞪着，腹部渗出鲜血，血流了一地。 发现女医生的是一名小护士，小护士已经完全吓傻了，整个人瘫坐在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我感觉到了阴气，很重的阴气。 十月冲过来的时候，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医生，面色阴得很沉。 “是关楠干的，一定是她。” 他的语气很肯定。 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围观护士，当即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 负责本案的，不出意外的是苏格。 他是刑警大队的队长，破过不少大案，像这类案件，必然会转到他手上。 在现场见到我和十月，苏格吃惊不小，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正常办案，他很冷静地询问了我们几个问题。 被苏格问到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十月巨烈地咳嗽了几声，还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说：“来医院能干什么，当然是看病。” 苏格瞥我一眼，“你也病了？” 我摇头，“我是陪十月来的。” 苏格的主要询问对象并不是我们，而是第一个发现女医生倒地死亡的小护士，同时警方还对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做了详细的询问。 警方还在勘察现场的时候，长生出现了。 他是闻讯赶过来的。 之后，就由他和我在医院里继续搜寻关楠的踪迹，十月则赶回醉仙楼查看死神笔记去了，他担心自己遗漏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坚持要回去一趟。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十月来了，他在住院部一楼大厅跟我们会合后，就一脸无奈地说：“我仔细查阅了死神笔记，但很遗憾，没有遗漏什么信息，关楠就是被程言之谋杀至死的，她死在手术台上，死亡原因是输了与自身血型不匹配的血，导致手术失败，胎死腹中。” “与其追查程言之，还不如尽快把关楠收了，以免她再害人。” 话刚说出口，我就看到两个小护士神色慌张地从我身边走过，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恰好被我听到。 “你新来的不知道，去年的今天，医院里也死了一个人，今年的这一天，居然又死人了，想想真是邪乎。” “我忽然觉得好害怕，今天晚上是我值班，上次值夜班，我就听到了那个哭声。” “我觉得这医院不干净。” “你这么想？其实，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要不辞职吧？” “现在工作多难找啊！” …… 两个小护士走远了。 我看了看十月，又看了看长生，“你们听到了吗？去年的今天，这里也死过人。” 两人不约而同点了下头。 十月伸手拍了下长生的肩膀，小声说道：，“看来得麻烦你向苏警官了解一下去年的今天发生在这里的案子了。” 长生面色淡然，“何必这么麻烦。” “麻烦么？” “从护士口中很容易打听出来，没必要去问苏格，他现在肯定忙得焦头烂额。” 十月沉默一会儿，忽然挺直了腰板，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说：“向护士打听的任务就交给我好了，我最喜欢跟小妹妹们聊天了。” 话说完，他就正了正衣领，还顺手理了下头发，然后自信满满地朝护士站走去。 看他很快就跟护士们聊得火热，我拉着长生在椅子上坐下来，静候他的消息。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他将我推到了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很不客气地坐在了我和长生的中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今天死的这个女医生是个麻醉医师，叫沈菲，去年这一天死的是手术室里的一名护士，叫刘雪暄，而且她们死因都是开腹引起的失血过多。” “今天和去年的今天都是关楠的忌日，莫非她只选择在忌日这天杀人？” “极有这个可能，我还怀疑死掉的麻醉医师，以及手术室的护士，跟关楠的死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所以，她这是在报复？” “很明显是狠狠的报复。”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证明两年前她确实死在了这家医院，可为什么医院里没有关于程言之的任何信息？” 第77章 扑朔迷离 “这一点别说你想不通，连我都想不通。”十月身子往后靠了靠，神色慵懒地盯着护士站的几个年轻小护士。 “看上哪个了？”长生打趣道。 十月忙摆摆手说，“你可得了吧，我对她们没兴趣。” “那你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我就是欣赏一下，不行？” 长生撇了撇嘴，起身道：“程言之的信息，我会让苏格查一下。” “他是警察，调查起来应该很容易。” “没错，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在这之前，你们最好抓住关楠，不要让她继续作怪。” “放一百二十个心，既然接了这个委托，我肯定会把工作漂漂亮亮地完成。” “我差点就信了。” 长生边说边走到我面前，他俯身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这次的事件，你要切记，不要动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 我听不明白他的话，本想问清楚，他却直起身子，转脸对十月说：“你们留下，我去见苏格。” “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无论如何，保证纪笙的安全，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靠！季长生，谈个恋爱你走火入魔了？你现在已经重色轻友到了极点你知不知道，你只会担心纪笙么？我的能力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我的武器也给了她，现在的我可是肉体凡胎，你怎么就不会担心担心我的安全。” “你命硬。” “……” 长生略带玩味的一句话，噎得十月白眼一翻，懒得再接茬儿。 长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叮嘱道：“注意安全。” 我点了下头，起身想送他出去，他却说：“不用送。” 目送他出了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和十月呆呆地坐了很久，我俩相继无言，他凝着眉，似乎在想事情，我没有打扰他，目光环视着大厅。 夜已深了，住院部安静了下来，大厅的主灯也关了，光线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昏暗幽长的走廊上，我隐约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在走廊上晃了好一会儿，直直地朝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是的，我没有看错，对方是飘过来的，而且速度很快。 知道来者不是人，我顿时提高警惕。 当对方距离我和十月很近了，我才认出她是今天死在值班室的麻醉医师沈菲。 十月抬头看了沈菲一眼，低声对我说：“她得去阴曹地府接受审判。” “明白。” 之前十月已经说过了，他怀疑沈菲和刘雪暄的死和关楠有关，现在他告诉我，沈菲上不了天堂，证明她生前确实做过恶事。 “你刚才一直在盯着我。”沈菲开了口，话是对我说的。 “我是在看你。” “我已经死了，你看得到我？” “我是死神。” 听到‘死神’这个字眼，沈菲面露惊慌之色，她往后退了退，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问道：“我会下地狱，对不对？” “看来你很了解自己。” “我不是坏人。” 沈菲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只做过一件坏事，而且还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当时根本就没有选择。” “说说关楠。” “关楠是谁？” 沈菲的回应，令我大跌眼镜。 如果她口中所说的‘坏事’和关楠有关，那她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可从她的表情，我隐约能看出，她并不认识一个叫关楠的人。 我感到诧异。 难道说，她和关楠的死无关？ 不对。 她和关楠的死一定有关系，否则，关楠不会在忌日这天取她性命。 沉默片刻，我发现自己提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措词一番后，我改口道：“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两年前死在这家医院的孕妇，你还记得吗？” 或许是我问对了，沈菲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的眼神也开始有些闪躲，甚至都不太敢直视我了。 “那个孕妇就是关楠。” “原来……她叫关楠。” “说说她的情况。” 沈菲迟疑着，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我以死神的名义命令你，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加重语气，对沈菲进行了威逼。 沈菲仍是一阵迟疑，但是很快，她就想通了：“不管了，反正我已经死了，命都搭上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没有打断她，静待她的下文。 沈菲定了定神，慢慢地陷入回忆。 “我记得很清楚，两年前的今天下着瓢泼大雨，那晚值班的医生是闫克松，值班护士是刘雪暄和佟小雅。我下班倒是挺早，但是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我接到雪暄的电话，得知刚刚送到一名发生车祸的孕妇，孕妇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当时的情况很危急，需要马上动手术，我不得不立刻赶过来。” “然后呢？” “主刀医生是闫克松，我是麻醉师，刘雪暄是手术室的护士，助手……”沈菲的话说到这里，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们半天。”说话的，是李院长。 我寻声望去，发现他直奔我们走来。 他的出现，让沈菲迅速后退，我很想叫住她，但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只是朝李院长看了一眼的功夫，她的身影就隐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你们不干活，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李院长的情绪不太稳定，脸色也不甚好看。 我多多少少能理解他，毕竟他的医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闹鬼不说，先后还死去了两个人，而且关楠的报复并没有结束。 “李院长，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请你如实回答。”十月表现的十分淡定。 李院长凝着眉，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贵院有没有一个叫程言之的医生？” 李院长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你确定？” “我自己的医院有多少个医生，我能不清楚？” “两年前的今天，一个孕妇死在了你的医院里，这件事情……” “你说什么？” 没等十月把话说完，李院长就惊呼道：“你说有孕妇死在我的医院里？” “没错。”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事。” 第78章 鬼打墙 “这就奇了怪了。”十月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有点冷，“人确实死在了你的医院里，可身为院长的你，却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我敢拿我的人格担保，我的医院里从来没有孕妇出过事。” “……” 李院长如此肯定的回应，让十月犯了难。 关楠死在了红心医院，害死关楠的人是程言之，可除了死去的沈菲，这家医院没有一个人承认曾经接收过关楠这个人，甚至连凶手程言之，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沈菲已经承认两年前的今天，关楠发生车祸被送到了这家医院，可以肯定的是，关楠确实是在这家医院出事的，但是医院没有关楠的记录，我想，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与她有关的记录全部销毁了。 死了一个人，院长却不知情，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种事。 “我花钱请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你们不干活，老说孕妇干什么？”李院长有些急眼了。 十月忙冲李院长笑笑，说：“我们正在帮你解决问题呢，你稍安勿燥，凡事都有个过程，不能急。” “我怎么能不急？沈医生死了，她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李院长有些歇斯底里，“都闹出人命来了，我这医院还怎么开，我不管装神弄鬼的是人还是鬼，你收了我的钱，接了我的委托，就给我尽快把事情解决。” “没问题没问题。” “不要光嘴上说，拿出点行动来。” 十月一边点头，一边起身，他顺手将我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然后拽着我大步往外走。 “你们去哪里？”李院长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十月没回头，只淡淡地应了句：“当然是拿出行动来。” “别让我失望，否则你别想收到尾款。” “事情肯定解决，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你最好不是骗子，你要是骗子，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出了住院部，十月拉着我在外面兜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住院部。 “你在搞什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不解释，拉着我直奔楼梯方向。 “去哪里？” 他依旧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地下室的方向走。 “停尸房。” 听到这三个字，我头皮顿时一麻。 用力甩掉他的手，我没好气地说：“去停尸房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找关楠的尸体，只要在这里找到她的尸体，她死在这家医院的证据就确凿了。” “我们难道不是来解决关楠的吗？” 我对停尸房有些抵触，一想到那阴森恐怖的地方，我就想找借口开溜，然而十月没给我开溜的机会，就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关楠肯定要解决，但她的死我也要调查清楚，没准能帮苏格再破一大案，像这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破案子可以，能不能等天亮了再去找尸体？” “就现在。” “我不想去。” “我在这儿，你怕个毛啊？” “要去你自己去，我去大厅等你。” “我答应长生要保证你的安全，我不会让你落单，你明白吗？” “我宁愿落单。” “你怎么这么轴……” 十月气得不轻，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陪着你，你不用怕，再说停尸房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事情发生在两年前，你认为凶手会傻到把尸体留到现在？”我反问了一句，把十月一下子问愣了。 反应过来，十月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说的对，我怎么会没想到。” “程言之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何况是关楠的尸体。” “确实是这样，如果我是凶手，我会在第一时间把尸体处理掉，这样才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关楠在医院的记录都被销毁了，尸体不可能还在这里。” 终于说服了十月，而且不用再去停尸房，我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接着，一阵白色的雾气不知从何而起，迅速在四周弥漫开来。 恍眼的功夫，我和十月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白雾团团包围。 “往上走。”十月提醒道。 我‘嗯’了一声，就大着胆子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 十月还抓着我的手臂，他紧跟在我后面，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声。 到了通往一楼大厅的门前，我发现门怎么都推不开。 “我来。”十月上前，用力撞了几下门，但眼前的这道门固若金汤。 “看样子，我们是中了关楠的套了。” “我们得赶紧走出去。” “应该不容易。” 说话间，十月又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们继续往上走。” “好。” 这一次，换十月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 我们一直在爬楼梯，走了很久，可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出口。 “住院部一共才六楼，我怎么感觉我们至少爬了十几层了？”我气喘吁吁，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身处迷雾之中，能见度越来越低，十月就走在我前面，可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他停下来，回头看着我，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脸我已经有些看不真切。 “休息一下。”他同样上气不接下气。 我俩紧挨着在楼梯上坐下来。 “我们遇上鬼打墙了，关楠在耍我们玩。” “你还好意思说？” “我怎么了？” “你堂堂死神，被鬼耍着玩。” “我现在没能力，我就是一凡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告诉我，用什么方法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死神镰刀拿出来试试。” “早说啊！” 我狠狠地瞪了十月一眼，伸手去摸兜里的手机，可手探进兜里，里面空空如也。我顿时有些慌，摸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兜，手机确实不见了，死神镰刀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糟糕，我好像把死神镰刀弄丢了。” “什么？” 十月怪叫一声，“你是猪脑子吗？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给弄丢了？” “你别吵吵，让我好好想想。” 十月安静下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来到医院以后发生的事情。 在住院部见到关楠时，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准备取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但是当时被人撞了一下，之后关楠就不见了。 接下来，我给十月打了电话，与十月会合，当时手机上的死神镰刀还在…… 第79章 有话要说 我想不起手机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丢失的了，当然了，有可能是我不小心弄丢的，也有可能是被偷了。 “想到什么了？”十月的语气透出一丝不耐。 我摇头。 “真丢了？” “丢了。” “你这个笨蛋。” “……” 我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十月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假思索地拔出了一个号码，很快，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铃声。 我转头看向十月，他说：“你的电话是通的。” “我听到手机铃声了。” “好像就在这附近。” 他起身，寻着铃声发出的方向走去，我赶紧跟上他，唯恐在能见度很低的雾气中与他走散。 他步子迈得很快，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这时，手机铃声消失了，他赶紧又重拔了一遍。 寻着手机铃声发出的位置，我们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这扇门好像就是通往住院部一楼大厅的那扇门。 十月卯足了力气，试图将门撞开，但奇怪的是，之前怎么撞都撞不开的门，这一次却很轻易地开了。 十月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看着他往前踉跄了好几步，还险些狼狈地摔一跤，我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稳住身形以后，他回过头来，不慌不忙地正了正衣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没事。” “……” “雾气好像开始散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原本弥漫楼梯通道的白色雾气真的消散了不少，而且阴气也没有那么重了。 忽然听不到手机铃声了，我几步走到十月面前，说道：“继续打我的手机啊。” “不用打了。” “我的手机还没找到。” 十月指了下大厅的休息区，说：“你的手机就在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久前坐过的椅子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闪一闪的光亮。 我赶紧走过去确认，还真的是我的手机，而且手机上的死神镰刀也还在。 看样子，我是起身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掉在了椅子上。 “谢天谢地，没丢就好。” “下次注意点，死神镰刀要是真丢了，那就麻烦了。”十月神色严肃地叮嘱我道。 我重重点头。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喃喃地说：“镇魂珠我没带在身上，难怪刚刚关楠可以捉弄我们。” “镇魂珠你不是一直带在身上的？” “也不是一直带着的，有时候我会放在醉仙楼。” “那你要回去取镇魂珠吗？” 他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用了，但是我得去车上取一下聚魂十字架，是时候把十字架还给你了，而且今晚一旦发现关楠的踪影，必须当机立断，马上收了她。” “快去快回。” “你跟我一起去，我说过了，不会让你落单。” “……好吧。” 出了住院部，我和十月直奔停车场。 十月坐进车内取十字架的时候，我就站在车旁等着他。 忽然，一阵哭声由远及近，那哭声很凄惨，我之前听到过这个声音，正是关楠的哭声。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远远地，靠近住院部的地方，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在冲我招手。 “你过来，来啊……” 是关楠的声音。 我刚想提醒十月，到嘴边的话却不知为何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而且，我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试图控制我。 “纪笙，你过来……” 关楠仍在呼唤我，我张了张嘴，却还是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很快不受自己的控制，麻木僵硬地像是不属于自己了。 “纪笙，你来，来……”关楠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控制不住自己迈开大步，直直地朝她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纪笙，你去哪儿？” 身后，传来十月的喊声。 我很想回头，可是身体不听我的指挥。 “纪笙？” 真希望十月能快些发现我不正常的举动，然而，他却不耐烦地冲我喊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我一下。” 我停不下来，步子反而迈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当我走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关楠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过她出现在了住院部的大厅，她冲着我招手。 “你来，来……” 我继续迈步，向她靠近。 她转了身，身影消失的瞬间，楼梯间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来……” 她的声音从昏暗的楼通道传出来。 我强制性地让自己保持冷静，甚至想摆脱关楠的控制，可没能成功，我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只能鬼使神差地跟着关楠，进入了阴森森的楼梯通道。 光线很昏暗。 顺着楼梯一直往下走，我到了地下室。 如果没记错，这家医院的停尸房就在地下室，这个关楠，该不会是想把我带到停尸房去吧？ 我的心脏突突直跳。 我盯着关楠的背影，她的移动速度很快。 本以为她要把我往停尸房带，可她只是经过了一下停尸房，很快就转变了路线。 一直跟在她身后，我紧张地出了一身汗。 最终，在一堵白墙面前，她停了下来。 回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她指着身后的墙，嘴巴一张一阖，明显在说什么，可诡异的是，我只看得到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了。 “纪笙。”身后传来十月的声音。 他的脚步声在接近。 关楠面露焦急之色，她的嘴巴仍然在动，但我什么都听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可是十月越发靠近的脚步声，我听得真真切切，为什么，我偏偏听不到关楠对我说了些什么。 “啊——”关楠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她的双眼瞪得通红，模样有些狰狞。 她的声音我又听能到了，可就在这时，十月赶到了。 几乎是在十月出现的前一秒，关楠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消失，我便感觉到双腿一软，在支撑不住身体的情况下，我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十月冲上前，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我备感诧异。 关楠好像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的，而且，将我带到这里，她是有话要对我说，可是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第80章 监视 将这一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十月，十月认为是我想太多了。 “她肯定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然而十月听了我的话，环顾一下四周后，却说：“她把你带这儿来干什么？这什么都没有，难不成带你来撞墙？” “她说话了，可是我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 我想起关楠焦急的神色，很显然，她是发现我听不到她说的话，所以才那么着急。 到底她想告诉我什么？ “你想太多了，如果她真的想告诉你什么，你怎么可能听不到她的声音。” “我真的听不到。” “可能是因为你当时被她控制，所以身体各方面的反应都比较迟钝。” “不可能，我当时可是真真实实地听到了你的脚步声，绝不是这个原因。” “那就是活见鬼了。” “……” 十月将我扶起来，“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了下头，一抬眸，就看到面前的一堵白墙，记忆中关楠是指着这面墙，然后对我说的话，我努力回想她当时说话的嘴型。 好像，她在说‘我的……’后面的嘴型，我实在记不清了。 “你在想什么？”十月狐疑地看看我，又看了看我们面前的墙，“一面墙有什么好看的？” “关楠带我来这里，肯定有原因。” “你还在想这件事，说不定她是想趁机要了你的小命，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完全是在跟她作对，她不可能不忌讳我们。” “我明白，可是……” “好了，不要多想了。” 十月还是不相信我的话，这让我感觉有些火大。 “我说的是真的。” “我没说你在撒谎，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被她迷惑了，她是恶鬼，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 “为什么我身为代理死神，还会被她控制？”这一点，我感到不可思议。 十月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拍了一下我的头，说道：“你的意志力太薄弱，如果你意志力强大，她没法控制你。” 他的话，让我无法反驳。 关楠在控制我的时候，死神镰刀就在我的身上，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能够那样轻易地控制我，看来我的意志力真的不够强大。 “赶紧离开这儿，阴森森的，怪慎人的。”十月拽着我往楼梯方向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堵白墙，脑海中不停闪过关楠指着墙对我说话时的焦急模样。 现在，我可以肯定的是，关楠关没有要害我的意图，如果她想伤害我，在控制住我的时候，她有的是机会，可是她没有。 她把我带到地下室，自然有她的理由，只是那堵墙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还想不明白。 出了地下室，我们刚来到大厅，就看见李院长神色匆匆地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在乱转什么？事情解决了没有？” 十月摇头。 “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行。” “你们需要多少时间？还是我给你们规定个时间，五天，不，三天，三天之内你们要是解决不了我这的麻烦，订金一分不少全部退还给我，我去寺庙里请大师来。”李院长的语气不容商量。 “李院长，这事急不得。” “我刚刚从医生值班室那边过来，你猜怎么着，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谈论沈医生的死，他们怕的想要辞职，医生护士要是全体辞职，我这医院还怎么开下去？” “我懂，我都懂，但是你要求我们三天之内解决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人道，当初你可没规定时间。” “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要是解决不了，趁早告诉我，我好去庙里请大师过来，我看你们没什么本事，光在医院里面瞎晃悠，怕是跟那些江湖骗子没啥区别。” “李院长，你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 十月边说边使了个眼色给我，然后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死神镰刀亮出来给他看看。” “你确定要这样？” “确定。” 我点了下头，然后将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取下来，当着李院长的面，我控制着死神镰刀的大小，看着原本小小的一把看似像饰品的镰刀忽然之间变大，李院长傻了眼。 死神镰刀散发出的光，让李院长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指着我手里巨大的镰刀惊呼一声：“这是什么？” 不等我开口，十月抢着说：“这是法器，看见没，真正的法器。” “这……这不就是一把镰刀？” “可你见过这样的镰刀吗？” 李院长被问得一怔，回过神来，他用怪异的眼神将我打量一番，正经八百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能帮你解决麻烦的人。”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究竟是干嘛的？” 李院长是被我手里的死神镰刀惊到了。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我们会解决你的麻烦就够了。”十月重重拍了下李院长的肩膀，接着说：“你不是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么，行，三天就三天。” 其实，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关楠，即便她的怨念很重，即便她是恶鬼，我们一样可以轻轻松松将她收掉，只是，这关楠知道我们在找她，她开始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 “说不定，连三天都用不了。”十月补充了一句，而且自信满满。 李院长狐疑地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说：“我改变主意了，你们明天晚上如果还解决不了我的麻烦，我们之间的交易就结束。” “啥？”十月面露不耐之色，“你这不是成心为难我们么，我都答应三天了，你怎么又改口？” “我等不了三天，你们必须马上把那只鬼给我除掉，我不希望我的医院再受到任何影响。” 李院长没有给我们留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把话彻底说死了，明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期限。 离开前，李院长还恶狠狠地警告了我一句：“没事别往地下室跑，那里除了停尸房，没别的，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 他的警告，让我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我去过地下室？莫非，他一直在监视我们的行动？ 第81章 十月遇袭 看着李院长走出住院楼，我伸手拽了一下十月的衣角，十月回头看着我，“有话说话，别动手。” “我现在很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去跟着李院长，看看他去了哪里，不要被他发现。” “我跟着他干什么？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追踪一下关楠的踪迹。” “听我的，快去。” “你真是莫名其妙。” “不要废话，快点去，记住别跟丢。” “你呢，不跟我一起去？” “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确认。” 十月狐疑地看着我，迟疑了两秒，嘟囔了一句：“搞什么，神秘兮兮的。”说完，他还是乖乖跟着李院长去了。 虽然很不想落单，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没有办法和十月一起行动。 看着十月和李院长的身影都走远了，我回到地下室，来到了关楠将我带到的那堵白墙面前。 这里是走廊的尽头，前面没有路。 如果不弄清楚这堵墙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就算逮到关楠，我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盯着墙看了一会儿，我伸手在墙上拍了几下，令我震惊的是，这面墙不是实墙，触感更像是木制的隔板。 我加大力度在墙上拍了几下，非常确定这不是一面真正的墙，而是非常厚的那种木制隔板，上面刷了一层白漆，看上去像是真的墙一样。 我试图将隔板移开，可是凭我的力气，很难办到。 我掏出手机来，想联系十月，可一想到他现在正在跟踪李院长，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打给了长生。 长生接电话很快，他刚从警局出来，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我需要一把铁锤。”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此时此刻的需要。 “现在？” “对，现在。” “已经半夜了，没有正在营业的五金店。”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喂……” 没等长生再说什么，我挂了电话，这时，十月的电话打了进来，我赶紧接起来。 “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他进了监控室。” “果然是这样，他一直在监视我们。” “我想你是对的，他进去以后，把值班的保安打发出来了，现在，他是一个人在里面，说不定，他现在正在看着我们。” 听到这话，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距离我不远的墙角就安装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摄像头对准的位置，恰好是我现在站的位置。 这里是死角，正常的摄像头不可能对着死角的一面墙。 李院长特意警告我不要进地下室，他还监视我和十月的行动，这里一定有什么他想要极力掩盖的东西，而那东西，就在这堵墙的后面。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能理顺了，隐藏在墙后面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关楠的尸体，这也是关楠为何会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她一定是想告诉我，她的尸体就在墙的后面。 没错了，肯定是这样。 李院长作为红心医院的院长，在得知关楠死在手术台上的事情之后，为了医院的名声想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所以他处理了关楠的尸体，还销毁关楠在院的所有资料，甚至威胁当晚知情的医护人员不能将此事外泄。 至于害死关楠的主刀医生程言之，有可能是事发后主动离职，也有可能是被辞退的。 我准备将这一重要发现告知十月，可是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听筒中就传来‘咚’地一声响，接着，连线断了。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十月可能出事了。 我立刻回拔十月的号码，但是他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该死的。” 我顾不上许多，当即离开地下室，朝着监控室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就闻听‘啪’地一声响，整栋大楼的灯都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我停住步子，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 借着手机上电筒的光，我继续靠近监控室。 远远地，我隐约看到一个身影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我加快步子冲上前去，那身影已经不见了，监控室门口的地上有一小块血渍。 十月可能遇袭了，地上的血极有可能是他的。 我的心脏突突直跳，小心翼翼地推开监控室的门，用电筒在里面照了一圈，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电脑旁边的柜子门上有一丝血渍，那血渍就在柜子门的把手上。 柜子很大，足够可以藏下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上前，却陷入犹豫，不敢将门打开。 我不能确定藏在柜子里面的人究竟是李院长，还是十月。 深吸了一口气，我环了一眼四周，看到电脑桌上放着一个甩棍，我不假思索地将甩棍拿在手上，然后才鼓足勇气，一把拉开了柜子门。 里面确实藏着一个人，但不是李院长，而是十月。 十月双目紧闭，头上流着血，已然失去了意识。 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用袖角擦了擦他头上的血，我轻轻唤了他几声，他眉头皱了皱，意识渐渐恢复过来。 “十月，你还好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楚在他眼前的人是我以后，气呼呼地说了句：“刚刚有人偷袭我。” “是李院长。” “你确定？” “我确定，就是他，而且地下室的那面墙是空心的，我猜关楠的尸体就被藏在墙的后面。” 十月诧异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扶着他从柜子里出来，我翻了翻电脑桌的抽屉，从里面找到了一个手电筒。 打开手电筒以后，我关闭手机的照明功能，扶着十月走出监控室。 虽然已经通知长生来的时候带上铁锤，可我等不及了，我要用手上的甩棍，把那面该死的隔板墙砸开，看看藏在墙后面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关楠的尸体，如果是，那么我之前的推测就都是正确的。 “你怎么知道关楠的尸体在墙的后面？”十月忽然问我。 “猜的。” “有把握吗？” “有。” 第82章 你的对手是我 虽然这些目前还只是猜测，但是结合关楠和李院长的种种行为，以及十月被李院长偷袭一事，我对自己的猜测可以说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关楠的尸体就藏在那面墙的后面，她的灵魂怕是因此一直被禁锢在这家医院里，她无法离开，所以才一直在医院里面四处游荡装神弄鬼，当然了，她每年都会选择在忌日这天杀死一个与她的死有关的人，好让自己的怨念随着时间越来越重，能力也随之越来越强大。 搀着十月到了地下室。 十月靠着墙缓缓坐了下去，他看似有些疲惫，瞥了眼我手里的甩棍，他无奈一笑：“你该不会是打算用手上的甩棍砸开这面墙吧？” “没错。” “不太可能。” “这不是实墙，而是木制的隔板墙，甩棍虽然不是很衬手，但应该可以用。” “你随意，我是没力气。” 我白了十月一眼，然后将手电筒塞到他的手里，“拿手电筒的力气，总有吧。” “我会帮你照着，但你动作最好快点，动静搞大了，很快就会把保安招来。” “我知道。” 然而，保安没招来，李院长却现了身。 他出现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动眼前的这面墙。 “我花钱请你们来，是让你们解决我的麻烦，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李院长面色阴得很沉，他的手里分别拿着一个手电筒和一个甩棍，那甩棍上面还有血渍，他应该就是用甩棍袭击了十月。 “不但没有解决我的麻烦，你们还在这里制造麻烦。”李院长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光束恰好直直地照着我所站的位置。 他挥了挥手里的甩棍，怒气不减，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想动那面墙，得先过我这关。” “李院长，你就是隐瞒关楠死亡的人，我没说错吧？” “知道越多的秘密，就对你越不利，难道你看不出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我不怕你。” 李院长冷笑起来，“你的胆量我很佩服，看在你们对这面墙如此感兴趣的份上，我不介意让你们两个去给关楠陪葬。” 果然是他藏匿了关楠的尸体。 这老东西，为了医院的名声，竟干出这种事。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丝毫没有示弱。 李院长瞥了一眼靠墙坐着的十月，很是得意地说：“他伤得不轻，帮不了你，你一个小姑娘，能是我的对手？” “我是个小姑娘没错，但我可没说，跟你动手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 李院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尽管光线很暗，可那人高大挺拔的身姿，以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我悬着的心顿时踏实了许多。 料到长生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医院，不过，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李院长，你的对手是我。”长生淡淡地开了口，一只手还轻轻拍在了李院长的肩膀上。 他的这一举动，才让李院长意识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个人。 李院长试图甩开长生的手，长生却是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他明显支撑不住长生的掌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十月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向李院长的同时，我看清了长生的脸。 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不，我现在不该叫你李院长，我应该叫你程言之才对。” 他的话，震惊了我和十月。 之前，我百分之百确定的是，李院长隐瞒了关楠的死，还将关楠的尸体藏匿了起来，却不曾想过李院长就是程言之。 事实上，这种可能性不大，谁会想到李院长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 “长生，怎么回事？”十月忍不住问道，他所问的，正是我想问的。 长生微微抬眸，睨了十月一眼，一字一句道：“苏格查到上千个程言之的信息，我发现，其中的一个程言之是李波十岁之前的名字，他父母离婚以后，他改了母亲的姓，之后更名为李波，李波这个名字，他用了三十年，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的名字叫做程言之。” “原来是这样。” 搞了半天，这个委托我们解决关楠的李院长就是害死关楠的凶手程言之，难怪他那么急于地想要除掉关楠的阴魂。 “没错，就是他。”这时，一个气愤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沈菲。 “关楠躺在手术台上那天，主刀医生的助手，就是李院长。”她接下之前没能说完的话，“因为是半夜，值班医生护士人数不多，李院长就自告奋勇进入手术室，担任助手，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事后，他还隐瞒关楠的死，威胁我们每一个人。” 我想，在沈菲眼中，李院长应该仅仅只是为了医院的名声，她并不知道关楠是程言之的情人，更没想过关楠肚子里的孩子是程言之的。 “真相已经大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长生松开了李院长的手。 李院长趁机起身，发疯一样地将手中的甩棍挥向了长生。 长生眼睛微眯了下，轻轻抬手，仅徒手就将那铁制的甩棍挡了下来。 “李院长原来是希望警方赶来之前，就被打残？” “你……” “那我就满足你。” 说着，长生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他夺过李院长手中的甩棍，将棍子往身后一抛，猛地一拳打在李院长的身上。 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但这还不算结束，长生紧接着又是几拳打在李院长的身上，直至将李院长打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才收手。 “原本我不打算伤人，但你亲手杀掉自己孩子的禽兽行为，引起了我的极度不满。” 长生说得没错。 虎毒还不食子，李院长居然杀掉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私生子，可那是一个生命。 “如果我没猜错，事发当天的车祸也是你安排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确保关楠被送到医院，以便你有机会对她下手。” 长生的话，让李院长情绪颇为激动。 他躺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瞪着长生，身上的骨头因被长生打断了好几根，他几乎动弹不得，但是恐惧和愤怒，让他的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第83章 杀戮还没有结束 他说不出话来，嘴里仍有鲜血流出来，瞪着长生的眼神也是十分不甘心的。 我注意到长生出现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我明明让他带把铁锤来。 “我说，锤子呢？” 他抬头看着我，耸耸肩，一改冰冷冷的脸，似笑非笑道：“大半夜，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锤子。” “我急用啊。” “有我在，不需要那种东西。” 长生似乎知道我需要铁锤的意图，他冷冷地瞥了李院长一眼，就径直走到白墙面前，伸手在墙上拍了两下，他转过脸来看着我，下巴仰了仰，傲气道：“木板墙而已，还用什么锤子。” “……” 我又不是他，我可没他那么大的力气，没有锤子，我不可能砸烂眼前的这堵墙，尽管墙是木制的。 “站远点，不要影响我。”长生边说边一把将我拽到身后护起来。 我以为他会搞出很大的动静来，谁知，他准备推动木板墙。 “直接砸开不是更简单？” “这是一道暗门。”他头也不回地说。 “还有暗门？”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发现他双手按在墙上的同时，掌上已在用力，不知他用了几成力气，但几秒钟过去，木板墙毫无动静。 “你行不行？”我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侧头睨我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悦：“我看上去，像是不行？” 我重重点头。 一旁的十月‘噗哧’一声笑起来，毫不客气地揶揄长生道：“你看你，总想在纪笙面前耍帅，这下糗大喽。” “你闭嘴。” “我又没说错。” “受了伤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受伤的是头，又不是嘴。” “……” 长生没接茬儿，继续推动眼前的木制墙，只是，墙面还是没有动。 “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把锤子来好了。”我小声在长生耳边说。 长生斜愣我一眼，堵气般说：“我说了，有我在，不需要那种东西。” “可是，你好像推不动这道暗门。” “谁说的。” 长生将我扒拉到一边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疾步前冲，飞起一脚踹在墙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而且所用力道非常之重。 只听木制墙‘哐’地一阵响动，接着就重重地拍在地上。 大片灰尘扬起。 我捂住口嘴，捡起李院长之前放在地上的手电筒朝尘土飞扬的方向照去，光束照耀处，能隐约看出木制墙倒下之后，里面还有更大的空间。 “果然有暗室。” 听到我的话，长生回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说过这是道暗门，你需要这么吃惊么。” 我冲他嘿嘿一笑，解释道：“我是没想到暗室的面积会这么大。” 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见底。 不等灰尘散一散，长生就迈着大步径直走进了暗室，我赶紧跟上去。 里面的空气很封闭，臭气熏天。 往里走了至少有二十多米，我才发现角落的地上有一具白骨，那是一具完整的白骨。 “那是……” “关楠。”长生接下我的话，不忘说：“警方很快就会到，什么都不要动。” “好。” “尸体虽然找到了，但这不能平息关楠的怨气，她既然开始了复仇，就不会轻易放过害死她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 “她还会继续杀戮。” “这的确有些棘手。” “她就在附近，我能感觉到。” “得尽快收了她才行。” 事件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李院长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至于关楠，虽然她是受害者，可她杀了人，生前又是一个不道德的第三者，她本就上不了天堂。 如今，她的尸体已经找到，她的灵魂已经不再是禁锢在这家医院里的了，她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我甚至觉得，就算李院长入了监狱，关楠都有可能追过去要了他的命。 这是血海深仇，李院长也确实该死，可关楠如果继续杀人，那她的罪过就太大了，我还是希望她去地府接受审判，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事不宜迟。 我和长生即刻走出暗室。 十月已经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走廊的深处。 手电筒的光照范围有限，走廊的深处是一片黑暗。 沈菲不见了，但一股很重的阴气正往这边逼近。 “她来了？” 十月目不转睛，依旧盯着暗处，“对。” “她难道想当着我们的面动手？” “极有这个可能。” 十月神色严峻，他从兜里掏出聚魂十字架，二话不说就将十字架朝我抛过来。 光线太暗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十字架抛过来的轨迹，手忙脚乱地想接住，十字架却掉在了地上。 我正要捡起十字架，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程言之，你欺骗我，害我性命，连我腹中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简直猪狗不如。” 是关楠的声音。 李院长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睛瞬间瞪大，一张脸也是‘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救……救……救我……” 李院长朝我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既然决定了把他交给警方，我们自然不会让关楠伤他，况且长生的那几拳已经要了李院长半条命。 我快速捡起地上的十字架，几步冲到李院长面前，从李院长的兜里掏出十月之前给他的镇魂珠，我不假思索地将镇魂珠放在李院长的身上，镇魂珠摆在如此明显的位置上，关楠不敢轻举妄动。 我环顾四周，阴气很重，却不见关楠现身。 “纪笙，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这个男人该死。” 不见其人，但关楠的声音我听得很真切。 “你找到了我的尸身，让我摆脱禁锢，我可以不伤你。” “想伤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十月和长生都在，关楠再强悍，也不可能敌得过我们三个人。 “你这是执意要跟我过不去？” “不是有意跟你过不去，我是职责在身，你必须去阎王那里接受审判。” “什么，阎王？”李院长神色慌张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等到你死的那天，你会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你难道是……” 第84章 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是谁对你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想死，现在最好闭嘴。” 我不希望因为李院长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力和注意力，选择保李院长不死，这个决定已经令我内心很不舒服了，我没必要继续向他解释什么。 正如我所言，我是谁于他来说并不重要，等到他死的那天，他会知道我是谁，届时，我一定会亲手把他交给黑白无常，让他去接受阎王的审判。 “我欠你个人情，今天，就放过你们。”关楠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不确定她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她隐藏在黑暗中。 听她话中的意思，今天她是不打算对李院长出手了。 而且，横竖她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说不定，她打算趁现在就溜…… 长生似乎比我更快觉察到关楠的想法，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黑暗，他好像能够看到关楠，就在我隐约觉得阴气在悄然间消散之时，他迅速冲进黑暗中。 我想，以他的身手要抓住关楠不是难事，可意外的是，他失手了。 他从黑暗走出来的一瞬，走廊上的灯全部亮起，白炽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眯起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这样的光亮，才追问长生，“关楠跑了？” “是。” “你还有失手的时候？”十月一脸的难以置信。 长生嘴角撇了下，神情已恢复到平日的淡漠，“她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我轻敌了。” “她现在自由了，想再抓到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确实自由了，但她要杀的人却要失去自由了。” “你的意思是，她肯定会在李院长身边徘徊？” “这是必然。” “可我们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个杀人犯吧？” “你家里不是有个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的胖子么。”长生给十月提了个醒。 十月听出长生所说的那个‘除了吃就是睡的胖子’正是萌宝，当场就笑喷了，“你觉得萌宝能胜任？” “它不能胜任，或许你能胜任。” “那还是让萌宝盯着李院长好了。” 他们提起萌宝，让我不由想到萌宝现在的处境，如果我没记错，萌宝现在是离家出走的状态。 “萌宝回家了吗？”我忍不住问十月。 十月哈哈一笑，语气笃定道：“我敢保证，萌宝正在家里睡大觉。” “你这么了解它？” “那是当然。” 十月信心满满，倒是令我安心了不少。 萌宝可以随意变幻大小，而且猫本身就是动作灵敏的动物，有它暗中盯着李院长，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我建议镇魂珠让李院长再保管一段时间，等抓到关楠以后，再要回也不迟。” 十月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点头，“只能这样了。” 没有了镇魂珠，即便萌宝暗中盯着李院长，也确保不了李院长不受关楠的伤害，唯有让李院长随身带着镇魂珠，才可保他平安。 镇魂珠只有两颗，我看得出来，那是十月的心爱之物，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轻易将镇魂珠外借。 电力系统恢复后不久，苏格带着一众属下赶来，他们抓获了李院长，还将密室封锁了起来。 十月头上有伤，我们没有过多停留，带十月先去处理了一下头上的伤口，然后就一同离开了。 由长生开车，顺路先把十月送到了醉仙楼。 没等我们离开，十月就从屋里冲出来，他神情慌张地对我们说：“萌宝还没有回来。” “你确定吗？” “楼上楼下都找过了，完全没有它的踪迹。” 这个萌宝似乎是真的在跟十月赌气，如果不是，它不可能到现在还不回来，它没有地方可以去，离开了醉仙楼，它还能去哪儿？ “那我们在这附近找找它。”我下了车，十月却一改慌乱的神色，有些恼怒地说：“它不回来就拉倒，没必要找它。” “还是找找吧。” “要找你们找，我才不找。” “你就是嘴硬，其实你很希望萌宝回来，对不对？” 被我一语道破，十月眉头皱了下，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依旧愤愤不平地说：“谁说我嘴硬，我才没有嘴硬，它要是不想回来，那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长生示意我上车，说：“那就依十月。” 我有点不放心萌宝，刚要说话，长生语气不容商量道：“上车，时间已经不早，让十月好好休息，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还是找找看吧，说不定萌宝就在这附近。” 长生睨着我，迟疑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他将车子靠边停好，下了车，就强行将十月推进了屋，“伤员就老实上床去休息。” “你觉得我现在能睡得着觉么？” “担心萌宝就直说。” “谁说我担心它，我是嫌你们没事找事，大晚上的不回家，非要找它，找它干什么？那个死胖子，是看我们麻烦不够多么，居然还跟我玩起离家出走了，等它回来，看我不收拾它……”十月唧唧歪歪了半天。 他越是想要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我越是能感觉得出，他比我们更加担心萌宝，他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长生瞥了十月一眼，嘱咐十月乖乖上床休息，就径直朝着隔壁周军家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和十月都不由有些诧异。 我和十月对视一眼，赶紧跟上他。 他到了周军家门前，眉头都没皱一下，门就在他的控制下自行打开。 伴着‘吱嘎’一声响，豆豆的叫声也随之响起。 借着月光，我看到豆豆冲到长生面前，冲着长生不停地叫，而且叫声还很凶。 长生面不改色，淡淡地瞥了豆豆一眼，目光就朝院中的无花果树看去，无花果树并不是那么高大，顺着他的视线，我很快就发现树上有一团黑影，看黑影的形状，可不是一只猫么。 “萌宝？”十月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你还知道找我？”萌宝的声音响起。 果然是它。 “你还真敢夜不归宿？” “我是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哪有当天出走，当晚就回的，我不要面子的？” 第85章 用行动表示 “那你现在是要面子，还是跟我回去？”十月的语气稍微软了些。 萌宝却不依不饶，“如果你执意要收养这条臭狗，我就不回去。” “不回算了，你当自己是老佛爷，我还得对你三请四请？”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谁找你，是他们两个要找你。”十月继续嘴硬。 豆豆仍然冲着长生不停地叫，长生面露不耐之色，两步躲到了我身后，谁知豆豆追到他面前，凶巴巴地冲着他狂吠个不停。 长生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嘀喃一句：“这就是我不能养狗的原因。” 我诧异地看着他，月色下，他的面色略显阴沉，眉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盯着豆豆的眼神也甚友好。 说来也奇怪，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到这里，豆豆不对我和十月叫，偏偏只针对长生。 想了想，长生不是人类，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他是鬼，但他与鬼确实有些渊源，不然也不会被黑白无常尊称为罗刹大人。 狗是很敏锐的动物，据说它们可以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豆豆冲着长生不停地狂吠，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豆豆的叫声惊动了周军，看到室内的灯亮起来，我拉着长生和十月准备开溜，长生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周军出来。 “谁啊？”屋子里传出周军的喊声。 声音落下一会儿，他就拉开门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明显警惕性很强，但发现站在院子里的人是我们，他马上就松了一口气。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 “周叔，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吵醒我倒是不碍事，不过这么晚了，你们到我这里来……” “为了那只猫。”我指着无花果树上的萌宝抢着说。 周军打开院子里的灯，看清树上真的有一只黑猫，当场就笑了。 “原来有只猫，难怪豆豆叫得这么凶。” 他并不知道豆豆之前一直在对着长生疯狂地叫，因为他从屋里出来，豆豆的叫声止了，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冲他摇着小尾巴。 他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笑呵呵地说：“家里来了陌生人知道叫，没想到你还挺会看家护院的。” 豆豆似乎知道周军在夸自己，开心地原地转圈圈，转着转着，就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玩。 十月趁机将无花果树上的萌宝抱下来，对周军说：“这么晚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周军点了下头，将我们送出门以后，他笑呵呵地说了句：“没事就过来玩。”然后就不慌不忙地关上了大门。 看着那扇掉了漆的大门，我又不禁想到了周军的死，心里顿时非常不是滋味。 “他还有多少日子？”我问十月。 十月抱着萌宝大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明天晚上就是他的死期。” “这么快？” “估计这会儿，他那不孝的儿子跟儿媳正在商量要怎么弄死他呢。” “……” 十月的话，让我的心情越发低落。 如果可以，我真想帮帮周军，可是，我没法帮他，这是他的命数，我只能看着他死…… 看着十月和萌宝回了醉仙楼，长生拉着我上了车。 似乎看出我情绪不对，他幽幽地说道：“人的命数你改变不了，你要慢慢学着去接受。” “我知道。” “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点了下头。 车子驶离醉仙楼，不多时到了长生的住处。 “今晚住我这儿。”长生将车停好，率先下了车。 已经很晚了，我也有些累了，实在懒得再往学校跑，索性就在长生这里住下。 他依旧是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了我，而他，就睡在我对面的客房里，不过，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隐约感觉身边躺下了一个人。 微微睁开眼睛，借着淡淡的月光，长生那俊俏的脸近在咫尺。 “你怎么……” “乖乖睡觉。”他打断我，一把将我揽进怀中紧紧抱住。 他的气息很平稳，怀抱微凉，我打了个冷颤，他马上帮我掖了掖被子，还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心脏突突地跳，好半天激动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长生这么优秀，家世又这么好，如果他想，什么样的女孩他都可以得到，他的选择有很多，可他却选择跟我在一起，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我甚至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 他的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似乎藏着很多事，大多时候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越是猜不透，我就越是没有安全感。 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长生的回应，我又问了一遍，他依旧没有回答。 “你睡着了？” “并没有。” “那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用行动来表示。” “可我现在更想听到你的回答。” “睡吧。” 他又故意回避了我的问题。 难道说一句喜欢我就这么难？还是，他只是跟我玩玩的，等新鲜度过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给甩了？ 男人不给女人承诺，比承诺了女人却做不到更令人心寒。 现在的长生，连句甜言蜜语都吝啬对我说…… 我越想越觉得难过，原本倦意很重，可与长生的几句对话，让我彻底没了睡意。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翻身背对着他，他靠过来，试图抱住我，我很不客气地将他伸过来的手甩开，冷冷地说：“别碰我。” “不高兴了？”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我说了，我会用行动表示。” “我也说了，我更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一句喜欢，就那么重要？” 长生的话在我听来完全就是敷衍，我开始觉得他是不喜欢我的。 “或许我们进展有点太快了。” 我一跟头坐起来，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他起了身，“你这是干什么？” “回学校。” “现在是半夜。” “要你管。” “纪笙……” “不准跟着我，不准拦我，想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第86章 不能见死不救 我气冲冲地出了卧室，快步跑下楼，身后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再传来长生的声音，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别墅，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这个时间想打到一辆出租车并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边等车，索性徒步往学校的方向走。 出了富人区，街道上终于能看见来往的车辆，车不多，而且大多是私家车。 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竟已凌晨四点了。 我盼着快些到学校，这样我还能睡上几个小时，谁知，就在距离学校只剩下几百米的时候，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出租车险些撞到那人。 还好司机师傅反应够快，猛打方向盘的同时，紧急刹了车。 车子歪七扭八地停在路边，而那个如同鬼魅一般从路边冲出来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是个女孩，年纪与我相仿，衣衫破破烂烂，身上似乎还有伤。 司机师傅闪躲的很及时，车子并没有碰到女孩，不晓得那女孩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司机惊魂未定，她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可没撞到她，你是我的证人。” 我重重点头。 “你也看到了，我没撞到她。” “是没撞到……” 司机没等我说完，就打算从女孩身旁绕过去，看他的意思，是打算把女孩扔在路上，直接走人。 “师傅，你不下车看看人有没有事？”我诧异地看着司机。 司机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下去，“我又没撞到她，她自己躺那儿的，出了什么事也不关我的事。” “可是……” “没准是故意碰瓷的，我之前吃过这个亏，闲事我可不管。” 司机的态度很坚决。 车子往前开了几米，我回头看了眼那女孩，女孩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麻烦在这里停车。”我冲司机喊了一声。 司机刹住车，回头看着我，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管闲事，免得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多少钱？” 司机撇了下嘴，“十二块。” 付了车钱，我下了车，直奔女孩跑了过去。 在女孩跟前蹲下，我简单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她的手腕和脚腕处有很明显被绳子捆绑留下的淤痕，脚上没有穿鞋，腿部内侧也有大片干涸的血迹，身上伤痕累累。 “你醒醒。” 我伸手推了推女孩，女孩幽幽转醒，看着她睁开了眼睛，我忙问：“你怎么伤成这样的？” “救救我。” 女孩开口就向我求救，令我吃惊不小。 “发生了什么？” “我被绑架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救救我……”女孩说了几句话，意识就又变得有些迷糊。 见出租车还没有开走，我冲司机喊了一声：“我要送她去医院，麻烦你把车开过来。” 司机将头探出车窗，“你真的要管这闲事？”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把车开过来，快点。” 听了我的话，司机这才调转车头，把车开到了我的面前。 扶着女孩上了车，我将她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光是各项检查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我坐在急诊走廊的椅子上困得直打盹儿。 医生出来时，外面的天都已亮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摇头。 “你能联系上家属吗？” “她醒了吗？” “还没有。” “我不认识她，我是在大街上发现她的，她告诉我，她被绑架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说：“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等她醒了以后，我会通过她联系一下她的家属。” “这样也好。” “你现在先去把诊疗费和住院费缴一下。” “……” “我们医院有规定，要先缴费才能安排病房，你给我留个电话，联系上病人家属，我会通知你。”医生的话说得很直白。 在还没有联系上女孩家属的情况下，我似乎只能先帮她把费用垫付上，为此，搭上了我本就不多的‘存款’。 缴费之后，我去病房看了一眼女孩，她睡得很沉，手上输着液，脸色十分苍白。 我没有打扰她，也没有在病房多逗留，直接赶回学校。 回到寝室，我恨不得倒头就睡，却发现被关在家中好几日的蒋美欣回来了，她似是比我早进门一些，手里还提着从外面打包的早餐。 见到我，她淡淡地扬了下唇，“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了？” “我……有点事儿，所以……” “我带了早餐，趁热吃。” “你爸妈同意你回学校了？” “嗯。” “那你和方庭……” “我们订婚了。” 说这话时，蒋美欣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看得出来，她是被逼无奈，才答应和方庭订婚的，如果不这样做，她可能会一直被家人软禁。 “你不去留学了吗？” “还留什么学啊，毕业以后我就要和方庭结婚了。” 我沉默下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上铺的简然睡得很香，我和蒋美欣的谈话丝毫没有惊扰到她。 从蒋美欣手里接过早餐，我简单吃了点，就赶紧爬上床补觉。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简然将我叫醒。 “上午有课，你怎么还睡？” 我揉了揉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总是看不见你的人。” “忙着兼职。” “什么兼职大晚上都不回来的？”简然狐疑地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儿，她问：“你该不会是在夜总会那种地方兼职吧？” “怎么可能。” “那你找的什么兼职？” “你别问了。” 我爬起来洗漱，简然没等我，拿上书本先走了。 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醒来的时候蒋美欣就不在，她应该早早地就去上课了。 换了身衣服，我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早上九点多，算算时间，我仅睡了三个小时。 捱过上午的课，我打算回寝室继续补觉，谁知医院打来了电话。 女孩的家属成功联系上了，他们想见我。 想起垫付的诊疗费和住院费，我不假思索，立即赶往医院。 第87章 见鬼（1） 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午饭就这样简简单单打发了。 凭着记忆，我找到女孩所住的那间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我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苏格。 “我被绑架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女孩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看样子，女孩的家属联系了警方。 我礼貌地敲了下门，听到‘请进’后，我推开门走进去。 最先迎上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女人面色憔悴，盯着我看了几秒，问道：“你是……” “我叫纪笙，昨天晚上是我发现……” “原来是你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中年女人的情绪很激动，她握住我的手，连声向我道谢。 苏格瞥了我一眼，视线就转移到病床上的女孩身上。 “你还记得你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吗？” 女孩想了想，说：“一个很破的地方，像个废弃的筒子楼。” “绑架你的人长什么样，你能形容一下吗？” 女孩低下头，双手紧攥成拳，她的身体在发抖。 半晌，她都没有回答苏格的问题，苏格只好换一种提问方式，“你都记得些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那个男人很高很壮……” “大概多高？” “应该有一米八的样子。” “他长什么样？” 女孩迟迟没有开口，苏格倒是耐性十足，还不忘叮嘱同行的下属做好记录，但他的话，令女孩的头压得越发低了，甚至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中年女人心疼地看着女孩，走上前去，小声对苏格说：“苏警官，能不能派个女警官过来？” 苏格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然后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从我身旁走过的时候，苏格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们是陌生人一般。 他走后，中年女人就拉着我出了病房，她对我说：“谢谢你送我女儿来医院。”说话间，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信封鼓鼓的。 她将信封塞到我手里，说：“这是你垫付的医药费。” “哦，好。” “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女儿好点了吗？” 女人苦着脸摇头，她没有多说女孩的情况，又向我道了几声谢后，就将我打发走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一大批拿着相机的记者从我身旁匆匆走过。 “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就住在这家医院里，我听说，她被绑匪强、奸了。” “这可是大新闻。” “估计能引起社会不小的关注。” …… 记者的话，我隐约听到了几句，心头不由地重重一沉。 难怪女孩的母亲会要求换成女警察询问情况。 回学校的路上，我接到十月的电话，他告诉我，沈菲和刘雪暄已经被黑白无常带走，关楠现在行踪不明，他已经安排萌宝去盯着李院长了。 我‘哦’了一声，十月又说：“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豆豆……还是你收养吧。” “行。” “萌宝答应去盯着李院长的条件，就是不准我收养豆豆，长生的情况昨天你也看到了，他不能养狗，所以只能你先暂时养着，不过，我会帮它找找领养家庭，你放心好了。” “没关系，我挺喜欢豆豆的。” “你确定？” “确定，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搬回家住。”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我就不再劝你了。” 和十月通着话，远远地，我就看见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了校门口，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不是长生还能是谁？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不愉快，我停住步子，没有继续往前走。 “周军今天晚上十二点三十八分死亡，到时候需要你过来。”听筒中传来十月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 “没什么事你就早点过来，太晚了不好打车。”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发现长生进了学校，而林肯车也很快开走了。 我故意放慢速度，不慌不忙地走到校门口，确定不见长生的踪影，我才进了学校。 然而，快到寝室楼下的时候，我发现长生和蒋美欣站在一起，两人站在楼下不知道在聊什么，蒋美欣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识地想躲，可一想到自己下午还有课，必须趁午休时间好好睡一觉，否则下午的课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再说，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直奔寝室楼。 距离长生和蒋美欣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蒋美欣看到了我，她笑着冲我招手，“纪笙，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你误会了。”长生马上解释，“她邀请你，没有把我算在内。” “无所谓。” “纪……”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快步进了寝室楼。 他追了过来，“你还在不高兴？” “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 “对。” “……” 我一句话，噎得长生愣在原地，他没再追上来，我也没有停下脚步，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但我没有回头，径直上了楼。 回到寝室，我踢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订好闹钟后，被子一捂就呼呼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简然和蒋美欣的说话声。 “隔壁寝室的几个女生晚上要玩‘请笔仙’的游戏，刚才还邀请我参加，我才没那么无聊。” 蒋美欣笑出声，“她们也邀请我了，我拒绝了，那么可怕的游戏，我才不玩。”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这跟胆大胆小没关系，那种游戏最好别玩，万一出事怎么办？” “说来说去，你还是胆小。” “我记得高二那年，同寝室的两个女生玩请笔仙，不出一个月，一个跳楼死了，一个疯了，现在人还在精神病院关着呢。” 简然惊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可不会拿来开玩笑。” “太玄乎了，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 “我好像……见过一回。” “说说。” 我睁开眼睛，发现简然坐在蒋美欣的床上，两人面对面坐着，简然神情很严肃，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讲起了她的‘见鬼’经历。 第88章 见鬼（2） “我记得特别清楚，事情就发生在我高二那年。”简然故作神秘，蒋美欣安静下来，简然停顿了几秒，就继续往下说：“当时我是住校生，有天晚上，我和同寝室的一个女生偷偷溜出寝室，准备翻墙出去上网，结果，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 “人体模型。” “什么东西？” “生物教室里的人体模型。” “我知道那个。” “那种人体模型白天看着就已经很吓人了，何况是大晚上。” “你们在哪看见的人体模型？” “关键不是在哪里看见的，而是那人体模型在走动，那东西明明是死的，按理说没法动才对，可那天晚上，我们亲眼看见人体模型在校园里走动，像是活人一样。” 简然的话，让我联想到人体模型夜深人静时在校园中走动的场景，不由地头皮一麻。 “真的假的？”蒋美欣一脸不信。 简然急了，“我骗你干什么，这现象可不只我们看到过，我听说，还有不少人晚上看到过，而且诡异的是，第二天我们跑去生物教室，发现人体模型就是个死物，它像往常一样一动不动。” “然后呢？” “我们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晚上就几个女生相约一起偷偷溜进了生物教室。” “继续。” 蒋美欣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也对简然经历的这件事情越来越好奇了，我起了身，盘腿坐在床上，催促简然道：“你们到了生物教室，发现了什么？” 简然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下去：“我们不敢开灯，怕被人发现，几个女生就挤在课桌后面藏着。一开始，人体模型一动不动，但是没过多久，那东西的眼睛就发出了红光，接着，它就活了。” 蒋美欣小脸变了色，吓得踢掉鞋子爬上床，还把薄被裹在了身上。 “人体模型好像发现了我们，它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过来，当时，我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然后呢？” “人体模型走到我们面前，慢慢弯下腰，一双冒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们，我当场就吓懵了，还是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拉着我，我们才成功逃出生物教室的。” “人体模型有没有追你们？” “开始我以为人体模型是在追我们，因为它一直追着我们出了教室，后来我发现，它只是像往常一样，一到晚上就四处走动而已，不过发生这件事情以后，我晚上都会乖乖睡觉，再也不敢偷偷溜出寝室了。” “你说的这个，好像是都市传说，你确定这段经历不是你杜撰出来的？”蒋美欣狐疑地盯着简然。 简然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不管是都市传说还是什么，反正我是真的看到了，我没有必要编故事骗你们。” “是吗？” “说起都市传说，我想起了一个关于镜子的故事。”简然忽然来了兴致。 蒋美欣忙问：“什么故事？” “准备两面全身镜，镜子要对着放，晚上十二点，坐在两面镜子中间，要求面向一面镜子，背对一面镜子，然后在身体两侧各点一支蜡烛，据说，运气好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运气不好的话，会在镜子里看到去世亲人的魂魄，或者招来其他人的魂魄。” “你说的是……对镜？” “没错，就是对镜。” 我没插话，但简然说的这个‘对镜’我似乎听说过。 “你觉得这个方法真的能见到鬼吗？”蒋美欣问。 简然咧嘴一笑，“这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见鬼。” “要不，我们晚上试试？” “我就当你在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想试试。” “我可不陪你玩这种邪门的游戏，要玩你自己玩，千万别拉上我。” 蒋美欣苦笑了下，忽然转脸朝我看过来，“纪笙，你能不能陪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连忙摆手道：“我可不玩，我胆子小。” “你们两个，居然这么怂。” “这跟怂没关系，这种游戏真的很邪门，万一运气不好，被鬼缠上怎么办。” “你还真相信世上有鬼啊？” “我当然相信，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就那个人体模型？” “是啊！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瘆得慌。” “那是假的，说不定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故意搞出来的花样，为的就是吓你们。” “吓我们干什么？” “当然是阻止你们晚上偷偷溜出学校去玩啊。” 简然白了蒋美欣一眼，嘀咕道：“亏你想得出来。” 蒋美欣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一边逛着淘宝，一边幽幽地说：“我从网上订两面镜子，镜子到了以后，我打算玩玩对镜的游戏。”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所以我要证实，那不过是个无聊的游戏。” “我看你才是真的无聊，居然玩那么邪门的游戏。” “是你胆子小，我可不像你。” 看不出来蒋美欣文文静静的，居然胆子挺肥，还想尝试招魂游戏。 确切地说，对镜就是一种招魂游戏，而且有可能成功。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游戏确实挺邪门的，你不要尝试。”我劝蒋美欣，蒋美欣却不以为然，“有什么邪门的，不就是两面镜子。” “你最好不要去尝试，万一……” “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 蒋美欣的语气不容商量，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罢了，随她高兴，她不一定能从镜子里看到鬼魂，这种招魂方式，成功的几率不大。 …… 下午的课结束以后，我独自一人去食堂吃了点东西，上完晚自习，已经晚上八点半，我赶紧打了辆车匆匆赶往醉仙楼。 抵达时，我发现十月正在吃晚饭，他的晚饭是外卖，非常简单的一碗面。 “你这晚饭吃得未免有点太晚了。” 他冲我笑了笑，示意我坐，然后喃喃地说：“晚饭晚饭，当然是晚上的饭。” “……” 第89章 学着去接受 “长生怎么没来？”十月突然问我。 我拉开椅子坐下，淡漠道：“没他什么事，他来干什么。” “我只是问问，毕竟恋爱中的男女大多是形影不离的。” “谁跟他形影不离了。” 想起长生昨天晚上说过的话，我的气还没有消。 “怎么了，你这情绪有点不对啊。” “没事。” “真没事？” “我看上去像是有事吗？” “你和长生，该不会是吵架了吧？”十月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瞪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其实我之前就想劝你，不要和长生交往，他不是人类，他也不适合你。” “我知道他不是人类。” “既然如此，你还是考虑一下，跟他分手算了，否则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 我没接茬儿，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关于长生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我摇头。 十月吸溜了一口面，喃喃地说：“摇头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全知道？”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的过去。” “一句都没提过？” “对。” “你有没有问过他？” “问过，但他什么都不说。” “这就怪了，都交往了，居然还是什么都不告诉你。” “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他的事，告诉我。” 与我的目光对上，十月的眼神有些闪躲起来，他低下头去继续吃面，明显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说，你也不说，我就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有时候，当个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算了，我懒得知道他的过去，他的过去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你们肯定吵架了。”十月很肯定地说。 我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手机，快九点了，距离周军死亡还有三个半小时。 想起在十月房间，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四合院，我便起身上了楼。 十月没有阻拦我，继续埋头吃面。 进了他的房间，我没有开灯，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我直奔窗前，将窗户打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有点冷。 我瑟缩了一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合院。 从这里，能看到整个院子，院子里的灯开着，周军坐在门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乘凉，豆豆围着无花果树撒欢，时不时地叫上一两声。 这场景很温馨，然而这样的温馨已经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三个半小时之后，周军会死在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手里。 叹了口气，我拉了张椅子到窗边坐下，盯着四合院看了一会儿，十月来了。 “在看周军？” 我‘嗯’了一声，十月语气透出无奈：“我建议你别在这守着了，亲眼目睹周军的死，你可能会受不了。” “我能狠狠地揍周子正一顿么？” “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但我就是看不惯他。” “只要你想，我会找个机会教训他。” “记住，要狠狠地教训。” “这事儿包我身上。”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周军进了屋，屋内屋外的灯很快就熄灭了，院子里陷入一片昏暗。 豆豆玩累了，安静地趴在无花果树下。 这个夜出奇的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样。 周军一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晚上就是他的死期，而杀害他的人，正是他养育了多年的儿子周子正。 …… 十月将自己的床让给了我，他要我稍微睡一会儿，但我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二十分，周军的死亡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八分，十八分钟以后，就该我出面了。 我起身下了床，走到窗前，发现两个人影偷偷翻墙潜入了周军家的院子，从身影的身形可以分辩的出，闯入者是一男一女。 古城区一带监控设备不多，而这一整条街都没有监控摄像头，周子正正是利用这一点，趁夜潜入四合院将周军杀害，还故意把现场制造成是入室抢劫。 十月告诉过我，警方把周军的死判定为入室抢劫杀人，完全没有怀疑到周子正的头上，案子会成为悬案。 想到这一点，我立刻拿出手机，将周子正和他老婆翻墙潜入四合院的画面录了下来。 我不能阻止周军的死亡，他命数如此，不过，我可以选择帮助警方破案，让周子正得到法律的制裁，虽然像他这样的恶人死不足惜，但我能做的，也仅仅是把他送进监狱。 然而，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加上拍摄距离远，我实在没办法拍摄到清晰的画面，画面中，只能看到两个人潜入了四合院，根本拍不到他们的脸。 看着两人翻窗进了屋，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多时，我就听到屋里传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出来，慌慌张张地翻墙逃走。 “该你出面了。”身后忽然传来十月的声音。 我回头，十月不知何时站在房间门口的，他双手抱臂，身子斜倚着门框，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军的案子，会在二十年后，案件即将过追诉期的时候告破，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别想着帮警方破案。” “为什么？之前我们不也帮警方破案了么？” “情况不一样，那些是悬案，如果我们不插手，警方永远破不了案，但周军的案子不同，警方能破案，但要等到二十年后。” “这算什么？” 他之前可没有告诉过我，我们只能插手警方破不了的案子。 “规定如此。” “你不是说过没有规定吗？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规定？” “我当时所说的规定，指的是没有规定说我们不能帮警方破案，但警方可以破的案子，我们不能插手。” 十月的话噎住了我，我感到气愤填膺，但同时，我又感到很无力。 “人的命数你改变不了，你要慢慢学着去接受。”长生说过的话，在我耳边萦绕起来。 是啊！除了接受，我还能怎么办？ 用了好一会儿将情绪平复下来，我径直走到十月面前，“走吧。” 他点了下头，转身带头走在前面。 第90章 子不教，父之过 到了四合院，大门自行打开，十月率先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通往室内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乌漆抹黑，在墙上摸索到灯的开关，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十分狼藉。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把这当成是入室抢劫也不足为奇。 十月似是知道周军在哪里，他径直走到一个房间门前，门虚掩着，他一把将门推开就大步走了进去。 我赶紧跟上去。 进了屋，我发现这是一间卧室，同样被翻得很乱，周军躺在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子，鲜红的血将他的胸口晕染了一大片，而周军的魂魄此时就站在尸体旁边。 他没有理睬突然闯入的我们，盯着自己的尸体神色淡漠。 “周叔。”我开口叫了他一声。 他很诧异地抬起头来，与我的目光对上，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我是在看着他，而不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他惊呼一声：“你……你能看到我？” “是，我能看到你。” “可……我已经死了。” “我是死神，你阳寿已尽，如果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大可告诉我，我会帮你实现。”我尽可能地保持着冷静，虽然看到周军的尸体以后，我的情绪已经有些崩溃。 周军瞠目结舌，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 叹了口气，他淡淡地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死。” 我无奈地点了下头。 “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我老伴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帮她实现了一个心愿？” “是。” “那封信？” “是。” “现在想想，那封信完全是凭空出现的，原来是你在帮她。” “周叔，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他沉默下去，视线缓缓看向自己的尸体，片刻后，他冲我苦苦一笑，然后指着床说：“床底下有块木板可以打开，里面是我老伴留下的盒子，存折就在盒子里，你帮我把钱捐出去。” 他到死，都不愿意把钱留给自己的儿子。 不过，他是被他的儿子所杀，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钱留给一个杀人凶手，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 “钱在你的名下，按照法律程序，你死后，你的钱就是你儿子的。” “我不会给他，一毛钱都不给。” “那你最好是写份遗嘱。”十月提议，“之后，我会联系律师，帮你处理后面的事。” 闻言，周军点头同意。 “上我的身，然后把遗嘱写下来。”十月一脸认真。 想到他头上还有伤，我忙说：“还是上我的身吧，你的伤还没有好，若是被附身，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十月大咧咧一笑，“不碍事，我身体好的很。”说话间，他亮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你看，我身体多棒。”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但我依旧有些担心。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像是可以承受住被鬼魂附身。 “你身体不好，不要逞强，让我来。” 我没有给十月再开口的机会，就问周军纸和笔放在什么地方。 在周军的帮助下找到纸笔，我走到客厅，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把纸和笔在茶几上放好。 把身上的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递给了十月，我对周军说：“可以了。” 周军看着我，似乎有些在意我之前说过的话，便问：“鬼魂上身，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吗？” “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真的？” “真的。” 周军这才放了心。 看着他缓缓朝我走过来，我想起第一次被鬼魂上身的经历，不太好受，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闭上眼睛，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我的意识才恢复过来。 看到茶几上已经写好的遗嘱，我松了口气，起身的时候，我感到浑身无力，还没能站起来就又跌回到沙发上。 十月凑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我，“你先别急着起来，缓一缓再动。” “我没事。”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就别管了。”说话间，十月从兜里掏出聚魂十字架，并将十字架对准了周军。 “以死神的名义。”他想趁现在就收了周军，然而等他喊出周军的名字以后，十字架却丝毫没有反应。 他傻了眼，我也感到很吃惊。 “那个……我好像连聚魂十字架都不能使用了。”他看看我，嘴角勾起的笑容透着一丝尴尬。 “我来。” 我伸出手，十月马上就将十字架递了过来。 定了定神，我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 周军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你身体怎么样了？你不是说，鬼上身不会对人造成危害吗？” “我还好。” “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现在要把你收进十字架中，我保证一周之内完成你的心愿，之后，你就可以去天堂投胎转世。” 这样做的目的，是不让周军有黑化的机会，如果他在自己的心愿完成之前，因怨念横生，而变身厉鬼，那他就上不了天堂了。 “我能上天堂？”周军瞪大眼睛。 “是的。” “那我老伴……” “她跟你一样，不过她应该已经进入下一世的轮回，跟你遇见的可能性不大。” “就这样吧，我已经知足。” “不恨你儿子吗？” 我的问题将周军问得怔住，须臾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都是我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没有教好他。” 或许周军的话是对的，但事已至此，深究这个问题已没有任何意义。周子正的人格已经定性，很难再发生改变，如果有可能改变，也绝对不是往好的那一面改变。 “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照顾豆豆？”周军神情有些急切。 我重重点头。 “谢谢。” 我将十字架对准周军，有些艰涩地开口说道：“以死神的名义。”喊出周军名字的时候，十字架发出一道刺目而灼热的白光，那光令我感到一阵晕眩，我想撑住，奈何身体实在吃不消，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倒了下去。 第91章 我偏要送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十月的床上，他就守在床边，盯着手里的聚魂十字架发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至少没有晕眩的感觉了。 “你在看什么？” 闻言，他朝我看过来，撇着嘴嘟囔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这么突然的不能使用聚魂十字架了。” “那你想到原因了吗？” “没有，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的能力可能会随着我在人界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逐渐消失。” 我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然后你会怎样？” “不知道，说不定会变成普通人类。” “那你还能回神界吗？” “难说。” “你的能力会消失，是因为我吗？” 三年前的那场雷击事故，让我获得了本该属于十月的能力，他失去能力，无法回到神界，只能待在这里，可现如今，他仅剩下的能力也开始减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能力会全部消失，这让我感到极度不安。 十月面色沉了沉，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是很快，他就摸摸我的头，一改严肃的表情，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别摆出一张苦瓜脸，没能力更好，工作全部交给你，我就负责收钱。” “不正经。” “没能力，那我肯定不能上前线，只能在幕后做你的精神支柱了。” 尽管十月表现出来的样子很乐观，但我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让他很在意。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让你的能力恢复？” “办法肯定有，关键是，我还不知道方法。” “说了等于没说。” 十月嘿嘿一笑，不忘告诉我说：“虽然你晕了，不过周军已经被你成功收进聚魂十字架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给你放几天假。” “真的假的？你有这么好？” 他收起脸上的笑，傲气道：“你要是不想放假，我可以收回刚刚的话。” “别别别，我巴不得放几天假。” “那就放你三天假，假期间，萌宝那里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必须保证随叫随到。” “行。” “很晚了，你留在这里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好。” 十月起身，刚要出去，我忙将他叫住：“要收养豆豆的话，那我明天得回宿舍搬些东西，然后回家，你能不能帮忙？” “叫我搬东西？” “帮帮忙嘛。” “搬东西可以，你付我多少劳务费？” “滚。” “哈哈哈哈……记得明天早上叫醒我。” 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出卧室，还顺手将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 这一晚，我睡得还算踏实，翌日，我早早醒来。 洗漱之后，我走出卧室，把二楼客房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十月。 “这家伙，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我心里直犯嘀咕。 下了楼，我才发现十月坐在方桌前困得直打盹儿。 “你该不会是一整晚都坐在这里吧？” 听到我的声音，他懒懒地回了头，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爱搭不理地说：“你当我傻？” “还是，你特意起了个大早。” “废话，当然是特意起早，今天事情这么多，还要帮你搬东西，我肯定得起早一点。” “你今天有什么事？” 十月指着自己头上的纱布，说：“要去医院换药。” “搬完东西，我可以陪你去。” “不用，周军的死，警方调查起来，肯定会跑到我这里来询问情况，我还得应付警察。” “那好吧。” …… 将豆豆带上车，我们赶往学校，路上，我和十月在一家早餐铺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直接去寝室收拾东西。 寝室里没有人，简然和蒋美欣应该都去上自习课了。 被褥我没有收拾，日用品也放下了一些，换洗衣服也留了几件，住宿费都缴了，宿舍里会一直留着我的床位，在无法回家的情况下，倒是可以继续住在寝室里，这样比较方便。 杂七杂八的东西稍微整理一下，一个行李箱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就这个行李箱。” “走吧。” 十月拉起行李箱，大步走出寝室，我几步跟上他，下楼梯的时候，想帮着他提箱子，他却亮出手臂上的肌肉，很是得意地说：“哥有的是力气，不用你帮忙。” 然后，我就真的没有帮他。 他提着行李箱走出寝室楼的时候，已是汗流浃背，气息也有些急促。 “力气倒是不小，但是体力明显不怎么样啊！”我故意逗他，他却眼一瞪，直接把行李箱推到我面前，“自己的行李，自己拿。” “你刚刚不是说不用我帮忙？” “我改变主意了。” 我不过是逗逗他，谁知他真的没有再帮忙，好在行李箱是拉杆式的，从这里走到校门口，没费什么力气。 将行李箱放进越野车的后备箱，我正准备上车，一辆林肯停在了路边。 林肯车的车牌号很熟悉，是长生的车。 他下了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和十月，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一大早就在一起？”他的脸色不甚好看。 十月笑笑，“帮纪笙搬东西，她要搬回家住。” “搬家这种事情，怎么不来找我？”长生的眼底闪过不悦。 “一个行李箱而已，就不劳烦季大少爷了。” “不劳烦我，却劳烦十月？” “……” “行李箱在哪儿？”长生不问我，直接问十月。 十月指了下后备箱，长生不由分说，直奔后备箱，还把我的行李箱从里面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我伸手要抢箱子，他却拉着箱子往林肯车所停的位置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说：“我送你。” “谁要你送了？” “我偏要送。” 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以后，他坐进车内，透过车窗，他盯着我，语气不容商量地说：“上车。” “用不着你送。”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同样的话，也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你……” 他的脸色阴得很沉，不等我去后备箱拿行李，他就强行将我拽上了车。 第92章 一个送人，一个送狗 车门关上的一瞬，林肯车迅速驶离学校。 “你这是干什么？都说不要你送了。” 长生闭上眼睛，丝毫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停车。”我冲司机喊了一声。 司机头也不回，继续驾驶着车子。 发现车子的确是在往我家的方向行驶，我不禁感到震惊。 印象中，我并没有告诉过长生我家在哪里，可他好像知道我家的具体方位。 这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料到自己不可能下得了这辆车，我只能任由长生将我送回去。 一路上，我俩相继无言，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我家小区门外。 “开进去。”长生依旧未睁开眼睛，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司机便按照他的意思，将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 到了我家楼下，车停了。 长生睁开眼睛，推开车门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后，就大步往我家所在的单元楼而去。 他果真知道我家的确切地址。 “可以了，不劳烦你送上楼了。”我快步追上他，试图将行李箱夺过来，他却不给我这个机会，直接扛起箱子，继续爬楼梯。 小区是老式的，没有电梯，而且我家在六楼。 看着长生脸不红气不喘，步伐稳健地走在前面，压抑在我心头的火气竟因此消了些。 他宁愿用如此霸道强硬的方法，都要亲自送我回来，证明他还是有一点在乎我的，可是，当我问起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时，他却给不出我想要的回应。 到底，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爬到六楼，我的气息已经明显有些乱了，而长生已经步伐轻快地到了我家门口，他将箱子放下，都不给我掏钥匙的机会，就轻易打开了我家的防盗门，然后很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喂喂喂！谁同意你进去了，你不准进去……”我忽然有些慌张。 算算时间，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来过了，老爸是个不擅长家务的人，没人帮他打扫，家里肯定乱得像猪窝一样。 我匆忙地冲进屋，果然不出我所料，家里真的是乱得不成样子。 长生似乎也被我家这副乱糟糟的场景给惊到了，他怔在原地环顾着本就不大，还乱七八糟的屋子，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两下。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他回头看着我，当即掏出手机来，顺手拔出一个号码。 “家政公司？现在立刻马上派两个清洁工到……” 闻听他要叫清洁工，我赶紧上前把他的手机夺过来，迅速挂掉了他的电话。 他诧异地看着我，一脸不解。 “你这是干什么？” “谁要你叫清洁工了？” “帮你们家打扫一下，有问题？” “这种程度，我自己可以搞定，根本不需要叫清洁工。” “我不想你受累。”他伸手来拿手机，我赶紧把双手背到身后，“我家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手机给我。” “不给。” “听话。” “你不叫清洁工，我就把手机给你。” “清洁工跟你有仇？” “没仇。” “没仇你不让人家工作赚钱？” “你这是什么歪理？” “把手机给我。” “不给。” “快点给我。” “你不叫清洁工，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我可没有闲钱请清洁工过来打扫，家里虽乱，但我已经习惯，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可以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长生无奈扶额，“服了你了，好，我不叫清洁工，把手机给我。” “你现在要打电话？” “不打。” “那你的手机，我先帮你保管着，一会儿还你。” 以长生那霸道不讲理的性格，一旦我把手机还给他，他一定会打电话叫清洁工过来，这么想来，我对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将沙发上扔着的脏衣服收到卫生间的脏衣篓里，我拿了条抹布出来，却见长生从厨房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罐饮料，开了盖，咕咚咕咚一口喝下去了少半瓶。 看他的样子，是渴坏了。 “你倒是把我送回来了，豆豆还在十月车上。” 长生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 “不用担心，十月会把豆豆送过来。” “对，你送人，他送狗。”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既然你不让叫清洁工，那你就受累好了，我不会做家务，但我可以帮你整理行李。”边说他边走到我的行李箱面前，拉起箱子就径直往我的房间走去。 这家伙的行为再一次震惊了我。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房间在哪里，可他不仅知道我家的确切住址，甚至连我的卧室是哪一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着他推开门走进我的房间，我几步跟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 他不回话。 “我没跟你说过我家住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是不吭声。 将行李箱放倒在地，他拉开箱子的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 最上面的一层我放的是几本书，书下面有一些日用品，再下面就是我的换洗衣服，他把书放到书架上，然后把日用品塞到我手里，就去拿箱子里的换洗衣服。 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内衣，还直勾勾地盯着那件内衣，我的脸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你看什么看，还给我。” 我一把将内衣夺过来，塞回箱子里，还将箱子的拉链重新拉上。 “我自己的东西我会自己整理，不用你帮忙。” “那件内衣……”他愣愣地看着我，嘴角缓缓上扬，顿了顿，才接下刚刚没说完的话，“很可爱。” “……” 我感觉脸上像是要着火了，与他的目光对视上，心脏也开始怦怦乱跳。 “你……你出去。”我拼了命地将他推出房间。 他却笑呵呵地说：“你的内衣是不是都那么可爱？” “讨厌！”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样的内衣？”他有点得寸进尺了，还趁机一把将我揽进怀里，试图解开我上衣的扣子。 第93章 场面一度尴尬 我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警告道：“老实点，不要动手动脚。” “我就是好奇，你身上穿的……”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突然的开门声给打断了。 我俩几乎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 门口站着个人，是我老爸纪春，他的手里提着一大袋子蔬菜和水果，显然是外出采购去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和长生，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老爸，我……我们……”趁长生愣怔之际，我一把将他推开，支支唔唔地想跟我老爸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可语言还没有组织好，十月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长生你可以啊，接人不接狗，还害我为了送一条狗专门跑一趟。” 话音落下，我就看见豆豆跑了进来。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豆豆就跑到老爸面前，抱着老爸的腿做起了不可描述的动作。 老爸低头看了一眼豆豆，一脚把豆豆踢开，谁知豆豆又跑向了他，抱着他的腿继续刚刚那不可描述的动作。 场面一度尴尬，令人啼笑皆非。 我苦哈哈一笑，屁颠屁颠地上前把豆豆从老爸腿上抱走。 “大叔，你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啊，能不能别在这里挡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十月出现在老爸身后，因为老爸站在门口，挡了他的路，而冲老爸唧唧歪歪起来。 老爸回头，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谁啊？” 我刚要互相介绍一下他们，十月就反噎了老爸一句：“你谁啊？” “我是纪笙的老爸。” 一听是我老爸，十月立刻换上一副笑颜，很客气地对我老爸说：“叔叔你好，我是纪笙的朋友。”边说他还边把我老爸手里的一袋蔬果接过去，有些讨好地说：“我帮你拿，这一大袋东西，还挺沉，呵呵呵呵……” 尽管十月的态度有所转变，可老爸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他审视地打量着十月和长生，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脸上。 “纪笙，他们都是你朋友？” “是。” “他也是朋友？”老爸指着长生，表情很严肃。 想起老爸进门时，看到我和长生抱在一起，我立马摇头道：“不是，他……他是我男……男朋友。” “你交男朋友了？” “是。” “你交男朋友居然不告诉我……”老爸撇着嘴，堵气般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我口渴。” 我赶紧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饮料给他。 他像长生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少半瓶。 把饮料放在茶几上，他继续审视长生，“你！” 长生几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你喜不喜欢我家纪笙？” 长生沉默片刻，终于点了下头，还算是对我老爸的提问有点反应。 “有多喜欢？” 老爸这些直白的问题有些不礼貌，我想制止他，可是，我比老爸更想知道长生会怎么回答，于是，我硬着头皮没有打断老爸，任由他审犯人一样丢给长生一个又一个问题。 “回答我，你有多喜欢我家纪笙？” “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 “这个问题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那你会不会娶我家纪笙？” “……”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全是耍流氓，你是要当个流氓，还是娶我家纪笙？” “娶，非她不娶。” 长生肯定的回答，似乎令老爸感到满意。 老爸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严肃的表情也稍有缓和。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纪笙。” 长生的回答，再一次令老爸满意了，老爸突然笑出声来，“很好，小伙子，不错，非常不错。”他起了身，用力拍了拍长生的肩膀，然后一改刚才恶劣的态度，很客气地招呼起长生和十月。 危机解除，我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老爸切了一些水果，拿了饮料给长生和十月，然后问起长生家里的情况，长生老老实实全部交待。 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就趁机打扫家里的卫生，卫生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聊得也差不多了。 十月起身告辞，老爸想留他在家里吃午饭，但十月确实有事情，只得先行离开。 长生倒是把这当成了自己家，一点都不见外。 老爸在准备午饭的时候，我和长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不停地用摇控器变更电视频道，而我的脑中却不断闪过他说过的那些话。 “很喜欢……非她不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纪笙。”这些字眼，一遍遍闪过我的脑海，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之前，长生都不肯承认喜欢我，让我十分恼火，谁知，他被我老爸几个问题就治得服服帖帖了。 “你在傻笑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傻笑。”长生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从电视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挠挠头，很想收敛一下自己的得意忘形，可是我收不住。 “我都听到了。” “什么？” “你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而且你还非我不娶。” “哦。” “哦？就这样？” 他下巴微仰，摆出一脸傲娇的模样，“那你还要我怎样？” “我老爸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那是自然，我这么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 “自恋狂。” “怎么，不喜欢？”说话间，他一把将我揽过去，亲昵地在我额头印上了一吻，还凑到我耳边，在我耳边轻声低喃：“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 这时，老爸从厨房探出头，不及我有所反应，长生就如同根弹簧一样，快速从我面前弹开，只眨眼的功夫，他已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老爸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就又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融洽，老爸的注意力全部在长生身上，压根没在意豆豆。 长生走后，老爸才发现豆豆还在。 “这是谁的狗？” “我的。” “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刚刚收养的。” “养狗很麻烦的，每天都要遛狗，还要给它洗澡，定期驱虫……” “我会照顾好它，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第94章 张小玲事件（1）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你哪有那么多时间照顾狗，还是把它交给别人养好了，这样可以省掉很多麻烦。”老爸对豆豆的第一印象，似乎不太好，他不想留下豆豆的想法表现的非常明显。 “我真的可以照顾好它，不会影响我的学业，老爸你最好了，你就让我养吧。”我挽住他的手臂，冲他撒起娇来。 “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老爸，你不是一直不太愿意让我住校么，我今天已经搬回来了，这样方便照顾你和狗狗啊。” 闻言，老爸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你搬回来了？” “是啊。” “你搬回来就行了，狗还是不要养了，太麻烦。” “你要是不让我养，那我就还搬回学校宿舍去住。” “你这孩子还学会威胁你老爸我了。” “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狗狗的吃喝拉撒我全部负责，好不好？” 老爸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犹豫一会儿，苦笑道：“真拿你没办法，你想养就养吧，我事先说好，我可不遛狗，更不会管它，你要养它，你就自己照顾。” “谢谢老爸。” 我激动地抱住他，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他淡淡一笑，然后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表情略微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有个事，老爸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的那个男朋友，身份可不一般，像他这样的富家少爷，跟咱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我担心……” “老爸，我们不说这个。” “我说实话，咱们家和季家悬殊太大。” “你考虑的太长远了，我现在只是在跟他谈恋爱。” “所以，你没有想过你们的以后，就是单纯地跟他谈恋爱？”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不合适，还是趁早分开的好。” 我没接茬儿，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事实上，我明白老爸的意思，他是觉得长生的家世跟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差距太大，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能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很小。 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家世方面的问题，他突然提起，倒是让我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我出去一趟，给豆豆买点狗粮还有狗狗用品回来。”我故意转移话题。 老爸点了下头，当即从兜里掏出钱包，拿了二百块钱给我。 我笑笑，“我有钱，不用给我。” “拿着。” “真的不用，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说我现在有兼职的工作，是有薪水的人了。” “你什么时候找了份兼职？”老爸吃惊不小。 “前段时间。” “那你又要上学，又要照顾狗，还要去做兼职，你忙得过来吗？” “时间我会分配好的，你不用担心。”说话间，我起了身。 老爸给的钱，我没收。 冲他挥了挥手，我拿着包出了门。 印象中，这附近好像就有宠物用品店，我凭着记忆一边散着步，一边在附近寻找，在距家几百米之外的地方，我找到了一家。 挑选好狗粮和狗狗用品后，我拎着大包小包不慌不忙地往回走。 进了家门，我发现老爸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还开着。 将买回来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我走到沙发前，拿起茶几上的摇控器，正准备把电视关掉，愕然发现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少女被绑架囚禁数日，其间绑匪对少女实施多次强、奸的新闻。 “目前受害者仍在住院治疗，其家属已经联系警方，警方正在积极调查此案件……” 之后，插播了记者的现场报导。 认出现场报导的背景是一家医院，我不由地想起那个被我送到医院的女孩，好像新闻上报导的这个事件就是那个女孩遭遇的事。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则新闻，惊讶地发现女孩被绑架强、奸一事竟上了热搜，还引起了网友的热议。 事件的原委网络上有详细的交待，那女孩是参加完朋友的生日聚会，然后用手机叫了一辆顺风车，回家途中不幸被那辆车的司机绑架了。 女孩一夜未归，家人在第二天就报了警，警方于女孩失踪二十四小时以后正式立案，但是半个月过去，没有女孩的一点消息。 女孩被囚禁二十八天，才终于成功逃了出来，目前她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尽管记者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但女孩的家属拒绝接受记者的采访。 看完这些，我又看了一下网友对这一事件的评论，大部分人都在指责女孩没有安全防范意识，甚至有人指责女孩的父母，认为父母没有教好女孩。 “受害者我认识，是我一同学，她平时就打扮的花枝招展，整天穿那么暴露、性感，不被变态盯上才怪。” 这条评论是一个匿名用户发表的，自称是女孩的同学，而这条评论下面的回复有上万条，一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网友认为女孩穿衣暴露，引人犯罪，遭遇这种事情完全是她自己活该。 不过，也有一些网友对女孩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 将豆豆安顿好，我赶回学校，直接去教室上课。 第一节课结束以后，我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两个女生恰好走进来，她们正在谈论那个女孩被绑架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就是咱们学校的，好像叫张小玲。” “我听说是咱们学校的了。” “哎呀，就是外语系的那个张小玲，长得还挺漂亮的那个。” “没什么印象。” “网上都有人曝光她了，说她平时作风有问题，穿衣风格特别前卫，你说她整天穿成那样，哪个男人看了受得了。”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对张小玲了解吗？” “我不认识她，当然不了解了。” “那就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两人女生的谈话到这里结束。 然而，张小玲事件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很多人都在谈论她的遭遇，其中不乏一些幸灾乐祸乱传谣言之人。 第95章 张小玲事件（2） 第二节课结束，已是下午的五点多了。 我收拾起书本走出教室，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然后回寝室休息，晚些时候再去上自习课。 十月放了我三天假，我正好可以利用自习课的时间把最近落下的知识点好好复习一下。 出了教学楼，我跟着人流往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听到不少有关张小玲事件的字眼，我没在意，加快了脚步。 食堂里面熙熙攘攘，人很多，我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买到了一份饭。 找了个空位坐下，还没动筷子，三个女生就朝我这边直直地走过来。 食堂人满为患，每张桌子可以坐四个人，我这里还有三个空位，估计她们是打算来拼桌。 见走在最前面的女生冲我笑了笑，我回了一个微笑。 “我们可以坐这里吗？”女生很礼貌地问我。 “可以。” “谢谢。” 三人入了座，冲我微笑的女生坐在了我的旁边，另位两个女生坐我对面。 一开始，三人安静地吃着饭，吃着吃着，坐在我斜对面的女生就说起了张小玲。 “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张小玲？” “周末吧，确实应该去看看她，毕竟她是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才出了事。”我旁边的女生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不怪你，我们都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了，我们怎么没出事。” “就是，要怪就怪张小玲总是穿得那么性感，加上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这话出自我对面的女生之口。 “芊芊，别这么说小玲，她已经很可怜了。” “我又没说错，我们都是叫的顺风车，就她出事了，你说这能怪谁？” “芊芊，你怎么回事？小玲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话？”我身旁的女生瞪着那个叫芊芊的女生，语气很是恼怒。 芊芊却是一脸不屑：“你还帮她说话，你忘了她抢你男朋友的事了。” “胡说什么，她没有抢过我男朋友。” “陈雨坤，你别不承认，要不是她，你和陈嘉义早就在一起了，都是她在从中搅和。” “没有的事，嘉义喜欢的人是她，所以我才做了让步，如果嘉义喜欢的人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反正是她在你和陈嘉义之间插了一脚，要不是她，你和嘉义肯定就是男女朋友了。” “不要胡说八道。” “我听说陈嘉义打算和张小玲分手，可能是因为张小玲被人强、奸了，他嫌张小玲不干净。”芊芊说完，呵呵一笑。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尽管她长相还算标致，可我却对她十分反感。 “如果陈嘉义和张小玲分手，雨坤和陈嘉义不就还有机会？” “是啊是啊！我反正一直觉得雨坤和陈嘉义比较般配。” “徐芊芊，李思蕊，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陈雨坤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怒视着面前的两个女生，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要是再这样，大家朋友都没得做。” 陈雨坤黑起脸，徐芊芊和李思蕊顿时低下头去，连个屁都不敢再放了。 她们三个人给我的感觉，徐芊芊和李思蕊更像跟班，而陈雨坤是她们的大姐大，所以，徐芊芊和李思蕊话里话外都有些奉承陈雨坤，但她们的奉承不但没有让陈雨坤的心情好一些，反而惹怒了陈雨坤。 陈雨坤叹息一声，忽然转头看向我，一脸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她们刚刚那些话是无心的，希望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跟我无关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对了，你是哪个系的？” “兽医系。” “我们是外语系的。” “哦。” “我叫陈雨坤，她是徐芊芊，她是李思蕊，你怎么称呼？”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我实在不太喜欢这三个人，更不想认识她们，尤其听了她们的一席话，我也没什么胃口了，起身准备走人的时候，徐芊芊一脸不屑地瞪着我，一字一句道：“什么态度。” 我没理睬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她冷笑的声音，以及她再次挑衅的话，“不就是个学兽医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就看不惯这个徐芊芊，她这般挑衅，让我火冒三丈。 我止了步，回头看着她，冷声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一个学兽医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学兽医的怎么了？碍着你了？” “我的意思是，你态度有问题。” “我看你态度才有问题，你最好把嘴闭上，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我指着徐芊芊，厉声警告。 “你……” 徐芊芊还想说什么，被陈雨坤当即制止。 陈雨坤冲我苦笑了下，很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冒犯你了。” 我懒得再理睬她们，冷冷地瞪了徐芊芊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出食堂。 回到寝室，简然和蒋美欣都在，两人正准备去学校外面吃饭。 “要不要一起去？”蒋美欣问我。 “不了，我刚吃过。” “那我们两个去了。” “去吧。” 简然低头盯着手机，正忙着打字。 蒋美欣拽了她一下，“你在干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手机。” “我在骂人。” “骂谁？” “骂那些没有道德的键盘侠。” “什么没道德的键盘侠？” “就是张小玲事件，网络上那些毁三观的评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骂到他们怀疑人生。” “你真是闲得没事干，吃饱了撑的。” 蒋美欣一把夺过简然的手机，强行拽着简然出了寝室。 简然一向很有正义感，看到那些不好的评论，必然会义愤填膺，这一点我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走后，寝室里安静下来。 我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张小玲事件，发现有记者到张小玲就读的学校秘密采访了张小玲的同学，该视频的访问量和转载量都很高，而且视频中接受采访的学生面部都打上了马赛克，连声音都被后期处理过，名字也是使用的化名。 记者的提问，是关于张小玲平时的作风以及穿衣风格问题，十个受访者中有一半人都称张小玲穿着的确有些暴露，加上人长得漂亮，很受男生欢迎。 第96章 张小玲事件（3） 接受采访的全是女生，同为女人，她们没有对张小玲的遭遇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不料她们还话里带话地指责张小玲穿衣暴露，引人犯罪。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送张小玲去医院时，张小玲身上所穿的衣服。 她只不过是穿了一条连衣裙，裙子的长度还过了膝盖，虽然裙子破破烂烂的，但那明显是被人为撕扯的，如果这都算穿衣暴露，那怎样才算不暴露？ 张小玲被囚禁了二十八天，这二十八天内，她被绑匪侵犯了多次，想起她伤痕累累的样子，以及腿上的血迹，我心头不由一颤。 好好的一个女孩被毁了，不同情就罢了，为何还要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我关掉视频，在床上躺下来，心情却许久没能平静。 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十月。 我接起来。 十月支支唔唔地说：“那个，有个事……你的假期恐怕要提前结束了，这不能怪我，是突然来了工作，我都答应放你假了，现在又麻烦你，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假期累计到下次，好不好？” “……” “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 “什么工作，你直说吧。” “一个女孩于今晚十点跳楼自杀。” “知道了。” “那女孩叫张小玲，就是最近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被绑架的女孩。” “你说张小玲？” 我震惊不已。 “没错，是她。” “下了晚自习，我去醉仙楼找你。” “好。”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更加没法平静下来了。 难以置信，张小玲居然会选择轻生。 然而，细细一想，她遭遇了绑架，性、侵犯，罪犯至今还逍遥法外，男朋友却选择抛弃她，在她人生的最低谷，还要被大众指指点点…… 我想，是绝望让她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 自习课上，我无法专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张小玲事件，以及一个花季少女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的事实。 捱到下课铃声响起，我收拾起书本，匆匆走出教室。 想起自己今晚无法早回家，我只得给老爸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今晚有个同学过生日，我可能回去的比较晚。 “你说你弄只狗回来，第一天就不管它。”老爸在电话那头抓狂。 “那我现在回来一下，喂过它，遛过它之后，我再出门。” “算了算了，大晚上的你就不要来回折腾了，我会喂它，也会带它出去遛遛。” “谢谢老爸。”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明天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咖喱饭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 “不准喝酒。” “保证不喝。” 挂了电话，我加快脚步，出了学校，我正要去拦出租车，身后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诧异地回头，发现两个女生直直地朝我走过来。 我认得这两个女生，她们分别是徐芊芊和李思蕊。 两人在我面前站定，不由分说就将我拉扯到学校对面的一条小胡同里。 看她们这架势，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在校外堵我。 甩掉两人的手，我没耐性地说：“我现在有事，没功夫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 “态度还是这么差，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徐芊芊满脸不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笑道：“穿得这么土，季学长怎么就看上你了。” “……” “我已经听说了，你就是季学长的女朋友，我发现男神的眼光，有点另类啊，放着蒋美欣那样的系花不要，却要你这种货色。”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解决，现在不行。”我急于脱身，暂时不打算跟她们计较。 谁料，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徐芊芊一把将我拉住，用力将我推到墙边，挥起巴掌就朝我打下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拦下她挥起的手臂，紧接着就是狠狠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李思蕊见状，呲着牙朝我扑了来。 我侧身避开她，撒丫子跑出胡同，两人追了出来。 我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两人成功甩掉。 “纪笙，我跟你没完！”车子驶离前，徐芊芊恶狠狠地冲我喊了一嗓子。 我知道这件事情没完，但现在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没功夫搭理她们，也庆幸今晚堵我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果人多，我就是插翅都难逃。 虽然成功摆脱了徐芊芊和李思蕊，可我不得不想一想，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该如何应对。 抵达醉仙楼，我前脚进门，长生后脚跟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长生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很紧张地看着我。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发生了什么？” “在校外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你被两个女生追，匆匆忙忙上了一辆出租车。” “其实……没什么。” 我没好意思告诉长生，自己是被那两个女生堵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等我回话，十月就咋咋呼呼地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我尴尬一笑，就冲长生和十月这气势，我实在没勇气把事实说出来，我真怕他们俩个一言不合，就把徐芊芊和李思蕊打残废。 “没什么事，我自己能搞定。” “你确定？”长生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我。 我重重点头。 他虽没再继续追问什么，但他看上去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 九点半的时候，长生将我送到张小玲所在的医院，十月没有同行，但张小玲的具体情况他已经全部告知。 张小玲生前助人为乐，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她本可以上天堂，但因为她是自杀，灵魂得不到救赎前，她既上不了天堂，也无法投胎转世。 唯一能让张小玲得到救赎的方法，就是为她超度，而且必须是在张小玲同意超度的前提下，当然了，超度的最佳时间是张小玲死后一周内，超过一周，她变身厉鬼的可能性非常大，她生前遭遇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含恨自杀，一旦她变身厉鬼，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97章 还有机会 张小玲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整，距离她离开人世，还有半个小时。 不管怎样，张小玲是我亲自送到医院的，虽然她即将死去，但我很想见她最后一面。 对于我的坚持，长生没有阻拦，他陪着我来到张小玲所在的病房外面，我发现，病房门口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守着，走廊上也有不少记者。 张小玲拒绝接受记者的采访，她的家人也拒绝接受采访，没想到这些记者还赖在这里不走。 我走上前，两名警察将我拦下。 “你是谁？” “我是张小玲的同学。” “又是伪装成受害者同学的记者吧？” “……” “赶紧走，受害人不接受采访。” “我真是她同学。” “都说是她同学，但身上都藏着相机。” “我身上没带相机，不信你们可以搜。” “那你带手机了吧？手机不也一样能拍照能录像？” “……” “走吧走吧。”警察不耐烦地打发着我。 我备感无奈，虽然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很多记者都想要采访张小玲，了解更多的第一手资料，可我没料到想见张小玲一面会这么难。 “算了，我们走吧。”我伸手拽了长生一下，长生却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警察。 “你们老大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一个警察没理睬长生，另一个警察很轻蔑地看了长生一眼，冲长生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捣乱，再不走，算你们妨碍公务。” “苏格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们两个是活腻了？”长生面色阴得很沉，看得出来，那个警察的语气，令他火气不小。 “你认识我们老大？” “我现在就给苏格打电话。”长生说着，就从兜里掏出手机。 那警察脸色微变，瞥见长生的手机通讯录中真的有苏格的电话号码，他忙陪着笑脸说：“等一下，你要是认识我们老大，那咱就有话好好说。” “我可以证明，她是张小玲的同学，不是记者。” “那你是……” “我是季长生。” 听到长生的名字，警察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慌张，“原来是季大少爷，抱歉，之前没有认出你。” “让她进去。” “好。” 警察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很客气地打开病房的门，将我请了进去。 病房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我发现长生没有跟上我，他似乎不打算进来，冲我微点了下头，他说：“我等你。”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两个警察很献媚地看着长生，似乎还在向长生递烟，我不禁感到诧异起来。 长生的身份确实尊贵，但不至于连警察听到他的名字，都敬他三分吧？ 看到长生婉拒了警察递的烟，我看向病床。 病房内不见张小玲的家人，只有张小玲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她醒着，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是谁？” 她淡淡开口，眼神很空洞。 “我是送你来医院的人。” “原来是你，我听说了，谢谢你。” “我路过这里，所以来看看你，你身体好些了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 张小玲的脸色很苍白，脸上和身上的伤痕仍旧触目惊心。 “能坐下吗？”我示意了一下床边的椅子。 她点了下头，目光幽幽地看向黑乎乎的窗户。 我拉开椅子坐下，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张小玲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刚才听到你对门外的警察说，你是我同学？” “对，不过我们不同系。” “你是哪个系的？” “兽医系，我学动物医学的。” “我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在学校传开了？”她没有拐弯抹角，话问得很直接，边说她边回过头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我。 她有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睛。 “其实……没多少人知道。”我说了假话。 张小玲却扬了扬唇，笑容有些凄冷，“不用安慰我，网上的报导和视频我都看了。” “你爸妈呢？”我故意转移话题。 她收敛了笑，淡淡地说：“都回去了，家里有点事儿。” “他们晚上还来陪你吗？” “应该不来了。” 原来，今晚她是一个人在这里，如果她的家人在场，她就是想轻生，怕是都找不到机会，看来，她是故意挑家人不在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 “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早点回去，我想休息了。”张小玲适时地下了逐客令。 我点了下头，起身说：“那我先走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为什么作为受害者的张小玲，在遭遇不幸之后，还要忍受更多的不幸和苛责？她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和长生走出住院部的时候，我的心情难以平静，想起张小玲那空洞无神的双眼，我忍不住说道：“人心为什么这么冷漠？” 长生睨了我一眼，漠然道：“人都是自私的。” “张小玲会选择自杀，证明她是绝望的。” 长生没接茬儿，抬腕看了眼手表，转移话题道：“还有十几分钟张小玲才会从住院部的顶楼跳下来，我们可以在附近走走，打发一下时间。” 话从长生嘴里说出来，是那样轻松。 可我却做不到像他这样。 “张小玲的死，能不能改变？”我很认真地问他。 他沉默良久，才回应说：“能。” “会有麻烦吗？” “会。” “什么麻烦？” “阎王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这关阎王什么事？张小玲的灵魂得到救赎以后，不是可以上天堂的吗？” “她上不了天堂。” “你怎么知道？” “自杀者的灵魂是不纯净的，以张小玲现在的情况，她绝不可能接受超度，她会选择向那些伤害她的人复仇。” “你的意思是说，张小玲的最终归宿是阴曹地府？” “没错。” “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情我就是知道，不要问为什么。” “张小玲命数如此？” “对，但她是自杀，自杀者属于非正常死亡，她的名字应该还没有出现在阎王的生死簿上，如果你想救她，还有机会。” 第98章 最终还是选择救人 “所以说，张小玲如果真的自杀了，她的名字就会出现在阎王的生死簿上？” “没错。” “那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你真的打算救她？” “为什么不呢？” 长生沉默下去，神色有些凝重。 我感觉，他是有些担心我。 “只要我成功救下张小玲，她的名字就不会出现在阎王的生死簿上，这样不就没事了。” “没那么简单。” “那到底有多复杂？” “我不建议你干涉张小玲的生死，人的生死自有命数，就算她是非正常死亡，你干涉她的生死，依旧是在改变她的命数。” “可你说过，她的命数是可以改变的。” “但这会有损你的阳寿。” “损多少阳寿？” “少则一年，多则十年，这要看阎王如何发落。” “……” 得知救了张小玲，会有损我的阳寿，我忽然有些犹豫不决。 我是个很惜命的人，说我胆小也好，怕死也罢，毕竟这世上又有哪个人是不怕死的？为了救别人，而折损自己的阳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必须认真的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三年前，你阳寿已尽，一场意外让你活了下来，阎王注意你很久了，他没有动你，是因为你现在是代理死神，有一天，你失去代理死神的身份，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结束你的性命。”长生很认真地看着我。 他所说的这一切，之前我从未听说过。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真不该插手张小玲的事，以免阎王逮到机会找我的麻烦。 “利害关系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怎么做，你自行衡量。”长生把决定权给了我。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十点整只剩下十分钟了。 十分钟的时间，我怕是都到不了住院部的顶楼…… 其实，我心中已有决策，只是，一想到自己对张小玲的死无能为力，不免心生一丝愧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站在原地，无奈地叹着气。 “你不需要自责，张小玲命数如此，人的命数是不能随意改变的，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有数。” 长生安慰了我一句。 “那我的命数呢？” 三年前，我本应死去，可现如今我还活的好好的。 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那突如其来的意外，真的是救了我的一命，同时，还让我获得了十月的能力。 有时候我会想，那起雷击事故真的只是意外吗？ 长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目光幽幽地看向住院楼的方向，他抬起头来，盯着楼顶。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楼顶上站着个人，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我确定，楼顶上站着的是个女人。 “那上面是不是有个人？”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我寻声望去，看见两个女人走在一起，她们都高高地仰着头，盯着顶楼上的那个人。 “真的有人。” “那人在干什么？该不会是要跳楼吧？” “赶紧报警。” 其中一个女人掏出手机，但还没来得及报警，站在楼顶上的人就纵身一跃。 看着那人直直地坠向地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长生一把将我拉过去，用力抱住了我，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声。 “别看。”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汽车警报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接着，就有人发出尖叫声。 “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人跳楼了。” “真的有人跳楼了。” …… 说话声很嘈杂。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从长生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候，现场已经围着几个人。 我正打算朝那些人走去，长生一把拉住了我，“现在不行，人太多了。” 被他一提醒，我的大脑才重新恢复思考。 围观的人有七八个，我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与张小玲的鬼魂交谈。 “等时机。”长生又说。 我点了下头。 张小玲坠楼的地点是住院部楼下的停车场，她正好摔在一辆汽车上，将汽车的顶部都压扁了，此时，汽车的警报声还在响，围观人的交谈声也不绝于耳，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张小玲的魂魄。 “怎么不见她？”我诧异地看向长生。 长生凝着眉，盯着趴在汽车顶上的张小玲，一字一句道：“她还没死。” “什么？” “如果现在及时抢救，她有可能活下来，但事实是，人们只是围观，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禁朝张小玲看了过去。 她双目圆睁，嘴里有鲜血不断涌出，她一动不动，给人一种她已经死亡的假象，不过仔细看，她明显还在呼吸。 我咬着牙，强行压制着想要救人的冲动，可注视着张小玲那双绝望的眼睛，我实在忍不住，快步朝她冲了过去。 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她果然还活着。 “赶紧叫医生和护士过来，快点。”我冲着围观的几个人大声喊着。 几个人都愣住了。 其中一人问道：“人没死啊？” “通知医生和护士，快点。” …… 这个时间，医院只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不过，得知有人跳楼的消息以后，他们还是及时赶了过来。 看着张小玲被医生抱上担架，我快步跟上去，一路目送医护人员将张小玲送进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候的时候，张小玲的家人赶了过来，张小玲的母亲掩面痛哭，张小玲的父亲一直在安慰她。 气氛很沉重。 注意到长生的脸色异常难看，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 “我……” “你不该这么做。”他打断我的话，语气冰冷，眼神也是冷冰的。 我埋下头，想到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内心极度不安。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救人，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张小玲死去。 如果张小玲从楼上坠下来的时候当场死亡，那另当别论，可她明明还活着，我没有办法见死不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张小玲度过了危险期，她被转到重症监护室，目前仍是昏迷的状态。 第99章 长生的过去和现在（1）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 长生开车将我送到小区门前，一路上，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下车前，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晚安。” 他没有回应我，目光直视着前方。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依旧沉默着。 我识趣地下了车，刚把车门关上，车子就在我眼前快速驶离。 长生似乎在生我的气…… 我不安地进了小区，到了家门前，掏出钥匙正要开门，门突然开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老爸探出头，喃喃地问道。 我苦笑了下，刚要说话，老爸就一把将我拽进了屋。 把门关上以后，他凑近我，在我身上闻了闻，“没喝酒？” “没喝，一口都没喝。” “玩的高兴吗？” “还好。” “还好？”老爸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我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 “我哪有不高兴。” 我故意挤出一丝笑来，老爸打了个哈欠，说道：“不早了，赶紧洗洗睡觉。” “知道了。” 见老爸转身往卧室方向走，我忍不住叫住他，追问道：“如果在你面前发生了跳楼事件，你发现跳楼的人还活着，你会选择救人吗？”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当然会救人，只要是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选择救人，这算什么问题。” 尽管老爸这样说，可他的话没能安抚到我，我仍旧感到很不安。 我怕阎王找我的麻烦…… 这一晚，我几乎没能阖眼，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没睡多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将我吵醒。 我眯着眼睛，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十月打来的。 我接起来，刚把手机附到耳边，十月的咆哮声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我让你去收张小玲的魂魄，没让你救她。” 料到他打来电话，是因为张小玲的事，所以，我没有觉得惊讶，而是很平静地回了句，“已经救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添堵么，张小玲跳楼以后，阎王的生死簿上就出现了张小玲的名字，你把人从鬼门关给救回来，无疑是在跟阎王作对，那老东西不会让你好受的。” “他会折我几年阳寿？” “这可说不准，那老东西本来就不看好你，这下让他逮着机会了，他肯定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 “长生为了你做了那么多，还把我给搭上了，你怎么……”十月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的话让我十分在意。 “什么叫长生为我做了那么多，把你也搭上了？” “没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 “真的没什么，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 我不死心地追问，十月却转移话题，告诉我萌宝那边已经发现了关楠的踪迹。 “关楠一直在李波身边打转儿，试图寻找机会对李波下手，但李波随身带着镇魂珠，关楠无法靠近他。” “你不要转移话题。” “谁转移话题了，我这不是在跟你说正事么。”十月的语气透着不耐烦，“关楠如果想对李波下手，她有可能会控制看守所的警察，也可能会控制其他罪犯，总之，只要她逮到机会，李波就死定了。” 我没接话茬儿，十月叹口气，又说：“你忘了关楠当初是怎么控制你的，连你都能被她控制，何况是其他人。” “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今天晚上跟我去看守所，黑白无常也会到，我们负责协助黑白无常，务必抓住关楠，她现在已经完全失控了。” “知道了。” “张小玲的事，我会在阎王面前帮你求求情，但是你的阳寿肯定会有损，这点心理准备你要有。” “谢谢。” “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但是下次别再自作主张。” “我记住了。” “记住就行，下次要是再犯，我也会重重地罚你。”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歉一点用都没有。” 十月的话，令我心情越发沉重。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救下张小玲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想到十月刚才说过的话，我忍不住问：“长生到底为我做过什么？” “那个……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你多说了，挂了。” “十月……” 不等我再说什么，十月匆匆挂了电话。 他明显是在故意回避我的问题。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钟了，本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可听到门外传来豆豆的叫声，我只得起床带它出去遛弯。 豆豆的吃喝拉撒都解决了，我简单做了点东西吃，然后就出发去了醉仙楼。 今天上午没课，我打算去见见十月，从他口中问出有关长生的事情。 然而，见到十月以后，我一问起长生的过去，他就开始支支唔唔，还不断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瞒着我长生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他为我做了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备感焦虑。 十月挠挠头，“长生不让说。” “是你自己说漏了嘴，既然都说漏嘴了，索性就全部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免得我以后又做错什么事情，给你们添麻烦。” “你可以去问长生。” “你明知道长生不会告诉我，你还让我去问他？” “长生不让我说，我能怎么办。” 十月摆出一张苦瓜脸。 “算我求你，把实情告诉我。”我语气软下去。 十月很纠结，迟疑许久之后，他禁不住我的软硬兼施，终于决定把有关于长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不过，别让长生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你放心，我们今天的对话，他不会知道。” 十月微点了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酝酿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了口。 “其实，长生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第100章 长生的过去和现在（2） 十月的话，令我记起从长生口中听到的‘我等了二十八年’这句话，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二十八年的含义，但我多多少少能明白，我和长生的关系并不简单。 我没有打岔，耐心地静待十月的下文。 十月组织着语言，“他认识你的时间，应该是……我想想，好像是二十八年。” “可我现在才十八岁。” 这才是我感到迷惑的地方。 十月笑笑，“我知道你十八岁，我所说的二十八年中，有十年，是你和长生的前世。” “前世？” “你和长生的前世，是一对恋人，长生守护了你十年，这一世，他依然坚守自己的承诺，在你身边守护着。” “我和长生前世就是恋人？” “对。” “那长生现在的身份……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半人半鬼。” “为什么会这样？” “长生的前世，本就不是人类，他是阎王的儿子，有着地狱罗刹之称，他是地狱的掌权者，而你的前世，不过是个短命鬼。” 我震惊地看着十月，他在椅子上坐下，一本正经地继续往下说：“你的前世只活到了十八岁，在你八岁那年，就被阎王选中，阎王有权利为地府挑选一些体质至阴的灵魂作为鬼差，刚好你就符合，阎王想等你死后，将你留在地府，恰恰是从那个时候起，长生就知道了你。” “我和他怎么成恋人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传闻，是你追的他。” “我追他？”我瞪大眼睛，下巴拉得老长。 “传闻是这么说的，像长生那么冷淡的人，他不可能追你，我觉得肯定是你追的他。” “可他是鬼啊。” “你前世有阴阳眼，你小时候就见过他，长大以后再见他，估计是一见钟情了呗。” 十月的话，听得我脸颊微热。 长生的性子，的确不像是会主动追求女孩子，可能，真的是我主动追的他。 “所以，我是因为有阴阳眼，所以才那么短命？” “可以这么说。”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长生告诉你的？” 十月摇头。 “谁告诉你的？” “你猜。” “我哪里猜得出来。” “我成为正式的死神才五年时间，而且长生是我成为死神之后才结识的朋友，他以前的事我当然不知道，我是从黑白无常那里听说的，而且夜叉也告诉过我一些事。” “说起夜叉，她的名字好像叫姚香吧？” “对，她是叫姚香。” “她自称是长生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那是前世的事儿了。” “你知道些什么，给我讲讲。” 十月挠挠头，“关于未婚妻这个事，有两个版本，你想先听哪一个？” “怎么还有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是从黑白无常那里得知，还有一个版本是姚香自述的。” “我要先听黑白无常的那个版本。” “好。”十月若有所思地一笑，然后将姚香如何成为长生的未婚妻一事徐徐道来。 原来，姚香是阎王的得力助手，也是阎王一位故交的的女儿，姚香的父亲曾经犯下重罪，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姚香成了孤儿，是阎王一手将她抚养长大，阎王早就打算让姚香成为自己的儿媳妇，所以长生和姚香的婚约是阎王订下的，长生并没有要娶姚香的意思，他只是把姚香当成妹妹看待。 “其实这就是事实，至于姚香的那个版本，你还有必要听吗？”十月问我的意思。 我想了想，重重点头。 “你确定要听？” “你说。” “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十月起了身，大步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将其中一瓶拧开瓶盖后，他递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他一边坐回椅子上，一边拧着自己手里那瓶水的瓶盖，喃喃地说：“在姚香的世界里，长生是被她唯一认可的男人，她爱慕长生，从小也被长生温柔对待，所以她对长生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能概括的，长生的温柔对她来说，恰恰就是长生喜欢她的证明，所以她一直非常肯定，长生心里有她，不接受她的原因，仅仅只是不想向阎王妥协。” “不想妥协什么？” “长生和阎王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因为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 “对了，你之前说，长生为我做了很多，除了前世我和他就是恋人之外，还有什么？” 被问起这一点，十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阎王不看好你和长生，一直想尽办法拆散你们，原本阎王不是想把你留在地府么，后来他改变了主意，你死后，他给了你投胎转世的机会，不想，长生随你一起进入了轮回道，这事他是瞒着阎王的，依着阎王那老家伙的性子，这一世，他有可能还会从中作梗，总之，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长生跟你在一起的。” “阎王跟我有仇？” “不，是你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接着说。” “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雷击事故吗？” “记得。” “那不是意外，而是长生早就策划好的，而我也参与了那件事。” “我不明白。” “我这么说吧，被雷劈中不会让你得到我的能力，只会让你死翘翘，这也是你的死因，你的名字早已在阎王的生死簿上，那天，是长生保了你，在你昏迷的那一个月里，我将自己的部分能力转移给了你。” “死神的能力，是你给我的？” “没错，这是我和长生商量之后的决定，只有让你成为代理死神，阎王才不能拿你怎么办。” 十月的话震惊了我。 搞了半天，这一切都是长生和他策划好的，为的就是保我一命。 “如果不是阎王有意针对你，这一世，你可以活到七老八十，还能安享晚年，是阎王改变了你的命数，想要提早结束你的性命。” “他有这样的权利？” 十月沉默一会儿，一字一句道：“作为阎王，他有。” 第101章 地狱罗刹 “既然能力是你给我的，证明你随时都可以把死神的能力收回去，对不对？”我很认真地问十月。 他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他就冲我嘿嘿一笑，大咧咧地说：“我这个人很懒的，有人帮我工作，我当然乐得清闲。” “……” 我才不相信，他同意把能力转移给我，只是因为他懒。 “你为什么会选择帮长生？” “我帮了他，同时也得到了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很公平。” “你得到了什么？” 十月又是嘿嘿一笑，“醉仙楼。” “啊？” “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醉仙楼，这幢古建筑。” “你为什么想要这里？” “这是我去世母亲的房子，长生在几年前买下了这里，为了得到这幢房子，我和长生达成了一致的决定。” “你仅仅是为了醉仙楼？” “不然？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在初见长生和十月时，他们就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十月口口声声说他不知道恢复能力的办法，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现在，明白这一切的我，只觉自己就是个大麻烦，于长生和十月来说，都是。 我终于明白长生为何知道我的家在什么地方，连我的房间是哪一间都清楚地知道，他一定在暗中观察过我很长时间。 “为什么你们三年前没有出现？反而三年后才出现。” 十月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沉默片刻后，才说：“三年前，我和长生都遇到了点麻烦。” “发生了什么？” “作为死神，我私自将能力转移给人类，让人类成为代理死神，本就触犯了神界的条例，当时我在接受神职人员的调查，而长生，被阎王派的人抓回去软禁了起来，这一软禁，就是三年。” 听到十月触犯条例，而被调查，长生被阎王抓回去软禁了整整三年的真相，我的情绪再也无法平静。 这三年来，我一直因为遭遇雷击事故后可以见到鬼魂的事而备感痛苦，熟不知，长生和十月不比我好过到哪里去。 “你现在的代理死神身份，是经过天神同意的，所以阎王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就安心好了。”十月说完，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之后，还不忘叮嘱我，“千万别让长生知道，我把这些全部告诉你了，否则，他肯定跟我没完。” 我重重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却一阵哽咽。 他们为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尤其是长生，他为了我，和自己的父亲翻脸，还毅然决然地跟着我投胎转世，如今却成了半人半鬼…… 长生所做的牺牲，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 “对了，你还记得不久前长生受伤的事吗？”十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记得。” “长生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即便是受了伤，流了血，伤口很快就能痊愈，但如果他是被冥器所伤，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上次他受伤，是被冥器伤的？” “对，冥器是属于阴间的。” “长生是被谁伤的？” “据我所知，是阎王。” 我再次被震慑。 “阎王希望长生能回到他身边，所以，他想亲手结果了长生，但最终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死手，毕竟长生是他亲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正确来讲，长生已经投胎转世，不再是他的儿子了。” “我知道，但阎王依旧把长生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况且长生不是纯粹的人类，他有一半还是地狱罗刹。” “难怪黑白无常会叫他罗刹大人。” “你今天没课？”十月忽然转移话题。 “下午有。” “那你中午留在这里吃饭？” “好啊。” “我的意思是，你下厨。”十月的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可以吗？” 我忍不住笑起来，“当然可以。” 他都因为我，做了那么大的牺牲，我怎么可能连顿饭都不给他做。 “能不能把长生叫来？” 他一脸无所谓地说：“有什么不能的，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好。” 我起身进了厨房，看了下冰箱里面的食材，还挺齐全，几乎什么都有。 和十月说了会话的功夫，转眼已经过了十点半，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当即动手开始准备。 洗菜的时候，我听到十月在给长生打电话，他叫长生过来吃饭，还特意道明是我亲自下厨，但是，长生借口有事情来不了。 这让我不由地有些失落，甚至怀疑长生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不高兴，所以才故意不来。 大不了就是折几年阳寿，反正张小玲已经救下了，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十月刚才也说了，我现在是代理死神，阎王暂时还没办法把我怎么样。 “纪笙，长生那边有事，他不来了，就我们两个人。”十月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我连忙应了声：“知道了。” “你准备做什么？” “随便做点。” “我能不能点菜？” “要求不要太高，我不是专业的厨子。” “我还没说菜名，你怎么就知道我要求高。”说话间，十月来到厨房，看了眼我正在洗着的菜，他想了想，说道：“水煮肉片，红烧肉，有这两道菜就行。” “肉食动物。” “无肉不欢。” …… 忙了一个多小时，我准备了三道菜，两荤一素。 十月尝过味道之后，冲我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好吃，味道超棒。” “那就多吃点。” 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我心里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至少，我还有可以为他做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件小事。 “对了，你和长生真的在交往吗？”十月忽然抬起头来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淡淡地‘哦’了一声，就低下头往嘴里刨了几口米饭。 “今晚要去抓关楠，没忘吧？” “没忘。” “晚上我直接去学校接你。” “好。” 第102章 晴天霹雳 饭后，我早早地去了学校，距离下午的课还有一些时间，我直接去图书馆打发时间。 午休时分，图书馆里人不多，很清静。 从书架上挑了一本小说，我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正安静地看着书，对面忽然坐下一个人，那人伸出手来，把我正在看的书一把阖上。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发现坐在我对面的人是金承浩。 他微笑看着我，环顾一眼四周后，便压低声音，小声对我说：“你是来这里打发时间的吗？” 我点了下头，他笑着说：“我也是。” 我淡淡地笑了笑，重新将书翻开，金承浩却再次将我的书阖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狐疑地盯着他，他的脸上依旧漾着笑，“我是想问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 “……” “如果你没什么安排，最近刚上映了一部不错的电影，一起去看吧。” “不了，这周末我有安排了。” 我直言拒绝了他，他的笑容僵住。 他没再说什么，我将书翻开，却发现他坐在我对面，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而且每次我抬头，都发现他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他的行为，令我有些不自在。 我将书阖上，起身把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径直走出图书馆，谁知金承浩随后跟了出来。 一直跟着我出了图书馆，我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依旧跟在我后面。 “你还有事？”我停住步子，回头看着他。 他摇头。 “我该去上课了。” 走了没几步，他又将我叫住，有些支唔地说道：“传言你和季长生在交往，是真的吗？” 一天之内，已经有两个人问我是不是在和长生交往了。 “对，我们在交往。”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忽然的话，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中学的时候，我确实暗恋过他，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三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况且，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当初的暗恋，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有长生在，他为我所做的那些事，无一不让我感动，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辜负长生，就像长生在我老爸面前承诺，他绝不会辜负我一样。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挺喜欢你的，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话，直到收到你的礼物，后来我试过联系你，可是没能联系上。” 金承浩突然提起这件事，我忍不住说：“你要了我的手机号码，但是你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你上次不是说，你换号了。” “我是不想彼此太尴尬，所以才说换号了，事实上，我并没有换号，到现在那个号码我还在使用。” “……” 金承浩面露尴尬之色，“是吗？那可能是我打错号码了，写有你电话号码的那张纸条我不小心弄湿了，所以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 “无所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当初是不是很气我没有给你打电话？” 我无奈一笑，“没有。” “给我电话号码的时候，你一定期待过我的来电，对不对？”金承浩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那个时候，我确实期待过。” “那你能不能再把你的号码给我一次。” 不等我回应，他又抢着说：“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把你的号码弄错。” 我微微一怔。 听他话中的意思，他似乎是有想要追我的打算。 “那个，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电话号码真的不太方便给你。” “我们可是老同学了，你难道连个电话都不给我？” “这……” “而且你和季长生根本就不般配，他是什么身份，像他那样的家世，等他毕业以后，父母肯定会给他安排门当户对的婚事，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金承浩的话，让我想起老爸对此也比较担心，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放弃长生，前世未尽的缘份，这一世，一定要继续。 不然，长生所做的一切，就付诸东流了。 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知道我和长生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但就这一世而言，我很清楚自己对长生的感觉。 “那是我和长生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丢给金承浩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金承浩再度追上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强行将我拉住。 “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我将他的手甩掉，仍保持着客气的语气：“我要上课了，下次再聊。” “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真的要上课了。” “你认识蒋美欣吧？” “……” 他突然提起蒋美欣，令我吃惊不小。 “我听说蒋家有可能会和季家联姻，这事你知道吗？” “你在胡说什么，美欣已经订婚了。” “她是订婚了，不过她悔婚了，蒋家似乎更青睐季家，而不是方家。” “你知道方家？” “我知道蒋美欣和方庭订过婚的事，就在昨天，蒋美欣悔婚了，方庭立即就投入到另一个女孩的怀抱，而蒋家现在的联姻目标是季家，季长生是季家的独子，而且和蒋美欣年龄相当，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的联姻对象。” “这种事情，你可不要瞎说。” “我没有骗你，你应该知道我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虽然比不上季长生的家庭，但不比蒋家和方家差多少。” 金承浩不像是在开玩笑，正如他所说，他确实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也确实有可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可这件事情来的有些突然，我感到不知所措。 “我父亲和蒋美欣的父亲还算熟络，蒋家和季家会联姻的事情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骗你。”金承浩的语气是那样肯定，让我没有办法再质疑他。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我半晌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举动就是掏出手机拔出了长生的电话号码。 连线通了，但是许久长生都没有接听。 我继续给他打，但听筒中回应我的，始终是一声接一声冗长而沉闷的‘嘟嘟’声。 第103章 失联 “你在给谁打电话？季长生吗？”金承浩追问。 我没理睬他，径直朝着男生寝室快步而去。 不晓得长生在不在寝室，如果不在，那我就去他的专业课教室找，教室里若没有，我就去他家找…… 到了404寝室，我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里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立即往长生就读专业的教室去了，但教室中，也没见到长生的人。 我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他应该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而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可能电话不在他身上。 我打算去他家看看，可下午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时间上来不及。 迟疑了许久，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教室。 如果长生没把手机带在身上，等他看到我的未接来电时，他会回电话给我，毕竟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 然而，心里藏着事儿，上课时我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办法集中，好几次看手机，都没有长生的回电。 捱到下课，我再次拔出长生的电话号码，可这一次，听筒中提示的竟是对方用户已关机。 这个季长生，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纪笙，走，回寝室，美欣买了礼物给我们，她刚才给我发的短信，让我们下课去寝室找她。”简然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诧异地回头，发现简然就坐在我后面不远的位置，她一边收拾起桌上的书本，一边冲我招手。 “快点，美欣等我们半天了。” 我心头略微一沉。 想起金承浩说过的那些话，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蒋美欣，万一金承浩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办？ “愣着干什么，走啊！”简然走上前来，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 顺手帮我把书本收好，她拉着我冲出教室。 被她一路拽回女生寝室，我见到了蒋美欣，她在寝室等我们，而且，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你们两个可算来了，我等你们半天了。”蒋美欣边说，边示意了一下床上的‘战利品’。 “这些是我去逛街的时候买的，你们喜欢什么，随便挑。” 简然眼睛一亮，“真的可以随便挑？” “当然可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蒋美欣的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的确有好事发生。” “什么好事？”简然边问，边凑到蒋美欣的床前，把大包小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看了看，大多是衣服和首饰，而且都是蒋美欣自己喜欢的风格，这让蒋美欣有些失望。 “全是女人的东西，让我怎么挑？” “你总不能总是穿的像个假小子一样吧，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女生。”蒋美欣挑了两条连衣裙塞到蒋美欣手里，语气不容商量地说：“这些送你。” “我不要裙子。” “不要给纪笙。” 简然立刻将手里的裙子递向我。 我僵在原地，看着简然递上来的裙子，却没有伸手去接。 蒋美欣买的都是小众的品牌，于我来说，那算是挺奢侈的了，可我并不想要她送的东西。 “给你，拿着啊。”简然催促一声。 “我不要。” “白给还不要？” “美欣，你刚才说有好事发生，什么好事？”我没有理睬简然，直言问蒋美欣。 蒋美欣笑笑，“我和方庭解除婚约了。” “真的吗？”简然又惊又喜，“那太好了，你自由了。” “对，我自由了。” 蒋美欣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她的笑容越发得意，“而且，我不仅仅得到了自由，我还能得到自己更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季长生。” 她回答的如此直白，令我傻了眼。 原来，金承浩说的都是真的。 简然也怔住。 “传闻，你和季长生在交往？”蒋美欣笑容依旧。 没等我回应，她又说：“不过那都是传闻，季长生那么优秀的人，他家世那么好，是不可能跟你交往的。” “……” “而且之前你说过，你不喜欢季长生，对吧？” “……” 我好像，被自己说过的话，狠狠地打脸了。 蒋美欣的得意，以及她的话里有话，让我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不瞒你们说，我跟父母提过季长生以后，他们就对他很满意，满意程度胜过方庭，加上方庭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所以，我和方庭的婚约就非常和平地结束了，双方家长的关系也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可以说是双赢。” “你的意思是，你的订婚对象由方庭，变成了季学长？”简然听明白了。 “没错，我和季长生不久就会订婚，到时候，我会举办一个大派对，你们两个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赏脸啊！”说话间，蒋美欣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床上的衣服和首饰，笑呵呵地说：“我要去上课，那些东西你们喜欢什么拿什么，随便挑，不需要跟我客气。” 话说完，她就兴奋地出了寝室。 她走后，简然将手里的两条裙子扔回她的床上，小声嘟囔了一句：“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纪笙，你和季学长是不是在交往？” “是，我们是在交往。” “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他？” “我是说过，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 “你果然还是喜欢上了季学长，我的眼睛是雪亮的。” “……” “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像他们这种家庭，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人家那叫门当户对。” 没想到这种时候简然还在我头上泼冷水，我彻底对这个朋友寒了心。 我在床上躺下来，下午的第二节课也不打算去上了，就盯着手机，等长生的电话。 而简然，嘴上抱怨着不喜欢蒋美欣买回来的衣服和首饰，却还是挑了几套，配上首饰来来回回地试。 傍晚时分，简然出去了。 寝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手机还是很安静。 一直联系不上长生，我的内心很不安，思绪很乱，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担心，长生是不是在跟我玩失踪。 第104章 提早行使权利 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还不如去长生家看看他在不在。 打定了主意，我即刻动身。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严重，我五点二十分出发，六点才到了长生的住处。 刚下出租车，我就瞥见长生家的院子里有个人影，而且还有‘咚咚咚’的响声。 庭院的灯亮着，别墅里却是黑灯瞎火的。 我快步走上前，隔着铁栅栏门，已认出院子里的那个人影就是长生，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在亲手制作狗窝，那‘咚咚’的响声，就是他用锤子固定木板的声音。 说是狗窝，但很大，看上去很豪华，就像一个迷你版的别墅。 似乎是觉察到有人靠近，他停下手上的工作，缓缓转过头来。 见是我，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诧色。 “你怎么来了？” 瞥见制作狗窝的木板旁边放着一个刻有‘豆豆’字样的骨头形状小木牌，我吃惊不小。 “这是给豆豆做的？” “对。”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 “我没听到。”说话间，长生的手就摸向自己的兜，但是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兜都摸了一个遍，都没能找到手机。 他愣了一瞬，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手机好像被偷了。” “被偷了？” “我下午出去了一趟，为了买制作狗窝的东西，当时有个女孩子撞了我一下，我记得，那女孩长得还很漂亮。” “……” “估计手机是被她偷了。”他边说边笑，完全不像是丢了手机的人。 “手机被偷了，你还笑得出来？” “一部手机而已，无所谓。” “怎么，因为是被漂亮女孩偷走的，所以你一点都不介意么。” “怎么，我夸别的女孩漂亮，你吃醋了？” “……” “正好我可以借这个机会，换成跟你同款的情侣手机。” “……” 看他神态自若的样子，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不久就要和蒋美欣联姻的事儿，我想，这件事情他的家人可能还没有告诉他。 得知他不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做狗窝干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一笑，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继续忙手上的活。 “你去过我家，我家可放不下这么大的狗窝。” “谁说要放你家？” “豆豆是我在养，不放我家放哪里？” “我仔细考虑过了，从今往后，你和豆豆都由我养。”说这话时，他转过脸来看着我，脸上带着浅笑，那笑在橙黄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柔和，又是那样勾人摄魄，有那么一瞬，我几乎看呆了。 “我要你和豆豆一起搬过来。”他的语气霸道不容商量。 “搬过来的话，我们就是同居了……” “你早晚是我的人，我为什么不提早行使这个权利？” 我心头忽然一阵悸动，想搬过来的冲动很强烈，可是蒋美欣的事，我不得不问清楚。 “我听说，你和美欣会订婚。” 闻言，他哧笑一声，“你听谁说的。” “美欣说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不需要为此而担心。” “如果是你的家人决定的……” “他们不在国内，他们也从来不干涉我的私生活。” “你们真的不会订婚？” “不会。” “那……”我依旧有些迟疑，毕竟我刚刚搬回家，老爸那么希望我陪在他身边，我这么快又搬出来，他一定会不高兴。 “如果是担心你老爸，他可以一起搬过来。”长生像是猜中了我的心思。 然而，我却被他的话惊着了，“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爱屋及乌。” “还是不要了。” “那至少你得搬过来，这件事没商量。” “……” “回答我。” “你让我考虑考虑。”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长生面露窘色，一副‘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考虑什么’的表情。 “还是……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让你觉得有负担？” “不是。” 他“哦”了一声，马上又说：“那就明天搬过来。” “你怎么这么急？” “我的样子看上去很急么？”他眉头微挑，不以为然。 “不急吗？” “不急。” “……” 他明明恨不得我立刻马上就搬过来跟他一起住，还嘴硬…… 想起长生的过去，想起他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我怎么忍心拒绝他，既然他这么迫切地想要我搬过来，那我明天乖乖搬就是了。 他将小板凳给了我，然后蹲在那里，不一会儿就把狗窝制作好了。 把狗窝放在门边的屋檐下，他将剩下的木板和工具放回储物间，然后扬言要为我亲自下厨。 他在厨房忙着的时候，我记起十月今晚要去学校接我的事，赶紧给十月打了通电话，告诉他直接来长生这里。 接到我的电话，十月很惊讶，“你现在和长生在一起？” “是啊。” “你怎么又去他家了，女孩子不知道矜持点的么？”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真是不矜持。” “不跟你废话了，你直接过来接就是了。” “既然有长生在，让他送你到看守所，我们在那里会合。” “我问问长生。” “还问什么问，你的事，长生肯定在所不辞。”十月的语气透出一丝不耐，令我有些不明所以。 没等我说什么，十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 到了约定的时间，长生果然很乐意送我。 起初，我们相继无言，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那个……昨天的事情，你不生气了吧？”我没话找话。 “什么？”他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张小玲的事。” “我并没有生气。” “没生气就好。” “我只是担心。”话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心里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他是怕阎王找我的麻烦，好在，我现在有代理死神这个身份，阎王不能把我怎么样，再者，死神与阴间的鬼差来往甚密，很多时候，阎王会需要我的帮助，他如果够明智，懂得顾全大局，就不会跟我彻底撕破脸。 第105章 一眼识破 抵达看守所的时候，十月早已到了，他提前跟苏格打了声招呼，看守所的警察确认过我们的身份之后，就直接放我们进去了。 李波的最终判决还没有下来，他暂时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由于犯罪情节比较严重，他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 事实上，单独关押李波的要求是十月提出来的，他不想给关楠可以搞事情的机会，虽然他没有给出多么正当的理由，但苏格还是照办了。 今晚在看守所值班的是两名年轻警员，分别是韩警官和王警官，两人年龄都不大，在警界算是新人。 两人见到长生时，情绪都有些激动，对长生的态度也是十分客气，在我看来，他们的有意奉承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们为什么都对你这么客气？”我小声问长生。 之前我就想问他了。 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同样小声回应道：“我叔叔是公安厅厅长。” “……” “当初，是我极力推荐苏格，他才当上刑警队队长。”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苏格破了不少大案，当上刑警队的队长也很正常啊。” “是很正常，但是得不知赏识，他仍然只能是个小刑警。” 我明白了长生的意思，也终于明白警察在听闻长生的名字之后，为何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 我一直以为长生只是个富家少爷，没想到他还有个任职公安厅厅长的叔叔。 一阵寒暄之后，王警官带我们去到李波所在的牢房，诺大的牢房，只有李波一个人，他瑟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很是惊恐地瞪着我们。 “有人来看你。”王警官对李波的态度生硬而冷漠。 长生冲王警官点了下头，王警官立即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他走后，李波就起了身。 他瞪着我们惊慌失措地说：“他们拿走了镇魂珠，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十月急道：“谁拿走了镇魂珠？” “那两个警察，是他们从我手里抢走的，关楠会杀了我，你们一定要救我啊。”李波的样子很憔悴，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穿着囚服的他看上去很是狼狈。 “关楠出现过了吗？”十月神色凝重。 李波瞪着大眼，精神似乎有些恍惚，“她会杀了我的，她会杀了我……” “你不会有事。” 十月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一股阴气骤起。 我警觉地环顾四周，没看到关楠的踪影，倒是见到了萌宝。 萌宝是突然出现的，它直接跳到十月怀里，低声提醒了一句“关楠来了。” “我感觉到了。” “关楠昨晚控制了韩警官和王警官，让他们发现了李波身上的镇魂珠，两人以为是宝贝，就把镇魂珠抢走了。” 就在这时，王警官和韩警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王警官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探视时间到，你们该走了。” 他的话，让十月有些抓狂，“我们才刚到。” “不好意思，探视时间到了。” 韩警官站在王警官身后，显然也被王警官的话惊到了，他伸手拽了王警官一下，小声说道：“你怎么回事？他们可都是季少爷的朋友，老大还吩咐过，如果他们来了，不用管他们。” 王警官却丝毫不去理会身后的韩警官，直愣愣地看着我们，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探视时间到，你们该走了。” “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好想问问你们，是不是从李波身上抢走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十月几步走到王警官面前。 王警官冷笑，“是又如何？” “把珠子交出来。” “不在我身上。” 听到这话，长生上前，一把将十月拽到身后，不由分说一掌打在王警官的胸口，那猛地一击，让王警官跌退了好几步。 我清晰地看到关楠从王警官的身体里退出来。 原来，关楠上了王警官的身。 我和十月都还没有发现这一点，长生竟一眼识破。 他那一掌，直接将关楠从王警官的身体里打了出来，而王警官也直接倒地，昏死过去。 韩警官脸色一白，“小王，你怎么了？” “带他出去，让他呼吸新鲜的空气。”长生有意将两名警察支开。 闻言的韩警官看了长生一眼，立即背起王警官冲了出去。 “鬼，鬼啊……”李波抓狂了，他看到了关楠，整个人瞬间退回角落，抱着头瑟缩在地。 十月没理睬李波，迅速设下了一道结界，将关楠困在了结界之中。 看着四周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屏障，关楠面露凶狠之色。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 “你不该再杀人。”十月凝着眉，怒视着关楠：“是时候去阎王那里接受审判了。” “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杀了他，你就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了。”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杀了他，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关楠双眼瞪得通红，一段时间不见，她完全变了样，全身的皮肤都泛着青灰色，模样很是恐怖。 然而，结界将关楠和李波隔开了，关楠就是想对李波动手，也冲不破十月设下的这道结界。 长生轻轻抬手，掌中乍现一团鬼火，他面色从容，将掌中鬼火掷向关楠，本以为他是要攻击关楠的，谁知鬼火落在关楠的四周，将关楠包围在一个小范围的圆圈内。 幽蓝的鬼火越燃越旺。 长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淡淡地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重重点头，当即掏出聚魂十字架对准关楠。 长生下意识地退到一旁，身为半人半鬼的他，对聚魂十字架很是敏感。 看到十字架的关楠，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我要杀光你们！你们都得死！” 她试图扑向我们，但长生抛出的鬼火让她寸步难行。 她站在鬼火圈内，发了疯一样地吼叫。 “以死神的名义。” 关楠往后退了退，可现在的她无路可退。 在我喊出她名字的瞬间，聚魂十字架发出一道强光，她痛苦地嘶叫着，身体快速幻化成一团黑色的烟雾，下一秒就被收入十字架中。 第106章 撒谎 关楠怨念极重，她之前很轻松地就控制了我，此行我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还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有十月和长生的帮助，关楠事件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我好像只是做了下收尾工作…… 十月撤销结界后，突然将手伸向我，我正诧异他要干什么，长生及时将他的手拦下。 “有话说话，别动手。” 我才意识到十月是想摸我的头。 “我就是想夸夸她。” “用嘴夸就行。”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了护妻狂魔？” “早就是了。” “……” 十月面露尴尬之色，他将手收回去，顺势挠挠头，视线转移到牢房里的李波身上。 “你没事了。” 刚刚的一幕，李波看得清清楚楚。 “谢谢，谢谢你们。” 李波感激不已。 然而十月却不耐烦地说：“你的委托我们已经帮你解决，尾款什么时候付？” “啥？”李波瞪大眼睛，“我现在都成了阶下囚，你还跟我提尾款？” “为什么不提？我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把关楠给收拾了。” “可你们也把我送进了监狱。” “那要不……尾款就算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李波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 他犯的是故意杀人罪，而且情节严重，法院不会轻判他。 十月想了想，大手一挥，“算了，尾款不要了。” “你就是要，我也没钱给你。” “早知道应该让关楠先解决了你，然后我们再收拾关楠。” 十月故意吓唬李波，李波顿时脸色大变，“你说真的？” “假的。” “……” “趁这个机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吧。” 李波低下了头，沉默不言。 不知他是否有悔改之意，不过等待他的即将是法院的判决，就连他死后，也无法避免阎王的审判。 他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虽然关楠因为没有成功复仇而心有不甘，但在我看来，不久的审判以及死后的审判足够让李波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最重要的是，关楠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 临走前，十月从韩警官的手里要回了镇魂珠，他宝贝地将镇魂珠揣回兜里。 “你现在有两颗镇魂珠了，能不能借我一颗？” 十月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能。” “小气。” “你又不需要镇魂珠，你有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就够了，还要什么镇魂珠。” “我就是想要。” “我就是不想给你。” “……” “再说，你若随身带着镇魂珠，你和长生还怎么继续发展下去？”这话是十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的，他故意压低声音，避免长生听到。 被他一提醒，我才意识到以长生现在的身份，他是不能过分靠近镇魂珠的，包括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这两样东西，他都很忌讳。 看样子，和长生在一起的时候，十字架和死神镰刀我必须好好收起来，否则极有可能会伤到他。 清醒过来的王警官和韩警官一同送我们出了看守所，两人十分讨好地看着长生，希望长生能在苏格面前替他们多说说好话。 对此，长生只是淡淡一笑，没作言语回应。 十月直接载着萌宝回醉仙楼，长生将我送回了家。 “别忘了明天搬家的事。” 下车的时候，长生提醒了一句。 我重重点头。 “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好。” 目送他驾车驶离，我匆匆进入小区。 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本以为这个时间老爸已经睡了，谁知，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色严峻，似是在等我。 见我回来，他冲我招了下手，“你过来。” “老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只是去兼职，稍晚回来而已。”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哪里算是稍晚？明明是很晚好不好。” “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休息吧。” 老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你过来。” 我无奈地走上前，在他身旁坐下。 他表情凝重，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的兼职是干什么的。” “就是……帮别人解决麻烦。” “具体是什么工作？” “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实话实说，说不定会吓到老爸，老爸是无神论者，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一说。 “你昨天和今天都回来的这么晚，让我没办法放心，你是个女孩子，整天这么晚回来，多不安全啊，你说实话，你找的兼职，是不是什么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地方？” “不是。” “我听说，很多女大学生会在那种地方兼职赚外块，因为来钱快。” “我真的没有，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我给你钱你都不要，你说你有钱，你哪来的钱啊。” “哎呀，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就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看了。” “你是我闺女，你就是到了三十岁，在我眼里你也是个孩子。” “我向你保证，我没有在夜总会上班，很晚了，你快去休息。” “那你在什么地方上班啊？” “以后再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 “快去睡。” 我好不容易才把老爸打发进卧室，松口气的同时，我忽然记起自己明天要搬到长生那里去住，刚搬回来又要搬走，心里感觉很对不住老爸，可我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卧室的门。 敲门声刚落下，门就被老爸一把拉开。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不是，我晚上吃过了。” “那你是打算跟我谈谈你的工作？” “也不是。”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耐心十足：“有什么话就直说，跟我怎么还支支唔唔的。” “我想搬……”长生的名字，卡在我的喉咙里说不出来，我不敢说实话，害怕老爸不同意我搬去和长生一起住。 “搬什么？” “我……想搬回学校的宿舍。”我还是撒了谎。 第107章 寻求帮助的男孩（1） “你才刚搬回家两天，又要往宿舍搬？” “为了方便一点。” “那豆豆呢？它怎么办？” “长生会照顾它。” “……” 老爸沉默下去，没说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老爸，我保证一到周末就回来看你。”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孩子，当初我就不是很愿意让你住校，总感觉你住在学校里，见面少了，你会跟我越来越疏远。” “才不是这样，老爸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跟老爸疏远。” “你现在交了男朋友，要不了多久，你老爸我的地位就会从最重要，排到第二。” “原来老爸是吃醋了？” 被我一语道破，老爸有点窘。 “我不是吃醋，我说的是事实，女大不中留。” “那你是希望我一辈子不嫁人吗？” “也不是……” 老爸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应允我搬回宿舍去住。 “谢谢老爸。”我抱住他，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沉沉一笑，“你说的，一到周末就回来看我，不准食言。” “我知道，我知道。” “不早了，快去睡觉。” “你也是。” …… 洗漱之后，我回到房间，直接躺上了床。 闭上眼睛没多久，一阵困意袭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姐姐，你醒醒，醒醒……”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可那个声音依旧在耳边响个不停。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伸手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橙黄的灯光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床前，他脸色煞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注意到他的身下没有影子，我顿时警觉起来。 “你是谁？” “姐姐，我听说你是死神，你会帮死去的人实现一个愿望，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从哪听说的？” “医院里，很多人都这么说，有些还见过你。” 我没接茬儿，但我想，男孩口中所说的‘很多人’应该指的是‘很多鬼’。 “你叫什么名字？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边问边坐了起来。 男孩微微低下头，喃喃地说：“我还没死。” “没……死？” “我现在人在医院。” “……” 如果男孩所言属实，他还没死的话，那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男孩莫非是灵魂出窍？ “我叫董小宇，我现在就躺在医院的重症病房，而且，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知道自己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吗？” 男孩重重点头。 他似乎没有恶意，他出现在这里，我没有感觉到一丝阴气，由此，我放松了警惕。 “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救救我妈妈。” “你妈妈怎么了？” “爸爸经常打妈妈，心情不好会打，喝了酒会打，妈妈做的饭菜不合口味，也会挨打，总有一天她会被爸爸打死的。” 我心头略微一沉，“这就是你的心愿吗？” “是。” “你想要我怎么救你妈妈？” “让她离开我爸爸。” “你是让我劝你妈妈离婚？” “对，还要劝她离开这个城市，远离我爸爸，不然我爸爸会一直纠缠她。”男孩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 “就这样？” “就这样。” “好，我会帮你。” “谢谢姐姐。” “告诉我你爸妈的情况，还有你所在的医院以及你的家庭住址。” 男孩把这些信息一一告诉我，我担心自己一觉醒来会忘记，索性把信息全部记在了笔记本上。 之后，男孩讲起他家的情况。 他今年十岁，自他记事起，父亲就总对母亲大吼大叫，甚至拳打脚踢，他很怕爸爸，所以每次母亲被打的时候，他都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声。 他觉得母亲很可怜，母亲那样疼爱他，关键时刻他却什么都不能为母亲做，他觉得对不起母亲，也无法再忍受父亲的暴行了。 所以，三天前，父亲因为母亲带着伤外出买菜，被邻居追问伤情而异常不高兴，回到家就对母亲一顿打，平时总是躲在房间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他，终于鼓起勇气冲出房间，厉声指责父亲，父亲恼怒，想连他一起教训，他头脑一热就跑进厨房，拿起了刀，但这根本吓唬不了父亲，父亲把刀子夺过去，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他摔倒的时候，头撞在了橱柜上，当场昏迷。 送医抢救后，他被诊断出是脑内出血，紧急做了手术，但手术后的他，依旧是重度昏迷，无法醒来。 这三天时间，他的灵魂时常脱离身体，这一点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在医院游荡的时候，遇到了很多游魂，他听说了我，所以毅然决然地来找我。 “我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我想我可能会死。”男孩很认真地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最担心妈妈了，所以无论如何请你帮帮她。” “我会帮你，但你对自己要有信心，就算是为了你妈妈，你也要加油挺过去。”我还没有从十月那里收到过有关于董小宇的死亡信息，所以，他可能阳寿未尽。 “我都灵魂出窍了，还看见了好多鬼，这难道不是我要死了的征兆吗？” “重度昏迷的情况，是有可能灵魂出窍的，这不代表你一定会死。” “真的吗？”董小宇惊喜不已。 我点了下头。 他又问：“你是死神，你告诉我，我会不会死？” “这个……” 他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你也不确定，是吗？” “抱歉……” “姐姐不用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董小宇的话，令我心头一片柔软，这孩子才十岁，可他真的很乖巧懂事。 “姐姐，你赶紧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你要养足精神，这样才能好好地帮我达成愿望。”董小宇冲我嘿嘿一笑，然后慢慢后退，直至退到黑暗的角落里，不见了踪影。 他走后，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整。 关了灯，我躺回床上，却不知怎么的，丝毫没了睡意。 董小宇的情况，让我不由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第108章 寻求帮助的男孩（2） 我隐约记得，那是母亲去世后的事，当时，我和老爸住在城郊的一幢老居民楼里，具体的位置，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们住在7楼703，那一楼层当时只有我们一家住户，母亲的丧事办完，第二天，隔壁704就搬来了一家四口，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对可爱的儿女。 一家四口特意来我家打了声招呼，还送了自制的馅饼，馅饼的味道非常好。 一开始，相处还挺和睦，但是没过多久，隔壁家就经常传出吵闹声，甚至还有打斗声，我和老爸经常半夜被吵醒。 中年女人的脸上总是带着伤，有一次半夜她被送到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才回来，可那之后，他们家的情况并没有改善。 中年女人好几次夜里敲响我家的门，哭喊着救命，可老爸从来没有开过门，他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当时的我，差不多就是董小宇这般年纪，但我已懂得邻居家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遭遇了家暴，她脸上的伤，都是中年男人打的，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我问老爸为什么不帮帮那个女人，老爸当时的话，我现在都还记得——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麻烦。 那一家四口搬到我家隔壁仅一年多的时间，就都死了。 女人是被男人打死的，两个孩子是被男人活活掐死的，男人自己是上吊死的，这在当时，算得上是一大惨案，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老爸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贷款买了现在的这套房子，我们搬了家，彻底远离了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心头忽然一惊。 董小宇告诉我的那个地址，似乎也在城郊，门牌号也是704……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我一跟头坐起来，开了灯，立刻拿起笔记本，仔细看了一下自己记录下的地址，还真的是城郊的一幢老居民楼，门牌号是704。 这个地址…… 后半夜，我失眠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住在我家隔壁一家四口人的脸，尤其中年女人总是伤痕累累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但感觉没睡多久，一阵敲门声就将我吵醒。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 “纪笙，长生来了，你赶紧起床了，不要让人家等太久。”老爸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我应了一声，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洗漱。 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我就看到长生坐在餐桌前，正和老爸一起吃着早餐。 见到我，两人同时冲我微笑，还同时冲我招了下手，两人似乎都觉察出对方与自己的动作很同步，不免有些尴尬。 “赶紧过来吃早餐。”老爸说。 “哦。” 在长生旁边坐下，老爸又说：“今天我是晚班，我送你就行，搬东西这种事情，你怎么还麻烦长生。” 我刚要说话，长生抢着说：“男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 “这怎么好意思。” “叔叔不用跟我客气，都是自己人。” 老爸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然后用筷子夹了一个煎蛋放进我面前的盘子里，说：“快吃，吃完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 “知道了。” …… 饭后，我回房间整理行李，长生进来帮忙。 我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却没说什么。 “董小宇家的情况，有没有可能跟死去的那一家四口有关？” 长生依旧不接茬儿，埋头帮我整理东西。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你知道的事情比我多，董小宇家的情况，跟死去的那一家四口有没有关系？” “这个事件比较棘手，能不插手就别插手。”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有多棘手？” “很棘手。” “你知道那一家四口的情况？” “不仅仅是那一家四口。” “还有别的？” “那幢楼里游荡着很多阴魂，那些阴魂怨念极重，那里可以说是一个聚阴地，而你说的那个704室，就是聚阴地的中心，据我所知，搬到704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阎王对此不闻不问？” “他不是不闻不问，而是已经管不了。” “管不了？” “行了，不说这个，赶紧收拾行李。” 长生打住了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 将行李搬到长生的住处时，我才发现长生已经为我准备出了一间客房，房间就在他的卧室对面，客房里的床上用品全部都是新换上的，而且是我喜欢的淡蓝色，连窗帘他也换成了蓝色系。 “怎么样，还满意吗？”他倚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睨着我。 我重重点头，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 “我猜的。” “那你可真聪明。”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清楚长生为何知道我喜欢蓝色，我们在相识之前，他就已暗中观察过我很长时间，我的喜好他必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将行李简单归置了一下，我们同行去了学校，然后各自去上课。 上午只有一节课，我和长生约好，下课之后在校门口见面，然后出去吃东西，吃完东西回家遛狗。 然而，回到家的时候，我发觉豆豆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它不吃东西，窝在狗窝里一直在睡觉，叫它它也懒得应，连看见长生，它都不像之前那样狂吠了。 担心它生病，我和长生带它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几项检查下来，它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得很。 我想，它可能是想主人了，而且对新环境不熟悉。 为了尽快让它熟悉新的环境，我和长生带它到附近逛了逛，还去公园疯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我们才回家。 长生准备晚饭的时候，我在一旁观摩，他是一边翻着菜谱一边做的，而且穿着围裙在灶前忙活的样子，很是贤惠。 “娘子，你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闻言，长生回过头来，飞了一个白眼。 “少说风凉话，不帮忙就出去等。” “是你说不用我帮忙的。” 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我早就想上去帮忙了。 第109章 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你现在都会顶嘴了。”他淡淡扬唇，放下手里的刀以后，几步走到我面前。 “娘子这么贤惠，还是赶紧准备晚饭的好，为夫现在饥肠辘辘。” “你还为夫上了？” “谁让你这么贤惠。”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有必要让你知道，娘子我不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床上功夫还了得。”说话间，他将我抵在墙边，俊脸寸寸逼近。 他的脸近在咫尺，浑厚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我紧张地小鹿乱撞。 “你要不要检验一下娘子我的床上功夫？”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眯起眼睛，墨瞳深邃邪魅，注视着他这双撩拨心弦的眸子，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我肚子真的饿……” “饭前运动一下，有助于消化。” “肚子饿了，哪有力气运动。” 闻言，长生沉沉一笑，“你不需要动，你只需要乖乖躺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负责用力，你负责享受。”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虽然他还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可他的话，已经让我想入非非了。 我联想到了画面……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脸火烧火燎的，而长生却是已经回到灶台前，开始准备炒菜了。 “你……戏弄我？” 他回头睨我一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我哪有。” “你刚刚还……” “看来你很期待嘛。” “我才没有期待。”被他一取笑，我的脸越发热了。 “你正经一点。”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表情认真地说：“我很正经，想入非非的好像是你吧。” “都说了我没有。” “还嘴硬，自己去照照镜子。” 他转过头去，开了灶火，正经八百地炒着菜。 我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着了，快速冲进卫生间里，赶紧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可镜子里的脸，仍然红得像是猴屁股一样。 这个季长生，居然在我搬来的第一天就这样拿我寻开心，在他靠近我，说着那些令人脸红的话时，我真的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吻上来…… 果然是我想入非非了啊！ 又往脸上拍了些冷水，脸上的热才慢慢消褪下去。 没过多久，晚饭就准备好了。 和长生面对面坐在一起，我略显拘谨起来，吃相也有所收敛。 我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难看的吃相，虽然我现在真的很饿。 “你不是饿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往我碗里夹了些菜，又说：“你的吃相可不是这样的，突然装起什么淑女了？” “谁装淑女了。”我口是心非地说。 他抿嘴一笑，淡道：“我记得你饭量大，胃口总是很好，吃什么都津津有味。” “……” “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拘谨，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包括你的丑态，事实上，你的丑态我已经看得够多了，你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 虽然他是在安慰我，可他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想起他在出现之前，就暗中关注过我很长时间，我忍不住回想自己在生活中的各种丑态，我喜欢高兴的时候放起音乐，在房间里跳舞，当然了，我跳得不怎么样，甚至很滑稽，我还喜欢不高兴的时候疯狂吃零食，吃撑了就躺在沙发上挺尸…… “想什么呢，抠脚大汉。” 我惊慌地瞪大眼睛，忙为自己辩解：“谁抠脚大汉……” “你啊！别说你没这么干过。” “我……” 脸上褪去不久的红，此时又爬满了整张脸，连耳朵都感觉烫烫的。 我埋下头，忽然没脸直视长生的目光了。 长生大笑出声，他的笑声很爽朗。 “好了，逗你的，乖乖吃饭。” “不准再笑话我。” “好，不笑你了。” 我这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可对上长生的目光，我才发现他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还笑……” 他丝毫没有收敛，边笑边往我碗里夹菜，“快吃饭，然后我们带豆豆出去走走。” …… 饭后，我们带豆豆在附近散步，豆豆跑得很欢快，还一直冲我们撒欢。 它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看着它往前飞奔，跑一段又飞奔回来，冲着我和长生摇尾巴，我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丝安慰。 不过，周军的遗嘱问题处理的如何了，我还不得而知。 我掏出手机，给十月打了通电话，问起这事，十月才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了律师，还联系上了慈善机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那个周子正得知周军要把钱全部捐出去，气得不轻。” 我心里一阵痛快，“他活该。” “都说养儿防老，周子正真是连个畜生都不如。” “是啊。” 周军出事以后，连豆豆都因为想念周军而心情抑郁，可周子正脑子里想的就只有钱，他亲手杀了周军，到头来，他还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样的结果，不把他气炸才怪。 “那小子欠收拾，律师告诉我，周子正一直在给他打骚扰电话，还想收买他，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笔钱。” “十万块，至于么。” “在有些人眼里，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 十万块对我这样普通家庭的女孩来说，就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可我不会因为十万块，而对自己的父亲起杀心。 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做到像周子正那样丧尽天良，毕竟周子正所代表的只是极少数。 “放心吧，律师不会让周子正胡来，事情很快就能搞定，之后，周军就可以投胎转世。”十月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正准备结束通话，十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这里来了一个新的委托，但是这个委托有些棘手，我还不确定要不要接。” “什么委托？” “一个女人找到醉仙楼，向我寻求帮助，她说她住的房子闹鬼。” “鬼屋事件？” “没这么简单。” “那间房子里死的不是一两个人，是很多人，阴气聚集，是个不祥之地。” “你打算接这个委托吗？” 听筒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十月大大咧咧的声音：“那个女人给的报酬不低，这送上门的钱，实在是没有不收的道理。” 第110章 憋了二十八年 “所以，你是打算接了？” “我还在犹豫。” “决定好了告诉我。” “没问题。” “那我挂了。” “等一下。”十月忽然叫住我，“你搬去和长生一起住了？” “是啊。” 他‘哦’了一声，又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提醒你，悠着点，注意身体。” “……” “长生憋了二十八年，怕是很生猛。” “……” “前世，长生跟你可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一世，加把劲儿，没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我感到窘迫至极，居然被十月提醒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我的闺中蜜友。 “你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十月不怒反笑，“我还不是关心你们。” “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关心了。” 没等他说话，我匆匆挂断电话。 一旁的长生，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十月说了什么？” “没什么。” “我好像听到，他让我们加把劲儿，生个大胖小子。” “……” “我不介意今晚和你睡一张床。” “……” “刚换的新床单，不知道睡着舒不舒服。”长生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没接茬儿，加快脚步追上了跑在前面的豆豆。 长生慢慢悠悠跟在后面，“别走那么快。” “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话音刚落，长生就一个瞬移追了上来，他猛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没来得及收住步伐，一头撞到他的胸膛上。 他趁机俯身在我脸颊印上一吻。 只是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却让我瞬间无法淡定了。 “毕业以后，我们结婚。”他注视着我，一字一句，表情异常认真。 我没有片刻犹豫，激动地点点头。 他将我拥进怀里，大手紧紧揽着我的肩膀，那有力的臂膀，和温热的胸膛，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不晓得为什么，在他身边，我就是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 到家，已是晚上九点了。 我直接回了房间，进卫生间洗漱，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长生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 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竟悄无声息。 他饶有兴趣地睨着我，嘴角勾着一抹邪笑，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语气轻柔地说：“来。” 我几乎傻了眼，“你真的要睡在这里？” “怎么，你不想我在这里？” “不是……” “快来，别让我等太久。” 我僵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完全迈不动步。 看他这架势，是真的打算留下来，和我同睡一张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 他缓缓褪去身上的睡衣，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胸膛，柔和的灯光下，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六块腹肌，和完美的人鱼线。 这样的身体完全让人移不开视线啊。 我用力咽了咽嗓子，无法想象自己面对这样一副诱人的身躯，是否还能保持理智。 “愣着干什么？” “你能不能……回你房间……” 长生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连让我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就一跟头跳下床，直奔我走来。 “你还是回……” 在我面前站定，他再一次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十分霸道地将我扛上肩头。 “喂……” 下一秒，我被他扔到床上，大脑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已欺上身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目光炽热。 “今晚，我要定你了。” 他狠狠地吻下来，顺手还将床头的灯给关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但他的气息，他的身体，都离我如此之近。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我的唇和脸颊…… 吻了一会，毫无征兆地，他猛地进入我的身体，顿时，一股撕烈地痛感轰炸了我的大脑。 我痛得身子一缩，他忙吻了吻我的唇，轻声说道：“放松，我会轻一点。” 我重重点头，咬牙忍着痛。 他的动作渐渐放慢放轻，尽管如此，第一次的痛还是难以避免。 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天已大亮。 身边不见长生。 我缓缓坐起来，身上有些酸痛，瞥见床单上那一抹血红，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缠绵，脸上又是一热。 “前世，长生跟你可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长生憋了二十八年……” 十月的话响彻耳际。 我忽然有些想笑，我无法想象，前世自己跟长生彼此相爱，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那是什么概率。 “醒了？” 长生的声音传来。 我寻声望去，就见他双手抱臂，身子斜斜地倚着门。 他饶有兴趣地睨着我，“在想什么，笑这么开心，” “没什么。” 我低下头，却也难掩羞涩。 “已经十点了，起床吧，小懒猪。” “哦。” 我偷瞥了他一眼。 他穿着白衬衫，嘴角略带微笑的样子很是清秀。 “十月一早打过电话，他接了个新委托。” “哦。” “他接的委托，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很棘手的事件。”长生两手一摊，“我就知道再棘手的情况，都阻止不了他要赚钱的野心。” “我听他说了，委托人给的报酬不低。” “确实不低，可以说是委托人的全部家当。” “那个闹鬼的鬼屋，是我昨天跟你提过的那个704室吗？” “应该是。” 我心头微微一沉，“十月知道704的情况吗？” “知道。” “既然知道，他还接了这个委托？” “我刚才说过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他赚钱的野心。”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真的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长生都不建议掺和的事件，我想不是一般的棘手，而且他说过，连阎王都管不了那个聚阴之地。 …… 在去醉仙楼的路上，我和长生吃了点东西，顺便给十月打包了饭菜。 见到十月时，他就直接说起这次的新委托。 委托人是一个女人，叫朱永桦，目前暂住医院附近的小旅馆，她有个儿子，正在医院的重症病房，她不敢回家，就只能住在外面。 这让我想到了董小宇。 我将董小宇找过我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对照了朱永桦留下的地址，是同一样地方，而那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家四口死亡的惨案。 第111章 在地狱度过了三百年 “不仅仅是那一家四口。”长生凝眉，表情很严肃，“还有很多。” “是不是搬到那里住的人都发生了意外。” “是，但确切地说，那不是意外，而是超乎我们想象的恶灵事件。” 我想起了那一家四口，他们刚搬到我家隔壁时，登门来送馅饼，给我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那一家人的感情似乎很融洽，不像是关系不合的样子。 或许，他们是搬进那个房子里以后，不好的事情才接二连三的发生。 长生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个房子里最早的住户，是一个长年被自己丈夫家暴的女人，她最终被丈夫打死，不到十岁的孩子也死在丈夫手中，丈夫发了疯，被女人纠缠多日后，终于上吊自杀，自那之后，住进那个房子里的人，无一幸免。” “可怕……” 现在想想，那房子确实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你当时就住在703，难道没感觉到704有什么异常？”十月一边吃着饭，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我还小，而且母亲才去世不久，我并没有心情关注别的人和事，当时的情况有很多我已记不起来，但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隔壁搬进一家四口之后，他们经常吵闹打架，一年后，他们都死了。 “那些住户，全部都是被聂蓉控制，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聂蓉是……” “最早住在704的女人，她经常被家暴，向周围的人甚至是向警方寻求帮助都没有结果，她含恨而死，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这三十年的时间里，陆续有五户人家搬到那里，你的邻居是第四户人家，而我们的委托人，就是第五户人家。”说到这里，十月放下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地笑了下，又说：“听说那房子卖得很便宜，就是因为陆续发生惨案，所以卖价直降。” “你该不会是打算把那里买下来吧？” “为什么不呢？” “你不是吧？那里是鬼屋。” “我是谁？堂堂死神，我会怕鬼？再说，那房子就是因为闹鬼才便宜，你想想，那么个破破烂烂的地方，不出几年肯定要拆迁，到时候拆迁费可是一大笔钱。” “……” 我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种时候，十月脑子里想的还是跟钱有关的事。 “我打算从朱永桦手里买下那套房子。”十月打定了注意，很是激动地向看长生，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长生面无表情，“你高兴就好。” “聂蓉的魂魄究竟是不是禁锢在那个房子里，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大，如果她不能离开那里，那么收拾她应该不难。” “死去三十年的恶鬼，你还指望她好对付？”长生不以为然。 十月挠挠头，很乐观地说：“委托都接了，硬着头皮试试呗，再说这么棘手的事件如果搞定，阎王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 听到这话，长生沉默下去，墨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阎王的刮目相看，有那么重要？” “不重要吗？” “不重要。” “这次的事件，我希望你参与进来，我和纪笙两个人，可能搞不定。”十月的语气略带垦求。 然而长生却很直言地拒绝道：“你接的委托，你自己搞定。” “你不帮忙？” “不帮。” “你这个人，就是太冷漠，我会想到解决这个事件让阎王刮目相看，还不是为了你和……”话说到这里，十月止了声，被长生一个冷眼瞪得微微低下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想，十月是要说，他接下这个棘手的委托，完全是出于为了我和长生考虑，如果我们真的解决了聂蓉事件，阎王肯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说不定，对我们的态度也会有所改观。 阎王现在如何看待我们，我还不清楚，不过，从十月之前告诉我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不太看好我们的。 我没打岔，装作听不懂十月的话。 十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埋下头安静吃饭。 长生沉着脸，几步走到窗前，他面窗而立，双手背在身后，身姿站得笔挺。 看出他心情不好了，但我不知道他为何心情不好，想追问，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记得十月说过，长生和阎王的关系并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他也不知道。 我猜，他可能是因为阎王而心情不好。 “对了，我想去医院看看董小宇，你要陪我一起去吗？”我问长生。 他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了。” “那你可以送我去吗？” 不等长生说话，十月抢着说：“不用他送，一会儿我要去见朱永桦，正好顺路载你过去。” 长生没说什么，我只得点点头。 等十月填饱了肚子，我们两个就出发了。 长生留在了醉仙楼，和萌宝临窗而坐，一人一猫，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画面很是和谐。 去医院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十月：“长生是不是很讨厌阎王？” “应该是。” “你没有从黑白无常那里问出点什么？” “问过，但是具体的没问出来，但是好像跟自由有关。” “自由？” “长生一直以来都想得到自由，他的前世负责看管地狱的罪犯，看多了酷刑和罪恶，他可能厌恶了，你要知道，他不是一生下来就那么冷漠的，他想争取投胎转世的机会，但被阎王明令禁止了。” 十月的话，让我想到长生被阎王软禁了三年的事。 这一世，长生和阎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他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生活，阎王有什么资格将他软禁起来？还一关就关了三年。 这样蛮横霸道的父亲，我无法想象长生在他身边，是怎么熬过来的。 “长生的父亲是地府的第九任阎王，至今他已任职五百多年，过去三百年，长生都在掌管着十八层地狱，那里是地府中充满怨念，充满罪恶的地方，有些酷刑是你连想都不敢想的，长生在那里度过了整整三百年，如果我是他，可能早就疯掉了。” 第112章 为自己而活 十月这样一说，我不禁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对长生，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阎王希望长生成为他之后的第十任阎王，他一直在朝着那个方向栽培长生，可你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十月边说边睨了我一眼，然后视线又看向前方，专注开车。 “我还以为阎王的计划，只是让长生和姚香成婚。” “那只是他的一小部分计划，他最大的计划，就是让长生接他的班，但这个计划被你彻底打乱，所以，他不喜欢你很正常。” “……” “前世你和长生就纠缠不清了，长生为了你偷偷投胎转世，现在又来到你身边，估计阎王心中那口恶气还没咽下去，只不过，他现在拿你没辙。”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想到阎王，心情就很沉重。 十月大咧咧一笑，“别灰心，阎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要是你，我就可劲儿作，气死那个老东西，反正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是么？” 我被十月的话逗得有些想笑。 他还真的是一个乐观的人。 聊了几句的功夫，我们到了医院。 我知道董小宇所在的病房在哪里，就和十月直接去了。 恰好，我们的委托人朱永桦此时就守在病房里，见到十月，她立即起身，示意我们到外面说话。 出了病房，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朱永桦眉头皱了皱，说：“我们还是找个方便谈话的地方吧？” 十月想了想，点头道：“行，依你。” 我们没有走远，就在医院斜对面的咖啡馆找了个小单间，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后，十月先将我介绍给了朱永桦。 朱永桦冲我点了下头，就直奔主题：“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儿子还昏迷不醒，我担心他撑不了多久，所以……” 朱永桦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把递给了十月，“这是我家的钥匙，你们随时可以过去。” “好。”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会协助。” “没什么好协助的，你只需要相信我们就行了。” “那就麻烦大师了，请务必尽快解决，我真的很担心我儿子。” 十月重重点头，“你就放心交给我们。” 面前的咖啡朱永桦一口没喝，把钥匙交给我们以后，她就匆匆赶回医院。 我和十月在小单间里坐了一会儿，喝完咖啡，准备动身前往城郊，不料一出咖啡厅，我就看到了张小玲的母亲。 她从隔壁超市走出来，手里提着刚买的日用品，她认出了我。 “是你啊！”她冲我笑起来，情绪比之前好了很多。 “阿姨，你好。” “你好你好，上次都没来得及谢谢你，你跟我们家小玲真有缘，你又救了她一回。”她很感激地看着我，不忘说：“小玲的情况恢复的挺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有些犹豫。 十月却说：“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好。” 我跟着张小玲的母亲进了医院的住院部，来到了张小玲所在的病房。 张小玲的伤势确实有所好转，不过跳楼时脸上留下的伤，依旧触目惊心。 我进入病房的时候，张小玲就认出了我，看着自己的母亲将刚买的日用品放下，她就对母亲说：“妈，我想跟朋友单独说说话。”语气很温和。 她的母亲很识趣地点点头，“好，那我回去一趟，拿些换洗衣服过来。” 女人走后，张小玲就示意了一下床边的椅子，声音顿时冷下去，“坐。”连眼神都变得冷了些。 她突然的转变，让我有些诧异。 我狐疑地看着她，刚拉过椅子坐下，她就冷冷地说：“你不该救我。” “……” “想死死不了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寻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难道活着就能解决？” “至少时间，能让一些问题迎刃而解，只要你看开一点。” “看开？你说的容易，被强、暴的人又不是你，被指指点点的人也不是你。” 张小玲的态度越发恶劣，“你能救我一次两次，能救我一辈子吗？” “……” 这姑娘并不知道，因为救了她，等待我的是被阎王折几年阳寿。 我是拿自己几年的阳寿，换回了她的以后。 “我会让你后悔救我的。”她恶狠狠地说。 她的眼神很冷，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还打算寻死？” “我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解脱，我没有办法面对身边的人，没有办法面对以后的生活，让我去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还不如死了。” “别人就那么重要？”我有些恼怒，“你是为你自己而活，为你的家人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 我的话并没有让张小玲有所觉悟，她反而冲我吼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教训我？” “我不是你的谁，我只是好心好意救了你，如果你想继续寻死，我不会拦着你，随你的便，但请你想想，你死了以后，你的家人会怎么样，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什么心情。” 张小玲被我一句噎住，忽然不说话了。 与她面对面僵持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我才趁机放软语气，对她说：“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跟我老爸一起生活，我老爸做菜很难吃，他还不会做家务，但是为了我，他会去请教附近的邻居，跟别人学做菜，学着做家务，虽然现在还是做的不怎么样，但托他的福，我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张小玲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在我身上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我老爸一个人，对他来说，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你以为你劝我，我就会改变主意？” “我并没有这么以为，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张小玲沉默了，眼眶红红的。 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再寻死，或许，等她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她才能够彻底想明白一些事。 第113章 鬼障 “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话说完，我起了身。 张小玲抬头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出了医院，我直接上了十月的车。 “张小玲怎么样了？” “比想象中要差。” “她摔的挺惨的，恢复起来肯定需要时间。” “我不是说她的身体。” “那你说的是什么？” “她还有寻死的想法。” “这丫真有病。”十月忽然愤愤不平起来，“几年阳寿换回她一条命，她居然还想死，别管她了，想死就让她去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行驶了近四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城郊区，毕竟曾在这一带生活过，一来到这里，我就莫名觉得亲切和熟悉。 我负责给十月指路，我们很快找到那幢老旧的居民楼。 从这里搬走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 “应该就是这里了。”十月对照了一下朱永桦给的地址，就直奔七栋四单元走去。 我跟上他，和他一起进了居民楼。 一口气爬到七楼，我俩都上气不接下气。 他从兜里掏出朱永桦给的钥匙，不假思索地开了704室的门。 门一开，一股烟气扑鼻而来。 十月面露嫌弃之色，却还是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走了进去。 我紧跟其后。 室内乌烟瘴气，不通风，还隐约有一股臭臭的味道，似乎是食物腐烂的臭味。 “死女人，你还知道回来？不伺候老子，你死哪里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寻声望去，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那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我和十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房间走去。 没等我们走近，房门就被人一把拉开，一个高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男人油光满面，身上汗臭味很重，似是很久没有梳洗过了。 见到我们，男人怔住。 他好像是听到了开门声，以为回来的人是朱永桦。 “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十月顿了顿，冲男人笑着说：“你是朱永桦的老公吧？” “你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老婆委托我们来这里做下清洁工作，她给了这里的钥匙。”说话间，十月亮出朱永桦给他的钥匙。 “你们是清洁公司的？” 十月依旧笑着，“算是。” “是就是，什么叫算是？” “你老婆请我们过来做清洁。” 我明白十月是故意这样说的，做清洁只是个幌子，免得男人起疑心，而且这屋里的确乱的像猪窝。 十月脑瓜子转得很快，说是来做清洁，一点没毛病。 男人一脸不屑，小声嘀咕了句：“吃饱了撑的，居然花钱请保洁，都不愿意自己回来打扫。” “我们工作的时候，你需要回避一下。”十月直言。 男人冷冷地瞥了十月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可没有闲钱付给你们。” “你老婆已经付过了。” “那我出去吃点东西，你们动作快点，记得打扫完把钥匙留下。” 十月点了下头，男人就径直出了门。 男人走后，十月冲我苦笑了下，“我没想到家里有人。” “你反应挺快的。” “没办法，得把他支走，不然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那就抓紧时间。” “好。” 我们检查了各个房间，这是一套三居室，房子虽然简陋，但是空间不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我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的地方，确切地说，是一丝阴气都感觉不到。 “什么都没有。”我对十月说。 十月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看样子，我们来早了。” “要等晚上吗？” “对。” “朱永桦的老公怎么办？他晚上肯定在家。” “那就得让朱永桦想办法把她老公支开，她老公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我们没有多作停留，直接离开了。 出了居民楼，十月就直接给朱永桦打了一通电话，将具体情况告知，朱永桦称晚上会想法子把她老公约出来，留出足够的时间给我们。 这里离市区很远，开车要四十分钟，十月不想来来回回地折腾，索性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家茶馆，一坐就是一下午。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车上，等着朱永桦的老公出门。 车子停在居民楼的对面，透过车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居民楼的情况。 原本居民楼进进出出不少人，但是夜幕一降临，就很少有人走动了。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天黑之后，居民楼的周围笼罩起了一丝丝的雾气，那雾气很稀薄，没有影响到视线，但雾气出现的时候，阴气也开始向四周弥漫。 “鬼障！”十月盯着笼罩在居民楼周围的雾气，神色凝重。 “什么鬼障？” “看到那些雾气了没？” “看到了。” “只有至阴之地才会出现鬼障，而且普通人，看不到鬼障。” “你说这里是至阴之地，可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闻言，十月丢了一个大白眼给我，爱搭不理地说：“你感觉不到是正常的，估计从那个时候起，长生就在你身边了。” 我吃惊不小，“你是说，他一直在保护我？” “废话，如果不是他，你以为你能在这种地方好好生活？” 我感到难以置信。 如果真如十月所言，那么在我很小的时候，长生就在我身边了。 印象中，我好像还真在居民楼里见过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 仔细回忆了一下，那男孩几次跟着我进了居民楼，而且每一次他都只是安静地走在我后面，我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小孩，他从来不笑，还很沉默。 现在想想，那男孩的眉眼像极了长生。 是他，一定是他。 我不由地一阵激动。 “出来了，出来了。”十月伸手拽了我一下，示意居民楼的方向。 我看到朱永桦的老公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梳洗过，还换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他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驶离后，朱永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第114章 震惊的一幕 朱永桦约了她老公见面，人已经被她顺利支开，她为我们争取到了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和十月为了节省时间，在朱永桦的老公走后，就立进入居民楼。 进入鬼障弥漫的区域，我明显感觉到浓重的阴气，而且越是靠近704室，阴气就越重。 “如果情况不妙，就用死神镰刀杀了聂蓉，不要有任何的迟疑，动作一定要快。”十月低声叮嘱。 我重重点头。 迎接我们的，将会是一场硬仗，虽然还没有见到聂蓉，可能将居住着这么多人的居民楼变成一个聚阴之地，可想聂蓉的怨念和恶意有多深。 “吸入太多鬼障，阳气会受损，我们得速战速决才行。”十月的表情很凝重。 “如果你没有把能力给我，这样的情况你是可以搞定的，对吧？”我出于好奇，问他。 他嘴角撇了下，说：“应该没问题。” “那长生呢？” “他更没问题了，虽然他在投胎转世后，能力大不如前，但凭他现在的实力，聂蓉恐也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聂蓉不是长生的对手，为何当初阎王没有派长生来解决聂蓉？” “我想，可能长生内心是抵触的，他不喜欢被阎王命令和操控。” 长生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他跟我们一起来的话，此行的任务倒是容易许多，奈何他拒绝参与进来。 十月能力有限，而我不过是个新手，我不确定自己能否胜任这次的任务，一想到聂蓉不是个善茬儿，我心里就很没底。 之前，十月猜测聂蓉无法离开704室，是因为她选择操控伤害的对象，全部都是住进704的人，以此推测，她被禁锢在这里，而那些人在受到她的操控后，一步步走向死亡，最终灵魂得不到解脱，全部落得被她吞噬的下场。 在吞噬了那么多灵魂之后，聂蓉更加穷凶极恶，面对这样的对手，我并没有几分把握，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现在的我，绝对不能失去代理死神的身份，想要保住这个身份，我必须变得强大起来，否则，终有一天，阎王会对我出手。 跟着十月来到704室门前，由于吸入了太多鬼障的雾气，我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有些虚弱，十月看上去，似乎还好。 我是肉体凡胎，实在不比十月。 看着十月用钥匙开了704室的门，我警觉地掏出死神镰刀，将死神镰刀放大，然后跟着十月进了屋。 十月没有开灯，而是顺手关上了门。 室内黑乎乎的，在适应了一下这样的黑暗之后，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我隐约可以看清室内的格局和轮廓。 白天来过这里一次，我凭着记忆可以分辩出各个房间。 “出来吧！”十月盯着主卧室的方向，厉喝一声。 话音落下，主卧室的门就‘吱嘎’一声响，然后门缓缓地自行打开。 门开以后，入眼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看身形，是个女人。 “聂蓉，你可知我们是谁？” 女人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死神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收拾你。” “阎王都不管的事儿，你倒是挺热心。” “少说废话，你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是时候去阎王那里接受审判了。” “听闻死神是天神的使者，只负责送死去的魂魄上天堂，怎么现在业务还延伸到地府了？莫非，是阎王老头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话间，十月迅速设置了一道结界，结界的范围恰好包裹了整个704室。 面对十月设下的结界，聂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反而冷笑一声：“我劝死神大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口气不小。” “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聂蓉的嚣张令我愤愤不平，我挥动手中的死神镰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刺过去，就在死神镰刀快要劈中聂蓉之时，聂蓉的身体幻化成一团烟雾，在我眼前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略有些慌张，四下张望，试图尽快发现她的踪迹，不料室内的灯突然亮起来。 刺目的灯光灼得眼睛生疼，我眯起眼睛，再定睛环顾四周之时，已不见十月的踪影。 餐厅却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坐在餐桌前，黑着脸，盯着桌上放着的简单饭菜，迟迟没有动筷。 厨房里有流水声。 我正感诧异，男人‘霍’地起了身，径直进了厨房。 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发现厨房里有一个女人在洗碗，女人面色苍白，很瘦，脸上和身上都有淤痕，有些痕迹像是新的，而有些，像是有些时日了。 正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象时，男人就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痛甩了女人一耳光。 女人摔在地上，身体瑟缩成一团，她不敢抬头看男人。 “连象样的饭菜都做不出来，你到底有什么用？”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女人，没等女人有所反应，他就一脚踢在女人的肚子上。 女人捂着肚子大叫一声，哆哆嗦嗦地向男人求饶，男人却无动于衷。 他揪着女人的头发，将女人从地上拽起来，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十分粗鲁地将女人从厨房拉扯到餐厅。 一把挥掉桌上的饭菜，他不顾打翻在地的食物和破碎的碗盘，硬生生地将女人按在桌上，大力撕扯女人身上的衣物。 女人伏在桌上拼了命地挣扎和叫喊，她叫得越大声，男人眼底的怒意就越深。 没有任何的前戏，男人直接进入女人的身体，疯狂而野蛮地一寸寸侵占着女人。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有那么一瞬，想要上前阻止男人的行为，可是理智阻止了我。 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象，是聂蓉让我看到了这些画面。 男人泄愤完之后，一把提上裤子。 冷冷地瞥了女人一眼，他厉喝一声：“装什么死？去给老子准备吃的，老子饿了。” 女人瑟瑟发着抖，在男人的冷眼之下，迅速穿好衣服，怯怯地回到厨房为男人准备饭菜。 接着，画面一转。 还是这个男人和女人。 第115章 分身之术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女人在打扫卫生，只因挡了一下电视屏幕，男人就抓起脚上的拖鞋，将鞋狠狠地砸向女人。 拖鞋重重地打在女人的头上，女人身子一缩，忙向男人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对不起……” “老子不想听到这三个字。”男人的火气上来了，见女人依旧挡着他看球赛的视线，他又抓起手边的摇控器砸向女人。 这一次，女人反应不慢，一歪头，恰好躲过了男人扔向她的摇控器，男人怒火中烧。 “你居然敢躲？” “对不起……” “我刚说过，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男人起了身，挽着袖子。 见状，女人扔掉手里的抹布，就往外面跑。 女人成功逃出了家门，但是男人追了出去。 女人在敲隔壁703的门，边敲边喊：“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喊声震耳欲聋，我想，这一楼层的住户应该都能听到，可是，没有一个人出现，几户人家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 男人追上女人，揪住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扯回屋里，关上门，就是一阵暴打。 女人被打得蜷缩在地，口吐鲜血，男人这才收了手，继续坐回沙发上去看球赛。 男人的冷漠，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当我发现次卧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小男孩透过门缝盯着蜷缩在地的女人，双眼盈满了泪水之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样的生活，哪里是人受得了的。 画面到这里结束，灯光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画面中缓过神来，只觉心脏隐隐地抽疼。 “你都看到了。” 聂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我顿时提高警惕。 黑暗中，我看不到她，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而且距离我很近。 “那就是我长达十几年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同情那个时候的你。” “我的目的达到了。” “但对现在的你，我没有同情。” 聂蓉沉默了。 她隐藏在黑暗中，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我不敢放松。 “出来吧，不要装神弄鬼了。” 十月设下了结界，她不可能逃出这结界，她顶多就是在结界内制造这些幻象来迷惑我。 “纪笙……” 十月在叫我。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我的神经不由地紧绷起来。 “十月，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我寻声望去的同时，室内的灯亮了起来，灼眼的灯光之下，首映入眼的，是十月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满身是血，奄奄一息。 “十月……” 我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冲上前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这样？” 我惊慌地乱了方寸。 十月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小心身后。” 十月的提醒，让我迅速看向身后，我隐约看到一团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逼近。 我刚要挥动手里的死神镰刀，十月的手突然伸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诧异地回头，却发现十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你中计了。” 他的声音发生了变化，由男人的声音变成了女人的声音。 是聂蓉！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十月的脸也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地，在我眼前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有着一张苍白的脸，脸颊瘦削，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痕，瞪得通红的双眼满满都是恶意。 “解决了你，那位死神大人，就很好收拾了。” 我感到喉间发紧，呼吸越来越困难。 “想解决我，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艰涩地开口，同时挥动手里的死神镰刀，聂蓉误以为我要攻击她的武器是死神镰刀，其实不然。 那不过是我做的假动作，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死神镰刀吸引的时候，我已将手链上的聚魂十字架不偏不倚地拍在她的额头上。 身体一碰触到十字架，聂蓉额头的皮肤就开始灼烧。 她发出一声惨叫，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快速缩了回去。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我及时将死神镰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说过，想解决我，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聂蓉额头灼伤的部位在扩大，她痛得嘶吼起来。 “以死神的名义。” 我准备趁机先收了她，之后再做处理，然而，没等我喊出她的名字，胸口就一阵刺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直接刺穿了我的身体。 疼痛感很强烈。 卡在喉咙里的‘聂蓉’两个字没能喊出来，眼前的聂蓉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竟被一把利器刺穿了，鲜血涌出来，将胸口染红了一大片。而身后，慢慢贴上来一个冰凉的身体。 一双泛着青灰的手，从背后抱住我。 “解决你，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聂蓉得意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我怒火中烧。 竟然被她算计了！ 我以为，自己的假动作骗过了她，谁知，她还有分身之术…… “你的伤不轻，血会流得很快，在幻术解除之后，你的尸体会被死神发现，你放心，你的葬礼我一定会出席。” 聂蓉的话，令我一惊。 “你可以离开这里？” “怎么，你以为我被禁锢在这个房子里了吗？” “……” 看来，十月的猜测有误。 聂蓉并没有被禁锢在这个房子里。 “如果你乱动的话，血会流得更快。”说话间，环在腰间的那双手慢慢抽了回去。 我咬牙忍着痛，挥动手里的死神镰刀，直接劈向身后的聂蓉。 她似乎没料到我还有力气反击，震惊之余，竟忘记了闪躲。 奈何，我几乎拼尽全力的一击，略有打偏，仅仅只是伤到了她的一侧肩膀。 如果一击砍掉她的头颅，她就会灰飞烟灭。 她面露惊慌之色，迅速后退，与此同时，室内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她隐藏进黑暗中，但是因为周围设下了结界，她逃不出这个房子。 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 第116章 都是幻象 “有种就出来，不要一直躲躲藏藏的，你心里很清楚，你逃不掉。”我紧紧抓着死神镰刀，若不是死神镰刀在支撑着我的身体，我很有可能会倒下去。 胸口的伤疼的厉害，血一直在流，如果不想办法自保，我会失血过多身亡。 聂蓉变得悄无声息，没了一点动静。 我趁机退到玄关，想离开这里。 结界设在房子里，走出房子，就必然能走出聂蓉制造的幻象。 我警惕地盯着四周，担心聂蓉会突袭，但拉开防盗门以后，聂蓉没有出现。 我闪身出了屋，一把将门关上。 令我震惊的是，一走出结界，逃离聂蓉制造的幻象，身上的伤口便消失了，连疼痛感都跟着消失了。 原来，这全部是幻象，聂蓉并没有真的伤到我，那利器以及我身上的伤口都是假象。 既然是幻象，那我不虚她。 外面不见十月，他应该还在屋子里。 我定了定神，再度进屋。 头顶的灯亮着，淡蓝色的结界屏障清晰可见，只是仍不见十月的踪影。 “十月，你听得到吗？” 我喊了一声，无人回应。 看样子，我还在聂蓉制造的幻象中，如果不是，十月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才对。 我警惕起来，一手是死神镰刀，一手是聚魂十字架，聂蓉怨气虽重，能力虽强，但这两样东西，身为恶鬼的她同样惧怕。 她要是有勇气跟我正面抗争，也不会像这样装神弄鬼，躲躲藏藏的了。 料到她不可能现身，我只得想办法逼她出现。 可就在这时，胸口阵阵隐痛。 我诧异地低下头，发现走出结界便消失的伤口又出现了，而且血亦开始往外流淌。 倘若一直待在这结界之中，我的体力怕是不能和聂蓉继续抗衡。 我备感恼怒，无意间重重地将死神镰刀倒置着杵在地面之上，死神镰刀却是发出了一道强而有力的光波，那光波以死神镰刀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且穿透墙壁，达到了其他的房间。 正震惊之时，一声惨叫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 是聂蓉的声音。 难道她是受到了光波的影响？ 我正要朝那个房间走去，就见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一团黑色的影子从里面冲出来。 黑影避开了我，快速逃蹿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疾步跟上去，推开了门，借着客厅的灯光，隐约可见有团黑影隐藏在昏暗中。 我再次将死神镰刀重重在地面上杵了一下，光波闪现扩散至黑影所在的位置，霎时，惨叫声响起。 正是那黑影发出的声音。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就不怕自己失血过多而死？”聂蓉的声音变得虚弱，但是不失愤怒。 “没解决你，我怎么可能离开。”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死神的东西？” 我冷笑一声，“忘了自我介绍，我才是死神。” “什么？” 聂蓉惊呼：“你是死神，那……” “确切地说，我是死神的代理人，但收拾你绰绰有余。” “一介代理人，休想动我。” “那就由不得你了。” 趁聂蓉受到光波影响，我主动向她发起了进攻。 我一面制造着光波，一面逼近聂蓉。 她瑟缩着身子，被光波刺激得一步步后退。 死神镰刀的光波是向四面八方扩散的，我不需要担心聂蓉的分身之术，即便她使用分身之术，她的分身仍旧会受到光波的影响。 没料到这股光波的力量会如此强大，聂蓉完全被我逼退到角落无处遁形。 “别杀我，看在我没有伤你的份上，饶我这一次，我愿意去地府接受审判。”聂蓉的语气软下去。 她蹲下身，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就差向我下跪了。 我有些迟疑，尤其是想到她生前的遭遇，不由地动了恻隐之心。 原本，我打算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这个念头在聂蓉求饶之时，便不再那么坚定了。 “我真的愿意接受审判，你尽管收了我。” “你杀了那么多人，即便是去地府接受审判，结果可想而知。” “不。”她用力摇头，“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包括你。” 她的话，令我心生疑虑。 “你刚才走出结界，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身上是没有伤的，以此证明，我并没有伤害你。” “如果你没有杀人，那些人怎么死的？” “是正一干的，都是他干的。” “正一是谁？” “我老公，是他干的。” “那你……” “我是受他操控，被他逼迫。”聂蓉垂眸，泪水涌出来，“其实我之前骗了你，我的确被禁锢在这个房子里，我摆脱不了正一的控制，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此话当真？” “都这样了，你认为我还会骗你吗？” 我若有所思地盯着聂蓉。 她看上去不像在撒谎，而且，回想起与她交手的情景，她的能耐不过如此，根本不像是很难搞定的样子。 这个委托，如果这么轻轻松松就能搞定，那我无法理解为何阎王治不了这个聂蓉，她确实没多大能耐。 或许，她真的是被正一利用，正一才是幕后的大BOSS。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聂蓉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她哭得泣不成声，“让你看到我生前的遭遇，是有原因的。” 她的话提醒了我。 一进入这个房子，陷入她制造的幻象中，她便让我看到了她生前被正一毒打的画面，现在想来，她是有意为之。 “相信我，拜托了。”她终于还是跪在了我的面前，向我请求道：“帮我摆脱正一的控制，我已经受够他了。” “正一在哪里？” “他一直跟着这家的男主人，每一次他都是从男主人下手，从而控制男主人。” “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一个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 我寻声望去，目光锁定了床边的衣柜。 衣柜门‘吱嘎’一声自行打开，从中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 这男孩我见过，在聂蓉让我看到的幻象中，他就是那个躲在房间，透过门缝看着聂蓉，双眼盈满泪水的小孩。 第117章 藏得太深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男孩。 “徐天乔。” “你也被禁锢在这里？” 男孩点头。 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惧怕我的样子，而是毅然站到了聂蓉的身前，将聂蓉护到了身后。 “别伤害我妈妈。” 如果仅凭聂蓉的片面之词，我可能不会信她，可徐天乔这么突然的出现，无疑证实了聂蓉一直被徐正一操控着，她只是被逼无奈。 “把你制造的幻象解除吧。” 聂蓉重重点头，当即解除了她制造的所有幻象。 幻象消失以后，我身上的伤口便不见了，胸口晕染的大片鲜血也随之不见，房子里恢复平静，而一直找不见人的十月，其实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他的神色略显慌乱，目光与我对上的一瞬，便是一声惊呼：“你没事吧？” “没事。” 他松了一口气，视线很快转移到聂蓉和徐天乔的身上。 “怎么还有个小鬼？” “他是聂蓉和徐正一的孩子。” “怎么回事？” 我没急着跟他解释，而是将聂蓉和徐天乔先收进了聚魂十字架中，然后才把实情告知。 得知聂蓉只是被徐正一操控，徐正一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震惊不已。 “我居然错了。” “错也正常，聂蓉是徐正一的傀儡，徐正一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他藏得太深。” 如果不是聂蓉说出了一切，我也不会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赶紧联系朱永桦，徐正一跟着朱永桦的老公，她可能有危险。”我提醒十月，他马上掏出手机，拔出了朱永桦的号码。 朱永桦很久才接了电话，她告诉我们，她和老公董建诚在医院斜对面的咖啡馆里，就是我们今天去的那家。 十月叮嘱朱永桦，马上离开那里，回医院的病房去，而且要跟她老公保持好距离。 朱永桦答应照办。 我们不敢耽搁时间，立即动身。 然而，从这里抵达市区需要至少四十分钟的时间，我不敢想象在这四十分钟的时间里，朱永桦会遭遇什么。 希望徐正一不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朱永桦下手…… “开快一点。” 十月凝着眉，“已经够快了。” 车子在路上飞驰，但市区的灯光依旧离我们很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临近十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医院。 车一停稳，我和十月就迅速冲下车，直奔住院部。 这个时间，住院部只剩下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了，病人都在休息，很清静。 到了董小宇的病房，我注意到，周围被设下了一道结界，正狐疑这结界是谁设下的，病房的门就‘砰’地一声巨响，接着，一个人从病房里摔了出来。 那人的后背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将墙壁都撞出了几条裂缝。 “长生？” 我万万没想到，长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会以这般狼狈的模样从病房里摔出来。 他缓缓朝我看过来，额头挂着些许汗珠。 顺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一脸没事人似的冲我笑了笑，不等我追问发生了什么，他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回病房，但是没过几秒，他又摔了出来，且再一次撞在了那面已有裂缝的墙面上。 这一撞，墙上的裂缝增加了几道。 “MD，这是什么鬼……”他怒不可遏，话音落下，就气呼呼地又要往病房里面冲，我及时将他拉住。 “怎么回事？” “徐正一在病房，我设下结界困住了他。” “你知道他会来这里？” “我一直暗中盯着他。” “所以，你早就知道幕后的大BOSS是徐正一？” 被我一语道破，长生嘴角撇了下，“没办法，得引他现身。” 搞了半天，他是故意不参与我和十月的行动，他已料到我和十月去对付聂蓉的时候，徐正一会跟着董建诚来到这里，对朱永桦母女下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瞒着我们干什么？” 我不能理解，他却说：“你们不是徐正一的对手。”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那你就孤身涉险吗？” 想到他两次从病房里摔出来，我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这家伙，嘴上不说，其实是想保护我和十月，十月虽说过，以长生现在的能力可以搞得定徐正一，可就目前的情形看来，长生并不占上风。 我紧张地将他从头打脚打量一番，“你有没有受伤？” 他摇头。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你在担心我？”他的眼神有些激动。 “我才没有担心你。” “口是心非。” “……” 十月走到病房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张望，不忘揶揄我和长生：“你们两个这种时候能不能不秀恩爱。” “谁秀恩爱了……”我白了他一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推开病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和长生随后跟进。 病房内缭绕着一团团黑色的雾气，阴气很重，那雾气在病房外面看不到，但是一进病房就清晰可见。 我想，这应该是因为长生设下结界的原故，在结界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而结界的作用，除了困住徐正一，还能确保不被外界的人打扰。 “那是徐正一的分身。”长生示意那几团黑色的雾气。 “靠，五个分身！” “没错。” 一挑五，难怪长生占不到一点便宜。 病床已经断成了几截，满室狼藉，好在，朱永桦和董小宇并不在这里。 “他们已经转到别的病房，放心。”长生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他做事向来考虑周全。 得知朱永桦和董小宇现在很安全，我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再看几步之外的几团黑雾时，我惊讶地发现，黑雾在慢慢化作人形。 长生下意识地将我拽到身后。 “你最好出去。” 不等我说话，他又对十月说：“你最好也出去。” 十月却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你什么时候见我怂过？” “情况不同。” “情况不同怎么了？我就喜欢挑战。”说话间，十月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面对徐正一这只恶鬼，尽管他幻化出了多个分身，可两人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意，反而眼底都是满满的不屑。 第118章 一对一 五个分身之中，只有一个是徐正一的真身，如果不能从中找出他的真身，那这场仗，不好打。 看着那几团黑雾幻化成人形，而且全部都是一个模样，我实在分辩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身。 徐正一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除了肤色略显苍白以及脖子上有上吊留下的淤痕外，他的模样与人无异。 此时，五个徐正一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他们的动作和眼神都是同步的。 长生轻轻抬手，掌中闪现一团幽蓝的鬼火，他将掌中鬼火抛向其中一个分身，鬼火快速将分身吞噬，可是，分身少了一个的同时，又幻化出了很多个分身，霎时，病房内就被徐正一的分身占据了。 分身的数量超乎想象，我们三人被团团包围起来。 “真是喜欢装神弄鬼。”长生眯起眼睛，一把将我推到十月面前，“看好她。”话说完，他就一跃而起，双脚踩过几个分身的肩膀，直直地冲向站在最后方的那个徐正一。 我感觉，他分辩得出哪一个才是真身。 正当他逼近那个疑似真身的徐正一时，其他的分身一拥而上。 忽然之间，所有的分身都冲向长生，向长生发起了进攻。 眼看着长生被那么多分身困住，我将死神镰刀倒置着，重重杵在地面之上。 ‘咚’地一声闷响，死神镰刀散发出一道强而有力的光波，光波波及到的范围，分身一个接一个幻化作烟雾消散，最终，病房内只剩下一个徐正一。 恰巧，他就是长生想要攻击的那一个。 “不要耍把戏了，你的把戏对我们没用。”十月指着徐正一，愤愤不平地说。 徐正一眉头狠皱了下，目光幽冷地朝我看过来，他在盯着我手里的死神镰刀。 “你是死神？” “没错，我是死神。” “三对一，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不等我接茬儿，十月就抢着说：“你怎么不说你刚才是N对三呢？” “我可以跟你较量。”徐正一没有理睬十月，缓缓抬起苍白的手，直直地指着我。 闻言，长生忙说“你的对手是我。” “我只承认死神是我的对手。”徐正一的态度十分嚣张。 如果我不接受他的挑战，岂不是证明我怕了他？ “怎么，不敢？”徐正一冷笑出声，“如果你怕了，就趁早把结界解除，让我走，我们井水不犯河人。” “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的两个帮手退下，我们堂堂正正地较量，如果你有本事收了我，那我就认了，但如果你没本事，败在我手下，从今往后休要干涉我。” 徐正一开始跟我谈条件。 我隐隐觉察出他是怕了我们，他不敢以一敌三，所以，他就挑选我为他的对手。 我不清楚他的实力，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应下他的挑战。 “堂堂死神，居然没敢量跟我一介孤魂野鬼较量？”徐正一讥讽道，“算了，你们三个一起上好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面对如此嚣张的徐正一，我成功地被激怒了。 见长生和十月准备出手，我立刻将他们叫住：“都别动。” 两人诧异地朝我看过来。 “你们出去。” 十月一声惊呼：“你疯了？” “出去。” “你别闹了……” “他的挑战，我接了。” 徐正一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孤魂野鬼，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他。 “你确定要跟他一对一？”长生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十月那样震惊，相反的，他很冷静。 我重重点头。 长生没多言，一把抓住十月的手臂，硬生生地将十月拽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里面？”十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疯了，你也疯了。” “让她自己处理。” “你们都疯了。” …… 十月和长生退到结界之外后，我依然可以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他们。 他们就站在门外，关注着病房内的情况。 “还算有点胆量。”徐正一淡淡一笑，“但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就对你手下留情。” 我冷冷地瞪着徐正一，没耐性地说：“废话少说。” “性子倒是挺急。” “动手之前，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都是你杀的，对不对？” “对。” “很好。” 以他的罪行，到了地府，也是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反正结果都一样，我没有必要对他客气。 想起他操控聂蓉，对聂蓉拳打脚踢的狠毒模样，我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怒气。 身为女人，我对聂蓉的遭遇感到同情。 而眼前的徐正一，显然是极度瞧不起女人，因为把女人看得太轻，他才会那样对待聂蓉。 今天，我就要让他知道，女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我收起了手上的聚魂十字架，单单将死神镰刀拿在手上。 既然不打算以收了徐正一为目的，那么聚魂十字架就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了。 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死神镰刀，我以极其挑衅的姿态冲徐正一勾了勾手指，这一行为惹得徐正一面色阴沉下去。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他冷喝一声，迅猛地朝我冲刺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我无法清晰地捕捉到他的身形，只隐约能看到一道道身影以蛇形曲线前进。 等我即将捕捉到他身形的时候，他已逼近到我面前，苍白健硕的手臂猛地向我挥过来。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挡下他的攻击，同时也是下意识地将死神镰刀挡在了身前，不料，他的手臂及时收住，反而飞起一脚，将我手上的死神镰刀踹飞出去。 由于直接接触了死神镰刀，徐正一的脚底燃烧起了一团火焰，那火焰灼烧得很烈。 徐正一凝着眉，嘴角一阵抽搐。 看得出来，他受到的伤害不小，但是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令我瞠目结舌。 死神镰刀掉在距我两米多远的地方，没有了武器，我顿时有些发慌。 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徐正一会来这一手。 第119章 噬魂之焰 身为代理死神，我本就是依靠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这两样法器的，没有死神镰刀在手，这场一对一的斗争，胜算的几率可谓小得可怜。 徐正一不顾脚底燃烧的烈焰，发狠地向我扑过来。 本以为他是要正面攻击，谁知他一个闪现，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小心。”十月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我迅猛地转身，不得不亮出聚魂十字架，先将徐正一逼退。 徐正一退开之际，我趁机去捡地上的死神镰刀，可徐正一在这时变幻出了多个分身，他们全部向我冲了过来。 死神镰刀近在眼前，却触手难得，而且，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个徐正一，我分辩不出哪一个才是真身。 没能成功地拿到死神镰刀，我还被无数个徐正一团团包围住，顿时前进不得，也无退路，在如此困境之下，我急切地朝十月和长生看了过去。 长生凝着眉，神色凝重，“别被他制造的假象迷惑。” 分身都是假象？ 那要如何分辩哪一个才是真身？ 不及我追问，包围我的分身已经开始步步向我逼近。 我的前后左右，全部都是徐正一，他们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恶意。 肩膀忽然被一只手重重拍了下，紧接着手臂也被死死抓住，那股大力，简直快要捏碎我的骨头。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无数双苍白的手伸向我，有的揪住我的头发，有的掐着我的脖子，双手双脚很快被束缚住，身体瞬间动弹不得。 这哪里是一对一？ 意识到自己被徐正一阴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控制，身体却很突然地被一股无形之力掀翻在地。 后脑重重落地，眼前不由地一阵黑一阵白，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但就是在如此恍惚的状态下，我惊喜地发现了徐正一的真身。 徐正一用脚踢飞了我手上的死神镰刀，他的一只脚被烈焰灼烧着，此时此刻，那无数双脚中，只有一个人的脚上灼烧着烈焰，而那个人，就是徐正一的真身。 对于从这么多个分身中捕捉到了真身，我莫名感到兴奋。 我顾不上许多，快速爬起，但猛然起身带来的是更剧烈的头晕目眩。 一阵踉跄之后，我终于稳住身形，但是包围着我的分身，再次向我扑抓过来。 “别被他制造的假象迷惑。” 长生说过的话，在我耳边萦绕着。 我屏气凝神，亮出聚魂十字架，直接将十字架对准真身所在的方向，我根本不去管那些扑上来的分身，咬牙就是一声厉喝：“以死神的名义。” 都不及喊出徐正一的名字，十字架散发出的光芒就已将分身一个个驱散。 光芒消散之时，病房中只剩下我和徐正一的真身。 徐正一脚底的烈焰仍在灼烧，而且范围已经扩散到了他的小腿，照这样下去，火焰会一直向上蔓延，直至包裹他的全身。 看烈焰灼烧的速度，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会灰飞烟灭。 “你会死。” 他沉着脸，垂眸看了眼脚上的烈焰，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凛冽的笑。 “如果在噬魂之焰蔓延至全身之前，我杀了你，并吞噬了你的灵魂，我便不会死，相反的，我会因为又吞噬了一个灵魂，而变得强大数倍。” “你还真是乐观。” 他冷哼一声：“乐观的是你。” 我凝眉看向不远处的死神镰刀，徐正一似乎觉察出我想做什么，竟在我行动之前，就冲向死神镰刀，飞起一脚，将死神镰刀踢到了距离我最远的角落。 如果我想靠近死神镰刀，必须经过他。 但再一次的直接接触，让徐正一脚上的噬魂之焰灼烧得更烈了，他的整条右腿都燃烧起来，难言的疼痛，使得徐正一面部变得十分扭曲。 他呲牙咧嘴，痛得一阵阵嘶叫。 “纪笙，你记住，你和死神镰刀已经融为一体，我说过，它是有灵性的。”十月的喊声，透过病房的门传进来。 我狐疑地朝他看过去，他表情认真，一字一句道：“想想你是怎么和死神镰刀融为一体的。” 他好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是如何跟死神镰刀融为一体的？ 好像是……血！ 我记得，十月第一次将死神镰刀交到我手上时，死神镰刀的重量让我难以承受，但是当十月用死神镰刀划破我的手指以后，我的血渗透进了死神镰刀，自那之后，死神镰刀于我，真的轻如一根羽毛。 没错了，是血。 瞥了一眼角落的死神镰刀，我果断将聚魂十字架扔向门边，然后迈着大步，径直朝徐正一走过去。 徐正一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看我扔掉了聚魂十字架，死神镰刀又不在我手上，一时轻敌，张牙舞爪地扑了来。 他的十指如同枯枝一般，指甲迅速生长，眨眼间，他的指甲就变成了一把把利刃。 他挥舞着‘利刃’，一跃而起，自上而下，重重将我扑倒在地。 后背撞在冷硬的地面，痛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我很好奇，死神的灵魂是什么味道。”徐正一兴奋地瞪着双眼，他用力将指尖的利刃刺向我的胸口。 我迅速咬破食指，指尖微痛的一瞬，一颗血珠涌出来。 眼看着徐正一指尖的利刃就要刺中我，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将食指点在他的眉心处，我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用，完全是在跟徐正一搏命。 庆幸的是，那小小的一颗血珠点在徐正一的眉心处时，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作当即停住。 他那尖利的指甲，此刻就抵在我的心口，若我动作慢一点，心脏就会被刺穿。 稍松一口气的同时，我看向角落的死神镰刀，因身体被徐正一死死压住，还无法挣脱，我只得将手伸向死神镰刀所在的方向，谁知，死神镰刀在地上抖动起来。 它仿佛活了一样，在抖动了几下之后，自行飘浮起来，紧接着，就如闪电般回到我的手上。 将死神镰刀紧紧握住的同时，死神镰刀发出一道强光。 第120章 要亲亲要抱抱 被强光辐照，我能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身体里面迅速膨胀，身体忽然之间变得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和死神镰刀融合而产生的强大能量么？ 正当我惊喜之余，十月急切的喊声从门外传来。 “别得意洋洋的，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动作要快。” 仅仅只有十秒？ 是指我的血只能定住徐正一十秒？ 我心下一急，可十秒的时间，对我来说完全足够了。 我不再迟疑，直接将死神镰刀抵在徐正一的脖子上。 十秒时间流逝的比想象中要快，我清晰地发现徐正一的眼睛动了一下，我丝毫不敢再耽搁，持着死神镰刀的手用力一挥，干净利索地斩断了徐正一的头颅。 头颅被斩断的一瞬，徐正一发出了一声惊魂的惨叫，他身首异处，头颅和身体均燃烧起了一股浓黑的烈焰，烈焰在快速将他吞噬。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时间仿佛过去的异常缓慢，其实不然。 徐正一灰飞烟灭，仅仅是弹指间的功夫。 长生第一时间解除了设下的结界，推开门大步走上前来。 在我面前站定，他似笑非笑地向我伸出手，“干得不错。”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大力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似是用力过猛了，我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我就知道你可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那么轻柔，却不失激动。 我不由地感到一阵兴奋。 解决了徐正一，阎王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可以啊，纪笙，都能跟恶鬼单挑了，别说阎王会对你刮目相看，我都得对你刮目相看。”十月边说边慢慢悠悠地走进来。 他嘴角咧着笑，对我赞不绝口，“看来代理死神的工作，很适合你，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脸上一阵热。 长生摸了摸我的头，注视着我的目光满满都是宠溺。 当他的视线转移，看向一片狼藉的病房之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一个小护士推开。 看到满室乱七八糟，以及断成两截的病床，小护士傻了眼。 “你们……做了什么？” 长生冲小护士淡淡一笑：“我会赔偿。” …… 聂蓉母子被黑白无常带走，他们接受了阎王的审判，徐正一事件终告一段落。 摆脱了徐正一的控制，董建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其实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爸爸，他和朱永桦两人悉心照料着董小宇，不久，董小宇清醒了过来。 董小宇期待的‘离婚’没有成真，但他对父母重归旧好一事，倒也十分欣喜。 而十月，计划着从朱永桦手里买下那套房子，不过，他惨遭朱永桦拒绝。 房子已经不再是阴宅，那是他们三口人的家，她没有理由卖掉房子，就算要卖，也不可能是低价售卖。 没能买到心仪的房子，十月一连抱怨了好几天，好在，他收到了朱永桦按时打来的尾款，由于这次委托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十月决定请客。 他拉上我和长生，我们去市里最贵的酒楼豪吃了一顿，饭后，十月又订了一间KTV包厢，准备豪饮一场。 长生显然对K歌没什么兴趣，他一直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十月，我和十月一连K了三个小时的歌，累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 “之前的假期，现在是不是可以兑现了？”我问十月。 十月抬手打了个响指，十分豪爽地说：“兑现。” “那我从明天开始休假。” “准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边喝酒边聊天，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很快，就过了凌晨十二点，我们也都有了些醉意。 十月心情看似不错，他喝得最多，醉眼迷离，走起路来，像是扭秧歌一样晃晃悠悠。 长生不放心十月自己打车回去，就让司机先开车将十月送回了醉仙楼。 安顿十月睡下以后，我们才离开。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一点。 我醉得五迷三道，回到房间，一头就扑到床上，脑袋一挨到枕头，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睁眼，天已大亮。 想起自己既没课，十月又放了我的假，我懒懒地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小懒猪，你打算赖床到什么时候？”身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发现长生躺在我身旁，他没有穿衣服，身上盖着毯子，但性感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胸肌清晰可见。 我用力咽了咽嗓子，故作镇定地说：“你怎么在我床上？” “是你让我睡在这里。” “怎么可能……” 印象中，一回来我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怎么可能是我让他睡在这里的，而且，此时的他还没穿衣服。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是你扒了我的衣服。” “我？” 我诧异地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长生，又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虽然他的衣服被扒了，可我身上的衣服却是穿得好好的。 难道，真是我扒了他？ 我完全记不起自己昨天晚上对长生做了什么，最后的记忆，就是我扑到了床上…… “看样子，你是不记得了？” “我做了什么？” 长生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强行扒了我的衣服，又要亲亲又要抱抱。” “……” 我心头一跳，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就算我真的扒了他，那也是因为酒精作祟，清醒之下的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被长生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我尴尬地埋下了头。 长生大笑出声，“逗你的，瞧把你吓的。” 说话间，他的大手朝我伸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接着，他就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下了床。 误以为他什么都没穿的我，赶紧转过头去，可余光却瞥见他穿着裤子。 我诧异地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发丝还微微有些湿，他好像是刚沐浴过不久，头发都还没有完全干。 这家伙，居然一大早就拿我寻开心，害得我以为自己真的借着酒劲强行扒了他的衣服，还对他要亲亲要抱抱。 我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他却魅惑一笑，淡淡地说：“怎么，发现我是在逗你，失望了？” 第121章 对镜 “我才没失望，什么都没发生才好呢。” 闻言，他立即凑过来，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他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发生点什么。” “……” “不过，你最好先去洗洗，蓬头垢面，一身酒臭，是会被嫌弃的。” “……” 我窘得脑袋越埋越低，他却趁机将我连人带毯子一裹，抱起就直奔浴室。 把我放进浴缸里，他叮嘱道：“好好洗洗。” 说话间，他揉了揉肩膀，喃喃地嘀咕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体重见长啊。”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几下从毯子里挣脱出来，抓起毯子就朝他扔过去。 他迅速闪身走出浴室，顺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隔着门，我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 一上午的时间，我和长生就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好莱坞大片，一边吃着零食和水果消磨着时间。 临近一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简然。 我并不是很想接，挂断后，就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注意力还没有回到电影中，手机又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人，依旧是简然。 长生瞥了一眼响个不停的手机，淡漠道：“不接？” “不想接。” “说不定有事，你最好接一下。”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拿起手机，接听了简然的来电。 将手机附到耳边，我淡淡地‘喂’了一声，听筒中马上就传来简然有些急切的声音：“纪笙，你今天下午要来上课吗？” “要，怎么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 “见面再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简然向来直来直往，很少这么神神秘秘的。 “是关于美欣的事。” “……” 听到‘美欣’两个字，我莫名有些反感起来。 “我知道你和美欣的关系现在闹得有点僵，但这件事，除了你，怕是没人能帮得上忙。” 我没接茬儿，电话那头的简然也是一阵沉默，之后，她又说：“下午见了面，我再详细地跟你说。” 没等我回应，她挂了电话。 原本好好的心情，因为简然的这通电话，搞得我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她在电话中提到了蒋美欣，而是我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 长生下午没课，他将我送到学校以后，就驾车离开了。 我直奔教学楼。 进了教室，没看到简然的人，我很随性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上课铃声响起以后，仍旧不见简然。 直到课上到一半，我听到教室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简然来了。 她的脸色不甚好看，在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以后，她压根没有心思听课，直接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讲台上的老师冷冷地瞥了她几眼，没理睬她，继续讲课。 下课以后，老师前脚走出教室，简然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出去说。” 她几下帮我收拾起桌上的书本，把书往我怀里一塞，就拽着我的手臂强行将我拉出了教室。 一直被她拽出教学楼，绕到教学楼后方。 这里空无一人，很清静。 “神神秘秘的，这是要干什么？”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还记得之前美欣说过，她要尝试‘对镜’么？” 我点了下头。 “你搬出宿舍那天晚上，她就在宿舍里尝试了‘对镜’，然后，她就变得怪怪的，一到凌晨三点就准时起身，梦游一样走来走去，还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昨天半夜，她在宿舍里吊起绳子，打算上吊，幸好被我及时制止。” “……” “我怀疑美欣中邪了。” “她中邪了，你找我？”我备感吃惊，甚至在想，简然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才会找上我。 然而，简然却解释道：“我听元佳伊，你认识灵异怪谈社的大师，所以我想请你把那个大师找来，不不不，我们可以带美欣去找那个大师，让大师给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中邪了。” “你确定美欣中邪了？” “我不确定，但她的行为很诡异，还很吓人，她现在特别喜欢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自说自话。” 我几乎能够想象得出美欣对着镜子梳头的画面。 “大家好歹曾经朋友一场，不管你和美欣之间有什么恩怨，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那些不愉快，先帮帮美欣。” 简然语气带着垦求。 “我实在好奇，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帮美欣？” 印象中，简然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地维护美欣了，我和美欣之间的问题，她一直偏袒美欣，还和美欣一起冷落我。 如果不是美欣出了问题，她是不可能给我打电话的。 “我帮她，是因为她帮过我很多。”简然微微垂眸，语重心长地说：“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上大学，是美欣的母亲资助的，我和美欣很早之前就认识，她对我很好，帮过我很多。” 她的话，令我吃惊不小，不过，她说出自己和美欣的关系以后，我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她一些了，可理解她，不代表我会帮美欣。 “我不是诚心针对你，如果我做过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我向你道歉。”简然说着，就向我深鞠一躬，“对不起，请你帮帮美欣。” 她的请求，令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美欣曾经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可现在，她是我的情敌…… “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她一回？”简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她红着眼眶，眸中泪水打着转儿。 从来没见她红过眼眶，更没见她落过泪，这样的简然，让我顿时有些心软。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可以带美欣去灵异怪谈社，但那个社长，收费不便宜。” 以十月的性子，打量一眼美欣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美欣的经济条件不一般，他必定会狮子大开口。 “太好了。”简然大喜，“不管怎样，救人要紧。” 第122章 中邪 费用的问题，应该是美欣自理，简然既然接受着美欣母亲的资助，就不可能出得起这笔钱。 “美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简然示意了一下寝室楼的方向，“她在宿舍睡觉，这两天，她白天一直睡觉，叫都叫不醒，一到晚上她就开始活动。” “走，去看看。” 我和简然朝着女生寝室楼走去，刚到楼下就遇到了元佳伊，元佳伊正打算去图书馆，见到我，她很兴奋地走上前来，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姑娘，似乎每次看到我都这么热情。 “你是为了美欣的事而来吧？”元佳伊小声问。 我点了下头，她冲我嘿嘿一笑，转过头去有些得意地对简然说：“你看，我就说美欣的事情找纪笙，她一定会帮忙。” 简然嘴角撇了撇，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去图书馆？你赶紧去，我们这有事呢。” “是要带美欣去那个灵异怪谈社吗？” “对。” “我要一起去，我一直想见见那个社长。” “你跟着干嘛去……”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知道灵异怪谈社的存在。” 元佳伊的话噎得简然止了声。 我们三人一起上楼，径直来到了寝室门前。 走廊上很冷清，没什么人。 还没有推开眼前的这道门，我已隐隐感觉到了一股阴气充斥在四周。 看样子美欣中邪一事，不假。 “怎么不进去？”简然诧异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简然和元佳伊跟在我身后，刚进门，元佳伊就嘀咕了句：“你们宿舍怎么这么冷，阴森森的。” 简然接茬儿道：“这几天一直这样，我感觉和美欣中邪有关。” “还真中邪了？”元佳伊一脸不信。 她几步走到美欣的床前。 美欣正窝在被子里睡觉，她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外面只看得到一缕头发。 元佳伊不假思索，一把掀开美欣身上的被子，不料，美欣并未睡着，她是醒着的状态，突然的强光，使得她身体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美欣，我们都来看你了，纪笙也来了。”元佳伊猫着腰，凑在美欣耳边说。 美欣没吭声，依旧窝在床上。 见状，简然上前，强行将美欣拽了起来。 “我们现在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美欣眼眸微瞪，“是去见长生吗？” 从她口中听到‘长生’两个字，我顿时开始不爽。 简然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扯谎道：“对，是带你去见季学长。” 似乎不这么说，就无法让美欣提起一丝兴趣似的。 不过，她的话确实让美欣变得激动不已。 美欣的脸上露出笑容，接着她就自己下了床，跑进卫生间去洗漱。 她在卫生间待了很长时间，我等得有些不耐烦，就走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美欣，你好了吗？” 无人回应。 “美欣？”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一把将卫生间的门拉开，却发现美欣站在镜子面前，正用一把木梳十分细心地梳理着长发。 她的头发长到腰际，又黑又亮，又顺又滑。 此时，她背对着我，但我能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脸。 她的嘴角上扬，笑容有些邪佞。 通过镜子与她对视，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她美吗？” “是不是很嫉妒她的美？” “那就杀了她。” …… 说话声来自同一个人，但不是蒋美欣，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那个声音，冰冷邪恶，在我耳边不停地重复，甚至试图控制我的大脑。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那个声音才消失。 定了定神，再看向镜子里的美欣时，她的脸不见了，镜子里照出的是她的后脑勺。 我心头一惊。 美欣明明还是背对着我的…… 就在我被这一幕惊住之时，美欣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木梳，然后将脑后的头发一分为二，我看到，她的后脑勺上长着一张脸，那是一张血肉模糊，十分狰狞的脸。 镜子里照出的，也是那张狰狞的鬼脸。 我用力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举起手臂，亮出手链上的聚魂十字架，一道微光闪过，那张鬼脸才消失不见，镜子里的影像也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了？”元佳伊凑过来，歪着脑袋看着我，眼神怪怪的，“这是什么？”她抓起我的手，打量着我腕上带着的十字架手链，喃喃地说：“你信基督？” “不。” “那你带个十字架。” “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男朋友？” “不是。” 元佳伊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嘻嘻地对我说：“还记得我之前交上去的参赛作品吗？” “记得。” “你猜比赛结果如何？” 我摇了摇头。 她很兴奋地说：“我果然得了第一名，我就知道我会得第一。” “那恭喜你了。” “当初金承浩还跟我打赌，我就知道他会输，他倒是愿赌服输，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想好，要他为我做什么。” 我苦笑了下，刚要催促美欣动作快点，元佳伊就问我：“你说，让金承浩给我买一学期的早饭怎么样？” “可以，挺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 “你高兴就好。” “美欣，你已经很美了，不要再梳头了。”这时，简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她在看着卫生间里的美欣。 而美欣，不知何时又拿起了木梳，对着镜子细心梳理起自己的头发，镜子里的她嘴角带着一抹诡谲的笑。 这样的蒋美欣，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简然终于受不了，上前夺过了她手里的木梳，硬生生地将她从卫生间里拽了出来。 对此，美欣不怒反笑，“要去见长生，我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 “你够美了，不用再打扮了。” 简然奉承的话，让美欣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我们四人同行出了学校，在校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美欣坚持要坐副驾，我和简然以及元佳伊则坐在了后座。 被简然和元佳伊挤在中间，车窗又紧闭着，我略感闷热。 第123章 如意算盘打得不怎么样 额头冒起一层层的细汗，后背也有些汗湿了。 让简然开了窗，微凉的风吹进来，我才感觉好了些。 抵达醉仙楼之前，我给十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我和同学很快就会过去。 电话那头的十月唧唧歪歪道：“你带同学过来干什么？” “有生意。” “什么生意？” “见了面再说。” 在出租车上，有些话不方便讲。 十月没继续追问，直接挂了电话。 正准备将手机装回兜里的时候，元佳伊发现了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很惊讶地说：“还有这种手机链？” 我点了下头，她又说：“那么锋利的东西，你就不怕把自己割伤了？” “还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锋利，伤不到人。” “现在的手机链还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式都有。” 我笑了笑，没说话。 驾驶座上的美欣十分沉默，一路上，她一声没吭，一直侧头盯着车窗外面，神情有些呆滞。 想起她一提起长生就异常激动的表情，加上她不久前信誓旦旦地宣布要和长生订婚的事情，我对她不由地心生一丝厌烦。 如果不是看在简然的面子上，我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 这个时间，交通很顺畅，不多时，我们就到了醉仙楼。 下了车，简然一把抓住美欣的手臂，一副害怕美欣跑掉的样子。 我示意了一下醉仙楼，说：“就是这里。” 美欣面露喜色，“长生在里面吗？” “……” 一旁的简然忙说：“长生就在里面。” 话音刚落，美欣就甩掉简然的手，小跑着踏上台阶，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醉仙楼的大门。 我注意到，醉仙楼周围设置的结界不见了，我想，应该是十月在接到我的电话，得知我要带同学上门，而解除了结界。 愣了个神的功夫，美欣已经进了屋。 简然和元佳伊紧跟上去，我不慌不忙地走在最后。 然而，踏进屋的一瞬，我发现长生在这里，美欣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紧紧挽着他的手臂，还亲昵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幕，令我浑身一僵，杵在原地，彻底傻住。 “什么情况？”十月震惊地看着长生和美欣。 长生凝着眉，一把甩掉美欣的手，毫不客气地将美欣往旁边推了推。 “我知道你很受女生欢迎，但是一上来就投怀送抱，这未免有点……” 十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生狠狠地瞪了一眼：“少说风凉话。” 十月嘴角一撇，目光朝我看过来。 冲我招了下手，他说：“你过来。” 我走上前，他问：“什么情况？” “她是蒋美欣，不久前玩过对镜的游戏，好像中邪了。” “对镜？” “对。” “我听说过对镜，这个游戏算得上是一种招魂仪式，不过毕竟是民间的法子，被鬼魂缠身的可能性不大，你确定她是因为对镜才中邪的？” “应该是这样。” “什么叫应该？你难道不确定？” 我刚要说话，简然插了句嘴：“我可以肯定，美欣是在尝试对镜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你是？” 我忙将简然和元佳伊都介绍给十月。 元佳伊很兴奋地打量着十月，“你就是灵异怪谈社的社长？” “是。” “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很厉害的大师？” 闻言，十月眉头一挑，有些得意洋洋起来，“没错，我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大师。” “那你肯定能帮美欣了？” “帮肯定能帮，不过，大师我收费可不便宜。” 听到这话，元佳伊诧异地朝我看过来，“你们不是朋友么，怎么还收费？” 我苦哈哈一笑，就听十月解释道：“朋友归朋友，但是没钱，事情就免谈。” “费用不是问题。”美欣神情恍惚地说，她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不知是不是被长生推开的原故。 长生不想被她粘着，已经躲到角落，陪着萌宝去了。 对于美欣中邪一事，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关心。 而美欣，尽管精神恍惚，但很明显她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 “一万。”十月很不客气地说：“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一万尾款，有没有问题？”边说，他边打量了美欣一眼。 美欣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根本就不像是缺钱的人。 “没问题。” 十月哈哈一声大笑：“爽快。” 接着，他就将自己的收款账号给了美欣，语气不容商量地说：“先付定金。” 美欣接过账号，便掏出手机拔出了一个号码，将账号告诉电话那头的人以后，没过几分钟，十月就收到了到款通知。 “定金收到了。”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十月摇头，“在这里不行。” “那要在哪里？” “你在哪里玩的对镜游戏？” “宿舍。” “那就去你的宿舍。” 美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缓缓朝角落的长生看过去，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长生：“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就不用去了。”十月替长生回答道。 美欣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失落。 长生看了我一眼，冲我淡淡一笑，注意力就又回到萌宝的身上，他很悠闲地在给萌宝抓背，萌宝被抓得很舒服，尾巴翘得老高，还不停地在长生身上蹭来蹭去。 似乎是担心我误会，长生很突然地解释说：“刚刚是你的室友扑上来的。” 没等我有所反应，美欣就面色一沉，径直走到长生面前，厉声质问道：“你口中所说的‘室友’，是我吗？” “对。” “我们很快就会订婚，我认为我刚刚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妥。” “我们不会订婚。” “你很快就会接到你父母的通知。” “他们做不了我的主，你的如意算盘打的不怎么样。” “……” 长生的话，透着冷意，将美欣噎得一时无言以对。 美欣僵在原地，双肩微微颤抖着，脸色异常难看。 简然见状，赶紧上前拉住美欣，好言好语道：“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美欣却是冷着脸甩掉简然的手，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从我身旁走过时，她试图用肩膀撞我，被我很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加难看。 第124章 寄生灵（1） 长生没有同行，由十月驾车将我们载回了学校。 到了宿舍，十月二话不说，就将元佳伊和简然往宿舍外面轰。 “闲杂人等出去，不要影响我。” 美欣撇撇嘴，“那纪笙呢？她不算闲杂人等？” “她是我的助手。” “你的助手？”美欣震惊。 简然和元佳伊也是吃惊不小。 “纪笙，原来你是大师的助手啊？”元佳伊有些小激动。 我无奈一笑，点头道：“对，我是他的助手，你们还是出去比较好。” “虽然很想看大师做法，不过，为了不影响大师，那我们就出去好了。”元佳伊拉着简然出了宿舍，顺手关上了门。 室内，只剩下我、十月还有美欣三个人，确切地说，还有一只鬼在附近。 我能感觉到阴气。 那股阴气就围绕在美欣身边，而美欣的状态也是时好时坏。 窗前洒落了强烈的日光，可室内丝毫没有热气，有的反而是阴森鬼气。 十月环顾了一下这个不大的宿舍，就直奔窗前，一所拉上了窗帘。 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光线顿时暗下来。 “我要你重现对镜时的场景。”十月一边开了灯，一边对美欣说。 美欣点了下头，从床底下拉出了两面镜子，镜子是她从网上购买的，是长方形的全身镜，可以立在地上，她自称只在对镜的时候用过一次，之后就把镜子塞到了床底下。 将两面镜子相对而放，中间空出了差不多一米的空间，然后，美欣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两根白色的蜡烛，她将蜡烛点燃的同时，十月关了灯。 光线又暗下来，只剩下两道闪烁的烛光。 “现在是白天，这么做，有用吗？”我小声问十月。 十月同样小声回应道：“试试看。” “她是中邪了吗？” “是，她召唤了恶灵，如果不尽快收了那恶灵，恶灵会一直缠着她，直到她****。”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美欣的脸色已经没有往日的红润，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 美欣在两面镜子中间坐下，蜡烛在她的身体两侧闪烁。 “这样好像不行。”美欣忽然抬头，对十月说：“对镜的游戏要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进行。” “不必在意这些细节，你继续。” 美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围绕在她身边的阴气越发浓重之外，恶灵并没有现身，两面镜子中的影像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十月凝着眉，盯着镜子看了好半天，目光忽然朝卫生间的方向看去。 “不是镜子的问题。”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卫生间。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我，不假思索地跟上去。 只见他推开卫生间门的一刻，一把木梳从洗漱台上掉落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问题出在那把梳子上。”十月很肯定地说。 他径直上前，蹲下身想要捡起那把木梳，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梳子的时候，梳子散发出一股浓黑的烟气，那股烟气渐渐汇聚成团，很快就变幻出人形。 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丝缕未着，但长长的头发宛若她的衣服一般，紧紧缠绕在她的身上。 她的发，像美欣的发一样又黑又亮，又顺又滑。 她仅仅是在我和十月面前现了下身，就仓惶而逃。 她的身影消失以后，我的脑海中还不断闪现出她的模样。 她的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但是全身的肤色呈现青灰色，眼神充满了恶意，是恶鬼没错。 尽管如此，可女人的相貌却不普通，可以称得上是个大美人。 “让她给溜了。”十月挠挠头，冲我苦哈哈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梳子，对我说：“她是寄生灵，她的灵魂寄生在这把梳子上，只要这把梳子在我们手上，她就必然还会现身。” 话说完，他就起了身，大步走出卫生间。 顺手开了宿舍的灯，他对美欣说：“镜子没问题。” 美欣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什么的问题？” 十月亮出手里的木梳，“这才是问题。” “一把梳子？” “你从哪里得到的木梳？” “从一个古董店里买来的。” “你是被一个寄生灵给缠上了。” 美欣眼眸瞪大，甚是惊慌，“这世上，真的有鬼？” “放心，你的钱不会白花，我会帮你解决那只寄生灵，不过这把梳子要暂时由我保管。” “你拿走好了。” 美欣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室内的阴气，明显在散去。 “只要不动这把梳子，你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今天晚上十二点，我会带着梳子再来，你最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十月叮嘱完美欣以后，就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该走了。 他率先拉开寝室的门走了出去，我刚要跟上，美欣就将我叫住。 “纪笙，你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 我脚步顿了顿，还没有决定留下来，十月就探头进来，喃喃地说：“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先出去，纪笙，别聊太久，我在车上等你。” “喂……” 不等我叫住十月，他已经撒丫子溜了。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不见简然和元佳伊，不知道她们跑去了哪里。 美欣吹灭了蜡烛，把蜡烛放回了书桌的抽屉里。 “能不能把门关上？” 我略感诧异，“关门干什么？” “不想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感觉她会说起长生的事，迟疑了片刻，我还是按她的意思关上了门。 她把两面镜子收起来，放回了床底下，然后就拉开书桌的椅子坐下，一脸审视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冷冷的，被她直勾勾地盯着看，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淡淡扬唇，笑容僵硬而冷漠，“我想知道，你和长生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果然跟长生有关。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当初是你说，你不喜欢长生，可你现在跟长生开始了交往，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欢长生，还这么对我，你觉得你对得起我么？” 第125章 寄生灵（2） “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 “是我先喜欢上长生的。”蒋美欣义正辞言，好像真是我对不起她了一样。 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可以人为控制的，更不讲先来后到，就算真的要讲先来后到，也是我先认识的长生，不是她蒋美欣。 当初，我没以为自己会喜欢上长生，这件事情在我的意料之外。 再者，我和长生是前世的缘，这一世再续，我不可能向蒋美欣妥协什么，她休想因为几句话，就让我退步。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你最好还是不要在长生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蒋美欣冷笑一声，“你又不是长生，没资格替他代言。” “话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明白，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蒋美欣再次将我叫住。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强压制心中的不悦。“还有事？” “我还没说让你走。” “你还想说什么？” 蒋美欣淡淡扬唇，笑容凛冽，“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谁都不能跟我抢。” “……” 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的性格比较内向，以我对她的认识，她不像是会这么直接表达感情的人。 “就算长生喜欢的人是你，可如果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能在他的记忆中存活多久？”蒋美欣面露阴狠之色，说话间猛然起了身，几步冲到了我的面前。 她这么突然的举动，令我心头一惊。 从她阴狠的眼神中，我洞悉到了一丝杀意。 “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进了这个门，今天就别想走出去。” “你……” 不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扑上来，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竟无法挣脱她。 “放手。” 她嘴角咧着邪佞的笑，兴奋异常地说：“去—死—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缠着她的寄生灵。 原来，她是被寄生灵控制了，难怪力气会如此之大。 我攥紧拳头，狠狠地给了她一拳，她却丝毫不受影响，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没有一丝放松。 我感到喉间发紧，呼吸越来越困难。 亮出手腕上戴着的聚魂十字架以后，却对她不起一点作用。 如果她是被寄生灵附身，那倒好办，可她是被寄生灵操控了意志，想摆脱她，反倒难了。 我注意到寄生灵退后了一些，似乎是惧怕我手上的聚魂十字架，然而，退开以后的她，依旧远距离地操控着蒋美欣。 为了挣脱蒋美欣，我反手掐住她的脖子，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蒋美欣的脸颊瞥得青紫，出现了跟我一样呼吸困难的现象，她的意识在慢慢丧失，与此同时，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恍惚。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到蒋美欣松了手，浑身一软，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挣脱了她，我大口喘着气，眼前却是一阵黑一阵白，两条腿也有些发软。 我瘫坐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蒋美欣的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本以为她会彻底清醒，谁知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凶猛地扑向了我。 我没想太多，下意识地抡起一拳，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她倒地不起，身体抽搐了几下，一动不动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环了一眼四周，不见寄生灵的踪影。 不确定寄生灵是否离开了，室内的阴气依旧很重。 挥拳时，用力过猛，我感到手腕隐隐有些疼，垂眸一看，腕部泛起了微微的红肿。 担心蒋美欣醒来会继续攻击我，我赶紧掏出手机，正要拔出十月的号码，寝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来人是简然和元佳伊。 看到室内的状况，两人定定地站在门口，都傻了眼。 “发生了什么？” 简然面色略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蒋美欣，蒋美欣脸颊上挨了重重一拳，半边脸又红又肿。 简然似乎看出了什么，厉声向我质问：“你对美欣做了什么？” “是她先攻击我的。” “她攻击你？”简然显然不相信我的话，怒不可遏地说道：“美欣什么性格你我都很清楚，她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你说她攻击你？” “简然，你冷静点听我说，她……” “够了，别解释，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简然愤怒异常，她径直走到蒋美欣面前，一把将蒋美欣背到背上，临出门前，她冷冷地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没想到，你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 “你为什么从来就不相信我的话？” 我也怒了。 爬起来就将简然拉住。 她很不屑地瞪着我，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不是因为季长生，所以才打美欣的吗？” “我都说了，是美欣先动的手，她被……” 我想告诉她，美欣被寄生灵控制了，完全是六亲不认，对我下了死手，可是她没有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就愤然离开。 我追出寝室，看着她匆匆背着美欣下了楼，胸腔之中的怒气实在难以平息下去。 元佳伊跟出来，重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她说：“她应该送美欣去医务室了。” “我知道。” “你还好吗？” 她伸手指了下我的脖子，很惊讶地问：“那是美欣干的吗？” 我想，自己的脖子上应该是红红的一片。 但当元佳伊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到我面前时，透过镜子，我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不但红通通一片，还有十个黑色的指印。 “我相信你刚才说的。” 元佳伊的话，多多少少令我的气消了些。 “美欣被寄生灵控制了，她突然攻击我，我只是自卫。” “我明白。” “以美欣现在的情况，去医务室是没用的，她可能还会被寄生灵控制。” “你说的寄生灵，就是缠着美欣的鬼？” “没错。” “大师看出来的？” “是。” 元佳伊小脸变了色，惊慌失措道：“那美欣该怎么办？” “恐怕，得带她去醉仙楼。” 第126章 寄生灵（3） 十月只拿走了那把木梳，他说蒋美欣暂时没什么危险，可就刚刚的情况看来，我险些被蒋美欣掐死。 蒋美欣是没什么危险，但她身边的人可能会遭殃。 思慎再三，我还是拔出了十月的电话，将具体情况告知，十月沉默良久，才不情愿地说：“那就把她带上。” “她在医务室，我去找她，你再等我一下。” “速度快点，我已经等你半天了。” 挂了电话，我立即赶往医务室。 元佳伊不放心，跟了上来。 抵达医务室时，蒋美欣已经清醒过来，只是精神有些恍惚。 她不记得跟我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人掐她的脖子，还打了她，她的话令简然更加坚信是我欺负了她。 对此，我已经疲于解释。 反正我的解释简然根本就不听。 “大师说了，要带美欣去醉仙楼。”元佳伊说了我想说的话。 简然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如果是对美欣好，大师的话，我听。” 然而，简然并不放心把蒋美欣交给我，她非要送我们到校门口，确保我不会再欺负美欣。 担心我和简然起冲突，元佳伊也跟了上来。 一路上，我们四人相继无言。 到了校门口，简然看着美欣上了车，对十月说：“大师，美欣就麻烦你了。” 十月点了下头，“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别让你的助手欺负美欣。” 十月诧异地朝我看过来，我刚要解释，简然又说：“我今天可是亲眼看到她欺负美欣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说了，是美欣先动的手。” “行了，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你……” 我简直要被简然给气炸了。 十月却冲我笑笑，“行了，在这里耽误很长时间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了，回去。” …… 到了醉仙楼，十月就立即收拾出来了一间客房给蒋美欣。 蒋美欣很安静，也很听话，十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但是，见到长生以后，她就略显不淡定了。 “长生，你也住在这里吗？” 长生摇头。 “这里客房很多，你今晚能留下来吗？” “不了。” “如果你不留下来，那我也不要在这里住。” “……” 见长生不说话，蒋美欣赶紧走上前，得寸进尺地挽住长生的手臂，撒娇道：“你能不能为我留下来，就一晚？” 我诧异地看着蒋美欣，自打她被寄生灵缠上之后，性情还真是大变。 她现在的行为，已经不单单能用‘厚脸皮’来形容了，她是‘贱’！ 我气呼呼地瞪着长生，长生赶紧甩掉蒋美欣的手，几步走到我跟前，似笑非笑道：“你看，又是她凑过来的，我可没碰她。” “你走。” “我……” “你留在这里，她还会继续粘着你。” 一旁的十月不耐烦了，“哎呀，你们都走，留在这里闹的我头疼。” 闻言，长生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冲十月挥了下手，“我们这就走。” 他一刻都没多待，带着我离开了醉仙楼。 蒋美欣竟还依依不舍地跟出来，目送我们上了车。 车子驶离古城区以后，我狐疑地盯着长生，质问道：“你和美欣到底会不会订婚？” “不会。” “她要是一直这么缠着你怎么办？” “她缠着我，那是她的事，跟我无关。” “……” 这算什么回答？ “我向你保证，除了你，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长生忽然正经八百地承诺起来，“作为我的女人，你只需要相信我。” “我只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 “……” 我没接茬儿。 但我确实很担心，我担心长生会喜欢上别人，比我优秀，比我漂亮的女人太多了，万一有一天，他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人，都是会变的。 我沉默下去，长生也忽然不说话了。 等红灯的时候，长生转过脸来看着我，他目不转睛，目光很炽热。 “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甜，“有多好看？” “如果我说，你美若天仙，你信么？” “呸，我不信。” 他沉沉一笑，一把将我揽过去，重重吻上了我的唇。 …… 夜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 我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是十月打来的电话。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怎么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听筒中立即传来十月有些焦急的声音，“有情况。” “什么情况？” “你过来一趟。” “啊？” “啊什么啊？赶紧过来。” “大哥，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管它凌晨几点，限你十分钟内赶过来。” “喂……” 不等我说话，十月已经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不仅吵醒了我，还惊扰到了一旁的长生。 “怎么了？” “十月让我现在去醉仙楼，他说有情况。” “现在？” “是啊，他要我现在过去。” 长生叹了口气，当即起了身。 一边穿着衣服，他一边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你也去？” “废话，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去。” 穿好衣服，都没来得及去卫生间洗把脸，我就被长生拽下了楼。 一路上，他将车开得几乎像是要飞起来，很快，我们就赶到了醉仙楼。 醉仙楼灯火通明，我发现这幢古建筑周围又出现了那道淡蓝色的屏障，看样子，十月重新设下了结界。 长生大步走在前面，他刚踏上门前的台阶，门就自行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十月紧张兮兮地站在玄关，手里紧抓着一口平底锅。 “你这是干什么？” 长生被十月的样子逗得淡淡一笑。 十月见我们来了，连忙指着楼梯方向，“蒋美欣在楼上。” “你拿口锅干什么？” “我这是自卫。” “堂堂死神，还用得着拿口锅自卫？” “没办法，那个蒋美欣趁我睡着，差点要了我的命。” 第127章 寄生灵（4） 说话间，他示意锅底上的一个洞说：“看见没，这就是蒋美欣的杰作，好在我早有防备，不然这个洞会开在我身上，而不是在锅底上。” 那洞的形状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的。 “美欣怎么了？” 十月叹口气，说道：“她梦游，还拿把刀，冲着我一通乱砍，力气比牛都大，我哪里还敢睡觉。” “梦游就把你吓成这样？”长生嘴角一撇，径直朝楼梯方向走去。 我和十月紧跟上去。 到了二楼，我看到蒋美欣从十月的卧室走出来，她穿着白色长裙，披头散发，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刀。 那刀子应该是美欣从厨房拿的，目前已经损毁严重，但她还是拿着刀子到处乱挥，墙壁和门框上，都有被刀子劈过的痕迹。 “这样搞破坏，是要加钱的啊！”十月一脸心疼。 这幢古建筑时代久远，房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是古董，加上这曾经是十月母亲的房子，十月自然是十分宝贝。 “你怎么不搞定她？”长生淡淡地睨了十月一眼。 十月挠挠头，喃喃地说：“她一女孩子，我不好下手。”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怜香惜玉了。” “我一直是个绅士好不好。” “没看出来。”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蒋美欣已经来到长生面前，她闭着眼睛，却知道身前有人，她用力挥起手中的刀，直直地刺向长生的胸口。 长生面不改色，轻而易举挡下蒋美欣的手臂，反手将刀子夺过丢在一边，接着便是一掌敲在蒋美欣的后颈上。 蒋美欣身子一软，一头栽进长生怀里，长生也是下意识地搂住了她，不过他很快就把蒋美欣推给了十月。 十月手忙脚乱地抱住蒋美欣。 “你最好把她绑起来。”长生提议。 “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 将美欣抱回客房，十月立即找来绳子，把美欣五花大绑。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住的蒋美欣，十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寄生灵没有出现吗？”我问他。 他摇头，“但是寄生灵一直在控制蒋美欣。” “那个寄生灵什么来头？” 十月沉默下去，显然是不知情，至于长生，在瞥了蒋美欣一眼后，幽幽地说：“可能是万倩。” “你知道寄生灵的事？” “目前只是猜测。” “说说这个万倩。” “她不过是生前被深信的人背叛，含恨而死的女人罢了。” “死因？” “自杀，因为灵魂得不到救赎，她一直四处游荡，灵魂什么时候寄生在木梳上的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毁掉木梳，她也会灰飞烟灭。” “既然这么简单，那就毁掉木梳。” 长生摇了摇头，“身为死神，你的主要任务的是渡鬼，万倩没有犯下滔天大罪，罪不致死。” “你的意思是，给万倩超度，让她投胎转世？” “超度是十月的事，我只是给出建议。” 对此，十月却没有立即给出态度。 他盯着蒋美欣看了一会儿，无奈道：“寄生灵始终不现身，而且行踪不定，在她没有同意被超度之前，超度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 “既然如此，在寄生灵同意超度之前，纪笙的室友就麻烦你照顾了。” 听到这话，十月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我照顾？” “人是你带来的，你不照顾，谁照顾？” “她就是个大麻烦。” “麻烦也是你自己带来的。” “……” “或者，你可以选择召魂。” “方法倒是可以一试，可我们还不确定寄生灵的身份，你说她是万倩，仅仅是猜测。” “我的猜测，一向很准。” “……” 迟疑了片刻，十月才说：“那就姑且试试召魂，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蒋美欣你带走，这个大麻烦，我可照顾不起。”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收了人家的钱，怎么能不管人家。” “是纪笙提议带她来的，你不照顾，那就只能纪笙照顾了。” 十月把事情往我身上一推，噎得长生无言以对。 不过，人确实是我提议带来的，如果十月真的不想照顾蒋美欣，就只能由我来了，就算不喜欢蒋美欣，可现在的她被寄生灵控制着，收了她的钱，寄生灵的事情还是要好好解决的。 “我照顾就我照顾，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长生丢给我一个不悦的白眼。 我忙冲他笑笑，“放轻松，不会有事的。” “真是败给你了。” …… 召魂仪式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招魂幡、纸钱，白色蜡烛是必备品，但是十月这里并没有这些东西。 于是，仪式定在了翌日晚上进行。 蒋美欣留在了醉仙楼，我和长生回到住处，于翌日下午赶到醉仙楼。 十月已经将召魂所需物品备齐，甚至提前解除了结界，就等天黑。 蒋美欣白天的情况还算好，所以，十月一早就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允许她自由活动。 当着我的面，蒋美欣不止一次想要接近长生，无奈的长生只好借口口渴，外出买饮料，十月似乎也怕了蒋美欣，长生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跟了出去。 然而，两人将我单独留下和蒋美欣相处，让我不禁想起蒋美欣在寝室攻击我的情景，不由地，我便提高了警惕。 好在，蒋美欣并没有找我的麻烦。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上楼，一会又下楼来，像是在找什么。 “你在干什么？”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转身晃进了厨房。 我以为她是肚子饿了，没太在意，谁知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烧酒，将瓶盖打开以后，她径直走到玄关，直接将酒洒在了门前。 眼看着她将空酒瓶往地上一摔，接着从身上摸出了一支打火机，我瞬间慌了神。 她这明显是要纵火的节奏。 “冷静！不要乱来！”我的神经紧绷起来。 蒋美欣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把拉开门走出去，迈出门槛的瞬间，她点燃打火机，将打火机扔向洒满酒的地面。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我根本来不及阻拦。 霎时，火焰升腾，火势沿着地上的酒快速扩散，逃生的大门近在眼前，却被熊熊大火生生阻隔。 第128章 纯黑的灵魂 醉仙楼内的地板，门窗，甚至家具都是木制品，这让火势蔓延地很快，我试图从窗户逃脱，可冲到窗前的一瞬间，窗户全部‘砰’地一声自行关闭，而且怎么都打不开。 火势诡异地蔓延，大火越烧越旺，浓烈的烟呛得我巨烈咳嗽。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我就被彻底困在火海之中，无处遁形。 我掏出手机，试图求救，就在这时，熊熊的火焰之中，渐渐闪现出一个人影，是个女人。 女人身姿妖娆，缓缓从大火中走出，看清她的面容之后，我不由惊呆，她竟是缠着蒋美欣的寄生灵。 “是你？” “是我。” “我可以帮你投胎转世，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我捂住口鼻，怒不可遏地冲女人咆哮一声。 女人冷冽地笑着，“我不需要投胎转世。”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所有的掠夺者都痛苦的死去。” “什么掠夺者？” “你抢走了蒋美欣的男人，欺骗了她的感情，背叛了她对你的信任，不是吗？” “不是，这不是事实。”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辩解。” “我劝你面对现实，你不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她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她是要看着我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我感到无比惊慌，整个醉仙楼已然成为一片火海，火势就快要蔓延到我的脚下…… 想起长生昨夜说过的话，我忽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长生口中所说的万倩。 长生猜测寄生灵的身份是一个生前被信任的人背叛，含恨自杀的女人，而寄生灵的情况完全符合。 就在刚刚，寄生灵说出了她想要的，她要所有掠夺者都痛苦地死去，还偏执地以为，是我抢夺了蒋美欣的男人，欺骗背叛了蒋美欣，所以她才站在蒋美欣那边，试图以控制蒋美欣的方式将我除之而后快。 这是她惩罚‘掠夺者’的方式，可我并不是她以为的掠夺者。 我不曾抢夺蒋美欣任何东西，长生也从来就不属于蒋美欣。 可惜事实真相，她并没有真正地看到，她只选择看到她想看到的，那就是美欣想要得到长生的爱，却得不到的痛苦。 她同情美欣，或许她从美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是万倩！”我无比肯定地喊出她的名字。 听到‘万倩’两个字，女人的表情僵住。 “不管你生前遭遇了什么，你都不能把愤怒发泄到别人身上，我和长生是两情相悦的，我没有抢夺美欣任何东西，你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 我试图劝说万倩，可‘两情相悦’这个字眼，却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她怒火中烧，冲我暴喝一声：“什么两情相悦？那对狗男女也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可他们欺骗我，背叛我，甚至嘲讽我，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男友背着我在一起整整三年，我被他们骗了三年，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可以帮你。” “你就是个抢夺别人男友的贱货，你根本就没有帮我的资格，你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我已经被浓烟呛到胸闷，呼吸困难，喉咙痛得十分厉害，团团的烈火也把我逼退到了角落。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说服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女人，为了自救，我似乎只能……杀了她。 火焰原本只在玄关燃烧，就算蔓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醉仙楼吞噬，显然，这一切都是万倩搞的鬼。 只有解决了她，我才有可能活下去。 “身为死神，你的主要任务是渡鬼，万倩没有犯下滔天大罪，罪不致死。” 长生说过的话，在我耳边萦绕不去。 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根本就顾不上考虑那么多，去它的任务，去它的职责，我才不要葬身火海。 生的欲望，让我无法继续坐以待毙。 我亮出死神镰刀，用力将死神镰刀倒置着杵在地面之上，镰刀发出的光波，将逼近的火焰逼退大半，可火势依旧有蔓延的趋势。 我试图攻击万倩，可她退至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之内，我无法靠近。 滚滚的浓烟呛得我难以忍受，就算不被大火烧死，我恐怕也会先被浓烟呛死。 尽管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很强烈，但是身体和意识已不再受控。 我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模糊的视线中，死神镰刀变回了原状，我用力将它抓在手中，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手掌，掌中有鲜血涌出来。 我拼了命地想要爬起来，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顺着那双脚往上看，万倩已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我，眼中是目睹我即将死去的兴奋和痛快。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艰涩地开口，伴随着巨烈地咳嗽。 她笑起来，过度的兴奋，使得她的表情变得扭曲和狰狞起来。 “你是即将要去阎王那里报到的可怜鬼。” “你错了。” 看样子，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胆敢对死神不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咬着牙，愤力一跃，虽体力不支，却也不偏不倚地将她扑倒在地。 “你是……” 她惶恐地瞪着双眼。 “是你自己找死。”我歇斯底里地将染满鲜血的手掌拍在她的额头上，霎时，她一声惨叫，趁她身体被定住，无法动弹之际，我没有片刻迟疑，直接将死神镰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手起刀落，她已身首异处。 被砍去头颅，她的身体迅速燃烧起了浓黑的烈焰。 她并不像长生所言罪不致死，她的灵魂颜色是纯黑的，就像我之前处决的徐正一一样邪恶。 我想，我绝不是她惩罚的第一个‘掠夺者’，她的意识如此强大，能够那么随意地控制蒋美欣，可见，她绝非善类。 处决了寄生灵，火势果然见小，可逃生之路依旧被火焰包围着。 我拼尽全力爬向楼梯方向，试图从二楼逃生，可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长生的喊声。 第129章 半斤八两 我心中大喜，连忙应声，奈何吸入的浓烟太多，喉咙像是被火焰烧灼着，热辣疼痛，我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了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 为了让长生尽快发现我，我用死神镰刀不停地敲击着地面，伴随着‘咚咚’的响声，烈焰之中出现了一抹身影。 那人速度极快，所到之处，火焰自行一分为二，为他让出一条路。 是长生没错。 看清了他的面容，我激动地爬起来。 他冲上前，不由分说一把抱起我，一刻没敢耽搁，迅猛地冲出了火海。 …… 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人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还有些虚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本以为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长生，可守在床前的人，不是长生，也不是十月，而是蒋美欣。 见我醒来，蒋美欣面露喜色，忙要起身去叫医生。 我一把将她拉住，“你怎么在这里？” “我只是觉得应该来看看你，确定你没事我才能安心。” “长生呢？” 她摇了摇头，目光黯淡些许，苦笑着说：“是长生把你从大火里救出来的，当时我在场，看到他那么紧张你，我想，是时候看清现实了。” 摆脱了寄灵生的控制，她的神智清醒了很多，虽然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但她的精神还不错。 “如果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那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愿，请你理解，也请你原谅。” 蒋美欣轻轻握起我的手，一脸歉意，“我不得不承认，你帮我捡回了一条命。” 想起她攻击我，还想要放火烧死我，都是因为她被寄生灵控制，我的怒气还是渐渐消了下去。 “你没事就好。” “托你的福，我很好。” 我点了下头，目光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现在几点了？” 蒋美欣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晚上十点多，你昏迷了好几个小时。” “长生怎么不在？” 蒋美欣垂眸，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其实，长生不想我出现，我是趁他出去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所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话音刚落下，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一看到蒋美欣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蒋美欣连忙起身，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纪笙。” “既然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蒋美欣很识趣地准备离开，却被随后进来的十月硬生生拦下。 十月一脸不高兴，“我正找你呢。” “找我？” “你一把火烧了我的房子，你得赔偿啊！” “……” “你别抵赖啊，我知道火是你放的。” “可那不是我的本意……”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火是你放的，房子是你烧的，你必须负责赔偿。” 十月一直很宝贝醉仙楼，因为那里是他母亲曾经的房子，现在房子被一把火烧毁了，他必然难以接受。 依着他的性子，找蒋美欣索要赔偿，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 蒋美欣沉默片刻，无奈道：“好吧，我赔。” “还有尾款。” 蒋美欣苦笑了下：“你放心，尾款少不了你的。” 十月满意地点点头，见我醒着，他冲我笑了笑，说：“你好好休息。”之后，他就拉着蒋美欣到外面去谈具体的赔偿事宜。 病房内静下来，只剩下我和长生。 长生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打开饭盒，喃喃地说：“医生叮嘱，让你多喝水，我熬了冰糖雪梨水，清肺的。” 他的话，令我心头一阵暖，刚要起身，他忙伸过手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坐起来，还很贴心地在我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冰糖雪梨水要凉一点才能喝。” 他在床边坐下，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比我想象中勇敢。” “你指什么？” “面对寄生灵，面对那场大火。” “我杀了寄生灵。” “我知道。” “我当时没有选择。” “我明白，如果是我，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不需要自责。” 我尴尬一笑，“我才没有自责，在那种情况下，不是她死就是我活，我做了自己所能做的。” 不过，如果长生没有及时赶到，我恐怕会死在那场大火里。 他果然，是我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 “谢谢你又救了我。” 闻言，他耸耸肩，表情略微轻松了些，“我说过，不准跟我这么客气。” 冰糖雪梨水冷掉以后，他盛出一碗，一勺一勺地喂给我喝，味道很甜，但远不及我心上的甜。 …… 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我终于出院了。 这天，长生接我回到住处，车子刚刚停稳，远远地我就看到十月牵着豆豆朝我们这边走来。 “忘了跟你说，十月暂时会和我们住在一起。”长生边说边解开我身上的安全带，顺手帮我推开了车门。 下了车，他又说：“醉仙楼在翻修，他不想住酒店，厚着脸皮非要搬来，我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醉仙楼翻修，需要多长时间？” “消防队赶到的还算及时，二楼保留完整，只需要翻修一楼，预计要一个月的时间。” 十月认出了我们，很兴奋地冲我们挥着手臂，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拉上豆豆朝我们小跑过来。 “恭喜你出院，为了迎接你回家，我亲自下厨，捣鼓了一上午。”十月激动地说。 得知他亲自下厨，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做的东西，能吃么…… “别担心，我的厨艺虽然不好，但是长生一直在旁指导我，味道我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不过绝对没毒，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吃。” “……” “别愣着了，进屋。” 十月牵着豆豆大步走在前面，我和十月跟在后面。 一进门，我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 “是不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我刚问出口，十月便是一声惊呼：“我的鸡汤。”当下把狗绳一扔，他就飞快地冲进了厨房。 长生无奈扶额：“这个蠢货，教都教不会。” 我斜楞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们两个的厨艺，半斤八两。” 第130章 当人一套背人一套 翌日，我一早就到了学校，令我惊讶的是，不少人在谈论张小玲。 问过旁边的一个同学以后，我才知道张小玲回来上课了，她的出现，令大家几乎淡忘了的绑架强、奸事件，又开始成了热点话题。 “听说她在医院跳过楼。” “那种人，还有脸活着，换作是我，早就去死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张小玲是受害者。” …… 坐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小声说着话，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害得我没办法专心听课。 我伸手戳了一下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女生回过头来，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干什么？” “要聊天就出去聊，不要影响别人听课。” 女生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和身旁的女生肆无忌惮地聊天，虽然没有再提及张小玲的事，但她们太吵了。 整整一周没来上课，我已经落下了不少知识点，她们的谈话声虽不大，但仍然吵得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我又伸手戳了一下那个女生，这一次，她居然连头都懒得回。 气愤之下，我直接举手打断了正在讲课的老师。 “那位同学，你有问题？” 我指着坐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大声说：“她们两个一直在聊天，太吵，非常影响我。” 这时，教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那两个女生的身上。 两个女生低下了头。 老师定定地盯着她们两个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其他学生：“还有谁被她们影响到了吗？” 坐在两个女生前后左右的学生都纷纷举起手。 老师点了下头，很霸气地对两个女生说：“不想听课，你们两个就出去，不要影响其他人。”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当下就各自收拾书本，匆匆离开了教室。 她们走后，教室内清静下来，我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听课。 上午的两节课结束，刚出教室，长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约我出去吃饭。 “我等一下要去图书馆查点资料，要不，我们就在食堂吃？”我提议。 他犹豫了下，才说：“依你。” 我们在食堂门口会合，然后各自点了一份饭，就找了个位置相对而坐。 长生似乎很少来食堂，他的出现惹来了不少惊诧的目光。 “他们都在看你。”我小声说。 长生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淡淡地说：“正常，因为我帅。” “……” 正和长生吃着饭，几张熟悉的面孔进入食堂，其中三人有说有笑，还有一人很沉默地跟在后面。 是四个女生，她们分别是陈雨坤，徐芊芊，还有李思蕊，跟在最后面的那个，是张小玲，她的脸上还有一些不明显的淤伤。 我记得很清楚，陈雨坤、徐芊芊和李思蕊背后说过张小玲的坏话，徐芊芊和李思蕊跟我还起过冲突，她们两个在校门口堵过我一回，被我机智地跑掉了。 此时，四个人走在一起，不免让我有些诧异，不过，能再见到张小玲，我心里还是感到高兴的，这证明，张小玲没有再寻短见。 张小玲始终低着头，没有去看食堂里的任何一个人，她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 打好了饭，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张小玲很沉闷地吃着饭，与另外三个边吃边聊的人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张小玲的到来，把原本聚集在长生身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坐在我和长生隔壁桌的两个女生，小声谈论起了张小玲。 “那不就是张小玲么？” “是啊！” “她居然回来上课了，真佩服她的勇气，要是我，估计直接转学了。” “转学可不行，她的事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都上新闻了，我要是她，根本没脸待在国内，肯定直接出国。” “不过她能来学校，还真是让人吃惊。” …… 这些声音，我觉得很刺耳。 张小玲是一个受害者，可媒体的胡乱报导，以及一些不明真相的学生胡说八道，导致张小玲从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反变成了被唾弃的对象，作为受害者，她不该听到这些声音，也不该承受这样的压力。 我强忍住心中的不悦，可看到徐芊芊假惺惺地往张小玲碗里夹菜，我瞬间有些压不住火。 徐芊芊还真是当人一套背人一套，张小玲住院期间，她可是把张小玲活脱脱地形容成了一个贱人。 我愤怒地起身，径直走到张小玲面前。 张小玲依旧低着头。 “要不要过去跟我一起坐？”我主动邀请她。 听到我的声音，她怯怯地抬起头来。 认出我以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陈雨坤，还没说话，陈雨坤就冲她笑笑，然后对我说：“她跟我们坐就可以了。” “跟你们坐？你们不是很讨厌她吗？既然讨厌，怎么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和她是好朋友的样子来？” 陈雨坤脸色微变，连忙解释：“我们没有讨厌她。” “是不是要我把你们之前说过的话，现在就说给她听，你们才承认？” 我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有顾及其他人的目光。 张小玲诧异地看着同桌的三个人，难以置信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雨坤脑袋摇成了波浪鼓：“不是真的，我们并没有讨厌你。” 徐芊芊和李思蕊却一言不发。 我看得出来，她们不喜欢张小玲，而张小玲对此，似乎并没有觉察。 “走，过来跟我坐。” 张小玲有些犹豫，没等她做出决定，我就一把将她拽起，她赶紧端起饭菜，跟着我回到座位上。 陈雨坤跟了过来，不死心地向张小玲解释：“我真的没有讨厌你。” 张小玲却很沉默。 我想，有些事情她心里有数。 “不要影响我们吃饭，谢谢。”我还算客气地对陈雨坤说。 陈雨坤眉头皱了皱，一脸不甘心地走开。 忽然把张小玲拉了过来，长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看了张小玲一眼，他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起初，张小玲一言不发，随着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她才开口对我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出国留学，换一个新的环境。” 第131章 阿宁 “你想出国留学？”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苦笑着说：“我觉得换个新环境，可能对我更好一些。” 我没有发表意见，但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所学校，包括这座城市，太多人议论她，如果没有媒体的胡乱报导，兴许她出院以后，生活还能继续，可现如今，顶着这样大的舆论压力，她所承受的实在太多。 “如果你想换个新的环境，不防试试，说不定是个重新开始的好办法。” “你也这么觉得？” 我笑着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我回去以后，会和家人商量一下，问问他们。” “对了，我等下要和长生去图书馆，你要不要一起来？”我问她的意思。 她还没开口说话，长生就忙说：“我一会儿有事，图书馆就不陪你去了，我来，只是和你一起吃午饭的。” “你不去的话，那我就和小玲去了。” 他点点头。 张小玲并没有拒绝我的邀请。 饭后，长生将我们送到图书馆，叮嘱放学以后会来接我，要我别乱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图书馆内人不多，很清静。 在医学区找到自己需要的书，我和张小玲找了个空位坐下，我查阅资料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呆呆地坐着。 “你要不要找本书来看？” 她摇头。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不急，你慢慢看。” 她在一旁耐心地等候，一言不发，十分安静。 我收回视线，认真地查阅资料，将所需资料整理好以后，我把书放回书架上，等回去再看张小玲的时候，却发现她不见了。 在图书馆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的人。 我备感诧异，以为她先走了，可刚走出图书馆的大厅，我就隐约听到一阵咒骂声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陈雨坤的声音。 “张小玲，你倒是说话啊？我们有欺负过你吗？你怎么一副我们欺负了你似的表情，还跟着那个叫纪笙的女生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们难堪吗？”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离开的，可是听到‘张小玲’的名字，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不好的事，当下就迈着大步，直奔卫生间而去。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越靠近那扇门，陈雨坤的说话声就越清晰。 “你哑巴了？问你半天，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我始终没有听到张小玲的声音，但除了陈雨坤的声音之外，我还听到了徐芊芊和李思蕊的声音。 她们两个的语气，比陈雨坤嚣张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我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到卫生间内的情况后，我顿时火冒三丈。 三个人，把张小玲围堵在角落，徐芊芊还泼了张小玲一身洗拖把的脏水。 我没多想，一脚将门踹开，迅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徐芊芊的头发，抬手就是狠狠的一耳光。 徐芊芊被我一巴掌打得有点愣，反应过来，便发了疯似地向我扑过来。 张小玲蹲下身去，瑟缩在角落里，神色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被徐芊芊揪住了头发，李思蕊死死抓住了我的两只手，陈雨坤则挥起胳膊，朝我脸上挥来了一巴掌。 实实地挨了一掌，半边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徐芊芊和李思蕊喜欢说三道四，嘴里不干不净，却不知陈雨坤的真面目竟然跟她们没什么两样。 此时，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还在因为食堂发生的事情而愤愤不平。 “又是你，你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同学。” “我们又没欺负你，关你屁事。” “欺负她也不行。” “她是你的谁啊？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么，怎么一直跟我们过不去。” “是你们跟张小玲过不去。”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雨坤说着，又挥起巴掌，就在她的手快要打下来的时候，我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她被我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大叫一声：“你还敢还手……” 我试图挣脱徐芊芊和李思蕊，头发却被徐芊芊用力扯了一下，头皮被扯得生疼。 我咬了咬牙，见陈雨坤爬了起来，我趁机又给了她一脚。 这一脚不够狠，她很快又爬起来。 我挣脱了李思蕊，但是陈雨坤扑上来跟我扭打在了一起，徐芊芊和李思蕊在旁帮着陈雨坤，我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反而被她们推到墙边。 “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陈雨坤表情狰狞，抡起拳头作势要朝我打下来。 我被徐芊芊和李思蕊控制着，已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我朝蹲在角落里的张小玲看过去，多希望她能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帮我一把，可她只是缩在角落里，无助地落泪，根本不敢上前来帮忙。 眼看着陈雨坤的拳头近在眼前，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几秒钟过去，她的拳头没有打下来。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她的拳头被人拦了下来。 拦下她拳头的人，我万万没想到，竟是刘昭雪。 刘昭雪是住我寝室对面的女生，我们的关系一直处得不太和睦，她会出手相救，真的令我吃惊不小。 “你们外语系的现在很猖狂啊，连我的人都敢动。”刘昭雪冷冷地瞪着陈雨坤。 陈雨坤面露难色，似乎对刘昭雪有些怯意。 刘昭雪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生，那女生跟她同寝室，好像叫阿宁。 “纪笙是你能欺负的吗？只有我才能欺负她，你们不行。”刘昭雪说着，一把松开了陈雨坤的手，但紧接着，她就给了陈雨坤一耳光。 陈雨坤摸着被打的脸，却是一声都没敢吭。 我以为陈雨坤是害怕刘昭雪，可当她看向刘昭雪身后的阿宁，露出了十分恐惧的表情时，我才意识到，她真正怕的不是刘昭雪，而是阿宁。 这个阿宁，平日少言寡语，但传闻，她是个跆拳道黑带高手，在校已经打遍无敌手，连男生都不是她的对手。 第132章 紧急召回 阿宁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问道：“她打了你多少下？” 她突然的问题，把我问得一愣。 刚才那么混乱，我哪里记得住被打了几下。 我挠挠头，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叹口气，转脸看向陈雨坤。 陈雨坤与她的目光一对上，立刻就低下了头。 “你打了她多少下？”她问陈雨坤。 陈雨坤埋着头，喃喃地说：“就打了一下。” 话音刚落，刘昭雪就给了她一耳光。 阿宁看了刘昭雪一眼，一本正经道：“你做了我想做的事。” 刘昭雪嘿嘿一笑：“那当然，我最懂你了。” 阿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但是很快，那抹笑就被她收敛起来，她的表情又恢复到冷漠，问陈雨坤：“说实话，你打了她多少下？” 陈雨坤摸着已经微红的脸颊，怯怯地说：“就……两下。” 刘昭雪马上又甩了她一耳光，追问：“几下？” “我……我记不清了。” “那就是很多下。”说完，刘昭雪很不客气地对着她的脸‘啪啪’连甩了几巴掌。 徐芊芊和李思蕊已经看傻了眼。 “你谁啊？敢这么嚣张？”徐芊芊似乎并不认识刘昭雪和阿宁，一把将陈雨坤拉到身后，就指着两人叫嚣起来。 阿宁冷冷地瞥了徐芊芊一眼，不悦道：“我看你最不顺眼。” 闻言，徐芊芊怒了，“我看你还不顺眼呢，你以为你谁……” 她的话还没说完，阿宁一脚上去，她被狠狠地踹倒在地。 这一脚实力尽显，徐芊芊蜷缩在地，捂着肚子半晌没能爬起来。 “你们两个，给你靠墙站。” 阿宁一声令下，陈雨坤和李思蕊就立刻乖乖靠墙站好，刘昭雪赶紧去接了一桶水，还把拖把放进水桶里，直到桶里的水颜色变得浑浊，她才将拖把拿出来，然后将满满一桶脏水提到了阿宁面前。 阿宁接过那桶水，不由分说，直接把脏水往陈雨坤和李思蕊身上一泼，桶里剩下的水，她毫不犹豫地泼到了徐芊芊的身上。 “这桶脏水，很配你们。”阿宁边说，边把空桶往地上一扔。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实在痛快。 真没想到，刘昭雪居然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印象中，她可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不过阿宁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估摸着，她没少助人为乐。 “你们可以滚了。”刘昭雪冲三人摆摆手，三人立刻仓惶而逃。 三人走后，刘昭雪恨铁不成钢地白了我一眼，“你就这点出息？” “她们人多势众。” “切。” “话说，什么叫只有你能欺负我？” “就是只有我能欺负你。” “看在你刚才帮忙的份上，我不跟你吵。” 刘昭雪一脸得意，“你记住，这回是你欠我一人情。” 阿宁很沉默，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后，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打开包装纸，她将棒棒糖含进嘴里，两手往兜里一揣，就转身往外走。 刘昭雪赶紧跟上去，两人就这么走了。 卫生间里只剩下我和张小玲两个人。 张小玲还瑟缩在角落里，泪眼婆娑。 我走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 她低着头，喃喃地说：“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 “真的谢谢你。” “经过这一次，我想陈雨坤她们应该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 “刚刚那两个女生，是你朋友？”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苦笑了下，“其实，算不上朋友。” 我和刘雪昭算对头，她会帮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不过，她刚才的行为确实让我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 不久之前，我一直以为简然、蒋美欣还有唐诗诗才是我的朋友，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对于这段友情，我已经产生了怀疑。 …… 送张小玲出了校门，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才折回学校。 下午的课结束以后，我乖乖到校门口等长生，可是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天都黑了，还不见他的踪影。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掏出手机拔出他的号码，听筒中提示的却是——您拔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这家伙，难道又被夜叉勾走了魂，去地府了？ 我心头隐隐有些不安，赶紧打了辆车往回赶。 到了住处，我发现室内灯火通明，客厅只有十月一个人在。 “长生呢？” 十月示意了一下二楼。 “他在干什么？” “他……”十月支唔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原来，长生真的去了地府。 此时，长生的肉身就躺在主卧室的床上，但他的灵魂已经脱离肉身，去到了阴曹地府，至于他去那里的原因，十月目前还无法肯定，他只说，阎王紧急将长生召回，地府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匆匆跑上楼，冲进主卧室，长生的肉身果真在。 他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 我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想起他是被阎王紧急召回去，不安感瞬间将我包裹起来。 到底地府出了什么大事，非要把长生召回去…… 长生早已不属于那个地方，阎王有什么资格把他召回去。 “你别担心了，阎王就喜欢小题大做，估计没什么大事，说不定，他只是想长生了，想见见长生，所以才谎称出了大事，让他速速回去。”十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安慰了我两句，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传单。 那是一张快餐的传单。 “今天遛狗的时候，有人发给我的，凭这张传单，可以打八折。” 我无奈扶额。 这种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吃！ “晚饭吃点什么好呢。”他一边看着手里的传单，一边走到我面前，问道：“咖喱鸡肉饭套餐怎么样？” “……” “土豆牛肉饭套餐？” “……” “你怎么不说话？都不喜欢？” “不是。” “要不，我们去吃拉面好了。” “长生还没回来……” “我知道他没回来，但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再说他刚去不久，一时半会回不来，等他回来，他的身体会有些虚弱，我们去吃点东西，顺便给他打包一份回来，人啊！只有吃饱了，身体才会好，才会有力气。” 第133章 等不及要看看儿媳 虽然依旧有些放心不下长生，可十月这么一说，我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好吧，那我们就去吃点东西。” 我伸手接过十月手里的传单，看了一眼上面的菜品，几乎全是套餐。 “这个看起来不错。”我指着传单上的咖喱鸡肉套餐说。 十月笑笑，“我也觉得那个不错。” 餐厅离住处不远，我和十月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各自点了一份套餐，我俩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听说，长生的父母最近要回来一趟。” 十月突如其来的话，险些令我噎住。 “啥？” “长生的父母要回来，不过他们应该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他们一直在国外吗？” “对。” “长生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估计是为了你，所以才选择留下来的。” “长生的父母在国外，那季氏集团是谁在打理？” 十月想了想，喃喃地说：“应该是长生。” “不是吧？” 我吃惊不小。 长生才十八岁，居然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打理那么大一家公司了。 “其实美国那边才是总公司，国内是分公司，虽然只是分公司，但季氏在国内的影响力已经不小。”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长生家具体是做什么的。” “珠宝，商场里面很多专柜都是季家的。” “原来是珠宝……” 我忽然感觉自己和长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和我一起投胎转世，但他投了一个好胎，生在这样显赫的家庭，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正如老爸所言，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今后要面临的问题肯定会很多。 长生的父母最近要回来，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见见他们，一想到有可能会见到长生的父母，我的心就不禁怦怦直跳。 “长生的爸妈，你见过吗？”我问十月。 他点点头。 “他们怎么样，好相处吗？” “挺好相处的，尤其是长生的老妈，不但人长得漂亮，还特别的温柔贤惠，以后我一定要娶个像她那样的女人做老婆。” 本来还有些担心，但听十月这样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吃完了饭，我们打包了一份套餐回家，刚到门口，我就发现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车。 那是一辆豪华轿车，名字我叫不出来，但一看价值就不菲。 车子还没有熄火，里面似乎有人。 我诧异地盯着那辆车，十月用钥匙开了门，大步走进屋，“看什么呢？” “没什么。” 我赶紧跟了进去。 关了门，才把餐点放到餐桌上，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小跑着去开门。 门拉开以后，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女人衣着奢华，身上的首饰亮闪闪的。 “你是……” “你是谁？”女人不答反问。 “我是纪笙。” “原来你就是纪笙。”女人笑起来，她侧身进屋，把门一关，就亲昵地拉起我的手，说：“我听说过你。” 她边说边拉着我往沙发方向走去。 她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以后，她笑眯眯地打量着我，“你是长生的女朋友，对吧？” “你是……” “我啊，我是长生的妈妈。” “阿姨？”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拘谨起来。 女人却笑着说：“不用紧张，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没想到，你已经跟长生同居了，这倒是让我蛮吃惊的，不过没关系，同居也没关系，年轻人嘛，很正常，我是可以理解的，当初我和长生他爸就是在大学的时候就同居了，毕业以后才结的婚。” 女人的态度，令我又惊又喜。 刚才在餐厅从十月那里听说长生的父母最近会回来，没想到，长生的妈这么快就现身了，她似乎真的像十月所言，是个挺好相处的人，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外面那辆车，是阿姨你的吗？” 女人点头，“是啊，你喜欢？” “我就是问问……” “你喜欢，阿姨送你一辆。”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太会开车。” “不会可以学嘛。” “真的不用。” “改天阿姨带你出去兜风。” “好。” 尽管女人一点贵妇架子都没有，可她毕竟是长生的母亲，她这么突然的出现，还是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尽可能地保持镇定，但当女人问起长生时，我顿时有些支唔起来。 长生去了地府还没有回来…… “长生不在？” “在，但是……他在房间睡觉呢。” “这个时间睡觉？”女人眸中闪过一抹诧色，“这才七点多。” “他有点小感冒，吃了药就睡了。” “原来是这样。” 这时，十月从楼上走下来，大咧咧地来了句，“长生这小子去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回来。”但是话音落下，他就发现客厅不只我一个人，长生的母亲也在。 他脚步一怔，整个人愣在楼梯上。 “我刚才看到你了。”长生的母亲起身，有些激动地走向十月。 没等十月反应，她已迎上去，给了十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十月震惊不已，“阿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刚下的飞机。” “你们不是过阵才回来？” “我提前回来了，因为我等不及要看看我的儿媳妇。” 听到‘儿媳妇’三个字，我的心脏巨烈地跳动起来，脸上也不由地阵阵发热。 这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认定我是她的儿媳妇了？这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对了，你刚才说长生还没回来？他不是在楼上睡觉吗？” 十月嘿嘿一笑，反应倒是够快：“哪有，阿姨你听错了，我是说长生还没有睡醒。” “是吗？” “当然，阿姨要是不信，就自己上楼去看看。” “既然他在睡觉，那我就不打扰他了。” “叔叔没回来？” “他月底的时候回来。” “阿姨累了吧？要不上楼休息会？” “不了不了，我和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约好要一起吃饭，然后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哇，刚回来就有应酬了。” “没办法，朋友一听说我回来，就非要约我见面。” 十月眉头上挑，坏笑道：“阿姨那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你这个臭小子，想哪儿去了。” 十月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 “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贫嘴。” “我这叫幽默。”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我要出发了。” “好。” 我和十月送长生的母亲出门。 十月问：“阿姨，你晚上回来吗？” “我才不在这当电灯泡呢，我去市中心的宅子住。” 第134章 越狱 目送长生的母亲驾车离开，我看向一旁的十月，喃喃地问：“你确定阿姨是温柔贤惠型的？” 我怎么看，都觉得长生的母亲是开朗奔放型的，而且性格和十月有点像，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十月挠挠头，“我觉得，这就叫温柔贤惠。” “……” 回到室内，我直接上了楼，守在长生床边。 长生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临近十点的时候，一阵困意袭来。 我上了床，在长生身边躺下，紧紧依偎着他。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身旁的长生动了一下，我猛地抬起头来，就见长生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回来了。” 我激动不已。 长生却面色淡然，他坐起身，一只手按揉了一下太阳穴，说：“把十月叫进来。” “哦，好，我马上去。” 将十月叫到房间里，长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阎王的委托，你接不接？” 十月也没有拐弯抹角，问道：“他付钱吗？付钱我就接。” 长生无奈扶额：“你小子，怎么就知道钱。” “没钱赚的差事，我可不干。” “冥币多得是，你要吗？” “呃……难道他就没有人民币吗？” “你觉得呢？” “……”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忍不住追问。 长生这才将自己去地府了解到的情况如实道来。 原来，地狱的一名‘重刑犯’越狱了。 “这还能越狱？”我诧异地看着长生。 他睨了我一眼，神色漠然道：“正常情况下，越狱的情况不可能发生，但重刑犯与鬼差勾结，被鬼差放了。” “那鬼差？” “自然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重刑犯跑了？” “对，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来到人界。” “……” 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之后，长生将重刑犯的个人信息告知，是只恶鬼，女性，名叫许如烟，生前，许如烟因贩卖人口、器官，逼良为娼，致人伤残，甚至杀人罪，死后被判入十八层地狱，接受长达五百年的刑罚，而且，她刑期满后，不得投胎为人，至今，她已囚禁在十八层地狱整整一百年，满身的恶念，绝非善类。 “抓到她，打算怎么处置？”十月问。 长生沉默片刻，说：“打回地狱。” “这种胆敢越狱的，还不处死？” “阎王要留着她。” “留着她干什么？” “等她刑期一满，便让她堕入畜生道。” “猪？还是……” “你很聪明。” “要让许如烟投胎成一只猪啊？” “没错，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下辈子必然要偿还。” “阎王这老头，够狠的。” “没有许如烟狠。” 十月想了想，冲长生笑笑说：“其实，你可以替阎王把委托费付了。” 闻言，长生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傲娇道：“你在这里白吃白住这么久，还抵不了委托费？” “你……” 十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俊脸憋得通红，冲长生竖起大拇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是你狠。” 阎王的委托，十月勉勉强强接下了。 事实上，他只负责接委托，干活的那个人，却是我。 许如烟是地狱的重刑犯，能勾结鬼差逃出来，必然本事不小。 这样的狠角色，让我心里有些没底。 “许如烟是被自己的情人害死的，她死前发过毒誓，要让情人不得好死，她的情人已死，而且已经投胎转世，她从放走自己的鬼差那里了解到情人投胎后的身份，怕是打算向情人复仇。”长生不急不徐地说，“她情人的这一世，恰好是我们认识的人。” “谁？” “苏格。” “苏警官？”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没错。” “他上辈子杀了人，还能投胎成警察？” “事实上，他的情人身份是假，他是卧底的警察，而且，他没有杀人，他只是抓住了许如烟，许如烟是被判死刑。” “你确定许如烟会找苏格报复吗？” “如果许如烟不打算报复苏格，她何苦了解苏格的情况？” “……” 忽然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我一脸窘迫，长生却沉沉一笑，大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小笨蛋，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学聪明。” “脑子天生就笨，怪我？” “你不是笨，你是反应迟钝。”一旁的十月捂着嘴坏笑起来。 我瞪他一眼，“少说风凉话。” 长生无奈一笑，见他脸色不好，我忙说：“给你打包了鸡肉咖喱饭，要不要吃点？” 他摸了摸肚子，“正好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热一热。” “辛苦了。” 我冲他嘿嘿一笑：“不辛苦。” 屁颠屁颠地跑出房间，正要顺手关上房门，我就听到十月提起了长生的母亲。 “你妈妈来过了。” “她回来了？”长生的声音略有些吃惊。 “对，她说等不及要回来看看儿媳妇。” 长生‘噗哧’一笑：“果然是我老妈的风格。” “阿姨好像还挺喜欢纪笙的，不过，叔叔的话就……” 后面的话，十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隐隐有种感觉，长生的父亲可能不会像他母亲一样那么平易近人。 长生在沉默一会儿后，很乐观地来了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 长生的灵魂脱离肉身好几个小时，他的身体确实有些虚弱，饭菜只吃了几口，他就早早回房休息了。 我不想打扰他，索性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翌日一早，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是十月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咋咋呼呼地喊道：“懒猪，快起床，我们有正事要办。”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应了十月一声，就进卫生间洗漱。 下楼后，我发现不见长生。 “长生还没起来？” 一般情况下，长生总是早起的那一个，他没有赖床的习惯。 “他已经出门了。”十月说。 “这么早，他去哪了？” “当然是去见他老妈了。” “哦。” “他出门之前交待过，要我带你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再去办正事。” “你说的正事是？” 第135章 让他尝点苦头 “我约了苏警官见面。” “你打算直接把许如烟要报复他的事情告诉他？” 十月摇头，“苏格不相信鬼神一说，说了也是白说。” “那你约他是……” “纯粹的约他见个面，喝杯咖啡而已，苏警官今天正好休假，趁这个机会，把镇魂珠交给他，至少能先保住他的命。” …… 在去见苏格的路上，我和十月在一家早餐铺吃了包子，十月独自一人就吃掉了整整三屉包子，这等食量，看得我目瞪口呆。 “大早上就吃这么多，你不怕消化不良？” 十月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喃喃地说：“这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人界的食物太美味。” “照你这个吃法，很快就会长成一个大胖子。” 闻言，十月爽朗地大笑一声：“我有一个忧点，那就是怎么吃都不胖，羡慕嫉妒了吧？” “……” 饭后，我没让十月开车，为了让他消化一下，我强行拉着他步行赶往与苏格见面的地点。 约见的地方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咖啡厅，环境很好，人流量大，约在这里见面是苏格的意思，因为这里离他所住的公寓不远。 到了咖啡厅，苏格已经到了，他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无聊地翻看着一本杂志。 “苏警官。”十月冲苏格挥了下手。 苏格抬起头来，冲我们淡淡一笑。 “你来得够早的，我们约的是十点。”十月边说，边大步走上前去。 我跟在后面，十月很随性地坐在了苏格的旁边，我则坐在了两人对面。 “无聊，所以就先过来了。”苏格放下手中的杂志，回应淡淡的。 十月招呼来了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就和苏格热络地聊了起来。 “苏大警官可是个大忙人，难得休假一天，不陪陪女朋友？” 闻言，苏格笑了，“我单身，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被问到这个问题，苏格的表情略显不自然，而且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显然，他这是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不明白十月为何要跟苏格聊这些的我，无聊地喝着咖啡，顺手拿起苏格之前放下的那本杂志，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让我猜猜，是不是你们警局的姑娘？” 苏格笑而不语。 十月得瑟起来，“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你突然约我出来，该不会只是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吧？” 十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苏大警官。” “说吧，找我什么事。” “其实就是想借样东西给你。” 十月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颗镇魂珠，直接将镇魂珠递到了苏格面前。 苏格一脸诧异，“你要借一颗黑珠子给我？” “对。”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 “我需要一颗珠子？” “这不是普通的珠子。” 苏格咧嘴一笑，“一颗珠子，我拿它能干什么？” “就当这颗珠子是护身符，带在身上吧。” “你的意思是……”苏格顿了顿，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白了十月一眼，不悦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被鬼怪缠身了，所以才需要护身符吧。” “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没打算说。” “我当然不信，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有什么鬼怪。”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希望你把这颗镇魂珠带在身上，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我看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净扯这些不实际的。” “苏警官，你不信我没关系，但你能不能看在长生的面子上，暂时收下这颗镇魂珠？” 苏格却是摆摆手，态度坚决道：“你们谁的面子我都不看，长生那小子我还不了解？他比你还迷信。”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这一点，苏警官不要否认。” “我不否认，但鬼怪一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你确定不要这颗镇魂珠？” 没等苏格说话，我就插了句嘴：“苏警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何不收下镇魂珠，以防万一？” 我的话，令苏格陷入了迟疑。 他盯着十月手上那颗纯黑色的珠子，沉默片刻后，还是摇头：“我看还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是个警察，从不搞迷信这套。” “苏警官……”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苏格听不进我和十月的话，拒绝我们以后，他没有多作停留，起身告辞的时候，他说：“今天的咖啡，我请。” 话说完，他就大步从容地下了楼。 十月想追上去，被我及时拉住。 “算了，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许如烟很快就会找上他。” “我知道，但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的意思是先让他尝点苦头？” 我点头，“虽然有些冒险，不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万一他真的遭遇不测……” “让萌宝暗中跟踪他，有什么状况，及时通知我们就可以了。” 十月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我的提议。 苏格走后没多久，我们就赶回了住处，将这一任务交待给萌宝以后，萌宝懒洋洋地说：“怎么又是跟踪监视的工作，就不能安排点有难度的任务？” 十月瞪眼：“有任务给你就不错了，别老是唧唧歪歪的，赶紧去执行任务。” “我要鱼。” 萌宝忽然跟十月讲起了条件，“没鱼，我不去。” 十月愤力一拍桌：“你要什么鱼？我们现在是住在别人家里，家都没了，你还要什么鱼？” 萌宝丝毫没有被十月吓住，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三文鱼，鲤鱼，草鱼，黑鱼……是鱼就行。” “没有。” “那虾……” “也没有。” “都没有，不如就狗肉吧？” 萌宝这家伙，居然打起了豆豆的主意。 没等十月发飙，我就冲萌宝大吼一声：“滚去执行任务，哪这么多废话。” “纪笙，十月不给我吃鱼。” 它忽然装出一副可怜样儿。 “你把任务执行好，我给你做鱼吃，想吃什么鱼都有。” “你说的。” “我说的。” 萌宝顿时笑起来，“那好，我去。” 第136章 是你还人情的时候了 萌宝没走正门，直接从二楼窗户跳出去，当我走到窗前，往外看的时候，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我们还没来得及把苏格的地址告诉它。 “萌宝知道苏格的住址吗？”我转头问十月。 话音刚落，萌宝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地址。” 我无奈一笑，将地址告知后，它又跳出窗外。 我亲眼看着它轻轻松松落地，又轻轻松松跳上围墙，步伐轻盈欢快地跑出去后，它紧接着跳上一辆正在行驶的车，搭着顺风车走了。 “这胖子，真是一点都不傻，还知道搭车。”十月嘟囔了一句，就掏出手机给长生打了一通电话。 他开了免提，将我们去见苏格的情况说了一下，反问长生现在在干什么。 长生此时还陪着母亲，不过，他说晚上会带母亲过来一起吃饭，让十月立刻去超市备食材，他想要亲自下厨。 闻言，我忙自茬道：“下厨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电话那头的长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好好表现。” “放心，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结束了通话，我不由分说，立即动身去超市购买食材。 我想在长生的妈妈面前露一手，所以特意买了一本食谱大全，准备做一些精品菜式。 回到住处时，十月和豆豆都不在，我想十月可能带豆豆出去散步了，便自己先研究起了食谱。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打算先试试手，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但这个号码有些眼熟。 我接起来，听筒中传来的是刘昭雪的声音。 “还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吗？” “记得。” “是你还人情的时候了，现在立刻马上来学校东800米的云尚酒店，我在1801号房等你。” “现在？” “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 刘昭雪的语气不容商量，而且我听得出，她很急。 “出什么事了？” “问那么干什么，先过来再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TMD能不能不废话，赶紧过来！你不来，我现在就跳楼死给你看。” 刘昭雪几乎是在冲我暴吼。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去见她。 挂了电话，我将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食材放回去，就拎起包匆匆出了门。 打了辆车，只用了十几分钟，我就抵达了云尚酒店。 我并没有多想，直接乘电梯上到十八楼。 找到1801号房，我敲响房门，很快，刘昭雪就来开了门。 她二话没说，一把将我拉进去。 “你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她没说话，示意了一下床的方向，我这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是之前帮过我的阿宁。 阿宁的身上有片血渍，此时的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虽然她清醒着，但她的意识已明显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 刘昭雪说：“你不是医学系的吗？救她。” “我……我是兽医系的。” “我管你是什么系，你给我先救她。” “这种情况，难道不该送她去医院吗？” “不能送医院。” “为什么？” “反正不能送医院，晚点我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先帮她止血。” “我学兽医的，你让我救人？” “还废话，是不是讨打？”刘昭雪冲我亮出了拳头，厉声威胁道：“酒店斜对面有家药店，需要什么马上去买，先救人，再磨磨唧唧的，我就对你不客气。” 发现阿宁在看着我，迟疑了几秒，我还是走到床前，先检查了一下阿宁的伤势。 她的伤在肚子右侧，是刀伤，伤口虽不深，但还在流血，而且她的伤口需要缝针才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宁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刘昭雪就急道：“就你来之前的事。” “我只能尽力而为。” 自己不过是一个大一的新生，虽然学的是兽医，但都是一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但就眼下的情况，我似乎只能硬着头皮帮忙了。 为了尽快为阿宁止血，我一刻不敢耽搁，赶紧从卫生间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先用毛巾按压住阿宁的伤口。 “过来帮忙。”我冲刘昭雪喊了一声。 “哦，好。” 在刘昭雪用毛巾压紧阿宁伤口的时候，我赶去酒店斜对面的药店购买所需的物品，好在，这家药店的经营规模很大，有给医院直供的各种医疗器械，除了医用一次性手套、纱布、剪刀、消毒、清理伤口的药物之外，我成功买到了手术缝合针和缝合线。 带着这些东西匆匆赶回房间，我戴上手套，查看了一下阿宁的伤口，血基本已经止住，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氧水清理完她的伤口，上了药，之后就是缝合。 光是清理伤口，阿宁已经痛得满头大汗。 “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缝合之前，我提醒了阿宁一句。 阿宁嘴角一咧，笑容有些苍白，“尽管来。” “那我可开始了。” 其实此刻的我，已经汗流浃背，心跳巨快。 伤口缝合之时，我的手有些抖，阿宁痛得咬着牙，但她强忍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伤口面积不大，但也足足缝了四针。 缝完了针，我一屁股瘫坐在地，看着阿宁肚子右侧那缝合的还算不错的伤口，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是刀伤吧？”我问刘昭雪。 她点头。 “她的情况，需要打破伤风，如果她五年内打过，就不用再打，如果没有，就一定要去打破伤风针，知道吗？” 刘昭雪没说话，直勾勾地看向阿宁。 阿宁笑了笑，说：“一年前打过，不用打了。” “你怎么受的伤？” “自己不小心而已。” “这明显是刀伤，你不要糊弄我了。” “是刀伤又怎样，不关你的事。” “为什么你不能去医院？” “这也不关你的事。”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刘昭雪跟上我，将我送出酒店房间，关上门以后，她小声对我说：“这回谢谢你了。” “人情还了，以后千万别说我还欠你人情。” “今天的事，不要跟别人提起。” “她怎么受的伤？” 第137章 门当户对很重要？ 刘昭雪支唔了半天，才把实情说出来。 阿宁很早之前跟一群小混混结下了梁子，今天她俩在网吧打游戏，恰好那群小混混也在，他们故意找阿宁的麻烦，阿宁的脾气忍不了，所以就动起手来，他们人多势众，阿宁被其中一人用刀刺伤了。 那些小混混怕事情闹大，当场就跑了。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刘昭雪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是我不送她去医院？是她自己不去的。” “为什么？” “她爸妈都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就近的医院，恰好是她爸妈工作的地方，她死活都不去。” “这就是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爸妈希望她能学医，但她对学医没兴趣，她坚持己见，考了建筑学，她爸妈至今还在气她，总之，她和父母的关系，有点微妙。” “原来是这样。” “不过关键时刻，你还是派上了点用场。” 我不禁苦笑了下，“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别找我，我心脏受不了。” 闻言，刘昭雪大笑起来，“你可得了吧，我看你刚才稳的很，一点都不紧张。” “不紧张才怪。” 想起今晚长生的母亲要来，我忙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阿宁的情况一周后拆线，到时候，你带她去医院。” “行。” “注意别让她的伤口碰水，免得感染。” “知道了。” 离开了云尚酒店，我打车匆匆赶回住处。 十月已经回来了，此时的他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正在看电影。 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他阴阳怪气地说：“不给做饭，跑哪里疯玩去了？” “有点事情，出去了一下。” “赶紧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早上吃了三屉包子，一碗粥，你怎么饿这么快？” “出去遛狗，运动量大。” “那也算运动？” “不算么？” 我无奈扶额，彻底对十月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 傍晚时分，我开始准备晚饭，折腾了近一个多小时，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给长生打了通电话，得知他和母亲正在过来的路上，我赶紧布置了一下餐桌，然后摆上四人的碗筷。 不多时，他们来了。 一进门，长生的母亲就笑眯眯地对我说：“听说你为我亲自下厨？” “是啊，都是一些家常饭菜，希望阿姨不要嫌弃。” 她摆摆手，“怎么会嫌弃，会做菜的女孩，好得很。” 被她夸赞了一番，我内心不由得有些激动。 入座之后，她盯着桌上的菜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筷子，把每一道都尝了尝。 “味道还可以吗？” 我紧张地看着她。 她笑起来，“很好吃，一直在美国生活，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乡的味道了。” “那阿姨多吃一点。” 我往她的碗里夹了些菜，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饭后，我将餐桌收拾好，特意煮了一壶咖啡。 刚端着四杯香喷喷的咖啡走出厨房，长生的母亲就冲我招手道：“纪笙，你跟我来，阿姨想跟你聊聊。”边说，她边走上楼梯。 “阿姨，我煮了咖啡。” “那把咖啡端上。” 将其中两杯咖啡拿给十月和长生，我便跟着长生的母亲上了楼。 我们进了书房。 她把门关上以后，示意书房内的沙发说：“我们坐下聊。” “好。” 将咖啡放在茶几上，我和长生的母亲相对而坐，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收敛起来，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阿姨，你要跟我聊什么？” “前几天，我和长生的爸爸吵架了。” 我诧异地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回应。 她淡淡地扬了扬唇，紧接着说：“他爸爸希望长生能见见蒋家的姑娘，但我知道长生已经有女朋友了。” “蒋家的姑娘，难道是……” 我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听说了，你和蒋家姑娘是朋友。” “曾经是。” 我的话，令长生的母亲面露难堪之色。 “你看，因为长生，害得你和朋友的关系都……” “不完全是因为长生。” 我和蒋美欣之间并没有牢固的感情基础，就算长生没有出现，我们之间的友谊早晚也会出现裂缝。 “我提前回来，的确是想见见你，但我回来的目的不单单是这样。”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我隐隐已经猜出她想说什么。 “阿姨是想劝我和长生分手吗？” “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还蛮喜欢你的，而且我相信长生的眼光，但是我们季家的大事小事向来都是长生的爸爸做主，他爸爸觉得门当户对很重要。” 我心头重重一沉。 本以为蒋美欣和长生要联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就连蒋美欣都亲口说出，她看清了现实的话，哪知，我最终败给的，是‘门当户对’。 “如果让长生主动跟你分手，估计不太可能，所以……”她的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她确实是打算劝我离开长生。 “要不，你开个价？” 原本我只是不安，可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我恼怒起来。 “阿姨觉得让我离开长生，该给多少钱合适？”我强忍住怒气，反问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一百万，够吗？” “你儿子的真心，就值一百万吗？” “或者，你开个价，多少我都接受。” “如果我让阿姨把季家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你也能接受吗？” “这……” 我并不想要钱，我也不打算和长生分手，我说这些，不过是气话。 “既然阿姨回来的目的，是让我离开长生，为何还承认我是你儿媳妇？” “我确实说过，我回来是想见见儿媳妇，但我并没有说，你是我儿媳妇，你好像对我的话有些误解。” “……” 原来，她口中的儿媳妇指的不是我，如果另有其人，那就必然是蒋美欣了。 “阿姨见过美欣了吗？” 她点头。 “什么时候？” “其实，昨天晚上约我吃饭看电影的人，就是她。”她承认自己撒了谎，她昨晚去见的人根本不是她多年不见的朋友，而是蒋美欣。 第138章 除非是他不要我了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冷静，用了挺长时间来消化长生母亲的话。 “我还以为，阿姨真的接受我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挺喜欢你的，这句话是真的。” “谢谢阿姨的喜欢，但我不会跟长生分手。” “……” 我最终的回答，让长生的母亲目瞪口呆。 “如果阿姨没有其他的话要说，我可以走了吗？”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起身，刚走了两步，她便将我叫住。 “两百万。” 我回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阿姨，我喜欢长生，不是因为他的钱。” “三百万。” 我摇头。 她眉头皱起来，神色间闪过一抹恼怒，“你要知道，长生是季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我知道。” “那你应该清楚，你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他。” “阿姨说我配不上他？” “你觉得你配得上吗？” “配得上。” “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 从她说出我配不上长生的话之后，我就意识到她根本就不喜欢我，说喜欢我，不过是哄我的。 “如果有一天，我和长生分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不要我了。”我很直白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除非是长生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和他分开，永远都不会。 “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竟这般厚颜无耻。” 长生的母亲终于怒了。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先出去了，咖啡记得趁热喝，凉了不好喝。” 我没有给长生的母亲再开口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将门关上的一瞬，余光瞥见走廊上站着个人。 我诧异地朝那人望去，愕然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长生。 他后背靠着墙，双手揣在裤兜里，低着头，眉头紧锁，面色阴得很沉。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他缓缓抬头朝我看过来。 “那句配得上，说的好。”他竟听到了我和他母亲的谈话。 我挤出一丝笑来，有些无奈地说：“我想，我还是搬回去住比较好。” 继续住在这里，可能会被长生的母亲嫌弃，况且过不了多久，长生的父亲就会回来。 他们本就不看好我，这种时候，我若还住在这里，那在他们眼中，我就不仅仅只是厚颜无耻了。 “你不需要搬走。” “要搬的，明天我就搬。” 长生没有继续阻拦，神色黯淡地瞥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他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门拉开，就径直走了进去。 我担心他和阿姨起冲突，就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分手是不可能的，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纪笙，二是失去我。”长生进去以后，单单丢下了这句话，就又走了出来。 透过门缝，我看到长生的母亲在掩面哭泣，心头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我不打算和长生分手，可我并不希望他和家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长生……” “什么都不要说。”他打断我的话，抓起我的手便拉着我下了楼。 十月瘫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轻缓地揉着肚子。 见我们下来，他说：“我好像吃太撑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 长生白了他一眼，拉着我直奔玄关。 “要出去吗？” 他没回应，换上鞋子以后，他又马上把我的鞋子从鞋柜里拿出来，不由分说帮我穿上，然后对十月说：“我妈走了以后通知我。” 说完，他拉起我的手，拽着我离开了家。 似乎有些阴天了，夜空中不见一颗星星，月亮也时不时地躲进云层中，起风了，风很凉。 我瑟缩了一下身子，长生马上脱下外套，把外套披到我身上。 我们沉默地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很长时间，我觉得有些累了，长生便将我背到背上，继续漫无目地地走。 “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和家人吵架。”我忍不住打默沉默。 他轻笑一声，淡淡地说：“没有吵架。” “我看到阿姨在哭，你让他伤心了。” 他没接茬儿，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 将我放下以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嘟囔了句：“十月这小子，怎么还没打来电话。” “说明阿姨没走啊，如果她走了，十月肯定会通知你。” “我妈很少在我那里留宿。” 话音刚落，十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长生立即接听了来电。 “阿姨不走，她打算留宿。” “……” 无奈地挂了电话，长生环了一眼四周，目光最终锁定了一家连锁酒店。 意识到他打算带我去开房，我忙说：“回家吧，很晚了。” “不。” “你不回去，阿姨肯定会担心。” “今晚，我们住酒店。” 不等我反对，他已抓起我的手，强行拉着我进了酒店。 ……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踏实，尽管依偎在长生怀里，我却因为一个噩梦惊醒过来，之后就没了一点睡意。 梦里，长生抛弃了我。 他不是因为蒋美欣，也不是因为他父母的逼迫而抛弃我，而是，他不再爱我了，所以，他不要我了。 醒来时，我已泪流满面。 我抑制不住梦境带来的悲伤，紧紧抱住了一旁的长生。忽然之间，我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 “怎么了？” 黑暗中，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 长生的声音温柔地在我耳边响起。 “哭了？” 他轻拭着我眼角的泪，忽然吻上我的脸颊，轻声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梦而已，哭什么。”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说话间，他将我抱得紧了些，微凉的唇一下一下地吻在我的脸上和唇上。 “你妈妈不喜欢我。” “她会喜欢你。” “万一她就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那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让她抱孙子。”说话间，他翻身坐起，黑暗中，他准确无误地褪去我的衣服，将脸埋在我的胸口，肆意地吻起来。 他的吻很轻很柔，每一下落在我身上，都如同电流穿过我的身体。 我几乎陷进他的吻里不能自拔，但是理智让我还保持着一份清醒。 “你该不会是要我还没毕业，就挺一大肚子吧？” 第139章 怨灵索命（1）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我不介意提早行使我做爸爸的权利。” 黑暗中，我看不到长生的脸，不知道他此时脸上是何种表情，但他的话，却听得我莫名心里暖暖的。 尽管是在他父母如此反对我们交往的情况下，他依旧站在我这边，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支持。 “怎么，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在我沉默着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我。 “我想，但我们还年轻。” 他没说话，也没有继续亲吻我，而是乖乖躺到一边儿。 “你不高兴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好一会儿，他才回应道：“我尊重你。” “我说现在不打算要孩子，又没说我们不能继续……” 我小声嘟囔着，话音才落下，长生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似的，猛扑过来。 …… 翌日，我是被长生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长生不在我身旁，浴室里有水声，他好像在洗澡。 我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他母亲打来的。 “长生，阿姨的电话。” 我冲浴室喊了一声。 长生回应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清楚。 来电很快就挂断了，没过两分钟，手机又响起来，打来电话的人依旧是长生的母亲。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着，显然长生还没有洗完澡。 盯着手机上显示的‘MON’，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将手机附到耳边，没等我说话，听筒中就传来长生母亲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居然夜不归宿。” “阿姨，是我，长生他在洗澡。” “你……你们两个居然在一起？”长生的母亲十分气愤。 我开始后悔接听她的电话了。 “等长生洗完澡，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匆匆地说完这句话，我就挂断了电话。 长生的母亲没有再打来。 我不安地看向浴室，门紧闭着，里面的水声却忽然停了。 不多时，长生就走了出来。 他光着上身，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那结实的胸膛和诱人的腹肌看得我不禁咽了咽嗓子。 “阿姨刚才给你打电话了。”我边说边起身，并将手机递向长生。 长生却没有接过手机的打算，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喃喃地说：“一会儿就回去，没必要回电话。” “那个……我刚才自作主张接了阿姨的电话，她好像很生气。” 担心长生不高兴，我忙解释说：“她一直打来，我怕她担心你，我好像……做了多余的事。” 长生没有任何表示，神色淡淡的。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接你的电话了。” “我又没说什么，你至于慌成这样？”说话间，他笑了起来。 “我哪有慌……” “明明就慌了。” “我发现你的手机很奇怪啊！”我故意转移话题。 “哪里奇怪？” “你去地府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总提醒对方不在服务区，可你是灵魂出窍去的地府，又没把手机一起带去，手机为什么会不在服务区？” 长生像是被我问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情，现在想来真的很诡异。” 他一本正经地在床边坐下，从我手中接过手机，盯着手机看了好半天，问道：“你确定我灵魂出窍的时候，打我电话，提示的是不在服务区？” “确定，而且两次都是这样。” 他眉头皱起，眼神有些复杂。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的手机是刚换不久的，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这件事情我会搞清楚。”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阿姨打来的电话，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才发现打来电话的人不是阿姨，而是苏格。 长生不假思索地接起电话，他直接开了免提。 “一大早就打电话骚扰我，完全不是你的风格。”长生故意打趣。 苏格语气很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什么事？” “还装？” “我装什么了？” “十月和纪笙已经找过我了，我想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 “他们为什么找我，你应该也知道，对吧？” “对。” “我就为这事找你。” “怎么，苏警官现在相信他们的话了？” “别管我相不相信，总之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一些我没办法解释的麻烦，我要见你，现在就要见。” “吃早餐了吗？”长生问。 电话那头的苏格有点愣，“这种时候你还关心我有没有吃早餐？” “如果没吃，正好一起。” …… 到了和苏格约好的早餐店，刚进门，我就发现苏格已经到了，而且他还点好了三人份的早餐。 我和长生入座之后，长生二话没说，就慢条斯理地喝起了粥。 苏格面前的餐点一点没有动过，他顶着一双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苏警官，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叹气道：“能睡好才怪。” “发生什么了？”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噩梦，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你做了什么梦？” “鬼，女鬼，她的样子很恐怖……还有，她说我害过她，她受过的苦，要加倍奉还给我。” “你觉得这是梦，还是现实？”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一直沉默的长生，忽然开口说：“如果你认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的话，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苏格的心思，苏格皱眉，无言片刻，有些恼怒地说：“你说的对，我确实被吓到了，如果十月和纪笙没有事先找过我，给我提醒的话，可能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十月给你的东西，你应该收下的。” “你说那颗黑色的珠子？” 长生点了下头，抬头看了苏格一眼，紧接着说：“镇魂珠可以抵御一切邪恶的力量，如果你听了十月的话，收下镇魂珠，鬼魂便近不了你的身。” 第140章 怨灵索命（2）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被折腾了整整一宿，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苏格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不像之前那么沉稳，反而变得有些易怒。 长生慢条斯理地将粥喝完，不慌不忙地说：“不只是你的家，现在对于你来说，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什么意思？” “那只鬼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无论你走到哪，她都在。” 听到这话，苏格整张脸都白了，他慌张地环顾四周，拿着筷子的手明显发起抖来。 “别紧张，她不在这里。” 长生安抚了一句，苏格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长生嘴角一咧，笑道：“你不是见过了？” “那真的不是幻觉？” “看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们。”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赶紧把粥喝了，然后跟我走。” “去哪儿？” “回家，你的事，得十月和纪笙出面。” 苏格赶紧端起桌上的碗，呼噜呼噜地几口就将粥喝掉。 看他紧张的样子，估摸着是真的被许如烟吓坏了。 苏格是开车来的，他正好载着我和长生，带我们回了住处。 这时，长生的母亲已经离开了，十月才刚刚起床，他睡眼惺忪，正打算带豆豆出去散步，见到苏格，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们。” 苏格将自己昨夜的遭遇说了一遍，十月示意了一下豆豆，有些傲慢地说：“我要去遛狗，等我回来再说。” 苏格面露不悦之色，但他对十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耐下性子，目送十月牵着狗狗出门。 十月这一去，就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他回来的时候，苏格第一个迎了上去。 “你不是要给我镇魂珠？”苏格向十月伸出手，“给我吧。” “之前给你你不要，你现在给我要，给不给，看我心情。” 长生白了十月一眼：“你别闹了。” “他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正事。” 十月撇着嘴，不高兴地说：“我是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才管这档子事，要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费半天事，还没钱赚。” 我无奈不已。 搞了半天，十月不爽的真正原因，是这次的事件他没有委托费可以拿。 “我看你是掉钱眼儿里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没毛病。” 长生一个冷眼瞪过去，十月这才打住这个话题。 大咧咧地在沙发上一坐，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颗镇魂珠。 “给你。” 苏格赶紧上前，伸手想要接过镇魂珠，十月却是迅速把手一缩，叮嘱苏格道：“事情解决了，你可得把镇魂珠还给我。” “还，肯定还。” 认识苏格的时间不算长，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很沉着老练的，今天的他，却因为许如烟，被吓破了胆儿，完全没了之前的稳重和冷静。 人在非自然的力量以及死亡面前，果然都会表现出恐惧和无力的一面。 我们几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苏格说起昨夜的具体情况。 他是在睡觉的时候，因噩梦惊醒的，梦里许如烟扬言要将自己受过的苦加倍奉还给他，醒来之后，他正惊叹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时，许如烟又出现了。 据他描述，许如烟一身红衣，手撑一把红伞，那伞以及她身上的衣服，艳得像血。 而许如烟，有着一张血肉模糊，十分狰狞的脸，她对苏格呲牙咧嘴，吓得苏格下意识地拿出抽屉里的枪，并且，他对着许如烟开枪了。 奈何，子弹打穿了墙面，却没有伤及许如烟分毫。 他亲眼看到子弹穿过许如烟的身体，这种情况，令他彻底慌了神，他误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于是，他躺回床上，紧紧握着手枪，死死地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睡过去，很快，他又被噩梦惊醒，许如烟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让他后半夜几乎不敢再阖眼。 他就这样在许如烟的催残和恐吓下，几近发狂地度过了一晚。 天亮以后，他看到被子弹打穿的墙面，他最先怀疑的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他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这个念头在他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他便马上想起我和十月找过他，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于是，他决定联系我们。 他与十月的交情不是很深，他只得先联系长生。 听完他的这一席话，十月很肯定地说：“许如烟没杀你，证明她不打算给你个痛快，她要慢慢地折磨你。” “许如烟？” “女鬼的名字。” “你们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废话，我们就是因为知道她要找你报复，所以才去找你的，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专程跑去见你，是为了逗你玩？” “她报复我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苏格的情绪有些失控。 “你确实不认识她。”长生插话道：“确切地说，你们之间的仇怨，来自前世，并非这一世。” “什么？”苏格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还扯上了前世？” “你的前世是一名卧底警察，而许如烟，是一个贩卖人口、器官，逼良为娼，杀人不眨眼，坏事干尽的恶人，你在她身边卧底多年，最终抓到她犯罪的证据，将她绳之以法，她被处以绞刑。” “那我不是坏人啊！” “你的确不是坏人，可她是。” “那我该怎么办？” 十月叹口气，正经八百地对苏格说：“你先别慌，这不有我们呢么。” “我怎么可能不慌？你是没看见女鬼的样子。” “不瞒你说，许如烟是从地狱跑出来的，她越狱了，她所承受的痛苦，不仅仅是被处死，还有她在地狱受的那些罪。” 苏格嘴唇泛着白，听完十月的话，他的额头冒起层层的细汗，整个人虚脱地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见他已经这般模样，十月示意了一下楼上，“你最好去客房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 他不敢睡。 “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地睡，有我们在，什么都不会发生。” 第141章 怨灵索命（3） 长生的家，周围都设下了结界，这道结界，是任何鬼魂都无法冲破的。 至少在这里，苏格是绝对安全的。 “那我就在这里睡。” 苏格很随性地在沙发上躺下，鞋子都没有脱，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很小声地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十月诧异地看着我。 我点头道：“别吵他，让他睡。” 为了不打扰苏格，我们移步上楼，到书房里继续刚才没结束的话题。 关于许如烟，我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把许如烟打回地狱的？”我问十月。 十月挠挠头，想了想才说：“按理说，聚魂十字架是可以直接将恶灵打回地狱，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行。” “你告诉我方法。” “其实很简单，跟收鬼是一个道理。” “我懂了。” …… 苏格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傍晚时分他才醒过来。 一睁眼，他就一跟头坐起来，惊慌地环顾四周。 十月带豆豆出去散步了，长生在厨房准备‘黑暗料理’，他不需要我的帮忙，我无所事事，就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一本小说。 “天都黑了？”苏格揉了揉眼睛。 我点了下头。 他缓缓起身，问道：“有水吗？” “有。” 我指着厨房的方向，“冰箱里什么饮料都有。” “好。” 他转身直奔厨房，出来时，他的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打开之后，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了半瓶。 深吸了一口气，他将矿泉水瓶放在一旁的置物柜上，径直朝我走来。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你今天没去上班？” “请了假，这种状态，我没办法工作。” 他在沙发上坐下，虽然好好地睡了一觉，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他给我的感觉仍旧有些颓废。 “我一直好奇，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听说过灵异怪谈社吗？” 他摇头。 “十月创立了灵异怪谈社，我和长生都是他的工作伙伴，我们是专业解决灵异事件的团队。” “专业？”他冷笑一声，“就你们三个小孩子，还说什么专业。” “专不专业，等我们解决了许如烟，你再评价。” “行，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的本事。” “你就拭目以待吧。” 经历了那么多，见过那么多恶鬼，可以说，我现在对恶鬼已经免疫。 不管许如烟是个什么货色，我都会把她打回地狱，她休想在人界作恶。 …… 十月遛狗回来的时候，长生的‘黑暗料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十分兴奋地招呼了我们一声，就将四人份的饭端上了桌。 看着米饭上面浇上的一团团黄黄的粘稠的东西，我忽然没了胃口。 “这是什么？” 十月嫌弃地盯着桌上的饭。 “咖喱牛肉饭。” “这……这是咖喱饭？” 十月用勺子扒拉了一下那成团的咖喱，掏出手机执意要叫外卖。 长生顿时黑了脸，一把将手机夺过，“给点面子。” 十月拼命摇头，“我才不吃你做的东西。” “我做的东西怎么了？” “你看看你做的那是什么，简直就像一坨坨的‘屎’。” 长生眉头挑了下，用力将十月按坐在餐桌前，语气不容商量地说：“那你今晚，就给我吃‘屎’。” “我不要，我死也不要。” “好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吃饭，二，死我手上。”说话间，长生手上乍现一团鬼火。 那鬼火并未吓住十月，倒是把一旁的苏格吓了一跳。 苏格整张脸都白了，惊恐万分地瞪着长生，甚至紧张到结巴。 “你……你手上……着……着火了。” 长生淡淡地瞥了苏格一眼，目光就又落在十月脸上，威逼道：“你是吃，还是不吃？” 十月朝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其实，不只他不想吃长生的黑暗料理，我也不想啊！ 十月的形容没毛病，那盘子里的咖喱真的很像一坨坨的‘屎’，就光卖相，就没办法让人下口，再说长生的厨艺，我和十月已经是非常了解了，味道肯定非常‘酸爽’。 这顿饭，吃不得。 “那个……我今天不太想吃咖喱饭，昨天不是才吃过么，要不，今天我们吃点别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长生，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威逼十月时，他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转过脸来看向我时，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温和。 “你可以，但……”他坏笑起来，不急不徐地接下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十月不行。” 十月眼一瞪，愤然起了身。 “什么叫她可以，我不行？” “你就是不行。” “我错了，行不？” “不行。” “……” 十月没辙了，只得拿起勺子，硬着头皮往嘴里送了一小口咖喱，只见他艰难地咀嚼了两下，就把手里的勺子一扔，一头冲进卫生间。 接着，我就听到他呕吐的声音。 好一会儿，他才从卫生间走出来。 先是丢给长生一个大白眼，然后，他就强行夺过我的手机，打了外卖电话。 这一次，长生没有阻拦他。 为了不影响食欲，我将桌上的四份咖喱饭收进厨房，担心长生逼我们明天热来吃，我趁他不在，直接将咖喱饭倒进了垃圾桶。 解决了他的黑暗料理，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不多时，外卖就送到了。 送外卖的是个年轻小伙，不是常见的那一个，是张新面孔。 他脸色很苍白，双眼无神，都没有确认手机尾号，就将外卖塞到了我的手里。 “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他面无表情，声音无起无伏。 我点了下头，他就直直地进了屋。 我指了下卫生间的方向，说：“那里是卫生间。” “谢谢。” 他的步伐很僵硬，我注意到，他往卫生间走的时候，目光冷冷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格，而且在注视着苏格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那抹笑，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第142章 怨灵索命（4） 我感觉这个外卖小哥有问题！ 长生人在楼上，十月被长生惩罚，正在厨房洗碗收拾残局，客厅只有我和苏格两个人。 我能确定的是，周围设下的结界鬼魂进不来，可我无法确定，鬼附身在人的身上，结界是否还能拦得住。 因为不管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外卖小哥很不正常。 “你等一下。” 我将外卖小哥叫住。 他停住步子，慢慢地回过头来，嘴角诡异的笑早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丝毫表情，苍白冷漠的一张脸。 “有事？” “你是新人吧？” 他不吭声。 “之前送外卖的小哥，我记得不是你。”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可能他真是个刚上班的新人，但我还是怀疑他被鬼附了身，他的行为举止，不像正常人。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掏出兜里的聚魂十字架对着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但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如果厕所不外借，那我就不借了。”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不等我反应，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出了门，我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我想多了。 将外卖放到餐桌上，我冲客厅喊了一声：“开饭了。” 十月从厨房探出头，见外卖到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终于能吃顿正常的饭了。” 他的话，不禁将我逗笑。 自从他搬到这里住以后，没少被长生的黑暗料理摧残，真是难为他了。 苏格很快也来了，唯独不见长生。 我刚准备上楼去叫他，就见他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 他穿上了外套，像是要外出。 “外卖到了。” 他点了下头，却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你去哪儿？” “有事。” “什么事？” “有事。” 他回避了我的问题。 我没有继续追问，目送他出了门，驾车驶离才回到餐厅。 苏格和十月已经开动了，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十月还边吃边抱怨长生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你以为你的厨艺好？”我噎了他一句。 他不屑地笑起来，“哎哟，还知道维护长生了，真不愧是他女朋友。” “我说的是事实。” 我拿起筷子吃起来。 十月订的外卖是川菜，这家店的味道非常正宗，所以，他时常光顾。 只是，吃着吃着，我就感觉到一阵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 不仅仅我这样，十月和苏格也出现了跟我一样的情况。 只见十月拿着筷子的手一松，筷子掉到地上的同时，他也一头扎进了饭盒里，而苏格，身子一歪，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重重倒在了地上。 我心脏突突地跳，忽听外面传来了开门声，我以为是长生回来了，忙起身要迎上去。 奈何，身体已经软得像是一根面条，两条腿瘫软无力，没走两步就倒了下去。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当我看清走进来的人并非长生，而是刚刚那个送外卖的小伙时，我恍然意识到，我们吃的饭菜里被下了药。 “是你……” 外卖小哥发现了我，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 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拼了命地想要爬起来，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倒在地上的苏格拖走了。 我想追上去，但我没有一点力气，没能撑多久，我也陷入了昏睡。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我仍旧是倒在地上的，而十月，还坐在餐桌前，脸埋在饭碗里，屋里已不见外卖小伙和苏格的踪影。 我爬起来，身体软绵绵的。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将十月摇醒，他猛地直起身，脸上沾满了饭粒的样子，实在好笑。 他恍惚地望着我，过了几分钟，他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 “我是睡着了吗？” “我们都睡着了，饭菜里被下了药，那个外卖小哥有问题，他把苏格带走了。” “什么？” 十月惊呼一声，当即就要起身。 可饭菜他吃得最多，药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刚站起来，身形晃了几下，就又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我也感到很疲惫，只得先休息片刻。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推算出，我和十月昏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外卖小伙有可能把苏格带到任何地方。 在药劲儿退得差不多的时候，长生回来了。 一看到十月满脸都是饭粒的样子，他便笑出了声，“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十月丢给长生一个大白眼，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饭粒，说：“苏格被许如烟带走了。” 这话，惊住了长生。 “不可能。” 长生面色沉下去，“许如烟不可能冲破结界。” “她附身在一个外卖小伙身上，进来了。” “……” “我们的饭菜被她下了药，都昏迷了。” “……” 由于不知道苏格被带去了什么地方，一时之间，我们都有些束手无策。 药劲儿完全过去之后，十月就直接上楼，打开了书房的电脑。 他打算通过监控，查找出苏格此时所在的位置。 这附近监控设备非常完善，根据监控，我们发现外卖小伙将苏格拖进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子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东行驶，但是面包车驶离市区之后，由于监控设备不完善，面包车接下来的行迹就不明了。 “该死的。”十月愤愤不平，双手用力拍在键盘上，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许如烟会来这出，她丫的居然给我们下了药。” 十月看上去，似乎很担心苏格的安危，虽然他总说自己和苏格交情并不深。 一旁的长生，出奇的冷静。 他说：“许如烟的目的是要慢慢的折磨苏格，可以肯定的是，苏格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没生命危险，也得尽快找到他。” “这是自然。” 长生看向电脑上的监控画面，沉着道：“我会找到他。” “怎么找？” “我们可能轻易找不到，但不代表孤魂野鬼找不到。” 长生的话，令十月一愣。 “你的意思是说……” “许如烟不可能把苏格带到人多的地方去，她能选择的地点，必然是荒无人烟的，既然荒无人烟，就少不了孤魂野鬼的存在。” 第143章 怨灵索命（5） “对啊！” 十月激动地用力一拍手，两眼放光地盯着长生，“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可是堂堂……” 后面的话，他没有接下去。 但我知道他要说的是，长生曾是堂堂掌管地狱的罗刹王，使唤那些孤魂野鬼不过是小事一桩。 长生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与我之间的前世羁绊，所以十月那话收得很是时候。 “反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和纪笙等你的好消息。” 长生面不改色，沉声说道：“你倒是个甩手掌柜。” 十月挤出一丝笑来，“谁让我不如你，你赶紧去，有消息就通知我们。” 长生即刻出发。 我想跟他一起去，但他觉得带上我有些累赘，让我乖乖在家等。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时分。 十月窝在沙发上困得打盹儿，我也是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就在我和十月实在捱不住，想要各回各房小睡一会儿的时候，长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打到了十月的手机上。 十月开了免提。 长生说：“可以确定苏格的位置了。” 我急忙问道：“他在哪里？” “东郊的一幢废弃筒子楼里。” “许如烟在不在那里？” “应该在附近，我能感觉到她。”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长生发来了自己的手机定位，我和十月按照那个定位，驾车整整四十分钟，才赶到了那幢废弃的筒子楼。 长生此时，就站在筒子楼前，他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我们。 以长生的能力，想要从许如烟手中救下苏格，可以说是轻轻松松，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等我和十月过来，或许，他是想把抓住许如烟的机会让给我，这样一来，我就又在阎王那里立了一功。 似乎给阎王留下一个好印象，对长生来说非常重要。 尽管这一世，长生已经不再是阎王的儿子，可他显然还很在意阎王对我们的看法，虽然，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 “苏格就在里面？”十月问。 长生点头。 “那许如烟呢？” “阴气这么重，她应该还在附近。” 这四周围的阴气确实重，我隐约看到几个游荡的孤魂野鬼，他们躲躲藏藏，似乎很害怕我们。 “这一带孤魂野鬼这么多，阴气重是肯定的，你怎么能确定许如烟就在附近？说不定周围的阴气，是那些孤鬼野鬼。” 十月的问题将长生问住，长生怔了几秒，说道：“就你废话多。”然后，他迈着大步径直走进筒子楼。 楼内乌漆抹黑，我们各自打开了手机上的照明功能。 借着光，我和十月跟在长生身后，他知道苏格的确切位置，并没有带我们绕弯子，直接就去到了苏格所在的地方。 苏格被关在一间堆满杂物的残破房间里，他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意识还有些恍惚。 见到我们，他激动不已。 “你们可算来了。” 他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费了半天力气才好不容易坐起来。 长生上前，三下五除二解了他身上的绳子，说道：“能走吗？” 苏格很勉强地站起来，但走了两步，就十分虚弱地跌坐在地。 药劲儿明显已经过去，苏格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这样。 长生见状，转头就招呼十月一声：“过来背他。” 十月两眼一瞪：“凭什么要我背他？” “你帅。” “……” 没想到，长生脱口而出的，非常不讲道理的‘你帅’两个字，十月居然买账了。 只见他走到苏格面前，虽嘴上抱怨了两句，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苏格背到了背上。 走出筒子楼，我们回到车上，车子一路飞驰，在凌晨两点前，我们赶回了住处。 许如烟大费周章把苏格带走，我们却这么轻松就把苏格救回，我忽然觉得这有点不科学。 而且在筒子楼里的时候，我确实有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阴气，那股阴气很重，与在筒子楼外面感觉到的阴气明显不同。 可以肯定的是，许如烟当时就在筒子楼里，她只是隐藏在暗处，没有现身罢了。 “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下。”长生对苏格说。 苏格却一反常态，拒绝了长生的好意：“不用了，我还是回自己家比较好。” “你确定？” “十月不是给了我一颗镇魂珠吗？随身带着镇魂珠，我是不会有事的。” 听他提起镇魂珠，我忽然明白过来。 许如烟在筒子楼没有对苏格下手，完全是出于苏格身上带着镇魂珠的原故，要不是镇魂珠，她怕是早就对苏格下狠手了。 既然许如烟不能动他，那就证明苏格不会有什么危险。 长生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 “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就立刻通知我们。”他不忘叮嘱苏格。 “我会的。” 苏格就这么离开了，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 我隐隐有些不放心，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你还真的让他走了？” 长生笑笑：“他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说明许如烟拿他没辙，这也恰好证明了镇魂珠的镇压效果。” “我懂，可万一有什么闪失……” “都这么晚了，你就一点不困？” “我……困啊！” “那就乖乖上楼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长生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强行将我推上了楼梯。 “乖，回房睡觉。” “你呢？” “我和十月有话要说。” “是不是我不能听？” “当然不是。” “那我要留下来。” 总感觉他们要说的话题与苏格，或者是和许如烟有关。 长生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瘫软在沙发上，已经困得直打哈欠的十月说：“你等我一下。” 十月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我困着呢。” “放心，我很快。” 不明白他俩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我，刚要开口质问，就被长生拦腰扛上了肩头。 我整个人都懵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长生扛上了二楼。 “什么情况？你们要说什么，是不是我不能听的？” “不是。” “那你们为什么要支开我？” 第144章 化身恶魔 “不是支开你，是让你好好休息。” 长生的话，我一字一句都不信，他们分明是在故意支开我。 “放我下来。” 我用力捶着长生的后背，他却脚步不停，丝毫没有要放下我的意思。 被他扛回房间的床上，他俯身在我额头印上一吻，语气轻柔道：“乖乖睡觉。”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快睡觉！”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就起身走出了房间。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原本十分困倦的我，却因为他和十月对我有所隐瞒，而思绪凌乱，完全没了一点睡意。 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幽长的走廊上，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壁灯，为了不发出声音，我光着脚，步子迈得轻而缓。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楼下传来十月和长生的谈话。 “你早看出来苏格有问题？” 长生应道：“没错。” “那你还让他走？” “先让他放松警惕。” “我现在只关心我的镇魂珠在什么地方。” 一提到镇魂珠，十月就开始唉声叹气。 他们的对话，我听得稀里糊涂。 镇魂珠不是在苏格身上？还有，苏格有什么问题？ “你的镇魂珠可能在那幢筒子楼里，也可能，在那个被许如烟附过身的外卖小哥身上。”长生很淡定地说。 “这个许如烟，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她这不是故意耍着我们玩么。” “谁耍谁还不一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抓她。” “不带纪笙？” “让她休息。” “这么大一功劳，你不打算让给她？” “许如烟就算了，她不好对付，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 十月叹息一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靠！今晚是彻底睡不成了。”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结束，之后，两人一同出了门。 我消化着他们刚才说的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苏格被许如烟附身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镇魂珠真的不在他身上的话。 这样一来，许如烟就会跟着苏格回到家，之后，她想对苏格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了。 长生和十月故意让许如烟放松警惕，无疑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我想，长生当时在筒子楼外面等我们，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苏格被许如烟附了身，并且，许如烟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跟着苏格回家，所以长生才没有轻举妄动，等我们到了之后，和我们一起，带着苏格回来。 没想到，丫一恶鬼，心思这么重，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当然了，谁耍谁还不一定。 长生和十月早就看穿了她的那点小把戏。 回房披了件外套，我不假思索地出了门，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出租车。 我直奔苏格的住处。 抵达之后，我轻车熟路地乖电梯上楼，来到苏格家门外时，我看到了一道结界。 那应该是长生或者十月设下的。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不小的动静，其中还夹杂着许如烟的嘶吼声。 “要不是你们坏我的事，我何苦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紧接话茬儿的，是十月。 十月的语气透出不耐烦：“你可得了吧，要不是你附身在外卖小哥身上，把苏格带走，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陪着你玩。” “我原本可以在那个废弃的筒子楼里，折磨死这个臭男人，是你们坏了我的事，才让我不得不上他的身，然后回到这个地方。” “你还怪我们坏你事？你说你一重刑犯，不在地狱老实待着，跑人界祸祸什么？你这不是给我们添乱么？” 我轻轻将虚掩的门推开，首映入眼的，是一团团幽蓝的鬼火。 鬼火在地面上围成了一个火圈，将许如烟包围其中。 许如烟一席红衣，手拿一把红伞，鬼火的光将她的脸映照的越发惨白。 她并不完全像苏格描述的那样，至少她的脸不是血肉模糊的，不过因为前世她是受绞刑而死，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黑色的勒痕。 “是这个臭男人欺骗我，辜负我，还害死了我。”许如烟愤怒地指着趴在火圈之外，昏迷不醒的苏格，“他不得好死。” “人家是好人，不得好死的，是你这种坏人。” “我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 “那你怎么还没一点觉悟？” 十月在跟许如烟打嘴架，看他和长生这架势，是打算劝许如烟跟他们回地府的节奏。 “别逼我们用暴力。”一直沉默的长生，这时冷冷地开了口。 他看向许如烟的眼神，十分冷漠。 许如烟却是冷笑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回地府的，今天你们要么就给我个痛快，杀了我，要么就让我杀了这个臭男人。” “你休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长生的话，让许如烟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她环顾围绕着自己的幽蓝鬼火，忽然流下了两道血泪，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她嘶吼之时，我惊愕地发现，她的面部发生了变化。 她的脸上，爆出了血管的纹路，而且那纹路一直延伸，顺着她的脖颈，迅速爬遍了全身。 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长出了一对角，双眼也冒出猩红的光。 “这……这是黑化？” 十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被许如烟身上发生的变化惊呆了。 “是，她的怨念太深，执念让她黑化，变成恶魔。” 说这话时，长生的神情依旧冷冷的。 他并没有因为许如烟的变化，而表现出丝毫的震惊。 而我，在听到他口中所说的‘恶魔’两个字时，心脏不由地重重一沉。 难怪他不让我参与许如烟的事件，他可能早就料到许如烟有黑化的可能。 阎王那么急忙地召唤他回去，还将此事交给他亲自处理，必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恶魔……”十月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退着退着，他就退到了长生身后。 第145章 窝里斗？ “你什么意思？”长生轻蔑地瞥着十月。 十月苦笑起来，“这……恶魔，吓死宝宝了，还是你上比较妥，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给你了，我在这里，给你加油打气。” “……” 没看出来，十月居然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再看许如烟，她的黑化已经完成，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近乎暗灰，而且那遍布全身的血管纹路呈暗红色，很是扎眼。 黑化完成，她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她歪着头，冷冷地盯着火圈之外的苏格，猩红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她迈开步子，一脚踩在长生为了困住她而设下的鬼火圈，本以为身为鬼，她依旧会惧怕鬼火，哪知，她毫发未伤地踩过鬼火，直直地站到了苏格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缓缓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如同橡胶一样不断拉伸，直直地伸向苏格。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长生眼疾手快，一个瞬移冲上前，抢在许如烟之前，一把拎起苏格，并将苏格重重地抛向十月。 十月极其配合，一把将苏格接住，背起苏格就往外跑。 冲到门口时，他发现了我，眼眸顿时瞪大。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休息？” “我……我不放心，所以……” “走，赶紧跟我走。”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说完就冲了出去。 可室内，黑化的许如烟已将目标转移到长生的身上。 如果不解决长生，她不可能报复得了苏格，像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她现在一心只想弄死长生，她的每一次攻击，都看得我心惊肉跳。 长生一味地闪躲，而且速度越发慢下来。 好几次，许如烟那尖利的指甲都与长生擦身而过。 “你怎么还不走？” 一口气冲到电梯口的十月，冲我大喊一声。 “长生怎么办？” “不用管他。” “我怎么能不管他。” 如果我就这样跟着十月逃了，长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不走。” “你疯了？那不是许如烟了，那是恶魔，你不是她的对手。” “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我不走。” 打定了主意，我一把扯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挥手间，死神镰刀瞬间变大。 “你别进去。” 十月的喊声响彻耳际，我却毅然决然地冲破结界，进入了苏格的家。 室内，鬼火遍地，长生仍在跟许如烟周旋。 忙里偷闲地瞥了我一眼，长生的面色顿时阴沉下去。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不放心你。” “马上给我走。” “我不。” “你……” 长生的注意力被我影响，竟被许如烟趁机挥了一掌，她那尖利的指甲划破了长生的脸，那绝美的脸颊上惊现出一道血痕。 “你们这群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许如烟嘶吼一声。 她的声音，低沉嘶哑，忽男忽女，已完全不是她之前的声音了。 长生迅速后退，避开许如烟的又一次进攻后，一个瞬移出现在我面前，他将我往玄关推了一把，厉声说道：“走。” “长生……” “走！” 他几乎是在冲我大吼。 我知道因为许如烟突然黑化，他感到十分棘手，可再怎样，我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而且，他和十月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是许如烟的对手？ 此时的许如烟，不就是头上多了一对角？ 莫非她两眼发红光，全身血管爆起，我就怕了她了？ 长生见我无意离开，试图将我推出门去，我迅速闪身，避开了他，挥起手中的死神镰刀就朝许如烟冲了过去。 许如烟冷哼一声：“又来一个送死的。” 就在许如烟近在眼前之时，一只手忽然揪住我的后脖颈，将我硬生生地扯住。 我前进不得，恼羞成怒。 回头一看，拉住我的人不是长生还能有谁？ “你干什么？” 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 他同样火冒三丈，“你想干什么？” “我收拾她。” “我不是让你走吗？” “我不是说了，我不走？”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就不听话。”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敢！” “你还反了天了……” 长生边说边气愤地撸起袖子，一副要胖揍我一顿的架势。 见状，许如烟冷冷一笑，一脸看好戏地睥睨着我和长生，阴阳怪气道：“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你闭嘴，没你事儿。”我冲许如烟大吼一声。 许如烟表情一怔，很快，她的表情就恢复冷漠，两手一摊，说道：“你们继续。” 在我和长生仍在争执的时候，许如烟试图冲破结界，奈何她即便是黑化成了恶魔，还是拿长生设下的结界没有一点办法。 结界如同一座牢笼，死死将她困住。 “你还不走？”长生指着大门的方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走。” “我就是不走。” “你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揍你。”长生炸了毛。 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可就算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依旧觉得他美得不像凡物。 一旁的许如烟，索性不管我们了，任由我们争吵。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阻挡着她的那道结界上面，她在想方设法破坏结界。 我没有停止和长生争执，但在对他发脾气的时候，我快速冲他眨了下眼，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但嘴上却是得理不饶人，依旧在训斥我。 我知道，长生是在尽他所能地配合我。 从我开始跟他争吵之时，他就已经开始配合我了。 我们的目的，是转移许如烟的注意力。 既然不能和许如烟正面对抗，那就得出奇制胜。 再者，长生前世贵为地狱的罗刹王，许如烟不可能认不出他，和长生作对，无异于和阎王作对，许如烟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而我，虽为代理死神，却是神界天神所承认的新任死神，许如烟要是跟我过不去，无异于和神界过不去。 这两点，我想黑化成恶魔的她，心知肚明。 毕竟，区区恶魔，是无法同时抗衡鬼界和神界的。 见我和长生开始了窝里斗，她自以为省掉了很多麻烦，目标自然不再是我们，而是冲破结界，甩掉我们，去报她自己的仇。 第146章 滚回地狱 许如烟放松警惕之时，便是我和长生出手之时。 “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我如果知道你这么不听话，这么蛮横不讲道理，我才不会要你。”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对，分手。” “你居然敢跟我提分手……” 我和长生依旧在演戏。 长生的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这家伙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他的才华。 不过，他说分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好在，这只是故意演给许如烟看的。 许如烟已经彻底无视了我们，她的注意力完全在结界上面。 我感觉时机到了，忙给长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上，我垫后。 他苦笑了下，转身一个箭步冲到许如烟身后。 许如烟被突然逼近的长生惊得一怔，长生眸子微眯，抬手间，掌中闪现出一把通体闪着银光的匕首。 匕首应属冥器，嗜杀鬼怪于无形，于人类，却没有任何的伤害。 只见他自许如烟身后，一把勒住许如烟的脖子，紧接着就将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深深刺进许如烟的心口处。 许如烟哪知我们会突然向她发起攻击，她双眸瞪大，因冥器刺进自己的身体之中，疼痛难耐，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叫声。 长生偷袭成功！ 我疾步上前，将死神镰刀死死地抵在许如烟的脖子上。 只要一刀下去，她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然而，阎王已经下令，不杀许如烟，他要让许如烟继续承受地狱之苦，刑期满后，再将许如烟堕入畜生道。 可依我看，许如烟这般恶毒的存在，不除之而后快，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奈何阎王之令不可违。 “你们敢阴我？” 许如烟怒气冲天。 趁她还未能挣脱长生，我没有半点迟疑，猛地将聚魂十字架拍在她的眉心处，霎时，聚魂十字架发出一道强光。 那道强光使得许如烟痛苦万分，同时，也逼退了长生。 长生是在强光发出的瞬间，就放开了许如烟，并以极快的速度后退的。 看他退至角落，单膝跪地，脸上一下子没了一丝血色，我不禁紧张起来。 “长生……” 不及我将话说完，他抢着说：“我没事，继续完成你的工作。” 我暗暗咬牙，能感觉到许如烟在拼了命地反抗，她的双臂快速拉伸，如同两条蟒蛇一般紧紧缠住我的身体。 她的手臂越缠越紧，自知撑不了多久的我，想起了十月之前说过的话，便片刻不敢耽搁，冲着许如烟怒吼道：“许如烟，我以死神的名义命令你，滚回地狱。” 吼声落下的一瞬，许如烟的身后出现了一团很大的黑色的漩涡，漩涡无疑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只见漩涡如黑洞一般，将许如烟往里吸。 许如烟的双臂还紧紧缠在我身上，她几乎连带着我进入通道，关键时刻，是长生突然冲上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许如烟的手臂在一点点地往回缩，最终，我得救了，而她被漩涡彻底吸了进去。 之后，漩涡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房间内恢复如常，满地的鬼火也逐渐消失。 就在我长吁一口气，以为我们大获成功之时，长生却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血溅到我的脸上，我吓坏了，赶紧将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都收起来。 可就在这时，长生重重地向我倒了过来。 我不知所措地抱住他，小心将他放倒在地。 他有些艰涩地扬了扬嘴角，却笑得有些凄凉。 “我没事。” 看他逞强的样子，我急出一头的汗。 “都这样了，还没事？” 都怪我没有及时给他使眼色，害他被聚魂十字架波及。 我慌乱之下掏出手机，正要给十月打电话，却被长生拦了下来。 “休息一会就好。” 此时，长生脸颊上被许如烟抓伤的血痕已经消失，面部恢复了光滑。 他的自愈能力很强，说不定，休息一会儿真的能够好起来。 我将他紧紧抱住，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我怀里，像是睡着了。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长时间，我感觉双腿跪得都有些发麻了，但他并没有醒过来。 我的内心异常不安，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赶紧拔出了十月的号码。 此时的十月人在医院，他正陪着苏格。 “你马上过来，长生出事了。” “什么？” 十月一声惊呼后，通话就断了。 十几分钟后，他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冲到我面前，先伸手探了一下长生的鼻息，长生并没有死，他尚有气息，只是气息比较微弱。 松了一口气，十月环顾一眼四周，问道：“许如烟呢，跑了？” “送回地狱了。” “真的？” 十月震惊不已。 “已经送回去了。” “长生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伤到他了。” “你……伤到了长生？”十月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在逗我？”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 长生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而且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身体冰凉。 “他应该可以自行恢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十月说着，从我怀里一把将长生揽过去，抱着长生直奔卧室。 我赶紧跟上去。 他把长生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还给长生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些，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喃喃地说：“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他的自愈能力很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爬上床，钻进长生的被窝里，紧紧抱住长生。 他的身体很冷，我想帮他取取暖。 然而，我的这一举动，却让十月有些抓狂。 “秀恩爱能不能有点节制？” “……” “算了，懒得管你，你守着长生，我去医院，苏格还没醒。” “苏警官还好吗？” “只是受到惊吓而已。” 十月走到门口，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长生，正经八百地对我说：“让他好好休息，别打扰他。” 我点点头。 他又说：“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苏格应该明天才会回来。” “好。” “长生醒了以后，记得通知我一声。” 第147章 亲亲就能好 十月明显是非常担心长生的。 “知道了，你放心吧。” “那我可走了。” 我冲他摆摆手，他又看了长生一眼，这才离开。 …… 这一夜，虽然疲倦，我却几乎没有阖眼。 我一直观察着长生的情况，好在他没有什么异常，一直在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捱不住，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但是没睡多久，我就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 是长生的手机来了电话。 长生依旧在睡，但脸色已经缓和很多，不那么苍白了。 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我发现打来电话的是他的母亲。 之前答应过长生，不会再随便接他的电话，索性，我将手机静音，放在了床头柜上。 重新躺回床上，我打算再睡一会儿，外面却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我就听到了十月和苏格的说话声。 “长生和纪笙，昨天在我这住的？” “对。” “你去看看他们醒了没？叫他们起来吃点东西。” 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两人的说话声非常清晰。 我一跟头爬起来，迅速下了床。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走到门前，刚把门拉开，就看到站在门外正要敲门的十月。 十月似乎没有休息好，顶着一双熊猫眼，脸色不甚好看。 “醒了？” 他淡淡地说，目光便朝床上仍处于昏睡中的长生望去。 “他还没醒？” “嗯。” “这次睡得有点久……不过也正常，聚魂十字架的伤害是很高的，让他睡，你去吃点东西，我和苏格带回了早餐。” …… 由于警局打来了电话，市里发生了大案子，苏格匆匆赶回了局里。 我简单吃了几口早餐，就回到房间，继续守着长生。 长生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才醒过来的，一睁眼他就喊肚子饿，我赶紧到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面。 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的自愈能力真的超乎我的想象，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身体就完全痊愈了。 “苏格呢？”填饱了肚子，他才想起来问问苏格的情况。 不等我回话，十月抢着说：“苏格没事，回警局了。” “这么快就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没办法，发生了大案，他被紧急召回了。” 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眼神忽然朝我瞟了过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说：“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记得给我个眼神，否则，我早晚有一天会折你手上。” “怪我怪我……” 我知道他是指昨天晚上，我忽然用聚魂十字架对付许如烟，而不甚波及到他的事，其实，即便他不说，我也会注意，而且，我绝不可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第二次。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长生唇角微扬，笑容透出一丝邪魅。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你必须无条件同意。” “……” “怎么，不愿意？” 我摇摇头。 他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得回醉仙楼一趟，看看翻修的怎么样了。”十月起身，示意了一下乱糟糟的屋子说，“整理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撒丫子溜了。 由于昨夜的打斗，苏格的家被搞得一团乱。 虽然懒懒地不想动，可毕竟这里是我们弄乱的，打扫一下实属应该。 我挽起袖子整理起来，长生非但不帮忙，还大爷似地往沙发上一坐，在旁乐此不疲地指挥起我来。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帮忙就算了，你还对我指手划脚，讨厌不讨厌？” “我身体刚刚痊愈，难道你忍心让我帮你？” “你已经好了。” “哪有，我现在胸口还疼着呢。”说话间，他就捂住胸口，假意咳嗽了两声。 “别装了。” “没装……” “你就是装的。” “真没装，胸口真的疼。”他冲我勾勾手指。 我将手里的抹布放下，走到他面前，他嘴唇微微嘟起来，撒娇似地说：“亲亲就能好。” “不要脸。” “要你就够了，要脸干嘛。” “讨厌。” “来。”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拽过去。 我没有一点防备，身体忽然失去平衡，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如此暧昧的姿势，让我立刻羞红了脸。 我埋下头，想起身，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想跑？门都没有。” “你放开我，我还要打扫卫生。” “不急。” “打扫完卫生，我还要去学校。” “今天没课，你去什么学校。” “要你管。” “怎么，害羞了？” 说话间，他的俊脸忽然凑近。 我紧张地心脏突突直跳。 想起他母亲打来过电话，我忙转移话题：“你妈妈上午来电，你最好给她回个电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正要去掏兜里的手机，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别管它。” “你想干嘛？” “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我试图甩开他的手，他却捧住我的脸，重重吻上了我的唇。 手机铃声仍旧响个不停，我却已无暇去理会。 吻着吻着，他就将我放倒在沙发上，似乎要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里是别人的家，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居高临下睨着我，墨眸幽深。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下一秒就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样子，很认真地说：“赶紧起来打扫。” “……” 之后，他就拉起我，帮着我一起将屋子整理干净。 回到住处，我疲惫地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居然给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的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头还枕在长生的腿上，十月不知何时回来的，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表情很凝重。 见我醒来，十月说道：“有了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市里今天发生了一起恶性凶杀案，要帮死者完成未了心愿。” “死者的信息？”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来。 十月说：“死者是名女姓，叫楚何，生前没有不良记录，完成未了心愿后，可上天堂。” 第148章 空白的凶手（1） “楚何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警局。” 我起了身，顺手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对十月说：“走吧。” 十月白了我一眼：“又没说现在就去。” “……” “我一宿没睡，你还不让我休息休息？” “……” “楚何的事情，明天解决，今晚我要好好地睡一觉，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话说完，十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上了楼。 长生这时打开了电视机，本地电视台正在播报今天发生的凶杀案。 受害者的姓名并未透露，而是使用了化名，警方目前正在积极侦破案件中。 “凶手是谁？” 我问长生。 他却摇头。 我吃惊不小，“你不知道？” “不仅我不知道，十月也不知道。” “这……不可能吧？” 长生如果不知道凶手的身份，还情有可原，可十月的死神笔记，不可能没有关于凶手的记录。 长生摊了摊手，神情有些无奈。 我不信邪地上了楼，在书房里找到十月的死神笔记，打开之后，我仔细查找出楚何的死亡信息，可在她的记录里，凶手一处真的是空白的。 这怎么可能…… “我告诉过你了。”长生跟进书房来。 从我手中拿过死神笔记后，他将笔记放回书架，语气无起无伏地说：“这种情况，还前所未有。” “为什么没有凶手的记录？” “目前还很难说。” …… 翌日，就在我们去到警局，还未能找到楚何的时候，市里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依旧是一名女姓，而且年龄与楚何相当，都是二十岁出头的花季少女。 两人的死亡原因是一样的，都是被利器割断喉咙，一击致命。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死者的家，这一点也和楚何一样。 苏格认定，两起凶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他在查看死者住处的监控录像时，发现了一名嫌疑人，那人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由于角度问题，没能拍到嫌疑人的任何面部特征，但通过监控画面，可以肯定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 经过许如烟一事，苏格已经不再对我们抱有任何怀疑，知道我们前来的目的与死者的灵魂有关，他没有阻拦我们，而是说：“你们随意，我有点忙，就不招呼你们了。” 我们在停尸房找到了楚何。 楚何瑟缩在角落里，见到我们时，她神情冷冷的，盯着我们看了几眼，她就低下头，绝望地将脸埋进膝盖里。 她五官平平，但是身材很好，虽然她是蹲在角落里的，可她那双大长腿分外惹眼，估摸着她的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 她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裙子长度不过膝，连脚上的高跟鞋都是红色的，一头墨发长到腰际，气质颇好。 我径直走到她面前，她没有被我影响。 “楚何。” 我叫了她一声，她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惊呼道：“你能看到我？” “我是死神。” “你……你是来带我走的？” 她面露惊慌之色，下意识地瑟缩成了一团。 “在送你走之前，我会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我的心愿就是凶手能够落网，得到应有的惩罚。” “……” 这就难办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的信息，死神笔记上也没有任何提示，这让我如何帮她完成心愿，况且，还是要在一周之内完成。 再纯洁的灵魂，在人界游荡超过一周的时间，都有可能黑化，而且十月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纯净的灵魂。 我朝十月投去了一抹求助的眼神。 十月却是挠挠头，对此事也毫无办法。 我感觉这次的情况有点棘手。 楚何抬起头来，怯怯地对我说：“你会帮我完成心愿，对吗？” “你就没有其他的心愿吗？” “听说凶手又杀害了一个女孩，如果他不能落网，我没办法安心离开。” “……” “我不想凶手再害人。” “我会尽力，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脸？”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 “什么都没看到？例如凶手身上的一些细节，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是男人，他力气很大。” “还有吗？” “没了。” “……” 凶手男姓，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力气很大。 就这点信息，根本没办法锁定嫌疑人。 “从现在起，你得跟我走，直到我帮你完成心愿。” 楚何点了点头，见我亮出聚魂十字架，她顿时吓坏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楚何很胆小，但她还算配合。 将她收进十字架中，十月立刻把另一名受害女姓的详细信息告知。 名叫江小溏，同样生前没有不良记录，心愿完成后，便可上天堂。 我们在解剖室外找到了江小溏，她很痛苦地蹲在走廊边，双手抱着头，嘤嘤直哭。 我们得知，法医正在解剖江小溏的尸体，所以才找到这里。 我想，江小溏应该是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法医开膛破肚，精神有些崩溃。 “你还好吗？” 我在江小溏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她。 与我的目光对上，她很惊讶。 “你……你是谁？” “我是死神，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心愿……” “心愿达成之后，你便可去投胎转世。” “我的心愿……”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喃喃地说着：“我希望你们可以抓住凶手，不要让他再害人了。” “……” 又一个希望凶手落网的。 虽然我也很希望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能够尽快落网，可现在的信息实在有限。 “那你记得凶手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江小溏摇头。 她和楚何的情况差不多，都没有看到凶手的脸，她们能确定的，就是凶手是名男性。 江小溏非常无害，她还没有从被杀害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我很轻易地将她收进了聚魂十字架中。 之后，我们找到苏格，向他了解案情的最新进展，奈何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两起凶案的现场都未能发现蛛丝马迹。 第149章 空白的凶手（2） 不过楚何与江小溏之间的共同点很多，她们都是一头黑色长发，职业都是模特，身材很好，身高都在一七米五左右，而且遇害时，她们身上穿的都是红色裙子，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是红色。 “你们了解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苏格忽然反问。 十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几乎没什么进展。” “我怀疑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凶手还会再次作案，楚何的遇害时间是昨天凌晨的三点至四点之间，江小溏遇害的时间是今天凌晨的三点至四点之间，我认为，明天凌晨的三点至四点之间，还会有一名女性遇害。” 长生完全同意了苏格的推测。 他提议道：“查查楚何和江小溏之间还有没有其他的联系？” “目前已经证实她们两个是同一家模特公司的，其他的，仍在调查中。” 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然后给我和十月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该走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防碍你们了。” 离开之前，长生与苏格小声低语了几句，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之后，苏格就送我们出了警局。 想起明天凌晨的三点到四点之间，还有可能有人遇害，我忍不住问十月：“你预感到死亡了吗？” 十月却一脸衰相地冲我摇了摇头。 我才意识到，这次的事件中，受害者都不属于正常死亡，十月不会这么快就感应到什么。 “我打算去一趟受害者的公司。”长生突然说。 十月白了他一眼，“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去？警察吗？你要是自称警察，人家会要求你出示证件。” “谁说以警察的身份了。” “那你打算以什么身份？” “不告诉你。” 说话间，长生将车钥匙丢给十月，一本正经道：“你们回去等我的消息。” 他直奔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车子扬尘而去，十月唧唧歪歪抱怨了一句：“真不知道他去模特公司干什么，当自己是神探么。” 然而，我却对长生信心十足。 我感觉长生这一去，绝不可能空手而归，他一定能打探到什么有利的消息。 果不其然。 我们回到住处不久，长生便回来了。 他告诉我们，楚何和江小溏在一周之前都参加过一个服装公司新装发布会的走秀活动，而那家公司刚刚上市的新装主题色就是红色。 服装公司的老板与模特公司的老板有些交情，还给当晚走秀的模特每人送了一件新上市的女装。 何楚和江小溏遇害时身上穿的，恰好正是服装公司刚刚上市，就卖得非常火的一款红裙。 “当晚走秀的模特一共十二名，楚何和江小溏算两个，还有十个。” 听到这些，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长生，追问道：“你是不是认为凶手的目标，就是当晚走秀的十二名女模特？” “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 “这只是目前的推测，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们不能忽略。” “哪一点？” “死神笔记中，凶手那一栏为何是空白的。” 长生的话，让我和十月对视一眼，一时之间都无言以对。 “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十月点头附和道：“这确实是第一次，我也觉得很诡异。” “既然死神笔记没有提示有关于凶手的任何信息，有没有可能这个凶手本身就是一个无名无姓，一直生活有黑暗中的人？” 我只是突发其想这样一说，但我的话明显给了长生和十月什么提示，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了什么头绪。 长生立即掏出手机给苏格打电话，他特意开了免提，两人的通话内容，我和十月听得清清楚楚。 长生说：“调查市里所有流离失所，没有身份证明的人。” 电话那头的苏格很不解：“为什么？” “想不想破案？” “当然想。”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与此同时，长生也将自己推测出的，凶手的目标是一周前参与服装活动走秀的十二名模特一事说了出来。 对于这一点苏格并没有表现出吃惊，因为他今天已经去过模特公司，从那里的管理人员口中了解到了这些信息，当然，他也怀疑凶手的目标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模特。 “警方已经分派了人手，会负责保护那十名女模特，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流浪汉？”苏格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长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时间有限，你最好立刻行动。” 他没再给苏格质疑自己的机会，果断挂了电话。 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地说：“还记得李波的情况吗？” 我和十月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紧接着说下去，“李波的原名叫程言之，可死神笔记中显示的却不是他现在的名字李波，而是显示他过去的名字程言之，由此看来，此次案件的凶手是一个从出生以后，就没有身份的人。” 长生的话，我听得一愣，但是很快，我便恍然大悟。 他分析的没错。 如果凶手曾经有过身份，那么死神笔记中必然会显示出有关于他的信息，可笔记中的凶手一栏却是完全空白的，证明凶手从未有过姓名，是一个从出生就没有身份的，一直活在黑暗中的人。 可一个无名无姓，没有身份的人，要找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终于明白为何长生会把这件事情通知给苏格，他必然是想利用警方的人力，尽可能地快一些找出凶手，人多力量大，毕竟仅凭我们三人之力，不可能找得到。 这一夜，我们不打算干等。 在还不确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之前，我们没有冒然行动，而是耐心等待十月感应到死亡讯息。 十月说过，非正常死亡他是可以感应到的，但只可能在那人死亡之前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有所感应。 我们一晚没睡，临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十月非但没有感应到任何死亡讯息，还窝在沙发上困得直打哈欠。 第150章 空白的凶手（3） “你别睡。”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如果有人死亡，早感应到了，说不定凶手今晚不会有什么动作。” 沉默良久的长生，却在这时接了话茬儿：“难说。” 他淡淡地睨了十月一眼，说：“你的能力在退化，你自己没有感觉？” “这不是退化。” 十月有些急眼，解释道：“像这种非正常死亡的例子，本身就不能确定死亡讯息感应的时间，我们这样干等，不是办法。”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长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赶紧凑上去，发现来电显示是苏格。 长生赶忙接起电话，顺手开了免提。 “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嫌疑人。” 长生很震惊：“抓到了？” “对，外形和监控录像中拍下的嫌疑人非常相似，我们现在正在回局里的路上，准备连夜审问。” 长生沉默下去，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似乎不敢相信凶手这么容易就落网了。 “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没有打扰你？”苏格的语气放轻了许多，听得出来，因为嫌疑人落网，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并没有。” “有什么新进展，我再通知你。” “好。” 结束了和苏格的通话，长生依旧神情严峻。 十月却起了身，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踏上楼梯。 “嫌疑人都抓住了，赶紧休息吧，都这么晚了。” 长生却说：“事情不可能这么结束。” “你别神经兮兮的了，赶紧回房睡吧，这都半夜了，你不困，难道我和纪笙也不困么？”说着，十月无奈地叹口气，就径直上了楼。 长生预感不好，我同样也有不好的预感。 就在我们决定休息的时候，十月又匆匆从楼上跑下来。 “有了，有了。” 他感应到了死亡讯息。 “钟小柔，凶手的目标是钟小柔。” 钟小柔是参与服装走秀的其中一名模特，当然，她也收到了服装公司赠送的红裙。 距离三点还有四十多分钟，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赶到钟小柔的住处。 一路上，长生一直在给苏格打电话，但苏格并未接听他的电话，我想，苏格此时可能正忙着审问刚刚抓到的嫌疑人。 既然十月感应到了钟小柔的死亡，那就证明警方抓错了人。 这个时间，路上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尽管十月将车开得飞快，可抵达钟小柔的住处时，距离钟小柔的死亡时间，仅剩下不到五分钟。 长生等不及跟我们一起乘电梯上公寓楼，独自一人冲了进去。 他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我坚信他能及时制止凶手行凶，可我和十月赶到钟小柔的家时，看到的，却是已经被割断喉咙，恐惧地瞪着双眼，没了气息的钟小柔。 钟小柔躺在床上，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可以推断出钟小柔是在睡梦中，被凶手一刀割断喉管。 其实，长生赶到时，钟小柔虽被割喉，但尚有气息，只是她根本没能撑几秒，就在长生眼前咽了气。 长生也是无力回天，即便他叫了救护车，或是立刻送钟小柔去医院，依旧救不了她。 但与前两起案件不同的是，钟小柔身上并没有穿着红色的裙子，她穿的是睡衣。 凶手选择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犯罪，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个时间受害者肯定在睡觉，同时，也是她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我想，楚何和江小溏身上的红裙和红鞋，极有可能是凶手给她们穿上的，这莫非，是一种什么仪式？ 这一次，凶手虽然得逞了，但他没来得及给钟小柔换上红衣红鞋，就匆匆逃掉了。 长生和十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冲了出去。 我追出去时，两人已经跑进楼道。 我跟不上他们的速度，索性又回到案发现场。 我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 将光束照向床上的尸体时，我看到钟小柔的魂魄缓缓坐了起来。 她还没有从自己死亡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看到我，她迅速瑟缩到床角，但在看到自己的尸体时，她难以自控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的叫声很突然，吓了我一跳。 就在我心脏怦怦直跳之时，我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动静是从衣柜里传来的。 我顿时有些慌张。 我不得不去想，长生的速度那么快，他赶到之时，凶手真的有可能全身而退么？ 如果凶手没有成功逃离现场，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还在这间屋子里。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蹿出来，我的头皮就是一麻。 我没敢靠近那个传出动静的衣柜，而是放轻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此时此刻，我面对的不是鬼怪，而是一个残忍的杀人凶手。 说不怕，那是假的。 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刚退到门口，准备关上房门之时，衣柜的门却缓缓开了。 “吱嘎——” 柜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要通知长生和十月，奈何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捡起地上的手机，衣柜里就走出一个身穿黑衣，个子不高的男人。 男人戴着黑帽，脸上戴着口罩，由于光线很暗，我看不清楚他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眼。 他那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握着一把沾有血迹的刀子，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的衣柜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手里还拿着刀，钟小柔再一次爆发出一阵尖叫。 她的尖叫声，惊得我浑身一抖。 见男人朝我一步一步逼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命，可男人猛扑上来。 本以为他会攻击我，谁知，他只是愤力将我撞倒在地后，便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刚刚的状况，我无疑是死里逃生。 虽然没能抓住凶手，可因为凶手没有选择灭口，而是选择跑路，我很幸运地保住了这条小命。 …… 苏格那边接到通知，赶到现场时，天已蒙蒙亮了。 警察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向苏格交待了事发时的具体情况。 第151章 空白的凶手（4） 十月和长生并没能追到凶手。 苏格抓住的那个嫌疑人，不过是因为暗恋徐娇娇，而经常跟踪徐娇娇的屌丝，他并不是凶手。 因为没有犯罪，那人已经被释放。 而徐娇娇，也是十二名女模中的其中一个。 长生的猜测没有错，凶手的目标，就是这十二名女模特。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她们，也会找她们谈话，让她们配合警方。”苏格说。 为了不影响警方的工作，我们离开了现场。 至于此次的受害人钟小柔，已在警方赶到之前，被我收进了聚魂十字架中。 钟小柔生前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她的未了心愿，和其他两名受害者是一样的，她们都希望凶手落网。 回去的路上，我们相继无言。 长生和十月因为没能抓住凶手，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而多少有些自责。 已经有三名女子遇害，在剩下的九名模特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我们并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尽管警方会对九人进行针对性的保护，可我的预感很不好。 当天下午，长生接到苏格的电话，苏格称有人主动去警局投案自首，投案自首的还是个女人。 “凶手不可能是女人。”我很肯定地说。 凌晨的时候，我和凶手打过照面，他是男是女，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还不至于蠢到分不清男人和女人的身形。 由于我近距离与凶手有过接触，苏格希望我到警局，帮他确定一下。 我们抵达警局的时候，自首的女人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里，隔着玻璃，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她年纪约摸二十岁出头，相貌平平，模样并不好看，还有些微胖。 “凶手体型偏瘦，这女人明显不是凶手。”我说。 苏格叹了口气，说道：“她叫孟佳，我也知道她不是凶手，可她承认自己杀了三个人，就连杀手手法，杀人之后如何逃离的现场，她都说得非常清楚。” “那凶器呢？” “没有。” “没有凶器，那就更加证明她不是凶手。” 孟佳是在包庇真正的凶手，她想替凶手顶罪，而这一点，我们几人都心知肚明。 “她和凶手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十月说。 长生白了十月一眼，揶揄道：“你怎么净说废话，能替真凶顶罪，关系必然不简单。” “她肯定不是凶手，既然肯定了这一点，接下来怎么做？”苏格问长生的意思。 长生思慎了一会儿，说：“以证据不足，放她走，派人盯着她。” 苏格丝毫没有质疑长生，点头道：“好。” 孟佳很快就被放走了。 虽然警方派人暗中跟踪孟佳，但是孟佳上了出租车之后，似乎发现自己被跟踪，出租车忽然提了速，很快就将跟在后面的警察甩掉了。 长生就是担心会出这种情况，所以他驾车也暗中跟上了孟佳，好在，孟佳并没有发现我们。 “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猜到孟佳会想方设法甩掉警方。” 长生淡淡地睨了十月一眼，解释道：“孟佳想要替凶手顶罪的行为被警方揭穿，她要是不傻，就能猜到一旦她走出警局的大门，警察就会暗中跟踪她，为了包庇凶手，她只能选择甩掉警方。” “你说我们跟着她，能有收获吗？” 长生摇了摇头，“不确定。” 出租车一路驶出了市区，而且到了市周边的一个小镇上，最后停在一个独门独院的旧别墅院门前。 孟佳下车之后，出租车立刻调头驶离。 长生则将车子停在了不远的一个隐秘处。 孟佳似乎担心自己被跟踪，非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她这才进了院。 她刚进院子，别墅里就走出一个老人。 老人拄着拐杖，黑着张脸，慢慢悠悠地走到孟佳面前。 由于距离远，听不清老人说了些什么，但孟佳很突然地跪在老人面前，还抓着老人的手哭求什么。 长生听力好，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和孟佳，我忍不住问他：“她们在说什么？” 长生当即将两人的对话告知。 老人一见到孟佳，就愤怒地说：“跪下。” 孟佳便立刻跪在老人面前，哭求：“我只是想救他。” “你知不知道他杀了人？” “我知道，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 老人是孟佳的母亲，而孟佳的确是为了包庇真凶，才选择去警局报案的。 接下来，老人给了孟佳一把钥匙，说：“我把他关在地下室了，晚点你负责给他送饭，记住，别把他放出来，否则他还会继续杀人。” “我知道。” “你有没有被警察跟踪？” 孟佳摇头，“放心，我已经成功把警察甩掉了。” 老人叹口气，把孟佳扶了起来。 两人一起进了屋。 “要不要通知苏格？”我问长生。 “不急。” “凶手就在地下室。” “我知道他在地下室，但我们没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 虽然有些不服气，可长生说的没错。 就算孟佳在包庇凶手，可谁能证明被关在地下室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算他被警方抓住，只要他否认自己杀了人，警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先找到凶器。”长生说。 “这怎么找……”十月一脸丧气。 长生沉默片刻，对十月说：“你去找苏格，给他要窃听器，如果没有凶手杀人的证据，那我们就要找到证据。” “你是说……” “快去。” “好，我马上去。” 长生拉着我下了车，目送十月驾车驶离后，他快速环顾了一眼四周。 发现别墅斜对面有一家小茶馆，他带着我径直进了茶馆。 我们特意挑了二楼临窗的位置，透过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孟佳家的情况，虽然无法了解到室内的情况，但从这里，整幢别墅和庭院都尽收眼底。 我们点了一壶茶，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茶馆内有两桌人在打麻将，很吵闹，吵得我有些闹心。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长生瞥了一眼正打麻将的两桌人，视线缓缓移回到我脸上，似笑非笑道：“除了这家小茶馆，倒是还有家小旅馆，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我不介意带你去旅馆开房。” 第152章 空白的凶手（5） 我顿时一窘，“那还是算了。” “怎么就算了？旅馆里又清静，环境比这里好不说，我们还可以趁机做点有意思的事。”说话间，长生突然起身，挪到我身旁的位置坐下，手臂还一把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往怀里重重一搂。 他剑眉上扬，脸上的笑容透着邪魅。 “你休想干坏事。” “什么叫坏事？” “就是……那什么……” “什么？” “反正，就是那种……” “哦，我知道了，你想歪了是不是？” “我才没想歪。” “我刚刚说的是，做点有意思的事，你以为有意思的事是什么？” “我没以为……” “还嘴硬？” “我哪有嘴硬。” 他伸手捏捏我的脸，“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你的脸到底有多红？” “……” 眼看着他的俊脸一点一点逼近，马上就要吻上来，而正打麻将的那两桌人，都齐刷刷地朝我们看过来，我忙提醒他说：“这里是公众场合。” “那又怎样？” “要注意场合。” “我才不管什么场合。” 说话间，他重重吻上我的唇。 而这时，茶馆里的人很意外地鼓起了掌，还有人笑呵呵地说：“结婚，结婚……” 长生移开了唇，冲茶馆中正在起哄的人笑笑，得意道：“我们毕了业就结婚。” 我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有点纳闷地看着我，说：“你掐我干什么？” “谁答应嫁给你了？” “你必须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嫁给你。” 他近乎撒娇的模样，惹得我‘噗哧’一声笑出来。 “谁说要你了吗？” “你必须要。” “我就不要。” “你确定不要？”边说，他边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卖萌加宠溺的小眼神，让我心头不由地一阵悸动。 “我可是很抢手的。” 他再一次用手捏捏我的脸，语气略带一丝威胁的意味，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娶了十月。” “啥？” “你忍心看着我娶一个糙男人？” “……” 这威胁……有点意思。 “那你还是嫁给我算了。”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化被动为主动，故作一副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非常霸气地将他往怀里一搂，大声说道：“为了不让白菜被猪给拱了，我勉为其难地要了你。” 话音刚落，十月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楼梯口传来，“谁白菜，谁猪？” “白菜肯定不能是你，对吧？” “那你就是说我猪喽？” 十月瞪着大眼，怒气满满地冲过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他指着长生，没好气地说：“你刚才说谁糙男人？” 长生一脸无辜，“你啊！” “你再说一遍，谁糙。” 长生依旧是一张无辜脸，“再说一遍，也是你啊！” “你们两个……趁我不在，居然这么玩我，我都要被你们玩坏了，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茶馆里的人，像是在欣赏幽默剧一样，全都乐呵呵地看着我们。 长生见十月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便一把将十月拽坐到椅子上，小声问：“东西呢？” “带来了。” “给我。” “你先给我说清楚，到底谁糙？” “你。” “你想清楚再说话，到底谁糙？我虽然还是单身，可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你居然说我糙……” 此时的十月，就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对长生不依不饶。 长生被他纠缠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改口道：“你不糙。” “我问的是，谁糙？” “我糙，行了吧？” “再说一遍！大声说！” 长生无奈扶额，“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就没完没了。” “好吧，你不糙，我糙！” 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谁知十月搞定了长生，目光立刻朝我瞪过来，“你刚才说谁猪？” “……我猪。” “小样儿，觉悟很高嘛。” 把我和长生都戏弄了一遍，他这才将小盒子交到长生的手上。 “苏格带了大部队过来，人现在都在附近待命，窃听组的人也来了。”十月很小声地说。 “很好。” “窃听器虽然搞到了，苏格的支援也到了，但怎么把窃听器安装进孟佳家里？” 长生咧嘴一笑，“我自有办法。” 说完，他起了身。 “走吧。” 安装窃听器的工作由长生承包，十月带着我找到苏格。 此时的苏格在一辆很不起眼的大货车上，货车里并没有任何货物，而是窃听组的精英，以及专业的窃听设备。 苏格这边可谓是完全准备好了，就等长生把窃听器安装到位。 在车里等了一会儿，长生终于回来。 窃听器已经被他成功安置进孟佳的家中，而且位置非常靠近地下室。 为了不打草惊蛇，长生安置好窃听器之后，就迅速撤了出来。 窃听组的精英调试好设备，就戴上耳机，专注地工作起来。 “对了，凶手被锁在地下室中，只要他出不来，那些模特就没有危险。”长生将这一重要情报告诉苏格。 苏格重重点头，“谢谢你们，帮了大忙。”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警方了。” “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 第二天，果真没有发生凶杀案。 我去到学校上课，一整天没有接到长生和十月的电话，似乎苏格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一周后，苏格成功抓获了凶手。 为了完成钟小柔、楚何和江小溏的未了心愿，我将她们从聚魂十字架中放出来，长生特意带我们去了趟警局，让我们在审讯室外，隔着玻璃，听了凶手的自白。 凶手年龄只有十九岁，但他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不仅如此，他的相貌非常丑陋，甚至有点畸形。 他从一出生就患有一种非常罕见的早年衰老症候群，而这，也正是他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原因。 与其说抛弃，不如说他的父亲曾想杀了他。 正常情况下，患有这种病的人寿命都非常短暂，但由于孟佳的母亲那时刚生下孟佳不久，母爱泛滥的她，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扔进河里，她不假思索地跳进河中，救了他。 凶手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个死人，孟佳的母亲只能偷偷地将他养大，好在，在她悉心的照顾下，他一天天健康成长。 第153章 十月的克星来了 他没有名字，孟佳的母亲从小就叫他‘孩子’，一直到他长大成人，他已经习惯这个不算名字的名字。 孩子的父母不知道他还活着，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直到孟佳被检查出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孟佳必须接受骨髓移植才有可能活下去，医院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可以马上做手术，可孟佳的母亲却拿不出昂贵的手术费。 在她犯了难的时候，她想起了孩子的父母，她曾在电视上见过孩子的父亲，知道对方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她找上孩子的父亲，威胁对方给她一百万，否则就将他杀害自己孩子的事情公布出来。 孩子的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当初生下的孩子还活着，因为孩子的父亲欺骗了她，她一直以为孩子夭折了。 而偶然得知这一切的孩子深受打击，他瞒着孟佳的母亲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两人却因为他的样貌吓坏了，他发现自己还有个弟弟，弟弟和他不一样，弟弟很健康。 一家三口并没有选择接受他，母亲和弟弟害怕他，不敢靠近他，父亲则无情地把他轰出了家门。 之后几次登门，父母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他感到悲痛欲绝。 眼看着孟佳的病情一天一天恶化，孟佳的母亲索要的一百万还没有一点影子的时候，他再一次鼓起勇气去找父母。 可父母在忙着举办新服装的发布会，根本无暇顾及他。 活动走秀当天，他就在现场，看着那些身穿红色长裙的模特走在T台上，以及作为服装总设计师的母亲上台致词，被聚光灯，以及台下无数观众的目光聚焦之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及孟佳的性命，根本不及父母的事业重要。 他们宁愿花重金在一场新装发布会上，宁愿把昂贵的服装免费赠送给走秀的模特，却不愿意救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开始心生怨恨…… “既然你怨恨的人是父母，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模特？”负责审问的苏格，很严肃地问他。 他冷冷一笑：“她们的确很无辜。” “那你为什么……” “她们无辜，难道孟佳就不是无辜的？难道我就不是无辜的？” “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模特？”苏格加重语气，怒视着面前的杀人凶手。 “我就是要杀她们，我要杀掉所有穿着他们设计的衣服的人，不管是谁。” “你是想毁掉亲生父母的事业？” “我要毁掉他们的人生，等他们的人生跌至谷底的时候，我再杀了他们，让他们给孟佳陪葬。” 孩子的这句话，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他把自己对父母的怨恨，发泄在太多人身上了，那些遇害的女模特很无辜，她们有什么错？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杀。 我有些心疼地看向楚何、江小溏和钟小柔，三人早已是气愤填膺，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带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女人红着眼眶，她盯着审讯室里的孩子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扑到男人怀里痛哭起来。 我想，他们应该就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 等待孩子的，是法律的制裁，孩子的父亲也因十几年前杀人未遂，受到了应有的审判，而孩子的母亲，后半生都将活在悔恨和愧疚中。 孟佳因为孩子被抓而情绪激动住进了医院，孩子的母亲依然没有选择救救孟佳，长生实在看不过去，便替孟佳出了手术费以及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 长生的这一善意举动，让我忽然对他刮目相看。 走出医院的住院部时，我忍不住紧紧挽住他的手臂。 他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嘀咕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我冲他嘿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更喜欢是多喜欢？” “就是……好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那你亲我一个。”他把脸凑过来。 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他马上把另外一侧脸颊也凑过来，“这边也要。” “不要得寸进尺。” “我不管，我就要亲亲。” 这还是那个高冷傲娇的长生么？怎么在我面前分分钟变小绵羊…… 我无奈扶额，“真拿你没办法。” 就在我准备吻上去的时候，医院的停车场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 我和长生几乎是同一时间寻声望去，令我震惊的是，一个女孩子坐在十月的车顶上。 不知那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把车顶砸了一个深深的坑，但她却毫发未损地坐在车顶上，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十月从驾驶座探出头，歪着脑袋瞪着车顶上的女孩吼道：“你神经病啊！” “我的落地方式，好像出了点问题。” “你赔我车。” “我没钱。” “你看你把我车弄成什么样了。” 十月愤愤不平地下了车，怒不可遏地指着车顶上的女孩，一定要女孩赔偿他。 长生似乎认识女孩，他冲我淡淡一笑：“看样子，十月的克星来了。” “克星？” “没错。” “他们认识？” “当然。” “那女孩是谁？” “安琪。” 长生没有急着说其他的，而是继续将脸颊凑过来，说：“这边还没亲。” “……” 吻过他之后，他心满意足地拉着我走到停车场。 十月还在怪安琪毁了他的车。 “我真的没钱。”安琪撅着小嘴，十分委屈。 她泪眼汪汪的，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盯着坐在车顶上的安琪。 十月不耐烦地冲安琪吼了一嗓子，“你先下来。” 安琪马上向十月伸出手，委屈巴巴地说：“你抱我。” “抱你个大头鬼啊，自己滚下来。” “我不，我就要抱抱。” “滚——下——来——” 十月一声暴吼。 安琪瞬间不闹了，低着小脑袋，自己乖乖从车上跳下来。 在十月面前站定，她小声嘟囔道：“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车，我只是落地方式出了点问题，不小心才……” 第154章 大天使 “我管你落地方式有没有问题，你看你把我车砸成什么样了？” 安琪不高兴了，她指着天空说：“我从上面掉下来的，你怪我我能怎么办？没砸到行人，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可我的车……” “还在说你的车，到底是你的车重要，还是我重要？”安琪双手插着腰，气呼呼地瞪着十月。 十月一脸无奈。 他转头看了长生一眼，说：“这祖宗为啥来了？” 长生两手一摊：“我哪知道。” 这个安琪，似乎和十月的关系不一般，而且，她说自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忽然对她有些好奇。 “你从哪儿来的？”我问她。 她指着天空，“上面来的。” “你从天上掉下来的？” “对啊。” “你是什么人啊？” “我是……十月的女朋友。”说话间，她很亲昵地挽住十月的手臂，十月却是一脸嫌弃，赶紧把她推开。 “说什么呢，谁同意你是我女朋友了。” “不要害羞，我们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你还说，长大了一定会娶我呢，你可不准赖账。” “童言无忌，懂吗？小时候的话，你干嘛这么当真。” “我就当真。” “少说废话，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来陪你的。” “谁要你陪，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不，我打算在人界待一段时间。” 她说这里是人界，那她应该不是人类…… 她自称从天上来，而且和十月熟识，莫非她是神界的人？ 带着对安琪的好奇，我们四人乘坐十月的破车回到住处，十月一进门，就掏出手机联系汽修厂的人，恨不得维修人员立刻马上把他的车拖走维修。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安琪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楼上楼下跑来跑去，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对什么都非常好奇。 当她看见我用摇控器打开电视机，电视机上出现画面的时候，她惊呼出声：“好神奇啊！这个长方形的框框里面，居然出现了画面。” 我哭笑不得，“这是电视机。” 用摇控换了几个频道以后，我对安琪说：“可以调其他的节目，节目很多，想看什么都有。” 安琪马上凑到我身旁坐下，好奇地盯着我手里的摇控器说：“有没有那种……亲亲的，羞羞的节目……” “……” 我被她突然抛来的问题，问得老脸一红。 如果我没理解错误，她是在说……成人频道。 “那个……” “有没有？我想看。” “没有。” “怎么可能，我听十月说过，有的，那种节目很多。” 长生憋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也不由地朝十月投去了一个冷眼，十月被安琪气得不行，忙替自己辩解道：“我来跟你们解释一下，她说的那种亲亲的，羞羞的节目，是男女谈恋爱的偶像剧，请不要理解错误，谢谢。” 我好奇地问安琪：“是这样吗？” 安琪点头如捣蒜，“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为了满足安琪，我在电影频道挑选了一部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放给安琪看。 安琪看得聚精会神，电影播放到后半段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号淘大哭起来。 “太感人了，如果我能拥有这样的爱情，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面对这样的安琪，十月只是投去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眼神，小声嘀咕了句：“真是个白痴。” 安琪听到十月骂自己白痴，可她现在没空理会十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 “她到底什么来路？”我小声问一旁的长生。 长生也学起我的样子，小声说：“她是天神的大女儿，大天使安琪。”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靠，她是天使啊？” “如假包换。” 我诧异地朝安琪看去，她被电影的剧情感动到哭得稀里哗啦，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十月一脸嫌弃，赶紧抽了张纸巾塞到安琪手里，“赶紧擦擦，脏不脏。” 安琪瞪了十月一眼，“不准嫌弃我。” “你先把鼻涕擦掉。” “你再用这么嫌弃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把鼻涕全部擦到你身上。” 闻言的十月，像是见了鬼似的，撒丫子冲上了楼。 此时的安琪，虽然哭得双眼有些红肿，但她皮肤白净，五官精致小巧，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而且，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纯粹的气质。 那种气质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单单是她的脸，给我的感觉，就好纯净。 或许，这就是天使特有的魅力。 …… 电影结束，安琪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靠在沙发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她睡觉的模样十分可爱，小嘴微微嘟起来，如同一个婴孩一样。 我上楼想要拿条毯子给安琪，经过一间客房时，发现十月正在里面铺床单。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伸手敲了下门，十月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 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他略显慌张地解释说：“我就是帮安琪准备一下房间，免得她大半夜跑我房间去折腾我。” “我又没说什么，你慌啥？” “谁慌了……” “安琪在沙发上睡着了。” “啥？” “对，她看完电影以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个白痴……” 十月边说边冲出房间，匆匆跑下了楼。 当我再看到他时，他的怀里已经抱着熟睡的安琪。 似乎是怕吵醒了安琪，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经过我身旁时，他小声说：“她只有睡着了才比较安静，让她睡，千万不要吵醒她，她真的很烦的。” 我点了下头，他便抱着安琪走进他刚刚整理好的客房。 安顿安琪睡下以后，他轻轻将房门关上，紧接着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她会来。” “原来你不是单身狗。”我故意逗他。 他的脸‘刷’地一下红透，却又很嘴硬地说：“她才不是我女朋友，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不是女朋友，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我才没脸红……” 第155章 智商200的天才 十月虽然嘴硬，可我不是瞎的。 他抱着安琪上楼时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显是很在乎安琪的。 “安琪都承认自己是你女朋友了，你这么扭扭捏捏的，小心有一天伤了安琪的心。”我好意提醒了十月一句。 十月却没心没肺地笑笑，“我扭捏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现在不珍惜，等失去以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烦不烦，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十月大咧咧地冲我一挥手，然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下了楼。 …… 连环凶杀案告破，楚何、江小溏和钟小柔在凶手落网之后，一同上了天堂。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日子可谓是风平浪静。 长生的父亲并没有回来，而长生的母亲在我们调查凶杀案之时，悄无声息地回了美国。 醉仙楼的翻修工作已经完成，这天，是十月搬家的日子。 十月刚把行李整理好，搬到一楼，安琪也紧接着提下来了一个小行李箱。 来的时候，安琪是从天而降，她没有换洗衣物，没有任何生活用品，她那小行李箱里装的东西，都是后来十月买给她的。 “我要和你一起搬。”安琪很兴奋地走到十月面前，把手里的行李箱放在了十月的一堆行李中。 十月无奈扶额，“你别跟着我。” “我是来陪你的，我不跟着你，我该跟着谁？” “这里宽敞，还有纪笙陪你，你就继续住在这里，不要给我添乱。” “我不会添乱的，我可以帮你做家务，还可以帮你准备一日三餐。” “你会做家务？” “不会可以学的，我这么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 面对如此亢奋的安琪，十月无话可说。 “那你得听话，不听话你可赶你走。”十月威胁安琪。 安琪重重点头，“放心，我很乖的。” 十月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让安琪搬进醉仙楼。 恰好今天是周末，十月硬拉着我和长生给他帮忙。 到了醉仙楼，我发现翻修工作做的不错，醉仙楼几乎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整理行李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我和长生外出给十月备了些日用品，还买了些食材，但十月很难得的很阔气了一回：“辛苦你们了，我请客，咱们下馆子去。” 我们去了一家韩式烤肉店，胡吃海喝了一顿，之后就各回各家。 “我之前说想搬回去住的事……” 长生没等我把话说完，就一脸认真地说：“我不同意。” “说不定你爸妈什么时候又会回来，让他们看到我们住在一起，不太好。” “这套别墅是在我名下的。” “就算在你名下，还不是你父母给你的。” “我自己赚的。” “我不信。” “季氏在国内虽然只是分公司，但重大决策都在我手上，这几年，分公司的盈利高达两千多万，你认为，我买不起这幢别墅吗？” “……” 长生的话，噎得我无法反驳。 “我可是智商200的天才，管理一家分公司绰绰有余，如果我没有能力，你认为我的父母会放心把分公司交给我吗？” “你厉害。” “还想搬吗？” “你妈走的好像有点匆忙……”我转移了话题。 长生无奈一笑，“她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回去的。” “那你和蒋美欣的事……” “我说过，我不会跟她订婚。” “可你父母那边……” “不用管他们，他们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那……我再信你一回。” 长生伸手摸摸我的头，提醒道：“今天是周末，你忘了回家看你老爸。” “……” 糟糕！ 当初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我可是答应过老爸一到周末就回家看他的，今天光顾着帮十月搬家了，我都忘了这事。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 “想回去吗？”长生问我。 “想。” “我送你。” 我和长生匆匆出了门，回去的路上，长生还特意在路边的水果店里买了一篮水果。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长生却不以为然，“见岳父，怎么能空手去。” 然而，到了家门前，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我只得从包里翻找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可一进门，我就被屋内的状况惊呆了。 家里像是进了贼，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滩干涸的血渍。 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不见老爸，但他的手机在茶几上扔着。 “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顿时有些慌了神。 长生忙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先别慌。”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中年女人我认识，她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张阿姨。 张阿姨认出是我，忙说：“纪笙，你可算回来了。” “张阿姨，我老爸呢？” “你老爸在医院。” “什么？” “你们家昨天晚上进贼了，你老爸跟那小贼打了起来，现在人在医院躺着呢。”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以为地上那滩血是我老爸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从张阿姨口中得知老爸所在的医院之后，我和长生立即赶了过去。 找到老爸所在的病房，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我看到老爸盘腿坐在床上，生龙活虎地和同屋的几个病友在打扑克。 他看上去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一点外伤。 我推开门冲进去。 “老爸！” 他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我，“纪笙，你怎么来了？” “你在医院怎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死了。” 老爸哈哈一笑：“我没事，我好得很，你老爸我啊，昨天晚上还抓了一个小毛贼呢。” “你伤到哪了？” “哪都没伤。” “那你怎么在这？” “说来也奇怪，最近老是头晕，昨天晚上头晕的厉害，你张阿姨帮我叫了救护车。” “有没有做详细的检查？” “做了，但是结果还没出来。” 见长生也来了，老爸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对几个病友说：“我闺女跟未来女婿来了，不打了不打了。” 牌局散了之后，老爸将扑克牌收好放进抽屉里，笑呵呵地对我和长生说：“你们别担心，我身子骨硬朗，肯定没什么大毛病。” 第156章 我需要钱 尽管老爸看上去气色不错，可是在没有看到检查结果之前，我的心依旧揪得紧紧的。 “我今天帮朋友搬家，所以回来晚了。” 怕老爸责备，我忙解释了一句。 他却大方一笑，“没事，你每周周末都回来看我，今天就算是没回来，老爸也不怪你，老爸知道你忙，又要学习，又要工作，放心，老爸真的没事。” 我决定今晚留在医院陪他，他却说：“在这里哪能好好休息。” 我和长生几乎是被他硬生生地从病房赶了出去。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离开。 第二天，结束了上午的课，我就匆匆赶去医院，恰好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单独将我从病房叫了出去，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才将检查结果告知。 “是脑瘤，恶性的。” 医生口中的这六个字，吓坏了我。 “好在及时发现，可以通过手术冶疗。” “能治愈吗？” 医生沉默一会儿，说：“手术的话，治愈的几率是百分之八十。” “那就手术，马上准备手术。” “可以，手术和住院，术后化疗还有药物治疗，这前前后后的费用加起来差不多是三十万。” “……” 三十万，我怎么可能拿得出三十万。 老爸当初为了买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用掉了所有的积蓄，这么多年供我读书，他根本就没有存款。 三十万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你没有什么异议，我们就尽快准备手术。”医生说。 我用力点头，“手术一定要做。” “好的，我们尽快准备。” …… 老爸的检查结果，我是在三天之后才告诉他的，得知自己患了脑瘤，需要手术治疗，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低落，意志也越来越消沉。 这天晚上，我正在病床前陪着，他忽然起身，说：“陪我出去走走？” “好。” 我扶着他下床，出了病房以后，我们乘电梯下了楼。 在外面散了会步，我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 这一路，老爸十分沉默，自从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后，他就有些郁郁寡欢。 “老爸，你别担心，现在的医疗水平提升了，只要手术，你的病是可以冶好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其他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调养好身体，等着手术就行了。” 老爸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医生都跟我说了，治这个病，得花好几十万，咱们家可拿不出这个钱。”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搞定。” “你一个孩子，哪搞得定？听老爸的，咱不治了，明天让医生给开点药，你去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 “不行，我不会让你出院的。” “你这孩子……”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跟长生借，你知道的，他是富家少爷，三十万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老爸苦笑道：“你这还没过门呢，就跟人家借钱，人家父母还不认定了你是看上他们家的钱了么，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算了吧。”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谁说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能在一起。” “我是担心你，我要是走了，你在他们家受了委屈怎么办？” “不会的。” “那可说不准，那些做生意的有钱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你不能带给他们利益，他们是不会看重你的。” “这些事情你都不要操心了，听我的，做手术。” “不做。” 老爸坚决的态度，让我又急又恼。 “你这是要闹哪样？不做手术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 母亲本来就走得早，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我。 “纪笙……” “我不管，手术必须做，如果你拒绝手术，那我也不活了。” 我同样态度坚决。 老爸红了眼眶，他拉住我的手，强忍住泪水，哽咽着说：“你小的时候，老爸为了还房贷不得不拼命工作，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总是把你放在托儿所，每次送你去托儿所，你都看着我哇哇大哭，喊着要爸爸，要爸爸，那时候，老爸心里是真难受……” 说到这里，老爸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失控，整颗心揪着一样的疼。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一边帮我擦着眼泪，一边说：“哭什么，傻孩子。” “你自己还不是在哭。” “我是想起你小时候的事，觉得对不住你，能没好好照顾你，老爸心里有愧。”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老爸不想拖累你，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大好的前途……” “我不管，手术必须做，我说过了，如果你拒绝手术，那我也不活了，我绝对不是吓你的。” “你这孩子……” 老爸经不住我的威胁，最终同意了手术，但钱的事，我还没有跟长生提起。 长生这几日，忙于处理季氏集团的一些工作，我本不想打扰他，可是手术日期已经定在下周五，我不得不向他开口了。 这晚，我一直在床前陪着老爸，他睡着以后我才安心离开。 回到住处，已经晚上十点多。 一楼不见长生的人，发现二楼的书房门缝底下透出灯光，我猜，他还在忙。 在门外踟蹰许久，我终于还是敲响了房门。 听到长生道了声‘请进’，我推门进去。 他正坐在书桌前，垂眸看着一沓文件。 “长生，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他阖上手里的文件，抬头看着我。 不等我说话，他突然说道：“对了，叔叔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 “出来了。” “有没有大问题？” “脑瘤，恶性的。” 长生闻言一怔，回过神来的他，立即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我需要钱……” “需要多少？” “三十万。” “好。” “算我借的。” “我不需要你偿还。” “要还的……” 三十万不是小数目，就算我和他正在交往，可我不能白白收下他三十万。 第157章 研究了108种姿势 在回来的路上，我在心中酝酿了很多话，可是当真站在长生面前时，我的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准备好的措词也是一句都没有记住。 索性，我就直接开了口。 长生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三十万对他来说，的确是九牛一毛，他向来对我都很大方。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立刻拉开抽屉，找出纸笔，写下了三十万的欠条。 “我可能没办法一下子还清，但我慢慢还，是可以还上这些钱的。” 我将欠条交到长生手中。 长生却毫不犹豫地把那张欠条撕得粉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我说过，不需要你偿还。” “不能不还。” “就算你再写张欠条，我还是一样会撕掉。”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欠你的。” “我说过不让你还钱，但没说不让你用其他方式偿还。” “？？？” 我愣愣地看着长生，他美眸微眯，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坏笑着说：“用身体偿还，是个不错的方法。” “你……你正经点。” “怎样才算正经？” 他俊脸逼近，薄唇在我耳垂轻吻了一下，这一吻，如同一股电流经过身体，又酥又麻的感觉，令我浑身不由地一热。 他的身体缓缓贴上来，大手紧紧揽住我的腰。 “想要身体偿还？” 我推着他的肩膀，“好啊！反正我是你的，从头到脚，都是你的。” 我将他推到沙发上，直接欺身而上，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略微一愣，我趁机吻上去，双手不忘去解他衬衫上的扣子…… 如此的主动热情，让长生有点受宠若惊，他几次想要化被动为主动，都被我强行放倒在沙发上。 看着躺在沙发上，脸颊泛着红，羞涩又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的长生，我忽然有种征服了全世界的感觉。 …… 翌日醒来，我发现我和长生衣衫不整地挤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金黄的光泽打在长生那如刀削般俊朗的脸上，不由地让我心中一阵悸动。 他的睫毛很浓密，长长的翘翘的。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美得令人窒息。 这世上，竟有如此美的男人…… “看够了吗？”他微唇微动，淡淡吐出几个字。 我心一惊，连忙想要起身，他却一把将我拉回怀里，紧紧抱住。 “还早，让我再抱会。” “我还要去医院。” “再抱五分钟。” “那就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长生依旧抱着我不撒手。 “五分钟到了。” “再抱五分钟。”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伸手捏捏他的脸，他这才懒懒地睁开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中，幽光闪烁，仿佛承载着整个星空。 “乖，再抱五分钟，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话说完，他一脸享受地闭上眼睛。 二十分钟之后，他才又睁开眼睛，急急忙忙起身的同时，他小声嘀咕道：“睡过头了……”顺手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他说：“你怎么不叫我？” “……” 明明是他抱着我不撒手，居然怪起我来了。 我叹了口气，快速走出书房，回房洗漱的时候，他屁颠屁颠地跟进来，站在我旁边，拿起跟我同款的情侣牙刷，和我一起刷牙洗漱。 从镜中发现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狐疑地转头看着他，“你干嘛一直看我？” “你好看。” 说完，他还娇羞一笑。 他的模样，几乎看傻了我。 “你怎么了？突然怪怪的。” 他有些扭捏起来，“哪里怪？” “就是突然怪怪的……” 之前他可不会娇滴滴地笑，难道是我昨天晚上霸王硬上弓，彻底征服了这个霸道高冷的家伙，让他在我面前秒变小狼狗？ “那个……昨天晚上……” “你干得不错。” “……” 见他脸颊泛了红，直视我的目光也忽然之间有些闪躲，我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征服了他。 “你喜欢我主动？” 他摇摇头。 “那你是……喜欢我在上面？” 他脸颊更红了，像只小哈巴狗似的点点头，傻乐道：“享受不累，我很喜欢。” “……” 这家伙，原来是在因为这种事情兴奋。 不过，在上面的确挺累的，动的是我，他负责享受，虽然不记得做了多少回，但我记得，我们没有换过动作，我一直是在上面大汗淋淋的那个。 联想到那么羞涩的画面，我也不禁红了脸。 “那个，其实……这么累的差事下次还是留给你好了。” “我研究了108种姿势，下次可以试试。” “……” 我的天，这家伙疯了。 我快速洗完脸，撒丫子冲出了卫生间。 …… 到了医院，我和长生先去见了医生，就手术一事和医院聊了一会儿，然后去病房看老爸。 老爸今天的气色不甚好，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见我们来了，他极力让自己表现出很好的状态，可我和长生看得出，他很不舒服。 “老爸，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们。” 他却笑笑：“你们要是忙，就不用总往医院跑。” “那怎么行，你身边得有人照顾才行。” 我和老爸说话的时候，长生环顾了一眼四周，之后他就独自走出了病房。 他出去没多久，护士长就来通知我，要把老爸换去单人病房，而这，全是长生的安排。 三十万都借了，我很欣然地接受了长生的好意。 不得不说，单人病房又宽敝又安静，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一张小床。 为了更好地照顾老爸，我回去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就搬到病房里住。 手术这天，长生、十月还有安琪都来了。 我们在手术室外足足等了六个小时，好在，手术很成功。 为了让老爸的身体尽快康复，我请了假，选择守在病床前悉心照料，然而术后的化疗，让老爸产生了严重的药物反应，他吐的很厉害。 化疗时间，会长达三个多月。 看着老爸被病痛折磨，我几次忍不住落泪。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终于，医生通知可以出院了。 老爸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再坚持一个周期的化疗，便可痊愈。 第158章 委托人是个大帅哥 为了让老爸能有一个好的调养环境，长生坚持要把老爸接到别墅，而老爸也是在这时得知，我和长生早已同居。 老爸并没有责备我，但从他的表情，我看得出，对此，他并不是很高兴。 老爸的到来，让我不得不偷偷从长生的卧室搬回客房，同居已经很超前了，若再同住一个房间，我担心老爸会被我气得吐血。 老爸是个很保守的人，他的字典里没有未婚同居这个词。 在老爸面前，我和长生都刻意保持好距离，不过分亲密，不过分接触。 长生特意请了一个营养师，负责每日三餐，这减轻了不少我的负担。 除了陪老爸回医院做化疗之外，其他的事情，长生都照顾得十分周到，轻松下来的我重回学校上课。 这天，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去的路上，我接到十月打来的电话。 他告诉我，他刚接了一个委托。 我改变路线，先去了醉仙楼。 一进门，我就看到安琪大爷似地坐在椅子上，十月正在帮她按摩肩膀，安琪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你们这是……” 如果我没记错，十月才是那个‘大爷’，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两人的地位就彻底调换了。 十月苦着脸，说道：“这姑奶奶，扫了个地，就哟喝肩膀酸，还非要让我给她按摩。” “……” “对了，你爸爸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 十月抽了手，安琪顿时就是一个冷眼，“谁让你停的？继续。” 十月无奈，只得接着帮她按摩肩膀。 “你在电话里说接了新的委托，什么委托？” 拉开安琪旁边的椅子坐下，我一本正经地直奔主题。 十月叹口气，说：“其实这是几个月来的第N个委托，之前的委托我都推了，你不在，我就是接了委托也没法解决。” “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我老爸。” “我理解你，知道你的难处，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这次的委托人是个大帅哥，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具体的细节，你听他说。” “好。” 等了一会儿，委托人来了。 他的确如十月描述那般，是个大帅哥。 此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只是，他姿态傲慢，给人一种非常不好接触的感觉。 “之前价钱不是都谈好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跑一趟，我很忙的，耽误我一分钟，损失我多少利益你知道吗？” 果然，他不但看起来傲慢，一开口更是傲慢无理的要死。 十月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笑呵呵地说：“她才是帮你解决麻烦的人，你有必要见见她。” 顺着十月示意的目光，男人的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很不屑地说：“女人？” “女人怎么了？” “我遇上的可是大麻烦，你一个女人能帮我解决？” “既然收了你的钱，就必然会帮你解决。” “口气倒不小，就怕到时候把你吓出心脏病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用同样不屑的态度回应，男人咧嘴一笑，“有意思，莫非你就是社长提过的那个大师？” 社长无疑指的是十月。 我朝十月看去，十月忙冲我眨了下眼睛。 我想，他在委托人面前一定吹捧了我一番。 “没错，我就是大师。” “没想到大师是个女人。”男人嘴角噙着笑，眼神忽然变得色眯眯的。 发现他的两只眼睛时不时地偷瞄我的胸，我下意识地将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正经八百地说：“讲讲你的情况。”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厅，要不我们边喝咖啡边聊？” “不用了，就在这里讲。”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 “你到底讲不讲？你要是这么没诚意，那你就去找别人帮你解决麻烦。” 这个委托人帅是帅，委托费肯定也没少付，但他不是一般的讨人厌。 听到我这么说，十月连忙圆场，“史先生，你人都来了，就在这里说吧，还何必耽误时间去咖啡厅，耽误的时间越久，你损失的利益不是越多么。” 男人想了想，“你的话在理，那就在这里说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史，名森，我的公司最近不怎么太平，传出了闹鬼的谣言，我本不信，昨晚留在了公司，想弄清楚是什么人在我的公司里装神弄鬼，结果……是真有鬼啊！” 说到这里，史森脸色一白，“我亲眼所见，那女鬼头发这么长。”他在自己的腰部笔划着。 “你想怎么解决？” 史森想都没想，直言：“弄死她。” “弄不弄死，由我决定。” “那我花重金找你们来干什么？” “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在你的公司继续闹事。” “我不管，你们必须弄死她，她把老子吓得差点尿裤子，必须弄死。” 史森态度坚决。 “就算是鬼，也有好有坏，你们公司有人受伤吗？” 史森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既然史先生委托了我们处理这件事，就请让我们自行解决。” 史森黑了脸，但他没有继续反驳。 “今晚我会去你的公司，地址……” 没等我把话说完，史森就掏出一张名片递上来。 “这是我的名片，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说这话时，他坏笑着冲我眨了眨眼，不忘补充道：“或者，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吃点东西，晚上直接去我的公司。” “不用了。” “大师怎么又这么不给面子。” “你不是忙？去忙吧。” “……” 史森灰溜溜地离开以后，安琪冲我竖起大拇指，“厉害。” 十月却一脸不安地说：“纪笙，你悠着点，那可是个大财主。” “大财主怎么了？是他先不礼貌的。” “咱已经很长时间没开张了，这个委托不能搞砸。” “你就知道钱。” “我是金钱至上，可我要是不挣钱，你有薪水可领吗？你没薪水领，你怎么还长生的钱？你可别忘了，长生的父母非常地不看好你，这笔钱你要是还不上，你休想嫁进他们家的门。”十月的话，如同一记警钟，重重敲打在我心上。 他说得没错，不赚钱，我怎么还得上长生那三十万，长生的父母又会怎么看待我，我可想而知。 第159章 关灯，捉鬼（1） “三十万不是小数目，你要有心理准备。”十月说完，伸手摸了摸安琪的头，问道：“姑奶奶，肩膀还酸吗？” 安琪冲他嘿嘿一笑，摇头道：“不酸了。” “现在换我手酸了，要不你给我按摩按摩？” “不要。” “……” 一直窝在窗台上睡觉的萌宝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十月和安琪，一脸生无可恋地嘀咕了一句：“我彻底失宠了。” 十月一个白眼丢过去：“睡你的觉，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重色轻友。” “皮痒了？是不是欠收拾。” “后背痒痒的，给我挠挠。” “自己挠。” “我果然失宠了。” …… 离开醉仙楼，我回到住处，在长生面前提了下刚刚接下的新委托。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 “那我在家照顾你老爸，你自己小心。” “好。” 趁着老爸人在二楼，长生忽然靠近我，一把将我揽进怀中，俯身就要吻下来。 我期待地闭上眼睛，还没被他吻上，老爸的咳嗽声就从楼梯上传下来。 长生几乎是在咳嗽声响起的瞬间，就退开到距离我一米之外的地方，然后一脸没事儿人似的朝楼梯方向看去。 老爸正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往下走。 “叔叔，休息的好吗？” 老爸点点头，“睡了一个好觉，现在我很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长生上前，伸手扶起老爸的手，很小心地扶着老爸下了楼。 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备感暖心。 他能这样悉心地照顾我老爸，我真的很感动。 “我陪叔叔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回来。”经过我身旁时，长生冲我淡淡一笑说。 我回了一个微笑，目送他们慢慢悠悠地出了门。 营养师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我无聊地躺在沙发上，想起今晚要去史森的公司，我从兜里掏出史森留下的名片。 公司的全称是——雨森室内设计有限公司。 史森是公司的总经理兼副总经理。 看到他的手机尾号是一串8，我冷冷一笑。 那小子就是一个傲慢无理，十分高调又爱炫富的花花公子，想起他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的样子，我浑身的寒毛都一根根倒竖起来。 虽然他十分讨厌，可十月的话点醒了我，这次的委托费应该数目不小，如果成功解决了问题，灵异怪谈社将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我现在背负着三十万的债务，应该抽个时间和十月好好讨论一下我涨薪的问题。 他接下的委托，大部分都得由我出面解决，多拿一点薪水似乎不过分，考虑到我的情况，十月应该会同意我的要求。 …… 晚上八点钟，十月准时赶到，他是和安琪一起来的，两人接上我，我们就直奔史森的公司。 公司地址靠近二环，地理位置算不上好，但对于一家室内设计公司来说，位置并不那么重要。 这个时间，公司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 到了公司楼下，我掏出手机给史森打了一通电话，得知我们来了，他屁颠屁颠地跑下来迎接。 见到他时，我发现他换了一套浅色西装，还打了领带，明显是特意打扮过。 “大师，你这是空手来的？”他略显慌张。 “不是空手。” “可你手上什么都没拿……” “你有意见？” “你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女鬼，你确定不带点什么装备？比如符，还有桃木剑什么的？” 他的话，让我不由有些想笑。 他好像把我当成了捉鬼的道士。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没装备，你要怎么捉鬼？”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带我们上去吧。” 在史森的带领下，我们乘电梯上到十四楼，他的公司就在这一层，面积不小，环境也称得上是非常不错的。 此时，公司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白炽的灯光刺得眼睛有些疼。 “把灯关了。” 我的话，惊呆了史森。 “全关了？” “对。” 大楼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广告屏，屏幕的光正对着这里，虽然光亮不是很强，但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大师，这里闹鬼，你让我把灯全关了，是想吓死我吗？” “有我在，你怕什么？” “关了灯，黑乎乎的换谁谁不怕？” “你要是真的那么害怕，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让我们来处理。” 然而，史森却态度强硬地要留下。 他是又害怕，同时，对我们又非常的不信任。 见他迟迟不去关灯，我正要亲自去，室内的灯却‘啪’地一下全部熄灭。 光线顿时黯淡下来。 “闹鬼了……” 史森一声尖叫，一下子扑到我面前，拼命往我怀里钻。 我一把将他推开，“十月，你看好他。” 十月‘嗯’了一声，立马将史森拉过去，说：“史先生，你别怕，大师很厉害的，像你公司的这种情况她见多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她肯定妥妥地帮你解决。” 史森瑟缩着身子，甩开十月的手，说：“我觉得，我还是跟着大师比较安全。”话说完，他就又要往我跟前冲，被十月及时拦下。 “你跟着我，我保你平安无事。” “我要跟着大师。” “大师要捉鬼的，你跟着大师，难道是想跟那个女鬼近距离接触一下？” 十月故意吓唬史森，不过他的法子对史森很有用。 史森瞬间不闹了，乖乖地跟在十月身后，看他双手紧紧抓着十月的手臂，怂成那个样子，我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我还没见过比他更胆小的人，他怕成这样，估摸着是亏心事干多了。 借着大楼对面广告屏幕的光，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灯光熄灭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气，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这里的确有鬼，而且还是只恶鬼。 阴气似乎是从一个房间里散出来的。 我正朝那个房间靠近，身后忽然传来史森微微颤抖的说话声：“大师，那是我的办公室。” 我回头看了史森一眼，他被十月和安琪夹在中间，但这依旧没能缓解他的恐惧，安琪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淡定得多。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第160章 关灯，捉鬼（2） “你的办公室里，好像有动静。” 话刚说出口，史森就一声惊呼：“难道鬼在我的办公室？”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再多言，径直走到史森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将门推开后，迎面就是一股阴风。 室内，不见鬼影，除了浓重的阴气之外，还亮着一束光，除此之外，没有异常。 我走上前，才发现那束光是电脑屏幕发出来的，电脑开着，而且电脑在自动播放一组香艳的照片，照片中全是没穿衣服的漂亮女人，她们姿势各异，妖娆、魅惑、性感。 那些照片，看得我不禁红了脸，赶紧移开了视线。 没想到这个史森居然有这种爱好，都下班了，电脑不关就算了，还自动播放这种照片，简直猥琐至极。 就在我迅速移开视线之时，我看到史森和十月走了进来。 史森见电脑开着，面露狐疑之色，小声嘟囔了一句：“电脑怎么开了？我记得我关掉了。”说话间，他走过来。 看到电脑屏幕上滚动播放的照片之后，他连忙去关电脑的显示屏，可反复按了几下开关，电脑没有丝毫反映，那些照片依旧在依次播放。 “你别误会，这不是我的，我电脑肯定中病毒了……”史森拼命解释着，手还不忘去关电脑的主机。 十月似乎出于好奇，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一向脸皮极厚的他却在瞬间红了脸，而且立刻转身往外走。 安琪想要进办公室，被十月一把拦下。 “你们在看什么？” “什么都没看。” “我也想看看……” “不准看。” 史森反复按着电脑主机和电脑显示屏的开关，可无济于事。 “靠，这什么情况……”史森发飙，抡起椅子就要怒砸电脑。 他把椅子高高举起，还没砸下，大厅就传来‘咚’地一声巨响，还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我赶紧冲出办公室。 十月和安琪，已经寻着声音发出的方位走了过去，我跟上去，发现是一个相框从墙上掉下来，相框的玻璃摔碎了。 相框很大，里面是公司所有员工的合照。 我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碎玻璃碴儿中将照片捡起，十月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将光束照向我手里的照片，我惊讶地发现，电脑上出现的那些女人，竟都是史森的下属，而且个顶个的漂亮。 不过，其中一个女员工的脸被人用红色的笔涂掉了。 “史先生。”我冲史森办公室喊了一声。 他很快就小跑出来。 我并没有听到他砸电脑的声音，我想，他没有真的砸，他不过是在我们面前装装样子，而那些香艳的照片，应该都是他的私藏，他和照片中的那些女人，肯定都发生过关系。 等史森来到我面前，我指着照片中那个被人用红笔涂掉脸的女人问：“这个人是谁？” 史森盯着照片，想了半天，支支唔唔地说：“这个人……呃，她的脸被涂掉了，我也不知道是谁。” “你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你不知道？” “脸被涂了啊，我哪知道是谁。” “其他人你总认识，你仔细看看，排除其他人，你再想想，这个人是谁？” 史森很认真地看着照片，过去好一会儿，他挠挠头，冲我苦笑着说：“员工太多了，我真记不住。” “请把员工资料给我看看。” 史森顿时不乐意了，“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捉鬼，你看什么员工资料，你又不是警察，你没有这个权利。” “不给看？” “肯定不能给你看。” “那好，等你决定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再来帮你解决麻烦。” 话说完，我给十月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还算礼貌地对史森笑笑说：“史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考虑好以后再联系我们。” 史森拦着我们不让走，却又很嘴硬地说：“员工的资料我肯定是不能给你们看的，这涉及到员工的隐私，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不看可以，但你要自己弄清楚，那个脸被人涂掉的女员工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 史森态度坚决，但我们的态度同样也是坚决的。 我们离开的时候，史森一直追着我们到了电梯门前，好话说尽后，他忽然恼羞成怒地指着我们，低吼道：“我知道了，你们几个是骗子吧，解决不了问题，就找各种理由推脱，既然如此，把定金还给我，我找别人就是了。” 闻言，十月很淡定地回应道：“史先生，我记得我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定金是不退的。” “你……你们……你们他妈的都是骗子……” 在史森的怒骂声中，我们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之时，安琪很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看员工资料？” “当然是要弄清楚女鬼的身份。” “可我们并没有见到女鬼啊，再说女鬼和员工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没发现，史森电脑上的照片，还有那张挂在墙上的员工合照都是女鬼故意让我们看的？” 安琪愣了愣，问：“电脑上什么照片？” “……” 回去的路上，史森不断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差点被他打爆。 我没有接他的电话，他便开始不停地发送短信。 “员工资料真的不能给你们看，这是侵犯员工的隐私。” “你们到底想怎么着？我的委托还能不能好好的解决？” “你们要真是骗子，我可报警，让警察抓你们。” …… 他的短信发个不停，我只好关机。 “十月，你最好给史先生回个电话，让他好好回忆一下那个女员工，他不配合我们，这个委托很难继续下去。” 我隐隐有种预感，那个脸被涂掉的女员工，和女鬼之间应该有关系，或许，女鬼就是那个女员工。 史森如此不愿意提起那个女员工，这中间的事情怕是不简单。 “我肯定给他回电话，送上门的大财主，我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安琪很纳闷地看着我和十月，一脸不高兴地嘟囔着：“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十月笑笑：“就你这智商，还是安安静静地不要出声比较好。” 第161章 可怕的老爸 “你们不说明白，我怎么可能听得懂。” “说好听点，你是单纯，说不好听点，你那是笨，蠢，还有傻。”十月说完，还冲安琪很欠揍地大笑起来。 安琪黑了脸，“你停车。” “干嘛？” “停车。” 十月无奈地将车停在路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副驾驶上坐着的安琪一顿暴打。 “姑奶奶，别打脸别打脸……” 十月拼命护着自己的脸。 “你说谁笨，谁蠢，谁傻？” “我我我……” 十月一连N个‘我’才终于让安琪消了气。 安琪停下来，回头冲我淡淡一笑：“不好意思纪笙，让你见笑了。” “没事儿没事儿，呵呵呵呵……” “不过，你们刚才说的话，我是真的没听明白，女鬼和女员工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我苦笑了下，说：“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我猜测女鬼和那个脸被涂掉的女员工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我们到了史先生的公司以后，史先生的电脑像是中了病毒一样，自动播放了一些香艳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都是史先生的下属，恰好，那个时候，墙上的员工集体合照又掉在地上，我觉得是女鬼想提示什么信息给我们。” 我如此这般一解释，安琪才终于听明白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原来那个史先生，这么花心，他该不会和所有女下属都有不正当的关系吧。” “我想，他只是跟漂亮的女下属有不正当关系。” 从员工合照的照片上，我发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员工，那女人站在最后，还是边缘的位置，照片只照到她的半个身子，在那么多美女之中，她的丑，算是非常惹眼的了。 像史森这种看见美女两只眼睛就发光的男人，他手底下的那些美女应该很受宠才对，至于那个其貌不扬的…… “为什么其中一个人的脸被红笔涂掉了，难道，那个人就是女鬼吗？”安琪忽然惊呼一声，她杏儿眼圆睁，很诧异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告诉她答案一样。 我无奈扶额，“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些都是猜测，只有弄清楚那个女员工的身份，我们才有可能接近真相。” “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地调查真相？史先生的要求，不是直接把女鬼弄死吗？” “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十月这时插了句嘴，“身为大天使，你怎么连这点意识都没有？” “可史先生不是这么委托的么。” “鬼有好有坏，身为死神，更不能滥杀无辜。” 十月一本正经的样子，安琪愣愣地看着，“哇，你严肃的样子，比不严肃的时候帅很多啊。” 十月：…… 将我送回了住处，十月和安琪离开了。 长生还在等我，他已经安顿老爸回房睡了。 见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他松了一口气，将我揽进怀里抱了抱，紧接着问：“事情解决了？” “没有，出了点小岔子。” “什么岔子？” 我将具体情况告知，长生却不以为然：“你怎么就确定那个女员工和女鬼之间一定有联系？” “电脑上的那些照片，从墙上掉下来的员工合照，还有被人用红笔涂掉脸的女员工，难道这些，不是女鬼在试图告诉我什么吗？” “有可能，但也可能跟那个脸被涂掉的女员工没有关系。” 长生的话，让我的大脑忽然有些混乱起来。 如果不是那个脸被涂掉的女员工，那女鬼是想提醒我什么？ 长生抬腕睨了眼手表，“已经十点，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想起老爸已经进入梦乡，现在的时间，是属于我和长生的，我忙冲长生点点头。 他扬唇一笑，俯身捧住我的脸，在我唇上轻轻一吻。 “今晚，跟我睡？” 他笑得邪魅诱人。 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如此亲密地靠近了，我不由有些小激动。 “好啊！” 得到我的应允，长生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就飞快地上楼。 可是，刚到房间门前，长生还没来得及开门，一个很煞风景的咳嗽声就响了起来。 是老爸的咳嗽声。 我和长生不约而同朝老爸的房间看去，只见门是虚掩着的，一只手轻轻将门推开，接着，老爸就探出头来，十分严肃地打量着我俩。 “那个……老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这老家伙，怎么每一次都能如此精准地逮到我和长生……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一同学过生日，会回来的晚一点嘛，下次你不要等我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老爸慢慢悠悠地从房间走出来，在我面前站定以后，他瞥了一眼我和长生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又是一声咳嗽。 我和长生只好各自抽回手。 “你有没有喝酒？”老爸边说边凑到我跟前闻了闻。 “没喝酒，你知道我酒量不好，也不好这口。” “嗯，确实没酒味儿。” “老爸，你快回房间睡吧，不早了。”我催促着。 老爸却说：“你先回房间。” “……” 在老爸的严肃注视下，我只得乖乖回自己的房间。 ……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门‘吱嘎’一声响，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向我靠近。 “长生？” “嘘！别出声。” 他压低声音，“你老爸会听到的。” “……” 我哭笑不得。 不过，老爸自打搬到这里来以后，确实像是有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无论我和长生想要干什么，哪怕是拉一下小手，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老爸太可怕，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简直不可能。 长生动作很轻地上了床，紧紧将我揽进怀里以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抱抱你了。” “你确定我老爸睡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个……你之前说的，你研究的新姿势……要不要……今晚试一试……”我羞涩地开口。 长生十分激动，立马扯掉身上的睡袍，向我扑了过来。 第162章 水中女尸 他轻吻我的脸颊，吻着吻着，他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去酒店。” “啊？” “这里不安全。” “这么晚了，没有必要去酒店。” “有必要。” 长生是彻底被我老爸监视怕了，他起了身，将睡袍穿好，不忘对我说：“我在楼下等你。” “真的要去？” “不然？” …… 穿好衣服，我顺手取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连同聚魂十字架一同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为了不影响长生，这两样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带在身上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我作贼一样下了楼。 长生已在楼下等着了。 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溜出家门，怕动静太大，他连车库里的车都没动，直接拉着我到路边拦出租车。 已经十一点半了，这路段车少，打到出租车，抵达最近的酒店时，已经十二点。 我和长生争分夺秒，进了酒店房间就是一阵巫山云雨…… 疲惫地在长生怀中睡去，睡梦中，我的身体猛然下坠，毫无征兆地，突然沉入了水里。 我拼了命地往上游，却怎么都游不动，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下拉扯。 强烈的窒息感包裹着我，肺部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 我实在撑不住，猛吸了一口气，却因口鼻灌进水，窒息感越发强烈，我在水中奋力挣扎，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一点一点地沉到水底。 我好像死了，一动也动不了，可我的意识非常清醒。 忽然，一缕墨黑的长发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顺着那缕长发，我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具女尸身上捆绑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一块大石头上，因连同石头绑在一起，女子的尸身无法上浮。 我震惊不已，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突然做这样的梦，仍然吓了我一跳。 就在我盯着女尸的脸，试图看清楚她的面貌时，她突然睁开眼睛，十分狰狞地瞪着我，且张开嘴，发疯一样地尖叫起来。 在女尸惊魂的尖叫声中，我猛然惊醒。 一跟头从床上坐起来，我大喘了几口粗气，稍微冷静一点后，我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一旁的长生睡得很沉。 我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下床，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镜中的自己，略显狼狈。 出了这一身的汗，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正准备冲个澡，卫生间的灯却‘噼啪’一声响，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因为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都没有带在身上，我不免有些慌张。 就在我感觉到一股阴气迅速向我逼近之时，镜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鬼影，那鬼影就站在我的身后。 忽闪的灯光之下，鬼影的身形和容貌渐渐清晰，竟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女尸。 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脸圆圆的，微微有些胖，可以说是其貌不扬…… 她……不就是史森公司里唯一一个不漂亮的女员工吗？ “是你？” 我无比震惊，“原来史森公司里的女鬼，是你！” 她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只是通过镜子冷冷地看着我。 我猛地转身，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再回头看镜子，镜中的鬼影也消失不见了。 脚底有点凉凉的，我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很多水。 “长生！”我冲着外面大喊一声。 几秒之后，才听到长生的回应：“怎么了？” “刚刚……” 急于将女鬼现身一事告知长生的我，一脚迈出去，却不幸滑倒，在卫生间里狠狠地摔了一跤。 长生闻声冲进来，看到满地的水，和艰难爬起的我，不由分说，就扯下一块浴巾裹在我身上，将我抱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 他边用浴巾擦着我身上的水，边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知道女鬼的身份了，我看到了她的尸体，她……” “你有没有事？”长生打断我，神色焦急地问。 “我没事。” “地上的水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女鬼现身的时候带来的，我梦到了她，她的尸体在水里。” “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对，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员工。” 长生淡淡地‘嗯’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道：“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摔坏了怎么办？” “我只是不小心。” “乖乖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 翌日一早，长生叫醒我，为了赶在老爸起床之前回到家，天刚蒙蒙亮，他就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的原故，我感觉浑身酸痛，有气无力的。 长生才不管我有没有睡眼，拎小鸡一般把我拎下床，帮我穿上鞋子和外套，他理了理我乱蓬蓬的头发，拉着我直接去退了房。 在出租车上，我迷迷糊糊靠在他肩头，喃喃地说：“困。” “困就睡。” 我安心地闭上眼睛，尽管被长生紧紧地搂在怀里，却依旧觉得有点冷。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他轻笑一声：“很快就到家。” “嗯。” 我睡得昏昏沉沉，被长生抱下车时，才猛然惊醒。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柔声说道：“乖乖睡。” “嗯。” 我抱紧他，再度闭上眼睛，可这一觉睡醒，已是中午了。 家里没有人，只有一张长生留下的便条，他陪我老爸去医院复查了。 厨房有营养师准备好的饭菜，我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匆匆赶去学校。 下午的两节课，我几乎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头很重，一直犯困，还一阵阵地发冷。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我收拾起书本，准备回家休息，却在校门口被突然找来的史森给拦了下来。 “调查你不难，但我万万没想到你是个大学生。”史森黑着脸，嘴上叼着一根烟，示意路边停着的车说：“去哪儿，我送你，正好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能不能另约时间？” “为什么要另约时间？怎么，你真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 “那为什么又推脱？” 我不耐烦地叹口气，“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只想回家休息。” “正好，我送你。” 第163章 男朋友兼未来老公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我绕开史森，史森却追上来。 他歪着脑袋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你脸色确实有点不好。” 说话间，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惊道：“大师，你好像有点发烧啊。” “我知道。” 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自己最清楚。 “那你赶紧上车，我带你去看病。” “真的不用麻烦。” “大师，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莫非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史森语气略显焦急。 “真的不用麻烦，我打车。” “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事情谁来解决？”史森气呼呼地抓住我的手臂，强行将我拽上了车。 帮我系好了安全带，他说：“你放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一路上，他将车子开得飞快，带我去到附近的一家医院，恰好这医院是老爸做手术的那一家。 我们刚进了门诊，远远地，我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长生。 他手里拿着一袋药，似乎是刚拿了药，准备离开。 他很快也注意到了我，见他脚步停住，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我忙要上前，他却突然迈开步子，直直地朝我这边走来。 在我面前站定，他的目光冷冷地看向我身旁的史森：“你是谁？” “我是……你谁啊？” 史森反问。 “我是她男朋友兼未来老公。” 史森：…… 长生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你谁？”他问史森。 史森面露尴尬之色，“我是她委托人。” “史森？” “你知道我？” “你们怎么在一起？”长生的语气醋意满满。 史森苦笑了下，连忙解释说：“她在发烧，我只是送她来医院，话说，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自己女朋友生病都不知道。” 长生怔了怔，大手立刻朝我额头上抚来，“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 我倒是想告诉他，可今天起床之后，他并不在家，知道他陪老爸来医院复查，我不想打扰他，况且今天学校有课，我就先去上课了，一开始，只是有点不舒服，我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发烧。 “没你事了。”长生冷冷地对史森说完，拉着我火速去找医生。 体温计显示，我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二。 “都烧成这样了，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傻？”长生又气又恼。 虽然嘴上一直责备我，他还是让医生开了间病房，让我在病房里面舒舒服服地打吊瓶。 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来时，天已黑了，长生却仍守在床边。 手上的输液针不知何时拔了，身体虽然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但烧已经退了。 “好点没？” “嗯。” “下次身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别一个人逞强，听到没？” 我点头如捣蒜：“听到了。” 找医生开了些药，回去的路上，我才从长生口中得知，他陪老爸复查完以后，就送老爸回了家，本想去学校接我下课，可记起老爸的药忘了拿，他准备先拿药，再去接我，不料在医院他遇上了我和史森。 “你看到我和史森的时候，是不是吃醋啦？” 长生冷哼一声，下巴仰得老高，“我吃醋？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你干嘛气呼呼的，还对史森态度那么差。” “除了身边几个熟悉的人之外，你见我对谁态度好过？” “……”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想起他盯着史森时充满敌意的眼神，我还是觉得当时的他，整个人都泡进了醋坛子里。 “那个史先生，自己开公司，公司的经营非常不错，年轻有为不说，人长得帅，还有钱……”我故意这样说，不过没等我昧着良心把史森夸出花来，长生就打断我，语气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说道：“除了我，不准喜欢别的男人。” “我没说喜欢他。” “除了我，不准夸别的男人。” “我只是随口说说……” “除了我，不准提别的男人。” “……” “你只能喜欢我。” “哦。” “哦？” “好啦好啦，只夸你，只喜欢你，眼里只有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矫情。” “你说什么？”长生一个冷眼瞪过来。 我恹恹地低下头，“没说什么。” “今年的圣诞节，我要带你去美国，跟我父母过。” 他突如其来的话，令我吃惊不小。 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早，可一想到要见他的父母，我就紧张得小心脏怦怦直跳。 “你确定要带我去美国？” “怎么，你不想去？” “不是，是你爸妈现在还不喜欢我。” “知道什么叫爱屋及乌吗？” “……”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说的轻松。” “他们会喜欢你。”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别墅的院子。 长生没有把车开进车库，直接在院子里停了车。 别墅此时还灯火通明，老爸并没有休息，似是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他很快迎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 长生开口刚要说话，被我抢了先，“上了两节晚自习，之前落下的知识点很多，所以就利用自习时间补了一下。” 不想老爸担心，我只好撒谎。 老爸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见长生手里拿着药，他伸手要接，长生很主动地将他的药递了上去。 “那是谁的？” 他指着长生手上的另一袋药。 “我的。”长生反应够快。 “你生病了？” “只是小感冒，没什么大碍。” “多穿点衣服，现在夜里有点凉，你总是穿得太单薄。” “谢谢叔叔关心，我会的。” 安顿老爸休息以后，我正准备回房间，长生端着一杯水来了，他的手上拿着医生给我开的药。 “吃药。” “我的烧已经退了。” “这是消炎药，为了预防，乖，把药吃了。” 在长生的催促下，我乖乖吃了药。 他朝老爸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没被老爸监视，才轻轻地在我额头印上一吻，“晚安。” “晚安。” 在他的注视下回到房间，我美滋滋地躺上床，刚熄了灯，他就作贼一般，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 在我身旁悄然躺下，他将我紧紧揽进怀里，柔声呢喃：“不放心你，还是陪在你身边比较安心。” 第164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话间，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我的体温是正常的，又将我抱紧。 我依偎在他怀里安稳睡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翌日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谁一直在推我的肩膀，我揉着惺忪睡眼，缓缓坐了起来。 余光瞥见床前站着个人，我诧异地朝那人看去。 老爸双手背在身后，猫着腰，撅着嘴，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瞬间有些慌了神，一跟头就跳下了床。 “老爸，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我敲过门。” “我都这么大了，你进来之前，至少要得到我的允许啊！”我窘迫至极，整张脸都火烧火燎起来。 老爸的视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转移到睡得很沉的长生脸上。 “你们两个，就一直这么瞒着我偷偷摸摸地……” “谁偷偷摸摸了。” “女孩子要矜持，还没结婚就……这成何体统。” “我们又没干什么。” “你敢说你们没有……那啥……过？” “……” 被老爸的问题问得噎住，我深深埋下了头，恨不得立刻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跟我出来。” 丢下这句话，老爸转身离开房间。 我披了件外套在身上，跟出去的时候，老爸站在走廊上，面色很严肃。 我将房门轻轻关上，老爸立刻劈头盖脸对着我一顿训。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矜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们门不当户不对，就算长生喜欢你，可他的家人呢？他们能接受你吗？” “老爸，你烦不烦啊。” “你觉得我烦，我还是要说……”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同居很正常的好不好。” “可你是女孩子啊。”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那是耍流氓，我是要嫁给长生的，我没耍流氓，我喜欢他，我就要跟他在一起，我早晚都是他老婆，为什么我不提早行使自己的权利？” “你……一个大……大姑娘，你羞不羞……”老爸被我的话震慑住，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我睡我男朋友兼未来老公，我为什么要羞？” “……” 老爸一脸吃惊，下巴拉得老长。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拉开，长生探出头来，瞄了老爸一眼，眼神有些怯意，喃喃地说：“那个，被我女朋友兼未来老婆睡，我是心甘情愿的。” 第一次见到长生这副熊样，我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老爸丢给我一个白眼，径直走到长生面前，很认真地说：“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那你们年龄一到，先把证领了。” 长生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是迟疑，立刻答应道：“没问题。” “证，是必须要领的。” “领，必须领，不领我都不同意。” 长生顺着老爸，正经八百地说。 他越是顺着老爸，越是表现得一本正经，我越是觉得他的样子很可爱，他可是高冷傲娇的长生啊，却每每在我老爸面前，秒变乖顺的小女婿。 自从长生答应法定领证年龄一到，就马上和我领证结婚一事后，老爸终于对我们的牵手、勾肩搭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这晚，是去史森公司的日子，他依旧不同意将员工资料给我们看，也没有记起那个脸被涂掉的女员工到底是谁，但他的委托，还是要解决的。 事实上，整个事件都和那个脸被涂掉的女员工没有丝毫关系，女员工的脸为何被涂掉没人知道。 女鬼真正想要提醒我的，是那个在众多美女员工中，唯一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女鬼。 她的尸体目前应该还在水里，但具体在什么位置，还不得而知。 长生在家陪着老爸，去到史森公司的，依旧是我、十月还有安琪。 史森亲自迎接了我们，这个时间，员工已经都离开了，硕大的公司空空荡荡，十分冷清。 不用我多讲，史森非常配合地将公司的灯全部关掉，然后就溜到十月身后，紧张兮兮地抓住十月的手臂。 十月一脸嫌弃，却不能推开史森，谁让史森是他的大财主。 “大师，你说你知道女鬼的身份，是真的吗？”史森小声问。 “你们公司好像有个长得不漂亮的女员工。” “长得不漂亮的……”史森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还拉着十月走到那张已经重新挂回墙上的员工合照前，从几十名员工中，他非常精准地指认出了那个不漂亮的。 “是她吧？” 我点头道，“对。” “她叫许小曼，三个月前就不干了。” “她主动辞的职？” “不是，突然就不来了，电话也联系不上，连薪水都没领。” “她死了。” “啊？”史森惊呼一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许小曼，就是女鬼。” “那……她来我公司干什么？难不成，是向我讨薪水？” “……” “大师，你都了解到了些什么？” “我可以确定许小曼是被人杀害的，她的尸体被凶手携石抛入河中，可能她的家人早已报了警，但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许小曼现在最多是个失踪人口。” “她真的死了？” “千真万确。” “那凶手是……” 现在，已经知道女鬼的名字是许小曼了，死神笔记中，应该能找到关于许小曼的信息。 我看向十月，与他的目光对上的一瞬，他立即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虽然死神笔记并不在他的手上，但他与死神笔记更像是一体的，笔记中的内容，他几乎知道的清清楚楚。 “凶手是任莹。”十月凑到我耳边，很小声地说。 即便他压低了声音，还是被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史森听到了。 ‘任莹’这个名字，令史森脸色大变。 “你说任莹？是我的助理任莹吗？不是同一个人吧？” “你怎么能偷听我和大师说话？”十月不悦地白了史森一眼。 “你刚才说，凶手是任莹？” “对，凶手就是她。” “这不可能，任莹怎么可能杀人！你们说她是杀人凶手，证据呢？” 我和十月都沉默了。 证据，我们拿不出来，但死神笔记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任莹一定是凶手。 第165章 人鬼殊途 “我们不是警察，破案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只是来解决你的委托。”我对史森说。 史森的情绪依旧非常激动。 “我不相信任莹是凶手。” 我没有继续在凶手这个问题上与史森浪费辱舌。 许小曼的尸体找到以后，警方自然会调查这起案子，现在最主要的是，引起许小曼的鬼魂。 一进到这家公司，我就感觉到浓重的阴气，我确信许小曼就在这里。 她将自己很好地掩藏了起来，此时的她，一定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我们。 “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没有必要继续装神弄鬼了，出来吧。”我冲着空旷的大厅喊了一声。 声音刚落下，史森就‘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他瞪大眼睛，指着安琪。 不，她不是在指安琪，而是指着安琪身后突然出现的许小曼。 许小曼一席白裙，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安琪身后，而此时的安琪，还完全不知情。 “鬼，鬼啊……” 史森大叫一声，接着，就尿了裤子。 安琪发现史森一直指着自己，大喊有鬼，不禁变了脸色。 “你说谁是鬼？”她双手插着腰，气呼呼地瞪着史森。 “你……你……” “你什么你？你才是鬼。” “你后面，在你后面。” 安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什么，她缓缓回头，看到许小曼的瞬间，她就软绵绵地倒下了，好在十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住，她才免于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将安琪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地，十月回头，不悦地睨着许小曼，没好气地说：“你出来就出来，能不能不吓人？” 许小曼：“我没吓人。” 十月指着安琪，“这不是被你吓的？”他还不忘指了下史森，“那个都被你吓尿裤子了。”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许小曼确实没有故意要吓唬谁，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现身了。 是史森和安琪胆子太小，才会被她吓成这样。 史森连滚带爬地冲到我身后，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许小曼缓缓向我靠近，这可把史森吓得不轻。 “你别过来，别过来。”他惊叫出声，抓在我手臂上的手不断用力，简直快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一把将他的手甩掉，“你冷静点。” “她肯定是找我报复的，你别让她靠近我。” 史森的情绪近乎崩溃。 他的话，让我备感诧异，杀人凶手是任莹，又不是他，他在怕什么？ 而面对这样的史森，许小曼却表现的十分淡然。 她注视史森的目光是冷漠的。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终于，许小曼开口了。 史森仍旧恐慌。 “我可没害过你。” “但你伤了我的心。”许小曼红了眼眶，注视着史森的眼神，忽然透出怒意。 “那是意外，是意外，我本来不想那样的。” 经过史森的一番辩解后，我们才知道，史森在一次员工聚会上喝醉了，那晚，送他回家的人是许小曼，因为醉得五迷三道，他把许小曼误以为是任莹，任莹是他所有女下属中最喜欢的一个。 因为误把许小曼当成了任莹，他把许小曼给睡了，而第二天早上，发现躺在自己身旁的人不是任莹，而是许小曼时，他怒不可遏，扬言要解雇许小曼，可事实上，许小曼工作认真，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解雇不过是说说而已。 不料没过几天，许小曼就不来公司上班了，到了月底连薪水都没有来领。 “事实就是这样。”史森解释完以后，又怯怯地躲到我身后。 许小曼没有反驳，我想史森的话，应该是事实。 “你为什么回到这里？”我问许小曼。 她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混蛋，你信吗？” 她口中的混蛋，无疑指的是史森。 发现她再次注视史森时，眸中凝起了一汪晶莹，我忽然意识到，她是喜欢史森的，或许那一晚，她是自愿让自己成为任莹，自愿和史森发生了关系。 “你看我干什么，欠你的薪水，我可以寄给你家人，拜托你别阴魂不散地纠缠我。”史森口出恶言。 他压根就感受不到许小曼对他的感情。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史先生电脑上的那些照片？”出于好奇，我问许小曼。 她冷冷一笑，眸中的泪水也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想把他那点丑事公之于众。” “你怎么死的？” “和任莹发生了争执，她推倒我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撞到了头。” “她把你的尸体藏在哪了？” “西郊的湖里。” 十月这时，走到我面前很小声地说：“许小曼生前没有不良记录，她本可以上天堂的，奈何死亡时间超过一周，她怨念很深。” “她伤过人吗？” “并没有。” “如果帮她完成未了的心愿，她有没有可能上天堂？” “这……不好说，如果她因此灵魂得到净化，是可以的，但如果没有，怕是得去阎王那报到了。” 我和十月的对话，许小曼似乎听到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她点了下头，然后冲我勾了勾手指，“我想单独跟你说。” “好。” 我刚要上前，十月却是一把将我拉住，“你小心她使诈。” “没事，放心。” 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都在手，我没必要怕她一个区区的小鬼，况且，许小曼并没有一点恶意，或许她是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 安抚了十月两句，我便径直走到许小曼面前。 许小曼淡淡地看了一眼躲到十月身后的史森，低声说道：“我有个心愿，如果你能帮我实现，我便能安心地离开这里。” “什么心愿？” “我想……再睡他一次。” “……” 许小曼说完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史森，可他们现在人鬼殊途，她的心愿，怕是很难实现。 第166章 心愿只是个幌子 “那个……你就没有别的心愿？” 她很坚定地摇头。 “他不是还欠你薪水么，让他把薪水寄给你家人，你看行不？” “不行，我想再睡他一次，要在他清醒，知道对方是我的情况下，再睡一次。” “这……恐怕成功不了。” 许小曼不可能触碰得到史森的身体，虽然她怨念缠身，可她没有伤过人，她无法实体化，她现在不过是个灵魂，她的怨念也远不及让她可以跟人产生那么深的羁绊。 “我可以帮你抓住凶手。” “那是警方的事，只要我的尸体被发现，警方很快就能破案。” “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我是在任莹所住公寓的楼道里出的事，那晚她打电话要我过去一趟，是为了质问我和史森的关系，楼道里安装了监控，她洗脱不了嫌疑。” “……” “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如果实现不了，不如让我消失的好，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只要一刀，我就会灰飞烟灭，对吧？” “是。” “现在，我的结局由你决定。” “我不是不想帮你，是你和史森不可能，你们人鬼殊途。” “我不介意借用你的身体。” 听到这话，我忙护住自己的身体，“我介意。” 许小曼的眼神迅速看向躺在地上的安琪，刚要说话，十月急道：“她不行。” 搞了半天，十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见许小曼的眼神仍旧盯着安琪，十月几步上前，将安琪宝贝似的搂进怀里，“她坚决不行。” “任莹怎么样？”许小曼问我。 我挠挠头，“你不介意就好。” 毕竟，任莹是杀害她的凶手，就算两人是发生争执的时候，她被任莹失手推下楼梯，可她最终还是死了，任莹永远都会带着杀人犯的标签生活下去。 “我不介意，但史森必须知道他面对的人是我，而不是任莹。” 许小曼的态度很坚决。 “你这样图什么？史森当初就是把你当成了任莹，你们才发生了关系，现在你还要借用任莹的身体，我不明白你这样到底为了什么。” “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打算帮我，多说无益。” 许小曼面色阴沉下去。 她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似乎是认真的。 我思慎再三，只好问一下史森的意见。 史森得知许小曼的想法，几乎是在瞬间就一屁股瘫坐在地。 “你让我睡一个鬼？”他吓坏了。 “她会借用任莹的身体，你就当你睡的是任莹。” “那不一样。” “当初你不是也把许小曼当成任莹了？” “我那次是喝多了。” 许小曼生前没有不良记录，她是个好人，死后的她，虽然怨念缠身，却没有伤人之心，如果能送她上天堂自然最好，但史森要是坚决不配合，也没有人可以勉强他，最坏的结果，只能是把许小曼送到阎王那里。 “如果我不帮许小曼完成心愿，她会怎么样？”史森弱弱地问。 “她会去见阎王。” “还能投胎转世吗？” “可以，不过要接受阎王的审判。” “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史森看上去，似乎对许小曼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可能并不爱许小曼，但他一定是同情许小曼的。 “小曼是个人才，当初还是我把她招进公司的，她的设计很新颖，客户都很喜欢她，她也替公司赚了不少钱。” 说到这里，史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朝许小曼看过去，发现许小曼此时正盯着他，他吓得马上收回了视线。 我想，他只是害怕许小曼。 “她会不会杀了我？”他忽然很小声地问我。 “不会。” “你确定？” “她如果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她应该很喜欢你。” 听到这话，史森惊呆了。 “你说，小曼喜欢我？” “我觉得是这样。” 像许小曼这样其貌不扬的女孩，在美女成堆的公司里，肯定是不被关注的那个，通过员工的那张合照，便能看得出来。 照片中，她站在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照片还只照到了她的半个身子。 加上史森很花心，喜欢漂亮女人，她更加不可能得到史森的青睐。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只能远观，那种感觉，估计很不好受。 一次意外她和史森发生关系，却遭到任莹的质问，甚至在与任莹争执之时被推下楼梯，不幸身亡，这些经历若换作是别人，怕是早就怨念横生，大杀四方了。 身为女人，我对许小曼，也难免同情。 “她会借用任莹的身体，对吗？”史森忽然问我。 “对。” “要不，我试试？” “你考虑好了？” “你不是说，我要是不帮她，她就会去阎王，还要接受阎王的审判？若是我的帮助，能让她免于阎王的审判，我当然会考虑。” “你可想好了。” “等一下，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史森的态度还不是很坚定。 许小曼看着他，目不转睛。 十几分钟之后，史森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我帮她。” 听到史森肯定的回答，许小曼的眼中闪烁起了泪光，嘴角也勾起了笑。 “我现在就打电话到酒店，订个房间，然后再把任莹约出来。” 史森站起身，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去预订酒店。 十月似乎不打算参与接下来的事情，他抱起安琪，冲我大咧咧一笑，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和安琪先撤。” “等等。”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在史森打电话给任莹，约任莹见面之时，许小曼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浓浓的恶意，而且那一瞬间，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的阴气更重了。 我忽然有些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只是想达成心愿，亦或者，那个心愿本就是个幌子，而她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像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许小曼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 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她说：“谢谢你的帮助。” 第167章 她还有其他的目的 “又怎么了？”十月一脸不耐烦。 “你先别走。” “人家要做羞羞的事，我可不想跟着去。” “又没让你看现场直播。” 我是打算在外面等，或者，订下史森隔壁的酒店房间。 “安琪胆子小，我还是先带她回去比较好。” “喂……” 十月没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就抱着安琪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离开，我瞬间有种孤立无援的无力感。 再次看向许小曼时，许小曼已经悄然靠近了史森。 她站在史森身后，试图去碰触史森，奈何，她的指尖穿过了史森的身体。 史森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猛地回头，发现许小曼站在自己身后时，他惊呼一声，迅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请你不要太靠近我。”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总得有个适应过程吧，麻烦你离我远点。” 看得出来，史森是真的怕许小曼。 无奈的许小曼只得一点一点后退，保持和史森的距离。 赶去酒店的路上，许小曼和我坐在后座，几次转头看她，她的视线都直勾勾地盯着驾驶座上的史森。 她的目光很深，让我猜不透她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 由于她那个一闪而过的恶意眼神，让我不得不保持警惕。 说不定，她让史森和任莹两个人聚在一起，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会是报复吗？ 酒店距离史森的公司并不远，驾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奈何史森订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这里的消费水平，是我不能企及的。 我无法在史森所订的房间隔壁再订一间，让史森多订一个房间，却被他直接拒绝了。 他认为没有必要。 他只想快速地帮许小曼完成心愿，然后摆脱掉许小曼。 不过史森对许小曼还是有些怕的，他同意我可以进房间，但我只能待在卫生间里。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可为了搞清楚许小曼的目的，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早早地进入卫生间，门虚掩着，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动静。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史森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 我凑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五官很精致，长得很漂亮，印象中，这个女人的照片在史森的电脑上出现过。 “森宝宝怎么这么晚还约我出来，就这么想人家吗？”一进门，女人就冲史森撒娇，还搂住史森的脖子，在史森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 “任莹，咱俩好像有段日子没在一起了。” “人家最近比较忙，而且，你都没有约人家，难道还要人家女孩子主动吗？” 任莹嗲声嗲气的声音，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原来女人发起嗲来，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你等我一下，人家想洗个澡。”任莹说完，又给了史森一个吻，就朝卫生间这边走来。 还好史森反应快，及时将任莹拉住。 “还洗什么澡啊。” “当然要洗一洗。” “不用洗，你身上是香的，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个味道。” 这时，我透过门缝发现许小曼靠近了任莹。 她瞪着任莹的眼神，冷漠而阴狠。 她一靠近，史森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他的这一举动，让任莹很诧异，“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许小曼趁机，迅速贴近任莹，我和史森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任莹的身。 史森已经慌出了一头的汗。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对已经附在任莹身上的许小曼说：“我去洗把脸，你先等我一下。” 此时的任莹，已经被许小曼完全控制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冷冷地冲史森点了下头，就从背包里翻出手机。 史森冲进卫生间，把门一关，很小声地对我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怕是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我突然不想帮许小曼了。” “你冷静一点，许小曼可能还有其他目的。” “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还有其他的目的，她是故意让你和任莹聚在一起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和任莹是不是很久没有私下见过面了？” “对，自从许小曼不来公司上班以后，她就很少跟我见面了，约她出来很难。” 果然是这样。 看样子，许小曼假借完成心愿，目的是要让史森和任莹聚在一起，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还不得而知，不过，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对狗男女。 我倒要看看，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出去，拖住她。” 史森一脸的惊慌失措，“可是，我突然不想帮她了，她是鬼啊！”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说的轻松，跟她上床的人又不是你。” “她不是真的想跟你上床，她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这些只是猜测吧？是你说她喜欢我的。” “她喜欢你不假，她可能不会伤害你，但不代表她不会伤害任莹，也有可能，你们两个都是她的目标。” “……” 史森彻底被我的话吓住了。 他死活不出卫生间的门，被我强行一把推了出去。 我取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做好了情况不对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当我透过门缝，再次看向外面之时，许小曼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衣服，她丝缕未着，魅惑无比地冲史森勾了勾手指。 史森虽然对许小曼充满了恐惧，但他本就禁不住美色的诱惑，看到这样一具完美的身体，他终于还是把持不住，扑了上去。 许小曼被史森放倒在床，她很主动地去吻史森，而史森表现的很僵硬，不过，他的这种僵硬状态很快就改变了。 他开始迎合许小曼，双手也开始抚摸许小曼的身体。 虽然他亲吻的是许小曼，可他看到的，是任莹俏丽的脸和任莹十分诱人的身体。 场面一度火辣，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再看下去，索性收回了视线，将门只留了一条很小很小的缝。 现场直播什么的，我还是不看了，不然总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的变态。 第168章 被算计了 “你好棒啊！” 许小曼突然发出了娇嗲的声音。 我顿时面红耳赤。 “继续……继续……” 我咽了咽嗓子，有一种恨不得立刻马上逃离这里的冲动。 我捂住耳朵，尽可能地转移注意力。 可就在许小曼和史森打得火热之时，房门突然‘嘀嘀’一声响，接着，门就被人用力踹开。 我迅速凑到门缝前，发现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他们迅速地将史森按在床上，而许小曼，顿时表现出一副很无助的样子，用被子裹住自己身体的同时，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你们干什么？”史森大叫。 “我们接到报警，你涉嫌强、奸，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啊。” 史森一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我，脑海中猛然闪过许小曼上了任莹的身之后，用过任莹的手机。 我想警察会这么突然地冲进来，绝对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是许小曼的阴谋。 然而，这还不算完。 警察将史森的双手用手铐铐住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一看到史森和任莹，瞬间就急红了眼。 她愤愤不平地冲上前，抡起手中的包包就对着史森一顿暴打。 “老婆，别打别打……” 史森痛呼出声。 我震惊无比。 原来史森已经结婚了。 已婚人士还勾搭女下属，他简直太渣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就知道是你勾引我男人，你不得好死。”女人对着史森一阵暴打之后，矛头指向了被许小曼附身的任莹。 任莹抹着眼泪，迅速冲下床，直奔落地窗前。 她爬上窗户，欲要跳楼。 “姑娘，冷静点，别冲动。”一名警察立刻好言相劝。 任莹回头，那盈满了泪的双眸让人不禁动容。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任莹是真的漂亮，她的漂亮是很惊艳的。 然而，那双美得令人窒息的双眸，却在某个瞬间，露出了一抹狡黠，不等警察上前，任莹就纵身一跃，从十二楼，跳了下去。 如果是任莹本人，她绝不会选择轻生，可被许小曼附了身，她的意识和身体都被许小曼操控着。 我躲在卫生间里，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被外面的人发现。 可偏偏，史森那眼利的老婆发现了我。 她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推开门就扑到我身上，死死抓住了我的头发。 “你又是哪个狐狸精？史森，你个王八蛋，一个不够，你他妈还一晚上玩两个……” 警察及时将史森的老婆拦开，还要带我一起回警局。 救护车在我们被警察带下楼时赶到，我看到满身是血的任莹被抬上了车，而许小曼，就站在救护车旁，冲我阴恻恻地笑。 她果然没安好心。 她根本不是要完成什么未了心愿，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让史森和任莹聚到一起，然后利用附在任莹身上的时候，用任莹的手机向外界求救，自称被人强、奸。 我想，史森的老婆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肯定是许小曼早就算计好的。 这该死的女人，把我也算计在内了。 我为何会出现在酒店房间，还鬼鬼祟祟地躲在卫生间里，被警察问起，我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实话不能说，说了也没人相信，可能还会被他们当成疯子，我只能在警察询问之时，保持沉默。 被警察关在审讯室中，盘问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有人替我做了担保，我才被释放。 走出审讯室时，看到迎接我的人是苏格，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带我进了他的办公室，向我询问详细的情况，我没急着说，而是反问：“任莹的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据目击者称，她从楼上跳下的时候，恰好掉在一棵树上，那棵树救了她一命，不过她落地时，头部还是受到了重创，目前还没有醒过来。” “在说具体的情况之前，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最好带人去西郊的湖边，湖里有具女尸。” 苏格眉头皱了下，追问：“你是不是又在处理什么灵异事件？” “对。” “那女尸……” “先找到尸体，揪出凶手再说。” 苏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没再多言，直接放我走了。 而史森，因为看似成立的强、奸、罪名，他被关了起来。 离开警察局之后，我打车直奔任莹所在的医院。 许小曼的目的，是让任莹坠楼而死，可任莹命大，掉在一棵树上，捡回了一命，她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找到任莹，无疑就能找到许小曼。 她这般利用我，还把我也一起算计在内，我可轻饶不了她。 之前的她，因为没有害过人，所以我还对她感到同情，可现在的她，已经露出了真实面目，她的怨念令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的下场是接受阎王的审判，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匆匆赶到医院，我直奔任莹的病房，却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病人没有清醒，情况还不稳定，现在禁止探望。” “我有很重要的事……” “禁止探望。” 护士的态度很强硬。 无奈之下，我只得守在病房外面，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关注着任莹的情况。 病房内，并不见许小曼的踪影。 难道她不在这里？ 如果她想致任莹于死地，此时此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她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我揣测着许小曼的心思之时，一个声音忽然自我身后传来。 “纪笙，你怎么在这儿？” 我诧异地回头，站在我身后的人，竟是金承浩。 他的左手臂吊着石膏，脸色略显苍白，额角上也有一道擦伤。 “你手怎么了？” “别提了，我爸开车的时候睡着了，这不出车祸了么，他在住院，我在这陪着他。”金承浩边说边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病房，“就是这里。” “那你爸爸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但也得住几天院，话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一个朋友。” 第169章 啰嗦的家伙 金承浩的目光缓缓朝病房里的任莹望去，“那是你朋友？” “嗯。”我勉强其难地回答道。 “她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你不是陪你爸爸么，去吧。” 金承浩尴尬一笑，“我爸正在睡觉，我睡不着，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在这陪陪你。” “……” 其实，我不需要他陪着，他在这里，反而会影响我。 “我马上就走，现在已经很晚了。” 金承浩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既然如此，那我送送你吧。” “不用麻烦。” “大家都是老同学，跟我客气什么，走，我送你。” “不用了。” “纪笙，你总跟我这么客气，就太见外了，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不是……” “那你不准跟我这么见外。” “……” 抓狂！抓狂！抓狂！ 我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先歇会。” “好，我陪你。” 他在我旁边坐下，示意了一下打着石膏的左手臂说：“下个月才能拆石膏，一只手生活是真的很不方便。” “哦。” “你跟季学长怎么样了？还在一起？” “嗯。” “我听说你从宿舍搬出去了。” “嗯。” “搬回家了？” “嗯。” “除了嗯，你不会说点别的？” 金承浩苦笑着，“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我只是在想许小曼的事情，我坚信她就在这附近，她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让任莹有活着走出医院的可能性。 或许，她是发现了我，所以才躲了起来。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我环顾四周，走廊上很冷清，除了我和金承浩，偶尔经过一两个护士。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我起了身，走到一旁拔出长生的号码，不忘对金承浩说：“我打个电话。” 他点了下头，就低下头，盯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嘟声响了很久，长生才接听了我的电话。 “事情还没解决？” “出了点状况，许小曼设了圈套，史森上套了，任莹也跳楼了，现在人在医院。” “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 “你受伤了？” “不，我很好，我在任莹的病房外面，许小曼的目的是要致任莹于死地，她应该还会对任莹出手，所以我在等。” “你确定守株待兔是可行的方法？”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如果许小曼的目标是史森呢？” “……” 长生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不过，许小曼应该不会伤害史森，史森现在已经背上了强、奸的罪名，一旦罪名落实，他下半辈子不会好过，况且许小曼仍有感情。 所以，许小曼的目标一定是任莹。 “你老爸睡前有问你，我说你兼职夜班。” “辛苦你了，还要帮我糊弄老爸。” “需不需要我过去？” “需要。” 独自一人在这里，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等我带豆豆散散步，就过去陪你。” “好。” 挂了电话，我坐回椅子上。 金承浩偷瞄了我一眼，说：“在和季学长打电话啊？” “嗯。” “刚才听到你说，什么许小曼要致你朋友于死地，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别问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说。” “谢谢。” 金承浩摸着后脑勺，冲我大咧咧一笑，“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嘛。” “你回去陪你爸爸吧，长生很快就会过来。” “他来接你？” “对。” “好吧，既然他要来接你，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金承浩起身准备回病房，就在他的手握住病房的门把手时，头顶的灯忽然‘噼啪’一声响，接着就开始忽闪起来。 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我隐约发现走廊深处站着个人。 那人一身白裙，披头散发，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可每当灯光亮起一次，她就更靠近我们一些。 是许小曼。 她果然在这里。 金承浩抬头看着不停忽闪的灯，喃喃地说：“这灯……怪吓人的。” 他完全没有发现许小曼在逼近。 “可能是线路老化的问题，你快进去吧。”我催促金承浩进病房，他却不慌不忙地对我说：“你怕吗？如果害怕，到病房里面等季学长好了。” “不用了，你快进去。” “你一个人，确定不害怕？” “……” 我的天，这家伙怎么这么啰嗦。 “让你进去你就进去，怎么这么多废话。”我一边说，一边替他开了病房的门，还顺手推了他一把，强行将他推进了病房里。 “纪笙……” 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我一把将病房的门关上。 再定睛看向许小曼时，她距离我只剩几步之遥。 她浑身湿漉漉的，所到之处，地面上都留下了一滩污迹斑斑的水渍。 “纪笙，你真的不进来等吗？”金承浩忽然拉开病房的门，探出头来问我。 我无奈至极。 “你出来干什么？” “我还是觉得你进来等可能比较好。”说话间，他伸手指了下仍然忽闪个不停的走廊灯说：“你一女孩子，这种情况难道就一点不害怕？” “我真的不怕，你快进去吧。”我推着金承浩，几乎是在用垦求的语气跟他说话。 可这时，许小曼已经逼近到我面前。 金承浩完全不知道许小曼的存在，他看不到她。 “你怎么怪怪的？”金承浩狐疑地盯着我。 为了避免在人前和许小曼大打出手，我只得转身跑向任莹所在的病房。 我以为，许小曼一定会来追我，可当我冲进任莹的病房，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时，根本不见许小曼追来。 我诧异地走到门前，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愕然发现许小曼死死地掐住了金承浩的脖子，她将金承浩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金承浩的脸憋得通红，双脚拼了命地乱踢。 我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刚要亮出聚魂十字架，许小曼就收了手，迅猛地逃蹿进楼梯通道。 金承浩跌坐在地，巨烈地咳嗽。 “你没事吧？” 他摇着头。 “赶紧回病房。” 丢下这句话，我冲进楼梯通道。 许小曼似是在等我，她站在向上的楼梯拐角处，居高临下阴恻恻地盯着我。 第170章 不过是一介代理人 “你敢骗我！”我怒不可遏。 出于好意想要帮她，让她有机会上天堂投胎转世，她却不识好歹，连我都算计在内，害我被史森的老婆误会，头发抓成乱鸡窝不说，还被警察带回去审讯了整整一个小时。 老娘我不要面子的？ “你气我，我可以理解，但我很感谢你帮我达成了心愿。” “别拿心愿当幌子，你的目的是让任莹血债血偿，我说的没错吧？” “她害死了我，难道不该付出代价？” “等待她的是法律的制裁。” “像她那种贱货，应该被千刀万剐，坐牢太便宜她了。” “你放着可以上天堂的机会不要，却偏偏选择堕落。” “说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伤了人，既然人都被我伤了，我为什么不给她个痛快，让她尝尝死亡的滋味。” “我想你没这个机会。” “你要阻拦我？” “我的职责就是，送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那就要看死神大人能不能抓到我了。”许小曼的回应十分嚣张。 话说完，她就身形一转，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我冲上去，发现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滩水渍，她已不见踪影。 肉体凡胎的我，速度确实不及许小曼，如果死神一职还是由十月担任的话，我想追踪许小曼对十月来说根本不是件难事。 我迅速冲出楼梯通道，走廊上空无一人。 我直奔任莹的病房，奇怪的是，许小曼也不在这里。 任莹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她的脸上和身上全是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口，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不说，右腿也打着厚重的石膏。 我掏出手机，拔出苏格的电话号码，想确认一下史森现在是否安全。 如果长生的话是对的，那么史森也会有生命危险。 嘟声响了两声，苏格就接听了我的电话。 “史森现在怎么样？” “怎么了？” “他还好吗？” “被关起来了，估计不怎么好。” “我是说，他人没事吧？” “没事，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你多注意下史森，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就马上联系我。” 听筒中还没传来苏格的回应，我就隐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似有若无，又像是走廊上有人在走动。 这时，苏格回话了，“行，史森有我盯着，你放心。” “好。” 挂了电话，我正要确认身后是否有人靠近，后脑就挨了重重一击，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前就黑了下去。 意识恢复的时候，恍惚中最先看到的是一对脚后跟。 头很重，后脑隐隐作痛。 视线渐渐清晰之后，我的意识也渐渐清晰。 此时，我被人扛着走在一个阴暗潮湿像是地下室的地方。 我试图挣扎叫喊，奈何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也被一块布塞住。 “唔唔唔……” 我几乎用尽全力喊叫着，扛着我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步子迈得十分稳健。 瞥见那人的左手臂上打着石膏，我低下头，打量那人的鞋子和裤子，好像是金承浩。 是他袭击了我，还把我给绑了？ 这显然不太可能！ “死神大人，你终于醒了。”许小曼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愕然发现许小曼走在金承浩后面，她与金承浩保持着两米多远的距离。 她披头散发，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一张脸苍白的有些吓人。 “唔唔唔……”我冲着她叫嚣。 她冷冷一笑：“死神大人不要急，目的地很快就到。” 她这是打算让金承浩把我带到哪去？ 金承浩一定是被她控制了，不然不会袭击我，更不可能绑架我。 “说起来，你不是真正的死神，不过是一介代理人罢了。”许小曼又淡淡地开了口，“区区凡人，还想抓住我，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么？” “……” “我不防告诉你，这里是一幢即将拆迁的大楼，二十分钟后，施工队会将这幢大楼爆破，你呀，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 听到‘爆破’两个字，我不禁有些心慌。 许小曼是要把我丢在这里，任我被炸死。 “你放心，你的这位朋友会陪着你，你的运气不错，黄泉路上还有个作伴的。”许小曼爆发出一阵狂笑。 我几乎气疯了，拼了命地挣扎。 金承浩脚步忽然一停，重重将我扔在地上。 他面无表情，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无神，像是魔怔了一样。 “知道什么是借尸还魂吗？”许小曼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我。 “唔唔唔……” “有你在，你会一直防碍我，只有解决了你，我才能随心所欲地去寻找猎物，借一具尸体还魂，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着许小曼如此冷漠地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我怒不可遏，可现在的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乖乖在这等死吧。” 话说完，许小曼冷冷地瞥了金承浩一眼，转身的同时，她用力一挥臂，金承浩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许小曼走着走着，身影就消失在昏暗的地下室中。 我用脚踢了踢金承浩，他没有丝毫的反应。 “唔唔唔……” 我冲他喊叫，用力踢他，他却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眼下，我已经不能寄希望在他的身上了，我只能想办法自救。 好在，我只是双手被绑住，我还可以跑。 有些吃力地站起身，眼前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体力明显不支。 这个许小曼，下手可真黑…… 我跌坐在地，无奈地看向昏迷不醒的金承浩，似乎想凭一已之力离开这里，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还不确定自己现在在地下几层。 二十分钟后，这里就会被破爆，许小曼这么放心地离开，这地方必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走出去的。 我只得回到金承浩身旁，继续用脚踢金承浩，希望他尽快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急得焦头烂额。 第171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估摸着也就几分钟，谢天谢地，金承浩终于清醒过来。 “唔唔唔……”我急得冲他大叫。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这是哪儿” “唔唔唔……” “你这是……”发现我双手被绑，他靠过来，先替我松绑。 因为一只手上打着石膏，光是为我松绑他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本以为捆绑自己的是绳子，不料，是一根皮带。 “这好像是我的皮带。”金承浩盯着手上的皮带，确认过自己裤子上的皮带真的不见了，语气越发肯定道：“没错，这是我的皮带。” 我扯掉嘴里的布。 “那是我的手帕。”他指着被我扔在地上的白布，惊呼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先离开这里。” “这是哪儿？” “一幢马上要被破爆的大楼。” “什么？” 金承浩两眼一瞪，反应过来，马上就起身环顾四周寻找出路。 “拜托，你扶我一下。” 金承浩‘哦’了一声，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由于他用力过猛，我被他一下子拽进了怀里。 我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 “抱歉。” 他快速退开。 身体突然没有了支撑，我险些倒下去，被他及时扶了一把，才避免了再次与地面亲密接触。 “你没事吧？” 他紧张地看着我。 “没事。” 他忽然又是一声惊呼：“你头上有伤啊，你怎么受的伤？” “……” 还不是拜他所赐。 一个大男人，明明一身阳刚之气，却那般轻易地被许小曼控制，还对我下了那么狠的手，没交待在他手里，已经算我命大。 “我们怎么会在这？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出去再说。” “你怎么受的伤？” “我们能不能出去以后再说，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 “那……你能走吗？” 我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他用力搂紧我的腰，搀扶着我开始寻找出路。 顺着来时的路，我们走了一会儿，却不见出口。 “这是什么鬼地方？” “应该是大楼的地下室。” “真是见鬼了，我完全不记得怎么来的这。” “继续往前走。” “你确定这个方向是对的？” “确定。” 既然是从这个方向进来的，那么一定能从这个方向找到出去的路。 往前又走了几米，我终于看到了一个‘-3’的标志，标志的旁边，就是向上的楼梯。 “找到了找到了。”金承浩惊喜不已，步子忽然迈得又急又快。 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几次差点跌倒。 “你行不行？” “还好。” 事实上，我的体力早已快支撑不住，加上喉咙干得冒火，又出了一身的汗，脱水有些严重，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这个时候，如果长生在就好了。 “我抱你走。” 金承浩说着，有些吃力地将我扛到肩上，大步冲上了楼。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上到一楼，看到的标志却还是‘-3’而且向上的楼梯一直存在。 “怎么会这样？”金承浩累得气喘吁吁。 “鬼打墙。” “什么？” 金承浩将我放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难以置信道：“你说鬼打墙？” “是。” “你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 “那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 金承浩沉默下去。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手机不见了。 估计是被金承浩袭击的时候，掉在任莹的病房里了。 死神镰刀不在身上，面对鬼打墙，我也是无计可施。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的绝望感几乎将我吞噬。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纪笙，你别睡，千万别睡。”金承浩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他的喊声在耳边萦绕，我却疲惫地很想就此睡去。 “砰——”一声巨响突如其来，地面开始巨烈地摇晃，墙壁出现大片大片的裂缝，水泥一块块掉下，一时间，大片的尘土飞扬。 “我们会被活埋的。”金承浩近乎抓狂。 “要不，你先走。” “那怎么行。” “如果你能逃出去，通知长生，告诉他我在这里。” 鬼打墙的情况一旦出现，我们会一直在原地打转，很难走出去。 现在的我于金承浩来说，无疑是个大累赘，继续带着我，只会连他一起拖累，到最后，我们两个谁都出不去。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金承浩红着眼眶，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扶了起来。 地面摇晃的十分巨烈，他带着我艰难地躲避着从头顶掉下的水泥块，我们踩着楼梯，尽可能快地往上走。 似乎是因为爆破的原因，鬼打墙的情况好像消失了。 奈何，大楼的坍塌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大楼眼看就要塌了。 “你太慢了！”金承浩一怒之下扛起我。 他踉跄着跑了没多远，却是猛地将我丢在地上。 他咬着牙，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纪笙，对不起了。” 我知道，他终究还是打算抛下我。 “金承浩……”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没有多余的话，拔腿就跑。 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滚滚飞扬的尘土间，我绝望地蜷缩在地，没力气逃命，就只能等死了。 濒死一刻，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长生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 这一世不能陪他，不知下一世还能不能遇见他。 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爱他…… “长生，如果有来世……” 我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这一世还没活明白，就想来世了？” 是长生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愕然发现我的周身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蓝色的屏障，那屏障让我免于被上方掉落的砖石瓦砾砸中。 而这时，滚滚的尘烟中，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待看清那人的面目，我激动得无以复加。 是长生，是他！ 我拼了命地爬起来，恨不得立刻马上扑向他，反被瞬移上前的他一把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的情绪已然失控，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孩子。 第172章 岂止是心动 大楼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坍塌。 长生用外套将我紧紧包裹，连我的头都一并蒙住，抱起我之后，他火速冲了出去。 长生的臂弯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紧紧靠着他，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将蒙在头上的外套扯下来，我发现我们已经离爆破的那幢大楼很远。 那幢楼现在已经是一堆废墟。 看着那滚滚的尘烟，想起自己险些被活埋在里面，我仍旧心有余悸。 长生快马加鞭，一刻没有耽误，将我送往医院。 一觉醒来，天已亮了。 温煦的风透过窗吹进来，将窗帘吹得徐徐翻飞。 我环顾了一眼病房，发现安琪坐在沙发上打盹儿。 我缓缓坐起身，头还隐隐作痛。 “纪笙！”见我醒来，安琪一脸激动地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浑身痛的要死，被她猛地抱住，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可算醒了，我们差点被你吓死。” “我没事了。” “十月也真是的，居然把烂摊子丢给你一个人处理，害你受了伤。” “不怪他。” “我已经帮你狠狠地教训过他了。” 我苦笑了下，忍不住问：“长生呢？” “他和十月去收拾许小曼了。” “大白天？” “那个许小曼好像又盯上了谁，他们去解决了，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总之，他们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你肚子饿不饿？” “我口渴。” 安琪马上屁颠屁颠地去给我倒了杯水。 一口气将整杯水喝下，我总算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了。 “你都不知道，长生给我们打电话，说你失踪的时候，我们有多着急。”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当时，我的手机不在身上，他们不可能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 “多亏了长生。” 安琪在床边坐下，一脸认真地给我讲着昨晚的事。 原来，长生赶到医院以后到处都找不到我的人，打我电话，发现我的手机在任莹所在病房的地板上，而且地板上有血迹，他预感到我可能有危险，第一时间去保安室查看监控，结果发现我被金承浩带走了。 他利用了这个城市所有的监控系统，找到金承浩带走我时开的那辆车，最终顺利找到正在爆破的大楼，及时将我救出。 如果他晚到几分钟，我肯定死翘翘。 “那个带走你的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安琪眨巴着大眼，十分好奇地问。 “同学而已。” “昨天晚上，长生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是吗？” “那必须得揍一顿啊，那个男人把你丢在大楼里自己跑了，换我我也揍他，简直太混蛋了。”安琪正激动地笔划着小拳头，病房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 探头进来的人，正是金承浩。 长生果然狠狠地揍了他，此时的他脸青脸肿，模样狼狈不堪。 “你还有脸来？”安琪一见到金承浩，就气呼呼地上前，用力推了金承浩一把。 金承浩似乎很虚弱，被安琪一推，顿时就跌倒在地。 “你还是个男人吗？居然丢下纪笙不管……” 金承浩低着头，一脸的愧疚。 “安琪，算了。” “算什么算？这种人就该骂。” “算了。” 金承浩本就是因为我才牵扯进许小曼的事件，他也被折腾的不轻，况且，长生已经教训过他。 “纪笙，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不想死……” “我能理解。” 虽然理解，但他那么毫不犹豫地丢下我转身就跑的行为，我心里还是有些介怀的。 那个时候，鬼打墙已经消失，他完完全全可以带着我一起逃出大楼，偏偏，他选择了自己跑路。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客观一点来看待这件事情，我跟他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犯不着为了我冒险。 这样想，心里好受多。 “纪笙，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就打我吧。” “我这不活着出来了，你用不着那么自责。” “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内疚。” “你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就出去，纪笙需要休息。”安琪边说边把金承浩往病房外面轰。 打发走了金承浩，安琪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支手机。 “你的手机。” “长生什么时候回来？” 安琪将手机递到我手里，笑呵呵地说：“你瞧你，睁眼就开始找长生，你就那么喜欢他啊！” 被安琪的话一逗，我顿时感觉脸上热热的。 “我哪有。” “别不承认，全写你脸上了。” 想起长生赶到大楼时，那句‘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及他紧紧将我抱进怀里时的画面，我莫名感到心情愉悦。 虽然当时我哭得唏里哗啦，但现在想来，岂止是心动。 长生就像是我的保护神，每一次都能救我于水火，而且，他的出现，总是那么帅气凛然。 他简直是一出场就自带特效，妖孽一般的男人啊！ “偷着乐什么呢？”安琪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定了定神，冲她笑笑，“没想什么。” “还骗我，你肯定在想长生。” “我没有……” “别嘴硬了，像长生那么好的男人，你会这么喜欢他很正常啊，不像十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最近总是欺负我。”说起十月，安琪的小嘴撅得老高。 “十月对你不是挺好的？” “才没有对我好，整天说我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而且每次说我不好的时候，还要加一句，你看看人家纪笙，然后巴拉巴拉，拿我跟你比较半天。” “我？” 我备感诧异。 十月的脑袋是烧坏了吧，居然拿我跟安琪比，安琪可是天神的女儿，神界的大天使。 “我现在都怀疑十月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说这话时，安琪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我忙冲她摆摆手，“怎么可能，十月不过是把我当成朋友而已。” “听说你有危险的时候，十月急坏了，我从来没见过他急成那样。” “朋友之间，担心是正常的，你不要多想。” 第173章 不要再和长生来往（1） 安琪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胡思乱想的，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你太敏感了。” “不是我敏感，是十月表现的太明显。” “他不可能喜欢我，绝不可能。” “就算他喜欢你，又能怎样？你已经有长生了。” “别没事瞎想，这不是给自己频添烦恼嘛。” 安琪无奈地耸耸肩：“我在犹豫要不要离开。” “你不是来陪十月的，别那么急着走。” “他好像有点烦我。” “他才没有烦你。” “真的？” “当然了，他要是烦你，他不会让你住进醉仙楼的，他的地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住进去的。” 安琪思慎片刻，眼底闪过一抹悦色：“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陪十月一段时间。” …… 当晚，临近十一点的时候，长生和十月才现身，两人已经将许小曼抓住，并交给了黑白无常。 而任莹清醒之后，就立刻被警方控制。 警方已经掌控任莹杀害许小曼的证据，许小曼的尸体也已找到。 史森由于没有对任莹实施强、奸，两人是自愿见面，所以被无罪释放了，他的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了。 刚刚回到长生那里，老爸就闹着要搬回家。 “叔叔还是把身体完全调养好了以后再回去。”长生的态度很强硬。 老爸却面露难色，“我觉得我们还是搬回去比较好。” “你们？” “纪笙也要跟我一起走。” “不行。” “怎么不行？难道我们父女两个还没自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否搬回家的问题，老爸和长生有了分歧。 长生是好意，希望老爸的身体彻底痊愈以后再回去，这样我和他也能够放心，可老爸不知怎么了，突然要搬家，还口口声声地说：“手术费还有住院时的其他费用，我已经做了一个计算，总共花了三十五万，这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 这话，听得长生面色略微沉了沉。 “那笔钱，不需要你和纪笙偿还。” “借钱还钱，天经地义，哪有不还的道理。” 老爸说完，就示意了一下二楼，语气不容商量地对我说：“去，收拾你的东西。” “老爸，你怎么了？” “让你收拾东西就收拾东西，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的身体还没调养好。” “回家调养一样。” “老爸……” “我的话你已经开始不听了，是吗？”老爸忽然很恼怒地冲我低喝一声。 他很少发脾气，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凶过我。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马上去收拾你的东西。” “……” 在老爸的命令之下，我只能乖乖上楼，整理自己的行李。 经过老爸房间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行李早已打包好了。 他似乎已经做好，我一回来，就立刻搬走的打算。 正往行李箱中叠放衣物，长生走了进来。 “你真的要跟你爸回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老爸的话我还是要听的。” “你不觉得你老爸忽然有点不对劲？” “是不太对劲。” 明明住的好好的，突然要搬走，而且对长生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我住院期间，长生几乎都在病房陪着我，老爸究竟为何突然这样，我们还不得而知。 “不管怎样，我们确实叨扰你太久了。” 我这样一说，长生顿时有些不高兴，“这不算叨扰。” “回去以后，我会跟我老爸好好谈谈。” 长生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了下。 “我接个电话。” 我点了下头，他就拿着手机去房间外面接听电话，我只听到他‘喂’了一声，之后他说了什么，一句没有听清。 我走到门口望向走廊，发现他已经下楼去了。 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行李整理好，老爸趁这个时间已经找好了搬家公司。 此时，车和人都等在外面。 “叔叔，我送你们就行，没必要找搬家公司。” 老爸却摆摆手，淡漠道：“不必麻烦。” 搬家工人将行李一样样搬上车后，老爸就抱着豆豆先行坐了上去。 “确定要搬？”长生一脸不舍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点了下头。 “想我随时可以回来。” “嗯。” “别墨迹了，车要开了。”老爸催促一声。 我只得上车。 车子缓缓开动，我将头探出车窗，发现长生还站在院子里看着我，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爸将我拽回车里，“乖乖坐好。” “搬家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我忍不住问他，他却沉默下去，对搬家原因不作任何解释。 回到家，我和老爸几乎没有对话，各自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卫生打扫完，已经下午两点了。 冰箱是空的，吃的喝的什么都没有，我不得不去楼下的超市购买食材。 东西买回来，刚进屋，我就听到老爸房间里传出说话声。 “我们已经搬了，欠的钱我也会尽快还上，我保证我女儿不会纠缠长生，但你也把自己的儿子看好，如果他来纠缠我女儿，别算我女儿头上，更别想找我女儿的麻烦。” 老爸的语气愤愤不平。 我将手里的食材放下，轻手轻脚地靠近老爸的房间。 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他坐在床边，手拿电话，正在跟什么人通话。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别再打来。” 老爸挂了电话，恼怒地将手机往地上一砸。 ‘啪’地一声，手机摔成两瓣，电池与机身分了家。 “谁的电话？”我明知故问。 从老爸刚刚说的话，我已能猜出，电话那头的人不是长生的母亲，就是长生的父亲。 “谁也不是。” “我都听到了，你还想骗我。” “纪笙，你听老爸的话，不要再和长生来往。” “为什么？你不是同意我和长生交往了吗？你还答应我们年龄到了以后，可以先领证，这是你答应过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现在情况不同。” “长生的父母找过你，对吧？” 第174章 不要再和长生来往（2） 老爸沉默下去。 他的沉默恰恰证明，我住院期间长生的父母找过他，如果没有，他不会这么突然地要搬回来，还禁止我和长生再来往。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别问了。” “我就要问，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听老爸的话，和长生分手，别再来往，这样对你，对长生都好。”老爸语气软下去，一脸无奈地说。 “不好，这样一点都不好。” “门不当户不对，我早就料到，你们不会有好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忘了他吧，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 我拼命摇头，“不，不行。” “老爸不准你跟他再来往。” “老爸……” “到此为止，不要再任性了。” “我要去找长生，我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气不过，怒冲冲地走到门前，手刚抓住门把手，老爸的吼声就从背后传来。 “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就不要再认我这个老爸了。” 我浑身僵住，一阵恶寒瞬间将我团团包裹。 我诧异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爸，“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你有选择的权利，要走还是要留，你自己看着办。” 话说完，老爸就转身又回了房间。 他的一句‘你自己看着办’比要求我留下，更让我心塞。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知道我不可能把他一个人丢下，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去找长生。 他的行为，跟逼我没有区别。 在门口站呆了很久，我终于缩回了握在门把上的手，无力地回到自己房间。 愣愣地坐在床边，天都黑了，我才缓缓回神。 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老爸似乎在准备晚饭了。 我走出房间，看到他人在厨房炒菜，他的背影很瘦弱，这一场大病，几乎让他的身体垮了，精神状况差了很多，头发也灰白了。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顽强的老爸了。 看到这样的他，我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锅铲。 “让我来吧。” “没事，老爸可以。” “让我来，你去休息。” 我自顾自地翻炒锅里的菜，老爸叹息一声，没再坚持，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晚饭准备好以后，我们相对而坐，一顿饭吃完，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 直到临睡前，老爸才来到我的房间，主动找我谈话。 在床边坐下，他伸手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一恍，你已经这么大了，如今已经是个大学生了，老爸真替你感到骄傲。”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邻居张阿姨的侄子跟你就读同一所学校，学法律的，小伙长得很帅气，我之前偶然见过一次。” “这是要给我安排相亲了？” “你要是不反对，你们就见个面，相处看看。” “我反对。” “那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不急不急，对你来说，还是学业比较重要。” 老爸起了身，摸摸我的头，说：“乖乖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我点了下头，目送他出了房间，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安静了一整天，没有一通长生打来的电话。 我想打电话给他，可我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说不定他正面临他父母的威逼。 …… 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实在睡不着，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我没有开灯，摸黑来到客厅，疲惫地倒在沙发上之后，摸到卡在沙发缝里的电视摇控器，我顺手打开了电视。 将音量调到很小，我无聊地调着频道，电影频道正在播放一部恐怖电影，我放下摇控器，在沙发上躺下来。 电影看着看着，眼皮就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有一只手在摸我的脸，那只手寒凉如冰，不像是人的手。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茶几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面向我，一只手此时正好抚在我的脸颊上。 我一跟头坐起来。 借着电视屏幕发出的光，我看清了女人的脸，竟是姚香。 “你怎么来了？” 我备感诧异。 这女人自称是长生的未婚妻，自从上次被长生赶回地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这么突然地来找我，绝对有原因。 “我为什么不能来？”姚香语气冷冷的。 “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 “找我干嘛？” “自然是有事。” “有事就说。” “我听说长生最近总被一个女人纠缠，那女人有可能会和长生订婚，所以我不爽。” “我比你更不爽。” 我听得出，姚香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蒋美欣，尽管长生向我保证过，他不会和蒋美欣订婚，可眼下的情况，对我和长生非常不利。 “我宁愿输给你，也不要输给那个女人。”姚香下巴微仰，一脸的傲娇。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令我吃惊不小。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一本正经道：“我要你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女人，让她知道，长生不是她能觊觎的男人。”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是地府的夜叉，我怎么能欺负人，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么，你是不是傻？” “你不能欺负人，就怂勇我去欺负人？” “别告诉我，你不想教训她。” “……” 没有人比我更生蒋美欣的气。 蒋美欣曾经很明白地说过，她看清了现实，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无疑是要放弃长生了，可没过多久，订婚风波又闹了起来。 蒋美欣仍然喜欢长生，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她真的放弃了长生，不打算再和长生有什么交集，她就不会在长生的母亲回国时，立刻相约一起吃饭看电影。 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长生。 而长生的母亲，凛然已经认定蒋美欣是她的儿媳妇。 身为长生的正牌女友，我却被完完全全排除在外，想来这真是讽刺。 “虽然不看好你和长生，但我必须承认，你和长生的感情是从前世延续到这一世，是我无法企及的，如果注定我是得不到长生的，那我希望长生可以幸福，所以，我宁愿输给你，也不要输给那个女人。”姚香边说边冲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可靠的消息。” 第175章 呼噜声能不能控制一下 “什么消息？” “你靠近一点。” 我无奈地靠过去，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明天中午十二点，蒋家和季家会在‘沈香亭’共进午餐，据我所知，蒋美欣和长生也会出席。” 这个消息震惊了我。 “真的假的？” 姚香一个白眼丢过来，“我骗你干什么，都说是可靠的消息了。” “长生真的会去吗？” “据我所知，他会去，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那是他父母安排的相亲，他以为那是一场普通的家庭聚餐。” “那怎么办？” “你去那里，把聚餐搅和了。”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那可是沈香亭，死贵的地方，我连门都进不去。” “谁让你进去消费了。” “你有办法让我进去？” 姚香邪魅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很得瑟地说：“我当然有办法。” “什么方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我消息。” “喂……” 不等我继续追问，她身形一转，突然在我眼前消失。 “姚香，你还在吗？” 无人回应。 确定她已经走了之后，我躺回沙发上，好不容易快要睡着，她这一闹，我又没有丝毫的睡意了。 在沙发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才关了电视回到房间。 实在睡不着，我只得爬起来洗漱，去厨房准备早餐。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给老爸留了张便条，就早早出发去了学校。 早自习的教室，总是空空荡荡的。 我很随性地挑了个后排的位置，拿出书本看起来，可长生今天会和蒋美欣相亲的事，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我阖上书，趴在桌上想要小睡一会儿，身旁却突然坐下一个人。 “纪笙，你也来上自习啊！” 听闻是简然的声音，我抬起头来。 她冲我淡淡一笑，“最近你老翘课，可都是我帮你点的名。” “谢谢。” “美欣说下午去逛街，要不要一起？” 听到‘美欣’这两个字，我顿时浑身不舒服。 冷冷地丢给简然一句‘不去’，我趴回桌上继续睡。 “你还在生美欣的气？” “别打扰我。” “你就是小气，人家美欣早就原谅你了，她过几天生日，还打算请我们去她家里聚会。” “……” 我咬牙忍住要暴走的脾气，试图不去理睬简然，可简然的话，实在让我忍无可忍。 我一跟头坐起来，“她原谅我什么？” “你和长生的事，她已经原谅你了。” “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相反，我还救了她的命。” “你别生气，是我用词不当，美欣她已经看开了，她还想跟你继续做朋友，所以……” “够了，别再说了。” 我快速收拾起书桌，没给简然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愤然走出教室。 教室待不成，我只能去图书馆。 好在，图书馆很清静，没什么人。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继续补觉。 睡得正香，不知谁在摇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有些刺目的阳光下，一张干净清秀的脸靠了过来。 是个眼眸清澈的男生。 “同学，你可以睡，但呼噜声能不能控制一下。” “……” 我窘了。 “把口水擦擦。” 男生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 我的脸彻底烧了起来，坐起身来，刚匆忙接过男生递过来的纸巾，就惊讶地发现图书馆此时已经坐着不少人，几乎所有人都憋着笑，看笑话般盯着我。 “把口水擦擦。”男生嘴角噙着笑，故意压低声音。 “不好意思……” 我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收拾桌上的书。 “不睡了？”男生眼底的笑意很浓，这让我更觉尴尬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不影响你们。” 抱起桌上的书，我深埋着头，灰溜溜地跑出图书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云白天蓝，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已十一点半了。 想起昨晚姚香说过的话，我顿时有点发慌。 半个小时之后，长生就会在沈香亭和蒋美欣见面，那是双方父母故意安排的相亲宴，可说好要去搅和一下的姚香，此时还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她是把这事给忘了么？ 如果她不出现，我一个人是没办法进得了沈香亭的，那里的消费，我负担不起，而且万一事闹大，摔个盘子碗什么的，我赔不起啊！ 脑袋里忽然蹿出这样的想法，我猛摇了摇头，强制性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长生是被父母骗去的，他并不知道会在那里见到蒋美欣，说不定他见到蒋美欣之后，会立刻走人。 那我就不用去搅和了，再说，长生的父母都在那里，我若无理取闹，只会给他父母留下更加不好的印象。 我应该冷静，坚决不能去闹事，要做一个识大体的女孩。 做了几个深呼吸，我感觉心情舒畅了些。 正要去食堂吃点东西，十月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起来，他很急切地说：“出来。” “啊？” “我在校门口。” “有事？” “赶紧出来，别废话。” “你是不是又接了新的委托？” “不是，哥今天心情好，决定请你吃饭。” “真的假的？” 抠门小气的十月要请客，必须得豪吃一顿才行啊！ 我屁颠屁颠地来到校门口，他果然等在外面。 车就停在路边，没等我走上前，安琪就从后座的车窗探出头，笑嘻嘻地冲我招手。 “快上车，我们去吃大餐。” “有大餐吃？” 我有些兴奋地坐上副驾驶位。 十月二话不说，直接开车。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客？” “有钱没处花。”十月黑着小脸，看似不太高兴。 知道他小气抠门，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请我们吃大餐，还请得这么不情不愿。 “当然是我请他来帮忙的。”姚香的声音忽然从后座传来。 我诧异地回头，才发现她和安琪坐在一起。 起初，后座只有安琪一个人，天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昨晚不是都说好了，要去沈香亭的。” 我心头一惊，“现在该不会就是去沈香亭的路上吧？” 姚香打了个响指：“没错。” “不行，我不能去。” 第176章 没看你 “什么，你不去？”姚香瞪大眼睛。 “其实我们可以不吃大餐的，随便在这附近吃一点就好了。”我对十月说。 十月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并没有改变驾驶路线。 “我不想去沈香亭。” “吃饭而已，你怕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会闹事。” “我们都在，你要真想闹事，我们陪你一起闹。” “别开玩笑了，长生的父母都在，我不能在他们面前胡闹。” “怕他们会更讨厌你？” “……” “既然已经讨厌你了，那就没必要思前想后，大大方方地去。” “不行，我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我想象不出长生和蒋美欣坐在一起相亲的画面，那画面，我也不想看到，我只需要相信长生就够了。 “莫非你是怕了？”十月将车停在路边，眸子微眯，目光审视地紧盯着我。 我笑笑，“我才不是怕。” “那你为什么不去沈香亭，难道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我们只是去吃饭！” “……” “沈香亭是个饭店，去那里吃饭不是很正常的？” 虽然十月说得很对，可是一想到会在那里和长生的父母撞面，我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一样如坐针毡。 “没意见，那我们就继续出发。” 十月发动车子，根本没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将车重新驶入车流。 我深吸了几口气，不安地看向后座的姚香。 姚香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大咧咧地坐在后面，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你也要去？” 姚香抬了下眼皮，“怎么，我不能去？” “你是怕你胡闹。”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姚香的火爆脾气我是见识过的，一言不合就动手。 眼看着车子停在了沈香亭的店门外，我忽然有种跳车跑路的冲动，奈何，刚下了车，安琪就兴奋地冲过来，一把挽住我的手臂。 “我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好开心啊！” “呵呵呵呵……” “十月已经订好了位置，就在长生他们桌的隔壁哦。” “什么？隔壁！” “对啊！” “隔壁太近了，为什么要订这么近啊？”我看向十月，他将车钥匙扔给门童，冲我白眼一番，爱搭不理地说：“哥花钱，哥想订哪个位置就订哪个位置，你们只需要负责吃，就行了。” “……” 店内的装潢十分古风，桌位之间没有隔断，都是用中式屏风隔开，桌椅、餐具全部是古香古色的，连服务生身上的工作服都是古装，清一色的淡蓝，十分的亮眼。 一个服务生将我们带到二楼，十月订的位置在最里面，而我们隔壁的桌位还没有人，不过上面的餐具已经摆放好，正好是六人的餐具，桌上还放着一块木质的牌子，牌子上刻有‘已预订’的字样。 入了座，十月接过服务生递上的菜单，菜单同样很古风，是一卷竹简。 快速浏览了一遍竹简上的菜名，十月很霸道地对服务生说：“主厨推荐的菜，全上。” “酒水需要吗？” 十月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安琪：“喝酒吗？” 安琪重重点头，“喝。” 十月却笑笑，转而对服务生说：“茶水，谢谢。” 安琪小嘴撅起来，“既然决定要茶水，干嘛还问我。” 十月伸手捏了捏安琪的小脸，“怕你喝了酒耍酒疯，在公众场合丢人现眼。” “我没有喝过酒，所以才想尝尝。” “晚上回家，我陪你喝，行不行？” 听到这话，安琪才收起了那委屈的模样，冲十月嘿嘿一笑：“好啊！”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几分钟。 我歪着脑袋朝隔壁桌看去，发现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就在我乐观地想着，这场相亲要是能取消，那就太好了的时候，三个人缓步朝这边走来，两女一男，其中一人我认识，不是蒋美欣还能是谁？ 还真是一家人都来了，估计过不了几分钟，长生和父母也会到。 三人刚刚坐下，我就隐约听到了长生母亲的说话声，她的声音我不会听错。 “这里环境不错，听说菜的味道也很不错。” 我偷摸探头，却恰好和长生的目光对上。 一看到我，长生顿时一愣。 他走在父母的身后，他的父亲一身西装，身姿笔挺，不像他那般英俊出众，但也是十分帅气的。 在他的父母还没有发现我的时候，我及时缩回了头，小声说：“长生来了。” 十月冲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这时，服务生先上了一壶茶水。 服务生退下去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桌开始做起了介绍，先说话的人是长生的母亲，她很主动地唤了一声美欣，接下来美欣就将父母介绍给他们认识。 我并没有听到长生发言，但我探头往他们那桌偷瞄的时候，发现长生已经坐下了，他与蒋美欣是面对面坐着的。 美欣背对着我这边，而长生恰好一抬头，目光又跟我对上了。 我慌张地缩回头，紧张地大气都没敢出。 隔壁桌点菜的时候，我们这桌已经上了两道菜。 “开动喽！”安琪兴奋地拿起筷子，先尝了尝鲜。 “好吃！好吃！好吃！”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吃，吃得可谓是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关注隔壁桌的动态，而我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办法从隔壁桌转移。 一直沉默不语的姚香，这时忍不住起了身，径直绕开屏风，走到了长生面前。 她两手插着腰，居高临下怒视着长生，几乎是指着长生的鼻子就开骂：“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老爹老妈这是给你安排相亲？你还坐在这里不走？” 长生没理睬姚香，目光直直朝我这边瞟来。 我忍不住去看他，但每次与他目光对上，我又下意识地闪躲。 “季学长，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你好像一直在看我。”蒋美欣忽然开了口。 长生的回应简单明了，“没看你。” 蒋美欣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我迅速一缩脖子，没有被她发现。 “跟你说话呢，你能不能有点反应？”姚香气呼呼的声音从隔壁桌传来。 长生再一次地无视了她，反对在座的父母说：“爸妈，辛苦你们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让我和蒋小姐单独聊聊。” 第177章 你跟我，没戏！ 此话一说，双方父母不约而同地起身，很识趣地给了长生和蒋美欣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们走后，长生才终于淡淡地看了蒋美欣一眼。 “蒋小姐，你还不死心？” 他的语气很冷。 蒋美欣连忙摆手：“你误会我了，我不知道你会来。” “你觉得我会信你？” “是阿姨说一起吃饭的，我以为只有阿姨自己，没想到你和叔叔也……” “讨好我父母，没用。” “你真的误会我了。” 蒋美欣低下了头，委屈地涰泣起来。 “哭什么哭？长得一副骚样儿，勾引别人男朋友，你还有脸哭？”姚香愤愤地瞪着蒋美欣，没好气地骂着。 奈何，蒋美欣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被姚香吵得有些头疼的长生，无奈地瞥了姚香一眼，冲她一摆手，示意她离开。 姚香却说：“嫌我碍事了？” 长生面色一沉，一个冷眼瞪过去，姚香顿时老实地闭了嘴。 我一直探头，望着长生。 待姚香灰头土脸地回到我们这边，长生的目光又冷冷地落在了蒋美欣的身上。 “蒋小姐，如果我之前的话说的不够明白，那我现在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再说一次，你跟我，没戏！” 话到这里，长生起身，径直朝我走来。 蒋美欣狐疑地看着他，发现他没有直接走人，而是走向隔壁桌，她诧异地跟上，发现我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长生很自然地在我身旁坐下，手臂轻轻往我肩上一搭，似笑非笑道：“可以啊！都追到相亲现场了。” “我们只是来这里吃饭。” 十月适时接了话茬儿：“我请她们来的。” “够大方啊！” “那是，我现在穷得就剩下钱了。” 我们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蒋美欣回过神来。 她很委屈地看着我，拼命解释道：“纪笙，我真的不知道长生会来，你不要误会什么。” 我不想理睬她。 就算她不知道长生会来，可她讨好长生母亲的样子，我已经看在眼里。 若不是还对长生有什么想法，她何苦去讨好长生的妈。 “我不知道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我是真的……” “蒋小姐，你那桌的单，我买了，坐回去吃你的饭，不要影响我们。”长生烦了蒋美欣，冷冷打断了她。 蒋美欣顿时红了眼眶，眼看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十月抓起桌上的抽纸盒丢过去，蒋美欣手忙脚乱地将抽纸盒接住，一脸茫然。 “哭可以，别对着我们哭，我们可没把你怎么样。” “你们……” 蒋美欣气坏了，两行清泪落下后，丢下手里的抽纸盒就抹着眼泪跑掉了。 她走后没多久，服务生来上菜，发现长生坐在了我们这桌，而隔壁桌已经没有人，便上前来询问。 不等长生说话，十月就对服务生说：“把菜全部上到这里。” 之后，服务生不断上菜，一张桌子塞得满满当当。 安琪看直了眼，“这么多，吃不完的。” 十月重重一拍她的肩：“我相信你可以的。” “去你的，当我是饭桶吗？” “饭桶还不足以形容你的饭量。” “滚——” 十月哈哈一声大笑，笑毕了，不忘对长生说：“兄弟，你恐怕要破费了。” 长生一愣。 十月很得瑟地摇头晃脑，模样很是滑稽，见他两手一掏兜，里面空空如也。 “哥们我好像忘带钱包了。” 长生：…… 姚香原本坐在十月的旁边，但是不知何时，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她走了，但是，安琪只顾着吃，长生和十月在说着话，除了我，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姚香走了。”我大声说。 三人这才朝姚香刚刚所坐的位置看去。 那里只剩下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的人早已不见。 “她怎么会来？”长生面色微沉。 十月挠挠头，喃喃地说：“为了帮你和纪笙。” “是吗？”长生一脸不信。 “你还真别说，她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大跌眼镜。” 事实上，震惊的人不只是十月，姚香昨夜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也很吃惊，尤其是她那句‘宁愿输给我’令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这才是真爱啊。”十月冲长生笑笑，又说：“以后对姚香好一点，别老是摆张臭脸给她，她怪可怜的。” 长生沉默下去，没接这话茬儿。 饭后，我们四人两两分开，各回各家。 我和长生悠闲地散着步，朝我家的方向慢慢地走着。 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路都很沉默。 “你爸妈有没有为难你？”我忍不住打破沉默。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很突然地说：“就在刚刚，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你很快就会知道。” “到底是什么决定啊？”我十分好奇。 长生却一脸神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调皮。” 他沉沉一笑，伸手摸摸我的头，继续搂着我往前走。 原本挺长的一段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家。 在小区楼下止了步，长生说：“我不送你进去了。” “我们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吧？” 我还不想跟他分开。 他迟疑片刻，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乖乖回家。”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想起老爸禁止我和他继续来往，我心里就一阵发慌。 很怕这一分开，就真的不能再见了。 “很快，我保证。” “你要说话算数。” “当然。” “拉钩。” 我伸出手，他一脸无奈，嘴上说着幼稚，却还是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住我的小拇指，还用大拇指和我盖了章。 “乖，回家。”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冲我挥了下手，“乖乖回家。” “好。” 目送出租车驶离，我刚转身，还没往小区里面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狐疑地接起来。 “方不方便见个面？”听筒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由于声音有些耳熟，我想了半天才记起这个声音是长生的母亲。 “阿姨？” “是我。” “你找我有事？”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听筒中刚刚响起这句话，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冲我点了下头，便说：“纪小姐，夫人让我来接你。” 第178章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虽然不知道长生的母亲为何找我，但我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蒋美欣已经向她告了我的状。 听筒中忽然没了一点动静，我诧异地看了眼手机，才发现与长生母亲的通话不知何时已经断了。 “纪小姐，请上车。”司机催促了一声。 我没再迟疑，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茶馆前。 司机停了车，对我说：“夫人在二楼的‘云书阁’等你。” “好。” 长生的母亲似乎很偏爱中国风，无论是吃饭还是品茶选的地方都是这么高端雅致。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多多少少有些拘谨。 一个服务生将我带到云书阁，那是个小雅间，门是推拉式的那种。 我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里面传出长生母亲的声音：“进来。” 我轻轻拉开门，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 长生的母亲坐在一套茶海前，正优雅地摆弄茶具在泡茶。 “阿姨。” “来啦！过来坐。”她抬头睨我一眼，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 她没给我脸色看，这让我有些吃惊。 我缓步走进去，在她对面规规矩矩坐好。 她取了一个精致的小茶杯，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 “尝尝。” “好。” 我小心翼翼端起那小而精致的茶杯，品了口茶，然后将茶杯轻轻放下。 “事情我都听说了。”她慈眉善目，不像是要刁难我的样子，“美欣哭着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在沈香亭发生的事。” “……” 蒋美欣果然告状了，速度可真够快的。 “我没想到你会去那里。” “我只是和朋友去那里吃饭。” “哦？据我所知，那里的消费水平不是你可以负担起的，不知你的哪位朋友这么阔气，带你去那种地方吃饭。” “十月请客。” “原来是十月。” 她似乎料到是这样，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的样子。 “纪笙，还记得我说过，我还挺喜欢你的吗？” 我点头。 她笑笑：“如果你再继续这样胡闹下去，我恐怕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好感了。” “……” “我跟你父亲已经谈过了，他向我保证，你不会再和长生来往，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阿姨，我和长生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们季家，和你们纪家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认为你适合我们家长生。” “阿姨……” “你父亲做手术的事情我已经听说，关于这件事，我本不想提，但你这么冥顽不灵，那我就有必要把话都说清楚了。” 她端起小茶壶，将我面前的茶杯斟上茶，然后缓缓放下茶壶，才接下刚刚的话说：“你父亲的手术费不是个小数目，据我所知，那笔钱是长生支付的，还有，你住在长生那里已经很不合适，没想到你还拉家带口，把你父亲也接了过去，你们吃的、用的全是我儿子的，难道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长生母亲的态度渐渐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人如果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就有点不太好了？毕竟那里不是你们的家，我儿子也不是你们的谁，他没有必要这样照料你们父女，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钱我会还的。” “你当然要还，我们季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忽觉胸口闷闷的，一口怒气压在那里，不能释放出来，火气一时半会也很难消下去。 “我们季家是什么地位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一通电话，你父亲接下来就没有可能继续接受治疗，我听说，他的化疗还没有结束，如果这个时候断了冶疗，他的身体恐怕不能完全康复，恶化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我心头重重一沉。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给你准备了两个选择，一，和长生分手，保证不和长生再有任何来往，这样，你父亲不但可以继续治疗，费用你也不需要担心；二，继续和长生来往，我保证你父亲在国内任何地方都休想得到治疗，长生也会被赶出季家，从此不再是季家的大少爷，同时，我也向你保证，你们休想在这座城市有立足之地。”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孩子，不要太贪心，你现在能有两个选择，已经很不错了。” “……” “长生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可能会为了你放弃现在的生活，但之后，你们还能在一起多久，我却不敢保证，我想，你也不忍心让长生去过你那种生活吧？” “我这种生活怎么了？” “穷酸！” “……” 我暗暗咬牙，忽然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可我还是忍住了。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说话间，长生的母亲从包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支票上的数字是她事先已经写好的，整整一百万。 “拿着！” 她将支票推到我面前。 “这张支票，你随时可以去兑现。” “不用了。” 我将支票推回到她面前，“我不会要你的钱，长生借给我的钱，我也会还上。” “有骨气是好的，但……” “阿姨，我想我们的谈话到这里可以结束了。”我硬着头皮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没有做出选择。” “你会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 我起了身，出于礼貌冲长生的母亲点了下头，然后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以为自己能够挺住，但走出茶馆的瞬间，泪水就夺眶而出。 在路边呆站了好一会儿，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之后，我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立即前往醉仙楼。 薪水的问题，我一定要跟十月好好地谈一谈。 不料，十月此时正在接待客人。 一个衣着怪异的女人此时与十月面对面坐着，女人头上包着丝巾，戴着墨镜和口罩，武装的十分严实。 “我跟你说，我撞鬼了。”女人神神秘秘，很小声地说。 十月也配合着女人，非常小声地说：“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大师，专门帮人解决这种事情，我要跟大师说话。” “我跟你说，其实我就是大师。” “你？”女人一声惊呼：“这么年轻的大师？” 第179章 狮子大开口 “喏！更年轻的还有。”十月伸手指向我。 女人转头朝我看过来，打量我一番后，又是一声惊呼：“小孩子？” “……”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十月笑笑：“姑娘，你有事说事。” “你们确定是解决灵异事件的？” “确定，非常确定。” 女人停顿几秒，点头道：“那好，你们听听我遇到的怪事，看能不能帮我解决。” “请讲。” 女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起自己的经历。 她已经持续三个月被跟踪骚扰，但跟踪骚扰她的，不是人，而是鬼！ “你确定？”十月面露诧色。 “你觉得人能从三十二楼的窗外身体飘浮着，直勾勾地盯着你吗？你认为人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吗？你认为人……” “姑娘，你能不能把你的墨镜、口罩还有头套摘下来？”十月打断女人。 女人不高兴了，抓着头上的头巾说：“这是丝巾，PRADA的丝巾，不是头套好不好。” “我不懂，反正你最好把武装卸下来，我们彼此坦诚一点，我看着你，我都觉得你热。” “那不行，万一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啊？我们还能把你大卸八块了不成？” “我不是说那个。” “那你在说什么？” “我其实是个艺人，万一我来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那我可是要上头条的呀。” 十月无奈扶额：“你放心，你来这里的事，我们绝对保密，如果我们真的接了你的委托，是有保密协议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女人扭捏了半天，终于还是慢慢吞吞地卸下了武装。 当她把墨镜和口罩摘下来的瞬间，我的心脏差点爆掉。 她可是时下当红女歌手李智恩。 “啊——”我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大叫出声。 十月被我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稳住了身形，他冲我冷喝一声：“你叫什么叫，叫魂啊你，吓死宝宝了。” “她是李智恩，李智恩！” 我激动地走上前，“能不能拍个合影，我还要签名。” 李智恩脸上笑嘻嘻的，态度很亲人，完全没什么明星架子。 “好呀！先拍照吧。” “好的好的。” 我忙掏出手机，将脸凑近李智恩，‘啪啪啪’地连拍了N张合照。 “签名的事情一会儿再说，让我先跟大师聊一会儿。”李智恩顺手拉开一旁的椅子，说：“你坐，你不也是大师？” 我重重点头，兴奋不已地在她身旁坐下。 她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我现在几乎每晚都做噩梦，还有一次在台上演出，场上的灯全部爆了，这事上了热搜，还有还有，不管我走到哪儿，都有个女鬼跟着我，她就像这样。” 李智恩将头发全部撩到前面，略微弓着背，冲着我和十月张牙舞爪。 形容完了女鬼以后，她一把将头发撩回脑后，紧接着说：“她每次出现都是这副样子，很吓人的。” “其实你形容的，不是很吓人。”十月两手一摊。 李智恩苦笑，“那是你没有真的看到她，总之我是被她纠缠的快要崩溃了，这种事情又不能跟身边的人说。” “所以你就偷偷摸摸找到这来了？” “是啊！你们能帮我吗？” “能，但是委托费不便宜。” 面对一个高人气大明星，十月又要准备狮子大开口了。 换作之前，我会觉得他太贪财了，屁大点的事就乱喊价，不过这次，他倒希望他把价抬得高一点。 谁让我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呢。 灵异怪谈社有大笔进账，我的收入也会高，此次来找十月的目的，就是为了涨薪。 “钱不是问题。”李智恩很霸气地一甩手，“姐有的是钱，关键是，你们要帮我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能被外界的人知道，否则，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听明白了吗？” 闻言，十月顿时一脸讨好，“那肯定的，李小姐的委托，我们一定完美解决，除了在座的我们三人，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咦，有客人啊！”安琪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我们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朝安琪看去。 她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嘴里还吃着棒棒糖。 “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你们要不要吃？” “她是谁啊？”李智恩瞪着大眼，“你不是说，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十月苦笑着解释道：“她是助理，她平时不听歌，不追剧，她压根就不认识你，不信你问她。” 李智恩一脸不信。 她站起身，径直走到安琪面前，“你认不认识我？” 安琪摇头，“不过你好美啊！” 被夸了一番，李智恩顿时有些得意，“那当然，本小姐打娘胎里就这么美。” 重新坐回桌前，李智恩便问：“委托费是多少？” 十月伸出一只手，比了五个手指头。 我猜，他的意思是五万，不料，他紧接着说：“五十万。” “你开什么玩笑？五十万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李智恩变了脸，气氛因此有些尴尬。 “李小姐，你是大人物，五十万对你来说只是毛毛雨，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一直被鬼纠缠，那你的生活和你的工作早晚都会变得一团糟，到时候，你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说不定连命都得搭上，用五十万换你正常的生活，你不觉得很值吗？” 这个十月，真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知道对方是大明星收入不菲，还真敢开这个口。 不过，他的要价，我打心底里十分的满意。 李智恩犹豫起来。 “对付鬼是个很危险的差事，稍有不甚，我们也是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收费贵一点合情合理，李小姐你不必急着回复，先考虑一下。” 李智恩嘴巴一撇，“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收费确实有点高。” “我刚刚说过了，五十万对你来说，只是毛毛雨。” “你不知道，现在艺人很难混的。” “李小姐，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的提价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十月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打算将李智恩打发走。 第180章 五十万的委托 李智恩却在这时很肯定地说：“行，五十万就五十万。” “李小姐不再考虑一下了？” “还考虑什么啊！我之前找过道士，但遇到了骗子，被骗去了十几万……”没等李智恩把话说完，十月抢话道：“李小姐放心，我们只要接了你的委托，就必然会帮你把事情处理好，我们绝对不是骗子。” “希望如此。” …… 李智恩的委托被我们成功接下，具体事宜处理完以后，十月亲自将李智恩送出了醉仙楼。 等他回来，我立刻迎上去。 “十月，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似乎是担了个大单，他心情十分愉悦。 “我想涨薪水。” “……” “我有债务，所以我要求涨薪水。” “你有债务，你就要求我给你涨薪水？”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处理，我觉得我有资格要求涨薪水。”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代理死神，你连薪水都没得领？” “……” 十月的话，顿时将我噎住。 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帮长生的忙，而让我成为了代理死神，他根本不需要我来解决这些委托，他自己可以轻松搞定，还能赚到大把的钞票。 现在，他不但没有了死神的能力，赚到的钞票还要每月按时付薪给我…… “要不这样，李智恩的这个委托，由你全权处理，如果你处理好了，那五十万中，你可以拿三十万作为奖金。” 不知为何，十月突然妥协了。 他的话，令我激动万分。 “真的吗？” 这可完全不像是小气抠门的十月能说出的话。 “前提是，李智恩的委托你要处理好。” “行，我会处理好，一定处理好。” 十月将李智恩的详细资料交给了我，“这里面有李智恩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今晚八点之后，她人会在家，到时候你再去，还有，这个你拿上。”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直接交到我的手里。 “开车去，别为了省钱，又挤公交车。” 我愣愣地看着十月，他的话，让我莫名有点小感动。 李智恩的委托如果处理得当，我就可以得到三十万的奖金，这样一来，三十五万的债务瞬间就只剩下五万了。 一旦把欠的钱都还上，我就没有任何的压力，可以大大方方地和长生在一起。 “十月，你太好了。”我不禁红了眼眶。 “别矫情了，该干嘛干嘛去。”十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顺手把我往玄关方向推了一把，“趁现在闲着，回家照顾你老爸去。” “谢谢你，十月。” “好啦好啦！快回去。” 债务有望能尽快还上，我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长生。 出了醉仙楼，我就拔出了长生的电话号码，奈何嘟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回到家，发现老爸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就坐在一旁，认真地看起了李智恩的资料。 李智恩住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高档公寓，不过那间公寓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去过了，她最近一直住在男友家，资料里有写她男友的住址。 她的男友同样是个艺人，而且是最近很红的小鲜肉陈志扬。 我震惊不已。 他们两个对外都称自己还单身，没想到私底下都同居了。 一想到去见李智恩的时候，还能见到陈志扬，我的小心脏激动的怦怦直跳。 “你在看什么？”老爸突然醒了。 我连忙将手里的资料阖上。 “只是学习资料。” “下午没课了？” “没课。” “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我，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好得很，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我没有提起长生的母亲找过我的事，因为不想老爸担心。 我现在总算知道老爸为什么那么突然地禁止我和长生继续来往，原因是，长生的母亲对他说了一些难听伤人的话。 他因为我受了委屈，我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老爸，我现在有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长生的钱我们很快就能还上。” 闻言，他表情变得严肃，追问道：“什么赚钱的机会？” “总之，来钱比较快。” “是什么工作？” “哎呀你放心好了，不是什么不好的工作。” “你跟老爸说实话，还有你那个兼职，每次问你你都是吞吞吐吐的，趁这个机会，你给我说清楚。” “你怎么又提这事儿。” “我是不放心，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工作，你之前受伤住院，是不是跟你的兼职工作有关？” “不是，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你这孩子，最近一开口就是谎话连篇，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老爸是怎么教育你的？” “做人要诚实。” “亏你还记得。” “我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而且解释起来很麻烦。” “我不嫌麻烦。” “……” 老爸一本正经地起身，盘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完全做好了一副听我慢慢解释的样子。 我挠挠头，转移话题道：“我们学校最近组织了一场旅游，我同学帮我报了名。” “跟你说工作呢，你扯什么旅游？别想转移话题。” “我想趁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我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想到处理李智恩的委托，我肯定又会忙到半夜，我还不如假借旅游的名义，在外面找个小旅馆住上几天，等事情处理完再回来，免得老爸又因为担心我，而等我到半夜，我也不用费尽心思地找理由和借口解释自己为何那么晚回家。 恰好老爸这几天不用回医院继续做治疗，我也可以放心地去处理李智恩的事。 “你是不是又想骗我，旅游是假，和长生见面才是真吧？”老爸自以为他猜中了我的心思，有些得意地说：“哼哼！还想骗我？你老爸我聪明着呢。” 第181章 我等不了 我心里一点不虚，很硬气地说：“老爸，在欠的钱没有还清之前，我是不会和长生怎么样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到钱，我们继续来聊聊你的工作。” 老爸趁机把话题又扯了回去。 我打了哈欠，“老爸，我有点困，我回房间睡个午觉。” “我话还没说完……”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起了身，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加快步子，迅速地溜回了房间。 将门关上，我扑向软软的床，想着以老爸的性子，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的同学，询问学校是否组织过旅游的事。 老爸唯一知道的我的同学，除了长生就是简然了。 简然跟我是同系同班，他若是要打听，肯定会给简然打电话。 我迟疑再三，终于还是掏出手机拔出简然的号码。 “我爸要是打电话问你，学校有没有组织旅游，你就说有，明天出发，三天以后回来，他要问去哪里旅行，你就说丽江。” 电话一接通，我就噼哩啪啦说了一通。 电话那头的简然听完我的话，好一会儿才问：“什么情况？” “就当帮我个忙，如果我老爸给你打电话，你就这么跟他说。” “行是行，但作为条件，你能不能来参加美欣的生日派对？” “……”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可就不帮你了。” “简然，你明知道我不想去，还用这种方法逼我，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过了？” “美欣是真的想跟你和好。” “……” 鬼才会信。 在沈香亭发生的事情，蒋美欣转脸就报告给了长生的妈，她这像是想跟我和好的样子么？我看她是巴不得我和长生赶紧分手，这样她就有机会接近长生了。 她邀我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不过是假意要跟我和好，谁知道她真正安的是什么心。 “你自己考虑啊！美欣的意思我是传达给你了，决定权在你手上。”简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我思慎了片刻，说：“要不这样，如果我老爸给你打了电话，你帮了我这个忙，美欣的生日派对我肯定去，如何？” “你可真行……” “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在靠近，我赶紧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不多时，门‘吱嘎’一声响，接着，老爸的声音就传来：“纪笙？你睡了吗？” 我没有回应。 “你睡着了？” 我听到他走近的声音，一颗心瞬间揪紧，本以为他要确认我是否睡着了，谁知，他只是往我身上盖了条毯子，然后就走了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我就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我赶紧下床，动作很轻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简然啊！我是纪笙的老爸，呵呵呵呵，你好你好，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学校是组织学生旅行了吗？老师不去？哦，是你们学生自己组织的啊！去丽江？丽江挺好，风景好……我没别的事，就是问问，有时间来家里玩啊，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老爸果然不相信我的话，给我的同学打电话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通知了简然，也幸好，老爸只有简然的联系方式。 松了一口气，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简然发来了短信。 她告诉我，她已经按照我的话，成功地让我老爸相信，我将和同学一起去丽江旅游，她还不忘提醒我，美欣的生日派对将在三天后的晚上七点开始，让我一定准时到。 我没有回复她的信息，但既然她帮了我的忙，我也会说到做到。 不就是生日派对？去就去！who怕who！ …… 本想小睡一会儿，谁知这一觉醒来，天已黑了。 我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发现老爸又在厨房忙活，我赶紧过去帮忙。 “我来我来，你去歇着。” 老爸笑道：“不用，我可以。” “不行，还是我来，你去外面歇着去。” 老爸一脸无奈，往外走的时候不忘对我说：“既然你想去散散心，那就去吧。” “你同意让我去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好吧，本来我还不及想去的。” “去去去，好好游山玩水，散散心，然后高高兴兴地回来，用不着担心我。” 听到老爸这么说，我激动不已。 晚饭做好，我俩正吃着，敲门声响起。 我正要起身去开门，老爸忙拍了下我的肩膀，“吃你的，我去。” 我乖乖坐好，老爸慢慢悠悠地去开了门。 好奇这个时间谁会来，我伸着脖子朝玄关方向望。 “叔叔。” “你……你怎么来了？” 听出是长生的声音，我‘霍’地起身，顿时有些不淡定地跑出了餐厅。 长生此时就站在门外，他的身旁还立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他这是离家出走了？还是…… “你这是干什么？”老爸指着行李箱。 长生面色淡然：“我无家可归了，来投靠纪笙。” “什么，投靠纪笙？”老爸双目圆瞪。 “叔叔，让我进去。” 说着，长生往前迈了一步，却被老爸拦住。 “不行，你不能进来。” “叔叔……” “纪笙以后不会再见你了，你走吧。” “这话我要听纪笙亲口跟我说。” 他朝我看过来，眼神无比坚定。 我摸着后脑勺慢慢靠过去，趁老爸不注意，先把长生的行李箱拖进了屋。 老爸眼一瞪：“你要干什么？我说了不行。” “难道你忍心看着长生流落街头？” “……” 不可否认的是，长生对老爸照顾有加，还对老爸非常好，我看得出来，老爸其实是非常中意长生的，他会反对我们，完全是因为长生的父母。 长生极其配合我，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叔叔，我闻到了饭菜香，我还没有吃晚饭。” 听到这话，老爸的意志开始不坚定了。 他有些心疼地看了长生一眼，嘴上说着不准长生进屋，自己却慢慢悠悠地走进屋，故意给长生留了门。 我一把将长生拉进来。 “这就是你的决定？”我小声问他。 他一改委屈巴巴的表情，一脸轻松地说：“对。” “我都打算好了，等我把钱还上，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在一起，到时候……” “我等不了。” 第182章 界线划分的很清楚 老爸此时已经进了餐厅。 “我很快就能把钱还上，十月接了个大单，五十万啊！这个委托十月已经交给我处理，一旦解决好，我可以得到三十万的奖金，那么还钱就指日可待了。”我有些激动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长生。 长生笑笑，“那你加油。” 边说，他边往餐厅的方向走。 我将他的行李箱暂时放在了客厅，跟进餐厅的时候，他已经在餐桌前坐下，而老爸从厨房端出一碗米饭放在他面前。 “不是饿了？趁热吃。” 没想到老爸就这样收留了长生，我还以为他会赶长生走，果然是我亲爸！ 在长生身旁坐下，我往长生碗里夹了些菜，老爸忽然开口说：“你不是要去旅游？今晚把东西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好好去玩几天再回来。” “……” 我知道长生一来，老爸说这些有要把我支开的意思，而且巴不得把我尽快支开。 我点了下头，对长生说：“那我老爸，就交给你照顾几天了。” “你要去旅游？我怎么不知道？” “学校组织的。” 长生面露狐疑之色，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他是了解我的，这种时候我可没心思外出旅游，他没追问，恐怕心里有数，知道我真正要去做什么。 …… 饭后，我拉着长生的行李箱，打算把箱子放我房间，我的这一举动，顿时让我老爸急了眼，“干什么干什么？” “放行李啊。” “往哪儿放？” “放我房间。” “这合适吗？” “不合适吗？” “给我。” 老爸霸道地将行李箱夺过去，顺手把长生也拉过去，他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拽着长生，硬生生地把人和箱子都拽进了他的卧室。 “你跟我睡。” 站在过道上，我听到了他对长生说的话。 我伸着脖子，往里面偷瞄，长生一脸苦笑，但他没有反驳老爸。 老爸很有长辈的样子，还帮着长生一起整理行李。 “是不是跟你爸妈吵架了？”他喃喃地问。 长生摇头。 “都离家出走了，还说没吵架，你在这儿安心住着，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用拘束。” 老爸对长生这般态度，倒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看样子，就算我接下来的几天不在家，他们也可以好好相处。 我安心地回到房间，没过多久，长生来了。 他站在门外，即便门开着，他却没有往里闯，而是十分绅士地敲了敲门，问：“我能进去吗？” “当然。” 我兴奋地冲他招手。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旅游的事，是怎么回事？” “骗我老爸的，我要去处理那个大委托，所以我打算在外面找个小旅馆住几天，免得回来太晚，我老爸担心。” “也好，我会跟十月打个招呼，你去他那儿。” “好像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 “安琪在，好像不太方便。” “几天而已。” “如果十月不反对的话，我就过去叨扰几天，对了，我今晚要去委托人那里一趟。” “等你老爸睡着，你再去。” “只能这样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要外出旅行的人，我像模像样地整理起行李，行李不多，一个双肩背包，塞了两套换洗衣物，带了些必备品。 刚整理完这些，老爸就出现在房间门口。 “收拾好了？” “嗯。” “行，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话说完，他没急着离开，而是给长生使了个眼色。 长生起身，走出我的房间以后，老爸才慢慢悠悠地走开。 李智恩八点之后，会在男友的公寓等我，这是早就约好的事，而老爸晚上九点才回房间休息，等到他那屋的灯熄了之后，我拿上十月给我的车钥匙，偷摸溜了出去。 到了楼下，发现长生的豪车在，我不禁愣了下。 本以为他是和父母起了冲突，才从家里搬出来，现在看来，‘离家出走’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毕竟开着豪车离家出走的，算是极少数。 我没多想，上了十月的车，发动车子迅速驶离了小区。 庆幸自己早早拿到了驾照，虽然驾驶技术一般般，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按照李智恩资料中留下的地址，我来到了陈志扬的公寓楼下。 这幢公寓离李智恩的公寓很近，地段很繁华。 由于公寓有门禁，我不得不先给李智恩打一通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在楼下等了几分钟，李智恩亲自下来接我。 见只有我一个人，她显得有些不安。 “另外一位大师怎么没来？” “这件事情全权交由我处理。”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她不安地打量着我，“你年纪很小吧？” 我冲她笑笑，“带我上去看看。” “行，你跟我来吧。” “她今晚出现了吗？” 李智恩知道我口中所指的‘她’，是那个纠缠她的女鬼，摇头道：“还没有。” “你男友也在家吗？” “没有，对了，我和陈志扬交往的事情，不准说出去，敢走漏一点风声，尾款你们就别想要了。” “放心放心，我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就是想顺便要个陈志扬的签名。” 为了拿到签名，我纸笔都带了。 然而李智恩却完全没心情聊这些，她的脸色阴得很沉，步子也迈得很快。 乘电梯到了二十五楼，我们来到了陈志扬的家门前。 她娴熟地在安全门上按出密码，门‘滴滴’一声响后，开了。 进了屋，我无暇欣赏室内的豪华装修，先把各个房间检查了一遍。 一切正常。 女鬼确实没有出现，我连一丝阴气都没有感觉到。 “有问题吗？”李智恩问。 “没问题。” “你今晚最好留下来，陈志扬有夜戏，要天亮才会回来，我不想一个人。” “好。” “你跟我睡一个房间。” “好。” “你打地铺。” “好。” 她带我进了她的房间，然后从柜子里取出毯子铺在地上。 发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我意识到李智恩虽然住在这里，但她和陈志扬的界线划分的很清楚，至少他们没有睡同一房间同一张床。 第183章 她来了 “我去给你找个枕头。” 李智恩走出房间。 我趁机掏出手机，给长生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今晚我得留在李智恩这里过夜。 信息发送成功后，对方马上就回了消息，内容只有一个字——嗯。 嗯？就一个嗯？ 简直敷衍！之前他还会叮嘱我注意安全，现在居然都省略到了一个‘嗯’字。 “没找到枕头，只有抱枕，你将就一下。”李智恩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方形的抱枕。 进来时，我有注意到，这是沙发上的抱枕。 “没关系。” 我将抱枕接过，放在地面铺着的毯子上，问李智恩：“发生怪事之后，你有没有看清楚过女鬼的脸？” 她摇头。 “有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 “你问。” “你有没有伤害过别人，直接或者间接的，都算。” 李智恩想了想，很笃定地说：“没有。” 一般被鬼怪缠身，都会有或多或少这样那样的原因，经手了这么多委托，几乎每一个委托，委托人与恶鬼之间都有关系，甚至有的委托人还是杀人凶手，被厉鬼寻仇。 “你确定没有？” “没有。”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请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做事光明磊落，没做亏心事，就是没做。” 话说完，她又走出房间，把外面的灯逐个打开，让室内始终保持明亮，还把客厅的窗帘全部拉上。 之后，她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不过，她并没有盯着电视看，而是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怔神。 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没有看我，淡淡地开口说：“我每天晚上都会把灯全部打开，会把窗帘全部拉上，会关掉水的总闸，还会把电视打开。” 她伸手将茶几柜的抽屉拉开，里面放的全是蜡烛，而且全是红色的蜡烛。 “这是……” “她出现的时候，会停电，蜡烛是随时准备照明用的。”说这话时，她的手探进兜里，慢慢掏出来了一个打火机。 看她这架势，是早有准备啊！而且已经习惯性的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不过，被纠缠了好几个月，她却毫发未伤，这倒真的挺奇怪。 “她没有伤害过你？” 李智恩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由于下午美美地睡了一觉，我没有丝毫的困意。 一旁的李智恩却早已困得东倒西歪。 “去睡吧。” “不，不能睡，睡着以后会一直做噩梦，女鬼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有我在，你安心睡便是。” 李智恩迟疑了片刻，起身，拉起我的手，拽着我往房间方向走的同时，霸道地说：“那你陪我一起睡。” “……” 我和李智恩，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地上，却都是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怔神。 她很困，但她不敢睡。 而我，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异常。 “看来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对李智恩说：“你放心睡吧，不会有事的。” 怎料，我话刚说完，天花板的灯就‘噼啪’一阵响，接着，周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啊——”李智恩爆发出一声尖叫。 “冷静，别慌。” 我迅速掏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光束照到床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李智恩瑟缩在床角，双手抱着头，已被吓得不轻。 “别怕，我在这里。” “她来了。” “你来，跟我来。” 我向她伸出手，她畏畏缩缩了半天，才终于抓住我的手，鼓起勇气向我靠了过来。 我拉着她走出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几根蜡烛点燃。 微弱的烛光在死寂的黑暗中闪烁。 有阴气在扩散，但阴气并不重。 环顾了一眼四周，昏暗的光线下，除了我和李智恩，不见第三个人影。 “别装神弄鬼，自己站出来。” 喊声落下，无人回应。 我取下手机上的死神镰刀，用力将死神镰刀倒置着拄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光波以死神镰刀为中心，迅速向四围扩散。 一旁的李智恩震惊地看着我，指着我手里散发着淡淡白光的死神镰刀，瞠目结舌。 “这……这是什么？” “武器。” “好高科技的感觉，现在抓鬼的大师，都用高科技了吗？” “嘘！”我冲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隐隐约约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附近，而且距离我和李智恩很近。 我将李智恩扯到身后，她的双手忽然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在颤抖，尖利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我的皮肉。 “疼疼疼疼……”我甩开她的手。 她紧张地冒了一头汗。 “她来了，她就在这里，我知道她来了。” “你冷静一点。” 我强行将李智恩按坐在沙发上，“老实坐在这里，守着蜡烛，不管发生什么，不要乱动，听清楚了没？” “好，我不乱动。” 她瑟缩着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的几根燃烧着的蜡烛。 将她安顿好，我警惕地打量四周。 忽然，一道黑影从窗帘后面闪出，很快又消失了踪影，窗帘无风自飘，一阵翻飞。 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阴风，将桌上的蜡烛吹得火苗渐熄。 李智恩闭上眼睛，嘴里拼命地念着‘阿弥陀佛’。 我耐下性子，缓缓吐出一口气，再一次地将死神镰刀在地面重重拄了一下。 ‘咚’地一声闷响之后，又是一圈强而有力的光波释放出来。 那股阴风受到光波影响而消失，但蜡烛却已经全部熄灭。 周边又陷入漆黑，只剩下死神镰刀淡泊的光。 李智恩点燃了打火机，用颤抖着的手将蜡烛一根根重新点燃。 借着光，我又看到了那团黑影，黑影就躲在一团窗帘之后。 我径直走上前，一把拉开窗帘，但窗帘后面什么都没有。 我紧接着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外面的霓虹照进来，室内的光线明亮了不少。 “出来！” 我几乎快要无法忍受这些没胆子露面，一定要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家伙们了。 “给我出来！” 我用力将死神镰刀拄在地上，接连释放了几道光波之后，那黑影才又缓缓现身。 第184章 有人在盯着我 黑影慢慢靠近，我才看清她的模样，她一席黑衣，长发披肩，半边脸颊被墨发遮挡，而露在外面的那半边脸，与正常人无异，根本不像李智恩形容的那么狰狞。 女人眼眶微红，头微微低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你是谁？” 她不回答，眼神冷冷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李智恩。 此时的李智恩，已经抱头缩到沙发一角去了，她连看都没有看女人一眼。 “我是在帮她。” 女人忽然缓缓抬起手臂，指着沙发上的李智恩。 “帮她？” “她要远离坏人才行。” “坏人是指？” “陈志扬。” “你和陈志扬什么关系？” 女人没有回答，她迅速后退，身形很快隐入黑暗中。 当我追上前时，黑暗中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女人消失以后，室内的灯突然亮了。 李智恩慢慢抬起头来，小声问道：“走了吗？” “对。” “你怎么不捉住她？” “我需要知道她的身份。” “那么麻烦？” “对。” 如果要收那女鬼，必须知道她的身份，否则我无法将她收进聚魂十字架中，好在，我看到了女人的脸，我可以去醉仙楼查死神笔记，总能查到些什么。 再者，有十月在，女鬼的身份很快就能搞清楚。 “你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吗？”我问李智恩。 李智恩抹着额头的汗，“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在帮你。” “帮我？” “对，你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没有，她每次出现，我听到的都是一些诡异的声音，仔细听能听得出她是在对我说什么，但听不清楚内容。”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如果女鬼连和李智恩交流都成问题，那么她还不具备伤人的能力。 “具体的原因我会搞清楚，今晚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你休息吧。” “你确定？” 李智恩很不安。 我将自己的手链摘下来给了她。 “戴上这个，保你没事。” 发现手链上面带着一个十字架，李智恩的脸色稍显好转。 “我现在要离开，你一个人不会有事，把手链戴上。” 李智恩点了下头，然后将手链戴在手上，“你去哪里？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如果你不困的话。” 她猛摇头，“我不困。” “那走吧。” 开车戴着李智恩去往醉仙楼的路上，李智恩便坐在副驾上睡着了，她睡得很沉，还微微打着鼾。 我倒是很精神，没有丝毫的睡意。 由于路段上车很少，我缓缓提了车速，抵达一个丁字路口，即将转弯之时，后面的车忽然加速，‘砰’地一下撞上了我们。 车子往前冲了一段，尽管我极力稳住方向，还是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我彻底慌了，太阳穴怦怦直跳。 这可是十月的宝贝车，自上次安琪砸扁了车顶之后，刚从修车厂提回来没多久…… 定了定神，我回头看向后面的那辆车，是辆银白色的面包车。 这猛地一撞，副驾上的李智恩也醒了。 她摸着脖子，恍惚地看着我，“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追尾了。” 我下了车，朝面包车走去。 隔着车窗，我隐约看到车后座上坐着个女人，好像是许小曼！ 我心头一沉，再定睛去看，后座的女人却消失了，车内只有司机一个人。 司机的头埋在方向盘里，一动不动。 我走上前，大力拍着车窗：“喂，醒醒！” 我忍不住往车后座看去，确定后座真的没有人，我才松了一口气。 拍了半天车窗，面包车司机终于清醒过来。 他缓缓抬头，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朝我看过来。 “你撞了我的车。”我指着撞上电线杆的越野车，对司机说。 司机皱着眉，推开车门，缓缓下车。 “不是故意的，见谅见谅。” “这事你是打算私了，还是我打电话报警？” “我看看撞成什么样了。”司机慢慢吞吞地越野车走去。 拖着肥胖的身体，很认真地将车尾和车头都检查了一遍，他说：“私了，没多大点事，就别惊动警察了。” 因为和司机靠得很近，我才闻到他身上有股酒气。 “你喝酒了？” 他摇头。 “你身上酒气这么重，你说你没喝酒？” “我……就喝了一点点。” “你这是酒驾！” “别报警，我赔你钱行不行？” “这不是赔钱的事，你这样不但危害你自己的安全，你还危害到别人了。” “我是初犯，也就喝了二两白酒。” “……” 还也就喝了二两白酒，二两白酒算少么？像我这种酒量的，一两白酒就趴下了，何况是二两。 “妹子，我说真的，我确实是初犯，别报警，我给你赔钱，你说多少我赔多少，你看这样行不行？” 司机答应赔偿，而且话说得很痛快。 然而，我并不懂车，我也不知道车子撞成这样，究竟该让他赔多少合适。 就在我为此有些犯难的时候，李智恩下了车。 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大概看了下撞击的情况，她走过来，很硬气地对司机说：“至少三千。” 司机眼眸瞪大，“三千？你怎么不去抢。” “这是辆好车，车头车尾都有损毁，车灯也需要换新的，加上补漆，怎么着也得大几千，要你三千不算多了。” “你懂车？” “稍懂一点。” 司机沉默下去，似乎有些犹豫。 我立刻掏出手机来，“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还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我都还没有拔号，司机忙拦下我。 “别别别，别报警，我这喝了酒了，你们就当放我一回，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那赔偿？” “三千就三千。” 司机从兜里掏出钱包，现金只有五百多块。 “前面有ATM机，我去取款，你们在这等着。” 不等我说话，李智恩便说：“那不行，我们跟你去，万一你跑了呢。” “行行行，一起。” 我们跟上司机，往前走了两百多米，便看到了一个自动提款机。 司机进去取款之时，我和李智恩等在外面。 不知怎么的，我忽觉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猛地转身，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第185章 确实有鬼！ 想起在面包车后座看到许小曼，我不禁有些心慌。 长生和十月不是已经抓住许小曼，将她交给了黑白无常？ 难道说，刚刚是我的错觉？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李智恩一边揉着脖子一边问我。 “没事。” “那酒驾司机，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了？” “给他个改正的机会。”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清楚酒驾的严重性，但报警的话，由警察处理起来，程序繁杂，会耽误很多时间。 我想尽快去醉仙楼，查清楚那女鬼的身份。 被许小曼骗过之后，我不敢再轻易相信鬼魂的话，那女鬼纠缠李智恩究竟安的什么心，还不得而知。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司机取好了钱之后，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将三千块交到我手里。 “钱给你了，我可走了啊！” 我点了下头，司机赶紧溜了。 看着他跑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颠，滑稽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想笑。 司机很快开着面包车走了。 我和李智恩回到车上，没多耽误，直接去了醉仙楼。 十月一向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他果然还没睡。 我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迅速说了一遍，他便上楼查看死神笔记，我和李智恩在一楼等了半天，他才慢条斯理地下来。 “查过了，女鬼叫万菁，生前是个心机狡诈的女人，做过不少恶毒的事，不是什么好鸟。” “死因？” “自杀。” “万菁和陈志扬是什么关系？” “这得去问陈志扬。” “安琪睡了？” “嗯。” 十月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手机继续刚才没有结束的游戏，刚上手，他就暴吼一声：“靠！我怎么死了。” “早点睡，别总是打游戏。”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嘴上这么说，但他马上又开了一局游戏。 “那个，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他头也不抬，专注游戏。 “什么事？” “你的车……” “车怎么了？” “我们来的路上被人追尾了，我给撞电线杆上去了。” “啥！” 十月激动地起身，“你……” “你放心，对方给了钱，车用完之后，我会开去修车厂，给你修好再送回来。” “……” 十月崩着张脸怒视着我，“我就知道把车借你车，准没好事。” “还有件事。” “说说说。”他不耐烦起来。 “我刚刚好像看到许小曼了。” “不可能，我和长生亲自把她交给黑白无常的。” “可能是我看错了。” 见十月的注意力又回到游戏上，我和李智恩起身告辞。 送李智恩回公寓的路上，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许小曼的脸，而且反复确认脑海中的记忆之后，我越发确定面包车后座上坐着的女人就是她。 我应该没有看错。 难道，许小曼从地府逃出来了？ 这种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就算她真的逃了出来，我们也该收到消息才对。 “你能不能专心开车？”一旁的李智恩，不高兴地瞪着我。 “我是在专心开车啊。” “明明一脸心事，你最好集中注意力，别又撞电线杆上去。” “……” 我尽可能地不去想许小曼。 车子安全抵达公寓楼下后，李智恩先行下了车。 “还需要我陪你吗？” “当然。” 无奈之下，我只好停了车，跟着李智恩上楼。 正好可以等陈志扬凌晨回来以后，向他询问一下有关万菁的事。 在李智恩事先铺好的地铺躺下来，我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床上的李智恩却很快就睡着了，她的鼾声很大，吵得我翻来覆去没法入睡。 我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蒙蒙亮。 听到外面传来输入密码的‘滴滴’声，我一跟头坐起来。 应该是陈志扬回来了。 我赶紧起身走出房间。 盯着那扇安全门看了几秒，门‘嘎哒’一声开了。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个身材高瘦，干净清秀的男人，男人浓眉大眼，气质阴柔。 见到我，男人愣住。 “你好。”我主动跟他打招呼。 “你是谁？” “我是纪笙，李小姐请我来……” 没等我把话说完，男人黑了脸，打断我说：“请你来捉鬼的，是吗？” “是。” “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是她心理有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既然你回来了，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 “你最好现在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男人态度蛮横。 我不禁有些吃惊。 这可不像是传闻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小鲜肉陈志扬能做出来的事，他在公众面前一向保持着温柔暖男的形象，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危险体。 “陈先生，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你给我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陈先生……” “你不走？好！我报警。” 他掏出手机就要拔号，我只得冲上去夺下他的手机。 “你先听我说。” “把手机给我。” “陈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关于万……”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他扑上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没想到他看似瘦弱，力气倒不小。 我往后急跌了好几步，险些一屁股蹲坐在地。 这时，李智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陈志扬，你别闹了，她是我请来的大师，你收敛点。” 见到李智恩，陈志扬的火气更大了。 “你怎么还不长记性，你忘了你之前被骗的事了，你找了那么多大师来驱鬼，有用吗？哪个不是拿了钱就跑得无影无踪？” “这次不一样。” “你就是执迷不悟，要早听我的去看心理医生……” “你够了！”李智恩歇斯底里地咆哮一声，“我他妈心理没问题，我看什么心理医生？” “你心理要是正常，能天天嚷嚷着有鬼吗？” “确实有鬼啊！” “你……你现在病的不轻。” 想起万菁称陈志扬是坏人，我赶紧上前把李智恩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冷静一点，让我好好跟你男朋友谈一下，好吗？” “你看他现在的态度，像是能心平气和跟你谈的样子吗？” 第186章 憋不住 “让我试试。” 李智恩的情绪慢慢平复。 她径直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独自一人在那里生闷气。 我将陈志扬的手机塞到他手里，然后走到陈志扬面前。 陈志扬两手插着腰，他仍在气头上。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我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你认识的人里，是不是有一个叫万菁的。” 听到万菁这个名字，陈志扬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变化。 他的怒气在消减，取而代之的是眼神间的一抹慌乱。 我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继续追问：“能跟我说说这个万菁吗？” “你打听万菁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的关系。” “没什么关系。” “至少你们认识，对吧？” “那又怎样？” “万菁为什么自杀？” “……” “你应该知道的。” 如果陈志扬什么都不知情，万菁不会在他身边纠缠，还纠缠他现在的女朋友。 “我不知道。” “你撒谎。”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死跟我无关。” “是万菁在纠缠李智恩，你最好想清楚以后，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陈志扬沉默下去，目光缓缓看向沙发上的李智恩。 他似乎开始相信李智恩见鬼的事实了。 在原地呆站了片刻，他径直走到李智恩面前，蹲下身后，他紧紧握住李智恩的手，神情严肃地问：“万菁真的在纠缠你吗？” 李智恩重重点头。 陈志扬的双眼顿时泛起了红，一把将李智恩搂进了怀中，李智恩也瞬间落了泪。 两人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都稳住情绪。 李智恩抹掉脸上的泪，对陈志扬说：“你都记得什么，告诉大师，她会帮我们。” 陈志扬点了点头，用了几分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将有关万菁的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万菁曾是他的女朋友，在他出道前，他与万菁非常恩爱，可自打知道他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万菁就变得很不安。 他身边的异性朋友越多，万菁就越是变本加厉地胡闹。 陈志扬对万菁的形容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段时间，作为一个新人，我压力真的很大，如果万菁能够更加体谅我，支持我，我们可能就不会分手了。” “她是因为分手，所以才自杀的？” 陈志扬埋下头，满脸的愧意，“对，分手之后，她多次找过我，都被我拒之门外，她说会死给我看，还说我只能是她的，谁都休想占有我，我以为她就是吓唬我，那时，我只想跟她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没想到她真的……” 听到这些话，我有理由相信万菁在欺骗我。 她并没有要帮李智恩的意思，她只是想把李智恩从陈志扬身边赶走，陈志扬也并非她口中所说的什么坏人。 “你和李智恩交往多久了？”我问陈志扬。 他想了想，说：“确定关系应该有三个月了。” 看样子，我的推测是没错的。 李智恩恰好是从三个月前开始被万菁以各种方式恐吓，万菁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让李智恩离开陈志扬。 就算不是李智恩，换作是其他女人，万菁照样会以这种方式独占陈志扬。 因为她的出现，李智恩最近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她和陈志扬之间似乎也产生了不小的矛盾，而这，正是万菁想看到的结果。 “你和万菁的感情怎么样？” 陈志扬叹息一声，说：“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如果我没有进娱乐圈，而是接管家族事业的话，现在我们应该已经结婚了。” “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会抓住万菁，你们放心交给我就行了。” “你会伤害她吗？”陈志扬神情不安地看着我。 “我尽量，万菁是什么时候自杀的？” “有一年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既然万菁已经死亡一年，她在人界游荡了这么久，怨念应该很深才对，想起万菁现身时，阴气并非想象中那么重，还有她恐吓李智恩的那些小把戏，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将自己的能力隐藏了起来。 不管怎样，不能轻敌。 上一次的委托，就是因为我的轻敌和大意，才险些把命交待在许小曼的手里。 忽然想起许小曼，心头阴霾四起。 到底黑白无常有没有顺利把许小曼带到阎王面前？我看到的那个许小曼，是否是我的幻觉？ “手链你随身带着，现在我得回去一趟，晚些时候我会联系你。”我对李智恩说。 李智恩起身要送我，不忘对我说：“我最近几天拍摄活动很多，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给我当几天保镖？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比较安心。” “可以。” 收了她那么多钱，服务还是要到位的。 “那你尽快联系我。” “好。” 离开陈志扬的公寓，我火速赶回家，庆幸老爸还没有醒。 我偷偷摸摸地溜回房间，刚刚爬上床，房间的门就被人轻轻推开。 我紧张地看着那扇门，好在探头进来的人是长生。 “你还知道回来？”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拜托，我是根本就没睡。” “怎么，担心我啊？”我冲他勾勾手指。 他一个箭步冲进来，直奔我面前。 “事情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 “你老爸快醒了。”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趁你老爸还没醒，我们可以做一些有意思的事。”他的话说到这里，俊脸逼近，很突然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没有丝毫防备，他已欺身而上，微凉的大手，娴熟地解着我身上的扣子。 想起老爸就在对面的卧室，我心里很慌。 轻轻推了推长生的肩膀，他才不情不愿地移开了唇。 “别这样。” “你不喜欢？” “不是……” 我是怕被老爸逮个现形。 现在我和长生父母的关系这么紧张，而且欠的钱一毛都没有还上，心里总是没底的，况且老爸就在对面的房间，万一他听到动静…… “你能不能憋住？” 和长辈住在一起，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长生嘴巴撅起来，委屈巴巴，“憋不住！” 第187章 太不让人省心了 “憋不住也得憋住啊！” 老爸习惯早起，现在是凌晨的五点多，一个小时之后，他准醒。 长生撅着嘴，依旧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我居然有点不忍心让他继续憋着。 “那个……门反锁了吗？” 话刚问出口，长生就抬起手来，对着门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只听‘嘎哒’一声，门从内部自行上了锁。 他冲我坏坏一笑，“现在，可以了吗？” “你这个坏东西，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等他靠近，我已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地扑到他身上，重重吻住他的唇。 他的手，不停地在裤兜里掏，不知在掏什么。 等他把东西掏出来，我才发现他手里多了一个避孕|套。 这家伙，居然连套都准备好了…… “等下。”他移开唇，甩着手里的套，“安全措施还是要做好的。” “还等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时间有限，必须速战速决。 …… 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长生已不在身边。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我赶紧起了床。 走出房间时，老爸和长生正坐在沙发前下象棋。 见我醒了，老爸示意了一下厨房，说：“吃了早餐再走。” “哦。” 我看向长生，恰好他抬起头来看我，目光对视上的一瞬，我忍不住笑起来，他却是一脸淡定地对我说：“好好散散心，叔叔这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 他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在我要转身往餐厅走的时候，他坏坏地冲我眨了下眼睛。 我美滋滋地进了餐厅。 看样子，老爸完全没有发现我昨晚外出的事，更不知道我和长生睡在一起的事。 吃完了早餐，我回房间背起事先整理好的背包，假装匆匆忙忙地出了门，然后驾车直奔醉仙楼。 这个时间十月还跟周公下棋呢，安琪醒得倒挺早，人已经在厨房忙活。 见我来了，她备感诧异。 “这么早？” “长生有没有跟你们说，我要过来住几天？” “哦，有说，所以我才起这么早给你准备早餐啊！” “哇，安琪你真好，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安琪：…… “那我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困。” 安琪放下手里的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上楼。 我跟上她，她随手指了一间客房说：“你住这间好了。” “都可以。”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了十月的房间，关上了门。 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我意识到，他们两个早已…… 震惊之余，我推开客房的门走进去，刚把背包放下，就听到十月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安琪——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进我房间，不准睡我的床，不准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我一哆嗦。 我拍拍胸脯，听到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探头一看，是安琪从十月的房间跑了出来。 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脚上的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这架势，完全是被十月赶出来了啊！ 发现我在偷看，安琪低下头，喃喃地解释说：“我只是不小心，又走错房间了。” “又？” 安琪推开十月旁边客房的门说：“其实我住这间。” “这样啊！” “我还没睡醒，所以……这些房间的门都一模一样，我又不是故意走错的。” “这些，难道不是应该跟十月解释？” 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跟我解释，我还是很看好她和十月的。 安琪苦着小脸，径直走到我面前，然后将枕头塞到我怀里。 “给你用，你那间客房里没有枕头。” “谢……”还有个‘谢’字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看到十月气冲冲地从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双拖鞋。 目光锁定安琪之后，他大步走来。 安琪鼓圆了眼睛，以为十月要对她怎么样，吓得直往我身后躲。 “纪笙，救我啊！”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指甲都要嵌进我的肉里。 “嘶……疼疼疼……” 我用力甩着她的手。 这时，十月已经冲到我面前。 我忙拦住他。 “冷静！她不是故意的。” 十月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什么跟什么，你在说什么。” 他一把将我扒拉到一旁，瞪着安琪没好气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光着脚到处跑。” 本以为十月要大发雷霆的我和安琪，瞬间傻了眼。 十月将手上的拖鞋扔在地上，语气不容商量地说：“把鞋给我穿上。” 安琪立刻乖乖照做。 “回你房间。” 安琪一路小跑，溜回自己的房间。 盯着安琪的房间看了两眼，十月重重地叹口气，抱怨道：“这家伙，像个小孩儿一样，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 “……” 说得好像他像个大人一样，我看他们俩个半斤八两。 “李智恩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确定万菁纠缠她的原因……” 我把目前已知的信息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遍，十月还算耐心地听我说完，重重拍了拍我的肩，一本正经地丢下‘那你加油’四个字后，就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我本想进客房稍作歇息，然后再联系李智恩，奈何刚在床上躺下来，李智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此时的她，正在拍摄现场。 “我感觉万菁好像在附近，现场的拍摄设备一直出问题，还有怪声。”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结束了通话，等了两分钟，李智恩就把详细的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送到我的手机上。 我一刻没敢耽误，立即驱车前往。 抵达摄影棚时，工作并没有在进行中，所有人都在休息。 向一个正在检查拍摄设备的小哥打听了一下李智恩，才知李智恩去了卫生间。 小哥顺手把卫生间的方向指给了我，担心李智恩发生什么意外，我赶紧朝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距离拍摄区域很远，隔了好几百米。 第188章 来得还真快 “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明白了，那部戏我不演，你替我做主把戏接了算怎么回事？” 靠近卫生间的时候，李智恩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 我加快速度，上前一把将门推开。 李智恩站在镜子前，正通着电话。 她冲我点了下头，对电话那头的人怒吼道：“我不演，谁想演就让谁去演，我他妈是个歌手，我不是演员，你不是私自把戏接了吗？那你去演好了。” 她很愤怒地挂了电话，要不是我拦着，她当场就把手机摔了。 “你说我一个歌手，接代言我能接受，还让我去演戏，我又不是个演员，我根本就不会演戏，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娱乐圈这种现象还是比较普遍的。” “我就是不想演！” “好，不演不演。” “你来得太慢了。” “你不是说你感觉到万菁在附近？” 然而，抵达摄影棚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阴气，况且，青天白日的，鬼魂现身的可能性很小。 “骗你的。”李智恩冲我得意一笑：“为了让你快点来，所以我就撒了个小谎。” “……” 这一天的时间，我跟着李智恩四处奔忙，李智恩劝我把车送去修车厂，坐她的车。 趁她拍广告的时候，我抽空将车开到修车厂，然后迅速返回。 一直忙到夜里九点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大家辛苦了，今晚我请大家吃宵夜。”李智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换完衣服的她对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大喊了一声。 工作人员兴奋不已。 大家收拾收拾道具和设备，都齐刷刷地跟着李智恩往外走。 就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烧烤店，李智恩开了一个很大的雅间，让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还叫了两箱啤酒，任大家喝个够。 作为李智恩的保镖，我几乎滴酒未沾，李智恩丝毫没有大明星架子，和大家说说笑笑，打成了一片。 这顿饭一直吃到凌晨一点多，我已经困得恨不得倒地就睡，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都喝得五迷三道，有的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了。 李智恩醉得不清不楚，不过她还知道让助理去把这顿饭的单买了。 之后，大家一哄而散。 作为唯一一个没喝酒的，我自然而然地担任了司机。 将助理送到家以后，李智恩就从后座爬到副驾，笑嘻嘻地看着我。 她的脸颊红红的，醉眼迷离，身上酒气很重。 “大师，你真好，给我当了一天的保镖。”她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 庆幸车子现在是停在路边的状态，否则，一准出事故。 “你坐好。”把她扶好，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再次搂住我的脖子，喃喃地说：“要不是你，我和志扬的关系可能就要玩完了，最近我们总吵架。” “乖乖坐好，我送你回去。” “今晚能不能继续陪我？” “你男朋友不回来？” “他要拍戏，很忙的，经常不回家。” “那好吧。” 看她醉成这样，我也只能留下照顾她，再者，已经这么晚了，我不太放心让她一人在家。 她虽然带着聚魂十字架，但万菁仍旧对她虎视眈眈的，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车子驶到公寓楼下，将车停好，我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智恩拖上楼。 她彻底醉了，站都站不稳，身体软得就像一瘫烂泥。 好不容易把她安顿睡下，我刚松一口气，她的包包里就传出一阵阵的手机铃声。 李智恩似乎是听到了手机铃声，眉头皱起，不耐烦地说道：“帮我接一下。”之后，一翻身，继续睡了。 我无奈地从她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陈志扬。 于是，我按下接听键。 “万菁在片场，大师呢？让大师接电话。”陈志扬惊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我忙说：“是我。” “大师，万菁出现在片场了，我刚才看到她，她在这里，她就在这里。” “你别慌，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我把定位发到智恩的手机上，你快点过来。” “好。” 挂了电话，李智恩的手机上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是陈志扬发来的定位。 我没想到万菁会出现在陈志扬身边。 拿下李智恩手上戴着的十字架手链，我刚要出门，心中又有些犹豫。 万一这是万菁的调虎离山，那李智恩岂不是会有危险？ 在我没有插手之前，万菁对李智恩没有恶意，她的目的只是要把李智恩从陈志扬身边赶走，可我的出现，让万菁的计划无法得逞，她是有可能伤害李智恩的，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我甚至还不得不考虑到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万菁有可能会想要带走陈志扬。 只有带走陈志扬，陈志扬的身边才不会有其他女人纠缠，陈志扬也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属于她。 奈何，李智恩醉成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带她一起去片场。 就在我陷入两难之时，我想到了长生。 掏出手机来，我不管不顾地拔出他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他才接听了。 “一天不见，就开始想我了？”一开口，他就没个正经。 “嗯，想你想的快疯了，你快过来陪我。” “这么猴急？” “我在陈志扬的公寓，地址是……” 刚把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说完，没等我催促他快一点，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外。 是长生！ 他身上还穿着睡袍，接到我的电话，居然就这么瞬移过来了。 “你……来得还真快。” 他薄唇微扬，收起附在耳边的手机之后，顺手将额前的刘海捋到脑后，声音低沉，极具魅惑道：“你这么想我，我怎能让你久等。” 说话间，他径直朝我走来。 他几乎连瞥都没瞥一眼床上睡觉的李智恩，一把揽住我的腰，俯身就要吻下来。 “等一下。” 我一把捧住他的脸。 他生生地愣住。 “其实我叫你来，是需要你帮个忙。” “……” “帮我照看一下这个醉鬼。”我示意了一下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李智恩。 第189章 双恶灵（1） 他眉头皱起，轻轻将我捧着他脸的手扯下来，一脸的不高兴，“所以你叫我来，不是想我了。” “不，想，我特想你，一天不见你，我满脑子都是你。”我夸大其词，唯恐惹他不高兴。 “这么想我，都没点表示？” 我忙踮起脚，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下巴微仰，“不够。” 我又奉上一个热吻。 “没诚意。” “要求这么多，你是皮痒了？” “怎么，看我不爽？” “……” “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长生的嘴角浅勾，笑容邪魅不羁。 “谁说我干不掉你？” “你想怎……” 没等他继续嚣张，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小俏|臀上，他瞬间僵住，俊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这，算不算是有诚意？”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看他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窘迫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我打算不继续逗他了。 “情况紧急，所以才把你找来，这个醉鬼暂时交给你，我要赶去陈志扬那边。”正经八百地将目前的情况告知，他无奈扶额：“真拿你没办法。” “那我就出发了。” “等等。” 我刚转身要走，他扯着我外套的帽子，硬生生地将我拉回来。 “你太慢了。” “啊？” “我送你。”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就一个瞬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公寓里，而是在公寓楼下。 长生沉着脸，垂眸睨了我一眼，“位置。” 我把陈志扬所在片场位置告知后，立刻将脸埋进他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 他如闪电般飞奔，身形划过夜空，越过高楼，穿梭在大街小巷。 仅过去了几秒，他就将我带到了陈志扬拍片的现场。 他没有靠近剧组的人群，在暗处小心将我放下。 我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简直就像是架人肉喷射机，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自己小心一点。” 尽管我没有把详细的情况告知，但他像是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叮嘱了我一句之后，转身就走。 “喂。” 我忍不住叫住他。 他定在原地，没有回头。 我跑上前，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住。 “离李智恩远点，她醉酒之后，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见人就抱。” 想起李智恩在车上，不断向我靠近，三番两次抱住我，还一副撒娇的样子，我真担心她会往长生身上扑。 长生‘噗哧’一笑，“有美女投怀送抱，我怎能拒绝。” “什么？” “那个李智恩，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 长生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睨着我，似笑非笑道：“比你这一马平川的好多了。” “你说谁一马平川……” 他眉头上扬，瞥了一眼我的胸，“你觉得呢。” “你就是欠揍。” “乖，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完，再来揍我，我会洗白白，在床上等你。” “……”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眼底笑意很深。 之后，他退后几步，身形隐入黑暗，接着就不见了踪影。 定了定神，我转身奔向剧组。 此时，戏并没有开拍，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休息中。 我掏出手机，拔出事先记下的陈志扬的号码。 得知我赶到，他马上就让助理出来迎接我。 由于在拍外景的戏，休息区有些简陋，像陈志扬这样高人气的明星待遇也仅仅只是待在帐篷里。 助理将我带到陈志扬面前时，化妆师正在帮他补妆。 他将助理和化妆师都打发走，凝眉道：“万菁刚刚出现了。”他指着街道边的一棵树，“她就站在那颗树后面看着我，当时我在拍戏，台词都忘了。” 一进帐篷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重的阴气，还有一阵阵的阴风往脖子里钻，我浑身的寒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今晚，戏是拍不了了。”我说。 陈志扬秒懂我的意思，立即起身走出去。 我看到他在跟一个戴着帽子，一脸络缌胡子的中年男人说话，那中年男人应该是导演。 他们说了几句话后，男人就招呼其他人说：“收工，不拍了。” 工作人员高兴坏了，个个动作利索地开始收拾东西。 陈志扬没让助理跟着，而是开车载着我离开了片场。 这个时间，街道上冷清而静谧，只有两旁的路灯坚守着岗位。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团黑呼呼的东西，那东西浮在半空，直直地朝我们这边逼近。 “那是什么东西？”陈志扬吓坏了。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团黑呼呼的东西，待距离近些，方才看清那是一群乌鸦。 乌鸦的数量非常大，这阵势着实令人感到震憾。 不等我和陈志扬回神，乌鸦已经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挡风玻璃撞来，一时间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耳际。 挡风玻璃上很快就爬满了乌鸦，玻璃承受不住撞击，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与此同时，乌鸦的粪便也不断掉落在车顶、车头以及车窗上。 视线彻底受到了干扰。 “停车！”我冲陈志扬大喊一声。 他猛地踩住刹车。 车子歪七扭八地冲到路边，险些撞上一棵大树。 那些乌鸦被甩飞，死的死，伤的伤。 陈志扬还算冷静，第一时间打开雨刷。 然而，当玻璃上的鸟屎被清理掉一部分之时，视线能及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一席黑衣的女人。 是万菁。 她终于肯现身了。 她就站在车的正前方，车灯的光直直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长发披肩，半张脸都被墨发遮挡，微微低着头，眼睛却翻着白，死死地瞪着我旁边的陈志扬。 看到这一幕的陈志扬凛然有些失去了理智，他发动车子，但车子却无法启动。 “操——” 他破口大骂，拳头奋力砸在方向盘上，嗽叭被他砸得嘟嘟直响。 “待在车上。” 叮嘱过陈志扬之后，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本以为对手只有万菁一个，哪知，我刚刚拿出死神镰刀，一股阴风便自背后袭来。 我震惊地回来。 车的正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鬼。 第190章 双恶灵（2） 白衣女鬼站在我几米之外，路灯的光，清晰地照亮她的脸。 竟是许小曼！ 真的是她。 她浑身湿漉漉的，双眼瞪得通红，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你怎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可此时此刻，她就站在我的面前，距离我如此之近。 “你可真命大，大楼都塌了，你居然还活着。”许小曼冷冷地开口，“不过没关系，你早晚会死在我手上。” “你是从地府逃出来的？” “不，我根本没去地府，黑白无常那两个蠢货可困不住我。” “……” 她竟然是从黑白无常手中逃脱的，真不知道黑白无常在搞什么，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通知我们。 这个许小曼，怕是彻底盯上我了。 之前，长生和十月为了我，好好地教训了她一顿，还抓获她，将她交给黑白无常，对此，她一定怀恨在心。 只是，她为何会和万菁同时出现？ 难不成，她们两个要联合起来对付我？ 这个念头刚刚蹿出来，许小曼和万菁就同时向我发起了进攻，而且两人的速度极快，以肉眼几乎看不清楚她们的行迹，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个模糊的身影在迅速地向我逼近。 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一时间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先应战了。 奈何，万菁在即将冲到我面前的一瞬，快速地改变了路线，身形一转，就蹿进了车内，紧接着，陈志扬一声惨叫。 我拉开车门，看到陈志扬被万菁死死地掐住了脖子，额头的青筋都爆起了，心下一急，便挥动死神镰刀，重重地给了万菁一下。 万菁的后背挨了一刀，一声厉叫后，她立即放开了陈志扬，却转而向我扑来。 此时的许小曼，也已逼近到我身后，两人前后夹击，许小曼抓住我的手臂，死死地将我的手臂束缚住，而万菁，发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瞬间感到呼吸困难，而这，还不算完。 不知是许小曼还是万菁，她们其中之一，控制了距离车子最近的一盏路灯，只听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路灯开始摇摇欲坠。 “我要陈志扬。”万菁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他是我的，谁都休想占有他。” 许小曼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放心，你的情敌归我，那么好的皮囊，不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随你的便，我只要我的男人。” 她们两个各有各的目的。 万菁想要带走陈志扬，而许小曼想要借尸还魂，她现在盯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万菁的眼中钉李智恩。 两人应该就是这样达成了合作。 但在她们达成自己的目标之前，首先要除掉的就是我，她们知道，我会一直防碍她们。 许小曼之前害我，就是这个原因。 我好歹是堂堂死神，虽然只是代理死神，可她们却因为我是人类，而不把我放在眼里，着实令我气愤填膺。 许小曼上次的计谋能够得逞，是因为她利用了金承浩，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大意了。 奈何，身体被许小曼控制着，几乎是动弹不得。 万菁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我感觉呼吸越发地困难，眼前已是一阵黑一阵白。 就在这时，陈志扬冲下车，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死神镰刀，用力向万菁挥砍，可死神镰刀被他拿在手上，瞬间失去了威力，连通体散发的淡淡白光也逐渐消失。 “你用不了我的东西。”我艰涩地开口。 陈志扬惊慌不已，他试图将死神镰刀递到我手里，万菁却在这时抽回手，发狠地冲他嘶吼起来。 那一声嘶吼，如同惊涛骇浪般，无形之中带着一股飓风般的力量，瞬间就将陈志扬掀翻在地。 死神镰刀脱了陈志扬的手，远远地摔出去。 我喉间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摆脱了万菁，我拼了命地大口喘息。 许小曼怒不可遏，冲万菁大吼：“先把这个女人搞定，否则你我都玩完。” 万菁不得已放弃了对陈志扬的攻击，转而扑向我。 手臂被许小曼抓得死死的，身体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我急出了一头的汗，眼看着万菁就要冲过来，我用力攥紧了拳头，试图挣脱许小曼的控制，奈何，身体仍然动不了。 情急之下，我只得硬着头皮大喊一声：“以死神的名义。” 聚魂十字架手链戴在我的左手上，万菁恰好是从我的左侧发起攻击，我完全是在碰运气，庆幸的是，她正对着十字架而来，十字架因此有了很强烈的反应。 突然爆发的光束，逼退了许小曼。 她的双手一离开我的手臂，我的行动立即恢复自如。 我快速将十字架对准试图退后的万菁，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她用手臂拼命遮挡着十字架的强光，身体缓缓下蹲，在光束的辐照下，瑟缩成了一团。 “志扬，救我——” 她尖叫着，向陈志扬求救。 陈志扬已经吓傻了，瞪着大眼看着被十字架控制住的万菁，嘴唇一张一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万菁被收进十字架之后，他仍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搞定了万菁，我急切地望向四周，阴气在消散，而许小曼已经不知所踪。 那家伙，又逃了！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头顶‘吱’地一声响，摇摇欲坠了好一会儿的路灯，直直地向我倒了下来。 “危险——” 陈志扬冲我大叫一声。 我不假思索地坐进车内，双手抱头俯下身，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从车顶传来，伴着一阵‘噼啪’的电流声，路灯重重地砸在车上，将车顶砸扁了一大块。 幸好我及时俯下了身，否则我的脑袋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小心翼翼地爬出车子，我绕过那根砸到车上的路灯，径直走到陈志扬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他面色苍白，仍旧惊魂未定。 “有没有伤着？” 他摇头。 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只是手臂上擦破了一点皮，我忙走到一旁，将死神镰刀捡起。 重新回到我手上的死神镰刀不再死气沉沉，那抹淡淡的白光也重新释放出来。 第191章 取代她，成为她 死神镰刀果然是有灵性的。 控制好死神镰刀的大小，我将其重新挂回手机链上。 万菁解决了，还算轻松，之后将她交给黑白无常便可，至于许小曼…… 一想到许小曼，我就十分的头疼。 那女人有本事从黑白无常手中逃走，证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敢找到这里来，还和万菁联合起来对付我，怕是跟我彻底结下仇了。 一旁的陈志扬两手插着腰，一脸无奈地看着被路灯砸坏的车，叹气道：“我们怎么回去？” “打车。” “我先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过来处理一下。” 陈志扬掏出手机，走到路边给助理打电话。 我从车上将自己的背包拿下来，陈志扬那边已经简明扼要地在电话里交待完了助理，正朝我走过来。 “这大半夜的，哪有出租车……” “等等看。” “我看还是等我助理吧，他一会儿开车过来。” “只能这样了。” 半个小时之后，助理赶到。 他先开车将我和陈志扬送回住处，然后返回事故地点，去处理车子的问题。 我和陈志扬乘电梯上楼，刚进门，我就看到靠在沙发上睡着的长生。 “他是谁？”陈志扬吃惊不小。 我忙冲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男朋友，别吵他。” 陈志扬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轻手轻脚地走到长生面前，他弯下腰，盯着长生看了半天，很惊讶地对我说：“看不出来你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 “他这外形，都能出道了，估计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他不是做艺人的那块料。” 就长生那张冰山脸，连笑容都那么吝啬给别人，怎么可能适合艺人的工作。 “对了，智恩喝多了，她已经睡了。”我对陈志扬说。 “我去看看她。” 陈志扬转身往李智恩的房间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问我：“万菁已经被你收了，你的工作是不是算完成了？” “对。” “那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客房，总不能委屈你跟你男朋友睡沙发吧。” 我听得出他的意思，他这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呢。 “放心，我们很快就走。” 尽管万菁的事情解决了，可许小曼还没有抓住。 许小曼盯上了李智恩，她想要借李智恩的身体还魂。 李智恩是高人气女星，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大批狂热粉丝，人又长得这么美，这样完美的身体和身份，比许小曼生前那打工妹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如果我是许小曼，我一定会盯紧李智恩，伺机杀了她，借她的尸体还魂，然后取代她，成为她。 许小曼很精明，今晚刚刚交过手，她不会太快就有动作。 然而，不太放心李智恩的我，还是将十字架手链留了下来。 “把这个给李智恩戴上。”我将手链递向陈志扬。 他盯着手链上的十字架，似笑非笑道：“这是什么？给智恩的礼物。” “只是暂时借给她。” “没必要了吧，万菁已经被你抓住了。” “如果你不想她出事，就把手链马上给她戴上。” 陈志扬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走到我面前，接过了十字架手链。 见他转身进了李智恩的房间，我转脸看向长生。 他睡得很沉，眉头微蹙的样子，略显疲惫。 原本，他可以好好在家安安稳稳地休息，可我的一个电话就把他召唤过来，害他在这里照顾一个醉鬼，还又熬夜到这么晚。 我走到他面前，轻轻摇着他的肩。 他比我想象中睡得深，叫了他好久，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与我对上后，他愣了几秒，才淡漠开口：“回来了。” “我把万菁收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睡眼惺忪地起身，一把将我抱起来，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不及对陈志深说声回了，他已迅猛地冲向窗前，一跃而起的同时，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直接从高楼跳下。 我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四周，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只听得到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一睁眼，便发现我们已经到了醉仙楼。 只不过，他很随意地进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并不是我住的那一间。 他眼睛半睁半眯，将我放在床上之后，直接躺在我的身旁闭上了眼睛。 看他这架势，是要睡在这里？ “那个，长生，你要不要回去？万一老爸半夜醒来发现你不在……” 他的呼吸声很轻，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这是有多困！ “长生？”我又叫了他一声，他眉头皱了下，一个翻身，大手向我伸来，一把将我搂了过去。 “怎么这么多话，乖乖睡觉。” 他将我抱得很紧，属于他的微凉气息似有若无地呼到我的脸上，痒痒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制性地定下心神。 “被老爸发现的话，你打算怎么解释？” “他不会发现。” “你就这么有自信？” 他轻笑一声，将我抱得紧了些，微凉的唇在我额头吻了吻，喃喃地说：“乖，睡觉。” 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可长生确实已经很疲惫，我没再继续为难他，闭上眼睛，任由他紧紧抱着我，很踏实地睡过去。 …… ‘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才发现安琪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锅铲，冲我嘿嘿直笑。 我拍拍胸脯，“你神经病啊！吓死我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安琪边说边用锅铲狠狠地敲了下平底锅的锅底，又是‘当’地一声响。 我捂住耳朵，“你能不能不敲那玩意儿？吵死了。” “已经中午了，别睡了，快起来陪我出去逛街。” “不去。” 我直直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奈何安琪铁了心不让我睡，她不停地用锅铲和平底锅在我耳边制造噪音，吵得我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第192章 被讹上了 “起床！起床！起床！” 伴着安琪大叫的声音，我抓狂地坐起来。 “好啦，我起床，求你别再吵了。” 被我一声吼住，安琪终于老实下来，不再制造噪音。 “好好的逛什么街？你有钱吗？”我不耐烦地瞪着她。 她很随性地把手里的平底锅和锅铲一扔，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十月给我的，他说，我可以随便刷，不限额。” 我几乎惊呆。 “你在逗我？” “没有啊！” 十月那么小气抠门的一个人，居然甩了一张卡给安琪，任她随便刷？ “你俩是不是睡了？”除了这个可能性，我想不出其他能让十月性情大变的原因。 安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 “你觉得可能吗？天黑以后，十月禁止我进他的房间，就算我想睡他，也睡不成。”说这话时，她笑出两滴泪来。 “你太被动了。” “主动也没用，十月软硬不吃。” “直接把他扑倒不就完事了？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安琪止了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很丧气地说：“我现在都怀疑十月是不是个gay，他对我完全没有反应的。” “……” “说不定他不喜欢女人。” “……” “不说这个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逛街。” —— 到了商场，我和安琪先进一家烤肉店，美美地吃了一顿自助餐，吃饱喝足，我陪着她浪迹各大女装店。 安琪像是疯了，爆刷十月的卡，衣服买了一套又一套，能看得上眼的包包全让售货员包起来，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购物狂。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俩手上已是大包小包。 “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打算刷爆十月的卡吗？” 安琪冲我嘿嘿一笑：“我可不敢，把他的卡刷爆，他肯定气炸。” “既然知道，你还不收敛点？” “行了，不买了，我们去喝点东西。” “好。” 正好我觉得口渴。 出了商场，我俩走进一家冷饮店，各自点了一杯冷饮，在冷饮店里稍作休息。 店面不大，装修很温馨，由于紧挨着商场，客流量很大。 我和安琪坐在临窗的一个很小的桌位，这是个二人座，桌子很小，两边各放了一个小圆凳，安琪坐在我对面，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人。 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顺着她所注视的目光，我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小伙，小伙子五官清秀，戴着耳机，正在人行道边等红灯。 猛地一看，小伙长得有点像十月。 “那个人，是不是很帅？”安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伙。 我无奈扶额，“还凑合吧。” 跟十月比起来，那肯定是差远了，而且小伙只是有点像十月，仔细看，并没有十月的五官那么精致。 “十月如果骑自行车的话，是不是也像他那样？” “别犯花痴了。” “我哪有。” 安琪收回视线，脸颊微微泛了红。 我喝了一口饮料，目光又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绿灯了，骑自行车的小伙第一个冲出人群，而就在这时，原本站在小伙旁边的一个大妈突然摔倒在地，指着骑车离开的小伙喊着什么。 行人一个个走过，虽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大妈，却无人管她。 我看那大妈就是个碰瓷儿的，估计盯上那小伙了，奈何小伙像阵风一样，骑上车子就那么走了。 被行人围观盯着看，大妈又不好站起来，只好硬着头皮把戏演完。 “那个阿姨怎么了？那么多人怎么没人扶一把？”安琪也注意到了那个大妈，顿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我苦笑了下，说：“不用管她，她就是个碰……” 不等我把话说完，安琪就站起来，怒冲冲地跑出了冷饮店。 怕她摊上事儿，我赶紧追出去。 “安琪，别……” 一个‘扶’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安琪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个大妈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扶了起来。 “阿姨，你没事吧？”安琪紧张地打量着大妈。 大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正庆幸那大妈没有趁机讹上安琪之时，大妈忽然手捂着自己的腰，很浮夸地‘哎哟哎哟’地喊起来。 围观人群本已经散了，经过此地的又一波人听到大妈的喊声看热闹似地围了过来。 “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安琪还傻傻地关心着大妈。 大妈却在这时变了脸，死死抓住安琪的手臂，厉声指责道：“年轻人，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点，你撞到我了，哎哟，我的老腰啊……” 安琪傻了眼：“我没撞你啊，不是你自己摔倒的么，刚才是我扶了你一把，你怎么乱说话？” “就是你撞的我，就是你，大家给评评理，这年轻人把我撞倒还不承认，我这一把老骨头出来一趟，我容易么我。” 大妈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估摸着有五十多岁，大妈身材瘦弱，脸色腊黄，在众人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顿时安琪就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 安琪一脸委屈，“我没有撞你，我是好心扶你，你怎么能这样？” 大妈趁机坐在地上，双手还不忘死死地抓着安琪，装模作样地哟喝道：“撞人了，撞人了，大家都给评评理……” 我就知道会闹成这样。 冲进人群里之后，我拉住安琪，对大妈说：“别演了，我刚才看的很清楚，是你自己摔倒的，别诬陷我朋友。” 大妈不慌不忙，继续演：“还来了帮手，两个年轻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事情越闹越大，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我正和大妈理论着，两个警察挤进人群，向我们询问情况。 “她碰瓷儿！”我指着大妈，对警察说。 大妈一见警察来了，顿时有点慌，“我没有，是那个年轻人把我撞倒的。”她指着安琪。 安琪委屈地红了眼，快要哭了。 “怎么回事？”警察问安琪。 安琪吸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撞她，她自己摔倒的，我只是好心扶了她一把。” 第193章 活该单身 最后，还是闹到了派出所。 警察调出了事发当时的监控录像，证实了安琪的清白，而那个碰瓷儿的大妈，因为还没有涉及到骗钱，加上这把岁数了，只是被警察口头教育了一下。 我和安琪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恰好十月赶了过来。 我们并没有通知他，不晓得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你可以啊！逛个街都能逛到派出所来。”十月走到我和安琪面前，气呼呼地用手指戳了两下安琪的脑门。 安琪低下头，眼眶红红的。 “我被人冤枉到派出所了，你还凶我。” “你说你，扶什么不好，你扶什么老太太，现在骗子这么多，你可长点心吧。” “我只是看那个阿姨摔倒了很可怜。” “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的银行卡，你两个小时刷了四万八千四百四十八块三毛。” 什么鬼，怎么还有个三毛…… “你不是说，不限额，让我随便刷。” “你——” 十月无言以对。 他揉着疼痛的额角，将手伸向安琪，语气不容商量地说：“还给我。” “什么？” “卡！” “不给。” “姑奶奶，那是我的卡。” “主卡在你手里，我拿的是副卡，你既然给我了，让我随便刷，你就不能出尔反尔。” “……” 十月说不出话来，抓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安琪一脸的不高兴。 她应该是因为自己好心去扶一个大妈，却被大妈反咬一口，加上十月一来就劈头盖脸地训她一顿，还怪她乱刷卡，所以情绪比较低落。 愤愤地瞪了十月一眼，她大步往路边走。 十月的车还在修车厂没有提回来，我们只能到路边去打车。 就在等车之时，碰瓷儿的大妈从派出所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看到那大妈安琪就气急败坏地走上前，对大妈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好心好意扶你，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妈冷着一张脸，没有要理睬安琪的意思，迈开步子就往路边走。 安琪气不过追上去，一把拉住大妈，“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年轻人，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我已经听警察叨叨半天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给我道歉。” “我这把岁数的人了，你要我给你一个小丫头道歉？” “对，道歉。” 安琪不依不饶。 大妈态度也很强硬，她甩开安琪的手，脸色阴沉下去，怒冲冲地说：“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来教训我。” “你——你太过分了。” 安琪气急，推了大妈一下，大妈却摔倒在地，捂着腰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没想到那大妈又来这套…… 我和十月连忙上前，将安琪拉到一旁。 “刚从派出所出来，又想进去是不是？” 十月训斥着安琪，安琪急得哭起来，“你怎么总是这样，从来都没有帮我说过话，明明是那个大妈冤枉我，你现在还怪我。” “你刚刚可真把人推倒了。”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啊！” —— 结果，大妈不依不饶，又闹进了派出所，这一次，安琪把大妈推倒的监控画面被派出所门外的监控设备捕捉的清清楚楚，而大妈，并不是装出疼痛的样子，她的腰是真的闪了。 大妈吵着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十月为了尽快平息这件事，只得对大妈好言好语，在派出所闹了个把小时，当大妈开口要了两千的合解金之后，他立刻妥协了。 回去的路上，安琪依旧闷闷不乐。 十月也黑着一张脸。 到了醉仙楼，两人各自下车，一前一后进了屋。 我走在最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他们的争吵声。 “四万八千四百四十八块三毛现在变成五万四百四十八块三毛了，你满意了？” “给我花五万块都心疼，你怎么这么小气？” “那都是辛苦钱。” “你就知道钱钱钱！我被人冤枉了你也不帮我，你还凶我，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 两人怒吵着，我僵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 “你压根就没长脑子，路边摔倒的老太太能扶么？你见街上有人扶那个老太太吗？就你傻，非要去扶，你说你这不是缺心眼吗？” “你到现在还在凶我，还在怪我。” 安琪委屈地大哭起来。 看这阵势，我必须得进去劝劝了，不然两人会吵得更凶。 就在我迈进屋，准备先安抚一下两人的情绪之时，安琪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然后从我身旁跑了过去。 她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我正要去追，十月一把将我拉住。 “追什么追，让她自己冷静冷静，这臭丫头，整天就知道给我添乱。” “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她是大天使，谁还能把她怎么着了不成。” 十月正在气头上，死活拉着我，不让我去找安琪。 “别管她，等她闹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然而，等到天黑，仍不见安琪的踪影。 十月焦燥不安，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晃的我头都晕了。 “这臭丫头，出去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现在知道担心了？” “谁担心了？我就是怕她又被别人骗，她傻，你没看出来吗？” “她不是傻，她只是不了解人心的复杂，作为神界的大天使，她从来没在人界生活过，看到老太太摔倒，她只是扶了一把而已，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就是傻。” “……”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十月一根筋，直男癌晚期，毒舌加小气抠门，活该单身！ “我出去找找她。” 虽然嘴上总是不饶人，可十月是真的担心安琪了。 见他大步往外走，我忽然记起许小曼的事，忙将他叫住，说道：“李智恩的委托搞定了，我已经把万菁收了，你通知黑白无常，让他们尽快来一趟，我正好有其他的事情要问他们。” “知道了。” 十月头也不回，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第194章 十月居然不抠了 想到黑白无常来带万菁走的时候，我需要用到聚魂十字架，我掏出手机来，拔出了李智恩的电话号码。 奈何对方没有接听。 半个小时之后，她给我回了电。 “不好意思，刚才在录音棚里面录歌曲小样。” “今晚有时间吗？” “有事？” “对，如果你有时间，来一趟醉仙楼，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可能会比较晚。” “没关系。” “那我九点之后过去。” “我等你，对了，把我的手链带上。” “好。” 刚挂了电话，十月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没找到？” “嗯。” “打电话试试。” “她没电话。” “你连部手机都没给人家买啊！” “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根本用不到那东西。” “你可真行啊！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吗？” “谁谁谁是她男朋友了。” “你不是吗？” “我不是。” “哦，那我抽空得给她介绍一好的，我们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帅哥，肯定会有一个是安琪能满意的。” “说什么呢你，她是神界的，能在这里随随便便谈恋爱么。” “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怎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又不是安琪的谁，你管这么宽干什么？” “我不准你给她介绍什么男朋友。” “我乐意给她介绍，你管不着。” “纪笙，你最近很嚣张啊！长生把你惯的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他就是惯着我，你有意见？” 没等十月说话，一个清冷的声音就自身后响起。 “他敢有意见！” 我惊喜地回头，就见长生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 十月丢给长生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们都欺负我。” “安琪还没回来？” 十月叹口气，拉开方桌前的椅子坐下去，一脸的丧气。 “没有，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我说。 这时，十月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他掏出手机，顿时愤怒地拍桌，“这个臭丫头，又在怒刷我的卡。” “……” “你们看看，她一次性刷了……”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又收到了副卡的消费短信。 “我的神呐！” 十月抓狂。 我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消费的数额，第一条信息上面显示的是六千元整，第二条信息上面显示的是两万三。 就在我打算把手机还给十月的时候，第三条消费短信来了。 点开一看，好家伙，安琪直接怒刷了整整八万。 三笔消费加起来，一共是十万九千元。 “她疯了，她彻底地疯了，她这是打算把我的卡刷爆。” 长生憋不住笑出了声。 十月一个冷眼瞪过去，“你有没有点同情心？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哥们我快破产了。” “你的存款不止这些。” “照安琪这个刷法，早晚破产，不行，我得赶紧把她送走，她再不走，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你忍心送她走？” “在送她走和破产之间，如果一定要我做一个选择的话，我选……”结果，他停顿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和长生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不想送走安琪的，他对安琪有好感，只是他为何不承认这一点，令我和长生都很诧异。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你怎么来了？”我问长生。 他一把将我搂过去，“当然是想你了。” 十月恨恨地瞪着我俩，“我现在不仅肉疼，心也在滴血，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个时候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 “还不赶紧去把人接回来。”长生将车钥匙扔到桌上，“真打算让她把你的卡刷爆？” 十月抓起车钥匙，飞快地跑了出去。 透过窗，看到他开着长生的车离开，我叹口气，对长生说：“他俩今天大吵了一架。” “十月在电话里跟我说了。” “所以说，你是因为十月给你打电话，说安琪负气跑了，所以你才来的？” “……” 被我一语戳穿，长生挠挠头，转过身去走到窗前，一边给萌宝挠痒痒，一边说：“今天一早我就赶回你家，没被你老爸发现。” “不要转移话题。” “你老爸身体恢复得不错。” “……”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十月将安琪接了回来。 安琪手上大包小包，显然是又疯狂购物了一回，而且她还给自己买了一支苹果手机。 一天之内，被安琪爆刷了不到二十万，十月是疼在心上，再不敢在安琪面前抱怨一句。 “姑奶奶，肚子饿不饿？”他有些讨好地问安琪。 安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脸倨傲：“饿。” “想吃什么？” “法国大餐。” 十月苦笑，“我去给你煮碗面好不好，姑奶奶？” “好啊！” 安琪表现得很傲慢，但从她眉眼间闪过的悦色，我看得出来，她已经不生十月的气了。 十月走进厨房忙活的时候，安琪开始摆弄她买回来的奢侈品。 我靠过去，小声问她：“十月是不是跟你服软了？” “必须的啊。” “他有没有收回银行卡？” 安琪冲我坏坏一笑，然后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激动不已：“卡还在我这里，他说，这张卡以后就是我的了。” “真霸气！”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月居然不抠了！ “不过，他说不准我乱买东西。” “乱买东西指的是……”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打算买下一块玉石，那块玉石售价要三十万。” “……” 听到‘三十万’这个字眼，我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个安琪，还真是对金钱没有丝毫的概念啊！ “就在我准备刷卡的时候，他把我拦住了。” “那块玉石，你买了吗？” 安琪摇头。 我松口气。 幸好她没买，她要真买了，十月肯定当场就气吐血了。 “他说，只要我听话，不乱买东西，他就允许我待在他身边。” “他要你留在她身边，那你们这算不算是正式交往了？” “我觉得……是。”安琪微微垂眸，羞得红了脸。 十月却在这时很煞风景地从厨房探出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并没有。” 第195章 还有个狠角色 安琪脸一黑，冲十月吼道：“煮你的面。” 十月乖乖缩回头，继续忙活。 他煮了一锅面，连我和长生的份都一起煮了。 面出锅之后，我们正吃着，十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很突然地问我：“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黑白无常？” “嗯。” “什么事？” “许小曼跑了。” “啥？”十月筷子一放，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给跑了？” “这得问黑白无常。” “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个居然不通知我。” “许小曼打算和万菁联手，不过，万菁能力不如她，已经被我收了，李智恩的委托算是完成了，但也不算完成。” “此话怎讲？” “许小曼看中了李智恩，她想借尸还魂，取代李智恩。” 十月眉头皱起，神色变得凝重，“这事你和李智恩说了没？” “还没有，她戴着我的手链，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她今晚九点之后过来，我打算当面跟她说。” “也好。” 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面，吃着吃着，他又把筷子一放，小声抱怨道：“怎么这么难吃！” “……” 他一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喃喃地说：“如果许小曼真的盯上了李智恩，那李智恩就摊上事儿了，我们要是帮她解决这个麻烦的话，是不是又可以有一笔进账？” “五十万不少了，你还打算狮子大开口？” “五十万是处理万菁的委托费，许小曼是另一回事。”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许小曼没有逃脱的话，李智恩也不会摊上这事。” “你老帮李智恩说话干什么？” “我不是帮她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许小曼是从黑白无常手里逃掉的，说白了这是我们的责任。” 十月叹口气，纠正道：“是黑白无常的责任，不是我们的责任。” 一直沉默着的长生这时忍不住发话道：“你已经收了李智恩五十万，差不多就行了。” 万菁的事件比我想象中还要容易解决，五十万，确实不少。 “李智恩是大明星，她有的是钱，五十万对她来说只是毛毛雨。” “你这么个收费法，以后怕是不会再有生意上门了。” 长生的话，令十月面露难色。 他思慎片刻，无奈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算了，就当帮她个忙。” 话音落下，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许小曼交给你处理，有意见吗？” “……没有。” 没钱赚的活儿，十月肯定没兴趣参与，料到他有可能会把这事推给我，所以我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隐隐有些担心。 许小曼跟我已经结下梁子，要说一点都不怵她，那是假的。 长生似乎看出我的担忧，伸手摸摸我的头，淡笑道：“别怕，有我在。”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发现他碗里的面几乎没动，我诧异道：“你不饿？” 他摇头，不忘揶揄十月一句：“你煮的面，太难吃了。” 十月白了他一眼，“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你厨艺好，那你煮啊。” “煮就煮。” 见长生起身，我忙拉住他，“我们都吃好了，不用煮了。” 其实，我是怕他下厨，他的厨艺还不如十月，十月煮的面虽味道不怎么样，但至少能吃，他煮的东西……有毒！ —— 九点一过，李智恩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把陈志扬也带了过来。 见到我，她立即就将十字架手链从腕了取下递到我面前。 “喏，手链给你带来了。” 我接过手链，顺手装进了裤兜里。 “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要跟我说，什么事？”李智恩没有拐弯抹角。 我示意她和陈志扬坐，然后去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两人从进门，手就紧紧地牵在一起，感情看似很好。 在两人对面坐下，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许小曼盯上李智恩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我的话，李智恩整张脸变得惨白。 “你的意思是说，又有一只女鬼盯上我了？” “对。” “我的体质是不是容易招鬼啊？” “并不是这样。” 我详细地解释了许小曼的情况，并将许小曼和万菁的关系简要地说了一下，李智恩一脸纳闷地看着我，疑惑道：“你确定真有另外一个女鬼？” “我确定。” “那你确定她的目标是我吗？” “不确定，但极有这个可能。” 毕竟许小曼都说了，她需要借助李智恩还魂。 “我只是觉得应该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是不是打算继续让我花钱请你们帮我解决那个叫许什么曼的女鬼？” “不，没有其他的费用。” “你都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盯上我了，你就把我找来？”李智恩站起身，脸色冷了几分，“没有证实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你都吓到我了。” “抱歉，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 “那请你先证实那女鬼的目标是我，再联系我，还有，尾款明天中午前就会打到大师的账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李智恩似乎对许小曼一事不怎么上心。 她拽着陈志扬准备离开，陈志扬却拉住她，一本正经地将我收服万菁当晚，他除了看到万菁之外，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女鬼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想，当时许小曼说的话，陈志扬应该还记得。 李智恩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志扬，“此话当真？” “我亲眼所见。” “那我这一次岂不是有生命危险了？”李智恩浑身一抖，目光缓缓朝我看了过来。 “我该怎么办？” 这时，十月从兜里掏出一颗镇魂珠给她：“随身带着这颗珠子。” “这是什么？” “镇魂珠，事成之后，记得还给我。” 李智恩重重点头，宝贝似地将镇魂珠捧在掌中。 十月想了想，又对李智恩说：“许小曼是从我们的人手中逃走的，她是个狠角色，和万菁不一样，所以你务必要配合纪笙，让纪笙抓住她，以免她再伤及更多无辜。”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伤害除我之外的人？” “没错。” 第196章 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许小曼的最终目的是借尸还魂，如果李智恩受到很好的保护，许小曼可能会放弃李智恩，从而转移目标，如此一来，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许小曼的目标。 从未想过，许小曼会这般棘手，她的存在，随时都会威胁到别人的生命。 “总之，在许小曼被抓住之前，由纪笙来保证你的安全。”十月说。 李智恩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你能继续给我当保镖吗？” “这……” “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没办法安心工作。” “你的工作不能暂停几天吗？” “我只能尽量。” “最好把工作推掉一些，乖乖在家待几天，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给我当保镖？” 贴身保护李智恩不是长久的办法，况且许小曼知道我们会对李智恩采取一些保护措施，如果她放弃李智恩，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再者，十月已经将镇魂珠给了李智恩，只要李智恩随身带着镇魂珠，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让她外出，只是为了避开一些不利于她的因素。 除此之外，我还要去参加蒋美欣的生日派对，她的生日就在明天晚上七点举行，都答应了要去，我总该去露个面。 “你身上带着镇魂珠，不需要二十小时有人贴身保护，许小曼不一定就会对你怎么样，她可能会选择别的猎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要是觉察到什么异样，还是尽快通知纪笙，你的事，由她负责。”十月一本正经地叮嘱李智恩。 李智恩只好无奈接受十月的提议。 她和陈志扬走后，长生也起身告辞。 我送长生出了醉仙楼，目送他上车，想起明晚要参加蒋美欣的生日派对，我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蒋美欣既然邀请了我，那她肯定没有邀请长生，即便她邀请了长生，以我对长生的了解，他也不可能会去。 算了，只是打算去生日派对上露个面，不提也罢。 “我走了。”长生冲我淡淡一笑。 我点了下头，“照顾好我老爸。” “放心，有我在。” 目送车子驶离后，我返回屋内。 安琪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新手机，十月坐在她身旁，介绍着手机上的一系列功能。 我无所事事准备上楼，十月却将我叫住。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就又落到安琪手中拿着的手机上。 我走上前，他头也不抬地说：“那个许小曼，是不是在找你的麻烦？”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她要找我的麻烦，我也没办法。” “黑白无常明晚会来，我会让他们协助你。” “嗯。” 他的话似乎说完了，帮安琪了解完手机的各项功能之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开了一局游戏。 我直接上楼回了客房，简单洗漱了一下，早早上了床。 翌日，我睡到自然醒。 十月外出了，只有安琪一个人在。 她给我留了早餐，见我醒来，她亲自去厨房将早餐放进微波炉里打热。 “我听说长生为了你离家出走了？” “嗯。” “他现在住你家？” “嗯。” “你不在，所以就只有他和你老爸两个人？” “嗯。” “你放心他们两个住一起？”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老爸有可能会欺负长生的。” “怎么可能，我老爸不是那种人。” 当初老爸生病住院，长生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老爸心里是记着这份情的，他怎么可能趁我不在，而欺负长生。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上面说岳父好像都会为难女婿的。” “……” 虽然我信任老爸，自认为他能和长生好好相处，即便我不在，可安琪的话多多少少令我有些忧心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老爸确实不太看好我和长生，门不当户不对是很大的一个因素，当然了，他并不讨厌长生这个人。 将热好的早餐端到我面前，安琪在我对面坐下，继续研究她的新手机。 她开始在手机上看电影了。 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安琪刚刚说过的话，迟疑再三，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本想给长生打电话，可想了想，我最终选择了视频通话。 视频请求发出好一会儿，长生终于接了。 视频那头的他脸上贴着很多纸条，额头、脸颊、下巴上到处都是。 他用手扯下挡在眼前的纸条，冲我挥手笑着。 “你在干什么？” 我无比诧异。 他将镜头一转，对准了我老爸，我才发现他和我老爸席地而坐，正在打扑克牌，老爸的脸上也贴着纸条，但仅贴了两张纸条，分别贴在了脸颊和下巴上。 “纪笙，在外面玩的开心吗？”老爸笑嘻嘻地冲我挥手。 我干笑两声：“还不错。” “你多玩几天，好好散散心，不必急着回来。” “……” 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希望我回去似的。 “你把纸条扯下来干什么？快贴上，贴上。”老爸一本正经地将长生刚才扯下的纸条贴回长生脸上，说：“愿赌服输啊！纸条不准往下扯。” 长生将镜头转回对着自己，苦笑着冲我抱怨：“看来，打扑克牌不是我的强项。” “你们……”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看到他们相处的这么好，倒是令我安心了不少。 “该你出牌了，快出牌。”老爸催促的声音响起。 不等长生跟我说声再见，老爸就将手机夺过去，冲我挥了下手，说道：“你好好玩，要玩开心，不用担心我们，先挂了，我要和长生大战三百回合。”然后，他就果断结束了视频通话。 将手机放下，我继续吃早餐。 安琪冲我嘿嘿一笑：“你老爸和长生好像相处的很不错啊！” “那必须的。” “这样的老爸，请给我来一打。” “我老爸是全天下最好的老爸。” “真羡慕你，我老爸他……”说起‘老爸’安琪忽然神色一黯，沉默片刻后，嘀咕道：“算了，不提他。” 第197章 神职者 “你老爸怎么了？”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我实在好奇。 “不想提他，他最讨厌了。” “你该不会是跟你老爸吵架了，离家出走才来找十月的吧？” “才不是，我只是讨厌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区别吗？” “反正不是离家出走。” “你为什么讨厌你老爸？” “我和弟弟尊称他为父亲，如果像你一样叫老爸，他会觉得我们没大没小，不懂规矩，总之，他对我们太严厉了，不仅如此，他还……”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还怎样？” “他不喜欢十月。” 我好像有点理解十月为何明明很在意安琪，却死活不和安琪在一起的原因了。 “十月拥有很纯净的灵魂，他的灵魂是我见过最纯净的，上一世他是个大善人，所以这一世修得元神，成为了神职者，可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父亲不喜欢他，才把他贬下人界，给了他死神的职务。” “……” 安琪的话，听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贬下人界…… “死神这个职务，在神界是不是算官职很小的？” 安琪重重点头。 我竟无言以对。 “十月一直想成为使者，在神界，使者是非常神圣的战士，所有被选中的人都想成为使者，十月也不例外，可父亲并不看好他，父亲觉得，他担不了大任。” “你老爸对十月显然有意见啊！” “意见还不小呢，他看十月哪里都不好，可我看十月哪里都好。”说这话时，安琪下巴仰得老高，凛然一副十月就是她的骄傲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你别笑，十月可厉害了，要不是我父亲封印了他的能力，许小曼那种小喽啰，他动动手指就搞定了。” “真的假的？”我表示怀疑。 安琪小嘴一撅，“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 “可十月自从把能力转移到我身上以后，基本上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了。” “我都说了，是我父亲封印了他的能力，他本来不是这样的。” “哦。” 我没再反驳她，我怕我再反驳，安琪会跟我急眼。 “我一直觉得十月可以成为使者的领导者，他有那个能力，可他偏偏桀骜不训，从来都不想努力一下，向我父亲证明他是可以的。” 安琪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月平时太吊儿郎当了。 如今的十月，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赚钱！赚钱！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算了，不想再提那个顽固的老家伙了，越说我就越来气。” 安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就起身去厨房拿了个苹果，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对了，十月出门前告诉我，他去谈生意，委托人好像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 “哦。” “他还抱怨孤儿院穷，没钱赚，不过他还是去了，这次的委托可能会是义务帮忙，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是无所谓，只要十月觉得没问题就可以。” “你别看十月那样，其实他心地很善良。” 我哭笑不得。 这个安琪，还真是看十月哪里都好。 不过，她的话没毛病，十月心地确实是善良的，毕竟，他当初选择了帮助长生，这直接导致我获救了，否则，我现在应该是地府里的一个小鬼差，整天被阎王差使，日子肯定不好过。 —— 晚上六点，十月还没有回来。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准备出发去蒋美欣家，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安琪却拉住我，将我从头到脚一阵打量，正经八百地说：“你不能这么去。” “这样怎么了？” “你至少要打扮一下。” “我只是去露个面。” “那也得打扮一下，要美美地去才行。” 安琪拽着我进了她的房间，将她爆刷十月的卡买回来的衣服全部摊在床上，“喜欢哪个，随便挑。” “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 安琪挑了一款露肩的长裙塞到我怀里，“换上试试。” “我懒得换，我现在这样挺舒服的。” “衬衣、牛仔裤？你就这样去参加情敌的生日派对？” “……” “你不能被那个女人比下去，任何时候都不能，听我的，把裙子换上，我现在准备化妆品，然后给你美美地化个妆。” “……” 虽然觉得换装化妆很麻烦，还浪费时间，可安琪的话，令我有些在意。 我确实不该让蒋美欣把我比下去，即使我只是去她的生日派对上露个脸，我也应该高贵美丽的去。 —— 在安琪的帮助下，我换上了美美的裙子，化上了美美的妆，她还特意给我搭配了一个黑色的小皮包，皮包的大小，正好可以放下手机和钱包。 “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安琪边说边掏出手机来，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笑嘻嘻地说：“我要发给长生，给长生看看。” 听到这话，我不由地脸上有些热。 “十月的车还没有提回来，你就只能打车去了。” 我点点头。 安琪将我送出门，看着我上了出租车，她才转身回屋。 出租车一路平稳行驶，抵达蒋美欣家时，已经快八点了。 蒋美欣的家是一幢很气派的欧式别墅，此时，别墅外面已经停着不少豪车，果然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过生日，邀请的都是有钱人。 别墅里灯火通明，音乐环绕，派对已经开始了。 下了车，我理了理头发，径直走向别墅。 到了门前，我按响门铃，很快，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就来开了门。 “你好，请出示你的邀请函。”中年男人一开口，我就愣了。 简然通知我来参加派对的时候，压根就没提邀请函的事儿。 “小姐，邀请函！”中年男人又说了一遍。 我尴尬一笑：“我是美欣的同学。” “请出示你的邀请函，否则，我不能让你进去。” 我心里顿时窝起了一团火，有种被蒋美欣耍了的感觉。 就在我转身准备走人之时，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纪笙，是你吗？” 第198章 忘掉不愉快？ 这个声音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不是蒋美欣还能是谁？ 我面无表情地回头，蒋美欣一身华丽的雪白长裙，长发披肩，头上还戴着公主皇冠，本就五官精致，稍加打扮，整个人看上去，美得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今天的这身装扮，真的很像城堡里高贵优雅的公主。 “纪笙，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她脚步有些急切地朝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她很亲昵地抓起我的手，拽着我就要进屋。 “小姐，这是你朋友？”中年男人很恭敬地询问道。 蒋美欣冲男人笑笑：“是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闻言，男人看向我，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小姐的朋友。” 没等我做出点反应，蒋美欣已经拉着我从中年男人身旁走了过去。 走过玄关，进入大厅之后，我被到场宾客数量惊得不由愣住。 大厅几乎人满为患，年轻男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品酒，一边谈笑风生，其中，就有一张我熟悉的面孔——简然。 简然正和一个男孩聊得很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来了。 蒋美欣的生日派对筹办的很不错，好几个身穿西装的侍者端着放有鸡尾酒的拖盘在场内走动，托盘上的酒可以任意拿，除此之外，还有为来宾准备的精美糕点，播放的是动感十足的现代流行音乐，现场气氛很嗨。 “长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蒋美欣突然问起长生，脸上的笑容依旧。 “他很忙。” “最近在学校很少看到你，你应该也挺忙的吧？” “还行。” “我听说，你让简然撒谎，骗你老爸说你外出旅行了？” “……” 这个简然，还真是个大嘴巴。 “是不是又在忙着捉鬼，怕你老爸担心，所以才撒的谎？” 我点了下头。 她轻笑一声，拉着我穿过人群，一直走到简然面前。 简然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正聊得起劲儿，见我来了，她激动不已，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她这般热情，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就说了，纪笙肯定会来的，没骗你吧。”她转脸对蒋美欣说。 蒋美欣笑起来，“来了就行，我和纪笙去后院走走，你一会儿来找我们。” “好。” 简然继续和男孩聊天，蒋美欣则拉着我往走廊深处走去。 我只是来这里露个面，没打算多作停留，于是，我拉住蒋美欣，“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蒋美欣立刻不高兴了，“你才刚来。” “这么多人来给你过生日，不差我一个，再说，我没有邀请函，按理说，门口那大叔不会让我进来。” “你别管邀请函了，人都已经来了，干嘛这么急着走，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你来了这么多朋友，最好招呼一下。” “我现在只想好好招呼你。” “……” 她硬拉着我走到走廊尽头，拉开了一扇门，我莫名有些烦燥，想走又走不掉。 “你是不是因为邀请函的事情生我的气了？”她走在前面，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拉着我远离了大厅的喧嚣，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游泳池，有两个女孩坐在泳池边有说有笑。 见到蒋美欣，两人向蒋美欣挥了挥手，蒋美欣冲两人点了下头，便示意泳池边的两个躺椅对我说：“坐。” 她在一个躺椅上坐下来，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 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我刚刚坐下，她就将手抽了回去，冲我苦笑了下，喃喃地说：“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邀请函的事，我不是不想给你，而是没有机会给你，你最近不经常出现在学校，我又不好去你家，所以，就只好让简然通知你派对的事。” “……” 我沉默着，不想说什么。 她又说：“派对开始以后，我一直在等你，就是怕你没有邀请函，会被林叔拦在门外，所以我一直在玄关附近走动，好在，我看到你来，不过，你穿成这样，我还真的差点没有认出来。” 说话间，她将我一阵打量，“没想到，你打扮一下还挺漂亮的。” “你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 她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拔出一个号码，似乎是打给简然的，她告诉简然：“来后院的时候，带包湿巾过来。”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冲我淡淡一笑，接下刚刚没说完的话，“其实，我是想向你道歉的。” “你向我道歉？” “对，上次相亲的事，其实我也被蒙在鼓里，我并不知道长生会去，我现在已经不奢望和长生订婚了，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长生的妈妈，我觉得我跟他妈妈很投缘。” 我没接茬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我故意在你背后搞小动作了？” “我并没有那么说。” “你心里肯定这么想过。” “……” “我希望我们能忘掉那些不愉快，还和以前一样相处，我向你保证，我对长生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蒋美欣神情认真，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然而，我却还是没有办法信任她，至于原因，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她变了，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蒋美欣。 我和她靠得这么近，面对面地交谈着，却仍然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她沉默下去，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简然来了。 她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杯鸡尾酒，兴冲冲地走到我们面前之后，她将托盘放在地上，席地而坐，先端起其中一杯红色的鸡尾酒递给蒋美欣。 “寿星最爱的血腥玛利。” 蒋美欣笑着将酒杯接过去，小小地抿了一口。 之后，简然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递给了我，说：“这杯酒有个名字，叫蓝色岛屿，是不是跟这杯酒很配？” 我点了下头，接过酒，却没喝。 托盘中剩下的那杯酒是简然的，很像她的风格，不但杯子大，酒的颜色还分了七层，绚丽地如同雨后彩虹一样。 第199章 被设计了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说起刚刚和她聊天的男生。 “他居然是我们学校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跟我一个系，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牵线。”蒋美欣笑容满面。 简然脸一红，“我没说喜欢。” “他可是很抢手的，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那要不……你帮我牵牵线？” “可以，不过，据我所知，他好像喜欢比较清秀可爱的女孩，像纪笙这样的。” 简然眼一瞪，“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清秀，不可爱吗？”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婆。” “我可以改啊！” “首先你要留长发，他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简然重重点头，蒋美欣紧接着说：“你得穿裙子，我之前不是送过你几条裙子，是时候拿出来穿了。” 今天的简然，仍旧是一身很中性的打扮，一头短发，又素面朝天的她如果不说话，真的会让人误认为她是男生。 “我改，我改。”简然很是激动，她似乎真的对那个男生很感兴趣。 蒋美欣继续传授一些变身淑女的小心得，简然听得很认真，我却完全插不上话，无聊至极，就盯着坐在泳池对面的两个女生。 两人不知在聊什么，喜笑颜开，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女生就将另一个女生推下了水池，落水的女生也丝毫不逊色，抓住那女生的脚，将那女生也拽下了水。 两人在水中嬉闹，闹着闹着就抱在一起，吻了起来。 这画面，看得我不禁红了脸，赶紧转移了视线。 蒋美欣和简然倒是没太在意那两个女生的行为。 “对了，我让你带的湿巾呢？”蒋美欣随口一问，简然这才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包湿巾递给蒋美欣。 蒋美欣接过湿巾后，扯了两片，反复擦着手，而且眼底不时闪过一抹嫌弃。 她擦的正是之前拉过我的那只手。 这让我心头顿时不愉快起来。 趁着两人没再废话连篇，我起身告辞。 简然一把将我拉住，“怎么这么急着走？” “我还有事。” “哎呀，今天美欣过生日，还有什么事比美欣的生日还重要的。” “那是对你来说，对我来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的话，说得有些直白，蒋美欣听了，神色顿时黯淡下去。 “纪笙，你果然开始讨厌我了。”她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地望着我，那双漆黑的眸中闪烁起了泪光，模样可谓是楚楚可怜。 我冷笑一声，“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从她反复擦拭之前拉过我手的那只手，我就已经看出，她并不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我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继续听她和简然废话。 “纪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 反正她自己心里有数。 “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蒋美欣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越是表现的柔弱不堪，简然就越是态度强硬。 简然力气很大，一把将我按坐回椅子上，十分严肃地说道：“今天美欣过生日，酒送到你面前，你不给面子，一口都不喝，生日快乐也没有对美欣说，待了这么几分钟，你就不耐烦地要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是不是我喝了酒，说声生日快乐就可以走了？” “纪笙，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还是我。” “你……”简然叹息一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蒋美欣低下头，抹着眼泪。 我揉着疼痛的额角，端起之前简然递给我的鸡尾酒一口喝掉，将杯子放下的同时，我对蒋美欣说：“生日快乐，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蒋美欣抬起头来，眼角还带着泪，可那委屈巴巴的表情已经被她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奸诈。 忽然看到她这副表情，我不禁愣了下。 “想走就走，我不会拦着你的。” 我拿起小皮包，径直朝前院走去，但走着走着，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 当意识到那杯鸡尾杯有问题时，已经来不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倒在地上，恍惚间还听到水中嬉戏的两个女生询问我的情况，我只听到蒋美欣回应了一句：“没事，喝多了而已，简然，你送纪笙去客房，让她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四个字，她拖了很长的音，我预感不好，却没有力气爬起来。 眼看着简然大步朝我走来，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随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稍微恢复一点的时候，模糊的视线中，一张陌生男人的脸近在我眼前，他在试图扒掉我身上的衣服。 我心头一慌，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奈何双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快速环了一眼四周，自己竟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是谁？” “呵，醒得有点快啊！看来药效不够。” “你想干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 “滚开！” “野蛮型？我喜欢。” “我警告你，别碰我。” “你可以大力地反抗，你越反抗，我越喜欢。” “变态。” 男人笑得邪魅，他并不帅气，五官也不标致，皮肤黝黑，可以称得上是歪瓜裂枣那一类的了。 迅速回忆起倒地前的情景，我恍然大悟。 自己被蒋美欣和简然设计了！ 她们两个居然给我下了药，还把我丢给这么一个变态！ 我怒不可遏，拼了命地推着身上的男人，男人力气大得出奇，我越是反抗的凶，他越是大力撕扯我身上的衣服。 ‘刺啦’一声，裙子被扯掉一大片。 “滚开，别碰我！”我歇斯底里地大叫。 男人却扑上来，一口咬住我的肩膀。 男人咬得特别狠，我感觉到肩头的疼痛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只属于我的印记。”男人邪佞张狂的笑着。 我心脏怦怦直跳，慌得厉害。 就在我拼尽全力试图推开男人的时候，一阵‘咣咣’的撞门声响起。 第200章 我们见过 男人有些慌了，目光看向房门。 不知谁在外面大力地撞门。 不管是谁，能帮我就行。 “救命啊——”我大声呼救。 撞门声更巨烈了。 男人爬起来，不知所措地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慌慌张张地冲到窗前，推开窗户望向外面，似乎打算从窗口逃走。 这里应该是蒋美欣的家，我隐约能听到音乐声，但音乐声并不大，蒋美欣的家是三层的别墅，从听到的音乐声大小，我推测，我跟这个猥琐的男人应该是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男人踟蹰不前，不敢爬上窗台，只是焦灼地盯着房门，门依旧被人大力地撞击着。 药效在慢慢地褪去，稍微感觉到身体能使出一点力气的时候，我便拼了命地爬起来，抓起床上的毯子裹在身上。 男人完全没有理睬我，仍旧在窗口徘徊。 他想跳，但他没有那个胆量。 从三楼跳下去，不一定会摔死，但一定会受伤。 “咣——” 一声巨响，门终于被撞开了。 本以为冲进来的会是我熟识的人，可跌跌撞撞冲进来的却是一个很陌生的男生，年纪与我相仿，穿着白衬衫，五官清俊，不过，仔细看，又觉得他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生往前急冲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后，他看看我，又看了看在窗前站着的猥琐男子，像是瞬间明白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似的，上去就揪住男子的衣领，重重地给了男子一拳。 男子摔倒在地，捂着被打的脸怂成一团。 “你是不是个男人？居然趁人之危！”男生怒不可遏。 猥琐男子低着头，大气都没敢喘。 这时，大敝的房门外出现了两个人，分别是蒋美欣和简然。 两人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男生甩了甩刚刚挥拳的那只手，径直走到床前。 “你还好吗？”他打量着我，看到我肩头被咬的伤，靠近想要查看，他突然的逼近，令我紧张的后退。 “抱歉，我没有恶意。”他忙解释，“你的肩膀在流血。” 男生有着一双很清澈的眼眸。 “我们认识吗？” “我们见过。” 我敢肯定，我见过他，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你肩膀上的伤口最好处理一下。”男生说着，转头看向门口呆站着的蒋美欣，语气顿时冷下去，“药箱有没有？” 蒋美欣重重点头：“有。” “赶紧去拿。” “哦，好，我马上去。” 蒋美欣转身跑开，只剩下简然呆站在那儿。 她在看着我，神情复杂，难以捉摸。 我很警惕地紧裹着毯子，冷冷地看向怂成一团的猥琐男子，趁男子还没有离开这个房间，我厉声质问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男子装傻充愣，“我干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干。” “我再问一遍，谁让你这么干的？” 这时，蒋美欣拿着药箱匆忙走进来，男子的双眼直直地朝蒋美欣看去。 与男子的目光对上，蒋美欣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第一时间将药箱递给已在床边坐下的男生。 “张子乔，你一个学法律的，会包扎吗？你要是不行，让简然来，她是学医的。” 男生面无表情，冷冷地回应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他打开药箱，从中找出消毒用的药水、棉花以及纱布，很娴熟地帮我清理肩膀上的伤口。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盯着他清秀的脸，我越发觉得他很面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你好好想想。” 我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 他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图书馆，我们在那里见过，那天你在图书馆睡觉，呼噜声震天响，是我把你叫醒的，还记得吗？” “……” 经他这么一提，我终于想起来了。 没错，在图书馆将我叫醒，说着“同学，你可以睡，但是呼噜声能不能控制一下”的男生，就是他。 不但如此，他还递了纸巾给我，让我擦口水…… “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他抬起头来，眉眼带笑，“我姑姑住你们那的小区，就住你家隔壁。” “你姑姑……你是说张阿姨？” “对。” “原来你是张阿姨的侄子啊！” 我的耳边萦绕起老爸之前说过的话——‘你邻居张阿姨的侄子跟你就读同一所学校，学法律的，小伙长得很帅气，我之前偶然见过一次。’ 眼前的这个张子乔，竟然就是老爸想要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 “对，我去过姑姑家几次，见过你，只是你没注意到我，在学校，我经常在食堂看到你，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你胃口挺不错的。” 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他也笑了起来。 包扎好我肩头的伤口，他把药箱收拾起来放在一边，目光缓缓看向已经站起身，伺机想溜的猥琐男子。 “你先别走。”他将男子叫住。 男子似乎有些怕他，表现得唯唯诺诺的，“我没怎么着她，我就咬了她一口。” 张子乔眉头皱起，“衣服不是你撕的？” “是，可我真没怎么着她，我还没碰她呢，你就冲进来了。” “谁让你这么干的？” “她！”这一次，男子没有丝毫的迟疑，直直地指着蒋美欣，“她付钱给我，我还能睡个美女，这么大的便宜，我就一时鬼迷了心窍。” 蒋美欣彻底地慌了，“我没有！纪笙喝多了，我只是让简然送她来客房休息，我跟这个男人可不熟，他污蔑我。” “谁污蔑你了？你他妈的想把屎盆子全扣我脑袋上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给我转账的记录我手机上还留着呢，要不要我现在拿出证据来？” 蒋美欣顿时不说话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蒋美欣设计的，所以当男子说出实情之后，我丝毫没有觉得吃惊，只是一想到蒋美欣会对我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胸腔之中就升腾起了一股怒火。 这个女人，不久前还口口声声地向我保证，她不会再对长生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她把我当成朋友，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可转脸，她就设计害我。 第201章 一巴掌怎么够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用这么下流的方法对付我？”我愤怒地瞪着蒋美欣。 她深埋下头，又摆出了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简然此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你真雇人这么对待纪笙？” “你也参与了。” “你跟我说那是泻药，纪笙晕倒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你还找了个男人来。” “可你还是照我说的把纪笙送到这间客房了，不是吗？” “你……你怎么能这样？” 简然怒了。 蒋美欣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唇：“你以为下药是为了干什么？” “你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简然火冒三丈，当着我们的面怒甩了蒋美欣一个耳光后，气冲冲地走了。 蒋美欣摸着被打的脸颊，眼泪流了下来。 她委屈极了，可她的眼泪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她雇来的那个男子，见简然走了，也趁机撒腿就跑。 此时，我身上的药效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在张子乔的搀扶下我下了床，径直走到蒋美欣面前。 她抬起头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泪，下巴微仰，一脸倨傲地瞪着我。 “怎么，我也想打我？” “对。” 我挥手就是一巴掌。 她冷笑起来，“打够了，你就可以滚了。” “一巴掌怎么够？” 我再次挥手，‘啪啪’痛甩了她几巴掌之后，手掌已经一阵火辣辣地疼。 她的脸颊泛起红，泪水又流了下来。 “现在够了吗？不够你可以继续，我不会还手的。” 我咬牙切齿，怒气并没有因为这几巴掌而消下去。 “继续打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愤怒地丢下这句话，张子乔一路扶着我下了楼。 走出别墅，我看到坐在台阶上哭鼻子的简然，脚步不由地一顿。 看到我出来，她立刻站了起来，极力辩解道：“纪笙，我真的不知道蒋美欣要对你做这种事情，我以为酒里加的药是泻药，如果我知道她要这么做，我绝对不会帮她。” “你已经帮了。” “我是无心的。” “我跟你，跟蒋美欣，从此一刀两断，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找我的麻烦了。” “纪笙，我真的是无心的。” “够了，我受够你们了。” 没再给简然开口的机会，我就迈开步子，到路边去拦车。 张子乔一直跟着我，他坚持要送我回去。 上了出租车，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房间？” “我看到简然在一杯酒里下药，当时我就有些在意，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她背你上楼，出于好奇跟上去看看，结果简然从那个房间走出来后，进去了一个男人，我预感不太好，后来又听到你的叫声，所以……” “你就不管不顾地撞门了？”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况且，你还住我姑姑家隔壁，我姑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好姑娘，我救人心切，就没想太多。” “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哈哈哈……”他笑得很爽朗，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笑弯的样子，莫名有些喜感。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次你可小心一点，交友要慎重。” 我重重点头。 “对了，你和蒋美欣她们很熟吗？” 他忙摆摆手，“不熟不熟，只能说是认识，她过生日给了我邀请函，我没好意思拒绝。” “原来是这样。” 我还真庆幸张子乔在场，如果不是他，我肯定遭殃了。 “真的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要不，改天你请我吃饭？” “好啊！” “还从来没有女孩子请我吃过饭，要不这样，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如何？” “你说怎样就怎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话间，他掏出手机递到我面前，“告诉我你的手机号。” “好。” 为了方便跟他联系，我不假思索地接过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 “还没正式地自我介绍，我叫……” “纪笙，我知道你，我叫张子乔，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嗯。”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 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醉仙楼门外。 “到了。”司机回头，对我们说。 我正准备掏钱包，张子乔已经将车钱递给了司机。 他率先下车后，伸手想要扶我一把，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没事了。” “自己可以走？” “可以。” “那好。” 他很绅士地站到一旁，等我下车后，他顺手关上车门。 “你住这里？”他有些吃惊。 “只是暂时在这里住几天。” “这是你朋友的家？” “对。” “既然是你朋友的家，那我就不要求你请我进去坐坐了，我们改天再见。” “谢谢。” 张子乔比我想象中还要善解人意。 如果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倒不介意请他进屋喝杯水，毕竟，他救了我。 趁出租车还没有开走，张子乔重新坐回车内，冲我挥手道：“我走了。” “再见。” 目送车子驶离，我一回头，就看到安琪狐疑地盯着我。 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是谁？” “一个同学。” “你这是……怎么回事？”她打量着我。 此时的我，身上裹着蒋美欣家的毯子，裙子破破烂烂，显得有些狼狈。 “你怎么搞成这样？” “一言难尽。” 进屋之后，我先上楼换了衣服，然后才将今晚在生日派对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安琪，安琪听后，几乎炸了毛。 “这个蒋美欣，简直太过分了。”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几巴掌就算完事了？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算了，我以后不会再和她来往，好在没发生什么大事，有惊无险。” “不行，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你放心，我帮你收拾她。” “你要收拾谁？”十月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和安琪几乎同时朝他看过去，他一身正装，身姿挺拔，发型精心打理过，英气逼人地走了进来。 第202章 你是我的十月 “就是那个蒋美欣！她邀请纪笙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却在酒里给纪笙下药，还找了个变态的男人欺负纪笙。” “什么？”十月眼一瞪，目光顿时朝我看过来，“你被人欺负了？” “只是被那个男人咬了一口，就当是被狗咬了。” “你真没事吗？” “没事。” 安琪两手插着腰，愤愤不平地说：“幸亏纪笙的一个同学帮了忙，不然纪笙真的会出事，那个蒋美欣心眼太坏了，不能这么轻易地饶了她。” 十月面色阴沉下去，迟疑了片刻，对安琪说：“随便你折腾，别搞出人命来就行。” “我堂堂大天使，怎么可能搞出人命来，我只是要替纪笙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好歹的坏女孩。” “你们女人之间的战争，我就不参与了。” 十月将肩上背着的包放下，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喃喃地说：“今天去孤儿院，了解了那的一些情况，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安琪紧接话茬儿：“好消息！” “好消息是，孤儿院有能力付一笔委托费，价钱已经谈妥了，一千块。” “你连孤儿院的钱都赚啊？” “我没主动要，既然我都去了，肯定就没打算收钱，是那个院长承诺一定会给的。”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孤儿院的院长，就是那个碰瓷儿的大妈。” “啊？”安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那个大妈。” “她是孤儿院的院长？” “对。” “她……” 安琪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连我也被这个消息惊着了。 我实在没办法把那个在街上碰瓷儿的大妈和孤儿院的院长联系到一起。 “她向我解释了，那天会在街上碰瓷儿的原因，孤儿院里有个女孩儿疑似中邪，半夜梦游的时候，把一个小男孩的眼睛戳瞎了一只，人现在还在住院，孤儿院的生活很拮据，院长走投无路了才想到去街上碰瓷儿，那天她是逼不得已。” “既然没钱，她怎么还能付委托费给你？” “有人给孤儿院捐了一笔钱，孤儿院已经有救了。” 看得出来，一听说碰瓷儿的大妈是孤儿院的院长，因为走投无路才去街上碰瓷儿，安琪对那个大妈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 “你见过那个中邪的女孩了吗？” 十月点头。 “确定是中邪了吗？” “疑似。那女孩白天一切正常，据院长说，一到晚上她就梦游，总是搞出可怕的事来，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怕她，她现在已经被孤立了。” “委托你接了？” “为了那些孩子的安全着想，这事必须尽快解决，而且，委托费我没打算收。” 安琪嘿嘿一笑：“你这是良心发现了？” “一千块钱，足够那些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这钱，我没法收。” “我的十月，果然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十月，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特别喜欢。”安琪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十月的喜欢，有些激动地走上前，趁十月不注意，俯身在十月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十月却愣住，俊脸‘刷’地一下红透。 “谁是你的……”他小声嘟囔着。 安琪在他身旁坐下，紧紧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脸幸福地说：“你啊！你是我的十月。” 十月沉默下去，没反驳，也没有推开安琪，就任由她靠在自己肩头傻笑。 自认为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杵在这里当一个特大电灯泡，我很识趣地上楼，身后却传来十月的喊声：“纪笙，孤儿院的事情，也得麻烦你，先说好，这次是无偿帮助。” “我知道。” 帮助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回到房间，我正卸着妆，手机响了起来。 我迅速洗了一把脸，然后拿起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听筒中传来一个很干净的声音，“我是张子乔。” “是你啊！” “我安全到家了，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到家就好。”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 这几天肯定是没有时间的，因为要处理孤儿院的委托，许小曼也还没有抓住。 “我听说新上了一片子，挺好看的，你要是明天没有安排，不如明天我们去看？” “明天的话，恐怕不行。” “后天？” “后天……可能也不行。” “那看你的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我这几天要打工，等我空闲的时候，我联系你，这样可以吗？” “可以。” “那你等我电话。” “好。” “我准备休息了。” “好，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筒中又传来张子乔的声音：“对了，有个事。” “什么事？” “之前蒋美欣跟我提过你的工作，她说你那个工作不太正经，而且不安全，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咖啡馆，那里现在正好缺人，你要是有意向换工作，我可以帮你问问。” 张子乔突然说起我的工作，而且还是从蒋美欣那里听说的，‘不正经’‘不安全’这些字眼，令我很疑惑。 “蒋美欣怎么跟你说的？” “她没有详细说，不过我大概听明白了，你那个工作，可能涉嫌诈骗，不出事还好，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 “什么？” “你这么年轻，学的是兽医专业，怎么不找份正经点的工作，咖啡馆的工作你要觉得不好，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些宠物医院，看有没有空缺的。” “她说我是骗子？” “她没细说，但话里话外是这个意思。” “我可没骗人，我的工作是很正经的，虽然确实有些不安全，但我能搞定。” “不安全为什么还要继续？”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代理死神的工作，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和相信的，虽然张子乔帮了我，他为人也很不错，但我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他。 至于蒋美欣，设计害我就算了，居然还说我涉嫌诈骗…… 第203章 吃出了人的手指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很复杂，真的说不清楚。” “那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可以做那个听众。” “蒋美欣今天对我做了这种事情，她说我的工作涉嫌诈骗，你相信？” “其实半信半疑。” “……” 真没想到，蒋美欣会在背后说我是个骗子！之前她中邪的时候，我可是拼了老命，差点被她一把火烧死在醉仙楼里，她不感谢就算了，还反咬我一口。 这女人，真是彻底让我寒了心。 —— 临睡前，我给长生打了一通电话，他和老爸还没睡，老爸肚子饿，他就跑去超市买回食材和火锅底料，和老爸一起在家涮起了火锅。 “我不在，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挺美啊。” “我是第一次吃火锅。” “不是吧，第一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季家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居然没吃过火锅！ “确实是第一次，味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接着，我听到老爸让他多吃一点的声音。 “原来你是个吃货。” “说的好像你不是似的。” “……” “要不要跟你老爸通话？” “不了，你们吃吧。” 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想象着长生和老爸坐在一起涮火锅的场景，肚子不由地‘咕噜’一声响。 晚饭没吃，现在才觉得有些饿了。 本想忍一忍，睡着就好了，不料，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 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我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长生发了一条信息，内容言简意赅——我也想吃火锅。 消息刚刚发送成功，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还不承认自己是个吃货？ 我苦笑了下，正编辑着文字，打算回复，他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我马上找人给你这个小馋猫送去。 我激动不已，赶紧爬起来。 匆匆跑下楼时，十月和安琪仍坐在沙发上，十月在打游戏，安琪靠在他肩头似乎睡着了。 “有火锅吃！” 十月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 安琪却是忽然睁开眼睛，两眼放光地看着我，说：“火锅？好吃吗？” “当然好吃。” “我也要吃。” “一会就送来了。” “谁这么好，大晚上还给我们送吃的。” “长生啊！” 安琪高兴地跳起来，“长生太好了。”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快递小伙送来了火锅，长生是从一家生意非常火爆的火锅店里点的火锅外送，直接让人送到了醉仙楼。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三人围坐桌前，就等开锅。 安琪应该没有吃过火锅，看着那一锅红艳艳的汤底，她舔了舔嘴唇，喃喃地说：“好香，一定很好吃。” 汤底煮沸之后，我和安琪立即往锅里下了些牛肉片和一些菜，十月似乎对火锅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局游戏打完，才拿起筷子，往锅里捞了捞。 “这是……” 他盯着从锅里捞出来的一截白色的东西，眼睛一点点瞪大。 看清楚他筷子夹着的那截白色东西，我瞬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是一截手指，人的手指。 想起自己刚刚还狼吞虎咽，吃得很香，我忍不住胃里的翻涌，起身冲向卫生间。 安琪随后也跟进来，我俩抱着马桶哇哇地吐。 “这他妈的是人肉啊！” 外面传来十月后知后觉的惊叫声。 安琪起了身，走到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后，撇着嘴朝我看过来。 “好恶心！以后再不吃火锅了。” 我深吸一口气，冲掉马桶走到安琪一旁，接了口水漱口，可一想到十月从锅里捞出来的那截手指，胃里又是一阵恶心。 我趴在洗漱台上，干呕了半天，可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和安琪走出卫生间，重新回到餐厅的时候，十月已经从锅底里又捞出来了一截手指，他还在用筷子往汤底里面捞。 见我们出来，他一本正经地说：“这家店有问题啊，汤料里居然有人的手指。” “确实有问题。” “我记得这家店一直以汤料美味而闻名，生意非常火爆，每天店里都是爆满，想订到那里的位置必须提前一天预订。” “我看，那美味的汤料，是用人肉熬制出来的。” “这个问题很严重，看样子得通知苏格。” 一旁的安琪看着桌上的那两截手指，嘴角撇了撇，说：“有没有可能是厨师在制作汤料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手指？” 我和十月诧异地看向安琪。 安琪挠挠头，一脸窘迫，“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十月白了她一眼，“能不做这种愚蠢的假设么。” “我……说说而已。” 当汤底捞干净之后，没再发现其他的。 由于已经很晚了，我们打算第二天再将此事告知苏格。 从火锅里吃出了人的手指，导致我胃口全失，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什么都不想再吃，就这样饿着肚子回房睡了。 翌日，起床下楼的时候，我听到十月正在讲电话，他说起了火锅汤底里吃出人的手指一事，电话挂断后不久，苏格就亲自来了。 十月将那两截手指好好地保存在冰箱里，苏格一来，他就将那两截手指拿了出来。 亲眼目睹那两截长短不一，一粗一细的手指后，苏格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最近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失踪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我在想，会不会跟这家火锅店有关系。” “你最好先暗中调查一下这家店。”十月提议。 苏格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我会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手套后，将那两截手指装进了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没有多作停留，直接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长生后脚就来了。 “刚刚走的人是苏格？” 我迎上去，刚要把火锅汤底里出现人的手指一事说出来，安琪就抢先道：“长生，你昨天让人送来的火锅里面，有人的手指。” 长生面露狐疑之色。 “十月从汤料里捞出来了两截手指，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很恶心，以后我再不吃火锅了。” 第204章 算账（1） “这件事情已经跟苏格说了，从锅里捞出来的手指也交给他了。”十月接茬儿道。 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喃喃地说：“看来那家店有点问题，让苏格调查一下也好。” “对了，昨天刚接了个新委托，无偿服务。” 闻言，长生诧异地睨向十月，“你会无偿服务？” “委托人是童梦孤儿院的院长。” “许小曼还不知所踪，你又接了新的委托，你确定纪笙忙得过来？” “黑白无常会负责追踪许小曼。” “他们来过了？” 十月摇头，“说好来，但是没来，估计是没脸来。” 我这才记起，黑白无常原本是打算来醉仙楼的，不过，他们并没有出现，我想，他们可能真的没脸来，毕竟许小曼是长生和十月交给他们的，是他们办事不利，让许小曼给逃走了。 “许小曼溜掉的事阎王还不知道，黑白无常打算在阎王知晓这件事之前将许小曼带回地府，否则，阎王怪罪下来，他们两个怕是要受罚。” “你见过他们了。”长生的语气十分肯定。 十月挠挠头，“对，见过了。” 我吃惊不小，“我怎么不知道你见过他们，他们是来过醉仙楼了吗？” “不，他们没来，昨天晚上，我从孤儿院回来的路上见到他们。” “如果他们两个负责追踪许小曼，是不是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十月想了想，摇头，“不见得，许小曼跟你已经结下梁子，她很有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这两天倒是没接到李智恩的电话，不晓得她还好不好。” “没打电话，证明她没事，用不着担心。” 和十月说着话的功夫，安琪把长生拉到一旁，小声在长生耳边说了什么，长生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你说的是真的？”长生凝眉注视着安琪。 安琪重重点头。 “我知道了。” 不晓得两人在说什么，看长生脸色突变，我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 安琪冲我摆摆手，“没什么，你今天不是有课吗？还不去学校？” “去啊！” “那正好让长生送你。” “嗯。” 我和长生一起出了门，去学校的路上，他沉着脸一言不发。 “安琪跟你说了什么？”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我一眼，淡道：“蒋美欣对你做的事。” “我已经教训过蒋美欣了。” 他没接话，脸色依旧很难看。 原本这件事情我是不打算告诉他的，谁知道安琪那张快嘴，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以长生的脾气，他肯定会去找蒋美欣。 “那个男生是谁？” 等红灯的时候，长生忽然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问。 “哪个男生？” “救你的男生。” “张子乔。” “抽个时间把他约出来，得好好感谢一下。” “那就处理完孤儿院的事情之后，约他一起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到时候，一切由我来安排。” “好，都听你的。” 长生淡淡地扬了扬唇，脸色稍有缓和。 车子驶到学校，我刚要下车，长生一把将我拉住。 他的手直直地伸到我面前，迅速解开了我衬衣上的两个扣子，然后将我的衣服扯下，露出左侧肩膀上包扎着的伤口。 “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伤。” “没事，小伤。” “咬得很深？” “呃……不深。” “如果留下疤痕，我就弄死那小子。” “……” 我将衣服穿好，挤出一丝笑来，对长生说：“我该去上课了。” “我晚点来接你。” “好。” 下了车，长生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开车走人，而是目不转睛地目送我。 好几次回头，他都在看着我。 我冲他挥挥手，“回去吧。” 他点头，却还是没有走。 总感觉他像是有心事。 进入学校之后，我直奔教学楼的方向，没走多久，就听到两个女生的谈话声，她们在谈论长生。 “那不是季学长吗？好久没看到他来学校了。” “是啊！还是那么帅。” “他应该是去上课吧，我们要不要去他的课上旁听？” “好啊好啊！” 我回头，就见两个女生追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小跑而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 他居然没走！ 我备感诧异，他今天好像没有课，来学校做什么？ 见他并没有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我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那两个女生走在我前面，她们也一直跟着长生，一路上还窃窃私语，时不时地用手机对着长生挺拔的背影偷拍一张照片。 长生脚步不停，步伐稳健，他径直走到女生寝室楼下，这一路，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季学长怎么来女生寝室了，他该不会是要找谁吧？” “来这里当然是找人了，不然还能干什么？” “可我听说，季学长的女朋友已经不住寝室了啊！传闻，他们同居了。” “什么？” “只是传闻，到底有没有同居，没有人知道。” “无风不起浪，十有八九是住在一起了。” “季学长的女朋友好像是那个学兽医专业的纪笙。” “你知道她？” “岂止是知道，我还见过她呢。” “长得漂亮吗？” “我觉得没有校花漂亮。” “你这不是废话么，校花不漂亮能是校花？” …… 走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八卦个不停，见她们马上就要跟着长生进女生寝室了，我加快脚步超过她们。 经过她们身旁的时候，我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其中一个女生似乎认出了我，神色一窘，马上拉着另一个女生转身溜掉了。 我走进女生寝室，看到长生上了楼，赶紧跟上去。 我预感长生来这里，是为了找蒋美欣算账。 他下手没轻没重，我真怕出什么大事，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阻止他。 男生出现在女生寝室，本来就很惹眼，况且来的人还是长生。 只见长生所到之处，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女生。 “那不是季学长吗？他怎么来女生寝室了。”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心里有些不安，这么多人好奇长生来此的目的，如果长生真的对蒋美欣做了什么，她们就都是目击证人。 第205章 算账（2） 眼看着长生直奔我曾住的那间寝室，我迅猛地冲上去，就在我要拉住他的一瞬间，他却推开寝室的门走了进去。 门‘砰’地一声被他关上，而我，被生生地关在了门外。 我试图推开门，可门不知怎么回事，怎么推都推不开。 “长生！”我用力拍着门板，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那不是纪笙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 围观的女生小声议论着。 “长生，你把门打开！”我一边拍门一边冲寝室里面大声地喊。 原本悄无声息的寝室中，忽然传出了一阵‘哐咣咣’的响动，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生的叫声。 女生的声音我认得出来，正是蒋美欣。 走廊上围观的女生越来越多，整个楼层的女生听到动静后，都从寝室中探出了头，并围了上来。 “纪笙，发生什么了？”刘昭雪睡眼惺忪地走到我面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没等我说话，就有女生对刘昭雪说：“季学长来了，他进了那间寝室。” “刚刚什么动静？” “不知道啊！” 就在女生们议论个不停的时候，寝室的门开了。 长生冷着脸走了出来，看到我，他丝毫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他似乎知道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走。” 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探头往寝室里面望了一眼，发现满室狼藉，连木制的上下铺都完全塌掉了，除此之外，我还看到蒋美欣蜷缩在地一动不动，嘴角渗着一丝血。 长生进寝室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连一分钟都没有，可好好的寝室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不由地震惊了围观的女生。 他搂着我走过人群，径直下了楼。 走出女生寝室后，想到蒋美欣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的样子，心里越发不安。 我拉着长生走到寝室楼后面，追问道：“你打她了？” “我不打女人。” “那她怎么会……” “我让她自己打自己。” 虽然很担心这件事情会闹大，可长生这么做，是为了给我出头，我完全没有办法生他的气。 “以后不准这样了，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我有分寸。” “那么多学生都看到你进蒋美欣的寝室了，你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我无所谓。” “如果闹到老师那里……” “你记住，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他打断我的话，神情无比认真地说。 凝视着他微微泛红的双眼，我的内心深处难以抑制地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喉间也不禁一阵哽咽。 眼前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长生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了，直到泪水落下，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才又无比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 “你哭什么？” 他有些慌了，有些笨拙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 “我就是……感动。” “傻瓜。” 他轻笑一声，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以后不准哭，我也不会再让你哭。” 我重重点头，可泪水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流。 …… 在寝室中发生的事情惊动了老师，而且很快就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校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想，以长生的背景，校长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再者，没有人亲眼看到长生对蒋美欣怎么样，而蒋美欣也并没有真的怎么样，她只是受了点轻伤。 和长生离开女生寝室之后，我没有去教室上课，长生带我去水上乐园疯玩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他才将我送回醉仙楼。 “今晚十月应该会带你去孤儿院，我没办法陪你去，你自己多加小心。”长生临走前叮嘱。 我重重点头。 目送他驾车驶离后，我刚要进屋，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站着个人，那人好像在盯着我。 我朝那人看去，那人却迅速转身，拐进了一条小巷。 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个男人，而且他的背影有些眼熟。 我迟疑着要不要追上去，可天已经黑了，我实在没胆量追进那条黑暗的小巷里，带着一丝疑惑，我进了醉仙楼。 “你怎么才回来？” 一进门，十月就冲我抱怨。 “和长生去水上乐园嗨皮了。” “就知道嗨皮，今晚要去孤儿院的，你应该早点回来。” “现在也不晚。” “晚饭在厨房，你赶紧吃几口，然后我们出发。” “不吃了。” 想起昨晚上从火锅里吃出人的手指一事，我丝毫胃口都没有，今天在水上乐园，要不是长生逼着我吃东西，我可能会禁食一整天。 “你自己不吃的，别到了半夜又嚷嚷肚子饿。” “别啰嗦了。” “行行行，不啰嗦了，我们出发。” 由于车还没有从修车厂提回来，我和十月只能打车前往孤儿院。 孤儿院所在的位置有些偏，位于西环外，附近工厂居多，交通有些不便利，到了晚上，静得出奇，街道上一个行人都不见，而且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白蒙蒙的雾气，阴气比我想象中要重得多。 “这是下雾了吗？” 十月环视四周，凝眉道：“是鬼障。” 之前，我是见过鬼障的，但是这里的情况明显更为严重，因为雾气很浓重，不像上次所见，雾气是稀薄的。 “忘了跟你说，这家孤儿院，以前是个坟场。” 十月的话，听得我浑身寒毛倒竖。 “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怕了？” “我才没怕。” “怕就直说，月哥哥保护你。”十月冲我坏坏一笑。 我瞪他一眼：“滚！” “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朝孤儿院的大门走去。 他才往前走了没几步，我就感觉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了，在他的身影快要隐入雾气中之前，我小跑着跟上他，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一角。 他诧异地回头，盯着我揪住他衣袖的手，似笑非笑道：“还说不怕？” “你少废话。” “切！”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将我揪住他衣袖的手一把甩开，“不怕就自己走，扯我袖子干什么，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 “……” 第206章 不准看着我 孤儿院的大门是一扇很旧的栅栏铁门，此时，门是紧闭着的，而且门上还上了一把锁，锁也是锈迹斑斑。 在门前站定，尽管鬼障很重，四周围都是白蒙蒙的一片雾气，可隐约还是能看到院内的一幢建筑灯火通明。 十月掏出手机来，给院长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院长就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院长的手上拿着一个手电筒，光束在我和十月脸上照了照，便将我们带了进去。 注意到她关门时，顺手还是把铁门上了锁，我有些诧异地问：“孤儿院的大门总是锁住的吗？” 院长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只有天黑以后会上锁，为的是不让孩子偷溜出去，之前可是有孩子晚上跑出去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事情发生，所以，锁门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而且，叶曦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夜里梦游的情况很严重，我担心她跑出去出事。” 想必她口中所说的叶曦就是那个疑似中邪的女孩。 一路跟在院长后面，我环视着诺大的庭院，前方灯火通明的建筑也在雾气中越加清晰了。 我记得十月说过，普通人看不到鬼障，我想，孤儿院周边这浓重的雾气，院长和这里的孩子应该都看不到。 难怪院长完全没有被雾气所影响，轻车熟路地将我们带到门前。 这是一幢很大的房子，虽然古旧，但很壮观。 院长开了门，先将我和十月让进屋，然后才跟进来，顺手锁了门。 “晚上，这个门也会上锁。”她说。 我点了下头，目光开始打量室内。 比我想象中要简洁宽敞得多，灯光很亮，而且大厅里此时聚集着不少孩子，年龄都不大，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孩子们都乖乖地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大餐桌前吃晚饭，见到我和十月，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低着头，连看都没看我们，我不由地有些在意。 女孩看上去十岁左右，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碗里的饭菜完全没有动过。 “院长，院长……”一个小男孩站起身，小跑着来到院长面前，他抱住院长，躲到了院长的身后，却歪着小脑袋偷瞄我和十月。 院长对小男孩笑笑，“景元，你今晚有没有好好吃饭？” 小男孩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院长，我有好好吃饭，我已经吃饱了。” “是吗？今天这么乖。” “院长说过，要好好吃饭才能健康，我会乖乖吃饭，这样我就会像小土豆那样被父母接走了。” “景元这么乖，院长向你保证，很快就会有父母来接你回家的。” 院长摸摸小男孩的头，小男孩嘿嘿一笑，又偷摸看了我和十月一眼，与我的目光对上，他缩回脑袋，有些害羞地跑掉了。 除了那些正在吃饭的孩子之外，餐桌前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衣着朴素，看上去很面善，她正坐在一个年龄很小的男孩旁边，教男孩用筷子，那男孩的手似乎有些问题，筷子总是握不好，但女人很耐心。 发现我在看着那个女人，院长说：“她是这里唯一的老师，叫冯玉，叫她阿玉就行，她最早是孤儿院的义工，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孤儿院帮我了。” “那个小土豆是？” “一周前被领养的孩子，景元和小土豆关系很好，看到小土豆被领养了，景元很羡慕，但是他身体不好，一直没有人愿意领养他。” “原来是这样。” “我们去办公室谈。”院长说着，就率先朝楼梯方向走去。 我和十月跟上她，刚踏上楼梯，大厅就传来‘咣’地一声响。 我诧异地回头，发现那个低着头不吃不喝也不动的女孩将自己的饭菜全部扣在了桌上，而且眼神也变得很凶恶，此时此刻，她正恨恨地瞪着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女孩，小嘴一张一阖，发出来的声音却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稚嫩声音，更像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 “不准看着我，不准看着我，不准看着我……”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把对面的小女孩吓得泪眼汪汪，‘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那是叶曦。”院长重重地叹口气，“她最近经常这样，其他的孩子都很怕她。” “阿玉老师，叶曦又犯病了，好可怕。”坐在叶曦身旁的两个孩子吓破了胆儿，跑到冯玉面前，抱着冯玉的手臂，小声抱怨着。 冯玉摸摸两人的头，目光看向叶曦，神情很是无奈。 十月这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叶曦被附身了。” “看出来了。” 刚刚叶曦发出来的声音，很明显不属于她。 “院长，请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把叶曦带过来。”十月很严肃地对院长说。 院长点头如捣蒜。 她先带我们去了她的办公室，安顿好我们以后，她就将叶曦带了进来。 叶曦脸上的凶恶表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 十月环视着这个简陋的办公室，眉头微皱了下，对院长说：“有没有别的房间，最好有一张床。” “那去我的房间吧。” 院长牵着叶曦的手，叶曦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算乖巧地跟着院长。 通过幽长的走廊，我们来到尽头的一个房间。 院长推开了门，领着叶曦走了进去，我和十月随后进入。 这是一间不大，非常简单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恐怕，还需要绳子。”十月对院长说。 院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定要用绳子吗？” “对。” “那我去找绳子。” 院长将叶曦留在房间，转身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叶曦的目光就冷冷地看向我和十月。 “你们会领养我吗？” 十月摇头。 “那你们找我干什么？” 这时，叶曦的声音已经恢复到小女孩的童声。 “我们是来帮你的。” “我不需要帮助。” “你需要。”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叶曦眼眸瞪大，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第207章 活体还魂 十月一把抓住她的手，“只是想跟你聊聊。” “我不认识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叶曦拼命想要甩掉十月的手，十月却将她抓得很紧。 “放开我。” “你得先答应我，你不会跑。” “我不跑。” 十月嘴角一扬，“我不信。” “……” 这时，院长拿着绳子走了进来，一看到院长，叶曦就惊恐地对着院长大叫：“院长，他弄疼我了，你让他放手。” 院长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直接将绳子递给了我。 “你们开始吧。” 话说完，院长退到一旁，完完全全地把叶曦交给了我和十月。 十月强行将叶曦拽到床前，将叶曦按在了床上。 “动手。” 十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上前，用绳子将叶曦的双手绑在床头。 “院长，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院长，救我啊！”叶曦发疯一样地在床上挣扎大叫。 院长凝着眉，对叶曦说：“你要乖一点，哥哥姐姐是来帮你的。” “我不需要帮助，我很好。” “叶曦，你要配合他们。” “院长，救我啊！”叶曦哭嚎起来。 看着她哭喊大叫，眼泪不断地涌出来，院长转过脸去，似是有些于心不忍。 “院长，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让你感觉到不适，你可以不用留在这里。” “不，我要陪着叶曦。” 十月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他将我拽到一旁，小声道：“她确实是被附身了，但不是一般的附身。” “什么叫不是一般的附身？” 他解释道：“传闻，有一种活体还魂术，鬼魂只要附在人的身上，慢慢吞噬那人的意志，与此同时，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食活人的心、眼，便可永生在那人身上。” 他的话，令我想到了那个被叶曦戳瞎了一只眼睛的男孩。 “难道……” “没错，附在叶曦身体里的鬼，已经吃掉了一只人眼，鬼已经成为叶曦身体的一部分，普通的方法已经不能将鬼从叶曦的身体里驱逐出来，四十九天之内，倘若叶曦再食得一人的心脏，叶曦就不再是叶曦了。” “那要用什么方法？” “把你的手给我。” 说话间，他的一只手伸向背包里。 我将手伸到他面前，他抓住我的手，那只伸进背包的手抽出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把小匕首。 “你要干什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就用匕首在我食指的指腹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指尖的刺痛，让我皱起了眉头。 他抓着我的手，将我的食指按在叶曦的额头，用指尖渗出的血，写了一个十字。 之后，他收起匕首，从背包里拿出纸巾，将我指尖的血擦掉，在那道小口子上贴了一个创可贴。 血十字起初没有一点变化，叶曦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诧异地盯着叶曦额头上的血十字，喃喃地问十月：“有用吗？” “应该有用，等等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曦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她的眼睛半睁半眯，似乎快要睡着了。 “你确定这方法有用？”我诧异地看向一旁的十月。 他挠挠头，“不确定，但我听说过活体还魂，破解的方法，就是用神职者的血。” “你大爷——我是神职者吗？” “可你现在是……代理人。” 当着院长的面，十月没有提及‘死神’二字。 想到安琪之前对我说过的有关十月的过去，我想，身为神职者的十月，他的血应该可以在叶曦的身上起作用。 “要不你试试？” 就在十月从背包里掏出匕首，准备割破手指之时，叶曦额头上的血十字起了反应。 “等一下。”我拦下十月，示意叶曦道：“你看。” 叶曦额头上的血十字在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叶曦的皮肤，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血十字就被完全吸收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十月凝着眉，“正常情况，说明起作用了。” “接下来会怎样？” 十月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接话，叶曦就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声。 只见叶曦的脸上血管爆起，整张脸失去了正常人的颜色，泛起灰白。 她大力地挣扎，被绳子绑住的双手因为挣扎的太厉害，手腕被绳子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她似乎很痛苦，瞪大的双眼如同充血了一般，红通通的。 “院长，救救我。”她向院长呼救。 院长牙关紧咬，不忍看叶曦这般痛苦，当下转过脸去。 叶曦却不断地向她求救，“院长，我好难受，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院长眼眶泛起了泪光，“没有别的办法吗？”她问十月。 十月摇头。 “你们这样，是会伤到她的。” 叶曦的反抗太凶猛了，她的手腕被绳子勒得渗出了血。 院长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想要为叶曦松绑，我和十月赶紧将她拦住。 “院长，现在还不能放开她。” 院长眼泪流了下来，“给她松绑吧，把她关在这个房间就好，我保证不会让她乱跑。” “不行，松绑之后，她会很难控制。” 就在这时，我听到‘嘣’地一声响，叶曦将手上的绳子挣断了。 她直挺挺地起了身，整个人悬浮在半空。 她居高临下瞪着我和十月，面目狰狞地怒吼一声：“你们休想阻止我。”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童声了，而是一个低沉嘶哑的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我厉声质问，与此同时，我将手链上的聚魂十字架对准她。 她惧怕十字架，原本悬浮着的身体猛地跌落在床，接着就蜷缩到床角，尽管如此，她仍旧在冲我们嘶吼着：“我要这个身体，你们休想阻止我。” 十月比我想象中要淡定得多，他走到床前，试图将叶曦制服，奈何叶曦突然跳起来，如同野兽一般嘶叫着将他扑倒在地。 “你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叶曦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她似乎很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的身份被我们得知，她就会被收服。 第208章 隔离 即便将她从叶曦的身体里逼出来，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将她收进聚魂十字架中。 虽然可以用死神镰刀彻底将她杀死，可身为代理死神，我并没有滥杀的权利，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清楚她的身份，送她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见十月被叶曦扑倒在地后，双手被叶曦死死地按住，一时间居然没了一丝一毫还手的余地，我立即冲上前，将聚魂十字架对准叶曦。 十字架散发出一道微光，光束打在叶曦身上，她下意识地松开了十月的手，拼命用手臂遮挡着那道光。 “把那个东西拿开。”她怒不可遏地低吼着。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不会说的，绝不。” 叶曦的态度很强硬，我将聚魂十字架往她面前又靠了靠，她动作利索地一跃而起，直接从十月身上跳起，反身跃到了窗台上。 她拉开窗户，欲要往外跳，十月眼急手快，迅速爬起，一个猛子扑上去，及时将正准备往窗外跳的叶曦一把拖了回来。 将叶曦死死地按在地上，他不由分说，挥起手臂，一掌将叶曦敲晕。 “叶曦没事吧？”院长惊慌失措地跑上前，紧张地查看叶曦的情况。 十月松口气，“她只是晕过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以叶曦现在的情况，绳子显然束缚不了她，可不把她绑住，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叶曦受体内鬼魂的控制，力大如牛，连我都很难制住她，总之不能让她离开这个房间，接触其他的孩子。” “要不，我留在这里看着她。” “看是看不住的，得想办法困住她。” 十月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设道结界，将叶曦困在结界之内。 然而，他犹豫一会儿，问院长，“还有没有其他的房间？最好完全封闭。” 院长想了想，说：“倒是有间地下室，可那里堆积着杂物，又脏又乱。” “稍微打扫一下，让叶曦待在地下室。” “地下室又阴又潮，叶曦还是个孩子，我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你到底想不想保她的命？”十月眉头皱起，语气略透出一丝不耐烦。 院长叹息一声，“当然想。” “那就赶紧找人把地下室打扫一下，不需要准备床，打个地铺就行。” 院长一脸心疼地望了叶曦一眼，迟疑了片刻，终于去办十月交待的事。 十月将叶曦抱回床上，为了以防万一，他先用绳子将叶曦的双手和双脚绑了起来。 “要将叶曦身体里的鬼逼出来，需要二十四小时，这段时间内，叶曦身体里的鬼会拼命地反抗，会把叶曦折腾得不成人样，如果叶曦待在院长的房间，院长随时都有可能对她心软，必须得把叶曦关在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确保她无法逃脱，而其他人也无法靠近。” “原来是这样。” 我终于明白十月为何坚持要把叶曦关在地下室了，他是不想院长目睹叶曦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从而对叶曦心软，要知道，那女鬼只要再食得一活人的心脏，就可以彻底扎根在叶曦的身体里，从而取代叶曦。 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她是有可能对院长下毒手的，所以只能将她隔离起来，只要叶曦撑过二十四小时，便可以得救，至于附在她身体里的鬼，我们可以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想办法让她道出身份，亦或者，查出她的身份。 十月的那一掌，让叶曦昏迷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将她转移到地下室。 我没有给她松绑，还在捆绑她的绳子上涂抹了少许自己的血。 没错！为了更好地困住她，我又被十月放了血。 “院长，麻烦把地下室的钥匙交给我保管。”十月的语气不容商量。 院长面露难色，“我不会放她出去的。” “把钥匙给我。” 显然，十月是不信任院长的。 院长很无奈，最终还是把钥匙给了十月，然后被十月打发了出去。 “你看着她，我马上回来。” 十月将钥匙揣进兜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和窗都是铁制的，即便叶曦挣脱了绳子，她也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除非，她的力气大到可以将铁门撞开。 醒来的叶曦没有吵闹，乖乖地躺在事先铺好的地铺上，院长怕她着凉，在地上铺了一层海棉垫，垫子上面又铺了好几层床单，还给叶曦准备了枕头和被子。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叶曦忽然淡淡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又恢复到童声。 “你得在这里待一天一夜。” “为什么要绑着我？”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在控制我？” “你知道她？” “我梦到过。” “跟我说说你的梦。” 就在她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十月回来了。 他抬进来了两把椅子。 将椅子放下，他在地下室设置了一道结界，然后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二十四小时之后，伺机收了那女鬼。” “好。” 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看向叶曦，“跟我说说你的梦。” “你想知道？” “对。” “我梦到了一个没有脸的小女孩，她被很多人嘲笑，被很多人欺负，长大以后，她仍然被嘲笑被欺负。” “她叫什么名字？” 这是非常关键的。 然而，叶曦想了很久，却摇了摇头。 “你还梦到了什么？” “她被那些欺负她的人活活打死了，然后，他们烧了她。” 叶曦的话，令我备感震惊。 活活打死？还被放火烧掉，毁尸灭迹。 “这里的地底下埋葬着很多人，她就被埋在这地底下，至今死不瞑目。” 没想到，叶曦居然知道孤儿院曾经是座坟场。 “我觉得她很可怜。”叶曦的眼眶泛起了泪光，“她跟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所以才会被人欺负。” 第209章 一口把你吃掉 “她是孤儿？” 叶曦重重点头。 “你说她没有脸？” 我想象不出，一个人没有脸是什么样子的。 叶曦组织着语言，“她不是没有脸，她的脸和正常人不一样，怎么说呢，她很丑……” “是毁容了吗？” “不，生下来就那个样子。” “先天畸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曦毕竟是个孩子，让她形容那女鬼的模样，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她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刚刚进孤儿院的时候，叶曦坐在餐桌前发呆，但是没过多久，她就瞪着坐在她对面的小女孩怒斥：“不准看着我。” 她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明显是很讨厌被别人盯着看。 当时的叶曦，是被女鬼附身控制的状态。 我想，那女鬼因为自己容貌的问题，从小就受到歧视，所以，被人盯着看时，她会条件反射地表现出极度的愤怒和反感。 十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对叶曦说：“你还梦到了什么？” 叶曦摇头。 “你知道自己会梦游吗？” 叶曦沉默下去。 “不说话，就是知道？” “我只是会做一些可怕的梦，究竟有没有梦游我不知道。” “你梦游的时候，戳瞎了一个小男孩的眼睛，还吃了他的一只眼。”十月直言。 他的话，叶曦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我没有。” “别告诉我，你没有做这样的梦。” “我……” “我们现在正在帮你驱逐身体里的那个女人，你必须配合我们。” “我会配合。” “最好是这样。” 十月神情认真，对待叶曦的态度过于严厉了些。 我伸手拽了他一下，小声道：“她只是个孩子。” “如果她本身意志力就很弱，那只会让女鬼更快吞噬她的意志，从而变得更强大。” “你不是说，二十四小时之后，她就可以得救了？” “是这样没错，可万一她的意志被女鬼彻底吞噬，她的身体还是会被女鬼霸占。” “为什么会这样？” “你没听到她刚刚说，她觉得女鬼很可怜吗？她觉得自己和女鬼同病相怜，正因为她对女鬼产生了同情，意志力很薄弱，才会被女鬼附身，还时常被控制。” “照你这么说，我们用的方法没有用？” “也不是完全没用，但需要叶曦好好地配合我们。” 话说完，十月看向叶曦，一本正经地说：“我来告诉你真相，现在在你身体里操控你意志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凶狠的恶鬼，她想要侵占你的身体，取代你，从此成为你，如果你不反抗，她会一口把你吃掉。” “一口吃掉我？”叶曦瞪大了眼睛，她被十月吓坏了。 “如果你不想被她吃掉，就要反抗她，不要再让她操控你。” “我会被她吃掉？” “反抗她，就不会被吃掉。” 我听懂了十月的意思。 我们所用的方法，只能起到镇住女鬼的作用，如果想逼出女鬼，只有叶曦自己和女鬼抗争到底，如果叶曦意志力不够强，那她的结局，就是被女鬼彻底控制，等女鬼再食得一活人的心脏，那么叶曦就彻底不存在了，女鬼便会永久地取代她。 二十四小时，不过是血十字能镇住女鬼的时间，一旦二十四小时过去，叶曦的意志力没有强大到将女鬼从身体里逼出来，那么她会‘死亡’，女鬼会利用她的身体，将魔爪伸向任意一个活人的心脏，从而完成活体还魂的最后步骤。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我问十月。 十月凝着眉，无奈摇头。 看样子，叶曦的命运要由她自己掌控了，我和十月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 “你自己留在这里，有没有问题？”十月忽然说。 我迟疑了几秒，才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十月从背包里掏出那把小匕首塞给我，“她被女鬼控制的时候，就在她的额头写十字，用你的血。” “又放血……” “这是为了更好的压制女鬼，如果不这样，以叶曦现在的意志力，很难跟她抗衡。” “你要回去？” “嗯，我不放心安琪一个人。” “……” 十月没有多言，离开时，表情很凝重。 我不理解他为何会不放心安琪，醉仙楼的周围都设置了结界，一般的鬼魂是无法闯进去的，再者，安琪身为大天使，不可能有鬼魂主动去靠近她。 —— 十月走后，叶曦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我隐隐有些困倦，为了让自己保持精神，我起了身，在地下室里来回走动，似乎是我的脚步声吵醒了叶曦。 她睁开眼睛，怒视着我，“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一次，并不是童声，而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得确保你离开叶曦的身体。” “别做梦了，我已经吃掉了一颗人眼，再吃一颗心脏，这个身体就会永远属于我，你们想压制我，没那么容易。” “是吗？” 我不慌不忙地拿起十月留下的匕首，将指尖割破一点，毫不客气地在她的额头上写下一个血十字。 血十字非常快速地渗进她的皮肤里，她瞪大眼睛，表情一点点狰狞起来。 “这种方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她冲我嘶吼着的同时，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手脚上的绳子，奈何，因为绳子上被我事先涂抹了血，她完全挣不开。 由此看来，十月的这个方法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起码，确实镇得住女鬼。 我坐回椅子上，继续盯着她。 她发疯一样地在地上打起了滚，“给我松绑！” 我沉默着，不理睬她，只是看着她。 她几乎抓狂了，“我让你给我松绑。” “有本事，自己挣脱啊！” “如果你现在给我松绑，我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 “否则，你会死在我手上。” “威胁我？” “我不过是想要活着，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成为叶曦以后，我会让叶曦活得很好，我会连同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第210章 鬼偶娃娃 女鬼的语气软了下去。 “可你终究不是叶曦，你不能替她活着。”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再活一次，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帮你投胎转世。” “就凭你？” “你不该用伤害别人的方法，来成全自己。” “我没有选择。” “你有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不会说的，一旦我说了，你就会收了我，把我做成鬼偶娃娃，然后卖给别人。” “什么鬼偶娃娃？” “别装糊涂，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你在说什么？” 我完全听不懂女鬼在说什么，更加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鬼偶娃娃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想继续跟我耗着，那我们就耗着，我相信叶曦撑不了多久。” “跟我说说鬼偶娃娃的事。” 女鬼沉默下去，对此只字不提。 “你不说，我可没办法帮你。” “你说你帮我，谁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想帮叶曦，如果你配合我，我一样可以帮你。” 从叶曦的梦境，我大概知道女鬼生前因为相貌丑陋，而遭到非人的待遇，她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既然是枉死的，她放过叶曦，我帮她投胎转世，这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她却对我没有丝毫的信任。 “我说过，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我绝不妥协。” “我发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一口一个我们这种人，我们这种人怎么了？” 我尽可能地耐着性子。 女鬼恨恨地瞪我一眼，“别再试图劝我，叶曦的身体，我要定了。” “那我们就继续耗着。”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可女鬼提到的鬼偶娃娃，令我十分在意。 迟疑再三，我还是掏出手机来，拔出了十月的电话号码，想询问一下有关鬼偶娃娃的事。 十月接触的灵异事件比我多，他应该知道鬼偶娃娃。 然而，连线通了，对方却没有接听电话。 于是，我又打给长生。 长生丝毫没有怠慢我，嘟声响了一声，他就接了我的电话。 “想我了？” “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怎么听着，这么敷衍……” “哪有敷衍，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说吧，打电话干什么。” 他果然了解我。 我苦笑了下，问：“你听说过鬼偶娃娃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听说过吗？” “当然。” “跟我说说。” “鬼偶娃娃，是用人的灵魂制作而成的灵偶，这种灵偶并不多见，但是售价很昂贵，拥有者，可受灵偶的庇护，类似于古曼童，但远比古曼童要邪恶，不过，鬼偶娃娃已经消失很久，现今不可能还有这种东西。” “说不定还有，只是我们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鬼偶娃娃？” 我看向叶曦，她仍然在试图挣脱手脚上的绳子。 “我晚点再跟你联络。” 结束了和长生的通话，我一本正经地对叶曦说：“我保证，不会把你做成鬼偶娃娃。” “还装？” “……” “你以为你假装不知道鬼偶娃娃是什么，我就会相信你？我唯一的朋友，已经被抓走，做成鬼偶娃娃卖给别人了，我不想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 “你有朋友？” “当然。” “你的朋友……是鬼？” 她沉默下去，继续挣扎，甚至在地上打滚。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我不相信任何人。”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捉鬼师？”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是什么人？” 我没有多言，直接亮出了死神镰刀。 巨大的镰刀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几乎看呆了女鬼。 “这是……” “死神镰刀。” “你是死神！” “如假包换。” 女鬼很震惊，她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盯着我手里的巨大镰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可以让你投胎转世，但前提是，你不能再祸害叶曦，并且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的身份。” 女鬼沉默着。 尽管她什么都不说，但我从她的表情变化中，明显感觉得出，她开始有点相信我了。 “如果你想继续这么耗着，我很乐意奉陪，就算叶曦的意志力不够强大，可在没有食得活人心脏之前，你还是霸占不了她的身体，成不了她。” “那我们就走着瞧。” “走着瞧。” 她想耗着，那我就在这陪着。 不管结果如何，在没有食得活人心脏之前，她最多只是附在叶曦身体里的鬼，她成不了叶曦。 —— 在地下室撑到凌晨两点多，我实在熬不住，靠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本想着眯一会儿，可这一睡就睡到了翌日早上七点多。 是哗哗的雨声将我吵醒的。 天阴得有些沉，导致地下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尽管灯还亮着。 我看向叶曦，她睡着了，乖乖躺在地铺上，由于挣扎，她的手腕和脚踝处已经勒得渗出血，血已干涸，伤处却触目惊心。 我站起身，揉了揉发僵的脖子，用力伸了一个懒腰。 这时，地下室的门被人敲响。 “纪小姐，早餐好了，你是出来吃，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冯玉。 “是阿玉老师吗？” “是我。” “我出去吃。” “好的。” 走出地下室之前，我盯着叶曦看了一会儿，她睡得很沉，我这才安心离开。 跟着阿玉到了大厅，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纪小姐，你坐这里。”她示意了一个空位。 我点了下头，刚刚坐下，院长就来了。 她直接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接着，阿玉将我们的早餐端了上来，一碗小米粥，一个小馒头，还有一小份凉拌的青菜。 我看了看其他孩子的早餐，跟我和院长的一样。 “纪小姐，粗茶淡饭，不要嫌弃。”院长冲我淡淡一笑。 我忙摇头，“不会不会。” 虽然并没有嫌弃饭菜简单的意思，但对于正在长身体的这些孩子来说，这样的早餐还是太缺乏营养了。 第211章 随你们的便 饭后，院长将我叫进她的办公室，向我询问叶曦的情况。 我不得不如实地把叶曦的真实情况告知。 得知即便是被关进地下室，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将女鬼从叶曦的身体里驱逐，她面色微沉，似乎对我开始有些不信任了。 “既然无法确定叶曦能得救，为什么还要让她受这种罪，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行吗？” “不行。” “如果你们不行，那我就去庙里请大师来。” “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请大师也没用。” “你和那个十月，两个年纪轻轻的人，能有大师的那点能耐吗？我看你们两个就不行。”院长言语有些过激。 我强忍住不悦，说：“如果我们没能帮到叶曦，你再去请大师也不迟。” “你们这么折腾她，早晚把她折腾死。” “死不了，放心吧。” “她还是个孩子。” “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孩子，可不把她关在地下室，根本就控制不了她。” 叶曦被女鬼控制时，力大如牛，连十月都制不住，何况是院长以及孤儿院的这些孩子。 “我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叶曦还是这个样子，我就去请大师来。” “好。” 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结束了和院长的谈话，我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又回到地下室，出乎我意料的是，叶曦还在睡，而且睡得很沉。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掏出手机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 和昨晚一样，连线通了，但是没有人接听。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跟我玩失踪！ 为了尽快联系上他，我只得拔打安琪的号码，谁知，安琪也不接电话。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出于无聊，我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童梦孤儿院，我发现，孤儿院连自己的网站都没有建立，而且网络上有关于童梦孤儿院的介绍少得可怜，不过，在那些少得可怜的信息中，我发现了孤儿院建成之前的一些信息。 有匿名网友透露了孤儿院在建立前，这里是一座坟场，确切地说，是乱坟岗，而且孤儿院是在1980年建成的，我算了算时间，女鬼死的时候，孤儿院还没有建成，也就是说，女鬼死了近四十年了。 这无疑是个惊人的消息。 女鬼在人界居然游荡了几十年，阎王对此却毫无作为。 这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孤魂野鬼…… 将手机装进兜里，我憋见腕上戴着的十字架手链，忽然想起万菁还被收押在聚魂十字架中。 十字架只能将鬼魂困住一周的时间，一周时间内，如果没有把她交给黑白无常，那么她就自由了。 然而，黑白无常正在追踪许小曼，想见他们一面，怕是很难。 不晓得许小曼有没有落网…… 想到这些烦心事，我的情绪不由地有些低落。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起身走出闭塞的地下室，想到外面去透透气。 阿玉老师很亲切，借了把雨伞给我。 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小了些，我没有走远，就在院子里散了散步，就赶紧回到了室内。奈何，当我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原本躺在地铺上的叶曦却不见了。 我诧异地找到院长，她告诉我，叶曦已经被阿玉老师送到她的房间去了。 “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我没好气地冲院长低喝一声，一刻没敢耽误，赶紧朝她的房间跑去。 刚刚推开门，我就看到阿玉老师解开了叶曦手脚上的绳子，而叶曦，此时是完全清醒的状态。 “你等一下，我去拿药箱，帮你处理一下伤口。”阿玉老师很温柔地对叶曦说。 叶曦乖巧地点点头。 “你怎么给她松绑了？” 我疾步上前，抓起被阿玉老师扔在地上的绳子，不等我靠近叶曦，阿玉老师就将我拦住，语气不容商量地说：“院长说了，不准再绑着她，你看她手腕和脚踝被勒出的痕迹。” “你们不该擅自把她从地下室放出来。” “院长说了，三天之后她会联系寺庙里的大师过来。” “……” 搞了半天，院长对我和十月是完全不信任，她都已经打算好了要请大师来，还在我如此反对的情况下，给叶曦松了绑。 叶曦呆呆地坐在床上，现在的她看上去非常温顺，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可我知道这都是假象。 “我知道院长心疼叶曦，绳子可以不用，但叶曦必须待在地下室，否则……” “纪小姐，我现在都怀疑你和那个十月是不是心理上有问题。” “什么？” 我诧异地看着阿玉老师，她眉头皱起，很不耐烦地说：“你们这么对待一个孩子，跟虐待有什么区别？”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绳子，然后拽着我直奔床前，指着叶曦手腕和脚踝处被绳子勒出血的伤痕，红着眼眶怒不可遏地说：“你自己看看，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 “我都不敢相信院长居然还愿意给你三天的时间，换作是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你们会后悔的。” “继续让你折磨叶曦，我们才真的会后悔。” “既然你们坚持，那就随你们的便。” 阿玉老师拿着绳子怒气冲冲走出房间以后，坐在床上的叶曦突然冲我咧嘴笑了。 “看来我自由了。” 叶曦发出的声音，是童声中夹杂着那女鬼的声音。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叶曦的意志力根本不足以和女鬼抗衡，再这样下去，叶曦会被彻底控制，现在女鬼自由了，想要食得一活人的心脏，简直易如反掌。 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院长不愿意相信我，而十月也联系不上。 我该怎么办？ “别再试图控制我，否则，院长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赶出去，她已经不相信你了。”叶曦得意地笑着。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恐怕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对了，那个景元，我觉得很不错，他的心脏一定很好吃。” 这话，听得我心头重重一沉。 “你休想打那些孩子的主意。” 第212章 别相信她 “院长太老了，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我可以不碰那些孩子，但阿玉老师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阿玉老师也不行。” “都不行，那么，你？” “你有胆子打我的主意？” “当然不，但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说话间，她又是得意一笑。 我忍无可忍，将聚魂十字架对准她。 十字架散发出的微光打在她身上，令她下意识地瑟缩起了身子。 “把那东西拿走……”她突然暴怒，冲我嘶吼起来。 虽然聚魂十字架没有办法将她从叶曦的身体里驱逐出来，可至少还能镇住她。 我趁机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脖领，用十字架压制着她的同时，将她硬生生拽下了床。 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拽出院长的房间，打算将她关回地下室，可就在前往地下室的途中，被阿玉老师逮了个正着。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阿玉老师一看到我揪着叶曦的脖领，就发疯一样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叶曦则是扑到她怀里，装出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哭着说道：“阿玉老师，她差点杀了我。”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到童声，泪眼婆沙的样子可谓是楚楚可怜。 “不要听她胡说，女鬼在控制她，她现在不是叶曦。” “她是不是叶曦，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阿玉老师，必须把叶曦关回地下室，否则一切都晚了。” “我真的受够你了。” 阿玉老师一边安抚着叶曦，一边大声呼喊院长。 院长闻声赶来，她的身旁还跟着几个孩子。 孩子们似乎很害怕叶曦，纷纷躲到了院长的身后。 “纪小姐试图伤害叶曦，我已经不能再忍受她了，能不能现在就将她赶出去？” 院长犹豫不决。 “院长，不能再让她伤害叶曦了，叶曦只是一个孩子。” “她真的伤害叶曦了？” 不等阿玉老师回话，我忙解释道：“我没有伤害叶曦，我只是要把她送回地下室。” “不行，不能再把她关在那种地方，那只会让她生病，她现在已经很虚弱了，这都是拜你和十月所赐。” “相信我，她现在不是叶曦。” 就在这时，叶曦‘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虚弱地蜷缩成一团，还瑟瑟发抖地向院长请求道：“求求你，别把我关起来，地下室好黑好冷，我很害怕。” 这家伙，真能演。 “她在演戏，院长，别相信她。”我拼了命地想让院长和阿玉老师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可她们面对如此虚弱的叶曦，不但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阿玉老师还及时将叶曦抱进怀里，安抚道：“别怕，阿玉老师在。” “你们……” 我简直快被气得吐血了。 “纪小姐，请你离开。”院长在迟疑片刻后，终于还是向我下了逐客令。 “我不能走。” “请你离开。” “不行，如果我现在走，你们之中会有人死。” “阿玉，送叶曦回我房间。” 阿玉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叶曦抱起来，大步朝院长的房间走去，我试图阻拦，院长却对孩子们说：“拦住她。” 孩子们不明所以，却还是照院长所说的，全部向我围了过来。 几个孩子分别抓着我的手和衣服，硬生生地拖着我，院长也走上前来，挡在了我和阿玉老师中间，以确保阿玉老师将叶曦安全送回房间。 “你只考虑叶曦，就不考虑其他的孩子吗？”我愤怒地冲院长吼道：“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把叶曦关进地下室。” “不，我不能那么做。” “院长，不听劝，你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请你和十月来这里，让叶曦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你不该继续待在这里，请回吧。” “院长……” “难道还要让我们把你轰出去？如果你再不离开，我马上报警。” “……” 现在的情况，如果让警察介入进来，无疑我会被当成是虐|待|狂，警察会立刻将我逮捕。 我不能被抓！ “好，我走。” 我表面上妥协，实则是打算再想办法偷偷溜进来。 叶曦的身边不可能一直有人陪着，我可以趁阿玉老师和院长不在之时，将她关回地下室，不这么做，那些孩子和阿玉老师都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女鬼的目标究竟是谁，所以没办法针对性的保护。 “离开这里。”院长指着楼梯方向，语气不容商量。 我无奈地看着那些拉扯着我的孩子，他们在院长的指示下，通通将小手缩了回去。 我发现，那个叫景元的孩子就在其中。 他似乎不明白我和院长在争吵什么，但我从他看向院长房间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他是惧怕叶曦的，这毋庸置疑。 在院长的监视之下，我走出孤儿院，她还好心地递上来了一把伞。 我摇了摇头，她立刻就将伞收了回去，“走吧，别再来了。” “院长，你真的应该把叶曦关回地下室，她被控制了，她现在不是叶曦。” “走吧！” 院长的语气透出不耐烦。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她却一把将我推出大门外，然后快速将铁门上了锁。 雨仍哗哗地下个不停，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全身都湿透了。 冰凉的雨点拍打在身上，透心地凉。 院长撑着伞慢慢悠悠地走了回去，远远地看着她进了屋，我立刻环视四周，打算找来垫脚的东西翻墙进去。 围墙并不是很高，应该很容易就能翻过去。 附近很荒凉，虽然找到了几块石头，但是石头大小不一，叠加到一起，踩上去晃晃悠悠的。 我十分小心地踩着垫脚的石头，费力地爬上围墙，却发现墙的那一面，站着一个孩子。 孩子撑着一把小伞，抬头望着我。 是那个叫景元的小男孩。 “叶曦会死吗？”他的表情很严肃。 “不，她不会死。” “她会杀了我们，对吗？” “有这个可能，但我不会让她伤害你们。” “你是来救我们的？” “是的，但是院长不相信我。” “或许院长有些老糊涂了。” 这样的话从一个小男孩嘴里说出来，令我有些吃惊，不过，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一些，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第213章 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想不想帮忙？”我问景元。 他想了想，点头。 “很好，现在你走远一点，我要从这里跳下去。” “OK。” 景元乖乖地走到一旁。 我纵身一跃，由于地面很滑，我有些狼狈地摔了一跤。 景元没有扶我，不过他走过来，将伞撑到了我头顶。 见他的肩膀被雨打湿了，我赶紧将伞推回去。 “不用帮我撑伞。” 反正已经淋湿了。 我站起来，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上的泥泞。 “接下来怎么做？”景元问。 “我需要进到屋子里。” 原本，我打算找时机把叶曦关回地下室，可继续让叶曦留在孤儿院，一旦被院长发现，院长还是会放了叶曦，并把我赶走。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把叶曦带走。 “然后呢？”景元急切地问。 “我要带叶曦走。” 说话间，我蹲下身，躲到景元的伞下，然后掏出手机。 手机湿了，但并没有出现什么故障。 我不假思索地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奈何，连线通了，十月死活还是不接电话。 情急之下，我只得打电话给长生寻求帮助。 “需要我做什么？”长生直言。 我也没有拐弯抹角，“开车来孤儿院接我，我要带叶曦离开这里。” “出了什么问题？” “十月失联，院长不信任我，把我赶了出来，我现在要偷溜进去，然后把叶曦带出来。” “明白了。” 几乎没有多作解释，长生就懂了我的意思。 挂断电话之后，我伸手摸摸景元的头，“你得帮我。” “我能做什么？” “拖住院长和阿玉老师，让我有机会带走叶曦。” “我试试。” “现在，我得想办法进屋去。” “我知道一个秘密通道。”景元冲我笑笑，然后小手拉住我，说：“你跟我来。” 从正门进去太惹眼了，就算不被院长和阿玉老师发现，也会被其他孩子发现。 孩子们可是亲眼看着院长将我赶出来的，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一路跟着景元走到孤儿院的后面，我发现，孤儿院有道后门，后门虽然上着锁，但是门上有一扇小门，那小门像是狗门，景元个头小，很轻松地就从小门钻了进去。 然而小门对我来说有些小，但硬挤的话，应该能进去。 “快进来。”景元小声对我说：“我给你把风。” 在景元的帮助下，我努力通过小门进到屋里。 “或许，我该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景元打量着我。 我摇头，“不必了。” 那样太浪费时间，万一被发现，院长可能真的会报警。 “好吧，但至少让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一擦。” 没想到景元这么贴心。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 他顺着楼梯跑上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条毛巾出现。 接过他递上来的毛巾，我擦了一把脸，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擦了个半干，然后脱掉鞋子，将脚擦干净，便跟着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他对孤儿院非常熟悉，很快就将我带到了院长房间的附近。 “待在这里，我去拖住阿玉老师和院长。” “好。” “你一定要把叶曦带走，她让我们都很害怕。” “我会的。” 看着景元直奔院长的房间，直接敲响了房门，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开门走出来的人是阿玉老师。 她摸摸景元的头，很温和地说：“怎么了景元？” “阿玉老师，院长在哪里？” “院长在办公室。” “我肚子好疼，我想，我可能吃坏肚子了。” “老师现在走不开，你自己去卫生间好吗？” 景元摇头，“我不想去卫生间，我只是肚子疼。” “很疼吗？” “对。” 景元捂着自己的肚子，皱起眉头，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这下把阿玉老师急坏了。 “我带你去找院长。” 见阿玉老师牵着景元的手，进了院长的办公室，我趁机快速溜进了院长的房间。 叶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休息。 似乎以为进来的人是阿玉老师，她喃喃地说：“阿玉老师，你能不能陪着我，直到我睡着？” “我会让你睡着的。” 说话间，我冲上前。 认出我的声音，叶曦猛地睁开了眼睛，我没有给她开口喊叫的机会，一掌将她拍晕。 抱起她溜出院长的房间，我匆匆赶到后门，从小门逃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带着她成功翻出了孤儿院的围墙，一路朝市区的方向走去。 离开孤儿院，走了几百米，长生驾车及时赶到。 看到我被淋成了落汤鸡，长生略显慌乱。 上车之后，他立刻挪到后座，脱下外套，披到我的身上。 “怎么搞成这样。” 他用衣袖擦着我脸上的雨水。 我无奈一笑：“没办法，把叶曦留在孤儿院，她会伤害那些孩子。” “你在电话里说，十月失联了？” “对，昨天晚上他回了醉仙楼，打他电话，到现在都不接。” “他不可能睡到现在。” “他回去的时候，说不放心安琪自己在家。” 听到这话，长生面色沉下去，“或许，出了什么事。” 他回到驾驶座上，尽管下着雨，道路泥泞，他却将车子开得几乎像是要飞起来。 我紧张地心脏怦怦直跳，将叶曦抱得紧紧的，唯恐发生事故。 提心吊胆了一路，好在，我们平安回到了醉仙楼。 将车停稳，长生撑着伞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后，他一把将叶曦抱了过去。 下了车，我才发现醉仙楼的门虚掩着。 这不太像十月的作风。 而且，我注意到醉仙楼周围设下的结界消失了。 长生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色阴得更沉了。 他将伞塞到我手里，大步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 进屋之后，屋里一片狼藉，不见十月和安琪的踪影。 我几乎惊呆了。 这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玻璃窗全部碎掉了，连客厅的红木茶几都断成了好几截。 长生将叶曦放在沙发上，径直上楼。 我跟上去，愕然发现十月和安琪抱在一起，两人都倒在走廊上。 第214章 人有弱点，鬼也一样 我愣在原地，完全想象不出十月和安琪经历了什么。 长生疾步上前，大力摇着十月的肩膀。 “醒醒！” 十月悠悠醒转，他茫然地望着长生，觉察到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安琪还昏迷不醒，他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安琪，安琪，你醒醒。” 他轻轻拍着安琪的脸，安琪这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和十月醒转时的表情一样，十分的茫然。 我走上前，忍不住追问：“发生了什么？” 十月垂眸，似乎在回想，片刻后，他才说：“我们被袭击了。” “谁袭击了你们？” “不知道。” 十月是原死神，而安琪是天神之女，又是大天使，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他们？ 之后，十月将他所记得的细节说了出来。 他离开孤儿院之后，就赶回了醉仙楼，当时，安琪正捧着一桶爆米花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还因为电影的情节太过感动而哭得唏哩哗啦。 安琪那个样子，让他一脸无奈，他揶揄了安琪两句，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愕然发现醉仙楼的结界消失了。 他追问安琪是不是解除了结界，安琪否认。 两人觉察出了异样，一股浓重的阴气也在这时逼向他们…… “所以，攻击你们的，是鬼？” 十月若有所思地点头，“应该是。” “会不会是许小曼？” “不好说。” 十月和安琪昏迷了一晚上，就在刚刚才醒过来，而他们，并不知道醉仙楼在他们遭到攻击以后，已是一片狼藉。 十月仍在努力回想，怕自己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 想起叶曦还在楼下，我赶紧跑下了楼。 好在，叶曦乖乖地躺在沙发上，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 松了一口气，我开始整理狼藉的客厅，长生跟着我下来，给我搭了把手，而十月和安琪看到乱糟糟的客厅，不由地惊呆了。 “居然搞成了这样。”十月惊呼。 “你应该庆幸你和安琪都没有受伤，东西损坏了可以修，人要是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我都不太记得我们是怎么遭受的攻击。”安琪挠挠头，虽然清醒过来了，可她看上去非常不在状况。 她转脸问十月，“你还记得吗？” 十月摇头，“只记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 想起十月紧紧抱着安琪，两人倒在走廊上的一幕，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十月一预感到危险在靠近，一定是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将安琪护在了怀里。 这家伙，真的很在意安琪，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叶曦，十月诧异了，“你怎么把叶曦带来了？” “出现了意外。” “什么意外？” “院长不信任我，坚持把叶曦从地下室放了出来，而且，还把我赶出了孤儿院。” “那叶曦是……被你偷出来的？” “对。” “纪笙，你的行为，已经构得上是绑架了。”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不把她带出来，她会伤害孤儿院的孩子，只要再食一活人的心脏，叶曦的身体就是她的了。” “我明白你救人心切，可你要考虑后果啊！一旦院长发现叶曦不见了，肯定会报警，而且你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当然了，第二个被怀疑的对象肯定是我。” “我心里有数。” “总之，不能让叶曦留在醉仙楼，得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转移到哪里？” 十月沉默下去，思慎了一会儿，缓缓抬眸，一脸献媚地朝长生看了过去，“那个，你家现在是不是空着？” “是。” “那要不，把叶曦暂时放你那儿？” “谁来看管？” “当然是纪笙。” “……” 长生无奈扶额，“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给纪笙，她没有三头六臂。” “我哪有把什么事情都推给她，不就是让她处理叶曦的事？” “那许小曼算什么？” “黑白无常会负责追踪许小曼。” “可许小曼要报复的是纪笙，不管许小曼的猎物是谁，她都不会放过纪笙，你有没有考虑过纪笙的安危？” “……” 长生的话，噎得十月无言以对。 两人的争执因我而起，以致于让我有些尴尬，可长生字字句句都在为我着想，使得我不由地一阵感动。 十月最近的心思都在安琪身上，他没有考虑到我，并不能怪他，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 虽然十月并不承认自己和安琪的关系，可种种迹象表明，他与安琪已经渐入佳境。 “叶曦的情况不太好，她的意志力很薄弱，女鬼总能轻易地控制她，还有，我想知道二十四小时之后，叶曦会怎样？”我一本正经地问十月。 他说：“如果她的意志力没有强大到可以将女鬼逼出体外，那么，她会被女鬼彻底控制，女鬼若再食得活人的心脏，那么叶曦就不复存在了。” “叶曦不是女鬼的对手。” “我知道。”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有。” “什么办法？” “女鬼自愿放过叶曦。”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也不一定。” “……” “是人都有弱点，鬼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 我忽然想到在地下室中与女鬼的一段谈话，她提到了鬼偶娃娃，还说自己的朋友已经被人抓走，制作成鬼偶娃娃，并卖给了别人。 “我有个问题。” 十月睨了我一眼，“什么问题？” “鬼也是可以有朋友的吗？” “当然不。”说这话时，十月看向长生，咧嘴一笑：“长生是个例外。” “那黑白无常算不算朋友？” “他们是鬼差好不好，你能不能举个别的例子？” “所以，鬼魂之间是不存在友谊的，对吗？” “也不是绝对，有可能鬼魂之间可以建立友谊，但前提是，他们的灵魂是纯洁的，至少还没有变成恶鬼。” “附在叶曦身体里的女鬼告诉我，她的朋友被人抓走，还被制作成鬼偶娃娃售卖。” 闻言，十月眉头紧锁，“有这等事？” “我亲耳听到。” 长生也在这时为我作证，“纪笙确实打过电话，向我询问有关鬼偶娃娃的事。” 第215章 地下囚室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可以通过女鬼的那位朋友，得知女鬼的身份，不是吗？”十月灵机一动，惊喜不已道：“如果知道女鬼的身份，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将女鬼逼出叶曦的体内。” “你确定可以？” 对于十月的话，我现在已经半信半疑了。 他重重点头，“没错，只要知道女鬼的身份，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可她的朋友已经变成鬼偶娃娃卖给别人了。” “不影响，只要找到那个鬼偶娃娃就行。” “怎么找？” “找到将他变成鬼偶娃娃的人就可以知道他被卖给了什么人。” “是捉鬼师，院长在找到你我之前，找过别的捉鬼师。” “你确定？” “应该是这样，女鬼误以为我是捉鬼师，她坚信我的目的是抓住她，将她做成鬼偶娃娃，然后卖给别人。” “很好，鬼偶娃娃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尽快找出女鬼的那个朋友，至于叶曦，你负责看着她。” “好。” 我正准备和长生一起将叶曦转移到长生的住处去，十月却将我们拦了下来。 “算了，让叶曦留在醉仙楼，有一个地方，足以困住她。” 不知道十月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一把抱起叶曦，径直朝储物间的方向走去，我和十月、安琪赶紧跟上。 他径直走进储物间，示意了一下放置在角落里的一架古旧的钢琴说：“把琴挪开。”说这话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长生。 长生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什么时候，我成苦力了。” “哎呀，你少废话，我现在腾不出手，你总不能让两个女孩子动手吧！” 长生面露不悦，却还是走到钢琴前，仅用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钢琴推动。 琴移开之后，我看到地板上有一扇方方正正的小门，那扇门上着锁。 十月指着琴旁边的一个古旧的红木柜子说：“钥匙在第二个抽屉里。” 长生按照他说的，将钥匙取出，打开了那扇小门。 门内，有通向地下的台阶，里面黑呼呼的，一眼看不到底。 “我都不知道醉仙楼有地下室。”长生淡淡地瞥了十月一眼。 十月嘿嘿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建议你别下去。” 说完，十月率先踏着台阶往地下室走去，我和安琪紧跟在后，而长生，似乎对地下室有些好奇，最终还是跟了上来。 我拦着他，“你还是不要下去了。” “不碍事。” “长生，你可千万别来。”十月的喊声，从下面传来。 长生迟疑片刻，还是转了身，回到了地面之上。 由于地下通道太暗了，安琪打开了手机上的照明功能，借着光束，我依稀能看到十月已经顺着台阶抵达了地底。 ‘啪’地一声响，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 是十月开了灯。 我和安琪加快脚步，快速跟上他。 到达地底时，我发现要进入地下室，还要通过一扇门，那扇门是木制的，没有上锁。 只见十月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我和安琪跟进去的同时，看到了挂满墙壁的十字架，就连门板上，都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十字架。 “这是一间囚室。”十月说：“专门用来关押恶鬼，恶鬼一旦进到这里，绝无逃脱的可能。”边说，他边将叶曦放在地上，转过脸来，嬉皮笑脸地对我说：“这地方可别让长生靠近，他受不了这些十字架。” “我肯定不会让他靠近。” 地下室不大，差不多二十平米，方方正正的。 叶曦被十月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位置，我发现，叶曦所躺的地方，地面上有一个符号，那符号像是一个五芒星。 不，那其实是逆五芒星。 五芒星阵是魔王撒旦留下的阵法，可以招来厄运，在西方，五芒星代表邪恶。 而逆五芒星阵源自幽冥佛教，不是邪教，是一个佛教的分支。 幽冥佛教的五芒星阵用于镇压邪鬼、怨魂、污魄。 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些信息，连我自己都很吃惊。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诧异地看向十月，他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抢着说：“身为死神，有些信息，你的大脑会自动接收，这是正常现象，不必那么惊讶。” “这逆五芒星阵是为了镇压叶曦身体里的女鬼？” “没错。” 难怪他不让长生靠近。 “把叶曦关在这里，她暂时不会有事，我会去调查鬼偶娃娃的事，至于你们，留在醉仙楼应付警察，哦，别忘了按时给叶曦送饭，不要饿着这小家伙，她的身体越虚弱，女鬼就会越强大，明白吗？” 我和安琪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离开了地下室，十月将那扇小门锁好，将钥匙放回红木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然后有些费力地将钢琴推回原位，钢琴恰好将那扇小门挡住。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十月说：“警察如果要搜查，就放手让他们搜。” “嗯。” 之后，我们回到一片狼藉的客厅开始整理和打扫，毁坏的茶几被十月直接扔掉，他当即订了一个新的茶几，但要三天之后才能送过来。 由于忙活了半天，出了一身的臭汗，十月回房洗了个澡，他换上正装，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向长生借了车钥匙，准备现在就去拜访孤儿院的院长。 长生犹豫了一会儿，决定陪同十月一同前往。 两人走后，醉仙楼就只剩下我和安琪。 安琪的状态仍旧有些差，自打从昏迷中醒来，她就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 她摇头。 “你好像有心事。” “我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昨天晚上，我好像见到安邦了。” “安邦是？” “我弟弟。” “你弟弟，也是天使？” “不，他是使者。” 之前，我听安琪说起过使者，使者在神界，是很神圣的战士，也是十月一直想成为的人。 “难不成，你弟弟也来了人界？” “这不大可能，昨晚袭击我和十月的，不是一般恶鬼，我在想，是不是安邦救了我和十月，不然我和十月不可能毫发未损。” 第216章 应付警察 “可你不是说，你弟弟不大可能来人界吗？” “是啊！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解释，而且，我好像真的看到安邦了。”安琪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我实在难以理解。 “你弟弟如果真的来了，还救了你和十月，难道你不该觉得开心吗？” “怎么可能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安邦和十月是死对头，他们两个水火不容。” “……” “安邦一直想成为使者的领导者，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十月才是最有可能成为领导者的那个人吗？” “记得。” “安邦不喜欢十月，当初就是他向父亲提议，让十月担任死神一职。” “……” 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庆幸担任死神的人是十月，如果没有十月，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和长生也不可能在一起，更不可能走到今天。 “我很担心，安邦如果真的来了人界怎么办。”安琪惶惶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你认真的想一想，你昨天晚上确实看到安邦了吗？” “我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那就不要担心了，说不定是你想太多了。” “希望是这样。” 将安琪的情绪安抚下来，我正要去厨房准备点吃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去。”安琪小跑着朝玄关而去。 我走进厨房，忍不住探出头来，望向门口。 来人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留着胡子，另外一个年纪轻轻，有点呆呆傻傻的。 “我们是警察。” 两人亮了证件。 “方便进去说话吗？”年纪大的警察问。 安琪点头，然后将两人让进了屋。 雨仍下着，不过雨已经很小，两人没有打伞，身上微微有些湿。 “两位警官，有事吗？” 年纪大的警察先作了自我介绍，“我姓黄，叫我黄警官就行，这是我徒弟小张。” “黄警察，张警察，你们有事吗？” “十月在吗？” “不在。” “那纪笙在吗？” 听闻黄警官问起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猜到是孤儿院的院长报了警，然后警察到这边来询问情况。 十月出门前，叮嘱过我和安琪，让我们待在醉仙楼应付警察，但我真的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 “我在。” 没等安琪回话，我就快步迎了上去。 “找我有事吗？”我故作镇定。 黄警察将我一阵打量，然后掏出一张叶曦的照片递到我面前，表情严肃地问：“见过这个孩子吗？” 我盯着照片，冷静地说：“见过。” “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今天，在童梦孤儿院，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 “你今天去过孤儿院？” “是的，我去过。” “叶曦失踪了，确切地说，是被人绑架了，我们接到了童梦孤儿院院长的报案。” “绑架？”我震惊地瞪大眼睛。 当然，震惊是装出来的。 “没错，院长怀疑叶曦遭到了绑架。” “现在警察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失踪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都可以立案调查了？” “……” 我的疑问噎住了两名警察。 黄警察朝身旁的张警察看了一眼，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事实上，院长报案时向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她指认你绑架了叶曦，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们是可以立即对此案进行调查的。” “我为什么要绑架叶曦？” “我们怀疑你有严重的虐|童倾向。” “我？我还是个学生。” “这跟你是不是学生没有关系。” “你们说我有虐|童倾向，证据呢？” “我们现在要搜查这里。” “搜查令带了吗？” “……” 黄警官再次被我的话噎住。 “如果没有搜查令，你无权搜查这里，还有，你们说我有虐|童倾向，请把证据拿出来，如果拿不出证据，那你们就是诽谤。” 所谓的‘证据’都在叶曦身上，而叶曦此时被关在地下囚室中，院长和阿玉老师虽然都看到过叶曦手腕和脚踝处的伤痕，但没有见过叶曦本人，警察没有证据证明我对叶曦做过什么。 当然了，用绳子捆绑叶曦只是无奈之举，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 至于具体的原因，我没有办法对眼前的两名警察讲，就算我实话实说，他们也不会相信，毕竟，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和苏格一样相信鬼神的存在。 “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我走到玄关，一把将门拉开，对两名警察说：“真的那么想搜查这里，请拿到搜查令再来，到时，我肯定敞开大门随便你们搜。” 黄警官和张警察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离开。 目送两人上了外面停着的警车，我重重地将门关上。 警察一走，安琪就两眼放光地走到我面前，一脸崇拜地说：“纪笙，你好厉害。” “哪里厉害？” “你居然把警察赶走了，他们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真担心他们搜查房子的时候，会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放心吧，他们拿不到搜查令。” 叶曦失踪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按理说还不能正式立案调查，两名警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自称是接到了孤儿院院长的报案，我想，他们和院长私底下应该有些交情，否则，不会这么重视这件事。 况且，叶曦失踪还没有真正的立案，搜查令自然也申请不下来。 “可如果他们拿到搜查令，那我们是不是麻烦就大了？”安琪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我安慰她道：“不会的，地下室的入口很隐蔽，他们轻易发现不了。” “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至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们不会拿到搜查令。” “话说，你真的虐待叶曦了吗？” 我诧异地看着安琪，“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就是问问。” “我才没有虐待倾向，叶曦被女鬼控制了，力气大的像头牛，出于无奈我和十月才把她绑起来，她挣扎的很厉害，自己弄伤了自己。” 听我解释了一番，安琪苦笑起来，“我理解，我懂，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地问问而已。” 第217章 警察再次登门 “如果警察再来，别露出马脚。”我叮嘱安琪。 安琪重重点头。 “我现在去准备午饭，你要不要来帮忙？” “好啊！” 安琪兴奋地跟着我进了厨房，不料，让她来帮忙完全就是一个错误，她不但帮不上忙，还净给我添乱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她赶出厨房，自己动手。 简单地做了一锅辣味炒饭，我盛出两碗，和安琪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正吃着，我隐约听到一阵怪声，那声音像是从储藏室的方向传来的。 安琪似乎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不安地看着我说：“是不是叶曦醒了？” “应该是。” “她可能饿了，我去给她送点吃的。” “先吃，吃完我去给她送饭，你别去。” 叶曦被困在全是十字架的房间中，地面之上还有镇压她体内鬼魂的逆五芒星，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愤怒。 这种时候，不能让安琪靠近她，万一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安琪沉默下去，没有反驳。 —— 饭后，我盛了一碗炒饭，径直朝储藏室走去。 安琪似乎不放心，跟了上来。 她和我一起挪开了钢琴，看着我进入了地下室，还贴心地在上面用手电筒帮我照着脚下的台阶。 靠近了地下室的那扇木门，叶曦的嘶叫声越发清晰了。 不久前在餐厅听到的那个怪声，正是叶曦的叫声，只不过，她的叫声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的声音，更像是野兽发出来的咆哮。 我咽了咽嗓子，推开了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金光，那金光是地面上的逆五芒星阵发出来的，此时的叶曦，就蜷缩在五芒星阵中，光束打在她身上，令她瑟瑟发抖，十分的痛苦。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根本不需要开灯，五芒星发出的光，足以照亮这二十平米的小地方。 我将手里的碗筷放在靠近叶曦的地方，说：“吃点东西。” “放了我。”叶曦双眼瞪得通红，一见到我，就发了疯一样地想要扑向我，不过五芒星阵的威慑力，让她还没能靠近我，就已经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困得住我？” “……” 女鬼的话，令我有些哭笑不得。 很显然，她挣脱不了逆五芒星阵，而且自身也因此变得十分虚弱，她不过是嘴硬罢了。 虽然有些心疼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叶曦，可除了把她困在这里，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硬下心肠，转身走出了地下室，将门关上以后，我返回储藏室，安琪还等在这里，我俩一起将钢琴推回原位。 储藏室因为过久没有打扫过，到处都是灰尘，钢琴被多次挪动，地面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只要不是傻子，能很容易看出钢琴的下面有猫腻。 “我们得把这里好好打扫一下。”我拉着安琪走出储藏室，拿了打扫的工具以后，就开始彻头彻尾地打扫储藏室的卫生。 一个小时之后，储藏室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了。 我尝试着挪动了一下钢琴，地面上再没留下痕迹，这才放心地拉着安琪回到一楼。 在沙发上坐下来，歇息了片刻，我掏出手机，拔出了长生的号码。 很快，他就接了起来。 “怎么样了？”我问。 “院长已经透露之前确实找过一个捉鬼师，并且将那捉鬼师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们，我们正在去见捉鬼师的路上。” “嗯。” “警察是不是已经上门了？” “对，不过被我打发走了，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你们尽快找到那个鬼偶娃娃，弄清楚女鬼的身份。” “好。” “注意安全。”我叮嘱长生。 长生沉沉一笑，“你这是在担心我？” “废话，当然担心了。” “把心放回肚子里，敢招惹我的人，还没出世呢。” 我哭笑不得。 这家伙，还是那么自信。 …… 一夜过去，没有长生和十月的消息，我和安琪窝在沙发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睡过去，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我正要给长生打通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警察却在这时找上门来。 还是昨天的那位黄警察和张警察，这一次，他们带来了搜查令。 搜查令一般很难申请下来，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搜查令的，难道仅凭院长的一面之词，他们就确定是我虐待并绑架了叶曦？ 确认过黄警察手上的搜查令，我无话可说，只能将他们放进屋。 二人开始楼上楼下，各个房间仔细的搜查。 在黄警察搜查到储藏室的时候，我发现安琪紧张地脸色都白了，见她迈步上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我赶紧一把将她拉住。 “什么都不要做，冷静。”我小声叮嘱她，唯恐她露出马脚。 黄警官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那双眼睛却是如鹰一般的犀利。 安琪点了点头，小声嘟囔着：“我很担心。” “嘘！别说话。” 安琪乖乖闭了嘴。 黄警察在储藏室里的时间并不长，五六分钟就出来了，看着他走进其他的房间去搜查，我可算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房间都被搜查了一个遍后，黄警察和张警察来到我和安琪面前。 “这里有没有地下室？” “没有。” “我已查过，醉仙楼是属于十月名下的财产，这又不是你的家，你怎么能确定这里没有地下室？” 我笑笑，“因为我住在这里。” 安琪连忙附和道：“我也住在这里，这里确实没有地下室。” 黄警官沉默片刻，又问：“十月人呢？” “他不在。”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 “如果他回来，让他立即联系我。”说话间，黄警官递上了一张名片，眼神犀利地瞪着我说：“我会继续盯着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你的小辫子。”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百分之百肯定叶曦是被我绑架的。 我挤出一丝笑来，暗暗庆幸着，叶曦没在这时搞出动静。 “黄警官放心，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办案。” 听到这话，黄警官的脸色稍有缓和。 他看了张警官一眼，两人准备撤，我送两人到门口，刚拉开门，储藏室的方向就传来了‘咚’地一声响。 声音不大，但包括两名警官在内，我们四人都听到了。 第218章 虚惊一场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什么声音？”黄警官警惕地看向二楼，不等我和安琪有所反应，他已经迅速朝楼梯方向跑去。 张警官紧跟其后。 安琪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纪笙，怎么办？好像要露馅了。” “别慌。” 我拉着安琪，快步上了楼。 黄警官和张警官已经推开储藏室的门走了进去。 “一只猫？” 黄警官失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与安琪对视一眼，赶紧走上前，发现萌宝在储藏室里时我俩都松了一口气。 只见萌宝蹲在钢琴上面，十分优雅地舔着自己的一只前爪，地面上是一个摔碎的古董花瓶。 “喵——”萌宝撒娇似地冲我叫了一声，然后轻盈地从钢琴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我和安琪跟前，用头在我腿上蹭了蹭。 “原来你们养了一只猫。”黄警官耸耸肩，示意了一下地板上摔碎的花瓶，说：“看来，这只猫闯祸了。” “让两位警官见笑了。” “行了，你们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送送你们。” “不用送了。” 看着黄警官和张警官走出储藏室，径直下楼去了，我蹲下身，摸了摸萌宝的头。 “花瓶的事，你自己和十月解释。” “我是在帮你们。”萌宝蹲在地上，傲慢道：“地下室里传出了声音，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打碎花瓶，掩盖了地下室的声音，叶曦被关在地下室的事，怕是兜不住。” “原来是这样，那就谢谢你了。” 我伸手给它抓了抓痒，它一脸享受，“继续。” “……” “给我抓抓背。” “……” 将地板上的碎花瓶清理掉，我和安琪下了楼。 萌宝悠闲地跳上窗台，望向外面的雨景。 它打了个哈欠，回过头来，冲我和安琪说：“有人在监视醉仙楼。” “谁？” “那两个笨蛋警察。” 想确定黄警官和张警官是不是真的在监视我们，我径直走到窗前，一边摸着萌宝的头，一边向外面张望。 虽不见警车，但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那辆车我之前从未见过，尽管车窗紧闭，但我隐约能看得出车内有人。 “确定是那两个警察吗？”我问萌宝。 它‘嗯’了一声，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喃喃地说：“我是不会看错的，他们就在那辆越野车里。” “既然他们喜欢在车里监视，那就让他们监视好了。” 我丝毫没有在意外面的两名警察，反正他们已经把醉仙楼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的情况下，他们除了在暗处监视，暂时也没有其他的花招了。 “要不要告诉十月他们？”安琪一脸的不安。 “算了。” 十月和长生正在追查鬼偶娃娃的事，估计顾不上我们这边。 我感觉黄警官已经认定我就是绑架叶曦的凶手，他有可能会让警方监听我的电话，所以，能不在这种时候联系十月，就不要联系的好。 我将这番话跟安琪说了，叮嘱她暂时不要给十月打电话，她重重点头，起身朝楼上走去。 “我去地下室收碗。” 闻言，我忙说：“还是我去好了。” “没事的，她现在被困在里面，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要大惊小怪的，我可是大天使，她伤不了我。” 安琪坚持，我就由着她去了。 不多时，她从楼上走下来，碗是收来了，但碗已经被打碎。 “她把饭碗打翻了。” “她一点都没吃？” “应该是没吃。” “算了，让她自己在下面冷静冷静。” 被王芒星阵镇压着，我就不信那女鬼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控制着叶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彻底黑了下来，夜里，雨依旧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临睡前，我走到窗前，望了一眼外面，发现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还在。 刚刚在床上躺下来，不等我关灯，房门就被人敲响。 “纪笙，你睡了吗？”安琪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还没。” 她推开门，探进头来，冲我嘿嘿一笑：“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 她激动地迈步走进来，我才发现她手里抱着一个枕头。 “我要跟你说的话是，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 “地下室关着女鬼，她总发出怪声，我有点害怕。” 我无奈地叹口气，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地方给她，说：“来吧。” “纪笙，你太好了。” 她兴奋地扑上床，将枕头放好，紧挨着我躺下。 将手臂搭在我身上，她紧紧地抱住我，喃喃地说：“不知道十月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他和长生去了那么久，昨天晚上都没回来，我都担心他们两个搞不定。” “不会的。” 说话间，我将安琪紧紧抱着我的手臂轻轻移开，“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或许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嗯。” 我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刚刚躺好闭上眼睛，安琪的手臂又伸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将她的手臂移开，谁知，她的手很快又伸了过来。 “那个……你的手能不能……” 想对安琪说的话，都还没好意思说出来，耳边就响起了呼噜声。 我诧异地看向身旁的安琪，呼噜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你睡着了？” 我震惊不已。 她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是吧？你才刚躺下，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没有回应，呼噜打得很有节奏。 我备感无奈。 一整晚，被安琪的呼噜声吵得几乎无法入睡，后半夜的时候，我爬起来，打开了灯。 安琪在我旁边睡得四仰八叉。 我重重地叹口气，起身下了床。 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时候，我发现，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还在。 储藏室又隐隐传出了怪声。 我拉开门走出房间，直奔储藏室。 为了不引起监视这里的警察的注意，我没有开灯，摸黑将钢琴一点点挪开，然后轻手轻脚地进入了地下室。 越靠近囚室，女鬼的低吼声越发清晰。 她的声音明显已经很虚弱。 第219章 现在你们满意了？ 不晓得叶曦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地下室毕竟阴暗潮湿，加上满墙都是十字架，她还被困在五芒星阵中饱受折磨。 女鬼的意志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大得多，她太能撑了，被囚禁在地下室之后，叶曦就没有出现过，一直都是女鬼在操控着她。 我担心，叶曦已经彻底被女鬼控制，没了一点反抗的能力。 带着一丝不安，我推开地下室的门，五芒星阵散发的光芒将地下室照得很明亮，根本不需要开灯，就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 此时的叶曦蜷缩在五芒星阵之中，她双眼瞪得通红，额头青筋爆起，身体不住地发抖，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短促的低吼的声音。 “你应该吃点东西。”我走上前。 叶曦缓缓抬眸，目光很冷，“放了我。” 回应我的，是那个女鬼的声音。 “你不吃东西，叶曦熬不住。” “放了我，让我走。” “你可以考虑一下放弃叶曦的身体，否则，你将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我们弄清楚你的身份。” “你当我是傻子？一旦我放弃这具身体，你就会立刻杀了我。” “我可没有滥杀的嗜好。”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 “那你就继续在这儿待着吧。” 为了能够得到叶曦的身体，女鬼应该不会让叶曦有事，算算时间，叶曦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进过食，她的身体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不过，长时间不吃不喝，叶曦的身体确实会吃不消。 现在只能等长生和十月那边的消息，希望他们尽快找到那个鬼偶娃娃，弄清楚女鬼的身份。 淡淡地看了一眼女鬼，我转身走出地下室，将门关上以后，我顺着台阶摸黑往上走。 刚刚走出地下，上到储藏室，一道刺目的光束就直直地照在我的脸上。 我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那道光。 待双眼适应了这样的光亮，我才看清黄警官和张警官围在通向地下室的小门两边，张警官一只手上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我。 而黄警官，双手持枪瞄准着我。 “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心头慌得厉害，却故作镇定。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你错了，我们有搜查令，有权进入这幢房子。” “……” “出来。” 黄警官和张警官不约而同退后一步，我无奈地走上来，两人却在这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突然扑向我，并将我死死地按在地上。 “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地下室？”黄警官凝着眉，面色阴得很沉，他指着通往地下室的小门，质问：“这是什么？” “……” 被逮了个正着，我一时无话可说。 “下去看看。”黄警官对张警官说。 张警官点了下头，收起手枪后，拿着手电筒径直进入了地下室。 想到女鬼现在绝不能脱离五芒星阵，我急切地对黄警官说：“不要让张警官靠近地下室，让他出来，快点。” “地下室有什么？” “……” “你是不是把叶曦关在了地下室？” “是又怎么样？” “你这是承认自己绑架了叶曦，并对她进行了非法监禁？” “我是在救她。” “如果小张在下面找到叶曦，那你的绑架罪就成立了。”说话间，黄警察用手铐铐住了我的双手。 我怒不可遏，“我把叶曦关起来只是迫不得已，我没有伤害她。” “如果绑架、虐待都不算伤害，那什么才算伤害？” “黄警察，我真的是在救叶曦。” “真是新鲜！” 黄警官将我拽起来，顺手打开了储藏室的灯。 “安琪——”我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希望安琪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奈何，喊声落下，走廊上却没有一点动静。 这个安琪，睡得未免有点太死了。 很快，张警官就从地下室走了出来，发现他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叶曦，我备感无奈。 “你们不能把她带离那个房间。”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黄警官拽着我往外走，张警官抱着叶曦跟在后面。 经过安琪所在的客房之时，我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冲着那个房间大喊安琪的名字，那家伙这才醒了过来。 她揉着眼睛走出客房时，我已经被黄警官拉扯到楼梯拐角。 “安琪，通知十月和长生，让他们尽快赶回来。” 并不需要我多作解释，看到我被警察抓了，叶曦也被警察从地下室带了出来，安琪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追上来，一把抓住黄警官的手臂，“你们不要抓纪笙，她没有做坏事。” 黄警官冷着一张脸，用力将安琪的手甩开，硬拽着我下了楼。 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警察抓起来，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对我十分不利，而且，到了警察局，我没有办法跟警察解释这一切。 谁会相信我把叶曦关在地下室，是因为叶曦被鬼附了身？ 我看向被张警官抱在怀里的叶曦，她的脸色异常难看，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眸中一抹幽光闪过，下一秒，她的小手就死死地掐住了张警官的脖子。 张警官脚步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叶曦。 此时的叶曦，脸上爬满了青色的血管，双眼瞪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孩子。 “师傅。”张警官无比艰涩地开口。 黄警官这才停下来，回过头来看他。 发现他被叶曦掐着脖子，整张脸憋得青紫，黄警官傻了眼。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把她放出来，你们非要跟我唱反调，现在你们高兴了？”我愤愤不平地冲黄警官吼道：“赶紧把手铐给我打开。” 黄警官却撇下我，冲到张警官跟前，试图将叶曦掐在张警官脖子上的小手拉扯下来。 他的额头冒起层层的细汗，看上去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他还是没能将叶曦的手从张警官的脖子上拽下来。 张警官似乎快要撑不住了，眼睛一下一下地往上翻着。 只见他抱着叶曦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叶曦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往下掉，反而双脚离地悬浮着。 第220章 治愈能力 这一幕，惊呆了黄警官。 眼看着张警官直直地向后倒去，叶曦的双手依旧没有离开张警官的脖颈，她随着张警官倒地，整个人坐在了张警官的身上。 黄警官掏出了手枪，将枪口对准叶曦。 “马上放开他。” 叶曦冷冷地看了黄警官一眼，倒是乖乖收回了手，但她并没有就此放过张警官的打算，反而大力地撕扯张警官的衣服。 发现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警官的心口处，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该不会是盯上了张警官的心脏吧？ 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活人的心脏，再食得一颗心脏，她就可以彻底得到叶曦的身体。 “黄警官，帮我把手铐松开，立刻马上。” 我急得冲黄警官大吼，黄警官没有理睬我，手里的枪依旧瞄准着叶曦。 “黄警官，你搞不定她，赶紧把手铐给我打开，快点。” 我发疯一样地冲黄警官喊。 黄警官的注意力完全在叶曦的身上，他不知道叶曦要干什么，但从他持枪瞄准叶曦的举动，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意识到叶曦是个危险人物。 “喂，黄警官，你先把手铐给我打开。” 黄警官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你闭嘴，别吵。” “把手铐给我打开，你搞不定她，不想你徒弟出事，就把手铐的钥匙给我。” 我急出满头的汗，可黄警官依旧没有给我解开手铐的打算，他继续用枪瞄准着叶曦，一字一句，不容商量地冲叶曦吼道：“把手举起来。” 叶曦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撕扯着张警官的衣服。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怒气冲冲地走到黄警察身旁，“把钥匙给我。” “你是犯人。” “给我解开。” “你一边待着去，别给我捣乱。”黄警官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安琪这时跑过来，将我扶起。 “我已经通知十月和长生，他们很快就会赶回来。” “先阻止叶曦。” 安琪面露难色，“我不敢。” “你怕什么？” 身为堂堂大天使，居然会害怕附身在小孩身体里的鬼？那女鬼在地下室囚禁了那么长的时间，已经很虚弱。 就在这时，一直持枪瞄准着叶曦的黄警官耐不住了，他收起手枪，猛地扑向叶曦。 就在他将叶曦扑倒在地，试图用手铐铐住叶曦的双手之时，叶曦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上，看似不费吹力之力，可那一掌生生地将黄警官拍飞了。 黄警官摔出很远，十分狼狈地匍匐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去黄警官身上找手铐的钥匙，快。”我对安琪说。 安琪重重点头，起身跑向黄警官。 将黄警官扶起之后，她在黄警官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最终还是黄警官自己将手铐的钥匙从制服内侧的兜里掏了出来。 他将钥匙塞给了安琪，目光缓缓朝我看过来。 “你最好能制服那个小东西。” 为了节省时间，安琪直接将手铐的钥匙丢到我面前，然后将黄警官拖到角落里。 我不假思索抓起钥匙，可双手被铐在身后，自己开手铐实在有些困难。 眼看着叶曦一只手上的指甲迅速生长，锋利地如同刀子一般，且直直地刺向张警官的心口处，我急得冲叶曦大吼一声：“别动他。” 叶曦丝毫没有被我的吼声影响，她那尖利的指甲一点一点扎进了张警官的皮肉，张警官痛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安琪被吓傻了，和黄警官瑟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地冲我大喊：“纪笙，你快想想办法。” “我的手铐打不开。” 张警官的胸口渗出血来，他痛得嚎叫起来。 我等不及打开手铐，直直地冲向叶曦，发狠地将她撞倒在地。 安琪趁机冲上来，将张警官往角落里拖拽。 “先给他止血。”我忍不住对安琪说。 张警官的伤处鲜血一股股地往外冒，不立即止血，他性命堪忧。 安琪停止拖动张警官的动作，跪在张警官面前，双手捂住张警官涌血的伤口，只见，她的掌中散发出一团柔和的金光，那金光似乎有治愈的效果，张警官苍白的脸色稍有缓和，伤口的血也很快止住。 将叶曦撞倒之后，我的手并没有闲着，仍在努力地用钥匙开着手铐。 叶曦的身体十分虚弱，倒地之后，她用了几十秒的时间才强撑着爬了起来。 在这几十秒的时间里，我成功打开了手铐。 趁着叶曦体力不支，我将聚魂十字架对准她，十字架发出的光，将她一步步逼退。 “纪笙，我快不行了。” 安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诧异地回头，才发现她的一头墨发已经微微泛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而且她的背后有一对若隐若现的白色翅膀。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怎么了？” “她耗费了神力。”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声音落下之时，一道颀长的身影闪现在安琪的身后。 是个年轻男子，一席黑衣，双手背在身后，身姿笔挺，帝王般的气质丝毫不输给长生。 男子五官硬朗，深邃的眼眸寒冽如冰，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安琪的身上。 “耗费这么多神力，就为了救一个陌生人？” 男子的语气带着鄙夷。 安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奈何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张警官身上，背后那对翅膀也消失不见。 “真是愚蠢至极。” 男子眉头紧锁，一脸不屑地睨着趴在张警官身上的安琪。 此时的安琪，已是一头白发，意识完全丧失了。 “你是谁？”我一边控制着叶曦，一边追问那男子的身份。 男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把抱起了安琪。 “你要干什么？把人放下。” “她在这里得不到最好的疗养，我要带她走。” “你谁啊？”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没用的人，才让她不得不耗费自己的神力。” “你到底是谁啊？” 男子依旧不准备道出身份，身影消失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告诉十月，他不配。” 第221章 虚空大师 男子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根本拦不住，况且，我必须用十字架控制着叶曦，确保叶曦不会趁机逃脱。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琪被男子带走。 想到男子留下的那句话，我不明所以。 他说十月不配，不配什么？ 怎么感觉他的话没有说完…… 女鬼经受不住聚魂十字架散发出来的光，身子蜷缩在地，再无力气爬起来。 我看向黄警官，他捂着胸口，缓缓走向张警官。 此时的张警官意识还没有恢复过来，但黄警官检查他胸口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伤口已经痊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太不可思议了。”黄警官难以置信地朝我看过来，“那女孩是什么人？” “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叶曦到底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她中邪了。” “什么？中邪？”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如此，我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救她，如果不把她从孤儿院带出来，她会伤到那里的孩子。” 我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可黄警官却是一副好像没有听懂的样子。 “所以，你承认自己绑架了叶曦？” 我无奈扶额，没想到他还在‘绑架’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 “我解释过了，我是迫不得已，她刚刚的行为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没有把她带到这里来，你想象一下孤儿院的孩子会怎么样。” 黄警官沉默下去。 而张警官悠悠醒转。 睁开眼睛之后，张警官一跟头坐起来，垂眸看到自己的胸口上有很多血，他惊慌失措。 “我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黄警官一巴掌拍在张警官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你小子看清楚，你一点事儿都没有，死什么死，别开口闭口就是死，不吉利。” 张警官愣了半天，回过神来之后，他再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处，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我没事？”他又惊又喜，“我居然没事，我记得我受伤了，我怎么会没事呢？” 对此，我没有详细解释什么，黄警官似乎也不打算告诉张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叶曦看了过去，此时的叶曦无力地瑟缩在地，她的脸色很苍白，本身就很瘦弱，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更显得楚楚可怜。 “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张警官小声问黄警官的意思。 黄警官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两人朝我看过来，我正要开口说话，门铃声响了起来。 以为十月和长生回来了，我急忙跑去开门，可门打开以后，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十月和长生，而是孤儿院的院长和一个白胡子老头。 “叶曦呢？”院长凝着眉，脸色不甚好看。 “在里面。” “我请了大师过来。” 说话间，院长侧身想要进屋，我伸手将她拦下，问道：“你从哪儿请来的大师？” “托庙里的师傅请来的，据说很灵。” “不介绍一下？” 院长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介绍了一下身旁的白胡子老头：“这位是虚空大师，这位是纪笙。” 白胡子老头长得很面善，冲我微微点了下头，说：“请让我看看那个孩子。”还算礼貌。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虚空大师和院长放进屋时，黄警官凑了过来，一见到院长，他就急了，“院长，你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叶曦被纪笙绑架，这件事到底是否属实？” “当然属实。” “那叶曦中邪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所以说，叶曦中邪是真？” “是真的。” “那么纪笙带叶曦到这里来的目的，你又知道多少？” “她用绳子绑着叶曦，还把叶曦关在地下室，叶曦被她折磨的不成人样，我实在受不了，所以把她赶出了孤儿院，没想到她趁机绑走了叶曦，叶曦的身上有被绳子绑过留下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她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任由她继续囚禁叶曦。” “叶曦留在孤儿院，会伤害到那里的孩子，这一点你知道吗？” “……” “之前有个孩子被叶曦戳瞎了一只眼睛，现在人还在医院。”我对黄警官说。 黄警官吃惊不小，问院长：“这是真的吗？” 院长无奈，只得点头承认。 鉴于黄警官和张警官不久前遭到过叶曦的袭击，两人对我的敌意明显放下了。 “请让我看看那个孩子。”虚空大师请求道。 院长的语气也忽然软下去，略带垦求道：“麻烦你让我们见见叶曦，我想知道她好不好。” “她不好，现在很虚弱。” “让我们见见她，说不定大师能帮上忙。” 不确定长生和十月什么时候回来，院长又带着大师找上了门，而且面对完全被女鬼控制的叶曦，我确实感到很棘手。 抱着一丝希望，我将大师和院长让进了屋。 我示意叶曦所在的位置，“她就在那里。”话音刚落下，我便发现叶曦不见了。 “人呢？刚刚还在这。”张警官惊呼一声。 我环顾四周，不见叶曦的踪影，隐约听到楼上有动静，我不假思索，立即跑上楼。 两名警官和大师紧跟在我身后，院长独自一人慢慢吞吞地走在后面。 当我们冲上二楼时，叶曦正好推开一间客房的门，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不等我往前追，虚空大师就一把将我扒拉到一旁，第一个冲了上去。 看到虚空大师冲进客房，张警官和黄警官也跟了进去，我也赶紧跑上前。 进入客房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叶曦爬上窗台，试图从窗口逃脱，不过她的想法没能得逞，被虚空大师及时给拦住了。 “放我走！” 叶曦抓狂，对着虚空大师张牙舞爪，还在挣扎的时候，给了虚空大师两个大耳光。 虚空大师黑着脸，强行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黄警官见状，赶紧上前，先把窗户关上，然后和张警官一起，帮着虚空大师控制住叶曦，将叶曦转移到了床上。 叶曦挣扎的很厉害，尽管她很虚弱，但她的力气仍旧很大，三个大男人都有些按不住她。 第222章 请来了救兵 不晓得这个虚空大师的实力如何，如果他得知叶曦的情况之后，应该知道现在除了弄清楚女鬼的身份，亦或者女鬼自愿放过叶曦之外，没有其他可以救叶曦的办法。 见三个男人死死地按住叶曦，我正要上前帮忙，慢慢悠悠跟进来的院长却是对着三人怒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对一个孩子就不能下手轻点？” 虚空大师凝着眉，向院长解释说：“这孩子力气大得很，我们三个人都勉强按住她。” 院长其实心里很清楚，此时的叶曦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叶曦，她不过是心疼叶曦，所以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罢了。 将叶曦制住之后，虚空大师向我询问叶曦的情况，我如实说道：“一个女鬼附在她的身上，我已经在她的身上用过血十字，但叶曦意志力很薄弱，没能在二十四小时将女鬼逼出体外，现在女鬼基本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不久前，女鬼戳瞎了一个孩子的眼睛，她已经吃掉一颗人的眼睛，倘若再食得一活人的心脏，她便可以完成活体还魂。” 听到‘活体还魂’四个字，虚空大师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活体还魂只是传说……” “是真的。” “既然是活体还魂，那这孩子，我救不了。”虚空大师放开了叶曦，任由黄警官和张警官费力地按着巨烈反抗的叶曦，转头对院长说：“恕我无能，帮不上什么忙。” 院长傻了眼，“大师，你分明说过，你救得了叶曦。” “那是在得知活体还魂之前，现在，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虚空大师向院长告辞，院长却拉住他的手臂，“大师，你再想想办法。” “我救不了她。” “大师……” “那孩子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虚空大师甩掉院长的手，扬长而去。 院长没有继续阻拦，她红了眼眶，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旧在奋力挣扎的叶曦，她泪如雨下，难以自控地唔咽出声。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救叶曦？这孩子太可怜了。” 想到十月和长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对院长说：“我可以救她，前提是，你要撤销报案，我并没有恶意绑架叶曦，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 院长沉默下去，似乎对我的话将信将疑。 “你要是不信，你大可以去找别的大师，看看有哪个大师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你真的有办法救叶曦？” “我敢承诺，就有能力做到。” 院长犹豫不决。 黄警官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对院长说：“你就相信她吧，孩子都这样了，死马当成活马医，没准能行。” 张警官也在旁附和，“是啊！让她试试。” 在两位警官的怂恿下，院长终于决定让我一试。 不过，在十月和长生赶回来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好叶曦，不让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对两名警官说。 黄警官拍拍胸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黄某义不容辞。” “谢谢，我打算把叶曦送回地下室，那里有足以镇压她体内女鬼的阵法。” “好。” 在黄警官和张警官的帮助之下，叶曦成功被转移到地下室，重回囚室，叶曦彻底老实了，她不再反抗，无力地蜷缩在阵法之中，任由自己被困在五芒星阵里。 应该是料到自己不可能逃得出去，她已经没有力气，也不想再折腾了。 见她如此乖顺，我松了一口气，不由分说掏出手机，拔出了十月的电话号码。 连线刚通，对方就接听了。 “我们马上就到。” “叶曦已经被控制住了。” 在电话中，我没有提安琪的事。 “很好，再等我们几分钟，我们正在路上。” “好。” 挂了电话，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十月和长生回来了。 两人直奔地下室，发现院长和两名警官在，十月和长生都不由地愣了下，但他们顾不上追问发生了什么，就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女鬼的朋友我们已经找到，她的确被捉鬼师抓住，被捉鬼师制成了鬼偶娃娃售卖给了别人。” “女鬼的身份问出来了没？” “当然。” 十月一脸的运筹帷幄，淡淡地睨了一眼叶曦，便走到我跟前，小声在我耳边说：“女鬼叫刘家佳，在孤儿院建成之前，就已死亡，她的死因如叶曦之前的梦境一样，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叶曦？”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搬了救兵。”说话间，十月的目光看向地下室的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紧闭的门板上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很模糊，直接穿过门板，进入了地下室。 不过，地下室满墙的十字架，以及近在咫尺的五芒星阵，令那人一声惊叫，下意识地就想溜，好在，长生眼疾手快，及时将那人给拦了下来。 待那人慢慢现了身，我才看清那人的面貌。 是个相貌清丽的年轻女人，身材高挑，身穿一身大红色的旗袍，旗袍修身，将她优雅的气质极好的突显了出来。 “她是？” “刘家佳生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许诺。”十月说。 “你是说，她和刘家佳生前就认识？” “没错，她们两个都是被活活打死的，当时，许诺救人心切，奈何自己也惨遭毒手。” “就是她被做成了鬼偶娃娃？” “是的。” 如果许诺是刘家佳生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还为了刘家佳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了，那么她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想，许诺的话，刘家佳是会听的。 许诺能够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十月和长生将她给救了。 听到我和十月的这一番对话，刘家佳有些按捺不住爬了起来，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许诺，与许诺的目光对视上的一瞬，她的眼眶红了，泪水顷刻之间夺眶而出。 “家佳，放了那个孩子吧，这些人会帮我们投胎转世。”许诺同样是情绪激动，泪如泉涌。 第223章 她的目标是我？ 刘家佳哭得泣不成声。 许诺想要靠近，奈何五芒星阵的光芒，令她不得不与刘家佳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们救了我，还答应过我，要帮我们投胎转世，你收手吧，不要伤及无辜。” “我好想再活一次，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刘家佳哽咽着说。 许诺重重点头，“我知道，我理解，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可以一起投胎转世，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走吗？” “我……” 刘家佳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情绪已经崩溃。 显然，我们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轻易收服刘家佳，可许诺一出现，刘家佳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了。 “跟我一起走，好不好？”许诺硬着头皮往前迈步。 刘家佳急得大叫一声：“别再靠近了，你会受伤的。” “如果你答应跟我一起走，我就不靠近，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被困在这阵法之中。” “你疯了？” “认识我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外号是小疯子？”说这话时，许诺轻笑出声。 她的笑声，让刘家佳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 见许诺仍旧在向五芒星阵靠近，甚至受到五芒星阵发出的光的影响，她急切地说道：“别再靠近了。” “你还没有答应我。” 许诺继续向前迈步。 刘家佳惊慌失措，“好，我答应你，你别再往前走了。” “你说真的？” “真的，我跟你走。” 院长和两名警官看不到许诺，看着叶曦自言自语，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的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很怕刘家佳会拒绝许诺，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刘家佳妥协了。 我没料到最终，刘家佳的选择会是自愿放过叶曦，但这样的结局可谓是皆大欢喜。 十月撤销了五芒星阵，刘家佳缓了缓神，便脱离了叶曦的身体。 叶曦体力不支，没了刘家佳的支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一点意识，而刘家佳的本来面貌，几乎吓住了我。 想起叶曦对刘家佳的描述，我感觉叶曦的话是对的，刘家佳确实就像是一个没有脸的人，她的整张脸都是平的，没有挺俏的鼻子，眼窝深陷，嘴巴歪斜，五官很畸形，除此之外，她的体态也不像正常人，驼背非常严重，肚子很大，但四肢很纤细。 摆脱了五芒星阵之后，刘家佳和许诺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不确定发生了什么的院长和两名警官，见叶曦倒地，却不敢靠近，直到十月对他们说：“叶曦没事了。”三人这才朝叶曦跑了过去。 叶曦的情况不容乐观，身体非常的虚弱，黄警官抱着她冲出地下室，张警官和院长也跟着走了。 “我们先带叶曦去医院。”人已经没影了，但黄警官的声音非常洪亮。 我应声道：“去吧。” 三人带着叶曦走后，十月才一本正经地对许诺和刘家佳说：“鉴于你们生前虽是冤死，但死后有过伤人的罪过，你们将去地府接受阎王的审判，之后，才可投胎转世。” “还要接受审判？”刘家佳震惊不已。 十月耸耸肩，一脸轻松地说：“如果你没有伤害叶曦，你可以在短时间内投胎，可你伤害她了。” “这跟刚才说好的不一样。” “我答应帮你们投胎转世，可你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过你们放心，没出人命，阎王会对你们轻判，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进入轮回道。” “你说真的？”刘家佳面露狐疑之色。 十月重重点头，“是真的，我十月从不说假话。” …… 之后，我用聚魂十字架收了许诺和刘家佳，当晚，黑白无常露了面，我将许诺、刘家佳以及之前收进十字架的万菁一起交给了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临走前，交待了一下有关许小曼的追踪情况。 “我们在李智恩的身边发现过许小曼的踪迹，不过，她警惕性很高，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抓到她。” “难道她还打算借李智恩还魂？”我诧异地看着黑白无常。 黑无常思慎了两秒，淡漠道：“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只是她的障眼法，她的目标究竟是谁，我们还不确定。” “她还有别的目标？” “没错。” “谁？”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目标是我？” “极有这个可能。” “我是死神。” “可你也是个人类。” “……” “如果她真的借你的身体还魂，彻底取代了你，那么她将成为新一任的代理死神。” “这……这简直……” 我说不出话来。 长生伸手摸摸我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有我们在，李智恩打不了你的主意。” 十月点头附和：“是这么回事。” “你还是尽可能地先保全自己，追捕许小曼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白无常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 “我能相信你们吗？” 要不是他们的疏忽，许小曼早已经在地府接受惩罚了。 “之前是我们办事不利，让她给溜了，这一次，我们一定会亲手抓住她。” “阎王还没有发现许小曼的事？” “还没有。” “你们两个可真走运。” 白无常挠挠头，冲我嘿嘿一笑：“阎王事务繁忙。” “祝你们好运。” 目送黑白无常用铁链子牵走了许诺、刘家佳还有万菁，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想到许小曼的目标有可能是我，心头就莫名有些慌张。 离开了地下室，十月楼上楼下找了个遍，没有发现安琪的踪影，才跑来问我，“安琪人呢？” “她……” “人呢？” “她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什么？”十月大惊失色，“什么男人？” “我没见过那个人，但他好像和安琪认识，而且，他临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给你。”怕十月怪罪我，我十分心虚。 “什么话？” “他说……你不配。” “什么跟什么？” 十月抓耳挠腮，一听说安琪被一个男人带走了，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第224章 有人在监视我 “到底是谁啊……”十月似乎光听我的描述，还无法确定那男人的身份。 然而，沉默良久的长生却说：“是安邦的可能性很大。” “安邦？” “我认为是他。” 十月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他确实有可能，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说我不配？我不配什么？” “这是你和安邦之间的问题。” “对了，还有件事。”我对十月说。 十月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张警官被刘家佳伤到了，险些没命，是安琪救了他，安琪动用了神力，安邦带她走的时候，她的头发……全白了。” 听到这话，十月瞪大了眼睛，“什么？” “安琪拥有很强的冶愈能力，如果一次性动用太多的神力，会出现透支的情况，等她的身体调养好之后，她的头发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长生很淡定地解释着。 十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 “如果真是安邦把她带走了，你大可放心，她不会有事。” “万一不是安邦呢？” “百分之百是他。” “你又这么肯定……” “除了安邦，还能有谁？你说说看。” “……” 长生的话，噎得十月无言以对。 —— 叶曦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以后，她坚持要来醉仙楼当面谢过我们，考虑到她的身体刚刚恢复，院长没有带她来，而是把我们请到了孤儿院，还特意让阿玉老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和孤儿院的孩子围坐在巨大的餐桌前吃饭时，孩子们的笑脸，以及轻松的氛围令我没来由的心情愉悦。 发现院长一直在往长生的碗里夹菜，我不明所以。 “季少爷，多吃点。”她看着长生的眼睛会发光。 我诧异地睨着长生，他冲我笑笑，“我脸上有吃的？” “我怎么感觉院长特别偏爱你？”我小声在他耳边说。 是因为他长得帅吗？ 院长都已经这把岁数了，不可能因为相貌问题而更偏爱长生才对，难道是因为长生是季家的少爷？ “别猜了，我告诉你。”长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笑呵呵地说：“我就是不久前捐助孤儿院的人。” “你？” “没错。” “原来是你！”我又惊又喜。 “怎么，我做慈善很奇怪？” 我的脑袋顿时摇成了波浪鼓。 在座的所有人，都因为叶曦得救而高兴，唯独十月心不在焉，他应该是在担心安琪。 安琪被带走之后，至今还没有一点消息。 “别担心了，安琪会没事的。”我往十月碗里夹了些菜，叮嘱他多吃一些。 他叹息一声，喃喃地说：“她至少该跟我联系一下。” “可你确定她能联系得上你？” 安琪如果真的是被安邦带走了，那么她人现在应该在神界，虽然安琪离开时，身上带着手机，但神界是没有手机信号的。 所以说，就算安琪想要联系他，也根本就联系不上。 “耐心等一等，她会来找你的。” 见十月情绪十分低落，我立即改口安慰。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沉默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饭后，陪着孩子们玩耍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我们才离开。 将我和十月送到醉仙楼，长生说：“叶曦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结束‘旅行’了？” “我明天回去。” “我来接你。” “好。” 十月先进了屋，目送长生驾车离开，我转身推开门，刚要迈步，余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诧异地寻着那身影望去，那人躲在对街的一棵大树后面，他在盯着我。 由于光线很暗，我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那人的身形十分眼熟。 发现我在看着他，他迅速转身，拐进了胡同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努力回想，方才记起不久之前，就有人像刚刚那样盯着我，当我发现那人时，那人立即逃离。 到底是什么人？ 他好像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我可以确定对方不是许小曼，因为从那人的身形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男人。 什么男人会监视我？而且他的身影很熟悉，虽然一时之间，我想不起来那个身影在哪里见过，但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我盯着男人拐进去的小巷，忽然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进来？” 十月的喊声从屋里传出来。 “好像有人在监视我。” “谁？” “不知道。” 十月快步走出来，我示意对街的那条深巷说：“他跑到巷子里去了。” “你确定他在监视你？” “确定。” “那还不赶紧追。” 说话间，十月迈开步子，冲向对街的巷子，我紧跟其后。 巷子里没有灯，乌漆抹黑。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探照着前方的路。 追到巷子的尽头，我才发现这条巷子只有一个出口，尽头的路是被砖墙堵死的。 “他肯定还在这里。”十月低声说。 我观察起这条深巷，巷子里堆积着很多废弃物，其中有不少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我和十月准备将那个男人找出来时，男人现了身。 他从一堆废弃物中钻出来，发现我和十月之后，拔腿就往巷口跑去，我和十月不假思索，立即去追。 男人比我想象中要跑得慢，他看上去，体力并没有多好，还没有跑出巷子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十月年轻体魄健壮，他很容易就追上了男人，在男人快要跑出巷子的时候，他扑上去，将男人死死地压倒在地。 我追上去，没能看清男人的脸，十月就将男人从地上拉扯起来。 他揪着男人的衣领，粗鲁地将男人拽出了巷子。 巷外的街灯灯光虽有些昏黄，可灯光还是将男人的脸映照地非常清晰。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监视我的人会是老爸。 十月在认出我老爸之后，立刻将揪着他衣领的手抽了回去。 “叔叔，怎么是你啊？你说你跑什么，你要是不跑，我也不会下手这么重了。”十月摸着后脑勺，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225章 实话实说 老爸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瞥了十月一眼，目光就朝我看过来。 注视着我时，他的眸光异常犀利，意识到自己没有去旅行的谎言已经被拆穿，我深深地埋下了头。 “你居然骗我！”老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愤怒地说。 “我有苦衷。”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爸解释，我担心，把真相告诉他之后，他会觉得我的精神出了问题，然后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不说？” “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行，我等你，今天晚上，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老爸是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旁的十月帮不上忙，只能打岔道：“叔叔，要不进屋说？” 老爸二话没说，径直朝醉仙楼走去。 进了屋，他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就对十月说：“给我倒杯水。” 十月一脸献媚，“好嘞，小的这就去。” 似乎是因为刚刚把老爸扑倒在地，还粗鲁地揪着老爸的衣领让十月有些心虚，他有点讨好我老爸的意思。 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老爸，十月站在我旁边，面对老爸严肃的脸，我俩谁都不敢坐下，罚站一般杵在他面前。 “那个叔叔，其实纪笙……” “别帮她圆场，我要听她亲口解释。”老爸打断十月的话。 十月闭了嘴，往旁边站了站，还不忘给我使了个眼色，可我完全没弄明白他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他是让我说实话，还是让我继续撒谎？ 老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下后，目光直直地盯住我，一字一句道：“说吧！我听着呢。” “……” “说。” “老爸，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朝十月投去了一抹求助的眼神，十月却在与我的目光对上之时，迅速转移了视线。 这家伙，居然不帮我。 “你不说，好，我帮你说。”老爸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严肃道：“你自称‘旅行’的这几天，绑架了孤儿院的一个孩子，还被警察盯上了，差点被抓到警察局去，我没说错吧？” “……” 看来，老爸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不知道他还发现了些什么，我心头开始不安起来。 “是不是这样？” “是。”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绑架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孤儿院的孩子，那的孩子无父无母，都是被人遗弃的，他们已经够可怜的了。” “我其实没有绑架那个孩子。” “那警察找上门来，你怎么解释？” “误会一场。” “还想骗我？” “真是误会。” 这时，十月插了句嘴，“叔叔，确实是误会，纪笙怎么可能会去绑架一个孩子，这太可笑了。” “我也不相信她能干出这种事来。” “都说没有绑架了，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很想相信你，可你自己说说，你骗过我多少回了。” 我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是真的骗了老爸，可那都是善意的谎言。 “还有，中邪又是怎么一回事？” “……” 老爸的提问，令我心头一惊。 难道说，他连叶曦中邪的事情都知道了？ “那孩子是不是中邪了？” “是啊，可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黄警官打听的。” “……” 糟糕！老爸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我接着问你，你的兼职到底是什么？” “就是……那个……” “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我拼命告诉自己，要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蒙骗过关，可老爸能跟踪我一次两次，就有可能跟踪我第三次。 现在不说实话，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真相。 “我在这里工作。”我妥协了，打算实话实说。 “这里？” “对，这里是醉仙楼，也是灵异怪谈社。” “什么社？” “灵异怪谈社。” “这个社是干什么的？” “解决灵异事件的。” “啥？”老爸惊呼出声。 “你没听错，这里是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地方。” “你？解决灵异事件？” “是。” “你没在骗我？” “没有。”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哪来的灵异事件。” “孤儿院有个孩子中邪了，她被鬼附身，性命堪忧。” “你救了她？” “可以这么说，不过大家都有功劳。” “大家指的是？” “十月，还有长生。” “连长生也……”老爸无奈扶额，“你们可真是把我骗得团团转。” “我是不想你担心。” “你什么都不说，我才更担心。” “对不起。” 我低下头。 老爸的叹息声不绝于耳。 我不确定他是否相信了我的话，可这就是事实。 “你又不是什么道士，你能解决灵异事件吗？” “我能。” “你是我的女儿，你什么样子我难道不清楚？” “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被雷劈了？” “记得。” “那次的事故之后，我总能看到鬼魂。” “……” 老爸瞠目结舌。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 “你让我缓缓。” 老爸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慢慢悠悠地坐回沙发上，表情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我不安地看向十月，十月悄悄走到我跟前，小声说：“别担心，没事的。”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老爸在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问：“你这个工作，有没有危险？” “还好啦！” “别糊弄我，到底危险系数高不高？” 没等我回答，十月就抢着说：“叔叔，你不要担心这个问题，有我和长生在，纪笙一点事儿都不会有，我们会照顾好她。” “之前她就莫名其妙受伤住院，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那只是意外。” “不行，我不能再让她继续这个工作。”老爸的态度很坚决。 我摇头，“这个工作我必须坚持下去，否则，我会死。” “……” 我将自己与长生以及十月的关系明明白白地透露给老爸，他听后，整个人都傻了。 为了向他证实自己的话，我在他面前亮出了死神镰刀。 第226章 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看着巨大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死神镰刀，老爸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 “死神镰刀。” “死神？镰刀？” “老爸，我现在已经是死神，如果现在放弃死神的这个职务，你很快就会失去我。”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十月之前对我说过的话。 三年前我本该死去，是他和长生让我活了下来，如果他们没有出现，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而且灵魂被阎王看中，不能投胎转世不说，我还会成为地府的一个小鬼差。 倘若十月现在收回我所有的能力，成为死神的话，那么我的命运就又重新掌握在阎王的手中了。 我与长生的关系，本就让阎王看不惯，一旦给阎王抓到机会，我肯定会死翘翘。 “你的意思是，你会死？” 我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对。” “那……那你还是不要辞职了，这个工作其实也挺好的。”老爸忽然改了口，我心里很清楚，他是不想失去我。 从他口中听到‘辞职’两个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死神这一职务，可不是想辞职就能辞掉的，代理死神的身份是天神承认的，如果我不想再继续，恐怕还要得到天神的同意才行。 “但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发生什么，安全第一，知道吗？”老爸千叮万嘱。 我重重点头。 “你是死神，那等到我死的时候，你岂不是还要送我一程？”说到这话，老爸的目光黯淡下去。 “这太残忍了。” 我无奈扶额，“老爸，你别说这种话了，你会长命百岁的。” “你这是在告诉我，我还能活很久？” “当然。” 老爸面色缓和了些，喃喃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 当晚，我打包好了行李，和老爸回了家。 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钟，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厨房的抽油烟机开得轰轰直响。 我诧异地朝厨房看去，发现长生正在准备晚饭。 这家伙煮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 我赶紧拉着老爸走到一旁，小声说：“长生又在做黑暗料理了，我们还是提前叫个外卖吧？” 老爸却一脸轻松，“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真的不能吃。” “我闻着味道挺香的，说起来，我还没吃过那小子煮的东西，正好今晚尝尝。” “……”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长生从厨房探出头，见我是和老爸一起回来的，他有些吃惊。 “你回来了？” “那个，老爸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所有的事。” 长生若有所思地看向老爸，老爸冲他笑笑，没提‘死神’一事，而是问长生：“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味道这么香。” “家常菜而已。” “估计会很好吃。” 老爸一脸的期待。 之后，他进浴室洗澡，我把行李放回房间，就溜进厨房，对长生说：“我老爸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他知道我没有去旅行，也知道了叶曦的事，被他逮了个正着，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你老爸怎么说？” “他要我万事注意安全。” “所以，他不反对？” “他也不能反对吧，毕竟，失去代理死神的身份，我就会……”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但长生明白我的意思。 他摸摸我的头，似笑非笑道：“别想太多，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至少你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这的确是件好事。” “去洗个澡，晚饭一会儿就好。” 我朝锅里看了一眼，黑呼呼的一坨，不晓得他正在炒的是什么菜。 “那个，我突然想吃李先生家的面，要不，我们叫外卖吧？” 长生微微眯起眼睛，下巴仰起，目光微冷，“你又嫌弃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突然很想吃李先生家的面。” “你还是乖乖吃季先生的家常菜吧。” “……” 今晚，好像无法免于被长生的黑暗料理荼毒，我只能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想，经过这一次，从今往后老爸再也不会让长生踏进厨房半步。 等老爸从浴室出来之后，我也进去冲了个澡，之后回房间换上了居家服，再来到客厅之时，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直奔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长生诧异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喝牛奶啊。” “你看不出来马上就要吃饭了？” “看出来了。” 长生眉头皱起，“你是故意的。” “是啊。” “你……” 多喝一些牛奶，这样会更有饱腹感，我为的就是少吃一点长生做的黑暗料理。 长生似乎生气了，耷拉着一张脸，朝客厅喊了一声：“叔叔，开饭了。” 老爸激动地应声道：“来了来了。” 我无法理解，长生的黑暗料理为何闻着很香，卖相却很糟糕，重要的是，味道更糟糕。 见老爸屁颠屁颠地来到餐厅，看到餐桌上那一盘盘黑呼呼的，完全分辩不出是什么的菜，表情由喜转忧，我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我事先告诉过你了，你不听。”我有些得瑟地说。 老爸一个大白眼瞪过来，“你闭嘴。” “你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尝尝长生的厨艺吗？赶紧坐下，尝尝。”我边说边帮老爸拉开椅子，将老爸按坐在椅子上以后，我马上把筷子递到他的手里。 老爸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桌上的菜，却不知道该先尝哪一个好。 长生面色从容地在老爸身旁坐下，介绍起了桌上的菜：“这盘是红烧肉，这盘是蒜蓉西兰花，这盘是……” “那个。”老爸忍不住打断长生，喃喃地说：“你其实不用介绍，这几道菜看着一个样，你就是介绍了，看上去也好像没什么差别。” 长生顿时有些尴尬，他摸了摸后脑勺，清清嗓子说：“那叔叔就赶紧尝尝，卖相虽差，但味道应该还是可以的。” 虽然长生这么说，可老爸却依然无从下手。 见他没什么反应，长生夹了一块炒得黑呼呼的肉块放进他的碗里。 他撇着嘴，仿佛有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不情不愿地夹起碗里的那块肉，迟疑许久，终于还是喂进了嘴里。 第227章 叔叔阿姨又来了 艰难的咀嚼，艰难的下咽之后，老爸放下手里的筷子，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你特别想吃那个谁家的……” “李先生家的面。” 老爸激动地拍桌：“没错，就是李先生家的面，叫三碗，不，四碗，今晚，我着实有些饿了，我要吃两碗。” 没等我说话，长生叹息一声，“连叔叔都嫌弃我。” 老爸忙说：“不嫌弃不嫌弃，我这不是几天没见纪笙，她想吃李先生家的面，我当然要满足她一个小小的愿望了。” 长生无奈扶额。 他知道，他的黑暗料理我和老爸都吃不下，所以才要叫外卖，根本就不是什么想吃李先生家的面了，这不过是借口。 他没再说什么，虽然一脸的失望，可谁让他的黑暗料理有毒？ 我掏出手机叫了外卖，不多时，面送到了。 吃饱喝足，我们三人瘫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 老爸突然提议打扑克牌，长生倒是很有兴致，我趁机溜回了房间。 看了会书，我早早上了床，隐约可以听到客厅里老爸和长生打扑克打得很起劲儿，我不在的几天时间里，老爸和长生似乎相处的很好。 不晓得长生的母亲得知长生离家出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两人现在应该不在国内，可能他们并不知道长生现在住在这里。 想到这些，我的脑海中闪过蒋美欣的脸。 自从上次长生教训过蒋美欣之后，我就没有听到过有关蒋美欣的一点消息，希望她这一次，可以知难而退。 胡思乱想着，我迷迷糊糊睡着。 翌日醒来，已经上午九点多钟。 想起自己上午有课，我赶紧爬起来…… 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长生开车将我送到学校。 “下午有没有课？” 我摇头。 “中午来接你。” “好。” 和长生分开之后，我撒丫子就往教学楼跑去，好在，我赶在老师之前冲进了教室。 上午的课结束，我直接来到校门口，等待长生的到来。 一辆豪车停在了校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男人沉着脸，目光幽冷，五官很硬朗，他站在车旁，目光盯着校门方向，似乎在等人。 不多时，一道倩影就从学校里走了出来，竟是蒋美欣。 她直奔豪车前，男人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她从容地坐进去，举止非常优雅。 她看到了我，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我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上还明显有一些淤青，应该是上次长生教训她时留下的。 目送豪车驶离，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长生却还没有来。 我耐着性子，继续等，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纪笙，你这是在等人？” 我看向身后，只见张子乔正朝我走来。 “是啊！” “该不会是在等季长生吧？” “是。” “话说，你最近很忙？” “还好。” “我一直没等到你的电话，也没敢给你打，怕你忙，没时间。” 他一提醒，我方才记起之前他帮过我的忙，我和长生已经商量好，解决完叶曦的事情之后，要好好地请他吃顿饭。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好好地答谢一下他。 “你中午有时间吗？” “当然。” “我请你吃饭。” 他苦笑了下，“和季长生一起？” “对，他知道你上次救我的事，想当面谢谢你。” “是吗？” “当然了。” “既然如此。”他似乎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好吧。” 和张子乔一边聊天打发着时间，一边等着长生，奈何，没等到长生的人，却等来了长生的一通电话。 “你怎么还没来？” “我有急事，不能接你，自己打车回家。” “什么急事？” “我爸妈来了，指名让我去机场接机，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 “那你快去，别让叔叔阿姨等太久。” “好。” “对了……” 不等我将自己和张子乔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长生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苦笑着将手机装回包包里，对张子乔说：“长生有事，不来了。” “那……饭还吃吗？” “吃，当然吃。” “就我们两个？” “对。” 都已经说了要请他吃饭，我怎么能食言。 “你想吃什么？”他问。 我想了想，说：“你决定就好。” “女士优先。” “这附近有家主题餐厅，不如去那儿？” “听你的。” 张子乔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我们赶去了主题餐厅。 点好了菜，他便说起了蒋美欣受伤事件。 “我听说，是长生打了蒋美欣，真是这样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长生冲进女生寝室，大闹了蒋美欣的宿舍之后，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说，长生把蒋美欣给打了，事实是，长生并没有碰蒋美欣一根手指头。 他不打女人，他只是使了点小伎俩，让蒋美欣自己打自己。 蒋美欣的所作所为，确实该打，长生教训的对。 “你怎么不说话？” 我笑笑，说：“长生不打女人。” “那蒋美欣是怎么受伤的？” “她自己打自己。” “可长生当时确实在场，不是吗？” “他在场，可他没碰蒋美欣。” “那就是他威胁蒋美欣，逼得蒋美欣不得不自己打自己。” “随便你怎么想。” 张子乔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他在专业课上的一些趣事。 虽说是些趣事，可在我听来，有些无聊。 我不由地总在想长生去机场接他爸妈的事。 李智恩的委托解决之后，十月一收到尾款，就往我的卡里转入了三十万，这笔钱，我是打算还给长生的，可对长生来说，这笔钱还与不还他根本就不在意，真正在意的，是他的爸妈。 所以，我认为这笔钱还是还给长生的爸妈更为稳妥。 正好，他们来了，我应该专程去拜访一下，顺便把钱还了。 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我和长生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为了长生的钱。 第228章 被脏东西跟上过 “喂！喂！喂！” 张子乔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你走神了。” 回过神来的我，冲张子乔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我……”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真的不好意思，我给走神了。” “我猜，你在想季长生。” 被张子乔一语说中了心思，我脸上不由地一热，“并没有。” “别不承认了，你脸都红了。” 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 这时，服务生将菜端了上来。 张子乔很绅士地递来筷子，还往我的杯中添了茶水，举止十分的细心。 “我下午没课。”他很突然地说：“你呢？” “我也没课。” “那不如，一起去看电影？” “这……” “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 没想到他还记得。 下午我没有其他的事，索性答应了他，他激动不已，马上掏出手机来订票。 不知道他准备看哪部电影，他并没有跟我商量，而是自己决定了，到了电影院，我才知道他订了两张恐怖电影的票。 “早就想看了，一直没敢看。”他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就陪你看好了。” “你怕吗？” 我摇头。 他有点吃惊，“女孩子一般都害怕看恐怖片，但是又害怕又想看。”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我的话，逗笑了他。 等到进场的时间，我俩一起进入放映厅，对号入座之后，我将手机静了音。 电影开场前二十分钟，相当无聊，但二十分钟之后，恐怖镜头逐渐多了起来，可能是经常见鬼，我已经免疫，面对一个接一个的恐怖镜头，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身旁的张子乔却是吓得捂住眼睛。 放映厅内不断发出尖叫声，电影并没有多么恐怖，但观影人的尖叫声却有点瘆得慌，叫声尤其突然，几次惊得我心脏突突直跳。 长达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一旁的张子乔已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放映厅灯光亮起后，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忙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 “你胆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小。” 他叹口气，小声说：“小时候被脏东西跟上过，差点丢了小命，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很怕鬼。”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亲身经历过，不想相信都难。” “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还是不要了。” “说说吧，我挺想知道的。” 他笑了笑，说：“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 随着人流走出电影院，他到路边拦出租车，准备送我回去。 然而，中午的饭我还没有消化，加上看电影时，喝了大杯的可乐，肚胀的厉害，我拦住他，提议道：“我们走路吧，我不太想坐车。” “那好。” 沿着人道路，我和张子乔散步般慢慢悠悠地走着。 他说起自己小时候被鬼怪缠身的经历，嘴唇不由地有些颤抖。 “那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刚上初一，新生报到那天晚上，我被同寝室的几个男生，大晚上拉出去通宵上网，但上到一半，我实在挨不住，打算回学校，他们不走，我就独自一人退了机，那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路上不见行人和车辆，静得吓人，我记得很清楚，快到学校的时候，我看到路边有个老太太在烧纸钱，她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我当时很害怕，没敢多看，就加快脚步往学校跑。”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看到老太太的地方，距离学校只有几百米了，但是我怎么跑，都到不了学校，一直在那附近打转。” “是鬼打墙。” “现在想想，我当时确实是遇上鬼打墙了。” “然后呢？” “我不停地跑，出了一身的汗，就在我隐约好像看到学校的时候，那个老太太突然出现，她就站在我前面，跟我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那个老太太是鬼？” 他重重点头，“我当时只是觉得老太太的样子很吓人，她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点活人的血色，而且，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凶恶，我吓得掉头往回跑，但是不管我跑到哪里，那个老太太的身影都会出现，记忆中，我那晚好像一直在跑，后来，我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到了医院。” “之后呢？” “之后我就大病一场，高烧不退，直至卧床不起，我父母从学校将我接回了家，带我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他们束手无策了，才找了阴阳先生给我看了看，阴阳先生有点能耐，一眼就看出一个老太太在跟着我，那老太太纠缠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他的孙子，她可能有点老糊涂，把我误认为是她孙子，还怪我这个‘孙子’从来没有给她烧过纸钱，也从来没有去给她扫过墓，总之，要不是那位阴阳先生救了我的命，我早就归西了。” “你挺幸运的。” “是啊！” “既然你这么怕鬼，以后还是不要再挑战恐怖片了。” 现在的张子乔，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以为我在故意揶揄他，他苦笑道：“我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胆小。” “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鬼魂存在的。” “你也遇到过？” 想了想，我摇头。 “你没遇到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编故事骗你？” “我感觉你不像是在编故事。” 如果张子乔刚刚说的，只是他杜撰的故事，那么他就不会在述说故事的时候，紧张到嘴唇颤抖，冷汗直冒了。 他是的的确确遇到过灵异事件。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我家楼下。 “我就送你到这了。”张子乔说。 我点点头，想起他的姑姑就住在我家隔壁，我诧异道：“你都来了，不上去看看你姑姑吗？” “我姑姑不在家，她回乡下了。” “这样啊！” “快进去吧。” “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的。” 冲他挥了下手，我转身往单元楼里面走，他忽然将我叫住，笑呵呵地说：“对了，忘了说，很高兴认识你。” 第229章 不辞而别 “我也是。” “再见。” “拜！” 我没急着走，而是目送张子乔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出租车驶离后，我才进了单元楼。 顺着楼梯爬上六楼，我大喘着粗气，掏出钥匙刚要开门，老爸却来开了门。 “回来了。” “嗯。” “家里来了客人。” “谁？” 他没回答，而是将我拽进了屋。 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覆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我不禁愣住。 是长生的爸妈。 他们怎么来了？ 两人看到我，表情都有些冷漠。 屋里不见长生。 长生不是去机场接他们了？怎么只见他的父母，却不见他的人？ “他们来取长生的行李。”老爸小声对我说。 “长生要搬走？” “应该是他父母的意思。” “长生人呢？” “不清楚。” 这时，长生的母亲起了身，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便对我身旁的老爸说：“纪先生，请马上把长生的行李打包好，我们还有事。” “长生的行李，应该由他自己来打包，他的东西，我碰多不合适。” “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你一定要让我们这么难堪吗？” “夫人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故意刁难你们的意思，当初是长生坚持搬进来，如果他要搬走，就让他自己打包行李搬走。” “既然如此，长生的房间在哪里，我们自己打包。” 老爸犹豫了下，指着自己的卧室道：“他跟我住一间。” 听到这话，长生的母亲很吃惊：“什么？他住在这里，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抱歉，我们这是两居室，他只能跟我住一间，不然，他就只能睡沙发了。” “……” 老爸的卧室很宽敞，床很大，两个人住并不拥挤，可在长生的母亲看来，长生住在这里，和老爸同住一间卧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打包长生的行李。”长生的母亲催促着仍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起身，朝老爸的卧室走去。 长生的母亲紧跟其后。 我趁机将老爸拉到一旁，追问：“发生了什么？” 老爸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他们来的很突然，进门就让我打包长生的行李，我跟他们软磨硬泡半天了。” “你不知道长生在哪里吗？” 老爸摇头。 我赶紧掏出手机，拔出长生的电话号码，连线是通的，但没有人接听。 我急匆匆地冲进老爸的卧室，就见长生的爸妈正在打包长生的行李，长生来的时候，只提了一个行李箱，里面是一些换洗衣服，东西不多，所以收拾起来并不费时间。 很快，两人就把行李打包好了。 “叔叔阿姨，长生呢？” 长生的母亲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他当然在家。” “是他自己要搬回去的吗？” “当然。” “他没跟我说。” “你以为你是他的谁？他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向你报备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以后你不要再和长生来往了，我们打算带他去美国。” “……”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轰炸着我的大脑。 我没有办法思考，思绪前所未有的凌乱。 长生没有亲自来拿行李，而是让他的父母过来，莫非，他已经决定跟父母出国了？ “对了，你欠的债。”长生的母亲转移了话题，并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塞到我的手里。 “这是我的私人账户，记得把欠款打到我的账上，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话说完，两人扬长而去。 我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将长生母亲的话消化掉，老爸何时来到我面前的我都不知道，直到他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才猛地回神。 “你和长生的缘份，可能就到这里了。” “长生不会一声不吭就走。” 我了解长生的为人，就算真的要搬走，他会事先跟我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要去见长生。” 我将长生母亲塞给我的账号塞进包里，立即准备出门，老爸却强行将我拦下。 “你别去了。” “我联系不上长生，他的电话没人接。” “或许……是他不想接你的电话。” “这怎么可能呢。” 今天中午，我和长生才通过电话，他说要去机场接他的父母，当时他的语气我没有听出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必须去见他。” 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要搬走，他会跟父母去美国，否则，我无法相信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 不顾老爸再三的阻拦，我冲出了家门。 打车赶到长生的住处时，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我只好自己用钥匙开门进去。 可一进门，看到室内的家具都用白布遮上了，而且空无一人，我彻底傻了眼。 难道，长生已经打算好了，要跟父母去美国？ 如果不是，他怎么可能早早地就把家里收拾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掏出手机拔打长生的号码，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接。 继续打第二通的时候，对方直接挂了我的电话，紧接着，一条信息发送过来，发信人正是长生。 我立即点开信息，内容言简意赅：“别再打骚扰电话，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气又恼，可在我即将再一次拔通长生电话的时候，我选择了挂断。 他都已经说了不想见我，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我何苦这么作贱自己。 尽管很想争一口气，可长生的行为，以及他发来的这段文字，还是令我没来由的难过。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无数刀子在割着，疼得厉害。 泪水顷刻间模糊了视线，双眼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泪水不断地涌出来。 什么狗屁前世今生，也不过如此。 我抹掉脸上的泪，愤然离去。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小公园，在凉亭里愣愣地坐了很长时间，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可一想到长生以这种方式不辞而别，一股怒气就油然而生。 第230章 单纯的不喜欢 长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当初，是他说服了十月，才获得十月的帮助，使得我能够活下来，免于成为地府的小鬼差，既然都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他没有理由现在弃我于不顾。 如果他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他根本没有必要救我。 一定是他爸妈的意思，可是以长生的性子，他不可能任由父母摆布，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决定离开？ 难道说，他有什么苦衷？ 我绞尽脑汁，却想象不出长生会有什么苦衷。 一直以来，他都不担心父母会左右他的生活，他是独立的，不受控制的，所以不可能是他的父母逼迫他，而让他妥协。 我强制性的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盯着长生发来的短信——别再打骚扰电话，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这显然，不可能是长生会说的话。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明白长生会离开的理由，打定了主意，我起身，又往长生的住处跑去。 公园离他的家并不远，加上我有长生家的备用钥匙，到了家门前，我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如刚才来时一样，家具家电都蒙着白布，室内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愣愣地盯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再给长生打一通电话。 就算他要跟父母去美国，也不可能今天就走，他现在人应该在父母的公寓里，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父母公寓的地址。 踟蹰再三，我还是鼓足勇气拔出了长生的号码，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 就在嘟声响了很久，我准备挂断的时候，门外隐约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铃声很熟悉，好像是长生的手机在响。 “她又在打电话了，这姑娘可真是个死心眼，我看还是关机好了，不然她会打个不停。” 除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我还听到了长生母亲的说话声。 她说我……死心眼…… 长生母亲的话说完之后，长生的电话就断了，我没来得及再打，确认是不是真的关机了，就听到一阵开门声。 心想着长生可能跟他们在一起，我起身想要迎上去，可我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趁他们还没有进屋，赶紧躲了起来。 我躲到了窗帘后面，悄然探头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开门进来的人，只有长生的爸妈，并不见长生。 长生的手机在他妈妈的手里，这么说来，那条短信也极有可能是他妈妈发来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多少有了些慰藉。 我就知道长生不可能发来那么伤感情的短信，他也不可能丢下我，跟他爸妈去美国，一切都是他爸妈的意思。 现在，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爸妈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甘愿跟他们走。 发现长生的父亲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那箱子正是他从我家打包的长生的行李，我不禁有些糊涂了。 “秘书把票订好了没？”长生的父亲把行李箱放在沙发旁边，问长生的母亲。 “订好了，今晚八点的。” “你去长生的房间，把长生的签证和护照找出来。” “好。” 长生的母亲上了楼，他的父亲则在沙发上坐下来，耐心地等着。 我一动不敢动，大气都没敢喘，唯恐被发现。 好一会儿，长生的母亲下了楼。 “找到了，走吧。” 长生的父亲起身，伸手去拿沙发旁边的行李，被长生的母亲喊住：“行李不用拿了，衣服而已，去了美国再买。” “既然不拿行李，你何苦还专程跑到纪家去打包行李？” “你以为我是去打包行李的？” “不然？” “我是专程告诉纪家的人，我们要带长生去美国，也好让那姓纪的姑娘彻底断了和长生在一起的念想。” 闻言，长生的父亲不悦道：“多此一举。” “怎么就多此一举了？我觉得很有必要，否则，那姑娘能追到美国来，你信不信？” “行了行了，人家姑娘又没得罪你，你何苦跟人家这么较真儿。” “她是没得罪我，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罢了。” “你不是挺喜欢她的？” “那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那姑娘油盐不进，太倔了，我喜欢听话的。” “你们女人真善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慌不忙地出了门。 他们走后，我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透过窗，看到他们上了外面停着的一辆豪车。 车子驶离别墅，我赶紧追出去，急切地拦住一辆出租车，不假思索地跟上他们。 他们订的机票是晚上八点的，现在才下午四点多，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去机场。 出租车紧跟着，一直跟到市中心的一幢豪华公寓前停住。 看到他们驾车进入了地下停车场，我让司机跟上。 谁知，不是公寓的住户，外来的车辆包括人在内，都不能随意进入，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 我没有走远，一直在公寓附近徘徊，想起十月和长生的母亲关系还不错，我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十月才接听了电话，声音有气无力的。 “打电话什么事？” “你知道长生的父母在市里的公寓是几栋几楼哪一室吗？” “知道。” “告诉我。” “怎么突然问这个？” “长生要跟他的父母去美国，他现在应该在他父母的公寓。” “啥？” 十月吃惊不小，“他要去美国？” “是他父母的意思。” “他不太可能被他父母的决定左右。” “告诉我，他父母具体住哪一室。” “你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公寓楼下。” “你确定长生在那里？” “应该是。” “你等我，我现在过去。” “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喂……” 十月没听我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重重地叹口气，只能耐下性子等他。 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出现了。 跟我碰了面，他从我这了解到一些情况，便带着我进入公寓。 保安似乎认识他，并没有拦我们，甚至还跟十月打了声招呼，连十月的名字，保安都能叫得出来，看样子，十月经常来这里，跟保安都混熟了。 第231章 为长生着想？ 十月轻车熟路，带我进入电梯，按下20层的按键。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我长长地吁了口气，问十月：“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直接上去敲门。” “你觉得长生的爸妈会给我们开门吗？” “你躲着点，我的话，他们应该会开的。” “不一定。” 长生的爸妈急于把长生带去美国，所以今天回来，今天又走，他们连机票都已事先订好了，他们不会容许任何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来打破他们的计划。 “我和长生的关系这么好，而且我和长生他妈的关系也相当不错，她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怎么可能把我拒之门外。” 十月一脸运筹帷幄，可到了地方，我躲到了猫眼看不到的角落里，十月上前按了门铃，门铃声响过很久，却没有人来开门。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十月挠挠头，走到我面前小声问：“你确定家里有人？” “我亲眼看着他们进来的，而且你来之前，我一直在公寓附近，根本就没看到他们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就是故意不开门的。” “我说什么来着？” “……” 十月不信邪，又上门按响了门铃，可结果还是一样。 “叔叔阿姨，你们在不在？” 他一边敲门，一边冲里面喊，无人回应。 我拽了他一把，“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走？” “不然？” “你不想见长生了？” “当然想见。” “那就不走。”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十月坚持留下，我只得强行将他拽进电梯里。 电梯缓缓下降之时，我对他说：“我们在外面守株待兔，他们订的机票是晚上八点的，天黑之后，他们一定会出发赶往机场。” “大姐，现在还不到五点，要等很久的好不好？” “你不想等，那你就走，我自己等。” 十月丢给我一个大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离开公寓之后，我们去了公寓对面的咖啡馆，选了个邻窗的位置，透过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公寓的出入口。 各自点了一杯咖啡之后，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公寓。 “你眼睛红红的，哭过了？”十月很突然地问。 “没有。” “明明就是哭过了。” “我说了没有。” “是长生亲口告诉你，他要去美国的吗？” “不是。” “你把长生给你发的短信给我看看。” 我将手机递上去，看过信息之后，十月撇着嘴，“啧啧啧，这肯定不是长生发的，我太了解长生了，如果他不想要你了，他不喜欢你了，他连信息都不会给你回，对他来说，回信息给自己不想理的人，无疑是浪费时间，还没有任何的意义。” “……” “这事你怎么想？” “我知道不是他发的，他的手机一直在他妈妈手里。” “那就可以肯定是阿姨发的了，真没想到，阿姨这么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还如此坚持的要带长生去美国，啧啧啧，我看这次，你们两个没戏了。” 我狠狠地瞪了十月一眼：“你少说风凉话。” “我就是分析一下你们现在的处境。” “你闭嘴。” “行行行，我不说话了。” —— 临近六点半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长生父母的身影，除了他们二人，长生也出现了，不过长生是坐在轮椅上的，他戴着帽子，头埋得很低，他母亲推着他。 “出来了，出来了。” 我赶紧拍了拍身旁快要睡着的十月。 他揉了揉眼睛，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喃喃地说：“长生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鬼知道。” 我起了身，拉上十月就去前台结账，之后火速冲出了咖啡馆。 长生的父亲在路边拦出租车，长生的母亲负责推着轮椅。 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向路边冲刺，结果还是被十月超过，他冲到长生面前，不给长生母亲说话的机会，先揪住了长生的衣领，长生却是头一歪，帽子掉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现在完全是没有意识的状态。 发现长生这个样子，十月马上就松开了长生的衣领，将轮椅拉到自己身后，质问长生的父母：“长生怎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脸色异常地难看。 “叔叔阿姨对长生做了什么？” “我们要带他去美国。” “你们要带他走，经过他本人同意了吗？” “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说了算。” “那就怪了，我还没见过父母用这种方式带自己儿子出国的，你们是用什么方法让他昏迷的？安眠药？还是镇定剂？” “这不关你的事。” “长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趁着十月和长生的父母在理论，我跑到长生面前，轻轻推了推长生的肩膀，他睡得很沉，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现在真相大白了，我终于弄清楚，长生是以何种方式‘离开我’，是他的父母给他下了药，让他昏睡。 他是个精明的人，可能对别人会有防备之心，但对自己的父母，他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我想，他的父母就是料到长生对他们没有防备，所以计划才能够得逞。 想到自己之前还误会了长生，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我应该更信任他才对。 “叔叔阿姨，你们这回有点过分了，如果长生知道你们做了这种事情，他不会原谅你们的。”十月的话说得很重，使得长生的父母脸色越发难看。 长生的母亲眼眶微微泛了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还不是为了他着想。” “你若真的为他着想，就应该试着了解纪笙，接受纪笙，可你做了什么？你千方百计想要拆散他和纪笙。” “天天纪笙纪笙，她有什么好！怎么连你也向着纪笙？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长生的母亲恼羞成怒。 我真不敢相信，当着我的面，她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她对我的厌恶和嫌弃，这让我想起了她对长生父亲说过的话。 ‘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那姑娘油盐不进，太倔了。’ 第232章 尽快把钱还上 十月长叹一口气，对长生的母亲说道：“阿姨，我劝你和叔叔还是回美国去，好好管理你们的公司，长生现在还是个学生，学生时代谈个恋爱很正常，你们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就跟他撕破脸皮，说不定他大学毕业之后，就和纪笙分手了呢，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不晓得十月为何说出这种话，但我想，他这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先稳住长生的父母。 长生的母亲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脸色稍显缓和。 她睨着十月，一字一句道：“长生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跟他爸几乎从来没有为他的事情操心过，可结婚是大事，我们不可能让他自己随随便便就决定。” “阿姨，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长生和纪笙现在是热恋期，你在这种时候一定要拆散他们，是铁了心要跟长生把关系闹僵吗？长生是你儿子，他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十月的话，带着威胁的意味儿。 长生的母亲凝着眉，眼珠子快速转了转，好像觉得十月的话很有道理似的，迟疑片刻，转头看向了长生的父亲。 “你怎么看？” 长生的父亲神情漠然，“随你高兴。” 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长生母亲的意思，长生的父亲少言寡语，看似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估摸着，是长生的母亲不喜欢我，所以才要阻止我和长生在一起。 她喜欢听话的，可能蒋美欣更称她的心意，可她并不知道蒋美欣为了得到长生，都做过些什么，如果她知道蒋美欣的所作所为，她还能对蒋美欣喜欢得起来？ “叔叔阿姨，我先把长生接到我那里去，你们该回美国回美国，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长生醒了之后，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但你们别再干涉他和纪笙的事了，否则，我会让长生知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十月的语气不容商量。 他并不是在跟长生的父母商量，而是在逼他们妥协。 “你这孩子，怎么总跟我们作对？”长生的母亲有些气恼。 十月咧嘴一笑，却是皮笑肉不笑，“没办法，谁让阿姨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呢。” “算了，随你的便。” 长生的母亲气不过，可她拿十月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地看了长生一眼，她拉着长生的父亲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上车，扬尘而去。 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视线范围，我松了一口气。 十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喃喃地说：“我可真佩服叔叔阿姨，居然对长生做出这种事，我现在都怀疑长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说话间，他推着轮椅朝他车子所停的位置走去。 我跟上去，忍不住说：“刚才谢谢你。” 要不是十月，估计长生的父母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跟我还这么客气？” “改天请你吃大餐。” “大餐就免了，赶紧把欠的钱还上，别再让阿姨有任何可以找你麻烦的理由。” “我知道。” “是不是还差五万？” 我点头。 他说：“要不，我先借给你？” “不用，多接几个委托，钱就够了。” “说起来，有个大单子，但是在外地，要是接下来，估计能赚十万左右，正好，给你奖励五万，欠的三十五万就可以一次性全部还上。” “真的吗？”我惊喜不已。 十月大咧咧一笑：“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就接下吧，我来处理。” “外地的委托，你确定要接？” “确定。” “那好，等我确认好了，再给你回话。” “好。” “你和长生是去我那儿，还是……” “去你那里好了。” —— 长生昏睡不醒，苦了十月把他背上背下。 到了醉仙楼，将长生安顿在客房之后，十月立即去书房，联系那单外地的生意。 我在客房陪着长生待了一会儿，就去书房找十月。 委托似乎联系的差不多了，他在等对方将订金打到他的账上。 “钱一到，我们就准备准备去外地。” 我重重点头。 想起长生清醒之后，一定会诧异自己为何会睡着，我问十月：“你觉得长生会知道他的爸妈给他下药了吗？” “长生又不傻，肯定知道。” “你不是答应他爸妈，不告诉长生？” “这你都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 十月哈哈大笑：“我就是不说，以长生那绝顶聪明的脑袋，他能想不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上了自己父母的套？” “那长生跟他爸妈的关系岂不是……”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的家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反倒是你，赶紧把欠的钱还上。” “我知道了。”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十月的手机上就收到了钱款到账的信息。 “钱到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最快今晚，不过长生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要不就明天再出发？” “好。” “虽说是外地，开车的话，也就四个多小时，目的地是乡下，那家人会给我们提供住宿，生活上可能会有些不便。” “没关系。” 只要能够赚到足够的钱，尽快把欠的钱还上，辛苦几天又有何防。 原本，我打算先将那三十万打到长生母亲留下的账户上，得知又有一单新的委托，可以让我一下子赚到五万块，我立即决定，三十五万全部凑齐之后，再一次性转给长生的母亲。 “这一去，估计是好几天，你最好跟你老爸提前打声招呼，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你。”十月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 “对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让长生留下，我跟你老爸不太熟，还是长生留下照顾他会好一点。” “可以。” ……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长生终于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之后，缓了半天神，才从床上坐起。 发现我在床边守着，他用手揉着额角，苦笑了下，有些虚弱地说：“看来，你拦住他们了。” 愣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是他的父母。 第233章 还有六块腹肌，想不想看？ 果然如十月所言，长生醒来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上了父母的套。 “拦住了。” 长生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你还挺有用的。” “……” “我还以为，等我醒来，我人已经在美国了。” “……” 这家伙，怎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我白了他一眼，故作不悦道：“你要是想去美国，那你去啊，我肯定不会拦着你。” “就算要去，我也会把你打包一起带去。” “谁要跟你去。” “说正经的，我爸妈呢？” “应该在回美国的飞机上。” “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离开？” “是十月说服了他们，不是我。” 长生吃惊不小，“十月？” “对，他威胁你爸妈，如果他们不走，就把他们给你下药的事告诉你，还说你肯定不会原谅他们。” “那小子，还算有点头脑。” “对了，十月接了新的委托，在外地，明天我和十月就出发，我老爸还是拜托给你。” “哪里？” “好像是叫望龙村。” “去几天？” “还不确定。” “知道了。” “我已经跟我老爸打过电话，说过这件事了，老爸有点担心，你多劝劝他。” “包在我身上。” 长生看上去，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中了父母的圈套，便问：“你爸妈给你下了什么药？安眠药吗？” “不确定。” 之后，长生细细道来事发的经过。 他确实去机场接了二人，将二人送回公寓之后，他母亲就借口有话要跟他谈，将准备离开的他叫住，还亲自煮了咖啡。 他并不知道咖啡中会加了料，喝过之后，他就昏昏欲睡。 醒来时，他人已经在醉仙楼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一点印象。 “我没想到他们会给我下药，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长生耸耸肩，他好像并不是很气愤。 “你不生他们的气？” “气，当然气。” “可你……脸上带着笑……” “因为睁开眼睛，看见的人是你，所以才笑。” 长生的话，听得我心头顿时一片柔软。 可一想到他母亲对我的态度，情绪又不免有些低落。 “你妈不喜欢我。” “有一天，她会喜欢。” “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在回来了，但这不代表，她以后会接受我，她可能更期待有一天你能主动跟我分手。” “那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 长生的话，总是这么简短而有力，同时，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我摆脱掉脑中那些负面的情绪，冲长生笑了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得很。” “那我们回家？” “好。” 经过书房之时，我冲里面喊了一声：“十月，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我的声音，十月急匆匆地跑出来，见长生醒了，他点点头，“醒了就行。” 面对十月，长生表现得有点傲慢，“我欠你个人情。” 十月嬉皮笑脸，“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改天请我吃顿大餐就行了，我要吃最贵的，海鲜不错。” “没问题。” “既然你这么爽快，我能不能吃一个月的大餐？” “别得寸进尺。” “你就是小气。” “没你小气。” “我又给纪笙接了一笔大生意，这一单搞定，她马上就能把欠的钱还上，从此以后，你妈再也没理由找纪笙的麻烦了，你身为纪笙的男朋友，你得好好谢谢我才行，我不仅帮了你，我还帮了纪笙，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欠我人情，我才要求吃一个月的大餐，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废话这么多，是不是那一顿大餐也不想吃了？” “……” 被长生的话噎住，十月无奈扶额：“你厉害。” “我和纪笙先回去，明天一早你来接她，我不在，你照顾好她，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等长生把话说完，十月不耐烦地冲我俩挥挥手，“慢走不送。”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保证，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最好是这样。” “赶紧走吧，我现在看见你们两个特别心烦。” 十月有些抓狂了。 长生却笑起来，“今天的事，谢了。” “真那么想谢我，请我吃一个月大餐啊。” “想都别想。” “慢走不送。” —— 回到家，刚进门，老爸就迎上来，对于我要去外地的事情，他追问个不停。 “你要去哪里？解决什么事件？危不危险，你有几成的把握？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看着老爸紧张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老爸，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可是要去外地。” “开车四个小时，不算远，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不会有事的。” “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不行，你身体还没有完全调养好。” “我身子骨很硬朗，你让我去。” “不可以。” 我的态度十分坚决。 老爸没辙了，就拉着长生走到一旁，小声对长生说了什么，长生的回应是摇头。 “你怎么跟纪笙一样？”老爸气呼呼地瞪着长生。 长生不急不恼，心平气和地说：“纪笙说的没错，你身体还没有调养好，不适合奔波，况且，恶鬼最喜欢体质差的人了，叔叔你就不怕自己被恶鬼盯上？” 听到这话，老爸脸色一白，被吓得不轻，却还是硬着头皮对长生说：“我不怕。” “叔叔别闹了，纪笙只是去几天就回来，有十月陪同，她的安全有保障。” “那个十月怎么样，有没有点真本事？” “当然。” “我还是不放心。” 长生哭笑不得，像是在哄一个老小孩似的，耐心地说：“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陪着她一起去，如何？” “你？” 老爸打量着长生，撇着嘴，摇头道：“你恐怕也不怎么样，这么瘦弱。” “……” 听到老爸口中的‘瘦弱’两个字，长生朝我投来了一抹求助的眼神。 我叹口气，对老爸说：“长生比你想象中要强壮。” 长生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而且身材好得没话说。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他能有多强壮？”说话间，老爸伸手去摸长生的手臂，摸着摸着，他的表情就愣住了。 “好像……是有点肌肉。” 闻言，长生苦哈哈一笑，“我还有六块腹肌，叔叔想不想看？” 第234章 剩下的都是我的 “六块腹肌？你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健身了吗？”老爸一脸不信。 显然，他不认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有可能拥有六块腹肌。 长生面不改色，当着老爸的面，十分从容地将上衣一撩，露出那结结实实的六块腹肌。 “现在信了？” 看到长生腹部结实的肌肉，老爸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忙把长生撩起的衣服拽下来，小声嘟囔着：“有腹肌，不代表你能照顾好纪笙，她要解决的是灵异事件，光靠蛮力是不行的。” “叔叔不必这么担心，纪笙已经解决过很多起灵异事件，她比你想象中要能干。” “我不可能放心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没脸见她九泉之下的妈妈。” “好了，叔叔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会陪着纪笙一起去，保证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这样行吗？” 老爸面露难色，迟疑了许久，终是点了头。 说好了长生会陪着我一起去望龙村，可第二天一早，打包好行李之后，我刚走出房间，老爸就走上前来告诉我，长生要留下来陪着他。 我诧异不已。 “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想了想，还是让长生陪我，那个十月不是很厉害么，有他在，我勉强可以放心。” “老爸，你这是改变主意了？” “对，让长生陪我，你和十月一起去，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老爸这么突然地改变主意，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些失望。 本以为可以趁这个机会，和长生多粘几天，毕竟在家里，有老爸这个监管者，和长生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都在他的监管之下，实在很不方便。 “怎么，不高兴？”老爸伸手摸摸我的头。 我摇头，挤出一张笑脸，“没有，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让长生陪你好了。” 反正这次去望龙村是干正事，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和长生卿卿我我。 “厨房有熬好的粥，吃点东西再上路。”老爸拉着我往餐厅方向走去。 发现是长生从厨房端出一碗粥来，我有点慌张，“粥是长生煮的啊？” 如果是长生煮的，那我宁愿饿着肚子上路。 老爸笑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不是，就长生那厨艺，我可不敢再让他进厨房，是我煮的，放心喝。” 听到这话，我才松了一口气。 长生似乎听到了我和老爸的谈话，撇着嘴，有些不高兴地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亲自下厨的。” 老爸接过长生手里的粥，顺手拍了下长生的肩膀，安慰道：“有些人，真的没有下厨的天赋，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长生：…… 看着长生红了脸，十分窘迫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想笑。 长生各方面都很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下厨，或许这正是他不完美的地方，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反而因为他厨艺不好，却仍然愿意为了我亲自下厨，而更加喜欢他。 正如他所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亲自下厨的。 “乖乖坐下，我去给你盛碗粥，你陪着纪笙吃早餐，她一会儿就该走了。”老爸把一碗粥送到我面前之后，将长生强行按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快步进了厨房。 就在老爸端着热腾腾的粥出来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应该是十月来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多，真没想到他能来这么早。 我和长生几乎同时起身，老爸将粥放在桌上，急道：“你们吃，你们吃，我去开门。” 见老爸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我一脸纳闷地看着长生：“你有没有觉得我老爸今天好像有点过于兴奋？” 长生若有所思地一笑，“有吗？” “有。” 我伸着脖子朝外面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来人是十月。 他还一副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就进来了。 “纪笙醒了没？” “醒了，正在吃早餐呢。” “有早餐啊？正好我还没吃，有我的份吗？” 老爸很好客：“有，当然有。” 他拉着十月来到餐厅，忙活着进厨房给十月盛粥，还特意准备了一道小菜给我们下饭。 填饱了肚子，我和十月出发，老爸和长生送我们下了楼，目送我们开车驶离。 想到老爸那兴奋过头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晚上老爸还不放心我去望龙村，即便长生和十月都陪着我一起，可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改变了主意，而且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了。 昨晚，长生和老爸睡同一个房间，难道是长生说了什么，让老爸彻底安心了？ “想什么呢，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一旁的十月憋了我一眼，目光又直视前方，专注开车。 “没什么。” “委托人的情况我还没有具体跟你说。” “你说。” 抵达望龙村，需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有的是时间了解委托人的情况。 “委托人姓黄，叫黄守龙，是望龙村一大户人家的二少爷，他们有一栋大宅子，是刚去世的老人家留下的，但老人家走的时候，没留遗嘱，所以那大宅子的归属权现在还不清不楚，重要的是，看守宅子的管家称，老人家走后，房子里就开始闹鬼。” “那家一共几个孩子？” “四个，黄守龙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叫黄守诚，下面有个妹妹和一个刚成年的弟弟，分别是黄守仙和黄守俊，去世的老人家是他们的父亲黄镇业。” “他们的母亲还在吗？” “在，叫许艳茹，不过，许艳茹身体一直不好，老人家走后，她的情绪非常低落，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们认为游荡在大宅子里的鬼魂是黄镇业？” 十月点头，“有这个可能，他们都觉得黄镇业走的有点突然，又没留下遗嘱，可能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才一直徘徊在宅子里。” “请我们来，是这一家人一致同意的？” “对，他们商量一致以后，才联系的我，而且价钱已经谈妥了，十二万。” “这么多。” “大户人家出手就是阔绰，不过，虽然是十二万，但你能拿到的奖励，仍然只有五万，剩下的，都是我的。” “……” 第235章 搞得定？ 等红灯之时，十月挑着眉，转过头来看着我，“怎么，有意见？” “没……” “李智恩的委托，你可是拿了三十万，这次给你拿五万，真的很照顾你了。” “我明白。” 其实，我并没有把金钱看得很重，眼下这么在意这笔钱，完全是因为急于把欠的钱还清。 —— 车子继续行驶，出了市区之后，看着路边疾速倒退的树木，我竟有些犯困起来。 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我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意识恢复过来之时，我隐隐听到一阵呼噜声。 睁开眼睛，车子仍在继续行驶中，可当我看向驾驶座上的十月时，才发现他已经呼呼大睡了。 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的我彻底慌了神，一只手赶紧稳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用力拍着十月的肩膀。 “醒醒，醒醒！” 十月揉揉眼睛，悠悠醒转。 “怎么了？” “还怎么了？大哥，你开车的时候怎么能睡觉？” “我没睡觉。” “睡了还不承认，赶紧稳好方向盘，好好开车。” 被我一顿训，十月这才好好抓住方向盘。 往前开了一段，他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事先定好的导航，喃喃地说：“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还不是因为你开车睡觉。” “昨晚没睡好，一个不小心就给睡着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 “一直做噩梦，几乎没阖眼。” “……” 我重重地叹口气，见十月在重新设置导航的路线，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如果没有走错路的话，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目的地。 “我们走反了，得往回走才行。”十月设置好导航以后，冲我抱歉地笑笑，“你别担心，今天肯定能到。” 我无奈扶额，“还是让我来开车吧，万一你又睡着怎么办。” “你开车我们今天肯定到不了。” “至少比你开车要安全。” 我简直无法想象，十月在睡着之后，车子居然一直保持着直线前进，幸好我醒来的及时，否则，我俩肯定会出事故。 “你太慢了。” “安全第一。” “还是我来吧，你在旁边监督我，别让我睡着。” “……” 十月坚持，我只能睁大了眼睛，在旁盯着他。 好在这一次，在我的监督之下，他没有再睡着，虽然几次困得都直打哈欠，可让他换到副驾上休息，他又坚持拒绝。 由于绕了远路，原本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不仅翻倍，抵达望龙村时，天都已经黑了。 望龙村比我想象中还要远离城市，可以说是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古老村落，这样的村子里，会有像黄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当真出乎我的意料。 到了村口，通过向一位老人询问，我们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黄家。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肥头大耳，身宽体胖，一脸的横肉。 他来到我和十月面前，将我俩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后，直言问道：“灵异怪谈社的人？” “对。” “你们还知道来？说好最晚下午两点就能抵达，我们等得脖子都长了，你们居然现在才到。”中年男人气鼓鼓的。 十月赔着笑脸：“迷路了，所以绕了弯子，耽误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对了，你是？” “我是黄守龙，在电话中跟你联系的人。” “黄先生，你好。”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来。”黄守龙表现出来的样子有些傲慢。 由于我们迟到，面对黄守龙倨傲的态度，只能忍了。 “她是我的助手纪笙。” “带助手可以理解，怎么带了个这么年轻的女助手，她行不行？” 十月忙说：“别看她年纪不大，经验很丰富。” “你们最好别是骗子，我黄家的钱可没那么好骗。” “黄先生，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友善？”十月有些忍不住了，“你要是觉得我们是骗子的话，很好办，我立刻把订金退给你，然后我们走人，至于你们老宅里的破事，你们就另请高明，如何？” 说这话时，十月底气十足。 他忽然硬气起来，黄守龙反倒语气软了下去。 “既然人都来了，先试试，如果你们不行，我们肯定会另请高明。” “那就请注意你的态度，我们虽然是拿钱办事，但我们有的是真本事，接了你的委托，事肯定办的妥妥的，不要求你们拿出招待贵客的态度来，至少，要懂得尊重，否则，我们随时可以不管你们家的这档子破事。” “拿钱办事，还想要好脸？”黄守龙眉头皱起，面露凶相。 黄守龙很高大，身材很壮，他比十月足足高出一个头，此时凶巴巴的样子，更彰显出他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不过，面对壮如牛的黄守龙，十月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惧色。 “黄先生，鉴于你刚刚的态度，这单生意，我决定拒接，我们现在就走，你家的破事，自己解决吧。”十月说着，拉起我就走。 拉开副驾的车门，他先将我推上了车，才转头对愣在原地的黄守龙说：“原本订金可以还给你，可你的态度，实在是让我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啊，所以，就在刚刚，我又做了一个决定，订金坚决不退。” “你说什么？”黄守龙急了。 他几步冲到十月面前，一把揪住了十月的衣领。 十月面不改色，十分的从容。 “黄先生，我劝你把手放开，我不想伤到你。” “就凭你，还想伤我？”黄守龙咧着嘴角，笑得有些张狂，“单枪匹马的来到我的地盘，还想骗我的钱，你小子还真是有种，你觉得你来了这个地方，能这么轻易地走掉吗？” “当然。” “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黄守龙的另一只手也死死揪住了十月的衣领，他在蓄力，试图将十月整个人提起来。 眼看着十月双脚离了地，我慌了，刚要下车，十月却是一把按住车门，冲我咧嘴一笑：“别慌，我搞得定。” “你不要逞强。” “没逞强，我说搞得定，那就一定搞得定。” 第236章 隐居的大人物 十月一脸的运筹帷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怵黄守龙。 不确定他打算用什么法子脱身，但这个黄守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感觉十月不是黄守龙的对手。 我推动车门，想要下车，奈何十月直接将车门锁上了。 “你是不是疯了？”我拍着车窗，冲十月大声喊着。 十月的表情很轻松：“没疯，我心里有数，你别下来给我捣乱。” “……” 这时，他整个人已经彻底被黄守龙扯着衣领提了起来。 他的双脚是悬空挂着的状态，但他十分的冷静，并没有因为自己没了还手的余地，而表现出慌乱。 只见他抬腿，狠狠的一脚命中黄守龙的命根子。 黄守龙一声闷哼，下一秒就放了手。 十月稳稳地落地，而黄守龙捂着下身倒在地上，痛得边叫边在地上打滚。 “我就说我搞得定了，你还不信。”十月用车钥匙开了车门的锁，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刚要上车，屋里就跑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年纪约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模样很清秀。 见黄守龙满地打滚，疼得直哟喝，她急得冲十月大喊一声：“大师，不要走，我二哥如果有什么冒犯你们的地方，我代他向你们道歉，他没什么恶意，只是说话比较直，没有故意刁难你们的意思，况且，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说话的女人称黄守龙是二哥，那么她必然就是黄守龙的妹妹黄守仙了。 没想到，五大三粗的黄守龙竟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赶紧扶我一把。”黄守龙满头大汗，恹恹地对黄守仙说。 黄守仙走上前，有些吃力地将他扶起来，不忘抱怨道：“好不容易把大师等来了，你怎么跟大师动起手来了？你是不想解决闹鬼的事了么？” 被妹妹那水灵的大眼一瞪，黄守龙惭愧地低下了头，喃喃地说：“我也没怎么着，是他们说要走，还不退订金，我就想着，他们肯定是骗子。” “收了钱，要是没来，证明他们是骗子，可人家已经大老远来到了这里，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黄家人都像你这么没有教养。” “我错了行不行。” 看不出黄守龙那么粗犷的一个人，居然对妹妹的态度这般好。 由于黄守仙的好言相劝，加上黄守龙向我们道了歉，十月决定，留下来。 黄守仙带我们进了屋，这里并不是闹鬼的大宅子，而是黄守龙的住处，黄守龙还没有成家，他和妹妹黄守仙，以及小弟黄守俊住在这里。 房子是两层的小洋楼，空间足够大，装修风格有些奢华。 “乡下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十月同样小声回应：“大开眼界了吧。别以为乡下人都穷，有些地方就隐藏着一些大人物，刚刚去世的那个黄镇业，曾经就是纺织业的巨头，他的资产估计都过百亿了，我特意查了查他的老底。” “你是说，那个黄镇业是功成名就之后，隐居在这里的？” “可以这么说。” “难怪他没有留下遗嘱，儿女们都风中凌乱了。” 听到这话，十月没忍住，轻笑出声。 黄守仙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十月，“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十月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助手刚刚讲了个笑话，把我给逗笑了。” “笑话？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没料到黄守仙会这么问，十月愣了愣，但他的反应也是很快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脱口便是一个毫无笑料的冷笑话——有个人姓钱，人家问他贵姓，他比划着数钱的手势说我姓这个。 那人很惊讶：啊？姓搓啊？ 笑话说完，十月噗嗤一声笑起来。 我和黄守仙都不觉得他的笑话好笑，只有他一个人笑点这么低。 发现我和黄守仙都没什么反应，十月也及时收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好像不是特别好笑。” “我先带你们去客房，旅途劳顿，今晚你们二位就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黄守仙还算是知书达理的，她直接带我们上了二楼，指了紧挨着的两间客房给我们。 “床上用品事先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另外，卫生间是走廊尽头右边的那一间。” 十月冲黄守仙点点头，“行，我们知道了，麻烦黄小姐了。” “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黄守仙顺着楼梯下了楼，我和十月各自进了房间，先将行李归置了一下。 ……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争吵声，好像是黄守仙和黄守龙在争吵什么。 “大哥和大嫂到底什么时候来？他们说好今天到的，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 “担心什么，他们不来就算了，反正他们就是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这里也没他们住的地方。” “可以让他们住到爸妈的大宅子里。” “那里闹鬼，你觉得他俩有胆子住进去？” “他们不住，难不成要让今天来的那两个捉鬼师住进去？” 接下来，没有声音了，但是过了一会儿，黄守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倒是个方法，他们本来就是解决宅子里闹鬼一事的，让他们住进去，岂不是更方便他们解决这件事？” “好像有点道理。” “这样，明天就把他们送到大宅那边去，让他们住在那里，楼上的两间客房，还是留给大哥和大嫂住。” “行，就这样。” 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翻了个身，很快又睡了过去。 翌日，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 “纪小姐，早餐准备好了，请十分钟后到一楼餐厅用餐。” 黄守仙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我应了一声‘好’，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正穿着衣服，我听到黄守仙又在敲隔壁房间的房门，喊着同样的话，“十月大师，早餐准备好了，请十分钟后到一楼餐厅用餐。” 声音落下，没有听到十月的回应。 我估摸着十月这个时候仍在呼呼大睡。 第237章 非常非常大的宅子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之时，黄守仙还在敲隔壁房间的门。 “十月大师，你在里面吗？如果在，回个话。” 黄守仙的声音十分的温和，敲门也十分的温和。 我走上前，大力拍了拍门，冲里面喊：“十月，现在可不是赖床的时候，赶紧起来了。” 没有人回应。 这家伙，到底睡得是有多死？ 就在我准备继续敲门，如果十月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的话，我不介意开门进去把他揪起来，不料，没等我再敲门，十月的声音就从楼梯拐角传来。 “鬼叫什么，我不是在这？” 闻声回头，我惊讶地发现十月早已穿戴整齐，他站在楼梯拐角的位置，鞋子的边沿沾着些泥土，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好像醒得挺早……”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无聊而已，到附近走了走，乡下的空气，的确比城市新鲜，七老八十的时候能在这里养老，真的挺不错的。” 其实，他不是无聊，他是四处走动察看。 说到养老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朝黄守仙看了过去，而黄守仙的视线有些闪躲。 我感觉，他一定是了解到了什么新的问题。 “早餐准备好了，两位请移步一楼餐厅。”黄守仙边说边走在前面带路。 我跟上她，见她走到十月跟前时，故意避开了与十月的目光接触，我更加肯定，十月刚刚的话不是随口说说，他是故意当着黄守仙的面，提了养老。 待黄守仙先行下了楼，我拉住十月，小声说：“黄守仙和黄守龙昨天晚上讨论，要让我们去住闹鬼的大宅子。” 十月没有表现出吃惊，反而点头道：“那就去大宅子住，正好，我还没住过豪宅。” “闹鬼的房子，住着还是有点瘆人的。” “怕什么，有我呢。” “对了，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肯定不是无聊，随便走走吧？” “当然。” “了解到了什么？” “一会儿跟你说。” 他加快步子跟上黄守仙，率先进了餐厅。 我还没进餐厅的门，就听到他惊呼一声：“早餐就这么丰盛，那中餐和晚餐，岂不是能吃到大餐了？” 黄守仙咯咯地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多准备了几样，你们随意就好。” 当我走进餐厅，看到桌上种类齐全的早餐时，不禁愣住。 面包、牛奶、三明治、燕麦粥、红枣粥、汤包、蒸饺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 黄守龙和黄守俊已经入座了，十月也没客气，直接在二人对面坐下，我则坐在了十月的旁边，与黄守俊面对面。 黄守俊比我想象中还要腼腆，脸颊微微泛着红，全程低着头，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 黄守仙坐在了黄守龙的旁边，一边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燕麦粥，一边说：“我们的大哥和大嫂正在来的路上，由于客房数量的问题，恐怕得麻烦你们住到大宅子里去。” “没问题，住哪儿都行。”十月答得痛快。 “我妈还在大宅子里住，管家也在，在那边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管家就行。” “OK。” 正吃着，敲门声响起。 黄守仙自发地起身，一路小跑着去开了门，来的是一男一女，年纪相差无几，目测有四十多岁了。 他们应该就是黄守诚以及他的老婆，也就是黄守仙口中所说的大哥和大嫂。 “你们可算来了。”黄守仙的语气带着一丝抱怨。 黄守诚黑着脸，“你们请的大师人呢？” “在餐厅。” “我倒要看看，你们请的是什么人。” 黄守诚径直朝餐厅走来。 我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餐厅的门，看着他气势汹汹地逼近，心头不由地沉了下。 黄守诚不像黄守龙那样壮实，但个头很高，尤其气场强大，臭着一张脸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我故作镇定，即便是与黄守诚的目光对视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惧色。 “就是你们两个小屁孩？” 黄守诚一看到我和十月，眼神中就流露出浓浓的蔑视。 十月抬头睨了他一眼，淡漠道：“又来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的。” “我看你们两个就是骗子，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行骗。” 十月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目光瞪向黄守龙，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不是说，委托我们是你们兄弟几个一致同意的？” 黄守龙昨天还横得很，但今天却完全大变样，在黄守诚的面前，他岂止是怂，完全是怂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大哥没说不请，再说，我们四个人，三个人都同意请你们来，他一人反对，就算是投票，也是三对一。”黄守仙还算有点胆量，虽然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有些害怕黄守诚，但她至少敢在这时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黄守诚先生，不要再跟我们过不去了，让我们尽可能地快些把事情解决。” 十月还算理智，没有像昨天对付黄守龙一样对付黄守诚，不过，黄守诚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我看得出来，他是不喜欢我和十月的。 虽然他是大哥，有一定的发言权，但黄守龙和黄守仙以及黄守俊都同意请我们来，他就是想赶我们走，也没那么容易。 无言以对的黄守诚，没再继续跟我们较真，他选择了沉默。 这时，他的老婆将他拽到了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小声谈论着什么。 …… 填饱了肚子，黄守仙决定带我和十月直接去大宅子，我俩各自回房，将行李带上，就随黄守仙去了。 由于村里很多小路汽车无法通行，我们只能步行跟着黄守仙。 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大宅子，说是大宅子，都算是非常谦虚的说法了，眼前的这幢巨大的建筑，无疑更像是一座宫殿，无论是外观还是占地面积，都堪称豪华级的。 我和十月几乎看直了眼。 “你确定，这是个大宅子？”十月转脸，诧异地看着黄守仙。 黄守仙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是个非常非常大的宅子。” 第238章 这房子不闹鬼 带我们进了屋，黄守仙先叫来了管家，将管家介绍给我们认识。 管家姓王，是个一本正经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精瘦。 “有什么需要就找王管家，他一直住在这里，目前在照顾我母亲。”黄守仙说。 王管家还算客气地带我和十月上了二楼，示意了两间客房给我们。 两间房是紧挨着的，正合我意。 “黄太在三楼，她身体不好，你们尽量不要去打扰她。”王管家面无表情地说。 我和十月点了点头，先各自回房间放置行李。 没有特意将行李从箱子里取出来，毕竟在这待不了几天，事情一解决，我和十月便会离开。 把行李放下之后，我就走出房间，发现王管家已经下楼去了。 我直奔十月的房间，门开着。 他坐在床边，低头盯着手机，居然玩起了游戏。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打游戏？” 他抬头看我一眼，冲我招了下手，说：“你来。” 我走进去，在他身旁坐下，他一边打游戏一边说：“今天一早我出门溜哒了一圈，遇上了不少村民，还向他们询问了一下黄家的情况，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黄镇业十年前搬到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子里的道路都是黄镇业修的，而且黄镇业自从隐退后，就参与了不少慈善事业，本人吃斋念佛，村里人都很爱戴他，叫他黄大善人。” “就这？” “当然还有别的。” “接着说。” “黄镇业的大儿子黄守诚并不住在这里，他是搞房产开发的，他看中了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想把这里开发成养老院，不过这个想法黄镇业是反对的，现在黄镇业走了，村民非常担心黄守诚会买下这块地皮，然后把这个村子改建成养老院。” 我恍然大悟，难怪十月之前会当着黄守仙的面提起‘养老’一词，而且听到这词之后，黄守仙表情明显有问题。 看样子，黄守仙知道自己的大哥有意将这里开发重建。 “村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如果这里被开发，他们将不知何去何从，总之，村民们不喜欢黄守诚，他们也不想离开这里，至于黄守龙，他就像个地痞，虽然不讨喜，但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黄守仙的评价还是挺高的，除了长得漂亮外，深得黄镇业的喜爱，是个懂事的姑娘，黄守俊就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他很少参与。” “可这些，跟我们要解决的事件有关系吗？” 我不明白十月为何要打听黄家的事。 十月白了我一眼，“当然有关系。” “什么关系？” “这兄弟几个可是虎视耽耽地盯着黄镇业的遗产呢，这大宅子的归属权究竟是谁的，非常重要。” “我没搞明白。” 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多，忽然有点锈。 “你想啊，如果这宅子的归属权是黄守诚的，那么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打压村民，然后将这里开发成养老院，如果归属权不是他的，而是黄守仙的，你觉得他想开发这里的愿望还能实现吗？” “黄守仙的话，恐怕有点悬。” “确实如此，村民们告诉我，黄守仙和黄镇业是统一阵线的，她会守护黄家，也会守护这里的村民，她绝对不会让黄守诚为所欲为。” “可黄镇业没有留下遗嘱。” “黄镇业的死有点蹊跷。” “怎么说？” “村民说，黄镇业的身体一向硬朗，而且比黄太身体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他有心脏病，但他气色一直很好，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没犯过病，可几天之前突然就死了。” “黄镇业去世几天了？” “五天。” “快一周了。” “是，我们必须尽快见见这个黄镇业，我想他的魂魄应该还在这宅子里游荡，闹鬼的说法，八成是真的。” 进入大宅之后，我还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阴气和任何异常的地方，不过十月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是不是也想帮这里的村民？”我没有拐弯抹角，问十月。 他笑笑：“村民们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而且这一方净土，如果建成养老院，估计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决定了。” “这事，你怎么看？” “我跟你统一阵线。” 其实是因为我不太喜欢那个黄守诚，长得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局游戏打完，十月收起手机起了身，冲我咧嘴一笑，说道：“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黄太，她知道的内幕远比我们想象中多。” “好。” 跟着十月走出房间，我俩顺着走廊来到了楼梯。 自上而下，可以看到王管家在一楼忙活，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十月拽着我，我俩轻手轻脚地溜到三楼，很轻易地就找到了黄太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个披着毯子的女人站在窗前，女人一头银灰的短发，虽背对着我们，但看背影与身形，年纪应该不小了。 我轻轻地敲了下门，女人回了头，眼眶泛红，眼角还残留着一抹泪痕。 “王管家？”女人恹恹地开口，同时，抹掉了眼角的泪。 我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黄太，你好，我们是……” 没等我介绍，黄太就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我知道你们，你们是仙儿和龙儿请来的大师，王管家已经告诉我，仙儿安排你们住进来。” “是这样。” “你们想知道什么？” 黄太神色从容，示意了一下室内的沙发说：“坐下聊。” 我刚往前迈了两步，黄太又说：“把门关上。” “哦，好。” 入座之后，黄太没有掖着藏着，直言道：“这房子不闹鬼。” 我和十月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话茬儿。 黄太轻扬嘴角，笑着说：“我先生的遗嘱被偷了，我想请你们找到他的遗嘱。” “……” “找你们来，其实并不是要你们解决灵异事件，本意就是要你们来找遗嘱的。” “……” 第239章 三个嫌疑人 缓了会神，我意识到了黄太的意思。 大宅里闹鬼只是个幌子，找我们来，是因为黄镇业的遗嘱被盗，所以我和十月才会站在这里。 “你确定这里不闹鬼？”十月反问。 黄太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当然。” “我看不见得。” “人死之后，不过剩下一具尸骨，入土为安，根本就没有什么灵魂一说，我先生吃斋念佛，但我从来就不信这些。” “既然你要找的是遗嘱，并非解决灵异事件，为何找我们来？我们可是专门驱鬼的。” “我调查过你们，你们帮警方破获过大案，我相信你们可以，而且，你们打着驱鬼的名义，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请个私家侦探什么的，我们……” 没等十月继续说下去，我偷偷拽了十月的胳膊一下。 这家伙难道忘了我现在很缺钱？我急需那五万块，不然我没有办法在近期把欠长生的钱还清。 十月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同时也改口道：“我们虽然是解决灵异事件的，但我们的洞察力还是很强的，不就是找遗嘱？包在我们身上了。” 听到十月肯定的回答，黄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们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尽管问我。” 十月点点头，“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至少关于黄守诚想在这里建养老院的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知黄太还有没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关于遗嘱被盗的事，你是否有线索能够提供？” “有三个嫌疑人。” “哪三个？” “我大儿子黄守诚，二儿子黄守龙，还有王管家，诚儿一心想把这里打造成一流的养老院，即便我先生反对，他不惜跟我先生撕破脸皮，也要把他的计划进行下去，至于龙儿，没主见，又贪财，他有可能会帮着诚儿。” “那王管家？” “我怀疑王管家被诚儿买通了，表现上看起来他是留下来照顾我，其实是在监视我。” “怎么说？” “遗嘱的内容我是知道的，我先生把这幢大宅子留给了我和仙儿，财产兄弟四人平分，他知道就算我死了，仙儿也会好好守护这个家，守护这里的村民，所以，遗嘱是他很早之前就立好的，关于立遗嘱的事情，只有我、仙儿还有王管家知情。” “那么矛头就都指向了你的大儿子黄守诚，就算他没有亲自动手偷遗嘱，他也有可能教唆黄守龙或者是管家偷，你是这个意思吧？” 黄太点头。 “虽然是我的亲儿子，但他跟我还有我先生完全不像，他功利心太重了，只想着成功，或许是我先生太成功了，诚儿又是家中的长子，我们从小就对他比较严厉，这才让他产生了超越他父亲的念头，诚儿就是太争强好胜，他决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他那个老婆，也是个多事的女人，也不知道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自打他结婚后，跟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 “黄守诚住哪里？” “他住市区，在一家房产开发公司工作，起初是从基层做起，现在已经做到CEO了。” “挺厉害啊。” “他的工作能力确实很突出很优秀，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违背他父亲的意愿，赶走这里的村民，去建什么养老院，这里的环境虽然很适合居住，但说建养老院，这里的地理位置并不合适。” 我和十月都沉默下去。 黄太叹息一声，又说：“其实，我一直怀疑我先生是被谋杀的。” “什么？谋杀？”我吃惊不小。 如果是谋杀，那这事可就大了。 “我先生身体比我还好，可人说没就没了。” “你先生的死因是？” “突发心肌梗塞。” “他突发心脏病之前，都有谁和他接触过？” “这我不清楚，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了。” “你们？” “是我和王管家在书房发现他的。” “当时，你的儿子女儿在哪儿？” “那天是家庭聚会，大家都在，是个难得团聚的日子，却不想喜事变成了白事。” “现场有他杀的痕迹吗？” “并没有，但当时我就很肯定他是心脏病发作，因为地上有很多散落的药片，那些药他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里。” 谈话进行到这里，被突然出现的王管家给打断了。 王管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 看到我和十月在黄太的房间，王管家立刻黑了脸。 “我跟你们说过了，黄太身体不好，你们不要打扰她休息。” 我和十月立即起了身。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我和十月正要离开，黄太叫住了我们，她对黑着脸的王管家说：“没关系，是我让他们进来的，他们没有打扰到我。” “黄太，乔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我身体还好，你们不要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 “乔医生特意吩咐过，一定得把你照顾好了，这药我给你煎好了，得趁热乎喝。” 黄太看了一眼王管家手里端着的满满一碗药，无奈点了下头。 把药接过去，她皱着眉，一口气喝掉。 王管家收回碗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到黄太面前，“糖给你提前备着呢。” 黄太嘴角浅勾，“还是你想的周到。” 看着她把糖含进了嘴里，王管家的目光缓缓朝我和十月看了过来，“你们还站这儿干什么？别影响黄太休息了。” 十月拽着我往外走，这一次黄太没有再叫住我们。 离开黄太的房间，我和十月开始熟悉起这如同宫殿一般的大宅子，这里一共四层，顶层全是空房间，没有人住，放置着不少闲置的东西，三楼是黄镇业夫妇的专属之地，二楼则大多是客房，王管家住在一楼，靠近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以前这里还有不少佣人，自从黄镇业开始吃斋念佛，佣人就被他一个个打发走了，只剩下王管家一人还留在这里照顾他们老俩口的生活。 第240章 诡异的现象 环境熟悉的差不多，我和十月就进了黄镇业的书房，也就是发现黄镇业尸体的地方。 尽管黄镇业已经不在了，但书房仍旧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物品也摆放得非常井井有条。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十月忽然问我。 我摇头。 “黄镇业的魂魄一定在这个房子里。” “可我没感觉到有阴气。” “黄镇业生前可是个大善人，他又没变身厉鬼，阴气不会很重，如果他的灵魂足够纯洁，那么他也不会变身厉鬼。” “你觉得他还在这里？” “你都没为他了结心愿，他不可能上得了天堂。” “也是。” “黄镇业没有一点不良记录，他是可以上天堂的，今晚，他可能会现身，我们必须见到他。” “黄镇业的死因，你了解吗？” 十月点头，“他死于心脏病。” “死神笔记里，是这么记录的？” “没错。” “那看来，他的死不是人为的。” “也不见得，说不定是被谁气的犯了心脏病。” “黄守诚？” “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 …… 全天的时间，我和十月几乎都闲在大宅里，跟黄太一起吃过晚饭后，我和十月就打着‘驱鬼’的名义，在大宅里四处走动起来。 黄太早早回了房间，王管家在厨房为黄太煎药，并没有理会我们。 跟着十月在四楼晃悠了一圈，我们来到三楼，走廊幽长而昏暗，静得出奇。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头重重的，身体有些飘飘然，像是喝醉酒的那种感觉一样，可我并没有喝酒。 “我有点不舒服。”我拉住十月。 他语气透出一丝不耐烦，“好端端的，你怎么了？” “不清楚，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那你回房歇着。” “哦。” 我转身准备下楼，没走几步，余光就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我心里‘蹦嘎’一下，寻着那身影出现的方向望去之时，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感觉头有些痛，用手指一边按揉着额角，一边看向十月。 他已经走远了。 发现他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我收回视线，继续往楼梯方向走。 忽然，身后传来很重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身后却是空荡荡的走廊，不见人影。 “见鬼了！” 虽然身体有些异样，但我的头脑是清醒的，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阴气，可刚刚我看到的那抹白色的身影，以及身后出现的诡异脚步声，分明就是灵异现象。 难道说，这宅子里有什么厉害的角色，隐藏起了自身的阴气？ 能够将自己身上的阴气隐藏起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该不会，许小曼跟着我来到了这里吧？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我的心脏不由地加速跳动，紧张到手心都出了汗。 在黑白无常没有通知我们许小曼已经落网之前，我一刻也安宁不了，这个许小曼神出鬼没，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的目标究竟是我还是李智恩，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正是因为未知，我心里才越是没底。 我不安地环顾四周，虽未见鬼影，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可一想到许小曼有可能跟来了，我便忍不住喊了十月一声。 听到我的喊声，十月从走廊尽头处的一个房间里探出头，“干什么？” “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过来。” “你不是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回房歇着去。” “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怎么不是你过来？非要我过去？” “……” 面对十月的较真，无奈之下，我只好朝他走过去。 奈何，越靠近十月，我越觉得十月的脸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甚至我感觉他的脸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注视着他那张已经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我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你怎么停了？”十月不耐烦的语气传来。 我隐约能看出十月的嘴巴一张一阖地在说话，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可距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我，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十月吗？” “废话，我不是十月，你是？” “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不等我说话，他就迈步朝我走来，嘴里还唧唧歪歪地抱怨着：“就差这么几步了，还得我过去。”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一瞬，他的脸彻底变得清晰，只是，那张脸已经不是十月了，而是一张湿漉漉的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色很苍白，毫无血色，直视着我的双眼露出凶狠，不是许小曼还能是谁？ 我下意识地后退。 “你躲什么？” 依旧是十月的声音。 我的大脑开始有些混乱了。 到底走向我的人是十月还是许小曼？ 就在我狐疑不定之时，靠近我的人身形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也就眨眼间的功夫，高大的男人形象就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裙，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的女人。 女人每走一步，地板上都会留下一滩水渍。 是许小曼没错。 她真的跟来了。 只见她嘴角缓缓上扬，扯出异常诡谲的笑，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她已经近在眼前，我不假思索地亮出手腕上戴着的聚魂十字架，谁知，十字架对她没起丝毫的作用。 她依旧在向我靠近。 我彻底慌了神。 在此之前，我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聚魂十字架难道失灵了？ 在确定聚魂十字架对许小曼没有任何作用之后，我立即又亮出了死神镰刀，巨大的镰刀散发出的光芒，并没有阻止许小曼的前进。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为何，连死神镰刀也不起作用了？ 眼看着许小曼那湿漉漉的苍白的手向我伸了过来，我出于本能地转身想跑，但没能成功脱身，反被她一把给抓了回去。 她的身体几乎紧贴着我，那冰凉的触感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她的另一只手死抓着我手里的死神镰刀，这一点实在令我感到匪夷所思。 为何身为恶鬼的许小曼，不但不再害怕聚魂十字架，连碰触死神镰刀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第241章 智商被狗吃了 “你在干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是我！” 许小曼开了口，她的声音，时而低沉近乎嘶吼，时而又掺杂着十月的声音。 我被搞糊涂了。 “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十月。” “你不是十月。” 此时此刻，近在我眼前的这张脸，分明呲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将我吞下去。 我拼尽全力将她推开，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 身后，是许小曼的厉吼声。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迅猛地冲下楼，根本顾不上现在天色已晚，拉开门就冲出了这栋宫殿一般的大宅子。 穿梭在凄清无人的乡路上，那崎岖的小路不知通往哪里，跑着跑着，我就失去了方向感。 我停下来，惊慌地看向身后，早已没了许小曼的踪影，再环顾四周，除了成片的树影之外，荒无人烟。 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我摸出手机，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听筒中空白许久，没有一点反应。 我诧异地看向手机屏幕，才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手机是没有信号的。 将死神镰刀收起来，我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借着光，打算延来时的这条小路再走回去。 往回走了差不多几百米之后，出现了一条岔路口，一左一右，顿时将我难住。 从宅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我跑得太急了，也压根不记得自己走的是哪一条路，面对突然出现的一条岔路，我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了右边的那一条。 走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看到建筑物，反而看见了一条河流。 看来，我是选错了路。 就在我想要原路返回，然后去寻新的出路之时，身后‘咚’地一声响，好像什么重物落入水中发出的声音。 我将手机的光束照向河面，隐约看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走近些，才发现是个人。 有人落水了。 一双手在水面扑腾，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那双手就沉入水底，水面很快恢复平静。 是溺死了吗？ 我不会游泳，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有办法下水救人。 就算我及时地反应过来有人落水，想要救人，我也救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溺水…… 用了几秒钟冷静下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通知大家，这里有人溺水，可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儿。 大晚上，谁会独自一人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该不会…… 溺水让我想到了许小曼，那女人不就是溺死在水里的么。 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湖面，我猛打了一个寒颤，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赶紧掉头往回走。 沿着来时的路，我找到了那个岔路口，改走左边的那条小路。 走了没多长时间，我就看到前方有亮光。 “纪笙，你死哪儿去了？” 十月在喊我的名字。 我又惊又喜，忙大声回应：“我在这儿。” 我用力挥着手中的手机，希望十月能看到我手机上的光，与此同时，我快步朝着前方的光亮处走去。 渐渐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是十月。 我激动地跑上前。 十月黑着脸，“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到许小曼了。” “不可能。” “我真的看到她了。” “你这是抽哪门子邪风？许小曼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我确实看到她了。”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回去，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你是不是有病！” “……” 十月拽着我往回走。 可我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们，几次回头，除了树影，什么都看不到。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十月丢给我一个大白眼，“今晚你有点反常，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都说了，我看到许小曼了。” “我也说了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那我见到的是谁？” “是我。” “……” “你盯着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还以为你魔怔了。” “……” 难道说，真是我的问题？ 跟着十月，我总算有了一些安全感，而且十月显然是认识路的，他带着我在树林里七拐八拐地，居然走出去了。 很快，我就看到了黄家的大宅子。 “如果许小曼没有出现，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不好说。” “是我的问题吗？” 该不会，是我见鬼见多了，得了什么心理上的疾病吧？ “肯定是你的问题。” “看来，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听到这话，十月停下来，回头愣愣地看着我，须臾，他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有些气呼呼地说：“你脑袋是不是真坏掉了？” “……” “我说是你的问题，没说你心理上有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八成是你产生了幻觉。” “那还不是心理问题？” “应该是今晚的饭菜有问题。” “不可能，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你和黄太没事？” “我和黄太都没吃一样东西，就你吃了。” “什么？” “鲜虾汤。” 十月这么一提醒，我才记起，今晚的鲜虾汤，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喝了。 黄太身体不好，她还要喝中药，所以海鲜一类的食物，管家没有给她准备，而十月，在喝汤之前就已经撑到快翻白眼了，管家盛给他的鲜虾汤，他一口没动。 “难道是管家？”我震惊地看着十月。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估计就是他动的手脚。” “他为什么……” “自然是有原因。” “接下来怎么办？” 十月凝着眉，思慎片刻，突然问我：“装疯卖傻，会吗？” “你让我……装疯卖傻？” “对。” “我不行，没演技。” “那装晕总会吧？” “这个应该没问题。” 十月在我面前蹲下去，“上来。” “干什么？” “背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十月回过头来，一副快要被我气吐血的样子。 “都让你装晕了，你还自己走？你智商被狗吃了？” “……” “快点上来，别磨磨唧唧的。” 第242章 死人了 我乖乖爬到十月背上，他背着我直奔黄家的大宅子。 到了门前，他都还没有腾出手来按门铃，门就被王管家从里面推开。 我赶紧闭上眼睛。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她被什么吓坏了。” “赶紧进来。” 十月背着我进屋，二话没说，就往二楼走去。 王管家很热心地跟了上来，但他被十月拦在了客房门外。 “我会照顾她，你忙你的去吧。” 话说完，十月一脚将门踢上。 卸货般把我丢在床上，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疲惫地在床边坐下，喃喃地说：“累死了，为了找你，我在林子里折腾了大半天，你可真能给我添乱。” “……” “你自己歇着吧。” 他起了身。 “你去哪儿？” “会会那个王管家。”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半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纸团。 在床边坐下，他打开手上的那个纸团说：“你看。” 纸团中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虽然没有办法检测这是什么东西，但我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八成是王管家扔的，我想，王管家应该是在鲜虾汤里加了这种粉末，导致你产生了幻觉。” “你和王管家对质过了？”我问他。 他摇头。 “你不是说，你去会会那个王管家？” “他已经休息了，我也是趁他不在，才在厨房顺利找到了这个。” “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想不通王管家为什么会动这样的手脚。” “说不定他真的被黄守诚买通了。” “可他打我们的主意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如果偷走遗嘱的人是黄守诚，那么他一定不希望遗嘱被人发现，倘若他知道黄太请我们来的真实目的是找遗嘱而不是驱鬼呢？” “你的意思是说……” “黄守诚是为了吓唬我们，让我们以为这里真的闹鬼，他想把我们赶走。” 听了我的猜测，十月若有所思地点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王管家为什么这么听黄守诚的话？难道他被黄守诚抓住什么把柄了？” “这个还真不好说，可能两人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 “一个管家，能跟黄守诚有什么利益关系？” “不知道。” “别瞎猜了，明天找个机会，问问王管家便是。” 我没再多言，但我感觉问是没有用的，王管家如果真的和黄守诚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必然什么都不会说。 “你怎么样了？”十月语气软下去，一脸关心地问。 我笑笑：“挺好的。” “还能看见许小曼吗？” “没有看到，可能药效持续时间比较短。” 毕竟，我只喝了一小碗鲜虾汤。 “没事就好。” 十月说着，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了身，“不早了，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十月走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半夜，勉强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一阵叫喊声就将我吵醒。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叫喊声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死人了，死人了……” 我下了床，直奔窗前，透过窗，我看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慌慌张张地跑过，就是他边跑边喊着‘死人了’。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刚要去见十月，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突然有人闯进来，把我吓了一跳，可看清来人是十月，我松了一口气。 “下次能不能先敲个门？” “有人死了。” “我听到了。” “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耍，发现了一具女尸，我打听了一下，是老梁的女儿，叫梁秀真，死因是溺水，不过梁秀真的头上有重物敲击留下的痕迹，溺水前应该受到过攻击。” “你检查了尸体？” “警察一时半会到不了，我就……” “希望警察不会因此找你的麻烦。” 十月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不是凶手，他们找我的麻烦也没用。” “对了，你见过王管家了吗？” “他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我还没找到机会，不过，我听村民说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村子里还有外来的人，除了我们，又来了两个，他们比我们晚到，听说很神秘。我在想，会不会是黄太信不过我们，还委托了别人来找遗嘱。” “这……” “说不定是两个私家侦探，咱们毕竟是解决灵异事件的，肯定比不起专业的侦探。” 十月眉头皱起，面色微沉，似乎因为那两个神秘的外来人，而有些不安。 “等等。”我忽然记起了一件事，“你刚刚说，梁秀真的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 “对。” “这个村子，有几条河？” “屁大点的村子，能有几条河？有一条就不错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重重一沉。 昨天晚上，我被幻觉影响了神智，稀里糊涂地冲出大宅子，一路横冲直撞地就跑到了河边，我记得很清楚，有人落水，我还看到有一双手在河面挣扎…… 可当时的我，以为那是许小曼制造出来的幻象，出于恐惧，第一时间逃掉了。 该不会，落水的人是梁秀真？ 八成是她！ 我这算不算是见死不救？ 可事实是，就算我知道有人落水了，以我的情况也救不了人，我不会游泳，根本下不了水，当时我还迷了路，就算想找人帮忙，时间上也赶不及。 我自我安慰着，即便自己确实是无能为力，可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心里还是不免难过和内疚。 而且，我确信梁秀真是死于他杀，并非自杀。 她落水以后，在水里挣扎了几秒钟，十月刚刚才说过，她的头部有重创的痕迹，由此可以证明，她是被杀的。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将这件事情如实对十月说了。 听后，十月连声叹气。 “昨天晚上我找你的时候，感知到了梁秀真的死，但当时，光顾着找你了，就没顾得上她。” “杀害她的人是谁？” “这得查看死神笔记才能知道。” “死神笔记呢？” “没带。” “……” “别担心，让长生送来就行，他的速度那么快，送个东西过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好吧。” 第243章 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十月掏出手机，拔出长生的电话号码。 他直接开了免提，嘟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说。” “接我电话，态度就不能好一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长生说话的同时，听筒中还传出了很嘈杂的说话声。 我隐约听到了‘老梁的闺女死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死了’‘在河里溺死了’之类的话。 十月似乎也听到了，他诧异地朝我看过来，我俩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长生肯定在这里。 否则，听筒中不可能传出这些议论声。 此时的长生，可能就在发现女尸的地方。 十月没有拆穿长生，而是先跟长生说了正事，“我需要死神笔记，你能不能给我送过来？” “让我帮忙，我可是要收费的。” “你别开玩笑了。” “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如果你能现在送过来，自然最好。” “过来拿。” “啊？” “你知道我在哪儿。” 话说完，不等我和十月反应，长生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居然知道我们知道他在这。”十月惊呼一声。 我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去见他好了。” “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们可能会用上死神笔记，所以专程给送来了。” “也许吧。” 十月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可能，他……想我了。” “切！我发现你和长生在一起时间久了，变得跟他一样自恋。” “彼此彼此。” “行了，别废话了，我们去找他。” “容我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还臭什么美……” “你去外面等着。” 我强行把十月推出房间，换好了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漱，还快速地化了个淡妆。 从黄家的大宅子，到发现女尸的河边，不过才几分钟的路程，路程短不说，顺着一条小路直接就能找到那条河流，这让我不禁怀疑，昨天晚上我可能遇上了鬼打墙，不然，我怎么会在林子里迷路。 河边此时聚集着很多村民，他们都围着打捞上来的尸体，尸体被一块白布盖着，一个胆大的小男孩冲到尸体面前，将白布揭开一角，看到被水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之后，小男孩‘哇’地一声大叫，撒丫子就跑。 在场的大妈大姐们看到尸体的样子，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承受能力低的，直接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我盯着围观的人群，没有发现长生的踪影。 “你看见长生了吗？”我问刚刚还走在我身旁的十月，可一转头，才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十月？” “喊什么喊。”十月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头，有些不耐烦地冲我招了下手。 我发现，长生也在那棵树的后面，见到我，他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我立刻走上前。 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大掌在我的头上摸了摸。 “你真的是来给我们送死神笔记的？” 他摇头。 不过，他还是将揣在怀里的死神笔记递给了十月。 十月接过死神笔记后，立刻查阅有关梁秀真的死亡记录。 “梁秀真生前无不良记录，死后可以上天堂，但是，这里面记录的她是一失两命，也就是说，梁秀真……怀孕了。” 我震惊不已。 十月将死神笔记塞到我手里，径直走向被人群包围着的尸体。 他将人群扒拉开，一把掀开了尸体身上覆盖着的白布，尸体虽被水泡得肿胀，但不难看出，梁秀真的小腹是微微隆起的。 我收回视线，盯着死神笔记中梁秀真的记录，得知杀害她的凶手是许敬武。 “这个许敬武是不是这里的村民……”我自言自语着。 一旁的长生有些突然地回答道：“是。” “你知道他？” “许敬武是黄守仙的情人，不，确切地说，他是黄守仙的前任，两人差点订婚。”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只要我想，就能知道。” “你调查过跟黄家有关的人，对不对？” 长生一定是来帮我和十月的。 面对我的疑问，长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作解释。 “我该走了。” 他有些不舍地将我拥进怀里抱了抱。 “来都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 “离开太久，你老爸找不到我会很着急。” “再待一分钟，不，五分钟，不，十分钟。” 我紧紧抱住长生的胳膊不撒手。 长生一脸无奈，“真拿你没办法。” 十月那边，正在检查尸体。 有村民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十月拉开，“你是警察吗？” 十月摇头。 “你不是警察，你怎么能乱动尸体呢？” “我就看看。” “警察马上就到了，你别乱碰。” 一阵警笛声响起，由远而近。 我寻着声音发出的方位望去，发现不远处停住了一辆警车，从车上走下来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直奔这边走来时，又有两辆警车来了。 十月很识趣地将白布盖回尸体身上，跑到我和长生面前来，小声说：“梁秀真应该就是怀孕了。” “凶手是黄守仙的前任许敬武。” “我听说过这个人，他和黄守仙确实交往过，不过两人的关系早就结束了。” 这时，长生插了句嘴，他提出了一个疑问——他们真的结束了么？ 他的这个问题，让我和十月都不禁有点愣。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十月一脸狐疑地睨着长生。 长生神秘一笑：“找遗嘱是你们的工作，不是我的。” “你知道我们是被委托找遗嘱？” “当然。” “你还知道什么？” “你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听到这话，十月有些急眼：“你小子肯定知道真相，你要是知道，就直接告诉我们得了，省了我们继续调查。” “自己查。” “你……” 十月被噎得无言以对。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现场的围观人群就被警察都疏散开了，河边围起了警戒线，警察开始仔细的勘察现场，向村民了解情况，还找到发现尸体的那几个孩子，询问当时的情况。 第244章 借一步说话 折腾了很久，警方才离开。 警察走后，围在河边的村民也就散了。 长生也该离开了，虽然不想让他走，可他必须得回去。 他临走前，十月将他叫住：“帮个小忙。” “什么忙？” “我听说这村子里还有两个外来的人，据说很神秘，能帮我调查一下那两个人的身份吗？” “两个外来的神秘人？” “没错，我怀疑他们也是黄太请来的，估计黄太不信任我们，所以私下还请了别人。” 听到这话，长生若有所思地一笑：“别想太多，做好你们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帮我查那两个人？” “查出来又怎样？” “如果他们真的是黄太请来的人，那我必须抢在他们前头把遗嘱找出来，要是让他们先找到遗嘱，那尾款我就收不到了。” “那就抢在他们前头。” “长生你……” 十月被长生气得不轻，长生却一脸轻松地笑起来。 他重重拍了下十月的肩膀，安慰道：“相信你自己。” “我当然相信我自己，我是不相信那两个外来的人。” “加油。” “……” 长生仍旧没有帮十月去调查那两个外来人的打算，跟我和十月道别之后，他身形一转，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月气呼呼地踢飞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没好气地说：“这个长生，让他帮个小忙都不行，尾款要是拿不到，欠他的钱就还不清了，他怎么不知道替你想一想。” “或许那两个外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黄太请来的人，是你多想了。” “不可能，肯定是黄太请来的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黄太既然决定了要把丢失的遗嘱找回来，必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你别忘了，我们是解决灵异事件的，不是专业的侦察员。” 虽然十月过度在意那两个外来的神秘人，但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算他们是黄太请来的，那又怎样，我们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遗嘱不就行了。” 十月丢给我一个大白眼：“你可真乐观。” “乐观一点有什么不好。” “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如果这一次拿不到尾款，那五万块钱就相当于是打水漂了，长生的母亲给了你时间，如果在她要求的时间之内，你还不清欠款……”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 十月一提起钱的事，我就脑壳疼。 其实不用他一直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虽然长生的母亲目前已经回到美国，可这不代表她会同意我和长生在一起。 …… 离开小树林，我们回到大宅子，不知是不是出了命案的原因，黄守仙、黄守龙、和黄守俊以及黄守诚夫妇都聚到大宅子里。 五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黄守诚和黄守龙吞云吐雾着，黄守仙则沉默地品着茶，黄守诚的老婆是个短发的中年女人，此时，她垂眸十分专注地织着一条围巾，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兄弟几人都围在这里，管家在旁伺候着，唯独不见黄太。 见我和十月回来，黄守龙第一个起了身。 他黑沉着一张脸，不高兴地说：“你们干什么去了？” “刚从河边回来。”十月回应。 “你们去河边干什么？找你们来是让你们解决我们家的事，不是让你们来破案的。” “我知道，你们家的事，白天解决不了，只能等晚上解决。” 听到这话，黄守龙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真有鬼？” “当然。”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十月。 这家伙，居然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一点都不心虚。 这宅子里，明明不闹鬼，不过，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如果不这么说，我们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是我爸吗？” “是。” “真是他老人家？”黄守龙被吓得不轻，脸都白了。 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人，除了黄守仙以外，其他人都变了脸色，就连在织围巾的黄守诚的老婆都紧张地抬头朝我和十月这边看过来，我猜，知道真相的人只有黄守仙，其他人都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我们真是来这里驱鬼的。 “你以为你们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黄守诚冷笑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看你们一个个迷信的，爸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鬼。” “妈说她看见爸了，每天晚上都能看见，而且，我也看见过一回。”黄守仙接茬儿道。 黄守龙浑身一哆嗦，问黄守仙：“仙儿，你真看见了？” 黄守仙重重点头：“千真万确，不然，我也不会专门请大师过来，再说，请大师来，不是咱们一起商量的结果么，连妈都同意了。” 这时，黄守诚用力一拍桌子，“我可没同意，是你们擅自作主。” “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妈同意就够了。”黄守仙不甘示弱。 “爸才刚走，你就对我这么没大没小了？以前是爸宠着你惯着你，现在爸走了，我就是一家之主，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请大师来的决定，是妈同意的，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去跟妈理论。” “你……” 黄守诚气得咬牙切齿，可黄守仙总把黄太搬出来压他，他只能憋着，对黄守仙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却也不能拿黄守仙怎么样。 不知道他们为何都聚在这里，但看到黄守仙的时候，我脑海中就立刻想到了许敬武。 或许许敬武和黄守仙并没有真的分开，至少长生临走前的提醒，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长生都这么说了，那许敬武和黄守仙八成是暗地里还有联系。 许敬武杀害了梁秀真，而梁秀真怀有身孕，一失两命，我在想，梁秀真腹中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许敬武的。 如果孩子是许敬武的，那么许敬武就有杀害她的动机。 “黄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十月忽然对黄守仙说。 黄守仙略微愣了几秒，才回应道：“当然可以。” 第245章 扑朔迷离 十月直接朝阳台走去，黄守仙跟了过去。 两人不知在阳台说什么，没几分钟，两人就都回到了客厅。 黄守仙的脸色不甚好看，她没有多作停留，对沙发上坐着的几人说：“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黄守诚狐疑地看看她，又看了看十月，似乎有话要说，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几人都走后，我问十月：“你跟黄守仙说了什么？” “问她和许敬武的关系。” “她说什么？” “没说实话。” “看来长生说的没错，黄守仙和许敬武的关系并没有真的断了。” 之后，我和十月离开了大宅子，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从几个村民那里打听到黄守仙和许敬武的事。 两年前，黄守仙和许敬武就开始交往了，但是黄镇业对许敬武非常的不满意，所以两人订婚的事，没成。 因为这件事，黄家和许家也因此闹得有些不愉快，许家没有黄家那么富裕，但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农业大户，家里四口人，有几十亩地，每年的收成都很不错，可惜黄镇业就是看不上许敬武。 表面上，黄守仙迫于压力和许敬武分了手，实际上，两人一直都有联系，只是都瞒着双方的父母偷偷见面。 除此之外，我们还了解到许敬武和梁秀真的关系也不一般，许敬武的父亲将梁秀真介绍给了许敬武，许敬武年轻帅气，经常干农活，一身疙瘩肉，非常结实能干，梁秀真早就对他有意思了，只是许敬武对她十分的冷淡。 两人的相亲以失败告终，不过梁秀真没死心，依旧对许敬武死缠烂打，村民都在议论，梁秀真的死可能和许敬武有关。 回到黄家大宅，我和十月又去见了黄太。 黄太对于黄守仙以及许敬武的关系没有隐瞒，她直言道：“我先生看不上许敬武，他不答应仙儿和许敬武结婚。” “是黄镇业拆散了他们？” “可以这么说，其实，我对许敬武也不是很满意，那孩子心术有点不正，好像还爱拈花惹草，但这些，仙儿并不知道。” “你们调查过许敬武。”十月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黄太笑了笑：“是我先生派人深入了解了一下许敬武，那孩子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他曾在市里工作过，工作期间跟不少女人发生过关系，而且，工作换的很频繁，最后一份工作，他只做了不到三个月，他是被公司辞退的，辞退原因是挪用了公款，数额不大，但也让他坐了一年时间的牢，出狱之后，他没有继续留在市里，选择回到这里。” 听黄太这么一说，许敬武还真不是什么正经人。 “据你所知，黄小姐和许敬武还有联系吗？” 黄太摇头，“他们已经彻底分开了，仙儿向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再见许敬武。” “你确定吗？” “仙儿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她一向说到做到。” “有时候，感情很容易让人失去控制，黄小姐可能没有做到她向你们承诺的那样。” “不可能，仙儿不会违背我们的意思，还和许敬武有来往。” “他们确实还有来往。” “……” 黄太不说话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黄太应了声请进，推门进来的是王管家。 王管家两手空空，并非来送药的，他盯着黄太看了几眼，就低下头去，欲言又止道：“太太，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话就说。” “关于先生的死……” 黄太看向王管家，“你想说什么？” “先生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听到小姐和先生在书房里吵架。” “什么？” 黄太瞪大了眼睛。 王管家咽了咽嗓子，继续说下去：“是关于小姐和许敬武仍然在偷偷见面的事，两人吵得很凶，当时，你们都在一楼，并不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现在才说？” “是小姐不让我说。” “这孩子……” 黄太气得不轻，立即让王管家把黄守仙给叫了来。 黄守仙来时，没料到黄太会问起黄镇业去世那天，她与黄镇业发生争执的事，所以被突然问起，她整个人都慌了。 她的目光看向王管家，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王管家则是快速避开了与她的对视，深埋下了头。 “家庭聚会那天，你是不是跟你爸吵架了？”黄太强压住怒气。 “是。” “为什么吵？” “因为……” 黄守仙支支唔唔。 “你是不是还跟许敬武有来往？” “没有，妈，我保证，我跟他没有来往。” “你还想骗我？” “我……” “是不是你把你爸气得犯了病？” “不是我。”黄守仙红了眼眶，急切地替自己辩解：“我和爸爸确实起了争执，可那个时候爸爸并没有犯病，我离开书房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你说实话。” “是实话，我没有骗你。” 黄太半信半疑。 得知黄守仙与黄镇业发生过争吵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很差，她似乎怀疑是黄守仙害黄镇业犯病去世。 “把他们都给我叫来。” 她一声令下，王管家立刻跑出去，电话通知其他人。 不多时，大家都来了。 我和十月也去到了一楼的客厅。 沙发很大，足够坐下七八个人，但我和十月没有跟黄家的人挤在一起，而是倚墙站在一旁。 等了一会儿，黄太终于现了身。 她的表情很严肃，眼眶微红的，明显是哭过。 在王管家的搀扶下，她走下楼来，在兄弟几人对面坐下，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之后，她愤怒地说道：“家庭聚会那天，谁去过书房？” 除了黄守仙举了下手之外，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 “还有谁？” 无人应答。 “没人？” 黄太怒吼一声：“要我一个一个问吗？” 虽然一把岁数了，又体弱多病，可发起怒来的黄太，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面对这样的她，兄弟几人连大气都没敢喘。 终于，黄守俊怯怯地举起了手，鼓起勇气说：“我去过书房，我看到……”他的眼神瞄向王管家。 与黄守俊的目光一对上，王管家的表情就僵住了。 所有人都顺着黄守俊的目光，看向了王管家。 被大家直勾勾地盯着，王管家面露惊慌之色，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出了一头的汗。 黄守俊接下没说完的话，“我看到管家从书房出来，我想进书房，跟爸爸提买新游戏机的事，管家拦着我，说爸爸有事情要处理，让我不要打扰。” 第246章 只要他想，什么都能查出来 黄守俊是硬生生被王管家劝离的。 “王管家，当时是怎么回事？”黄太追问。 王管家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小姐和先生发生争执之后，先生正在气头上，我觉得小少爷不该那个时候去打扰他，所以，就劝小少爷不要去打扰。” “那是发现尸体之前的事，对不对？” “是的。” 黄太凝眉沉思，片刻后，她说：“还有谁去过书房？” 全场鸦雀无声。 死神笔记中，清楚地记录着黄镇业是死于突发心脏病，他的死应该不是人为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引发的心脏病。 一直在黄镇业的死上面绕来绕去，似乎对于找到遗嘱没有丝毫的帮助。 不过，就目前的这些线索来看，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黄守仙和许敬武仍有联系的事情被黄镇业得知，黄镇业与黄守仙在书房发生激烈的争执，黄守仙负气离开后，黄镇业心脏病发作，王管家自认为黄镇业正在气头上，所以就将去找黄镇业的黄守俊给劝离了，因此，黄镇业病患发作，没能得到及时的救助而死亡。 至于遗嘱，应该是第一个发现黄镇业死亡的人拿走的。 之前从黄太那里了解到，知道黄镇业立下遗嘱的人，只有她、黄守仙以及王管家三人。 以当时的情况看来，黄守仙不可能是拿走遗嘱的人，而且拿走遗嘱对她没有一点好处，黄太也不可能打遗嘱的主意，唯一有可能的人，似乎只有王管家了。 王管家照顾了黄镇业多年，对于黄镇业的习惯应该非常清楚。 如果他是第一个发现黄镇业死亡的人，他极有可能趁机把遗嘱偷走，然后再假装成与黄太一起发现了黄镇业的尸体。 可他拿走遗嘱的目的是什么？ 就假设他被黄守诚买通了，可他在黄家这么多年，与黄镇业必然是有些交情的，他会违背黄镇业的意思帮着黄守诚，仅仅是因为被黄守诚用钱买通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我敢肯定王管家与黄守诚的关系不一般，不然，王管家也不会为了赶走我和十月，在我们的饭里下药了。 黄太与几个孩子的家庭会议还没有结束，但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各自沉默。 气氛十分的压抑。 我拉着十月走到阳台，小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调查一下王管家。” “我也有这个想法。” “你怎么想的？” 十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竟与我的猜测相差无几。 他也认为王管家跟黄守诚是一伙的，不过他之前从村民那里了解到有关王管家的一些事，王管家与黄镇业的关系非常好，两人可以称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也不难理解，为何黄镇业立遗嘱的事情王管家会知道了。 可既然关系亲如兄弟，为何王管家会倒戈，选择帮助黄守诚？这实在说不过去。 他应该知道黄守诚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立刻马上把这个村子打造成他想要的高端养老院。 “王管家可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十月说。 “我们要怎么调查他，通过这里的村民，估计问不出什么了。” “你说的没错，能从村民口中打听的，底掉了就这么多，不可能再挖出什么新的料。” “要不要请长生去查一下王管家？” 十月点头一笑：“只能请他出山了，长生这家伙，是个神人，只要他想，什么都能查出来。” 十月联系长生的时候，我回到客厅。 黄太已经上楼去了，除了黄守仙，其他人都走了。 黄守仙坐在沙发上，掩面抽泣，情绪异常的低落。 我走上前，想要安慰几句，还没开口，她就抹掉脸上的泪，抬起头来，十分懊悔地说道：“应该是我气得爸爸犯了病，都怪我。” “黄镇业命数如此，你无需自责。”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和许敬武还有来往了？” 我的话，让黄守仙表情微僵。 她沉默下去，眼泪无声地流。 我以为，她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想到，在冷静片刻后，她将自己和许敬武的关系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我和敬武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想跟他分开，甚至想过跟他私奔，原本，家庭聚会那晚，我是要跟着敬武离开的，但我爸爸的死，让我打消了那个念头。” “黄小姐，恕我直言，你知道许敬武和梁秀真的关系吗？” “我听说过，是梁秀真一直纠缠敬武，这不是敬武的错。” “梁秀真是被谋杀的，十月在警方赶到之前，查看了尸体，梁秀真有孕在身，这是一失两命。” “什么，她怀孕了？” “是的。” “可她还没有结婚啊！” “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不知道是谁，而梁秀真又在这时被人杀害，你觉得杀害她的人会是谁？” “我不是警察，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觉得许敬武的嫌疑很大吗？” “他不会杀人的，再说他不喜欢梁秀真，是梁秀真一直在纠缠他。” “你了解他吗？” “我当然了解他，他是我见过的最正直的男人。” “正直的男人会因为挪用公司公款被解雇，还因此坐了一年时间的牢？” “你在说什么？” “你父亲派人调查过许敬武的过去，许敬武曾在市里工作，他工作换的频繁，女人换的也很频繁，最后一份工作，就是因挪用公司的公款而被解雇，在服刑一年后，他才回到了这里。” “这……” 黄守仙彻底傻了眼。 很显然，她并不知道关于许敬武的这些事情，在她眼里，许敬武是完美的，正直的，所以，在当父母反对她与许敬武交往之时，她的反应才会那么激烈。 “他真的……” “许敬武不是什么好人，他和梁秀真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更可怕的是，他极有可能就是杀害梁秀真的凶手。” “他不可能杀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又凭什么觉得，他是凶手？” “他是不是凶手，警方会调查清楚。” 第247章 男人的诡辩 虽然看过死神笔记，确定许敬武就是杀害梁秀真的凶手，但没有证据，我也不便将真相告诉黄守仙。 一切，静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希望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不是酒囊饭袋。 “你怎么好像一副知道凶手是谁的样子？”黄守仙很突然的冷静下来，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笑笑，“我只是猜测。” “胡说八道是不好的习惯，你最好还是收敛着点，请你们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别忘记就行。” “我当然没忘。” “那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胡乱揣测。” “……” 黄守仙起了身，抹掉眼角的残泪，冷着脸朝门口走去。 我想叫十月一起跟上黄守仙，我预感黄守仙一定会跟许敬武见面，证实我刚刚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可十月还在阳台上与长生通话，我叫他，他连应都懒得应一声。 我只得独自一人跟出去。 黄守仙出了大宅，沿着小路一直往靠近河流的地方走，不过，她没有在发现梁秀真尸体的那条河停留，而是又沿着河往西而去。 我十分小心地跟在她后面，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跟着她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山坡上。 那里环境清幽，山坡下的景色一览无余，全是绿油油的农田。 黄守仙站在山坡上，面向农田，神色凝重。 我躲在暗处，观察着四周，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一个年轻男人出现。 男人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他出现的有些突然，只见他面色慌张，走向黄守仙时，不停地往身后张望，好似很怕被人发现他与黄守仙私会。 我想这男人应该就是许敬武了。 如村民描述的一样，许敬武确实是个帅气的男子，个子高大，体魄雄壮，尤其那剑眉星眼，英气十足。 黄守仙觉察到有人靠近，回头看到许敬武时，不由分说，一巴掌就挥了上去。 ‘啪’地一声，巴掌打得十分响亮。 许敬武摸着被打的脸颊，一脸茫然。 “你打我干什么？”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有过很多女人，你挪用过公司公款，还因此坐牢。” “你调查我？” 许敬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调查我。” “那都是真的，是吗？” “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已经改了，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彻底变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你和梁秀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是她一直在纠缠我，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死了。” “我知道，这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可她的死，跟我无关。” “梁秀真怀孕了。” “她怀孕关我什么事？”许敬武脸色沉下去，“你该不会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不知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梁秀真可能只是失足落水而已。” “她的头上有伤。” “可能她摔了一跤，伤到了头，然后不幸落水了。” “……” 听到许敬武的狡辩，我忽觉这个男人很可怕，他杀了人，却还要编出这样的理由来哄骗黄守仙。 我估计梁秀真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否则，他也不会杀人灭口了。 不知道黄守仙面对许敬武的诡辩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专注地盯着两人，黄守仙犹犹豫豫无法做出决断，但她的犹豫给了许敬武继续诡辩的机会。 “相信我，梁秀真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让你有了这种想法，我向你保证，除了你，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现在很矛盾，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黄守仙的情绪有些失控。 她哭起来，许敬武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安抚。 “有我在，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这一幕，看得我气愤不已。 这个黄守仙，自制力怎么这么差？ 知道许敬武那不堪的过去以后，她居然还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我要是黄镇业，就算不被她气死，也会被气个半死。 我暗暗咬了咬牙，趁着没被二人发现，我打算溜走，不料，刚刚转了身，兜里的手机就尖叫出声。 手机铃声引起了黄守仙和许敬武的注意。 两人迅速分开，许敬武将黄守仙拉到身后护起来，如鹰般犀利的目光四处巡视着。 我赶紧将手机先静了音。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十月。 这家伙，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偏挑在这种时候…… 我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心脏怦怦直跳，简直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我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许敬武和黄守仙。 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我。 退开一段距离后，我拔腿便跑。 成功逃离之后，我冲回黄家的大宅子。 远远地，就看到十月站在院子里，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就拔出一个号码。 当他将手机附到耳边之时，我的手机屏幕就亮了，来电显示正是他。 我果断挂了他的电话，径直朝他走去。 “这家伙怎么回事，不接电话就算了，还敢挂我的电话。”他低头盯着手机，不高兴地嘟囔着。 “你的电话差点害死我。” 他闻声抬头，看见我，他双手抱臂，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去了？” “确认了点事。” “你怎么能单独行动？” “我叫你了，你没理我。” “下次不准这样，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跟长生还有你老爸交待。” “黄守仙和许敬武偷偷碰面了。” “他们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许敬武向黄守仙解释，梁秀真的死跟他无关，他有多爱黄守仙之类的，反正，许敬武没憋什么好屁。” “那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你想啊，在梁秀真和黄守仙之间，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选黄守仙，黄守仙是谁，黄镇业的宝贝女儿，现在黄镇业死了，没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而且黄守仙能继承不少遗产，他怎么可能不选黄守仙。” 第248章 被骗了 十月的话说得没错。 许敬武对黄守仙究竟是不是真心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许他只是看上了黄守仙的钱。 “对了，梁秀真的魂魄你有没有找到？” 十月摇头，“没发现，不知道那女人躲到哪里去了，不过，她死的那天晚上，我感觉到了一股阴气，应该是她，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杀害，而且还是一失两命，她的怨念可不小。” “得收了她才行，还有，必须找到黄镇业。” 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黄镇业死亡的第七天，一般鬼魂死亡超过一周，极有可能会变身恶鬼，如果不能在今晚凌晨0点之前找到他，他是有可能变身恶鬼的。 虽然十月不认为黄镇业有变身恶鬼的可能，但尽快找到他，总没错。 “黄镇业就在大宅子里，只是，他不愿意现身罢了。” “你确定他在大宅子里？” 住在黄家，我完全没有感觉到黄镇业的存在。 十月点头一笑：“我确定。” “那你负责找出黄镇业，我负责去找梁秀真，我们分工合作，怎么样？” 十月有些犹豫，“我不觉得分工合作更好，尤其是你，单独行动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我能有什么危险？” “你别忘了，梁秀真被杀害的那天晚上，你亲眼看到梁秀真落水，加上你对黄守仙说的那些话，有可能已经经由黄守仙的嘴传到许敬武的耳朵里了。” “你是说，许敬武认为我看到了他杀害梁秀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可时间来不及了。” “先解决黄家的事情再去收梁秀真也不迟。” 十月眉头微皱，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亦是霸道的不容商量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吧，听你的。” …… 傍晚时分，我和十月来到了黄镇业的书房。 将门从内反锁之后，我亮出死神镰刀，将死神镰刀倒置着轻轻在地面杵了一下，‘咚’地一声轻响后，死神镰刀便发出一道光波。 光波的范围很大，几乎以书房为中心，散开了几十米远。 这方法是十月十分钟前才告知我的，他很肯定黄镇业一直躲在书房之中，虽然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但黄镇业很巧妙地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一直没被我们发现。 死神镰刀释放而出的光波能量强大，可以将躲藏在暗处的鬼魂逼出来。 当光波渐渐弱化，我隐约听到了一声低吟，那声音从书橱中传出来。 我盯着那又高又大，书籍摆放的满满当当的书橱目不转睛，忽然，一个透明的影子穿透书橱走了出来。 那影子起初很模糊，在脱离了书橱的掩护之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当影子的庐山真面目显露出来，我无比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黄镇业。 书桌上，放着黄镇业的照片，他是个有些清瘦的老头，此时的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袖唐装，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的长裤，一头银灰的发十分惹眼。 尽管站在我和十月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但这只鬼的样子看上去，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远比我想象中要正常得多。 “黄先生，你一直避而不见，我们只能用这种方法请你出来了。”十月面露浅笑，对待黄镇业的态度可以用非常客气来形容。 黄镇业长叹一口气，“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黄先生，你为何要躲起来，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帮忙的。” “你们被骗了。” 我和十月吃惊不小。 “被骗了指的是？” “我确实立下了遗嘱，遗嘱也确实被偷了，但遗嘱已经被毁了，你们不可能找得到。” “谁偷了遗嘱？” “如你们推测的一样，我一向信任的王管家，他帮诚儿偷了遗嘱，作为交换的条件，他已经从诚儿那里得到了一千万。” 待黄镇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道出后，我和十月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黄镇业死的那一晚，确实和黄守仙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但黄守仙并没有害他犯病，真正令他气到犯病的人是王管家。 黄守仙与他起了争执后，就负气跑了，她前脚刚走，王管家就进入书房，向黄镇业借钱。 这已经不是王管家第一次向他借钱。 他借给王管家的钱数额加起来，已经差不多有八百多万，他知道王管家是走投无路才会向他开口，但王管家的儿子很不争气，沉迷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每一次都是王管家给他擦屁股。 这一次，王管家一开口就是一千万，数额如此之大，令黄镇业陷入了犹豫。 他不是不想帮王管家，在他看来王管家的儿子，就像一个无底洞，是怎么填都填不满的。 他劝王管家不要再管那个不孝的儿子，奈何王管家不听他的劝。 黄镇业年轻的时候犯下了一些过错，除了黄太，他还有过别的女人，那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给他，那儿子就是黄守俊。 其实，黄守俊不是黄太所生，他是私生子。 这件事情，知情者只有黄太和王管家，兄弟几人都不知情，王管家以公布此事为要挟，要求黄镇业给他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黄镇业因此气得犯了病。 在他犯病之时，王管家接到了黄守诚的电话，黄守诚想要的只是遗嘱，他答应王管家，只要王管家把遗嘱拿到手，他就立即给王管家一千万。 王管家原本是不想和黄守诚同流合污的，可黄镇业的拒绝，令他心如死灰。 他不顾犯病的黄镇业，将遗嘱偷走，任由黄镇业独自一人待在书房之中。 他会毫不犹豫地夺门而出，是因为他知道黄镇业的药在书桌的抽屉里，黄镇业很轻易就能拿到，他没以为自己一走，黄镇业会死。 黄镇业确实是想到了抽屉里的药，可当他好不容易拿到药的时候，却已没有力气将药吞下去了。 他知道王管家打的主意，无非就是把遗嘱交给黄守诚，从黄守诚那里拿到钱，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王管家的计划，出现了意外——他因心脏病去世了。 他的死，让王管家非常内疚，最终，王管家选择冒着风险留下来，继续照顾黄家的人。 第249章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黄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黄镇业明明可以在我们来的时候，就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们，可他偏偏选择了逃避。 “没有了遗嘱，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最终，这个村子还是逃不掉被改建成养老院的命运。” 说到养老院，黄镇业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正如他所言，他立下的遗嘱已经被毁，他的遗产会根据法定的继承顺序来分配，他现在没有任何支配权了。 “我太太告诉你们的有关于遗嘱的内容，并不全部属实。”黄镇业苦笑了下，很无奈地说：“这幢房子本该由我太太继承，我的财产百分之七十将捐给慈善机构，剩余的百分之三十，平均分配给我的子女。” “这是被毁遗嘱的内容？” “没错。” “遗嘱没了，再写一份不就行了。”十月一脸轻松。 他的话，令黄镇业很震惊，“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让我怎么再立遗嘱？” “毁掉遗嘱的人是你的大儿子黄守诚，没错吧？” 黄镇业点头。 十月继续往下说：“遗嘱是他用不法手段偷去的，所以，他不会让人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和王管家，两人之间的勾当是不能见光的，这个时候，如果再出现一份遗嘱，他们会怎么样？他们总不能说，那遗嘱不是真的，因为真的遗嘱已经被我们毁掉了。如果他们还有理智，就绝对不会将真相说出来，只可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十月的建议，并不是不可行，可关键还是要看黄镇业的意思。 黄镇业思慎片刻，若有所思地说：“方法可行，问题是，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连笔都不能握，根本没有办法再立遗嘱。” “办法当然有。” “什么办法？” “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你，你再立一份遗嘱。” “借你的身体？” “对。” …… 黄镇业在犹豫了很久之后，同意了十月的提议。 看着黄镇业附在十月的身上，打开电脑，从抽屉里取出老花镜戴上，然后不慌不忙地将新的遗嘱写出来，打印，并签字盖章，我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旦这个委托圆满解决，我就可以拿到那五万块的奖金，接下来，就能把欠款一次性全部还清。 一想到长生的父母以后再也没有理由可以找我的麻烦，我心里就没来由的激动。 黄镇业将遗嘱装进一个白色的文件袋中，封好封口之后，便从十月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恢复神智的十月，神情有点呆，用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由于被黄镇业附身的时间过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还好吗？” 我有些担心。 他却大咧咧地冲我摆摆手，“没事，好得很。” “这份遗嘱不要交给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拜托你们，把他送到我律师的手中。”黄镇业此言一出，十月惊呼一声：“你有律师，怎么不早把遗嘱交给律师？” “实在是没料到自己会走的这么突然。” 黄镇业的死，确实突然，他自己肯定没有想到，在这青山绿水，环境清幽之地，他的病症多年没犯，却在几天前的夜里，因为受到刺激，而突然发病。 将律师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们，黄镇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遗嘱的事情，解决了，但……”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死神，如果你有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达成，之后，我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黄镇业盯着我手里的死神镰刀，神色复杂道：“原来，你们不是什么捉鬼大师。” “把你的未了心愿说出来，我会尽全力帮你。” “让我女儿和许敬武彻底断了联系，我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许敬武杀了人，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杀了梁秀真？” “是。” “他果然还是动手了。” “你知道他和梁秀真的事？” “许敬武这个脚踩两只船的臭小子，他一边吊着我女儿，一边和梁秀真搞暧昧，梁秀真怀孕之后就开始逼婚，他这才动了杀心。” “那孩子，是许敬武的？” “是。” “你对他们的事情，了解的还挺清楚啊。” “我时时刻刻盯着那小子，他根本就配不上我的仙儿。” “这件事情，我们会尽力，相信警方也会助我们一臂之力，黄先生，你就不必太过劳心了。”说话间，我亮出聚魂十字架。 黄镇业略显慌张，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快速地将他收进十字架中，对还坐在老板椅上的十月说：“许敬武被警方抓获之后，黄守仙应该会彻底断了和许敬武在一起的念头，到时候，就可以送黄镇业离开了。” 十月点点头，没说话。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黄太既然知道遗嘱的内容，为什么还要骗我们？她对我们说的话，有些地方和黄镇业说的似乎对不上，就遗嘱内容而言。” “可能她老糊涂了。” “该不会，黄太已经知道遗嘱被毁了吧？” “反正真的遗嘱现在在我们手上，我们只需要把遗嘱交给律师就行了。” “可这件事情不让黄太知道的话，这个委托算完成了吗？” “这……” 黄镇业的意思，是让我们瞒着黄太等人，偷偷将遗嘱交给他的律师，但委托我们来找遗嘱的人是黄太。 “不管怎样，还是要将遗嘱交给黄镇业的律师。”十月边说边慢慢吞吞地起了身，他明显有些站不稳，刚起身，身子就巨烈地摇晃了一下，若不是我及时将他扶住，他会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你怎么样了？” 现在的十月，不但没有了死神的能力，连神力都被天神封印了起来，他其实跟我这肉体凡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扶我回房，我得歇会。” 十月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微微有些泛白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扶着他走出书房，下到二楼的时候，他小声在我耳边说：“遗嘱让长生交给律师，他速度比较快。” 第250章 被骗得团团转 “你就放心好了，遗嘱的事情，我肯定会妥善处理。” “一定要交给长生，记住了吗？” “记住了。” 送十月回了房间，安顿他睡下，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间。 掏出手机，拔出长生的电话号码，嘟声仅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起来。 “想我了？” 长生一开口，语气就透出一丝玩味。 “那个，麻烦你个事。” “什么事？” “我这里有个重要的东西，需要你送到一个人的手里，如果可以，你现在最好过来一趟。” 话音落下，听筒中却是一片空白。 “长生，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应。 “长生？” 十几秒之后，听筒中才又响起长生的说话声，“我在。” 与此同时，身后‘吱嘎’一声响。 我诧异地回头，就见门缓缓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那身影高大英挺，不是长生还能是谁。 “你……好快。” 虽然早就知道他的速度非常快，但他这么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感到很惊喜。 此时，他的手机还附在耳边。 冲我浅浅一笑，他结束了和我的通话，收起手机之后，步伐稳健地朝我走来。 在我面前站定，他的大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本以为会是轻轻地抚摸，谁知，他捏住我的脸，似笑非笑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有没有想我。” 我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被他捏得变形了。 “想。” “有多想？” “非常非常想。” 他轻轻抬手，将我另外半边脸也捏住，好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捏捏我的左脸，又捏捏右脸。 “好玩吗？” “突然发现，你的脸肉嘟嘟的。” “……无聊。” 将他的手甩开，我拍了拍有些麻木的脸，旋即将黄镇业的遗嘱递到他面前，“这是黄镇业的遗嘱。” “你们找到遗嘱了？” “并没有，这是黄镇业死后写下的。” “你把身体借给他了？”说这话时，长生眉头微皱，将我从头到脚一阵打量，他应该是担心黄镇业附在我的身上，会导致我的身体吃不消。 “不是我，是十月，他现在有点虚弱，在休息。” 长生面色稍缓，伸手接过那个白色的文件袋，一本正经地问道：“交给谁？” “黄镇业的律师。” 我一并将律师的联系方式给了长生。 他将文件袋，以及律师的联系方式收好，却没急着走，而是微微俯身，将脸颊凑到我面前。 “你干嘛？” “让我跑腿，是要给报酬的。” 他将脸凑得近了些，侧颜英气逼人。 我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报酬’指的是什么，便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心满意足地扬起唇角，笑容魅惑勾人。 “东西我一定送达。” 边说，他边摸摸我的头。 “我走了。” 看着他径直走到窗前，不由分说推开窗就纵身一跃，我紧张地跑到窗前，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在窗口望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他应该走了。 以他的速度，这会说不定已经到了律师家门口。 律师拿到黄镇业的遗嘱之后，相信很快就会联系黄太。 不晓得黄太得知遗嘱在律师的手上，会有什么反应。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想到尾款可能收不到，那五万块钱会泡汤，我心头就莫名有些烦燥。 实在不行，就只能向十月借了。 十月虽然抠门，但我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肯定会借给我，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 大约半小时后，我收到长生发来的信息，遗嘱已经交到律师手中，律师看过遗嘱，马上就会联系黄太。 由于律师人在市区，来这一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估摸着，他会先电话联系，然后再亲自登门。 正想着，一阵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像是从一楼传来的。 我快步走出房间，直奔楼梯方向。 铃声还在聒噪，当我走到楼梯上时，王管家已经接起了电话。 在说了几个‘好’之后，王管家将听筒放在桌上，他没有挂断，而是准备上楼。 发现我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看着他，他冲我笑笑：“纪小姐，麻烦你请黄太下楼接个电话，是吕律师打来的。” “哦，好的。” 没想到吕律师的效率这么高。 我匆匆上到三楼，将吕律师打来电话一事告知黄太，黄太闻言表现的很吃惊，却也没说什么。 我一路跟着她下了楼，看着她接了吕律师的电话。 她几乎没说几句话，只是自报了下身份，然后就一直听着对方说话，不多时，她便挂了电话。 “黄太，吕律师打电话干什么？”王管家忍不住问。 黄太凝着眉，脸色不甚好看。 “王管家，你跟我来。” “好的。” 两人上了楼。 我偷偷摸摸地跟上，发现他们进了书房。 门紧闭着，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黄太：“吕律师说，我先生的遗嘱保管在他那里。” 王管家惊呼：“这怎么可能。” 虽然看不到王管家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得出，他一定是瞠目结舌，被这个消息震惊坏了。 “是我让你准备的那份遗嘱吗？” “你让我准备的遗嘱，还在我这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让十月和纪笙找到遗嘱吗？怎么遗嘱到了吕律师的手中。” “我不知道。” “你别给我装傻，你是不是跟诚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黄太，这事我真的不知情，你让我准备的遗嘱，现在还在我屋的抽屉里放着呢，你要不信，我马上拿来给你看。”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越发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原遗嘱的确已经被毁，此事，黄太知情，她让我们找的，是她准备的遗嘱，而那份遗嘱在王管家的手上，她的计划是，让我和十月找到那份遗嘱。 可她并不知道，我和十月早就知道原遗嘱被毁一事。 我现在多多少少能理解黄镇业为什么会说，我们被骗了。 我和十月确实被骗了，还是被这一家子人骗得团团转。 第251章 真相大白了 将脑中所有的信息与线索整理了一下，我倒是理出了一些头绪。 “难道我先生有先见之明，遗嘱还有备份？” “可先生当时立遗嘱的时候，我们在场，他并没有备份啊。” “这就怪了，为什么吕律师的手上，会有我先生的遗嘱？” “要不，等吕律师来了以后，问问清楚？” “只能这样了。” 两人的谈话进行到这里结束。 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我心脏突突直跳，慌慌张张地想要躲起来，可一想到黄太刚刚所说的话，我感觉，她有可能还会打吕律师手上那份遗嘱的主意。 很显然，她有自己的打算。 而我，实在是不想继续被这个老女人骗下去了。 于是，我硬着头皮站在门前。 王管家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我站在门口，他整个人都傻了。 “纪小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你……听到什么了？” “该听到的全听到了。”我看向书房内的黄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黄太面露不悦之色，“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我告诉你，伪造遗嘱是犯罪，根据我国继承法规定，继承人伪造、篡改、销毁遗嘱，都是犯罪行为，情节严重的将丧失继承权，我看你们是都不想继承财产了。” “……” 我的话，吓住了黄太。 她微微垂眸，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迈步想要进书房，王管家拦着我，我不顾他的阻拦，将他推到一旁，径直走到黄太面前。 “虽然我和十月是你雇来的人，可你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她沉默着，仍然不打算说出实情。 “既然你什么都不说，那就等吕律师来了之后，你跟吕律师说吧。” “我们黄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多事。”黄太终于开了口，“如果还想收到尾款，你最好把嘴乖乖闭上，不要在吕律师面前胡说八道。” “你威胁我？” “我黄家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欺负。” “我可没有欺负你们黄家的意思，我只想知道真相，大不了，尾款我们不要了，我们只是拿不到钱，而你和黄守诚，会丧失继承权，你自己权衡一下利弊。” “我只想要拿到我应得的那一份。”黄太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冲我呲牙咧嘴，愤怒地低吼。 现在的她，模样有些吓人，凶巴巴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我甚至都有些怀疑，她的虚弱是不是装出来的。 “你的那一份，黄先生已经给你了，这么大的一幢宅子，难道还不够？” 听完我的话，黄太双眼瞪大，“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黄先生会将百分之七十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子女平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 “你先生。” “满嘴胡言，我先生已经死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 “你请我们来驱鬼，事实证明，这里的确有鬼，你先生的鬼魂还在这幢大宅子里游荡，只不过，你看不到他而已，你的所作所为，你先生这几日都看在眼里。” “你闭嘴！” “你到底要打什么主意？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我的那一份。” “你的那一份是多少？” “这幢房子，还有我该拿到的钱。”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希望你先生把百分之七十的财产捐出去，是吗？” “他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黄太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我击垮了，此时的她，情绪也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他非要到这穷乡僻壤来生活，即便我不想，可我还是妥协了，我为他生儿育女，风风雨雨跟着他这么多年，他却背着我有过别的女人，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要我接纳他的私生子，我接纳了，可他以为我真的想接纳吗？还不是没有办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以为我善解人意，那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黄太彻底爆发了，她泪如雨下，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向我宣泄着她的不满和愤怒。 想起黄镇业明知道黄太的所作所为，却不打算揭发黄太，反而还是按照原有的遗嘱，决定将这幢如同宫殿一般豪华的大宅子留给黄太，我心头不由一沉。 黄镇业对黄太应该是万分愧疚的，否则，他也不会把这幢大宅子独独给了黄太。 他所有财产的百分之三十，平分给子女后，每人分得的财产都不一定抵得了这幢宅子，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偏爱黄太的。 然而黄太，却还没有想明白。 至于王管家…… 我冷冷地看向王管家。 他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心虚模样。 “你怎么回事？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帮着黄守诚的，怎么又倒戈黄太了？” 王管家抬头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才恹恹地说：“只要我按黄太的意思去办，我欠黄家的八百万，就一笔勾销。” “原来是这样。” 这个王管家，完全就是一个双面间谍。 他是自私的，帮助黄守诚是为了还清自己儿子欠下的巨额债务，而帮助黄太，是为了还清自己欠黄家的债务。 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他自己着想，他根本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 “黄守诚不知道你和黄太伪造遗嘱的事？” 王管家摇头。 “如果，你们伪造遗嘱一事成了，你打算怎么向黄守诚交待？” 王管家冷哼一声：“大少爷交待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其他的，与我无关。” “那其他人呢？他们知道伪造遗嘱的事吗？” “这件事，是黄太的主意，知情者只有我，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 我和十月，不过是黄太雇佣的棋子罢了。 她找我们来，是为了通过我们找到她伪造的遗嘱，而其他人，除了黄守仙知道我们被委托找遗嘱，剩下的，都单纯的以为，我们是被请来驱鬼的。 当然了，黄守仙并不知道真的遗嘱已经被销毁。 第252章 已经变身恶鬼 黄太的城府不容小觑。 她知道黄守诚会打遗嘱的主意，知道黄守诚会利用王管家，她不拆穿，任由王管家偷走遗嘱，黄守诚将遗嘱销毁。之后，她反过来利用王管家，伪造了一份遗嘱，为了名正言顺，她把我和十月请了过来，表面上请我们来驱鬼，事则，是让我们帮她找伪造的遗嘱。 既然是她计划好的，早晚，我和十月也会找到那份遗嘱，只不过，在遗嘱找到之前，她的计划被识破了。 这应该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黄太，你先生并不打算揭发你，如果他想要揭发你，跟你说这些的就不会是我，而是吕律师了。” 我希望黄太能明白黄先生的苦心。 听了我的话，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我摸遍身上所有的兜，找到一包纸巾递上去。 她用纸巾擦完眼泪，擤了一把鼻涕。 “我和十月会等吕律师到，将遗嘱公开后离开，至于尾款，黄太你看着办吧，反正押金我们是不退的。” 把话说明白之后，黄太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看上去，还算平静。 “吕律师什么时候到？” 话问出口，无人应答。 我看看王管家，又看看黄太。 半晌，黄太擦掉脸上的泪，起了身，慢条斯理地朝我走来。 经过我身旁之时，她漠然道：“律师明天一早到。” 说完，她从我面前走过，径直离开了书房。 王管家跟上去，却被黄太嫌弃，“别跟着我，让我自己静一静。” 黄太回了房间，王管家独自一人怔在走廊上，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弄清楚了真相，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告诉十月，可进入十月的房间后，我才发现十月睡得很沉。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我没有叫醒他。 —— 傍晚时分，十月才醒来。 由于王管家没有准备晚饭，我和十月在村子里晃悠，找到了一家小饭馆。 边吃饭，我边将十月熟睡之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后，十月吃惊不小。 “原来都是黄太的阴谋。”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可这么一来，尾款我们是百分之百拿不到了。” “拿不到就算了。”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拿不到尾款，你欠长生的钱怎么办？” “要不，你借我点？”我冲十月眨巴着眼睛。 十月嘴一撇，顿时对我一脸的嫌弃。 “之前打算借给你，你不借，现在……我不想借了。”十月下巴微仰，神情倨傲。 看出他是在故意逗我，我连忙往他的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边往他的杯中添水，边昧着良心说：“BOSS，你就借我五万块嘛，咱们生意这么好，多接几个委托，我不就能把钱还给你了么。” “整天对我没大没小的，现在知道我是你的BOSS了？” “你不仅是我的BOSS，你还是我见过最英俊，最帅气，一点都不抠门，一点都不小气，出手最阔的BOSS……” 对十月一通夸以后，这家伙终于肯借钱给我了。 饭后，我和十月在村子里溜达起来，其实，我们是在找梁秀真。 天一黑，这村子里就被一股阴气笼罩，阴气之重，简直超乎我的想象，几乎到处都弥漫着阴气，而且，还出现了鬼障。 “梁秀真变身恶鬼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大？”我问十月。 十月环了一眼四周，凝眉说道：“这么重的鬼障之气，证明她已经变身恶鬼了。” “我们要不要抓她？” “当然要。” “没钱哦。” 十月“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伸手在我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又气又好笑地说：“以后千万别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因为你比我财迷多了。” “……” 还不是因为背负着债务，希望能多接几个委托，尽快把债务还清。 由于阴气重，一时之间，我们很难确定梁秀真的位置，但她极有可能会在许敬武身边徘徊。 我和十月去了一趟许家，许敬武不在，在村子里晃悠了近三个小时，找到晚上十点钟，仍然没有发现许敬武的踪迹。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梁秀真会报复许敬武。 许敬武这么突然的失去踪迹，令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落在梁秀真手上了。 “不找了不找了。”十月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这么个找法，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不找了。” “许敬武可能有危险。” “那种货色，早死早超生。” “……” “走走走，回去睡觉。” “确定不找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不等我再说话，十月强行拽着我朝黄家大宅走去。 各自回了房间，不详的预感却一直干扰着我，使得我没有丝毫的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接近凌晨两点之时，我才感觉眼皮有些沉了。 闭上眼睛没多久，我就被一阵‘吱嘎’的响声惊醒。 不等我按亮床头的灯，就瞥见一个黑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那身影高大，背着月光，看不清长相，但能肯定是个男人。 “长生？” 我下意识地以为来者是长生，除了他，正常人才不会从窗户进来。 男人沉默不语，径直朝我走来。 “长生，是不是你？” 我有些慌张，太阳穴突突地跳。 如果是长生，他肯定会回答，让我知道是他来了。 可正在逼近的男人，一言不发，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开床头的台灯，奈何，手还没有摸到灯的开关，男人就迅猛地扑了上来。 他的力气很大，我竟毫无还手之力。 身体被他一把翻过去，双手瞬间被他死死地扣在身后，我拼命想要爬起，男人的膝盖却抵在我的后背上，将我压得死死的。 “你是谁？” 话刚问出口，脖颈间就被套上了一根绳子，男人在放开我双手的同时，用力收紧了那根绳子，我顿觉呼吸困难，想喊，却喊不出。 双手下意识地去抓那根绳子，可这不过是徒劳。 男人在我的身后，膝盖抵着我的后背，我被他控制得难以动弹，加上绳子已经套在我的脖子上，他的力气又大得如同一头牛，我根本挣脱不了。 第253章 死亡的恐惧 意识很快就丧失了。 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识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黄家的宅子，而是躺在室外的地上。 地面有些潮湿，耳边有流水声。 我努力睁大眼睛，青白的月光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我走来，那人的怀里抱着一个黑黑的东西，像是一块大石头。 我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猛然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 毫无疑问，是这个男人袭击了我。 男人走到我面前，将石头放下，借着月光，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用绳子将石头牢牢的绑住，绳子的另一头，他直接绑在了我的脚上。 发现旁边就是那条溺死梁秀真的河，我惊慌失措。 男人的脸背对着月光，黑乎乎的，辩不清面容。 “你是……许敬武？” 一开口，喉咙火辣辣地痛。 除了许敬武，还有谁会袭击我？ 一定是他。 令我震惊的是，他居然没有直接把我勒死，而是在我失去意识以后，将我带到了这里来。 从他的行为不难看出，他是要把我连同那块大石头一起扔进河里。 没有尸体，我顶多就是个失踪人口，警方不会着手立案调查。 这个许敬武，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要让我彻底消失。 正如十月之前的推测，我在河边发现有人落水，那时，恰好许敬武杀害了梁秀真。 许敬武一定以为我目击到了梁秀真被杀的过程，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灭口。 “你果然看到了。” 男人淡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沉。 “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连我的脸都没看到，却叫出了我的名字，你说你什么都没看到，我会信？”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保证，你不会死得太痛苦，只要短短的十几秒，你就会丧失知觉，很快，你就会溺亡，这个过程非常快。” “……” 我说不出话来，心脏突突地跳。 双手双脚被捆绑得死死的，没有挣脱的可能。 我好像……死定了。 许敬武将我拖进河里，由于绑着大石头的绳子另一头系在我的脚踝处，我被拖拽的同时，石头也被一点一点拖向河，脚踝被绳子勒得生疼。 我拼了命地挣扎叫喊，即便知道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可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歇斯底里了。 半个身子浸下河之后，许敬武用力推了我一把，他这一推，直接将我整个人推向了深水区，石头也跟着落了水。 本就不会游泳，加之被那块大石头直往下拖，我连在水中扑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沉入了水底。 庆幸的是，落水前我猛吸了一口气，但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在强撑了几十秒之后，我实在憋不住了，吸气的同时，河水灌进口鼻，我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喝水，身体越来越涨，由于缺氧，身体变得很迟钝，但意识尚还有一些。奈何，耳膜灌进水，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吸进的氧气变少，眩晕感也愈发强烈。 眼前渐渐黑下去，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一次，好像真的死定了…… 意识完全丧失了，但是很快，我的意识又无比清晰起来。 我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那正是我的脸。 我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大叫，自己身在水中，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身体轻飘飘的，行动非常的自如。 冷静了几秒，我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我，是魂魄，我已经脱离了肉身。 在我眼前闭着双眼，长发在水中飘飞，看上去无比平静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我。 我好像……死了？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自我落水应该还没超过五分钟，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感觉，我毕生难忘。 看着一动不动的自己，我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有人跃入了水中，那人快速朝这边游了过来。 水中的光线非常暗，借着月光，我依稀能辩认出那是一个男人，待那人靠近，我才看清是长生。 他凝着眉，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就一把将我的肉身揽住，试图往河面游去，可他游不动，我的肉身仍被水底的那块大石头牵制着。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弄断那条绳子，绝望的是，我的双手直接穿过了那根绳子，连碰触都做不到。 长生也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放开了我的肉身，非常冷静地解开了绑在我脚踝上的那根绳子，之后，就拖着我游了上去。 我跟着浮出水面之时，长生已经将我的肉身拖到岸边，他完全不顾已经脱离肉身的我，立刻对那具毫无意识的肉身进行了人工呼吸。 我心头说不出的难受，很怕自己就这样死掉。 “别想跑——” 一声大叫，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寻声望去，发现十月和许敬武扭打在一起，刚刚的那一声大叫，是十月发出来的，此时的他，被许敬武死死地压在身下，还实实地挨了许敬武两拳。 我想要帮忙，可扑上去的结果是，身体直接穿过了许敬武的身体。 十月看到了我，只见他发狠地掐住许敬武的脖子，猛地一抬腿，正好踢到许敬武的后背上，许敬武一吃痛，惨叫了一声。 十月趁机翻身，将许敬武反压在地。 他发了疯一样地往许敬武脸上挥拳头，直到许敬武毫无还手之力，嘴角流出了血，整个人瘫在地上不动了，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许敬武被制服的同时，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有力的手在拼命拉扯着我，紧接着，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一股强烈的呛吸感涌上来。 我又想咳嗽，又想呕吐，肺部有种灼伤感，这种感觉异常的难受。 “呕——” 我接连吐出几口水。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很重。 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长生那张惊慌到苍白的脸无比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谢天谢地。”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中紧紧抱住，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般。 第254章 都这么大的人了 被长生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冷静。 原来，我只是灵魂出窍，此时，我的魂魄已经回到肉身，但不得不说的是，溺水的感觉真的很难受，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没事了。” 长生捧起我的脸，在我的脸颊上狠狠地吻着。 喉间一阵哽咽，我说不出话来，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自己真的是差一点就死翘翘了。 长生一脸的心疼，他一边擦着我的泪，一边把粘在我脸颊两侧的碎发顺到耳后。 “不哭了，有我在。” 他温柔的安抚在耳边呢喃。 我的情绪在他不断的安抚声中，终于平复了一些。 这时，十月连拖带拽地将许敬武带到了我面前。 “我帮你狠狠地揍过他了，如果你还气不过，我就接着揍他。” 说话间，十月将外套脱下，直接扔给长生。 长生接过外套，不由分说往我身上一裹，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 “把他交给警察。” 丢下这句话给十月，长生抱着我大步离开。 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心里非常踏实。 他没有带我回黄家的大宅，而是直接去了一个村民的家里。 刚进门，老爸就慌慌张张地迎上来。 “怎么了这是？” “溺水了。” “好好的，怎么给溺水了。” 老爸试图将我从长生手里接过去，长生却一转身，抱着我进了一个房间，十分小心地将我放在床上。 我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眼皮也有些沉。 看到长生从行李箱中翻出一件衬衫，想要帮我把湿衣服换下，却被跟进房间来的老爸连忙制止。 “你干什么？” 长生眉头微皱，“湿衣服得换下来。” “你换？” “不然？” “我们两个大男人不适合做这件事，我去找人帮忙。” 老爸转身要往外走，被长生一把拉住。 “三更半夜，你去哪里找人？” “反正你不行。” “我不行，难不成你行？” 两人争执起来。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在两人的争执声中，竟给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一睁眼，就看到长生守在床边，他坐在一把木制椅子上，一手撑着头，睡相很好看。 我缓缓坐起身，头还有些沉，四肢也很无力，但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长生的衬衫，我的脑海中猛地闪过昨夜长生与老爸争执的画面。 到底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我能感觉到除了这件宽大的衬衫之外，我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会是长生吗？ 想到有可能是他帮我换了衣服，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地往脸上冲，我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咳咳——” 喉咙还很不舒服，我轻咳了两声，如此轻微的动静，吵醒了长生。 见我醒了，他大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脸颊，又探了下我额头的温度，呢喃道：“还好没发烧。” “我发烧了吗？” “昨晚有一点发热的迹象。” “你又救了我。” 代理死神的这个职务，于我来说，危险系数确实太高了，怪只怪我是一介凡人，有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总给长生添麻烦，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是我的人，只要我在，定会保你周全。” 与他的目光对上，他认真的表情，以及坚定不移的眼神，令我没来由地感动。 微微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衣，我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你帮我换了衣服？” 抬头看向长生，与他的目光刚刚接触，他就迅速移开了视线。 微仰着下巴，他故作镇定地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不帮你换，难道要你老爸换？”说话间，他的脸颊微微泛了红。 很少看到他害羞脸红的样子，竟莫名觉得很可爱。 确定是他帮我换下了湿衣服，我的脸也烧得更加厉害了。 气氛忽然变得沉静。 好一会儿，长生才淡淡开口说：“许敬武已经被警方带走，稍晚一些，我们需要到警局做一下笔录。” 我点了下头。 想起今天吕律师会来，刚对他提起吕律师，他便说：“律师已经来过，遗嘱公布之后，他就走了。” “遗嘱的事，已经解决了？” “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了？” “当然。” 长生走到行李箱面前，蹲下身去，将箱子的拉链拉上。 那行李箱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我老爸的箱子。 “为什么你和我老爸会在这里？” “因为……” 长生支支唔唔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住在这里了？” “你和十月抵达这里以后，我们随后就到了。” “该不会，那两个外来的神秘人，是你跟我老爸？”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想到长生挠挠头，喃喃地说：“是我们。” 我又惊又喜。 难怪十月让他去调查那两个‘外来的神秘人’时，他会拒绝，原来，神秘人正是他跟我老爸。 “你老爸担心你，一定要跟来，我拦不住他，你自己的老爸，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想到老爸那个脾气，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在干什么？” “给你煮粥。” “还煮什么粥，我们直接回家吧。” 我恨不得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他想煮就让他煮，这家人很热心，以为我们是来游玩的，就让我们住下了，还免费提供了食宿。” “这么好？”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十月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话音刚落，十月的咋呼声就响了起来。 “你小子，居然背后说我坏话！” 闻声望去，就见十月双手抱臂倚在门边，斜着眼睛瞪着长生。 长生浅浅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尾款拿不到，我已经非常不高兴了，这种时候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敢背后损我。” “你又不缺那几个钱。” “我是不缺那几个钱，关键是有人急需那笔钱。” 听到这话，长生面色微沉。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明显，他听明白了十月话中的意思，知道真正急需那笔尾款的人，是我。 第255章 你们应得的 然而，长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脸对十月说：“行李收拾好了没？” “早就收拾好了。” 长生将我扶下床，“吃点东西，我们就上路。” “好。” 老爸早早就起床，在厨房忙着煮粥，此时，粥已煮好，他和这家的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茶。 看到长生扶着我从房间走出来，他起了身，满眼的心疼，却也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情绪激动，只是问了句：“好点了吗？” 我重重点头。 老爸没多言，走上前来，伸手摸摸我的头，然后就进入厨房，为我们每人盛出一碗香喷喷的粥。 这家的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跟我们围坐在桌前喝粥之时，他说起了许敬武。 “没想到那孩子居然杀人了。” “老梁怎么样了？”老爸一脸关切。 老爷子摇头叹息道：“不怎么好啊，他就秀真一个闺女，人就这么死了，剩下他一个孤寡老人，后半辈子肯定不好过。” 这时，有人登门。 听到脚步声，我们几乎不约而同，都朝门口望了过去。 来人是黄守仙。 她面无表情，目光在我们几人脸上淡淡扫过之后，径直朝我走来。 在我面前站定，我才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那信封中装着的，好像是钱。 看着那厚厚的信封，我忽然意识到，黄守仙有可能是来付尾款的，这让我十分的震惊，同时又有些激动。 “我妈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虽然她不同意付尾款给你们，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付钱。” 黄守仙将手上的信封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 她又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希望你的身体尽快康复，还有，谢谢你们让我看清许敬武的真面目，这笔钱，是你们应得的。” 话说完，她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告辞。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不及我打开信封，确认尾款的数额，信封就被十月一把夺了过去。 他将里面的钱拿出来，当着我们的面，手法娴熟地数了起来。 他的手速很快，一看就是数钱高手。 很快，他就将手上那沓厚厚的钱数完，笑呵呵地说：“尾款一分没少，这个黄守仙，还挺守信用的。” 尾款到手，欠的钱也就可以立刻还清，我激动地看向长生，长生神情温和，看着十月数钱的模样，眼底是浓浓的笑意。 黄守仙会把尾款亲自送到我们手上，着实是超乎了我们的预料，不过，黄镇业的遗嘱已经公布，黄守仙等人均都继承到了应得的财产，杀人凶手许敬武也落网了，结局还算圆满。 眼下，就剩下在逃的许小曼了。 如果黑白无常能将许小曼抓获，我心中的大石头就能彻底放下。 临走之前，在这家的老爷子并不知情的情况下，长生从十月的那沓钞票中抽出几张票子，留给了那位热情好客的老爷子。 “你和纪笙的老爸住在这里，却让我掏腰包，你有点过分了啊。”十月抱怨道。 长生笑笑：“只有你手上有现金。” “算借给你的。” 长生无奈扶额，“你真是抠出了新境界，你的抠，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十月立刻将话题扯到我身上，“这是纪笙险些丢了性命赚回来的钱，我可是很珍惜的。” 面对十月的油嘴滑舌，长生无言以对。 回去的路上，经过市区警察局，我、十月以及长生进到警局，找到了负责梁秀真案子的警官，就许敬武昨夜试图将我灭口一事，做了详细的笔录。 警方已经掌握了许敬武的犯罪证据，接下来，等待许敬武的将会是正义的审判。 —— 长达四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终于回到熟悉的城市。 已是傍晚时分，回到家，长生和老爸都急于将我安顿好，连行李都没有去整理。 在床上躺下来，看着熟悉的房间，心头顿觉踏实。 “肚子饿不饿？”长生一脸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颠簸了一路，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那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我。”长生为我盖好被子，在我额头印上一吻后，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在轻抚我的脸。 缓缓睁开眼睛，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一张苍白狰狞的脸近在眼前。 那张脸，被湿漉漉的墨发遮住了一半，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发出幽幽的红光。 是个女人，她站在床前，俯身直勾勾地盯着我。 认出女人是许小曼，我心头猛地一沉。 下意识起身的同时，我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不大的房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灰暗。 我一跟头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格局依稀可见，确定只有我一个人，而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以后，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重新躺回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口干舌燥。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外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估摸着长生和老爸都已经睡了。 我下了床，动作很轻地走出房间，将走廊的壁灯打开之后，我直奔厨房。 由于光线昏暗，经过客厅之时，我并没有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当我进厨房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走出来时，才发现沙发上有一团黑影。 我僵在原地，警惕地盯着那团黑影，黑影一动不动。 “谁？” 黑影似乎动了一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又见面了，老朋友。” 幽怨的女声响起。 低沉，略带一丝嘶哑，很像许小曼的声音，但又有些不同。 声音落下，伴随而来的，是浓重到瞬间让我寒毛倒竖的阴气。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黑影，虽辩不清面目，但我十分肯定，对方就是许小曼。 真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她的怨气已经这么重了。 “你居然有胆子出现，就不怕我收了你？”我故作镇定。 但我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是许小曼的对手。 第256章 噩梦缠身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必这么紧张。” 昏暗中，许小曼又缓缓开了口。 她的语气冷到极致。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死神镰刀挂在手机上，而手机此刻并不在我身上，如果许小曼有攻击我的意图，我的救命符，便是我手腕上戴着的聚魂十字架手链。 我几乎秉住了呼吸，由于紧张过度，额头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不知道大喊长生的名字，他会不会及时现身。 现在的长生，应该就在老爸的房间，距离我和许小曼，不过隔着一堵墙。 长生的速度快得惊人，有他在，我似乎不该感到害怕，可面对气势迫人的许小曼，我还是心里没底。 许小曼专门挑了这个时间上门，怕是知道我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可她不可能不知道，长生就在这个房子里，距离她很近很近，一旦她起了歹心，长生不会让她有机会得逞。 说不定，我可以趁机抓住她。 主意倒是打定了，但我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 “黑白无常到处追捕你，逃是没有用的。”我冷下脸去。 许小曼‘咯咯’地笑出声，“就凭那两个蠢货，还想抓住我？” “别太小看黑白无常。” “我就是从他们手中逃脱的，你忘了？” “……” “把心放回肚子里，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 说这话时，许小曼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我紧盯着沙发的方向，唯恐那团黑影再出现。 在客厅呆站了几秒，弥漫在四周的阴气消散了一些，确定许小曼真的离开了，我才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通过走廊，到了房间门口，我顺手关掉走廊上的壁灯，刚推开房间的门，一团黑影就猛扑上来。 我被重重地压倒在地，手中的水杯‘咚’地一声摔在地上，杯中的水洒了出来，地板上湿了一大片。 猛扑上来的，不是许小曼还能是谁？ 虽然光线很暗，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可她湿漉漉的身体，以及时不时滴在我脸颊上的冰凉的水滴，都能让我确定是她。 “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许小曼狂妄地大笑出声，很突然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无力反抗，攥紧了拳头在地上用力地捶打，尽可能地搞出很大的动静来，希望可以引起长生的注意。 奈何，拳头都麻了，老爸的房间却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长生？ 就算长生没有醒来，怎么连老爸也没有反应？ 我已经使出了全力，把动静搞到最大了，可在我拼命用这种方式向长生呼救之时，许小曼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我感觉呼吸困难，眼前一片黑。 倒抽一口凉气，我猛然惊醒。 一跟头坐起来，双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颈，没有谁在掐我的脖子，而我，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睡衣粘在身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幕，仍然是自己在做梦，我深吸了几口气，快速平复了狂跳的心脏。 梦到许小曼，已经令我精神十分紧张，居然还做了连环梦。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多。 我安慰自己，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在我几乎快要冷静下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我的心瞬间揪紧。 盯着那扇灰暗的房门，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谁？” “是我。” 隔着门，传进来的是长生温和的声音。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赶紧下床去拉开了房门。 顺手打开房间的灯，明亮的灯光之下，长生俊秀的脸近在眼前，想起刚刚那个连环梦，我扑到长生怀里，紧紧抱住他。 他有点诧异，“怎么了？” “做噩梦了。” “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所以来看看，原来只是做噩梦了。” 他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柔声安抚：“梦而已，不是真的。” “我梦到了许小曼，她想要我的命。” “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她没胆子靠近你。” 长生的话，无疑是最强剂量的镇定剂。 靠在他怀里，被他有力的臂弯紧紧拥着，我安下心来。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好怕有一天，长生会离开我。 我无法想象，他不在身边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当然。” “你保证，永远不离开我。” “我保证。” 我感到心满意足。 抬起头来，注视着长生那妖孽一般的俊颜，我踮起脚，不由自主地吻上去。 就在我的唇快要吻住他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温润的双眸之中也闪过一抹幽暗的红光。 我整个人都僵住，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脸，以及身上的气息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可男人突变的眼神和嘴角邪冷的笑，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这不太像是长生会有的表情。 他在注视着我的时候，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狰狞的样子。 我忽然不太确定站在眼前的男人是不是长生了。 出于怀疑和本能，我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在男人冷漠的注视之下，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与长生保持好安全的距离，我质疑道：“你是谁？” “我是长生啊，你怎么了？” “你不是长生。” 或许，我还在梦中。 如果是梦，那么眼前的男人一定不是长生，说不定，这是许小曼制造出来的幻象，也或者，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许小曼自己。 她似乎在竭尽全力地混淆我，挑衅我。 “纪笙，你怎么了？我真的是长生。”男人向前走了一步。 我紧张地后退，“你别过来。” 我有预感，自己可能真的还在噩梦中，试图逼近我的男人，也不可能会是长生。 “冷静一点，你现在脑筋好像不太清楚。”男人不知何时收敛起了脸上的那抹邪佞，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常人的冷漠和淡定。 看着男人冰冷的甚至有些呆滞的双眸，我终于肯定自己仍被困噩梦之中。 第257章 让你清醒清醒 确定了是梦，恐惧感反而减轻了不少。 知道在梦中，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对许小曼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妥协了，在床边坐下，我冷冷地看向距我几步之外的男人，十分冷静地说：“随你的便好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男人笑起来，“你确定？”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在许小曼制造的连环梦之中，我无法自行脱身，除了任她胡作非为，我还能怎样？ 由于长生的存在，她没有办法接近我，她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梦里吓唬吓唬我罢了。 梦境而已，她又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似乎是觉察到我看穿了她的把戏，许小曼露出了真颜。 看着长生那张俊秀的脸颊，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一张苍白的湿漉漉的脸，我心头略微有些不适感。 许小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她没有选择靠近，而是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当她退至门外以后，门‘砰’地一声自行关上。 我想，她可能暂时离开了。 警惕地盯着那扇灰暗的房门，许久，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松了一口气，没敢关灯，就呆呆地坐在床边，等待着许小曼的新把戏。 终于，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 “是我。” 又是长生的声音。 “许小曼，你就没点新鲜的把戏？” “许小曼？” 隔着门，长生诧异的声音传来。 我起了身，径直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长生站在门外，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大晚上不睡觉，你在干什么？” “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我不喜欢许小曼总是制造出长生的幻象来迷惑我。 然而，长生依旧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此时的长生穿着居家服，眉眼间略带一丝疲惫和困倦。 “乖乖上床睡觉，现在还是半夜，你的身体这么虚弱，不好好休息肯定是不行的。”他露出关切的神情，迈步上前，一把抓起我的手，强行将我拽到床前，安顿我睡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露出你的真面目吧，你骗不了我。” “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许小曼。”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现在还在梦里。” “怎么满嘴胡话……” 长生的大手缓缓伸过来，以为他要伺机掐住我的脖子，我连忙拦下他，“别碰我。” “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一直说胡话。” 长生的手再次伸过来，探了下我的额头，他喃喃地说：“好像不发烧。” “你才发烧，拿开你的脏手。”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 他无奈至极，“我真的是长生。” “你以为我会相信？”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么。” “我不清楚，所以才问你。” “别装了，马上现出原形，别总拿长生来戏弄我。” “我没有戏弄你。” 长生一本正经起来，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真的是长生，幸好我足够冷静，没有被假象蒙骗。 “你到底想怎样？”我冷声质问。 长生叹息一声，“我不想怎样，你乖乖睡觉就好。” “你一直这么折腾我，你觉得我能睡好觉？” “许小曼对你做了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我看你是彻底睡迷糊了。” 说话间，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拽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被长生霸道地扛在了肩膀上。 他脚步匆匆，扛着我走出房间，直奔卫生间。 “你想干什么？” 我懒得反抗，也没力气反抗，反正这是梦，在梦里，许小曼不能把我怎么样，充其量会使我的精神变得紧张，只要我不被假象迷惑，那我会好受很多。 “让你清醒清醒。” 长生语气冷了几分。 径直进了卫生间，他顺手开了灯，不由分说，卸货一般把我丢在浴缸里。 不等我爬起来，他已打开了淋浴的花洒，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透心的凉。 我猛打了个寒颤，冷得倒抽一口凉气。 抬起头来，长生凝眉愠怒的样子让我顿时有些迷惑。 难道，眼前的这个长生，是真的？ 他不是许小曼制造出来的假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已经脱离梦境了？ 可我是什么时候脱离梦境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拿花洒的长生，他已经关掉了淋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只是在我身上淋了一点水，就很快把淋浴关掉了。 或许，他是心疼我，怕我因此而着凉。 “你是长生？”我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长生将花洒放下，扯了条浴巾迅速裹在我身上，还用毛巾轻轻擦拭我微湿的头发。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神情很凝重。 “我不是长生，莫非你是？” “你真的是长生？” 我还是不能完全肯定眼前的人就是长生。 “废话。” 听到这话，我更加迷惑了。 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证明。 倘若我现在不是在梦中，而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长生，那么他一定是惧怕我手腕上戴着的聚魂十字架的。 为了打消心中的顾念，我不得不用这个方法试探一下。 于是，我趁长生不备，将聚魂十字架对准了他，霎时，一道微光闪过，长生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还忙不跌地往后退了两步。 发现聚魂十字架对他起了作用，我连忙将十字架收起来。 “你要干什么？”长生有些恼怒地看着我。 我想要解释，起身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到了浴巾的一角，不但没能成功站起来，还狼狈地跌回浴缸之中。 头撞在了浴缸上，意识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长生紧张地冲上来，我才搞明白，原来自己已经从梦中挣脱出来了。 刚刚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长生焦急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 我摇了摇头，刚刚差点伤到他，我急于解释，很想对他说声抱歉，可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视线也渐渐黑了下去。 第258章 有本事，你进来啊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稍微有了一些意识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耳边，还有哈气的声音。 吹到脖颈上的气息凉凉的。 我头皮一炸，猛地睁开眼睛。 一张狰狞的脸，居高临下瞪着我。 是许小曼。 她整个人悬浮在我的正上方，披散的长发，凌乱地垂下。 一滴水落在我的脸上，冰凉，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又是梦？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天已亮了，微凉的风透过窗洒进来，窗帘被风吹得徐徐翻飞。 许小曼的身体依旧悬浮在我的上方，她一动不动，幽冷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忽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有些怪异，连五官都显得扭曲起来。 能够确定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的方法，就是使用死神镰刀或者是聚魂十字架。 趁着许小曼并没有向我出手的意思，我抬起手臂，刚想将十字架亮出来，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光秃秃的，原本戴在腕上的手链不见了。 许小曼似乎觉察出了我的意图，她咧开嘴，大笑起来。 出于本能，我立刻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 死神镰刀就挂在手机链上，就算聚魂十字架不在手上，我还可以使用死神镰刀，奈何，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只摸到了手机，可挂了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却不见了。 没有人会乱动我的东西，老爸不会，长生更不会，因为他根本不能触碰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至于许小曼，身为恶鬼，她更加触碰不得。 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在梦中。 如果不是在梦中，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不可能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我故作镇定地抬起眼皮，冷冷地瞪着在我身体上方的许小曼，咬牙道：“你还要捉弄我到什么时候？” “等我腻了为止。” “你真是贱的可以。” 许小曼冷笑起来。 我放松了警惕，毕竟自己在梦中。 许小曼伤不了我，而我也伤不了她，她除了吓唬我，也玩不出其他什么花样。 可偏偏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纪笙，该起床了，老爸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灌汤包。” 隔着门板传进来的，是老爸的声音。 “再不起来，十月那臭小子就都吃光了，没你的份了噢。” 他提起了十月。 十月并不住在这里，如果许小曼要制造迷惑我的梦境，不可能把不在这里的人也编织进她的梦里，而且，她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老爸做的灌汤包？ 该不会，这不是梦…… 可如果这不是梦，许小曼为何不敢动我？ 她都已经亲眼看到，我身上既没有聚魂十字架，又没有死神镰刀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不对我下手，只是看着我？ “你……”我缓缓开了口，余光却瞥见周身弥漫着一道淡淡的蓝光，那道光很弱，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四周，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道结界保护着，那结界，像是淡蓝色的棺木，而我就躺在其中。 许小曼的身体就悬浮在结界的上方，这道结界她想冲破有些困难，一旦她进入结界内，再想出去，更加困难。 她应该没有把握进入结界，解决我，并且全身而退，所以才只是徘徊在结界之外。 结界应该是长生设下的，他可能是感觉到了许小曼。 看着许小曼略微皱起的眉头，我冲她得意洋洋地笑，“有本事，你进来啊。” “……” “只能看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憋屈？” “……” 许小曼的脸色越阴越沉。 “别再制造那些迷惑我的梦了，你制造的那些假象，真的没什么用。” 明知道在梦中，她根本就伤不了我，却还要多此一举。 或许她只是想让我的精神崩溃，不得不说，昨天晚上我因为她制造的那些梦境，险些伤了长生。 幸好我及时收了聚魂十字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隔着结界，我冲许小曼吐着舌头，做了一个大鬼脸，许小曼咬牙切齿，双眼瞪得通红。 “气死你。” “你……” 许小曼歇斯底里地嘶吼一声。 吼声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长生和十月一前一后冲进来。 两人刚现身，许小曼的身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由于许小曼出现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阴气，我猜，她是把阴气隐藏了起来，所以长生和十月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刚刚她没能忍住的那一声嘶吼，引起了长生和十月的注意，两人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虽然让她给跑了，不过一想到与她面对面对视着，她却伤不了我分毫，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长生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们没有看到许小曼的表情，她差点气炸。” “头还晕吗？” 我摇头，慢慢坐起身来。 额角隐隐有些痛，伸手摸了一下，竟有一个大包。 “那是你自己撞在浴缸上的，活该。”长生白了我一眼，转头对一旁手里还拿着一个灌汤包的十月说：“她昨天半夜魔怔了，把十字架对着我。” 听到这话，十月瞪大了眼睛，“你没事吧？” “当然。” 十月朝我看过来，把手里的灌汤包整个塞进嘴里，喃喃地说：“你下次小心一点，那东西能对着长生么。” “我不是故意的。” “赶紧起来了，你老爸做的灌汤包好吃得不要不要的，你再不来，我就都吃光了。”边说，十月边往外边走。 “你给我留点。” “不。” “给我留点。” “那你动作快点，不然，可就真没了。” 我赶紧下了床。 经过长生身边时，他一把将我拉住，顺手收了他设下的那道结界后，他很严肃地对我说：“许小曼干了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我能不能先去吃灌汤包？” “……” 长生无奈扶额，捋了捋我有些凌乱的头发，他苦笑着提醒了句，“别忘了洗漱。” “我知道，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邋遢。” 第259章 一次失误 若不是长生的提醒，我应该会第一时间冲到餐厅，先抢几个灌汤包吃，不过，长生的洁癖有些严重，在他面前，我还是很收敛的。 进卫生间，快速地洗漱了一下，我直奔餐厅。 桌上的一盘灌汤包，只剩下两个了，其中一个，被十月拿在手上，另外一个被老爸用筷子夹进了长生的碗里。 盘子空了。 “真没我的份了？” 老爸冲我笑笑，“逗你的，还有很多，不过要等一会。”说话间，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喃喃地说：“再过五分钟，灌汤包就可以出锅了。” 拉开长生旁边的椅子，刚要坐下，老爸忽然起身，拉着我进了厨房。 “我可能有点老糊涂了。”老爸说。 “有吗？” 我并没觉得他老糊涂了。 虽然闹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可老爸的精神状况一直不错。 “刚刚十月和长生在餐厅，我们正在吃饭，他俩突然起身，冲出餐厅，十月还好，从我眼皮子底下跑掉的，可长生……怎么说呢，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这太奇怪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爸所指的，应该是刚刚许小曼嘶吼了一声，长生和十月出于焦急，第一时间冲到了我的房间。 十月的速度虽也不慢，但他的行为举止跟正常人差不多，长生的话，速度快得就与常人不同了。 “你说我是不是老糊涂了？”老爸苦笑着挠挠头。 我挤出一丝笑来，“不要胡思乱想。” “现在想想，真的是难以理解。” “可能是你看错了。” 我不希望老爸知道长生的身份，如果他是半人半鬼的事被老爸知道，老爸会有什么反应，我还真的不敢想象。 “是吗？我看错了？”老爸狐疑不已。 我冲他笑笑：“肯定是你看错了，长生又不是孙悟空一个跟头就十万八千里，人哪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呢。” 老爸沉默下去，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我不安地看着他，感觉他仍在怀疑长生。 “灌汤包还要多久？” 我故意转移话题。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三分钟。” “那我出去等着。” 刚转了身，还没迈步，老爸又将我拉住。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确实是突然一下不见的。” “……”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惊人。” “你看错了。” 我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老爸摇着头，表情严肃道：“我应该没有看错，就在我眼前消失的，我不会看错。”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肚子很饿，很想吃东西。” “那我先给你盛碗粥。” “嗯。” 看着老爸转身从橱柜里拿出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粥，我赶紧伸手将碗接过，快速溜出厨房。 老爸没有跟出来。 在长生身旁坐下，我小声对长生说：“你怎么能在我老爸面前瞬移呢？” “……” “他看到了。” “我的失误。” 我叹了口气。 其实这根本就怪不得长生，他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没能考虑那么多。 他是出于本能，在听到许小曼的嘶吼声后，第一时间就冲向我的房间。 “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他都会知道长生的身份。”一旁的十月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不能让我老爸知道。” 谁家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半人半鬼？ 长生异于常人，这么多年了，连他的父母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同，我想，只要我们足够小心，是可以瞒住我老爸的。 长生神色淡淡的，不慌不忙地吃着灌汤包，“把心放回肚子里，失误一次而已，过几天他就会忘了，他不会一直把这事记在心上。” “希望如此。” 我埋下头，安静地喝着粥。 —— 饭后，老爸将聚魂十字架手链，以及死神镰刀一起交到我的手上。 这两样东西在他的身上，着实令我吃惊不小。 “长生让我暂时保管，既然你醒了，还是由你保管好了。” 我将手链戴在腕上，把死神镰刀挂回手机链上，对老爸笑了笑，“我还以为丢了。” “好像对你挺重要的，我见你天天带在身上。” “这是驱鬼用的。” “难怪。” 像是想起了什么，老爸喃喃地说：“大半夜长生怎么不帮你保管这些东西，却把我叫醒，让我动手从你身上取下手链和那把小镰刀？” “……” “那孩子，好像真的有点奇怪。”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行行行，我不说了，对了，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摇了摇头。 “确定不去？” “我没事了。” “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上课了，眼下，对你来说学业是最主要的。” “我知道，我今天就去上课。” 抽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行李整理了一下，我换了一身衣服，整理好书本，准备出发去学校。 长生也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他决定跟我一起去，十月无所事事，不想回醉仙楼，打算去我们学校旁听。 我们三人一起出发。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了学校。 长生准备去上课，十月不打算跟他一起去，说：“金融什么的，太无聊了，我去纪笙课上旁听。” 长生不以为然，“她的课，更无聊。” “至少比你的专业课要好很多吧。” “随你高兴。” 长生冲我们挥了下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目送他高大英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我带十月去了我听课的教室。 教室里人不多，老师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知识点，见我和十月从后门进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就继续讲课。 我和十月在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起初，十月还一本正经地听老师讲课，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可十分钟没到，我就隐隐听到旁边响起了呼噜声。 诧异地朝身旁看去，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十月一只手撑着头，竟然睡着了。 这家伙，到底是来旁听的，还是来睡觉的。 第260章 我想成为你 我伸手戳了一下十月的脑门，他身形微晃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睡着了。” 十月睁大眼睛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我没睡。” “……” 几分钟之后，十月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呼噜声很响，惹得前排的几个同学忍不住回头看他，连讲台上的老师，都停下来，神情不悦地盯着十月。 “同学，麻烦把你旁边的同学叫醒。”老师指着我，语气沉冷。 我立即推了推十月，他悠悠醒转，揉了揉惺忪睡眼，他喃喃地说：“我肚子有点撑，你老爸做的灌汤包太好吃了，做梦都还在吃。” 此话一出，教室里发出了一阵大笑声，连老师都无奈地笑了。 “那位同学，你要是肚子撑，不如出去溜达溜达。” 十月摸着后脑勺，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 “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实在是非常的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我没影响啊，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同学，你的呼噜声，太大了。” 十月：…… 老师的意思，是让十月出去，只是表达方式有些委婉。 十月缓了几秒，才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他打了个哈欠，不慌不忙地起身，不忘对我说：“我去图书馆，那安静，下了课，你和长生记得来找我。” 我点了下头。 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出了教室。 他走后好一会儿，前排的两个女生都还在议论他。 “你见过那个帅哥吗？” “没见过。” “应该不是我们系的吧？” “肯定不是，咱们系可没这么帅的，而且，你不觉得他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吗？” “你对他有兴趣？” “我对所有的帅哥都有兴趣。” “他刚刚和纪笙说话来着，他们好像认识，要不，打听一下？” 听到这里，我感觉两人很快就会回过头来，向我打听十月。 十月已经有安琪了，其他女孩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在听到两个女生商量好了，要向我打听十月以后，我趴在桌上，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很快，就有人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臂，小声说道：“纪笙，纪笙？” 我继续装睡，没有理会。 “刚走了一个睡觉的，又一个睡觉的。” “希望她不打呼噜。” …… 过了一会儿，我才睁开眼睛，想确认一下那两个女生是不是已经回过头去认真听课了，可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苍白的湿漉漉的脸。 那张脸近在咫尺。 我心头一惊，猛地起了身。 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发出‘咚’地一声响。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却显得异常突兀。 老师停下来，包括在座的学生，全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而刚刚出现的那张苍白的脸，此时已经不见了。 旁边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人。 可以肯定的是，我看到的是许小曼的脸。 她居然有胆子青天白日就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都在身上，可我还是被突然出现的许小曼吓了一跳。 “同学，你是不是也想出去溜达溜达？”老师面露不悦之色。 我忙向老师道歉。 老师没有不依不饶，而是警告道：“好好听课，要真不想听，那就出去，别影响其他人。” “我会认真听课的。” 将倒地的椅子扶起来，重新坐下去，我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的身上。 然而，耳边却一阵阵地响起许小曼的呢喃声。 “我想要你的身体，我想成为你。” 她的声音很小，但一直在我耳边萦绕。 我左右张望时，并没有看到她，却总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强制性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这里是教室，当着老师和这么多学生的面，我不可能跟许小曼大打出手，只能盼着尽快下课。 奈何，这节课却好像怎么都结束不了似的，几次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都停留在十点二十五分。 我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现了问题，可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也是十点二十五分。 原本，再过十五分钟就要下课了，可这十五分钟，却像是永远都不会到来似的。 我的心不由揪紧。 可以肯定这是许小曼搞的鬼。 这家伙，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被她一直这样纠缠，早晚有一天，我的精神会崩溃。 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老师身上，仔细听他的课，我才意识到，他一直在重复一个知识点，每一遍，他的动作、口气、所讲述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我又忍不住去看我前面的那两个女生，惊讶地发现，她们的行为也在重复。 教室里的画面，在重复上演，一遍又一遍。 “许小曼，你够了。” 我忍不住厉喝一声。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几十张脸，忽然之间都发生了变化，他们变成了许小曼。 苍白的脸，浑身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半张脸。 一时间，出现这么多许小曼，我实在没有办法淡定了。 亮出腕上的聚魂十字架，对准了每一个许小曼，可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聚魂十字架也没有起作用。 难道，这些都是幻象？ 就在我狐疑之时，一个冰凉潮湿的身体从背后拥上来。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垂眸，看着环在腰间那泛着青灰的手臂，心跳骤然加速。 “我想要你的身体，我想成为你。” 一个幽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很熟悉。 紧接着，一张脸从后面贴上来，是许小曼没错。 她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脖子吹了一口凉气。 我顿觉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一根根倒竖起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故作冷静。 她会选择在大白天现身，真的超乎我的想象。 鬼魂是不喜欢在阳光下出没的，它们讨厌光，只喜欢黑暗，阴冷的地方。 此时此刻，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光束就照耀在我和许小曼的身上，她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第261章 有完没完？ 趁着自己还没有被许小曼控制住不能动弹，我取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然而，将死神镰刀抵在许小曼的手臂上，许小曼竟没有一点反应。 死神镰刀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但对许小曼却没有起作用。 这让我瞠目结舌。 教室中，无数个许小曼站了起来，他们同时朝我走过来。 冰凉潮湿的身体，突然之间全都扑向我，我被挤在中间，被无数只手又抓又扯。 这是梦。 一定是梦。 只有在梦中，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才不会起作用。 我定下心神，任由梦境继续。 即便是梦，可在梦中被又抓又扯的疼痛感却是十分真实的，直到，无数个许小曼全都向我张开了血盆大口，并开始嘶咬我，那疼痛感以及恐惧感，才让我终于从梦中惊醒。 猛地睁开眼睛，我才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十月坐在我的旁边，正专注地听课，发现我醒了，他冲我淡淡一笑，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一上课就睡觉？” “……”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陷在了许小曼制造的连环梦之中，此时的十月，在我看来有些不真实。 或许，自己还在梦中也说不定。 “你一进教室，没撑几分钟就睡着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你不是去图书馆了？” “你才去图书馆了，我一直在听课，是你一进来就开始睡觉好不好。” “……” 十月面露狐疑之色，“你是不是做梦梦见我去图书馆了？” “好像是。” 我的大脑陷入一阵混乱。 冷静了一会儿，我问十月：“我一进教室就开始睡觉？” 十月点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对，一直做噩梦。”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二十五分。 这个时间，居然和梦中的时间一模一样。 我怀疑自己还没有真正醒过来，可能仍在梦里，而且是和昨天晚上一样的连环梦…… 我保持着警惕，一刻也不敢放松。 十五分钟之后，下课铃声响起。 听到铃声的那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十月帮我收拾着桌面上，连封皮都没有翻开的书本，喃喃地说：“要是不舒服，我就送你回去。” “没关系。” “就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认真听课，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以后，再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 十月的话说得没错，可就眼下的情况，即便是在家里休息，我仍然会被噩梦纠缠，必须尽快把许小曼抓住，否则，我会被她折磨的疯掉。 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 刚刚，若不是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闹哄哄地走出教室，我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面。 “黑白无常那边有没有许小曼的消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她？” 我没办法心平气和。 十月苦笑道：“黑白无常会想方设法抓住许小曼，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不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她逼疯的。” “她做了什么？” “她一直出现在我梦里，搞得我现在神经都快衰弱了。” “梦里？” 十月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忽然，他嘴角一扬，唇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你觉得，现在是梦，还是现实？” 他忽然的反问，令我不由呆住。 发现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还带着一丝邪气，我忽然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十月了。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此时，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教室的前门和后门同时关闭。 由于所站的位置比较靠近后门，我不假思索地冲到后门，试图将门打开，可用力拉了半天的门把，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身后，传来了十月的声音。 他的声音已经发生了变化，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低沉的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许小曼。 料到这一切仍然是梦，回过头时，看到原本站在身后的十月，已经变成许小曼，我并没有感到很震惊。 “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忍不住冲她冷喝一声。 她阴恻恻地笑了，“这不过是个开始，怎么，你已经忍受不了了？” “你也不过如此。” 我开始用尽方法，试图激怒她，“你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一旦现身，就会被我抓住，所以你没胆子露面，只敢在梦里吓唬我，你就是个胆小鬼，只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但你别忘了，你的这些把戏，对我没用。” 许小曼面色微冷，“或许吧。” “你认为黑白无常抓不住你，可你敢在他们面前现身吗？” 没等她开口，我抢着说：“你不敢，因为你知道自己会落在他们手上，他们会用铁链牢牢捆住你的手脚，让你挣脱不得，到那时，你会像只狗一样，被他们用铁链牵回地狱。” “你说什么！”许小曼黑着一张脸，脸上爆起了一根根血管的纹路，她怒视着我，咬牙切齿道：“你说谁像狗？” “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而我会取代你，成为新的死神。” “做梦。” “我们走着瞧。” 许小曼身形一转，消失不见。 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教室，确定许小曼已经离开之后，我拼命让自己冷静，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梦，也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无论我怎么尝试，依然被困在梦中。 ‘轰——’ 一声巨响，地面巨烈地摇晃起来。 我紧紧地抓住门把手，想逃出去，但门还是打不开。 墙壁出现了长长的裂缝，天花板正中央的大吊扇‘呼呼’地转起来，速度很快。 眼看着大吊扇由于转速过快，连接天花板的地方冒起火花，伴随着‘噼哩啪啦’的电流声，吊扇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掉下来，我顿时心里发慌。 我开始没命地撞门，门撞不开，我就朝窗口跑去。 第262章 幻梦 奈何，刚拉开窗户，吊扇就‘呼呼’地朝我飞了过来。 眼看着吊扇近在眼前，那飞速旋转的扇叶，下一秒就要削掉我的脑袋，我大叫一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由于过度紧张和惊慌，挣脱那可怕的梦境之时，我仍然在尖叫着。 此时，我身处教室，讲台上的老师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我，除了老师，教室里其他的学生也都瞪大眼睛望着我，怪异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只怪物。 “抱歉……” 我深埋下头。 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竟全是冷汗。 抬腕看了眼手表，十点二十五分，又和梦里的时间一模一样。 过了一分多钟，听到老师继续讲课的声音，我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发现所有注意我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讲台上站着的老师身上，我松了一口气。 缓缓朝身旁瞄了一眼，十月坐在我旁边，似乎是觉察到我在看他，他忽然转过头来。 “干什么？”他小声问。 我摇了摇头。 他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 他不像是来旁听的，更像是来看妞儿的。 突然，他用胳膊撞了我一下，指着左前方靠窗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说：“那姑娘不错，她刚才回过头来的时候，五官很清秀，干干净净的，很漂亮。” 我白了他一眼，“你正经点好不好？” 刚摆脱了噩梦，我还没有心思听他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你状态有点不对。” “许小曼在整我。” “我看你是做噩梦了吧。” “是做了噩梦，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许小曼不停地折腾我，我快被她给逼疯了。” “怎么回事？” 我必须得把详情告诉十月，或许他有办法让我摆脱许小曼如此病态的折磨。 然而，没等我开口，我就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教室里很安静，老师课讲到一半，忽然停了。 我抬起头来，朝讲台望去，老师正冷眼瞪着我。 “你们两个不听课就给我出去。”老师神情不悦，指着后门的方向，语气夹带着怒气。 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专心听课，索性，我就拉着十月在老师和学生的注视之下，灰头土脸地逃离了教室。 为了确定自己此时此刻不在梦中，和十月走出教学楼以后，我就在十月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十月痛呼一声：“你神经病啊！” “疼？” “废话。” “那你掐回来。” “……” “掐啊！”我抬起手臂，将手臂送到十月面前，他却有些为难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欺负你个女孩子。” “让你掐，你就掐，用力掐。” “你真是病的不轻。” “快点。” 对自己，我是下不了狠手的，索性就让十月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出乎意料的，非常痛。 “我没有做梦。”我大喜。 十月揉着被我掐红的手臂，喃喃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确定自己是在现实世界，而非梦中，我这才安心地将自己在梦中经历的一切向十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十月耐心地听完以后，若有所思地说：“许小曼应该是对你施了一种幻术。” “什么幻术？” “幻梦。” “什么是幻梦？” “这种幻术，会让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之间陷入深度睡眠，反复经历噩梦，到最后精神崩溃，导致根本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 “的确是这样。” 昨天晚上，我正是因为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才险些伤了长生。 而且，每次做噩梦，我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次在教室里，我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看样子，许小曼对你施的就是幻梦之术，这种幻术是厉鬼常用之术，很邪门。”十月揉着额角，似乎有些头疼。 “那我该怎么办？” “将许小曼绳之以法，幻术自然就会解除。” “可她的行踪，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至少现在可以肯定，她的目标是你，并非李智恩。” 十月的话，令我心头阵阵发寒。 许小曼的目标确实是我。 她已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她要取代我，成为新一任的死神。 “如果许小曼借我的身体还魂，她会成为新的死神吗？”我忍不住问十月。 十月摇头，“天神指定的代理死神，是你，就算她成为了你，她也不可能成为新的死神。” 这样的回答，多多少少令我心安了一些。 不过，一想到许小曼仍在逃，目前没有一点行踪，我的心里还是异常烦燥的。 “我们先去找长生，或许长生有办法追踪到许小曼。”十月的语气并不是很肯定，但他还是拽着我，朝长生的专业课教室走去。 抵达教室之时，长生还没有下课，我和十月只好等在走廊上。 透过后门上的玻璃，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长生。 他坐在靠后排的位置，很专注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 十几分钟之后，下课铃声响起。 老师没有拖堂，铃声一响起，就立即收拾起教科书走了。 老师走后，教室里闹哄哄的。 见长生起了身，我刚推开后门，还没来得及迎上去，一个女生就走到长生面前，对长生说：“上次我提议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长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我组织了好长时间，大家都去，两天的时间你都抽不出来吗？”女生嘟起小嘴，撒娇似地挽住长生的手臂，一边摇着长生的手臂，一边说：“你就参加吧，大家都希望你能来。” 长生嘴角带着笑，但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女生挽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推了下去。 “我要先征求一下我女朋友的意见。” 女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不是吧，这种事情，你还要问女朋友？” 长生眼底笑意很深：“当然。” “只是野营而已，不至于吧。” “如果可以带女朋友，我不介意参加。” “这……” 女生明显有些为难了。 第263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长生没有多言，转身要走，女生为了能让长生参加她组织的野营，也是豁出去了。 “只对你例外，你可以带女朋友。” 听到这话，长生脚步停了停，对女生说：“我会考虑。” “只是考虑？” “我女朋友去，我才会去。” “又是女朋友……季长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妻管严了。” “有吗？” 长生不以为然。 然而，长生一口一个‘女朋友’，听得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由于从教室涌出不少学生，我退后几步，将后门让出来。 不多时，我就看到长生和那个女生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长生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我，目光睨了眼我身旁的十月，他有点惊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我和十月来了很久了，他的听力那么好，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到来，倒是令我吃惊不小。 没等我开口说话，十月嬉皮笑脸地凑到长生跟前，学着长生刚刚的口气说：“我要先征求一下我女朋友的意见，如果可以带女朋友，我不介意参加，我女朋友去，我才会去，一个一个女朋友，长生，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长生丢给十月一个大白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尽管表现的很镇定，但长生的视线与我的目光对上之时，俊脸之上还是微微浮上了一抹红晕。 “那个，你的同学组织了野营啊。”我喃喃地说。 他‘嗯’了一声。 “你想去吗？” “你想去吗？”他反问。 我摇头。 他轻笑道：“那就不去。” 长生的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不熟悉的人，会让我有些不自在，况且，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去野营。 当务之急，是尽快抓住许小曼，不能再让许小曼在阳间为非作歹了。 跟在长生后面的那个女生，听到我和长生的对话，嘴角微微撇了下，但还是走到我面前，挤出一丝笑来说：“你就是长生的女朋友？” “我是纪笙，你好。” “我是雷小敏，长生的同学，野营是我组织的，参与者已经有六个，大家都希望长生可以参加，但是你不参加，他就不参加，这让我很头疼啊。” “抱歉，我没有时间。” “你一个大一的新生，能有多忙，野营就两天两夜。” “我真的没有时间。” 雷小敏还想说什么，被长生打断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不给雷小敏反应的时间，长生拉起我的手，拽着我朝教学楼出口走去。 十月大咧咧地跟在后面，小声问长生：“那个雷小敏长得挺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妞，你怎么从来都没给我介绍过。” 长生无奈地瞥了十月一眼：“介绍给你干什么？” “哥们还单身啊，你倒是脱单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你不是有安琪了？” 忽然提到安琪，十月表情顿时一冷。 “那家伙走了以后，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是不是该考虑回神界了？再不回去，早晚有一天，安琪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我跟她又不是那种关系，再说，是她整天追在我屁股后面，我对她……” 后面的话，十月没有继续说。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你对安琪怎样？你不喜欢她？” “我没说不喜欢。” “没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喽？” “关你屁事。” “安琪是天神的女儿，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追她的人肯定很多，你现在不行动，她肯定会被别人追走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十月黑了脸，指着我和长生怒气冲冲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夫唱妇随啊？” “只是在提醒你。” “我要是回神界，纪笙怎么办？” “我会照顾她。” “她没我不行。” 长生脚步一怔，回头就一巴掌朝着十月的后脑勺挥了去，十月反应很快，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长生的手掌。 “你刚刚……是要打我吗？”十月瞪着大眼，很是惊恐地望着长生，“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要打我，我们可是多年的兄弟。” “你少贫嘴。” 十月挠挠头，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我说实话，我现在还不能回神界，纪笙只是代理死神，如果我回神界，那么纪笙必须得到天神的认可，成为真正的死神才行，否则，我走不了。” “那就让她得到天神的认可。”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了，你要我把灵异怪谈社交给纪笙打理，那她肯定会让我亏损的。” 长生：…… 我无奈扶额。 没想到，说到回神界的事，十月最担心的，竟然是害怕我会让他的生意亏损。 “我觉得，野营应该去，最好带着我一起去。”十月笑呵呵地提议。 “不去。” “为什么？” “纪笙现在情况不妙，先解决她的事情要紧。” 知道长生指的是许小曼纠缠我的事，十月便说起了幻梦之术。 “你有没有办法追踪到许小曼？指望黑白无常，肯定是不行的。” 长生沉默片刻，说道：“应该可以。”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去醉仙楼的路上，十月又提议：“既然许小曼的目标是纪笙，那就让纪笙把她引出来。” “不行。”长生一口回决。 “怎么不行？” “太危险。” “你用不着这么担心，纪笙好歹是代理死神，她有自保能力。” “不行就是不行。” 长生态度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十月只好闭了嘴。 到了醉仙楼，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窗前，怀里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萌宝。 听到动静，男人回过头来，竟是之前将安琪带走的那个男人。 我记得长生和十月说过，他是安琪的弟弟安邦。 男人面无表情，强大的气场丝毫不输给长生。 在看到男人之后，十月的脸色阴沉下去。 “你来干什么？” 他走上前，一把将萌宝从男人怀里接过，“你应该知道，我这里不欢迎你。” “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男人淡漠开口。 “你姐怎么样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一个？”男人不理会十月的提问，重复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第264章 封印已被打破 十月一脸隐忍地做出选择，“坏消息。” “妖界的封印已被打破，三界不久将会大乱。” “什么？” “不必太过担心，我父亲会派使者协助你们。” “你的意思是说除妖的任务，交给我们了？” “确切地说，清除在人界作恶的妖，是死神的职责。” “那神界……” 不等十月把话说完，安邦黑着脸，不悦道：“神界自不用你操心。”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你回去干什么？” “我是使者。” “不，你是死神。”安邦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浅勾，笑容寒冽不羁，“我都忘了，你有了代理人，现在的你，不过是空有死神头衔的傀儡罢了。” “让我回去。” “使者的团队不需要你这种人。” 十月眉头皱起，恼怒地揪起安邦的衣领，“我这种人怎么了？你别忘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是过去，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回去。” “可笑，你以为使者的团队没了你就不行吗？”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领导使者的团队，那你就错了。” “我不行，难道你行？” 眼看着两人快要大打出手，我上前，将十月拦开。 “你冷静点。” 十月一脚将方桌前的一把椅子踢翻在地，双手插着腰，气呼呼地对安邦说：“坏消息你已经说了，那好消息呢？” 安邦整理了一下被十月揪得皱巴巴的衣领，一本正经地说：“我姐订婚了。” “什么？” 十月震惊：“这他妈是哪门子的好消息？” “能够摆脱你，这对我姐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十月终于耐不住火气，冲到安邦面前，再一次死死抓住了安邦的衣领。 安邦神色淡然，他睨着愤愤不平的十月，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想试试吗？” “你确定？” “你……” 如果我没记错，安琪曾经说过，十月是神界最强的战士，他本可以成为使者的领导者，但因为天神不喜欢他懒散的性格，安排了死神的职务给他，同时，还将他的能力封印了。 既然能力被封印，那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十月肯定不是安邦的对手。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十月，试图将他和安邦分开，刚靠近两人，就被十月一把推开。 只见十月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地追问安邦：“你姐跟谁订婚了？” “你猜。” “说！” “当然是英矢。” “你姐答应了？” “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这不可能。” 十月的语气异常肯定。 他无法相信安琪与英矢订婚的消息，用力推了安邦一把后，气呼呼地指着门的方向，对安邦说：“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安邦冷笑一声，没有多作停留，但他也没有按照十月所指的方向离开，他直接一拳打在墙上，‘轰’地一声，砖石掉落，墙面上开了一个洞，洞口很大，足有两米高，安邦头也不回，穿过那个洞走了出去。 看着自家墙面上的大洞，十月暴跳如雷，然而，当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安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邦，你个王八蛋。”十月仰天怒吼。 —— 用了很长时间，十月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他告诉我们，妖界的封印一旦打破，三界必将大乱。 “妖，是比恶魔还要邪恶的存在，他们有着强大的能力，可以化身多种形态，传说，神界与妖界的战争持续了上万年，天神曾用尽神力，才得以将妖界封印，他现在年事已高，恐怕无法再次使用封印之法。” “人界也会遭殃吗？”我备感不安。 十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必然，说不定，现在的人类之中，已经隐藏着妖。” “那我们该怎么办？” “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对妖是没有用的，不过妖害怕神职者的血，你现在身为代理死神，你的血他们一样惧怕，当然，我们还可以制造武器。” “什么武器？” 这时，沉默许久的长生淡淡开了口：“银。” 十月用力一拍桌，激动道：“没错，就是银。” “妖怕银？” “是这样，我们可以准备银制的武器，银会让妖的身体自发地燃烧，几秒便会化为灰烬。” 尽管知道了对付妖的致命武器，可我心里还是非常没底。 从未想过自己会面临这么严峻的问题，四大界，乃人界、冥界、神界，以及妖界，妖界是最为邪恶的存在，与神界的战争持续了上万年，在此期间，我敢说，人界与冥界也没少受到波及。 “告诉你们一个快速识别妖的方法。”十月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说：“无论妖化作什么形态，即便他变成我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只要通过他的眼睛，就可以分辩出来。” “眼睛？” “确切地说，是瞳孔，妖的瞳孔始终是放大状态，而且妖的瞳孔，是海蓝色，是非常容易分辩的。” “就像蓝色的美瞳？” 听到这话，十月挠挠头，“可以这么说。” “现在戴美瞳的人这么多，你让我们通过瞳孔来分辩妖？这好像不太现实。” “这是唯一辩别妖的方法，再说了，美瞳是你们女人才喜欢的东西，我们男人可不戴那玩意儿。” 十月的话说得没错，至少在男人之中，想要分辩出妖，还是很容易的，女人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佩戴美瞳，就算戴了，也不一定就是蓝色的。 “我想，安邦来告诉我们这些，是要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一提起安邦，十月的脸色又阴沉下去。 他连连叹气。 我感觉，他是因为安琪订婚一事，心里不痛快。 “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长生重重拍了一下十月的肩膀，说：“安琪来找你的时候，其实是跟她父亲发生了很大的争执，他不想和英矢订婚，所以选择了跑路，安邦当初带她走，应该是奉天神之命，抓她回去。” 十月瞪大了眼睛，抱怨道：“这么大的事，你丫怎么不早说。” 第265章 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长生很淡定地回应：“安琪要求保密。” “这种事情，你不该由着她的性子。” “英矢是谁？”我忍不住问十月。 他凝着眉，一张脸耷拉着，有些消沉地说：“和安琪一样，是天使，他们订婚，一定是天神的旨意。” “你怎么知道？” “天神不希望安琪嫁给使者，使者是战士，一旦爆发战争，是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天神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战士。” “难道天使就不是天神的使者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使和使者是一样的，但天使的职责不同使者，他们是天神的守护者，他们不参与战争，也没有参与战争的能力。” “战争避免不了了，是吗？” 十月没有说话，沉默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 —— 几天之后，我再也无法忍受许小曼的幻梦之术，主动要求做诱饵，将许小曼引出来。 目前的状况很棘手，妖随时都有可能作乱，我不能再被许小曼继续牵着鼻子走。 一直被她的幻术影响，用不了多久，我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从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这天，我和长生来到醉仙楼，打算和十月商量一下对策，但找到十月之时，我和长生都震惊了。 醉仙楼墙面上的那个大洞仍在，这么爱惜醉仙楼的十月，却没有找施工人员来修补那面墙，室内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十月窝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一靠近他，一股酒气就扑鼻而来。 地上，全是空的酒瓶。 “这家伙在借酒消愁。”长生叹息一声，上前将十月摇醒。 十月睁开眼睛，见我和长生来了，傻呵呵地冲我们笑了笑，“你们来得正好，家里没酒了，劳烦你们去超市帮我买酒。” 说话间，十月摸出身上的钱包，直接将钱包塞到长生手里，说：“多买些。” 说完，他又懒洋洋地躺回沙发上。 长生不为所动，他将钱包扔给十月，漠然道：“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安邦不是说了，天神会派使者来协助我们么，反正也没我什么事，我该吃吃，该喝喝。” “安琪怎么办？” “……” 十月不说话了，表情也略微僵了下。 淡淡地睨了长生一眼，他坐起身，正经八百地说：“她要嫁人，我能拦得住？” “她不想嫁给英矢，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天神的旨意，没有人能违抗。” “所以，你打算一直这么颓废下去？”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 “我认识的十月，可不是这样的。” “那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 “……” 面对十月的诡辩，长生无言以对。 他冷冷地看着躺回沙发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决定继续呼呼大睡的十月，神色一凛，一把就将十月从沙发上抓了起来。 十月显然还没醒酒，忽然被长生拽起来，踉踉跄跄了半天，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没等他缓过神来，长生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强行将他拽上了楼。 我快步追上去，发现长生将十月拽进了安琪住过的那间客房。 跟进房间之时，十月的手里，拿着一封信，那封信的封皮是粉色的，上面还贴了卡通图案。 “安琪留给你的信，睁大眼睛看看清楚。”长生语气霸道。 尽管他性子有些淡漠，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身边的人如此严厉。 意识到十月盯着手上的信，整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我上前拉着长生走出房间。 “他现在可能还没有醒酒。”我小声对长生说。 “他只是在装傻。” “那封信，你怎么会知道？” 长生回头，看了一眼仍愣愣地站在房间里的十月，将我拽到一旁，低声说道：“安琪所托，她拜托我，如果有一天，她要嫁给别人了，那封信一定要交给十月。” “你怎么不早一点让十月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我已经告诉他了。” “真的吗？” “是他没有看，我想，他是没有勇气打开那封信。” “他在怕什么？” “就像他说的，没有人可以违抗天神。” 听起来，十月像是瘫上大麻烦了。 一边是天神的旨意，十月无法违抗，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好像选择了放弃，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选择，使得他内心无比的挣扎和矛盾，以致于开始借酒消愁，整个人也变得颓废不堪。 照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们该怎么才能帮他？” 长生摇头，“帮不了。”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 “这是十月的事，这是他的选择。”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被问到这个问题，长生嘴角一扬，将我往怀里一搂，一字一句道：“在我的字典里，你永远是第一选择。” “那如果我跟别人跑了，不要你了呢？” “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追回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冲他嘿嘿一笑，还没说话，他抢着说：“况且，你敢跑？” “我……不敢。” “借你一百个胆子，你敢跑试试，分分钟把你逮回来。” 就在这时，十月晃晃悠悠地从安琪的房间走出来，他手里拿着安琪留下来的信，信还没有拆封。 他面无表情地从我和长生身旁走过去，径直下了楼。 我和长生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 只见十月在沙发上坐下，慢慢拆开了手里的信封，取出了里面折叠整齐的信纸。 他在看着信中的内容时，我和长生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将信看完，他的眼眶微微泛了红。 看到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儿，我感到十分的震憾，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十月红过眼眶，更加没见过他落泪，可就在他看完了安琪留下的信以后，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你还要继续逃避么？”长生语气软了些。 十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霍’地起了身，“当然不。” “你打算怎么做？” “把她追回来。” “有没有计划？” “没有。” “……” 第266章 我要鱼，顿顿有鱼 如果面对的对手是天神，没有一点计划肯定是不行的，可十月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点对策。 最关键的问题是，天神封印了他的能力，他现在能不能顺利回到神界，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许小曼抓住？”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在许小曼没有被抓住之前，我的行动太受限制了，光许小曼的幻梦之术就让我十分的头疼。 十月拧着眉，“哪有时间抓她？我得尽快回神界。” “你怎么回去？” 十月双手抱臂，沉着脸在我和长生面前来回走动，晃了半个多小时，他一句话也没说。 “你有没有想到办法？” 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你别催我。” “你的能力被天神封印了，那咪宝呢？它应该可以回神界吧？” 咪宝不是人界的猫，它是跟着十月下来的。 我不知道咪宝在十月身边确切的职责是什么，但它的存在，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希望。 似乎是我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令十月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一些。 “你说得没错，咪宝是可以回神界的，当初带它来，正是需要它来帮我传达消息。” “那就让咪宝先替你走一趟，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咪宝，它窝在窗台上，睡得正香。 十月走上前去，将咪宝抱进怀里，摸了摸咪宝的头，咪宝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咪宝，我要你回神界，把安琪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回来告诉我。” 咪宝打了个哈欠，喃喃地说：“你自己怎么不去？” “在天神没有召唤我的情况下，我现在没有自己回去的能力，而且，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进入神界，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咪宝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现在就去，要快去快回。” “这么急？” “少废话，赶紧动身。” 被十月催促了一番，咪宝才从十月怀里跳下地，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它说：“你这是在拜托我？” “又想讲条件？” “我要鱼。” “成交。” “必须顿顿有鱼。” “哎呀，都说成交了，你别磨磨唧唧的，快出发。” 十月脾气火爆，根本没给咪宝再次开口的机会，就一把捞起咪宝，将咪宝直接从窗户丢了出去。 听到咪宝嘶哑着嗓子‘喵呜’一声叫，我头皮不禁一麻。 这个十月，对咪宝简直太粗暴了。 好在咪宝不是普通猫咪，否则他出手那么暴力，有可能会让咪宝摔断腿。 …… 咪宝一走就是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我继续被许小曼的幻梦之术困扰着，长生和十月详细讨论了以我作为诱饵，引许小曼上钩的计划，可许小曼像是知道我们在打什么主意似的，压根就不露面。 有几次，我清晰地感觉到许小曼在附近，但终究，她不露面，我们还是不能轻易抓到她。 黑白无常有了新的任务，似乎跟妖界封印解除有关，所以抓捕许小曼的事情，他们只能往后延，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小曼逃脱，黑白无常的责任很大，他们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抓捕许小曼。 一天不抓住许小曼，对我的影响就一天比一天大，堂堂代理死神，被一只鬼折磨得不成样子，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我尽可能地不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但幻梦之术会让人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很突然地进入深度睡眠，这一点，我没有办法控制。 我现在只能依靠死神镰刀或者是聚魂十字架来分辩自己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 然而，能够帮我验证的，在我身边的就只有长生一个人。 因此，苦了他。 —— 这天，是去银行的日子。 由于大额转账需要提前预约，所以我为此等银行的安排等了整整两天。 顶着一双熊猫眼到了银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到贵宾窗口办理了国际转账业务。 三十五万，一分不差地全部转到了长生母亲留给我的那个帐户。 钱转出去以后，没过几分钟，我就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盯着那个陌生号码迟疑了几秒，我才接起来。 听筒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挺讲信用啊，不过你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欠的钱全部还上，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打来电话的人，是长生的母亲，她的声音我认得出。 “我们两清了。” “不要以为你把钱还清了，我就会同意你跟我儿子交往。” “阿姨到底不满我哪里？就因为我跟长生门不当户不对？”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让你不能接受我？” “或许，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 “但你说过，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挺喜欢我的。” “我骗你的。” “……”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 长生的母亲也沉默了，很快，她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她一句‘单纯的不喜欢你’令我有些受伤。 我喜欢长生，并不是因为长生的身份，或者是他的钱。 起初，对长生有些好感，是因为他英俊帅气，他的颜值很高，不少女孩子都对他很痴迷，蒋美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后来，从十月那里得知我与长生之间的关系，以及长生为我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感动。 这份感动，令我无论如何都想跟他再续前缘。 相处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就有些离不开他了。 没有多么轰轰烈烈，就是自然而然地，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不想跟他分开。 就算得不到长生母亲的祝福，至少现在的我，是心安理得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走出银行。 银行门口停着一辆豪车，车子没有熄火。 一个身穿正装的年轻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男人五官硬朗，面无表情，目光很深。 被男人目不转眼地盯着，我感觉浑身不自在，不过，这个男人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267章 如意算盘打错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有其他人，男人好像就是在盯着我。 我诧异地看着那个男人，他那强大的气场，不禁令我脑中画面一闪，忽然记起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男人出现在我的学校门口过，他当时开的就是这辆豪车，而且，我隐约想起，他在校门口是等人，等的不是别人，而是蒋美欣。 我是亲眼看着蒋美欣上了他的车。 “你就是纪笙？”男人主动开了口。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备感吃惊。 “我们见过。”他又说，“可能你不记得我了，但我对你印象非常的深刻。” “你是？” “慕时严。” “我好像不认识你。”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 “具体的情况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喝杯咖啡。” “这……” 时间倒有的是，可我跟这个男人并不熟，不晓得他要说什么。 “我还有事，下次吧。” 我礼貌拒绝了慕时严，转身就走，不料，慕时严追了上来。 他没有强行将我拦下，而是跟着我走了几步，不慌不忙，神色淡然道：“你应该已经听说，妖界的封印已经被打破。” 我脚步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慕时严。 “你说什么？”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 “你是什么人？” 慕时严几步逼近到我面前，与他面对面近距离地对视，我才发现他有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那双眸子很亮，瞳孔处于放大的状态。 这让我想起十月之前说过的，辩识妖的办法。 “难道你是……”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似乎也觉察出我识破了他的身份，有些诧异，“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妖？” “如假包换。” “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说话间，他往前走了两步，我本能地后退，他马上停下来，安抚道：“你别怕，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不可能还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保持着警惕。 男人淡淡扬唇，“现在，你有时间跟我一起喝杯咖啡了吗？” 不管怎么说，慕时严对我好像是没有任何恶意的，正如他所说，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不会有还手的余地。 况且，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对妖，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见我没有再拒绝，慕时严示意了一下路边停着的车，“请吧。” 他率先转了身，朝车子走去。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他。 车子在街道上平稳行驶，没走远，就停在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下了车，一路跟着慕时严进入咖啡馆，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直接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小雅间。 拉开椅子坐下之后，他说：“我是这里的老板，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这家店并不大，环境虽不错，但是生意很冷清，不像是能赚钱的样子，可慕时严却从头到脚一身名牌，还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这一点，不免让人有些意外。 既然他要请客，我也没跟他客气。 服务生将酒水单递上之后，我点了一杯咖啡，另外要了几份小食。 慕时严只要了一杯白开水，但服务生将饮品和小食端上来以后，慕时严看都没看那杯水，全程没有喝过一口。 我想，妖可能不太习惯人类的口味。 面对面坐着，片刻后，慕时严才淡淡开口说：“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合作。” “合作什么？” “你已经知道我是妖，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直说就好。” “妖界的封印其实是人为解除的。” “谁？” “仍在调查中，但我可以肯定，是一位期待爆发战争的神职者。” “你怎么这么肯定？” “妖界自从被天神封印之后，三界已经和平了上千年，总有一些人认为平静得太久了，是时候发生一些改变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要成为妖界的王。” “这跟我有关系？” “当然，我需要神职者的帮助，不瞒你说，妖界现在有两大派，一派由昆元带领，一派由我带领。” 我没有打断他，他很自然地冲我笑了笑，接着说：“昆元很好战，当初与神职者一战，昆元败得很惨，加上妖界被天神封印，让昆元至今都无法释怀，他很有野心，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成为四大界的霸主。” “昆元带领的那一派，很好战，那你呢？” 慕时严两手一摊，“看不出来吗？我是和平主义者。” “你不会只是想成为妖界之王这么简单吧？” “我没有昆元那么大的野心，但除掉昆元，四大界就能恢复和平，你不认为这是件好事么？” “你们妖界内部的斗争，为何找上我？” “你是死神，是唯一在人界的神职者，我当然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只有通过你，才有可能和神界联系上，不是吗？”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只是代理死神，并非神界的神职者。” 在妖的面前，我的法器起不了作用，我跟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区别。 慕时严似乎听明白了我的话，他面露诧色，“你是人类？” “对。” “为什么会这样，我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抱歉，让你的期待落空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还算礼貌地向慕时严道了声谢，我起身准备离开。 刚拉开雅间的门，都还没有来得及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猛地回头，迎面就是慕时严逼近的脸。 他甚至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一掌敲在我的后颈上，速度太快，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前就黑了下去，意识紧接着也丧失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躺在一张复古的大床上，一只手被手铐铐在床头，室内的主灯开着，白炽的灯光十分刺眼。 房间很大，风格古典欧式，不见其他人。 第268章 妖有好有坏 我一跟头坐起来，脖子还有些酸痛。 扯了扯手铐，我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一声：“有没有人？” 喊声落下，门就被人轻轻推开。 开门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时严。 他穿着居家服，神情淡然。 “你把手铐给我松开。” 他嘴角撇了下，“会的，但不是现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找我是没有用的，我不是神职者，我只是代理死神。 “通过你，找到真正的死神。” “你找到死神也没有用。” 现在的十月，根本就没有能力帮他，况且十月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满脑子都是安琪，在安琪没能回到他身边之前，他不会考虑其他的事情，慕时严的如意算盘还是会落空。 “听说你经常出入醉仙楼，跟你关系要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十月，一个是季家的少爷，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死神，但我已经派人把消息送过去了，我相信他们会来。” “你……” “别担心，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就不会伤害你。” “把手铐打开。” “你再委屈一下吧。” “……” 慕时严转身往外走。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阴气在逼近，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兜，才发现兜里的手机不见了，腕上的聚魂十字架也不见了。 “喂。”我急忙将慕时严叫住。 慕时严回了头，“怎么，想通了？” “我的手机和手链呢？”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哦，忘了告诉你，你的东西我暂时帮你保管着。” “还给我。” “对你很重要？” “少废话，赶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急了。 他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想拿回你的法器，就帮我个忙，让死神跟我合作。” “你知道那是法器？” “当然。” “快点把法器还给我。” 虽然不知道正在逼近的是不是许小曼，即便不是许小曼，这般浓重的阴气，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手上没有法器，我可能会葬送了性命。 “不急。” 慕时严淡淡扬了扬唇，拉开门走了出去。 “你回来！喂——” 我喊破了喉咙，也不见慕时严回头。 他前脚出门，室内就弥漫起了一阵阵阴风，浑身的寒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我警惕地打量四周。 “谁？” 好不容易落了单，一只手还被手铐铐在床上，行动受到限制不说，身上又没有法器，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许小曼是不会放过的。 除了她，我也想不出谁还会挑这种时候来找我的麻烦。 “出来吧，别装神弄鬼了。” 说话间，我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的血，说不定能救命。 然而，话音落下，不见许小曼现身。 阴气依旧浓重，房间内也开始弥漫起了一股白茫茫的雾气。 是鬼障。 由于鬼障之气很重，视线受到了一定的阻碍和影响，我心里有些发慌。 放眼望去，白蒙蒙的一片，能见度越来越低。 突然，一团黑影冲破雾气，直奔我而来。 我跳下床，躲到床头与墙之间的缝隙里，那团黑影像是知道我的确切位置似的，猛地跳到我面前。 本以为是许小曼，出乎意料的，冲出迷雾的人竟是长生。 他二话不说，一把扯掉我手上的手铐，拉起我就走。 “等一下，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在慕时严手上。”我急切地叫住长生。 他一把搂住我的腰，一跃而起。 被他带着跃出窗外，我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在三楼。 下意识地将头埋到长生胸口，稳稳地落地之时，我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越野车，那辆车我认识，是十月的车，只是车内不见他的人。 “十月也来了？” 我诧异地问长生。 他一边拉着我往越野车的方向走，一边说：“他在跟慕时严见面，为了拖延时间。” “如果让慕时严知道他是死神，他会被慕时严缠上的。” “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总不能让他一直扣着你不放。” 上了车，长生掏出手机，拔出十月的电话号码，连线通了，他简明扼要地说：“死神镰刀和聚魂十字架，都被那家伙扣下了。” 不知道十月说了什么，但长生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启动车子，而是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问我：“慕时严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倒没有。” 慕时严只是想利用我，把真的死神引出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和死神继续谈合作的事，不过，以十月目前的情况，他是不会跟慕时严合作的。 慕时严的期待，还是会落空。 “慕时严是妖。” 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丝毫没有表现出震惊。 “大概猜到了。” “我之前看到蒋美欣上了他的车。” “怎么，担心蒋美欣？” “只是觉得蒋美欣不该跟他走得太近，万一……” “妖有好有坏。” “希望慕时严没安什么坏心。” “是好是坏，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十月出现了。 他从慕时严的大宅子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表情很轻松。 看样子，慕时严没有为难他。 他直奔越野车这边，拉开后座的车门后，他坐进车内，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手机和十字架手链交到我手里。 “这么重要的东西，下次可看好了。” 看到死神镰刀完好无损地挂在手机上，我松了一口气，再看十月，他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严肃起来。 看了长生一眼，他说：“慕时严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他想干什么？” “他想要四大界和平。” 长生冷笑一声，“不只是和平吧？” “当然，他还想成为妖界的王。” “只是妖界的王？” “他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起慕时严跟我说过的话，我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妖界现在有两大派，一派由昆元带领，另一派由慕时严带领，慕时严说，昆元很好战，野心大，这一次的目标，是想成为四大界的霸主。” “胡扯。”十月厉声说道：“据我说知，昆元并不好战，他所带领的那一派，一直以来都向往和平，天神封印妖界之时，昆元出力不小。” “照你这么说，昆元才是好的那一派。” “恐怕是这样。” “那慕时严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们的？” 第269章 不准她嫁给别人 “也就骗骗你。” “……” 被十月的话噎住，我顿觉脸上一阵热。 长生沉沉一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耐心地解说道：“慕时严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应该是昆平。” “他姓昆？” “他和昆元是兄弟。” “那慕时严？” “我已经调查过慕时严，慕时严是个商人，身价不低，他应该已经被昆平吃掉了。” “吃？”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 长生转头看了我一眼，说：“严格来讲，妖是没有人形的，但他们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慕时严这个人，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你看到的那个慕时严，是昆平变的。” 这话听得我心惊肉跳，同时，也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慕时严时的场景，当时，慕时严是去学校接蒋美欣。 而蒋美欣，上了他的车。 该不会，连蒋美欣也…… 昆平不可能是一个人来到人界的，他身边肯定追随着众多的妖，那些妖或许已经吃掉了不少人，并幻化成自己吃掉的人，一直生活在人类之中。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后背猛地一凉。 “太可怕了。” 不管慕时严，不，应该是昆平才对。 不管昆平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能够这么轻易地放过十月，实在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脱身的？”我诧异地看着十月。 他一脸轻松，“简单，他无非就是想跟死神做交易，我告诉他，我和长生都不是他要找的死神，真正的死神，人在神界。” “他信了？” “半信半疑。” “他就这么放你走了？” “怎么可能，我答应帮他和死神牵线，这才把法器还我，让我走的。” 那个昆平，看起来心思很深，他究竟是否相信十月的话，还不敢下定论。 眼下的状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光是处理那些游荡的鬼魂，就已经让我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妖界的封印被打破，妖开始潜藏在人类世界中，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 车子驶到醉仙楼，直接停下。 “我们不回家吗？”看着率先下车的长生，我疑惑道。 “萌宝两个小时前回来了。” “带回什么消息了？” “还没来得及了解。” 我想，他和十月应该一直在想办法救我，所以还没有向萌宝了解安琪的情况。 十月下了车，有些匆忙地跑进醉仙楼，我和长生随后跟上，刚进门就听到他急切地追问声：“见到安琪了吗？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萌宝。 而此时的萌宝，却是一本正经地坐在方桌上，抬头看着十月，严肃脸。 “你哑巴了？” “我带回的，不是好消息。” 一听说萌宝没有带回好消息，十月的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用了几分钟冷静了一下，他拉开椅子坐下，看了萌宝一眼，又说：“不管是什么消息，把你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安琪小姐已经决定嫁给英矢。” “这不可能。” “天神的命令，她是不能违抗的，她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还要她，她会义无反顾地跟你走。” “我要，我当然要。” 萌宝眼睛微微睁大，“你疯了？” “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要？” “如果她跟你走，那就是违抗天神的命令。”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再跑一趟，告诉安琪，我要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她，我不准她嫁给别人。” 萌宝沉默下去，身后的小尾巴一甩一甩的。 见它坐在桌上不动，十月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再跑一趟，把我刚刚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她。” “不用那么麻烦。” 萌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下去后，身体蜷缩成一团，喃喃地说：“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就把安琪小姐的计划告诉你。” “她都想好了计划？” “是的，她非常确定你心里有她，所以，她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十月：…… 虽然十月的选择，会违抗天神的命令，后果可能非常严重，但他没有放弃安琪，他的选择，让我不由的内心一阵激动。 “安琪小姐现在被天神软禁起来了，她只能在婚礼那天找机会逃跑，而婚礼就在两周之后。”萌宝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起伏，瞄了十月一眼，它又幽幽地说：“你要耐心等她，两周之后，她一定会来找你。” “这就是她的计划？” “是的，关于她逃跑成功后的计划，她说，全靠你了。” “……” 我想，安琪就算能成功跑路，天神也会派神职者下来抓她回去。 真正的难题不是从婚礼上逃跑，而是成功逃跑之后。 “我带她走，离开这里。”十月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长生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十分冷静地提醒道：“世界这么大，但你们没有地方可以藏身，无论你带安琪去哪里，都不可能逃得过天神的眼睛。” “我带她去地府，你跟阎王老头交待一声，让他安顿我们一下。” “阎王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天神作对。” “那……” 十月语塞。 世界之大，似乎，真的没有一个地方，是十月和安琪的容身之所。 “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很大胆地提议道：“昆平不是想找死神吗？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长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妖界？” “没错。” 真不愧是我的男人，居然这么了解我的心思。 我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只要让昆平以为安琪是死神，那么昆平一定会善待安琪，毕竟他要和死神做交易，还有他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个办法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让你们暂时有个地方可以容身。” “妖界与神界势不两立，他们两个如果藏身于妖界，肯定会惹恼天神，这可能会是引发两界大战的导火索。”长生有些担忧地分析着。 我重重点头，“你说的没错，前提是，天神知道他们人在妖界，才有可能爆发战争，如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两界的战争就不会因此而爆发。” 第270章 鬼影 十月在沉默良久后，猛地起身，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的表情严肃至极。 “我说的方法，是不是行不通？”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很突然地哈哈一声大笑：“可以啊纪笙，平时呆头呆脑，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 “真没想到，你这榆木脑袋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当然是在夸你。” 可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两周之后，等安琪到了，就按你说的办，正好我还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搪塞昆平。” “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许小曼的事情解决一下？”我瞪着十月。 许小曼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不能再拖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抓住许小曼，她一天不落网，我便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情，再者，许小曼的幻梦之术对我影响实在太大，我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许小曼是一定要收拾的。” “怎么收拾？” “之前给她下套，她没出现，证明她知道我们想引她出来，所以，这个方法不能再用了。” “那用什么方法？” “容我想想。” 十月凝着眉，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晃得我眼睛都晕了。 “你别晃了。” “别吵，我正在想办法。” “她自己不愿意现身，除了引她出来，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 十月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正经八百地说：“你说的没错，确实没办法。” 我无奈扶额，“既然想不到办法，你走来走去的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应对天神。” “……” 这家伙，居然在想他自己的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拽了拽长生，“走了，回家。” 长生不慌不忙地起身，手臂往我肩膀上一搭，顺手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十月。 来的时候，开的是十月的车，我们只得打车回去。 然而，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街道上十分冷清，连来往行人都很少。 走出醉仙楼几百米了，却仍不见一辆出租车。 “我们散散步好了。” 长生‘嗯’了一声，帮我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醉仙楼离住处并不是很远，步行差不多二十分钟。 我和长生抄了一条小路，那是位于古城区的一条又深又长的巷子，走出这条巷子，再拐过两条街，就到家。 巷子里光线很暗，中间很长一段路，街灯的光照射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的心紧绷着，一路都紧紧挽着长生的手臂。 “害怕？”黑暗中，长生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 “不怕。” “是吗？” 忽然，长生将手臂抽了回去，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原本就走在我旁边的人，却不见了。 我扑了个空，心头‘咯噔’一下。 “长生？” 没有回应。 我有些慌，“你别吓我。” 空气很安静，眼前漆黑一片。 “你别闹了，快出来。” 依旧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长生，你别闹了。”我急切地喊了一声。 声音落下几秒，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很重的叹气声，那声音很近，就像是有人贴在我耳边叹气一样。 我头皮一麻，快速往旁边躲了躲，脚下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绊倒，狠狠地摔了一跤。 “长生，是不是你？” 我仍然觉得，可能是长生在跟我开玩笑，他在故意吓我。 可不管我说什么，都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刚刚那声叹息，似乎不是男人的声音。 “谁？” 我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摸兜里的手机，心脏也在这时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掏出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道光柱照向我的正前方。 地上有一团黑影，像是人的影子，仔细看，又不太像是人影，不方不圆，说不出个确切的形状，非常诡异。 巷子虽长，却很窄，目测不到两米，手电筒的光束略显微弱，却也能让我看清周围。 那团黑影，在墙根处，一动不动。 环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长生。 不知怎么的，一种不详的预感充斥着我的大脑，我紧紧地盯住墙根处的那团影子，感觉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有点邪乎。 “长生，你快出来，不要吓唬我了，我的胆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小。”我撞着胆子，喊了一声。 不出意外的，回应我的，依旧是死寂一片。 似乎过于紧张了，我感到口干舌燥，用力吞了一口口水，便迈开步子，朝着巷子的出口走去。 刚走几步，身后就响起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声，那声音，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却十分的尖利刺耳。 我浑身一抖，双腿如同灌了铅，猛地僵在了原地。 慢慢转回头，将手电筒照向身后，一幕诡异的画面正在上演。 墙根处的那团黑影动了，慢慢地往墙上移动，形态也随之发生改变，原本不成形的一团，在完全移动到墙上之后，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影，看轮廓，是个女人的影子。 然而，墙上只有影子，却看不到人。 “谁？” 我的声音在发抖。 女人的影子成形之后，又一动不动了，像是被人画上去的一样。 盯住那影子好一会儿，不见影子有什么动静，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甚至怀疑，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亦或者，我又在某个时刻突然陷入深度睡眠，进入了许小曼制造的幻术之中。 “能不能帮帮我？” 就在我拼命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境，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声音很细软，不是许小曼的声音。 “谁？”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目光却不敢移开那面有影子的墙。 那影子无疑是鬼影。 “我找不到我的儿子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儿子找回来？”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她的语气有些焦急，我还隐隐听到了一两声抽啜。 第271章 我在你的梦里 我并没有感觉到浓重的阴气。 女人没有现身出来，而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与我交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能不能现身说话？” “不行的。” “你不必担心吓到我。” 鬼见得多了，自然也就免疫了。 “我不能现身，一旦现身，我的行踪就会暴露，会招来祸端。” “你该不会是从地府跑出来的吧？” 之前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过。 “不，我是从南宫昱手里逃出来的。” “南宫昱是谁？” “一个无良的家伙，自称噬魂师。” “……”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噬魂师这种存在。 “我藏身于他处，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七魄之一，我将三魂七魄散开，南宫昱就不能轻易地追踪到我。” “……” 女人的解释，令我瞠目结舌。 居然还有三魂七魄散开这种操作？ “我只求你找到我的儿子。” “那个，我需要知道关于你和你儿子的详细信息。” 通过女人接下来的一段话，我得知女人名叫许丽珍，死于三个月前，她将汽油泼了满屋，然后放了一把火，将她自己以及她的丈夫活活烧死。 她的儿子，在那场大火中逃生，之后就不知所踪，她想知道儿子是否还活着，究竟过的好不好。 “你儿子叫什么？” “许炎。” “多大？” “十三岁，他是盲人，看不见的，所以我很担心他，在这世上，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女人的言语处处矛盾，令我不禁有些怀疑。 “既然你知道他在这世上没有其他的亲人，为什么还要自杀？” 似乎我的问题，戳中了许丽珍的痛处，她怒叫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帮你的。” “并不是只有你可以帮我。” “如果你觉得还有别人能帮你，那你就去找找看。” 我没有跟女人继续废话，我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 “你别走。” 女人冲我叫喊。 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没耐性地说：“我要听的是实话。” “好，我告诉你。” 我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墙面，女人的影子一动不动。 “其实，我是想带着儿子一起死，但他发疯一样地冲出了火海。” “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了要带着老公和儿子一起死的决定？” “我老公好赌，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放高利贷的恶棍天天到家里闹，家里值钱的东西但凡能搬走的，都被搬走了。” “就因为这？” “他欠下了两千多万的高利贷，起初只有几百万，利滚利，没几个月就变成了两千万，我们是普通家庭，怎么可能还得出这么多钱，而且，我老公总喜欢打我，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还不如死了。” 听了许丽珍的描述，她生前的处境，的确令人感到绝望，可她选择带着儿子和老公，一家三口一起死的心态，让我后背不禁一凉。 或许，她是担心自己和老公死了以后，没人照顾儿子，儿子又是个瞎子，生活无法自理，还不如带着儿子一起走，早死早超生。 虽然情有可原，但许丽珍轻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这一行为，根本不值得被原谅和同情。 “我只需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女人垦求道。 “我会尽量帮你。” 世界这么大，要我帮她找儿子，这就像是大海捞针。 “你小心一点。”许丽珍忽然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说。 “小心什么？” “我在你的梦里。” “……” 原本，在与女人开始交谈以后，我就断定自己并不是在梦中，女人如此突然地提醒，令我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你被恶鬼施了幻梦之术，我只能潜进你的梦里，否则，我都没有机会可以接近你。” “你知道幻梦之术？” “对你施幻术的恶鬼，就在你附近，你要小心一点。” “她在哪？” 许丽珍能够潜进我的梦中，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她口中所说的‘恶鬼’，无疑指的是许小曼。 “她在你身后。” 许丽珍惊叫着。 与此同时，我发现墙上的影子缩成了一团，快速钻进了墙面的裂缝之中。 许丽珍溜之大吉。 而我，隐隐感觉到身后有阴气在逼近。 手电筒的光随着阴气越发地重，开始忽明忽暗。 我想要回头，但是脖子整个僵了，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好在，这只是梦。 在梦里，我伤不了许小曼，同样的，她也伤不了我，她除了恐吓，也没有别的花样。 我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受够许小曼了。 “你有完没完？”我冷喝一声。 “没完。” 许小曼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她离我很近。 “看样子，有不知好歹的孤魂野鬼胡乱闯进了你的梦里，脏了我的地盘。” “这是老子的梦，不是你的地盘。” “可你的梦境，都由我一手操控。” “是野鬼自己闯进来的，她已经走了。” “她跑不掉的，噬魂师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 “在你决定帮她之前，我劝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这是我的事。” “你若是帮她，会把噬魂师引来。” “怎么，你怕了？” 虽然不知自称噬魂师的南宫昱是什么来头，但从许小曼略显焦燥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她对南宫昱，没什么好感。 南宫昱能够追踪许丽珍的行踪，逼得许丽珍不得不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拆散，说不定，他也可以追踪到许小曼。 无法追踪许小曼，使得我们一直不能将许小曼绳之以法，如果有噬魂师的帮助，那么，许小曼就插翅难逃了。 “我怎么可能会怕，我是担心你惹上麻烦。” “管好你自己吧。” 许小曼冷哼一声，忽然就没了声响。 渐渐的，我感觉身体可以动了，而且，身后的阴气也在散去。 很快，手电筒也恢复了正常。 我诧异地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根本不见许小曼的踪影。 难得她没有在梦中对我进行恐吓，面都没露，只是留下了几句话就消失不见。 第272章 噬魂师 巷子里恢复了平静。 我迈开步子，朝着巷口一步步走去。 街灯的光照射在巷口，当我走出黑暗，灯光洒在我身上之时，眼前猛地白光一闪，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被灯光反射，白得有些刺目的天花板。 而我，躺在醉仙楼一楼大厅的沙发上。 大脑短路了几秒钟，我才愣愣地坐起身。 发现长生和十月坐在方桌前，小声地交谈，我冲着二人说道：“我怎么睡在这？” 我记得，我和长生已经离开醉仙楼了，怎么一觉醒来，我们还在这里。 听到我的声音，长生和十月几乎同时朝我这边看过来。 长生眉头紧锁，面色沉冷，“你睡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们不是走了吗？” “我们并没有走，是你突然之间睡着了。” “……” 我居然完全记不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和长生一起离开了醉仙楼。 看来，离开醉仙楼的场景，是梦境。 “我做了个梦。” 想起梦里向我请求帮助的许丽珍，我忙对十月说：“一个叫许丽珍的于三个月前死亡，为什么我没有收到通知？” 我的问题，问愣了十月。 “有这么个人么？” “当然有。” “等等。” 十月起身上了楼，不多时，他拿着死神笔记下来。 认真地翻阅了一番，他摇头道：“没有这个人。” “一定有。” 我将许丽珍潜入我的梦中一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十月听后，无奈一笑：“梦而已，你不必当真。” “应该是真的，许丽珍还在梦里提起一个叫南宫昱的人，那人自称噬魂师。” “噬魂师八百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不可能是真的。” “万一真有这么个人呢？说不定他可以帮我们追踪到许小曼。” 十月沉默下去，将手里的死神笔记往方桌上一扔，姿态慵懒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幽幽地朝长生瞟了过去。 盯着长生看了一会儿，他问：“你觉得这世上还有噬魂师吗？” “妖界的封印都被打破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相信纪笙说的话？” “她没有理由编造这种谎言。” 显然，长生是信任我的，至于十月，他爱信不信…… “噬魂师是很邪恶的存在，据我所知，几百年前噬魂师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果你说的噬魂师是真的，他的确可以追踪到许小曼，确切地说，没有鬼魂能够逃脱噬魂师的追踪。” “噬魂师到底是干什么？” “食鬼者，噬魂师也。他们为了增强自己的法力，需要吞噬阴魂，越是凶恶的鬼，他们越喜欢，噬魂师曾经吞噬过无数怨灵，导致那些原本可以投胎转世的幽魂，最后都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十月的话，听得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食鬼者。 “说白了，噬魂师是跟地府抢生意的，如果那个南宫昱真的来了这里，那注定，他也要抢我们醉仙楼的生意。”十月嘴巴一撇，“我说最近怎么生意这么冷淡，除了许小曼时不时兴风作个浪，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原来是噬魂师来抢生意了。” 十月气呼呼地拍桌。 真搞不懂，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担心醉仙楼的生意。 “为什么死神笔记中没有提示过许丽珍的死？” 如果我没记错，死神笔记已经很久没有过动静了，我不相信这段时间，没有人生老病死。 “被噬魂师盯上的，都会被印上他们的印记，一旦身上有了噬魂师的印记，就相当于，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可许丽珍是从南宫昱手里逃出来的。” “那就证明，南宫昱是想把许丽珍养肥了再吃。” “……”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我震惊地看着十月，他正因醉仙楼没有生意而苦恼。 不过，他刚刚的一番解说已经让我理清了一些头绪。 噬魂师若是盯上了某个恶灵，就会在恶灵的身上印上属于他的记号，这样一来，无论恶灵逃到哪里，他都可以追踪得到。 其次，被印上噬魂师记号的恶灵，即便还没有被噬魂师吃掉，但死神笔记，包括阎王的生死簿在内，都不会再有此恶灵的任何记录，恶灵就如同不曾存在过一样。 “噬魂师很邪门的，本来都灭绝了，谁知道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十月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死神笔记，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将书放回二楼的书房，十月又慢慢腾腾地走下楼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十月打着哈欠说。 长生起身。 “我们回去吧。” 想起之前在梦境中发生的事，我掏出手机，以防万一，先在手机上先叫了一辆专车。 两分钟之后，车子到了，坐进车内以后，我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一路，长生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脸上有东西？” 他摇头。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这大哥，说话大喘气，就不能一次性把话问完，总是说半句，留半句。 “你这一次，不是被噩梦吓醒的。” 我还以为他在好奇什么，原来是这事。 “许小曼压根就没吓唬我。” “哦？” “她一听说南宫昱，就显得特别不安，我猜，她怕南宫昱，十月不是说了么，没有噬魂师追踪不到的……”一个‘鬼’字卡在了喉咙，没有说出来。 不过，就算我不明说，长生也知道我要表达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正在开车的司机。 这时，我才发现司机正透过后视镜盯着我们，司机是个男人，但从上车到现在，我还没有注意过他。 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很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司机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我伸着脖子，想要看清司机的脸，他却微微侧过头，假装在看倒车镜。 明显，他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貌。 就在我微微往前探身，想要一看究竟的时候，长生一把将我拽回座位。 第273章 说两句好听的 “乖乖坐好。” 长生语气很冷，神情淡漠。 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有一丝丝的不高兴。 可我就是看人家司机一眼，这种小事，他没有必要不高兴吧？ 我乖乖坐好，伸手拽了下长生的衣角，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就将目光转向窗外。 “生气了？” “没。” “别不高兴，我不瞎看了，好不好？” 我故意往长生身旁靠了靠，双手挽住他的手臂。 抬眼间，我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心情看似好转了。 然而，当我收回目光之时，我又恰巧看到司机通过后视镜在盯着我。 我和长生都坐在后座上，我所在的位置，在司机后面，不往前探身，完全无法看到司机的脸。 虽然刚刚连司机的侧脸都没看清，但我看到他的耳朵上戴着一颗黑宝石一样的小耳钉，估计是个年轻的男人，不然，长生也不会介意我看人家。 与后视镜里那双乌黑的双眼对视了长达几十秒，对方的眼睛竟不曾眨过一下。 震惊之余，我忍不住不悦道：“喂，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就算现在是晚上，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很少，但司机这样开车，是很不安全的。 被我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司机这才移开了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 不多时，车子驶到了目的地，停在了小区门前。 长生率先下了车，我在下车时，偷偷朝司机瞄去，但司机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居然又把脸转了过去。 我依旧没有看清楚司机的长相，不过他的皮肤很白皙。 “别看了。”长生抓抓我的头，发型都给搞乱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吃醋也没有你这么吃的。” “我没有吃醋。” 这时，司机开着车走了。 那是一辆白色的奥迪。 我很诧异，能开得起奥迪这种车的人，还需要跑私人出租车拉客赚钱？ “还看。” 长生轻轻揪住我的耳朵，一边拉着我往小区里面走，一边带着教育口气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再不回家，你爸又该担心了。” “你放手，放手……” 虽然长生并没有用力，但被他揪着耳朵拽着走，耳朵还是有些疼的。 见长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一把将他的甩开，捂着耳朵抱怨道：“都说疼了，你还不放手，耳朵都快被你揪掉了。” “我根本就没用力。” “不用力也疼，不信，我揪你耳朵试试。” 我踮起脚，刚伸出手，长生就本能地往后一缩脖子，“别。” “小气鬼，醋王。” “说什么呢你。” “就说你，小气鬼，醋王，我就多看了别人几眼，你就这样了。” “我怎么可能会吃一个司机的醋。” “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他表现的那么明显，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然而，接下来长生的解释，令我目瞪口呆。 “司机是噬魂师，应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南宫昱。” “你怎么知道？” “他手上有噬魂之印。” “既然是南宫昱，在车上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正愁没法子抓住许小曼。 “最好不要跟噬魂师扯上关系。” “只需要他帮忙追踪一下许小曼的踪迹就好。” “你忘了，噬魂师追踪鬼魂的前提是，在鬼魂的身上印上他的记号，一旦这样，鬼魂就是他的了。” 长生不提醒，我竟忘了这事。 如果说，让南宫昱盯上了许小曼，许小曼一旦被印上南宫昱的记号，那么许小曼就是南宫昱的猎物了，死神笔记和阎王的生死簿上将不再有许小曼的记录，如此一来，我虽省心省事了，但是黑白无常会遭殃。 就算阎王还不知道许小曼逃脱一事，可阎王知道许小曼的存在，许小曼若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必拿黑白无常问罪，而且我这个代理死神也会被追究责任。 “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你能想明白吗？”长生很严肃地看着我。 我点头如捣蒜。 他松口气，伸手摸摸我的头，语气较之前平和了几分，“好了，许小曼的事情，你不要再操心了，我和十月会看着办。” 一对一，许小曼绝不是长生的对手，让我们感到棘手的是，许小曼不现身，一直东躲西藏，还对我施了幻梦之术，即便不现身，也一直对我有影响。 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不停地挣扎，心头就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在梦里，许小曼伤不了我，我是担心长生。 许小曼经常在梦里制造有关长生的假象，我已经险些弄伤长生几次。 假如有一天，我的精神崩溃，彻底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伤了长生，或者他因此而丧命……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那小子挺帅。”长生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口中所说的‘那小子’指的是南宫昱。 “不过，没我帅。”长生下巴微仰，居高临下睨着我，眼神魅惑至极。 他伸手捏捏我的脸，语气透着暧昧和宠溺，“所以，你还是看我好了。” “对你，我已经审美疲劳了。”我故意逗他。 他却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我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他还没有跟上来。 “跟你开玩笑的。” 冲他招招手，他却闹脾气般站在原地不动，还连续冲我翻了两个白眼。 这长得好看的人，连翻白眼都好看。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过几分钟，就十二点。 “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说两句好听的。” 这家伙，居然如此幼稚。 “你在我眼里是最帅的，全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那个南宫昱算什么，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就算他很帅，能有你帅么，我打死都不会多看他两眼，我眼里只有你，每天睁开眼睛，最想见到的就是你，你就像天上的星……” 我巴拉巴拉，一通吹，简直快把自己给吹上天了。 在我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时候，长生喜笑颜开地朝我走过来。 我可算松了口气。 和长生交往之前，我没觉得他像个孩子，交往之后，他才原形毕露。 第274章 有我在，放心睡 “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说实话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长生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搂着我往单元楼走去。 时间已晚，一眼望去，几幢单元楼都黑灯瞎火，没有一扇窗户透出亮光。 这里是老城区，除了一些因为房租便宜住在这里的年轻人之外，剩下的，大多是中老年人，他们的作息很规律，十点之后，基本都入梦乡了。 还有一种，就是像我这种既没完成学业，也没有婚嫁的。 “你说，十月和安琪去了妖界以后，是不是得由我打理怪谈社？” 长生淡淡地‘嗯’了一声。 “如果天神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会不会直接把怪谈社给一窝端了？” 我觉得，事情是有可能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的，毕竟我们招惹的对象，是堂堂神界的王。 “有这个可能。” “那我觉得他们去妖界之后，醉仙楼还是关门大吉的好。” “建议不错。” “下次见到十月，我跟他商量一下。” 长生一听，忙说：“别，你决定就好。” “可醉仙楼是十月的。” “关门大吉，是为了保下他的醉仙楼，如果怪谈社这种时候还在招揽生意，反而会触怒天神，十月在人界敛财，虽然没有骗人，但他确实坑了不少钱，天神对他已经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认为他犯了错，拐跑了天神的宝贝女儿，天神还会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我感觉长生的话在理。 醉仙楼是十月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他十分宝贝，如果房子被天神毁了，我想十月也不会善罢干休。 暂停怪谈社的业务，我倒是落个清闲，何乐而不为。 “都听你的。” 长生下巴微仰，有些得意忘形，“孺子可教也。”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进了单元楼，望着长长的台阶，我叹口气，一想到没有电梯，要从这里爬上六楼，我就有些犯难。 “我不想走，你背我。” 说着，我就卯足了劲儿，猛地往长生背上一跳，双手紧紧搂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十分配合地微微弯了下腰。 “调皮。” “快，乖乖爬楼梯，宝宝困，想睡觉了。” “最近是不是胖了？” “……” “你该减减肥了。” “……” 他一边往上走，一边唠叨。 一口气爬上六楼，他脸不红气不喘，到了门前，他伸手轻轻一拉门，门就直接开了。 屋里黑乎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爸好像已经休息了。 长生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往前走。 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借着窗前洒落的月光，我隐约能看清室内的格局了。 长生直直地朝我的房间方向走去，就在到了门前，他把房门推开的一瞬间，身后‘啪’地一声响，一道光线照了过来。 我诧异地回头，发现是主卧室的灯光，门没关，老爸就站在门口，撇着嘴，一脸审视地盯着我和长生。 “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我赶紧从长生背上跳下来，“……上课。” “我知道你们今天上课去了，但是你们学校的课，需要上到这么晚么？回来这么晚不说，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各回各的房间。” 老爸一声令下，我和长生只得分开。 我乖乖回了房间，而长生，则跟着老爸进了主卧室。 快速洗漱了一下，我爬上床，却翻来覆去没办法入睡，明明，我已经困得哈欠连连。 其实，我是有些害怕睡着的，怕自己又会陷进许小曼制造的梦境之中。 确切地说，我已经很久没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最后一次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 我一跟头爬起来，坐在床上呆呆地愣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吱嘎’一声响。 我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住房间的门，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闪进屋内，并且快速地将门关上。 尽管黑着灯，可那道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 “你怎么敢过来？” 要是被老爸发现，又要被训斥了。 “你爸睡着了。”长生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直接爬上床来，扶着我躺下去，“知道你睡不好，所以来陪你，有我在，放心睡。” 长生的话，令我整颗心都暖了。 真没想到，他心里一直念着我，等到老爸睡着以后，又偷偷溜过来陪我。 将我轻轻揽进怀中，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哄宝宝睡觉一样，嘴里还轻哼着柔缓的曲子。 他的怀抱并不是很温暖，他也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热的体温，但被他拥着，他的气息包裹着我，令我十分安心。 我闭上眼睛，听着他哼的曲子，呼吸渐渐平顺，似乎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天已亮了。 我难以置信地坐起来，看着窗外晴朗的天，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身旁早已不见长生的踪影，他应该在老爸起床之前，就偷溜回主卧室去了。 有他陪着，整整一晚上，我居然没有做噩梦，更加没有被幻梦之术所影响，这太神奇了。 因为睡了一个好觉，我感觉自己精神抖擞。 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长生应该知道我上午没有课，所以索性就任我睡到自然醒。 真是个贴心的人。 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心情太过美丽，我都忍不住有点手舞足蹈。 正在兴奋地哼着小曲，扭着小腰时，长生非常突然地探头进来，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收住有些夸张的舞蹈动作，站直了身子，故作镇定地拍拍胸脯。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他憋住笑，“跳得不错，继续。” “不要。” “跳一个，跳得好，有赏。” “我不会跳舞。” “那刚才是谁在跳？” “反正不是我。”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股脑地往脸上冲，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刚睡醒，心情就这么好？” “托你的福，我睡的很好。” “你老爸去医院复查了，没让我跟着去，给你留了早饭，收拾完了就来吃。” 第275章 没想撩你 “马上就来。” 我冲长生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他浅浅一笑，“刚才的舞，再跳一个。” “讨厌！” “哈哈哈……” 他笑着退出卫生间，笑声渐渐远了。 —— 下午要去学校，没能等到老爸从医院复查回来，我和长生就出门了。 抵达学校以后，我跟长生分开，各自去教室。 第一节课有些无聊，老师如同读课本般的讲课方式，让人提不起一点精神，同时，也不太能听进去他所讲的内容。 思绪一直有些飘忽。 来听课的学生不多，许多座位空着。 我在后排的位置，临窗，方便开小差。 距离下课铃声响起，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感觉每一分钟都很难捱。 忽然，身旁坐下一个人。 起初，我没太在意，但是那人坐下之后，就丢了一个小纸团过来。 小纸团正好扔在我的手边。 我看了一眼小纸团，又转头去看身旁的人，是个男生，穿着黑夹克，黑裤子，一头墨发，除了白皙的皮肤之外，全身上下都是黑色。 男生面色很清秀，嘴角微微上扬，略带一丝痞气。 他示意了一下小纸团，小声说：“给你的。” “……” 我好像不认识这个男生，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他应该不是我们系的。 “看看。”他又示意了一下那个小纸团。 我犹豫了下，还是将纸团拿在手上，偷摸打开。 纸上只有四个字，字迹如男生的模样一般清秀，只是内容——‘你真好看’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我将纸张揉成一个小团，丢回男生面前，然后转移了视线，盯着讲台上仍在讲课的老师，不料男生忽然将脸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我在夸你。” “……” “你是不是应该有点正常人的反应？” “我在上课。” “马上就下课了。” “请安静一点。” 男生老实坐好，没再打扰我。 但是很快，下课铃声就响了。 老师一点不拖堂，铃声一响，马上阖起手里的书，扭头走人。 教室里本就不多的学生，见老师走了，也都起身，说说笑笑地往教室外面走。 我正收拾着书本，男生突然一把将我手里的书夺过去，“我帮你拿。” “不用了。” “书这么重，还是我来吧。” 男生的刻意亲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认识你吗？” 我审视地盯着他。 他摇头，“但我认识你。” “你是谁？” “听说，你在找我。” “我找你？我都不认识你好不好。” 说话间，我一把将书夺回来，几下把东西收拾好，快步走出教室。 男生几步追出来，跟在我旁边，大咧咧地说：“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大可告诉我，如果我心情好，说不定会帮你。” “……” 这小子，是不是有病！ 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一通，我看他是病的不轻。 男生一直跟着我出了教学楼，还不死心地追着我。 我真担心这一幕被长生看到，那个大醋坛子，肯定会胡思乱想。 我停下来，一本正经地对男生说：“我不认识你，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麻烦你别再跟着我了，还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生嘴巴一撇，“你想多了，我没想撩你。” “……” “是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非常慷慨地给了你这个机会。” “……” “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南宫昱。” “……” 男生的话，彻底惊呆了我。 原来，他就是南宫昱，那个自称是噬魂师的人。 此刻，再看他那双眼睛，又黑又深，我才意识到，这双眼睛，我曾见过。 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司机…… “真的是你？” 男生的双手往裤兜里一揣，下巴仰着，很是骄傲地说：“就是我。” “昨天晚上的司机？” “被你看出来了？”男生吐吐舌头，表情有点窘。 昨天晚上，他还遮遮掩掩地怕被我看到样貌，今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找来了，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想起长生说过的那些话，我觉得，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比较好。 “那个，你来找我，有事吗？要是没事，我就先……” 话还没说完，南宫昱就打断我说：“昨天晚上，你跟你朋友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们需要我的帮助。” “不不不，你听错了，我们不需要什么帮助。”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遇到棘手的事了，是多厉害的鬼，告诉我，我分分钟就可以收拾掉。” “……” “但是，让我出手的话，我可是要收费的噢。” “……” 听到这话，我忽然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完全就像是十月的翻版。 好一个财迷！ “怎么样，是你给个价，还是我来出个价？”南宫昱两眼放光地盯着我。 我尴尬一笑：“我没钱。” “……” 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他当场石化。 “既然我没钱，那我肯定不能得到你的帮助了，所以，再见！”想要快点甩掉他的我，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开溜。 远远地，看到长生朝我这边走来，我兴奋地冲他招了招手。 他看到了我，微微抬了下手，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下意识地回头，就见南宫昱厚着脸皮凑过来，将手臂整个往我肩膀上一搭，一副跟我很要好似的样子，嘻皮笑脸地说：“费用的事情，好说，我收费不贵的，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 我甩掉他的手，往长生所在的方向走，南宫昱还是跟了过来。 眼看着距离长生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停下来，对追在后面的南宫昱说：“别再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搞不定那只鬼的。” “那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一千，这价钱很低了吧。” “……” 这小子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真的不用，拜托你放过我。” 南宫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视线突然一转，盯住了几步之外的长生，紧接着，在我毫无防备之际，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抱得那叫一个紧。 第276章 皮痒？ 我心头重重一沉，本能反应，就是将南宫昱推开，可他抱得太紧，实在挣不脱。 “放开，快点放开。” 我气愤地低吼。 此时，长生已经走过来了。 他一把抓住南宫昱的肩膀，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痛得南宫昱脸都变了色，不但松开了我，嘴里还直呼：“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感觉，他是故意在长生面前抱住我的。 长生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将我拽到身后护起来，才勉为其难放开南宫昱。 南宫昱揉着自己的肩膀，苦着脸，十分委屈地看着长生，不满地小声嘀咕道：“不就是抱一下，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皮痒？” 长生眉头皱起，愤怒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不仅镇住了南宫昱，还镇住了我。 我还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南宫昱缩了缩脖子，脑袋摇成了波浪鼓，“不，不痒。” “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就是来帮你们的。” “不需要。” “没有我，你们能追踪到那只鬼？” “不劳你费心。” “你们早晚会来找我的。”说话间，南宫昱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生的脸色，一边哆哆嗦嗦地将名片递上。 长生垂眸瞥了一眼名片，没接。 “我警告你，别再骚扰我的人，下次我可不会让你好受。” 南宫昱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好，我保证没下次。” 他将名片收了起来。 长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起我的手，径直从南宫昱身旁走了过去。 从南宫昱旁边经过的时候，南宫昱偷偷将他的名片再次递上来，但我们的确不需要他的帮助，尤其是在考虑到方方面面之后，尽管，我们确实拿许小曼暂时没有办法。 我没有接他的名片，跟着长生快步离开。 偶然一次回头，南宫昱竟还呆站在原地，他在看着我和长生，目不转睛。 他的神情很沮丧。 “那个南宫昱，怪怪的。”我小声对长生说。 长生没接茬儿，脸色依旧阴得沉。 出了校门，他直奔路边拦出租车。 “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露脸，非要今天才出现？” 而且，怎么那么巧，我叫出租车，偏偏司机就是他？ “离他远点。”长生冷着脸警告。 “我知道，我不会找他帮忙的。” 这时，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长生走上前，将车拦住。 一个女生从校门口飞奔过来，长生刚把后座的车门拉开，女生就一屁股坐了进去。 女生想要关车门，被长生拦下。 “下车。” 女生冲长生嘿嘿一笑，嘟着小嘴撒娇卖萌：“我有急事，麻烦你们让我先走，你们可以等下一辆。” 本以为，长生会十分绅士地让女生坐出租车离开，谁知，长生直接把女生从车里揪了出来。 女生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么粗鲁地对待，一张小脸‘刷’地一下没了血色。 从车里被揪出来以后，她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我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我和长生并不赶时间，其实这辆出租车完全可以让给女生。 “你还好吧？”我有些抱歉地看着女生。 没等女生反应，我已经被长生拽上了车。 出租车驶离之时，透过车窗，我看到女生冲着我和长生竖起了中指，嘴巴一张一阖的，似乎在骂人。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扶她了，让她狠狠摔一跤。 “古城区，醉仙楼。”长生将目的地告知司机，并说：“开快点。” 司机稍稍提了速。 但是很快，长生就催促道：“再快。” “这是市区，再快我会被开罚单的。” 长生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 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十月可能有危险。” 长生的话，令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眼看着前方的绿灯变成了红灯，出租车慢慢减速直至停车，长生却等不及，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他这么急，怕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尽管心中焦燥，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到醉仙楼，可我没有像长生那样快的速度，也只有等红灯过去，乘车前往。 一路上，我的心揪得紧紧的。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可算停在了醉仙楼外面。 黑色的大门紧闭着，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我也没有感觉到周围有阴气，一切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付了车钱，我下了车。 出租车掉头驶离。 我大步走到门前，刚推开门走进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朝我这边飞了过来。 那是很大的一团，像是个肉球，又好像是什么动物蜷缩着身子。 我本能地向一旁逃蹿，还算轻松地避开了那个肉球。 那肉球‘砰’地一下撞在墙上，把墙面砸出一个大坑，肉球本身，也完全镶嵌在墙面之中。 我诧异地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发现那东西有眼睛，还是一双冒着蓝光的眼睛，不过，它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不出身形与轮廓。 “躲开那儿。”近乎低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是长生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站了站，与那肉球拉开距离。 回头，看到长生和十月匆匆从楼上走下来，我指着那肉球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 “妖。” “妖长这样？” “你以为妖什么样？” “……” 两人快步走来，长生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扯到他身后，然后才盯住墙上那只妖，厉声质问：“谁让你来的？” “你们几个都是骗子，胆敢糊弄我主人。” 妖发出愤怒的声音，声音低沉嘶哑，但不难听出，是个女声。 “你的主人，是昆平吧！” 长生的语气是笃定的。 女妖嘶吼一声，“主人的名字，也是你等可以直呼的。” 长生冷哼一声，一把将女妖从墙上揪出来。 女妖摔在地上，蜷缩的身子慢慢舒展开来，我这才看清她的身形和轮廓。 第277章 乖乖等我回来 纤细的四肢，黑色的皮肤油光发亮，她的脸很小，耳朵很长，一双眼睛冒着蓝光，没有鼻梁，只能看到两个小小的鼻孔，嘴巴却很大，还长着獠牙，模样可谓是又丑又吓人。 她的身形比我想象中高大得多，尽管她是个女妖，有着女人凹凸的曲线，但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整整高出我一个头。 如此魁梧的女妖，还是不禁令我有些震惊，毕竟我最初看到她的时候，她蜷缩成了一个肉球，我想，妖的骨头一定是非常软的。 就在我仔细打量着女妖的时候，她的模样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的皮肤渐渐发白，面部轮廓也发生着改变，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在我们的面前幻化成了人形，而且，还是我们都非常熟悉的人——蒋美欣。 “是你！” 我脑中最先闪过的，就是昆平去校门口接蒋美欣的画面，当时的那个蒋美欣，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 之前听长生和十月说过，妖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尤其擅长变成自己吃掉的人的样子。 或许，蒋美欣已经被这个女妖吃掉了，而女妖在人界的身份，正是蒋美欣。 “你把美欣怎么了？”我顿觉恼怒。 虽然不喜欢蒋美欣，与蒋美欣之间有过一些过节，但她是我的同胞。 同胞被妖吃掉了，作为一个人，胸腔之中的愤怒难以言表。 “吃掉了。”女妖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们太过分了……” 就冲昆平的所作所为，我都不屑与他为伍。 他伤害了我的同胞，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帮助，简直是做梦。 “我可以杀死你，但我要你回去告诉昆平，我们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长生冷漠地看着女妖。 女妖笑笑，“你们之中，一定有一个是死神，你们骗不了我的主人。” “限你在一分钟之内消失，否则，你别想活着出去。” 长生下了逐客令，女妖还算识相，立刻跃窗逃离。 我想要追上去，被十月拦下。 “让她走。” “她吃了蒋美欣。” “昆平的势力已经进入人界，他们吃掉的不仅仅是蒋美欣。” “难道要让他们这样继续害人？” 说不定有一天，连我们的亲人都会被害。 “现在还不能跟昆平起冲突，你忘了，我和安琪需要到妖界避难的。” “我们可以找昆元，不是吗？” 如果昆元才是代表和平的那一派，那么他们与昆平是势不两立的，他们是很有可能向我们提供帮助的。 “不行，昆元是天神的人，他与天神始终是统一战线的，找他，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难道，就只能找昆平了吗？” “是。” “……” 我感觉很憋屈，甚至快要气炸了。 昆平到底带来了多少妖，还不得而知，但这群妖的的确确已经害过人了，这样的家伙，怎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我需要银制的武器。” 十月眉头一皱，“你想干什么？” “我防身行不行？” “……行。” 之前，长生和十月就提起过对付妖，只能用银制的武器，但我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武器。 当十月带我上到二楼的储物间时，我才知道，原本堆着杂物的房间，此时已被改造成一间小型的武器|库。 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刀具，全是银制品，甚至还有一种专门使用银制子弹的小手|枪。 “随便挑。” 我很不客气地拿了那把枪，以及两盒银制子弹，近战武器，则选了一把可以随身携带的银制匕首。 “你最好也选几样。”我对长生说。 长生唇角一勾，笑得很邪魅。 他将外套拉开，我才发现，他身上已经藏着不少武器，全是银光闪闪的小匕首，都被他揣在怀里。 如果他不把武器露出来让我看，我完全想象不出他身上竟隐藏着这么多的刀具。 “早有准备。” 我哭笑不得地冲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这时，十月也将外套拉开，几乎和长生一样，他的怀里也揣着很多武器。 “我们都是有准备的人。” —— 女妖逃离醉仙楼后的几天，风平浪静。 许小曼像是人间蒸发了，再没有露过面，我也没有再被幻梦之术困扰，连续几天，休息的都非常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安琪的婚礼，越来越近。 可我却有些担心，担心她不能顺利逃出来。 婚礼这天，我和长生早早就来到醉仙楼，等待安琪的到来。 一直到上午十点钟，仍没有安琪的消息。 不过，我们等来了黑白无常。 他们的出现，让我本就揪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罗刹大人，阎王有请。” 他们是来请长生去地府的，没有详细说明情况，只是请长生务必去一趟。 长生在犹豫片刻后，决定跟他们走。 我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不详的预感充斥着我的大脑。 眼看着长生在沙发上躺下来，灵魂脱离了身体，由黑白无常引着他，一点点朝黑色的大门走去，我忍不住冲上前，将长生唤住。 “别去。” 长生淡淡扬唇，很淡定地说：“安心。” “我不想你去。” “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去。” 总感觉阎王在这个时候召他回去，是有目的的。 然而，在妖界的封印被打破，四大界即将面临大战之际，长生似乎觉得自己有义务响应阎王的号召。 “乖乖等我回来。” 他还是决定跟黑白无常走。 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他，索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道身影穿过黑色的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月认为我小题大作。 “虽然长生已经投胎转世，但他的前世毕竟是阎王的亲儿子，阎王找他，必然有要事，他不可能不去。” 十月说得轻松，可我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我担心他这一走……” “把心放回肚子里，阎王还能坑自己儿子不成？再说，长生又不是傻的，情况不妙，他肯定溜之大吉。” 十月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我看向沙发上的长生，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他，宛若一具尸体一般，心头的不安感，就莫名地越来越重。 第278章 你们以为我傻？ 长生走后的两个小时，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十月比我想象中要沉着冷静得多。 此时的他，坐在方桌前，翘着二郎腿，正用手机叫外卖，十分的从容。 “有没有想吃的？”他问我。 我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吃？”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我怎么能不紧张。” 一天时间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半，目前还没有安琪的一点消息，长生去见阎王，也没有一点回音。 我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尤其是安琪能否顺利逃婚，如果她逃不出来，她与十月，怕是没有以后了，就算她逃出来，他们两个能不能躲得过天神的追究，又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天神本就看不上十月，我就心里一阵堵。 “你不要担心了，我太了解安琪了，她古灵精怪的，肯定有办法脱身。” “万一有什么意外……” “呸呸呸！乌鸦嘴，能有什么意外？肯定不会发生意外。”十月边说，边起身走到我面前，指着手机上一家外卖店说：“我们吃炸鸡好不好？” “……”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可叫炸鸡了哈。” “你随意。” —— 半个小时后，炸鸡送到。 十月搓着双手，一路小跑着进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又一路小跑着到方桌前坐下，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炸鸡。 他看上去，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安琪。 “味道不错，你快过来尝尝。”十月冲我招招手。 “我没胃口。” “不吃东西怎么行，喏，给你个炸鸡腿。” “……” “快吃。” 他把鸡腿塞到我手里，继续享受炸鸡。 我在他对面坐下，刚咬了一口鸡腿，二楼就传来‘咚’地一声闷响。 我和十月，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朝二楼方向望去。 “你听到了吗？”十月嘴里塞满了炸鸡，腮帮子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 我重重点头。 他马上放下手里的炸鸡，顺手拿起一张餐巾纸，一边擦着手，一边朝二楼走去。 我不假思索地跟上去。 “痛死我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十月的卧室传出来。 尽管时隔已久，但我还是认出那是安琪的声音。 十月显然也听出了安琪的声音，他加快脚步，直奔卧室，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我紧跟其后。 进门时，看到十月将安琪紧紧拥入怀中，我赶紧退出来，没有打扰他们，非常识趣地下了楼。 将手上的鸡腿吃完，十月才牵着安琪的手从楼上走下来。 安琪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 不过，两人能有机会再见面，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我们现在就去见昆平。”十月眉头紧锁，神情异常严肃。 我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 “走。” 见到安琪之后，十月也不留恋桌上的炸鸡了，拿了车钥匙就率先出了门。 我和安琪走在后面，安琪趁机小声在我耳边说：“十月刚刚提过一件事，他说我们要去妖界避风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去妖界不是找死么。” “十月有没有把具体的计划告诉你？” 安琪摇了摇头。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十月，未免太粗心了，制定的计划都还没有告诉安琪，就这么急着去见昆平。 上了车，没等我说话，十月就回头对坐在我身旁的安琪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死神。。” 安琪愣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让昆平以为你就是死神。” “一个真的死神，和一个代理死神就在我面前，你却让我假扮成死神？” “没错。” “不懂。” “你不用懂，照我说的做。” 安琪两手一摊，“好吧。” …… 一路上，十月将车开得飞快，他还记得昆平所住的那幢大宅子，并且超了几条小路，很快就抵达了。 到了地方，他不忘叮嘱安琪：“你是死神。” 安琪点头如捣蒜，“我是死神。” 下了车，十月第一时间牵起安琪的手，抓得紧紧的，像是唯恐安琪会突然消失一样。 他俩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门铃响过几声后，一个女人来开了门。 是一个穿得花枝招展，很性感的女人，尽管女人的妆容十分艳丽，可我还是认出了她——蒋美欣。 确切地说，她不是蒋美欣，而是吃掉蒋美欣，并变成蒋美欣的那只女妖。 不久前，这女妖还曾与长生和十月交过手。 “你们有何贵干？”女妖唇角上勾，笑容极度魅惑。 十月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我要见你主人。” “主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他不是想见死神么？人我带来了。” 女妖不吭声了，目光在我和安琪的脸上来回游移，几秒钟后，她敛了脸上的笑，有些冷漠地说：“稍等。” 接着，她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但是很快，她又来开了门。 似乎是通报过昆平了，也得到了昆平的应允，她还算恭敬地将我们请了进去。 带我们上了二楼，来到一个紧闭的房门前，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昆平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女妖推开门，侧开身子，示意我们进去。 十月昂首挺胸，拉着安琪走在前面，就在我想要跟上他们的时候，女妖将我拦了下来。 “你不能进。”说完，她打算关门。 我一把将门推开，狠瞪了女妖一眼，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你不能进。”女妖不死心地冲我吼了一声。 这时，昆平很平静地发了话，“不碍事，你退下吧。” 女妖这才作罢，乖乖将房门关上。 这是一间书房，面积很大，装修的古香古色。 此时的昆平，面窗而立，背对着我们，他的背影很高大挺拔。 “死神，我给你带来了。”十月主动开口。 昆平转过身来，身子倚着窗，饶有兴趣地盯着站在十月身旁的安琪，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死神是个女人？” “没错。” “你们以为我傻？” “……” “我的人早就打探过消息，死神是个男人，你想糊弄我，就不能找个男人来糊弄？” 十月硬着头皮说：“她就是死神。” 第279章 贵客临门 昆平撇着嘴，“你们实在是很没有诚意。” “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让她露两手给我看看。” “……” 十月顿时无话可说。 这戏，显然没有办法继续演下去了。 就在我想要上前，拉着十月和安琪离开的时候，安琪大声说：“露两手就露两手。” 她的话惊呆了我和十月。 我们都知道，她不是真的死神，作为大天使，她的天赋是治愈能力，除此之外，我还不知道她有什么其他的技能。 或许，她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然而，这种可能性不是很高。 “法器给我。”安琪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看向一旁的十月。 在迟疑了几秒之后，十月冲我点了下头。 我这才取下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递给了安琪。 “她是代理死神，法器一直由她保管，这一点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十月向昆平解释，为何法器在我身上。 昆平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视线便盯住安琪。 我和十月都不禁替安琪捏了一把冷汗。 死神镰刀被安琪拿在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我尽可能地靠意念控制死神镰刀，不知道过了多久，死神镰刀突然爆发出一道微光，接着就由小变大。 这一幕，让昆平有些震惊。 我想，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安琪是死神，所以他不认为安琪能够露两手给他看。 死神镰刀的重量我是体验过的，没有被赋予死神能力的人，几乎不可能轻松地驾驭死神镰刀。 我隐隐感觉到安琪有些握不住死神镰刀了，眼看着死神镰刀快要倒下，安琪的另一只手，赶紧将其握住，唯恐在昆平面前露馅。 然而，昆平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眉头皱了下，几步走到安琪面前，只用了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死神镰刀，安琪就完全控制不住手中的镰刀，以至于松了手。 死神镰刀在我们眼前，重重倒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昆平嘴角浅勾，“你们还有什么把戏，趁我现在有空，都使出来给我瞧瞧。” 安琪嘟着小嘴，不屑地说道：“我确实不是死神。” “我才是死神。”十月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昆平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 “原来死神这么怂，还找个女人来顶包。” “你说什么？” 十月有些气愤。 “你早一点承认自己是死神，不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了么。” “我可以帮你和天神进行沟通，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需要一个可以保证我们安全的地方。” “你想让我提供这个地方？” “对。”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休想让我帮你。” 昆平的野心很大，他想与天神沟通其实是假，他应该是需要一个人，可以确保让他和天神能够说上话，这样他就可以和天神谈条件。 他想要的，不是和平，而是四大界的掌控权。 人界应该是四大界最弱的，他不会选择在人界搞多大的动作，对他来说，最难搞定的，是神界。 我感觉，昆平是想先把神界拿下，然后再搞定鬼界，最后是人类世界。 昆平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我听说，你已经被天神抛弃了，你原本是个使者，但是能力被天神封印，后被贬为死神，游走在人界。” “……” “你都被抛弃了，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 我真没想到，昆平的消息这么灵通，更想象不出他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就在我和十月都被昆平的话噎住之时，安琪很从容地笑了起来。 “你不就是需要一个可以为你和天神牵线搭桥的人么，这件事情，我应该是不二人选。” “你？”昆平一脸不屑。 “你消息虽然灵通，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区区人类而已。” “是吗？” 安琪面色沉了沉，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仅抬手间，她的周身就散发出一道圣洁的光，随着那道光的出现，她的背后也闪现出一对雪白的大翅膀。 那对翅膀灵活地扑动几下，安琪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整个人悬浮起来。 昆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琪。 安琪身上的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有些苍白。 “你是……天使？” “我是天神的女儿，也是大天使安琪。” “你……你竟然是天神的女儿。” 即便消息灵通，可安琪亮出真身之后，还是惊掉了昆平的下巴。 不过，在得知安琪的身份之后，昆平狂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双眼发光。 “如果死神在天神面前说话不够份量，那么我这个大天使的话，有没有份量？”为了能够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安琪也是很拼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相信，她不会暴露自己的真身。 “有份量，当然有份量，不知是贵客临门，之前，是我太怠慢了。”昆平一扫之前的傲慢，变得彬彬有礼。 见势，安琪落了地，收起了翅膀，对昆平说：“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神职者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是妖界，自然最好。” 昆平连连点头，“没问题，大天使的要求，我一定会满足。” “今晚就要。” “好，我这就派属下去准备。” …… 从昆平的大宅子里出来之后，我们火速回到醉仙楼。 十月在楼上整理自己和安琪的行李，安琪与我在一楼。 “其实去妖界这一决定，让我有些担心。”安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昆平安排的地方，对你们来说是最安全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 “说不上来。” “那就暂时不要胡思乱想，先避避风头再说。” “昆平会帮我们，有他自己的目的。” “我们都知道他有自己的目的，想尽一切办法稳住他就行。” 安琪点了点头。 下午两点多，她和十月出发了。 目送车子驶离，我不禁有些担心起他们两个，回头，见萌宝蹲在方桌上，睁着圆眼睛看着我，我忙对它说：“跟上十月和安琪，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 我知道，萌宝是可以一直保持隐身状态的。 如果十月和安琪在妖界有什么不测，至少还有个通风报信的。 第280章 四十九天 萌宝不假思索，立刻跳下方桌。 “有什么消息，记得回来告诉我。” 萌宝‘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在醉仙楼等到天黑，仍不见长生回来，他的肉身仍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晓得长生什么时候回来，我实在没办法把他的肉身丢在醉仙楼独自离开，思慎再三，我还是给老爸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晚上不回去。 老爸在电话那头追问了半天，我只能一味地搪塞他，我想，他大概能猜到，我不回去的原因，可能和工作有关。 临近十点时，腹中饥饿难耐，幸好十月白天叫了炸鸡。 我将就着，吃了一点炸鸡。 正吃鸡，头顶的灯‘呲呲’响了两声。 灯光闪烁了几下，就又恢复正常。 隐隐感觉到有阴气在逼近，以为是长生，我登时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大门，几分钟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那股阴气却没有散去。 “谁？” 我心里有些不安。 长生和十月都不在，我落了单。 我感觉，来者可能是许小曼。 之前，她一直躲躲藏藏，全是因为长生和十月，她是不怕我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认为她不会轻易放过。 “赶紧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许小曼，她应该很清楚，这种程度，是吓不住我的。 “亏你还有心情吃。”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我警惕地回头，姚香不知何时出现的，她双手抱臂，嘴角咧着一抹冷笑，眼神极不友好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她的模样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依旧很美。 不过，她突然的到来，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长生不会回来了，不用等了。” “……” 我说不出话来，大脑一阵‘嗡嗡’地响。 姚香的目光，看向躺在沙发上的长生，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阎王找长生有什么事？” 好不容易，我才让自己保持住了冷静。 “没事。” “既然没事，找他回去干什么？” 姚香冷冷一笑，“你还真是单纯。” 她的笑容，让我没来由地火大。 “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你们要做的事情，能瞒得过阎王的眼睛？”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很反感她话里话外，跟我一直兜圈子。 她耸耸肩，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自然是十月和安琪的事，他们两个私奔，必然会触怒天神，阎王不会让长生掺和这种事，对他太不利了。” “就因为这种事？” “这可是大事。” “长生在哪里？” “地狱。只有那里，才能困得住他。” “你们……” 我真的没想到，阎王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还为了不让长生参与，而在关键时刻紧急把长生召回去。 “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姚香扭着水蛇腰走过来。 她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长生，然后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表情认真地说：“长生的魂魄，如果脱离肉身的时间超过七七四十九天，那么他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没错，四十九天之后，他会死，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算不想留在地府，也没办法了。” 我感觉手掌都冒出了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太过愤怒了，还是太过害怕才会这样。 只要一想到长生有可能回不来，心就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 “怪只怪，长生大意了，自从阎王不再干涉他和你的关系之后，他对阎王就没了什么戒心，而阎王恰恰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将姚香的话消化。 姚香并没有急着离开，而在走到长生的肉身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尸体的长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以为，姚香巴不得长生留在地府，这样，她就还有机会和长生在一起。 “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长生应该也是这么希望的。” “那我该怎么办？” 姚香沉默下去，须臾，她抬起头来，重重地叹口气，“很遗憾，你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感充斥了整个胸腔。 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两条腿抖的厉害，只好扶着沙发坐下来。 “你也不要太担心，说不定十月和安琪的事情得到解决以后，长生就自由了，阎王也不是一定要将他留在地府的，毕竟，他的阳寿还没尽。” 姚香安慰的话，反而令我更加绝望。 长生的阳寿，还不是阎王说了算。 如果他想把长生留在地府，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他就可以全权决定。 我就知道不该让长生跟着黑白无常走，他这一走…… 我备感无力，就像姚香所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像十月，可以自由地出入鬼界，这还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自己是真正的死神，而不只是死神在人界的代理者。 “你放心吧，阎王不会对长生那么过分。”姚香再一次安慰我说，“其实，我觉得他最大的目的，是不希望长生掺和十月的事，违抗天神的旨意，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这个十月，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可以帮长生逃出来吗？”我无比期待地看着姚香。 她却表现的十分为难。 “抱歉，我不能违抗阎王的命令。” “如果四十九天之后，十月和安琪的事情，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呢？那长生岂不是永远回不来了？” 我没有办法坐以待毙。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天，你也只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一想到极有可能会与长生阴阳相隔，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无情地撕扯，痛到快要窒息。 姚香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得出来，她对此也束手无策。 第281章 我真的没钱 难道，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时间一天天流逝？ “阎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十月和安琪的事情得到解决，他是不是就会放长生走？” 姚香犹豫了下，喃喃地说：“应该是这样。” “什么叫应该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阎王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那就去打探清楚。” 姚香小脸一垮，不高兴起来，“你当我是你的跑腿？你让我去打探，我就去打探？” “你就当帮我和长生一个忙。” “求我帮忙，你就这种态度？” 姚香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现在有求于她，只能低声下气，“我求你，帮我打探一下消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姚香眯起眼睛，一脸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在淡淡地看了长生一眼后，才勉为其难地说道：“看在长生的份上，我会帮你，但你给我记住，我是为了长生，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 姚香并不喜欢我，她从一开始，就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她会突然出现，将关于长生的消息带给我，估计是长生交待的。 她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长生。 “谢谢你。” 我能感觉得到姚香心里还有长生，如果她不在意长生，根本不可能专程跑来。 我相信她来这里，阎王是不知情的。 尽管我放低了姿态，对姚香低声下气，但姚香仍旧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行了，等我消息吧。”后，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她走后，我的心情久久没能平静。 似乎是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来电显示是老爸。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赶紧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解释，老爸就不高兴地说：“都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马上回来。” “你一个姑娘家，整天这么晚归，我不可能不担心。” “我知道，我现在就回来。” “我等着你们。” 挂了电话，我不舍地望了一眼长生，但最终还是将长生留在了醉仙楼，独自一人离开。 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 一进门，老爸就神情严肃地走上前，“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设个门禁？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来？”话刚说完，老爸便注意到，只有我一个人，长生没有回来。 “长生呢？” “他……要回家几天。” 老爸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脸色有点不对。” “没吵架。” “那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只是有点累而已，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去吧。” 回到房间，我直接扑到床上，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姚香不久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眼下，许小曼还没能抓获，十月和安琪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加上妖已混入人类世界，暗中伤害着无辜的人，以及，长生被阎王强行留在了地府，他是否能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些事情，就像无数根线，在我的脑袋里凌乱地交织在一起。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头疼的厉害。 即便是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可思绪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睁着眼睛，瞪着灰暗的天花板，过了很长时间，窗口都透进一丝晨光了，我才感觉眼皮有些沉。 然而，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睡着，只能是闭着眼睛休息一下。 临近八点的时候，房门被敲响，老爸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纪笙，你醒了吗？” “嗯。”我压制住胸腔之中的烦燥，应了一声。 “上午有课吗？” “有课。” “那你赶紧起床，老爸给你做三明治。” “哦。” …… 在小区附近的公车站上了车，直达学校，我直奔教学楼。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但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我找了个空位坐下，像模像样地把书放在桌上，看似耐心地等待着上课铃声的敲响，实则，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在担心长生。 他的肉身在醉仙楼。 这个时候，天神应该早就知道安琪逃婚一事，他最可能派人查找的地方，就是醉仙楼。 因为他知道，安琪一定会来找十月。 正不安着，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我猛地回头，一张几乎快要笑烂的脸凑了过来，是南宫昱。 “今天，你好像是一个人。” “……” “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事情，你真的没有再考虑一下吗？” “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的忙，费用嘛，好说，你没钱，但是你男朋友好像家世很不错。” 没料到南宫昱还在琢磨这件事，我丢给他一个白眼，懒得管他。 本以为他会识趣一点离开，谁知，他直接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还一手托着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不会请你帮忙，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想把他打发走，他却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的印记，是可以消除的，印记消除你懂吗？” 南宫昱的话，多多少少让我有了一点兴趣。 之前，拒绝他的帮助，正是因为他的印记一旦留在鬼魂的身上，鬼魂就相当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阎王那里的记录也会跟着消失。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印记可以消除，所以你可以不必再有顾虑。” 我狐疑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一定要帮这个忙，但如果能够抓住许小曼，麻烦就解决了一个。 可是，仔细想想，我确实没钱。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如果印记可以消除，那么我不介意你帮下忙，不过，我真的没钱。” 听到这话，南宫昱的脸彻底僵了。 几秒钟之后，他的表情恢复到正常，神色间，甚至多了一分冷漠。 他猛地起了身，转身就往外走。 “喂，你去哪儿？”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他却头也不回。 第282章 难言之隐 我本想追上去，可上课铃声在这时响起了。 如果真如南宫昱所说，那么追踪许小曼，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既不需要担心许小曼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更不用担心阎王的怪罪。 可这个南宫昱，张口闭口都是钱，他愿意帮忙，如此不懈地纠缠我，明显是冲着钱来的。 刚刚一得知我没有钱，他脸色立刻就变了，现在更是翻脸不认人，起身直接走人，叫都叫不回来。 罢了，先上课，事后再联系他。 然而，我并没有南宫昱的联系方式，之前他给过名片，但我和长生都没有收，如果就这么让他离开，想再见到他，可能会非常难。 眼看着南宫昱走出了教室，很快，老师就一本正经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老师站上讲台，摊开桌上的点名册，开始点名。 我心急如焚，心想着不能让南宫昱就这么走人，可无论如何，也要等点完名之后，再去追南宫昱。 好在，自己的名字很快就被老师叫到。 我故作镇定地喊了一声‘到’，老师没有抬头，依旧盯着桌上的点名册，看似心不在焉地继续喊着下一个名字。 趁着老师的注意力在点名册上，我悄然收拾起桌上的书，轻手轻脚地起身，溜出了教室。 一口气冲出教学楼，朝校门方向望去时，远远地，正好看见南宫昱的身影。 我飞快地朝他跑去。 “喂！等一下。”我冲着南宫昱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亦或者，他听到了，但并不想理睬我。 只见他加快了脚步，走出校门后，不假思索地上了路边停着的白色奥迪，直接开车走人了。 我没想太多，见一辆出租车驶来，赶紧伸手拦下。 一路跟在奥迪后面，我紧张得手心里直冒汗，南宫昱车开得很快，好几次车子消失在视野，我很担心出租车跟丢。 “司机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在市区就这速度，不能再快了。”司机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声，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车速。 好在，没有跟丢南宫昱。 他在位于二环外的一家名为‘青青旅店’的小旅馆停了车。 待他下车，走进旅馆后，我立刻付了车钱，快速跟进旅馆。 不过，还没等我弄清楚他住哪个房间，就见他匆匆跑下楼来，我赶紧躲了起来。 他神色匆匆，出了旅馆就钻进车里，驾车驶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我明明就是来找他的。 原本，我想跟上他，奈何这一带有些偏僻，我没能打到出租车。 于是，我只好在旅馆大厅等他。 旅馆的老板娘是个身宽体胖的中年女人，她坐在吧台后面，一只手上夹着一根香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时不时朝我瞄几眼。 “住宿吗？” “不。”老板娘瞬间对我没了一丝一毫的兴趣，将头转了过去。 “刚刚出去的人，住在这里吗？”我忍不住问。 老板娘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睨了我一眼，“你们认识？” “对。” “既然认识，这种事情还有必要问我么，去问他本人不是更好？” “……” 我感觉，从老板娘的口中似乎什么都不可能打听到，我只能等南宫昱回来。 然而，留在旅馆的大厅，老板的白眼让我十分有压力。 迟疑了片刻，我终于还是走出了旅馆，在旅馆外面的一张破旧的木质椅子上坐了下来。 等了两个多小时，南宫昱回来了。 他的车停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没等南宫昱下车，我就起身迎了上去，谁知，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体力严重不支，刚从车上走下来，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幕，吓坏了我。 “你……怎么了？” 南宫昱眼睛半睁半眯，在我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颊上有淤青，嘴角也溢出血。 “你跟人打架了吗？” 南宫昱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看清我的容貌，“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再倒下，赶紧扶着他进了旅馆。 “你住哪个房间？” 他凝着眉，脸色十分难看，“402号房。” 经过吧台时，老板娘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们，还从吧台下面拿出一盒避|孕|套，淡漠道：“需要吗？” 我狠狠地瞪了老板娘一眼，她嘴角一撇，随手又将那盒避|孕|套收了起来。 有些吃力地将南宫昱送回房间，安顿他在床上躺下之后，我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大块小块的都是淤青，像是被人打的，又不像是被人打的，不注意看的话并不是很明显，这些是小伤，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还伤到哪里了？” 南宫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塞到我手里。 “后备箱里有一个黑色的袋子，去拿来。” “我问你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去把袋子拿来。” “……” 南宫昱的态度很强硬，我只好跑这一趟，帮他把后备箱里的黑色袋子拿到了房间来。 袋子的大小，像一个旅行背包，里面不知什么东西装得满满当当，还挺沉。 见我将袋子拿来，南宫昱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接过袋子。 当着我的面，他拉开袋子的拉链，里面竟然都是一捆捆的百元钞票。 “这么多钱……” 我几乎惊呆了。 南宫昱没有理会我，把袋子里的钱全部倒在床上，认真地数了数钱的捆数。 一共是五十捆，一捆似乎是一万元，那么这袋子里一共装着五十万。 “不够，还是不够……”南宫昱抓起一捆钱，将钱怒摔在地。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突然的发怒，让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上去，似乎很缺钱。 “你哪来这么多钱？”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有回应。 “你很需要钱吗？” “没错，我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怎么，你打算要付钱请我帮忙了吗？”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第283章 能不能赊账 我顿觉尴尬，南宫昱应该知道，我之前的话并没有骗他，我确实拿不出钱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故意转移话题。 他转过脸去，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不关你的事。”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你走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 “我们好像不熟吧？” “……” 他慢慢地躺下去，完全不去管床上扔着的一捆捆钱。 我将被他扔在地上的那捆钱捡起来，小心放在床上，说道：“我虽然没有钱，但长生是有的，他的家世，你想必已经有所耳闻。” 如果得知南宫昱的印记是可以消除的，我想长生不会在乎钱，他在乎的，只是能否将许小曼绳之以法。 我的话，让南宫昱的脸色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转过脸来，淡淡地睨了我一眼，语气也软了一些，“你男朋友人呢？” “他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 “那我就当你刚才的话，全是废话。” “我能不能赊账？” “……” “你之前跟我说，你只收一千块，现在还算数吗？” “我需要更多。” “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不关你的事。”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南宫昱看上去，像是跟人打了架，又不像是这样。 注意到他的右手手掌有些发黑，我凑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不料竟看到他的掌心处有一个不知名的印记，那印记像是五芒星，但又不像。 确切地说，那更像是一个逆五芒星，真正的逆五芒星，我在醉仙楼的地下室已经见过，我可以肯定，南宫昱手掌中的印记，并不是什么五芒星，也不逆五芒星，只是有些相似，那或许，就是噬魂之印。 “这是……”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南宫昱拧着眉，强行将手抽了回去。 “噬魂师的印记。” “为什么这个印记，在你的手掌都发黑了？” 我预感，他可能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只是食了一只鬼，没什么。” “你是接了什么委托吗？” 自从噬魂师出现以后，十月还抱怨过怪谈社没了生意，我们都大概猜到，生意是被噬魂师给揽走了。 我想，南宫昱应该是私自接了很多委托，不然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搞得到这么多的钱。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 “如果你想挣钱，最好把话说清楚。” “你这个人，真的好烦。”南宫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慢慢悠悠地坐起来，收拾起床上扔着的钱。 将钱全部装回袋子里，他说：“我确实私自接了一些委托，因为我需要钱。”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救一个人。” “什么人？” “这是我的私事，没有必要向你一一说明了吧？” “那……你还差多少钱？” “二十万。” “一共需要多少钱？” “五百万。”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我不禁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南宫昱已经赚取了四百八十万，还差二十万，他就可以去救他想救的那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是生了什么病吗？” 我本能想到的，就是南宫昱一定要救的人，可能需要昂贵的手术费用，亦或者其他的什么治疗，总之是很费钱的那种。 然而，南宫昱却冷笑一声，“都说是私事了，你怎么问个不停。”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 “我已经去过很多地方，这个城市，我也才来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你要救的人在哪里？” “她就在这里。” “你刚刚该不会是去见那个人了吧？” “并没有，在赎金没有凑够的情况下，我不可能见得到她的人。” “赎金？” 我听得一头雾水。 “难道，你说的那个人被绑架了？” “不，她是被人卖给别人的。” “还有这种事？” 很显然，南宫昱不想提及太多自己的私事，可在我不断地追问之下，他终于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他要救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妹妹，原本，他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因为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父亲离了婚。 他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五年前，母亲因病去世，走之前，将妹妹的存在告诉了他。 他千辛万苦找到父亲，谁知父亲已经死了，死因是酒精中毒。 经过多方打听，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关于妹妹的消息，但妹妹早在好几年前，就被父亲卖给了一个富商。 富商已有家室，妹妹不过是富商的玩物，听闻富商喜怒无常，对待女人非常随便，妹妹就如同笼中鸟，被富商长期囚禁。 南宫昱怎能忍受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想方设法与富商联系上，富商似乎对妹妹并没有多么怜惜，直接开价五百万，如果南宫昱能够付得起这笔钱，他便可以把人带走，否则免谈。 南宫昱正是为了赎回妹妹，才拼尽全力地赚钱。 眼下，他已经凑够了四百八十万，这些钱，是他这几年省吃俭用，打着好几份工，同时为一些人解决灵异事件而存下的。 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是解决灵异事件，而且他专挑富人，付不起昂贵费用的，他根本不会考虑。 他会为了一千块三番两次来找我，完全是被逼急了。 距离他和富商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这个月的月底，是富商给他下的最后通牒，如果他拿不出五百万，富商将会把赎金的价格上调一倍，也就是一千万。 他几乎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而今天，他外出是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 那是一只凶恶的厉鬼，他吃掉了那只厉鬼，噬魂师虽然有着吞噬恶鬼的能力，但每一次都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尽管噬魂师可以依靠吞噬鬼魂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但其中的伤害是从身到心，从皮肉到骨血，甚至连灵魂都会腐朽，彻底黑化。 南宫昱的母亲就是噬魂师，但他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使用这一邪恶的能力。 第284章 灵魂腐朽的味道 距离月底没几天时间了，要在几天之内凑够二十万，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南宫昱似乎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他看上去十分的沮丧。 发现他不仅手掌的印记是黑色的，连手腕处都有一块块的淤青，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将他的袖口挽起来了一点，发现他的手臂上有着和他的脸上一样的淤青，大块小块的，密密麻麻。 “这是？” “几个小时以后就会消失。” “你每次食鬼后，都会这样吗？” 他点了下头，不慌不忙地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死不了。” “钱的事……” “我自己会想办法。” “我是说，赊账的事……”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就别再跟我开玩笑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要知道，我并不是非收你钱不可，我是迫不得已，如果我可以成功赎回乔秀，我可以无偿帮你抓住那只叫许小曼的恶鬼。” 没想到南宫昱会这么说，我有点惊讶。 “你最好回学校去上课，正好，我需要休息一下。” 南宫昱将一袋钱放在床头柜上，有些疲惫地躺下去，没再多言，直接闭上了眼睛。 “那你好好休息。” 我起了身，刚要往外走，南宫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听到他接听电话时，非常震惊的喊声：“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成心耍我？” 我停下来，回头，发现南宫昱黑着一张脸。 “什么时间？地址？” 很快，他就跳下床，从柜子里翻找出纸笔，记下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址。 “怎么了？”等他挂了电话，我忍不住问。 “大事不好。” “发生了什么？” “梁先生要把乔秀拍卖掉，他特意打电话通知我拍卖地点和时间，如果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倒是可以把乔秀拍下来。” “……” 梁先生应该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位富商，而乔秀，无疑就是他妹妹了。 “有钱人的恶趣味，真是恶心至极。” 南宫昱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瞄了一眼他记在纸上的时间和地址，拍卖竟然就是今天晚上。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得去。” “可是拍卖的话，你的钱，够吗？” “不够也没办法，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边说南宫昱边拉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套正装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之时，见我还没离开，他微微一愣，“你是打算看我换衣服？” “……不，不是。” “我有的忙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没时间招呼你。” “……” 在南宫昱的催促下，我大步走出了那个不大的房间。 出了旅馆，我走到路边等车，由于没有公交车，我只能打车。 十几分钟之后，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拦下车，回学校的路上，恰好经过醉仙楼，想起长生的肉身还在醉仙楼，我忙叫司机停了车。 “你要在这里下？”司机回头问我。 我‘嗯’了一声，立刻付了车钱，匆匆下了车。 用钥匙开了门，我走进醉仙楼，室内一如往常，只是有些冷清。 我看向沙发的方向，惊喜的发现，萌宝回来了。 它此时就蹲在长生旁边，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生。 “你回来啦？十月和安琪那边怎么样？” 萌宝头也不回，依旧在看着长生，喃喃地说：“他们很好，已经安顿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差不多两个小时前。”萌宝这时，慢慢悠悠地转过小脑袋，很严肃地看着我，说道：“罗刹大人的三魂七魄，都脱离了肉身，似乎已经挺长时间了。” “是。” “他去哪了？” “阎王找他回去，却没放他走。” “为什么？” “因为担心长生会掺和十月跟安琪的事。” “阎王这老家伙，确实干得出这样的事，不过，他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罗刹大人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 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我还是怕，四十九天之后，阎王若是不给长生自由，那样的话，我会彻底失去长生。 萌宝似乎并不知道四十九天期限的事，我也没有提起。 “最近长生的肉身会安顿在醉仙楼，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帮我照看他，知道吗？” 萌宝懒洋洋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总觉得十月和安琪留在妖界，不妥。” “除了那里，他们没地方可去。” 说起来，天神好像还没有什么动作。 我以为，安琪逃婚以后，天神会第一时间派使者到醉仙楼来，事实证明，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总而言之，醉仙楼能够保住就好。 “你身上有股怪味儿。”萌宝突然凑过来，伸着脖子在我身上嗅来嗅去。 “有吗？” 我自己什么都没闻到。 “灵魂腐朽的味道。” 我心头莫名一惊，“你是说我的灵魂？” “不，是你的身上有这样的味道。” 萌宝的话，让我不禁想起了南宫昱。 和南宫昱在旅馆之时，他刚刚吞噬过灵魂，我跟他有过接触，或许萌宝闻到的味道，是南宫昱身上的。 “对了，你对噬魂师有多少了解？” 萌宝缩回身子，乖乖蹲在了长生旁边，想了想，低声说道：“没多少了解，只是听说过。” “噬魂师吞噬恶鬼之后，会怎么样？” “噬魂师的灵魂是比常人更为纯净的，但是他们继承的能力，一旦释放，便一发不可收拾，吞噬恶鬼后的噬魂师，灵魂会被污染，虽然能力会越来越强大，但严重者，会失去自我，最终灵魂可能会彻底被献给恶魔，这样一来，噬魂师自己也活不成了。” “这么严重？” “当然。” “那怎样的程度才算是严重到失去自我？” “这就很难说了，即便是噬魂师，他们的承受能力也不同，有些人可以承受更多，有些人则不行，因人而异。噬魂师几乎已经不存在了，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说到这里，萌宝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煞有介事地说：“你指的该不会是之前你们在谈论的那个噬魂师吧？” 第285章 噬魂师的宿命 没想到萌宝整天都在睡大觉，我们谈论的有关噬魂师的事情，它竟然会有印象。 “其实我来这里之前，跟那个噬魂师见过面，你刚刚说的那个味道，可能是他身上的。” 萌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没错了。” “照你所说，噬魂师最后，都会死，是吗？” “不一定，我相信这世上还存在噬魂师，他们可能隐姓埋名，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知道自己命运的噬魂师，是不会轻易使用噬魂之印的，而且就算使用了，也不一定都会死，前提是，频繁使用噬魂之印，吞噬过多恶灵，自身灵魂受到控制和严重的污染。” 我感觉南宫昱凶多吉少。 “你在我身上闻到的味道……” 没等我把话说完，萌宝一本正经地抢着答道：“他算是很严重的了，灵魂已经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他会死？” “应该是。” 萌宝的话，让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南宫昱会使用噬魂之印，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乔秀。 可现在，就算他成功赎回乔秀，他却没有办法一直陪在乔秀的身边，这真是一个令人难过的结果。 “你好像有点过分关心那个噬魂师。”萌宝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尴尬地笑笑，“哪有。” “明明都写在脸上了，还嘴硬。” “真的没有，我只是好奇。” “你怎么不好奇罗刹大人现在好不好。” “……” 萌宝的话，噎得我无话可说。 我并不是不好奇长生现在的处境，确切地说，我对他更多的是担心。 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他回不来，而我又去不了地府。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走到沙发前，轻轻握起长生的手。 他的手，比平时更冷了，几乎没有丝毫人体该有的温度。 我匆匆上楼，从主卧室里找来一条毯子盖在长生的身上，萌宝看了，苦笑着说：“没用的，灵魂脱离肉身之后，体温下降是正常的，取暖没有必要，你何必多此一举。” “要你管。” 萌宝冲我吐吐舌头，身体轻盈地跳下沙发，踩着猫步不慌不忙地走到方桌前，轻松跃上桌后，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下，闭上眼睛准备小睡。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上午的课差不多已经结束了，现在回学校，无课可上，虽然下午还有两节课，但要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迟疑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去学校，午饭也打算在学校的食堂解决，食堂的饭菜既实惠，味道也很不错，是个挺好的选择。 临走前，我叮嘱萌宝，一定要照看好长生。 它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 抵达学校已经临近午休时间，食堂的方向已经有不少学生的踪影。 我跟着人流到了食堂，买了一份简单的套餐，吃过之后，百无聊赖，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就朝图书馆走去，打算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奈何，在图书馆打发时间的人太多，一眼望去，几乎没有看到空位。 从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小说，我寻了个临窗的位置，靠着墙席地而坐。 面前，是两个书架之间的过道，时不时走过一两个正在找书的学生。 我低下头，将手里的书翻开。 一行行的字映入眼帘，可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飞出了窗外。 许久，书的第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我叹了口气，双手按揉了一下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想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好不容易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说的内容上，光线却忽然暗了下来。 我诧异地抬起头，发现窗外的天又暗又黑，阴云不知何时聚拢，天空压得很低，像是快要塌下来了。 一场大雨蓄势待发。 好在，图书馆的管理员为了不影响学生，及时打开了室内的灯。 不多时，暴雨如注，可能是紧挨窗边的原因，雨声噼噼啪啪，声音如同在耳边响着，凶猛的像是要砸碎玻璃窗一样。 看了眼时间，距离下午的课还有一会时间。 希望雨尽快停，不然，我就只能冒雨冲到教室去。 阖上手里的书，我起了身，隔着窗盯着外面灰暗暗的天。 一串串的雨帘从天而降，地面已经积起了一滩滩的水泊。 校园里，有人在雨中奔跑，有人则跑到树下躲雨。 这场景让我想起自己遭遇雷击事故的时候。 那时，天空就像现在这样黑沉沉的，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并没有令人紧张的电闪雷鸣。 将书放回书柜上，我走到管理员的办公桌前。 管理员是个面相慈和的中年女人，知道这里一直备有雨伞，可以出借，我客气地问道：“可以借把伞吗？我要赶去上课，突然下雨了，离教室又很远。” “你是哪个系的？” “兽医系。” “叫什么名字？” “纪笙。” 管理员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就将一把蓝色的伞借给了我。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伞还回来。” “我会的，谢谢你。” 出了图书馆，我撑起雨伞，快步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路上来往的人非常少了，大家都跑去躲雨，校园里变得冷冷清清，潮湿的空气，加上哗哗的雨声，令人莫名感到有些许压抑。 原本只是下着大雨，突然之间，天空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隆隆的雷声。 我的心不由地揪紧，步子不由迈得更快了。 看到两个女生结伴跑进了教学楼，我几乎是小跑着，朝教学楼的入口而去。 就在入口的台阶近在眼前，只差一步就要迈上去之时，电闪雷鸣从头顶炸响，身体像是过了电，大脑顿时陷入一阵麻痹。 我好像……又被雷击中了。 这个怀疑刚刚蹿出来，眼前就忽然黑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自己倒在地上，躺在冰冷的雨水中，豆大的雨点拍在脸上和身上，透心地凉，可我却无法睁开眼睛，身体也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令我很慌张，因为我的意识尚还清醒，但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第286章 不再是代理死神 黑暗中，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将收回你代理死神的能力。” 我心头‘咯噔’一下，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而且，我开不了口，无法回应黑暗中的那个声音。 “你不再是代理死神。”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我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有隐隐的疼痛感，全身的血液也在跟着翻腾。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恢复正常，只能任由自己躺在黑暗之中，被冰冷的雨水冲涮，同时，还要忍受身体发生的异状和隐痛感。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儿，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更久。 我已没有时间概念。 之后，我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我想那个声音，可能是天神。 代理死神的身份，是经过他同意的，能力也是他赋予的，收回的，自然也只能是他。 而我，也清楚地记得长生和十月对我说过的话，失去代理死神的身份，我必死无疑。 早在十五岁那年，我的大限已到，我本该去地府报到的。 想到这里，双眼一阵湿润。 我不知道自己是难过还是开心，但我知道，去到地府，我便能见到长生。 只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顿时充斥了我的大脑。 也许，我的命数就是如此吧。 想挣扎，可面对天神，面对阎王，我是如此弱小…… 就在我彻底对生失去了希望，心如死灰之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比刚刚要洪亮一些，“我将赋予你死神的能力，未来五十年，你将成为唯一死神。” 唯一死神！ 代理死神的能力被收回，但紧接着就被赋予真正死神的能力，这…… 我感到难以置信，直到冰冷的身体被一股热量包围，似乎有强大的能量在涌进身体之中，我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我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内部构造，大脑，口腔，心脏，血管，甚至是细胞，它们，与涌进身体里的能量融合，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我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了。 身体依然动弹不得。 “我命你，保卫人类世界，铲除反判妖党，必要之时，你会有神界使者的支援。”天神的声音，响彻耳际，一遍一遍地在耳边萦绕。 我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是热血沸腾的那种。 ———— “她怎么了？” “被雷劈了。” “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到的。” “叫救护车啊！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 …… 天神的声音消失不久，嘈杂的说话声就刺进耳膜。 这时，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我很自然地睁开眼睛，有雨水拍打在脸上，天空已经没有那么暗了，雨也小了。 周围，围着很多人，男生女生，全部惊恐地望着我。 “她醒了！” 有人惊呼一声。 接着，就有人上前，将我从地上扶起。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话的，是个很面善的女生。 我冲她笑笑，“我没事。” “你确定吗？” 女生瞪着大眼，围观的其他人，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 “我确定。” 偏偏这时，救护车赶到了。 几个同学扶着我，好似我多么弱不禁风一般，将我往救护车那边带。 医护人员从车上下来，询问详细情况，同学们七嘴八舌，称亲眼看到我被雷劈中倒地，昏迷了十分钟左右，就自行清醒。 医护人员盯着我看了几秒，笑了，“你们看看，她像是被雷劈中的样子么？” “我亲眼看到的。” “是啊，我也看到了。” “我们都看到了。” 同学们跟着起哄。 医护人员坚持自己被耍了，于是上了车，救护车就这样扬长而去。 我被众同学簇拥着，他们似乎不明白，为何被雷劈中，我竟然未受到一点伤害。 “你真的没事了吗？”那个面善的女生，有些担心地问我。 我重重点头。 “如果你哪里不舒服，我可以陪你去校医室。” “我真的没事，谢谢关心。” 上课铃声响起。 围观的同学，渐渐散开。 我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一节课还未结束，雨便停了，天已完全放晴，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晒得人有些懒洋洋的。 我尽可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不久前的电闪雷鸣，以及天神突然的降临。 可以肯定的是，那场大雨是天神的杰作。 他赋予了我死神的能力，并承诺未来五十年，我将是唯一死神，可能跟十月和安琪私奔有关。 十月原本就不是死神，他是天神身边的使者，而且他的能力出众，本可以成为使者的领导者，因为天神的不器重，导致他被下贬。 我想，现在的十月，应该已经失去了死神的全部能力。 我，是他的接替人。 新的死神，真正的死神。 对此，我感到十分的兴奋。 因为，拥有了这个身份，我便可以进出地府，有机会见到长生。 一想到可以见到长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坚持到下课铃声响起，我决定接下来的课不听了。 我匆匆赶去醉仙楼。 一进门，本在方桌上睡觉的萌宝就猛地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用震惊的眼神望着我。 我感觉得出来，它知道我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你……”它瞠目结舌。 “我可能，要成为你的新主子了。” 萌宝是死神的随从，既然我成为了新的死神，那么从今以后，它将一直跟随我。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萌宝起身，规规距距地蹲在方桌上，一扫平时慵懒的模样，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能量，一直在身体里面动荡着，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我尝试着隔空取物，居然成功了。 而且，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运动机能变得十分发达，奔跑的速度很惊人，虽然达不到长生瞬移的速度，但比起普通人，已经发达很多。 第287章 这是我的职责 我兴奋地冲到沙发前，握起长生的手。 他看起来很平静。 “我们可以见面了。” 虽然知道长生听不到我对他说的话，可我还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你要去地府？”萌宝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回头，应声道：“对，我要去。” “阎王那里应该不欢迎你。” “我管他欢迎不欢迎，我已经有了可以自由出入那里的权利，我要见长生。” 萌宝沉默下去。 我踢掉鞋子，爬上沙发，紧挨在长生身旁躺下。 他的身体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人的温度。 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我闭上眼睛。 就在我秉气凝神，准备灵魂出窍前往地府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脸，以及一连串的信息。 那是一张面善的女孩的脸，她的名字叫陆萍，十九岁，将于二十分钟后，死于一起出祸。 陆萍的灵魂非常干净，生前未做过恶事，死后可上天堂。 只需帮她完成未了心愿即可。 突然来了这么一桩事，令我心头顿时沉了下去。 我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 想起那女孩的样貌，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想，方才记起，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女孩，正是今天在学校见过的，非常面善的女同学。 在遭遇雷击醒来之后，那女同学给我的印象较为深刻，她有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白净净，眼眸很清澈。 真没想到，她即将死去。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去地府了？”萌宝好奇地问。 我感觉，自从我接任十月成为新的死神之后，萌宝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以往，它总是爱搭不理，现在，反倒是对我有点恭敬。 它忽然的改变，令我有些不适应。 印象中，它对待十月的态度一直都很随意，尽管如此，我依然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我希望它对我，也能像对十月那样，随性，但又不失亲密与信任。 “收到了死亡名单。” “那你要优先处理死亡名单才行。” “我知道。” 去地府的事情，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好在，陆萍的事情不棘手，只需要帮她完成生前的未了心愿即可。 估计，这不会耽误我太多的时间。 穿好了鞋子，我俯身在长生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下，然后动身，准备去事发地点。 陆萍是在学校附近的路上发生车祸的，有关于她的个人详细信息，已经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出事的那条路，是她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的家距离学校不远，她一直都是步行。 “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吗？”萌宝忽然小声地开口，一边观察我的脸色，一边很小心地问。 我不明白它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客气。 “当然可以。” 我直接打开了双肩背包，萌宝十分配合，自己跳进了背包里。 我没有将背包的拉链完全拉上，给它留了一条缝，可以让它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同时，它的小脑袋也可以自由地伸展出来，如果它想的话。 “那我们出发？”我背起包，歪着脑袋问身后的萌宝。 它将头从背包里探出来，点着小脑袋，“出发。” …… 虽然自己的运动机能变得十分发达，可青天白日，我还是不能在人前表现的太特殊，于是，我选择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车。 乘车抵达事发地点时，事故已经发生了。 那里围着很多人，警方也已经赶到，由于车祸的发生，此路段的交通已经瘫痪。 我挤进人群，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陆萍。 她的身体明显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在现场，我看到了她脱离肉身的魂魄，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瞪着惊恐的双眼，望着血泊之中的自己。 警察努力地在维持现场的秩序，尸体不久就被装进尸体袋中抬走了。 事故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开的是一辆小货车，因睡眠不足，开车时打了个小盹儿，不幸便在瞬间发生了。 司机很自责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哽咽的同时，浑身都在颤抖。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该死……” 司机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他被警方带上车的时候，双眼已经哭得通红。 警方走后，几个交警立即指挥起事发地点的车辆，交通情况在半个小时后有所好转。 在此期间，陆萍一直呆呆地站在自己发生车祸的地点，不在乎经过的车辆从她的身体中直接穿过去，她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自己死去时留下的那滩血迹。 由于路上车来车往，我没有办法靠近陆萍，只得在路边看着她。 过了很长时间，她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十分茫然地四处张望，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了我。 她发现我在盯着她，表情有点吃惊。 我冲她点了下头，算是给她的回应。 紧接着，她就径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路边的行人，来来去去，人流量很大。 我不得不往偏僻的地方走，每走几步，我都会回头确认陆萍紧跟在我的身后。 确定四下无人了，我才停下来，转身面向陆萍。 “我是死神。”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陆萍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震惊，好似，她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难怪被雷劈中都毫发未损。”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很抱歉，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 她比我想象中，更快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吗？我可以帮你完成。” 陆萍沉默下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须臾，她低声问道：“你是因为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决定帮我完成未了心愿么？”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这是我的职责。” “原来是这样。” 她显得有些失望。 年纪轻轻遭遇了这样的祸事，换作任何一个人，肯定都很难接受，但是陆萍现在的样子，过于沉着冷静了，反而因为她的沉着和冷静，让我莫名感到有些痛心。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第288章 强人所难 “告诉我，你的未了心愿是什么。” 陆萍低下头，沉默着。 “没有吗？” 她不说话。 从她死亡到现在，她的身后都没有出现通往天堂的那束圣光，我想她是有未了结的心愿的，否则，那道光早已将她带走。 “不打算告诉我吗？”我耐心地询问。 她摇摇头，“不是的。” “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完成。” “这……不合适。” “怎么会不合适？还是，你想自己完成？” “并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她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去帮你。” “恐怕，太强人所难了。” 陆萍的话，令我有些诧异，“你都还没有说出来，怎么知道是强人所难？” “你确定要帮我？” 我无奈一笑，“你的心愿是什么，说说看。” 不帮她完成未了心愿，她上不了天堂，一直在人界游荡，时间过长，她是有可能黑化的，即便她的灵魂很干净，也不大可能出现例外。 “你确定要我说？” 陆萍的婆婆妈妈，让我有些不耐烦。 “说！”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从进入这所学校，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他，我一直想对那个人表白，即使对方不会接受我，可我还是想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我会抱憾终身。” “原来就是表白这么简单？” 我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听起来很简单，但对你来说，可能没那么简单。”陆萍表情认真地看着我，补充道：“那个人你认识，你们还很熟。” “我认识，很熟？是我们系的？” “不。” “那是……” “他的名字叫季长生。” “……” ‘季长生’三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我的头脑顿时有些发懵。 我愣愣地看着陆萍，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她苦笑起来，“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困难？” 听她话中的意思，她好像知道我和长生的关系。 “我一直关注着季长生，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那个人，就是你。” 我说不出话来。 陆萍反倒十分的平静。 “让你帮我实现这个未了心愿，对你来说，太残忍了，要不，还是算了。” 我沉默着。 一想到陆萍想要表白的对象是长生，我的确有些迟疑。 一方面，长生是我的男朋友，我却要帮别的女生向他表白，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另一方面，长生现在在地府，就算我勉为其难地答应帮助陆萍，可表白对象却不在这里。 我总不能带着陆萍去地府见长生…… 这个问题，着实把我给难住了。 “你就没有其他的心愿？比如关于你家人的，或者是朋友的。” 陆萍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之后，她告诉我，她从小生活就很优越，但是父母工作很忙，对她关心较少，她自小就比较独立，无论是个性还是生活方面，几乎没有让父母操过心。 她还有个哥哥，两年前大学毕业后，就出国了，平时联系比较少。 就在我犹豫不决，甚至有些反感她想要完成的这个心愿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将手机掏出，看到来电显示上面的‘长生’两个字，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长生他是回来了么？ 我赶紧接起来。 “长生，你回来了？” 我激动地问。 话音落下，听筒中传来的，却不是长生的声音。 “是我。” “萌宝？” “是。” 我吃惊不小。 这小家伙，不是跟我出来了么，它一直在我的背包里。 我放下背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本书，早已不见萌宝的踪影。 “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居然还用长生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刚才有个男人突然闯进来，偷走了罗刹大人的钱包。” “什么？” “我可以确定对方不是普通人，他的手上有噬魂之印，该不会是你们之前提过的那个噬魂师吧？” “你是说，南宫昱？” “我不知道，但极有这个可能。” “他人呢？” “已经跑了。” “他长什么样子？” “跟你年纪差不多，一身黑衣服，高个子……” 没等萌宝把对方的外貌描述完全，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偷走长生钱包的人，就是南宫昱。 这家伙，好端端的，怎么还干起这种事了。 我知道他急需要钱，今晚乔秀将被拍卖，他应该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去偷长生的钱包。 可偷走钱包他又能怎样？ 长生一般不会带很多现金在身上，南宫昱得到银行卡又能如何？他根本不知道长生的银行卡密码，简直就是瞎折腾。 “你怎么不阻止他？” 电话那头的萌宝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说：“我怎么阻止？我只是一只猫。” “……” 被萌宝噎住之后，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电话很快就被萌宝挂掉了。 没等我拔出南宫昱的电话号码，陆萍就小声问了句，“长生的钱包被偷了吗？” 她显然，听到了我和萌宝的通话内容。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又说：“跟你通话的，真的是一只猫？” “是。” “天呐！”陆萍很吃惊，“长生知道你的身份吗？我想，他应该不知道吧！毕竟，死神这样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的。”话外音好似在说，如果长生得知我的身份，一定会对我退避三舍。 “你想多了。” “这么说，他是知道的？” “当然。” “这样，他还接受你？” “……” 对于这样的陆萍，我一时无言以对。 “看来你们之间，是真爱啊！”陆萍低下头，一脸的失落。 “你的心愿，我暂时没有办法帮你完成。”说话间，我亮出聚魂十字架。 陆萍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要干什么？” “抱歉，为了确保你不会四处乱跑，我只能这么做。” 趁着陆萍还没有生出逃跑的念头，我将她收入聚魂十字架中，然后不假思索地拔出南宫昱的电话号码。 幸好和南宫昱见面时，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偷偷拿了一张他的名片，否则，我可能会跟他失去联系。 虽然他住在城外的一家小旅馆中，但保不准他会因为偷了长生的钱包，怕我们找上门而搬离那里。 第289章 等…… 嘟声响了好一会儿，对方终于接听了。 听筒中，是南宫昱低沉的声音，“猜到你会打电话给我。”他的语气，听不出惊讶，也听不出丝毫的起伏。 “你偷长生的钱包干什么？里面的现金根本不够你用的。” “我只需要银行卡就可以了，这是一张不限额的卡。” “你就是拿了卡，你也用不了。” “你是说密码？” “废话。”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现在在哪里，旅馆么？” “不，我在外面。” “哪里？” “不告诉你。” “你现在还有机会把长生的钱包还回来，否则，我可报警了。” “你报！” “你这个人……” “就当是我借的。”南宫昱正经八百地抢着说：“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不能不管乔秀，我必须救她。” “可你不能偷长生的钱。” “我会还给他，一定会还。”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南宫昱了。 其实，我心里有数，再怎么劝，他都不会听我的。 他现在一心只想救乔秀，别人的话，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他嘴上说着钱是借的，他一定会还，可我感觉，他连还的机会都没有。 萌宝说过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以南宫昱的情况，他是会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即便他成功地帮乔秀摆脱了困境，可他们兄妹相聚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久。 “南宫昱，我希望你能听我的话，我并不是在害你。”我耐下性子，苦口婆心地说。 电话那头的南宫昱反倒是不耐烦了。 “都说了我有苦衷，你怎么这么啰嗦，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挂了。” “喂……” 对方显然不想再听我说下去，没等我把话说完，通话已经断了。 “混蛋！”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下子，无从追查南宫昱了。 不过，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打车，直奔南宫昱所住的那家小旅馆而去。 奈何，他真的不在那里。 我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来应。 …… 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 南宫昱不知所踪，他的车不在外面，我想，他救下乔秀以后，一定会带乔秀来这里，我准备守株待兔。 晚上七点多钟时，我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便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让商家直接送到旅馆来。 在一楼大厅等了半个小时，外卖送到了。 吧台里的中年女人，是旅馆的老板娘，她用冷冷地看着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我，还几次询问我是否要住宿，我都是摇头回应。 她好像非常不欢迎我，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赶我走，同时，没少甩脸色给我看。 我完全没去在意她的眼神以及黑沉沉的脸，拿到外卖之后，就在一楼的桌子前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当我这是难民营？房都不开一间，已经在这耗了一下午了，你到底想怎么着？”女人终于忍不住，从吧台里走出来，没好气地冲我嚷嚷。 我对她笑笑，“我在等人。” “等谁？” “402的人。” 女人愣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我说：“你是不是来过？” “对。” “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 “我联系不上他，只能在这里等，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尽可能态度谦和。 伸手不打笑脸人。 中年女人看我再不顺眼，也不至于真的对我怎样。 果然，接下来她没有为难我了。 “那你慢慢等吧。”丢下这句话，她走回吧台里，慵懒地坐下后，就用手机看起了电视连续剧，再没有朝我这里看一眼。 填饱了肚子，我自觉地将外卖的盒子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坐回桌前，继续等待。 临近十点的时候，仍不见南宫昱的踪影。 一想到太晚回家，老爸又会唠叨个不停，我无奈地叹口气，掏出手机，给老爸打了一通电话。 告诉他我今晚会和长生在一起后，没等他说什么，我就快速挂断。 紧接着，老爸回过电话来，知道他会一直唧唧歪歪，我没有接，而是将手机静了音。 一直等到十二点多，旅馆的老板娘已经疲倦地躺在吧台后面的小床上睡着了，南宫昱还未现身，我心急如焚。 这个南宫昱，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也许他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他。 可是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除了等，我别无选择。 我的整颗心都是紧紧提着的。 如果南宫昱真的破解了长生的银行卡密码，盗用了里面的钱，那么我就只能报警了。 目前迟迟没有报警的原因，无非是有些同情南宫昱。 他偷盗并非故意，这毋庸置疑，可偷窃总归是犯罪，在长生的财产没有受到损失的前提下，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等他自行将长生的钱包归还。 然而，等到最后的结果，令我瞠目结舌。 南宫昱于凌晨的两点四十分现身。 他不是一个人，还扛了个女人回来。 一进旅馆，看到我等在大厅，南宫昱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站起身，“当然是等你。” “你等我干什么。”他眉头一皱，神情顿时冷下去，且迈着大步朝楼梯方向走去。 我疾步跟上。 “她就是乔秀？” 南宫昱肩上的女人是半昏迷状态，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薄毯，暴露在外的手臂和肩背处，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像是鞭子抽的，一道一道，有些甚至都渗出血丝来了。 南宫昱脚步飞快，完全没有要理睬我的意思，快速冲上四楼。 我跟在他后面，看到他掏出钥匙，开了房间的门，忙追过去，抢在他关门前，闪身进了屋。 他瞪了我一眼，似乎现在没有心情理睬我，索性无视了我。 将女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他开始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药！” “你这有药么？” “有的。” 几乎所有的抽屉都被他翻了个遍，好在，药找到了。 只见他走到床前，动作很轻地翻过女人的身体，看到女人满后背的鞭痕时，双眼流露出的心疼，一时让他无从下手。 第290章 他杀了人 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紧紧攥着的拳头，骨节泛着白。 “我来吧。” 从他手里接过药，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你坐过去，转过身不要看。” 他还算配合，乖乖走开了。 在床边坐下，我将女人身上的毯子褪至腰际，轻轻地帮她擦药。 上药是有些刺痛的，我看到女人的眉头紧蹙，牙齿咬得紧紧的，但女人忍着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擦过药之后，女人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帮女人盖好了被子，我起身走到南宫昱面前。 他双眼微红，神情有些恍惚。 “拍下乔秀，你用了多少钱？”我没有拐弯抹角。 既然人都被他带回来了，那么钱，肯定是没少花。 我想，拍卖乔秀的地方，应该是个地下拍卖场，在那里什么东西都可以拍卖，女人并不算什么。 不得不说，乔秀是个漂亮姑娘，五官生得艳丽，身材又娇柔丰满，男人应该都很难抵御她的魅力。 问题抛出之后，南宫昱没有立即回答。 他低下头，沉默良久后，喃喃地说：“我说一分没花，你信么？” “不信。” “事实是，真的一分都没花。”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男士钱包。 那是长生的钱包，我认得。 将钱包接过来，我打开检查了一下，现金没少，银行卡也都在。 “怎么回事？” 我狐疑地盯着南宫昱。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双手抓了抓头发，看似有些抓狂。 “我好像……杀了人。” 他的话，令我感到无比的震惊。 “你说什么？” “我杀了人。” “你杀了谁？” “那个富商。” 接下来，南宫昱才将在地下拍卖场发生的事情详细道来。 原来，他驾车抵达拍卖场地之后，拍卖已经进行到一半。 那里的拍卖是不定期举办的，而且每次举办，都会有一个压轴的‘好货’，所谓的‘好货’并不是指真的货品，而是优质的女人。 乔秀就是今晚的压轴。 拍卖进行到尾声之时，在场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最后的‘好货’露面，等了很久，却没有动静，现场很快就陷入了一阵混乱。 南宫昱趁乱潜入了后台，找到了乔秀。 他与乔秀，之前偷偷地见过面，所以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那时的乔秀，因为宁死不肯服从富商的命令，正遭到富商的毒打，富商手里的皮鞭，一下接一下抽打在她的身上，她丝缕未着，狼狈地蜷缩在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如同一把把利器，无情地刺痛着南宫昱。 自己唯一的妹妹受到这样的待遇，南宫昱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他冲上去，和富商扭打在一起，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他用力将富商撂倒在地时，富商的头，恰好撞在了桌角。 当时，富商的头止不住地流血，他怕极了，顾不上许多，扯下屋内的窗帘裹住乔秀，把人扛起就仓惶而逃。 地下拍卖场本就是违法的活动，所以在那里面，一律禁止拍照录像，现场也没有监控设备，所以南宫昱的所作所为，除了乔秀，没有其他人知道。 “他没死。”我很肯定地对南宫昱说。 他抬起头来，一脸诧异。 如果富商真的死了，亦或者在他将死之时，我肯定会接收到死亡讯息，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收到任何的讯息。 “你确定？” “当然，你忘了我是谁？” 听到这话，南宫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霍’地起身，激动地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说他没死，那他肯定就没死。” 就在南宫昱放松下来，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脑中忽然涌进一些信息。 是死亡名单无疑了。 死者名叫娄建，男，四十八岁，头部重创，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根据脑中的信息，我有理由相信，娄建就是南宫昱口中所说的那个富商。 “很遗憾，他死了。” 南宫昱先是一愣，旋即哈哈一声大笑，“你别逗我了。” “没逗你，刚死的，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叫娄建，是他吧。” “……” 南宫昱眼眸一点点瞪大，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娄建应该还在医院，我必须赶过去，收了他的魂魄。 他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将下地狱，必须尽快抓到他。 “你刚刚说他没死，现在又说他死了，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回过神来的南宫昱，突然大声质问我。 “死了，千真万确，我现在准备赶过去。” “我也去。” “你最好留下来照顾乔秀。” 南宫昱看了一眼昏睡的乔秀，面露难色。 “他会下地狱，对吧？” “是。” “那我呢？” 南宫昱的发问，令我难以启齿。 他吞噬的恶灵太多了，他不但活不长，死后的灵魂还暗黑至极，必然是上不了天堂的，甚至极有可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噬魂师的这个身份，害了他。 我没有办法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无奈选择了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是不是也会下地狱？” “我现在必须离开了。”我故意转移话题，快步走到门前，刚拉开门，南宫昱就追上来，有些霸道地将我拦下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 “娄建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身，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如果让他溜了，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他溜了，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你的能力，最好不要再使用了，那对你没有好处。” “我知道。” 南宫昱眼底的从容，令我惊讶。 “你知道？” “我快死了，对不对？” “……” “作为一名噬魂师，你认为我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什么吗？噬魂之印一旦使用，就会像是上瘾了一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虽然我起初的目的是为了乔秀，可我必须承认，我对此已经戒不掉了。” “你……” “不用要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命运，我自己心里有数，要怪就怪我自己选择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第291章 印堂发黑，要倒大霉 “我没有同情你。”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自己是同情南宫昱的。 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任何后果他都应当去承担。 或许对他来说，这样做是值得的，至少换回了乔秀的自由。 “我真的要赶去医院了。” 这一次，南宫昱没有再阻拦我，而是沉默地目送我走出了402号房。 当我走出旅馆的时候，南宫昱还是追了出来。 “我送你，这么晚了，这里很难打到车，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放心。” 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但我认为他留下来照顾乔秀才最妥当，毕竟乔秀的身心都受到了很大的催残，现在是乔秀最需要他的时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可一点都没夸张，你要能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打到车，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念。”南宫昱一本正经地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说话就要往自己的奥迪车那边走。 我将他拉住，“真的不用麻烦。”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听懂了，我建议你留下来照顾你妹妹，她需要你。” 南宫昱坚持，“她一时半会应该醒不了。” “万一醒了呢？” 南宫昱不说话了。 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所以冲他笑了笑，说：“回去吧，我可以的。” “你确定？” “确定。” 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似的，他将车钥匙塞给了我。 “拿着，开车去。” 正要拒绝，南宫昱却转身跑回了旅馆之中，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头，而是匆匆上楼去了。 于是，我欣然开走了他的车。 这个时间段，路上很清冷，我飞速驾车抵达了医院。 找到娄建时，他的妻子正好来认领尸体。 他的妻子，是一个身材臃肿，其貌不扬的中年女人，身上穿金戴银，化着与本身年龄并不相符的妆容，妥妥的一副土豪装扮。 此时，她正用冷冷的眼神瞪着娄建。 我感到后背一凉。 这不应该是一个妻子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神，何况她看着的，是一具已经没有气息的尸体，她居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让人恶心，这就是你玩弄女人，坏事做尽的下场。”中年女人低声骂了一句，就将白布盖了回去。 白布蒙住了娄建的脸。 中年女人冷着脸，挺起胸堂，头也不回地走了。 显然，她一点都不为娄建的死感到伤心和难过。 在我看来，这个男人落到这样的下场，确实也是活该。 我环视四周，没看到娄建的魂魄，但我能感觉到有股阴气弥漫在周围，应该是娄建。 换作之前，我可能没有办法找到娄建的魂魄，但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于是，我凭着自己的感觉找了过去。 可能跟自己已经成了真正的死神有关，所以才有了这样强烈的第六感。 我果然找到了他。 他距离自己的尸身并不远，只是在看到他杵在两个值班的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之间，用十分猥琐、下流的眼神打量两人时，不禁让我心生出一股厌恶感。 这个男人，竟然死不悔改，都已经死了，看到漂亮女人仍然这副德行，实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我强忍下心中的成见，大步朝娄建走去。 奈何，他并没有看到我，应该说，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两个漂亮的小护士。 而我穿着一身朴素的牛仔衣，扎着马尾辫，过于平凡的模样，似乎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我装作低头看手机。 所幸，两个小护士都走开各忙各的去了。 娄建盯着最后走开的小护士，想要跟上去，我急忙开口叫住了他。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娄建僵在原地。 他缓缓地转过身，用惊惶的眼神看着我。 “你叫我？” 我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亮出了聚魂十字架。 这下子，可把他吓个够呛，当场就瘫软在地。 看四下无人，我干脆利落地将他收进十字架中。 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我还以为，如他这般作恶多端，死后即变恶鬼的，一定不好对付，不曾想，这么轻易地就将他给收了。 然而，收掉娄建之后，那股阴气并未消褪。 这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医院这种地方，阴气重是正常的。 我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速速离开。 可走出住院部之后，仍觉那股阴气弥漫在四周，这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我停下脚步，警觉地看向四周。 天空暗黑，空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臭味，是腐臭的味道，而且味道越来越重，刺鼻的令人作呕。 将死神镰刀取下，紧紧握在手中之后，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掩住口鼻，但气味重的让人难以忍受。 “什么味道这么臭？”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有吗？我怎么没有闻到。”回应的，是一个男声，听起来年纪似乎也不大。 就在我寻声望去之时，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借着住院部窗口投下的光，看清二人的样貌后，我心头猛地一跳。 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穿着情侣装，女孩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紧紧挽着男孩的手臂，她的脚步很匆忙，我看得出，她是硬拉着男孩，使得男孩不得不跟上她的步伐。 她恨不能赶紧走进住院楼，好远离这股难闻的气味。 两人看上去虽然很普通，但我注意到了一点，女孩的印堂发黑，脸色极差，她与男孩经过我身旁的时候，一股彻骨的寒意逼来，那股恶臭也更为明显。 我还看到女孩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鬼手。 那只手干枯泛白，湿漉漉的，紧紧抓着女孩的肩膀。 女孩走过去后，我看到她经过的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排湿脚印。 是没有穿鞋的，光脚的脚印。 毋庸置疑，那女孩被恶鬼盯上了，她印堂发黑，要倒大霉。 我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多管闲事，我应当立即回到醉仙楼，然后抽身去地府与长生见面，可地上的那排湿脚印，让我十分在意。 第292章 血光之灾（1） 会是许小曼么？ 那只干枯泛白的鬼手，以及地上留下的湿脚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她的消息，她也没有在我面前现过身，自从知道噬魂师的存在后，她就消失了，既没有出现，也没有再利用梦境来扰乱我。 我认为她是怕了噬魂师。 或许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将目标转移到了别人的身上。 刚刚的那个女孩，就极有可能是她的新猎物。 当然了，在没有确定那只恶鬼是她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测。 我迅速追进了住院楼。 大厅灯光昏暗，不见人影，只隐约听到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 我寻着脚步声而去，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声音：“你真的一点都没有闻到？” “真的没有啊，哪里有臭味？你是不是魔怔了，这两天一直说有什么臭味，别人都闻不到，就你鼻子灵？” “可是我真的闻到了，而且是特别臭的那种，就像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你魔怔了，彻底魔怔了。” “讨厌，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我信，我信还不行么。” “没诚意。” …… 两人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踏上楼梯，一直跟在两人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 楼梯上面，有湿脚印，应该是女孩经过留下的。 越靠近女孩，那股阴气越重，臭味也就越重。 我真的不敢想象，那女孩到底招惹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两人去了三楼。 当我经过楼梯通道，来到三楼大厅时，正好看见他们二人顺着右侧的走廊一直往里走，女孩的身后跟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隐约能辩别出，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个人形，而且，那身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人。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对方是许小曼的可能性非常大。 严格来讲，许小曼是水鬼，她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水渍，这也正是我怀疑女孩被她盯上的主要原因。 这个时间，医院的住院部静谧而冷清。 走廊上，除了男孩和女孩，以及那鬼影，不见其他人。 我一直轻手轻脚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并未发现我。 “我怎么感觉，像是我身上发出来的味道？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臭味？”女孩忽然停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男孩。 男孩叹口气，很勉强地凑到女孩跟前嗅了嗅，“没有臭味，倒是有股香味。” “你确定？”女孩显得很不安。 男孩重重点头，“我非常确定你身上没有什么臭味，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你要是再这样，我可找你爸妈去了，他们若知道你的情况，肯定会给你安排心理医生，难道你想去看心理医生？” “当然不想。” “既然如此，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别再提了，想想怪瘆得慌。” “怎么，你害怕了？” “才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女孩嘟起嘴巴，有点不高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住院的人是你爷爷，又不是我，你应该担心你爷爷。” “你的脸色很差，最近是不是休息的不好？” “总做噩梦。” 趁着二人停在走廊上说话，我上前追问女孩：“你梦到什么？” 女孩被我突然的发问，问得一愣。 男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很警惕地拉着女孩继续往前走，而且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 “姑娘，你印堂发黑，浑身散发恶臭，刚刚你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最近可能要倒大霉，严重来说，是血光之灾。”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完全就是江湖骗子坑蒙拐骗的那一套，什么印堂发黑，要倒大霉，血光之灾这类的词儿，但我知道，自己说的是事实，女孩自己本身，可能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好的感觉。 那股腐烂一般的臭味，至少她能闻得到，除了她之外，她身边的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我的话，让女孩浑身僵住，猛地停下。 “你刚刚说什么，我有血光之灾？”女孩回头，瞪大眼睛，神情惶恐。 “没错。” 男孩却不信我的话，用力拉了女孩一把，小声劝道：“别信她的话，我看她就是个骗子，什么印堂发黑，血光之灾，这都是骗人的。” “等一下。”女孩挣脱男孩紧紧抓着她的手，径直朝我走来。 在我面前站定之后，女孩很严肃地问我：“你说我身上散发恶臭？” “是这样。” “不瞒你说，我最近总能闻到一股臭味，但是身边的人都闻不到。”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明天上午十点来古城区的醉仙楼找我。”边说，我边把聚魂十字架手链从腕上取下，给了女孩。 “带着这个，能保你今晚平安无事。” 女孩接受了十字架，直接将手链带在了手上，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男孩追过来，一把将女孩拉走了。 女孩一步三回头。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是相信我的。 …… 离开医院，我开车去了醉仙楼。 萌宝窝在沙发上，陪着长生，长生依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我丝毫没有睡意。 面向长生在茶几上坐下来，看着长生苍白的脸，我心头有股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疼。 不知道长生现在怎么样了。 被阎王安置在地狱，那感觉应该不好受…… 掏出南宫昱还回来的钱包，我将钱包小心翼翼地装回长生的兜里。 萌宝看到了这一幕，有点惊讶，“你把钱包找回来了？” “是。” “那个噬魂师呢？” “他杀了人。”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 萌宝起身，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说：“既然你知道他杀了人，就直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方。” “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可他毕竟杀了人，他是个杀人凶手。” “我知道。” “你最好尽快联系苏格警官，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他。”说这话时，萌宝的语气以及眼神都透着一丝逼夨。 它似乎对噬魂师，没有什么好印象。 第293章 血光之灾（2） 我没有给出回应，而是轻手轻脚地挤上沙发，紧靠着长生躺下去。 他的身体更凉了，几乎没了一丝人的体温。 我紧紧地抱住他，平静地闭上眼睛。 回到醉仙楼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即便是睡也睡不了多久，况且我根本就一点都不想睡。 闭目养神了很久，再度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我揉着有些胀疼的太阳穴坐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多了。 我还记得昨天在医院时，和女孩约定的时间——上午十点。 她一定会来。 我有预感。 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我走进厨房，想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结果一拉开冰箱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也难怪，这是十月家的冰箱，他又不会下厨，平时总是叫外卖，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虽然十月和安琪才离开了没多久，但我感觉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醉仙楼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清过。 “萌宝。”我冲外面大厅喊了一声。 萌宝屁颠屁颠地跑来，蹲在厨房门口，仰头望着我。 “大人找我？” “你叫我什么？” 我又惊又喜。 这小家伙，居然开始尊称我为大人了。 “你听到了。” “你真的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我蹲下身，跟萌宝面对面。 它歪着小脑袋，“你现在是真正的死神了，我当然要对你客气一点。” “可你对十月一点都不见外。” “他不一样。” “为什么？” “反正不一样。” “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吧，我希望你能像对十月那样对待我，如果你以后都称呼我为大人，我会很有压力。” “如果你坚持，那就依你了。” “很好。” 伸手摸了摸萌宝的头，我站起身，决定出去买个早餐，正要动身，想起刚刚叫萌宝来是有重要的事，便又蹲下身，很认真地对它说：“十月和安琪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劳烦你再跑一趟吧。” “没问题。” 萌宝神色从容。 我们一起出了门，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走各的。 当我走出几米之后再回头，身后早已没了萌宝的踪影。 在附近买了早点回到醉仙楼，正吃着，老爸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起来，他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冲我嚷嚷起来，“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夜不归宿了。” “……” “你现在在哪里？” “我和长生在一起。” “你让长生接电话。” 我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长生，想了想，说：“他在卫生间，不方便接电话。” “你是不是在长生家？” “不是。” “那你到底在哪里？” “老爸，你别问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在家等我，事情处理好，我马上就回去，行吗？” 老爸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工作就是和鬼魂打交道。 我以为他会对我宽容一点，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他越发生气了。 “我不管你要处理什么事情，我要你马上回来，那个工作也不要再继续了，我不放心。” 老爸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安抚了他两句，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就果断挂了电话。 接着他再打进来，我就将电话关了机。 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将早点吃完，我坐到长生身旁，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金灿灿的光有些刺眼，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不禁让人有些犯困。 偎在长生身旁眯了一会儿，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 我睡得并不沉，听到敲门声，一跟头就坐了起来。 只是大脑还有点懵。 晃了晃有些重的头，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清醒了一下，我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并没有感到惊讶。 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夜里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孩。 然而，今天的她气色却很好，身上没有任何的异味，娇嫩的皮肤白里透红，丝毫不像昨天夜里那般模样。 “你还记得我吗？”女孩很礼貌地开口。 我点点头，“进来坐。”并侧开身，将女孩让进屋。 女孩显得很拘谨，进去之后，站在大厅，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那个，你昨天晚上说的话……” 我抬手制止了女孩，女孩立即止声，诧异地看着我。 我将她从头到脚一阵打量，她的身上不但没了那股恶臭，经过之处的地上，也没了湿的脚印，她的周身没有弥漫阴气，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难道是我判断失误？ 或许，是因为她随身带着聚魂十字架，恶鬼已遭到驱赶。 正感到疑惑，女孩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 “走？”女孩眼眸睁大，“你不是说我印堂发黑，浑身散发恶臭，必将有血光之灾，还让我今天十点来找你？” “昨天晚上是这样。” “那现在呢？” “你没事了。” 女孩愣住，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 “你是不是在耍我？” 女孩的脸色微变，语气也冷了几分，不像刚来时那样客套。 “并没有。” “那你就是有病！” 女孩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挺起胸膛就从我身旁走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肩膀重重地在我身上撞了一下。 “站住。”我厉喝一声。 她却头也不回。 我追上去，强行将她拦下来。 她顿时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现在可是大白天，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可喊人了，外面满大街都是人。” 我无奈扶额。 这女孩把我当成什么了，色|狼么？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你走可以，把手链还给我。” 女孩冷笑一声，低声嘀咕道：“萧易说得没错，我还真是遇上骗子了。”边说边从兜里掏出聚魂十字架手链。 我刚要伸手去接，她却故意将手链重重地摔在地上，还很得意地仰起下巴，一副‘我就扔你手链，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姿态。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却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第294章 血光之灾（3） 女孩吓坏了。 事实上，我也受到了一些惊吓，我哪里知道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就将一个大活人给提了起来。 女孩身高一米七左右，比我个子还高一些，不算胖，但也不瘦。 了解到自己的力气，早已经是普通人的很多倍，我冷静下来。 女孩死命地抓住我的手，冲我大叫：“你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一条破手链，你至于么！” “道歉。” “道你妈的歉啊！是你先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 “你就算没骗我，可你耍了我，让我白跑一趟，想让我给你道歉，休想，有种你就动手，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躺地上不起来了，看最后谁吃亏。” 女孩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见我无动于衷，她的双脚一阵乱踢，还扯开了嗓子大喊：“萧易，救我啊！” 喊声落下，门就被人在外面拍得‘哐哐’直响，同时还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我记得这个声音，是昨天晚上在医院和女孩走在一起的那个男孩。 “雷佳，你怎么样了？雷佳……” “萧易，你快来救我，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听到男孩的声音，被称为雷佳的这个女孩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萧易在外面撞门。 门是很结实的那种，撞是撞不开的，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 我并不担心门被撞开，但我不想因为他们的吵闹，而引来围观人群，甚至是民警。 于是，我将女孩放下。 女孩没料到我会突然松手，一屁股跌坐在地，狠狠摔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登时就泛起红，下一秒，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没理睬她，捡起地上的手链。 所幸，链子没有损坏。 萧易依旧在撞门，动静闹得不小。 我拧着眉，朝着那扇漆黑的大门轻轻一挥手，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而在外面撞门的萧易，一个猛子扎进来，险些摔个狗啃泥。 稳住身形之后，他看到了坐在地上流泪的雷佳，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地朝我扑来，但被雷佳及时抱住，拦下了。 “别……” 雷佳应该知道，萧易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那么慌张地将人拦住。 “她欺负你是不是？我帮你教训她，你松开。”萧易情绪失控，一把将雷佳推开，不顾跌倒在地的雷佳，抡起拳头就冲着我的脸直直地挥过来。 他出拳不慢，但在我看来，他的出拳速度却不怎么快，我很轻松就避开了。 对方扑了个空，更气了。 只见他撸起袖子，再度挥拳。 我毫不费力地避开他的几拳，脸不红气不喘，他却已喘着粗气，急得面红耳赤。 “有种你别躲。” “你当我傻？” “你欺负我女朋友，你还有理了？” “是她先扔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你惹到她了，她会扔你的东西。” 萧易的话，听来有些可笑，不过他对自己的女朋友，可谓是实力宠。 我没有耐心跟他们继续胡闹下去，冲二人示意了一下大门的方向，语气不容商量地说：“别在我这里闹，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消失。” “呵！你凭什么嚣张，你不过是个骗子。” “我再说最后一遍，马上消失。”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萧易的不依不饶，让我怒意横生。 我极度隐忍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话音落下，二人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冷冷地看着二人，“你们是不是耳朵聋，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还不走？” 萧易快速掏出手机，“你不是有种么，我现在就报警，你给我等着。”说话间，他用手机拔通了报警电话。 没想到他们这么没完没了。 我上前一步，两人吓得忙往后退了退，雷佳整个人都躲到了萧易身后，只露着半张脸，警惕地瞪着我。 “喂，110吗？我要报案，这里有个骗子……”萧易开始讲电话。 我本想制止他，脑子里却非常突然地涌进一个人的信息。 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脑海中出现的信息，无疑是死亡名单，可是，老爸的信息怎么会…… 他应该可以安享晚年的。 为什么，他的死亡讯息会传送到我这里？ 信息里显示，他将于五分钟后死于家中，死因不详。 这……不可能！ 我慌了，从未有过的慌张。 五分钟，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从这里赶回家，开车最快也要十分钟，用跑的可能更快一些。 我顾不上多想，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萧易仍在跟警察通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他和雷佳，将二人用力推出门外。 关上门的一瞬，萧易冲我大声喊道：“骗子，别跑。” 他扑了上来，从背后用手臂死死勒住我的脖子，我隐约听到他的手机里，有人在问‘喂，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喂……’ 应该是警察的声音。 “滚开！”我恼怒至极。 萧易却得意地大笑，“骗子，想跑？门都没有。”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可能一分钟，也可能只是几秒。 “我让你滚开。” 我用力抓住萧易的手臂，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听身后传来萧易的惨叫，紧接着，就是‘咔’地一下，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想，情急之下用力过猛的我，可能捏断了萧易的骨头。 趁他痛得大叫之时，我挣脱他，飞快地逃离，一路超近路直奔家的方向。 我能感觉到自己跑得飞快，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心脏也在剧烈地跳。 我像是疯了一样，穿梭在楼宇与人群以及车流之间，也不管自己是否惊吓到了别人，一心只想快点赶回家。 不清楚自己用了多长时间，但当我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倒在血泊之中的老爸。 他还活着，但是已经奄奄一息。 房子里，阴气弥漫，臭气熏天。 余光瞥见一道黑影闪进了卫生间，我却没有立即追过去，而是第一时间扑到老爸跟前。 第295章 千倍万倍的惩罚 老爸的双眼睁得很大，嘴巴微张，从口中涌出一股股的血。 他的胸前也是一大片血渍，不知道是被什么所伤，但伤口处一直有血不断流出。 我的双眼顿时一片模糊，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 “老爸，你撑着点。” 我按压住他胸口涌血的伤口，双手却快速地被血染红。 来不及了。 我心里很清楚，不管是送医院，还是叫救护车，时间上都已来不及。 “你终于回来了。”老爸很艰涩地开口，瞪得通红的双眼，眼角有泪水划过。 “能见你最后一面，老爸没有遗憾。” “老爸，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 我几乎泣不成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自己的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老爸的眼神缓缓看向卫生间的方向。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的玻璃门，此时，门上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人影。 是那个我进门时，闪进卫生间的鬼影。 从进门到现在，我一直怀疑过，老爸的死和许小曼有关，尽管我并没有看到她，但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就是她。 纠缠雷佳的是她，利用雷佳吸引我的注意，但当雷佳真的引起我的注意时，她立刻将目标转移到了我老爸的身上。 或许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老爸。 这样的报复，让我彻底崩溃。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伤害我最亲的人。 在长生和十月都不在的时间里，虽然我得到了天神的肯定，成为了真正的死神，但是，我即将失去生命中最亲的人，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这样的结果，我接受不了。 看着老爸的目光转了回来，那双流着泪的，却异常温柔的双眼定定地注视着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号淘大哭。 这是我第一次在老爸面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老爸，别丢下我，我错了，都怪我，我错了，你别走……”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喊到喉咙沙哑，可是老爸并没有因此而活下来。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安详，与他的身上，以及地上的大滩血迹，形成了极度刺眼的对比。 我的心刀绞一样地疼，抱着老爸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 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如果可以，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一幕悲剧的发生。 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我几乎快要忘了那个躲进卫生间的该死鬼影，直到，老爸的一声呼唤，将我从痛哭和崩溃中叫醒。 “笙儿。” 我猛地抬起头，老爸的魂魄就站在我面前。 他在看着我，他叫的是我的乳名。 “老爸。” “我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会救你的，我会想尽办法救你。” 老爸的命数未尽，或许还有办法可以让他还魂。 然而，尸体的破损程度，比我想象中要重。 老爸的胸膛几乎被穿透了…… 还魂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至少需要完整的尸身，老爸的身体显然是不能用了，倒是可以用别人的身体。 我自私地想着。 没等我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老爸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忽然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很严厉地对我说：“不要想着让我复活，任何方法都是违背自然定律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那么做。” “我不管，我要你活过来。” “别犯傻，只要你好好的，老爸就别无所求。” 就在老爸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后闪现一道白光。 那光，刺得眼睛生疼。 他慢慢后退，退进了那团光里。 我知道他要走了，情绪更加控制不住。 “老爸，你别走。” 我想要抓住他，他却厉声喝道：“别傻了，我已经是个死人。” “我可以让你复活，不管用什么方法……” “你不需要为我这么做，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老爸……” “听我的话！” 我彻底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老爸站在那团干净的神圣的光里，身影一点点模糊，却无能为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老爸最后的身影，那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当我的意识恢复，那团光早已消失不见。 老爸生前未做恶事，是个好人，死后会上天堂，理所应当。 庆幸他是去了天堂。 可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接受他从此以后就这样离开我，离开我的生活。 看着老爸满是鲜血的尸身，我脱下外套，将外套小心盖在了他的身上。 抹掉脸上的泪，我咬牙切齿地看向卫生间，门上那团黑影仍在。 “你怎么敢动我老爸！”我怒不可遏地咆哮一声。 取下死神镰刀拿在手上，我火速冲上前，一脚将门踹开。 不大的卫生间内，弥漫着很重的阴气，以及那臭得令人窒息的腐烂的味道。 虽未见到鬼影的实体，但那团黑影在我踹开门的一瞬，迅猛地逃蹿到浴帘后面。 对方的影子，映在浴帘上，清晰可见。 “许小曼，我知道是你。” 跟我结下仇怨的，只有她，会用这种方法报复我的，也只有她。 如果早知放任她不管的结果会是这样，我会让南宫昱吃掉她，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不，永世不得超生，已经不足以消除我对她的恨意。 我要她受到千倍万倍的惩罚。 我设下一道结界，将自己与许小曼，困在了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地方。 她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一声不吭地躲在浴帘之后。 我想，她还把我当成那个半吊子的代理死神，认为趁这个机会，可以彻底取代我。 毕竟，长生和十月都不在我身边，我是孤军奋战。 ‘噗’地一声，浴帘之后的水龙头突然开了，水哗哗地流出来。 我大步上前，一把扯掉浴帘，未看到许小曼的踪迹，但是本该是空的浴缸，此时水已经快要满溢了。 浴缸里的水是黑色的，但水龙头流出的水，却是澄净的。 我懒得去想她要搞什么鬼把戏，直接将死神镰刀放进黑乎乎的水中，霎时，一道强光乍现，浴缸里的水，由黑变浑，由浑变净。 第296章 这算什么情况？ 然而，当我将死神镰刀抽回的时候，浴缸里的水质发生了变化，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又变回了黑色。 不等我再度使用死神镰刀，一只手突然从那污黑的水中伸出来，猛地抓住我手里的死神镰刀，竟一下子将我连人带镰刀，生生地拽进了浴缸里。 落入那黑水中，我本能地闭上眼睛屏住了气，黑暗中，有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拼了命地挣扎，但是身体被压住了。 “失去至亲的感觉如何？”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许小曼。 果然是她。 她的话，无疑是在我失去老爸以后，在我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我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奇怪的是，身体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这也让我想到了刚刚那一幕。 许小曼怎么敢碰触死神镰刀？ 身为恶鬼，碰触死神镰刀会有怎样的下场，她应该很清楚……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思绪顿时凌乱了，除了感觉到呼吸越发的困难，几乎没有办法再思考。 —— “喂，你没事吧？喂……”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耳旁萦绕，有点烦。 迷迷糊糊间，似乎还有一双手，在用力摇着我的肩。 我的意识渐渐清晰，睁开眼睛之后，最先看到的，是两个年轻女人的脸。 她们穿着白色的制服，带着白色的帽子，很紧张地看着我。 是两个护士！ 有些面熟，我好像见过。 “你没事吧？”其中一个护士一开口，我立刻想起了什么。 她们不就是被死去的娄建用下流的眼神盯着的那两个小护士么？她们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里！ 逛荡着满脑子的糨糊，我认真的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倒在医院住院部的一楼大厅。 我不是收了娄建就离开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护士问。 我摇头。 除了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在这里，而且还倒在地上之外，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 等等！ 我好像是睡着了。 在这家医院很突然地睡着了。 “今天几号？现在几点了？”我问护士。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12号的凌晨3：23分。” “12号？” 我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12号是娄建的死亡日期，娄建在被南宫昱推倒，重重撞到头以后，被人送到了医院，并于凌晨的三点整死亡。 而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三点十分左右赶到医院的，并当场就收了娄建的魂魄。 之后，我准备离开，在住院部门口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回忆到这里，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大半夜的，两个年轻人跑到住院部干什么，如果是探望病人，这个时间不是很不合适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之前，我被许小曼施了很邪门的幻梦之术，被困扰了好一阵子，南宫昱的出现，让许小曼消停了一段时间。 看样子，我是又陷进了她制造的梦境里了。 只是这一次，梦境太过真实。 如果不是从梦中醒来了，我真的会以为梦中发生的就是事实。 好在，只是梦一场。 松了一口气，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我应该并没有睡着多久，从时间上来看，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 可这短短的十分钟，梦里却发生了不少可怕的事。 现在想想，还真的是有些后怕。 摸到兜里装着长生的钱包，我更加确定自己在收了娄建的魂魄，准备离开之时，还没走出住院部大楼的门，便睡着了。 所以说，我没有遇到雷佳和萧易，而老爸也并没有死。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立即拔出老爸的电话。 嘟声响了一会儿，对方接听了。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几点了，还不回来！”老爸怒气冲冲的低吼，却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真的没事。 “你跟长生还没有结婚，一个姑娘家的，我不允许你外宿，你赶紧给我回来，听到没？” 我喉间一阵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老爸没有听到我的应答，又急又气，“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 “那就连滚带爬的，赶紧给我滚回来。” “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 老爸没有死，他没有死！ 这真是太好了。 我又哭又笑的，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真的没事吗？” 我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点头，“没事，谢谢你们。” 就在两个护士转身要走之际，一对年轻人有说有笑地从正门溜进来。 看清两人的样貌后，我彻底傻了眼。 那是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女孩穿着病号服，身上披着件黑色的外套，脸色极差，而且印堂发黑，眼窝深陷，走在她身旁的男孩，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肩膀。 他们，不就是萧易和雷佳么。 听到说笑声的护士回了头，看到他们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人边朝他们走过去，边发牢骚，“不睡觉，怎么又偷溜出去了？你是不是不想出院了。” 话是对雷佳说的。 说完，不忘指责萧易：“你也是，怎么能这么纵容她呢？作为男朋友，你应该禁止她的这一行为，而不是陪着她胡闹。” “下不为例。” 萧易和雷佳，异口同声。 雷佳似乎病的很严重，护士并没有为难她，让他们乖乖回病房。 两人从我身旁经过之时，那股难闻的恶臭，险些让我忍不住当场呕吐。 那臭味，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算怎么情况？ 难道我还在梦里？ 与梦中还如出一辙的是，雷佳走过的地面之上，留下了湿脚印，虽未看到鬼影，但她那副倒霉相，无疑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我想叫住她，但是没能来得及，护士和萧易已经护送她走了。 也许只是巧合。 但是天底下，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 想到这一连串诡异的情景，我忽然有些不确定之前发生的是不是梦了，可能现在才是梦境，而之前发生的，都是真的。 第297章 你要听我的 脑子里蹿出这样的想法，我顿觉一阵后怕。 如果之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那么老爸他……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医院。 南宫昱借给我的车，还停在外面。 我驾车火速赶回家。 进入小区以后，几幢老式筒子楼，唯有自家的窗户还亮着灯。 老爸肯定是在等我。 我一刻没敢耽误，飞速跑上楼。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老爸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悬着心虽然放下了，可我依然担心自己此时此时扔处于梦境之中。 老爸看到我，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他起身，大步迎上来。 没等他开口说话，我就一把抱住他。 他浑身都僵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拥抱他。 “怕我凶你，进门先撒娇？”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天黑以后就乖乖回家，老大不小的人了，总让我这么操心。” “我会陪着你的。” 我绝不能让老爸陷入危险。 之前发生的，如果是梦境，那可能是许小曼给我的一个提醒。 我记得她在梦中说过一句话——失去至亲的感觉如何？ 她的本意，应该就是要让我痛苦，直至精神崩溃。 “好啦，好啦，回来就好。” 老爸拍着我的肩，平静的安抚，令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我很快放开了他，急于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就没头没脑地把手臂伸到他面前，“老爸，你掐我一下。” “什么？”他有点错愕。 “快掐我一下。” “掐你干什么？” “要不我掐你一下。” 说着，我就去抓他的手臂，他忙把胳膊背到身后去，“大半夜的，抽什么疯。” “那还是你掐我一下好了。” “掐个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老爸指着墙上的钟。 “我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老爸有点不耐烦了，“睡都没睡，做什么梦啊？过不了一会儿，天都要亮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困？” “不困。” 我完全不敢睡了。 我害怕自己睡着，又会陷进许小曼制造的梦境之中。 棘手的是，我不知道怎么破解她的幻梦之术，如果能破解，我当然不会再怕她。 “我不管你困不困，你现在赶紧给我回房间，上床睡觉！”老爸的语气不容商量。 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弹，他推着我的后背，将我硬生生地推回了房间。 “老实睡觉。” 房门被老爸轻轻地关上，我听到他回卧室的声音，以及关门声。 我的神经紧绷着，唯恐许小曼伤害老爸。 在床边坐下来，我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啪’关灯的声音。 老爸应该是上床睡了。 我却不敢睡，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时刻保持着警惕。 就这样坐在床边两个多小时，天亮了。 没一会儿，我便听到老板起床的声音。 我赶紧走出房间。 看到我，老爸有点吃惊，他揉着惺忪睡眼，喃喃地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老爸，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老爸才能听得懂。 如果许小曼的目标真的是老爸，那被恶鬼缠上，正常人应该会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种很抽象的东西，不太好用语言来形容。 我急得抓了抓头，只好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感觉到有脏东西在跟着你？” “什么？”老爸大叫一声，如同见了鬼一样地睁大眼看着我，“你看我像是被脏东西跟上的样子么？” “……不像。” 老爸的气色非常好。 大病一场之后，他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最近的精神更是好得没话说。 可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你今天要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很认真地对老爸说。 “什么地方？” “醉仙楼，那是我工作的地方，在那里你比较安全。” “我还是觉得家里最安全。” “不，这里对你来说，已经不够安全了，你要听我的。” 老爸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手一挥，很敷衍地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正好我也没去过你工作的地方。”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这么急？” “是。” “我还准备给你做早餐呢。” “不用做了，我们路上吃。” ……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我进入主卧室，收拾了几件老爸的换洗衣服塞进一个双肩背包里，还往里面放了一些日用品。 做这些的时候，老爸站在一旁，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对。” “不好的事？” “对。” 他没有多问，见我把东西整理好了，很主动地将包接过去背在背上。 去醉仙楼的路上，我们在早餐店喝了粥。 抵达醉仙楼时，已经九点多钟。 “你今天没课？”老爸一脸关切地问。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别问，听我的就对了。” 拉着老爸进入醉仙楼，我第一时间在醉仙楼内设下了结界。 再回头时，老爸已经站在沙发前，试图将躺在沙发上的长生叫醒。 “老爸，别费力气了，他不是睡着了。” “那是怎么了？” “他现在的状态，准确来说，是灵魂出窍。” 老爸显然吓到了，脸色有点发白。 我没有详细地解释长生的事情，而是对他说：“留在这里，不要出去，我等下会去超市给你买吃的东西，足够你在这里生活一周。” “我不能回家吗？” “不能，你必须留在这里。” 这时，我看到萌宝从楼上慢慢悠悠地走下来。 梦境之中的萌宝，被我派去了解十月和安琪的消息了，既然它还在这里，证明那确实是一个梦。 不过，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搞错，我还是追问了一下萌宝，自己是否有给它派过任务。 它听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这里守着罗刹大人。”它说。 突然听到一只猫开口说了人话，老爸瞠目结舌，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便蹿到我身后，指着萌宝惊呼道：“它它它……说话了。” 第298章 可怕的坏消息 萌宝跳到茶几上，一本正经地蹲坐在那儿，好像对此时的状况已经见怪不怪。 “纪笙，这是个什么怪物？”老爸小声问我。 我有点想笑，感觉老爸炸毛的样子，十分的可爱。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它不是怪物，它是死神的猫。” “它说人话了。” “我第一次听到它说话的时候，跟你一样震惊，但它现在是我的猫了，你要慢慢学着习惯。” “你的猫？”老爸面露狐疑之色，“你不是代理的么？”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是真正的死神了，未来五十年都是。” 老爸的嘴巴一点点张大，双眼也因太过震惊，而瞪得很大。 他显然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我可以摆脱掉这个身份，我以为他会强烈的反对，谁知，他的情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轻轻地点了下头，他说：“原来是这样。” 他的语气平静中透着无奈。 “老爸，我变得很厉害，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怕他不放心，她径直走到方桌前，轻轻松松就将方桌举过了头顶，“你看，我力气超大的，而且跑起来的速度就像闪电一样快。” 老爸以为我是在他面前故意逞能，赶忙跑过来，帮着我把方桌放回原位。 “行了行了，一个女孩子，就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他白了我一眼，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给我。 “你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我中午给你做顿好的。” “哦。” 他这么快就释然了，倒是让我有点诧异。 我想，他应该知道我遇上了麻烦，而他自己不想再为我添任何的麻烦，所以我所说的话，他都照办。 其实，住在醉仙楼里，对他来说确实是最安全的。 我已经设下结界，任何鬼怪都闯不进来。 这样一来，就算我不在老爸身边，他的安全也有保障，这样我就可以专心地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没有走远，在醉仙楼附近的超市买好食材，就匆匆赶了回去。 老爸拿到食材后，直接进入厨房开始忙活。 “萌宝，十月和安琪不晓得怎么样了，麻烦你跑一趟。” 闻言，萌宝跳下茶几，朝窗边跑去。 只见它柔软的身体轻盈一跃，轻轻松松跳上窗台，然后穿透窗玻璃，之后身影就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去过一次妖界的它，应该能带我进入妖界，但是老爸现在人在这里，我不方便离开。 把老爸安顿好之后，我打算今晚去一趟地府。 是时候见见长生了。 …… 午饭吃完后，不见萌宝回来。 我帮着老爸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就带老爸上了二楼，走进之前我住过的那间客房。 房间的床上用品还保留着，所以不需要重新准备。 “老爸，你住这间。” 他点了下头，把背包放下。 “长生是怎么了？”他有些突然地问。 “他没怎么。” “你说他灵魂出窍了，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不知道。” 老爸不提长生还好，一提起来，我的情绪就难以抑制地低落。 这让我想起长生随黑白无常回地府的那天，他走得很平静，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阎王是故意把他骗去地府，借机把他关在地狱。 也许站在阎王的角度，他是为了长生，但他的做法，总是这么极端，令人没有办法苟同。 “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老爸表情紧张地看着我。 我硬挤出一丝笑来，“不会，他才不会死。” “他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好几天了。” “你不担心吗？” “我……”当然担心，可是担心有什么用？ 要不是急于处理陆萍死亡的事件，我可能已经和长生见过面了，说不定还带他离开了地府。 “我不懂你们的工作，但我认为最好还是尽快让长生还魂，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老爸的话，听得我心头重重一沉。 “我记得小时候，听村子里的人说过，人的灵魂要是出窍太久，那人就死了。” 我沉默不语。 因为我知道老爸不是在胡说八道。 长生的魂魄如果脱离身体超过四十九天，那么他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你是真的死神了，你想想办法，让长生回来，你这个身份这么特殊，以后恐怕不好嫁人，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你得珍惜。”老爸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 我感觉他最大的担心，是我以后会嫁不出去。 我尴尬不已，“大学我都还没毕业，结婚大事，还早得很。”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我希望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结婚生子，长生他不介意你的身份，他要是死了，恐怕你就真的不好嫁人了。” “大不了孤独终老。” 长生若是不在了，我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人。 “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睡，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楼下，有事就叫我。”我岔开话题，见老爸没再说什么，便走出客房，直接下楼去了。 夜幕降临之时，萌宝回来了。 它慌慌张张地出现，看到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十月和安琪被扣在妖界成为了人质，昆平利用他们在威胁天神。”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而且是一个可怕的坏消息。 十月失去了死神的能力，作为使者的能力又被天神封印了起来，现在的他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安琪，虽然是大天使，但她的能力是治愈，根本无法和昆平抗衡。 昆平真的太贼了。 表面装作在帮助十月和安琪，背地里居然还打着他自己的主意。 起初他要的不是谈判么，怎么现在成了威胁…… “昆元一直是站我们这边的，他的属下和昆平的属下近日有过交战，但是伤亡惨重，昆平几乎占领了整个妖界，天神因为十月和安琪，目前也是非常的伤脑筋。” 第299章 引路灯 眼下的情况，变得更加棘手和复杂了。 长生被困地狱，十月和安琪被困妖界，成为了人质，而我，还没能抓住许小曼，陆萍的未了心愿也没法帮她实现。 至于娄建，倒是把他直接交给黑白无常就可以交差，但我又由此联想到了南宫昱。 他的寿命不长了，他还杀了人，他的妹妹虽然被他救下，但是他一走，乔秀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而且，还有一件事。 那个曾经拆散自己的三魂七魄来找过我的女鬼，或许她现在已经被南宫昱吃掉了，但她托付过我的事情，我并没有忘。 她希望我找到她的儿子，确保她儿子平安无事。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管，但事后想想，好像帮一下忙，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世界这么大，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一想到这些糟心的事，我的头就一阵阵地疼。 “你有什么想法？”萌宝问我。 我摇头，“完全没对策。” “十月的能力如果没有被封印，从妖界脱身，并不是难事。”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天神还不打算解除对他的封印？” “我想天神应该考虑过这个做法，但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十月的能力虽强，但他的自制力很差，脾气还暴燥，曾经惹过不少祸，天神正是因此，才封印他的能力，将他贬为死神。” 听到‘贬为死神’这四个字，我隐隐有些不舒服。 “如果天神没有老糊涂，他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毕竟安琪也被困在了妖界，她是天神的掌上明珠，天神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今晚我必须去一趟地府，我要见长生。” 萌宝重重点头，“我支持你。”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钟，老爸还在睡。 “要不，我现在就动身。” 萌宝想了想，有点担心，“你老爸在这里，好像不太方便，不能等他晚上休息了以后再去吗？” “我不想再等了。” “那……” “如果我老爸醒来找我，你就说我在房间睡觉，让他不要打扰我，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 萌宝明白我的意思，“好，包在我身上。” …… 我快步上楼，进入十月的房间后，将门从内反锁。 萌宝随后跟来，直接穿门而入。 “你得告诉我怎么进入鬼界。” 萌宝跳到床头柜上，摆出一张严肃脸，“首先，你要灵魂出窍。” 我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才过几秒，就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灵魂已经完全脱离了肉身。 “你可以随意在任何地方，打开通往鬼界的通道。”萌宝提醒道。 我轻松一跃，身体像是没有任何重力一样，向上弹跳了一下，然后飘浮着，如同一根羽毛，缓缓落地。 双脚踩在地板上，感觉不那么真实。 “你最好带上聚魂十字架和死神镰刀。”萌宝说。 “可以吗？” “当然，你是死神。” 我尝试着将手链上的聚魂十字架以及手机链上的死神镰刀取下，竟很自如地做到了。 把两样东西揣在身上以后，我蹲下去，手掌撑在地板上，聚精会神想着打开去往鬼界的通道，很快，掌下就一片温热，而且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如同漩涡一样的入口。 那入口起初只有手掌大小，渐渐的，越变越大，直至可以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我，正要往通道里面跳，萌宝及时将我叫住，说道：“记住，进去之后，你会先进入一个时空扭曲的地带，通过那里以后，你才真正的进入到鬼界，但只是鬼界的边缘，这是一条专用通道，会有引路灯一直指引你进入冥殿。” “引路灯？” “没错，一盏白色的灯笼，你只需要跟着它走就可以。” “然后呢？” “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阎王可能不会轻易让你见罗刹大人。” “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他不让见，我可以偷偷摸摸地去见，不被他发现不就行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萌宝就摇摇头，苦笑着说：“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你现在已经是死神，你出入鬼界，阎王是知道的，就算你没有进入冥殿，只要你进入通往鬼界的这个入口，他就会知道你去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有引路灯给你指路。” “偷偷摸摸不行，那我该怎么办？” “光明正大地见不就行了。” “他要是不让见长生呢？” “你自己想办法喽。” “……” 说了等于没说。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我斜着眼睛看着萌宝，总感觉它的话还没有说完。 它却笑笑，“没了，祝你好运。” “走了。” 迫切想要见到长生的心，让我根本顾不上再思前想后，狠下心一咬牙，就纵身跳进了地板上那个黑色的漩涡之中。 开始，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极速向下坠，那感觉，就像是在被无数只手在向下拉扯。 下坠的速度很快，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几分钟之后，我落了地。 姿势谈不上优美，好歹没有摔个狗啃泥。 从地上爬起来，我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烟雾，能见度很低。 我抬头往上看，来时的那个通道已经不见了。 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沉了一下。 我好像只知道进来的方法，没问萌宝怎么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 不晓得进来的方法，是否适用于出去。 也许可以一试。 我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没敢随便走动，怕迷路。 隐隐约约，透过迷蒙的雾气，我看到了一抹光亮。 那光并不强，忽闪忽闪的。 我预感是引路灯。 等了几秒钟，那抹光亮终于穿透迷雾，来到我面前，的确是引路灯。 一盏白色的纸灯笼，里面是一根白色的蜡烛，烛光泛着凄凉的白，没有人掌灯，它是完全漂浮着的。 在我面前停顿了一下，引路灯便调头，往来时的方向移动，我赶紧跟上去。 根据萌宝所说，引路灯会一路把我带到冥殿。 在那里，我应该可以见到阎王。 第300章 吃醋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阴曹地府，是这里的一个统称，或者应该说，是外界对这里的称呼。 而冥殿，不过是进入地府之后，经过的第一个大殿，那里聚集着的，都是鬼差，而且都是普通的鬼差。 他们有些是正常人的模样，有些是牛头马面，甚至还有些长相极度恐怖丑陃，看一眼，保准会做噩梦。 引路灯将我带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了。 被无数双鬼差的眼睛盯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挺起胸膛，大声问。 “见过死神大人。”其中一个鬼差向我行了礼，紧接着，在场的所有鬼差，都纷纷向我行礼。 我必须承认，被尊重的感觉，甚好。 “有谁能带我去见长生吗？” 我盯着在场的鬼差，他们面面相觑，还有三两个小声嘀咕着什么。 “有吗？”我抬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却无人应答。 “你们哑巴了？” 这时，带头向我行李的鬼差微微向我鞠了一躬，解释说：“实不相瞒，罗刹大人在地狱，他不见客。” “是不见客，还是有人不让他见客？”我厉声质问。 鬼差却面不改色，很肯定地对我说：“是罗刹大人不想见任何人。” “包括我？” “呃……这个嘛，他没有说，但是他连阎王都不见，怕是不会见死神大人你。” 鬼差的话，让我备感诧异。 如果我没记错姚香的话，长生应该是被强制性地囚禁在了地狱，怎么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阎王有没有限制他的自由？”我问鬼差。 他摇头。 “你确定？” “阎王怎会限制罗刹大人的自由，是他自己进入地狱，谁都不见，也不离开。” “……” 我忽然有点懵。 “不过我听说，罗刹大人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是指我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预感，长生等的人应该是我。 可是，明明没有人强制囚禁他，他为何不走？ 我忽然有些糊涂了。 “我要见他。” 鬼差有点为难，“我可以带你去，但罗刹大人可能不会见你。” “带我去。” 鬼差正要带路，被忽然出现的姚香拦下。 “我带她去。” 鬼差闻言，像是得救了一样，赶紧退开。 “跟我来。” 姚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 我跟上她。 她带着我穿过冥殿，进入迷蒙的雾气之中，似乎是怕我跟丢，她很贴心地放慢了速度。 “听说长生不是被囚禁在这里，他为什么不离开？”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姚香回头，冷凛一笑，“起初，阎王的确有意要囚禁他，但事实是，想困住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他曾离开过一次，但是很快就又自己回来了。” “你是说，他离开了，又回来了？”我感到震惊，同时也更加不能理解长生的行为。 “没错。”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理解是，他吃醋了。” “啊？” 什么鬼？这是哪跟哪？ “他回去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你，我当时暗中跟着他，而那时的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什么男人？” “好像是个快要死了的男人。” “……” 她说的男人，莫非是南宫昱？ “你是说，那个噬魂师南宫昱？” “对。”姚香若有所思地一笑，继续说下去，“大半夜的，你跟着一个男人进了旅馆的房间，换作哪个男人，都会多想。” “当时还有别人，南宫昱的妹妹也在，再说，我们又没做什么。” “长生心里怎么想的，我还真的不清楚，我猜，他并不是真的介意当时你和那个男人在一块，我记得他当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这个女人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 “怎么可能……” 我急于解释，但是姚香马上冲我一摆手，有些反感地说：“跟我解释没用，要解释，你去跟他解释。” 搞了半天，阎王并没能困住长生，他离开过这里，但是看到我和南宫昱在一起，他误以为我不担心他，不在意他，然后选择了回来。 现在的情况是，没有谁囚禁他，也没有谁能囚禁得住他，是他自己不想离开。 他一定是在等我来找他。 然而，我却拖到现在才来。 他心里一定很气我…… “不瞒你说，长生已经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他应该坚信你在成为真正的死神，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以后，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可你……来得似乎有点晚，至少，比我想象中要晚。”姚香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而，我却从她那双潋滟的双眸中，看到了几分窃喜。 我和长生之间出现了问题，这女人应该在偷着乐吧。 我沉默下去，一时间，无话可说。 姚香在这时，加快了脚步。 为了不跟丢，我不得不提上速度。 穿过很长的迷雾地带，一扇门愕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扇漆黑的，连门把手都没有的拱形石门。 门的右侧，站着一个守门的鬼差，那鬼差兽头人身，皮肤是青灰色，模样凶神恶煞，怪吓人的。 鬼差双手合十，站得笔直，他的双臂之间，横放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降魔杵。 “开门。” 姚香一声令下，鬼差便握紧降魔杵，重重地在门上敲了一下，漆黑的门上发出一道暗红的光，自门的正中间，裂开一道不规则的裂痕，随着‘哐’地一声响，门从两边分割开来。 入眼，是一片火红。 定睛看，那门内凛然是一副地狱景象，满地的黑色焦石，每隔一段，就有一个不规则的熔岩池，池中的液体冒着气泡和白烟，温度似乎很高。 天空是血红的颜色，空气中飘浮着像是灰屑一样的不明物体，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门内涌流而出。 “这是……”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憾了。 姚香却很平静地说：“这就是地狱的入口。” “长生在里面？” “应该是，他的行踪不太固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我们进去找一找，如果不在这里，那他可能在阎王殿。” 第301章 我不能没有你 姚香大步走了进去，我跟在她后面，刚刚通过门，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脚下的黑色焦石，是发烫的，如果长时间站在一个地方不动，感觉脚下都能着火。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越往里走，越热。 我快要无法忍受了。 “你确定长生在这里吗？” 姚香头也不回，‘嗯’了一声。 “问一下守门的鬼差，不就知道他在不在这里了，没有必要进来找吧？” 闻言，姚香停下来，冷着脸转过身，不悦道：“他只负责看门，其他的，问他没用。” “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吗？” 我没有办法再往里走了，我怕自己会被这个巨大的蒸笼融化掉。 姚香沉默了几秒，冷声说：“随便你。”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我等在原地，旁边就是一个熔岩池，里面沸腾的液体泛着血红的颜色。 似乎是靠近熔岩池的原因，脚下的温度十分的高。 我逃命般朝出口跑去，庆幸的是，门还开着。 一离开地狱，那股几乎能将人融化的热气立即消散了。 我等在外面，和那凶神恶煞的守门鬼差站在一起。 他早已恢复到面无表情，双手合十站立的姿势，我凑上前，小声问他，“你知道长生在哪里吗？” 鬼差看了我一眼，没回话。 “长生在这里面吗？”我指着地狱的入口问。 他依旧没回话，但是轻微地摇了下头。 “他在哪里？” 鬼差毫无反应了。 我挠挠头，厚着脸皮继续问：“他是不是在阎王殿？” 鬼差又看了我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眨了一下眼睛。 “你就不能开口说句话？” “他不会说话。”姚香的声音，从地狱的入口处传出。 我寻声望去，看见她正朝我走来。 “长生不在这里，我们去阎王殿找找看。” 说完，她大步就走，我赶紧跟上去。 抵达了阎王殿，姚香没有带我从正门进去，而是径直来到了偏殿，她告诉我，这里是长生以前的住所。 目前，这里是空置的，长生自从来到地府后，偶尔会在这里休息。 我心中没有抱太大的期待，以为长生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但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 我急得到处找他，还进了地狱那可怕的地方，他却坐在躺椅上，手里拿把折扇，闭着眼睛十分悠闲地小憩着。 不仅如此，他的左右两边各跪着一个女人，她们应该是不是鬼差，看衣着，像是侍者。 两个侍者给他揉肩捶腿，他则一脸享受。 这一幕，看得我顿时窝了一肚子火。 他似乎知道我来了，却没什么表示，依然坐在躺椅上，慢慢地挥着手里的扇子。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的花都谢了。”他睁开眼睛，抬眼看我，眼神森冷。 我强压着火气，指着正给他捶腿的两个侍者说：“你的小日子，过得挺舒服啊！” “这里无聊的很，找点乐子而已。” 说话间，他轻轻一抬手，两个侍者立刻退下去。 她们没有离开，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随时等候长生的差遣。 姚香没有多作停留，将我送到这里，留下一句，“既然见着面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她走后，长生不急不徐地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到我面前。 他高出我一个头，此时，他下巴微仰，居高临下，一脸的倨傲，连看我的眼神都透着一丝鄙夷。 “你误会我了。”我准备向他解释一下，尽管他的态度令我很不开心，但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 “我误会什么了？” “首先，我和南宫昱没什么，连朋友都算不上。” “哦？” “还有，我并不是不想来找你，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情？” “收到了死亡名单。” “所以说，对你来说，处理死亡名单，比我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可你是这么做的。”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便你。” 火气有些压不住了。 “让我等了这么久，你就这样的态度？” “我态度有什么问题，我认为没问题。” “很差，让我很失望。” “你才让我失望呢。”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明没有人困住他，让他脱不了身，他却赖在这里不走，一定要等着我亲自来请他。 他这完全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现在很怀疑，我在你心里重不重要。”长生皱起眉，脸色阴沉。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是我男朋友，你在我心里当然重要。” “是吗？” “到底要我说什么你才相信？” “重要的不是你说什么，而是你做什么。” 他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我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疏忽他了，但这不代表我不在乎他。 解释在他面前，似乎显得有些苍白。 我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他也沉默了。 气氛很凝重。 僵持了很久，我才沉住气，打破沉默，“跟我回去。” “给我个理由。” “……” 还要什么理由，明知道我需要他。 “我……不能没有你。”我小声嘟囔着。 不擅长说情话，感觉肉麻，也很少在长生面前撒娇。 以他的听力，自然听得清楚我说了什么，然而，他却假装没有听到，故意刁难我：“你说什么？” “我不能没有你。” “听不清楚。” “我不能没有你。”我抬高声调，一字一句大声说。 他眯起眼睛，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居然继续刁难：“没诚意。”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没了耐性。 “看你表现。” “我知道你很生气，是因为我来晚了，我不是故意来晚的，再说，才迟了一天，你至于跟我这么斤斤计较么。” 他沉默下去，一言不发。 “许小曼最近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猜她想伤害我老爸，我梦到我老爸死了，我差点吓死，十月和安琪被昆平扣为了人质，昆元败了，妖界已经快被昆平占领，局面彻底乱套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还在为这点小事气我，我只是迟来了一天……”说到这里，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第302章 要不要回家继续？ 长生越发地沉默，听了我的话，他的头都微微低了下去。 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幼稚。 “我不是不想来找你，是真的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我语气软下去，想趁他不那么气了，哄哄他。 没等我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对他撒个娇，他竟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突然的举动，令我有点发愣，大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在我耳边低语，语气听上去十分的懊悔。 我心软了，不只是心软，还感到一丝心疼。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第一时间来找你的。” 没有立即来见他，其中阎王也占一部分原因，我怕遭到阎王的阻拦。 南宫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多作解释，我看得出来，他是相信我的。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信任，反让我心里对他更加愧疚。 我和他的缘份，早在前世就已经注定，可前世的记忆，他还拥有着，我却一点都不记得，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或许他认为，他爱我更多一些，而我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像他对我那样，可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擅长表达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他才能清楚地知道，他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重要到不可或缺。 “你不生我气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忽然放开我，俯身吻了下来。 我主动迎上去，奈何，吻上他唇的时候，感觉很不真实。 他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停了下来，有点尴尬。 “灵魂与灵魂之间在发生肢体接触时，是没有感觉的。”他这样解释。 我‘哦’了一声，问他，“那我们要不要回家，继续？” 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反问：“你希望这样？” 被他抛来的问题，搞得有点羞涩，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撒了个娇：“几天没见，人家……想你了。” 这个娇撒得恰到好处，好像勾起了他的火。 他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就匆匆往外走。 出了偏殿，他回头冲追出来的两个侍者说：“告诉老头子，我回家了。” ‘老头子’应该是指阎王。 两个侍者很恭敬地冲我们鞠了一躬，目送我们离开。 …… 长生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即便是走进那灰蒙蒙的雾气之中，依旧神情坚定，步伐飞快。 我们很快就穿过冥殿，到了我来时的地方。 我这时才发现，那里有一扇石门，门的上方刻着几个隶书体大字——阴阳界。 原来，这里就是通往人界的入口。 长生将我往怀里一搂，带着我径直通过那扇门，眼前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抱紧了长生，将整张脸埋在他胸口。 我能感觉到我们的身体在迅速向上，无形之中有一股引力，在把我们往上吸。 这让我想到来时，我的身体疾速向下坠的情景。 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顺利通过这段扭曲的时空地带，回到了人界。 长生将通道的入口，设置在了醉仙楼的一楼大厅。 双脚落了地，我便看到长生朝着自己躺在沙发上的肉体走去。 我赶紧上楼，回去自己的身体。 灵魂归位的瞬间，像是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恢复了跳动一般，心脏剧烈一颤，紧接着，就是一阵难以言愉的心悸袭涌而来。 我一跟头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想起长生还在楼下，我跳下床，匆忙跑了出去。 在楼梯上，我险些跟他撞个满怀。 看到我如此急切地跑下来找他，他笑了，那张精致的脸宠，虽然还有些苍白，却笑得异常好看。 他一把拥住我，重重地吻上来。 像是压抑了很久，他吻得很用力，我几乎快要窒息了。 吻了一会儿，他停下来，双手捧住我的脸，呼吸还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呼到我的脸颊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的手掌，在我的脸颊间轻轻地摩蹭，身体像是过电了一样，莫名兴奋。 “我们继续，好不好？” 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邪魅勾唇，一把将我扛上肩头，踩着雀跃的步伐通过走廊，直冲主卧室。 就在房门近在眼前之时，老爸幽灵一般从客房中走出来。 听到动静的长生，僵在了原地。 此时，房门与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看到我和长生，老爸先是一怔，几秒钟后，他吐出来的第一句话是：“长生，你回来了啊。” 像是在缓解尴尬，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干笑两声说：“你们这是……” 我简直抓狂，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强行打断:“老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关键时候跳出来，你可不可以有一次，就一次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长生将我放下，虽未发一语，但我从他的神情中觉察得出，他很赞同我对老爸的抗议。 他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爸总是能够如此煞风景的出现，我都怀疑他在我身上安装了监视器，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这么神准，简直令人发指！ 老爸显然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你们还是学生，我认为你们不应该……” “老爸！” “好好好！”他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随意，你们继续。” 终于得到了老爸的应允，长生激动不已，竟几步走到老爸面前，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那‘啵’地一声，听得我都有些脸红。 老爸愣在原地几秒，回过神来以后，不忘叮嘱：“年轻人，悠着点。” 长生哪里还顾得上回应他，几乎是飞奔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揽进怀里，闪身进了卧室。 把门一关，他狠狠地吻上来，如同粗犷的猛兽，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我，一边吻着一边将我带到床上。 他气势汹汹地欺身而上，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身上的衣物扯掉，随手抛飞。 “出去！”他忙里偷闲地冷喝一声。 声音落下，我便听到‘喵’地一声叫，心头顿时一慌。 第303章 要不要生个宝宝？ 萌宝好像在这个房间里。 我紧张地推开长生。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前洒进来的月光，我隐约看到一只猫屁颠屁颠地跑开了，之后就寻不见踪影。 “是萌宝吗？” “它已经走了。” “你确定？” 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被一只猫在暗中盯着。 “确定。” 长生边说边在我脸颊上吻了吻。 他的吻是火热的，顺着我的脸颊，直到脖颈…… 我感到浑身燥热难耐。 他的手…… 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娇嗔，他显得十分兴奋…… 一夜旖旎。 翌日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长生那张标致的脸。 他双目闭着，睫毛很长。 我小心翼翼地握起他的手，将脸颊靠上去，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蹭，他的手很大，很软。 他回来，我心里美滋滋。 闭上眼睛，将他的手捧在怀里，想再眯一会儿，却听到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你那一脸享受，在干嘛？” 心头慌了下，我忙把他的手丢开，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呼啦呼啦地打起呼噜。 “还装？” “没装，我在做梦中。” “美梦？” “梦到在吃猪蹄。” 他沉沉一笑，一把将我拽过去。 睁开眼睛，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眸子，心微微悸动了一下，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捧着我的手都这么宝贝。”他笑得明朗。 “我哪有，我明明梦到在吃猪蹄。” “还嘴硬？” “真的，我真的梦到自己在吃香喷喷的大猪蹄。” 他笑着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在我耳边轻语道：“好吃吗？” “好……唔……” 唇又被他堵住了。 他翻身压了过来，大手揽住我的腰，一阵轻柔的抚揉之后。 突然的疼痛，令我本能地缩起身子。 他轻轻抱了我一下，吻了吻我的嘴唇，柔声说道：“放松，我会轻一点。” 我哭笑不得。 这家伙，怎么这么精力旺盛。 折腾了一晚上都不够，居然还来！ ……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我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床。 身旁的人，亦是气息急促。 “我们要不要生个宝宝？”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我。 “不要。” 学业还没完成，况且婚礼都没办。 “你猴急什么？”我白了他一眼，他却笑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想用孩子绑住你，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我不跑。” “以防万一。” 他温柔地吻了吻我的耳垂，冲我坏坏一笑，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坏笑意味着什么，身体就被他猛地翻了过去。 他翻身压下来，从背后又来了一遍。 又是一阵鱼水之欢。 我大汗淋漓，几乎虚脱了，靠在他怀里懒得动弹。 过了一会儿，他披了件袍子下了床，径直进了卫生间。 我听到急促的流水声。 他好像在洗澡。 我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在逼近。 “懒猪，起床洗澡澡。” 有些撒娇的语气，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猛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就看到长生站在床前，笑吟吟地看着我。 极少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有点懵。 “起床一起洗澡澡。”他冲我挑了挑眉，笑得坏透了。 我裹紧了毯子，赖在床上，“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很累的。” “一直是我在动，你只负责享受，请问，你哪里累？” “我……我哪里都累。” “来，我给你按摩按摩。”说着，他的魔爪就朝我伸了过来。 我用毯子把头一蒙，一个翻滚，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居然不死心地跳到床上，将我连人带毯子抱了下去。 “季少爷，季大哥，季爷爷，你不要再折腾我了……” 我是真的累的要死。 “保证你会很爽。” “很爽你大爷——” 事实证明，真的很爽。 之前听到的流水声，是长生在往浴缸中放洗澡水。 虽然此时此刻，我俩同时泡在浴缸里，但是我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只是老实巴交地坐在我身后，帮我揉肩擦背，手法简直不要太舒服。 …… 和长生并肩走出房间时，恰好看到站在走廊上的老爸和萌宝。 萌宝蹲在老爸脚边，几乎和老爸一个表情——严肃脸。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有点尴尬。 感觉他们像是特意在等我们。 老爸眯起眼睛，“我警告你们，安全措施要做好，不准搞大肚子。” “……” 萌宝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到我和长生面前坐下，回头看了老爸一眼，抬起头来对我说：“你老爸早上偷听你们说话。” “……” 老爸顿时老脸一红，“我没有。” “明明有。” “你一边儿去，这儿没有猫说话的份。” 萌宝用后脚搔了搔耳朵，语气无起无伏地说：“你不是说，你听到他们商量要不要生个宝宝？”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偷听还不承认。” “我没偷听，我为什么要承认，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就是偷听了。”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 老爸双手插着腰，脸红脖子粗的，和萌宝吵起来了。 突变的画风，让我和长生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俩吵吵起来没完没了，长生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搂着我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你昨天说，十月和安琪被昆平扣为人质了？” 我重重点头。 身后依旧响着老爸和萌宝的争吵声。 “我们要不要去营救一下？”长生一本正经问我的意思。 “怎么营救？” “首先，要确保我们可以进入妖界。” “萌宝可以。” “那就没问题了。” 这时，老爸的喊声自身后传来，“纪笙，管管你的猫，太不像话了。” 萌宝不高兴了，“我实话实说，也有问题？” “你那叫实话实说？你那叫打小报告。” 一人一猫，继续吵吵。 长生搂着我来到餐厅，绅士地为我拉开一把椅子。 我不客气地坐下，他笑着看了一眼仍在争执的老爸和萌宝，回头问我，“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我……不饿。” 一听说他要亲自下厨，我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他做的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 第304章 分头行动 “不吃东西怎么行？”长生坚持。 老爸跟萌宝又吵吵了两句，一路小跑过来，拉住要进厨房的长生，说：“还是我来，免得大早上的，大家都食物中毒，给人家医院添麻烦。” 听到这话，长生瞪大了眼睛，“食……食物中毒？” “你陪纪笙，我很快的。” 他将长生强行按坐在椅子上，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长生有点纳闷，“我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 我重重点头。 发现长生斜着眼睛在瞪我，我忙冲他笑笑，“其实还好，吃不死人的。” “……” 老爸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早餐准备好。 吃饱喝足之后，叮嘱老爸不要出门，我和长生结伴出了醉仙楼。 萌宝很自觉地跟了出来。 它在和老爸争执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我和长生的谈话，知道我们需要它的帮助。 我们去了长生的住处，打算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营救计划。 长生认为，分头行动最好。 我们其中一人，进入妖界，想方设法营救十月和安琪，另一个人，去拖住昆平。 说是拖住，但用长生的话来说，就是‘擒贼先擒王’。 把昆平制服，就不愁摆平不了他的属下。 昆平更多时间都待在他的豪宅里，妖界的事情都由他的下属处理，这是萌宝告知给我们的重要信息。 “你现在有没有把握胜过昆平？”长生表情认真地问。 我有点犹豫。 毕竟没和昆平交过手，不知道昆平的实力。 但从昆平打败了昆元这一点上来看，对付他，怕是有些棘手。 “你打算让我制服昆平？” 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说：“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昆平的属下都在那里。” “我应该可以一试。” “不要冒险，如果不是昆平的对手，尽量拖住他就行。” “好。” 商量好了对策，我们决定立即行动，最后在这里汇合。 分开之时，长生将身上所携带的银制武器，分了一件给我。 “以防万一，多备一件。”他说。 我重重点头。 但仍然有些不放心，“让萌宝跟你一起去。” “不用，它只负责将我带进妖界，让它跟着你，它能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我没有反驳长生的话，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昆平，心里不免有些虚。 有萌宝在身边，多少有点底气。 …… 萌宝打开了通往妖界的通道，那通道看似普通，与进入冥界的通道差不多。 目送它和长生跳入那旋涡一般的入口后，我耐下性子，等着萌宝回来。 过去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萌宝从那入口处跳出。 它没有关闭通道，那是留给长生营救成功之后，退出来的路。 “罗刹大人已经顺利进去了，接下来，我们也该行动了。”萌宝提醒道。 我点点头，又忍不住问它，“长生的对手有多少？” “如果偷偷营救的话，对手只是一两个，但他的行动一旦被发现，保守估计，要面临的对手至少三四百个，而且，我认为他百分之百会被发现。” 我总算知道长生为什么不让我进入妖界了，他是担心我应付不来。 我有点不安，萌宝却十分淡定：“以罗刹大人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你现在，最好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是啊！ 长生的对手虽多，可都是普通的妖，他们对长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真正棘手的，是昆平。 我预感，自己可能不是昆平的对手，所以，我只打算拖住他，不让他回去妖界，这样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让长生完成营救任务，并且全身而退。 长生留下了车钥匙。 我驾驶着他的车，和萌宝直奔昆平的豪宅。 将车子停在距离豪宅不远的地方，我下了车，打算偷偷潜入。 然而，没等我靠近豪宅，就被发现了。 发现我的人，是蒋美欣。 确切地说，是吃掉蒋美欣，将自己变成蒋美欣的那只女妖。 我几乎把她给忘了。 原本，只是拖住昆平，现在看来，我的对手，不仅仅只是昆平。 “你怎么有胆子来这里？”女妖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睥睨着我。 “我来见昆平。” “你以为主人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的吗？”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想见我？”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女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转身往回走。 见她要关门，我趁机冲上前，一把将门挡住。 她急了眼，“来者不善啊！” 为了能够进入豪宅，我顾不上许多，一脚踹在女妖的肚子上。 力道过重，她被踹进屋摔了几米远，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快速进屋，将身后的门重重一关，冷眼瞪着女妖，用极度的挑衅的语气说道：“你也不过如此。” “你这是找死！”女妖怒了，一跃而起，气势汹汹地朝我扑抓而来。 我迅速取出银质匕首，以最快的速度避开女妖的攻击，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一刀划过她的手臂。 女妖痛得嘶叫一声，臂上的割痕，皮开肉绽的同时，燃烧起了一股黑色的火焰。 一般的武器，对妖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他们最惧怕的，是银。 意识到我手上的匕首，乃银器，女妖眼中的惧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她拼命拍着手臂上的火焰，但是那火焰，拍不灭，已经顺着她的手臂，快速向全身蔓延。 “主人！” 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之时，女妖发出了一声哀嚎。 她的喊叫声，仅仅只持续了几秒钟，就随着她的身体化为灰烬，戛然而止。 其实如此轻松地搞定这只女妖，令我有点意外。 当然了，女妖并未料到我身上带有银器，是她的大意，葬送了她的性命。 我并没有因为轻松杀掉了女妖，而松一口气，反而更加警惕。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昆平了。 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脚步声在一点点逼近。 萌宝快速躲了起来。 它藏身于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在观察。 第305章 从天而降 脚步声越发靠近，却未见昆平的身影。 我急切地靠近楼梯方向，准备冲上去一探究竟，萌宝却是一声大喊：“小心身后。” 我心头一慌，下意识地转身，只看到一个黑影逼近，速度很快。 即便我的速度也不慢，却完全来不及闪避，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掌，顿时，五脏六腑像是爆裂一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血，喷了昆平一脸。 他就是刚刚出黑手的人。 此时，他已逼近到我眼前。 我简直无法想象，他的脚步声明明在楼上，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从背后袭击。 若不是萌宝提醒，我可能会被他一招KO。 然而，他的这一掌，丝毫不弱。 我几乎没了力气，银质匕首脱了身，‘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身体软倒下去的瞬间，被昆平一把捞起。 模糊的视线中，萌宝现了身，它的身躯变得很宠大，张牙舞爪地扑向昆平。 而昆平，一个转身，一掌就将它拍飞，看似毫不费力。 具大的身体，在墙上撞出一个大洞，萌宝整个摔出去了。 我咬着牙，拼尽全力掏出身上藏着的银质匕首，试图趁昆平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时，出其不意给他一刀，不料，刚刚抬手，就被他察觉。 手臂被他一把抓住。 这感觉，就像是被一条蛇死死地缠住，怎么挣都挣不脱。 对方越抓越紧。 “放手！”我咆哮一声。 回应我的，却是‘咔’地一声，以及难以忍受的疼痛。 匕首再次脱了手，整条手臂像是断掉了，疼痛感令人窒息。 我倒抽一口气，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眼前一点一点暗下去，意识很快就丧失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意识恢复时，我已身处一间阴暗的房间，双手被铁链捆绑着，整个人悬空吊着。 视线还有些模糊。 隐约能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我眯起眼睛，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才看清对方的脸。 是昆平。 他死死地瞪着我，脸色阴沉。 “醒了？” 他居然没杀我！ 我尝试着挣扎，奈何双脚也被铁链捆绑着，每动一下，手腕就被拉扯得生疼。 “你的人，闯入妖界，把人质救走了，还杀了我的属下，这笔账怎么算？”昆平咬着牙，恶狠狠地揪住我的衣领，“我该把你杀了，给他们陪葬。” 他口中所说的‘我的人’应该是指长生。 看样子，长生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十月和安琪已经脱险。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冷笑着说。 昆平拧着眉，额头爆起青筋，双眼瞪得通红，一副恨不得一口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他越是气愤，我越是想笑。 长生既然成功救出了十月和安琪，证明昆平的属下伤亡惨重。 眼下的昆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不杀我，证明他已经山穷水尽，只好留下我作为人质，以求自保。 就算他能力很强大，但是寡不敌众。 “现在投降认输，或许你还有活路。” “闭嘴，你这贱人。”昆平怒不可遏，一巴掌朝我脸上挥过来。 ‘啪’地一掌，半边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杀你？”昆平冷笑起来，“我当然会杀了你，但我要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等你的人出现的时候，说不定我会给你个痛快，现在还不行，不要太着急，我们慢慢来。”说话间，昆平扯下腰间的皮带，猛地朝我身上打了过来。 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突然被皮带打中，疼得浑身巨烈一抖。 痛感还没过去，就又被昆平手中的皮带狠狠地抽中几下。 “这算轻的。”昆平歇斯底里地说着，又挥起皮带。 这一次，力道更重。 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却也难忍皮肉之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就对了，疼就喊出来，不要逞强。” “变态！”我怒视着他，破口大骂。 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皮带往地上一扔，从身上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好好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我怒不可遏，冲着昆平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他一气之下，竟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刺进我的大腿，我疼得倒抽一口气，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算算时间，长生也该到了。 成功完成任务，发现我还没有回去，他应该会意识到不对劲。 为何，他还没出现…… 我感到一丝绝望，强忍住泪水，但双眼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泪根本止都止不住。 “哭对我可没用。”昆平有些洋洋得意，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你就这点能耐？”我瞪着他，拼尽全力冲他嘶吼，“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 “你还真是不服输，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他目光一凛，高举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我的心口刺来。 就在我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手中的铁链之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阴气。 昆平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持刀的手猛地一僵，下一秒就抬头，朝天花板望去。 顺着他的目光，刚抬起头来，天花板就轰然塌陷，水泥大块大块地掉落，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速度快如闪电。 我只看到寒光一闪，下一秒，昆平就发出一声惨叫。 定睛再看，昆平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刀，那把刀显然是银质刀具，昆平的身体，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 而手持银质刀具的人，不是长生还能是谁？ 此时，他就站在昆平身后，眼神很是凌厉。 松口气的同时，我忍不住抱怨一句:“你还知道来？” 他再晚出现一会儿，我就要成为昆平的刀下亡魂了。 “告诉过你不要逞强，打不过，不会跑？”长生有些恼怒，尽管责备我，但双眼之中满满都是心疼。 “我想跑，但是没机会。” 短短几秒钟，昆平已经化成一堆灰烬。 长生扔掉手中的匕首，一把将我揽进怀中，徒手扯断铁链的同时，大喊着安琪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倒在地。 第306章 后会有期 安琪身为大天使，有着超强的治愈能力。 我知道长生迫切地大喊安琪，是急于想要安琪救治我，但当安琪出现的时候，看到她身形微晃，已是满头白发，虚弱的必须依靠十月的搀扶时，我紧紧抓住长生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我还记得安琪曾经治愈过一个濒死的警察，当时她的一头墨发瞬间变白，整个人严重虚脱，最后连意识都丧失了。 似乎能力使用过度，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 我虽伤得不轻，但还不至于快要断气，只要好好休养，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让安琪帮你。”长生的语气不容商量。 十月面露难色，“安琪已经耗费很多神力，短时间内她应该不能再……” “没关系。”安琪打断十月，挤出一丝笑，那抹笑在我看来，有些逞强。 我摇头，“不用，我很好。” 一把抓住长生的手臂，我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奈何猛地用力，胸腔之中一阵发烫，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烧着，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还没能成功站起，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昆平的那一掌，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我感到浑身无力，几乎快要丧失意识。 浑浑噩噩间，我听到十月和长生的争吵。 “她必须救纪笙，否则纪笙撑不了多久。” “安琪已经快不行了。” “身为大天使，她的职责就是救人，难道要见死不救？” …… 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险些动了手。 就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模糊的视线中，安琪缓缓靠近。 她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将双手轻轻放在我胸口的位置，霎时一道强光闪过，紧接着，胸腔之中的那股灼烧感便开始逐渐减轻，直至消失。 我闭上眼睛，能感觉到受损的内脏和皮肤损伤在快速修复…… 几秒钟之后，我的意识变得十分清晰。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安琪惨白的一张脸。 她的嘴唇，包括皮肤，已经变成一种非常不健康的白色，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救治还没有结束，我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 “够了。” 再继续耗费神力，她会很危险。 “停下来。” 安琪收了手，却也在这瞬间倒了下去。 正与长生争执的十月，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冲过来，一把将安琪揽进怀里。 “安琪？” 任他怎么喊，安琪也没有一点反应。 他甚至伸手探了一下安琪的鼻息，确认安琪是否还有气息。 看到他松了一口气，我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只见他轻轻抬手，用力一挥臂，一道光束自上而下出现。 柔和的光束直直地照射在两人身上。 “我要带她回神界，后会有期。”十月没有看我，也没有去看长生。 他神情严肃，紧紧地抱着安琪，好像一放手，安琪就会消失一样。 那道光，似乎是通往神界的入口。 二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光束也随之越来越弱。 那道光消失不见的时候，两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光线突然一下子暗下来，如同冷却下来的心一样。 静默了片刻，长生朝我走来。 “你怎么样？” 他很关切地上下打量我。 “我没事了。” 皮外伤都愈合了，虽然还隐隐感觉胸口有些不舒服，但只要多加休息，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十月打开了去神界的入口。”我很惊讶。 对此，长生表现的很淡定。 他告诉我，天神已经解除了十月身上的封印，现在的十月，恢复了使者的身份，和安琪一起回神界，是天神下的命令。 他们本该直接离开，出于担心我的安危，所以选择留下来，直到确认我安全为止。 在妖界之时，十月不幸受重，安琪治愈了十月，耗费大量神力，本就非常虚弱，刚刚又为了救治我…… “安琪会不会有事？” 想起安琪满头白发，虚弱无力的样子，心里难免愧疚不安。 “她会好起来。” “如果安琪有什么三长两短，十月肯定会恨死我。” “安琪不会有事，十月也不会因此而恨你，不要想太多。” 尽管长生嘴上这么说，可我还记得他与十月争执时，十月说过的话。 显然，十月更担心安琪的安危，即便那个时候，我伤情严重，可能会死。 想到这些，会有一点心寒，但站在十月的立场，我能够理解他。 “我们该走了。” 长生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揽进怀中。 “妖界现在怎样了？” “还剩下一些昆平的余党，天神已经派使者善后。” 妖界的危机，可以说是已经解除了。 …… 回到醉仙楼，我倒头便睡。 不知是不是太过疲惫，闭眼再睁眼，竟已是三天后。 长生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直到我醒来，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睡了整整三天，身体恢复的倒是很好，再没哪里不舒服。 “你睡这么久，是身体在进行自我修复。”萌宝向我解释，“死神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一些小伤小病，在进入深度睡眠之后，你的身体机能会进行自我修复和调节。” 我点点头。 脑海中还时不时地会闪过安琪那张苍白的脸。 “十月和安琪有消息了吗？”我问萌宝。 它摇摇头，“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天使都是不死之身，安琪不会有事。” “那我……” 萌宝叹口气，胖胖的小爪子捂着脸，喃喃地说：“你没有不死之身，你是血肉之躯，所以万事还是悠着点吧。” “……” 长生沉沉一笑，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下巴上都有了胡碴儿。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需要。” “你确定？” 他点头。 我有些心疼。 “快上来，好好睡一觉。” 他坐着没动，我强行拉了他一把，他才爬上床来，在我身旁躺下。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 我往长生怀里钻了钻，轻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乖乖睡。” 他没有应声。 我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有些重，一脸疲倦，显然是累坏了。 第307章 你先表个白 第二天，生活基本恢复到正轨上。 萌宝抽空回了一趟神界，带回了重要的消息。 昆平的余党已经被完全铲除，昆元成为了妖界新的首领，并与天神以及阎王会面，共同签订了最新的和平条约。 此条约，约束着三大界，长达一万年，在条约有效期限内，三大界不得再无端挑起任何战争。 人类世界，虽不知道有这三个大界的存在，无法参与和平条约的签订，但三大界的和平，无疑代表着人类世界，不会再受到任何外来的侵扰。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眼下，只要再抓住许小曼，危机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老爸已经在醉仙楼住了好几天，显然，他对这里不太适应，我和长生禁止他外出，他闷在室内，郁郁寡欢。 这天，是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长生自告奋勇，要送他去。 他却摆摆手，“我想自己走走。” “还是我送你。” 虽然不知道我们禁止他外出的具体原因，但他心里有数，他也不想给我们添任何的麻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让长生送他。 我有些担心，可复查这事，必须得去。 目送老爸和长生出了门，我去了一趟地府，今天是娄建收进聚魂十字架的第七天，是时候把他交给黑白无常了。 再拖一天，聚魂十字架便无法再困住他。 在冥殿和黑白无常碰了面，我将娄建交给他们，顺便打听了一下许丽珍这个名字，然而，地府近期并没有关于许丽珍的记录，由此证明，许丽珍可能已经被南宫昱吃掉了。 我还记得许丽珍拆散自己的三魂七魄，闯进许小曼制造的梦境中，向我传达信息。 她希望我找到她的儿子，确定她儿子许炎还活着。 “许小曼已经落网。”黑无常有些突然地说。 我又惊又喜，“真的假的？” “我们抓住她了。”黑白无常相视一笑。 “这太棒了。” 我还以为许小曼仍在人界逍遥，没想到已经落网。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 “还没来得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我重重点头。 以后，确实可以放心了，老爸也不用继续住在醉仙楼了。 …… 离开地府，回到醉仙楼时，老爸和长生已经从医院回来。 我迫不及待地把许小曼落网的好消息告诉长生。 老爸偶然听到，好奇地问了句：“许小曼是谁？” “谁也不是。”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今天就可以。” “你确定？” “确定。” “那我去收拾行李。”老爸兴冲冲地上楼。 我拉着长生在沙发上坐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有个小忙，需要你帮我。” “说。” “你在地府的时候，有个女孩发生车祸身亡，我收了她的魂，她有个未了心愿，我还没有帮她完成。” “那就帮她完成。” “可是，这需要你的帮助。” “我？” 长生嘴巴一撇，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女孩叫陆萍，她生前一直暗恋你，她的未了心愿是……向你表白。” “开什么国际玩笑！” 长生的眼睛顿时瞪大，“我不接受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表白。” “不帮她完成心愿，她就走不了了。” “那就别走了。” “嘶——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 不就是表个白，他只需要安静地听着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我都忍了，他居然不同意！ “你到底帮不帮？” 他摇头。 “再说一遍，帮还是不帮？” 他叹口气，“女人真麻烦。” “你以为我想啊？我还不是没有办法，只能求你了。” “你这态度，叫求我？” “那你要我怎样？” “你先表个白。” “……” “怎么，不乐意？”长生笑起来，下巴微仰，一脸洋洋得意。 “我们这关系，还用得着表白么。” “你不表白，我就不帮你。” “……” 死长生，臭长生，这种时候，居然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为了尽快送陆萍离开，我只好妥协。 “那我就勉强向你表个白好了。”我正要继续往下说，长生将我打断，“什么叫勉强向我表个白？” “那……我认真一点。” 他点点头，唇角浅勾，饶有兴趣地睨着我。 被他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脸上不禁有些发烫，我冲他笑笑，硬着头皮大声说：“我喜欢你。” “完了？” “嗯。” “太敷衍。” “反正我已经表白了，你快帮我。” 长生无奈扶额，“这算哪门子的表白？” “我就这样表白！” “好好好，算你过关。” 长生没有继续为难我。 趁老爸在楼上收拾行李，我将陆萍从聚魂十字架中放了出来。 陆萍有点懵，显然有些不明状况，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长生之后，她瞬间就目瞪口呆了。 “听说你喜欢我。”长生微笑着开口。 我的心暗暗揪了一下。 这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坐着听别人表白？怎么还主动勾搭上了。 “季……季学长？”陆萍很紧张。 长生站起身，大步走向陆萍。 我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扑了个空。 在陆萍面前站定，他伸手拍了一下陆萍的肩膀，眼看着他下一步，就想把人往怀里搂，我几步上前，将他拉开。 “差不多就行了，你还想抱上了？” “人家喜欢我。” “我还喜欢你呢。”情急之下，我没顾上太多，一句真心话，脱口而出。 看到陆萍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我意识到自己太小心眼了。 我应该忍住的！ “你……你们继续。” 我退后一步，咬咬牙，转过身去。 很快就听到长生的说话声，“谢谢你喜欢我。”语气很温柔。 我忍不住回头，发现陆萍眼中带泪，很深情地注视着长生，两人四目相对，陆萍脸上的笑容非常明朗。 她重重点头，“也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 这时，陆萍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光。 通往天堂的通道，开启了。 我内心激动狂喜，刚要告诉她，她可以离开了，她却在这时向长生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刚要拒绝她的要求，长生就上前一步，将陆萍轻轻地揽进怀里抱了一下。 第308章 告别 我攥紧了拳头，忍！ “一路顺风。”长生笑着，目送陆萍走进那道光里，一直到陆萍的身影随着那道光消失，他才转过脸来，冲我坏坏一笑。 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抱得爽不爽？” “爽。” “那你怎么不跟着人家走啊？” “我命数没到。”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命数到。”我对着他一阵摩拳擦掌。 他却笑着，一把将我拉过去，轻轻捧住我的脸，吻上了我的唇。 …… 几天之后，我拜托长生的事情，有了眉目。 他派人找到了许丽珍的儿子许炎。 火灾之后，许炎就被送到一家福利院，他在那里生活的还不错，福利院的人，正在帮他寻找寄养家庭。 由于先天性的残障，以及许炎的遭遇，有不少家庭表示对他的同情，愿意收留他。 我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许丽珍，于是，找到了南宫昱。 才几日不见，南宫昱的身体状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卧床不起，面容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还住在那间小旅馆，他的妹妹乔秀在照顾他。 我向他问起许丽珍，他告诉我，许丽珍早已经被他吃掉。 原本，我还抱着一线希望，结果，还是不能亲口把关于许炎的消息带给许丽珍。 南宫昱，看似命不久矣，尽管他做过坏事，但他此时的模样，还是不免令人有些心痛。 “我留了一些存款给乔秀，在生活方面，她应该不需要担心什么，但我走后，还请你们帮我多照顾她。”南宫昱像是在说临终遗言，眼里盛满了泪水。 乔秀忍不住哭起来。 南宫昱却笑了，“傻姑娘，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我们去医院吧。” “我的情况，医生救不了。” “你都没去医院，怎么知道医生救不了？” “去了也是白去。” 南宫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显然已经心里有数。 我很诧异，怎么短短几日，他就虚弱成这样，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告诉他，我们会替他照看好乔秀。 后来，长生告诉我，噬魂师濒死之时，器官会快速衰竭，任何方法都不可逆，噬魂师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身死之后，连灵魂都会跟着灰飞烟灭。 果然，与南宫昱见面后不久，我们就从乔秀那里得知他死亡的消息。 葬礼于三日后举行，我和长生一起去了。 并没有想象中十分悲痛的场面，就连乔秀都很平静，她非常安静地看着南宫昱下葬。 之后，她搬出了那家小旅馆，用南宫昱留给她的钱，在距离醉仙楼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套不大的房子，住了进去。 她与我年纪相当，由于早早地就被卖给了别人，她没来得及更多地接触校园生活，所以，她决定自学一段时间，参加入学考试。 我很支持她的做法，推荐了一些参考书给她，与她的关系也渐渐熟络。 生活渐渐归于平静。 学习照旧、死神的工作也在照旧，一切都变得圆满了，唯独，还没有十月和安琪的消息。 这天，听完了课，我和长生约在学校对面的餐厅吃饭，吃到一半，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安琪，我激动不已。 接起电话，得知安琪和十月回来了，他们在醉仙楼，我和长生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一进门，就看到十月和安琪坐在沙发上，十月怀里抱着萌宝，正对萌宝一顿猛亲，萌宝则是一脸嫌弃。 “纪笙。”安琪见到我们，激动地迎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们可算回来了。” 萌宝趁十月和长生叙旧，赶紧脱离了十月的魔爪，自己跳到窗台上晒太阳去了。 “你身体好了吗？”我将安琪从头到脚一阵打量，她看起来气色很好。 “对，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 “我可是不死之身。” 这时，十月插了句嘴，“我们这次回来，是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 我心头重重一沉。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怎么一来就告别…… “我们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但是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我几乎快要忘了，现在的十月，已经恢复身份，他是天神身边的使者了。 既然不再属于这里，他自然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何况，他已经拥有了安琪。 神界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明知道这是好事一桩，我应该替他们高兴，但一想到醉仙楼以后再也没了十月的身影，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十月环视着古香古色的房子，冲我笑笑，“灵异怪谈社，也正式由你接管，我再告诉你个小秘密。” 他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虽然你是死神，但是赚外块这事，天神是不管的。” “……” “还有，这里曾经是我老妈的房子，爱惜一点，听到没？” 我重重点头。 喉间不禁一阵哽咽。 长生拍拍我的肩，柔声安抚：“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开心一点。” 我知道此时应该笑，十月一直都想成为使者，如今，他成功了，而且终于可以和安琪生活在一起。 可，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你们记得多回来看看。” 安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十月却是大咧咧一笑，“瞧你这点出息，哭什么。”说话间，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说：“祝你和长生幸福。” “你和安琪也是。” 将我放开之后，他转而去拥抱长生，被长生一脸嫌弃地拒绝。 “来，抱一个。” 长生退后两步，“你少来。” “快来，抱一个，害什么羞？” 十月走上前，趁长生还未闪躲，给了长生一个拥抱。 长生像是触电似的，身体一挨到十月，就赶紧将人推开，“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 “我都没抱够，再来一个。”十月坏笑着，凑到长生面前。 长生躲，他就追。 两人在屋子里你追我跑，十分滑稽，瞬间将我和安琪逗得哈哈大笑。 然而，嘻笑之后，还是要目送他们离开。 所幸，正如长生所言，这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第309章 大结局 正式接手灵异怪谈社之后，我才发现，生意是非常惨淡的。 毕竟，灵异事件并不是天天都有，也不是人人都能碰上。 更多时候，醉仙楼是向外出租的，我也因此赚取不少租金。 除了平日里到学校上课，闲暇时间，我会和长生相约出去散心，基本上赚来的钱，都花在了旅行上。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毕业。 终于，迎来了和长生父母正式见面的机会，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我依然非常的忐忑。 长生似乎并不担心什么，到了约定时间，就领着我回了家。 与他的父母面对面坐着，我感到浑身不自在，一颗心从始至终都悬在嗓子眼，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 长生的母亲不喜欢我，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次与他们见面，目的，是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长生说过，一毕业就娶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成为他的季太太。 “求婚了吗？”长生的父亲有些突然地问。 长生摇头。 “不是说，毕了业就求婚？” 长生笑笑，“我要先征求你们的同意。” “我没意见。” 我和长生，几乎不约而同地朝季母望去。 女人面无表情，沉默许久，才说：“我也没意见。” 她的话，令我震惊不已。 我以为，她还会在我和长生之间横加阻挠，没想到，她同意了！ 当然了，她答应的并不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既然都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选个黄道吉日。”这时，老爸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寻声望去，发现老爸从二楼慢慢悠悠地走下来，眼底噙着温温的笑意。 “亲家，来，坐。”长生的父亲，态度亲切。 老爸笑着迎上去，与季父握了握手。 在我身旁坐下，老爸便和长生的父母讨论起了定婚的日子。 长生起身，顺手将我拉起，对在座的长辈说：“你们慢慢讨论，我们有事，出去一下。” 说完，就拉着我出了门。 他脚步很快，我勉强才能跟上他。 “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求婚。” “……” 人家求婚都偷偷地给对方惊喜，他居然直接告诉我了，这还叫什么惊喜？ 我无奈地叹口气，任由他拉着我走过人行道，进入一家正在装潢的店面。 店内有些凌乱，装修工作还没有完成，不见工人。 “你就在这里向我求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店，以后就是你的了。” “啊？” “我送你的定婚礼物。” “可我还没有答应你的求婚，再说，你还没求婚呢。”我撅嘴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着什么准备。 紧接着，他在我面前单膝下跪，一脸运筹帷幄，“嫁给我。” 我有点哭笑不得，“季大少爷，你求婚不带戒指的啊？” 他笑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阵舒情的音乐声缓缓响起，我正诧异音乐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就看到两个拉着小提琴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分别是安琪和乔秀。 我惊喜不已。 “你们居然会拉小提琴？” 安琪冲我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乔秀教我的，我苦练了好久。” 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十月手捧一束玫瑰现身，他的脚边跟着身穿小西装的萌宝，萌宝的背上，还绑着一个红色的精致小盒子。 那盒子里装着的，无疑是戒指。 从十月手里接过花，又从萌宝身上取出一颗闪亮的钻石戒指，长生将戒指递上来，完全没问我的意思，强行把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 这个男人，连求婚都这么霸道。 他甚至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要的人就是他，这一世，我嫁定他了。 “以后家里谁是老大？”十月在旁起哄。 长生站起来，将玫瑰塞到我手里，一把将我抱起，吻了吻我的唇，笑呵呵地说：“当然是老婆。” 安琪一时按捺不住，将十月拽到跟前，“既然老婆最大，以后你都得听我的。” 十月大笑一声，“当家做主的，都是男人，你快一边凉快去。”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安琪把手里的小提琴一扔，气鼓鼓地瞪着十月。 十月秒怂，“好好好，以后都听你的。”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