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展览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站在博物馆门口,举步不前。 周小茴买完票过来,勾住她脖子,“怎么,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说好了陪我哦。” 时年深吸口气,露出个笑,“放心,就算是为了说好的大餐,我也不会逃的。” 今天是工作日,博物馆里却很热闹。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大型文物展,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游客,包括主动前来的周小茴和被一顿大餐骗来的时年。 进入展厅才发现里面人更多,周小茴解释:“这次的展览主要针对一批隋唐时期的墓葬,好几年前就发掘出来了,清理修复了很久,这是第一次展出。其中有许多展品还是出自皇室,比较珍贵,所以来看的人比较多。” 时年看向四周。青碧的瓷瓶,黄铜的镜子,还有女子的妆奁、发簪,每一样东西都蒙着层神秘的色彩。它们来自遥远的大唐,穿过了烟尘漫漫的历史,出现在她面前。 时年忽然有点紧张,还夹杂着不安。非常熟悉的不安。她深吸口气,强行把这种感觉按了下去。 展厅右侧有一方白玉镇纸,据说来自一位唐代的状元,周小茴忙双手合十,虔诚道:“宝贝啊宝贝,请你一定要赐予我灵感,帮我加持,新文大红大紫!” 时年说:“你还没死心啊。” “当然不死心!这么快就放弃,怎么对得起我辞掉的工作?” 时年和周小茴大学毕业不到一年,目前都失业在家。和时年躺平承认自己是被炒了不同,周小茴一直坚称她是主动辞职,具体表现在这几个月时年简历投得飞起,她却岿然不动,专心在晋江写起了小说。据说,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她坚信以自己的勤奋和才华,一定能成为一代大神! 只可惜,周小茴同学的成神之路坎坷了点,写一本扑一本,已经第三个月了,一共赚了不到50块钱。时年非常怀疑,以自己迟迟找不到工作的境况,她和周小茴到底谁会先饿死。 真是个悲伤的问题啊。 周小茴这次过来,也是为了给新文取材,看得比较投入,一会儿就走到前面去了。时年落下几步,也不急着追,反而轻舒口气。 展厅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专心参观,伴随着轻声交谈。 也许是她太紧张了。 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事。也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眼前忽然有光亮一晃,是玻璃反射着灯光,时年顺着望去,看到了展厅中央的展柜。 它是单独摆放在那里,晶莹剔透的玻璃,里面摆放着一把琵琶。因为年代久远,琵琶的色彩有些斑驳了,不过整体保存得还算完整。细长的颈、半圆的身,还能看到放弦的槽口。这是一把五弦琵琶。 时年走上前,展柜前的牌子介绍,这是唐中期的出土琵琶,据专家推测应该出自宫廷。 大唐皇宫的琵琶啊,也不知它属于谁……中期,啊,不会是杨贵妃吧? “能知道这琵琶的主人吗?”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个声音。 时年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人。 都很年轻的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左边的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穿着白衬衣配黑色西装裤,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眼镜。非常温润儒雅的打扮,可男人唇畔含笑,镜片下的蓝眼睛透出仿佛与生俱来的多情。 他旁边的是个中国人,金发帅哥占据着白种人的先天优势,身材高大,他在旁边却也半点没被比下去。大概1米87的身高,也穿着白衬衣,搭配深色牛仔裤,清瘦却很挺拔,只是一头黑发稍显凌乱,神情有些懒散。如果说金发男是多情,他就是无情,黑眸深深,透出淡漠和倦怠,仿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样子,连这个问题都像是随口一提。 金发帅哥一笑,“你问我?”他说的中文,发音不太标准,却有股别样的迷人魅力。 “怎么,你不是连竹林七贤、三侠五义都知道吗,这就难住你了?” 时年收回目光,却挡不住一颗心怦怦直跳。 妈呀,这长得也太犯规了吧!太要命了吧! 她简直要把持不住了!ヽ(o`皿′o) 原谅她这么亢奋,毕竟毕业这大半年,她就没见过什么像样的男人……不,原来在那所二流大学里她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两个这种水准的帅哥一起逛博物馆,还穿着情侣装(?),如果让周小茴看到,一定又要脑洞大开了……哦,忘了说,周小茴同学在晋江,主要进行耽美文学的创作。:-D 时年能注意到帅哥,别人当然也能,展厅里的女孩子都若有若无往这个方向靠,这个展柜附近的人忽然增多。时年见此盛况忍不住想,这样的环境,真是适合碰瓷啊,说不准就有哪位偶像剧看多了的少女,豁出去往帅哥面前一摔,然后他就被她的单纯不做作吸引…… 俗话说得好,会摔倒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念头还没转完,身侧忽然一阵推力传来,时年一个不稳就朝右倒去,幸好一只手揽住了她! 古龙水的味道萦绕鼻尖,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碧蓝的眼睛。 是那位金发帅哥。她靠在他胸口,而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虚放在她腰际,确保她不会摔倒。 见她看过来,轻轻一笑,“嗳,当心啊,小姐。” 周围人都在看她,时年整张脸都涨红了,手忙脚乱地站好。天啦,她怎么会这么倒霉,怎么就摔上去了呢!刚才谁挤她啊! 她尴尬地想道谢,黑发帅哥却忽然嗤笑一声。他扫了时年一圈,了然一挑眉,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 时年大脑当机一秒,然后猛地醒悟: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平心而论,她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像是碰瓷。尤其前一秒,她还在思考这个…… 不过时年还是被他的态度刺到,连那张帅脸都变得不顺眼起来。她强行忍耐,“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金发帅哥说:“没关系,这里人很多,是要当心一点。” “嗯,走神了。”黑发男人淡淡道。 这个人,真是自以为是! 时年板着脸,硬邦邦道:“对,我走神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这么呛回去,黑发男人似乎有点惊讶,他盯她一眼,时年以为他要讽刺回来,没想到男人收回目光,不再出声。神情平静,却并不是退让,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懒得搭理。 时年气结。 什么嘛。亏她刚才还觉得撞大运了,能一次性见到两个帅哥,她就知道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 气氛有点尴尬,金发帅哥沉默一瞬,自然道:“我记得,这批文物好像是杨教授主持修复的,你如果真好奇,改天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应该知道这把琵琶。” 黑发男人却淡淡道:“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他也不会知道。” 这话有点奇怪,时年若有所思。 目光重新落上琵琶,它安静地躺在柜子里,玻璃罩子反射着柔光。贵重,美丽,也了无生气。她忍不住想,不知道当年的它是什么样子。 这么巧,他也想知道。 这把琵琶的主人…… 嗒。 仿佛一滴水落入水潭,泛起一圈圈涟漪。 时年表情猛地一变。 眼前还是刚才的展厅,可又有什么不同了。 来来往往的人群全部静止不动,没有交谈议论的声音,周遭一片寂静。大家保持之前的表情和姿势,如同雕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时年慌乱地扭头,却发现自己一点点漂浮,她以为是她飞起来了,低头却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立在原处。 她的灵魂浮在了半空。 周遭的一切都堕入黑暗,她睁大眼睛,发现眼前只剩下那把琵琶。展柜的玻璃罩也消失无踪,它和她一样,漂浮在黑暗的虚空。 陈旧的花纹,斑驳的颜色,每一处都带着千年岁月的痕迹。可是下一瞬,风卷着黄沙吹过,就像带回逝去的时光,上面的色彩重新变得明亮。鲜红的花纹,暗黑的身背,雪白的琴弦。那样生动,那样鲜活。 紫檀贵重,金粉闪耀,这把属于锦绣大唐的琵琶,终于显露了曾经的真容。 它被一个女子抱在怀中,她穿一身石榴红的裙子,头发梳在脑后,钗环摇晃,坐在梨花盛开的宫殿内。 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只能看到她手指纤细,轻轻拨动琴弦。一下,又一下。 耳畔那样安静,静到让人想到宇宙洪荒诞生之前,天地万物都不存在。可时年却觉得,自己听见了她的琵琶声。 隔着千年的漫漫时光,她听到了她的琵琶声。 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她像是被人揪着灵魂狠狠往下一拽,重新落回躯壳! 身子失去平衡,她重重跌坐在地。 怔怔抬头,周遭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大家在有条不紊地参观,间或有人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面露好奇。 一切都很正常,刚才那些画面,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时年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冷汗,想必脸色也是惨白一片。有人在旁边蹲下来,是那个黑发男人,“怎么,又走神了?” 时年看着他,“崔绿华。” “什么?” “这把琵琶的主人,叫崔绿华……” 男人表情猛地一变。 是的,崔绿华。 不是杨贵妃,也不是任何在历史上留有记录的女人,这把琵琶的主人名叫崔绿华。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这座博物馆里也不该有人听过这个名字。 可她却清楚地知道她的生平。 大唐长安人士,天宝六年入宫,为教坊司女乐。因为弹得一手好琵琶而得了个“琵琶崔”的名号,曾在一次表演中被杨贵妃赏识,赐了她一把西域进贡的五弦琵琶。 后来,贵妃作《霓裳羽衣曲》时,她也担任了琵琶部的一员。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长安陷落。宫人纷纷出逃,崔绿华也混在人群中,逃出住了近十年大明宫。 而这把琵琶,被遗忘在了教坊司的房里,后来和其它乐器一起埋入土内。 王朝更迭,风沙侵蚀,千年时光弹指而过。 再次重见天日,便是在这座博物馆里。 时年忽然清醒,推开他就想跑,男人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攥住她手腕,将人硬扯回来,“你等等!” 2 秘密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他力气太大,时年手腕一疼,忍不住挣扎,却撞上男人的眼睛。 不再是刚才的漫不经心,他看着她,黑眸深深,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有锐光一闪而过。 下一秒,他的手抚上她额头。 时年一颤。 他的掌心有点凉,覆盖着她眉心。她看到他的手指,修长、干净,若有若无擦过她的睫毛。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却本能的不安,就好像自己正在被窥探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你……” “时年?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 周小茴挤开人群上前,却在看清时年的脸色后表情一变,“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啊?” 她蹲下来,也注意到旁边的男人,“……你是?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刚才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小茴语气客气,脸上有隐隐的警惕。黑发男人没说话。 金发帅哥也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黑发男人轻轻点了下头。 金发帅哥挑眉,目光落上时年,有点惊讶。 黑发男人收回手,随意地站起来,“没什么事,这位小姐刚才忽然摔倒,我看她好像病了,一时着急,就帮她检查了一下。” 时年的样子,确实像是病了,周小茴问:“那检查结果呢?” “哦,我开始检查了才想起来,我朋友是医生,我却不是。所以很遗憾,什么都没查出来。” 周小茴眉头拧起,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回答。 男人好像半点没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妥,还是金发男人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喜欢开玩笑。但我确实是医生,如果需要,我可以帮这位小姐看看。” 周小茴还没回答,手就被扯了一下,时年轻声说:“小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女孩面色苍白,神情却很坚定,周小茴念头一转,也立刻做了决定,“好,我们先走。附近就有医院,我带你去看看,别担心。” 时年只想赶紧离开,也没反驳,在周小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余光瞥到那两个人,她想了想,还是朝金发男人点了下头,“刚才,谢谢你。再见。” 被感谢的人没出声,旁边的男人却接口,“不客气,再见。” 语气懒散、尾音拖长,似乎别有深意。 好好的博物馆之行,就这么半路夭折,时年有些愧疚,周小茴说:“可别,是我不该勉强你,谁能想到您老人家真跟博物馆真八字不合呢?看这小脸白的,真是我见犹怜。” 她调戏地摸摸时年下巴,一副登徒子的样子。 时年最终还是没去医院,她出来后就表示好多了,不需要再检查。周小茴还在犹豫,时年立刻甩出强有力的理由,“咱俩的存款都快吃不起饭了,去什么医院?回去凑合买点药吃吃得了。” 扎心了,老铁。 她们甚至还是坐的地铁回家,因为打车少说也要一百多块钱,都够吃顿呷哺了。不过到家后周小茴就自告奋勇钻进厨房,说要做好吃的补偿时年,然而等她把晚饭端出来,却看到时年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周小茴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时年没动,她又挥了一下,时年表情不变,嘴上却问:“小茴,你知道……什么是教坊司吗?” 周小茴松口气,“没中邪啊……教坊司,你是说,古代的教坊司?” 时年点头。 周小茴:“知道啊,就是古代宫廷的音乐机构嘛,好像是唐朝始建的,负责给皇亲贵族培养音乐歌舞的表演人才,偶尔兼职陪|睡……哎,你不是历史不及格嘛,还知道这个啊?” 今天以前,她确实不知道。 时年翻个身,看向窗外的黑沉夜空。 很多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在她身上,一直以来就有个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 她总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第一次察觉这个,是8岁那年,父母带她去西安玩儿。参观茂陵时,导游为了活跃气氛,故意问在场唯一的小孩子,也就是时年,“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吗?” 时年那时候刚上小学,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听到导游的话茫然地睁大眼睛,甚至还转头去看了看,似乎在思索。大人们果然被逗乐了,正当导游要公布正确答案时,却听到小女孩轻轻说:“孝武皇帝,刘彻。” 整个旅行团的人都愣了,她却似乎还嫌不够,伸出白胖胖的小手,指着周围几个山头,像介绍自己的小伙伴似的,说:“那个是孝武李皇后,烈侯卫青,景桓侯霍去病,宣成侯霍光,还有那个,敬侯金日磾……” 说完之后,她看着导游,认真道:“阿姨,你还想知道什么?” 导游:“……” 大家:“……” 后来整趟旅行,导游都对这件事惊叹不已,夸她父母会教孩子,更夸时年天资聪颖。她不明白,时年是怎么记住这么多名字的,甚至还记得他们那些略显生僻的谥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有些连我都记不全!” 而父母就更不解了,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给时年讲过,而8岁的她很明显也不会认识那些字,不可能自己看讲解册。 没有人知道,那些名字,只是当她站在那座雄伟的陵寝前时,自动浮上脑海的。 第二次,是初中。 时年代表学校参加区上的历史知识竞赛,压力奇大,提前准备了很久,拿到卷子却发现一半都是自己不会的。原地崩溃三十秒后,她决定凭直觉随便写了。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看着一道题,下笔想选A,脑海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选B。她被这个声音操纵,梦游似的做完了整张卷子,最后单项选择全对,问答题也拿了出乎意料的高分。 她就这么拿了全区第一。 这件事让时年大受震动。 西安那次毕竟还小,印象不深刻,而这回事情发生时她14岁,正值中二期,事后曾认真思考,自己难道就是传说中被选中的人? 那她到底属于什么系统呢?美少女战士还是百变小樱?X战警还是美国队长? 霍格沃茨怎么还不给她录取寄通知书! 时年怀揣着一颗期待的心,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组织或者队友来找过她。她开始意识到,也许没有什么大部队,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单纯至极的超能力者…… 在这期间,类似的事又发生了几次,比如参观某个历史古迹时,脑中忽然闪过几百年前这里曾发生过的事,再比如电视剧里提到某个历史人物,她顺嘴就说出了他的生平。 可时年却开始觉得不安。 异于常人,却不知道原因,她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团迷雾中,找不到方向。当那些东西涌入脑海时,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对自己失去了掌控。 渐渐的,时年不再喜欢去博物馆,也下意识回避和历史相关的东西。也许是这种做法起了作用,自从她上大学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一切风平浪静。 这次周小茴叫她去博物馆,时年一方面是推脱不了,另一方面也是暗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了。甚至她都做好了真发生点什么的心理准备,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想到白天在博物馆的一幕幕,时年崩溃地抱住头。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只有文字,现在居然都有画面了! 你们还升级了?! 周小茴见她一脸痛苦,有些担心,“时年,你真的没事吗?” 时年转头,诚恳道:“没事,我只是在思考,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还能坚持多久。” 感觉已经岌岌可危了啊! 时年一生气就想吃东西,周小茴说请她吃大餐,其实也就一人煮了碗面,不过加了肉丝和鸡蛋。她还慷慨地把自己的蛋也夹给了时年,说让她补身体。 时年想到她们穷成这样还逛博物馆,真的相当感人了。 周小茴见她不吭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低落,今天出门也不是全无收获,好歹见了两个帅哥啊。” 时年看过来,周小茴抛个媚眼,“就是博物馆那那两位,我当时忙着担心你都没多看,现在想想,长得真他妈帅啊……” 时年眼前闪过那两个人,很奇怪的男人,尤其是那个黑头发的,明明之前对她不屑一顾,后来却莫名其妙不让她走。 他甚至摸了她的额头…… 时年回忆他的手抚上眉心的触感,有点冰凉,又隐约灼热。身子一凛,忙甩开这奇怪的感觉。 “我现在对这些男人啊美色都没兴趣,比起来,更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 说到这个就是气,她简历投了一大堆,这周居然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接到,真是急死人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响动,是谷雨微回来了。 时年她们这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共住着三个女孩,周小茴睡客厅,时年用一个小卧室,另一个带洗手间的大卧室就住着这个谷雨微。 和时年、周小茴不同,谷雨微毕业于北京名牌大学,现在在一家有名的外企上班,因为还在事业起步期,租不起贵的房子,才会和时年她们合租。但大家都明白,谷雨微将来的前途肯定比她们好,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搬走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谷雨微平时都不怎么和她们打交道,即使说话,也大多不怎么中听。 比如,现在。 “你们已经回来了?博物馆好玩吗,我今天都要累死了,真羡慕你们还有时间到处玩儿。” 周小茴和时年对视一眼,不说话。 谷雨微没得到回应,拧开瓶矿泉水喝了口,仿佛随口一问:“对了时年,你还没找到工作吗?” 时年吃一口面,还是不说话。 谷雨微扬唇一笑,又看向周小茴,“你呢,小说写得怎么样啊?” 周小茴龇牙,皮笑肉不笑,“很好,多谢关心。” 时年猜测,谷雨微一定又是在公司受气了,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变得很刻薄,卯足劲要在她们身上找回优越感。 果然,谷雨微视线扫过她们的面碗,带点奚落,慢悠悠说:“你们这样不行啊,早晚撑不下去的。我早说过,北京不是什么人都能待,这里不适合你们。趁早回老家,找个工作才是正经,总不能一大把年纪还啃老吧。” 说完这些,她拎着包飘飘然进了房间。周小茴瞪着关上的门,忽然弹跳而起,被时年一把抱住。周小茴梗着脖子,“你别拦我,让我揍她!我今晚一定要揍她!” 时年:“面要洒了!擦擦擦擦!我的肉也洒了!!!” 周小茴气得够呛,饭没吃完就去睡了。时年收拾完之后,也躺到了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情复杂。 被谷雨微这么踩,她也很生气,奈何人家说的都是事实。想到毕业一年来的狼狈,她长叹口气。 其实她初中成绩也是不错的,只是因为不想学历史,高中强行选了不适合自己的理科,成绩一落千丈,后来考了个二流大学,学了个三流专业,这才混成现在这样。 大学的专业不是喜欢的,后来找的工作也不是喜欢的,现在更好,连工作都没了。 她甚至还不如周小茴,至少人家还怀揣着一个大神梦,对未来充满希望。而她呢,压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又能做好什么…… 想到昨天妈妈还打电话,小心地问她需不需要钱,千万不要自己硬扛,时年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沮丧。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被选中的人,她的所谓能力没给她带来任何好处,有的只是拖累。又或者,她应该转换思路,考虑考虑去文物部门工作,或者去黑市鉴定古董。 只是不知道一个时灵时不灵的鉴定师,他们要不要……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吵醒。 是手机铃声,在半夜两点的房间里,分外清晰。 时年呆了好几秒,才按下接听键,同时注意室友有没有被吵醒,“喂?” 她声音带点怒意,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那边是个温柔的女声,“是时年小姐吗?” “你是……” “抱歉打扰了,但我很高兴地通知您,您已符合本公司的招聘条件。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们希望尽快对您进行最终面试。” 公司?面试? 时年瞬间兴奋,一个翻身蹦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方便方便,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好,那您现在出门吧,我们的车就等在楼下。” 时年身体僵住。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两点,什么公司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通知面试?还派车等在楼下?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地址? 时年看着墙上,自己拉长的影子。房间里很安静,有月光透窗而来。窗帘轻轻舞动。 一切都很寻常,又仿佛不寻常。 她只觉得心一点点绷紧,仿佛有什么等待已久的事情要发生。 “我想请问一下,贵公司的名称是……” 那边停顿一秒,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说:“时空管理7处,期待您的光临。” 3 面试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凌晨2点,时年摸黑出了门。 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睡衣,脚上是棉拖鞋。整个小区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她终于到了楼底,外面夜色沉沉,楼前栽着一排树,树影随着夜风晃动。她目光搜索,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安静停在花坛前方。 时年呆呆看了好几秒,闭眼,“靠,还真有!” 她后退两步,似乎想要回去,一侧暗影里却走出个人。 是一个女孩子,大概二十来岁,穿着米色一字肩毛衣,搭配淡蓝长裙,皮肤白皙、长眉秀目,一头长发垂在脑后,周身透出一股静雅的书卷气。 她径直走到时年面前,微笑道:“你好。” 时年:“你是……” “我叫苏更,刚才我们通过话的。” 时年僵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苏更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依然微微笑着,安静等待。 片刻后,时年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是电话里,还是刚才,苏更都自我介绍过了,可时年还这么问,两人都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默一瞬,苏更笑着说:“凌晨两点,时小姐都敢下来,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楼前一盏路灯发出微白的光,周遭一片寂静,整个小区都在沉睡。这样的深夜,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就孤身赴约,实在是太过危险。可她不能不来。 女孩几分钟前在电话里话语还回荡在耳畔,“崔绿华的琵琶,还有那些长期以来困扰你的事情,时小姐不想要一个答案吗?我们可以给你答案。” 那一秒,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时年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你说你们叫……时空管理7处?那是什么?” “不用想得太神秘,你可以把我们看作一个办事机构,或者公司,只是做的事情特别了点。” 时年不说话,等着她说具体怎么个“特别”法。 “我们负责平衡时空,确保时空秩序不混乱。当然,你也听出来了,这项工作一般人干不了,所以需要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完成。” 顿了顿,又说:“我的同事今天遇到了你,很意外地发现,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时年听完这仿佛玄幻小说一般的设定,沉默一瞬,“你说的特殊能力,就是指我的……” 苏更凝视着她,“能看到已经逝去的历史,知道不该属于你记忆的信息,这些都是你的特殊能力。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时年还是被她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知道,她果然知道! 脑子里仿佛有暴风卷过,她最大的秘密,谁都没有告诉,她却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 她愣愣与苏更对视,半晌,“所以,你真的……我们真的……” 那些猜测,十几岁女孩的暗自期待,居然不是异想天开? 真的有人和她一样,而现在,他们找到了她…… 她忽然抓住苏更的手,急切道:“咱们是什么系统,复仇者联盟吗?具体怎么干活儿?总部在哪里?!” 苏更默然一秒,扑哧笑了。她偏过头,看向越野车的位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车吧。” 时年心情激动,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过去。后车门拉开,时年惊讶地发现,靠窗的位置已经坐着个人了。 是个年轻男人,身穿淡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松松打着领带,肩宽腰细腿长,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好身材。车厢顶开着盏小灯,橘色的光线照到他脸上,男人低头看一份文件,瘦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纸张。 “是你?”时年惊道。眼前的男人,赫然是白天博物馆的黑发帅哥! 苏更说:“这位是聂城,我们的队长,今天就是他发现了你。” 时年一愣,队长?这个讨厌的男人是队长? 她猛地想起告别时,他那句别有深意的“再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那时候,他就想好要再联系她了…… 聂城从文件中抬眼,淡淡道:“时年小姐,你好,鄙人聂城。” 苏更说:“聂城不止是队长,也是你的面试官,他将决定你是不是能真的加入我们,成为7处一员。” 面试?是了,电话里她这么说过,不过居然真的有?她以为就是个幌子!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朝聂城看去,却发现他也在看她。男人神情平静,眼神却格外犀利,端端落到她眉心。时年一个激灵,只觉他不像是普通观察,更像是……狙击手在审视目标。 然而这感觉只是瞬间,下一秒,他重新低头,继续看起了文件。 时年心狂跳,缓过来之后就有些恼怒。什么嘛,白天把她看成碰瓷花痴女,态度那么傲慢,现在知道她和他有关系了,又这个样子,想用眼神杀人吗? 时年小声嘟嚷,“是吗?那我也要想一想,要不要让你面……”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这话,反正苏更笑容如常,“上车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时年这会儿清醒了,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下楼是一回事,上车又是另一回事,时年心头开始警惕。虽然直觉上这些人应该不是骗子,毕竟她那么稀奇的事要是能凭空蒙对,那这诈骗团伙的业务水平也太高了。但这也不代表没危险。 她的手伸到睡衣兜里,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忽然就自信满满——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没忘带上防狼电击棒,她佩服自己。 聂城头也不抬,随意翻了一页纸,“你不是问总部在哪儿嘛,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总部。” 凌晨三点半,汽车开进二环里一条胡同,绕了两个弯后,停在一处四合院前。 苏更从驾驶座下来,“到了。” 时年也下了车,仰头望着朱红大门,有些不确定,“这里?” “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时年对这里很有印象,两年前网上曾曝光过,北京一处四合院挂牌出售,之所以引人关注,是因为那里曾是清朝某位皇室成员的府邸,之前一度作为收费参观景点。网上炒得沸沸扬扬,最后的成交价也没辜负吃瓜群众,高达九位数! 当时时年还想,这房子不开放了,自己估计这辈子都进不去了。 而现在,他们带她来的,正是那所大名鼎鼎的四合院。 这就是他们的总部?! 时年还在发愣,聂城和苏更已经进了宅子,她连忙回神跟上。一路只见高楼连苑、亭台楼阁,果然不愧是清朝的皇家庭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园子停下。 这园子很大,四周却没有房屋,只在中心矗立一座高大的假山,看起来倒像是专门为它修的园子。 假山前站着个男生,听到动静回过身,兴奋一挥手,“队长,小更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他长了张娃娃脸,俊美漂亮,却非常显小,时年一时拿不准他的年纪。对方也看到了她,笑容敛了点,眼里流露出掂量,“你就是队长和布里斯说的新人?” 时年:“我是……吧。” 男生撇撇嘴,仿佛无比失望,“资料已经不怎么样了,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 还要什么,你有种说清楚! 时年眉毛一竖就要追问,聂城却打断了他,“你这边怎么样?” “老爷子晚上打了个电话,我说你去密云训练基地了,没提新人的事。” 聂城点点头,“你做得对。” 男生听到夸奖,嘴角一扬,又强行忍住,好像在告诉自己不要嘚瑟。他咳嗽一下,说:“哦,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你们离开之后,弦又动了。” 这话一出,苏更面色一变,聂城倒是很平静,“范围。” “从目前定位来看,在公元前140年到130年之间。” 苏更算了一下,“那就是汉朝,武帝时期。” “没错。” 苏更皱眉,“汉朝,我们没去过啊……” 聂城问:“别的人呢?” “布里斯去上海了,说是有重要客人要见,恪哥和夏夏姐在做别的任务,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就只有我们了。” 他们自顾自交谈,时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来的路上她就有很多疑问,奈何苏更专心开车,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不想跟聂城说话,就忍到了现在。 但此刻,听到他们话里隐隐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那个……” 三个人同时看过来,时年心头一跳,还是问:“苏更说,我们的工作是平衡时空秩序,那具体……是怎么平衡?” 聂城今晚上一直淡淡的,这会儿却忽然笑了,他盯着她,饶有兴致道:“你猜不出来吗?” 这是个温柔的春夜,雕栏玉砌、假山翠竹都沐浴在沉沉夜色里,这座两百年的古宅在安静沉睡。 时年后退半步,心里忽然涌上不安。 非常熟悉的不安。 “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拿简历,这样面试不行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啊,咱们改天再约……”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住。时年想也不想,握着个东西就捅过去,男人往右一避,那东西堪堪从腰侧擦过。 电流声阵阵,正是她的防狼电击棒! 聂城一手制住她胳膊,道:“我刚才就想说,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事先别让人看出来了。” 时年一击落空,大呼完蛋,使劲挣扎,“放开我!” 两人正纠缠,却听到苏更紧张的声音,“聂城!” 夜空里,乌云忽然散开,露出后面一轮明月,月华如柱,斜斜照上假山。就像一个开关被打开,园子里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木左右摇晃、飒飒作响,每个人都头发乱飞,几乎站立不住。 时年没有防备,差点被吹飞,幸好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 聂城一把将时年扯到自己身前,替她挡住大部分风,同时偏头问:“什么情况?!” 娃娃脸男生满脸崩溃,“我不知道啊!按理说,弦阵没人启动不该这样……你们谁动它了吗?!” 再不解现在也顾不上了,聂城低头看了眼怀中,女孩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想了想,凑近说:“看前面。” 时年闻言,费劲地睁开眼。只见一团狂风中,假山发出滢滢绿光,山体周围一圈又一圈水波似的亮光,像纠结的琴弦,冲刷着它,让它仿佛矗立在湖泊中央。 百、百变小樱魔法阵?! 她揪紧聂城衣服,“我们要怎么办,念咒语吗?你快点变身啊!” 果然是被漫画荼毒了的少女,聂城说:“没那么麻烦。” 时年紧张地望着他,聂城扯下她的手,攥在掌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弦阵已经开启,他们身在其中都不可能逃脱。 现在,只有一条路…… “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不过既然你也出不去了,那么,就这样吧。” 时年结结巴巴,“就、就怎样?你想干什么?!” 男生大喊:“队长,你要……” 聂城忽然一笑,呼呼风声中,他的声音也被吹散,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是说,你的面试,现在就开始吧!” 他说完,按住她肩膀往前一推。背后狂风一送,时年仿佛一片叶子,直直地朝假山飞去。 距离接近,她才看清假山前有个椭圆形的洞,好像是一道门。而她现在,就朝这道门而去! 眼前绿光大盛,时年吓得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料之中的撞击,身体在瞬间的失重后,砸到一个东西上。她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痛,躺在那里好一会儿不能动。 风好像停了,这认知让她松了口气。聂城那个混蛋,亏她一开始见他护着她还感动了一下,居然就这么把她推出去了! 看她待会儿怎么跟他算账! 时年一边抱怨,一边想站起来,却一脚踩空朝下滑去。她忙抓住最近的东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头顶依然悬着一轮明月,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时年明明记得,她是被丢到假山里面,可此刻触目所见,不是假山里的乱石,而是开阔的虚空。 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一处屋顶。前后两坡倾斜,她端端坐在交汇处的正脊,刚才正是因为踩到斜坡,才差点失去平衡掉下去! 时年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棉拖鞋,就这么骑在高高的屋脊上,怔怔望着前方。 宽阔齐整的大街,屋舍俨然,一排又一排,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墨色城墙高耸巍峨。皎皎月色下,这座白日繁华的城池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更夫提着灯笼,是穿行在巨兽腹中的火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下一秒,一个名字就自动浮上脑海。那样清晰,就像她本来就知道似的。 长安。 两千多年前,以繁华恢弘闻名于世的伟大城池。 她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长安。 4 遇险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打个寒颤。 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她几乎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时年手足发软,一脚拖鞋松松滑落,砸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她吓一跳,这才发现更要紧的事——她落下的房子有两层,屋顶离地近十米,她扒拉在屋脊上,视野倒是开阔了,但一会儿要怎么下去? 其他人呢?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吧?说好的面试呢?! 她试着挪了下,立刻一股要掉下去的感觉,吓得不敢再动。那可怕的高度看得她头晕,几乎要崩溃时,忽然听到前方街道传来声音。 难道是他们?时年一喜,顺着望过去。 长街宽敞空旷,本来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却从尽头冲出来一个身影。是一辆马车,骏马四蹄雪白、身姿矫健,车前坐着个男人,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庞。 男人右手挥鞭,“啪”的一声,马儿跑得更快。这样急切,像是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捕。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时年就看到斜前方街道,一个黑衣蒙面人飞身而出,手中长剑直直朝驾车的男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驾车男子长鞭一挥,武器在半空相击,震得双方都右手一颤。黑衣人凌空后退,足尖在马背一点,再次冲上来,男子也抽出长剑,却不是过招,而是砍断套马的绳子! 骏马和车身脱离,巨大的冲力下,车身朝长街一侧冲去,他趁机骑上马飞驰而去。黑衣人居然也没追,而是在飞冲的马车上撞开车门,却见车厢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愣了一瞬,立刻醒悟中计了。 男子已经逃到前方,他冷冷一笑,取下车厢里的弓箭,弯弓对准。只听“嗖”的一声,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男人重重摔到地上,刚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他想也不想,摘下斗笠就扔了过去! “哗——” 斗笠裂成两半,轻飘飘落到地上,露出后面的面庞。 眉似利剑、眼如寒星,这是张极年轻的脸,英挺俊朗,在月光下玉石般夺目耀眼。然而比他的外表更夺目的,却是他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气质。男子自负飞扬,即使是这样的险境,也有股满不在乎的倨傲。 微风吹起墨色披风,露出下面的银白锦袍,这俨然是个贵族青年,他追捕的正主!刚才竟假扮成驾车的亲卫,还险些骗过了他! 黑衣男子咬牙,“真是小瞧了你。” 锦袍青年叹口气,“我也小瞧了阁下。” 他都已经争取了那么多时间,还是被他追上,看来自己的功夫果然还差得远。 黑衣人走近,手中利剑指向了他。锦袍青年说:“这便要动手了?杀我可以,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你猜不出?派你来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临死之前,阁下能发发善心,为我解惑吗?” 黑衣人不语,片刻后轻轻一笑,“真可惜,你没命知道了。” 青年心一沉,难道,今日当真要折在这里?! 时年大气都不敢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会撞上这么一幕。刚才中箭的马儿已经倒在地上,一滩鲜血触目惊心,时年一颗心狂跳,眼看黑衣人又举起了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会杀了他的!他会像杀了那匹马一样杀了他! 手在兜里一摸,抓住个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她直接丢了过去! 她这一下本是热血上头,丢出去的那瞬就后悔了。完了,这个举动除了暴露自己,真是半点用也没有啊! 然而下一秒,那东西在空中抛出条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脑门。 剑锋离青年面庞只有半寸,黑衣人却身影一晃,栽倒在地。 时年:“……” 冷冽月光下,青年遽然抬头,看到了对面屋顶的时年。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暗蓝天幕下,一个女孩坐在屋顶。她的衣服很奇怪,神态也有点慌张,发现他在看她,惊得立刻站起来,却又颤巍巍地站不稳。背后是一轮明月,让他产生种错觉,她似乎是站在月亮里。风吹动她的长发,竟让她生出种仙人般的不真实,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就看到女孩身子一晃,直直摔了下来! “啊——” 他心一慌,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跃,手臂缠住她的腰肢,稳稳接住了她! 时年一脚踩空,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好好地落到了地上。她过了好几秒,才试探着睁眼。 头顶一轮圆月,刚才被她救下的锦袍青年把她打横抱在怀中,低头盯着她。因为背光,他的脸也半隐在黑暗中,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青年定定望着她,薄唇轻启,“你……” 时年忽然清醒,挣开他就跳到地上。脚底冰凉。拖鞋在下落时丢了,她赤着双足踩在地上,却顾不上这些。 黑衣人瘫在地上,额头咕噜噜往外冒鲜血,看起来砸得不轻。青年看到女孩冲过去摸了下他的脉搏,长舒口气,“还好还好,没死。” 他还沉浸在震惊里,下意识问:“你怕他死?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时年回头,诧异道:“我不那么做,你就要死了。” 她的语气那样理所当然,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青年眉头拧得更紧。这样的深夜,凭空出现的少女,救了他又怕对方死,她到底……是什么人? 时年察觉到青年一直在看自己,心中顿生警觉。对了,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陌生人还在被追杀,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非常有来历的样子…… 正惊疑不定,耳边却传来个声音,“嗯……” 是黑衣人!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时年心一慌,目光在他脑袋不远处,看到个熟悉的东西——她的防狼电击棒! 她刚才顺手摸到的居然是这个!之前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没把它丢下,时年更佩服自己了! 她冲过去捡起电击棒,黑衣人正好醒来,她直接捅过去,端端被黑衣人接住! 青年:“当心!” 黑衣人头上剧痛,一睁眼就被袭击,更是大怒。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却发现不过一根不起眼的棍子,不由嘲讽一笑。 时年也微微一笑,按下了电压开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黑衣人浑身剧颤,白眼一翻栽倒在地。时年还嫌不够,又补了一下,看他躺在地上抖得跟跳舞似的,终于脑袋一歪,又晕了。 时年这才放心回头,却见锦袍青年睁大了眼睛,跟活见鬼似的,“你拿什么捅了他?!” 这个人,她都救他两次了,居然这个反应! 她抓住他的手,“先别管这些,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跑啊!” 宽阔的大街上,两人一路狂奔。耳畔是呼呼风声,青年一边跑,一边不时看向身侧。心里有许多问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想,等一等吧,总有机会问她。 眼看前面就是个路口,身边的人忽然放缓脚步,他以为她累了,却听到女孩说:“我想了下,我们俩一起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这样,你往东边跑,我往西边。咱们有缘再见啊!” 她说完,转身就跑。青年愣了下,伸手想抓她,但她窜得比兔子还快,他的手捞空,只握住一段虚无的空气。 时年狂奔不停,肺里跟针扎似的,她不知道那个人追上没有,但愿没有,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敢和他一起,实在是太危险。还有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虽然他们应该是冲那个人去的,但现在如果被她撞上,那自己的下场应该也会很惨…… 正胡思乱想,忽然撞上一个人,时年重重跌坐在地。她心一沉,完了,难道真被自己乌鸦嘴,说撞上就撞上了? 鼓起勇气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聂城站在前方,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居高临下看着她。身后是苏更和那个娃娃脸男生,两人离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时年怔怔的,好像被撞懵了。聂城终于走过来,在旁边蹲下,“你没事吧?” 时年抬头,很慢很慢地冲他一笑,“王八蛋,你总算……来了。” 这句话说完,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5 长安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几个奇怪的人大半夜找到了她,说是什么时空管理局的,要带她去执行特殊任务。然后,她就真的到了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了两千年前的长安城,还遇到了追杀…… 太跌宕了,可以考虑让周小茴写一下,搞不好能红。 她揉揉眼睛,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头上不是看惯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张开的幔帐,被子也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小兔子印花,而是单调的青色。这不是她的房间,反而更像那种旅游古镇的客栈。 时年慢慢扭过头,不远处的案几前,一个女孩背对着她,正在写着什么。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笑,“你醒了。” “苏……更?” 苏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是我。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了好久,这边没有医生,还好聂城有点经验,帮你看了一下。” 时年觉得头有些痛,因为眼前所见,也因为她的话,“聂城,还有……这边?这边是哪边?” 她忽然顿住,一瞬后猛地醒悟,“所以,昨晚的事,都是真的?!” 没等苏更回答,她又想到什么,越开她下床,奔到窗前用力一推。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闭眼,等再次睁开,只见旭日高悬,照耀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屋檐飞翘、桥拱如月,一砖一瓦都彰显着繁华与昌盛。大街上车水马龙,来往行人打扮各异,姑娘们长裙翩翩、笑语嫣然,男人有作文士打扮的,深衣高冠,也有平民装束,还有小贩在沿街叫卖。人声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还是她昨夜见过的城池,只是此刻白日苏醒,烟火之气越发真实。 时年喃喃道:“这里是……” 苏更在旁边说:“长安。这里是汉朝的长安。” 时年捂住嘴,终于确认一个她早该清楚的事实。 她真的,穿、越、了! “3月21日,凌晨4点53分,弦阵意外启动,时空管理7处行动队队长聂城、苏更、路知遥被迫出发,同行者还有尚未通过面试的新人时年。降落点为公元前138年5月……” 路知遥写到这里,不死心地抬头,“队座,咱们才刚过来,有必要这么早就写总结报告吗?” 聂城站在窗边,正用望远镜观察远方,“我这是为你好,先写着,省得回头你又说忘了,不记得这个不记得那个。” 路知遥的偷懒计划被他看穿,不满嘀咕:“写报告明明是你的活儿,回回都赖给我……” 他说的很小声,聂城却听到了,“怎么,不乐意替我干活儿?” 路知遥一凛,“乐意,当然乐意!帮队座干活儿是小人的荣幸!只是这个报告……真的,回头交上去第一段就得被老爷子批,这没法儿写啊!” 意外启动,被迫出发。写下这八个字的路知遥手都在颤抖,7处讲究计划周密、万无一失,最忌意外,更别说他们还带过来一个啥都不知道的新人! 他琢磨着,不然先把检查也写了吧,反正看这架势至少一万字是跑不掉了……TAT 聂城闻言沉默,顺手把望远镜往后一抛。路知遥差点魂飞魄散,一把跳起来接住,“这可是军用望远镜!我托美国|军方的朋友搞的,海豹突击队就用它!你小心点!” “跟海豹突击队学学别的吧,比如早日射击上10环。” 路知遥被戳中痛处,嗷嗷直叫,“队座您不能这样!” 聂城却没理他,而是说:“你觉得,昨晚的弦阵,为什么会突然启动?” 他提到这个,路知遥抱着望远镜,老老实实说:“不知道。我也想过了,能启动弦阵的,只有咱们内部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连老爷子都不行。但昨晚我和你都没有,我问了小更姐,她也没有,其余几个都不在现场。我真的想不出来。” “你漏了一个人。” 路知遥一愣,“你说那个新人?不可能,就算是咱们,也是要经过学习和多次尝试,才能真正启动弦阵,她才刚来,怎么可能做到!” 聂城看着前方,轻轻道:“对啊,她怎么可能做到。” 路知遥挠挠头,好奇起来,“说起来,小更姐在那边照顾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聂城回头,“怎么,担心她?” 路知遥立刻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是觉得那女的看起来弱不拉几的,不会死了吧?” “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刚被他评价为“弱不拉几”的女的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路知遥一呆,“你干嘛?” 时年冷冷道:“算账! 她冲上去就揪住聂城领子。因为他太高,她必须举着手才能完成这个动作,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气势,“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差点死了啊!” 聂城回忆昨晚找到她时,她那狼狈的状态,“猜到了一点。” 还猜到了一点!时年越听越气,手上力气更大,聂城被拽得微微低头,“你强行带我过来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到最后,强撑的气势终于弱下去,她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聂城沉默一瞬,认真道:“这件事是我失职。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也导致你遇到危险,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他这么郑重,时年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瞪着眼睛,半晌,撒手松开他,“算、算了,反正我最后也没事,下不为例……至于穿越,我就当来旅游了……” 说到这个,从北京到西安,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比坐飞机还快啊!时年胡乱地想着。 聂城微微一笑,一把按上她脑袋,“既然时小姐这么宽宏大量,那好,你醒得正是时候。准备出发。”最后一句是冲门口的苏更说的。 时年一个激灵,“出发?你们又要干嘛?!” 她转身想溜,奈何头顶还放着聂城的手,她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一圈,挣脱不得。 她绝望地看向对面,苏更偏头一笑,说:“出发……去见卫子夫。” “卫子夫??你是说,那个卫子夫??活的卫子夫??!”马车上,时年一口吞下两块小面包,失声问。 路知遥忍无可忍,“行行好,能稍微注意下你的吃相吗?有这么饿?” 时年早受不了这人的阴阳怪气,翻个白眼,“行行好,我昨天半夜被你们搞出来,又穿越又跳楼,又追杀又晕倒,整整20个小时水米没打牙,我不应该饿?” 路知遥被堵得说不出话,时年轻哼一声,转头问:“你们真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搞传销的还有上岗前培训呢,更何况你们这个……” 时年找不出形容词。她基本确定,自己加入了一个组队穿越团伙,要接受这个也没那么困难,毕竟从小经历各种怪事,早有了心理准备。况且,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作为当代文学少女,她穿越小说也实在看了不少。 然而,和小说里那些孤军奋斗的穿越前辈不同,这群人设备之充足,据说他们昨晚已经是匆匆出发了,还是带了两个大背包。是路知遥提前准备好的,里面有这一趟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比如她正在吃的小面包就是从里面找出来的。 还是达利园的,香橙味儿! 车厢外传来声音,聂城说:“苏更,给她解释一下。” 苏更点头,“还记得昨晚的弦吗?” 时年回忆,她说的是变故发生时,假山底部那些像琴弦一样的亮光吗? “我们管它叫时空之弦。每一条弦都代表了一段时间,可能是一百年,也可能是一千年,我们的工作,就是让这些弦保持平静。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很轻松,因为弦不会随便动,用不上我们。只是,之前出了点意外,弦动了。” 时年心莫名一跳,“弦动了,会怎样?” “弦动了,它代表的那段时间,也会波动。换言之,已经发生的历史会偏移,甚至,出现重大改变。”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昨晚说过,这一段时间的弦动了!那这里的历史,怎么改变了?” “现在是公元前138年,也就是大汉朝建元三年,我们熟悉的汉武帝刘彻已经登基第四年。按照历史,他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应该在建元二年的春天被他看中,带回宫中,但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卫子夫依然没有成为他的妃子。” 时年不假思索,“那不挺好的嘛,反正汉武帝后面要出轨,嫁给这种渣男干什么?” 苏更:“……” 路知遥:“……” 时年看他们这样,有点心虚。她十几岁之后就不看任何历史了,会知道这几个人还是靠各种电视剧和野史传说,有哪里不对吗? 苏更说:“时小姐平时看科幻小说吗?或者电影?” “看过……一些?” “那那些小说和电影有没有告诉你,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卫子夫如果不嫁给汉武帝,谁给他生下太子刘据?没有刘据,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宣帝刘询?那样的话,整个汉朝的历史都会改写。” 见时年愣了,苏更继续说:“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构建在已经发生的过去之上。试想一下,如果历史改变,那后来的一切还会发生吗?你、我以及大家还会存在吗?到那时,也许我们都会被抹杀。” 时年倒吸口凉气,“所以……” 聂城隔着车厢,轻飘飘道:“所以,我们要到每一个出现偏移的时代,纠正它,让历史回归正位。只有这样,弦才会恢复平静。” 这个信息量简直比昨晚还大,时年懵逼好一会儿,明白了,敢情他们这趟就是为了撮合刘彻和卫子夫?! 她小心问:“卫子夫没嫁给汉武帝,那么,她现在在哪儿呢?” 马车忽然停下,车门打开,时年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街道。苏更说:“这里是东市,我们需要买一些衣服。” 他们带的东西里没有衣物,时年的睡衣肯定不能穿了,现在身上的是旅店老板那儿借来的襦裙。汉代纺织技术有限,她这件在这个时代都不算什么好东西,质量可想而知,颜色黯淡,料子还磨得她很不舒服。 无论到哪个年代,逛街永远是女孩子的热衷。一听到要买衣服,时年顿时兴奋,把刚才的疑问给忘了。 刚才苏更已经告诉她,汉朝长安城实行里坊制,“里”是居住区,商业和手工业则限制在“市”,其中东市出现更早,商业也更发达。 时年一路左顾右盼,只见酒肆赌坊、商铺舞坊穿插林立,行人来来往往。有汉人打扮的男子,宽袍广袖、巍峨博冠,当街弹着时年不认识的乐器;也有倚门卖酒的胡姬,轻薄明艳,遇到客人调侃,她笑着抛过去一个媚眼,端的是活色生香。 三教九流,汇聚一堂,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兼容并包。 时年看着看着,忽然涌上股奇妙的感受。之前都是旁观,直到这一刻融入其中,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来到大汉朝了啊。 这些都是活的汉朝人,这里就是汉朝的商业区! 不得不说,真像横店(……)啊! 拐过两个弯,他们进了一家衣饰坊,店老板迎上来,热情道:“几位客官要做衣裳吗?” 时年刚想回答,却察觉一个问题。这老板的口音是她从没听过的,像某种方言,但很奇怪,她能懂他的意思,就像脑子里有个自动翻译机似的。 什么情况? “这是古汉语。”苏更低声说,“更细一点分,属于上古汉语。” “那我怎么能听懂……”时年恍然大悟,也压低了声音,“特异功能?” 苏更一笑,算是默认。 时年觉得很神奇,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和锦袍青年的口音似乎也是这样,只是自己当时太紧张,没有察觉。 “对,我们买衣裳……”她刚开口就后悔了,害怕自己的口音会露馅,没想到当她和老板说话时,口音居然也变了,和这些古人一模一样。 ……这个特异功能太牛了吧! 聂城说:“我两个小妹要做几套衣裳,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 这么阔气?时年被这位大汉朝的霸道总裁镇住了。 老板也眼睛一亮,“小店恰有两身做好的曲裾,堪堪匹配两位女郎的气质,可要一试?” 聂城点头,时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板和苏更带着去了内间。路知遥见人走了,才撇撇嘴,“这招成吗?小更姐当然没问题,但那个时年,我看是怎么打扮都不行的……” 聂城:“是吗?” “不信你待会儿看,山鸡就是山鸡,变不成凤凰。咱们经费也有限,不该花的还是别瞎花了。” 两人等了许久,内间终于传来声音,路知遥脸上还挂着嘲讽,转头一看却愣了。女孩站在门帘处,那件暗淡的襦裙不见了,换了身绛红色曲裾。那红因为染制得好,纯粹耀眼,腰带是白底绣花的,裙裾曳地、腰肢款款,显得身段很窈窕,箭荷般亭亭玉立。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枚长钗固定,衬得眉目清朗、灵动鲜活。 不过她有些紧张,不断扯着袖子,“奇怪吗?这里的衣服太复杂了,我穿了好久……” 苏更笑着说:“不奇怪,很漂亮。我就知道你适合红色。” 她也换了衣服,一身琉璃白深衣,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全然是个古典美佳人。 时年看了几秒,由衷道:“您可真是太客气了。”自己长成这样还夸别人漂亮,恕她承受不起! “不信?那让男生们说说,我选的衣服是不是很衬她?” 时年以为路知遥又要嘲讽,谁知男生轻哼一声,别过了头,竟像是无话可说。 这是承认她好看了? 时年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聂城。男人端详她片刻,露出满意的神色,“挺好。” 时年心头涌上股雀跃。其实她刚才也看了,这裙子确实很显气质,苏更还给她盘了头发,比她平时要漂亮多了。 之前周小茴约她买汉服不该拒绝啊! 她一时有些陶醉,对着店中铜镜自我欣赏起来,不经意看到商铺外面经过几名男子,全部披发左衽,身材高大、容貌粗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那是匈奴人。” 时年回头,路知遥说:“两个月前,大汉和匈奴经过商议,决定再次和亲,还有半个月,匈奴使臣就会来到长安,接走和亲公主。” 和亲?怎么突然说这个? 时年并不了解这些,只是隐约记得,汉朝是有和亲的历史,不过好像都不是嫁真的公主过去,而是挑宗室女,或者选宫女册封,比如大名鼎鼎的王昭君。 “我记得好像和亲公主都挺惨的,这次被选中的人挺倒霉……” “当然倒霉了,本来可以当皇后,现在却要远嫁异乡、茹毛饮血了。” 时年:“嗯……嗯嗯嗯?” 路知遥恶劣一笑,“所以说命数都是有规律的,卫子夫没有成为皇帝的女人,却被选成了和亲公主,要嫁去匈奴当阏氏了。” 时年目瞪口呆。 她看了路知遥好一会儿,忽然回过神,“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们带我出来,不是说去见卫子夫吗?卫子夫成了和亲公主,那要怎么见?!” “她成了公主,现在住在宫里,当然是进宫去见了。” 聂城说。 “进宫,怎么进?我们几个平民,难道要秘密潜入?” “不用那么麻烦,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办法。” “什么?” “王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蚡自从上次被罢相,一直想着东山再起,最近正准备给他的皇帝外甥进献几位美人。我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聂城微微笑着,时年看着身上的衣服,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 聂城说:“你和苏更长得都还凑合,打扮打扮,应该可以选上这个美人,混进宫去……” 6 献美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们这工作也太可怕了,是不是人啊,居然想送我去选秀?就算我是个临时工,也不能这么坑吧!” 路知遥:“你清宫戏看多了吧,汉朝没有选秀。你进去直接就是皇帝的小老婆了,不存在被撂牌子的情况。” 时年:……谢谢你的解释啊!(╯‵□′)╯︵┻━┻ 苏更安慰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去,我也会去,而且你放心,事情基本还是我来做,你只需要给我打打下手,顺便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时年还是不肯,“为什么让我们两个女孩子去?他们男人不可以吗?” “你也说了他们是男人,要进皇帝的后宫也太难了吧……” “有什么难的,里面没有男人吗?” 苏更、路知遥:“……” 时年这才反应过来,皇帝的后宫里确实有男人,但好像都是…… 她正色道:“你们真的不考虑下吗?我觉得可以啊,为了工作!” 路知遥说得没错,她是看了不少清宫戏,还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后宫这种地方那么可怕,勾心斗角,她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她想过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强买强卖,她又不是自己想穿越的,莫名其妙就走到这一步了。 凭什么啊?他们要考察她能不能加入这个组织,她还要考虑到底进不进呢! 被安排了宦官之路的聂城看着一脸“坚贞不屈”的女孩,淡淡道:“按规定,我们过来后,必须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去。如果真让卫子夫嫁去匈奴,就算我们不被抹杀,也要永远待在汉朝了。你想一辈子留在这儿?” 时年神情一滞,他又补充,“又或者,我们自己完成了任务,不管你,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时年:“……” 这威胁太致命,时年很想梗着脖子说一句“老娘不怕你”,却终究不敢冒这个险。原地崩溃三分钟后,含泪屈服。 接下来几天,时年关在房间里,恶补各种相关知识。毕竟要去皇宫,总不能两眼一摸黑。苏更再次展示了他们的充足设备,她居然带了个kindle,里面是这个时期各个历史人物的资料!时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期末大考前就是这么爆肝刷书! 本以为至少能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谁知三天后聂城就跟她说,事情打点好了,明天就会送她和苏更去田蚡府上。 时年:“……我连田蚡的资料都没背完!” 毕竟历史渣太多年,欠的东西太多,还总是背了就忘。时年觉得自己要完蛋了,抓住聂城苦苦哀求,“再多给我点时间,五天!不,三天!老师,你明天考我会挂科的!” 聂城:“……撒手!别抱我腿!” 任凭她如何哭求,第二天早晨,他们还是如期出发。时年又换上那套绛红曲裾,坐在马车里还愤愤不平。 对面苏更打量她片刻,说:“时年。” 时年抬头,她笑道:“叫时小姐太生疏了,我直接喊你名字好不好?还没谢谢你,愿意陪我去宫里。” 时年挠挠头,“没、没有啦,我也不是为了你,是聂城……要不是他逼我,我才不去呢……” “不管为了什么,你总是陪了我呀。啊,差点忘了,这个还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东西,黑色的,圆圆短短,像个小木棍,是她的防狼电击棒。那天晚上她晕倒了,醒来就找不到这个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混乱中把它丢了呢。 时年看着它,又想到那晚的锦袍青年。说起来,那还是她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人,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现在又怎么样了。 “听说这东西救了你一命,队长特意叮嘱我,把它还给你。宫里情况复杂,你好好收着,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时年有点愣,“是……聂城让你把这个给我的?” 苏更点头,“所以你别担心,就算我们进宫了,队长也会想办法联系我们,留意我们的情况。” 她下意识转头,风吹动车帘,露出小小的缝隙,聂城策马跟在车旁。汉朝时生产力局限,马匹都是上层贵族才用得起,普通人只能驾驶牛车或者骡车,他却一过来就置好了香车宝马。此刻男人一身黑衣,端坐马背,有些高傲,也有些冷漠。 时年捏着电击棒,半晌,嘀咕道:“他有这么好?我才不信呢……” 长安城的贵族宅第基本都分布在未央宫北阙一带,称作“北阙甲第”,出了名的冠盖云集之地。武安侯田蚡也不例外,时年和苏更住进了他置在这里的府邸,接受入宫前的教导。 进去后才发现,这次要送进宫的美人不止她们,还有两名武安侯府打小养着的婢女,一个叫月容,一个叫连翘,都容貌出众、能歌善舞,一看就不是普通丫鬟。 苏更说:“这种才是正常程序,当初卫子夫就是阳信公主府的讴者,精心调|教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被皇帝看上。” 明明有这种知根知底的人,却还愿意送她们进宫,时年有些奇怪。苏更解释:“田蚡此人好财,又喜欢权力,被免官后非常希望能招徕人才,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队长送了珍宝给他,又想办法取得了他的赏识,后面再献上我们就顺理成章了。” 听起来简单,但能在这么多朝臣里敏锐地选中田蚡,利用他的个性和处境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眼光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时年没心情感慨聂城的厉害,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 进宫毕竟是大事,侯府安排了专门的人教她们规矩。行、站、坐、卧,对宫中贵人们的称呼,还要面君时的礼仪,什么都要学。时年白天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晚上还要接着背历史资料,后来连苏更都看不下去了,劝她适当休息。不过时年不敢。她怕死。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她们和那两名婢女也很少交流。只是某一天,大家在学习当今陛下的喜好时,连翘忽然道:“你们说,陛下是到底个怎样的人啊?他见到我……见到我们,会喜欢我们吗? 她神情憧憬,脸颊还有点泛红。身份卑微的婢女,忽然被选中,有机会去服侍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如今日日学习着关于他的一切,小姑娘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春心萌动了。 时年和苏更对视一眼,没说话。 其实照苏更的看法,她们根本不一定能见到皇帝。现在的皇后是大名鼎鼎的陈阿娇,善妒专横,又有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和王太后当后台,连皇帝都必须让着她。不过这样正好,她们的目的只是混进宫找卫子夫,又不是真的要去给皇帝当小老婆。 不过,想到这段时间看的资料,时年也有些好奇。汉武帝刘彻,这无疑是汉朝历史上最有名的皇帝,史书上说他文治武功、雄才大略,一手开创了西汉盛世,时年却还是对他的风流韵事更感兴趣。陈阿娇、卫子夫、李夫人还有钩弋夫人,从少年到老年,这位仁兄每个阶段都留下了个精彩的故事,可以说非常不甘寂寞了! 正走神,耳畔忽然响起声音。从府外传到府内,一片骚动,人人都如临大敌。时年见一个婢女跑过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婢女行了个礼,神情紧张,“陛下微服驾临,君侯已经出去接驾了!几位女郎也早做准备,一会儿兴许会命你们出去伺候呢!” “哐当。”时年转过头,只见连翘因为太激动,把酒樽直直砸到了地上。 御驾亲临,整个武安侯府都被惊动。亲兵尽数出动,持戟负剑拱卫侯府,仆婢也严阵以待,以防传召。这一切还必须暗中进行,免得扫了贵人的兴。 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侯府正堂,田蚡恭敬跪坐着,对上首说:“陛下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臣真是受宠若惊……” 目光所及,皇帝一身玄衣,随意地坐着。他今年刚十九岁,尚未亲政,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就像今日,带着七八个侍从就去灞桥游玩,回程顺道来了自己府邸。 因为放松,皇帝的声音也透出丝懒散,“朕来看舅舅,需要准备些什么?当然是想来就来了。” 他这样亲近,田蚡越发激动。自从建元二年被窦太皇太后免去丞相一职,他就一直盼着东山再起,如今阿姊是指望不上了,他明白自己最大的倚靠就是这个皇帝侄儿,之前想要进献美人也是为此。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左不过朝廷局势,田蚡看刘彻心不在焉的样子,适时道:“听说,陛下前阵子遇见了仙女?” 皇帝端着酒樽,闻言愣了一下,“舅舅从哪里听说的?” “宫中都在传,说陛下那夜突然从甘泉行宫回来,半路遇到了姑射仙子,之后都失魂落魄的……” 他语气调侃,仿佛真是长辈在取笑晚辈。刘彻眸中有暗光闪过,唇角却勾了起来,“舅舅只听说了这个吗?” 田蚡一愣。确实还有别的,宫中还传,说陛下那夜其实是遇刺了,但阿姊说没这回事儿。难道……是真的? 他还在犹疑,刘彻已经换了话题,“舅舅觉得,这世上当真有仙子吗?” 田蚡看他不似动怒,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一点,“臣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仙子,但臣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定也只有陛下天子之尊,方能遇见。” 刘彻沉默,目光望向天际,仿佛真想起什么云间月下的世外仙姝。 田蚡道:“臣府上仙子没有,凡俗之女倒是有几个,好在都还算灵秀美貌。陛下若感兴趣,不如召出来一见?” 刘彻盯他一会儿,笑了。 他食指点点他,摇头道:“舅舅啊舅舅……行,既然你准备了,那就见见吧。” 7 少使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快崩溃了。 千算万算,没料到刘彻会自己送上门来。待会儿田蚡如果真让她们去献艺,没被看上固然糟糕,但被他看上……好像也很糟啊! 让她想想,原本的历史上,卫子夫就是被刘彻在席间看中,更衣时就当场临幸了吧? ……妈妈,我害怕! 时年揪住苏更衣袖,都快急哭了,“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去……不然跑路吧……” “不能跑,现在走这条路就彻底断了!你以为队长为什么这么急把我们送进来?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会到长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难得严肃,时年愣了愣,“那,如果我们上去,刘彻真的……” 苏更神情冷静,“先上去,见机行事。” 时年:“……” 居然玩这么大,时年懵了! 她忐忑地坐在房间,绞着手指不想说话,对面连翘和月容也很安静。不同的是,月容和时年一样神情担忧,连翘却是满脸兴奋,几乎有点迫不及待。 不一会儿,有男子进来,时年认出那是田蚡身边的人。他越过连翘期待的目光,径直走到时年和苏更面前,“君侯有命,请二位女郎去正堂伺候。” 时年头皮发麻,苏更却镇定一笑,“诺。” 她起身往外走,时年跟着她,脑中却在不断想接下来的事。一不留神,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只觉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苏更就一把抱住了她,“小心!”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时年只觉半边身子都在发痛,刚想说话却看到苏更小脸发白,额头一瞬间全是汗! 她惊道:“你怎么了?苏更?” 苏更吸着冷气,目光往下,“我的脚……好像崴了……” 她脚踝处果然肿了,时年试着碰了一下,苏更立刻疼得颤抖。她有点慌了,茫然道:“现在,要怎么办……” 这一出太突然,那来传话的男子也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怒道:“你说怎么办!陛下就在前面等着,你们也能……” 他气得浑身发抖,苏更的伤不重要,现在的局面却必须解决。苏更咬牙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去……我可以起来……” “行了吧,你敢去我也不敢让你去!御前失仪的罪谁也吃不起!”男子目光一转,落到对面的连翘和月容身上,沉吟一瞬,“你们俩,跟我出去,一会儿小心伺候!” 连翘茫然一瞬,欣喜道:“诺!” 男人懒得再看地上的两人,领着人就走了。时年抱着苏更,小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没小心看路,你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是连翘。” 时年一愣,苏更拍拍她的手,“我在对面看到了,她伸脚绊你。” 时年恍然大悟。她就说自己不至于这么冒失,而且刚才她们摔倒后,连翘确实表情很慌张。她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原来是做贼心虚! 时年没想到连翘会这样,毕竟这阵子她们都没有过冲突。而且伸脚绊人,这么低劣的招数,宫斗剧里都不兴用了,她居然也能中招! 时年又气又恼,苏更说:“她应该就是一时冲动,估计自己都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直接把我们俩的机会给抢了。” 时年本来不想要这么机会,听她这么说,又有些着急,“那我们还能进宫吗?这条路是不是行不通了……” 苏更深吸口气,“先等等吧。看看情况再说。” 她们并没有等太久,大概一个小时后,有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府邸的主人,武安侯田蚡。 时年只在入府当天见过他,当时这位君侯态度温和,此刻却冷冷道:“聂城说,你们俩是可造之材。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自己的人都不选,想成全你们。没想到,我居然差点被你们俩给害了。” 时年咬牙,不敢辩解。苏更说了,连翘绊她的事只有她看到,无凭无据,说出来不仅没用,搞不好田蚡还觉得她们在诬陷。 苏更说:“君侯恕罪,此番是我等大意,还望君侯再给一次机会,妾感激不尽。” 田蚡淡淡看她,片刻后说:“你是没机会了,但你的同伴还可以。陛下已经同意,宣她们三人进宫,一会儿就出发。” 时年惊住,“只、只有我吗?苏更不去?” “见驾前受伤,实在不祥。如不是因为聂城,我连你都不想要了。” 震惊一个接着一个,时年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苏更见她这样,想了想,说:“君侯,此事可能不……” 田蚡扬眉,“怎么,你不会说,只有一个人,就不去了吧?” 他语气危险,仿佛苏更真敢这么说,就别想活了。 苏更抿唇。她脸色苍白,痛楚之色尚未褪去,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任务,可当事情落到时年头上,她却想替她放弃。 时年心情复杂。刚才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苏更也不会受伤。目光瞟到田蚡身后,连翘不知何时进来了,小脸上已经没有慌乱,而是志得意满。她是该得意,听说她当庭献舞被陛下盛赞,获准入宫。别的婢女都说,她这一去没准就要当夫人了。 见时年看过来,连翘扬了扬下巴,满是挑衅。 时年只觉一股火往上窜,想也不想道:“当然不是。” 苏更惊讶地看过来。时年却觉得,随着这句话出口,自己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事已至此,反悔是不行了,他们还有大事要完成。而且这个女人,当着她的面欺负了她的朋友,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她看着田蚡,毅然道:“多谢君侯成全,妾愿意入宫,服侍陛下!” 时年一直知道,自己个性容易冲动。朋友说她这样早晚会吃大亏,从前她还不信,如今,总算信了。 她趴在织机上,遥望远方徐徐落下的夕阳,长长叹了口气。 三天了。 从她在田蚡府上放下豪言,辞别苏更、孤身来到未央宫中,已经过去三天了。 “时年,别走神啊,再不做完少府大人会生气的。”旁边月容担心地说。 时年转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心里却很崩溃。路知遥说,她这样被进献的美人,一进宫就自动成为皇帝的小老婆,她也做好了准备。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小老婆居然是这个待遇——怎么还要干活呢! 她是跟在刘彻的车驾后进来的,他却并没有见她,直接丢给掖庭令去安排。于是,时年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被叫来织布。她看到满屋子的织机时,整个人都懵了,旁人却告诉她,纺织是宫中女子都要做的,包括身在高位的夫人们。 剧本不对啊,清宫戏里不是连答应都有人伺候吗?! 时年压根儿用不来这个时代的织机,她连现代的缝纫机都不会用!本以为完蛋了,没想到一起进来的月容却主动提出可以教她,时年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在田蚡府上没怎么打交道的女孩居然是个热心肠。 想到这儿,她抓住月容的手,“算了,我织不下去了,咱们先去吃晚饭吧。” 月容有些迟疑,时年说:“放心,我明天会抓紧的。再晚又要没饭了,我是没事儿,不能耽误了你啊。” 庭院里有几名女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日落的,说话的,神情都有些无聊,甚至麻木。这是椒房殿以北的掖庭,聚集的都是如时年一样的低等级宫人,大家名为皇帝的妾,却都没见过他一面。时年这种刚进来的还好,有那种进来好几年的,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时年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没来得及躲,对方已经看到了她,扬声道:“时少使。” 时年深吸口气,露出个笑容,“见过连八子。” 眼前的人,正是连翘。 她们一起进宫,也一起受封,时年现在的身份是少使,汉宫中等级最低的,只比下面的家人子高一点,连翘却封了八子,比她要高三级。不过这不是重点,更要命的是,连翘今天被陛下传召了。 整个掖庭议论了一天,艳羡嫉妒都有,时年却一听到就心头一沉。 果然,去御前镀完金的连翘仿佛学成的海归,神态比之前又高傲了几分,“时少使这么快就织好布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时年不会织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在女子皆纺织的汉代,这简直是个奇葩,时年之前就受到不少嘲笑。 敌人正春风得意,时年明智的没有硬碰,“多谢八子夫人关心,还剩下一点,妾明日会继续的。” 连翘却忽然变了脸色,“什么明日继续?你若完不成,少府大人怪罪下来,只会觉得我们掖庭办事不力!你今晚不用吃饭了,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再去睡觉!” 时年目瞪口呆。 这个连翘,明明之前是当丫鬟的,这心态转变也太快了吧!翻身农奴把歌唱?! 没人帮她说话,或者说如今整个掖庭,没人敢违背连翘。就连月容都只是担忧地看了她两眼,就低头沉默了。 时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回织室,坐到了织机前。 外面连翘的笑声那样刺耳,夹杂着女人们的奉承,还有人在打听陛下可对她说了什么,不知道连翘怎么回的,外面顿时笑成一片…… 时年听了一会儿,重重踩上踏板! 如果不是还有任务,你看我忍不忍你! 苏更说,即使进了宫,聂城也会设法与她们联系。现在他肯定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她孤身闯虎穴了,却还迟迟没有动静,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还是外面的人果然不好潜入宫中? 时年并不担心他们不管她,毕竟卫子夫还在这儿,聂城冲着卫子夫也要来一趟。想到卫子夫,她神情一变。之前讨论计划时就说过,进宫后首要任务是取得卫子夫的信任,如今她独自进来了,这任务也就落到她一个人肩上。 时年往外一看,天已经黑透,大家都回房休息了。她溜回房间,从柜子最下面一格摸出她的防狼电击棒,小心藏好,再溜出了房间。 虽然有些害怕,但她是带着决心进来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他们来救,岂不是跟不来没啥区别? 她还指望着赶紧把这个事完成,临走前把连翘暴揍一顿呢! 今夜有月,照拂着连绵殿宇。时年之前已经跟别人套过话,知道选中的和亲公主住在皇宫北边的披香殿,从掖庭过去的路线也趁白天熟悉过了。 一路走得顺利,远远地瞧见一泓碧波穿过,时年知道那是沧池的流水,披香殿就在流水对面。 胜利在望,时年一个雀跃,耳畔却忽然传来呵斥声,“何人在此!” 是巡逻的守卫。时年一慌,下意识转身就跑,谁知她的动作反而让守卫起疑,立刻就有人追了上来! 时年:“……” 完蛋完蛋完蛋!现在停下来是不是没用了?她解释自己只是吃完饭出来散步会有人信吗?! 沧池流水之畔,刘彻负手而立,身侧是大宦官杨得意,“夜深了,太后白天才交代过,陛下可要去椒房殿歇息?” 刘彻望着夜空,头也不回,“不去。” 杨得意毫不意外,顺溜道:“那,别的夫人那里呢?之前武安侯进献的三位美人,陛下见了连八子和月少使,还一位时少使没召过呢。” “朕带她们回来已经是给舅舅面子,难道还每个人都得见吗?” 杨得意提完了,自觉尽到了责任,也不再多嘴。然而刘彻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件事,有消息吗?” 他说的含糊,杨得意却心知肚明,低声道:“探子都派出去了,这阵子昼夜不停在长安城和周边乡县寻找,只是,还没发现与您描述相符的女郎……” “这都多久了,连个女人都找不到,那些探子干什么吃的!” 杨得意为难道:“也不能全怪他们。无名无姓,连张画像都没有,找起来确实有难度……” 刘彻:“朕不是给了张画像吗?” 杨得意一噎,没敢答话,心里却嘀咕,就您画的那个像,谁认得出来啊…… 刘彻猜出他的腹诽,一时无语。有心踹一脚过去,最后还是没好气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滚吧,朕一个人走走。” 夜晚的未央宫总是很安静,沧池流水潺潺,漂浮着落花。刘彻望着天边玉轮,又想起那个晚上,想起那个仿佛站在月亮里的女子。 自从那晚一别,他就想找到她,然而她的消失就和出现一样毫无征兆,任凭他想尽办法,也找不到半点线索。 最无奈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她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姑射仙子…… 前面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是守卫在追什么人,刘彻眉头一皱,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果然,远远的看到个身影,窈窕纤细,像是名女子,她在朝前奔跑,后面跟着几个男人。这画面实在有些诡异,刘彻心中冷笑,这宫中的守卫是越来越差了,早晚要处置了他们。 他们越来越近,终于,那女子被最前头的男人抓住。刘彻以为事情该解决了,可她却忽然拿出个东西按到那人身上。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男人软软倒下,露出对面的女孩。 她没想到前面还有人,与他对了个正着。 皎皎月色下,女孩神情仓惶,端端落入他的眼中。 8 落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是你……”他轻声道,难掩震惊。 时年被人正面堵住,心中正道天亡我也,却听到这么个声音。她诧异一看,发现眼前的男人有点面熟,是那晚刚过来时,她救下的锦袍青年! 来不及思考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一把抓住他,“快跑啊,被抓住会死人的!” 刘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着往前跑,身后很快又有了声音,是硕果仅存的两名守卫。风声呼呼,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深夜的长安城,她也是这么牵着他狂奔。 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时年一惊,他说:“这边。” 右侧是一座假山,中间是空的,他先让她躲进去,然后自己再进去。时年听到脚步声靠近,紧张得汗都要下来了,这能行吗?那些人难道看不到这儿有假山? 她想说话,一抬头却撞上男人的下颔。山洞狭窄,两人这么站着,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周围好像一下子就热了,呼吸交缠,清晰可闻。他也在看她,乌黑的眼眸隐有火花,半晌吞咽一下,喉结起伏。 “你……” 他抬手,按住她的唇,声音低哑,“别出声。” 她吓得不敢再说。他的手却没有离开,力量转柔,拇指轻轻摩挲,竟像是……恋恋不舍。 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她惊讶的是,却在只有一墙之隔时忽然停住。外面安静一瞬,她重新听到声音,是他们走远了。 旁边的男人说:“好了。” 时年小心张望,“不、不会是圈套吧……等我们出去自投罗网?” 刘彻率先出去,冷风一吹,顿时舒服些了,这地方他是不敢待下去了,“放心吧,他们有那个脑子就好了。” 他不让人跟着,杨得意却不敢真的不留人保护他,那两个守卫多半是被暗处的影卫支走了。 时年确定人真的走了,不可置信,又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她这才有功夫注意救了她的人,“谢谢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打招呼的方式很奇怪,他却并不惊讶,好像在他心中她就该是这样。古怪,机灵,不按常理出牌。他找了她这么多天,遍寻不获,片刻前还在想着她,下一瞬,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突然,一如那晚的从天而降。 他轻轻笑了,“是啊,又见面了。” 这话说得仿佛老友,时年刚想笑,却听到男人问:“他们为什么追你?你做什么了?” 她做什么了?她本来什么都没做,只是冲动逃跑,后来又狗急跳墙,分别用鞋子和电击棒搞晕了守卫…… 这得算袭警吧? 时年一个哆嗦,正色道:“不关我的事,是这宫里的守卫太敏感了。我是清白的!” 他看出她有隐瞒,却没有继续追问。男人偏着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像在思考着什么。时年不自在地拧了下身子,忽然觉得眼前的情形不比刚才被侍卫追好多少。 正思考怎么脱身,目光却一转,被远方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 他们站在沧池流水一侧,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对岸不知何时站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衣、青丝披散,月色下,容颜如雪荷般素净。和苏更那种腹有诗书的恬静文雅不同,这女子就这么站在那里,娇怯怯不胜衣,便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保护。 时年看得呆了,想问这是谁,一个名字却忽然浮上心头,和那晚见到长安城时一模一样。 卫子夫。 她怔了两秒,猛地回过神。 卫子夫!!! 这就是她找了那么久的卫子夫??! 刘彻察觉她的眼神,顺着望过去,神情顿时一变。 时年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的能力是能够透过古物看到尘封的过去,自从到了汉朝,这个能力只奏效过一次,就是刚到那晚,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里是古长安。时年本以为,这是因为她到了古代,这些就不算是古物了。可是刚才,它第二次奏效了。 怎么你现在都可以直接提示人了?! 但无论如何,有个念头很清晰,她得过去。机不可失,她好不容易撞见卫子夫,不能让她跑了! 她提步想走,刘彻问:“去哪儿?” 她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碍事的,“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你呢,不困吗?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 刘彻盯着她,“暂时不困。你有什么事要做?” “我……” 刘彻忽然挑眉,“你不会想去见她吧?你们认识?” 时年一惊,却听到那边一声巨响。卫子夫身子一倾,掉到了河里。 时年:“……………………” 刘彻看到女子落水,也是一惊。旁边的人比他更快,风一般卷到水边,只见流水宽阔,素衣女子在里面挣扎,还是被带往下游。 时年:“不行!” 她不知道卫子夫为什么跳河,但她如果死了的话,她是不是也完蛋了?! 刘彻听到她说完这句话,下个动作就是脱衣服。女孩脱掉外面的深衣,只穿着贴身的里衣长裤,“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刘彻:“你干什么?!” 她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沉到水底,女孩划动着着双手和双腿,半个身子浮在水面,目标明确地朝前游去。他从没见过人这样游水,那样灵巧,像一条鱼。 时年很快接近了卫子夫,她已经没多少力气,闭着眼漂在那里。她正好抱住她,两个人一起游到岸边,她再费劲地把她推上岸,然后自己也爬上去。 等刘彻穿过河上拱桥跑过来,正好看到时年用力推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喂,你醒醒啊!卫子夫?你醒醒!”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多半是不行了。有心劝她,却见时年捏住女子鼻子,深吸口气,吻上她的唇。 刘彻:“……………………” 时年吹了几口气,开始按压她的胸口,“卫子夫!你不许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说你能不能负点责任,不要连累别人!” 她哭着喊:“你给我醒过来!” “咳……”女子呕出一口水,慢慢睁开眼睛。 时年眼泪还挂在脸上,怔怔望着她。卫子夫眼神茫然,“我……还活着?” 时年破涕为笑,“你活着,你当然还活着。你且不能死呢!” 卫子夫目光一点点集中,先落到时年脸上,然后看到了一旁的刘彻。她神情一变,还没开口,刘彻先问:“你没事吧?” 卫子夫:“我没事……”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时年担忧地想扶她,却被避开了。 卫子夫望着他们,似乎在平复情绪,半晌,盈盈施了个礼。她浑身湿透狼狈万分,这个动作却做得非常优雅,竟有种贵族女子的端方气韵,“妾失足掉落明渠,多亏两位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必定结草衔环!” 时年:“不、不用客气……” “今日太晚了,恕妾不能久留,这便告辞。” “你要走?可你现在……我们送你回去吧,你还得看医生啊!” 卫子夫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惨白着小脸,坚决摇头,“不用了。妾还要再求两位帮一个忙,今夜之事,请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她满眼恳切,时年迟疑地点点头。卫子夫又朝他们拜了一拜,转身快速地跑走了。 时年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她说她是失足滑落,可我明明看到,她是自己跳进去的……” 刘彻也望着卫子夫,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来,时年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浑身湿透,里衣贴着身体,曲线毕露。刘彻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想了想,也开始脱衣服。 时年一惊,“你干嘛?!” 刘彻把外袍丢过来,背过身走到一旁,“穿上吧,别着凉了。” 时年摸着衣服,抿嘴一笑。没想到这个古代男人还挺绅士。 古代男人,她忽然回过神,对啊,她现在在古代,今晚发生这么多事,万一这个人追究起她的来历怎么办? 她露的马脚好像有点多…… 刘彻等了很久,始终没听到她说好了,他又不敢贸然回头,直到时间长到不对劲了,他终于转身。 却见身后空空荡荡,月光照拂着砖地,那个人又不见了。 刘彻盯着那处空地许久,淡淡道:“出来。” 几乎是下一瞬,暗处就出现个身影,恭敬地跪在他脚边,手里还捧着个东西。是她落下的深衣。 刘彻拿起深衣的一边衣袖,摩挲袖口花纹,神情平静、难以捉摸,“跟上去,查出她是谁。” 时年偷溜出掖庭的事并没被人发觉,不过连翘第二天看到她的布没织完,为她居然敢违抗自己感到震怒,不仅加了两倍的任务,还吩咐在做完之前,不许给她吃饭。 连八子傲然道:“你可以继续阳奉阴违,只要你不怕就这么饿死。” 已经饿了一夜的时年没力气和她抗争,顺从地去了织室。连翘实在辣手,居然还安排了人监视她,导致月容想送杯水都不行。 时年从早晨奋战到午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做完吃上热饭。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一朝穿越,对生活的要求已经放低到这个地步…… 最后她实在不行了,手和脚还机械地运动,脑子却开始走神。 昨晚这一趟,其实算很有收获了,她见到了卫子夫,还救了她的命。可恨聂城他们还不露面,想吹嘘一下自己勇救美人的壮举都没对象。 只是,卫子夫为什么要跳河呢?还有那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人?深夜出现在宫廷,又衣着华贵,难道是皇帝?可是不对啊,是皇帝的话,为什么见到守卫要躲呢?卫子夫也不该不认识皇帝啊!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她抓着头发,痛苦道:“你到底是谁啊!” “你猜?” “啊!”时年吓得瞬间弹起,这才发现窗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 正午时分、树影摇晃,一个玄衣玉冠的青年随意坐在窗户上。一条腿屈起支在上面,另一条悬在半空,手里还握着个桃子,不时抛一下。 见她看过来,刘彻扬眉一笑,“吃吗?” 9 身份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时年惊道。 她转头,却发现门口本来监视她的人不见了。不仅如此,庭院里空空荡荡,大家好像都出去了。 刘彻:“我看里面没人,直接走进来的。” 他说着,从窗户上跳下来,时年问:“你来做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怎么知道的?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就是他亲自带进宫的美人。 刘彻想起听到影卫回报时,自己的心情。杨得意说,他见了连八子和月少使,还有一位时少使没见过。 原来,她就是那个时少使。 “我自有我的办法。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是陛下的……少使夫人。” 他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声音压低,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温柔。 时年心头一跳。他知道她是谁了,现在又跑来找她,想做什么?找麻烦吗? 女孩后退半步,脸上浮现防备。他看在眼里,“放心,你救过我一次,我又救了你一次,咱们也算生死之交了。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多问,也不会告诉别人。” 她犹自怀疑,“真的?” 刘彻叹口气,“那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时年想了想,说:“你知道我是谁了,我却还不知道你是谁,这不公平。既然是生死之交了,还隐瞒身份不合适吧?” 居然反将他一军。 女孩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有戒备,还有隐隐的好奇,唯独没有看惯的敬畏和讨好。他很喜欢这眼神,想让她继续这么看着自己。 他笑着说:“我嘛,是当今陛下的弟弟,广川王。” 广川王,时年对这个名号有印象,之前听宫人说过,好像是王太后的妹妹王夫人的儿子。她们姐妹都是景帝的妃子,王夫人在武帝登基前就去世了,几个儿子都由王太后代为抚养。广川王和武帝的感情也很好,最近确实住在宫中。 所以,真的是他? 时年这么想着,目光却落上他的衣服。玄黒刺金,看起来庄重而贵气。眼前像放电影似的,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一间华丽的寝殿。织锦铺地、雕梁画栋,眼前的男人就穿着这套玄色深衣,站在铜镜前,左右端详,“你说,朕这么打扮,她能认出来吗?” 旁边宦官模样的人低头笑道:“时少使入宫时间尚短,没见过陛下,更没见过广川王,应该是认不出来的。” 男人挑眉,像开玩笑,又仿佛认真,“你说的哦。如果认出来了,朕就杀了你。” …… 时年猛地清醒,像是从一盆水里拔出头,浑身凉透。 双腿发软,她后退半步跌坐在地,眼睛却还盯着刘彻,神情怔忪。 刘彻连忙上前,在旁边蹲下,“怎么了?” 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她太熟悉了。那个画面不会骗她,所以,眼前的男人不是广川王,而是她这次的目标之一,那个活在史册上的一代雄主…… 手机在哪里?我要拍照发微博!发朋友圈! 我见到汉武帝刘彻了!!! 刘彻眼中流露出疑惑,时年一个激灵,意识到现在什么情况。 他明明是皇帝,却骗她是广川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本能地觉得不能戳破。 时年深吸口气,不用假装,脸上就露出受惊吓的表情,“原来是广川王……妾见过大王,之前多有失礼,还望大王不要见怪!” 刘彻见她信了,松了口气。不枉他专门换了衣服,还选了十一弟偏爱的样式。 他摆摆手,“行了,别多礼了。” 时年站起来,却还低着头,似乎非常紧张。刘彻打量一瞬,偏头笑道:“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就害怕了?你看起来不像这么胆小的人啊。” 时年勉强一笑。废话,你如果真的只是广川王,我当然不怕,但你是……刘彻啊!即使历史渣如她,也听说过刘彻的好大喜功、黩武嗜杀,万一不小心惹毛了你,把我咔擦了怎么办! 刘彻眼珠子一转,“哎,你真不吃?这可是岭南进贡的木桃,我特意带给你的。” 时年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他给她带了吃的?! 刘彻只觉眼前一花,就看到女孩一个饿虎扑食,抢过桃子,三五口吃完,然后绿着眼睛问:“还有吗?!” 刘彻:“……暂时没了。” 他哭笑不得,“怎么饿成这样,没吃东西吗?” 时年咽下最后一口桃子,说:“嗯,我犯了错,要在这里织布,不织完不许吃东西。” 刘彻眼睛一眯,口气有点危险,“是吗?谁罚你的?” 时年想吐槽,又犹豫了。连翘毕竟是他的女人,好像还挺对他胃口,自己贸然跑去说她的坏话,他要是护犊心发作,收拾了她去讨小美人欢心她不就瞎了! 她认真道:“领导。领导惩罚得对,我心服口服。” 刘彻没听懂,但也没继续问,而是换了个笑脸,“那我带你去吃东西,怎么样?你想吃什么?” 吃东西,这是时年现在最喜欢的话题,她却顿住了。大概是受到的震惊太多,她觉得自己脑袋格外清醒,从来没有反应这么快过。聂城说,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卫子夫顺应历史和刘彻在一起。她本来想先取得卫子夫的信任,但取得信任后要怎么做,其实心里根本没有数。 但是如果,她让刘彻见到卫子夫,让刘彻喜欢上卫子夫,不舍得把她嫁去匈奴,这件事是不是就解决了? 克制住心头激动,她状似无意道:“比起吃东西,我想起另一件事,咱们昨晚救的那个女孩儿,你知道她是谁吗?我很担心她……” 刘彻神情微不可察地一变,片刻后,淡淡道:“她啊,我知道。” “真的吗?你真的知道?那你可以带我去见见她吗?” 这次急切了点,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时年忐忑地盯着刘彻,觉得事情可能要砸,他应该不会随便带人去见和亲公主吧? 男人扬唇一笑,语气随意,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当然可以。” 时年:……这么顺利??? 聂城呢?苏更呢?我的团队、我的TEAM呢?我不仅见到卫子夫,连刘彻都攀上了,超额完成任务,你们怎么还不出现啊! “经过反复测试,可以确定,这个时代除了卫子夫,没有别的巨大偏移。所以,只要解决了卫子夫的问题,弦应该就会平静下来。” 聂城听着苏更的汇报,神色沉静。虽然总说蝴蝶效应,一点小的变动都会引发历史改变,但另一方面,历史自有其惯性,大多数时候,只要不是太过巨大的偏移,历史在短暂走偏后,还是会回归正途,不会引发毁灭后果。 而他们要处理的,正是这种巨大偏移。 他随意翻了几页文件,忽然一脚踹上旁边的人,“写完了没有?” 路知遥头也不抬,“等等等等!还差一步,这道题就解出来了!” 路知遥今年17岁,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所以即使出任务时也带着复习资料,比如现在,就抱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奋笔疾书。 队友们第一次见到时,纷纷致以热烈的掌声,穿越还不忘学习,不愧是21世纪的刻苦好少年。不过时间一长,大家就没耐心了,你说你在大汉朝,做什么三角函数啊! 路知遥顶着巨大的压力写完最后一题,长舒口气放下笔,认真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宫里那个情况怎么样,还活着吗?” 苏更:“……从收到的消息来看,还活着,没死。” 聂城鼓了两下掌,“不错不错,超出预期了。” “别闹了,她真出什么事你们就该后悔嘴贱了。”苏更哭笑不得,“武安侯那边说了,时年被封了少使,住在掖庭。不知道她进展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卫子夫。” “小更姐你太高看她了,还见卫子夫,我觉得她能保护好自己,撑到我们去救她,就是极限了。” 苏更想反驳,但回忆时年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是轻叹口气,“如果不是当时没别的办法,我是不会让她一个人进宫的……” 聂城看着他们。虽然考虑各异,但两人基本都觉得时年是个废柴。他忽然起身,苏更和路知遥一愣,“队长,你去哪儿?” 聂城:“你们不是很担心她嘛。是时候了,我去替二位转达一下思念之情。” 时年没想到自己会经历这么刺激的事,跟着刘彻去私会卫子夫。她一路都胆战心惊,又兼带着好奇兴奋,不过当刘彻把她带到目的地后,她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时年仰头,看看白色的院墙,不确定道:“翻墙?” 刘彻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翻墙。” 时年崩溃了,“你不是广川王吗?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进去?” “这是和亲公主,等闲不许人见的,怎么光明正大进去?翻不翻?不翻我送你回去。” 到了这步,怎么能不翻。好在院墙不高,时年扑腾几下就爬上去了,然后刘彻也上来了。两人坐在院墙上,时年觉得这场面有点滑稽,说:“不过,原来你知道她是和亲公主啊?” 刘彻:“嗯,之前远远见过几次。” “那你觉不觉得,她特别漂亮?” 刘彻扬眉,就听到女孩用一种酝酿已久的口气道:“我听说这位公主还会唱歌,而且唱得很好,你想不想听一听?也许有惊喜哦……”上一次,你可是听人家唱了一首歌,就当场把人给睡了。 “你想说什么?” 时年眨巴眨巴眼睛,“我是觉得,这么好的女人,不应该嫁去匈奴,应该留在汉朝。匈奴人不通教化,只会唐突佳人,唯有我们大汉最尊贵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刘彻听到这里,忽然凑近,气息吹拂上她面颊,“大汉最尊贵的男人,你是在说你的夫君吗?少使夫人。” 10 和亲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一愣。对哦,她现在可是汉武帝的小老婆。想自己长这么大,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就已经有老公了…… 瞥到眼前的男人,她忽然有些不自在,因为想到他就是她的所谓丈夫…… 刘彻只看到女孩目光忽然闪躲,避开了他,竟像是有点……害羞? 唇角笑意更深,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披香殿内传来异响。两人同时一惊,下一瞬,刘彻揽着她,纵身翻了进去。 寝殿后方没有人,他们顺着声音到了殿外,透过支起的轩窗,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人。都是衣饰典雅的女子,卫子夫一身素衣跪在正中央,而她面前…… 卫子夫面前端坐着个锦衣华服的老妇人,满头白发,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有无限威严。这样的老人本该有双鹰般的眼睛,偏偏她的双眼却暗淡无神,竟是看不见了。 这样的气派,还瞎了双眼,时年猜出来了,这就是汉武帝的祖母、一度把持朝政的窦太皇太后吧! 果然,卫子夫恭敬道:“太皇太后前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妾吗?” 太皇太后抚了抚头发,道:“你在这披香殿住得如何?” “托太皇太后洪福,妾一切都好。”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昨夜掉到明渠里了?” “是,妾一时不慎,失足落水……” “是失足就好。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太皇太后淡淡道。 卫子夫身子一颤,勉强道:“太皇太后说笑了,妾怎敢……” “你敢或不敢,我并不在意。但匈奴使臣不日便要抵达长安,和亲公主若在此时出什么状况,你丢了性命事小,损害两国和平事大。到那时,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太皇太后说到这儿,顿了顿,“我记得,你家中还有姊妹和幼弟…… 卫子夫面色煞白,仿佛被人拿中命门。她盯着太皇太后许久,终于双眼一闭,脸上闪过认命。 女子叩首长拜,“妾明白。请太皇太后放心,妾一定会保重自身,昨夜之事,不会再发生了……” 太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窗外,时年恍然大悟。原来,太皇太后是怀疑卫子夫不想和亲,故意投河自尽,而从卫子夫的反应看,她的猜测是对的。她就说昨晚怎么看她也是自己跳进去的! 卫子夫头还磕在地上,肩头轻轻颤抖。时年忽然有点难过,她明明不用承受这一切,她本应是这个国家的皇后,如今却要远嫁异国,连想死都不行…… 余光一瞥,刘彻面无表情,定定望着殿内。她以为他在看卫子夫,可仔细瞧,却发现他黑眸凝冰,直直刺向年迈的太皇太后。 男人薄唇紧抿,眼中有压抑,有不甘,让她想到被绑住翅膀、无法搏击长空的老鹰。 当天晚上,时年很晚才休息。 她迟迟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些迷糊,忽然察觉身边有动静。她猛的惊醒,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床前,正借着月色低头看她。 “刘……广川王?怎么是你?” 刘彻见她醒了,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说:“睡不着,所以来看看你。” 一天之内来找她两次,时年却没有表示异议,披了件衣服坐起来。轩窗半开,可以看到庭中的海棠树,这个季节正是花期,溶溶月色里有飘飞的花瓣,似假还真、如梦如幻。 时年和刘彻随意坐在地上,她说:“还没有谢过大王。” 刘彻看向她,时年展颜一笑,“那些布,是你帮我织好的吧?” 下午在披香殿撞见太皇太后后,两人很快悄然离开,刘彻甚至没有多跟她说句话。不过回到掖庭才发现,她的布居然在她离开这段时间被人织完了,想到连翘检查时那副见了鬼的样子,她还有点想笑。 刘彻:“你吃上饭了?” “吃上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看着,并不高兴?” 时年摸脸,她明明在笑,他却这样说。她叹口气,“我只是想到下午的事情,高兴不起来。” “下午的事?” 时年点头,“我觉得,卫子夫很可怜。” 嘴上说得自然,她的心却暗中揪紧了。脑中又闪过下午在披香殿窗外,男人隐忍而不甘的表情。像是被人点透天灵盖,她在那一瞬猛地惊觉,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 西汉初期一直有和亲的习惯。汉朝与匈奴对抗屡战屡败,不得不献上公主和财物,这个举动虽然换取了短暂的和平,却也导致汉朝国威沦丧,对匈奴再也抬不起头。而改变这一切的,正是汉武帝。他先后任用卫青和霍去病,大败匈奴,彻底扭转汉匈两族的强弱局面。 所以,即使历史被改变,刘彻也应该是不想和亲的才对…… 她觉得自己找到突破口了。这是可以利用的一点,卫子夫要当皇后便不可能去和亲,如果刘彻心中也不赞成这个,那她正好可以借此激起刘彻对卫子夫的怜爱…… 刘彻:“她哪儿可怜了?” 时年煞有介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长那么漂亮,还多才多艺,本来人生一片光明,突然要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可怜?而且是从长安嫁去匈奴,这跟从北京跑去支援非洲有什么区别……” 刘彻皱眉,明显没听懂最后,时年说:“我的意思是,中原繁华,从这里去到那种化外之地,落差太大,反正我受不了。而且,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也许等几十年后,她死在那里了,亲人却连她的尸骨葬在何处都不知道……” 她说着,自己也有点动情。远嫁和亲,之前只在书上看过,这还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绮年玉貌的女子,一朝被选中,一生便葬送在那漫漫黄沙中。 下午卫子夫绝望的神情又浮上脑海,还有昨晚,如果不是她恰好在附近,也许,她真的就死在那里了…… 时年越想越愤慨,偏偏刘彻面色依然平静,“卫子夫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婢,哪儿有什么光明的前途?况且,就算她心中不愿,但和亲是汉匈两国的传统,为的是息戈止战,让更多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她个人的生死荣辱,并不重要。” 时年一个热血上头,口气很冲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靠牺牲一个女子来换取和平、稳定江山,大汉的男儿不觉得面上无光吗?!” 刘彻遽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是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或者说,这宫里还有人敢这么说。 时年心狠狠一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靠靠靠靠靠!玩脱了! 她几乎是惊恐地看向刘彻。男人脸上除了震怒,那双漂亮的黑眸里,还有……被踩中痛脚的狼狈。 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普通人,被这么当面讽刺,也会受不了的。 妈呀,他不会杀了她吧…… 时年心一慌,阵脚立刻全乱了,“我我我……我跟你说不通!陛下呢?陛下如果在这里,肯定会赞成我的说法的!” 刘彻刚要发火,不料她竟这么说,登时愣了,“陛下?” “对啊,你不知道吗?我在宫外都听人说了,当今天子英武圣明、爱民如子,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想要牺牲无辜的弱女子。他是真丈夫,真丈夫是要保护身边的女人的!” 刘彻一时表情非常精彩,介于发火和消受之间,憋了半晌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直男果然禁不起吹捧! 时年一喜,赶紧再添一把火,“而且,陛下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匈奴人。我相信,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和朝臣逼他,陛下是绝不会同意和亲的。但他也不想想,那些大臣多笨啊,胆子还小,听他们的就全完了……” 时年吹捧到这里,发现好像没词了,立刻有些着急。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之前办公室的马屁精是怎么做的,想不起来了啊! 她正抓耳挠腮,却听到刘彻扑哧一声,笑了。 时年愣愣的,看着刘彻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殿内月华如水,她的面庞也藏在浮动的光影中,落入他眼里只觉说不出的动人。男人轻轻道:“你就这么相信陛下?” 时年与他对视,慢慢点头,“是,我相信陛下。”那个力挽狂澜、以强硬之姿抗击匈奴的汉武帝,她相信。 刘彻听出她语气里的真诚,心情越发复杂。 满朝文武、宫里宫外,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赞同他对抗匈奴的想法。渐渐的,他自己也不确定了,这次卫子夫远嫁,他也无力阻止,更是憋屈到了极点。可是现在,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子,说她相信他。她是那样倾慕他,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待,还完全明白他的心思。 她怎么会这么懂他? 他忽然觉得窃喜,眼中闪烁着光,凝视她仿佛在凝视一份上天赐予的珍宝。 刚想再开口,身前却传来一股推力。时年一把将他推入暗处,转身一看,房门已经被打开,连翘带着七八个人站在门口,有同样的低阶美人,也有服侍的宫人。 时年:“连、连八子,怎么是你……这么晚还不歇息?” 连翘笑意盈盈,“我若歇息了,怎么看得到时少使这出好戏啊。” 连翘看着时年慌乱的表情,心中只觉无比快意。 下午看到那些布时,她就觉得不对了。那么多的份量,连她都不可能一日内完成,遑论刚学会纺织的时年。一定有人在暗处帮她。她留了心,夜里果然听到回报,时少使房内有男人的声音。 她没想到,她胆子竟如此大,在宫中私会男人?! 目光瞥到寝殿一角,那高大的男子背影,她嘲讽道:“让人出来吧,还等着我命人过去拿吗?” 11 使臣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她以为时年该痛哭求饶了,然而女孩也瞟向那里,不知想到什么,竟离奇地镇定下来。不过她的声音倒是低低的,如果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到声音,恐怕会觉得这人现在很害怕,“连八子,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关注我……其实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难道就因为当初在武安侯府,你是抢了我的位置才能去陛下面前献舞?那也该是你对不起我啊。” 连翘面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本来就该是我的机会,如果不是你忽然出现,君侯怎么会……” 她居然还敢提这件事!当初差点被她抢了机会,是连翘心头大恨,在耍了手段挤下她后,更是不想看到这人,所以才会处处针对,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她再难忍耐,厉声道:“你们几个,去把人给我弄出来!今夜就让大家好好看看,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有她那个奸夫究竟是什么嘴脸!” 其余美人听到这里,有的面露鄙夷,有的幸灾乐祸,全看着那一处。连翘看着看着,却忽然心里一个咯噔。时年的表现太奇怪了,而且那个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哦,你想看朕什么嘴脸?” 这念头闪过的下一瞬,暗处的男人忽然转身,皎洁月光里,玄衣玉冠、面庞俊朗,朝她微微一笑。 连翘呆住。 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那个人,半晌,忽然双腿一软,“陛、陛下……妾参见陛下……” 殿内哗然。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皇帝,更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适才听到刘彻的话还惊疑不定,以为是听错了,可连翘也这么说,那就确信无疑。 眼前的男子,正是她们春闺痴望、却始终不得一见的至尊帝王! “扑通。” “扑通。” 殿内顿时跪成一片,人人口道圣安,刘彻目光扫过诚惶诚恐的众人,落到人群中央,除了自己唯一还站着的人身上。 时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想到。他忽然促狭心起,勾唇笑道:“怎么,时少使不是想见陛下吗?现在见到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人! 时年生怕自己装不下去,干脆把头一埋,也跪了下去。刘彻看她规矩得跟小鹌鹑似的,又想起女孩方才的慷慨陈词,心里某处没来由一软,竟是主动解释了,“我不是故意瞒你。” 连翘听到他语气里的温柔,只觉心惊肉跳。陛下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说过话?还有,他怎么会认识时年,今晚来掖庭,也是因为她吗? 他们早就认识,那自己往日多番刁难时年,今晚还这样,以陛下的性格,她会是什么下场…… 她绝望地抬头,端端对上刘彻的眼睛。这双眼曾赞赏地凝视过她,此刻却只余冷漠厌憎,“朕竟不知,连八子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这掖庭,是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第二天,整个后宫都知道,新近得宠的八子连氏见罪君前,被陛下下令打入暴室。这在往日还能被大家议论一番,毕竟陛下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惩罚嫔御了,但这回,谁也没心思去管连八子的死活,所有人都关注着另一件事。 听说,陛下看中了掖庭一位小少使,不正经宣召,竟玩起了深夜幽会的把戏。因为这个,还被掖庭的人误会是歹人恶徒,连八子之所以获罪都和这有关系。 一时间,艳羡有之,嫉妒有之,而更多的还是好奇。大家都想知道,这位时少使到底是何等绝色,竟能引得君王如此荒唐! 掖庭里,“人间绝色”时少使掩上门,隔绝外面的好奇的目光,靠在门上长舒口气。 这几天,她的生活可以说非常精彩。那晚的情景,震撼了所有人的心,大家都看到当今天子大晚上从她房里出来,即使是连翘最风光的时候也不曾有这个待遇。没有人怀疑,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在这之前,讨好她就成了当务之急。 时年瞬间变成了掖庭的大红人,每天要应付着各怀心思的众人,觉得相当崩溃。不过,想到连翘的下场,心情又能稍微愉快一点。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记得把她当初耍手段抢名额的事情说出来,可以说是相当碧池了! 活该,谁让你欺负苏更还想搞死我的! 她走回殿内,随意坐下。想到苏更,又开始发愁,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还联不联系她了? 手指忽然碰到个东西,她愣了一下,发现是一张放在案上的纸张。这个时代还是用竹简和绢帛,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时年几乎是下一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解放区的天是人民的天,你们可算来了!” 时年兴冲冲展开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只见洁白信纸上,是遒劲有力的钢笔字,每一个字母都凌厉飞扬,居然是一整页的英文! 这不坑爹嘛,她英语只过了四级啊!(╯‵□′)╯︵┻━┻ 难怪他们敢随便把信放在这儿,也不怕被人看到。时年深吸两口气,连猜带蒙,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读完了这封不算长的信。完事儿后她瘫坐在地,仿佛一个刚参加完六级考试的学生,身心俱疲,望天喃喃道:“实习期也要发工资的吧?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申请加钱。这是工伤!” 虽然那晚在掖庭搞得很高调,刘彻之后却没有来找过时年,她本来还好奇他在忙些什么,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前朝传来消息,匈奴使臣经过数月的跋涉,终于抵达长安。 匈奴人入城当天,丞相许昌率众于城郊迎接。当晚,皇帝在未央宫举行夜宴,为众使臣接风,不仅百官列席,太皇太后窦氏、皇后陈氏和部分后宫嫔御也参加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洒下如水清辉照拂着巍峨的宫殿。未央宫前殿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汉人和匈奴人分据左右,九阶之上则是帝后及太皇太后,靠后一点还有此次列席的后宫嫔御。 时年坐在珠帘后,浅浅喝了口酒。 原本她还在思考,怎么跟刘彻说自己也想来这个夜宴,没想到他竟主动派人来请她。不过大概是太忙,他依然没有召她过去说话,时年见状也没有主动上前。 想到这里,时年望向前方。因为是正式场合,刘彻今夜身着最郑重的冕服,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肩头是日月龙纹,背部是山川星辰,冠前垂下十二旒,珠玉琳琅,端端遮掩了帝王贵重的容颜。 时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只觉这样的刘彻非常遥远,也非常陌生,让她很难把他和之前那个带着她爬墙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刘彻忽然侧头,与她目光对上。他本来还是面无表情,却在看了她片刻后,略微扬唇,露出个浅浅的笑。 时年心一跳,躲开目光,却看到刘彻身侧坐着位严妆华服的女子。和卫子夫的如水温柔不同,这女子肌肤白皙、红唇乌目,看人时一双凤顾盼飞扬,透着倨傲,端的是光艳照人。 当朝皇后,陈阿娇。 这就是金屋藏娇的女主角啊,居然是这样的美人…… 刘彻还在朝自己笑,时年忽然愤慨。一个陈阿娇,再加上卫子夫,刘彻这家伙就这么祸害了两个仙女小姐姐,真是禽兽不如! 女孩的脸忽然就垮了,刘彻有些莫名。不待他深究,殿中歌舞停下,有披发左衽的粗犷男子越众而前,手持青铜酒樽,单膝朝他跪下。 “大汉皇帝陛下,哥秫图向您敬酒,愿您如草原上的雄鹰,康健长寿。” 这是此次匈奴使臣中的领头,刘彻也举起酒樽,客气道:“多谢使臣。” 哥秫图一饮而尽,笑道:“这次我匈奴与汉朝和亲,缔结百世之好,实在是一段佳话。相信千载之后,史书上也会传颂称赞。” “但愿。” 哥秫图望向嫔御所在的角落,“不知公主是哪位,怎不出来一见?” 刘彻眉头一跳,淡淡道:“这些是朕的妃子,并没有公主。” “如此说来,公主今晚竟然不在?” “正是。” 哥秫图拧起眉头,大为不满。太皇太后见状笑道:“使臣有所不知,我大汉的风俗与匈奴不同,公主如今是待嫁新妇,按规矩,是不可以随便出来见人的。” “那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公主?” “按理,应是出发那日……” 哥秫图断言否决,“不行,绝对不行!不先看清楚,又怎知公主是否符合我们单于的要求?万一你们随便塞了个人怎么办?!” 如此华宴,满朝文武、两宫至尊都在,他却这般放肆,偏偏太皇太后还不敢发作,“使臣说笑了,公主乃我朝精挑细选,貌美如花、身份贵重,又怎会是胡乱塞的人?” 哥秫图道:“那可难说,毕竟长陵公主的例子可还摆在那儿呢!” 时年敏锐地察觉,这句话说完,殿内气氛顿时一变,不由低声问:“长陵公主是谁?” 她身侧是位姓赵的良人,对方认出她是最近风头很盛的时少使,虽然觉得问得唐突,也低声给了回答,“是先帝时嫁去匈奴的公主,没两个月就过世了。报回来的理由是病逝,但大家都说,是匈奴单于嫌她不够貌美,一怒之下处死的……” 时年倒吸一口冷气。 刘彻在听到“长陵公主”四个字时,脸已经阴沉下来,哥秫图仿如未觉,昂首道:“此次出发前,单于特意叮嘱小臣,一定要看仔细了。所谓英雄配美人,我大单于是草原上的英雄,迎娶也必得是汉家美人。如长陵公主一样的事,不可以再发生。” 时年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卧槽是不是人啊,好歹是汉朝冠名的公主,代表了一国颜面,他们只因为公主不够貌美就处死了她,然后居然还敢再来要人,居然还敢在大汉朝堂上公然说起此事! 这是将汉朝的脸放在脚下踩啊! “陛下也别怪哥秫图冒犯,毕竟我们都知道,您口中的公主,并不是真正的公主。既已没有贵重的血脉,别的方面当然要苛刻些。如果您当真舍不得绝色佳人,那么,从您的姊妹中选一人嫁过来,想来单于也会乐见其成的。”哥秫图思索,“小臣记得,您有三位嫡亲姊妹,阳信公主,南宫公主,还有,隆虑公主 ……” “哐当。” 刘彻忽然打翻酒樽,拍案而起。男人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身上眼中都是喷薄的、雷霆万钧般的怒意。 隔着跳动的十二旒,他冷冷注视着他。 哥秫图正夸夸其谈,被他这么一看,竟本能地退缩了。等反应过来,登时大怒,他是草原上骑马猎鹰的汉子,这个汉家小皇帝,也敢对他耍威风! 哥秫图挺直腰杆,也冷冷道:“陛下对我们大单于的要求,有什么不满吗?” 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群臣噤若寒蝉。眼看这接风宴就要被彻底毁掉,太皇太后却饮了口浆,淡淡道:“皇帝,坐下。” 刘彻没有动,太皇太后再次说:“我让你坐下!” 12 比武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她说完这个,也不管皇帝什么反应,转头对哥秫图道:“使臣说迟了,阳信、南宫、隆虑都已出降,与大单于恐无缘分。但这位公主不同,我已命人合过八字,她和大单于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结亲,于我汉匈两国的国运都大有裨益。” “是吗?” “当然。至于你说想提前见她,也不是不行,过两日我便安排。” 哥秫图这才满意地笑了,“那小臣就多谢太皇太后了。” 他们这一来一往,衬得还站立原地的刘彻尴尬可笑,陈阿娇悄悄扯了扯他衣袖,“陛下……” 刘彻忽然抽回袖子。他盯着大殿中央的哥秫图,半晌,慢慢道:“朕忽感不适,恐不能继续相陪。还请使臣和诸位尽兴。” 哥秫图做了个手势,没有藏住眼中的嘲讽,“陛下请便。” 时年看着刘彻退席离去,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窦太皇太后推崇“黄老之说”,这也是汉初的统治思想,认为应该休养生息,避免开战。在这样的环境下,武帝的主张就显得那样孤立无援。他那样骄傲的人,堂堂帝王之尊,被一介使臣当众羞辱,竟连反击都不行,最后只能以离去抗议。 可谁都知道,这离去里有多少无能为力。 殿内歌舞再起,大家互相敬酒,一派和睦融洽,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时年等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离席,出了未央宫前殿。 外面很安静,夜凉如水,晚风吹乱她的长发,时年在殿外找了一圈,不见刘彻的身影。 是直接回去了吗? 目光忽然落在白玉兰杆前,她深吸口气,慢慢走过去,“陛下。” 刘彻凭栏远眺,夜色中的宫殿仿佛凶兽,随时等着将人吞噬,“怎不在里面喝酒?” 时年顿了顿,轻声说:“妾喝不下去。” 刘彻终于看向她,“是了,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今晚的酒,你是该喝不下去。” 想到刚才的一切都被她看到了,他忽然觉得狼狈,当众受辱时也不曾有的狼狈。咬了咬牙,他艰难道:“失望吗?你的陛下,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时年知道,她应该说更多的话刺激他,让他反抗的决心更坚定,可看着月色下男人自嘲寥落的脸,那些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 杨得意忽然带着几个小宦官,快步趋近,躬身道:“陛下,太皇太后请您回去。” 时年看得清楚,刘彻脸上闪过厌恶,他什么也没说,抓住她就走。杨得意心里畏惧,奈何太皇太后下了死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跟上,“陛下,今夜毕竟特殊,您要不姑且忍耐……” 刘彻忽然抬手,解开下颔红缨,取下冕冠扬手一掷。冕冠前后的二十四旒撞击地面,剧烈跳动,发出清脆的声音。杨得意瞪圆了眼睛,下一瞬,就见他将冕服外袍也脱了下来,直接砸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周朝传下来的礼服,无比贵重、无比繁琐,象征着帝王至高无上的身份,此刻却全被他舍弃。 杨得意腿一软,跪倒在地,“臣死罪!臣罪该万死!” 身后的人也跟着跪下,诚惶诚恐,“臣死罪!” 刘彻只穿着素纱中单,黑发披散,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俊美青年。他冷笑道:“太皇太后想要皇帝相陪,这身衣裳给你,你替朕去吧。” 杨得意吓得几欲晕厥。 刘彻不再理睬不住磕头的众人,重新抓住时年的手,“我们走。” 时年:“去……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总之,不要留在这里。” 他心情烦躁,只想快些离开,时年却反握住他的手。女孩双眼发光,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你带我去好不好?” 刘彻没想到,时年说的地方会是南军军营。 大汉禁军分为北军和南军,北军负责屯卫帝都,南军负责守卫宫城,各司其职。南军营地位于未央宫北部,因有匈奴人入京,今夜一半的人都被拨出去了,剩下一半留守营中。本以为有乱子也是出在外面,不料御驾突然降临,统率南军的卫尉匆忙接驾,连头发都未束好,边跑边想自己这回君前失仪,怕是要死定了。没想到见了才发现皇帝比他还失仪,居然就穿着中衣,他一呆,连忙跪下,“臣参见陛下!” 皇帝叫了起,没有多废话,直接吩咐:“让所有人都出来,校场集合。” 军令下达,很快,所有未轮值的南军士兵都站到了校场上。几百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俱着黑衣,钉在校场犹如一柄柄利剑。夜空沉沉压下来,他们也像是一团团黑云,盘踞天幕之下,屏息静气,竟是一丝声音都没有。 军容整肃至此,看台上,时年有点被震撼。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过阅兵,这大汉朝的皇家警卫队,比起解|放军叔叔也不遑多让啊…… 她心里忽然有些发慌,聂城在信上说,让她设法带皇帝来南军营地,她刚才就试着提了。刘彻对这要求当然诧异,时年于是说:“匈奴人狂妄,我大汉却也不是没有热血男儿。我想去军营,见识一下我朝最精锐的部队,见识一下拱卫皇宫的勇士。” 今夜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理由,刘彻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不过,时年没想到,他居然一来就把所有人都叫出来了。阵仗铺这么大,待会儿要怎么收场?! 卫尉躬身道:“不知陛下集结众人,有何吩咐?” 刘彻裹了件玄色披风,立于看台之上。这整肃军容也让他微微变色,男人黑眸沉沉,不知想到什么,忽地一笑,“朕的美人说,想见识一下我大汉的好儿郎。朕也不知怎样才能让她开开眼界,卿可有好主意?” 卫尉早注意到他身侧还跟着名锦衣丽人,看装束不似婢女,应是哪一殿的夫人。鼻尖嗅到香风阵阵,他不敢多看,垂首道:“臣愚钝,不知夫人想要如何见识?” “她不知,所以朕才问你。卿如此说,是也没办法了?” 卫尉实在不知这位主君想要做什么,颈上汗都出来了,时年有些看不下去了,却听到刘彻说:“你没办法,那就只能按老规矩了。军人战场上杀敌,讲的是强劲悍勇、以一敌百,朕的美人想看看我大汉有没有好儿郎,那让他们打一架便知。” 在卫尉惊愕的神情里,刘彻望着台下,缓缓道:“儿郎们,听到了吗?让朕好好看看你们的本事!” 场下默然一瞬,爆发出欢呼! 时年眼看群情振奋,忙抓住卫尉,“什么情况,他们要干嘛?” 卫尉避开她的手,低头道:“回夫人,此乃惯例,校场比武,所有士兵分成两个阵营,随意混战,以最后留下者为胜。夫人请在此稍作歇息,有什么吩咐也可告知臣。” 时年默了三秒,道:“有可乐吗?没有的话酒也行!我必须喝点儿啥!” 卫尉:“……” 开玩笑,几百个受过训练的职业军|人打群架给你看,哪部大片也搞不出这个阵容啊,她都想要爆米花了! 目光忽然扫到台下,两个熟悉的身影,她忙定睛一看,果然是聂城和路知遥!他们都穿着南军的黑衣,束发执剑,立在场中,聂城还遥遥朝自己露出了笑。 时年一颗心狂跳。什么情况,聂城他们也混进南军了?所以才让她把皇帝引到这儿来?那他们也要参与打群架啦?! 那边,路知遥望着台上那个纤细的身影,不确定道:“队座,那个女人是……是那谁吗?” 聂城没答,另一个士兵顺口道:“你不知道?听说是陛下新封的少使,在宫中风头很盛呢。啧啧啧,居然到军中也带着,当真是系臂之宠……” 路知遥品完这话,内心瞬间崩溃。 我|操不是吧,几天没见,她居然混这么好了?! 十分钟后,比武正式开始。 规则是不用兵刃、尽量不伤人性命,以打倒对手为最佳。时年虽然做好了准备,可到真的开打,还是惊得连杯子都握不住。几百人在校场之上呼喊厮杀,不可谓不壮观。很快,场上就倒地者成片,站着的人越来越少,角逐也越来越激烈。 时年本来还为聂城和路知遥担心,不知道他们身手到底怎么样,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聂城身手凌厉、招式如风,且不拖泥带水,他几乎不跟人缠斗,一扣、一锁、一击,基本保证三招之内把对手放倒。和聂城的简洁利落不同,路知遥喜欢用假动作迷惑对手,上蹿下跳,最后趁其不备、击其要害,可以说相当阴毒。 两人时而合作,时而单干,很快就放倒了一大片。刘彻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你觉得中间那两个人,打得怎么样?” 时年:“很好啊,英勇不凡。” 她这时也明白了,聂城让她引刘彻来,应该是想设法引起刘彻的注意,没想到他一来就要看打架。既如此,这一架就必须赢。 刘彻扬眉,“你觉得他英勇?” 时年一愣,他已解下披风、跳入校场,指着刚放平一个对手的聂城说:“你,来跟朕打。” 周围的人都一呆。似乎是担心聂城不敢跟自己动手,刘彻再不多说,一拳便朝他打去。聂城一惊,侧身格住他的拳头,刘彻一笑,另一只手直探他咽喉! 时年倒吸口冷气,却见聂城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的攻击。刘彻道:“你若再一味闪避,那么即使这里逃脱了,下了校场,朕一样要治你死罪。” 聂城只默了一瞬,抱拳道:“如此,请恕小人冒犯了!” 喧嚣声震天的校场,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看台上,卫尉腿都要软了,“夫人,陛下这……您快去劝劝啊,如果损伤龙体可怎么是好……” 她去劝?她怎么敢去劝?! 时年盯着那个身影,片刻后一跺脚,“算了,让他打吧。我看他也需要打一架。”也许决定来这里时,他就准备好要打一架了。 校场上,刘彻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燃烧了起来,许久没有的感受。他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居然真的没有让自己,这样很好,他总算没做那种不识时务的事。 拳头擦过面颊,带来刺痛,他冷冷一笑,一个飞腿扫向他的腰。聂城任由他踢中,却反抱住他的腿将他掀翻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刘彻脚尖勾住他胳膊,将他一带,两人一起狠狠摔在地上。聂城飞身上前压到刘彻身上,胳膊卡住他脖子。刘彻下意识挣扎,可桎梏他的力量仿佛山岳,他奋起两次还是纹丝不动。 他开始觉得窒息。这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此熟悉,让他刚想刚才在晚宴上。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他见过长陵公主。 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还是个垂髫幼童,偶然在宫中遇见了即将远嫁的公主。青春正好的女子,本来正对湖泣泪,却在看到他后绽开笑容,“彘儿?你是彘儿!” 他后来才知道,这位长陵公主是嫁去匈奴的女子中,身份最高贵的。她也是高祖皇帝圣裔,他的远房堂姐,他出生时她还曾见过。只是,因为父亲获罪,她便被今上选为和亲公主。 阳春三月的湖畔,他的堂姐抱着他,轻声道:“彘儿,如果有一天你当了皇帝,记住,不要再送公主去匈奴了。不要再让大汉的女子受这种苦……” 他那时候想,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真的很不想去匈奴吗?他不喜欢她这么哭。等将来他长大了,有本事了,就接她回来。这样,她是不是就会高兴了? 她没有等到他长大。 四个月后,她死在匈奴的草原上,永远留在了那里。 他眼睛忽然充血。使臣的放肆,祖母的桎梏,群臣的退缩,一切的一切汇聚到一起,最后变成那个深夜寝殿里,女子的诘问:“‘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靠牺牲一个女子来换取和平、稳定江山,大汉的男儿不觉得面上无光吗?!” 大汉的男儿,是应该面上无光。 他大吼一声,仿佛拔山盖世,瞬间翻身,将聂城反压其下。他死死卡住聂城喉咙,另一只手扬起,一拳击中他腹部! 然后,又一拳。又一拳。 他忘了这里是哪里,忘了自己是谁,只知道不断出招,似乎要发泄尽胸中的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双手抱住了他胳膊,“陛下!陛下你要打死他了!” 他回过头,时年神情慌乱、面色苍白,却毫不畏惧地抱住他。他眼神一点点清明,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跪成一片,卫尉朗声道:“今夜比武,陛下拔得头筹,陛下万岁!” 众人跪下,齐声高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刘彻在这震天的“万岁”声中,慢慢站起来。被他打了十几拳的男人并没有死,躺在地上,嘴角已经有了鲜血,却还费劲地笑了一下。他把手递过去,对方也就真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两人仿佛同袍战友一般,击了一下掌。 他看向四周,这些都是大汉的好儿郎,悍不畏死、英武不凡,他从前为什么会担心他们打不过匈奴人呢?他忽然笑了,只觉一股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仿佛豁然开朗,许多挣扎已久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应该是这样。他早就该这样。 时年看到刘彻忽然走过来,一把抱起自己。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他已不管不顾抱着她转了一圈。 天在旋转,地也在旋转,所有人都避讳地低下头,只有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很轻,却坚定道:“小仙女,朕答应你,不会让卫子夫去匈奴!我大汉的女子,谁都不用去匈奴!” 13 敬业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这晚南军营地的动静未到天亮便传遍朝野,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太皇太后很震怒,皇帝违背她的命令擅自离开,还跑到军中搞了这么大的事情,无疑是大大损害了她的权威。匈奴人也很不满,使臣入城当晚军中比武,换了谁都得看成是公然的挑衅。但让人惊讶的是,昨晚差点当众发怒的皇帝陛下这时候脾气却很好了,先是恭敬地跟太皇太后请了罪,又客客气气跟匈奴人解释,校场比武是禁军惯例,自己昨夜一时兴起,确实有些欠考虑,但请使臣放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这一番敷衍下来,无论大家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是不好再计较了。 未央宫西侧的一间屋子里,时年舒展筋骨,长舒口气,“总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火坑了!” 路知遥:“小声点行吗,你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时年做个鬼脸,发现好像路知遥这张脸都没那么讨厌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孤身在宫中,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两个熟人,虽然不是苏更而是他们俩遗憾了点儿,心里还是觉得踏实许多。 想到这儿,她问另一个人:“你怎么样啊,要紧吗?” 聂城躺在床上,平静道:“放心,死不了。” 他这么说,时年却并不能放下心。昨晚刘彻是下了狠手,虽然事后回过神,特意派了御医来给聂城看伤,但时年对这种两千多年前的医生实在心存怀疑,谁知道他们都会些啥啊! 也因此,她今天才会偷溜过来,沟通情报,顺便看看情况。 聂城盯着她,忽然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如果不是时小姐奋不顾身,我可能真的要被打死了。” 说来也奇怪,她当时看到他被狂揍,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但现在回忆,那样的情况她其实是很可能被误伤的。时年将这个归结为自己品德高尚,连对威胁过自己的人都这么够意思,傲然道:“知道就好。不过没想到你那么没用,连刘彻都打不过!” 聂城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在车轮战那么久后,自己的体力已经耗费大半。而且,他本来就不打算真的赢过刘彻。 他和路知遥是经田蚡举荐入的南军,目的当然是接近刘彻。昨夜比武之后,刘彻就对他们有了兴趣,在得知他们是国舅的人后,当即决定将他们调到御前。君王拍着他的肩,别有深意道:“朕的身边,需要卿这样的忠勇之士。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即使是聂城也不得不感慨,这次事情实在进行得顺利。而想到这样顺利最重要的原因,他目光一凝,再次落到时年身上。 路知遥适时道:“比起这个,我更惊讶,你和刘彻居然有这种渊源……” 就在刚才,时年给他们讲了自己入宫后的遭遇,大多数聂城之前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只除了一点——她刚过来时救下的男人居然就是汉武帝刘彻。 路知遥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时年莫名其妙,他终于忍不住了,“那什么,你和汉武帝两个人……到什么程度了?你不会……不会跟他……” 这件事他纠结一晚上了。昨天亲眼看到刘彻当众抱了时年,态度亲昵,而且那些人也说了,这是皇帝陛下的新宠…… 她没这么敬业吧?! 时年听明白他的意思,脸腾地红了,“你你你……你想什么呢!我们是纯洁的!才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 路知遥却还不信,小声嘀咕,“真的?光牵手和抱抱,汉武帝居然这么纯情……” 时年气得半死,又有些羞窘,毕竟是和两个男人讨论这种问题。她下意识瞟向聂城,却见他撑着头,似笑非笑,“对哦,少使夫人……” 喂喂喂! 她刚想为自己的清白再争辩一把,聂城却又轻咳一声,敛了神情,“时年。” “啊?” “刘彻已经决定不和亲了。” 时年茫然点头,“对啊。”这不还是她告诉他们的嘛,刘彻跟她的悄悄话。 聂城一笑,“我们的计划完成一半了,而这都是你的功劳。时年,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时年呆了几秒,猛地从心底升出一股喜悦。就像当初在公司拼死拼活完成一个项目,被领导当众夸奖,心里就是这么自豪。太过高兴,导致她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是被迫做这份工作的…… 瞥到路知遥虽然不服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时年绞着裙子,扭捏道:“也没有啦,运气好而已。不过我确实挺努力的,相当努力,可以说是优秀员工了……” 聂城笑容加深,“所以,下面的事情,也拜托你了。” 时年:“嗯……嗯???” 当天晚一点,时年被召去了宣室殿。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天子寝殿,听说刘彻平时如果不临幸后妃,都是宿在这里。一进去就感受到这里和掖庭的不同,当真是金玉为堂、雕梁画栋,正殿的鎏金多枝灯白天也点着,烛火晃动,坐在灯下看竹简的青年也容止俊逸、丰神如玉。 看到时年进来,他不待她行礼就招招手,“过来。” 时年坐到他身边,刘彻正好用笔在竹简上圈了一下,时年问:“陛下在做什么?” “昨晚校场比武,有几个人表现不错,朕打算都提过来。” 时年看向竹简,上面果然写着三个名字。她知道里面肯定有聂城和路知遥,但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个都认不出来。 靠,现在用的小篆! 时年:“……除了陛下昨夜当场钦点的两人,您还要提拔谁?” “你还记得有个少年吗?就是最后跟路知遥打的那个人。” 时年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刘彻和聂城比武时,他就在和路知遥打。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面庞还很稚嫩,神情却有超脱年龄的成熟。打到一半分开时,他支撑不住吐出口血,却毫不恐慌,随意把它擦掉。少年眼神坚毅,如磐石,如青松。 “他啊,看起来是挺厉害的样子,就是太小了……” “小不要紧,假以时日,未必不是朕的股肱之臣。” 时年端起杯水随意喝着,明显对他的股肱之臣不感兴趣,刘彻说:“对了,他叫卫青。” “噗——” 时年一口水呛到喉咙里,咳嗽连连,刘彻连忙拍拍她的背,“怎么了?” “没、没什么……” 时年眼下口唾沫,一颗心砰砰直跳。天啦,卫青啊!名震千古的大将军卫青!她居然就这么见到了!还他妈没认出来?! 刘彻目露怀疑,时年正色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您说得很对,非常对!假以时日,这卫青必是你的股肱之臣!” 刘彻轻嗤,却也没纠缠这个,“你呢,下午做什么去了小仙女?朕派人去传你,他们说你出门了,现在才过来。” 时年不自在扭了下身子,“你干嘛这么叫我……”自从昨晚之后,他好像忽然爱上了这个称呼,叫个没完。 刘彻笑眯眯道:“怎么,你不是朕的小仙女吗?” 时年看着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平时总是倨傲张扬,却在看向自己时闪烁着温柔的笑意。几个小时前,聂城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你不觉得,刘彻他看上你了吗?” 路知遥插嘴,“当然是看上了,否则能我在下面拼死拼活打群架,她在上面喝着饮料当观众?封建社会太不公平!” 她并不是迟钝的人,以前也被男孩子追求过,这段时间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昨晚那个拥抱后更是再无怀疑。 刘彻对她,确实有那方面的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任务……是撮合他和卫子夫啊! 时年让自己冷静,被汉武帝看上虽然有点惊悚,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从史料来看,他就是这样的人,风流多情,一生阅美无数。如今他们一起经历了特别的事情,他对她产生好感,很正常。 她只需要让他把兴趣转回卫子夫就行了。 时年展颜一笑,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对了,你想好怎么取消和亲了吗?” 刘彻一听这个,就用竹简拍拍头,苦恼道:“别提了,朕想了一整天,竟是没想出一个法子。” 如今的汉朝还不到跟匈奴撕破脸开打的时候,所以这次的事只能智取,但匈奴使臣都到长安了,再说取消谈何容易?而且,刘彻还得小心瞒好了太皇太后,为此今早还忍气吞声在长乐宫演了一出孝子贤孙。 不过即使抱怨,他的状态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看来下定决心不和亲之后,即使解决问题非常艰难,也比让他忍辱屈从要好。 “既然想不出来,我们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开阔思路,怎么样?” 刘彻:“你真的只是想出去走走?” 时年老实道:“我还想去看看卫子夫。匈奴人到了,她最近心理压力一定很大,万一又想不开怎么办?我们去鼓励一下她吧。” 刘彻盯着她,忽然问:“对了,卫青就是卫子夫的弟弟,你知道吗?” 时年不料他提这个,想了想才说:“是吗?我不太清楚。对哦,他们是一个姓……” “是,他本来是阳信公主府的马奴,因为阿姊成了和亲公主,才被特例选入了南军。” “这样啊。我现在知道了。” 刘彻看她满脸无辜,轻轻一笑,“走吧。” 两人一起去了披香殿,这次都亮明了身份,披香殿自然好一通忙乱。最后,他们屏退左右,卫子夫恭敬道:“妾不知,上次救我的竟是陛下和少使,失礼之罪,请贵人勿罪!” “不罪不罪,我们就想看看你好不好,身体没事儿了吧?”时年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道。 卫子夫勉强一笑,“妾无事,多谢少使关心。” “你别怕,虽然匈奴人到了,但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且,就算真要去匈奴,你有什么心愿,陛下也会尽量满足的。” 她说完,给刘彻递了个眼色,他只好点头,“是,朕会尽量满足你的心愿。” 卫子夫神色一动,“当真?那妾……妾确实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刘彻有点意外,“说说看。” 卫子夫跪下,长拜道:“妾想,如果可以的话,陛下能否尽量推迟出发日期?”似乎怕刘彻误会,她忙解释,“妾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妾的弟弟前几日入宫看妾,曾经说过,匈奴月前刚经过一场大的瘟疫,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倒没什么,只是这些随嫁宫女大多身体柔弱,如果瘟疫还没控制住的话,她们在匈奴出了什么事,妾心里实在……” “你说什么?匈奴刚经过一场大瘟疫?”刘彻打断她,“你说仔细点!” 卫子夫一愣,“是……妾的弟弟说,是四月份的事,匈奴南部爆发了一次大的春瘟,死了不少人,牛羊更是损伤无数。他还说,今年匈奴的日子恐怕难过了……怎么了,陛下?” 怎么了?他也想问怎么了! 刘彻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望向窗外,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好运!匈奴爆发了瘟疫,还死伤无数牛羊,这意味着什么? 他觉得,他找到切入口了。 转身一看,卫子夫还跪在那儿,神色张皇。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她正经看在眼里,只觉那张脸说不出的顺眼,走过去亲自扶起她,笑道:“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两人挨得近,卫子夫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脸颊一红,有桃李般的娇羞,倒是与平时情致不同。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多看,转头道:“你在这儿陪她吧,朕还有事,先回宣室殿了。” 说罢,也不管两人的恭送,转身就出了寝殿。 然而,没走出多远,他忽然觉得不对。匈奴爆发瘟疫,朝中其实有人提过,但大家都没当回事儿,所知者寥寥,以至于他今天都没想起来。卫子夫说是弟弟告诉她的,但卫青也只是南军一个普通的士兵,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转身就往回走,刚到门口,便听到卫子夫犹豫的声音,“时少使,我这样跟陛下讲了,真的就可以不去匈奴了吗?” 隔着一堵墙,他看不到时年的神情,却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笃定,“当然了。而且,陛下一定会觉得你很聪明、很厉害,就这么喜欢上你也说不定呢!” 14 射箭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觉得,自己的计划实在周密。聂城说,要想办法告诉刘彻匈奴爆发瘟疫的事,他那么聪明,自然能想到后面应该怎么办。但时年却觉得光这样还不够。她决定让卫子夫告诉刘彻这个消息,把这个大功劳给未来的皇后凉凉,一箭双雕。 下午她偷溜到披香殿,卫子夫认出她是曾救过自己的人,自然惊讶,而当时年说可以帮她躲掉和亲后,卫子夫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时年忍不住问:“你不相信我吗?” 卫子夫摇摇头,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毅然道:“您对子夫有活命之恩,我自然是信您的。也罢,反正都这样了,只要可以不去匈奴,我什么都愿意做!” 现在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啊。 时年心情愉快,索性留下来陪卫子夫吃了晚饭。她这段时间茶饭不思,人也越发憔悴,时年瞧得心疼,拉着她的手说:“你要好好吃东西啊,不然饿出毛病来,陛下以后会心疼的!” “陛下……”卫子夫有些糊涂,似乎不明白她怎么老把自己和陛下凑到一起。 时年也没解释,夹起块肉递到她唇边,“啊,吃这个~” 卫子夫红着脸,小心翼翼把肉吃了进去。 这么一耽搁,等回到掖庭已经很晚了,时年哼着歌推开门,却发现房内已经坐着个人了。 她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更是惊讶,“陛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刘彻的神情也有些分辨不清。他本来好像正在看着什么,听到声音也没回头,淡淡道:“怎么,朕的掖庭,朕倒来不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按她一开始的设想,刘彻今晚应该很忙啊,难道聂城高估他了,他并没有领略到那个情报的深意? 她在刘彻身边坐下,刘彻盯她一瞬,忽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朕刚想到了应该怎么取消和亲,所以想过来和你分享。” 时年眼珠子一转,满脸惊喜地凑过去,“真的?那您想怎么取消啊?” “下午卫子夫不是说,匈奴月前爆发了一次大的瘟疫嘛,朕就想着,瘟疫过后,他们一定急需粮食和牛羊,我们正好可以用这个作筹码,和匈奴谈判。大汉给他们提供应急的粮食,作为交换,匈奴放弃此次和亲。” 在卫青、霍去病一众名将还未长成,汉朝也没做好正面和匈奴打一战的准备时,这无疑是个折中的良策。时年一拍手,“对啊,这样好的办法,我怎么想不到呢!陛下您真聪明!” 女孩的吹捧如此直白,换作往日他一定很受用,今晚却不得不把一切都仔细审视。 刘彻不动声色,“不过,决定了这个,朕又有些新的烦恼。” “什么?” “卫子夫不去匈奴了,那应该怎么安置她呢?说起来,她的处境也实在尴尬,说贵不贵、说贱不贱,谁都知道她本来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入宫。做不了匈奴阏氏,朕总得帮她找个好归宿才行。” 时年眨眨眼睛,“陛下是问妾的意见吗?” 刘彻:“怎么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陛下既然问妾,那妾就随便说一下哈。我觉得,您还真得小心处理卫子夫,送她出宫肯定不行,她毕竟封了公主,如果用不上人家和亲了就把人赶走,显得有点卸磨杀驴、不近人情。” “那朕为她选一个夫婿,再以公主的身份嫁出去?” “您自己也说了,谁都知道她本来不过是个奴婢,还曾经被选中远嫁匈奴,妾担心,一般显贵人家会心有顾忌、不愿迎娶,而家世差一点的又配不上公主之尊了。” 刘彻笑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一般显贵人家不行,就索性找极贵的、压根儿不在乎她本来是什么身份的人。就好像陛下您,自己已经是天子之尊,喜欢谁肯定不会在乎她是公侯之女还是卑微奴婢。况且,卫子夫本来就是要嫁给一国之君的呀,可见她有陪王伴驾的命……” 时年说得正开心,忽然发现刘彻虽然在笑,一双眼睛却殊无笑意,在夜色中冷冷凝视着她。她一个激灵,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陛、陛下,我说错什么了吗?” 刘彻站起来,居高临下打量她。 他知道她有问题。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从天而降的少女,先是救了他的命,然而又出现在他的后宫。他怀疑过她是间谍,是细作,是敌人放在他身边的眼睛,可越相处,越觉得这种猜测无稽。这世上不会有人敢派出她这样的细作。 他这样告诉自己,却在猝不及防间,听到了那样的话。 让他喜欢上卫子夫吗? 他侧过头,轻轻笑了,掩过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没有错,你说得很好。非常好。” 接下来几天,刘彻都没有找时年,她心中忐忑。刘彻当时说完那句话就拂袖而去,什么都没解释,留下她连续几天都在纠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大佬了! 难道他不喜欢她话里暗示让他娶了卫子夫?可这也不是她第一回这么做啊,之前怎么没见他发火? 她困惑不解,又不敢频繁去找聂城他们,只好每天在掖庭翘首以待。也许是眼神太渴望、神情太迫切,到最后,月容小心翼翼道:“时年,你别、别太着急,陛下一定是最近前朝太忙了,才没顾上你……他不会忘了你了,你别难过……” 时年诧异三秒,然后一抬头就对上好几双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眼睛。大家见她发现,立刻左顾右盼,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并不是怕失宠好吗! 因为这个,当刘彻终于传召时年过去时,即使她的心已经飞起来了,还是强行逼迫自己矜持地点了下头,淡淡道:“知道了,容我下完这盘棋再说。” 大家:“……” 这次也是在校场,不过不是南军里那个可容几百人斗殴的巨型广场,而是修在宣室殿附近的、供皇帝日常骑射的校场。时年到达时,正好看到场上烟尘飞扬,轰隆的声音里,四匹骏马由远及近,马上的男子就在这快速奔驰的状态下,取下背上长弓,对准了校场另一端的靶子。 跑在最前面的是路知遥,只见男生双眼发光、满脸跃跃欲试,并没有瞄准太久,羽箭便“嗖”地飞出去,射中红心外围。 时年有点惊讶。这个位置古人能射中都很不错了,遑论路知遥一个现代人,再加上那晚校场比武,他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路知遥大概也这么想,面露嘚瑟,示威般往后看去。策马而来的刘彻、聂城对视一眼,同时弯弓引箭,男人唇畔含笑,神情却很专注,眼神锐利如刀。只听到“嗖”“嗖”两声,两支羽箭穿破空气,气势如虹地冲向箭靶,然后,同时射中靶心! 路知遥脸瞬间垮掉。时年看着那仿佛抢地盘似的两支箭,也懵了,这算谁赢? 刘彻勒住缰绳,指着靶子笑问:“这怎么算?” 聂城也笑道:“臣不知,不如等卫君射了,再定胜负?” 第四匹马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闻言默不作声摘下弓,一手搭箭。少年神情很平静,即使在飞驰的马背上身形也如青松般沉稳。 他也没瞄准多久,便手指一松,羽箭破空而去。时年只觉眼前一花,立刻着急地看向靶子,却发现靶心羽箭挤得太密,一时竟判断不出他射中没有。 不会脱靶了吧? 这个想法闪过的下一秒,两支羽箭晃晃悠悠,从靶心脱落,掉在了地上。 时年瞪大了眼睛。 少年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前一人的箭劈成两半,他直接把前两个人的箭都震下来了…… 靶心端端正正插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箭。 刘彻哈哈大笑,跳下马随手把弓丢给一旁的人,“痛快!果然和你们三个比武最痛快!” 其余三人也跳下马,同时跪地道:“陛下过奖,请恕臣僭越之罪!” 刘彻笑着让他们起来,这才看向在场边等了许久的时年,神情顿时微妙一变,“来了。” 时年朝他行礼,同时小心观察他。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召她来了,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可惜刘彻神情懒洋洋的,难辨喜怒,她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个究竟。时年无奈起身,目光克制不住瞟向了她记挂许久的少年,“这位就是……卫君吧?” 卫青卫大将军啊!上次没有看清楚,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不愧是纵横沙场的千古名将,才十几岁就这么厉害!啊,周小茴好像还是他的粉丝吧?! 卫青跪地行礼,“臣卫青,参见少使夫人!” 聂城拽了下路知遥,两人也朝她单膝跪下,“参见少使夫人。” 时年看到两人垂下的头,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对哦,她是皇帝的小老婆啊,这个身份还有这个好处!让他们俩给自己下跪,赚了赚了赚了! 她像个老太后一样,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行了,起来吧。” 路知遥:“……” 他忍气吞声站起来,想用眼神抗议,时年却已经投入另一项大业。女孩望着身侧君王,崇拜道:“今日一见才知,原来陛下不仅身手了得,马术和箭法也这么好,妾佩服。” 刘彻眼皮都不掀,“你就胡说吧,明明今日拔得头筹的是卫卿。” “卫君固然是神箭,陛下和聂君也不遑多让,妾是真心的。” 刘彻一个皇帝,功夫练到这份儿上已经很难得了,难怪史书上说他骑射皆精,也不是瞎吹。 她的表情倒不似作伪,刘彻眼神一动,“哦,你喜欢?那简单,朕可以教你。” “诶?” 刘彻不容她拒绝,已经把人拽了过去,同时塞了一副弓到她手里,“来,举起来,对准那边的靶子。” 时年:“……”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刘彻站在她身后,两只胳膊将她圈在怀中,帝王的衣袍贵重,熏染着龙涎香的气息,他两只手握住她的,一点点用力,拉开那副长弓,两人的手指也紧紧纠缠。 时年从没跟男人这么亲密,脸颊有点烫,再想到聂城、路知遥和卫青都站在旁边看着,更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陛下,我不要……” “哦,差点忘了,朕知道怎么取消和亲了。” 他一提这个,时年声音顿时卡住,仰头期待地望去。刘彻唇边衔一丝笑,吩咐:“看前面。” 当着臣属的面,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拥着宠妃,看似在教她射箭,嘴里吐露的却是关系家国命脉的大事,“上次朕说了,想利用匈奴这次瘟疫,和他们谈判,取消和亲,还记得吗?” 时年点头,当然记得了。 “不过,朕其实也有些疑惑,既然匈奴有这种困难,为何一点都没对大汉提过,莫非消息有误?于是,派了探子去查,终于在今早收到回信了。原来,匈奴那边大概是觉得,和亲在即,不能在此时向汉朝示弱,居然决定花钱从边境汉人那里购买粮食,以度过此次难关。” 他说着,手指一松,时年身体一紧,只见羽箭擦过靶子边缘,斜斜射向天空。 她看着今天第一支脱靶的箭,默了几秒,发自肺腑地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抢呢?”又不是没做过! 刘彻一笑,“他们需要的粮食太多,抢是抢不够的,还会把大家都吓跑了。否则,你以为匈奴单于愿意花这个钱?” 他又拿了支箭,再次引弓,却迟迟不开口。卫青忍不住插嘴:“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看样子,匈奴那边是不打算商谈的,他们就想要公主,还有和公主一起嫁过去的财物!” 时年瞥他。看来这几天的时间,他们三个已经取得了刘彻的信任,以至于连他不想和亲的事都知道了。毕竟是亲姐弟,卫青关心姐姐的命运,素来沉稳的性子也忍不住冲动了。 刘彻看他,忽地扬眉,“卫卿不知道怎么办?当初不是你最先知道,匈奴遭了瘟疫嘛……” 时年浑身一凛,坏了坏了坏了!卫子夫那天为了便于取信,拿了卫青当幌子,但他们没有事先套口供啊! 卫青果然一愣,疑惑道:“陛下……何意?” 时年当机立断,手一松放出这支箭,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竟然射中了靶子边缘。她眼睛一亮,倒是货真价实兴奋了,“中了中了!陛下我射中了!” 刘彻眯眼打量一瞬,又看看她激动的小脸,洒然一笑,摸摸她的头,“厉害厉害。” 时年被他哄小孩的口气弄得一窘,躲开道:“您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逼匈奴跟我们谈判吧。” “那个啊,朕已经有办法了。”刘彻悠悠道。 15 交锋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哥秫图最近心情不错。 因为汉朝皇帝的盛情挽留,匈奴使团在长安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中原毕竟物阜民丰,无论是华美的房屋,还是热闹的街道,乃至这里的美酒佳肴都让他们倍感新鲜。而一想到这样一个国家,也要向他们臣服低头,更是一股傲慢油然而生。 在此期间,太皇太后也兑现承诺,让他们提前见过了公主,哥秫图震惊于公主的美丽,对此次和亲再无任何怀疑。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事。和亲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听说匈奴爆发了瘟疫,前阵子又传来消息,说疫情已经控制住了,缺少的粮食也决定从汉朝这边购买。哥秫图牵挂着家乡族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早点解决这边的事情,带着公主返回匈奴。 然而,没等他向汉朝皇帝提出请求,妹妹阿舒兰却带来个新消息,“哥哥,不好了!乌图木大叔来信说,我们从汉朝买的那些粮食都被抢走了!” 哥秫图惊道:“被抢走了?被谁抢走了?!” “不知道,好像是一群边境的匪徒,从打扮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他们人不多,但身手都很好,在运送粮食的路上设伏,我们的人没防备,被他们得手了……” 哥秫图拍案而起,“什么匪徒,居然敢抢我们匈奴人的粮食,不怕我们草原的弯刀吗?!” 阿舒兰也不解,如今匈奴正强大,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打匈奴人的主意。只怪他们为了不引起汉朝注意,并没有大张旗鼓去运粮,派去的人也不多,才会被当成普通马队! 兄妹俩都是暴脾气,当即怒骂不休,最后还是旁边的人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匈奴那边没了粮食,已经乱成一团了。我们才刚元气大伤啊,许多人病还没好全,没东西吃怎么行?” 阿舒兰想到母亲和妹妹,顿时慌了,“哥哥,怎么办啊……” 哥秫图脸色变幻,片刻后像下了什么决心,道:“事到如今,想解匈奴的困局,只有一个办法了。” 除了抵达当夜的接风宴,匈奴使团在长安这段时间,汉廷也曾多次设宴招待他们,比如这日下午,皇帝又邀众使臣前往未央宫,品酒听曲、游园赏花。 宴会设在禁宫后苑一处露天的方台之上,汉朝这边与会的臣子并不多,官阶也大多较低。比起来,匈奴使臣倒是来得差不多了,以哥秫图为首,依次列座其下。这个时节未央宫繁花盛开,举目望去遍地堆锦,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莺歌燕舞袅娜动人,伴随着飘飞落英、融融暖风,让人只觉旖旎如画、惬意之极。 今天刘彻的兴致也很好,他和哥秫图一起从长安时兴的美食、衣饰,聊到匈奴的草原、宝马,可谓气氛融洽、宾主尽欢。最后哥秫图看时机差不多了,离席跪下,恭敬道:“陛下,小臣有一请求,还望陛下准允。” “使臣有话,但说无妨,不必行此大礼。”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匈奴月前爆发了一次瘟疫,让我们的牛羊和粮食损失不少。所以小臣斗胆,希望陛下可以把此次原本要送到匈奴的财帛都换成粮食。” 哥秫图尽量让自己的神情自然。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请求汉朝的帮助,单于让乌图木送信给他也是这个意思。阿舒兰原本建议隐瞒瘟疫一事,用别的理由要粮,但他认为汉朝只需要打听一下,立刻就清楚了,遮遮掩掩反而露了行迹。所以,他决定如实相告,只是尽量轻描淡写,让人觉得匈奴的瘟疫也没有多么严重。 虽然还是可能被看穿,但好在汉人软弱,又素来害怕他们,只要好好恐吓一番,应该会同意…… 果然,那堂上的君王沉吟片刻,点点头,“换成粮食啊,也不是不行。虽说我朝粮仓也不算太丰盈,但匈奴与我大汉既是兄弟之邦,为兄弟解这燃眉之急,自当义不容辞。” 竟如此顺利!哥秫图心中嘲讽,面上却笑了,“那小臣就替匈奴多谢陛下了!” “使臣不必客气,其实,朕也有件事想拜托使臣。” 哥秫图一愣,“陛下请讲。” “朕前几日去看了公主,发现她情况不太好。你也知道,女儿家总是身子柔弱,稍不注意就这儿抱恙、那儿抱恙,公主在长安生活惯了,朕担心她去了匈奴会适应不了,出点什么事儿就不好了。所以,朕想和使臣打个商量,和亲一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语落下,满座皆惊。不仅匈奴人目瞪口呆,汉朝这边的臣子也瞪大了眼睛。在众人的注视下,刘彻唇畔含笑、神色自若,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哥秫图在短暂的错愕后,勃然大怒,“陛下在开玩笑吗?!和亲是何等大事,我等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带回公主,如今您一句话就要算了?那我匈奴的颜面往哪里放!” 刘彻不急不恼,依然笑着说:“朕也知道和亲是大事,这不是在和使臣商量嘛。就好像匈奴遭了瘟疫,需要汉朝送给你们粮食,也来和我们商量。道理是一样的。” 哥秫图一凛,忽然醒过味来,“陛下,您是在威胁小臣吗?” “朕说了,是商量。使臣如果不答应,那朕也不能勉强,只好去安慰我那可怜的妹妹,最后照顾她几日。只是那样的话,可能就没有功夫为使臣和匈奴筹粮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谁都明白了。刘彻这是明明白白提出交换,匈奴人放弃带走公主,他就提供粮食,否则免谈。 适才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汉匈两边的官员都不敢说话,连演奏的乐者也颤巍巍停下动作,石台之上一片死寂。 时年坐在刘彻旁边,一颗心都揪紧了。准确地说,自从得知他居然决定抢了匈奴人在边境购买的粮食,她的心就没放下过。先是担心粮食抢不到,然后担心那些化装成匪徒的边境汉军会被认出来,听到一切顺利,又开始担心后面的谈判。 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哥秫图气得浑身发抖。又是这个男人,来长安的第一夜就差点让他当众难堪,那个眼神他至今还记得,现在,还敢说出这样的话! 真当他们匈奴好欺负吗?! 热血冲上头,他忘了这里是大汉皇宫,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一拳挥向刘彻。呼呼风声卷携而来,刘彻岿然不动,在拳头抵达面前三寸时,一只手横空伸出,端端接住了它! 哥秫图一惊,侧头看到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神情坚毅、目光如鹰,少年捏住他的手,下个动作就是将他手腕翻折。哥秫图只觉一阵剧痛,抬腿便是一个飞踢,被少年侧身化解掉。 两人同时落到石台中央,哥秫图冷笑,大吼一声,便和少年缠斗到一起。 “哥哥!别打了!哥哥!”阿舒兰怎么也不料事情会变成这样,急得大喊,却立刻察觉不对。 君前动武,立刻惊动了禁军,整个园子的守卫潮水般涌向石台,将他们团团围住。士兵们佩剑持戟,剑芒冰寒,盔甲黑压压一片,看得人心惊。 阿舒兰脑袋“嗡”的一声,难道汉朝皇帝今天竟想让他们全死在这儿吗?! 她顿时慌了,本能地思索自救的办法。目光忽然落到御座一侧的红衣女子,这是今天唯一伴驾的妃嫔,汉朝皇帝对她也很亲昵,应该……很受他的宠爱吧? 时年看着哥秫图和卫青的对打,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本以为,卫青身手那么好,拿下哥秫图易如反掌,没想到这个哥秫图居然也不是盖的,两人打了半天,竟难分高低! 这就不妙了! 时年深知这一局的重要性,不仅是要打赢哥秫图,更是要把他、把匈奴人打服,真正起到威慑的作用。再这么拖延下去,效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这个念头刚闪过,身后忽然一股力量传来,一只手扣住她的肩,另一只手绕过来,狠狠掐住她脖子! “都给我住手!” 刘彻回头,见阿舒兰竟趁人不备,挟持了时年,不禁道:“你做什么?放开她!” “你先放开我哥哥!”阿舒兰厉声道,“让他们都停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她说着,手指一个用力,仿佛要掐断时年的脖子! 刘彻脸色登时变了。余光瞥到远处假山上已经有禁军弯弓搭箭,对准了阿舒兰背心,眉头不由紧皱。卫青现在绝不能停,但他今天也不打算伤任何人性命,这个阿舒兰毕竟是哥秫图的亲妹妹,她要是死了事情就麻烦了,哥秫图也没那么容易就范。 可是时年…… 阿舒兰看他脸色,心头一喜,看来自己还真抓对人了,这女人果然是汉朝皇帝的心肝宝贝! 她并不知道已经有十几支箭对准了自己,只待君王一声令下,便会齐齐射来,犹自逼迫道:“怎么样啊陛下,您再不下令,您的宠妃就要没命了!” 刘彻看到时年苍白的脸色,还有细白的、仿佛随时能断掉的脖子,心头一狠,眼中闪过杀意,手也抬了起来—— “这位……这位妹子,听我一句话。”时年忽然开口,打断了刘彻的动作。因为脖子被掐,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在口齿还算清晰,“放下武器、回头是岸,赶紧把我放了,否则你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怎么,你还能像那个人和我哥哥一样,跟我过招不成?”阿舒兰冷笑。刚才制住她的时候,她已经探出来了,这女子一点功夫都不会,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刘彻触到时年的眼神,知道她已经猜出自己的想法,并且故意阻挠。眉头皱得更紧,她不想让他杀阿舒兰,那她要怎么办?他太清楚她的身手了,连点三脚猫功夫都没有,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脱身? 等等,好像之前两次,她都脱身了,靠的是…… 阿舒兰忽然听到一声劈啪怪响,还没反应过来,腰部便一麻。整个人瞬间脱力,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还兀自颤抖不停。 时年在她倒下的瞬间纵身一扑,刘彻在前方张开手,一把将她接入怀中! 时年只感觉男人大手扣住了她的腰,那样用力,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好一会儿才松开,问:“没事吧?” 他眼中是真切的担忧,时年心忽地一颤,摇摇头,“我没事,放心吧。” 阿舒兰倒在地上,盯着时年手中的黑色棍子,仿佛活见鬼,“你拿什么……拿什么暗算了我?!” 时年从刘彻怀中转身,看她几秒,扬扬下巴傲然一笑,“我大汉你不知的东西多着呢。小姑娘,见识少就要多读书,只知道打架斗狠,长大了可没出息哦!” 阿舒兰瞬间目眦欲裂。 那边,哥秫图见妹妹中招,心头一慌,被卫青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摔到地上!他呕出口血,余光看到其余匈奴人都被禁军控制住,只觉肝胆俱寒。 哥秫图的身手在草原上都是排得上号的,如今却败给了一个汉朝的半大少年。非但如此,他的妹妹,身手不输男儿的阿舒兰,也莫名其妙被一个娇娇弱弱的汉朝宠妃放倒,连对方用了什么招数都不知道! 他心中惊骇,还有隐隐的恐惧。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汉人变得这么强悍? 这真的是他记忆中可任意欺凌的软弱汉人吗?! 刘彻松开时年走过来,居高临下看他片刻,冷冷道:“哥秫图使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考虑朕刚才的建议。否则,这弑君犯上的罪名,即便你是匈奴人,恐怕也承受不起!” 16 梦呓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这样做,匈奴人真的就会放弃了吗?”时年坐在寝殿地上,仰头问道。 刘彻负手立在窗边,天已经黑了,皇宫很安静,仿佛下午那场混乱根本不曾发生,“匈奴人需要粮食,而除了如今的大汉朝廷,没人能提供那么多的粮食。他们没别的办法,只能同意。” “那如果他们气急了,什么也不管了,豁出去……” “豁出去打一仗吗?不可能的。先别说下午那一架多半把哥秫图他们打怕了,就算不这么威慑一番,其实也不用多么担心。你以为光是汉朝这边的大臣不想打仗?匈奴贵族也不愿意打。除了极少数的主战派,剩下的人只想享用着汉朝送过去的美人珍宝,过安逸舒坦的日子。更不要说如今他们刚遭了灾,就更不敢轻易动武了!” 时年恍然大悟,“所以,就算他们将来知道了粮食是汉朝这边劫的,没有完全的把握,也不会随便开战——我说你怎么敢用这种招数,不怕被发现吗!” 他笑眯眯道:“他们搞不好已经在怀疑了,但是,怀疑也没用。” 男人神情那样得意,像一只奸计得逞的大狐狸,时年看他片刻,皱皱鼻子,“狡猾。” 寝殿里安静一会儿,能听到灯花跳跃的声音,刘彻忽然说:“来,让朕看看。” 时年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后,微微抬头。淡黄的光线里,只见她脖颈处有几处红紫痕迹,御医已经看过了,说不要紧,他却始终放心不下。 刘彻俯身,指尖抚过她伤处。他指腹有薄薄的茧,那是练习骑马射箭留下的,时年轻轻吸口气,就看到他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若非此刻不能与匈奴撕破脸,朕定要那匈奴女人死上十次。” 这阴恻恻的声音,时年发了下抖,“说这么吓人干什么,我又没有真的出事。御医都说了,小伤。” 他问:“刚才,弄疼你了吗?” “没……”时年脸有点红,不好意思说不是疼,是痒…… 他看着她脸颊红晕,心口忽的一热。又想起下午,看到她身陷敌手,他不敢告诉任何人,那一刻,他是真的恐惧…… 手指往上,捧住她的脸,他轻轻摩挲,拇指擦过嫣红的唇。 然后,低下头,一点点凑近。 时年仿佛被下咒了,眼看着那张脸越来越近,他的气息也清晰可闻,却一动不能动…… “呵,看起来,我打扰皇帝的好事了。” 刘彻遽然回头,只见寝殿不远处,太皇太后手执拐杖,冷冷笑道。 时年猛地惊醒,暗道一声“我的妈啊”,就跪地行礼。太皇太后却没理她,时年打量她神情,知道白天的事传过去了,这位汉朝慈禧来兴师问罪了。 时年有些紧张,太皇太后如今还大权在握,如果摆不平她,就算匈奴人同意不和亲了这事儿都难保不黄。 刘彻平静起身,直到太皇太后走到跟前,才拱手道:“祖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祖母!”太皇太后说着,一拐杖打过来。那拐杖是由檀木所制,龙头镶嵌着金玉,份量惊人,挥动时更是呼呼生风,刘彻却没有挡,硬生生受下了这一棍。 太皇太后当然知道这个孙儿的身手,并没有指望真的打中他,见状不由一惊。刘彻闷哼一声,却还露出个笑,“祖母打完,可消气了?” 太皇太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白天她身子抱恙,一直在长乐宫休息,都入夜了才知道下午未央宫居然出了那么大的事! 皇帝竟当着匈奴使臣的面说要取消和亲,双方还打起来了! 她是挟怒而来,那一拐棍却打掉了一半气势,来回走了两圈,才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和亲,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莫非你真的以为,你的父亲是懦弱,你的祖父是懦弱,你的祖母也是懦弱吗?!” “孙儿当然知道,父亲和祖父并不是软弱无能,只是那时候大汉国弱,才不得不对匈奴臣服。但经过祖父和父亲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如今我大汉国富力强,未尝不能与匈奴一战。” “有实力一战就一定要一战吗?和亲止战,为的是边境安宁,为的是百姓安居乐业……” 刘彻忽然打断,“什么和亲止战,都是庸人之见!臣服求饶从来换不回和平,只会让我们的敌人越来越强大,早晚有一天将我们彻底吞灭!养虎为患的道理,祖母难道不懂吗?!况且,我大汉乃泱泱大国,为何要惧怕匈奴蛮夷?朕乃大汉天子,也不该对匈奴人乞怜。祖母以为送去的不过是一位公主,实际上却是在折损我汉家男儿的血性尊严!” 他从未这样声色俱厉,太皇太后想反驳,却发现竟不知从何驳起。刘彻又道:“朕今日事从权宜,还答应了给匈奴人粮食。但祖母,朕向你保证,早晚有一天,朕送去匈奴的不会是公主,也不是财帛粮食,而是我大汉的铁蹄,是我汉廷的千军万马!” 孙儿的声音是那样年轻自信,太皇太后忽然一阵眩晕。她想起了几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季节,匈奴使臣来长安,而她从来都睿智沉稳的儿子,生平第一次落泪了。他跪在她面前,道:“朕多希望,这次去匈奴的不是公主,而是我大汉的大军……” 因为家国无力,他忍了下来。现在,她的孙子长大了,要实现他父亲曾经的愿望。 刘彻眼中闪烁着光,仿佛已经看到汉朝铁蹄大破匈奴的那天,铿锵有力道:“朕会让您看到,让大汉百姓和匈奴人看到,让青史后世都看到,我大汉的男儿,到底是什么样子!” 七日后,匈奴使臣哥秫图在朝会上公开表示,因族内巫师重新占卜,发现眼下并不是嫁娶的好时机,希望取消此次和亲。这要求提的莫名其妙,尤其匈奴人都在汉朝住了一个多月了,大汉皇帝却从善如流,不仅同意了哥秫图的请求,还主动赠与他们粮食,以解匈奴瘟疫之后粮食短缺之急。 朝野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提出质疑。数日前未央宫那场巨变,早已流传出去,陛下决心如此坚定,连太皇太后都不再说什么,朝中也无人敢对此发声。 哥秫图叩拜谢恩。 一样的未央宫前殿,一样的百官侧目,上一次他是在这里挑衅大汉权威,这一次却是低头认输,放弃他不远千里来迎娶的汉朝公主。 哥秫图在朝会上忍辱负重的时候,时年也正崩溃着。 她抓着头发,望着面前两人道:“所以,匈奴人摆平了,让我们回到问题的起点,要怎么让刘彻娶了卫子夫啊啊啊啊啊啊!!!” 路知遥被吵得堵住耳朵,嚷嚷了回来,“这得问你啊,做媒不是你们女人擅长吗!” “合着什么活儿都让我干了,上次那个匈奴女人掐我脖子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打架是男人的事儿?” 时年这是在故意找茬了,毕竟那天聂城和路知遥负责统率禁军、包围石台,她也是提前知道的。 路知遥:“那你之前还说有办法让刘彻喜欢上卫子夫呢,怎么,失败了?” 时年想到自己的办法,让卫子夫去跟刘彻说匈奴瘟疫的事,她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居然惹得刘彻勃然大怒。而她因此那次失败,这段时间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卫子夫,可以说相当惨了。 聂城打量她神情,忽然问:“你好像很着急,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时年一愣,别过了头。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宣室殿内,刘彻忽然凑过来,而她……居然没有躲! 时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疯到对汉武帝有什么想法,只能说当时气氛实在不错,刘彻又是个大帅比。但这件事给她敲响了警钟,真的得赶紧完成任务跑路了,否则刘彻如果对她提出……某种要求,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毕竟,她现在可是人家的小老婆啊! 时年苦恼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索性拿出kindle看起了史料。这是她最近发现的催眠大法,只要睡不着,就开始背苏更给她准备的资料,通常看不到第三页就失去意识了。 因为想着卫子夫,时年随手点开她的生平。果然,五分钟后,她脑袋一歪,陷入了梦乡。 而在她入睡后不久,房门被推开,一身玄衣的刘彻走了进来。 看到时年睡得歪七扭八的样子,他好笑挑眉,走过去亲自替她掖了掖被角。女孩胸口躺着个黑色的板子,他拿起来敲了敲,只觉面上光滑如镜,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无趣地把它放下,又在屋子里转了转,忽然眼前一亮。房间右侧的架子内角,放着个黑色的棍子,他拿起来仔细端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这就是之前几次,她出奇制胜的古怪法宝?应该怎么用? “嗯……”床上忽然传来声响。 他以为她醒了,走近一看才发现女孩双眼依然紧闭,嘴里却含糊地念道:“卫子夫……” 他一愣,笑容敛去,黑眸深深凝视着她。 如果说,有什么是比她的来历更让他好奇的,就是她对卫子夫的古怪热情了。她好像很在乎她的性命,对卫青也特别关注,而且,非常想把他和卫子夫凑到一起…… 之前他还为此发了通脾气,现在却只觉得不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算是细作,这种任务也奇怪了点吧。要让卫子夫对他用美人计吗?她完全可以自己来啊…… 时年又嘟嚷了一句,他没听清,随口问:“你说什么?” 时年翻了个声,抱着被子说:“……卫子夫,汉武帝刘彻第二位皇后。” 刘彻瞳孔猛地收缩。 房间里这样安静,让时年的声音无比清晰,可他仍怀疑自己听错了。 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时年再次开口,“建元二年,卫氏入宫,元朔元年诞下皇长子。” “同年三月甲子日,武帝彰其之功,册立为后……” 17 游玩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大概是睡前看了资料的关系,她居然梦到了卫子夫,不过梦里的卫子夫并不是她认识的这个样子,而是一个台湾女明星的脸。她在时年梦中上演了一出歌女逆袭成皇后的玛丽苏大戏,包含争宠下|毒堕胎私通等等情节,跌宕起伏、极尽狗血,具体可参考一众热门宫斗小说电视剧…… 等时年终于挣扎着醒来,呆滞三秒后,陷入深刻反省——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周小茴去写小说呢?没准比她有前途啊! 宫人看她醒了,端上来早膳,时年只看了一眼,就恨不得自己是穿到梦里那个狗血的汉朝了。作为皇帝的新宠,她的日常饮食已经很受优待,但对时年来说还是太凄惨。这个时候的主食是粟,也就是后来的小米,口感不怎么样,菜就更指望不上了,时年本来还想品尝一番大汉美食,结果第一天就被打击。苏更非常遗憾地告诉她,他们在现代吃的绝大多数蔬菜汉朝都是没有的,这时候甚至连炒菜这种技术都没有! 苏更带的小零食早就吃完了,时年捧着脸,对着早餐开始第三十八次唉声叹气。 来这边已经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现代是什么情况。周小茴肯定发现她失踪了,那父母呢,他们找不到她,会不会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都怪聂城,这么匆忙把她弄过来,让她连提前安排一下都没机会。 时年趴在案上,沉默地望着庭中的海棠树。 她不想说这么软弱的话,但她真的,很想回家了。 刘彻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垂头丧气的女孩,男人黑眸一动,问:“怎么了?” 时年没作声。他看向食案,所有菜色都没有动过,“怎么不吃东西?不合胃口吗?” 时年托腮,“不合胃口,吃不下去。” 因为他的吩咐,她的膳食是宫中最好的,许多东西一般人都吃不到。听到这样的话,刘彻问:“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冰。” “什么?” 时年兴致勃勃,“就是雪冰啊,软绵绵雪白的一层,加好多的果酱,再放一点点芒果,那个口感……嗷呜,大夏天吃起来最棒了!” 她说得陶醉,刘彻脸色却变了。 他从没听过她说的这种东西,吃冰吗?还有芒果和果酱又是什么?这种东西也能当饭吃? 他只在道家的书里看过,仙人们都是吸风饮露…… 再看到案上的食物,他忽然觉得它们是那样碍眼,这段时间都委屈她吃这些东西了! 刘彻轻咳一声,露出个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有礼物收?时年眼睛一亮。 杨得意捧出个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一身鹅黄色的曲裾。那黄色非常纯粹鲜亮,襟口用银丝线绣有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然而更奇妙的是,衣服最外层还罩了一层薄纱,时年将它提起来,立刻感觉纱衣冰凉,如水一般在掌心流动。 刘彻也看着那身衣服。这是他早就为她准备的礼物,由几十个能工巧匠费心制成,里面的锦缎已经贵重无比,外面的纱衣更是绝妙,他看到时也惊了一下,没想到现在居然能织出这样的东西,当真是清若烟雾、薄如蝉翼。 当时他就想,她穿上这个一定很好看。 屋子里站着几名宫娥,毕竟是女孩子,哪怕当着君王的面,也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艳。她们小心翼翼捧起衣服,发现就连皇后殿下也没有过这样的华服,顿时羡慕得要哭了。 时年却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她懒得换里面的衣服,直接把纱衣披在身上,对着镜子转了两圈,乐了。小时候自己也这么披着丝巾扮过仙女! 刘彻只见衣袂翻飞、飘飘如仙,还没看清楚,就发现她又把纱衣脱了下来。 他一愣,“你不穿吗?” 时年:“啊?今天不穿了,这衣服有点厚,太热……” 还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刘彻真是直男审美,自己穿黄色一点都不适合啊!还是苏更挑的好,那身红曲裾虽然质量不如这个,上身效果可美多了! 女孩笑容浅浅,那样的至宝摆在眼前,她却反应平淡,就好像早就司空见惯,没什么特别的。 刘彻忽地一笑,“也是,这种东西你应该见惯了。” 时年眨眨眼,她应该见惯吗?嘴上下意识谦虚道:“还好,还好……” 刘彻心一沉,果然。 他忽然站起来,时年仰头看他,他道:“这么好的天气,想出去玩吗?” “出去?去哪儿?” 刘彻笑着说:“当然是出宫去了。” 时年:“……嗯嗯嗯?!” 时年进宫这么久,早逛腻了未央宫,想再去长安城看看了。但她没想到,这次出去会是由皇帝陛下陪着! 刘彻换了便服,只带了几个随从,便领着时年出宫了。长安城和一个月前没什么两样,亭台楼阁、东市西坊,人流如织、一派繁华。时年一开始还坐着马车,中间她坐不住了想下来,杨得意紧张道:“夫人身份尊贵,若是被小民冲撞……” 时年立刻看向刘彻,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毕竟是妃嫔,不适合抛头露面,刘彻能带她出宫已经是格外恩遇。只是,如果就在马车上看看,这趟还有什么意义? 刘彻原本端坐马上,对上她的目光,想了想跳下来,朝她伸出手,笑道:“要我抱你,还是自己下来?” 时年脸一红,避开他的手,自己跳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走在街上,时年兴致勃勃地这儿看看、那儿摸摸,遇到喜欢的直接拿走,刘彻也不管她,还吩咐杨得意在后面跟着付钱,搞得他无比狼狈。这电视剧里刁蛮千金才有的待遇让时年神清气爽,终于觉得身上的抑郁一扫而空! “看到那边了吗?” 刘彻忽然指着个地方,时年一看,是一座两层小楼,青砖白墙、屋檐飞翘,矗立在街道左侧。她不解其意,刘彻慢慢说:“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的。” 时年一愣,猛地明白过来。 那一晚,她就是落在这座楼的屋顶。在高悬的明月下,她看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长安城,也看到了被追杀的他。 那是他们的初见。 刘彻也望着那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我记得,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人连剑都刺过来了,却停在了我眼前。从天而降一个东西,把他砸晕了。他倒下去,我抬起头,就看到了你。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你坐在月亮里,好像随时都能飞走,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真实。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姑射仙子、九天神女……” 时年说不出话。刘彻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又想起了那一夜。片刻后,转头看她,“其实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你随时会飞走。就这么消失,让我再也找不着……小仙女,你会吗?” 他声音压低,黑眸中隐隐闪烁着光。时年忽然觉得慌张,生硬地岔开话题,“那个,我还不知道,那晚追杀你的人是谁呢……” 刘彻眼中的光熄灭,过了很久,才淡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 “那个人抓起来就自尽了,同伙也找不到,我命人查了很久,竟是线索全无。” 居然有这样的事,时年眉头紧皱。刘彻打量她神情,道:“何必惊讶?想杀我的人很多,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不定哪一次,他们就得手了。” 这话听得人不太舒服,时年看着他脸上的自嘲,仿佛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他虽然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却也每天面对着刀剑威胁。无数人躲在暗处,想要取他的性命。 她抓住他的手,道:“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的,相信我。” 这样虚无的承诺,她却说得这样认真,就好像她真能知道未来之事似的。刘彻对她对视,黑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抓住她的手,“再陪我去个地方。” 这一次,他带她上了长安城的城楼。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天清日暖、惠风和畅,站在城楼上往两侧张望,一边是长安城的车水马龙、繁华昌盛,一边却是葳蕤青山、奔腾长河。这堵墙仿佛一道天堑,隔开了两个世界。 时年和刘彻站在城墙边,往外望去,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正从城里出来,都是异族打扮,车马辎重、一路徐行,领头的赫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哥秫图! 刘彻说:“今天是匈奴人离开长安的日子。” 时年看着这个队伍,忽然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赢了。 匈奴人声势浩荡而来,狼狈落败而去,而他们保住了他们想保住的东西。 这还只是开始,要不了几年,刘彻就会真正对匈奴用兵,卫青、霍去病这些风流人物也会一个个登上历史舞台,开启大汉最传奇也最热血的篇章。 可惜那一天,她看不到了。 又想起那一晚,他斩钉截铁地对太皇太后说,会让青史后世都看到,大汉的男儿,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做到了。 时年这段时间看资料才知道,原来后世对汉武帝一直是褒贬不一的,夸的人说他雄才大略,亲手开创了西汉盛世,贬的人则说他穷兵黩武,为了打仗把国家都掏空了。 但在时年心中,对他是尊敬仰慕的。 因为,他让世人看到了一个民族的骨气和尊严。 几千年后,他们的民族以“汉”为名,以这个朝代的名字为整个名族命名。当后人回头看的时候,会看到这个时代的蓬勃积极、锐意进取,会看到先祖们曾洒下的热血。 而这,便是这场战争最伟大的意义。 “在想什么?”刘彻问。 时年转头一笑,“在想,陛下果然言出必果,我大汉的女子都不用去匈奴了。” 刘彻顿了顿,才道:“是你给朕的勇气。”如果没有她的话,没有那晚校场那一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迈出这一步。 时年吐吐舌头,“其实,这些匈奴人运气也挺好,遭了大灾,还可以带着咱们的粮食回草原,不至于饿死。”笑完又想起来,刘彻还抢了他们一次粮食,抢完人家的东西再拿去做人情,可以说很不要脸了! “草原……你去过草原吗?” 时年迟疑了,她大学时和室友去内蒙古旅游过,但这个好像不适合说…… “朕没有去过。”刘彻微笑道,“朕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长安城外的骊山——那里有甘泉行宫。其实有时候看书上讲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朕也很想去看一看。这万里江山,我拥有它这么久,却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看向时年,“你愿意陪我吗?” 时年愣住,刘彻展臂,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有风,显得有些遥远和不真实,“朕想过了,你不要再住在掖庭了,那里人太多,我来看你都不方便。你搬去昭阳殿,那儿清静,离宣室殿也近,朕可以随时去找你……然后,再等几年,朕亲政了,就带你到处走走。你喜欢宫外对吗?朕也喜欢。你想去哪里,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朕为你修一座宫殿怎么样?就修在宫外。也许,不会比你本来住的地方更好……但我会尽力修得让你喜欢。每年,我们都可以搬过去住几个月,住半年也行。到时候,整个宫里没有别人,就只有我们……” 他们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衣带当风、脚临深渊,年轻的帝王拥着她,诉说着构想中的未来。和她一起的未来。 时年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梦中。 下一秒,她回过神,“陛下……” 察觉到她的挣扎,刘彻额角微不可察抽动一下,忽然攥住她的肩,“朕娶了卫子夫,让她当皇后。这样的话,你可以留下来吗?” 18 请求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怎么也不料他会这么说,惊得双眼大睁,满脸无措。 刘彻见她这样,反倒笑了。他想起昨天深夜,寂静的房间里,他听到她的声音,那样轻,却仿佛一把利剑刺进他的耳中。 那一刻,他也是这么无措。 她说,卫子夫会成为他的皇后,还会诞下他的长子。 所以,这就是她拼命撮合他们的原因吗? 他在窗边从黑夜站到天明,朝日初升那一刻,整个未央宫都沐浴着霞光,他忽然想,也许,一直以来他都想错了。不是细作,也不是任何人派来的刺客。 那个女孩,自月亮里而来,从天而降落入他的怀中。她了解他的想法,激起他的斗志,帮助他做到了一度已经放弃的事情。 或者,她真的不属于这凡尘俗世。唯有如此,她身上的疑点才能够解释。 “你的户籍上说,你是中山人士,今年十六岁,但朕早就查过了,中山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一号人。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今年,也不是十六岁吧?” 废话,她当然不是十六岁!当初要进宫,必须要身份证明,是聂城设法伪造的假户籍,又因为皇帝才十九,她这个美人只好厚着脸皮写了十六。当时聂城还说:“感谢汉朝的生产力吧,这时候普通百姓都过得不好,女孩子们面黄肌瘦,也容易显老,你们多敷几张面膜,冒充一下未成年少女还是可以的。” 她就知道,跑到汉朝做假|身|份证也是行不通的! 时年心中已经兵荒马乱,刘彻却轻轻抚过她面颊,“但这些都不重要。朕可以不问你的来历,不问你的目的,你只要答应,留在我身边就好。” 她愣住,他说:“小仙女,相信我,我会待你很好很好的。你一定不会后悔……” 时年怔怔与他对视,那声小仙女听了这么多次,但这一刻,她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脉,忽然明白了。 难道,他真的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吗?所以,他害怕她离开…… 他看着她。这一次,男人没有遮掩,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是明明白白的请求。 这坐拥天下的帝王,在请求她的留下。 沉默得太久,眼看那光芒要再次熄灭,她忽然道:“我答应。” 她说得那样快,刘彻愣住,然后脸上瞬间绽出惊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时年,你说什么?” 时年看着他的表情,慢慢抿唇,露出个笑,“我说,我答应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用力抱住。男人的吻落上她的头发,喃喃道:“我很高兴。小仙女,我很高兴……” 她被动地被他抱着,眼睛望着远方。草木葱郁,沐浴在阳光下,这样明媚的天气,让她想起那个正午,青年抛着桃子坐在窗边,朝她露齿一笑,一时间多少风流。 我答应了你。 但是对不起,我骗了你。 事情已经十万火急了! 时年从床上翻身而起,整个人都焦虑了。 她不知道刘彻怎么会生出这种奇思妙想,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觉得自己捞到了一个仙女。对这种古代帝王来说,这简直是最顶级的艳遇吧,时年完全能理解他对自己的紧抓不放。 但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别说她一点儿都不想留在这儿,就算她愿意,聂城他们也不会允许的。而且她身上还有任务,再这么横插一脚下去,他和卫子夫就更不可能了!聂城会杀了她的! 她正崩溃不已,窗户又被推开,这次出现的不是君王,而是刚被她念过的人。 聂城一身黑衣,站在窗外,时年道:“你怎么来了?” 她没能藏住语气里的心虚。聂城居然大晚上来找她,那她是不是该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一下?可是要怎么讲啊,之前她还自诩优秀员工呢…… “你被刘彻识破了?”聂城忽然问。 “诶,你怎么知道?!”时年惊道。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和路知遥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在暗中盯着,经过观察,初步确定是陛下的人。除了你这里,我想不出别的出娄子的地方。” 时年有点不服气,这话搞得好像他们都不会捅娄子一样,明明到现在她贡献最大! “嗯,刘彻查出我的户籍是假的了,所以,应该也知道我是由你举荐给田蚡的了。他现在只是不能确定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时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你知道吗?他真的认为我是仙女诶……” 聂城扬眉,眼神怪异,时年立刻道:“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不许藏着掖着!” 聂城一笑,屈指在她额头一弹,“没什么。警惕心别这么重嘛,小仙女。” 时年捂着额头,脸有些烫,她后悔告诉聂城这个了,就知道会被他嘲笑! 平复了好几秒钟,她才若无其事道:“你说你被盯着,那这么过来没问题吗?不会被发现?” “我敢过来,当然就安排好了。” “厉害的哦。”时年撇撇嘴,“那么请问队长大人,您有什么办法撮合刘彻和卫子夫吗?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聂城:“我来就是通知你,弦正在恢复平静。” 时年没听明白,“什么?” “是刚检测到的,这个时空的弦的波动幅度正在逐渐减小,证明偏移的历史已经被纠正归位,很快,弦就会彻底平静。” 期待了这么久的事,真的发生,时年反倒懵了,“弦平静了,会怎么样?” 聂城看着她,忽地一笑,“弦恢复平静,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现在,准备撤离。” 时年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出门。既然要撤退,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太多了,聂城说了,任何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必须带走。她重点检查了苏更的背包,要是把kindle之类的东西落在这儿,千百年后挖出来就好玩了。 她一直忙到晚上,连饭都忘了吃,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登门,才总算停下来。 卫子夫笑着说:“没有打扰少使吧?”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依然纤细柔弱,双目却有神采多了,摆脱和亲的命运后,她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 时年笑道:“不打扰,还没有恭喜你呢。” “您快别这么说,是我要谢谢少使。如果没有您,我现在一定已经身在匈奴了……”她说着,眼眶有点红了。 时年却有些感慨。其实她也好奇过,刘彻都还没娶卫子夫,弦怎么就开始恢复平静了。聂城说:“也许,问题的关键一直都只是卫子夫要被送去匈奴。如今她留下了,那么她和刘彻就会按照历史的惯性,走到一起。” 所以,他们是注定会在一起的人啊。 她发自肺腑道:“你不用谢我,一切都是你的命。子夫,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卫子夫听了这话,神情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在案几下绞着,她说:“其实,我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 “陛下……陛下让我请您过去。” 刘彻居然让卫子夫来请她?时年惊讶。等等,他不会要当着卫子夫的面跟自己表白心迹吧?又或者,兑现白天对她的承诺,当着她的面娶了卫子夫?那她们俩到底谁是谁的小三?! 哦,好像对现在的皇后来说,她们都是小三…… 对不起了阿娇! 皇帝陛下的传召不能不理,时年从善如流地跟着卫子夫出去,夜色沉沉,晚膳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宫里都没有什么人走动。两人一路分花拂柳,远远看到一座白玉桥,横跨沧池流水。 卫子夫忽然停下,时年问:“到了吗?陛下人呢?” 她不说话,身后暗处却走出两个身材高大的宦官,其中一人对卫子夫笑道:“你做得很好。” 另一人不由分说抓住时年,她下意识挣扎,立刻被人把手狠狠拧到身后,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是什么人!” 宦官阴恻恻道:“我等奉贵人命令,来送少使夫人离开。” 什、什么意思? 她看向卫子夫,只见她整张脸都白了,眼中隐隐有泪,“对不起……太皇太后逼我,用我弟弟的性命逼我……我没有办法……” 时年忽然明白过来,是太皇太后!看来是自己这阵子在宫中的表现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是撺掇刘彻对抗匈奴,她容忍了孙子的行为,却容不下她了! 她整颗心都慌了,还极力保持最后一丝镇定,偏偏那宦官又补了一句,“小心着点。咱们这位少使夫人,身上可是藏着暗器的。” 话音刚落,挟持着她的宦官已经从她身上摸出了防狼电击棒。 时年的心终于沉下去。 他们想干什么?太皇太后要送她走,是要……杀了她吗? 宦官抽出绳索,绑住了她的手,时年忽然说:“就是在这里。子夫,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 卫子夫一愣,看到一旁的流水长桥,才认出这里居然是自己当初投水自尽的地方。那个晚上,她万念俱灰,只想着一死了之,却硬生生被她从鬼门关拖了回来,就此改变了一生。 时年的嘴已经被堵上,那双眼却还望着她,那样黑,让她想起那晚的夜空。让她不敢直视。 下一瞬,宦官打中她肩膀,时年头一歪,晕了过去。 宦官说:“行了,你回去吧。管好自己的嘴,乖乖听太皇太后吩咐,你的弟弟自然会安然无恙。” 卫子夫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时年装进了麻袋里,扛到肩上,飞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像个泥人般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她跑得太急了,等发现前面有人已经来不及了,直直撞了上去。她摔倒在地,抬头只见杨得意提着宫灯,诧异道:“卫……公主,怎么是您?” 卫子夫目光往后,被人群簇拥的刘彻也正看着他,男人玄衣玉冠,瞧清楚是她后,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像是不想看到她似的。 下一瞬,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卫子夫却猛地惊醒,扑上去道:“陛下,时少使……您快去救时少使啊!您再不去,她就活不成了!” 刘彻遽然转身,眼神一瞬间冷得吓人,“你说什么?时年她,出什么事了?!” 19 沧池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醒来时, 发现自己被人套在麻袋里, 扛在肩上。脖子很痛,她缓了下才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靠!太皇太后要对她下毒手! “醒了?”还是那个宦官的声音,“醒了就好好听听周围吧,马上就听不到了。” 有潺潺水声遥遥传来, 时年咽了口唾沫,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宦官嘿嘿一笑, 似乎对她现在还心存幻想感到滑稽,“前面是沧池,太皇太后吩咐, 就在这里送时少使归天。” 他们是打算,把她装在袋子里丢到沧池吗?那她就算会游泳也没救了…… 时年告诉自己冷静, 一定要冷静。卫子夫那里还是有希望的,自己那番话看起来对她有所触动, 如果她还良心未泯, 应该会在之后去找刘彻求救吧? 所以,她只要尽力拖延…… 念头刚转到这儿,就察觉宦官忽然停下了,道:“少使夫人,小人就送您到这里了。您一路走好, 回头要是有怨,可千万别找小人啊……” 时年大惊, “什么什么!我会找你的!我一定会找你的!先等等!别这么快啊!”再给我的救兵一点时间啊啊啊啊! 来不及了, 宦官一个用力, 时年只感觉自己飞了出去。麻袋套住了她,所有挣脱全被挡回来,感觉身体在飞速下坠,心中顿时万念俱灰。 难道,她就要这么死在大汉朝了?! 预料中的池水没顶没有到来,她撞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有人接住了她,一起重重摔到地上。 时年摔得眼冒金星,心中却瞬间喜悦,是刘彻吗?他来救自己了?! 顶上的袋子被解开,她迫不及待爬出去,只见路知遥被压在身下,正龇牙咧嘴,“大姐,减减肥吧!我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呢,不能这么摧残!” 时年转头一看,聂城扭着那两个宦官的手,旁边是许久不见的苏更。女孩朝她笑道:“我们去接你,发现房间里没人了,还好聂城留了个心眼儿,一路循迹而来,总算追上了。” 苏更说完,发现时年没反应,像是被吓傻了,“时年,你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时年已经扑过来一个熊抱,哇地哭了,“苏更!你总算来了!我好想你!呜呜呜,聂城路知遥都不是人!刚刚吓死我了!” 苏更:“……” 她哭笑不得,拍拍时年的肩,“没事啦,知道你受苦了,但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回去就安全了。” 时年又哭了一会儿,才抽抽搭搭抹干眼泪,旁边路知遥一脸“hat the **”,似乎想不通自己冒死救人,居然还要被骂! 聂城:“这两个人怎么办?” 那两名宦官也回过神,刚才挟持时年的那个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们动手!知道我们是奉谁的命令吗?!”他身材高大,站在聂城旁边也不输,可惜胳膊被钳制着,平白少了许多气势。 时年:“杀了吧。” 聂城、苏更、路知遥:“……” 那宦官不料她这么铁血,脸瞬间白了,结结巴巴道:“少、少使夫人,我说了,不是小人要害你,是……上面的贵人吩咐……” 时年走过去,面无表情盯着他,宦官双腿直打哆嗦,眼睁睁看她抬手,直直朝自己而来—— 他惊得闭上眼,好一会儿没动静,才睁开一边,却发现时年唇角含笑,手里已经拿回了她那个奇怪的暗器。 女孩眨眨眼睛,“恭喜你,我是21世纪的守法好公民,一般不杀人。” 他还没懂这话什么意思,那棍子已经按上他脖子,劈里啪啦一阵乱响,他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时年如法炮制,把另一个宦官也电晕了,这才心满意足道:“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给生产这个电击棒的厂家写封感谢信,这是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路知遥把两人塞到路边草丛藏好,时年也终于打量起周围。这是未央宫南部的沧池,供皇室成员日常泛舟游玩的地方,远远望去,只见水域辽阔、一望无边,今夜有月,抖落如水清辉,起伏的水波也泛着冷光。 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也一轮明月,交相辉映。几分苍凉,几分壮丽。 聂城:“没想到他们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时年转头看他,聂城说:“咱们回去的入口,也在这儿。” 时年这才察觉他们脚边放着好几个背包,是他们带过来的行李,其中包括她白天刚整理好的那个。他昨晚只告诉了自己准备撤退,具体怎么撤退、撤退的时间地点都还没来得及交代。 时年:“这就要走了?” 聂城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吗?” 时年脸色一变,斥道:“胡说八道!” 路知遥拖出条小船,率先跳上去,两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道:“唉,总算完事儿了,这趟差出得可比我以为的久。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先睡他24小时,谁都别吵我!” “说得像你做了多少事似的,明明最辛苦的是时年。”苏更说,“队长,回头你写报告,必须好好跟老爷子夸夸她,我会检查的。” 聂城踢了路知遥一脚,“记住了吗?” 长期被抓壮丁代写报告的路知遥:“……” 时年也上了船,路知遥拿着桨用力一撑,小舟便飘飘摇摇离了岸。时年坐在船头,一只脚垂下,有一搭没一搭划过池水。脚上是汉时盛行的木屐,她刚开始还很不习惯,以后也穿不到了。 路知遥忽然问:“哎,你不会是不想走了吧?想留在汉朝当娘娘?” 时年抬头,路知遥一脸犯贱,“其实,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能理解,我看汉武帝很喜欢你哦,你如果继续发展,搞不好还能挤下卫子夫当皇后呢!你们女生不就是喜欢这些嘛!” 时年面无表情,“你倒是很懂女人啊。人看着不大,想法倒是不少,小鬼!” “你说谁小鬼!” “你不是小鬼?说起来我还没请教呢,路先生今年贵庚啊,不会还没成年吧?” 时年本来故意调侃他,谁料路知遥脸色一变,居然没有反驳。时年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你真没成年?你们怎么还用童工呢!” 路知遥涨红了脸,“你说谁是童工!我17岁,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 “还有几个月成年,那就是现在还没有咯?唉,我本来看你这么讨人厌,真的很想揍你一顿的,不过既然你还没成年,那算了。我怎么能跟小孩子计较呢,是吧?” 她越这么说,路知遥越生气,偏偏不知道怎么反击,最后郁郁转头,“下次你掉到河里,休想我再救你!” 小孩子不理自己了,时年得意一笑,转过头眼神却沉下来。她没有说,刚刚生死一线时,她心里盼的不是聂城他们来救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忽然察觉一道目光,像是在观察自己。时年一惊,抬头却发现对面的聂城已经垂下眼眸,看着腕上的手表。 是错觉吗? 眼看船已经在沧池中央停好,时年左顾右盼,若无其事道:“对了,你说的入口,在哪儿啊?” 聂城淡淡道:“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平静的沧池之上忽然狂风大作,小船剧烈摇晃,水面却平滑如镜,在天幕下发出绿滢滢的光。以小舟为圆心,出现一圈又一圈的白色亮光,像纠结的琴弦,与那晚的假山如出一辙! 时年被聂城抱住,才没有被吹走,她顶着风大声问:“现在要怎么办!” 路知遥一笑,“还能怎么办,跳啊!” 说完,他丢下桨,像个英勇的烈士般纵身跳进水中。时年眼睁睁看着他那样高大的身材,落入水中却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简直像是池水主动接纳了他。 靠!上次送我撞墙,这次带我跳河,你们能不能有点安全的穿越办法! 那边,苏更也背上一个包,朝时年笑道:“我在那边等你哦!”转身跳进了水中。 船上只剩下他们,聂城低头,看着怀里的时年,“这次,需要我带你吗?” 过来时都没带,现在装什么好心。时年和他分开一点,看着绿光笼罩中的水面。 只要跳进去,她就能回家了。离开这陌生的大汉朝,回到她朝思暮想的,有网络、有冷饮、安全无忧的世界。 可是,这里认识的人,她还没来得及道别…… “时年!”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夹杂着震惊、愤怒和不可置信,仿佛一道惊雷,劈得她瞬得面孔雪白。时年想也不想,一把将聂城推进水中,眼看他瞬间被池水吞没,这才转过身子。 狂风怒卷的水面,刘彻站在另一条船上,衣裳头发都被吹得乱飞,他的脸也白了,唯有一双黑眸,隔着一丈水波,定定望着她。 船尾宫人在拼命维持平衡,他们似乎还想靠近,可是风太大了,随时有翻船的危险,只好作罢。 刘彻说:“你答应过我的。” 时年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来。”他朝她伸出手,试图微笑,“只要你回来,我不怪你今晚想逃,还是会对你好的。” 时年终于开口,“陛下,太皇太后容不下我,强行留下来也没好处的……” “朕要你留下,没有人能赶你走!”他忽然暴怒,“你相信我,今夜是我疏忽了,但不会再有下次。你留下来,我会保护好你,没人能伤害你……” 时年摇头,“其实,就算没有太皇太后,我还是会离开的。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身边,现在,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时年忍住眼中的泪,露出个笑容,“陛下,您会成为一位伟大的君主,史书工笔、千载之后都会记下您的功业。您的愿望都会实现。而我即使不在您身边,也会一直看着您,为您祝福。” 他摇头,黑瞳里全是抗拒。 时年张开手,嘴一张一合,最后说了句什么,就身子后倾,跌入了湖中。 白光大盛里,刘彻一瞬间目眦欲裂,纵身也想跳下去,却被旁边的杨得意死死抱住! “陛下!陛下不行啊!”他哭求道。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光散了,明月高悬,湖面平静如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一条小舟泊在那里。刘彻看着空荡荡的舟头,半晌,慢慢闭上眼睛,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她刚才最后那一句话。 她说:“刘彻,再见。” 20 合作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浑身湿透, 趴在地上不断咳嗽。 苏更说:“怎么耽搁那么久, 没事儿吧?” 她摆摆手,抬头一看,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园子,旁边是矗立的假山。此刻还是晚上, 和走的那夜一样, 时年一瞬间以为, 中间的一切都是她的梦,从头到尾,她都在这里不曾离开。 然而身上的衣服提醒了她, 她是真的刚从大汉朝回来。 那边聂城和路知遥也一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路知遥揉揉乱糟糟的头发, 他和聂城都是短发,在汉朝时一直戴了头套, 这会儿总算可以摘掉。 路知遥躺在地上, 痛快欢呼,“你爷爷我回来了!” 时年也仰面躺在地上,只觉得那样疲惫,四肢百骸的力量仿佛随着滴答滴答的水一起流走了。迷蒙中看到聂城似乎走到了旁边,低头看她, 她含糊一笑,“别吵。我要睡他24个小时, 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时年不知道她有没有睡够24小时, 反正再次醒来时, 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棂,在地板抛下几段光。她揉揉脑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雕花大床、素色幔帐,整个房间装饰得古色古香,对面还有个梳妆台,也是古典的款式,镜子里照出她茫然的脸。 什、什么情况?她又回去了! 时年一瞬间汗毛倒竖,跳下床就往外冲。打开门一看,阳光洒满整个四合院,她身处其中一个小院子,院中支了个紫藤架,这个季节花开得正好,一串又一串,泼泼洒洒,在日光下仿佛从天而降的紫色瀑布。 苏更坐在紫藤架下,正对着膝上的电脑敲敲打打,听到声音抬头一笑,“你醒了?” 上一次也是她在旁边等自己起床,时年已经见怪不怪,笑着说:“嗯,我醒了。刚刚吓了我一跳。” 苏更听懂她的意思,解释道:“当初盘下这个四合院后,我们就做了改造,弄得更适合现代人居住。但毕竟是两百多年的老宅,还是选择了比较古典的装修风格,不过,倒是很适合我们的工作性质——出任务前夕和任务结束的调适阶段,大家都习惯住在这边。” 回廊下忽然走过来两个男人,前面的人身量更高,看到时年后眉眼一动,“醒了?” 后面的娃娃脸男生也说:“你总算醒了,小更姐的粥给你熬了一晚上,再不吃就化了。你现在饿吗?饿的话自己去盛。” 时年看着他们俩,聂城身穿白色polp衫和长裤,路知遥则是白t恤和牛仔裤,见惯了他们的汉代打扮,骤然看到这样的造型还有些不适应。再打量苏更,也换上了淡蓝连衣裙,自己则是一身米色及膝睡裙。时年想到他们在汉朝时的多次会议,那时候外面是古长安的亭台楼阁、车水马龙,而现在,随意丢在石桌上的ipad,隐藏在窗户下面的空调外挂机,还有远处遥遥可见的高楼大厦,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她熟悉的、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 时年忽然笑了。路知遥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好笑了,时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很神奇,我居然真跟人组团玩了次时空旅行……” 而且,还见到了汉武帝、陈阿娇、卫子夫、卫青这么多名人。只是好可惜,霍去病没见着…… 聂城扬唇,“你可不止是去那边旅了趟行。” 时年眨眨眼,聂城说:“弦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 苏更补充:“我们回来后再次检测,发现刘彻在我们离开的第二年娶了卫子夫,后面的一切都按照原本的历史走了。” 路知遥吹了声口哨,“所以,大获全胜。” 时年被他们的语气感染,正跟着高兴,聂城却又正色道:“时小姐,我想正式地跟你谈一谈,加入我们团队的事情。” 时年一愣。是了,过去前他说过,这一趟是面试,她能否真的加入这个团队,要看这一趟的表现。 所以,她通过他的面试了? 心中有喜悦涌上来,因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可看着面前这三张脸,时年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加入你们的团队。” 路知遥和苏更对视,苏更说:“是不是因为他们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多心,他们俩就是这样,不是讨厌你,你进来后也肯定不会针对你的。小路,你说是不是啊!” 路知遥瞅着时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把人家女孩子吓得不敢来了,有点不耐烦,但又强行克制住,“啧,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的!” 谁怕你欺负了! 时年说:“我是不喜欢他们,但他们也没这么重要,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们这个工作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了,我这次就差点搭上小命,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历史还不及格,再这么搞下去,我真的担心自己会克死异时空……” 时年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孬种,不敢看他们的反应,低头想要溜。聂城却忽然说:“谁跟你说你只是个普通人?” 时年回头,男人站在紫藤架下,似笑非笑,“能被我们找上的,都不是普通人。你的天赋异禀,还需要我再跟你强调吗?” 苏更叹口气,“其实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一开始都不是自己想做这份工作的。但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的使命。为了救别人,也为了自救,这是我们必须走的路。” 时年想起她曾说过的,关于弦的理论,如果偏移的历史一直得不到纠正,弦无法平静,也许,他们都会被抹杀…… 聂城一只手插在兜里,“这次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完成任务。时年,你不仅改变了卫子夫的命运,也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时年神色一变。 她从没被人赋予这么大的荣誉,也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用过,一时间简直是心潮澎湃。 聂城打量她表情,忽然笑了,“而且,你扪心自问,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份工作吗?” 扪心自问,她……当然喜欢了! 穿越时的奇妙景象还历历在目,这是她从小就期盼的,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她一直都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现在,她终于有了答案。 和跟她一样身怀异能的人,穿越到不同时空,去履行生来的使命。这样中二十足的设定,作为一个魔法少女爱好者,时年整颗心都动了,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但求生的意志阻止了她,她近乎沉痛地别过头,“我觉得,你们几个去拯救世界就够了,我会为你们摇旗助威的……那什么,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她再次想溜,身后却又传来声音,“你不是在找工作吗?” 时年驻足,聂城说:“据我所知,之前三个月,你一直在找工作,但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早知道他们调查了自己,时年还是有点不高兴,加上他三番五次的阻挠,口气也不好了,“我是在找工作,但我也是有要求的。贵公司除了能搞跨时空旅游,还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吗?” “月薪十万、年终分红,任务期间表现优秀会有奖金,十五万起,上不封顶。包吃住,工龄超过三年送车分房。哦对了,你是外地人吧?如果需要,还可以解决北京户口。”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人动。 时年还背对着他们,但抖动的肩膀,还有怎么也挪不动的步子,都显示着主人正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聂城慢悠悠补充:“让我算算,你这趟任务能拿多少。实习期工资是百分之八十,我们待了两个月,就是16万。还有你冒死进宫、拿下汉武帝,以及撮合他和卫子夫的突出表现……我觉得,一共给你批50万,上面应该不会有意见。” 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年转过身,清了清嗓子,神色如常道:“我刚想了一下,拯救世界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可以逃避。合同在哪儿?我们聊聊细节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时年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走上了这条路。虽然她真的很害怕,但聂城开出的条件……也太他妈诱人了,谁拒绝得了啊! 反正她不行! 时年回到了她北六环外的出租屋,这次她没有坐地铁,奢侈地打了车。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毕竟她都是有五十万的人了,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价! 到昌平时已经是下午,家里很安静,时年正左顾右盼,就看到周小茴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 “诶,你回来了?” 时年两个月没见她,顿时眼泪汪汪,一把扑上去,“小茴!好久不见!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周小茴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手手手,我的奶茶要洒了!” 时年被迫松开,觉得自己的满腔热情没有得到回应,不满道:“你怎么这样啊,我怎么说也离开了两个月,你这个表现是不是不爱我了!” 周小茴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就走了三天吗?说要去天津见个朋友,还给我发了短信呢。” 时年一惊,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条短信记录。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但她这会儿没空管这个,刚才都没注意,她走的那天是3月21号,而现在,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日期,3月24! 所以,她在汉朝待了那么久,这边只过去了……三天? 周小茴以为她瞎开玩笑,没当回事儿,又坐到电脑前。时年呆呆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这段时间是这样不真实,她经历的一切也是那样不真实。 会不会,其实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周小茴正琢磨新文的攻受要怎么相遇,忽然听到时年问:“小茴,你知道汉武帝吗?” 她乐了,“我又不是你,当然知道了。不但知道,我之前还写过他和卫青的cp文呢……” “是吗?那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 周小茴托腮,开始随意点评,“渣攻,渣男,在我们**界和隔壁言情界都是备受抨击的!” 时年似乎笑了下,周小茴见她好像真感兴趣,退出ord,点开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当初写文时搜集的资料,都是关于汉武帝的,你要看吗?” 时年手放上触摸板,一个个点开文件,除了文字资料,还有许多出土文物的照片,她看着看着,指尖忽然顿住,“这是……” 周小茴说:“咦,这是什么?之前没有啊……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衣服,放在这个资料包里的话,应该是汉武时期某位皇室成员的,只是不知道具体属于谁。哈哈哈,搞不好是刘彻妃子的,比如陈阿娇或者卫子夫……” 时年看着那张照片。鹅黄色曲裾,外面是透明纱衣,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时光,它们却保存得很完整,只有颜色暗淡了。照片下面备注,这件纱衣代表了汉时最高水平的纺织技术,属于国宝级文物。 眼前又闪过那个清晨,青年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找她。那是他能寻到的最珍贵的宝物,他把它送给自己心中的女孩,希望能博得她的欢心。 可是,她不知道。 她当时满心想着回家,不知道礼物的珍贵,也忽略了他眼中的期待。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告诉他,他的礼物很好,她很喜欢。也许,她还会当场穿给他看,然后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游遍长安,看春花烂漫、万里长风。 时年怅然一笑,起身离开。周小茴问:“不看了吗?” 时年:“不看了。想吃雪冰吗?我们去吃雪冰吧,我请客。” 周小茴惊喜道:“天啦,你发财了吗?好好好,这就去!” 房门关上,女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远,唯有电脑屏幕依然停在那张照片。 惊世美丽的华服终成烟云,而那些往事也尘封在历史中,再也没人知道。 21 新人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抓紧缰绳, 对, 身体俯低些,就是这样……别紧张,你紧张马也会紧张……别扭,我说了别扭……时年!” 路知遥纵身一接, 马背上的女孩已经摔下来, 两人重重倒在地上。时年摔得胸口发痛, 在路知遥身上抬起头,满脸悲愤,以及绝望。 三次了。 这么从马上摔下来, 已经三次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这里是密云的训练基地,自从半个月前时年正式签下合同, 加入这个所谓的“时空管理7处”,就在这里接受入职培训。和市中心的四合院一样, 这里也是7处的重要根据地, 但面积更大,除了供成员居住的别墅外,还拥有包括游泳馆、射击场、骑马场、格斗场在内的多个训练场地,以及图书馆、舞蹈室、桥牌室、台球屋和保龄球馆等休闲娱乐场所。时年坐着车进来时一路看得眼花缭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她道:“你们过得也太骄奢淫逸了吧?!” 因为第一眼感受太美好, 时年对培训满怀期待,加上她上一份工作也进行过类似培训, 自以为心中有数。然而培训正式开始的第一天, 就被狠狠给了个下马威! 他们居然凌晨五点就叫她起床! 时年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大学军训, 每天天不亮就被迫起床,绕基地跑三圈后,再进行各种体能训练。这里有专门的教练,随时跟着她,各项数据都会被记录下来,只要偷懒就会被加倍惩罚。光这样就算了,每天下午和晚上,她还要进行历史知识的紧急培训,时年再次感受到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填鸭式教育,各种资料都往眼前放,也不管她能不能理解,反正全都要给我背住。 她痛不欲生,抱着来探望她的苏更的大腿求助,对方为难道:“这些都是必须的。上次是意外,但之后的任务,我们得保证你有尽可能多的技能,可以在那个时代存活下去。” 时年:“……” 她就知道,合同不能随便签,钱更不是好赚的!呜呜呜,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如果说,前面的训练她都凭着对岗位(工资)的热爱坚持了下来,但最后这个,她真的没办法啊…… 苏更看着时年狼狈的样子,忧心道:“你这样不行啊,学不会骑马的话,在古代会很麻烦的,万一需要赶路怎么办?” 路知遥爬起来,恶狠狠道:“减肥,你必须减肥!我再被你砸几次,真的要小命玩完了!” 时年看着旁边的马匹,也十分忧愁。她小时候被马吓过,留下了心理阴影,对再次骑马非常抗拒。之前教练就是怎么都教不了她,才请了路知遥过来,没想到马依然没教会,他这个师父倒差点被砸成重伤。 路知遥好胜心上来了,抓住时年又要往马上推,“我就不信今天教不了你了!上去!” 时年吓得大叫,“放手!你要干什么?别以为你未成年,杀了人就不用坐牢啊!啊啊啊救命!放开我!” 两人正纠缠,苏更却感觉手机振了下,摸出来一看,叫住了两人,“别闹了。” 时年和路知遥在地上扭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同时回头,苏更说:“队长的消息,立刻回总部,全体开会。” 时年眨眨眼,“全体,我也要去?” “当然。” 她莫名紧张,“那你知道,开什么会吗?” 苏更想了想,一笑,“这个时间,又全员到齐……我想,应该是你的入职资料都审核通过,给你开欢迎会吧。” 时年一早就听说,整个7处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三个人。在签下合同半个月后,她终于把这些人都见全了。 会议室里,她有些紧张地站着,说:“大家好,我是时年,以后就是大家的同事了。我刚进来,有很多东西不懂,希望可以大家可以帮助我,也希望可以和大家做朋友,谢谢。” 这仿若小孩子的自我介绍让会议室里安静三秒,才响起掌声。坐在时年对面的女人笑道:“这就是队长亲自去接的新人啊,很可爱嘛。” 时年看向她,只见女人肌肤白皙、嘴唇嫣红,一头长发波浪似的披在脑后,眉宇间一股英气,偏偏容貌又很妩媚。她眼睛亮得像宝石,正饶有兴致地打量时年,“你好啊,我是孟夏。” 苏更说:“时年可不光是可爱,办事能力也很强的,夏夏你可别小瞧她。” 孟夏扬眉,“对哦,我听说了,你面试那趟见到汉武帝了对吧?你还当了他的妃子?” 时年:“……是。” “巧了,同一时间,我在北宋呢,还见到了高宗赵构。” 时年也听说了,他们去汉朝那段时间,孟夏和另一位成员张恪也在搭档出一个任务。她好奇地问:“你们在北宋干什么啊?” “确保北宋顺利灭亡。” 时年:“……” 孟夏吃吃一笑,“逗你玩的。我们是去帮助宋室顺利南渡,那兵荒马乱的,可比你们在汉朝惨多了,我们足足待了八个月呢。” 在战乱时期的北宋末年待了八个月……时年光是想象一下,就打了个寒噤,看来自己也没有以为的那么倒霉,运气还是很好的! 聂城目光扫过时年,忽然合上资料,“好,既然都认识了,说下一个问题。小路和苏更马上要出新任务,夏夏和阿恪你们俩负责帮忙准备,这次不能再像汉朝那样匆匆忙忙,务必万无一失。” “新任务?有新任务?”时年不解,忽然回过神,“弦又动了?!” “对啊,你没感觉到吗?”路知遥问。 时年摇头。这几天她也了解了很多,知道所谓的弦其实是一种虚无存在的东西,正常人感觉不到,但他们身有异能,能够察觉它的波动,乃至判断出波动的弦到底属于哪个时期。 眼看大家都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好像被排斥在外了。他们不是一个团队吗,不是同一类人吗?为什么只有她察觉不到…… “你现在刚加入,很多反应并不敏感,不用多想。”聂城看着她,平静道。 时年咬唇,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 路知遥忽然打断,“哎呀,这种事情很正常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大家再梳理下情况吧,这次出现波动的时期是公元1510年到1年之间,也就是大明正德朝,具体异变的事件还不知道,要到了之后才能确定。” 他的话插|入得如此生硬,一时间整张桌子的人都望过来。路知遥身子一抖,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孟夏托着下巴,似笑非笑,“不错嘛,小孩子长大了,也知道怜香惜玉了……” 路知遥脸一红,怒斥:“胡说八道!” 这个话头就这么岔过去,大家开始商量行动细节,具体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时年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散会。 当天晚上,时年没有回训练基地。 四合院里也给她准备了房间,就是她从汉朝回来那晚住过的那间,正式拨给她使用。时年躺在柔软的床上,还在想白天的事。一个小时前,苏更和路知遥正式出发,前往大明。出发地点依然在那个有假山的园子里,时年这才知道,他们之所以会花九位数天价盘下这座四合院,就是因为那座假山里藏着穿越时空的关键。 帝都龙脉、传承千年,即使是他们,也只有从那里才能穿梭回过去。 时年不得不承认,其实对这个团队她还有许多困惑。7个超能力男女穿越到各个时代纠正历史,这是已经知道的部分,但不知道的部分更多,比如他们曾提过多次的老爷子,时年问过苏更他到底是谁,苏更却说她也不知道。 “只有队长见过他,我们最多接过他的电话,没见过本人。我只能告诉你,咱们团队能有今天,具体实施上是队长的功劳,但背后出钱的都是他。” 应该是个很有来头的人吧……时年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真是说废话。不说别的,能盘下这个四合院,还有在密云搞出那么大的训练基地,那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 时年叹口气,拿起手机想刷会儿微博换换心情,却发现几个小时前收到条新短信,她居然一直没注意到。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4月9日16时13分9秒收入人民币287484.40元,活期余额287484.40。[建设银行]” ??? 什么情况?她一直用工行,什么时候有建行卡了?等等,28万……这么大笔钱,让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聂城承诺会给她50万,但说要等上面审批,一直没有真的打过来。 现在这情况,是审批终于完成了?可为什么整整少了二十几万?! 难道因为她感觉不到弦,连工资都要扣吗?这可是她的卖命钱!是可忍孰不可忍! 时年杀气腾腾冲出房间,找了一圈,终于看到公共休息室的灯还亮着。她推开门,只见聂城和另外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低声说话。 听到开门声,三个男人同时回头,聂城扬了扬眉,“有事?” 时年见人多,强行忍住脾气,走过去把他拽到一边,才问:“这是什么?” 聂城瞥了眼伸到面前的手机,“哦,你收到了?你的工资啊。” “我的工资……”时年咬牙,“我的工资明明是五十万,怎么变成二十八万了!你凭什么扣我钱!” 聂城不语,时年越发愤怒,“我知道,我刚进来可能是有些不足,但你也说了,我是新人,难免的嘛。而且这个钱是说好的,你不可以这样……” 时年说着说着,忍不住委屈。如果一开始说好给二十八万,她也会很高兴地接受,但这种明明约好多少钱,却忽然减少,让她感觉自己非常不被尊重。难道他们也发现她的价值没那么高,才会这么对她…… 聂城看女孩的表情,眼神微变,片刻后轻叹口气,“我没扣你工资。” “那我怎么少了这么多?” “交税了。” 时年:“……” 聂城认真道:“五十万工资,个人所得税和五险一金一共需要交二十一万两千五百一十五元六毛,减完了确实就剩下这么多。” 时年一口气不上来,好一会儿才匪夷所思道:“你们还交税?!” 聂城:“当然,我们守法。” 时年:“……” 眼看两人大眼瞪小眼,那边终于传来轻笑声,“时小姐,你别跟他计较,聂这个人就是这样,最不会讨女士喜欢。” 男人金发碧眼,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笑容温文尔雅。时年下午就认出来了,这是当初在博物馆和聂城在一起的外国人,名叫布里斯。原来,他也是队伍的一员。 时年松开聂城,想到自己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有些后悔。其实,比起对钱的在乎,她更多的还是担心。加入一个特殊的团队,却没表现出应有的能力,总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余光察觉聂城在看自己,时年掩饰地别过头,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忽然神情一凛。 仿佛一道白光穿过脑海,瞬间将全世界劈得雪亮,她的眼睛也猛地睁大。 怎么回事,刚才的感觉…… 她捂住心口,那一处正剧烈狂跳,茫然地看向窗外。刚刚,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 “你怎么了?”聂城问。 时年小脸发白,“我觉得,有些不安。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什么?” 聂城脸色一变,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龙脉!” 22 支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假山所在的园子名叫芜园, 是专门为了它修建的, 等四人赶到时,远远只见园子中央假山安静矗立,山体发出幽幽绿光,以它为圆心的地面有琴弦似的白光, 一圈又一圈, 纠结缠绕、若隐若现。 怎么会这样?聂城眼神一变。 这座假山位于北京城的龙脉之上, 掌时空交接,如果想从他们这个时空去往别的时代,必须通过这里, 而过去的办法便是开启弦阵。弦阵开启时,狂风大作, 时空之弦尽数浮现,极其危险, 但当人顺利过去后, 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几个小时前,路知遥和苏更已经通过弦阵去往了明朝,这里也在他们离开后恢复如初。可是此刻,假山再次发光,连时空之弦都露出了影子…… 他眉头紧皱, 旁边的女孩却往前迈了半步,他一惊, 立刻抓住她。弦阵并未开启, 但明显状态不稳, 如果这时候贸然闯入范围,搞不好又会像上次那样无法离开,只能被迫过去! 时年动作被阻,茫然抬头。聂城这才发现她状态很不对,脸色发白,一只手还按在心口。想到刚刚也是她发现了龙脉有问题,他若有所悟,“你感觉到了什么?” “脉搏,还是心跳……”时年看向假山,喃喃道,“它在动,我感觉到,龙脉在跳动……”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那样清晰,让她整颗心都跟着悸动了。 聂城眼中锐光一闪,旁边布里斯问:“聂,现在该怎么办?” 时年忽然想到种可能,紧张道:“目前只有苏更和路知遥在任务中,龙脉这个反应,会不会是他们出了问题?” 众人再次对视。之前和孟夏一起去北宋的搭档、一直沉默寡言、从白天到现在时年几乎没听到过他声音的张恪忽然开口,男人神色平淡,却已做了决定,“我去叫孟夏,我们这就出发,过去看看。” 他们穿越过去后,除非那个时代的弦恢复平静,否则无法回来,但在这个过程里,其余人还是可以跟过去的。之前有几次任务,就曾出现成员迟迟未归、队友前往支援的情况。 张恪说完就要走,聂城却叫住了他,“你不用去。” 张恪面无表情,等他的解释。 聂城说:“我过去。” 他要亲自去察看情况?时年心生赞赏,看来他也没白当这个队长,挺有责任感。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看到聂城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补充:“你跟我一起。” 时年:“……” 时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出第二次任务。 换衣服时她还试图垂死挣扎,“我刚训练半个月,基本上等于没训练,这么快就参与行动真的好吗?我担心拖累队长大人啊!” 屋子外面,队长大人平静道:“自谦了时年小姐,您可是优秀员工。我还怕拖了您的后腿。” 时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含泪认栽。其实心里也明白,聂城多半是因为这次的异动是她最先感觉到的,才一定要叫上她。 两个小时后,她和聂城一起站到了假山前。两人都已换装完毕,时年一身淡粉色绣花短袄,下配湖蓝色刺金马面裙,长发绾成个小巧的髻,以银钗固定,典型的明代女性装扮,看起来素净雅致。聂城则是一身石青色曳撒,头戴发套,长身玉立夜色中,挺拔轩朗。 他看着假山好几秒,还是没忍住,看向时年怀中硕大的、已经被撑得变形的背包,“你确定要带这么多东西?” 时年立刻像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抱紧背包,“对,这些都是必须带的!我已经尽量精简了,剩下的一个都不能少!你不让我带……我就不去了!” 她色厉内荏地威胁,希望能吓住聂城,可男人还是伸出手,抓住了背包带子。他一把将包抢了过去,时年怀里一空,扁扁嘴,开始思考一定要放弃,应该放弃哪一样。 是她的小零食呢,还是她精心准备的秘密武器……啊啊啊!可是怎么办,她都好喜欢,都想带过去! 她满心纠结,却发现聂城把她的包也背到了肩上,转头对布里斯说:“行了,我们走了。” 诶?他不扔她的东西吗? 时年偷偷瞅他,满眼窃喜。聂城见状,唇角微不可察一勾,下一秒声音又恢复了冷淡,“愣着做什么,手给我。” 两人手牵着手,时年知道他要做什么,屏住了呼吸。虽然体验过两次了,但那两次一次什么都没准备好,另一次刚跟刘彻告别心情太复杂,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全神贯注准备穿越…… 怎么办,好紧张! 下一秒,本来只发出微光的假山光芒大盛,芜园里瞬间狂风翻涌,吹得人几欲离地,时空之弦交错震颤,看得她心惊胆战。 “要、要过去了吗?”时年大喊。 “我数三声,我们同时朝前跑,弦会把我们带过去!一——二——”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布里斯、张恪还有半夜被叫起床的孟夏都站在芜园门口,大家隔了段距离,以免被卷入。孟夏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个超大号马克杯,笑着说:“队长,小年年,你们加油哦!希望我明早起床,你们已经回来了!” 时年:“你不要讲得这么轻松啊!” “——三!” “啊啊啊啊啊!” 被聂城带着撞上假山那一瞬,时年忽然想,至少这一次她换好了衣服,没有穿着睡衣穿越! 绿光骤然大亮,又顷刻消失,身体在瞬间的失重后,重重摔在地上。 熟悉的感觉,让时年想起曾经的经历,眼睛都没睁开,先伸手四处摸了下。触手是平坦的地面,还好还好,这回总算没有再落到屋顶上。 她摔得浑身发痛,强忍着爬起来,一睁眼却看到苍凉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大雪正呼啦啦下着。漫天碎琼乱玉,落在她的脸上,也落在在她身处的这个院子里。 院子并不大,两侧栽种着青松,围墙和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看起来有些简陋,而且它似乎是修在山中,举目还能看到外面的葳蕤青山。 这是什么地方?聂城呢?她明明记得,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怎么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时年心中茫然,忽然打了个寒战,这才猛地回过神,什么什么,下雪了?! 院子里草木结霜,屋顶也覆盖着一层白白的积雪,现在赫然是隆冬腊月! ……卧槽啊! 时年抱着胳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背到这份儿上。好不容易穿戴妥当了过来,却赶上下大雪,她这一身春衫,不出半小时就得冻死啊! 身体已经有些僵了,时年当机立断,决定进两边的屋子避寒,院门却忽然被踢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时年诧异回头。 北风呼啸,吹得院门哗啦作响,隔着漫天风雪,她一眼看到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 他大概二十来岁,高大挺拔,穿一件滚有黑色狐毛的衣服,一身的江湖气。但与身上气质不同的是,男人的长相竟然十分俊秀,眼睛很黑,皮肤略显苍白。一手握着条马鞭,折成两段,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另一只手。他虽然在笑,却像只休憩的狼,从骨子里透出桀骜不驯。 他也看到了时年,眼神一变,盯着她瞅了一圈,才慢悠悠开口:“不老实啊。刚才还跟爷说,寨子里的宝贝都交出来了,那这是什么?” 这话是对旁边的男人说的,那人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有条长长的疤痕,看上去颇为可怖。他盯着时年,诧异道:“我不知道啊,她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我没见过……”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手下模样的人一拳击中腹部,他痛得弯下腰,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情况?寨子?这些人的打扮,倒是都很像山贼土匪,难道自己落到匪寨里了?! 她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年轻男人缓步走过来,手中马鞭一伸,托起她的下巴,啧啧称奇,“没想到那张虎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眼光倒是别致,竟抢了个弱质纤纤的压寨夫人。” 时年身上的衣服,和明显出身良好的气质,让他判断她确实不属于这个山寨,却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时年一凛。这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明显也不是善类,难道是土匪火|拼抢地盘?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我不是他的压寨夫人。”来不及思索,她这么说道。 男人眉眼不动,“哦?” “真的,我是迷路了,误闯进来的……大人,您是来剿匪的吗?” 男人一愣。 时年心里很紧张。之前在书上看过,对于有些并不算穷凶极恶的歹人,在他们的恶念暴露前,给他们扣上几顶道德高尚的帽子,对方反而不好立刻翻脸。尤其这种年轻男人,最经不起无知少女的崇拜,看刘彻就知道了! 她作出副天真的样子,“多亏您了大人,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大人,您继续剿匪,我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回家……” 她起身想溜,却没有成功。马鞭挡在了身前,男人一点点把她拨回来,笑道:“哎哎哎,别走啊。” 他盯着时年,仿佛真在思考她的话,“原来姑娘是迷路了啊,那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呢,又走丢了怎么办?不如请姑娘稍等,我这里忙完了,派人送你回家。” 这、这个效果是不是好过头了?! 时年强笑道:“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想起路了,不会走丢……” “那好吧,我不派人送,等过两天,我亲自送姑娘回家。” 时年心里一急,想也不想道:“等你送,那我还回去得去嘛!” 话一出口就觉不妙。果然,男人眉毛一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来他早看出她在演戏! 时年心中大悔,男人却哈哈笑了,“有趣,有趣。这卧虎山打起来没意思,没想到里面的压寨夫人倒是个机灵鬼,这趟没白来!” 那打了张虎的手下奉承道:“都是爷英明神武,才能手到擒来!” 年轻男人捏住时年下颔,用马鞭拍拍她的脸,轻笑道:“你是不是张虎的压寨夫人都不打紧。爷现下还缺个压寨夫人,瞧中你了,乖乖跟爷回去吧……” 他说完,观察她的神色。通常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哭天抢地、寻死觅活,不知道这张漂亮的小脸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心中隐隐有期待,他几乎是兴致勃勃,却发现女孩在短暂的慌乱后,忽然闭上眼,似乎强迫自己镇定。下一瞬,她睁眼看向他,冷静道:“好,那拿来吧。” 他终于愣了,“什么?” 时年深吸口气,像是忍无可忍,“衣服啊!我都快冻死了!你如果不想你的压寨夫人死在路上,赶紧给我找件衣服!” 23 藏龙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经过周密的策划, 藏龙寨一举横扫宿敌卧虎寨, 大胜而归。 当晚,寨中摆酒庆祝,漫山遍野火把点亮,广场上流水席摆了十几米, 副寨主率众敬酒, 大声道:“多亏寨主英明盖世, 我藏龙寨才能有今天!属下敬寨主!” 众山匪一起道:“寨主英明!属下敬寨主!” 上首的座位,男人懒洋洋笑着,端起一碗酒喝了。 副寨主坐下来, 心情依然激荡。其实这藏龙寨本来的寨主另有其人,但是半月前, 这年轻人突然冒出来,大败他们的前任寨主, 一举坐上新任当家宝座。他们本来还心有不服, 想给他找点绊子,然而今天的事后,再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居然拿下了张虎! 藏龙寨乃北直隶大帮之一,和对面山头的卧虎寨相争十数年,谁也斗不过谁。如今, 新寨主带着他们拿下了卧虎寨,那这方圆五百里就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副寨主的想法, 也是众匪的想法, 大家心潮澎湃, 连番上来敬酒。寨主似乎也心情不错,竟是来者不拒,大概十来碗后才摆摆手,道:“不成了。再喝下去,今晚就别想干别的事儿了。” 众人意会,副寨主先说:“对啊,咱们寨主可抢了位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呢,喝倒了可不行!” 一片哄笑,男人们神色暧昧,寨主倒也不怕大家调侃,索性站起来道:“是这个理儿。爷呢就不陪你们了,大家慢慢喝,爷要去做正事儿了!” 他起身离席,丢下笑得放荡的众人。等绕过走廊,才发现有人跟着,是他唯一带来山寨的随从,白天出手揍张虎的便是他。 男人闭着眼,神情愉悦,似乎还在回味白天的大捷,“怎么样,爷当土匪还挺有天分的吧?” 随从拱手道:“那是当然,爷天纵英才,做什么不行?别说土匪了,爷就算想当将军,那肯定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男人乐了,“不错不错,这提议好。下次就当将军!” 随从奉承完了,这才谨慎道:“不过,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得考虑退路了?小人担心,官府那边……” 藏龙寨和卧虎寨过去一直互相制衡,谁也成不了大气候,朝廷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卧虎寨没了,藏龙寨一家独大,说不好就会被盯上了。 男人道:“你是说,官兵要来剿匪?” 随从点头,“小人担心……” 男人一拍手,兴致勃勃道:“好啊,那就来剿吧。爷倒要看看,土匪我打得赢,官兵打不打得赢!” 随从心一紧,“可是爷,刀剑无眼,官府人又多,如果有什么闪失……您看,咱也玩得差不多了,不如回……” 话没说完,就撞上男人的目光,淡淡的,并没有多严厉,他却只觉一股寒意直冲上脊梁骨,膝盖瞬间软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这里不是你跪的地方,起来。”男人淡淡道。远处的猜拳敬酒声还隐隐能听到,是他喜欢的花团锦簇、喧嚣热闹,他拍拍随从的脸,警告道:“钱宁,爷带你出来,是看你比别人都知趣,若再说这样的话,就趁早给我滚蛋!” “是,小人谨记……”钱宁偷偷擦了把汗,暗悔自己刚才真是发了疯了。 男人训完了他,背着手打量周围,满意道:“藏龙寨,这名字很适合爷,这里的人也很适合爷,尤其是美人儿……” “爷要去见咱们的新夫人了?”钱宁福至心灵,凑近道,“那小娘子确实挺不错的,难得的是人还机灵,和宫……和家里那些夫人都不太一样。” 男人想起下午在卧虎寨,女孩前面的花招,以及最后气势汹汹索要衣服,有些想笑,“是机灵。不过,她好像不太情愿做爷的女人……” 钱宁道:“甭管情不情愿,落到爷手里,那就是您的人了。您还担心她飞了不成?” 男人摸摸下巴。这藏龙寨地形复杂,她一个姑娘家落入贼窝,就算有点小聪明,想来也派不上用场,何况他还派了人看着她。 他放心了,“你说得对,落到爷手里,就是爷的人了。谅她也飞不了!” 钱宁暧昧道:“不过,小人瞧那小娘子娇娇嫩嫩的,爷今晚可怜惜着些……” 男人含着笑,懒洋洋一瞥,“用你教。” 人生大危机! 时年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连走三圈才停住脚步,胸口不断起伏。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回真的是遭遇人生大危机了! 这里是藏龙寨后方的厢房,下午她被人从对面的卧虎寨带过来,就安置在这里。和她想象中的土匪窝不同,这房间倒是收拾得挺干净,还有铜镜妆奁之类的东西,之前应该也是女眷住的。搞不好,就是上一任压寨夫人…… 一想到这四个字,时年就头皮发麻。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在现代二十几年没有男朋友,到了古代一个两个都想娶她当老婆,难道她的桃花都开错了时空?!而且,刘彻好歹是个饱读诗书的皇帝,为人也挺有风度,那个什么寨主,一看就胡作非为惯了,时年觉得,他肯定不会像刘彻那么守规矩,搞不好今晚就…… 必须跑!现在就必须跑! 时年扫视一圈,她的行李都在聂城那儿,这让她又忍不住抱怨,到底什么情况,明明他们是手拉着手一起撞墙的,怎么过来又见不到人影了?! 果然,活儿还是得自己干,行李让聂城背了,她准备的秘密武器都摸不着。不过好在,有一样她是随身携带的。 手在衣服里一摸,取出根黑色的棍子,是她的防狼电击棒,自从汉朝那趟回来,时年就将它视为至宝,昨晚出门前专门带上了。 捏着它,时年心里总算安定了些。想了想,拿起个瓷杯,起身退到房间一侧,然后把瓷杯用力一掷,只听“啪”的一声,瓷杯碎成了几片。 “夫人?”外面传来声音,时年知道,这是奉命看守她的两个山匪。 她没作声,果然,几秒后门被推开,其中一个山匪走进来,一边察看周围,一边问:“夫人,出什么事了?” 就是现在! 时年窜出去就将电击棒按上他脖子,熟悉的“噼里啪啦”声后,男人晕倒在地。 时年给自己点了个赞,咱这暗器技术,如今也算独步天下了! 然后,她又躲到原处。电流声毕竟不大,外面并没有听到,又过了好一会儿,另一人见同伴迟迟没回来,才也推门进来。 “你怎么回事……老六?你怎么了老六?!” 他冲过来,推着晕倒的同伴,时年趁机溜到他身后。山匪察觉回头,然而迟了,电击棒已经按了上去—— “噼里啪——” 啦? 啦呢??? 电流声断在一半,山匪身子颤了下,却没有倒下。他惊恐地捂住脖子,大吼:“你做了什么?” 卧槽!没电了?! 时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更背。眼看山匪已经扑上来,她想也不想,就着这个姿势用电击棒狠狠打上他的头! 砰! 山匪身子一晃,还没站稳,又一棒打上来,然后再一棒,终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时年握着电击棒,看山匪脑袋咕噜噜往外冒着血,咽下口唾沫,“你你你……你别怪我啊!我也不想这么粗鲁,都怪这个电击棒,居然这时候没电!你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见!” 年轻男人哼着歌儿,带着夜会美人的心情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本该守在门口的两个山匪晕倒在地,其中一个还满头鲜血,他惊讶地挑起眉毛,回头发现身后的钱宁也一脸惊呆。男人不作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果然,他新抢回来的压寨夫人连影子都没了。 钱宁有些慌张,“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拍拍他的肩,叹息道:“老钱啊,看来你说错了。这该飞的人,还是飞了。” 钱宁腿又要软了,年轻男人的唇角却勾起来,轻轻道:“不过这样正好。这个样子,爷才觉得有意思。” 雪已经停了,但外面还是很冷,时年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山寨边缘。她进来时已经偷偷观察过,这一处没人守卫,但围墙很高,估计是觉得一般人爬不上来。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一般人。 时年深吸口气,开始寻找能落脚的地方。这时候就要感谢教练了,那半个月的魔鬼训练虽然残酷,好歹教会了她很多有用的东西。要换了从前,这么高墙她肯定连尝试都不敢! 时年花了二十几分钟,摔下来三次,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围墙。她骑在上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问题。 妈呀,上来是上来了,可她要怎么下去啊! 她往外看,只见山林幽深,围墙外面滑不留手,难以落脚不说,底下还全是尖锐的碎石,一不小心就有致命的危险。 靠!难怪他们敢不派人守着! 时年眼前一黑,想放弃回去另找出路,却发现自己现在双腿打颤,连原路返回都不敢了。 ……天要亡我!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却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喂,要帮忙吗?” 时年低头一看,那寨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围墙下,正仰头笑眯眯看着自己。 时年沉默三秒,点头说:“要,你帮我下去吧。” 被发现逃跑,居然还这么镇定,男人眼中又闪过惊讶。他哪里知道,时年是自暴自弃。不惜辣手伤人,都逃到这儿了,居然还是功亏一篑,一瞬间气馁得什么想法都没了。 男人想了想,道:“好啊,要我帮你也行,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时年一脸任人宰割。 “为什么要逃啊?” “我不逃跑,难道留下来当土匪老婆吗?” 男人不解,“当土匪老婆有什么不好?多自在啊,我打小就想当土匪老婆!” 时年:“……” 男人见她不搭话,忽然促狭心起,悠悠道:“你不想当土匪老婆,总不至于,想当皇帝老婆吧?” 他似笑非笑,时年只觉得那里面全是嘲讽,想到就是这个人让自己一整天担惊受怕,现在还在高墙上进退不得,终于怒道:“皇帝老婆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我没当过吗!” 男人:“……”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什么?!” 时年骑在墙上,居高临下、气势十足道:“我说,我当过皇帝老婆!如果不是我丢下他跑路了,也许现在我都是皇后了!” 一阵风吹来,男人盯着她,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时年有些疑惑,她与男人对视,他眼睛那样黑,像一个漩涡,要把她吸进去。 下一秒,她身子一颤,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简陋的山寨不见了,她看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露天场地里,黑色斑点的豹子在笼中咆哮,皮毛亮滑、矫健美丽。年轻男人身穿金色龙袍,被宫娥和宦官簇拥在中间,兴致勃勃道:“好看好看,快拿朕的鞭子来,朕要亲自驯服这豹子!” 旁边一身飞鱼服的男人忙道:“皇上,这花豹可不比马,太过凶猛,伤了龙体就可不好了!” 他想了想,大概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也确实没那个胆子,于是吩咐道:“行吧,那你去替朕驯服它。” …… 时年一个哆嗦,猛地清醒。 四周还是那样天寒地冻,她的目光落上那张脸,忽然受惊般想逃。可她忘了自己在哪儿,一不小心,身子瞬间失衡,从墙上摔了下来! “啊——” 男子眼见女孩下落,神色不变,纵身一跃便接住了她。 时年感觉自己落了地,片刻后才慢慢睁眼。寒风里,男人面色苍白,懒懒笑道:“都说了会帮你,小姑娘怎么还学会用苦肉计了?” 她被他抱在怀中,说不出话,脑中依然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如果时空之弦没有错,她来的应该是大明正德朝,而那个画面里,眼前的男人穿的正是明朝皇帝的衮冕。 所以,他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了? 谁能告诉她,一个皇帝不好好待在宫里,为什么会跑山里当起了土匪?! 24 任务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被拎回了房间。 她重重摔在地上, 一抬头就看到朱厚照轻撩袍摆,施施然在对面的条凳坐下。她还没从刚才的冲击力缓过神,脑子一团乱,目光下意识游离, 却发现旁边就是刚惨遭她毒手的两个山匪。他们大概刚醒, 连伤口都还没处理, 其中一个满头鲜血、煞是可怖。 时年心虚地不敢再看,偏偏朱厚照不放过她, 笑眯眯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放倒他们的?” 时年咬唇, 朱厚照摸着下巴, “老八说,你是用了什么古怪暗器,他没有防备,才会教你得手。能告诉我是什么暗器吗?” 时年:“……” 废话, 当然……不能了! 时年咳嗽一声,假笑道:“没有啊,我没有用什么暗器, 就是……偷袭了一下……” 朱厚照笑容加深, “哦, 所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随便偷袭了一下,就撂倒了我藏龙寨两个大老爷们儿?” 时年刚想点头,却猛地察觉这话好像不太对, 果然,下一秒朱厚照脸一沉,冷冷道:“那我看他们也是白吃干饭!藏龙寨不养废物,把这两个软蛋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山匪吓得腿软,忙不迭求饶,但没有用,立刻就有人上来拉他们。时年心一紧。她知道他只是在逼自己说实话,但看他的作风,真打死这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是两个山匪,毕竟和她无冤无仇,自己已经伤了他们,难道还要害他们没命吗? 眼看两个山匪都被拖到门口,她忽然道:“等一下!” 朱厚照唇角微弯,示意他们停下,看向时年。她深吸口气,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了过去。朱厚照接过一看,发现只是根不起眼的棍子,眉头一扬,“这个?” 时年点头,“对,我就是用这个打了他们。我没有骗你,就是这个,不信你看上面还有血呢!” 顶端果然有未干的血迹,朱厚照犹自不信,只是靠这个东西,就能偷袭了他亲手挑的两名守卫? 时年一脸坦然。她想明白了,反正电击棒也没电了,留在身边没大用,给他也不怕露馅,只要回头走之前,找个机会偷回来就行了。 想着这儿,她索性两手一摊,“真的只有这个,不信你让人搜我的身,找到什么都归你。” 女孩一脸无赖相,居然很有自己的风格。朱厚照好笑地扬眉,目光滴溜溜在她身上一转,眼神微妙,“找到什么都归我?” 时年一凛,瞬间护住胸口,满脸防备。朱厚照见状,懒洋洋笑开了,“放心,小娘子不情愿的事,本寨主不会勉强。” 时年眨眨眼睛,不确定地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放过自己了? 下一秒,朱厚照打了个呵欠,“不过,既然姑娘不想当我的压寨夫人,再住在这里也不合适了。你们两个,把她关到西面的俘虏营,那边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时年愕然三秒,看着男人冷淡的眼神,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却又站住,“再等一下。” 朱厚照语气嘲讽,“怎么,后悔了?” 时年摇头,“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现在什么年份?” 朱厚照愕然,几乎怀疑她在开玩笑,偏偏时年神情无比认真。屋子里安静良久,还是旁边的山匪替他答了:“正德八年,十一月。” 时年哦了一声,也不管大家怪异的眼神,喃喃道:“果然……” 这还真的是正德皇帝! 作为一个历史渣,时年对我国古代绝大多数的帝王都没有概念,明朝更是陌生,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听说过这位正德皇帝的大名——当然,这主要是各大影视剧的功劳。 时年记得,小时候看过部电视剧叫《绝色双娇》,还有部电影叫《天下无双》,以及著名的京剧《游龙戏凤》,讲的都是正德皇帝微服私访,和民间美女谈情说爱的故事。在得知苏更和路知遥要去正德朝后,她又临时看了些资料,了解了这位仁兄大修豹房、广纳美人、不务正业的种种行径,初步断定,和刘彻的雄才伟略不同,这是个荒唐爱玩的皇帝。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爱玩到这个地步! 时年坐在简陋的房间里,长叹口气。好好一个皇帝,大老远从北京跑到河北,落草为寇,还强抢民女,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不过更倒霉的还是自己,放着高床软枕不住,被关到了这种地方。 这所谓的俘虏营,就是一排简陋的房子,最近关的都是从卧虎寨掳回来的山匪,那帮汉子们火气大,从早到晚骂声不绝,吵得人不得安宁。好在藏龙寨的人考虑到时年毕竟是个姑娘,给了她一个单间,让她至少不用和那些人共处一室。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时年捧着脸,深深为自己的未来发起了愁。 没装备没帮手,连唯一的电击棒都被缴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抓狂道:“聂城你个王八蛋到底死哪儿去了?!” “想我了?” 时年吓一跳,转头一看,聂城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靠墙站着,抱臂看着她。时年惊讶地站起来,“你没死啊?怎么进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望向屋外,担心被发现。聂城说:“放心,人都被我引走了。我们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时年打量聂城,发现他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冬衣,状态也不错,不像在荒郊野外挨了一晚上冻的样子,放心了些。她本来还想着,一直不见他人影,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昨天什么情况,我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吗?你跑去哪儿了?” 聂城不答反问:“你是一过来就遇到朱厚照,对吗?” 时年并不意外他已经知道那寨主就是朱厚照,就像不奇怪他能找到自己,点头道:“对。” “那就对了。” “什、什么意思?” “上一次也是这样,你一过来就遇到了刘彻。其实通常情况下,我们大家同时穿越,过来了也会在一起,但你不是。第一次,你就和我们分开了。” 那一回,他们是隔了两条街。这一次更远了,时年落在卧虎山,他却是直接落在了藏龙山。 时年茫然道:“所以……” 聂城凝视她半晌,忽然一笑,指尖轻弹她额头,“所以,我怀疑你的gps和我们不一样,具有自动搜索目标人物的功能。” 时年愕然,这、这算什么功能啊! 她忽然想到自己对龙脉的特殊感应,这个能力,似乎他们也是没有的…… 下一秒,时年察觉他话里另一个关键,“目标人物,你是说,朱厚照就是我们的目标人物?” 聂城:“嗯,你有听过朱厚照当土匪吗?” 时年努力回忆,她记得,朱厚照给自己封过将军、镇国公,还亲自带兵打过仗,好像确实没有当土匪的记录…… “所以,这就是偏移的历史?!” “应该。明武宗如果在当土匪的时候意外挂掉,也是件足以影响大明进程的事情……” 时年脑袋转得飞快,既然如此,那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很明显了。朱厚照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们就必须想办法让他回宫…… 只是,要怎么让他回宫呢? 时年一个激灵,抬头正对上聂城的目光,再次护住胸口,“不是吧,又要我出卖色相?!” 聂城:“谁说要你出卖色相了?时小姐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别的法子。上次对刘彻,你不是做得很好?” 这种时候就会说好听的了!时年气咻咻的,却也知道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这让她愈发恼怒,道:“怎么每次都是男的啊,我们就没有女的目标人物吗?你也应该来干干这种活儿!” 本来只是泄愤的一句话,谁知聂城却说:“我干过啊。” “诶?” 时年诧异地睁大眼,聂城说:“之前有一次在唐朝,我们要接近一位公主,本来是打算送她珍宝的,结果她没看上珍宝,却看上了我。他们几个经过投票,一致决定,推我去献身……” 时年想笑,瞥到聂城神情又忙忍住,故作正经,“是吗?那那位公主长得怎么样,美吗?” “挺美的。” “那你占便宜了呀!如花似玉的公主,就让你给玷污了,抱怨什么?” “嗯,公主的驸马都尉大概也这样觉得,所以派了八名高手暗杀我。那一次真的是丢了半条命……” 时年倒吸一口冷气,不料后面居然这么刺激。想到他这种性子的人,却因为和公主的私情被公主丈夫追杀,又觉得实在滑稽,想笑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聂城说:“听完我的悲惨往事,心理平衡了?” 时年轻咳,“一点点吧。” 见她已经迅速进入状态,聂城说:“那好,时小姐在山寨里自由发挥,在下也会想办法,尽快进来和你会合。” 时年挥挥手示意他滚蛋,却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苏更和路知遥呢?” “不知道。”聂城说,“我只能感应到他们在更北的地方,从距离判断应该是京城,但具体出了什么问题,得见了面才能清楚。” 所以,他们要尽快赶往京城,但在那之前,必须让朱厚照同意回京。 时年很后悔。早知道这样,昨晚就不得罪朱厚照了,看架势他好像还被自己惹得不轻,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见她?如果他索性把她这个人抛之脑后,那自己岂不是一点发挥空间都没了? 时年带着这个念头,紧张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听到开门声,“寨主要见你。” 朱厚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桌上摆着酒菜,而他自斟酌饮、赏月听风,看起来非常悠闲。这么天寒地冻的,他居然能坐在这里吹冷风,时年佩服他。 朱厚照看到时年,笑着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小美人儿?” 时年想了想,摇头道:“不太好。” 小美人儿这是服软的意思啊,朱厚照挑眉,“怎么个不好法?” “吃不好,睡不好,什么都不好。” 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朱厚照觉得意外,隐隐还有点无趣。他夹起筷子吃了口菜,却又立刻吐了出来,“这做的什么东西,不是让你请新厨子吗?!” 钱宁为难道:“爷,小人派人去找了,可这需要时间啊……” 他是说了找新厨子,但一般人谁敢来这土匪窝,他们还要当心被人察觉身份…… 朱厚照轻哼一声,又喝了口酒。时年眼珠子一转,轻声道:“爷。” 这声音婉转悦耳,叫得他浑身一酥,唇畔不自觉露出笑容,“怎么?想通了,要当爷的压寨夫人了?” 他满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复,谁知时年却摇了摇头,“我不当您的压寨夫人,但我可以给您当别的。” 朱厚照笑容一顿,嘲讽道:“你除了爷的压寨夫人,还能当什么?” “很多啊,比如——厨子。我看这山寨的饭菜似乎不太合爷的口味,我在家中也学过厨艺,很多菜色恐怕就连您也没吃过……” 朱厚照听到前面还没感觉,到后面才嗤笑道:“好大的口气啊,爷没吃过的菜?这天下要找出爷没吃过的菜,恐怕有点难。” 众人配合地发出哄笑,却没人真把这话当真。只有时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毕竟是大明朝的皇帝,什么山珍海味没试过? 时年一笑,“爷不信的话,试一试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做。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爷吃了喜欢,那我希望爷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朱厚照似笑非笑,“那如果爷不喜欢呢?你是不是该反答应爷一个要求?” 他眼中的暗示那样明显,时年有些犹豫,还是心一横,“如果您不喜欢,我就答应您一个要求!” “好!”朱厚照翻身而起,拊掌大悦,“你现在就去做,爷倒要好好领教下,你独步大明的手艺!” 时年一进入厨房,就关上门深吸两口气。 开玩笑,她哪儿会做什么菜啊!就她那个三脚猫的厨艺,也就能保证不把自己毒死,想糊弄住见惯大世面的皇帝纯属做梦! 时年揉揉脸,几乎就想出去跟朱厚照说我反悔了,这局不算。可已经走到这一步,这是唯一的机会。她摸摸怀中,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聂城这一趟过来,不仅给她带来了下一步的任务,还把她的背包也还给了她。 现在,她就全靠这秘密武器了! 朱厚照哼着歌儿,等着小美人给他做的菜。钱宁笑道:“那姑娘不让人看,关上门在里面折腾,也不知能做出什么来。” 朱厚照笑,“爷也很期待,她能做出什么。” “小人瞧着悬。小姑娘家没见识,还以为爷是那些没吃过好东西的山中草莽呢。” 朱厚照心情愉快。他也并不认为时年能做出让自己惊讶的菜,但他享受这个过程,就像驯鹰,刚柔并济、张弛有度,看着它一次次挣扎,最后乖乖臣服。 他相信,她这只小鹰,也会乖乖来他怀中。 本以为会等很久,然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时年就端着个托盘过来了。托盘上也并未放着大盘大碟,居然只有一个青花小瓷碗,上面用盘子盖着。 朱厚照:“这就是你做的菜?这么小?” 时年正色道:“是。爷可别小瞧这道菜,我跟您讲,在我们厨艺界有个共识,大鱼大肉考验不出厨师的手艺,唯有这种看似简单的菜色,那才是最难练的!所谓万本归一,能做好的,都是真本事!” 朱厚照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旁边钱宁也一副头回听说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朱厚照再看着碗,竟莫名期待起来。他抬手,一点点掀开盘子,却见青瓷小碗里,汤汁浓稠,面条弯弯曲曲,浸泡在里面,最上面卧了两根青菜。 她居然就煮了一碗面! 朱厚照满腔热情扑了个空,几乎就要说“搞什么啊”,却又忽然顿住。鼻翼抽动,他嗅了一下,然后,又嗅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之前从没闻过,却非常要命的香味…… “这、这是什么面?” 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时年在心里默默答。没错,这就是她的秘密武器!原本她是带过来打算自己吃的,今晚看到朱厚照的饭菜忽然灵光一现,大明朝的皇帝,应该没吃过方便面吧…… 她殷切地递过筷子,“爷要尝尝吗?” 朱厚照瞪着方便面,明显已经被搞懵了。相信有经验的朋友都知道,方便面这种东西,味道还在其次,那个泡起来的香味才是最要命的!尤其这样寒冷的冬夜,几乎是每一个闻到的人都逃不过!必须也来一碗! 钱宁咽了口唾沫,“爷,这个……小人先帮您尝尝?” 这原是宫中的规矩,君王进食必须有人饰菜,但钱宁这时候说出来,顿时显得别有用心。朱厚照瞪他一眼,自己端起碗,夹了一大口面,吃到了嘴里。 时年紧紧盯着他,“怎么样啊?” 朱厚照嚼完了,咽下去,然后沉默不语。时年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几乎就要绷不住时,他终于大喊一声:“太好吃了!” 下一秒,男人仿佛饿虎扑食,端着碗呼哧哧,三两口就把一整碗方便面吃完了! “哐。” 他放下空碗,看着时年,双眼发光,“还有吗?还有吗?我还要一碗!” 时年沉默三秒,在心里高声欢呼:“万岁!垃圾食物的胜利!” 远处的屋顶上,聂城隐身暗处,远远看着这幕,有些啼笑皆非。居然能想到这种招数,真不愧是饱受言情和漫画熏陶的少女…… 又看了一会儿,他转身,悄然离开。看来这里暂时没危险了,那他也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 院子里,朱厚照还在追问。时年看着她,脸一抹、腰一叉,瞬间露出自己的压榨真面目,“有啊。不过在此之前,爷是不是得先兑现自己的承诺?” 朱厚照眨眨眼,慢慢说:“好啊,那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非常想吃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应景,可惜身体不允许…… 话说昨天觉得很不舒服,本来以为中暑了,下午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是急性肠胃炎【不过医生说我拖了太久,快变成长期肠胃炎了】,开了药回家就休息了,所以昨天没有更新。今天更了五千多字,非常胖的一章,算是补偿,么么大家~ 再推我一下我亲爱的荔箫同学的新文《有妖》,超能力少女在现代都市抓妖赚钱顺便谈恋爱的热血搞笑故事!话说我那天和她聊,说我们的女主都住在北六环的出租屋,搞不好一个小区的呢!她的女主在楼上忙着捉妖的时候,我的女主正准备穿越,这个小区藏龙卧虎! 【文案】 2019年,次元撕裂,百妖入世。 在神话故事中陪伴人们长大的妖怪们: 脚踩国家博物馆,手撕鸟巢水立方; 钞票被当涂鸦纸,文物视作点心尝。 为应对突发情况,国际妖务部应运而生, 同时,民间能人尽出,捉妖除害。 于是…… 祝小拾呆滞地看看眼前的欧美帅哥和化作中国美男的上古瑞兽,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这题,比捉妖还难! 166阅读网 25 要求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早上醒来, 发现昨夜又下了雪。 整个山林覆盖着一层白色,院中青松也被积雪压弯了腰,时年穿着厚厚的冬衣,穿过回廊, 到了寨主居住的正屋。朱厚照正在吃早饭, 桌上摆着各色佳肴, 他却捧着碗面吃得愁眉苦脸,抬头看到时年, 顿时眼睛一亮,“哎, 你来了。” 时年在他对面坐下, 冷淡道:“嗯,不知寨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瞧你这话说的,找你能有什么事, 陪我用早膳啊。”朱厚照咳嗽一声,挪到她旁边,亲亲热热道, “不过, 这山寨的厨子真是不怎么样, 就说这个面吧, 比起你昨晚做的可差远了……” 时年抢在他后面的话出口前道:“您死心吧。在您兑现承诺之前,我是不会再给您做面的。” 朱厚照笑脸一垮,垂头闷闷道:“我只是想吃碗面, 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时年:“我也只是想回趟家,您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昨天晚上,因为她的“盖世厨艺”镇住了朱厚照,按照约定他得答应她一个要求。时年并没有直接提出让他回宫,毕竟她不能透露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否则担心弄巧成拙。经过考虑,时年表示自己家住京师,希望朱厚照能亲自送她回家。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回了京师,就可以设法给宫里传信。据她观察,朱厚照应该是瞒着大家偷溜出来的,搞不好宫里为了找他都闹翻天了,他们这一回去,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如意算盘打得哐哐响,可惜万岁爷不买账,听完后沉默片刻,诚恳道:“这个不行,换一个吧。” 时年:“……???” 朱厚照目张胆赖账的行为激怒了时年,不仅拒绝了再给他做碗面的要求,睡了一觉起来依然没有好脸色。朱厚照捧着面碗,打量板着脸的女孩,有些费解道:“京师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想回去?” 时年:“那里是我家,我当然想回去了。而且,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你难道不想回家吗?” “我没有家。” 时年一愣,朱厚照吃了口面,笑着说:“小爷我天不管地不收,无家可归,也没有什么地方配当我的家。”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欢喜的,甚至兴高采烈,可时年看着他俊秀的眉眼,垂下的睫毛黑而浓密,心里忽然涌上股奇怪的感觉。 还没等她想明白,朱厚照已经丢下碗站起来,“既然你不想吃饭,那我带你去做件好玩的事儿吧。就当是给小娘子赔罪了。” 时年没想到,他说的好玩的事会是这个。 她看着面前快比自己还高的大白马,声音都在颤抖,“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骑马啊!”朱厚照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雪后跑马,别有一番滋味,今天爷带你体验一下!” 他想扶时年上去,她却抵死不从,开玩笑,这马比路知遥找给她的还高,摔下来肯定死定了! 朱厚照和她推攘两下,看女孩脸色都白了,醒过味来,“不是吧,你不会骑马?” 时年哆嗦道:“不、不会骑马很奇怪吗?现在又不是唐朝,我不信你们大明的女人,都会骑马……” “别人不会骑不奇怪,但你连那么高的墙都爬得上去,你不会骑马,我还真有些惊讶。” 朱厚照看时年手紧紧攥着自己衣襟,难得的小鸟依人,忽地一笑,“不会骑也没有关系,我有办法。” 他翻身上马,然后腰一弯、手一探,就把时年捞到了怀中。时年猝不及防,已经坐到他身前,朱厚照马鞭一扬,只听“啪”的一声,马儿已经飞快奔驰了起来。 时年只感觉两侧景物飞速闪过,吓得大叫,“你停下来……啊!我让你停下来!” 朱厚照两手抓着缰绳,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害怕,不会有事的。睁开眼好好看看,这藏龙山的风景,是不是比想象中更好?” 他们已经冲出山寨,奔跑在山林中。时年犹豫着睁开眼,只见雾凇沆砀、天地一色,雪后的山林美得那样壮丽,冰雕玉砌,宛如上天的杰作。周围很安静,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马儿每跑过一处,便听到松枝震颤,簌簌抖落积雪。 时年喃喃道:“好美。” “是吧?看到这样好的景色,有没有回心转意,想留下来陪我了?本寨主压寨夫人的位置,还虚位以待呢。” 时年不理他,朱厚照凑近道:“还是说,小娘子还想着回京师,去当皇帝的老婆?” 男人似笑非笑,时年与他眼睛对上,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那晚的豪言了!当时是气炸了张嘴乱说,她怎么知道,这位就是皇帝本人啊…… 完了,他会怎么想她? 朱厚照见女孩一脸窘迫,只当她是小心思被自己知道了,觉得难堪,嗤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想当娘娘嘛,天下抱着这样想法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们眼光实在不好,当皇帝老婆有什么意思?我跟你说,宫里的娘娘还真不如土匪的老婆过得快活。” 时年眼珠子一转,忽然道:“是吗?可宫里的娘娘可以住大屋、穿华服,吃香的喝辣的。” “爷当土匪,一样能让你住大屋、穿华服,吃香的喝辣的。” “但我想住紫禁城,爷也可以吗?” 朱厚照笑容一顿。时年有点紧张,她也是刚想到的,朱厚照当土匪当得这么起劲,如果这时候有个他感兴趣的女人跟他说,更想当皇帝的女人,那他是不是就会回想起当皇帝的好了?就会想带着这个女人回京师? 不过,时年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么大吸引力…… 朱厚照想了会儿,忽然抬手,掐了下她的脸,像教导不懂事的小女孩,“紫禁城,那地方我都不爱住,你可千万别进去……别遭那个罪。” 时年被他的动作弄懵了,半晌没回过神。朱厚照却已经看向了前方,“感觉到风了吗?我最喜欢风吹到脸上的滋味了,不是京师的风,那里的风富贵软绵,像个娘们儿似的,没有半点烈性。我喜欢边关的风,呼啸的,带着沙砾和刀子,还有血的味道……” 时年不由问:“你去过边关?” 朱厚照沉默一瞬,笑着道:“我没去过,但总有一天,我会去的。” 时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史书记载,正德十二年,皇帝朱厚照不顾群臣反对,从宫中一路私逃到前线,御驾亲征,与蒙古小王子在应州发生激战,并大败蒙古|军。 那是他一生难得的荣光。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他心头埋下了种子。 时年终于明白,自己早晨那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眼前的男人,是大明年轻的天子,他逃离金碧辉煌的紫禁城,躲到了这积雪覆盖的山中。他是那样桀骜不驯、胡作非为,视规矩礼教于无物,但同时,又有股顽童般的天真。其实他完全可以强迫自己,无论是当他的女人,还是做他想吃的菜,他一声令下,无人敢反抗。但是他没有。他容忍,甚至放纵了她的小脾气。 时年觉得,这个朱厚照,好像不单是一个昏庸荒|淫的皇帝那么简单…… 虽然朱厚照没有强迫时年,但山寨里的人基本都将她看作了寨主的女人。大多数情况下这对时年是件好事,毕竟有这个身份在,那些土匪也就不敢骚扰她,但也有麻烦的时候。 比如,现在。 屋子里沸反盈天,酒菜的香气和男人们的笑声汇聚到一起,让她觉得头都有些晕了。今天是藏龙寨副寨主的生辰,寨中几位当家一起为他庆祝,也请了身为寨主的朱厚照过来。朱厚照很给这位属下面子,不仅自己来了,还硬拖着时年作陪。时年和他一起坐在上首,看着腰间男人的手,非常有把它拿开的冲动。 朱厚照察觉了,轻飘飘道:“这种时候,可不要撂你男人的面子哦。” 时年:“……” 她这边忍辱负重,那边副寨主也端着酒过来了,“寨主、夫人,我吴老三敬两位!” 朱厚照端起酒,眯着眼睛笑,“今天你是寿星,该我给你敬酒才是。嗯,我在这里祝副寨主福寿双全、前程似锦!” 两人一饮而尽。 吴老三端着碗,沉默片刻,笑道:“有寨主在,小人前程当然似锦。还是多亏了寨主,我藏龙寨才能成为北直隶第一大帮,属下等都不敢忘记寨主的大恩大德!”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朱厚照扬眉想追问,却忽然觉得手一软,酒碗“啪嗒”落到地上,摔成了两瓣。他这才发现,自己整只手都麻了,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朱厚照诧异道:“你……” 吴老三脸上的笑仿佛被抹去似的,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并不作声。旁边的另一位当家站出来,道:“属下等感激寨主,但您于藏龙寨毕竟是个外人,我们经过商议,还是觉得,藏龙寨交还到我们手上更好。” 他们身后是不知何时过去的几位当家,要么满脸含笑,要么面无表情,还有两人眼神躲闪,但大家的态度都很一致。就在片刻前,这些人还对他奉承赔笑,现在却全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朱厚照看向地上的碎碗。所以,他们是在酒里给他下了药,决定在今天夺|权吗? 朱厚照忽然觉得滑稽。这样熟悉的招数,那座宫城里屡见不鲜,却原来,在这土匪窝里也逃不开。 身体还是麻痹的,好在手上还有些力气,他平静地拿起筷子,吃了口菜。众人一愣,他道:“怎么,这菜里总没下药吧?啧,刚才净跟你们拼酒,饿死我了。” 这态度激怒了众人。身侧传来一声惊呼,朱厚照转头一看,只见时年被一个山匪拽到怀中,两只手扭在在身后。她奋力挣扎,山匪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到她脸上,“给我老实点!真当自己还是寨主夫人吗?!” 朱厚照忽然丢下筷子,怒骂:“狗奴才!放肆!” 他这一声威严无限,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呆。等回过神来,吴老三顿时恼羞成怒,“威风什么!你已经不是寨主了!我现在就处置了你们俩,看你还跟谁抖威风!” 时年被抓得手生疼,脑子也一团乱。她怎么也想不到,没有等到官兵来剿匪,山寨里会先闹内讧!目光在四周搜寻,她忽然想起来,对了,朱厚照身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人吗?好像叫钱宁,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 他在哪儿? “别找了,那个小白脸早就被我们料理了。”似乎是察觉她的想法,吴老三冷冷道,“他身手是不错,可惜双拳难敌四手。” 时年心一沉。眼看山匪已经抓住了朱厚照,她忽然道:“你们知道我家爷是什么人吗?对他下手,就不怕整个藏龙山都被铲平了吗?!” 朱厚照眼睫一颤,看向了她。 那边吴老三也眉头一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当然也看出朱厚照有些来头,但成为新寨主的诱惑太大,他只犹豫一瞬,就把心一横,“小姑娘,莫要吓唬我。管他是什么人,手底下又管着多少人,不知道他在哪儿,都无济于事!等我送他上了路,一把火烧个干净,谁会想到他来过我们藏龙寨?” 这倒是真的,朱厚照来这里的消息似乎瞒得很好,如果他们毁尸灭迹,就算朝廷知道,恐怕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吴老三看着时年,慢悠悠补充,“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你和他一起上路,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时年看着吴老三眼中的杀意,还有满屋子的陌生面孔,只觉一股寒意窜上脊梁骨,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久等了久等了! 这一章最后我跟基友讨论剧情的时候,说要让副寨主夺|权,给朱厚照下药。然后醒醒问:“下药?下什么药?”我:“……春|药。那样的话,我们的万岁爷就要论功行赏了。” 朱厚照:干得漂亮! 166阅读网 26 患难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眼看吴老三已经拔剑出鞘,外面却又冲进来一个人, 大声道:“报!二当家!不好了!那姓钱的小子不见了!” 众人一惊, 吴老三怒道:“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好了吗?!” “属下也不知道,反正, 看守他的人都被打晕了, 他也……也不见了……” 吴老三怒不可遏, 用尽全力才冷静下来。钱宁不见了, 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也说不准了, 万一他逃下山去给人报了信, 那才真的是后患无穷! 他当机立断,“传令下去, 封锁藏龙山,所有帮众都出去搜寻,无论生死,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众人得令,立刻行动起来, 吴老三看向地上的两人。他很想立刻宰了他们,但是不行,如果钱宁成功逃了,自己留着他们在手上, 多少也算个筹码。 想到这儿, 他咬牙道:“至于他们,先关起来,等找到那个姓钱的, 再作处置!” 时年和朱厚照一起被关到了西面的俘虏营,还是她当初待过的那个房间,只是这回住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时年等门一关,就凑过去检查,果然,和上回一样,门从外面落了锁,还派了人把守,靠她自己是完全没可能突围的。 她泄气地回来,却发现朱厚照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凑过去,问:“怎么样,你还好吧?” 朱厚照轻哼一声,没答话。 时年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他下的什么药,不会有副作用吧?房间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地板凉得像冰,她想了想,托住他上身放到自己腿上,问:“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你到底怎么样啊?” 朱厚照终于睁眼,看她一瞬,懒洋洋笑了,“很好。” “啊?”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坐牢,竟坐出了这样的艳福……好得不能更好了。” 这个人!时年气得不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却似乎来劲了,往她怀中蹭得更深,像只耍赖的小狗,“还不够暖和……不然你抱着我吧,我们彼此取暖……”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推到地上,时年气咻咻站起来,“冻死你活该!” 朱厚照脑袋磕得有点疼,不过他并不在意,依然笑道:“现在这么凶,刚才有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吴老三若是动了我,整个藏龙山都会被铲平……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年心头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下,居然露了马脚。朱厚照眼中隐有怀疑,她镇定道:“我吹牛的啊。那种情况,当然要想办法吓住他们,怎么厉害怎么说了!你这个反应,难不成是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反将一军,让朱厚照表情一滞。两人对视片刻,他眨眨眼,道:“秘密。” 北风吹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音,两人在寒冷的房间里一躺一站。时年看着朱厚照一脸怡然,慢慢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他瞥向她,时年说:“如果钱宁没逃出去,也许,我们真的会死在这儿……” “如果我死在这儿,那就是一件太好玩的事儿了。”朱厚照笑着说,“你信不信,整个大明朝往前往后一百年,可能都找不出这么新奇的事儿。” 你也知道啊!堂堂皇帝,要真被一窝土匪给弄死了,她担心nili大明的臣子都没脸把它写入史册! 时年决定不和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掰扯,默默思索,她肯定是不想死的,而且也不能让朱厚照死。他如果死了,历史也就会彻底改变,那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所以,她还得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朱厚照旁观女孩侧颜,只见她眉头紧皱,脸颊的掌痕还在,让他想起刚才,那个人是怎样粗鲁地打上去。 时年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放心吧。” 她转头,朱厚照淡淡道:“我如果死在这里,钱宁的祖宗十八代就都别想活了。他不敢。所以,一定会拼了性命回来救我们。” 时年呆了三秒,点头道:“哦。” 因为朱厚照的话,时年一直盯着房门,期待钱宁破门而入。夜越来越深,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开了,却不是钱宁,而是寨里的山匪。 时年心一紧,下意识挡到朱厚照身前,“你干什么?”难不成钱宁落网了,他们要杀他们灭口了? 朱厚照瞧见女孩的动作,有些诧异。 她这个样子……是想保护他? 那山匪冷冷道:“放心,还没到你们的死期。只是我想着,咱们还有些账没有清算,再不抓紧就没时间了。” 时年愕然,忽然发现他长得有些面熟,视线上移,果然看到男人额头有一道伤痕。 靠!是她那晚痛下毒手的山匪! 时年一步步后退,“那什么,对不起啊,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别这么计较嘛!我都道歉了,你是男人啊……” 山匪手一抓,就将她扯到怀中,男人目光上下扫过她身体,时年头皮发麻,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果然,男人淫|邪一笑,“我当然是男人。你要是不信,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 下一秒,他扯起了她的衣服。时年惊恐大叫:“变态!放开我!” 朱厚照看着眼前这幕,也是始料未及。时年奋力挣扎,却被山匪压到墙上,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屋子里还有个一个人,或者说,根本就是做给他看的。 “寨主夫人是吧?那就让寨主好好瞧瞧,他的夫人伺候起我是什么样子……” 女孩的叫声响彻房间,朱厚照只觉气血翻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站起来,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人也是知道这个,才敢这么放肆! 手背青筋爆裂,终于,他听到衣裳撕裂的声音和女孩崩溃的哭喊:“救命!” “嗡。”脑内轰然炸开,瞬间烧光他的理智! 山匪撕开了时年的上衣,正要亲上去,忽然一股大力袭来,拎着他后脖颈就丢到地上!下一瞬,男人的身体重重压上来,一手死死扼住他咽喉! 朱厚照双眼充血,阴沉沉道:“爷的女人,也是你能碰的!” 山匪惊惧不已。怎么回事,他不是中了迷药吗?怎么可能动弹得了! 目光忽然触及朱厚照唇畔,一缕鲜血缓缓滴落。所以,他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在剧痛的刺激下才爆发出力量的? 山匪抓住他的手用力一翻,果然,男人的力气已是强弩之末。砰的一声,朱厚照被他掀翻在地上,山匪站起来,一脚踹上他肚子。 朱厚照闷哼一声,痛得身体蜷缩。 山匪犹不解气,一脚又一脚地踢上去,“寨主是吧!很威风是吧!还想把我乱棍打死!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他踢得那样用力,那样痛快,仿佛心中的怨气都随着动作抒发了出去。 “我先弄死了你,再去睡了那个娘们儿,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们!” 他的声音忽然断掉。脖子处一阵酸麻剧痛,男人缓缓回头,却见时年衣衫凌乱,手中的黑色棍子正是那晚打晕他的那个。 时年:“当时没电了,现在给你补上。” 说完,电击棒再次按上他脖子,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山匪两眼一翻,晕厥倒下。 时年这才冲到朱厚照旁边,颤声道:“喂,你怎么样?还活着吗?” 朱厚照闭着眼睛倒在那儿,半晌,无力道:“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不至于这么……咒我吧……” 他睁开眼,目光触及她的脸庞,轻轻一笑,“怎么哭了?” 时年一摸脸,果然满手是泪。她吸吸鼻子,“刚才太危险了,你不该过来的,他可能真的会打死你……” 他抬起手,也抚上她的脸颊。他动作轻柔,可惜因为手上沾了灰尘,反倒把她的脸给弄脏了。他看着花猫一样的女孩,声音是难得的温柔,“都说了,你是爷的压寨夫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时年强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扶起朱厚照,说:“能走吗?我们得赶紧逃出去!” 大概是痛得狠了,也可能是时间过了,朱厚照觉得迷药的作用淡了一些,“不能走也得走……不过,先等一下。” 他脱下外裳,披到时年身上。她这才惊觉,自己的衣服被山匪撕破,肩膀处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朱厚照点点她的唇,又露出那副惫懒风流的模样,“虽然爷喜欢占小姑娘便宜,但这种时候,还是要讲规矩的。” 那山匪大概是欲行不轨,特意把人都支开了,此刻正好方便了他们逃跑。时年在朱厚照的指点下,一路躲藏,终于从后山的小路逃出了山寨。 朱厚照步伐凌乱,还不忘发问:“你是什么时候把那个棍子偷回去的?” “就前两天。我看你也把它忘了,所以偷偷拿回去了。” “不老实,偷拿回去是想做坏事吧。”朱厚照笑,“不过,它怎么和在我手里时不太一样?你还骗了我什么?” 还能有什么?聂城把行李带给她了,里面除了有方便面,还有替换的电池,所以电击棒又可以用了。 时年扶住他,“别说话了,等顺利逃出去,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话音方落,身后便传来喊声和脚步声,是山寨的人追来了! 时年一惊,立刻就想加快脚步,朱厚照却因为她的动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时年连忙去拉他,朱厚照看了眼追兵,摇头道:“算了,别忙了,我跑不掉了。你别管我,自己逃吧。” 时年立刻道:“不行,说好了要一起逃出去!你快起来!” 朱厚照制止了她的动作,从怀里取出枚印章,“你拿着这个去最近的官府,那里的官员看到这方印,自然会相信你的话。然后,你再带他们来救我。小美人儿,照我说的去做,我的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他说得轻松,时年却清楚,如果真按他的话去做,也许等自己带人赶到,他早就死了! 印章捏在掌心,咯得她手都疼了,不过几秒,时年便下了决定,“他们是你的人,不一定听我的话,所以,你去找他们来救我。” 朱厚照本来已经闭目养神,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夜色中,女孩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很黑,透着坚定。 “你说什么?” 时年强行把他藏到路旁草丛,认真道:“我去引开他们,等我们走远了你再下山,找人来救我。听到没有?” 朱厚照:“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被他们抓住,你会有什么下场……” 时年脸色发白,却抿唇露出个笑,彷如夜昙绽开,“不要小瞧我哦,我还能打两个呢,你现在才是病秧子一个,弱爆了!” 她起身,他下意识抓她的手,却被躲开。时年食指竖到唇边,嘘了一声,“别出声,也别破坏我,除非你想要我们都活不成。小美人儿,照我说的去做,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如出一辙的话,让朱厚照呆住。时年趁机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夜色中,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他眼睁睁看着,忽然想起片刻前,山匪闯入房间,她明明那样害怕,却还是勇敢地挡在了他身前。 心里某处狠狠一揪,他按住那里,生平第一次觉出了慌乱。 时年跑了一段距离,确定不会波及到朱厚照,才故意发出一声尖叫。后面的人果然立刻被吸引,脚步声纷纷朝这个方向过来,时年再不回头,只顾埋头狂奔。 她已经用尽全力,却还是跑过一群长期生活在山上的男人,他们堵住了她,领头的是藏龙寨四当家,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寨主呢?!” 时年:“你们寨主?他已经下山了,很快就要带着人打回来,所以你们趁早放了我!” 众人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四当家脸上闪过丝戾气,一口唾沫吐到地上,“爷爷我懒得跟你这个臭娘们儿纠缠,等宰了你,再去追他也不迟!”说着便抽出了刀。 时年不料他说动手就动手,吓得身子僵住。 男人满眼杀气,提着刀大喝一声,直直朝她刺来—— “啊!” 长刀停在面前两寸,却怎么也刺不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刀刃,因为用力,手背青筋突起。 下一瞬,手腕翻折,四当家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刀背传来,惨叫一声,长刀脱手飞出。 他纵身跃起想抢回刀,对面的人也纵身一跃,接住刀的同时,一脚踹上他胸口。四当家往后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面前竟凭空出现个陌生男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刚才便是他偷袭了四当家! 山匪们对视一眼,抽出兵器便冲了上去。男人被围攻也不惊不慌,身手凌厉、招式如风,虽然握着刀,却并没有下杀招,而是用刀背当武器,几下就放倒了冲上来的山匪。 只是当最后一个人冲上来时,他的刀锋忽然调转,端端指上了对方的咽喉。山匪吓得一动不敢动,男人盯着他片刻,忽地一笑:“你也就这点胆子了。” 刀背一拍,敲上他脖子,山匪便晕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冷月皎皎,男人面容沉静、目光如刀。非常帅气,也……非常熟悉。 他看时年呆在那儿,像傻了似的,大步走过去便抱住了她。时年靠在他怀中,好几秒后才哭着道:“队长!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聂城感觉女孩肩头颤抖,眼泪也糊到他胸口。他暗叹口气,抬手轻拍她肩膀,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时年抹着眼泪,这一晚上太惊心动魄,以至于她都不想怪他了。来了就好。还好还好,自己的小命没有交代在这里。 聂城看到她一身狼狈,不由问:“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朱厚照……对了,朱厚照!”时年忽然惊醒,抓住他的手,“我们快去救朱厚照!” 她那样焦急,聂城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她还挂心着任务,反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他那边我已经有安排了。” 朱厚照终于赶到山下,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他浑身是伤,因为摔了好几次,衣服上都是灰尘,发冠也掉了,看上去狼狈不堪。没等他辨明方向,前方就涌出一队人马,吴老三在最前方,大笑道:“我就知道,在这里能堵到你!” 这里是出山的必经之路,原来他们追不到他,居然选择在这里守株待兔。 历经千辛万苦,都逃到这儿了,却还是功亏一篑。朱厚照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坐在围墙上时,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情? 夜色中,朱厚照神情冷漠,静静看着吴老三。对方见状咧嘴一笑,“怎么,还不服气?” 朱厚照扯了下唇,“爷很少真的对谁生气,但今夜,你是一个。” 吴老三嘲讽道:“可惜,你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他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押着个人出来,是一身狼狈的钱宁,他朝朱厚照唤了一声,“爷,小人无能……” 原来他还是被抓住了。朱厚照闭上眼,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她希望他逃出去,他却让她失望了…… 吴老三喝道:“把他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周围忽然呼啸声震天,四面八方涌上来无数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远远望去,仿佛蜿蜒的火龙,将山下照得恍如白昼! 吴老三勒紧缰绳,惊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也惊疑不定,“副寨主,咱们不会是……遇到官兵剿匪了吧!” 藏龙寨如今一家独大,确实有可能被剿匪,但是也不对啊!按照他们大家经验,官兵就算来,也不该这么快! 吴老三心中发慌,转头却发现钱宁一脸狂喜,不禁怒道:“是你通风报信的对不对?你以为找了官兵过来,自己能逃得过吗?!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要被剿灭的土匪!” 钱宁冷冷道:“是吗?” 火龙最前方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只见他面皮白净、下颔无须,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老者看到朱厚照,顿时眼前一亮,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到他面前,“臣刘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刷”的一声,漫山遍野、所有官兵齐齐跪下,呼喊声震天,“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写了将近六千字,情节还他妈很跌宕,好累好累好累……本来以为能很快写完,结果一直写一直写,写到了现在,终于发了…… 最近更新越写越晚,商量一下,以后我如果能晚上7点更新就7点更新,如果不行,大家就睡前再来刷一下,我如果没请假肯定都是会更的,但有时候可能会很晚,大家别跟着我熬夜,也别一直刷,我会心疼的!么么哒 之前推的文大家都说太瘦了,今晚推一个胖的,我们怀愫大大的《凤凰台》,我觉得说出作者名就是招牌和保障了,真的写得非常好看! 【文案】 卫善火中重生 再回卫家鼎盛之时 杀小人灭佞臣撕宠妃 是身投宪网还是云间独步? 前路艰险,又与谁同? 166阅读网 27 山火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皇、皇上? 什么皇上? 吴老三傻眼。藏龙寨众人傻眼。 他们呆滞地望向朱厚照,却见这个刚才还狼狈不堪的男人立在那里, 周围乌泱泱跪成一片, 他却毫不动容,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 他们说的皇上……就是他?! 那厢刘瑾大声道:“臣救驾来迟, 罪该万死!请万岁爷降罪!” “你是该死。”朱厚照淡淡道。 刘瑾身子一颤, 仰起头道:“爷……” 朱厚照看着他, 还有他身后诚惶诚恐的官兵。这些人他向来厌烦不已, 恨不得通通赶走, 可这一次, 他却恼恨他们出现得太迟。 吴老三等人终于反应过来,像滩烂泥般摔下马, 跪在那里、两股战战,想求饶,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皇、皇上……” 朱厚照没理他们,径直走到一匹马旁。他身形还有些不稳,刘瑾下意识阻拦, “爷,您要做什么?” 朱厚照劈面就是一鞭子。火光中,男人俊秀的脸上终于显出勃然怒意,“刘瑾, 带着你的人跟爷上山!爷的女人还在上面, 不把她救下来,爷要你们通通陪葬!” 刘瑾大惊。皇上月前偷偷离京,自己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不敢声张,一直小心瞒到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他在这里的消息,谁知赶过来竟撞上这样的场面! 想到若是再晚一步可能的后果,他犹觉后怕,强笑道:“爷,臣带人上去找,您留在这里,龙体为重……” 他居然还敢多嘴,朱厚照眼中闪过丝戾气,正要再抽一鞭子,藏龙山上却传来一声巨响。众人这才发现,匪寨所在的位置竟起了火,冬季的山林最是干燥,被风一带,火势迅速蔓延,摧枯拉朽、浩浩荡荡,转眼间半个山头都成了火海! 山下顿时一片哗然,山匪们惊慌失措,逃命的、救火的乱成一团。朱厚照睁大眼,怔怔望着那里,脸色隐隐发白。 一点火星飘落,他像是忽然惊醒,喃喃道:“小美人儿……”骑上马就往里冲。 钱宁反应飞快,一个纵身就将他抢下马来,两人扑倒在地,朱厚照大怒:“放肆!” “皇上!您不能上去!皇上!” “滚开!” “爷,你就算杀了臣,臣也不能放您上去!” 两人正纠缠,山顶又是一声炸响。朱厚照终于停下动作,钱宁仍死死抱着他,而他大口喘着气,一动不动望着山峰。 黑瞳里映出的,是火海滔滔的藏龙山,那样壮观,将半边天空都烧成了红色。 藏龙山这场大火在次日就传遍北直隶各大州府。据说是真定府的官兵深夜剿匪,山中匪众慌乱之下这才引发山火,好在扑灭及时,没有波及到附近的百姓。而除了部分死在大火里的山匪,其余匪众尽数落网,官府此次可以说大获全胜。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事情都过去五天了,官兵却仍留在大火后的藏龙山上,甚至还有临时从附近州府增派过来的人。近千名官兵不眠不休,把藏龙山翻了个底朝天,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这反常的举动不禁让人想起外界的流言,万岁爷这一个多月来其实压根儿不在京中,而是在这座山上落草为寇。这消息太过荒唐,大家本来都不当真,如今看到官兵这样兴师动众,忍不住想,难道这竟是真的?! 真定府府衙正房里,刘瑾低着头,小心翼翼道:“爷,大伙儿把到处都找遍了,没有……没有您说的那位姑娘……” 朱厚照坐在红木大椅上,食指按着额头,闭目不语。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也难怪,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大火扑灭的当天,他甚至不顾众人阻拦,亲自去藏龙山上找了一圈。 男人深吸口气,慢慢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会找不到?” 刘瑾心中发慌。他已经听说了,原来万岁爷这趟出来不仅自己当了土匪,还掳了个压寨夫人,那晚陷在山里没逃出来便是她。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当晚的火烧成那样,就算找着了也认不出来了啊…… 毕竟伺候这位主子多年,刘瑾心思一转,笑道:“所以臣想着,那位姑娘兴许是已经逃出去了,所以才找不到。爷也别太伤心,有您龙威庇佑,相信姑娘无论去到哪儿,都能逢凶化……”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朱厚照的眼神。 刘瑾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只是磕头不说话。 朱厚照站起来,踱步窗前,遥望初升的太阳,许久,淡淡道:“她死了。” 刘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知道的。早在看着她离开时,他就想到了,也许那一别,便是他们最后一面。 那样危险的境地,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怎么可能还有生机?只是心中还是抱了万一的希望,也许她足够聪明、足够好运,能够寻到生机,就像当初他也笃定她逃不出他的看守,她却撂倒守卫,一路爬到了高墙上。 可现在看来,是他妄想了。 朱厚照闭上眼。所以,她不仅死了,连尸首都在大火里烧成了灰烬…… 他忽然轻轻一笑,刘瑾看过来,却见君王自嘲道:“爷的压寨夫人,爷说过会保护她,却教她给保护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刘瑾想了想,轻叹口气,“爷,夫人她不会怪您,否则也不会以身救您,不是吗?您安然无恙,就是夫人最大的心愿了。” 是吗?他想起分别时,她眼中的坚定,还有唇畔的笑容。其实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比起这个,现在外面各种消息都传开了,接下来怎么办,还请万岁爷示下。您是想继续待在这儿呢,还是回京?又或者移驾别的地方?” 朱厚照负着手,良久方道:“之前她说,想回京师过年。她回不去了,我替她回去吧。摆驾回京,这真定府,爷是再不想来了。” 刘瑾一喜,朱厚照又道:“不过,爷好像说过,救不回她,要让你们通通陪葬。” 刘瑾愕然。朱厚照目光阴沉,盯的他腿又软了。不、不是吧?这小祖宗来真的?! 朱厚照终于嗤笑一声,“那些山匪呢?全部给爷带回京,爷要一个一个活剐了他们!” 说罢,不再管吓得不轻的刘瑾,拂袖而去。只是经过院子时,不自觉望向藏龙山的方向,原本沉沉的眸色里,溢出一丝难言的温柔,和悲伤。 小美人儿,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若在天有灵,记得托个梦来说说,想让他们怎么死。 时年打了个喷嚏。 聂城在马车外面问:“感冒了?说了让你多穿一点,遭报应了吧。” “如果不是你非要骑马,我怎么会感冒?现在还说风凉话。”时年揉揉鼻子,不满抗议。 他们从藏龙山离开后,在真定府又等了五天,确定朱厚照启程回京后,也踏上了前往京师的路。不过圣驾走的是官道,他们为了避开,选择了走小道。 聂城一开始坚持骑马,时年不会骑,被他架在了自己的马前。这样速度倒是快,可惜一天下来时年就疯了,全身骨头被颠得要散架似的。于是第二天,聂城终于换了马车,这才避免了她死在路上的命运。 想到这儿,时年叹气,“看来还是我们想得太简单,我本来以为,朱厚照回宫,任务就完成了呢!” 那晚的经历那样惊险,如果不是聂城给京中官员送了信,又及时赶回来救她,自己和朱厚照可能就一起玩完了。但都这么折腾了一通,居然还是不够,她感觉不到,但聂城告诉她,弦并没有恢复平静,这意味着他们还要在大明朝继续待下去。 聂城没接话,时年又道:“不过,你让我很惊讶哦,居然就这么带我离开了。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继续在朱厚照身边卧底呢。” “怎么,你想留下?那也可以,我看朱厚照对你挺放不下的,见到你回去一定很开心。” 在真定府那几天,时年也听说了官府搜山找人的事,说来也是凑巧,他们本来只是打算溜之大吉,没想到刚离开藏龙山,就看到起了山火。那些被聂城打晕的山匪大概没逃出去,也就没人告诉朱厚照,她其实已经被救走了。 所以,他以为她死了吧。 时年觉得这样挺好,比起后患无穷的失踪,这样更加干净利落。 她轻哼一声,“才不要,咱们赶紧去京城吧,跟苏更路知遥会合!” 他们在次日中午抵达京师。 和之前的长安比起来,这座大明朝的都城对时年来说就要熟悉多了,毕竟几百年后,她这里上了四年大学。一进入城门,就看到宽阔齐整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汇聚其中。临近年关,街上也格外热闹,走到哪儿都是喧嚣声。站得高些,还能看到城中央的紫禁城,红墙金瓦、辉煌耀眼,每一处都彰显着这座皇城的威严。 两人找了家酒楼吃午饭,时年想着一路过来见到的一砖一瓦、胡同小院,觉得无比新奇,“这就是明朝时的北京城啊……真的是老北京了!” 店小二刚过来给他们点菜,闻言笑道:“客官是外地人?那你们可来得巧了,听说了吗?今儿个啊,万岁爷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但我在文案、评论区和我的微博都请了假的,大家以后如果没看到更新也注意一下文案的公告区哈,别空等~ 然后今晚准时更新啦,然后为了感谢大家,随机选50个人送20点**币的红包,因为晋江的规矩,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嘻嘻嘻~ 感谢霸王票榜,因为太久没感谢了,一次性贴完可能会刷屏,我分开贴吧,今天是第一部分,么么哒! 想了想还是叫七七好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4 19:39:30 栀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4 23:33:10 栀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4 23:33:28 cloris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4 23:39:21 和光共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5 01:55:59 0011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5 12:12:21 路过人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5 13:04:26 婷婷婷。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5 21:46:59 杜九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5 22:53:24 月遗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6 01:30:10 23395053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6 04:30:45 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6 23:19:45 莫宁卡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07 13:03:11 笙笙的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3:57:48 我该背锅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4:03:42 我该背锅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4:07:26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5:28:43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5:34:36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5:34:46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5:34:52 橙子还是梨子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07 16:36:48 墨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7:24:23 立夏的阳光照出你我的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18:06:43 你是我的陈零哥哥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7 20:59:51 淡定妖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00:06:21 你是我的陈零哥哥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00:39:18 臘贪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07:59:39 木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13:37:58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19:14:27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19:14:46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19:14:54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8 19:15:02 藍画_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08 19:37:49 星辰旅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9 00:43:23 笙笙的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9 09:35:14 笙笙的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09 09:35:09 166阅读网 28 锦衣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大修了一下,情节走向没有变,但节奏调整了一下,这样更快一点,么么大家~【有朋友已经猜出上一版的用修是杨慎了,本来打算写一下他的,但考虑再三,他后面没啥用得上的情节,所以还是算了,直接放锦衣卫的兄弟们出来吧。 今天不晓得能不能更新,我新章写了两千多字了,但是肠胃炎一直不好,身体虚的不行,今天一直冒冷汗还手抖,我明天应该会去挂水,希望今晚能写出来一更……大家别等我,如果写不出来,我会在文案的公告区说的! 小剧场: 时年:是这样的,你的心肝儿小宝贝儿抓了我的朋友,我来找你聊聊。 照照:我的心肝儿小宝贝不是你吗?我们是应该好好聊聊。 上一章的红包送啦,这一章继续随机选50个人送20点**币的红包,因为晋江的规矩,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嘻嘻嘻~ 继续感谢霸王票榜,么么大家,啾啾啾~! 就在时年和聂城入城前半个时辰, 朱厚照也已经抵达京师。要么说朱厚照是个奇人,当初离京是偷偷摸摸溜出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 整个大明朝都以为皇帝在豹房好好待着, 只是不上朝而已。现在,他大摇大摆从真定府回来,全套銮驾、官兵开道, 队伍浩浩荡荡几百米,文武百官都在城外跪迎, 这样张扬, 就差写面锦旗告诉大家——没错, 爷就是耍了你们! 这显然是今天北京城的头条新闻,店里的人听了, 都忍不住插嘴, “怎么没有啊, 听说这次, 万岁爷是以身涉险, 去那藏龙寨剿匪了!” “剿匪?我看不见得。以他老人家的脾性,搞不好是自己当土匪去了……” 这话颇有些于君不敬, 店里的人却都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看来大家对朱厚照的作风也是相当了解。 时年托腮, 望着外面的天空。是吗?他也回来了啊。希望这位爷以后能安分点儿,毕竟他那条命现在已经有她的股份了。 “我还听说,这次是刘公公亲自接万岁爷回来的。” 此言一出, 店内气氛顿时一变,众人对视一眼,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店小二也忙道:“勿谈国事,勿谈国事,大家伙儿吃好喝好,有什么吩咐跟小的说啊!” 明明刚才谈论君王,大家都还敢说两句,可轮到一个太监,却瞬间噤若寒蝉。时年诧异地看向聂城,对方表情毫不意外,她猛地意识到这是因为什么。 刘瑾。 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主,因为打小伺候朱厚照,深得这位主子的宠信,又因为朱厚照无心朝政,他趁机擅权专政、结党营私,在朝中势力极大,无数忠良都惨死在他手上。时下有个说法,朱厚照是“坐皇帝”,刘瑾这个太监却是“立皇帝”。 所以,这些人是害怕这位立皇帝,才不敢提他啊…… 聂城点完菜,等店小二离开,时年才问:“你这次就是给他传的匿名信,对吧?” 聂城点头,时年嘟嚷,“怎么不选个别人。”这种营救圣驾的大功让他立了,朱厚照以后肯定更信任他了。 “怎么,你很讨厌他?” “你不讨厌?明朝的太监,还东厂督主,对不起我脑子里的形象实在不太好。” 依旧是托各路影视剧的福,明朝太监对时年来说也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存在。说来也是好笑,无论是香港的老电影,还是现在的电视剧,但凡背景是大明,主题基本就是斗太监,这个刘瑾也不知道是多少著名太监角色的原型。 时年道:“我一度以为,nili大明除了太监就没别的了。” 聂城唇角勾起丝笑,时年却又自己反驳:“不对不对,除了太监,还有一样也拍得很多。” “什么?” 时年还没回答,店内忽然一阵骚动,两人应声望去,却见店门口新进来两个男人。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高大挺拔,长相俊朗且有八分相似,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兄弟,然而吸引大家的却不是这个。两人手持长刀,身上则是云锦织就的曳撒,上以大红金线绣着一种龙首、鱼身、有翼的古怪图案,时年知道,那个虚构的图案被称作飞鱼,这套衣服也有个专业名词,飞鱼服。 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这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除了太监以外,大明另一个备受我国影视剧青睐的群体——锦衣卫。 和时年的好奇打量不同,店内其余客人都有些紧张,甚至有人匆匆结账离开。时年想了想,对哦,好像这个年代锦衣卫的名头也有些可怕?各种抄家暗杀的事儿都有他们的份。啊,大明百姓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不过也难怪他们害怕,那两名锦衣卫表情就透着股阴沉,走过来往那儿一坐,一脸生人勿进。店小二硬着胆子上去询问,便听他们道:“我们等人,一会儿再说。” 小二离开了。因为挨得近,时年听到在短暂的沉默后,那看上去年纪略小点的男人道:“一会儿见到人,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说,我等闯下如此大祸,也无颜见嫂夫人,她约我们相见,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只能受着。” 年轻男人拳头一攥,“如今万岁爷已经回京,钱指挥使也回来了,我们去求求他,总有办法。难道就任由……任由那阉贼欺辱到我锦衣卫头上吗?!” 声音有点大,对方立刻警告道:“你还没长记性?忘了大哥是怎么被抓的了?再胡言乱语,就立刻给我滚回去!” 阉贼,指的是刘瑾吗?钱指挥使就是钱宁吧?听起来,像是这两人的大哥得罪了刘瑾,被他抓起来了。 锦衣卫被东厂老大抓了,这可是经典戏码啊!时年顿时来兴趣了,正想继续听,那两人却察觉了。男人眸色一冷,一根筷子直直飞过来,擦过她面颊,“铮”地插|进桌子里。 时年汗毛倒竖,筷子擦过脸颊时卷起细微的风,那触感如此敏锐,让人后怕不已,“你们做什么!” 丢筷子的是那年纪偏小的男人,他冷冷道:“管好自己的耳朵,不该听的话别瞎听。” 什么嘛!时年气得不行,自己在公共场合大谈秘密,却怪别人偷听!还扔筷子,以为在拍武侠剧吗! 但即使如此,她却不敢多说什么,对方毕竟是锦衣卫,他们又还有任务,不能多生是非。正想忍下这口气,聂城却平静地握住筷子,对方用力极大,那筷子插|进桌面足足半寸,他却轻轻一下就把它拔了出来。下一瞬,他在两名锦衣卫惊讶的目光里,信手一扔,木筷如钢针般深深插|进他们的桌面。 聂城淡淡道:“物归原主。” 年轻男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他们这一来一回,早引起了店内众人的注意,他这一起身更是不得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生怕他们下一瞬就打起来。 两边僵持片刻,最后,还是他的兄长拍拍他胳膊,“三弟,坐下。” 男人不动,对方一个眼神横过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不情不愿地坐下了。男人这才转头道:“兄台,适才得罪了。” 聂城说:“你得罪的是我的朋友。” 男人又转向时年,客客气气道:“姑娘,舍弟鲁莽,我替他向你道歉,万望见谅。” 时年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不自在道:“见谅见谅,我见谅了。” 那边笑了笑,转过头不再理会他们。 乱子平息,大家又各做各的。时年捧着茶杯,转了一圈,偷偷瞥一眼聂城,过了会儿,又瞥一眼。 “怎么?” 时年一个激灵,“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刚扔筷子的样子,挺帅的……” 聂城不置可否。时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凑近道:“看不出来,聂队长还挺护短的嘛,知道帮队友出气,这声队长没白叫……” 聂城打断她:“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找苏更和小路了。” “哦对,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不知道。” 时年有点意外,“你不知道,那我们要怎么联络……” 说到这个,时年一直有些疑惑,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大家如果像这样失散了,要怎么再会合,“难道发微信?手机在明朝有信号吗?” 聂城:“…… 他虚心请教:“请问你之前觉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时年一脸迷茫。这模样实在有些傻气,聂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 时年不解,却也听话地闭上眼,聂城说:“认真感受一下,能感觉到什么吗?” 感觉到……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时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深夜的大海,头顶是星空,周围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忽然间,一条白光纵贯而过,像海面的流星,刹那间照亮无垠的海水。 她猛地睁眼,朝白光的方向望去,正对上聂城乌黑的眼睛。 他说:“看来感觉到了。” 时年咽了口唾沫,“那是什么?”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我们彼此的弦。因为体质特殊,我们队员之间是可以互相感应的,就像我们能感应到时空之弦一样。” 这体验实在新鲜,时年兴奋地抓住他的手,“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聂城没有拒绝,任由她握着自己。时年试了好久,那道光却怎么也不肯再出现,她有点着急,都想发火了,却猛地惊觉海面另一个方向,白光如流星,拖着慧尾一闪而过。 她遽然转头,却见店门的地方,进来个身量纤细的年轻女子,穿着雪色皮毛大氅,长眉秀目、气质沉静,让人见之忘俗。 “苏更!” “嫂夫人!” 和时年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那两名锦衣卫的声音。三人同时一愣,那年轻男人迟疑道:“嫂夫人,你认识这两人?” 苏更表情也有些惊讶,目光在她和聂城身上转了两圈,才道:“是,他们是我的……朋友,没想到也来京师了。你们怎么来了?” 最后一句话是问时年的。因为有外人在,时年只是含糊道:“说来话长,反正就是那边出了点情况,我们担心你们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聂城也说:“嗯,我们是来支援的。” 苏更还没回答,那年轻点的锦衣卫又出声了,语气难掩诧异,“嫂夫人,这两人难道也是为了大哥而来?来救他的?” 时年一愣。他们的大哥,是那个被抓走的锦衣卫吗?等等,他们管苏更叫嫂夫人,那她的丈夫是谁? 她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左右一看,另一个人果然不在,“路知遥呢?” 苏更摇摇头,时年心里咯噔一下,便听到她道:“小路他……被刘瑾抓走了。” 166阅读网 29 情况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一个小时后, 时年终于弄清楚了情况。 苏更和路知遥过来之后, 便开始探测弦波动的原因,在这个过程里,苏更发现了皇帝其实根本不在京师, 她猜出里面有问题,于是路知遥设法当上了锦衣卫,苏更则假扮成了他的夫人。在酒楼遇见的兄弟俩便是路知遥的引荐人,哥哥叫张楚,弟弟叫张骜, 路知遥与他们不打不相识, 两人对路知遥的本事佩服不已, 主动认他当了大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吐槽了,路知遥活得还真像一个穿越男主, 和锦衣卫结拜就算了,他明明没成年还娃娃脸,居然硬是当了人家的大哥, 可以说相当不要脸了。 虽然在京中混得如鱼得水,他们却迟迟查不出皇帝到底去哪儿了, 任务进展缓慢。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 因为与此同时, 时年已经在藏龙寨中被朱厚照掳为了压寨夫人, 与他们碰头只是早晚的事。 但要命就要命在五天前,路知遥与张家兄弟一起喝酒,张骜对刘瑾心有不满, 发了几句牢骚,被偶然经过的刘瑾听了个正着。刘公公当场大怒,路知遥替他求情,也不知哪句话惹到了刘瑾,他当即调转枪头,不追究张家兄弟,却把路知遥抓了起来。 张骜愧疚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性子莽撞,大哥也不会被我连累……” 时年他们对视一眼,苏更说:“你也别太自责,知遥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劝走了张家兄弟,苏更才说:“我打听过了,小路现在还是安全的。主要是刘瑾抓了他的第二天,就突然离京,来不及处置他。我当时还不明白原因,现在才知道,他是去接朱厚照了。” 聂城:“嗯,我给他送的信。” 苏更一愣,时年于是简单讲了下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最后道:“所以,其实我们也过了半个多月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朱厚照怎么突然回来了。” 时年一拍手,“既然情况了解了,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救出路知遥就没事了?简单啊,你那么能打,和那张家兄弟组个团去劫狱吧。” “没那么简单。”聂城道。 苏更说:“弦没有恢复平静,我们劫了人也走不了,最后一起被抓起来。” 时年眉头一皱,“对哦,弦为什么还不恢复平静呢?到底哪里出了偏差?” 她这么念叨着,却发现聂城和苏更都看着她,不同的是聂城目光了然,苏更却是有点惊讶,“你还不知道?” 时年:“……你们都知道了?” 她立刻瞪向聂城,控诉对方居然又隐瞒自己,聂城说:“我给了你四天的时间,就是想等你自己察觉。发现弦波动的原因也是我们的必备技能,你不能每次都靠别人告诉你。” 这话让时年心头一跳,立刻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不能感应时空之弦的波动。那种不安全的感觉又涌上来,她咬了咬唇,陷入苦思。 原因,什么原因呢?现在是正德八年,这一年有什么该发生的大事没有发生吗?还是该飞黄腾达的人没有飞黄腾达……等等,正德八年,她没记错的话,之前看的资料上说了,刘瑾在正德五年就已经被判凌迟,千刀万剐而死…… 他怎么还活着?! 时年愕然睁大眼,聂城微微一笑,“恭喜你,终于想出来了。没错,我们这趟除了救路知遥,还有个艰巨的任务——弄死刘瑾。” 这趟出发前,时年就猜到这次的任务可能比较棘手,不过她没想到,居然这么棘手。怎么还带草菅人命呢!而且刚吐槽了电影,结果他们居然也要斗太监,还有没有点新意了! 不过时年也有些惊讶,刘瑾没死居然是这么大的变动吗?都让弦产生反应了。他又不像卫子夫,连儿子都没有! 苏更说:“他没有儿子,但是有朋党,而且他活着的时候大肆敛财,府中奇珍异宝无数,被认为是当时的世界首富。他被治罪,他手下许多人也跟着遭殃,其中不乏大人物,蝴蝶效应多了,影响也就大了。” 照这个说法,直接朝刘瑾开黑枪还不行,他们必须让他按照历史轨迹被治罪,这样他手底下的人才能跟着死? 时年心情复杂,聂城和苏更却立刻进入状态,接下来两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们没找时年,时年也没有主动凑过去,他们住在张家兄弟的家里,时年日常反倒和张骜聊得多些。他个性冲动,初次见面差点打起来,但自从听说聂城是路知遥的大哥,这次是专程来救他的,加上在酒楼也见识过他的身手,立刻也认了他当大哥。 张骜问的最多的就是,“时姑娘你说,聂大哥他们能救出路大哥吗?” 时年没敢告诉他,当务之急其实并不是这个。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斗垮刘瑾,贸然解救路知遥反而多生枝节,所以如果确定他没有危险,他们也许会暂缓营救他,先做更重要的任务。 而现在得到的消息是,路知遥被刘瑾关在天牢,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别的方面倒是都没有被亏待,时年觉得自己短期内可能见不到这位队友了。 她是这么想的,然而两天后的晚上,聂城却道:“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见小路一面。” 时年一愣,“怎么了?” 苏更说:“刚收到的消息,刘瑾把小路转移到豹房去了。” “豹房?” 时年当然知道那个地方。所谓豹房,乃是朱厚照在宫外为自己修的新宅,早在正德三年,皇帝就厌烦了住在紫禁城,带着亲信宠妃搬了出来。豹房一如其名,不仅修得华丽奢靡,还豢养了虎豹之类的猛兽,朱厚照在那里住得非常开心,连朝政也搬过去处理。一直到他去世,豹房都是大明实际意义上的政治和军事中心。 刘瑾把他转移到那儿做什么? 张楚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咬牙道:“刘瑾说,要让路大哥和豹子决斗,表演给万岁爷看……” 时年足足呆了三秒,才失声道:“他疯了?这跟直接杀了路知遥有什么区别?!” 确实没区别。豹房中的豹子都凶悍无比,一年前朱厚照曾想亲自驯服他们,最后也因为胆怯放弃了,但即使如此,发狂的豹子还是咬死了两名宫人。 时年不料刘瑾这么丧心病狂,“没有办法吗?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去求钱指挥使,他怎么说?” 张骜道:“钱指挥使说……他也没有办法。” 实际上,钱宁根本不想管这件事。如今朱厚照身边,以他和刘瑾最得宠信,呈分庭抗礼之势,钱宁虽然恨不得整死刘瑾,但在有万全的把握前,却也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紧的人开罪他。他甚至警告张骜,“这件事不许再提。那路知遥命该如此,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兄弟俩,自己掂量清楚吧!” 张骜一拳砸上桌子,“都是我不好!路大哥是被我拖累才遭此横祸,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索性杀了刘瑾,再去给路大哥请罪!” 到最后,声音里已经有哭腔。 时年本来就心慌意乱,被他这么一弄更乱了。聂城说:“你们也先不用太担心,至少目前小路还是安全的。” 苏更解释,“皇上现在还在紫禁城,要表演也得等他这位正主回了豹房才行。” 说来也奇怪,朱厚照这次回京并没直接去豹房,而是住回了紫禁城,一直到现在还没走。这反常的表现甚至让部分大臣心生期待,万岁爷是不是转性了,以后都不胡闹了? 时年这才略松口气,想起聂城刚才的话,“那你去见路知遥,是想……”不会是她那个办法,直接把人抢走吧?我随便说的啊大哥!劫狱犯法的! 聂城沉默一瞬,“我有一些疑惑,必须当面见一下小路,问问清楚。这样才好进行后面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我好基友小宴的**娱乐圈文《影帝专治各种不服》, 已经有几十万字了,完结在望,大家可以放心跳!比我经看多了!!!我们宴仔是跟过组的人,写起娱乐圈来生动详实,非常言之有物了! 一句话文案:先生,不来个诈尸炮吗? 王忱死而复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变成了自己的情敌。 镜子里的小帅哥肤白貌美腿长屁股翘, 正是一个月前跪在他的制片人男友脚边求操的十八线小演员。 王忱摸了摸自己的大白屁股,不无荡漾地想—— 啊,必须要赶紧回到男友身边,打个诈尸炮啦! *攻受十年情感史夫夫。制片人攻 x 导演重生变成演员受。 166阅读网 30 豹房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聂城要见路知遥, 就只能混进豹房, 此事虽冒险,但张家兄弟见他成竹在胸,也义不容辞提出帮忙。张楚的办法是让聂城扮成锦衣卫, 豹房毕竟不是皇宫,防卫没那么严,加上最近万岁爷也没有住在里面,聂城换身衣服,再拿着他们的腰牌, 应该不会被发现。 只是在讨论行动人选时, 出现了分歧, 张骜道:“聂大哥,你不要我们兄弟陪你去, 难道是打算一个人进去吗?” 聂城不语,目光却看向对面的女孩。 时年心一跳,有些紧张。其实早在听说路知遥被抓了, 她脑中就冒出个想法——自己可以去找朱厚照。有藏龙寨的交情在,她接近这位万岁爷不要更方便, 她本以为聂城会很快提出这个要求, 谁知他居然一直没说。 不过现在, 他还是打算派她上阵了? 聂城目光掠过她, 随意道:“嗯,我一个人去。” 一直到深夜,张家兄弟才终于离开, 聂城送他们出去,关上院门转过身,就看到时年站在面前。 “怎么了?”他问。 时年咬了咬唇,半晌才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明明她有这样大的优势在,聂城却什么都没提,让时年不禁陷入自我怀疑,怎么她之前表现得很差吗?都不给活儿干了! “你不是不想去吗?” “啊?” 聂城说:“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抗拒再去找朱厚照。” 时年不料自己的心思全被他看穿了,一时有些狼狈。聂城道:“我本来是想带你去的。虽然要潜入豹房,但有我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的安全,总体来说不算太危险,很适合你这个阶段的新人历练学习。只是,考虑到在藏龙寨时你确实辛苦了,就放了你休息。不过既然你主动提起,我也要问了,你为什么不想再去见朱厚照?” 男人目光锐利,时年嘟嚷,“我说了,我不喜欢出卖色|相……” 聂城扬眉,时年也知道这样糊弄不过去,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只是,有些迷茫……” “迷茫什么? “像我们这样,不断穿梭在不属于你的时代,见到的人即使再默契、再有好感,最终都会分别。然后,你们就置身在不同的时代,永远不可能再见……你不会觉得伤感、不舍吗?” 那一夜的藏龙山,她和朱厚照分开,转身的那一瞬,她忽然想起了未央宫的沧池。那个人,她也永远见不到了吧。她从来就不喜欢分别,小时候转学都能哭三天,所以,既然已经和朱厚照道过别了,就不要再见面、再伤感一次了。 聂城听完长久不语,时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气。他那种心如铁石的人,怎么可能舍不得谁,他肯定就把他们当成任务目标了! “舍不得啊。” 时年惊诧抬头。 聂城唇畔含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仿佛想起了久远的往事,“我曾在一次任务中,结交了一位挚友。他是当时的名士、豪杰,惊才绝艳、冠绝史册,我俩一见如故、引为知己。我们一共相处了二十八天。在这二十八天里,他教会我酿酒,我传授他剑法,我们击剑而歌、欢笑畅饮,抵足而眠到天亮。在现代二十多年,我都不曾有过那么投契的朋友。” 时年听得入了神。这段话中的聂城,和她平时见到的实在太不一样,让她很难想象,“那后来呢?” “后来,任务结束了,我就走了。” “……这么干脆?!你们那么要好,说走就走了?” 时年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负心薄幸的渣攻,聂城道:“我承认,有那么一瞬,我想过为了他留下来。” “但是……” “但是,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 聂城看着时年,黑眸中是难得的温和,“时年,迷茫很正常,不舍也很正常,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就像开着船航行在大海上,周围是一团迷雾,你必须意志坚定,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唯有如此,才不会迷失方向。” 时年怔怔与他对视。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耐心地安慰她,他的眼睛很黑,让她想起浩瀚的星空,又或是,深夜的大海…… 砰。 心脏忽然狠狠跳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时年伸手按住那一处,茫然地睁大眼。 什么情况?这个感觉…… “怎么了?” 时年煞白着脸,“又是这个感觉……那天晚上,龙脉异动的时候,我的心也是这样,跳个不停……” 这是他们过来的原因。时年本以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路知遥他们行动不顺,可为什么,她的心又跳了? 聂城皱紧眉头,时年转头,看向一个方向,“这次,那边是什么?” “是豹房。”苏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了时年感应龙脉的事,所以很快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重复道:“那个方向,唯一特别的建筑就是豹房了。 是吗?所以,让她不安的东西在豹房里面? 小院里安静良久,聂城忽然笑了。男人轻叹口气,抬手揉揉女孩的头,手指修长,弄乱了她漂亮的发髻,“本来想放你一马,现在看来不行了。时小姐,乖乖跟我去干活儿吧。” 张家兄弟听说时年也要跟去,一开始很惊讶,不明白这种大事让个女人去添什么乱。不过就像他们答应了帮聂城进豹房一样,最终也同意了塞时年进去。因为要抓紧时间,两人事情办得飞快,隔天一大早就带着完整的计划来找他们了。 “时姑娘可以扮成兽医,聂大哥是负责送她进去的锦衣卫,豹房之前也有过外面的大夫进去给猛兽看病,倒也不算出奇。你们午时三刻进去,每天的这个时候是豹房守卫换班的时间,看守比较松懈,你们走南门,那边我都打点好了,给他们看令牌就行。然后,千万要记住,无论有没有见到路大哥,酉时三刻前必须出来,不可以耽搁!” 于是,当天中午,两人辞别忧心忡忡的张家兄弟和苏更,坐上了前往豹房的马车。时年坐在车里,挑帘望着外面的街道,半晌深吸口气。 “紧张了?”聂城问。 男人一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骑在高头大马上,朗朗如青松、昭昭若日月。时年不得不承认,难怪那些导演喜欢拍锦衣卫,这身衣服真的……太帅了! 她看得走了神,过了瞬才轻咳一声,道:“有什么好紧张的?连未央宫都进过了,区区一个豹房还吓不到我。”我们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聂城想了想,“也是,最需要回避的人都不在,是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也是时年敢进去的原因之一,朱厚照此时依然在紫禁城,她不用担心被这位仁兄撞上,上演诈尸大戏。 时年托着下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说,我们这次进去,能发现原因吗?”她这两天一直没睡好,心脏没有再狂跳不止,她却不能忘记当时那种不安的感觉。 聂城:“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时年一愣,扭头一看,马车已经拐过街角,宽阔长街的尽头,气派壮观的建筑遥遥可见。 朱红大门、连绵屋宇,上千禁军镇守。明明只是一处离宫行在,却在十几年的时间,让整个大明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 那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闻名于世的豹房。 北京城的另一个方向,浩浩荡荡的銮舆端门开出。整条长街紧急封锁,华盖招摇、禁军开道,簇拥着中间那辆由十二匹骏马拉着的天子御辇。 刘瑾策马跟在车旁,低声问:“爷,怎么突然想起回豹房了?” 隔着明黄的车帘,天子的声音透着丝慵懒,“宫里住腻了,一刻都待不下去,所以想回去。” “奴侪早就说了,紫禁城里没意思,还是豹房好。也不知钱指挥使为什么偏要却撺掇您回去……”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不是他撺掇,是爷自己要回去。前不久有一个人跟爷说,不想当土匪老婆,想当皇帝老婆,因为可以住紫禁城。爷从没觉得那地方好,这一次却想再试试,看看是什么滋味儿。” 刘瑾一愣。万岁爷口中的那个人,便是那藏龙山上的压寨夫人吗?余光瞥见钱宁得意的神情,他心头发恨,万岁爷上次离宫没带自己却带了钱宁,本就让他大感危机,现在有那段经历在,钱宁竟显得比自己更了解万岁爷了! 车内又传来声音,“如果有机会再见,爷一定要告诉她,那大屋子住着是真没滋味儿。她要喜欢当娘娘,还是随我住在豹房好,那里有趣的玩意儿多,她一定会喜欢的。” 刘瑾忙附和,“是,夫人肯定会喜欢的。” 这次御辇里安静许久,才传来一声叹息,带着笑,却无限怅惘。 “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见面!这几章本来应该写快一点的,比如这个结尾,在我的构思里应该是上一章的结尾,结果生病拖拖拉拉,写的这么慢,搞得我自己都觉得很不爽,气死了!不过我昨天和今天去医院连续挂了两天的水,感觉好像好多了,要重振旗鼓,收拾旧山河啦!明天开始我们的爆炸剧情!砰砰砰! 为了感谢大家,今晚随机选100个人送20点**币的红包吧,因为晋江的规矩,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我看到有姑娘疑惑,这个不打分不是说不可以打分,你可以打也可以不打,但是我必须这么提醒大家一句,否则作者可能会被人说成是为了索要留言才发红包,算刷分】 小剧场: 照照:“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你骗我!” 时年:”没有,我诈尸。诚信诈尸,绝不欺诈。“ 166阅读网 31 劫狱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和聂城混进豹房的过程很顺利。 正如张家兄弟所说, 南门简单查阅了令牌, 就把他们放行。车轮声滚滚,时年透过掀起的车帘,终于看清了这座著名行宫的全貌。 青砖铺地、白玉为栏, 屋宇气派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据史书记载,截止到正德七年,豹房已经修有房屋两百余间,而且和紫禁城里的不一样, 这里大多数房屋都设计了密室, 曲折连环, 让人置身其中如处迷宫。除此之外,豹房里还有三个巨大的校场, 供皇帝兴致来了演武练兵之用。还有佛寺——这个就不晓得修来干嘛了,朱厚照看着也不像会去烧香磕头的人啊! 时年看得眼花缭乱,“这就是豹房啊, 豹子呢?豹子在哪儿?”早在藏龙寨的时候,她就透过破碎的画面看到过, 当时是一只非常漂亮、凶猛的花豹, 现在也还是它吗? 聂城:“你这么期待豹子, 小路可能不会太开心。” 时年:“……” 她吐吐舌头, 总算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办正事儿。据张楚提供的消息,路知遥被关在豹房北边的地牢, 那边关着的都是像他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弄进来的人,身份有贵有贱,性别男女不限,可以说提前实现了人人平等。因为不能再乘车,两人弃车步行,一路小心谨慎,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走到地牢门口。还是靠着令牌,他们通过了守卫检查,步行下了长长的台阶,在其中一间牢房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生一身黑衣,背对着他们,手中不知在倒腾着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头也不抬,“干什么?豹子准备好了,要来伺候你爷爷了?” 这个人,都这样了居然还挺嚣张。时年笑道:“爷爷,没有豹子,我伺候您行吗?” 路知遥身子一僵,猛地转头,不可置信道:“队长,时年,你们怎么来了?” 刚刚看背影就发现他瘦了,现在看脸更是明显。路知遥本就是娃娃脸,现在直接小了一圈,上面还有灰尘和伤口,看起来像个被群殴了的小男生。 时年皱眉,“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对你用刑吗?” 路知遥一愣,下意识挡了下脸,有点不自在,“没有用刑,不过坐牢哪儿有不挨揍的,打总是要打两顿的。” 这个倒是,别说他了,就连朱厚照坐牢都挨了顿胖揍…… 但即使如此,时年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路知遥这种熊孩子,就是交给她她可以打个一百次,但看到他被别人打了,尤其这人还是他们的对头,她就很想找欺负他的人算账。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以路知遥的别扭个性,谁敢同情他,估计他当场就要炸毛。 时年清清嗓子,故意道:“看来得给刘公公送面锦旗,感谢他替天行道,居然把我们的路小爷折腾得这么惨。” 果然,路知遥虽然气咻咻瞪她,却总算没觉得太难堪。他转向聂城,眼中立刻发出亮光,“队长,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聂城:“不急,先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 聂城望着他,眼眸乌黑,隐有锐光,“那天你见到刘瑾,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这么整你?” 路知遥一愣,“什……什么意思?” 聂城眼神冷静。这个问题从听说路知遥被抓,就一直浮在他心头。张家兄弟说了,路知遥当时只是帮他们求情,并没有任何冒犯刘瑾的话,可他却放过了张家兄弟,只找了路知遥麻烦。先是关到天牢,现在又弄到豹房,一副不整死他没完的架势。 太古怪了。古怪到让人忍不住怀疑,刘瑾从一开始就不想动张家兄弟,他的目标一致是他…… 聂城问:“你这一趟,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让你觉得不解乃至于不安的吗?” 路知遥明白了他的意思,倒吸一口冷气。手抓住木栏,他压低声音道:“有,有的队长。其实这趟过来,好几次我都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只是每次等我回头就找不到了,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难道是刘瑾的人?他早知道我们要对付他?不可能啊!” 时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愕然地皱紧了眉头。 聂城轻轻道:“果然。” 时年:“你早就知道?那你也知道是谁在跟踪路知遥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个猜测,现在证明,这个猜测至少有三分可能。这趟没白来。” 时年和路知遥对视一眼,时年试探道:“不可以告诉我们?” 聂城看了看她,“现在还不可以。我必须回去请示了老爷子,才知道是不是可以,以及有没有必要告诉你们。” 她就知道。 时年有点气闷,聂城这种有事情不讲明白的作风真是让她想打人。明明大家都一起出生入死了,你却还藏着掖着,一点都不真诚! 路知遥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迭声道:“先别管这个了,快点快点,你们的计划是怎么样的?怎么救我出去啊!” 时年心头不爽,一个迁怒,冷冷道:“我们没打算救你出去。” 路知遥一呆,聂城点头,“嗯,是这样的。” 路知遥惨叫,“不是吧,你们进来就为了问我这个?现在要抛下我跑路了?!” 时年见状,又转而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之前我被朱厚照关起来时,他也是来看了看我就跑了。大家都一样。” 路知遥听到“朱厚照”三个字一愣,没等发问,地牢里忽然进来一拨人。都是宦官打扮,看到两人立刻道:“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的看守道:“这位是奉命来给豹子看病的女医,旁边是领她进来的锦衣卫大人。” “既是给豹子看病,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咄咄逼人,好在时年早有准备,镇定道:“回公公,奴家是受上面的吩咐,来为这位要与豹子比武的勇士检查身体。您知道的,若是这位有个什么病痛没发现,回头比武时一下子就被豹子咬死了,万岁爷看得不尽兴,恐怕是要怪罪。” 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宦官说:“那你看完了?” “……看完了。” “看完了就赶紧离开,有病也就那样吧,来不及治了。”宦官嘲讽道,“这位勇士还不知能不能活过明天呢。” 时年一惊,“公公,此言何意?” 宦官道:“万岁爷大驾已回豹房,刘公公吩咐,让我们这就准备好,兴许今晚就要比武了。” 朱厚照回来了?! 时年震惊。不仅朱厚照回来了,而且也许今晚,刘瑾就会让路知遥和豹子决斗?我靠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宦官们确认了路知遥还好好在牢里便转身离开,临走前还警告聂城和时年俩不许久留。眼看他们身影消失在台阶,时年道:“现在要怎么办?” 聂城当机立断,“计划改变,我们必须立刻要带小路走。” “可是,这里这么多守卫,我们就三个人,我还基本不能打,要怎么走?” 这确实是个问题。就算没有时年这个拖油瓶,就聂城和路知遥两个人,也最多杀出地牢。然而只要里面乱子一起,附近的禁军就会被引过来,到那时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闯出去。 时年崩溃了,早知道真的要劫狱,他们就多做点准备了! 路知遥看着两人的表情,忽然笑了,“算了,你们走吧。” “路知遥……” 路知遥手放到脑后,轻松道:“刘瑾虽然那么说,但也不一定真的今晚就会把我丢去喂豹子。你们出去再策划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我,我会努力撑着的。说实在的,小爷我的本事也不是吹,就算真和豹子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男孩神情还是那么傲慢,都这样了还不忘吹牛,可时年看着他的笑脸,心却狠狠一揪。难道,他们真的就这么丢下他,让他在这里等死吗…… 聂城不作声,在脑中飞快过着计划。现在破门而入,带路知遥逃走,后面有十几种不同的处理方式,每一种方式又有多少生还可能…… 想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哪一种,风险都相当的大。 时年忽然道:“等等,我好像有办法……队长,我想到办法了!” 聂城和路知遥同时看向她。女孩强忍激动,从怀中取出个东西,四四方方,以上等白玉制成,触手温润。是一枚印章,上书四个字——“朱寿之印”。 时年道:“这是藏龙山大火那晚,朱厚照给我的。当时他让我用这个去附近的官府求助,所以我想,这应该是一枚很重要的印章——有它的话,我们可以假传圣谕,把路知遥带走吗?” 朱厚照踱步走下台阶。 这地牢他上次来还是三年前,当时他一时兴起,想看看牢房的构造,还差点让人给他也准备个房间住两天。虽然最后没住成,但他对这里的兴趣也耗地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今天刘瑾忽然提起,他恐怕再也不会来这里。 “刘瑾,你说的那位可以和阿花一斗的勇士,就关在这儿?” “阿花”是朱厚照对那只花豹的爱称,刘瑾闻言笑道:“对,奴侪早物色好了,就等万岁爷您回来呢。其实您没必要亲自来瞧他,要真着急,今儿晚上就可以坐在角斗场上看好戏了。” “哎,这样可不行。毕竟是要给爷演大戏,得提前问问清楚,这位勇士可还有什么牵挂心愿,家里有几口人屋后有几亩地,回头给阿花当了口粮,爷也好负起善后的责任嘛。” 刘瑾听朱厚照的口气,心情似乎不错,终于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一招管用,搬出豹子比武来,万岁爷总算不再想着藏龙寨里那个什么压寨夫人,自己也不用怕被钱宁抢风头。 这样想着,他更积极地引朱厚照往前,“万岁爷,就是这边,那位勇士就关在这……” 他声音断掉,愕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怒道:“人呢!” 地牢看守腿一软,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人……被提走了啊……那人拿了万岁爷的手谕,说是爷和刘公公的吩咐……” “混账!我几时有过这种吩咐!没用的东西,亏我还特意派了人来叮嘱,你们居然还是把人弄丢了!” 刘瑾怒不可遏,朱厚照也看着空空的牢房,却是乐了,“不错不错,居然能从豹房的地牢逃出去。刘公公,看来你没糊弄爷,你选的这位勇士,是真的很有本事啊。” 刘瑾神情尴尬。朱厚照踢了踢抖个不停的看守,“行了,跟爷说说,那人是怎么逃出去的?说得好听,爷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 守卫更怕了,憋了几秒,忽然崩溃道:“皇上饶命!是小人糊涂!看到盖着您印章的手谕,就真以为是您的吩咐,竟犯下如此大错……” 哟,准备还很充分。朱厚照懒洋洋道,“哪一枚印章啊?” “就是那枚您亲手刻的,阖宫上下都认识的私印,上书‘朱寿之印’的……” 朱厚照笑容一滞。 他转头,看着看守,一字一句道:“你说,朱寿之印?” 看守不知又出什么事了,惶恐递上一张纸,“是……” 朱厚照浑身僵硬地接过,目光掠过黑色的字迹,直接落在最后的鲜红印章上。的确是他亲自选的玉料,用了整整一个月,才雕刻而成的私印,上面还有他特意写错的缺笔。这是他的心爱之物,阖宫上下都以得到盖有这个印章的圣谕为荣,但不久前的深夜,他把它交给了一个人。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他本以为,这方印和那个人一样,都葬身在了藏龙山的大火里。 可现在,印回来了,那……那个人呢? 刘瑾不安地望着朱厚照,想开口,又怕说错话被迁怒。正进退两难,却见君王猛地抬头,仿佛如梦初醒,“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大门!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豹房!” 时年、聂城和路知遥飞快穿过宫殿前的广场,想到刚才在地牢那么顺利,时年还忍不住得意,“我就说带上我管用吧,办事能力不是吹的!路知遥同学,你欠我一次哦。” 路知遥不服:“我之前救你那么多次,你现在就只是还债而已!”他脚步有点踉跄,毕竟被关了这么多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现在一走动才发现体力不济。 聂城说:“马车就在前面,上去后就好了。” 路知遥点头。北方冬天总是黑得特别快,明明才酉时,就已经像晚上一般。不过这样也好,夜色正好掩饰了他们的身形。想到这么多天的监|禁生活就要结束,路知遥心里痛快得几乎想立刻开瓶酒畅饮了! 时年说:“快,我们得赶在酉时三刻前出去……”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一列禁军策马奔过广场,最前面的头领一边挥舞着棋子,一边喊:“圣上有旨,宫门紧闭,不得放行——圣上有旨,宫门紧闭,不得放行——” 时年惊得站住,眼睁睁看着前方一阵骚乱,那扇朱红大门缓缓合上。 她愕然道:“被发现了吗?这么快?!” 聂城也眉头紧皱,路知遥说:“坏了,他们过来了!” 时年又是一惊。果然,那列马队似乎瞧见了他们,朝着这个方向而来,时年转头看向两个男人,心思一转,便道:“你们赶紧藏起来,外面交给我应付!” 路知遥:“可是……” “别可是了,我跑不快,你身体虚,聂城一个人带不了我们两个!你不能被发现,聂城也不能被抓,只要你们都还在外面,就能来救我。赶紧走!” 路知遥还在犹豫,聂城已经抓住他,深深地看了时年一眼,叮嘱道:“小心点。”便转身离开。 时年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深吸口气。回过身,那列禁军果然已经到了面前,领头的男人狐疑道:“怎么就你一个,方才和你在一起的人呢?” 时年若无其事,“此处一直只有奴家一人,不知道大人说的是谁?” 禁军头领越发疑惑,不过夜色迷蒙,他本来也没看清,遂道:“那么你又是何人,为何在此?” 时年:“奴家乃奉旨入宫,现在奉旨出宫,自然在此。” “奉旨,奉谁的旨?” 时年摸出那枚白玉印章,托在掌心,慢慢道:“在这豹房,大人觉得,奴家还能奉谁的旨?” 她语气轻松,心里却有些紧张。刚才在地牢,这枚印章很好用,这也是她敢一个人留下的原因。只是她还是有点担心,对着这禁军头领,这印章依然管用吗…… “刷”的一声,所有禁军翻身下马,齐齐下跪。时年吓了一跳,领头的禁军单膝跪地,抱拳道:“不知姑娘是……” 时年咽下口唾沫,强自镇定,“我是何人与大人无关。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禁军头领蹙眉。他也只是得到圣谕,搜查宫中的可疑人等,可到底为何搜查并不清楚。这女子既有万岁爷私印,应该没有嫌疑吧……虽然她身份不明,但豹房就是这样,朱厚照时常把看中的民间女子领回来,新鲜劲儿过了就送走,大家已经见怪不怪。这一位,莫非是他的新宠? 他终于下了决定,“卑职得罪了,姑娘请便。” 禁军们起身,又是“唰”的一声,人群齐齐退到两边,让出条道来。时年被他们的整齐有序惊住了,看着这些高大威武的军人俯首听令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种得意。 哇塞,今天真是大出风头了!没想到朱厚照给她的这个印章这么厉害,实在是太够意思! 她仰着头,像只高傲的小狐狸,趾高气扬穿过禁军组成的、仿若两道人墙拱卫的通道。 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完整的计划,先甩开这些人,再想办法和聂城他们会合,虽然宫门关了,但有这枚印章,他们肯定还是能逃出去的。 然后,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不用担心被朱厚照抓住啦…… 带着这个想法,她笑着转身,却在下一秒,笑容猛地僵住。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浩浩荡荡的人群,当中的男人一身明黄、金冠束发,静静立在那里。身后是宦官和锦衣卫,大家簇拥着他,让他仿佛天神般高不可攀。 男人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不,比之前见过的还要白一些。低垂的夜幕下,他眉头微蹙、双眼大睁,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她。 那双黑眸里有震惊,有不可置信,还有,无法掩饰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时年: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诈尸的彻彻:这个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今天这一章可以说非常肥了,大家期待的诈尸!终于诈了!!!我是不是很棒棒!!! 然后还是随机选50个人送20点**币的红包吧,因为晋江的规矩,如果只是为了要红包,可以不打分~ 最后求一下作收,这篇文居然还没有求过作收,我震惊了!阿笙的作收马上就要满一万了,据说在晋江,作收满一万是一个里程碑【我也不懂为啥是里程碑】,不过还是很想满一万啦!希望大家戳进阿笙的专栏,收藏我一下子,以后我开文都会有提醒的~ 166阅读网 32 贵妃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禁军受惊, 纷纷跪拜行礼。时年僵立原地,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脸颊撞上冰凉的衣料, 时年下意识想挣扎, 却听他颤声道:“小美人儿, 真的是你?” 她动作僵住。 男人的语气那样欣喜, 带着股孩子气的天真,“我以为我在做梦……真的是你,你没有死?还是,你是从地府……回来看我的?” 说到最后,隐隐透出紧张, 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时年的心没来由一软, “是我, 我没有死……” 话音未落,他已经猛地松手, 低下头, 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夜色中, 女孩的一眉一眼都是那样熟悉, 其实他们并没有相处多久, 可藏龙山那夜的大火后,这张脸却仿佛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怎么也无法忘记。 他曾以为已经死去的。他曾以为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的。 此刻,活鲜鲜出现在他面前。 时年被看得发毛, 重复道:“真的,我没骗你。我回来了……” 他忽然欢呼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时年吓得惊呼,双手抱紧他脖子,他却哈哈笑着,抱着她转了个圈,转完后也不把人放下,在她额头重重一亲,“是,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时年在他怀中,心如擂鼓。这些人都什么毛病!刘彻抱着她转了次圈,朱厚照居然也来!你们皇帝界流行这个吗?! 可看着他的表情,双眼发亮、唇角上扬,这样真实的喜悦,让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微臣恭喜皇上!恭喜夫人!”钱宁忽然单膝跪地,大声道,“爷与夫人重逢,真是大喜,看来老天爷也知道二位缘分未尽,这才安排了此次相会!此乃天意啊皇上!” “说得好!”朱厚照道,“钱宁,你现在可愈发会说话了,爷重重有赏!” “谢皇上!” 朱厚照终于放下时年,却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时亲一下指尖,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时年虽然有些不自在,心里却想着,自己死而复活,朱厚照看起来很高兴。如果他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暂时想不起别的,也许,聂城和路知遥还能趁机逃出去…… “万岁爷,这位就是您的压寨夫人?”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时年扭头,看到个面皮白净的老年宦官。 她心一跳。能跟在朱厚照身边,又是这个打扮、这个年纪,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刘瑾? “是啊,这就是爷亲自抢回来的压寨夫人,刘公公还没见过吧?怎么样,是不是和爷很般配?” “夫人如花似玉,和爷自然般配。”刘瑾笑道,“只是奴侪本来以为,这辈子无缘得见夫人玉面,没想到夫人竟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这豹房之中……” 朱厚照一愣,“对哦,你怎么会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他忽然想起来,在藏龙山时,她曾说过想要当皇帝老婆,想当娘娘。莫非,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主动找过来了? 这个想法涌上脑海,朱厚照的第一感觉居然不是厌烦,而是庆幸。他从未觉得当皇帝好过,也受够了大家因为皇帝的身份接近他,可这一刻,他却觉得庆幸。她喜欢当娘娘,那么恰巧,他也能够让她当娘娘。 钱宁说得对,他们的缘分就是上天注定。 他期待地看向时年,女孩却表情迟疑,仿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是一愣,像是从狂喜的云端醒来,大脑一点点清明,他终于想起了刚才被忽略的许多点。 不,她不是来找他的,刚才撞上的时候,她明明正要逃走。地牢的看守说了,那些人是用他的私印才劫走的那名囚犯,而她手中便握着那枚印章…… 她是来救人的。 时年眼见男人表情一点点冷静下来,心中警铃大作,刘瑾却很得意。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但钱宁的反应让他紧张,他们已经斗得如火如荼,如果此时让他捞到个宠妃助力,自己就再没有胜算了! 好在,钱宁这次押错了宝,这女人一身疑点,万岁爷只要明白过来,肯定就不会再要她了…… 想到这儿,他又添了把火,“幸好万岁爷把那枚私印留给了夫人,否则您兴许还不知道夫人来了,就这么错过了呢!” 靠你个死太监一来就玩阴的! 时年又急又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她假传圣谕、带走人犯的事情一查就知道,朱厚照肯定也能猜到她的同伙还在豹房内,如果他下令封宫大搜,聂城和路知遥被揪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呵。”朱厚照忽然溢出声轻笑。 时年诧异抬头。只见朱厚照神色淡淡,吩咐道:“钱宁,传旨,就说禁令解除,让他们不用再搜了。另外,今夜宫门开到子时,有令牌便可出入。去吧。” “皇上?!”刘瑾惊道。 钱宁心也一跳。这命令实在出格,别说今天宫里确实有可疑人等,就算是平时,宫门也没有开到那么晚的。有心提出质疑,可瞥到皇帝的眼神,他忽然心领神会,大声道:“是,臣这就去办!” 钱宁领着人便浩浩荡荡去了,朱厚照转头一看,时年果然已经傻了,一脸反应不过来。这表情取悦了他,他弯下|身子,捏捏她脸蛋,笑眯眯道:“饿不饿啊?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咱们别站在大风里,回屋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汉朝那次,时年虽然也进过皇宫,但那时毕竟生产力不发达,刘彻也不是穷奢极欲的性子,时年开的眼界其实有限。而这一回,她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天家富贵。 外面天寒地冻,寝殿内却温暖如春,漆金饰玉、满地绮罗,宫娥们穿着华丽的襦裙,发髻高挽、环佩摇曳,走动时香风拂面。长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各种新奇古怪的菜色,以金盘玉碟装盛,晃得人眼花缭乱。 可是年看着这一切,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怎么不吃啊?”朱厚照问道。 男人身穿明黄龙袍,因为在室内,他摘了金冠,改以网巾束发,透出几分家常。这样的他有些陌生,和藏龙寨里那个桀骜张狂的土匪几乎判若两人,而这华丽的宫殿和他衣袍上腾飞的五爪金龙也提醒着时年,自己正面对着这个大明的天子。 这个认知让她警觉。从那道旨意看,该猜到的他都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打开宫门?他们擅自闯宫、假传圣旨、劫走人犯,这三项大罪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还是说,他背地里还策划着别的阴谋…… 她脑袋里转个不停,已经有了计较,正打算开口,朱厚照却又扑哧一笑,“想好怎么糊弄爷了?” “皇上……” 朱厚照撑着头,似乎有些无奈,“你真的不用想那么多,爷让开门,就是真的开门。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他们但凡不是孬种窝囊废,肯定已经想到办法出去了。” 时年这回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皇上,我不明白……” 朱厚照盯着她,女孩一脸迷惘,仿佛真的非常费解。其实他心里也费解。他并不惊讶她知道他的身份,皇上在藏龙山剿匪的事天下皆知,就算没有那个,她有那枚私印在,猜出他是谁也不是难事。但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明白,她明明知道他就是当今天子,为什么不来找他?好不容易进来了,还只想着逃走? 这世上的女人,无论之前是什么心思,在得知他的身份后,难道不都该趋之若鹜吗?还是说,她不知道他可以对她有多好? 想到这儿,朱厚照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不就是一个犯人嘛,你想救他出去,那爷就放他出去。你是爷的压寨夫人,也就是这豹房的女主人,想放谁走、想让谁留,都由你说了算。” 豹房的女主人…… 时年神情一变,紧张地看着朱厚照。不、不是吧,藏龙山上抢了一次不够,他还想留下她? 她难道还要再当一次皇妃?! 朱厚照看了眼几乎没动过的晚膳,“哦,我记起来了,难怪你不爱吃。你说过自己厨艺不凡,能做出别人都做不出来的菜,爷这御厨的手艺,你一定看不上吧?” “皇上……” “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次面吧。”朱厚照微笑道,“之前以为你不在了,我心里还很惋惜,以为这辈子都再吃不上那么好吃的面了……” 时年忽然站起来,硬邦邦道:“皇上,我不能给您做面。” “为什么啊?” “因为,您当初答应说会带我回京师,你没有做到,所以我也不会给您做面。” “可是你已经回来了啊。” “那是我自己回来的!不作数的!” 她完全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即使皇帝对女人素有耐性,旁边的人也吓得不轻。可时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不可以答应,否则就要重蹈刘彻覆辙了! 朱厚照沉默片刻,忽然一笑,“你要跟我算账,那我也要和你算账了。” “跟我……算什么账?”难道是今天的事? “你明明没死,为什么骗我?” 晃动的烛光里,朱厚照凝视着她,道:“你知道吗?藏龙山的大火后,我带着人在山上整整搜了五天,想要找到你。” 时年心头一滞,没出声。 她当然知道了。藏龙山封山搜人时,她就躲在真定府,也听说了皇帝亲自去山上的事。当时她还担心,大火后的荒山情况不明,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就麻烦了。 “可惜,我找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找到。他们说你死了,我也觉得你应该是死了,连尸骸都没留下……我心里很难过,所以就把那些山匪全杀了,一个都没放过。但就算杀了他们,我心里还是不痛快,做什么都没滋味儿,总是想着,能再你见一面就好了。 “今天下午,在地牢看到那方印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小美人儿,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而来,又想做什么,爷喜欢你,就不在乎那些。你的欺君之罪、矫诏之罪我都可以宽恕,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他说这儿,起身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下巴,“你不是想当娘娘嘛?想住大屋、穿华服,吃香的喝辣的,现在都可以了。赶明儿爷带你回紫禁城,就封你为贵妃,你想住哪儿、想干什么,爷都陪着你……” 时年怔怔望着他。 眼前的男人,是整个大明最尊贵的男人,他坐拥天下、任性妄为,想要的从来都能得到。就像现在,他软硬兼施、手段百出,连堂堂贵妃之位,也说得仿佛是许诺了一个小玩意儿,那样轻巧。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连身份都没弄明白的女人。 朱厚照见她表情,以为她动心了,心里一松。又想起刘瑾的话,如果不是被自己凑巧抓住,此刻她是不是已经连句话都没留下就逃走了? 还好,她愿意留下了。 这么想着,他心情激荡,抬手便揽过她的腰。女孩慌乱抬头,那神情落入他眼中只觉那样可爱,他垂下眼睫,轻蹭她鼻尖,唤道:“时年……”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其实很早就告诉过他,但他从来没有叫过,总是胡闹似的叫她小美人儿。可此刻,他却忽然很想唤一下她的名字。 他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很适合她。 满殿宫人避讳地低下头,而他就这么将她搂在怀中,低声道:“时年,时贵妃娘娘……” 调笑似的说完这话,他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女孩却像是被这个称呼惊醒,飞快道:“我嫁人了!” 他动作僵住,“什么?” 她脸色有点白,却毅然与他对视,重复道:“我不回来找您,因为我早就嫁人了。所以皇上,我不能当您的贵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是卡死了,这一章大概写了8个小时吧,7点写完,又改了一个小时【面如死灰 是不是被我的标题骗了?以为时年当贵妃了?略略略,贵妃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欠了好多没有感谢啊啊啊啊!我分几次贴哈!爱大家!!!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5:54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01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05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10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14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24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28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31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39 荔枝空想生蚝一整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0:56:46 九姬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09:21:18 龙猫5点半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1:55:43 小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3:21:01 〆﹏罌粟╰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5:12:51 墨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5:38:47 墨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5:38:57 圆圆米呆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8:38:44 花弄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18:53:50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20:29:52 臾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1 21:25:07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2 02:25:33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2 02:25:39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2 02:2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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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兔子烤月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4 12:31:53 二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4 12:35:24 月染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4 19:06:13 黑桃q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4 21:07:02 落落么么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4 22:20:35 166阅读网 33 囚禁(修改后半段)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殿内死一般的沉寂。 好一会儿,才听到朱厚照道:“嫁人了?” 他声音很轻, 却仿佛隐藏着万钧之力, 听得时年心头一颤,几乎就要后悔。但这是她紧急之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在这种封建皇权社会, 要拒绝一个皇帝, 除了说自己名花有主,还能怎么办? 难道直接说皇上我对你没意思吗?她怕他暴走! 她低着头不看他,下巴却被一只手蛮横托起, 君王面无表情, 道:“嫁给谁了啊?” “我……”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 忽然勾唇,“没关系,不管你嫁了谁, 离开他。” “皇上!” “朕是皇帝, 朕想要的女人, 没有得不到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朕。 满殿宫人纷纷下跪,噤若寒蝉。男人仿佛被什么事激起了狠劲儿, 脸上是昭然的侵略与征服,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时年整颗心都乱了。 什么情况?他不是该听说她嫁人了就放弃吗?就算他不怕群臣非议, 但古人不是都喜欢黄花大闺女吗! 脑中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来,卧槽朱厚照在历史上可是强娶过人|妻的!连孕妇都被他弄进宫过! 妈的算错了这位小祖宗的属性! 朱厚照以为她吓到了,又放轻了声音, “你别害怕,不管你嫁的是高官权贵,还是富商大户,朕都能替你摆平。你做朕的女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有人敢在背后非议你……” 他又想抱她,时年却躲开了。君王的手悬在半空,她低声道:“可是,我很爱我的丈夫,不想背叛他……” 朱厚照拳头攥紧,转身怒视着她。他的表情几乎是恶狠狠了。这不是他头回看上有丈夫的女子,明明别人那里他都满不在乎,甚至觉得有趣,但听她说起自己的丈夫,想到曾有个男人拥有过她,现在还被她惦记着,他就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口烧起来…… 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内殿走去。时大惊失色,遥遥看到里面巨大的床榻,头皮都麻了,奋力挣扎,“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朱厚照不愧是当过山匪头子的人,任凭她拳打脚踢,手臂如铁箍般分毫不动。时年终于慌了,“皇上,我救了您的命,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吗?!” “是,你救了朕的命,所以朕要感激你啊。朕的宠幸,宫里那些女人可盼都盼不来,是你天大的福气……” 眼看内殿越来越近,时年心一横,摸着个东西就捅过去,却被他抓个正着。时年趁机跳到地上,朱厚照抬手一看,是那根熟悉的黑色棍子。 他眼神一顿。 身陷囚牢时,她曾用它对付过他们的敌人,那时候他们并肩作战。可现在,她却把它对向了他。 时年眼眶都红了,强忍着道:“皇上,我是有夫之妇,请您自重!” 他的心忽然就软了,叹口气,“小美人儿,你何必?你不想背叛你的丈夫,那他呢?他知道你的心意吗?如果他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让你一次次陷入险境!” 时年不知怎么回答。为什么陷她入险境,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丈夫,只有一个坑爹的队长! 两人正僵持,钱宁忽然进来,凑到旁边说:“皇上……” 朱厚照本不想理他,但钱宁不是不懂眼色的人,这种时候还来禀报,肯定是重要的事。 他忍耐道:“怎么?” “李将军派人来说,刚刚在西门附近,擒住了一个刺客……” 刺客?朱厚照一愣,忽然醒过味儿来,“和她一起的?” “是……” 时年也呆了。怎么回事,朱厚照不是说,他们肯定逃出去了吗?难道他骗她的? 朱厚照问:“是那个姓路的锦衣卫,还是别人?” “不是路知遥,是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而且据李将军说,他不是被发现的,反而像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时年脑袋乱糟糟的。听起来,路知遥逃出去了,聂城却没有走,主动到禁军面前自投罗网。他想做什么?难不成,是留下来救她? 女孩眉头紧锁,仿佛无比担忧。朱厚照看见她的神情,心中忽然冒出个猜测,她说她有丈夫,难不成…… 他慢慢道:“那个男人,和你……” 时年瞥见他神情,一时不解,落入朱厚照眼中却成了默认。拳头顿时攥紧,他冷笑着点头,“好,好得很。看来是朕错怪他了。他还是牵挂着你这个妻子,所以才放着生路不走,偏要回来送死!” 时年大惊,“皇上,不是的……” “你们几个,把她带下去看好了!”朱厚照打断她,冷冷道,“好生伺候着,少了一根寒毛,朕拿你们是问!” 时年又被软禁了。 准确地说,是第一次被软禁。藏龙山上朱厚照虽然也关过她,但当时的待遇是实打实的囚禁,这次却是华丽寝殿、高床软枕,日常饮食也是珍馐美馔,无一处不舒适。他甚至派了四名宫娥来伺候她,时年在汉朝真当皇帝老婆时,都没这么多人伺候! 不过时年没心思享受,想到聂城那边的情况,她就坐立不安。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就算想救她,也可以潜藏在豹房找机会啊,为什么要故意被发现? 本就前途未明,自己还给他添乱,朱厚照误以为他是她的丈夫,如果一怒之下把他杀了怎么办…… 啊啊啊!他现在还活着吗?! 时年想到这儿,崩溃地抓住头发,对旁边的黄衣宫娥道:“姐姐,你真的不能让我见皇上吗?” 那宫娥已经放弃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恭敬道:“夫人恕罪,奴婢等奉刘公公之命伺候夫人,除此之外,别的一概不能做。” 伺候,她看是监视吧。这几天她提了十几次想见皇帝,全被敷衍了回来,想偷溜出去也都被发现。这些宫女简直后脑勺都长着眼睛,她多走一步路都不行! 她垂死挣扎,“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宫娥默了一瞬,“夫人,皇上想见您的时候,自然会来见您。他不来,您跟我们说也没有用。” 时年气极反笑。好你个朱厚照,亏她当初还在藏龙山上舍命救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早知道让你死在那儿算了! 朱厚照站在窗外,遥遥看着女孩。她似乎和宫女说了什么,被拒绝了,气得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了地上。 是在生他的气吗? 朱厚照“啧”了一声。钱宁道:“爷要是想见夫人,就进去见见吧。美人得哄的,您这么一直晾着,夫人心里该怨爷了。” “爷现在不能见她。”朱厚照淡淡道。那晚她一哭他就心软了,实在拿不准,如果她再哭着跟自己求情,他是不是又会屈服。 朱厚照提步离开,出了这处宫殿才问:“那个男人呢?” “还在地牢呢,都拷打好几轮了,什么都不说,一口咬死了要见爷……” 朱厚照嗤道:“倒是个硬骨头。” “弟兄们也这么说,所以,爷您看看是不是……” 钱宁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刘瑾打断,“钱指挥使此言差矣,那贼子来路不明,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万岁爷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依奴侪的意思,直接按乱党处置了算了,还跟他废话什么!” 这两人各执一词,朱厚照对此类场面早已见惯,过去有时候还挺喜欢看他们斗来斗去,此刻却只觉烦躁。 他冷哼一声,“爷的万金之躯,就适合涉险。走吧,既然人家说了,正好爷也想见见他。” 还是那个地牢,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停在外沿,而是一路深入。越往里走,周围越阴湿,那股血腥味也越重,终于,进到了最里面的大房间。 正对面是个刑架,上面挂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两脚都离地了,双手被锁在头顶两侧的铁环中,头发凌乱、浑身是血,大概是刚受过一番拷打,还有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本来似乎在沉睡,听到声音慢慢睁眼,目光涣散,一点点落到朱厚照身上。男人一身龙袍、人群簇拥,是不属于这地牢的尊贵。 他盯着他好一会儿,像是终于看清楚了,轻轻一笑,“皇上。” 聂城在打量朱厚照,朱厚照也在打量他。脸上沾了血,看不太清楚长相,但应该长得不错,据钱宁说身手也很好,难怪小美人儿会瞧上他…… 他眸色一沉。钱宁搬来把椅子,朱厚照撩袍坐下,又接过茶喝了口,才道:“你认得朕?” “草民有幸,见过几次圣颜。” 朱厚照哦了声,“你看着像是个聪明人,怎么行事如此愚蠢?这豹房也是你能闯的?” 聂城轻咳一声,“擅自闯宫,的确……罪无可恕,只是锦衣卫的路大人乃草民义弟,兄弟有难,当大哥的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无论是禁宫大内,还是刀山火海,草民能闯……总是要闯一闯的……” 这话说得颇对朱厚照胃口,他露出一点笑容,“水泊梁山义气,那些儒生们都不屑一顾,你倒是推崇。” “皇上谬赞……” 朱厚照忽然冷脸,把茶盏往小桌上重重一放,“朕几时赞你了?!” 他的火来得莫名其妙,旁人也不敢劝。朱厚照站起来,半晌才道:“你说你是为了兄弟,那么兄弟已经救到,朕还特意开门放你生路,你却偏要回来自蹈死路,为了什么?”顿了顿,“他们说,你想见朕,又是想做什么?” 阴暗的地牢里,聂城没有说话。满脸血污后面,是他乌黑沉静的眼睛。 朱厚照放他们出去,可逃出去其实根本没有用。路知遥的身份宫里人都知道,再稍微一查,连张家兄弟帮他们入宫都能查出来,要想不被抓到,除非他们立刻离开京师远走高飞。 但是不行,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们要除掉刘瑾,就避不开京师,避不开皇宫,避不开……朱厚照。 目光瞥向旁边的刘瑾,聂城慢慢道:“草民不走,因为草民心气难平。我义弟身为锦衣卫,尽职尽责,却被刘公公押入豹房,要与猛兽相斗。草民想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要受此责罚?” 刘瑾牙一咬,他就知道!这人既是路知遥同伙,让他见到万岁爷肯定没自己好话!本想趁拷打的机会弄死他,偏偏钱宁也想到了这个,私下和他不知道聊了什么,然后便开始多方偏袒,阻挠自己的人下手,现在还真让他告到万岁爷跟前了! 他有点紧张地看向朱厚照。认真来说,他抓路知遥就是胡乱抓人,万岁爷不追究便无事,但查起来就有问题。虽说这位小祖宗性子向来古怪,对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儿,更别说别人的命了,可就是因为性情古怪,难保他不会突然正义感上头,要为他们主持一番公道! 朱厚照闻言,神情依然平淡,“哦,所以你是要给兄弟打抱不平?” 聂城直白道:“正是。” 朱厚照不作声。不得不说,这人实在很对他的脾气,若换了往常,自己也许就要当场给他封官进爵了。可是,眼前闪过那一晚,时年绝然的脸。她说,她有丈夫,她不想被背叛自己的丈夫…… 他慢慢道:“要朕为你做主,也不是不行。其实,朕也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 朱厚照不说话,钱宁却心领神会,这种事他干的多了,此刻简直轻车熟路,“是这样的,时姑娘曾在藏龙山上救过万岁爷,对万岁爷有大恩,所以,爷想报答她,留她在身边享受一世荣华富贵,不知你意下如何?” 聂城挑眉,并不意外朱厚照想留下时年,只是惊讶他们还挺尊重自己,居然征求起了他的同意,“留不留下,我说了不算,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怎么,只要她同意你就同意吗?” “当然,但我觉得,她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这话落入朱厚照耳中,只觉像是炫耀,冷冷道:“你对她倒是很有自信,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把她带入豹房?为人夫君,就是这么保护妻子的吗?” 什、什么? 聂城眼中终于浮现出错愕。他刚才说……妻子?什么妻子? 朱厚照本来是故意刺他,却发觉他反应好像不太对,目露狐疑,“怎么了?” 聂城问:“是她这么告诉你的吗?” 朱厚照不解,心头猛地浮上个期待,“难道,她是在撒谎?你不是她的丈夫……” 话音未落,就被聂城的笑声打断。他低笑着摇摇头,仿佛无奈,又仿佛自傲,“是,她是我的妻子。草民对自己的妻子很有自信,所以无论她去哪儿,我都相信,她不会背叛我。” 朱厚照牙关紧咬。 他看着聂城,只觉那张脸前所未有的碍眼,几乎就想当场了断了他。但是不行。理智告诉他,如果真这么做了,时年更不会留下了。 聂城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朱厚照的声音,很淡,却别有意味,仿佛刚下了某个决心,“行,既然这个要求你不答应,那换一个。爷只喜欢欠别人东西,不喜欢别人欠我,你想要爷帮你,先把欠爷的还上。” 聂城:“草民欠了皇上什么?” 朱厚照背着手,透过小窗仰望外面的日光,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笑道:“你毁了爷一场精彩的表演,也让阿花少了个难得的对手,难道,不该还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接近皇帝,时年只需要使美人计,队长就要被打个半死,聂队心里苦……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么么哒~~~ 我是小萌物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11:12:08 和光共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18:19:02 viv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19:23:26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19:55:40 2139035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0:03:09 婷婷婷。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0:08:31 兔子兔子烤月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0:27:37 阿行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15 20:31:28 阿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0:31:37 23377920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0:53:50 橙子还是梨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1:06:44 有梦想的白雪公主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5 22:28:55 22361131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16 00:13:03 periii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00:37:36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02:47:36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02:47:39 便当了的丧尸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04:00:01 子喵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12:44:42 十六月夜李小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13:40:43 黑桃q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6 18: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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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诧异转头,这才发现掏空的中部原来是块平地,此刻一只花豹被放出了笼子,正张牙舞爪地咆哮。上方举着根长竿,吊着块血淋淋的鲜肉,竹竿左右摇晃,那鲜肉也左右摇晃,花豹被血味引诱,跳跃着一次次去够,却始终差那么一点。 冬日的阳光照在花豹身上,斑斓的皮毛、锋利的爪子都在闪烁发光,伴随着豹子的咆哮声,那样震撼人心! 这就是朱厚照养的豹子!名垂青史的豹房中的豹子! 她终于见到了! 时年瞬间兴奋,目不转睛盯着场地中央!这居然真的是个斗兽场,而这花豹不愧是皇帝的爱宠,虽然被圈养了,却还有着没被驯化殆尽的野性,也就越发显得威风矫健! 啊啊啊!她都想摸手机拍照了! “你喜欢这个?”旁边忽然有人问。 时年转头,朱厚照正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好像有点太投入了,尴尬道:“啊,还……还挺喜欢的。这豹子很漂亮,皇上您养得真好……” 这话说完,朱厚照的表情却更奇怪了。 他盯着时年看了会儿,又把目光转向场地中。在这之前,他也带别的女人来看阿花,但那些女人无论一开始牛皮吹得多厉害,瞧见阿花的样子后没有不吓得脸白腿软的,连靠近些都不敢,一个个的丢人败兴。 她倒是胆子大。 不过,他唇角微扬,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本来就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 他轻咳一声,声音放轻了,“坐到朕旁边来。” 时年不知道男人的心情为什么突然就变好了,顺从地坐到他身侧略矮的位置。他一只手松松搭在她肩上,附耳道:“她叫阿花。朕养了她一年多,亲自伺候吃喝,还给她洗澡,在朕心里,她就跟朕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时年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他好像不生气了,那自己这时候问一问聂城,可以吗?他会回答吗? 朱厚照讲了几句,就发现女孩并没有认真听,似乎牵挂着别的事情。他脸色一变,时年只觉肩头一痛,呼道:“你干嘛!” 朱厚照面无表情地松开她。时年摸着肩膀,敢怒不敢言,这表情让他愈发不快,忽然道:“行了,让他出来吧。” 时年一愣,只见兽场底部一扇小门打开,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白衣、挺拔高大,神色沉静如水。时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惊道:“聂城?!” 心头一瞬间涌上喜悦,太好了,他还活着!她还真怕朱厚照已经对他下毒手! 然而下一秒,她猛地回过神!等等!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聂城要干什么? 他进了兽场里面! 脑中冒出个可怕的猜测,她不可置信道:“皇上?!” 整颗心狂跳,不会吧?之前刘瑾说,要路知遥和豹子比武,现在路知遥跑了,所以,他们让聂城来?! 正在此时,场内又是一声咆哮!众人惊呼,原来是豹子终于咬到了鲜肉,獠牙撕扯,一把将竹竿也拖了下去。因为力道太猛,站在平台上举竹竿的小宦官也差点被拖下去,幸好被旁边的人一把抱住! 小宦官死里逃生,吓得瘫软在地,差点尿裤子了。 他逃掉了。可是,有个人还在里面。 时年脸色煞白,抓住朱厚照道:“皇上,你快让他回去啊……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朱厚照不答话,她怒道:“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要杀了他对不对?朱厚照!” 直呼皇上名讳,这是大不敬,旁边的人都吓得不轻。朱厚照见状想说什么,旁边刘瑾却开口了,“夫人,您错怪万岁爷了。是聂勇士自己说,他身为路大人义兄,要肩负起做大哥的责任,这以身斗豹的差事才落到他身上。万岁爷可没逼他。” 时年看着这张满是笑意的老脸,心中只觉厌恶,理都不想理他,还是盯着朱厚照。刘瑾自打得势,几乎没受过这种冷落,顿时脸色一黑。 朱厚照沉默一瞬,道:“确实是他自己答应的。” 他没有说谎。这件事想起来还觉得惊讶,那天他提出这个要求,本来是想以此恐吓聂城,逼他退缩让步、放弃时年,可万万没想到,聂城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竟然同意了! 阴暗的牢房里,浑身是伤的男人笑着说:“我若斗赢了豹子,皇上便为草民和草民的义弟做主,如何?” 那一刻,朱厚照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天生就是好勇斗狠、喜欢拼杀的人,聂城这样张狂,他也被激起了血性,“你若是斗赢了豹子,别说刘瑾,朕都可以随你处置。” 时年听到这里微愣,聂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扳垮刘瑾吗? 难道,他真的有把握可以斗赢豹子? 她冲到护栏边,只见花豹正趴在那里大口咀嚼,而它后方不远处,便是站立的聂城。阳光明晃晃照在脸上,他似乎觉得刺眼,抬手挡了下,视线也往上,看到了站在上方的时年。 两人目光对上,时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距离太远,她不知道他听到没有。男人唇角微扬,朝她露出个笑,用唇形道:“放心。” 下一秒,花豹忽然扭过头,终于察觉自己的领地进入了一个入侵者! 时年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它猛地起身。前腿伸直、略微伏低,以一个防御的姿势,紧紧盯着聂城。 聂城也敛神肃容,一动不动,与它对峙。 全场都不由自主安静下来。大家之前只是听说,刘公公给万岁爷安排了人豹相斗的戏码,并没料到这一幕会真的发生,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明明是容纳了上百号人的观兽台,一时竟静得仿佛空无一人,连豹子的喘息声都能听到。 一下。又一下。 忽然—— 花豹咆哮一声,一个跳跃就朝聂城扑去!众人惊呼,眼看它的爪子就要拍上聂城,他却在最后一瞬纵身跃起,堪堪躲开它的进攻! 花豹一击未成,再次朝他追去。聂城不慌不乱,绕着兽场躲避,每次都是在最后一瞬才躲开,看得全场惊呼连连! 时年觉得自己仿佛在坐山车。豹子的特性是四肢矫健、动作灵活,弹跳力尤其强,所以好多次她都觉得聂城死定了,他却总能死里逃生。当他再一次躲开豹子,还害得它撞上墙壁时,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真的是她过分担心了,聂城不会故意找死,他这是有十足的把握啊。 宋有武松打虎,明有聂城斗豹,可以的可以的,必须让周小茴写篇文歌颂一下了! 钱宁见她笑了,也笑道:“您看,万岁爷没骗您吧?因为聂勇士说要斗豹,万岁爷还吩咐太医给他治了伤,休养了好几天呢!” 他本意是想替朱厚照说好话,时年却捕捉到里面另一个信息,等等,聂城之前受了伤?! 她忽然又紧张起来,旁边刘瑾凉凉道:“聂勇士这是打算满场乱跑,把豹子累死吗?” 时年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这死太监扬声说:“聂勇士,你可抓紧些啊。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平局,也是不算你赢的。” 时年瞬间怒视着他。 刘瑾假装未觉,心头冷笑。这个聂城,居然和皇上打下了那样的赌,还是当着自己的面,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初在牢里没有整死他,现在在这兽场他休想再想活下来! 至于路知遥和这个女人,斩草除根,回头也都别想逃! 场内,聂城似乎听到了刘瑾的话,当花豹再一次扑过来时,他没有闪避,而是欺身贴近,避开它的爪子,一拳打中了它的腹部! 豹子腹部柔软,吃痛之下狠狠抓上墙壁,那里立刻塌下去一块,砖石飞溅! 聂城朗声道:“多谢刘公公提醒!” 这句话仿佛是个信号,接下来,聂城一改一味躲闪的行为,真正和豹子斗了起来,全场氛围也为之一变。 时年见过两次聂城打架。一次是未央宫的校场,一次在藏龙山上,当时他出手都是留有余地的,今天,她终于见到了聂城的另一面。 快如闪电、凌厉狠辣,每一次出招都直奔对方死穴,即使没有刀光、鲜血,也看得出凛冽杀意。这是亡命之徒的打法。在场也有不少练家子,彼此对视,心里都明白,能练出这种身手的人,那都是刀山血海里拼杀过的! 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但时年看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聂城和豹子的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心惊肉跳。当它的獠牙再一次贴着他的脸过去时,她终于受不了了,“皇上,我骗你的,他不是我丈夫,我没有丈夫!我做你的妃子好了,做你的压寨夫人也行的!你快让人救他出来,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朱厚照也早就激动地站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场内,听到时年的话差点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说:“朕知道你是想救他,不用说这些话骗我。” 不是啊,我没有骗你啊!时年要哭了。 朱厚照说:“你放心,朕也不想他死,下面安排了禁卫军,必要时自会出手。但现在,只要他没开口求助,朕都不会派人。” “为什么!” 朱厚照黑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轻轻道:“这是男人的赌局,你不懂的。我觉得聂城现在,也肯定不想让我出手。” 时年望向场内,那个和豹子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满心怀疑,是这样吗? 聂城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 做下这个决定时,他并没有犹豫,真的打起来却有些后悔。实在是太累了。他想起不知道多少年前,也有那么一次,好像是在宋朝,他在万里冰封的雪原,碰上了一只觅食的猛虎。当时他们也是这样,打得难解难分。 不过那时候,好像没有这么累啊。 腹部忽然剧痛,他动作一滞。像是什么裂开了,他恍惚间想起来,是在地牢拷打出的伤口,这几天已经细心养了,但时间太短,根本不起作用。 花豹闻到血味,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兴奋地吼叫。爪子再次过来,而这回聂城没有躲过去,被狠狠抓住几道伤口! 全场惊呼! 聂城在被抓中的一瞬立刻下坠,缓解了一部分冲击,但豹子的抓力也是一绝,他觉得自己皮肉都被掀翻了。然而这还不够,他刚摔到地上,豹子就紧随而至,死死按住了他! 男人被凶猛的花豹按在爪下,它胜利地咆哮,獠牙朝他脖子而来,却被他两只手一把挡住!他的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一人一豹放弃技巧,全凭蛮力,纠缠在一起! 时年死死掐着朱厚照,“你现在还不派人吗?皇上!” 朱厚照也犹豫了,片刻后道:“钱宁,让他们进去!” 钱宁立刻去下命令,然而很快就道:“万岁爷,下面没有人!微臣安排在那儿的锦衣卫都被调走了!” 朱厚照震惊,觑到刘瑾的神色,瞬间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狗奴才,爷的命令你也敢违抗,要造反了吗!” 刘瑾一慌,“爷,奴侪…… 时年现在没空听他狡辩,左右一看,“刷”地抽出钱宁腰间的绣春刀。她刚才就发现了,他妈的聂城和豹子打居然连个武器都没有,你们给他一把水果刀都好啊! “聂城!接住!” 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一掷,绣春刀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直直朝场中的人而去。 聂城按着豹子的手青筋暴起,身上伤口一个接一个裂开,鲜血横流,痛得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片。血味萦绕鼻尖,让豹子不断嘶吼,而他竟也忽然兴奋起来! 想起来了。那一次也是这样,鲜红的血将满地白雪也染透了,而他气息奄奄被猛虎按在爪下,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是不行,他不能死。 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啊——” 男人忽然从胸腔爆发出声大吼,一把将豹子掀翻!耳畔响起时年的声音,绣春刀飞到头顶,他想也不想飞身跃起,一把抓住! 对面花豹暴怒,四肢踩上墙面,往前一扑,聂城也正好朝他扑去,手中长刀端端对准了豹子! “阿花!”朱厚照惊道。 刘瑾心头一喜。这花豹可是万岁爷的爱宠,即使是比武也不想它出事的,这也是他们没给聂城武器的原因。如果现在他把它捅死了,万岁爷龙颜大怒,这场比武就算赢了恐怕作用也要大打折扣! 说时迟那时快,绣春刀在聂城手中转了个圈,寒光闪烁,聂城用刀柄狠狠击中花豹脖颈某处。 两人身体在半空中相交,豹子的獠牙也咬中了聂城肩膀,却没有继续往下用力—— 下一秒,花豹的身体重重砸到地上,发出仿佛能撼动天地的声音。 然后,它躺在那里,不动了。 聂城也落到地上,气喘吁吁、白衣染血。半晌,直起身子,朝已经看呆的时年、朱厚照、刘瑾、钱宁还有所有人微微一笑,道:“我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结尾修了一下,这一章后面三千多字都是全新的内容,字数比起原版也一共增加了两千多字,之前买过的妹子不用再额外花钱啦。是的,我计划里是有一场都豹子的,设计豹房就是想要写斗豹子,结果按照原来的节奏,压根儿斗不了豹子了,所以我折回来从前面开始改了…… 大家久等,我这几天把该改的都改了,后面的剧情也都理顺了,接着写了一些,我先按照顺序替换前面的哈。因为这两天可能还要出门看一下病【这次是失眠,严重失眠,我连续五天没有睡好了,昨晚通宵没睡着……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生病了,感觉好林黛玉啊,应该是这次停更改文造成了压力,心里悬着事儿,结果老睡不着……我先换了这个,然后就出门去酒店开个好点的房间专门睡觉, 感觉家里的氛围总让我想起工作,压力太大,床也不那么舒服…… 然后之前说发红包,这里因为是替换章节,我不好统计,我更新到新的章节时会发的,打算发个1000个吧,尽量确保大家都有! 166阅读网 35 首捷(重写版)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聂城被众人迎上来,时年一见他就冲过去, “聂城, 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紧啊……” 聂城按住她的手, 轻声道:“我没事。” 时年才不信, 他浑身都快被血染透了, 她简直不敢多看。聂城越过她,走到朱厚照面前,单膝跪下, “皇上。” 朱厚照从怔愣中回过神, 主动扶起他, 由衷道:“好身手!不怪聂兄你张狂,你这一身本事,可比宫中的锦衣卫强多了, 换了朕也要张狂!” 他对聂城的称呼竟已变成了“聂兄”, 看来是真被他的勇武折服。大家倒也不意外, 万岁爷从来便是如此,佩服真正有本事的人。 钱宁闻言有点尴尬, 却也无话可说。毕竟一年多以前, 他也曾被皇上命令去斗豹子, 当时他吓得腿都软了。而聂城不仅斗赢了,关键的是那样的生死关头,他利刃在手却只是打晕了它,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 别人不知道,反正他自问是没有的…… 朱厚照瞥到时年满脸担忧,笑容一滞。心情忽然变得复杂,刚才她送刀、他接住,两人配合无间,透出的默契让他嫉妒,聂城的身手更是让他意想不到。 身为帝王,他本来觉得,无论时年的丈夫是谁,自己总是能比过去的。她现在转不过弯,假以时日,一定会发觉。 可这一刻,他却不确定了…… 他沉默一瞬,淡淡道:“聂兄倒是有位好夫人,刚才多亏她出手,否则你就生死难料了。” 时年这才想还有这么个误会没解除,顿时尴尬得不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脸都红了,不敢看聂城,更不敢猜他现在什么想法。 妈呀,他不会认为自己在占他便宜吧…… 聂城微微一笑,“是,我有位好夫人。” 时年惊讶地望向他,男人神情柔和,眼神里透着安抚。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还配合了…… 朱厚照看见两人“眉目传情”,顿觉心口一堵,偏偏还不能发作,只好烦躁地别开视线。 刘瑾忽然道:“万岁爷,聂勇士伤得这么厉害,赶紧传太医给他治伤啊!可不能耽误了!” 朱厚照刚要应下,聂城却说:“不急。皇上,先把咱们的赌约算了吧。” 刘瑾脸色一变,聂城目光看着自己,当中意味实在明显。 他们的赌约。是了,他说过,只要聂城能斗赢豹子,他便把刘瑾交给他处置。朱厚照眉头微拧。许下那个赌注时,他并不真的觉得他会赢,如今的局面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让他赖账也是不可能的,沉默半晌,君王轻叹口气,“刘瑾,你自己过去吧。” 刘瑾强笑道:“爷,您在开玩笑吧……” 朱厚照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一问顿时火起,“爷几时开玩笑了?说起来,刘公公如今倒是愈发威风了,先是抓了路知遥,刚才又偷偷调走朕安排的锦衣卫,朕倒是想问问,路知遥犯了什么罪,这聂城又犯了什么罪,你竟接二连三要置他们于死地!” 他声色俱厉,刘瑾吓得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皇上息怒!奴侪有罪,皇上息怒……” 时年早恨透了这老太监,立刻补刀,“对啊,刘公公已经先后害了他们两个,下一个不会就要对我下手了吧?” 她的份量明显比聂城路知遥更重,朱厚照闻言神色愈发冷峻,刘瑾看得心惊。他了解朱厚照,知道此时不能强辩,立刻道:“万岁爷,您千万别动怒伤了龙体,千错万错,都是奴侪的错……路大人的事,是奴侪一时心急!因为,奴侪太想让万岁爷开心了,瞧见路大人身手不凡,就想让他和阿花比试,您看了会喜欢……路大人确实没犯什么罪,是奴侪一片忠心,没成想做了错事……至于聂勇士,也是奴侪一时糊涂,想着毕竟我差点害了他兄弟,回头聂勇士要是找奴侪报仇,那我就没活路了……奴侪是心里太害怕了……” 他说着哭了起来,仿佛真的后悔不已。权倾天下的东厂督主、司礼监掌印太监,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满头白发,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朱厚照见状眉头一皱,想斥责,却又像是有些不忍。 时年心道坏了,刘瑾要翻盘。果然,朱厚照转向聂城,眼神有些为难,却还是道:“聂兄要怎么处置他?” 虽是提问,语气里的意思却很明显,是希望他从轻发落,至少不能说弄死刘瑾。 他甚少做这种事情,心里老大不自在,没想到聂城却笑得自然,“皇上,把刘公公交给我处置是您说的,草民一开始就讲了,只是希望您还我和义弟一个公道。所以,如何处置刘公公您说了算,草民决无异议。” 朱厚照一喜,“当真?” “是,草民相信皇上会公允行事……” 他说着,却忽然身子一软,似乎终于支撑不住。时年忙扶住了他,“快别说了,我们先去治伤吧……” 刘瑾也想赶紧把这个场合糊弄过去,之后万岁爷再行处置,也已经过了火气最大的时候,“对,传太医,传太医!” 朱厚照冷声道:“传太医,给聂兄治病,至于刘公公,你就别掺和了。” 刘瑾一愣。朱厚照看着聂城惨白的脸色,到底觉得自己刚才不太地道,于是道:“传旨,免去刘瑾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罚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皇上!”刘瑾大惊。司礼监掌印太监,那是大明宦官能坐到的最高位置,和东厂督主相比,掌印太监能参与朝政、替皇帝批阅奏疏,可以说是实际意义上的宰相,这就给他免了?! 朱厚照道:“朕已经从轻发落,刘公公若还不满意,那我只好把你交给聂兄处置,再也不管了。” 一句话,让刘瑾的求饶卡在喉咙里,半晌,磕头道:“奴侪遵旨!” 豹房这一日的事,未到天黑就传了出去。 万岁爷以活人斗豹、最后还斗赢了,换了以往也是能议论一番的大新闻,然而和另一件事比起来,顿时就不值一提了——刘瑾被皇上当众斥责,免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 朝野震动! 刘瑾这些年仗着皇帝的宠信,春风得意、无法无天,还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一时间大家都惊疑不定,到底出什么事了?很快,他们有了答案,原来龙颜之所以震怒,刘瑾受到这么重的责罚,居然都是因为那名斗豹子的勇士? 听说,是他的兄弟被刘瑾给抓了,这人就闯进宫去,做出了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 众人咋舌,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时候,聂城已经回了张家兄弟的小院。朱厚照本想留他在豹房养伤,但聂城躺了几天后,便坚持要出宫,不仅他要出去,连时年也要带走。 于是最后,他和时年一起,回到了这处熟悉的四合院。 时年对此很惊讶,“真是奇了怪了,你之前不送我进去使美人计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带我出来,简直要感动中国。” 聂城躺在床上,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你都主动说了是我老婆,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真把自己老婆留在别的男人身边,那我回去就没脸见人了。” 他提到这个,时年顿时窘迫,“我说了,不是我主动拖你下水,是朱厚照自己误会了,我只是没机会解释……” 之前虽然当过刘彻的少使,还有朱厚照的压寨夫人,但也许是因为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存在于史册上的人,隔着一层距离,时年觉得自己是在演一场戏,对许多事情的接受度都比较高。可这次莫名其妙跟聂城凑成一对,还是她这边闹出来的,她就格外不自在。 她嘟嚷,“男人的大男子主义真可怕,便宜老婆居然也要负责到底……” 苏更端着药进来,听到这里笑道:“其实,咱们队员为了出任务方便,经常会假扮夫妻、兄弟,之前孟夏和张恪,这次我和小路都是这样。你不用想太多。” 时年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趟过来她真是被路知遥惊呆了,你一个未成年当人家大哥就算了,居然还捞到苏更这种水准的便宜老婆,活该你坐牢! 苏更把药递给聂城。他身上伤太多,需要好好休养,苏更就负责起了煎药的活儿。不仅如此,她的医疗包里也有很多现代的药品,对治疗聂城的伤势起了很大作用。 聂城接过一口喝掉,眉头都没皱一下,时年见他熟练的样子,忽然扑哧笑了。聂城挑眉,“怎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在汉朝那次你也是这样,被刘彻打个半死。你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都要挨打,你脾气不好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时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换了自己,如果出次任务挨一次打,可能也要见谁损谁。 聂城似乎罕见的被她问住了,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看得时年又是一乐。路知遥恼道:“没良心,队长要不是为了救我们,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时年反唇相讥,“他是替你去斗的豹子,我好歹送了把刀呢,是你没有良心!” 一句话精准踩中路知遥心结。他这几天一直很愧疚,当晚聂城命令他一个人先出去,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听话地走了,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替自己去斗了豹子! 聂城回来那天,他看到他的伤势,当场眼圈就红了。 时年这么一说,他不知道怎么反驳,气得脸都红了。苏更有些头痛,路知遥这性子也太容易摸了,这才多久啊,就变成时年欺负他了。 正想出来打个圆场,时年却又说:“逗你的,我们聂队长这么英明神武、一心为公,以身斗豹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任务,肯定是不会去做的,对吧?” 聂城配合道:“对。” 路知遥和苏更对视。是了,因为聂城的冒死一搏,刘瑾也受到了远超他们预期的惩罚。免去司礼监掌印太监,他还是东厂督主,依然是权倾朝野,但这件事的意义并不只在于他丢了一个官,还意味着他那庞大得仿佛不可动摇的势力,开始出现裂痕。 聂城:“还记得历史上,刘瑾是怎么垮台的吗?” 时年回忆看过的资料,“因为……太监张永得到了大臣杨一清、李东阳的帮助,冒死弹劾,让朱厚照相信了刘瑾有心谋反,所以把他抓起来了。” 为这个,她在豹房时还特意打听了张永,却得到他已经在正德五年被处死的消息。宫人没有明讲,但听那意思,张永的死和刘瑾有关。 这是被反杀了啊? 时年忍不住道:“这个刘瑾真是太不对头了,怎么搞的像知道剧本似的。他不会是重生的吧!” 她随口瞎说,聂城表情却有些微妙,顿了顿,道:“张永不在了没关系,事情的关键本来也不在他身上,而是另一个人。” 没错,关键不是张永,抑或是杨一清、李东阳。真正起决定作用的人有且只有一个,便是那手握至高权力的天子,朱厚照。 因为有他的宠信,刘瑾才爬到高位,又因为失去了他的信任,刘瑾以及他的整个利益集团瞬间土崩瓦解。 封建社会的皇权,就是这么可怕。 时年:“既然朱厚照这么重要,我们为什么要走呢?住在豹房不好吗?” 聂城:“你以为我带你离开,朱厚照就放弃了吗?” 时年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聂城提出要带走时年时,她本以为朱厚照不会答应,没想到他只迟疑了一会儿就准了。时年还以为他想通了,决定不骚扰有夫之妇,可回来没多久,就察觉他们的住处附近不对劲。 大街上、隔壁邻居,甚至屋顶上,都能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穿着老百姓的衣服,腰间佩刀却露了端倪。是,朱厚照放他们走了,然后派了几十个锦衣卫在他们屋子周围盯着! 张骜后来肯定了她的猜测,“万岁爷给钱指挥使下了死命令,如果这次再让小美人儿飞了,我们全部提头来见。” 时年:“……” 张骜说完,还不敢多看她,和旁边的张楚一起低着头,谨慎得不得了。他们身在锦衣卫,当初还帮助聂城入宫,自然早就清楚宫里发生了什么,这位时姑娘居然是聂大哥的夫人,现在还被万岁爷看中了! 这复杂的三角关系让他们瑟瑟发抖,她都被万岁爷看上了还跑出来,完了,他们这祖宅以后不会出一位娘娘吧! 时年不知道张家兄弟的想法,决定先不管朱厚照,安心等聂城把伤养好,再进行之后的行动。他们来到明朝,算算也快两个月了,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跌宕,时年只觉时间飞快,如果不是一个特别节日的到来,恐怕都要忘了自己过来多久了。 要过年了。 时年没想到,自己会在大明朝过一次新年,年三十早上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而早在一个月前,京师上下就忙碌起来,各家各户都在祭灶、清扫房屋、贴春联,老百姓们还换上新衣,到处都喜气洋洋。 时年忍不住捧脸,“这年味儿也太浓了,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和她的新鲜不同,苏更却道:“哎,之前咱们也赶上过一次吧?是在唐朝,我、小路还有布里斯,我们三个在唐朝过的新年。” 时年问:“唐朝的新年是怎么过的,好玩吗?” 路知遥:“忘了,那天晚上外面有人守着要杀我们,所以我们连年夜饭都没吃,在密室里熬了一晚上。” 时年:“……” 太惨了,时年想到他们竟有这么惨痛除夕经历,心生怜惜。她忽然灵光一闪,“不然,咱们今晚吃顿好的吧?好歹也是过年啊,我们吃火锅,怎么样?” “火锅?可以啊。但明朝时候的火锅,好吃吗?”苏更说。 火锅确实很早就有了,称为“古董羹”,属于我国历史相当悠久的美食,但每个时期的吃法都各有不同。时年一挥手,“谁要吃明朝的啊,火锅当然要吃我21世纪大四川的——川香麻辣锅!” 苏更一愣,“你……” 时年隆重请出自己的背包,昂首挺胸道:“介绍一下,这里面就是本人为此次旅行准备的秘密武器,火锅底料、方便面,还有各种零食,一应俱全,请君品尝!” 于是当天晚上,屋子里热火朝天闹了起来。圆桌上支起个熟铜小锅,里面咕噜噜煮着时年慷慨提供的火锅底料,红艳艳、麻辣鲜香,光是闻到就让人食指大动。旁边摆着各种蔬菜和肉类,雪白的莲藕、水灵灵的大白菜、肥美鲜嫩的牛羊肉,这些都不新鲜,聂城看着最旁边切成一片片的火腿肠,道:“你居然连这个都带了,难怪你的包那么重。” 时年:“幸好我带了,否则现在就没得吃了!” 大家全部落座,时年举起酒杯,大声道:“庆祝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也庆祝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干杯!” 四个酒杯在火锅上方碰到一起,然后,一饮而尽! 时年喝完酒,摸摸滚烫的脸,笑出了声。大家开始一边涮肉,一边聊起了天,路知遥听说了朱厚照和时年的事,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这么招皇帝喜欢?他们眼光到底有什么问题?玛丽苏也是苏我们小更姐这样的啊!” 时年反呛:“如果不是我招皇帝喜欢,你这次就死在里面了,感激我吧!” 苏更说:“没错,多亏了我们年年魅力十足,才能两次都逢凶化吉!” “我们更更真会说话!” 她们喝了点酒,都兴奋起来,黏糊得要死。时年靠在苏更肩上,说:“有酒有肉,可惜没有春晚,否则这个年就完美了!” 苏更也笑道:“你还看春晚啊,我都不爱看……” “我也不爱看啊,不过我喜欢在微博上和大家一起吐槽,新年固定节目。而且到这里突然没有了,还是有些想念的……”时年度嚷道,“我跟你讲,如果不是我找不到工作,才不随聂城摆布呢。苏更你呢,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看起来这么优秀的样子,干嘛上这艘贼船啊!” 苏更:“我是b大的历史系博士,之前一直在读书,现在还没毕业呢。” 哇塞,居然是博士,还是b大的! 时年说:“我有个超讨厌的室友也是b大的,隔三差五鄙视我,我本来都觉得你们b大都没好人了!” 苏更托腮笑,对她攻击母校的言论不以为忤,女孩白净的肌肤透出一丝粉色,是平时少见的俏丽。时年看得呆了,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见到谷雨微,一定要让她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名校高材生的风度! 大概是新年的气氛太浓烈,又或者火锅果然是拉近人与人距离的利器,时年看着熟悉的三张脸,第一次觉得他们真的是一个团队。太神奇了,居然在大明朝的北京和朋友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四川火锅。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在一夜之间亲近了许多。 他们吃得得开心,聂城却不能参与,他身体还没好完,火锅不能吃,酒也只能喝一点,苏更专门给他熬了鸡汤。 看着别人吃火锅,自己却要喝鸡汤,时年同情他。 她表达同情的方式也很真诚,一拍桌子,“我差点忘了,还有方便面没拿啊!我们可以在火锅里煮方便面,一定很好吃!” 她对聂城道:“你等着啊,我马上吃给你看!” 聂城:“……” 时年蹦蹦跳跳回到房间,她住在二楼,背包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时年翻出两包□□红烧牛肉面,她一共带了三包,还有一包在藏龙山上给朱厚照煮了。 想到朱厚照,她动作一顿。已经有阵子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外面的锦衣卫还没有离去,时年都要怀疑他把自己忘了。 今晚是除夕,他应该也在过年吧?不知道他的年夜饭吃什么。 反正……不会是火锅。 时年想到这儿,扑哧一笑,身后却伸出来两只手,一把抱住她的腰。时年猝不及防,惊叫:“什么人?!” “土匪山贼,来抢压寨夫人。” 时年猛地回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苍白俊秀、桀骜飞扬,含笑凝视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换啦,一共六千多字,其中五千多字都是新的内容,我太喜欢最后面的吃火锅部分啦!当时把我自己都写饿了!!! 昨晚跑去找了酒店睡觉,啊那家酒店的床太舒服了,我吃了安眠药睡了十几个小时,天昏地暗,太爽啦!我发现大家如果睡不好,找一个酒店去睡觉真的非常棒,换一个让你完全不会感到压力的环境,一下子就轻松了!我在酒店躺到不想走,想到要回家就厌倦!唾弃!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么么哒~ 臾晚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19 19:53:15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9 20:19:03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9 20:20:55 即墨十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9 22:15:17 即墨十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9 22:15:49 不爽就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00:12:46 霄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01:26:29 小鱼爱吃肉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3:09:05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4:22:25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4:22:34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4:24:39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4:25:02 2435174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20:50:52 小鱼爱吃肉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21:26:33 臾晚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20 21:57:39 木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23:29:48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01:05:12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01:05:19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01:05:42 暴力老奶奶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4:24:48 166阅读网 36 除夕(重写版)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朱……皇上?”时年惊道。眼前的人,赫然是本该在宫中过年的朱厚照! “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厚照并不回答, 歪着头继续笑。时年这才意识到他还搂着自己, 立刻挣开了他,道:“参见皇上。” 朱厚照看看空荡荡的手, 扬了扬眉, “这么规矩做什么?刚才你可不是想这么叫的。” 刚才?是说她差点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吗?朱厚照笑眯眯道:“再叫一声听听?有些年没人喊我的名字了, 上次在豹房听到,还挺新鲜的。” 这口吻,好像大人在逗小孩子。时年装作没听到, “除夕佳节, 您这么出来没问题吗?今夜宫中不是该有夜宴吗?” “谁管他们。爱吃不吃, 还要爷陪着吗?”朱厚照道,“除夕佳节,全天下都在过节, 爷当然也要过过节了。” 他的过节, 就是大晚上跑到女孩子的房间里, 扮强盗土匪?时年看着朱厚照,不作声。大概是她的眼神太严肃, 朱厚照表情也不自在起来, 半晌忽然道:“干什么, 我好心来看看你,不欢迎吗?不欢迎我走了。” 他说着作势转身,时年却没有阻拦,依然静静站着。果然, 男人戏演不下去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把抓过她的手,“你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她拿的是……方便面!包装还是塑料袋!时年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给他看到,拼命往身后藏,朱厚照不料她反应这么大,更来了兴趣,探过手要抢。两人扭在一起,为两包方便面像小孩子似的争来抢去,时年终于觉得荒唐,大喝一声:“停!” 朱厚照被吓住,手还举在半空,女孩气咻咻的,他口气忽地一软,“这么不给面子啊?都说了过年,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男人脸上带着笑,几分讨好。他当初放她出宫,却派了人监视她,时年就知道他还会来,所以其实今晚并不意外。她只是好奇,他如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是不死心吗…… 她语气也软了,“您要来,我怎么敢不欢迎?我只是担心,您就这么出来会不太好,这样的日子,该和亲人在一起啊。” “他们都不好,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得认真,带着点小孩子似的委屈,时年看得愣住。她忽然想起来,历史上朱厚照似乎和自己的母亲张太后关系并不好,关于他的身世还有许多野史流言,说他其实不是张太后亲生的…… 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又不亲近,所以即使除夕佳节,他也没有人想要团聚吗? 女孩专注地望着自己,瞳仁漆黑,里面是两个小小的影子,仿佛这一瞬,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自己。朱厚照神色一动,忽然捧住她的脸,“小美人儿……” 时年身子一颤,只见他慢慢凑近。他的睫毛真长,像小扇子,在烛光里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哐当。” 房门被推开,两人同时回头,却见聂城立在那里,淡淡道:“皇上。” 两人触电般分开,因为动作太迅速,时年还差点摔倒了!好不容易站好,时年说:“聂城,你……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不回来,苏更担心出事了,让我来看看。” “啊,是吗?小更太贴心了……” 时年抓着头发,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怎么放。要死了,这个场面,怎么那么像偷情被抓住?关键她刚才的第一反应,还真的就是躲开! 那边朱厚照也有些不自在。觊觎有夫之妇的事虽然之前也做过,但那时候都有手下人全程帮他打点,有时候他连对方丈夫的面儿都见不上,这次却是翻墙入室,被小美人儿的丈夫抓了个正着…… 夺人之妻,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他对聂城还有几分敬佩。轻咳一声,朱厚照道:“聂兄,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多谢皇上关心,草民一切都好。” “哦,我今晚就是偶然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你不要多想。” “皇上放心,草民不会多想。” 他这样不卑不亢,仿佛自己和时年这样共处一室,也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危机感。朱厚照本该松口气,心里却又不痛快起来。地牢里男人那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浮现眼前,他忽然说:“你们在吃年夜饭吧?朕还没吃饭,和你们一起吧。” “啊?”时年瞪眼,“你要跟我们一起……” “加双筷子的事儿,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要让我饿着肚子离开。” “可是……” 朱厚照道:“聂兄,你有意见吗?” 聂城与他的眼睛对上,看到了里面的笑意,也看到了隐隐的挑衅。 默然一瞬,他也笑了,“皇上驾临,是寒舍的荣幸,当然没有意见。” 路知遥没想到,聂城去找时年,居然买一赠一,把朱厚照也领了回来! 他们进门时他都懵了,好几秒才慌乱起身,“皇、皇上???” 他懵,朱厚照也很懵,盯着咕噜咕噜的锅子说:“你们这……吃的什么?” 朱厚照虽然也吃过火锅,但时年他们这个明显和时下不一样,如今辣椒还没传入中国,朱厚照闻到那个味道,只觉又香又麻,竟是说不出的新鲜。 时年见状,又起了献宝的冲动,“想知道吗?想知道就自己尝尝,比我煮的面还要好吃哦!” 朱厚照顿时眼睛一亮,时年拖着他坐下,亲自调了个油碗,又夹起块牛肉在锅里涮熟了,放到碗里,“快,尝一尝。” 因为烫得恰到好处,牛肉又嫩又滑,裹着辣椒和香油。朱厚照咬了一口,只觉齿颊留香,惊道:“啊……好吃,好好吃……” 时年发现,朱厚照真是个吃起东西来很容易给人满足感的人,她看着他大快朵颐,陶醉道:“可惜这里没手机,否则你去做吃饭直播,一定能收很多礼物……” 朱厚照没听懂,时年抿嘴笑,又给他夹了片火腿肠,“这个这个,你肯定也没吃过!” 他们吃得热火朝天,苏更和路知遥对视,都有些凌乱。现在什么情况,和明武宗一起……吃火锅?! 于是,朱厚照进门的前十五分钟,就在埋头苦吃。当时年把方便面也煮进去,朱厚照终于尝到牵挂了这么久的滋味,只差没流下感动的热泪。 什么叫过年,这才是过年! 吃饱喝足,他满意地窝在椅子上,终于有功夫关注下屋里的人,“哦,你就是那个路知遥啊,聂城的义弟?” “微臣正是。” 朱厚照瞥到旁边的苏更,却见女子玉颜素净、皎如梨花,“这位是?” 路知遥立刻道:“这是我夫人。” 朱厚照扬眉,路知遥满脸防备,似乎担心他又要做什么。他来了兴趣,意味深长道:“你们兄弟的夫人,倒是都很貌美啊……” 眼见路知遥一副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样子,朱厚照愉快地笑出了声。时年目不忍视,这路知遥还能不能行了,怎么跟个吉祥物似的,连刚见一面的朱厚照都要逗他? 朱厚照还想吓唬苏更,女子却轻轻一笑,“皇上谬赞,民女愧不敢当。” 女孩眼波明净、淡静从容,倒是比她那个所谓丈夫沉着许多。朱厚照讶异,真的来了兴趣,刚想再说什么,时年却夹起片牛肉放到他碗里,“吃你的肉吧!” 朱厚照眼珠子一转,一脸乖巧,“好,不说了,不说了。” 又过了会儿,朱厚照起身走到窗边,院子里残雪未消,他望着星子寥落的天空,似乎欣赏起了景色。时年和聂城对视,他眼中有示意,时年明白,既然朱厚照来了,气氛还这么好,倒是可以试着做点什么。 她想了想,也走了过去,笑着问:“皇上是一个人来的吗?” “两个人,钱宁正在外面挨冻呢。” 哇,钱指挥使居然在外面等着,想到还有别的锦衣卫在这种日子还要在这小院外值班,时年一阵钦佩,“那刘公公呢?他没有来吗?” “朕说了让他闭门思过,当然不来了。”朱厚照道,“怎么,你想见他?” “我才不想见他呢。” 她这样直白地表露对刘瑾的不喜,朱厚照不以为忤,反倒觉得这样的坦率很好,“你还在生他的气啊?” “嗯,如果不是他,聂城也不会伤得那么惨。” “所以朕处罚他了啊,连掌印太监的官位都没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聂城和路知遥是差点没命,刘瑾却只是丢了个官位,但在朱厚照看来,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时年忽然问:“皇上,您很信任刘公公吗?” 朱厚照反问:“朕不该信任他吗?” 时年语塞。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刘瑾从朱厚照几岁起就开始伺候他,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对一个孩子来说,他也许比他的父亲还要熟悉。再加上刘瑾熟悉朱厚照的性情,知道怎么哄着他开心,怎么陪他玩。对朱厚照来说,刘瑾既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奴才,更是陪伴了他将近二十年的、亲人般的存在。他信任他很正常。 可时年却觉得沮丧。 她想起藏龙山上,男人策马扬鞭时说的话。当时她觉得,他不应该只是像史书上说的那样,是一个昏庸荒|淫的皇帝。可如今亲眼看见,因为他的放纵,刘瑾一流混乱朝纲、残害忠良,弄得民不聊生。 朱厚照打量她的神情,若有所悟,“那枚印章,你带着吗?” 他说的是他的私印,时年点点头,从怀里取出来。因为听说这是他的心爱之物,她本来想还给他,只是没找到机会。 朱厚照接过印章,打开后轻轻呵气,又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盖上一个印。女孩掌心微粉、纹络清晰,就这么印上了一个鲜红的痕迹。 “朱寿之印。”他轻轻念道,露出丝笑,“知道朱寿是谁吗?” 她当然知道。朱寿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用这个名号招摇过市、出征打仗,甚至自封官职,号称“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古来帝王,没有自降为臣的,他这个做法一直为正人君子所不齿,但朱寿这个名字却流传很广,绝大多数讲正德皇帝的电视剧里都用的它。 朱厚照握着她的手,轻轻攥紧,仿佛要将那四个字也攥在掌心,“我让你叫我朱厚照,但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名字。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想做朱寿,不想做朱厚照。” 时年怔怔出神。 男人的神情那样向往,让她毫不怀疑他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想做皇帝吗? 即使坐拥四海、身登九五,在他心中也不如当一个无法无天的朱寿来得痛快? “聂大哥,路大哥,我们哥儿俩来给你们拜年……皇、皇上?!” 张家兄弟拎着两坛酒,本来正喜气洋洋,却陡然看到窗边的男人,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娘啊,是他们眼花看了吗?万岁爷居然在这儿?! 两人不住磕头,这一幕将朱厚照唤醒,男人笑叹口气,仿佛无奈,“可惜,这辈子也只能想想了。” 下一瞬,四周传来巨响。左邻右舍的爆竹噼里啪啦炸开,无数烟花冲上夜空,绽出不同的图案。原本安静的世界在一瞬间苏醒。 时年猛地仰头,看着漫天繁华绚烂,道:“过年了。” “是啊,过年了。”朱厚照也道。 两人出了房间,聂城、路知遥和苏更也跟出来,大家一起站在院中。耳畔是整个京师的欢呼声和爆竹声,所有百姓都在喜迎新年,时年听着听着,忽然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新年快乐!” 朱厚照一愣,时年笑颜如花,对着他说:“你也喊啊!” 他于是也笑了,学着她对天大喊:“新年快乐!” 时年又看向其他人,张家兄弟最乖觉,毕竟万岁爷都叫了,他们也赶紧学着喊了句“新年快乐”。然后是苏更和路知遥,路知遥有些别扭,却在苏更的带动下说了。 最后,时年把目光看向聂城,男人似乎有些不想搭理,但她坚持不放,他终于无奈道:“新年快乐。” 时年胜利地笑了。 她抬起头,正德八年已经过去,现在看到的,是正德九年第一个夜空。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看到这一幕。 时年心潮澎湃,再次大喊:“新年快乐!” 众人和她一起,望着夜空。漫天烟花下,是七张年轻的脸,面含笑容、光芒映照。 如此年轻,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替换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共重写了一万多字,字数比之前增加的加一起也有三千多字,买过的妹纸都不用重新再买。这次重修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也不晓得跑走了多少读者,不过事已至此,所有结果我都接受啦,后面我会好好写下去,大家要是还想继续追又怕再被我坑,可以选择等我写完了一个单元再一口气看完,不靠谱如我,好像也没脸求大家别养肥了【忧愁点烟 愿意继续追连载的妹子我当然超爱你们的,坚韧不拔、可歌可泣,所以我会不定期多发红包,请大家看文哈!么么扎! 感谢霸王票土豪,么么哒~~~ 便当了的丧尸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02:31:22 阿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12:52:31 团团团求包养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13:35:28 南风知我意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17:39:29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15:34 2139035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38:23 千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47:11 眉心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49:46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56:08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56:14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56:19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56:27 臾晚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0:56:33 雷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1:03:24 〆﹏罌粟╰椛·°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1:27:48 兔子兔子烤月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1:41:21 黑桃q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1:46:06 书虫木土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1 23:45:19 166阅读网 37 夜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可能很多姑娘都知道啦,前几天我把前面的内容大修重写过,从33章后半段开始,一共重写了一万多字,情节发生了巨大调整,所以建议妹子们重写看一下。当然,如果不愿意重看也没关系,接下来我将用一段快板给大家简单概括一下前面的剧情【…… 下面是剧透哈,想要重看的妹子别看,直接回去从33章看起,懒得重看的妹子准备好了,大概就是“时年说自己嫁人了,朱厚照以为聂城就是她的老公,气得原地爆炸砰砰砰,于是聂城被抓起来了,在地牢里聂城为了斗垮刘瑾,跟朱厚照打赌说自己可以打赢豹子,只要他赢了,朱厚照就让他处置刘瑾。于是聂城就和豹子打了,于是聂城真的打赢了豹子。朱厚照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同学,于是不仅当众批评了刘瑾,还把刘瑾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官位也给撤啦,主角团获得初步胜利!然后过年啦,时年他们回到宫外准备吃火锅过新年,亲亲热热开开心心,朱厚照却偷偷摸进来,不仅调戏了我们时年小姐,还跟他们一起吃了火锅,大家亲亲热热过了个年,彼此感情得到了进一步交流,嗯哪差不多就是这样啦!” 最后,之前说好的,本章留言发20点**币的红包,想尽量让大家都拿到,所以发1000个吧,以1000个为上限,发完为止,不过我觉得应该发不完吧哈哈哈!因为晋江规则,单纯为了要红包留言的可以打0分,正常评论的读者还是可以打两分,我都会送红包的,这个不影响,只是因为我身为作者必须提醒一句,否则可能会被说刷分。 除夕过后,便是正月。家家户户都开始走亲戚, 大街上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 那是爆竹燃放后的味道,红艳艳的爆竹纸落在雪地里, 透出股喜气。这本是时年从小最喜欢的日子, 她甚至给自己也买了套新衣裳, 淡蓝色绣花长袄配石榴红马面裙,美滋滋对镜欣赏了好久,恨不得现场来一张自拍。可一个消息的传来, 瞬间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苏更说:“朱厚照决定, 正月初七那晚要在刘瑾府中宴请群臣。” 听到消息时, 时年正在给自己挑选发簪,闻言僵了好几秒,才道:“我就说我们应该抓紧补刀!抓紧补刀!现在好了吧!” 刘瑾的势力来源于朱厚照, 所以他们行动的重点一直就是让朱厚照自己容不下刘瑾。之前聂城的行动很有成效, 原本应该再接再厉的, 可他却以要养伤为由,暂停了行动。时年提出过异议, 就算聂城不能干活儿, 也可以交给他们啊, 拖太久总是不好。尤其经过除夕那晚,她意识到朱厚照对刘瑾的感情,越发着急,他已经被罚思过大半个月, 再耽搁下去朱厚照气都要消了! 可惜,无论她怎么说,聂城始终不慌不忙,如今,她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 朱厚照要去刘瑾府邸举行宴会,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原谅他了? 时年的想法也是众人的想法,苏更和路知遥都看着聂城,大家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因为对他的信任,所以选择了服从。 面对众人的目光,聂城依然平静,“刘瑾做了什么,让朱厚照这个反应?” 苏更:“张楚大哥说,刘瑾派人给朱厚照送了封信,内容虽然没人知道,但我觉得也不难猜,多半是提了两人的旧情——朱厚照登基的第二年,也曾在刘瑾府邸设宴群臣,当时就是新年。” 路知遥道:“这个刘瑾居然还会送信这一招,历史上他可是只会抱着朱厚照大腿痛哭求情啊,怎么感觉聪明了这么多?” 对啊,更聪明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等! 时年正觉崩溃,却忽然觉得不对,聂城的表情太过镇定,似乎毫不意外。而且仔细想想,他也不像那种会因为自己受伤就贻误战机的人…… 她忽然道:“你早知道刘瑾会有这招?” 聂城一愣,苏更和路知遥对视,眼神也锐利起来。小伙伴们咄咄逼人,聂城轻叹口气,“我不知道。” 还装! 时年丝毫不让,聂城说:“真的,我没猜到他会有这招,但我猜到了他肯定会想办法让朱厚照回心转意。” “那你还……” “我等的便是这一天。” 聂城道。 众人都愣了,聂城说:“你们还记得,历史上刘瑾被弹劾之后,是什么让朱厚照彻底相信了他想要谋反吗?” 时年略一思索,忽然倒吸口冷气,“因为,在他府上搜出了……” “我本来还在想,要怎样让朱厚照亲眼看到那一幕,现在好了,他自己把人给请了过去。” 他看着时年,道:“所以你明白了吗?初七的夜宴,不仅朱厚照和群臣要去,我们也要去。” 去年年底,刘瑾见罪于万岁爷,被免去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并罚闭门思过,让许多痛恨他的人击节叫好。大家原本盼望着,这活阎王就此一蹶不振,再不能作威作福,却不料情况这么快就发生了变化。 万岁爷不仅见了他,还要在他的府邸设宴群臣,这是何等荣耀?刘瑾这是要东山再起啊! 入夜之后,府邸里人来人往,鲜红的灯笼高悬,一排排一串串,照得亭台水榭恍如白昼。举行宴席的正厅已经坐满了人,今日受邀的都是四品以上大员,俱身着官服,朱厚照坐在最上方的主桌,却是一身月白常服,以网巾束发,容貌俊秀、神情慵懒,不似帝王,倒透着股富家公子居家的随意。 刘瑾伴在他身侧,不时为他斟酒,低声说笑两句,这原是过去看惯的画面,此刻落入众人眼中却只觉刺目。有大臣忍不住道:“阉贼误国!” 他原是太过义愤,话一出口才想起这是哪里,忙往旁边看去,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他愣了愣,忽然想起来这便是之前那位以身斗豹的勇士,当初刘瑾被罚也是因为他。 原来今夜他也来了。 大臣没说什么,只是朝他举了举杯,对方也很明白,回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再不看对方。 时年坐在聂城身侧,刚才那大臣的话她也听到了,轻声说:“在这种场合也能脱口而出,看到大家对刘瑾的怨气都很大了。” 聂城:“他嚣张了太多年,大家已经快忍到顶点了。” 时年喝了口酒,看向上方的君臣二人,不料朱厚照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对个正着,他歪嘴一笑,朝她招招手,“小美人儿,上来。” 他的一举一动原本就为整个宴会瞩目,这样一来,人人都看向了时年。这样的场合,只有少数人带了女眷,这女子既坐在那斗豹勇士身侧,应该是他的夫人吧。只是万岁爷这轻浮态度,又是什么情况?等等,好像之前京中有传闻,万岁爷不仅让活人去斗豹子,对那人的妻子也心存觊觎,还曾把她软禁在豹房内…… 原来竟是真的吗! 一时间,众人看向聂城的眼神都透出同情,仿佛在说,枉你英雄盖世又如何,还是逃不过妻子被夺的命运。 聂城:“……” 时年身子一僵,非常想装没听到,但当众不给皇帝面子显然是不可能的,她深吸口气,顶着众人古怪灼热的视线,走到了朱厚照身侧。 “皇上,您叫我有事吗?” 朱厚照笑道:“没事就不能叫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跟朕来玩的。” 今天的晚宴时年和聂城本来是没资格列席的,是她去求了朱厚照说想参加,他才答应让他们来,当时朱厚照还笑着说,你不是不想见刘瑾嘛,可别是去砸场子的吧。 时年闻言没说话,刘瑾却笑道:“夫人想必是害羞了,万岁爷又何必问这么明白,女儿家的心思您难道还不如奴侪一个宦官明白?” 这话说得甚是有趣,朱厚照轻笑道:“其实朕是想问问,今晚的饭菜你喜欢吗?你请朕吃了一顿美味的年夜饭,朕也想请回来,就是不知道刘公公府邸的菜在夫人看来如何啊?” 刘瑾又道:“这万岁爷可折煞奴侪了。听您说夫人厨艺精湛,比宫中的御厨还厉害,奴侪这里的东西恐怕入不了夫人法眼。” 他提起时年的语气尊敬,甚至还朝她笑了笑,其实今天整个晚上,他见到时年都是这样,亲切友好,就像两人根本没那么大撕过一场。这态度无疑很让朱厚照喜欢,毕竟时年是他看重的人,之前的事在朱厚照看来也是刘瑾有错,如果他心存记恨,和时年闹不和,朱厚照肯定会心烦。 而朱厚照活着就是为了找乐子,最讨厌让他心烦的人和事。 想到这儿,时年微微一笑,道:“刘公公过谦了。不是我说,您府上的菜色,可比宫中好多了呢!就像这条鱼,听说是从南海打捞,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运回来的,到的时候还活着呢!皇上,您对臣子真是体贴恩重,这样名贵的食材,不止我没吃过,您可能也没吃过呢!” 朱厚照闻言扬眉,“是吗?这鱼居然这么费事?” 两人一起看向刘瑾。时年不安好心,骄奢淫逸、僭越犯上,这两个罪名可大可小,全看怎么发挥。一个太监吃得比皇帝还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因为这个倒霉的。 在她的目光下,刘瑾不慌不忙,“奴侪本不想说,没想到夫人自己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正是因为之前听万岁爷说,夫人您见多识广,什么好吃的都尝过,奴侪才想着找些少见的食物,来让您尝尝鲜。毕竟……万岁爷可一直想在您面前找回场子呢!” 朱厚照这次是真笑出了声。他伸手点点刘瑾,似乎很无奈,可脸上全是纵容,“果然这阖宫上下,还是你刘公公最懂朕的心思!这鱼选得好,朕的场子就靠你了!” 时年一击不成,反被对方顺水推舟邀了功,顿时心头一堵。刘瑾适时抬头,与时年的目光撞上,这一次,她清楚地在里面看到了厌憎,还有得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为自己能拿我怎么样吗?不过是痴人说梦。 时年本来很恼怒,却又想到什么,神情一凛。历史记载,刘瑾读书不多,对权谋之术也不怎么擅长,全靠皇帝宠信上|位。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有大智慧的权|奸,为人也很小气,记仇爱报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今晚却能忍气吞声,和她敷衍周旋。就像路知遥说的,他们遇见的这个刘瑾,真的是聪明了太多。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历史偏移,他的智商也提高了,还看他刚才的表现,那种小人得志、迫不及待的样子又表现得非常明显。 时年忽然冒出个想法,也许,之前的计策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有什么高人在背后给他指点…… 今夜刘瑾可谓春风得意。 那封信送上去后,皇上果然大为动容,不仅亲自驾临,还在这里设宴百官。这举动无疑是让满朝文武都亲眼看着,他刘瑾非但没垮台,还在万岁爷心中更上一层楼了! 就连那个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无法无天的女人,刚才也不敢再跟他放肆,刘瑾只觉连日来的晦气一扫而空,真真是神清气爽! 扬眉吐气的不止他,依附刘瑾的大臣也都松了口气,之前刘瑾出事,他们个个如履薄冰,如今靠山稳固如初,他们的脊梁也直了起来。有大臣看着对面,忽然道:“西涯公,今夜怎么一言不发、怏怏不乐啊,万岁赐宴,莫非您不开怀?” 被点名的“西涯公”抬起头,只见他须发雪白、面容苍老,看起来肯定超过了六十岁。他看着大臣挑衅的笑容,神情淡淡,“刘大人说笑了,皇上赐宴,做臣子莫不感怀涕零。” 时年没见过这个人,却听过这个名号。西涯,莫非这就是时任内阁首辅李东阳? 说到这位李东阳,也是正德朝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史书上对他曾有一句评语,“立朝五十年,柄国十八载,清节不渝。”这是一位大大的忠臣,可在他人生的最后十年,却承受着全天下的辱骂,究其原因便是刘瑾。 刘瑾这些年把控朝政、贪赃枉法、胡作非为,朝中正直之士死的死、走的走,唯有李东阳留了下来。他与刘瑾虚与委蛇,甚至给他们送礼,以保住自己的位置。然而他这么做并不是贪恋权位,只是不希望自己也走了,大明江山彻底落在一个宦官手中。同时,他也一直在设法营救别的被刘瑾迫害的人。 时年觉得,李东阳的行为称得上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因为他的坚持,才导致了刘瑾一党最终的覆灭。然而,在他坚持的时候,却几乎没有人理解他。所有人都认为他依附了阉党,丢了读书人的脸面,连他的亲儿子都责怪他没有气节。 如果一切没改变,那么刘瑾现在已经死了,李东阳也卸下重担、辞官还乡。可如今,刘瑾还活着,李东阳只好继续在这朝廷里苦熬着。 刘瑾闻言也笑了,“是吗?李阁老果真如此想?即使是在我的府邸,您也没有半分介意吗?我记得,当年阁老可是不屑于踏足寒舍的……” 宴席为之一静。刘瑾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正德元年的时候,李东阳曾和一帮大臣公开反对刘瑾,也拒绝了刘瑾过府一叙的邀请。后来那帮大臣都被赶走了,留下的只有李东阳,而他曾不愿意来的地方,现在还是来了。 大家都看着他们。许久,李东阳淡淡一笑,“能来刘公公府上,是我的荣幸,介怀一说从何谈起?” 此言一出,果然,众大臣都面露鄙夷,关键还不单是反刘瑾一派的臣子,就连刘瑾的拥趸们也满脸不屑,似乎非常瞧不上李东阳的言行。 时年看着场上众人,还有孤单单坐着的李东阳,忽然就怒了。你们一个个忠臣傲骨、刚正不阿,也没人敢正面和刘瑾杠啊!另一帮人就更可笑了,自己早就投靠了阉贼,还好意思看不起别人?! 时年之前看史料就很钦佩李东阳,如今亲眼看到他受辱,只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她忽然望向台上。这本该是清明朝堂,这本该是太平人间,可现实却是阉贼擅权、忠臣蒙冤,世道一片黑暗,百姓命如草贱。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站立朱厚照之侧,也站在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侧,洋洋自得,仿佛可以掌控整个世界。 时年忽然站起来,动作太突兀,让厅内众人都是一愣,奇怪地看着她。朱厚照也问:“怎么了?” 166阅读网 38 瑞雪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胸口起伏,直勾勾看着刘瑾, 他不禁露出防备之色, 这女人想干嘛?她总不至于异想天开到想帮李东阳出头吧? 聂城端起杯子,饮了口酒, 没有说话, 却用余光瞥了瞥她。那目光惊醒了时年, 她沉默一瞬,忽地展颜一笑,“皇上, 下雪了。” 果然是下雪了。漆黑天幕下, 洋洋洒洒飘着雪花, 大片大片如碎琼乱玉。这还是翻年后第一场雪,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没多久地上就铺上一层白色。 时年笑道:“瑞雪兆丰年, 时年恭喜皇上, 今年百姓一定能有个好收成了!” “是吗?”朱厚照扬眉。 群臣纷纷附和, 朱厚照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忽然就觉得心情大好, “好, 既是瑞雪, 诸位大人就随朕出去,好好赏赏这瑞雪!” 皇上一时兴起,大家只能陪着,晚宴临时中止, 群臣都穿上大氅,踏入风雪中。朱厚照走在最前面,擎着把四十八骨的青绸伞,刘瑾提一盏六角羊皮灯笼替他照路,他却朝旁边的女孩道:“天冷路滑,别摔了。” 时年穿着件狐皮大氅,一张小脸被雪白的狐毛托着,越发显得晶莹可爱。她在伞下抬起眼睛,朝朱厚照莞尔一笑,“有皇上在,我怎么会摔到?” 她很少主动说这样的话,朱厚照几乎受宠若惊,回过神后笑着握住她的手,“对,有朕在,摔了谁也不能摔了你。” 刘瑾见两人这样,心头不屑。这女子的夫君还在身后,她便如此和皇帝献媚,真是不知羞耻。亏他之前听说她不愿侍奉皇上,还当是真的,原来也只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他就说嘛,这世上怎会有人舍得了这泼天富贵! 他这么想着,时年也看向他,笑道:“刘公公的府邸修得真是好啊,这花园真漂亮。” 因为请了名匠设计,刘瑾的府邸兼具了北方的豪爽和江南的雅致,在京中可称一绝。此刻冷夜寂寂,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笼罩在漫天飞雪中,更是如月中仙宫,引人向往。 又来吗?刘瑾恭敬道:“奴侪的府邸修得再好,也是万岁爷的恩典。” 时年淡淡一笑。他想多了,她说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刘瑾府邸修得豪华,朱厚照一早便知,并不介意。就像刘瑾晚宴上用那样名贵的鱼,他也不介意。 但总有他介意的事。 时年觉得自己很冷静,大概是刚才看到李东阳的悲凉处境,她气愤到了极点,反倒思路清晰。她不仅气刘瑾,她更气朱厚照,如果没有他的放任,刘瑾不可能这么嚣张! 她要让朱厚照看到,他信任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该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众人很快来到后宅。因为朱厚照走在最前面,他又基本是被时年带着走,所以这一路的方向其实全是时年在掌控。刘瑾原本还没怎么样,等发现方向越来越不对,终于警觉,“万岁爷,再后面就是住人的地方了,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驻足,朱厚照笑道:“这么快?那你这园子也不经逛啊。” 时年也道:“我还没尽兴呢。而且那边明明还有地方的样子,刘公公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刘瑾皱眉,时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总不至于,刘公公府上还养着不能见外客的女眷吧?您的夫人?” 调侃一个太监的这个方面,如果是朱厚照与刘瑾君臣私下,那是亲切逗趣,就像刚才在厅内,但此刻时年当众这么讲,无异于直接打脸,刘瑾面皮胀红,看向时年的眼神几乎要杀人! 朱厚照却哈哈笑了,他捏捏时年的脸,“你这张嘴啊……说得不错,朕也没尽兴,怎么样啊刘公公,让我们去吧?” 大家都看着他,刘瑾略一思索,刚要回答,前方却传来异响。有禁军大喊:“什么人?抓刺客!” 刺客?! 人群顿时骚动。御驾所在,“刺客”永远是最敏感的两个字,刘瑾也惊道:“怎么回事!” 只见夜色中,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身形鬼魅、出手飞快,偷袭驻守的禁军,一击而中立刻窜逃。可惜附近人太多,很快便全部惊动,现场一片混乱! 还真是刺客! 朱厚照乐了:“朕这些日子,被人惦记的可有些多啊。”先是藏龙山遇险,然后是聂城闯宫,算起来,这已经是近两个月第三次有人打到他面前了。 他满脸看好戏,刘瑾却没那么轻松,这是他的府邸,朱厚照如果在这里出点什么事,第一个没好果子吃的就是他! 他厉声道:“禁军是干什么的,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吗?!” 万岁驾临,整个府邸早被禁军层层拱卫,竟还让这人这般放肆。钱宁道:“也不能怪他们,是这人的打法太难缠了。” 那黑衣人身法灵活,像条泥鳅般滑不留手,他好像并不是为了打倒谁,几乎都在躲避,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伤不了禁军,禁军也抓不住他。刘瑾道:“那还等什么,直接弓箭手射杀啊!” 时年却说:“皇上,您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刺客好像是故意闹出动静,引我们注意……” 朱厚照摸着下巴,是的,他也看出来了。这个黑衣人似乎别有目的…… 他忽然上前一步,扬声问道:“阁下想要什么啊?说出来,朕看看能不能帮你办到。” 黑衣人一个侧身,端端躲开前方禁军的攻击,笑道:“当真?” 他一开口才听出,原来这人还很年轻,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辨不出音色。不过朱厚照还是隐隐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然,朕最喜欢身手好的人,刺客也没关系。不信问问朕旁边这位。” 被点名的聂城淡淡一笑,那人趁乱瞥了一眼,也笑道:“皇上果然英明神武,既然如此,草民也实话实说。草民没什么想要的,相反,我还要送皇上一份大礼!” 送他大礼?朱厚照道:“你一个刺客,能送朕什么大礼?” “草民送的礼珍贵无比,只是不知道,万岁爷有没有这个胆子收……” 撂下这句话,黑衣人纵身一跃,跳出禁军包围,径直朝后院逃去! 朱厚照提步就要跟上,刘瑾忙道:“爷,您别被他骗了,他这是激将!那边太危险了!您留在这儿,让奴侪把他抓过来,您想知道什么都一清二楚……” “危不危险爷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刘瑾还想再劝,朱厚照不耐烦道:“推三阻四,难不成刘公公的后宅朕去不得,真有不能让朕看到的东西?!” 刘瑾吓得跪下,连连磕头。朱厚照径直而去,其余人见状即使担心也不敢再劝,只能纷纷跟上。 刘瑾趁人不注意,悄悄对管家说:“赶紧通知先生,就说皇上马上就要来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众人循着踪迹,很快来到后宅一处小院外,禁军已经把院子围起来,钱宁说:“那黑衣人逃进里面就消失了,臣已派人搜过一圈,没有找到……” 朱厚照挑眉,“凭空消失?真是有趣了。刘瑾,你这院子平时是干什么的啊?” 刘瑾镇定道:“就是一处普通的院子,偶尔待客,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 “是吗?那他怎么一进去,人就没了呢?” 刘瑾不语,朱厚照忽然冷声道:“给朕再搜。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地搜,每一寸地方都不可以放过。朕倒要看看,他把我们引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禁军们领命而去,刘瑾看着乌泱泱的人群,面上没表现出来,心却暗暗绷紧。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出来了,在朱厚照面前跪下,“启禀皇上,臣等将园子上下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刘瑾的心终于一松。 他也面朝朱厚照跪下,道:“皇上,今夜之事奴侪也始料未及,不知那黑衣人意欲何为。让贼人惊了圣驾是奴侪的失职,但听皇上方才的意思,竟像是怀疑起奴侪的忠诚。这奴侪就要喊声冤枉了。奴侪伺候皇上二十年,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我知道,之前因为路大人和聂勇士的事,皇上责怪奴侪,您要是至今还未消气,大可以现在就赐死奴侪!奴侪绝无半句怨言!” 他说着,连眼眶都红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这人话里不仅撇清了今晚的事,连同之前兽场的处罚也拿出来说,以退为进,朱厚照这里如果原谅了他,为了安抚他的心情,兴许没没多久连掌印太监的官位都会还给他了! 众人想到这里,都心头紧张,刘瑾却很快意。过去的无数次,他都是这么打动朱厚照的,他相信这次也会一样。那黑衣人既然把人往这里引,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秘密。好在他们反应迅速,他非但没有得逞,反倒帮了自己的忙。 就像那个蠢女人一样,自作聪明想在皇上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却让皇上对他更加满意。 想必此刻,那黑衣人已经被先生处置了吧。果然,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有他在,自己便可势力稳固、官运亨通。 没有人能斗垮他。 “不过,我们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后,找到了这个……”聂城忽然道。 刘瑾一愣,却见他捧出一个檀木镶金的盒子。方才的搜查他也进去了,不过一直没作声,刘瑾就以为他什么都没发现。 朱厚照问:“你看过里面是什么了?” “草民还没有打开看过……” “好,那现在打开吧。” 聂城遵命,低头的一瞬,微不可察地一笑。刘瑾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可是来不及了,木盒被打开,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莹润的白玉,方方正正,上面金龙盘旋缠绕。那是一方印章,旁边还有一条玉带,也是金龙飞腾、华贵庄重。 众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盒子里装着的,竟是玉玺还有玉带! 钱宁忽然厉声喝道:“大胆刘瑾,竟敢私造玉玺,你是要造反吗?!” 刘瑾本来已经呆住,被他的声音一吓,脸色顿时煞白,竟说不出话来。 时年看着这一幕,心情激荡。历史记载,刘瑾被抄家后,从其家中查出金银数百万两,并有伪玺、玉带等违禁物,这成了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让原本还心存疑虑的武宗大怒,终于相信了刘瑾谋反的事实。 当聂城说,要在刘瑾府中对他反难,时年就猜到了他的计划。果然,路知遥成了引人过来的诱饵,不过即使提前准备好了,亲眼见证这一幕时年还是很激动。聂城还真是厉害啊,居然知道刘瑾把玉玺藏在哪儿,这样才能当众揭穿…… 刘瑾忽然回过神,大声道:“皇上,冤枉!这不是奴侪的东西!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 时年冷冷道:“在你的府中搜出来的,你说不是你的东西?那是谁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刘瑾忽然指着她,“是你对不对?你和聂城,你们想要我死,所以设计陷害我!那个黑衣人也跟你们是一伙的,对不对!” “刘公公,是您一直想要我们死。”时年提醒道。 刘瑾瞪着她,忽然转过头,对朱厚照道:“皇上,您相信奴侪!这东西真不是奴侪的!奴侪冤枉!” 朱厚照面无表情。从刚才发现玉玺,他就一直是这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瑾看得心头发慌,事情太过意外,这样的关头还摸不准皇帝的想法,让他整个情绪濒临崩溃。 时年看着刘瑾,忽然皱起眉头。他这演技是不是略好了点?如果不是熟知史料,她都要以为他真是冤枉的了,这玉玺确实不是他的…… 聂城忽然问:“这玉玺不是你的,那你做的呢?” 刘瑾想也不想道:“扔了!砸了!我早就听那人的话,玉玺玉带全都毁掉了!” 空气瞬间凝固。 刘瑾瞪着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开始发抖。 全场寂静,没有人作声。 良久,朱厚照忽然一笑,“哈,原来,刘公公你还真做过玉玺啊……”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看完这一章后,竟评价最后的刘瑾“傻得可爱”,我表示迷茫。哈哈哈哈历史上刘瑾真的就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人,大家别太期待他的智商!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还是迟迟没有追上进度,今天还是先贴一部分哈! 婷婷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2 07:22:04 小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2 14:16:20 阿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2 14:59:42 橘笙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6-22 16:16:22 萌宠喵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2 16: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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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不动声色,“不过,决定了这个,朕又有些新的烦恼。” “什么?” “卫子夫不去匈奴了,那应该怎么安置她呢?说起来,她的处境也实在尴尬,说贵不贵、说贱不贱,谁都知道她本来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入宫。做不了匈奴阏氏,朕总得帮她找个好归宿才行。” 时年眨眨眼睛,“陛下是问妾的意见吗?” 刘彻:“怎么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陛下既然问妾,那妾就随便说一下哈。我觉得,您还真得小心处理卫子夫,送她出宫肯定不行,她毕竟封了公主,如果用不上人家和亲了就把人赶走,显得有点卸磨杀驴、不近人情。” “那朕为她选一个夫婿,再以公主的身份嫁出去?” “您自己也说了,谁都知道她本来不过是个奴婢,还曾经被选中远嫁匈奴,妾担心,一般显贵人家会心有顾忌、不愿迎娶,而家世差一点的又配不上公主之尊了。” 刘彻笑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一般显贵人家不行,就索性找极贵的、压根儿不在乎她本来是什么身份的人。就好像陛下您,自己已经是天子之尊,喜欢谁肯定不会在乎她是公侯之女还是卑微奴婢。况且,卫子夫本来就是要嫁给一国之君的呀,可见她有陪王伴驾的命……” 时年说得正开心,忽然发现刘彻虽然在笑,一双眼睛却殊无笑意,在夜色中冷冷凝视着她。她一个激灵,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陛、陛下,我说错什么了吗?” 刘彻站起来,居高临下打量她。 他知道她有问题。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从天而降的少女,先是救了他的命,然而又出现在他的后宫。他怀疑过她是间谍,是细作,是敌人放在他身边的眼睛,可越相处,越觉得这种猜测无稽。这世上不会有人敢派出她这样的细作。 他这样告诉自己,却在猝不及防间,听到了那样的话。 让他喜欢上卫子夫吗? 他侧过头,轻轻笑了,掩过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没有错,你说得很好。非常好。” 接下来几天,刘彻都没有找时年,她心中忐忑。刘彻当时说完那句话就拂袖而去,什么都没解释,留下她连续几天都在纠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大佬了! 难道他不喜欢她话里暗示让他娶了卫子夫?可这也不是她第一回这么做啊,之前怎么没见他发火? 她困惑不解,又不敢频繁去找聂城他们,只好每天在掖庭翘首以待。也许是眼神太渴望、神情太迫切,到最后,月容小心翼翼道:“时年,你别、别太着急,陛下一定是最近前朝太忙了,才没顾上你……他不会忘了你了,你别难过……” 时年诧异三秒,然后一抬头就对上好几双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眼睛。大家见她发现,立刻左顾右盼,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并不是怕失宠好吗! 因为这个,当刘彻终于传召时年过去时,即使她的心已经飞起来了,还是强行逼迫自己矜持地点了下头,淡淡道:“知道了,容我下完这盘棋再说。” 大家:“……” 这次也是在校场,不过不是南军里那个可容几百人斗殴的巨型广场,而是修在宣室殿附近的、供皇帝日常骑射的校场。时年到达时,正好看到场上烟尘飞扬,轰隆的声音里,四匹骏马由远及近,马上的男子就在这快速奔驰的状态下,取下背上长弓,对准了校场另一端的靶子。 跑在最前面的是路知遥,只见男生双眼发光、满脸跃跃欲试,并没有瞄准太久,羽箭便“嗖”地飞出去,射中红心外围。 时年有点惊讶。这个位置古人能射中都很不错了,遑论路知遥一个现代人,再加上那晚校场比武,他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路知遥大概也这么想,面露嘚瑟,示威般往后看去。策马而来的刘彻、聂城对视一眼,同时弯弓引箭,男人唇畔含笑,神情却很专注,眼神锐利如刀。只听到“嗖”“嗖”两声,两支羽箭穿破空气,气势如虹地冲向箭靶,然后,同时射中靶心! 路知遥脸瞬间垮掉。时年看着那仿佛抢地盘似的两支箭,也懵了,这算谁赢? 刘彻勒住缰绳,指着靶子笑问:“这怎么算?” 聂城也笑道:“臣不知,不如等卫君射了,再定胜负?” 第四匹马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闻言默不作声摘下弓,一手搭箭。少年神情很平静,即使在飞驰的马背上身形也如青松般沉稳。 他也没瞄准多久,便手指一松,羽箭破空而去。时年只觉眼前一花,立刻着急地看向靶子,却发现靶心羽箭挤得太密,一时竟判断不出他射中没有。 不会脱靶了吧? 这个想法闪过的下一秒,两支羽箭晃晃悠悠,从靶心脱落,掉在了地上。 时年瞪大了眼睛。 少年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前一人的箭劈成两半,他直接把前两个人的箭都震下来了…… 靶心端端正正插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箭。 刘彻哈哈大笑,跳下马随手把弓丢给一旁的人,“痛快!果然和你们三个比武最痛快!” 其余三人也跳下马,同时跪地道:“陛下过奖,请恕臣僭越之罪!” 刘彻笑着让他们起来,这才看向在场边等了许久的时年,神情顿时微妙一变,“来了。” 时年朝他行礼,同时小心观察他。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召她来了,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可惜刘彻神情懒洋洋的,难辨喜怒,她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个究竟。时年无奈起身,目光克制不住瞟向了她记挂许久的少年,“这位就是……卫君吧?” 卫青卫大将军啊!上次没有看清楚,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不愧是纵横沙场的千古名将,才十几岁就这么厉害!啊,周小茴好像还是他的粉丝吧?! 卫青跪地行礼,“臣卫青,参见少使夫人!” 聂城拽了下路知遥,两人也朝她单膝跪下,“参见少使夫人。” 时年看到两人垂下的头,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对哦,她是皇帝的小老婆啊,这个身份还有这个好处!让他们俩给自己下跪,赚了赚了赚了! 她像个老太后一样,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行了,起来吧。” 路知遥:“……” 他忍气吞声站起来,想用眼神抗议,时年却已经投入另一项大业。女孩望着身侧君王,崇拜道:“今日一见才知,原来陛下不仅身手了得,马术和箭法也这么好,妾佩服。” 刘彻眼皮都不掀,“你就胡说吧,明明今日拔得头筹的是卫卿。” “卫君固然是神箭,陛下和聂君也不遑多让,妾是真心的。” 刘彻一个皇帝,功夫练到这份儿上已经很难得了,难怪史书上说他骑射皆精,也不是瞎吹。 她的表情倒不似作伪,刘彻眼神一动,“哦,你喜欢?那简单,朕可以教你。” “诶?” 刘彻不容她拒绝,已经把人拽了过去,同时塞了一副弓到她手里,“来,举起来,对准那边的靶子。” 时年:“……”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刘彻站在她身后,两只胳膊将她圈在怀中,帝王的衣袍贵重,熏染着龙涎香的气息,他两只手握住她的,一点点用力,拉开那副长弓,两人的手指也紧紧纠缠。 时年从没跟男人这么亲密,脸颊有点烫,再想到聂城、路知遥和卫青都站在旁边看着,更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陛下,我不要……” “哦,差点忘了,朕知道怎么取消和亲了。” 他一提这个,时年声音顿时卡住,仰头期待地望去。刘彻唇边衔一丝笑,吩咐:“看前面。” 当着臣属的面,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拥着宠妃,看似在教她射箭,嘴里吐露的却是关系家国命脉的大事,“上次朕说了,想利用匈奴这次瘟疫,和他们谈判,取消和亲,还记得吗?” 时年点头,当然记得了。 “不过,朕其实也有些疑惑,既然匈奴有这种困难,为何一点都没对大汉提过,莫非消息有误?于是,派了探子去查,终于在今早收到回信了。原来,匈奴那边大概是觉得,和亲在即,不能在此时向汉朝示弱,居然决定花钱从边境汉人那里购买粮食,以度过此次难关。” 他说着,手指一松,时年身体一紧,只见羽箭擦过靶子边缘,斜斜射向天空。 她看着今天第一支脱靶的箭,默了几秒,发自肺腑地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抢呢?”又不是没做过! 刘彻一笑,“他们需要的粮食太多,抢是抢不够的,还会把大家都吓跑了。否则,你以为匈奴单于愿意花这个钱?” 他又拿了支箭,再次引弓,却迟迟不开口。卫青忍不住插嘴:“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看样子,匈奴那边是不打算商谈的,他们就想要公主,还有和公主一起嫁过去的财物!” 时年瞥他。看来这几天的时间,他们三个已经取得了刘彻的信任,以至于连他不想和亲的事都知道了。毕竟是亲姐弟,卫青关心姐姐的命运,素来沉稳的性子也忍不住冲动了。 刘彻看他,忽地扬眉,“卫卿不知道怎么办?当初不是你最先知道,匈奴遭了瘟疫嘛……” 时年浑身一凛,坏了坏了坏了!卫子夫那天为了便于取信,拿了卫青当幌子,但他们没有事先套口供啊! 卫青果然一愣,疑惑道:“陛下……何意?” 时年当机立断,手一松放出这支箭,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竟然射中了靶子边缘。她眼睛一亮,倒是货真价实兴奋了,“中了中了!陛下我射中了!” 刘彻眯眼打量一瞬,又看看她激动的小脸,洒然一笑,摸摸她的头,“厉害厉害。” 时年被他哄小孩的口气弄得一窘,躲开道:“您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逼匈奴跟我们谈判吧。” “那个啊,朕已经有办法了。”刘彻悠悠道。 然而,没等他向汉朝皇帝提出请求,妹妹阿舒兰却带来个新消息,“哥哥,不好了!乌图木大叔来信说,我们从汉朝买的那些粮食都被抢走了!” 哥秫图惊道:“被抢走了?被谁抢走了?!” “不知道,好像是一群边境的匪徒,从打扮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他们人不多,但身手都很好,在运送粮食的路上设伏,我们的人没防备,被他们得手了……” 哥秫图拍案而起,“什么匪徒,居然敢抢我们匈奴人的粮食,不怕我们草原的弯刀吗?!” 阿舒兰也不解,如今匈奴正强大,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打匈奴人的主意。只怪他们为了不引起汉朝注意,并没有大张旗鼓去运粮,派去的人也不多,才会被当成普通马队! 兄妹俩都是暴脾气,当即怒骂不休,最后还是旁边的人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匈奴那边没了粮食,已经乱成一团了。我们才刚元气大伤啊,许多人病还没好全,没东西吃怎么行?” (天津) 40 上元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看到这行字说明菇凉订阅比例不够被系统防盗了, 明天再来吧那一刻,他也是这么无措。 她说,卫子夫会成为他的皇后, 还会诞下他的长子。 所以,这就是她拼命撮合他们的原因吗? 他在窗边从黑夜站到天明, 朝日初升那一刻, 整个未央宫都沐浴着霞光,他忽然想, 也许,一直以来他都想错了。不是细作, 也不是任何人派来的刺客。 那个女孩,自月亮里而来,从天而降落入他的怀中。她了解他的想法, 激起他的斗志,帮助他做到了一度已经放弃的事情。 或者, 她真的不属于这凡尘俗世。唯有如此,她身上的疑点才能够解释。 “你的户籍上说,你是中山人士, 今年十六岁,但朕早就查过了, 中山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一号人。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今年, 也不是十六岁吧?” 废话, 她当然不是十六岁!当初要进宫, 必须要身份证明,是聂城设法伪造的假户籍,又因为皇帝才十九,她这个美人只好厚着脸皮写了十六。当时聂城还说:“感谢汉朝的生产力吧,这时候普通百姓都过得不好,女孩子们面黄肌瘦,也容易显老,你们多敷几张面膜,冒充一下未成年少女还是可以的。” 她就知道,跑到汉朝做假|身|份证也是行不通的! 时年心中已经兵荒马乱,刘彻却轻轻抚过她面颊,“但这些都不重要。朕可以不问你的来历,不问你的目的,你只要答应,留在我身边就好。” 她愣住,他说:“小仙女,相信我,我会待你很好很好的。你一定不会后悔……” 时年怔怔与他对视,那声小仙女听了这么多次,但这一刻,她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脉,忽然明白了。 难道,他真的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吗?所以,他害怕她离开…… 他看着她。这一次,男人没有遮掩,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是明明白白的请求。 这坐拥天下的帝王,在请求她的留下。 沉默得太久,眼看那光芒要再次熄灭,她忽然道:“我答应。” 她说得那样快,刘彻愣住,然后脸上瞬间绽出惊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时年,你说什么?” 时年看着他的表情,慢慢抿唇,露出个笑,“我说,我答应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用力抱住。男人的吻落上她的头发,喃喃道:“我很高兴。小仙女,我很高兴……” 她被动地被他抱着,眼睛望着远方。草木葱郁,沐浴在阳光下,这样明媚的天气,让她想起那个正午,青年抛着桃子坐在窗边,朝她露齿一笑,一时间多少风流。 我答应了你。 但是对不起,我骗了你。 事情已经十万火急了! 时年从床上翻身而起,整个人都焦虑了。 她不知道刘彻怎么会生出这种奇思妙想,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觉得自己捞到了一个仙女。对这种古代帝王来说,这简直是最顶级的艳遇吧,时年完全能理解他对自己的紧抓不放。 但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别说她一点儿都不想留在这儿,就算她愿意,聂城他们也不会允许的。而且她身上还有任务,再这么横插一脚下去,他和卫子夫就更不可能了!聂城会杀了她的! 她正崩溃不已,窗户又被推开,这次出现的不是君王,而是刚被她念过的人。 聂城一身黑衣,站在窗外,时年道:“你怎么来了?” 她没能藏住语气里的心虚。聂城居然大晚上来找她,那她是不是该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一下?可是要怎么讲啊,之前她还自诩优秀员工呢…… “你被刘彻识破了?”聂城忽然问。 “诶,你怎么知道?!”时年惊道。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和路知遥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在暗中盯着,经过观察,初步确定是陛下的人。除了你这里,我想不出别的出娄子的地方。” 时年有点不服气,这话搞得好像他们都不会捅娄子一样,明明到现在她贡献最大! “嗯,刘彻查出我的户籍是假的了,所以,应该也知道我是由你举荐给田蚡的了。他现在只是不能确定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时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你知道吗?他真的认为我是仙女诶……” 聂城扬眉,眼神怪异,时年立刻道:“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不许藏着掖着!” 聂城一笑,屈指在她额头一弹,“没什么。警惕心别这么重嘛,小仙女。” 时年捂着额头,脸有些烫,她后悔告诉聂城这个了,就知道会被他嘲笑! 平复了好几秒钟,她才若无其事道:“你说你被盯着,那这么过来没问题吗?不会被发现?” “我敢过来,当然就安排好了。” “厉害的哦。”时年撇撇嘴,“那么请问队长大人,您有什么办法撮合刘彻和卫子夫吗?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聂城:“我来就是通知你,弦正在恢复平静。” 时年没听明白,“什么?” “是刚检测到的,这个时空的弦的波动幅度正在逐渐减小,证明偏移的历史已经被纠正归位,很快,弦就会彻底平静。” 期待了这么久的事,真的发生,时年反倒懵了,“弦平静了,会怎么样?” 聂城看着她,忽地一笑,“弦恢复平静,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现在,准备撤离。” 时年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出门。既然要撤退,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太多了,聂城说了,任何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必须带走。她重点检查了苏更的背包,要是把kindle之类的东西落在这儿,千百年后挖出来就好玩了。 她一直忙到晚上,连饭都忘了吃,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登门,才总算停下来。 卫子夫笑着说:“没有打扰少使吧?”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依然纤细柔弱,双目却有神采多了,摆脱和亲的命运后,她整个人都仿佛焕然一新。 时年笑道:“不打扰,还没有恭喜你呢。” “您快别这么说,是我要谢谢少使。如果没有您,我现在一定已经身在匈奴了……”她说着,眼眶有点红了。 时年却有些感慨。其实她也好奇过,刘彻都还没娶卫子夫,弦怎么就开始恢复平静了。聂城说:“也许,问题的关键一直都只是卫子夫要被送去匈奴。如今她留下了,那么她和刘彻就会按照历史的惯性,走到一起。” 所以,他们是注定会在一起的人啊。 她发自肺腑道:“你不用谢我,一切都是你的命。子夫,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卫子夫听了这话,神情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在案几下绞着,她说:“其实,我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 “陛下……陛下让我请您过去。” 刘彻居然让卫子夫来请她?时年惊讶。等等,他不会要当着卫子夫的面跟自己表白心迹吧?又或者,兑现白天对她的承诺,当着她的面娶了卫子夫?那她们俩到底谁是谁的小三?! 哦,好像对现在的皇后来说,她们都是小三…… 对不起了阿娇! 皇帝陛下的传召不能不理,时年从善如流地跟着卫子夫出去,夜色沉沉,晚膳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宫里都没有什么人走动。两人一路分花拂柳,远远看到一座白玉桥,横跨沧池流水。 卫子夫忽然停下,时年问:“到了吗?陛下人呢?” (天津) 41 乾清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旁边忽然响起笑声, 原来是几个年轻男女正在猜灯迷, 那男子猜中了, 女孩们都在鼓掌, 老板从架子上取下花灯, 笑道:“公子,这是您的了。” 男子示意他递给对面的年轻女子, 女子脸颊一红, 在同伴们暧昧的眼神中接下了, 又引来一阵哄笑。 上元佳节猜灯谜,以往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情节,居然发生在眼前。时年看得入了迷,却听男人问:“想要?” “啊?” 朱厚照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花灯赠佳人, 确实是上元第一风雅事, 是我送错了。” 时年见他误会, 道:“不是, 我只是第一次在上元节看花灯,觉得新鲜……” “你第一次在上元节看花灯?你是在哪儿长大的, 都没有上元灯会的吗?” 时年生活的年代, 早就不流行元宵看灯了, 就算有这样的活动,她也不会专门跑去参加。时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朱厚照扬眉, “不看灯, 那你上元节都做些什么?” 上网刷微博啊…… 时年正色道:“不好意思,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让爷见笑了!” 朱厚照:“……” 他当然看出时年没说实话,不过也没追问,“既是第一次,是该好好看看,只是这里的灯太一般,没多大意思。” 他这样讲,旁边的老板不乐意了,“公子,您说我家的灯一般,却不知哪里的灯才不一般呢?” 朱厚照讶异一瞬,乐了,“你倒是有信心。怎么,你这小摊子的灯也要说独步天下啦?” “独步天下不敢,但在这京师,要找出比我家更好的灯却也不容易。” 这家摊子虽不大,却是京师远近闻名的制灯老店,老板的自信也情有可原。朱厚照慢悠悠道:“是吗?可我就知道,有比你家更好的灯……” 这两个人,怎么像小孩子斗嘴似的?时年满头黑线,揪住他衣袖,“行了,你别说了……” 朱厚照:“你也不信我?” 不是啊,你这么砸场子,我怕被打! 那刚猜中了灯谜的年轻男子笑道:“公子说的更好的灯,莫不是指宫中的花灯会?” 大家这才回过神,这里的宫中指的不是豹房,而是正经的皇宫大内——紫禁城。每年上元,紫禁城中都会举行盛大的花灯会,邀皇亲贵族赏玩,听说今年还请了江南有名的手工匠人入宫制灯。 老板道:“宫中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但咱们平头老百姓,也看不着啊。” 有女子向往道:“话是这样讲,但若是能入宫观灯,也就不枉这上元节了。” 时年目光和朱厚照对上,他微微笑着,“想看吗?” 没等时年回答,他已经抓住她的手。时年惊道:“等等,你要……” “没错,我这就带你去紫禁城里看灯!” 浩瀚天幕下,京师十里华灯,一骑白马穿过长街,惊起落花无数。而在白马背上,时年也有些崩溃,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自己只是出来散个步,怎么就被朱厚照抓上了马呢! 她挣扎,朱厚照却附耳道:“还记得吗?我说过,最喜欢风到脸上的滋味儿。我离开京师、逃去藏龙山那天,也是这样的风。” 男人声音低沉,时年眼前闪过个画面。是他策马扬鞭、一骑绝尘,身后是被抛得远远的皇城金殿,他挣脱它们,像挣脱与生俱来的枷锁,奔赴渴盼已久的自由。北风吹在脸上,刮得生疼,他却扬眉笑了。 那一刻,他心中是那样的快活。 时年一个恍惚,却见前方灯光通明。长街的尽头,是朱红高墙、灿灿金顶,入京那天,她曾远远看过。夜色中,九重宫城仿佛瑶台仙阙,那宫门原本是紧闭的,此刻却缓缓打开,只因提前得到君王的旨意,才会在这样的夜晚开启。 那样沉重的门,需要十几个人合力才能推开,像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一点点显露里面的世界。两侧侍从尽皆跪拜,而他便这样带着她,策马冲进了皇宫之中。 花灯会在乾清宫前举行,时年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到了却发现只有宫人守在那里,而本该参与灯会的皇后、太后还有臣子们却不知所踪。 朱厚照道:“朕说想清静点看灯,让他们提前滚蛋了。” ……还真是他会做出的事。 时年想到这灯会是赶走半个大明朝的权贵腾出来的,顿感压力山大,朱厚照却满不在乎牵着她的手,穿行在其中。各式各样的花灯,四方、八角、方胜、双鱼等等等等形状,悬挂在宫阙楼阁间,镂空雕花、描金饰彩,看得时年眼花缭乱。 这还没完,朱厚照最后领着她到了一处空地,只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灯,雪白绢帛在寒风中簌簌作响。 时年惊喜道:“这个是……孔明灯?这么大!” 朱厚照拿着一个火把,“对,这可是江南最有名的制灯师傅亲自做的,天字第一号的孔明灯。过来,给你的个机会陪朕一起点亮它。” 时年瞪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朱厚照握着她的手,火焰跳跃,两人一起点燃了那盏孔明灯,看着它缓缓升空,与的别的孔明灯汇聚到一起,仿佛漫天星辰。 时年仰头看了许久,才心满意足低下头。朱厚照一直在看她,问:“怎么样,第一次来紫禁城,觉得这里比豹房如何?喜欢吗?” 时年没好告诉他,其实这不是自己第一次来紫禁城。刚到北京上大学的时候,她特意和室友去参观了故宫,只不过当时花了60块买票,这次却是被这座宫城的主人带进来的…… 她展颜一笑,“那些人说得没错,能在今夜入宫观灯,也就不枉这上元佳节了。” 朱厚照手指抚过她头发,轻轻道:“我答应过,要带你进紫禁城,住大屋子,你喜欢哪里就让你住哪里。” 是那一天,他们在豹房重逢,他对她说的。朱厚照忽然道:“其实,你说想当娘娘,是骗我的吧?” 顿了顿,“你是为了杀刘瑾来的吧。你、聂城还有那个路知遥,你们都是为了他来的。他和你们有什么仇吗?” 时年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地挑明。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他们对刘瑾的针对隐藏得并不算好,朱厚照大概早就心中有数了。 看见她的表情,朱厚照扬眉一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好奇的是,现在刘瑾死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时年想起了刘彻。长安的城楼上,他们一起目送匈奴人离开,那时候他知道自己会走,所以千方百计想留下她。他也会这样吗? 她慢慢道:“如果,我说是呢?” 朱厚照:“你想走,就走吧。” 时年这次是真的愣了,“你让我走?” 朱厚照笑叹口气,道:“如果我只是朱寿,是藏龙山上的寨主,那么我一定会抢了你当我的压寨夫人。但我是朱厚照。这皇宫连我都觉得憋闷,我不想再困住你。今天带你进来,只是兑现当初的承诺,要带你逛紫禁城。现在看完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璀璨灯火中,女孩的面庞那样年轻,仿佛烂漫的春花。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他忽然想明白了,喜欢一朵花不一定非要摘下她,看她自由自在地开放也是很好的。 他到不了的远方,过不了的生活,希望她可以帮他做到。 时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慌了。正在此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那巨大的孔明灯在半空炸开,火光四溅,落到殿前的花灯上,很快,引燃一片!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一惊后,迅速反应过来,“走水了!走水了!” 伴随着这声音,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席卷半个乾清宫。时年只觉一股热浪迎面冲来,被人拽着侧身,躲开一个燃烧的花灯! 有没有搞错!江南第一名匠做的灯居然会爆炸?! 时年崩溃之下忽然想起来,等等,她好像在史书上看到过这段。正德九年上元佳节,乾清宫曾因观灯引发大火。 原来,就是今晚吗?! 乾清宫前乱作一团,一部分人忙着疏散贵人,另一部分人则呼喊着救火。时年这才发现,刚才拽着她躲开的是朱厚照,然而和周围人的慌乱不同,他一边护着她,一边却仰头望着燃烧的宫殿,神情竟很愉快。 察觉时年的目光,他转头与她对视,笑着说:“好大一棚火!这才是今年元宵节最美的灯!” 这是乾清宫,代表帝国权力的中心,这里被大火烧了,可以想见明天|朝野上下会闹成什么样子。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是高兴地说,好大一棚火。 时年看着火光中男人俊秀的侧脸,发现自己好像更理解他了。 他不是一个昏庸的皇帝。许多事情他都知道。他知道当皇帝应该做什么,知道这世间君君臣臣的规则,知道善恶忠奸,他只是不想去在乎。他太讨厌束缚了。所以,不在乎乾清宫,不在乎豹房,也不在乎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皇权富贵。 火势越来越大,宫人忙劝他们退开些。钱宁也挤了过来,慌乱地禀报情况,朱厚照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时年见他不注意,往旁边走了一点,就感觉肩膀被拍了下,回头一看,“你们来了啊,我还在想怎么通知你们呢。” 火光中,是背着行李的聂城、路知遥和苏更。路知遥不满道:“说了出去看看,居然就跑进宫了。如果不是队长看到你和那皇帝上了马,要我们怎么去找你?” 聂城看到了? 时年说:“既然他看到了,就该知道我是被迫的,又不是自己想跑进来。而且,咱们本来不就是要进宫的嘛。” 众人一起望向燃烧的宫殿。朱厚照强掳她上马,她没有抵死反抗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这一次撤离的地点,正是这代表皇权至尊的乾清宫。 说到这个时年还觉得挺有意思,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必须通过假山下的龙脉,从古代回现代的入口却各不相同,汉朝是沧池,明朝是乾清宫,倒是都在皇宫中。 不过现在,乾清宫烧成这样了,还要怎么走啊? 她看到聂城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男人微微一笑,“没错,这次我们要跑到大火里去。” 时年:“……” 靠,这个工作还真是水里来火里去啊,工资拿着一点都不心虚了! 时年等着聂城开启弦阵,却迟迟没有动静。她不解,聂城说:“你不是能感觉到弦了吗?试试看。” 那晚在观豹台,她确实第一次感觉到了时空之弦,但他现在的意思是,让她来开启弦阵? 时年立刻紧张,聂城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想着你要去的地方,试试看。” 熟悉的黑暗袭来,她再次置身大海之上。时年感觉到波动的琴弦,从那晚开始,它们就越来越平静,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开启它。 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家。 假山矗立的小院子闪过脑海,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耳畔忽然狂风大作。时年睁开眼,只见狂风包裹着大火中的乾清宫,那火苗却并不随风颤动,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以宫殿为中心,出现一圈又一圈白色亮光,像纠结的琴弦,那便是时年开启的弦阵! 她成功了! 路知遥吹了声口哨,“不错!” 苏更笑道:“走吧。” 像沧池那次一样,两人率先冲进火中,身体瞬间被大火接纳。聂城示意时年跟上,她却回过了头。周遭一片混乱,众人都被大火又大风的诡异现象吓住,不敢靠近,隔着拥挤的人群,时年看到了朱厚照。 他仰头望着眼前的奇景,也有些惊讶,旁边钱宁吓得不轻,他却笑着跟他指指点点。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随意回过头,却发现身边并没有想找的人,顿时脸色一变。 时年忽然想起那一天,她刚来到这个时空。那时候也是这样,她在慌乱中回过头,隔着漫天风雪,看到了破门而入的他。 那便是他们的初见了。 朱厚照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捕捉到了她。两人遥遥对视,时年忽然扬唇,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 然后,她在男人震惊的目光里转过身,再没丝毫犹豫,冲进了大火中的宫殿—— 时年再次睁开眼,又看到了熟悉的小院子。正是下午,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她躺在地上半晌没动,直到一个女人走过来,背对着阳光笑眯眯道:“回来了?厨房已经在准备晚餐,给你们接风洗尘!” 和汉朝那趟一样,他们这回也走了三天,孟夏他们提前感觉到他们会在这个点回来,做好了丰盛的大餐。等大家都梳洗完出来,已经夜|幕降临,众人在餐桌前坐好,刚想庆祝一下任务圆满完成,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时年呢?”聂城问。 孟夏托腮,“不会出状况了吧?” 新人刚穿越,身体都容易接受不了,就像时年上次回来就昏睡了一个晚上。 苏更想了想,“我去看看。” 她绕到时年的院子,推开房门,却发现女孩并没有昏睡不醒,而是窝在床上看什么东西。 苏更敲了敲门,“时年。” 时年抬起头,苏更说:“晚饭做好了,你要吃吗?不想动的话,也可以让路知遥给你送过来。” 时年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说:“朱厚照驾崩时,跟朝臣和太后认错了。” 苏更一愣,这才注意到时年刚才是在看ipad,里面显示着历史资料。根据记载,正德十六年三月,明武宗因病崩于豹房,临死前说,过往种种都是朕的错,以后大明江山就交给内阁诸臣了。 时年:“你说,是真的吗?” 苏更:“对于这个,史学界其实一直有争议,一部分人认为是真的,他确实临终悔悟,但另一部分人认为是假的,史官在帮他说好话呢。” 时年想了想,“我也觉得是假的。” 她说完放下ipad,侧身躺了下去,不再理苏更。 眼前又闪过大火熊熊的乾清宫,还有火光映照里,男人震惊的面庞。 那火烧得那样大,让人想起那一晚的藏龙山,如果她真的在当时就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那个男人,追求了一辈子的自由,他真的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吗? 她希望这是假的。希望是后人为圣者讳。 因为至少这样,他这一生不是个荒唐的笑话。 166阅读网 42 真实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周小茴打了个哈欠, 拉开了房门。 五月的北京已经能感觉到夏天将至的气息, 凌晨四点天就亮了, 到了七点,楼道里开始有声音,那是上班的人在陆续出门, 这里离市区太远, 大家为了不迟到都起得很早。 周小茴不用上班, 但她最近写新文过得昼夜颠倒, 昨晚又是一个通宵,到这会儿才合上电脑,准备吃了早饭去睡觉。 谁知刚走到客厅,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是白米粥,还有……炒鸡蛋? 厨房里探出个身子,晃了晃手里的锅铲, “醒了?正好, 省得我叫你。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时年, 是你?你回来了?”周小茴惊讶道。 确实是时年。 她不仅回来了, 还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香米粥、奶黄包、炒鸡蛋还有两人做喜欢的煎饺。周小茴早饿了,话都来不及说就吃了起来, 一连吞了三个煎饺, 才含糊道:“没想到还能吃到你做的饭, 你今天是回来退房的吗?” 时年喝粥的手一顿,“干什么,赶我走啊?” “不是啊,可你不是有新住处了嘛。” 自从两个月前,时年找到了新工作,就很少再回她们的房子。听说新公司给她提供了很好的待遇,不仅工资优厚,还包吃住,周小茴有些羡慕,还有些惆怅,时年搬走了,新室友有没有她这么合拍就不知道了。 时年也吃了个煎饺,“我不退房,这里的房子我打算留着。” “啊,为什么?你又不回来住!”连卧室都被自己霸占了,导致时年昨晚回来只能睡客厅里她的床。 好友满脸不解,时年沉默片刻,耸肩一笑,“谁知道我那份工作能做多久啊?说不定哪天就干不下去了,总要给自己留个退路嘛。” 话音刚落,主卧的门也打开了,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谷雨微拎着包走出来,瞧见她仿佛有点惊讶,“时年,你回来了?” 时年:“雨微,好久不见。吃早餐吗?” 她不过客气一下,料想谷雨微也不会搭理她们,谁知对方略一思考,竟点了点头,“好啊。” 她拿起个奶黄包,就站在餐桌旁吃了起来。时年和周小茴对视,周小茴眼中闪过厌烦,假意看了下时间,“哎呀,这都快八点了,你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我不着急。最近刚完成一个项目,主管特许我们组可以轻松几天。你呢,时年,现在还在这里,你不用上班?”谷雨微说,“周小茴说你找到工作了,不会是假的吧?” 周小茴白眼一翻,“当然是真的了,时年的工作钱多事儿少时间灵活,跟某些朝九晚五挤地铁的上班族可不一样。” “是吗?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啊?那具体是做什么的,在哪儿上班?说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嘛。” 周小茴还想替时年回答,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过去。谷雨微也看着她,时年在两人的注视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半晌才说:“就是一个普通公司,在二环那边,不大,但业务比较特殊,所以工资开得高了些。” 谷雨微“哦”了一声,笑了。这阵子时年没回来,周小茴时不时就在她面前提起,时年找到了好工作,多么多么厉害,搞不好很快就要搬走,不跟她们一起住在这六环外的小破房子里了。这个可能提前搬走、羽化成仙的人从前一直是她,现在却换成了时年,谷雨微每次听到都火气上涌。偏偏周小茴的表情还那么可恶,让她忍不住想,就算时年真找到了好工作,那也是她的事,你得意什么! 而且,哪怕是对这件事她也是存着怀疑的。时年一个二流大学出来的学生,没有一技之长,连长相不算多漂亮,她才不信她真能找到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果然,今天被她一试就露出破绽了。 谷雨微没有掩饰眼中的嘲讽,“这样啊,那你可得当心点儿,这种乱七八糟的小公司不靠谱着呢,今天吹得厉害,说不准哪天就垮了,你可千万别被骗了。这房子还是留着吧,你想得很对,是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说完,施施然离开。 屋子里沉默片刻,周小茴扭过头,沉痛道:“我这半个月的苦心经营,就这么毁于一旦!你就算真那么想,也别说出来啊,谷雨微肯定是在房间里听到了,现在又该她得意了!” 时年无言。周小茴忽然眯起眼睛端详她,眼神锐利。 时年被看得发毛,“干、干嘛?” “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瞒你什么……” “你的那个公司,神神秘秘,说不出具体业务,又给你发这么多钱……” 时年听到这里,下意识绷紧身子,不会吧,难道自己哪里漏了破绽,被她看出来了? “……该不会是搞传|销的吧?!” 一口气泄下来,时年沉痛地闭上眼睛。 真不愧是亲室友,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说歹说,总算让周小茴相信自己没有误入传|销组织,她回房补觉,时年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槽里,刚躺到沙发上,手机就在兜里振动。 “喂,谁啊?” 电话那头,是教练mike熟悉的声音,“你人呢?我去你宿舍找你,怎么是空的?” 时年没好气道:“大哥,我昨晚说了啊,今天请个假。” “你说请假不训练,没说要离开基地啊,出去也不报告一声。” “我都魔鬼训练一个月了,请假回趟家不行啊?咱们这儿还有没有人权啦?” mike反驳:“瞎扯,你中间明明跑了三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当时没休息够?” 时年从大明朝回来也半个多月了,和汉朝那趟回来后一样,是专门负责她体能的教练,据说在基地工作很久了,但他并不清楚他们工作的具体性质,只是勤勤恳恳按照上级的要求训练他们,所以中间时年去大明出任务那一趟,在他看来就是她偷懒落跑了三天。 两次都是一样。 明明她在那边待了两个多月,可在身边的人看来,她不过是消失了几天。 时年挂了电话,盯着上空许久,长舒口气。 转头打量四周,只刷了一层白漆的天花板,造型简单的吊灯,还有身下这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旧沙发,这是她大半年前租下的房子,其实一共也没有住多久,最近两个月更是经常不在,但不知为何,看到这熟悉的桌椅家具,她就感到一种由衷的放松。 为什么不退掉房子?大概是因为只有回到这里,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不是穿越在陌生的时空,而是熟悉的、她可以掌控的世界。 时年在客厅里磨蹭到下午三四点,中间还用百度外卖叫了个午饭,是过去常点的那家川菜馆,水煮鱼热辣鲜香,她吃得浑身是汗。眼看天一点点暗下去,周小茴还没有醒的迹象,她只好放弃跟她告别,起身离开。 刚走出楼道门,手机又响了,这次她看到名字顿了几秒才接起来,“喂?” “你在哪儿?”电话那端,聂城问。 “有什么事吗?” “今晚团队聚餐,你也一起吧。” 时年眼珠子一转,“聚餐,今晚吗?真不凑巧,我跟朋友也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可能来不了了。” 那边停顿一秒,“你和你朋友在一起?” 时年头点得如小鸡啄米,“对啊,我们都要到地铁站了,马上就没信号了。” 聂城沉默。时年等了几秒,他还不出声,她只好问:“有什么问题吗?” 聂城:“没问题。我只是在思考,你如果在地铁站,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又是谁。” 时年愕然,这才发现楼前的一排绿树下,黑色越野车安静停靠。 透过前排挡风玻璃,正好看到聂城那张熟悉的脸。 时年上车后,苏更笑着解释,“我们本来打算帮你跟mike请假,结果他说你已经请假回家了,我们想到你也没车,干脆就大家一起来接你了。” 时年有点尴尬道:“太麻烦了,其实你们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嘛,我可以自己过来的……” 聂城开着车,慢悠悠道:“是麻烦。第一次我就想说,你住得也太远了,我这是来了趟河北吧。” 时年:“……” 行行行,你在二环里住着九位数的四合院,我在河北住着出租屋。你厉害。 时年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聚餐的地点在一家日式烤肉店,正是饭点,店里人头攒动,好在他们提前定了包厢,坐下后苏更说:“这家烤肉店评价很好,我们聚餐常来的。” 时年问:“你们经常有时间聚餐?”她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培训,累得连睡觉时间都不够,如果不是今天休息了,晚上也根本不想出门。 孟夏说:“你刚进来不久,是会忙一些,但像我们,平时没有太多培训课程,不出任务的时候还是挺清闲的。” 这话勾起了时年的好奇,“你们都进来很久了吗?咱们这个‘时空管理7处’到底成立多久了?” 孟夏说:“其实也没多久。我和张恪大概一年前进来的吧,我们俩是前后脚。小路比我们晚两个月。苏更要更早一点。” 路知遥今晚不在,他下个月就要高考,这次回来就扎到了学校里,勒令大家不许再打扰尊贵的高考生。时年其实不懂他的思路,明明在古代时间过得更慢,他复习时间更多啊! 苏更说:“我也就是两年前,聂城找到我的。然后我们先发现了布里斯,又遇到了夏夏和阿恪。” 所以,最早的是聂城了?难怪他是队长。 时年看向对面的男人,抿了抿唇,没有接着追问。 烤肉果然如苏更所说,非常好吃,因为他们的谈话不适合外人听,苏更拒绝了服务生帮忙烤的建议,担任起临时大厨。铁架上烤肉滋滋作响,油珠滴到碳上,溅起白烟。苏更的好记性这时就派上用场了,每个人要几分熟说一次就能准确记住,烤得还很好,时年中午吃的水煮鱼早消化了,现在在苏更的周到服务下,吃得不亦乐乎。 她说起自己被聂城他们找上门那晚,“讲真,我当时差点以为撞鬼了。你们这办事也太不正规了,哪儿有半夜两点给人打面试电话的,吓出个好歹谁负责。” “你这算什么,我当时正参加比赛呢,张恪进来就把我给拉走了,害得我直接被淘汰。当时可还直播着呢。”孟夏白了眼身边沉默不语的男人,说。 “比赛,什么比赛?” “夏夏是一名歌手,参加过选秀比赛,现在在一家酒吧驻唱,人气很高的。”布里斯解释。 时年摇头晃脑,下了结论,“名校博士、驻唱歌手、高三考生、失业学渣,还有你,外国友人,咱们这个队伍,真是三教九流、人才辈出啊。”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中间时年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却发现有人站在外面等着她。 走廊里有点暗,头顶一盏蒙着红纸的日式灯笼,随着它的晃动,灯光也在轻轻摇晃。 时年停下脚步,“聂城,你在这儿做什么?” “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 聂城看着她,“今天,你为什么要撒谎?” 他指的是他来接她时,她为了逃避聚餐,谎称和朋友在一起。上车后聂城提都没提这个事,她本以为他不会问了。 时年不答,聂城说:“你对大家有意见,所以不想和我们一起吃饭?” “没有。” 聂城点点头,“好,那我换个问题。你对我有意见?” 166阅读网 43 怀疑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聂城一边说, 一边观察时年的反应。其实他早就察觉不对了, 还在明朝的时候,时年就总是沉默, 回来了也不爱搭理人,训练倒是很刻苦, mike打电话过来夸了好几回。她表现得太奇怪,导致路知遥百忙中还省下做题的时间跟他讨论过, 怀疑她这是ptsd了。但聂城知道不是。 心中大概有个猜测, 他说:“因为我猜出了有人在幕后捣鬼却没有告诉你们, 所以你生气了,对吗?” 大明正德朝这一趟,如果说有什么意外, 那便是居然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在暗中帮助刘瑾, 才让他们处处受挫。他一开始就猜到了,却没有对大家坦白, 以她的性格, 确实是会为这件事生气的。 更不要说,她还跟自己一起撞见了那个男人。 果然,时年只是沉默一瞬,便坦然道:“是,我生气。不应该吗?” “应该。我只是有些惊讶, 你这次居然没有直接抗议, 而是自己憋着生闷气。”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当然。因为, 我这是跟你学的啊。” 聂城一愣。 时年勾起嘴角, “有什么事不说出来,憋在心里,让大家猜来猜去、好不苦恼,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嘛,队座大人?” 女孩眼中藏着挑衅,还有奚落。聂城愕然三秒,终于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 时年轻哼。聂城这种有事不讲明白的作风让她不满很久了,这次她本来是想直接挑明的,但想来想去,觉得不能让他这么轻松。 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聂城笑够了,轻咳一声,“明白了,时年小姐这是无声抗议。那么你抗议的诉求呢?” “很简单。那些乱七八糟、神神秘秘的事,你知道多少,也跟我们说多少。大家都一起出生入死了,你这样藏着掖着有意思嘛,难道你还不信任我们?” 时年本来是脱口而出,看到聂城的表情却猛地一愣,“你……” 是了,她早就觉得不对了。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异时空做特殊任务,可能有第三方势力存在是很重要的事,聂城却谁也不说,宁愿孤军奋战,自己暗中设局去抓对方。 这感觉,就好像他在防备着谁一样…… 她指着聂城,“不是吧,你真的……” 对方一把攥住她的手,时年使劲挣扎,“松手!你、你要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吗?现在回总部,我都告诉你。” 大家没想到,时年和聂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连饭都不让他们接着吃了。 一个小时后,众人坐在总部的会议室里,聂城站在长桌上首,两手撑着桌子,说:“今晚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想总结一下不久前大明正德朝那次行动。” 孟夏:“您这也太形式主义了,吃烤肉的地方不能总结吗?我们钱都花了,肉还没吃完呢!” “有件事之前没跟你们说,但事实上,我们这趟去大明,遇见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小路他们。”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安静。孟夏扬扬眉毛,“身份不明的人?” “是。小路告诉我,他们过去没多久,就觉得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们,后来更是在他没有任何开罪刘瑾的行为的情况下,被刘瑾捉拿下狱。就好像,有人早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在暗中给刘瑾支招……” 苏更说:“小路也给我讲过,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但他没有说过这个猜测。把握大吗?” “当然,我和时年已经见过那个人了。” 众人表情都是惊疑不定,看看他,又看向时年。她和聂城在观豹台撞见那个神秘男人的事,他们出于不同的原因都还没告诉大家,所以就连参与了这次行动的苏更也不知道。 时年朝苏更点点头,“就是刘瑾死的那夜,有个神秘人把他救出了地牢,然后,当着我和聂城的面丢进了豹子洞……” 苏更轻吸口气。难怪,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豹房地牢守卫森严,刘瑾怎么可能自己逃出来,还莫名其妙掉进了兽场。 原来如此。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布里斯问。 “很可惜,我们没能抓住他,也没看清他的脸。但有一点我确定,他和我们是一类人。” 聂城说到这里,看向时年,“你之前问我,‘是不是所有具有穿越时空能力的人,都被我们找到了?’这一点我要纠正,并不是只有我们才能穿越时空。事实上,任何人都可能穿越时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关于这个的电影、电视剧和,因为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普通人在这件事上是被动的,他们因为时空之弦的波动偶然穿越,能不能回来、怎么回来都不能自己做主,我们却是能能掌控这一切。更重要的是,普通人跑到不属于他的时空,很容易引发排异,加剧时空混乱不说,自己也有被绞杀的风险。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体质能自然融入每个时空,不被时空之弦察觉。” 时年想起那一晚,明月高悬的观兽台上,男人背对着他们,轻声道:“这次,就当我帮你们了……” 他知道他们的身份,看上去也来去自如,所以,聂城认为他和他们是一类人。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七个以外,这个时空至少还有一个人,也有和我们一样的能力。”孟夏托腮,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脸颊,“可是,不对啊。如果不是你们找到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本事,那个人是怎么知道?还有,穿越时空不是必须要经过咱们院子里的假山吗,他怎么能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通过?”要知道,总部是保持24小时有人值班的。 苏更眼睫轻颤,若有所悟。 聂城:“这一点,也是我要跟大家解释的。我当时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有了一个怀疑。我担心,那个神秘人和咱们队伍里的人有关系,以防万一,我没有对苏更、小路还有时年透露我的猜测。” 又是一阵安静。 许久,一直没说话的张恪开口了,“那现在,你的怀疑解除了?” “没有。只是既然我已经和那个人打过照面,也就没有瞒着你们的必要了。” 时年过了三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当他察觉有人在幕后捣鬼时,决定将计就计,暗中设局抓住对方。但因为怀疑他们当中有人和那个神秘人暗中勾结,所以没对他们透露这一点。可现在他已经和那个人见过了,对方也知道他已经察觉他的存在,如果真的有内奸,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了。所以,隐瞒也就有没意义了。 靠!这么绕真亏你能理清楚! 宽敞的会议室里,苏更和张恪神情平静,布里斯唇畔含笑,时年鼓着嘴生闷气。 最后,孟夏伸个懒腰站起来,说:“就为这个打断了我的晚饭,没劲。点个麻小吧,我要吃宵夜。” 时年知道聂城这个人讨厌,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讨厌! 接下来几天,她又回到了密云基地从早到晚训练,且比之前的刻苦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没有用,只要一想到那天会议室的事,她就觉得胸口那股被繁忙日程强行压下去的气,又“蹭蹭蹭”地冒了上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聂城居然真的不信任他们! 不仅之前不信任,现在依然不信任,而且还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可明明是他找到的他们! 对于她的控诉,苏更表示不解,“我听说,是你逼队长跟我们坦白的啊。” 时年:“……” 不同于她的愤慨,别人反应竟然都还算平静,“我觉得,队长的思路很正常啊。毕竟有这么多疑点,换了我,可能也要怀疑大家。” 顿了顿,“而且,他这也提醒了我们,就算是队友,彼此之间也不要全无防备。出任务时要当心。” 孟夏说完,抛了个媚眼给张恪,“我会防备你的哦。” 他们这样,弄得时年也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些什么了。 她只是隐隐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也许聂城的怀疑是正确的,但,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说这阵子还有什么开心事,大概就是周小茴在经过两个月的准备后,终于——开坑了。 据她的描述,这次她写的是一个古代耽美权谋,查了很多资料,和之前的脑残文不一样。开坑当晚时年专程爬上晋江,给她连砸一百个深水鱼|雷,直接把她砸上了霸王票榜,吓得周小茴在微信大喊:“姐姐,你到底干嘛去了?傍大款了吗!” 瞧你这点儿出息,姐姐我现在就是大款! 明朝这趟时年的工资和奖金一共到手将近五十万,加上汉朝那趟的二十八万和这个月的工资,时年卡里现在有将近八十万存款。这对于她这种贫穷女孩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然而因为每天的忙碌,她终于体会了某种过去只在网上听过的高级痛苦——有钱,却没时间花。 给周小茴的霸王票就当包养姐妹了吧。 日子太充实,以至于当乱子再次来到时,时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当时她正在高架上,张恪开车,孟夏坐在副驾驶,他们正打算一起去吃鼓楼那家很红的火烧云油焖鸡,却在某个瞬间,三人同时脸色一变。 孟夏微微偏头,“感觉到了?” 时年点头。 像是大海上万千根琴弦在纠结颤动,海浪冲击悬崖,一下,又一下,让人心惊。 是弦又动了。 手机也在此时响了,“你们在哪儿?” “在路上呢。”孟夏说,“放心,我们感觉到了,这就赶回来。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吧。” “太慢了,给你们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堵在四环高架上呢!” “没开玩笑。这次的情况不太对,保险起见,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情况不对? 孟夏反应过来。和在古代随时随地都能察觉到弦的动静不同,当他们身处21世纪时,必须要在假山附近才能感觉到弦的波动,大概是因为那里藏着沟通各个时空的渠道。这也是总部一直有人值班的原因。 可现在,他们明明在距离遥远的高架上,却依然感觉到了。 这只能说明,这一次弦波动的幅度,要比以往大得多……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一个小时后我必须在芜园见到你们。” 聂城说完就挂了电话。孟夏捏着手机沉默片刻,转头诚恳问道:“你觉得,一个小时有可能开到总部吗?” 张恪无情点明:“现在晚高峰。” 时年也有点懵逼。刚才的对话她也听到了,似乎是十万火急的样子,可他们眼下,前后左右都是车,连动弹一下都不行,要怎么在一个小时赶回去啊?! 恰在此时,微信又收到条消息,苏更说:“我和布里斯正从十三陵往回赶。堵车了,建议你们,就近坐地铁。” 时年抱住头,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有没有这么搞扯的事,他们这些人,从四面八方赶去同一个地方,为的是穿越时空、拯救世界。可现实却是,他们被堵在晚高峰的北京高架上,寸步难行! hello,国|安局吗?我们需要直升飞机!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终于在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然后弃车直奔地铁站。晚高峰的北京地铁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他们转了两次车,时年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道:“你觉得,我现在跟周围的人说我们是去干嘛的,他们……会让我们先走吗?” 孟夏翻个白眼,“你可以试试。不过如果被抓进精神病院,我是不会……不会去救你的!” 等他们终于冲进芜园,只见聂城站在假山前面,看着表冷静道:“现在是19点47分,你们迟了21分钟。” “少废话,能赶到就不错了!”时年怒道,“说正事儿!” 旁边苏更看起来也是刚到不久,额头全是汗,脸颊微红,却镇定道:“一个半小时以前,弦再次波动,范围是公元600年到……760年。” “这么久!”时年惊道。之前无论是汉朝还是明朝,弦波动的范围都是十年,这回居然横跨整整一百六十年?! 难怪弦动得那么厉害! 聂城说:“事情棘手,恐怕需要多一些人手。阿恪、夏夏、布里斯,还有时年,你们四个跟我出发。苏更,你留在这里盯着,如果有什么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 命令下达,大家迅速行动。很快,众人都换好衣服,因为去的是唐朝,女孩子们换上了襦裙,头发为了节约时间,只是简单挽了个髻,男人们则是统一的圆领袍。大家带着行李站到假山前,苏更退到了门边。 聂城正要启动弦阵,忽然转头看向时年,“你一会儿如果没和我们在一起,自己当心。我会尽快找到你。” 之前两次,时年穿过去都是孤身一人,这一次也有很大的落单可能。她有点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下一秒,狂风大作,假山沐浴在绿光中。 时年和孟夏手牵着手,大家对视一眼,一起朝前冲去—— 时年摔倒在地上。 这次没有前两次那么痛,她有点惊讶,伸手一摸才发现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这次不是在屋顶,也不是在大雪纷飞的山上,而是在一个房间里。 很宽敞,也很富贵,地上铺着红色团花地衣,屋子里暖意融融,还有馥郁的熏香。看上去是个有钱人住的地方。 难道是什么权贵之家? 时年现在面对权贵可以说是相当有经验了,当下并不紧张,然而下一秒,一个名字闪过脑海。 长安北里,平康坊。 时年一愣。 她现在已经习惯自己时不时的灵光一闪,让她发愣的是平康坊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史知识恶补,她对历朝历代的地名都有点印象,她记得,好像是上周看过的书里提过……是了,那本书上说了,平康坊是唐朝长安城北边的一个坊,闻名于世主要原因是这里聚集了长安城的绝大部分妓|院。 妓院……妓院! 时年悚然一惊。恰在此时,身后一阵风拂过,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是一个男人。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衣袍间有熏香,还有淡淡的酒香。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似醉似醒的笑意,轻轻道:“原来你躲在这儿啊,玉娘。” 166阅读网 44 独孤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浑身僵硬。 腰间手掌的触觉那样真实, 男人呼吸灼热,轻轻喷在耳后,让她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什、什么情况? 没猜错的话, 她现在是在大唐的妓院里,身后的男人是嫖|客, 而他认为她是…… 妓|女?! 时年告诉自己冷静, 千万要冷静,可男人的手已经上移,抚上她下巴, “怎么不说话?” 时年一个激灵, 刚想啥也不管,先挣脱再说,他却低叹口气, 下颔搁上她肩窝,喃喃道:“我忘了, 这是在梦里。你都是不会说话的。” 他语气带点怅惘,以及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时年这才察觉,男人身子摇摇晃晃,口齿也有些含糊, 好像醉的很厉害。 所以, 他认为是在做梦? “啊——”时年惊呼,因为男人忽然弯腰,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灯影摇晃、纱帘翻飞, 她在天旋地转间, 看清了他的样子。 眉眼锋利、眸色黑沉,男人有一张俊美到阴柔的脸。因为背着光,她能看到他眼睑下方的阴影,一团一团,让他五官显出几分胡人的深邃,也让他显得有些阴沉。 他看到时年,也是一愣,“宛娘……你是谁?” “我……” 他抱着她,神情忽然变得有点危险。男人目光仿佛毒蛇的信子,一点一点游走过她的眉眼,“你是谁,怎么会来我的梦里?还是说,我不是在做梦……” 话音刚落,男人颈部忽然一阵剧痛,他瞬间脱力、向后摔倒。时年在他倒下的瞬间跳到地上,捂住胸口长舒口气。 “好险啊……” 她看向右手,昏黄光线里,是熟悉的黑色短棍,熟悉的——防狼电击棒! 时年:“没想到还有你出场的机会。老实说,我自己都用烦这招了!” 招式虽老,管用就好。时年想着,随手呼噜了把头发,走时匆忙,发髻本就绾得松,经过刚的折腾散了大半,用来固定的发钗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梅超风。不过她没空管这个,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发现檐上一轮冷月如钩,原来这边是晚上啊。 也是,大白天妓院也不营业吧。 她想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头又开始痛了。看起来她不出所料又落单了,还来了这种危险的地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是主动去找聂城他们呢,还是找个安全地方藏起来,等他们来找她? 只是按照聂城以往的效率,找到她估计得明天了吧…… 这个念头转过下一秒,肩膀被轻轻一拍,“hey,girl.” 时年霍然转身,看着笑吟吟的布里斯,以及他身后的聂城,半晌,震惊道:“不是吧,这次居然这么快!” 布里斯:“我们就落在院子外面,所以进来得快。你这里什么情况?” 三人一起看向地上,男人还躺在那里,鬓发散乱、面色苍白,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是这房间的主人,然后,他把我认成别人了,我一紧张就……” 聂城听完的时年的解释,沉默一瞬,“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这也正合时年心意,她点点头,“对了,你们俩在这儿,那夏夏和张恪呢?在外面放风?” 她只是随口一问,心里觉得多半是这样,他们又不像自己这么倒霉,聂城说了,他们一起穿越过来时,总是落在一处的。 聂城没回答,时年转头一看,发现他表情有点古怪。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来,果然,聂城慢慢说:“夏夏和阿恪……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时年问,“你们也失散了?他们落到别的地方了?” 聂城摇头,“我是说他们,并没有来到这个时空。” 大唐长安城的清晨,是在隆隆的鼓声中到来的。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承天门门楼上的城门郎也擂动第一声晓鼓,随后,六条主街道的街鼓齐声响应,承擂三千声。沉睡的长安城便在这震天的鼓声中慢慢苏醒,宫门、城门、坊门同时打开,喧嚣的人流涌入坊外大街,阳光下,这座举世无双的伟大城池终于彰显出属于她的繁华与昌盛。 位于长安城北部、皇城东面的崇仁坊旅店密集,向来是外地商贾、学子乃至文人来长安的集中居住地,此刻其中一间邸舍里,时年站在二楼窗边,越过坊墙眺望远方天际。 她是被晨鼓声吵醒的,那样恢弘庄严、气势惊人的鼓声,整个房屋似乎都在跟着震颤。此时看着这座雄伟城池一点点显露生机,看着沐浴在晨曦里的房屋大街,时年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露出个笑容。 长安啊。她又回来了。 而且这次,是大唐的长安。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时年回头一看,聂城和布里斯不知何时进来了,手里还端着早餐。她走到食案边坐下,端过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吃了两口才说:“欣赏一下城市街景嘛。昨晚太匆忙,根本没看清,这可是大唐的首都!” 他们昨天夜里从平康坊逃离后,便就近潜入了北面的崇仁坊,找了家邸舍落脚。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古代,住酒店也是要身份证的,好在聂城提前准备了大家的假户籍假身份,又塞了点钱,他们才得以蒙混过关。 想到这儿,时年担忧道:“我们倒是有地方住,但张恪和夏夏怎么办啊,他们的户籍资料都在你这儿吧?” 聂城:“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也是此次行动众多意外中最让人意外的一个,聂城一过来就发现张恪和孟夏不见了,试着感应了一下,也没有寻找到他们的弦。他们彼此间弦的感应不会出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俩并不在这个时空。 这就奇怪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弦阵会自动把他们送到出现波动的年份,张恪孟夏跟他们一起出发,那也应该是到的同一个终点。 什么原因,会让他们不见了呢? 时年瞥见聂城的表情,顿时一凛,“你你你……不会在怀疑他们吧!” 聂城之前说了,他对队员们的怀疑并没有消除,这次孟夏和张恪离奇失踪,他不会认为是他们故意的吧? 又来! 聂城一愣,觑见她凶巴巴的样子,眼中闪过丝兴味,“如果我说是呢?” “差不多得了吧,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如果说那个神秘人是为了破坏我们,都不跟我们在一起了,还怎么破坏?”时年说,“况且内奸不是应该以潜伏为第一要务吗?明知道你在怀疑,还做这么明显,不就暴露了嘛!” “听起来有点道理。那你倒是说说,他们不是自己藏起来,怎么会不见了?” 时年只当他还是不信,心里一急,脑子飞速旋转。弦阵启动了,他们肯定是要穿的,不是穿到这儿,会是穿到哪儿呢?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激动地抓住聂城胳膊,“我想到了!来之前苏更说过,这次弦波动的范围是公元600年到760年,这么长的时间,真的只有一个波动点吗?有没有可能,我们三个被传送到其中一个时间点上,这里有历史偏移的关键,而他们被传送到另一个点上,那里也有偏移的关键……” 时年说完,期待地看着聂城。在她的目光下,男人沉思一瞬,抬手轻弹了下她额头,“考试通过,加一分。” ……啊? 布里斯扑哧一笑,“昨晚聂城已经跟我说过了,他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两个倒是挺心有灵犀。” 时年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气得翻了个白眼,“谁跟他心有灵犀!” 明明不是那么想的,还故意骗她,这人有意思吗! 聂城逗完了她,这才道:“张恪和孟夏有经验,不用担心他们。说我们吧,就像时年说的,我们到的应该只是其中一个波动点。我打听过了,现在是公元755年,也就是天宝十四年。” 布里斯:“天宝啊,大名人唐玄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杨贵妃。” “我昨晚跟邸舍老板套了大半夜的话,打听了长安城内近三个月的各种消息,最后遗憾地发现,朝野上下、宫内宫外,没有出现偏移的地方。” “真的?”时年不屑,“什么都没有我们过来干嘛,是你没查到吧?” 女孩态度恶劣,聂城假装没察觉,“也有可能。所以我想,我们得换个方向。” “什么?” “还记得昨晚的男人吗?你过来时碰上的那个。” 时年脑中闪过张阴柔俊美的面庞,还有晃动灯影中他狭长的眼睛,慢慢道:“记得。” “我想,他应该是我们的突破口。” 按照聂城的看法,时年之前两次过来碰上的第一个人,恰好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以这次这个男人应该也是。时年同意,只是当聂城把他的资料拿回来时,她又疑惑了。 “独孤英,人称玉郎,年龄不详,大概三十岁左右,籍贯不详,只知道非长安本地人,三个月前出现在平康坊,在一次斗诗会上一战成名。长得好看,又有文采,可惜没什么钱,是一个落魄诗人。”时年莫名其妙,“我历史不好,但唐朝有这么一号人吗?” “没有,至少我不知道。”聂城说。 “哦,你不知道。”时年沉吟片刻,继而换了个口吻,肃穆道,“那苏更知道吗?” 聂城:“……” 他没好气道:“苏更应该也不知道。” 连苏更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了!时年真的糊涂了,以往无论是刘彻也好,朱厚照也罢,都是身份尊贵、名垂青史的人物,客观来说,这样的人也更容易影响历史走向。而这个独孤英,一介布衣,也没名气,为什么会成为左右历史的关键? 聂城:“想知道?简单啊,问他本人就行。” 时年眨眨眼睛,似有所悟。 聂城:“我说了,那个独孤玉郎自从来了长安,便一直醉宿平康坊。我们要接近他,当然也只能进去了。” 他一把揽住时年肩膀,也不管她什么反应,一脸哥俩好地说道:“上回没看清吧?没关系,今晚哥哥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咱们大唐的妓院长什么样子。” 166阅读网 45 平康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你考虑清楚了,这次我可没有逼你。” 唐长安城结构规整, 除皇城和东西两市以外, 被整齐划分为109个居民区,称作“里坊”。其中, 平康坊位于长安城北部,毗邻皇城, 坊内又有更小的居住区,称作“曲”,那闻名于世、令人神往不已的妓|女娘子们便居住在坊东的中、南、北三曲。 时年此刻就在南曲的一处院子里, 正对镜理妆。将最后一枚插梳别上发髻后, 女孩这才转过身,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要混进平康坊,才能接近独孤英。” 女孩身穿绛红齐胸襦裙,臂挽琉璃白披帛, 乌发绾成双环望仙髻, 随着转头的动作, 颊畔的猫眼耳珠轻轻晃动。外面华灯初上, 滢滢光线里,她全然是个盛唐仕女的模样。 但聂城知道, 她此刻扮的不是仕女, 而是……妓|女。 他不动声色, “我是说了我们要混进平康坊, 但没有说你一定要扮妓|女。” 这也是最让他惊讶的。时年在听完他的计划后, 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和以往总需要他威逼利诱完全不同。 “我不扮妓|女扮什么?难道和你们俩一样,扮嫖|客吗?” “你也可以留在邸舍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这次倒是很人性化了。时年想到之前他逼自己勾引了刘彻又勾引朱厚照,轻哼一声。 “怎么?”聂城问。 “我是在想,你这个人明明知道怎样做大家会喜欢,为什么总是要选让人讨厌的方式呢?” 聂城扬眉,时年说:“那天,你为什么要装作怀疑张恪和孟夏?或者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怀疑大家?” “不是你让我有话直说的吗?” 他指的是烤肉店那晚,她在走廊兴师问罪,让他不要再神神秘秘,什么事情都瞒着大家。 “你少来!我这几天想过了,你才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做出这种决定呢。就算没有我的逼问,你也打算在当晚跟我们摊牌吧?” 聂城默然一瞬,轻笑,“你猜的没错。” 果然。 时年眉头紧皱。有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了,她反复思索,最终确定如果不说清楚,别说后面的工作,自己连觉都没法儿好好睡了。 她深吸口气,“我知道,你怀疑大家,我也认可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但我不认可你的行事方式。” “孟夏说,你告诉我们你的怀疑,是想让我们对彼此存有戒心,以免被隐藏其中的内奸给害了。这也许是有必要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也会带来另一个严重的后果——让团队失去信任。 “我们一起做的,是出生入死的工作,军队里还说在战场上要信任战友呢。所以,你就算要告诉我们你的怀疑,也可以用更有人情味、更不伤害大家感情的方式。不要忘了,我们中没有任何人被定罪,至少目前,我们都是清白的。 “你身为队长,应该维护团队的凝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亲手摧毁大家信任。” 自打两人认识,这还是她第一次说出这么长、这么严肃的话。 时年一颗心砰砰直跳,忍不住看着聂城,想知道他的回应。 她都这么剖心剖肺了,他应该……会听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里,聂城沉默半晌,道:“所以,这就是你之前为孟夏和张恪辩解的原因?哪怕你们认识不过一个月,彼此间根本还不熟悉。” “……什么?” “我和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认识超过一年,一起做过很多次任务,我是他们的队长。可你却认为,你比我更清楚怎么跟自己的队员相处。” 时年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一股怒火直冲上头,“是,我是新人,但新人就不可以给领导提意见吗?还是说,我们7处就是唯队长是从,其余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聂城点头,“是,7处就是唯队长是从。” 时年气得冲上去,一把攥住他领子。聂城垂下目光,“干什么,要打我?” 时年闭上眼,冷静片刻,松开手,皮笑肉不笑地轻抚他的领子,“我不打你。我怎么敢打队长呢。我只是想问,一般人不能给领导提意见,那优秀员工呢?” 聂城扬眉,时年问:“你也说了,我的表现是队里最好的。如果这次,也是我最先搞清楚那个人的身份,最先完成任务,队座大人愿意屈尊,听听我的意见吗?” 聂城眼神一转,明白了,“所以,这就是你这次任务这么积极的原因?” 时年翻个白眼。她早知道没那么容易,对聂城不抱期望果然是对的。 “你就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安静的房间里,两人挨得很近。四目相对,不说话也能感觉出彼此间的剑拔弩张。 聂城盯着她,许久,似笑非笑道:“好,那我就等着时年小姐来指导我的工作了。” 不能输!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输! 时年觉得,自己已经站到了一个关键点,忍受聂城的霸权主义这么久,终于奋起反抗。革|命的第一枪既然打响,那么必须坚持到底,这一次如果输了,她也许再没勇气对聂城的决定说不了! 领路的婢女回过头,轻声说:“娘子,到了。” 时年回过神,发现婢女虽然低着头,却在用余光偷觑自己。聂城的办事能力一如既往让人惊叹,从她决定假扮妓|女到今晚,不过三天,他就搞定了一切,不仅把她塞进这家平康坊有名的妓馆,而且从之前老鸨对她的态度来看,她很清楚她不是来下海的,而是为了体验生活…… 这个婢女应该不清楚,但对她这个新面孔还是不由得好奇。 时年假装没发现,她们已经走到长廊尽头,前方便是大堂。每天晚上,妓馆都会在这里举行宴会,所有来玩的郎君要先在这儿喝个花酒,然后才各回各房。 所以这时候,也是妓馆人最齐的时候。 木门从两边被拉开,像是一幅画卷展开,本来隔着门模糊不清的乐声瞬间清晰,潮水般涌来。时年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只见大堂里白灯如昼,四面都坐着人,乐师分列两侧弹奏着乐器,而大堂最中央,花团锦簇的地毯,一红裙女子正翩然起舞。乌发红唇、身段婀娜,看长相是个胡女,赤|裸双足上金铃跳动。琵琶声嘈嘈切切,一声急过一声,她的舞步也越来越急,裙摆如绽放的花朵。终于,琵琶重重落下最后一个音,她也伏倒在地,长裙在身侧铺成一朵硕大的花,而她双眸紧闭、伏在上面,如睡在花瓣中央的精灵。 堂上顿时喝彩声四起,时年也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么高水准的舞蹈,可惜她没空欣赏,目光飞快在堂上搜寻着。唐代社会风气开放,文人学士都以狎|妓为风流,甚至有新科进士及第后相约去平康坊玩乐的习俗,所以当时年看到在场男子大多是年轻俊秀的文士时,并不怎么意外。视线继续往前,终于,落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俊美阴柔,五官深邃如胡人,男人身穿白色圆领袍,坐在东侧的案几后,正执杯饮酒。 独孤英。 根据聂城的情报,独孤英自打来到平康坊便与名妓王苏苏交好,长期宿在她挂牌的妓馆,所以他们才决定混进这里。 果然见到了他。 独孤英还是和那晚一样,俊美的脸上透着股阴沉。时年想起两人的短暂一面,忽然有些紧张,严格来说自己可是袭击过他的,如果他认出她就糟了! 下一瞬,独孤英似乎察觉有人进来,目光往右一偏,落到了她身上。 时年心都提起来了。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脸上几秒,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又平静地移开了。 时年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和她猜的差不多,那晚他醉得太厉害,两人那一面肯定早忘了。而且就算他还记得,自己当天匆忙出发,披头散发、妆都没化,今天却是盛装打扮,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不知道女孩子化妆等于易容吗! 不止独孤英发现了时年,堂上其他人也看到了她这个生面孔,有男子笑问:“三娘,你这儿来新人了?” “长得倒是不错,来我身边怎么样?” 被唤作“三娘”的老鸨笑道:“裴君说迟了,这位娘子已经有人选了。” 众目睽睽下,时年镇定地往斜前方走去。聂城和布里斯坐在那里,他们的身份都是今晚的客人,为了避免现在这种情况,早约好让时年待在他们身边。此刻聂城身侧就留有一个空位,时年看得清楚,却脚步一转,坐到了布里斯身边。 布里斯:“……” 聂城端着酒杯,没有喝,只用余光瞥她。时年从容地给布里斯倒了杯酒,笑道:“今晚就由奴陪伴郎君,可好?” 布里斯看看她,又看看聂城,忍不住笑,“佳人垂爱,当然好。”只是这两个人,又闹什么别扭了? 那人身边本已伴着佳人,对时年的兴趣只是随口一提,见状也不再纠缠,继续饮酒说笑。倒是时年冷静下来有点后悔,她只是为了气聂城,但布里斯那么配合,又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认识几个月,两人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严格来说都不算熟。时年看着身侧男人,一头金发、高鼻深目,因为长得实在太外国人,干脆打扮成了胡人商贾,不由道:“你中文真好,是我见过的外国人里最好的。” 布里斯:“如果那些外国人也像我一样,隔三差五到古中国的各个时代旅游,也会说得这么好。” 时年扑哧一笑。 他们絮絮低语,聂城看在眼中,面无表情地干了杯酒。 正在此时,堂上音乐一转,婢女扬声道:“都知来了。” “都知?”时年疑惑。 “就是王苏苏。唐代管妓|女里最顶尖的那一批叫‘都知’,只要出场,都是万众追捧的。”布里斯解释。 时年眼前一亮。这个王苏苏能被独孤英看上,还是大名鼎鼎的“都知”,那肯定很漂亮了! 然而当木门打开,白衣女子走出来时,时年却一愣。烛光里,女子肌肤白净、清秀婉约,不能说不美,但也绝对称不上惊艳,就连刚才跳舞的那个胡姬都比她好看太多。 这就是第一名|妓? “都知不是光看脸的。”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聂城道,“在唐朝要想当上都知,比脸更重要的,是要有才华。” 这样吗? 时年盯着王苏苏,她一出场,席上果然愈发热闹。男子们都争先恐后和她说话,王苏苏巧笑回应,脚步却未停,自然地坐到了独孤英身侧。 这一举,顿时激起有些人的不满,有男子大声道:“都知怎的这般偏心,那独孤玉郎需要你陪,我等也需要啊。都知可不要厚此薄彼,伤了我们的心啊!” 他喝得半醉,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王苏苏。虽是烟花之地,但在场之人都自矜身份,像他这样还在席上就流露出丑态还真就这么一个。王苏苏神情不变,“当日斗诗会,诸位也都在场,赌注是押好了的,玉郎既然夺魁,奴当然要兑现诺言,这三个月都属于他。苏苏虽是女子,却也明白一诺千金的道理,怎么李君堂堂男儿反倒不懂了?” 众人哄笑。那李君被她堵得脸通红,想发怒又不知如何发起,只好闷闷又灌了一大杯酒。 好在王苏苏马上又打起了圆场,“光喝酒到底无趣,既然提到诗会,今夜人又齐,不如,咱们来行个酒令吧。” 大家当然应好,时年有点紧张,“行酒令,怎么行?” 古人行酒令可不是现代人想得那么简单,尤其在场还是一堆读书人,布里斯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却听王苏苏道:“只是今天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恐怕不太懂长安的酒令,所以我们简单一点,就玩‘击鼓传花’吧。” 她说话时,一双笑眼落到布里斯身上。这是布里斯第一次上门,又是在大唐常被轻视的胡人,王苏苏却并没有忽略他,可以说照顾得相当周到了。 时年心头一喜,击鼓传花,这个她会,小时候都玩过! 然而,王苏苏下一句话就击碎了她的幻想,“当然,该作的诗还是要作的。花停在谁手里,谁便赋诗一首,若作不出来,便要接受惩罚。” 作诗……作诗!!! 时年从没参加过这么可怕的游戏。读书时老师说大唐是诗的国度真是没说错,谁能想到她只是假扮个妓|女,却要被迫写诗呢! 她脑子飞快转动,对了对了,别的穿越女是怎么做的…… “7处规矩,不可盗用后世名人的诗作,以免出现名句提前流传的情况。你要是想抄袭,属于违反章程。” 时年:“……” 她瞪着轻飘飘一句话就堵死了自己唯一生路的聂城,默默咽下一口血。 靠!你们还不如让我卖身呢! 那厢,王苏苏取下头上的绢花充当“击鼓传花”的花,而击鼓之人本想从客人里选一位,一个人却主动站起来,“我来吧。” 王苏苏眨眼,“玉郎?” 独孤英反问:“难不成你们还想看我作诗?” 大家顿时想起数月前斗诗会被他秒杀的惨痛记忆,纷纷道:“玉郎击鼓!便由玉郎击鼓!” 独孤英站在羯鼓前,接过仆人递上的槌杖,只听两声急促的鼓声,游戏开始了。 绢花在每一个宾客手中传递,鼓声时快时慢,时而响亮时而沉闷,让每个人的心都跟着它跳动。时年生怕自己中招,全程高度紧张,绢花一递到手中,就几乎是砸向了旁边的聂城。对方差点被正中面门,忍不住盯她一眼,才传给了下一个人。 “砰砰砰——砰——” 鼓声第一次停下。众人一看,绢花恰恰停在那位和王苏苏表达了不满的李君手中。他好像也没想到是自己,呆了一下才站起来,这厮刚才又喝了好多,现在醉得更厉害了,身子都有些摇晃。 王苏苏笑道:“李君,请吧。” 李君也不推辞,哈哈一笑,“作诗嘛,这有何难……我这就作,又不是只有那独孤玉郎会作诗!” 说罢,拿起案上毛笔,径直走到墙前,竟是直接写了起来! “春暮花株绕户飞,王孙寻胜引尘衣。洞中仙子多情态,留住阮郎不放归。” 时年看他一边写,一边轻声念了出来,读到最后一句忍不住乐了。“洞中仙子多情态,留住阮郎不放归。”这李君够不要脸的啊,这是在说自己魅力大无边,包括王苏苏在内的妓|女们都要留他,不放他走呢! 看那李君一脸得意、摇头晃脑的样子,堂上众妓都面露不满。时年望向王苏苏,发现本来巧笑嫣然的女子眉头微皱,下一瞬,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继续吧。” 游戏再次开始,这次几乎是半分钟后,鼓声就又停了。绢花回到了王苏苏手中,女子施施然起身,微微一笑,“既然李君题了诗,奴便也题一个吧。” 她提笔蘸墨,也走到墙边,飞快写了起来。 “怪得犬惊鸡乱飞,羸童瘦马老麻衣。阿谁乱引闲人到,留住青蚨热赶归。” 她一写完,堂上顿时哄堂大笑,时年这次没看懂,急切地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布里斯忍着笑,说:“她在骂那李君是个惹得这里鸡飞狗跳的穷酸,让他带着他的钱滚呢。” 时年目瞪口呆。 再看堂上,那李君被羞得脖子都红了,他的诗和王苏苏的诗并排题在墙上,简直是最直接的羞辱。周围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还有男人拍着他的肩,连声道:“热赶郎,哈哈热赶郎,王都知这诗写得可太好了!” 他终于坐不住,推开身边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便逃了出去,身后顿时笑声更加响亮! 等大家终于安静下来,王苏苏才道:“热赶郎走了,咱们接着玩吧。” 她又恢复了那个笑语嫣然的模样,时年却是真佩服这位长安名|妓了。和善时八面玲珑,一翻脸就毫不留情,吟诗作赋信手拈来,果然像聂城说的,都知不是长了张漂亮的脸就能当的! 王苏苏端起酒杯,杏眼微抬,看向旁边的独孤英。男人还是那个冷淡的表情,唇却微微一勾,和王苏苏四目相对,竟透出股默契。 时年注意到他们这互动,忽然想起来,方才第二轮鼓声很快就停了,好像是故意要让王苏苏拿到花。难道是独孤英看出了王苏苏想反击,所以配合她? 时年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之所以选择扮成妓|女,是因为她觉得要接近一个嫖|客,这是最有机会的身份。虽然危险了点,但有之前两次任务的经验,加上现代两个月的魔鬼训练,时年认为自己应该能全身而退。 之前她担心独孤英记得那晚的事,看到他对自己没兴趣还松了口气,可是她忘了,如果自己这个妓|女不能让独孤英产生兴趣,那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王苏苏这么才貌双全,他们又一副默契十足、感情很好的样子,她真的能介入其中吗? “砰——” 鼓声忽然停住,时年看着手里的绢花,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发呆,居然连花也忘了传。 她中招了! 众人看她一脸呆滞,都笑了。最初对时年表露过兴趣的那位裴君道:“又是这位新来的娘子啊。别怕,你若是不会写诗,罚酒便可。要不想喝,裴某也可以替你饮。”最后一句透出股轻佻暧昧。 时年沉默。 聂城见状暗叹口气,他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写出诗来,刚想出声替她喝了这杯酒,却听女孩道:“我不会写诗,表演别的可以吗?” 众人一愣。片刻后,还是那裴君道:“哦,娘子想表演什么?” “奴会吹曲子,为大家吹奏一曲怎么样?” “这里多得是乐师,若是一般的曲子,想来大家也是没多少兴趣听。” “奴吹的不是一般的曲子,诸位郎君肯定没听过。” 众人对视,王苏苏本来一直默默听着,这时候笑了,“是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要给你这个机会了。” 王都知发话,大家乐得给她面子。时年站起来,旁边聂城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时年没理他,只是盯着对面。羯鼓立在那里,独孤英随意倚在上面,袖口挽起,一手把玩着鼓槌。他也在看时年,神情却依然漠然,就好像她和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一件器皿都没有区别。 她想要接近他,也许,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时年深吸口气,从怀里取出个东西。狭长的方形,侧面一排小孔,锃亮的金属反射着光。 是一只口琴。 时年的父母从小对她实行的放养式管理,从不像别的家长那样强迫她报各种兴趣班,这导致时年小时候虽然很快乐,活到二十几岁才发现,琴棋书画自己竟没有一样会的。 唯一的例外是,她会吹口琴。 时年的爸爸是名音乐老师,吹得一手好口琴,当初就是靠一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征服了时年妈妈。他也把这视为生平最得意之事,说的次数多了,让时年也心生好奇,主动要求跟他学吹口琴。 此刻,时年无比庆幸自己曾对父母的爱情八卦产生过好奇! 众人看她拿出个没见过的乐器来,有人好奇,也有人不屑,然而当时年吹下第一个音,都面色一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前苏联经典歌曲,后来经过翻译传入中国,有几十种演唱版本,可以说最为中国人熟悉的外国歌曲。曲子本身宛转悠扬,令人听之难忘,配上口琴独特的音色,一出口便令人惊艳。 坐满了人的大堂,没有人出声。 大家安静地看着站立的女孩,她正闭目动情地吹奏。那乐声里有很多东西,晚风,冷月,簌簌作响的森林,一望无垠的雪原。 还有爱人缠绵的思念,像皎洁的月光,又如脉脉流水,淌过每个人心间。 一曲毕。 时年放下口琴,周围依然没人作声,她紧张地抬头,目光正好撞上对面的独孤英。 他还是看着她,只是这一次,男人目光里有了不一样的东西。他凝视着她,像是终于将她看进了眼睛里。 隔着半个大堂,他与她对视。慢慢的,男人弯起唇角,很轻地笑了。 时年没想到他会跟自己笑,这样一个一直阴沉的人忽然露出笑容,她整颗心瞬间乱了。像是看出她的无措,男人笑意更深,眉毛一挑,问:“你叫什么名字?” 166阅读网 46 名花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还没回答, 堂上忽然响起喝彩声, 大家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拊掌道:“好, 如此妙音, 果然是闻所未闻!娘子高才!” “敢问娘子所奏之乐器为何物?曲子又唤作什么?” 时年偏头, 避开独孤英的视线, 回道:“裴君谬赞,奴的乐器是从一位西域胡商那里买到的, 曲子也是他教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家乡的一支小调,没有名字。奴只是按谱吹奏, 算不得什么才华。” 古装剧经典法则之一,任何解释不清的奇花奇草、蛊毒暗器, 统统推给西域。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长出什么都不奇怪。 “娘子太谦虚了, 即使是按谱吹奏,能吹得像你这么好的也是难得。”裴君笑道, “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娘子?” 他态度热络, 时年本能地迟疑, “我姓时……” “家中行几?” “我独生子女。”当年响应国家号召, 计划生育…… 裴君恍然大悟, “哦, 原来是时大娘。” 时、时大娘…… 时年眉头狠狠一抽, 才想起来好像唐朝是这样,习惯在家中排行后加一个“娘”字称呼女子,比如王苏苏就因为被卖之前在家里行七,又被称为王七娘,老鸨则是郑三娘。 可是……她不想当大娘啊! 时年泫然欲泣,看得裴君一愣,想再说点什么,聂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怀里。 裴君只当他男人的占有欲发作,耸耸肩,做了个滑稽的表情。 时年猝不及防,鼻子撞到聂城胸口,低声怒道:“你发什么疯!” “不让你抄诗,就许你吹曲子了吗?在唐朝吹什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时年早有准备,“我想过了,旋律可没有文字那么容易记录流传。你看唐诗传下来那么多,有几首名曲传下来啦?我又只吹这一次。不会造成后果,就不算违规,你少公报私仇!” 聂城看着她一脸凶巴巴,想到女孩刚才的表演,专注而认真,她站在那里,是难得一见的安静。他忽然说:“在这种地方演奏给那些男人听,你倒是看得开。” 这有什么看不开的。时年早悟透了,所谓穿越女,不进一趟青楼,不在青楼技惊四座一把,那还配叫穿越女吗?以后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 天知道她多庆幸这次出发时,一时兴起把口琴也塞包里了。 聂城眼中浮上笑意,“那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时年偏头,对面独孤英已经坐回王苏苏身边,在她的伺候下饮酒,只是一双眼睛,依然若有若无往这边看。 “效果怎么样,很快就知道了。” 事实证明,效果好像一般。 宴会结束当夜,独孤英没有来找时年,第二天、第三天也不见人影。时年一打听,才知道他居然已经离开了妓馆,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搞什么! “独孤英这三个月也不是完全扎根在这儿,偶尔还是会出去的,有时候一两天,有时候三四天。我们只是恰好赶上了。”聂城说。 “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人回来吧。” 守株待兔,这也太被动了,但时年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计策,只好气鼓鼓地在心里说,见鬼的独孤英你最好给我早点回来!否则,她实在担心当他回来,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难道要她再吹一遍口琴吗! 接下来几天,平康坊依旧每晚设宴,但独孤英不在,时年也没了出席的意义,都在房间里躲清闲。为了避免麻烦,布里斯和她住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她似乎是被这位英俊有钱的胡商给包了,两人日夜缠绵。然而真实情况却是,他们俩加上负责伺候时年的那个婢女,三个人关在房里,没日没夜打了几天的斗地主…… 布里斯比她还会玩,居然带了扑克牌,还教会了那个小丫鬟! 这样颓废的日子持续了五天,时年才终于有了新的行程——去保唐寺听经。 平康坊的妓|女们平时都被严格看管,不能随意出门,只有每月的八日、十八日和二十八日这三天,可以到坊内的保唐寺听尼姑们讲经。这天恰好到了这个月的二十八,早上洗脸时,婢女跟她提到了这个,“娘子想去吗?要是不去,那用了早膳,咱们接着打牌。” 时年一想,总打牌也没意思,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唐,还是应该多出去逛逛,在房间里宅久了人都要发霉了。 当然,更关键的是,她看着小丫鬟晶晶发亮的眼睛,默默想,布里斯的牌技太好了,被他教会的小丫鬟也太好,她一家输两家,实在有点扛不住了…… “去,当然要去了。” 于是当天午后,时年和妓馆里的女子们一起,乘坐马车到了保唐寺。下了车才发现外面已经停了很多车,入目皆是倩影长裙,香风浮动,估计整个平康坊的妓|女娘子都来得差不多了吧。 时年刚想好好欣赏一下竞争对手家的小姐姐们,听说除了王苏苏,平康坊还有两位都知,不知道今天来了没,婢女却扯了扯她袖子。时年这才发现周围不太对,寺庙对面的酒楼、斜侧的食肆,甚至就在坊内街道上,聚集了许多年轻俊秀、文士打扮的男子,一个个全往这边看。 “他们是……” “都知道娘子们今天会来,这些人是专程来看的。” 时年恍然。因为妓|女们不随便出门,所以只有这三天可以在外面看到她们,久而久之竟成了长安城一大盛事,每次众妓来保唐寺听经,文人举子们就争相来看免费的美人。 时年瞧这些人的神情,明明是在做荒唐之事,却不显猥琐,反而透出股潇洒风流。有青衣男子于二楼凭栏而望,悠悠道:“‘怪得清风送异香,娉婷仙子曳霓裳。’崔侍郎当夜以此诗相赠王福娘,写得当真是好,可不就是聘婷仙子嘛!” 时年不禁弯唇一笑,转身随着众人步入了保唐寺。 寺里面并不大,庭中种植着花木,看起来很幽静。不过此刻小小的寺院里满是红粉胭脂,妓|女们已经各自分散开来,上香许愿。时年虽然是接受马克思唯物主义世界观长大的,但自从加入这个穿越团伙,被迫迷信,于是也请了一炷香,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默念:“菩萨啊菩萨,虽然您是一千多年前的菩萨,但是也请保佑我们这些异时空的外地人,这趟任务顺顺利利、早日完成。虽然到时候我可能没办法来这里还愿,但等我回了21世纪,会记得给您的后继者烧香的!” 我们那儿也有很多您的同行,天下菩萨是一家嘛! 上完香站起来,时年才发现旁边的人很熟悉,正是独孤英的相好王苏苏。她也刚上完香,有女子笑问:“王都知许的什么愿啊?” 王苏苏还没回答,另一个女子便道:“还能有什么愿?咱们来这里许的八成都是同一个愿,求佛祖让我们早日觅得良人,脱离这风尘之地罢了。” 这话显然戳中众妓的心思,大家一时沉默。片刻后,有女子问:“七娘,那独孤玉郎回来了吗?” 王苏苏摇头,“还没有。” “但他会回来的对吧?你与他那么交好,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为你赎身?” 王苏苏这次默然许久,终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大家却从她的表情里品出另一层意思,一皮肤略黑、眉眼几分英气的女子盯着寺庙门口,冷冷一笑,“良人?欢|场之上,哪来什么良人!不过是痴人说梦。” 大家聊完这个,都觉索然无味,转身去了寺庙后院。那里设有戏台,唐代时的庙会和戏院都设在各大寺庙,香客们上完香,便可以就近看戏娱乐。所以这些妓|女每次专程跑来这里,明面上是说听经礼佛,更多的还是为了看戏。 时年却没兴趣了。她站在原地,望着刚才妓女们刚才望的方向,那些男人们还没散去,时年想起女子眼中的嘲讽,意识到一个问题,对这些男人来说,跟这些长安名花交往是风流,是快活,是可以写进诗文传唱炫耀的美事,可真让他们把这些花摘到家里,却是没几个人愿意。 所以,即使是王苏苏这样的名妓,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年轻时多攒些钱财,等岁数大了逐渐隐退,买下个小房子,平平淡淡度过余生。这还得在国泰民安的前提下,万一打个仗什么的,那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打仗…… 时年悚然一惊。等等,聂城之前告诉了她,现在是天宝十四年。天宝十四年,今年不会就是……安史之乱吧?! 时年脑子疯狂转动,是了,天宝十四年冬,安禄山和史思明先后叛乱,史称“安史之乱”。这不仅彻底中断了大唐盛世,甚至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安史之乱都是一条重要分水岭。 “安禄山……” “你认识范阳节度使?” “啊——”时年失声尖叫,差点摔在地上。等她捂住胸口、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被她这几天反复念叨的脸。 “……独孤英?” 参天古木前,独孤英身穿藏蓝圆领袍,含笑看着她。 时年心中惊讶,这个独孤英失踪这么多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都在妓馆开长包房了,难道还需要看免费的美人吗? 不过能看到他还是让她高兴的,时年几步走过去,说:“玉郎,你回来了?” 独孤英:“多日不见,大娘可还安好?” 时年一个踉跄,忙不迭抓住他的手,“我叫时年!” 独孤英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挑眉,“嗯?” 时年挤出个笑容,“我是说,我的名字叫时年。你不要叫我大娘……” 这要求有点奇怪,但独孤英想了想,从善如流,“好,那以后我便唤你年年,如何?” 年年…… 明媚阳光下,男人笑容和煦,随口便是这样亲昵的称呼。这样的他,和之前那个阴沉寡言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时年不禁道:“玉郎你……好像心情很好?” “是吗?大抵是终于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心愿得偿吧。” 他说的是那晚,他当众问起时年的名字,却被旁边的人打岔了。 男人目光落在她脸上,“当夜有幸得闻年年一曲妙音,至今念念不忘,不知什么时候还可以再听?” 这口气,纯然是客人对待看上眼的花娘的口气,时年恍然大悟。这位独孤玉郎毕竟是秦楼楚馆常客,既是来寻欢的,对看上的女子当然不会还是阴沉沉的样子。 自己口琴没白吹,他果然对她感兴趣了。 见她沉默,独孤英往后面一望,“怎么没去看戏?大家都在那边吧。” 时年回过神,“啊?那什么,我不是很喜欢看戏……” “不喜欢,为什么还过来?专程来拜佛的?” “拜佛,顺便散散心。总待在房间里闷得慌。” “散心?佛寺里可散不了心。”独孤英忽然道,“要我带你出去逛逛吗?” 什么?时年眨眨眼,瞧见独孤英的脸色才知道他不是在说笑,顿时陷入纠结。 他要带她出去,这是两个人接触的好机会,可今天布里斯没陪她出来,聂城更是这几天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一个人,能搞定吗? 但如果不去,岂不错过了天赐良机?她可是发了誓要让聂城低头认错的! 不过短暂几秒,时年已经下了决心,“如果偷溜出去,被三娘发现,她会打我的。” 独孤英扬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意料之中。然而下一秒,时年猛地凑近,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所以,我们要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走大门,我们翻墙出去吧!” 166阅读网 47 妖魅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五分钟后,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坊内街道上,时年拍拍手上的灰, 得意地望向旁边,“怎么样?我说从那里出来不会被发现吧。” 独孤英回忆刚才, 女孩一脸郑重地在寺内“勘测敌情”,鬼头鬼脑绕了一大圈, 终于选中东边那堵矮墙。用她的话说, “这里简直是为我们逃跑量身定做的, 不翻它都是对它的不尊重!” 他勾唇一笑, “你胆子很大。” 身为妓|女私自跟嫖|客出去, 被老鸨发现是会受罚的, 轻则打骂, 重则饿你几天都有可能。时年当然知道,但问题是,她又不是真的妓|女,郑三娘才不敢打她…… 正想随口糊弄过去,却听他又道:“既然这么胆大,怎么刚又被我一句话就吓成那样了呢?” 时年愣住, 他轻飘飘提醒,“范阳节度使。” 范阳节度使?时年差点就想问这谁了,却猛地想起来, 安禄山此时的官位就是范阳节度使!他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了! 她浑身一紧, 独孤英说:“你认识他?” 时年忙摇头, “不认识!我一个小女子, 怎么可能认识堂堂节度使呢。” “那你刚才叫他做什么?” “因为……我想起了一些关于安节度使的传闻,所以自言自语……” 时年生怕他继续问什么传闻,自己总不能告诉他安禄山马上就会造反吧,好在这次独孤英只淡淡一笑,转身朝前走去。 时年松了口气。不过这么一提她也想起来了,刚才意识到马上要安史之乱时,她很恐慌,但据史书记载,安禄山是天宝十四年农历十一月起兵的,现在才七月,只要他们速战速决,应该不会被波及。 这样一想,她心情立刻雀跃起来。 独孤英已经走到前面,时年几步跟上,他偏头道:“今天很热闹。” 是很热闹。唐代不允许在大街上开店,所以除东、西二市外,每个坊内也开有供坊内居民生活所需的各种店铺。今天风和日丽,两侧的商铺全开了,金银玉器、茶坊酒肆,坊门边还有热气腾腾的汤饼在叫卖。 时年看得起劲,随手拿起旁边小摊的团扇摇了摇,却听有人道:“时大娘?” 额角又是狠狠一跳,她忍住崩溃转头一看,是几个年轻的锦袍男子,当先那个笑道:“我等去了王七家几次,一直难见大娘一面,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 唐代妓|院的名字并不像后世那么香艳,通常以名妓或者老鸨的名字代指,比如时年在的那家就因为王苏苏,而被大家唤作“王七家”。所以这些人,来妓馆找了她好几次? 时年眉头一皱。虽然这阵子她一直没露面,但她那晚的名声似乎已经传出去了,经常有人点名想见她,这也是布里斯一直陪着她的原因,以免她被贼心不死的嫖|客骚扰。没想到今天溜出来,会正面碰上。 她刚有点紧张,就察觉右手被握住,独孤英低头含笑道:“想要这个?这里的团扇不好,你若真喜欢,我知道一家绣坊,那里的绣品都是万里挑一的,改日让人买了给你送来。” “我不用……” “不用推辞。年年的手生得这样美,只有长安城最好的团扇,才配让你握着。” 时年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弄懵了,那边几个男子也看到了独孤英,登时面色一变,“独孤玉郎?你不是王都知的入幕之宾吗,怎么又和时大娘在一起?” 独孤英只顾盯着时年,并不理睬。那男子瞧见两人交握的手,眼神转冷,半晌一笑,“子敬,这便是时大娘。当夜你提前走了,不曾听到时大娘一曲妙音,甚为可惜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他身后那蓝衣玉冠的男子,白净清秀,长相很熟悉,竟是那夜被王苏苏羞辱了的李君! 时年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另一男子阴阳怪气道:“听到了又如何?我还以为只有王都知如此,没想到连这时大娘也是这般,我等三番五次登门都见不着,转头她却陪着独孤玉郎在外玩乐,郑三娘都不管的吗!” 布里斯的担心应验了,一直见不到她的嫖|客发火了!时年有点怨念地瞪向独孤英,他刚才就不该出来,这些人更多还是对他积怨已深,自己是被连累了! 那厢,李君轻咳一声,“既然大娘不得空,我等何必纠缠,去别处吧。” 他同伴不料他如此说,面露不满,奚落道:“子敬君此刻倒怜香惜玉起来了,却不知当夜的‘热赶郎’去哪儿了?” 众人顿时哄笑。 王苏苏写诗羞辱李君的事早已传出,连同“热赶郎”这个外号也在长安的风月场上人尽皆知,李君这些日子走到哪儿都会被调侃,可谓狼狈。然而让时年惊讶的是,面对同伴的嘲笑,李君虽然窘迫,却道:“那夜是某醉后失态,合该被王都知教训,怨不得旁人。” 这个李君,酒醒了倒是挺明白事理啊。 可惜他明白,别人却不明白,“子敬君也太给那些青楼女子脸面了,说白了不就是些任人玩乐的贱口!我们平时抬举她,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端起架子来了!” “你是怕这时大娘也写一首诗骂你?若非她上赶着勾引,我等怎会多看她一眼,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 他们聚在这里太久,谈话也被周围听到,平康坊虽妓|院云集,但妓|女们很少出来,是以除了寻欢的郎君,普通百姓还是没怎么见过这些花娘的。一听说时年是王都知家的人,好像还有点名气,纷纷围拢过来,男人们好奇,女子却面露鄙夷,指指点点。 时年还从未被人这样围观过,顿时又尴尬又窘迫,还有隐隐的怒意。对面的男子神情傲慢,看她仿佛在看一只不识相的狗,周围男人的眼神也那样露骨。她本来觉得盛唐风流,平康坊虽是烟花之地,却也诗礼风雅,可这些人却挑破她的幻想。 即使才貌双全、兰心蕙质,她们依然是卑微低贱的妓|女,不会有人真的把她们当人看。 独孤英见时年脸已经沉下来,挑了挑眉。果然,这些登徒子平时道貌岸然,得不了手便撒泼,和市井愚妇也没什么区别。以往苏苏总能从容应对,这个时年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忍气吞声。 啧,无趣。 正想开口解围,却忽然听到她溢出一丝笑,“郎君说得对。” 众人一愣。 时年抬起头,脸上已是盈盈笑意,“若非我故意勾引,郎君自然不会多看我一眼。” 最先开口的锦袍男子轻哼:“你知道便好……” “既然郎君已经想得这么通透,那现在,无论奴做什么,郎君都会不为所动吧?” 这问题有些古怪,男子神色迟疑。时年笑意加深,“郎君这个样子,像是有些不确定啊?” “谁说的!”男子立刻道,“你现在再怎么搔首弄姿,在我看来都只是笑话!” “好,郎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独孤英一直看着她,只见说话间,她已经走到锦袍男子身侧,右手抚上他后腰。女孩呵气如兰,“不做什么,奴只是想让郎君知道,除了吹曲子,我还会怎么勾引人。” 下一瞬,女孩杏眼轻眨,朝他抛了个媚眼。 就这样? 独孤英刚觉好笑,却见男子忽然抖如筛糠。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浑身乱颤,连脸部肌肉都在疯狂抖动,嘴里还发出“嗬嗬”的怪叫声! 众人惊呼着后退,眼睁睁看着他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旁边小摊被砸翻,他倒在满地狼藉中,身子还在抽搐。 挤满了人的大街,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大家呆呆看着时年,仿佛已经吓傻。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你对他做了什么!”半晌,男子的同伴忽然惊醒,指着时年怒道。 “我能做什么?”时年无辜道,“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我除了眨了下眼睛,什么都没做啊。” 她举起双手,空空荡荡,确实什么也没有。而且就算有,他们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把人弄成这样! 他刚才的症状,分明是中邪了! 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那女人眨了下眼睛? 时年轻叹口气,“郎君,你就这么喜欢奴吗?若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之前你来那么多次,奴一定会抽空见见你的,也省得你今天当众出丑、颜面全无……” 明晃晃日头下,女孩笑得仿佛一只小狐狸。独孤英又想起方才那一刻,她朝那男人眨眼,那样简单的一下,却是狡黠灵动,让他想起…… 那些话本怪谈里的山精妖魅。 时年看那人的惨状,心里得意,叫你们乱说话!长记性了吧! 腰部有轻微坠感,是电击棒已经被塞了回去。时年觉得自己真是开发了电击棒的十八种用法,原来除了直接把人电晕,还可以藏在袖子里,只开一半电量,装神弄鬼耍人玩儿…… 她还没兴奋完,一个人却抓住她的手,不由分手就带着她挤出人群。时年踉踉跄跄跟着他,等绕过这条街,终于挣脱,“你干嘛!” “不快点离开,你想留在那里继续被围观?”独孤英说,“还是被他们当成狐狸精,扭送到长安令面前?” 时年这才清醒,是了是了,自己来了那么一出,恐怕要被这些迷信的古代人当妖精了,是得赶紧跑。她看到独孤英的脸,想到另一个问题,刚才的场面确实有些诡异,独孤英会怎么想? “你呢,也觉得我是狐狸精吗?” 独孤英偏头打量她,忽然捏住她下巴,半真半假道:“我从不信这世上有妖精。” 时年避开他的手,“那就好。其实刚才也怪你,如果不是你故意在他们面前跟我装亲密,才不会惹怒他们。” “装?我可没装。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吗?那你说的那种名贵扇子在哪儿?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你想要,我当然要给你。要几把都给你。” 口气还挺大,时年皱皱鼻子,“那我要是要更贵的呢?比扇子还要贵十倍……不,贵百倍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这样予取予求,倒是有千金买一笑的意思了。时年心里却“咯噔”一下。 从刚才就觉得熟悉了。翻墙,还有逛街买东西,这一切好像曾经也发生过。时年抬头,入目所见是繁华的长安城。是了,也是在这里,一千年前的长安,当时是在未央宫里,有一个人带着她翻墙,去看那个注定会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后来,他带着她逛遍了整个长安,在城楼上跟她说,要为她修一座宫殿,永远和她在一起…… “年年?” 时年如梦初醒,却见独孤英狐疑地盯着自己,“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 时年这次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头看向远方。 独孤英盯着女孩的侧脸,不语。女人他见得多了,她刚才的神情,分明是想起了某个人。而且这个人不是她恨的,又或者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而是让她牵挂,甚至是念念不忘的…… 他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两人回到妓|院时,天已擦黑,他们从侧门进去,独孤英一直把时年送到房门口。廊下灯笼轻晃,她咬唇,犹豫是否要这么和他告别。 下午的套话没什么收获,按理说应该继续,可以他们目前彼此的身份,一起逛逛街就算了,共处一室实在有些微妙…… 她还在纠结,身后的人却绕过她,径直走了进去。 “玉郎?独孤玉郎?” 时年几步跟上,却见房内空空,布里斯不知道去哪儿了,连伺候她的小丫鬟也还没回来。 “没有人啊。”独孤英说,“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还当房里有什么不能让我瞧见的呢。” 时年一愣。她有一位胡商恩客的事整个楼里都知道,独孤英以为,她刚才是在犹豫这个? “就算有,也是我和你在一起,不能被他瞧见。”她认真道。 讲讲道理,布里斯对外可是包了她的! 独孤英一噎,继而笑道:“也是。既然他还没回来,我小坐一会儿,不碍事吧?” 当然不碍事。只是当两人临窗对坐,庭中月华如水,照得满地银霜,时年手放在腿上,感受着屋内长久的安静,忽然有点崩溃。 要聊啥啊…… “那什么,今下午那些人看起来好像有些来头,我们得罪了他们没问题吧……” 独孤英:“你现在知道怕了?” 她其实现在也没有很怕,但有些后悔,如果那几个人事后找茬,影响了他们的任务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是几个纨绔子弟,不用放在心上。”独孤英淡淡道。 时年打量她,忽然有点奇怪。自己是有恃无恐,但他又是为什么,得罪了那么多权贵之子还这么淡定? 也是这时她才注意到,独孤英这个人看似轻浮孟浪,有些地方却又规整自持,比如他的坐姿总是标准的正坐,执杯饮酒的手势也很优雅。时年好歹也见过两个皇帝和众多权贵,对那种贵族门庭里经年累月教养才能培养出的贵气有所体会。这个独孤英,出身好像很不错…… 听他下午炫富的口气,不像是在吹牛,而且他在妓馆住了快三个月,一直霸着王苏苏这个头牌,只靠当初赢了一场斗诗会真的能办到吗?她可是郑三娘的摇钱树! 但当初聂城的资料又说,他是个没什么钱、靠着才华青楼买醉的落魄诗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别人房里。”独孤英忽然轻笑。 “嗯?” “真的,除了苏苏,我还没有搭理过别的女子。” 时年眼珠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玉郎眼光高,平康坊这么多花娘,只有王都知能入你的眼。只是你们既然这么投契,玉郎可有想过帮王都知赎身?” 独孤英倒酒的手一顿,“你希望我帮她赎身?” “都知才貌双全,待人也好,奴自然希望她觅得好归宿。” 独孤英默然一瞬,似笑非笑,“那你心肠很好。” “奴希望是希望,但不知玉郎家住何处,可有妻室,她脾气又如何,容得下都知吗?” “妻室……”独孤英端着酒杯,目光却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什么渺远的事,“我自然是有妻室的,她脾气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的母亲,是个强势善妒的女子。她不仅不让自己的丈夫纳妾,连我们这些儿子,也通通不许纳妾,否则她便会动怒。我的兄长便是因为宠爱妾室,惹恼了母亲,被她废黜了继承人之位……” ……唐、唐朝女权主义者? 时年一边震惊于这位女士的剽悍,一边觉得这个故事怎么听着有些耳熟,独孤英忽然凑近,“但现在不用怕了,我的母亲管不着我。我确实可以帮一个人赎身,你愿意吗?” “什、什么?” “我说,我无意给苏苏赎身,但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时年张口结舌。 “玉郎,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其实我早就想说,你长得很像我一个小妾,我很喜欢她,背着母亲把她养在外面,只是现在我们分开了……她曾说过,她有一个亲生妹妹,很小就失散了。我在想,你会不会就是她的妹妹……” 电光火石间,时年脑中忽然闪过那一天,她刚来到这里的那天。她和他在房间里撞上,当时他喝多了,他叫她…… “宛娘…… 他眼中似乎闪过惊喜,“你知道她?你知道宛娘?你真的是她的妹妹?” 时年一阵激动。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突破口出现了!难道这就是她最先遇上他的原因,自己和他的爱妾长得一模一样,小妾还有个妹妹,那么她只要假扮这个妹妹,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取得他的信任? 而且,她们姐妹既然从小就失散了,也就不需要她知道宛娘多少信息,完全能蒙混过去! 这样想着,她稳定心神,也用一种惊讶的语气道:“是,我确实有个姐姐,她叫宛娘……” 廊下无风,明月皎皎。 只点了一盏灯的房里,独孤英一瞬不瞬盯着她,轻声道:“真的吗?我还当是我认错了……” 他的手靠近她,似乎想抚摸她的头发,时年刚想露出个笑,双眼却猛地睁大。 因为他的手,狠狠扼住她的喉咙! 时年:“你干什……” 他手上力气加重,让她的声音瞬间消失。男人脸上笑容仿佛被抹去了,双眸冰寒而狠戾,语气却还是轻柔的,“我还当是我认错了。原来那晚闯进我房里,又伤了我的人,真的是你啊……” 他知道!他认出她了! 时年内心尖叫,满脸惊恐。怎么会这样,难道一开始他就已经认出她了,后面都是在演戏?! “谁派你来的?想要做什么?杀我,还是从我这儿套出什么?” 时年说不出话,拼命掰他的手。独孤英又道:“算了,死人的目的我也不在乎。只是如果有下辈子,你说谎前最好掂量清楚。宛娘的妹妹……呵,除了我,这里不会有认识宛娘的人。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难道一开始他并不确定,只是因为她承认是宛娘的妹妹,他就认定她在撒谎? 什么叫这里不会有认识宛娘的人?! 也许是太过慌乱,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之前每一次弦波动,对应的都是一个偏移事件,如果有两个事件,那么他们在现代就会察觉,弦的波动范围也是两个。可事实却是,他们感觉到了一个极宽的波动范围,然后,被自动送往其中两个时间点。 这不合常理,除非…… 这两个时间点,对应的都是同一事件。 可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前后一百多年呢? 大脑开始缺氧,她觉得眩晕,屋内景物也变得模糊。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下一秒,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气势恢宏的宫殿,白玉为阶、金砖铺地,群臣尽皆跪拜。而大殿正中央,是一身朝服、神情端肃的独孤英,他跪在那里,望着前方九阶之上,宰相正在宣读圣旨。 “……今有皇次子晋王杨广,天意所属,兹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晋王,杨广。 杨广。 隋炀帝,杨广! 时年猛地睁开眼。独孤英依旧掐着她的脖子,只是力道松了些,似乎在察看她是不是死了。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觉得我不会认识宛娘,因为宛娘……根本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独孤英眉头一跳。 她露出个笑容,嘶哑着嗓子、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不仅宛娘……不是这里的人,郎君……郎君也非此间之人,对吗?” 独孤英瞳孔骤然一缩。 166阅读网 48 天目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颈部的压力猛地一松。时年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伴随剧烈咳嗽。喉咙仿佛火烧, 她强忍着抬眼,黑暗中, 男人神色震惊,一双眼死死盯着她。 时年觉得,如果不是实在痛得做不出表情,自己脸上应该也是这样的震惊。 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这次弦波动得那么厉害,为什么范围那么广, 公元600年到760年, 公元600年的时候, 还是隋朝吧。 刚才的画面里,那些人管独孤英叫,杨广。 隋朝的末代之主,炀帝杨广, 却出现在安史之乱前的长安。 资料上说,独孤英是三个月前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古代和现代的时间流速不同,换算一下,那也是他们感应到弦出现波动的时候。 如果她没猜错, 这次的变故,就是身为隋朝人杨广竟然穿越到了唐朝! 至于张恪和孟夏, 当然是被送去隋朝杨广消失的时间了! 居然还能这么玩!时年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事情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下意识想求助聂城。仿佛为了呼应她心中所想,外面遥遥传来声音,“时年回来了吗?” “不知道,应该回来了吧?去房里看看。” 聂城!他跟布里斯一起! 她站起来就往外跑,另一个人却比她更快,独孤英从后面抱住时年,一手捂住她的嘴! 时年:“唔唔唔……” 独孤英好像也有点紧张,浑身肌肉紧绷,却轻轻笑了,热气吹拂上她的脖颈,“和计划有点不一样。但,事已至此,只能劳烦年年你跟我走一趟了……” 什么什么?他要做什么? 时年还想挣扎,却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眼前景物渐渐迷糊,终于什么都看不到了。 时年醒来的时候,窗外夕阳西下,灿灿金日映得半边天空橙红绚烂。她迷迷糊糊地想,刚才不是晚上吗,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还睡了一天一夜? 昨夜…… 她一个激灵,身边也响起一个声音,“醒了?” 喉咙气息一乱,牵动伤口,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迷蒙中,一只手握着杯子递到面前,男人微微弯腰,她看到了他乌黑狭长的眼睛。 “喝点水。” 独孤英,不,杨广。 他在这里。 晕倒前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里闪过,时年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没有多剧烈,就好像那漫长的昏迷已经让她把所有事情消化完毕。 独孤英,就是杨广。 确认了这一点,再回头看,种种迹象已经很多。他说他姓独孤,隋文帝杨坚的皇后就姓独孤,而且这位历史上强势善妒的独孤皇后,和他口中那位剽悍的母亲完全吻合,更不要提他身上那股无法掩盖、他也没打算掩盖的贵族之气了。 不过时年并不责怪自己迟迟没猜出来,毕竟,谁能想到这位仁兄居然穿越了,看这架势还他妈是身穿?! 怎么搞啊这要! “睡了这么久,不口渴吗?”大概是见时年一直不动,杨广道。 这句话惊醒了时年,她想起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惊觉自己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这是哪儿?你把我带到哪里了!” 聂城和布里斯呢?他们知道她被抓了吗! “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被郑三娘找到,当然,你的‘恩客’也找不到。” 时年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看来这个人已经猜出她的“妓|女”身份根本是假的。时年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庞,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杨广啊。 那个历史上著名的荒|淫无道、阴险狠毒的亡国之君。 又回忆起昨晚的死里逃生,她终于确定,他肯定是一早就对她心存怀疑,所以才故意接近她,恐怕就连她长得像宛娘都是这个人编的! 他想试探她,抛出宛娘这个诱饵,然而事实上宛娘是他在隋朝的侍妾,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人见过,所以她一咬饵,他就确定她是别有用心了。 狡诈!太狡诈了!活该你亡国! 杨广等了好一会儿,久到他以为她不会有反应了,女孩终于接过瓷杯,喝了口水。 杨广:“不怕我下毒?” 时年:“你想杀我,不用下毒。” 脖子的皮肤一碰还是会痛,可想而知这人当时下手有多重,如果不是她最后灵光一闪,恐怕真要死在他手上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自己当时为了活命,好像说了……很了不得的话啊…… 果然,下一瞬就听杨广道:“既然你知道我现在不杀你了,那么肯定也很清楚,我为什么改变心意吧?” 他虽然这么说,看向时年的眼神依然冰寒。她毫不怀疑,就凭他的嗜杀秉性,自己一个处理不好,难保他不会再下杀手。 可时年看着他这样,却不怎么害怕了,反而……恶向胆边生。 穿越这么多回,遇到这么多危险,昨晚依然是她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她越想越气,好啊,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杀了我! 翻身下床,时年走到案几旁,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完。杨广一直看着她,时年这才转过头,甜蜜一笑,“自然是因为,我说出了玉郎的秘密了。” 杨广眉头又是狠狠一跳。沉默半晌,忽然走过来一把卡住她下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手还是这么重,时年忍住痛,一脸高深莫测,“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如果我说,我有天目慧眼,玉郎信是不信?” 灿灿金光里,杨广表情僵硬,不能更古怪。 其实时年也不是胡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其实后面要怎么做她已经不清楚了,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问题的关键必然是杨广。聂城和布里斯不在,但没关系,他们肯定会找过来的,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赶来前,尽力稳住杨广。 昨晚的话已经说出口,只能顺着走下去,而且时年发现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身怀异能的奇人在古代向来有市场,更不要说杨广忽然穿越,世界观肯定得到了重塑,他也不是有穿越概念的现代人,这种时候肯定会往鬼神之说上想。 至于她,反正仙女都当过了,装装神棍也不算什么,时年很有信心! 房间里安静好半晌,才听到杨广轻轻道:“你说,你有天目慧眼?” “然也。” “如何证明?” “我证明的还不够吗?我说了,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你的宛娘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你是偶然闯进来的,对吗?” 杨广沉默,时年道:“好,那我再说一些。郎君出身王侯之家,身份贵重,且命中有帝王之运……”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杨广的手按上了她的唇。 不是昨晚粗鲁地捂住,而是手指轻轻按上,唇瓣贴上指腹,温柔的触觉,却瞬间吓得她不敢再动。 男人低头盯了她好一会儿,忽地笑了,“什么话都敢说,真是不知死活。” 他语气温柔得仿佛在说一句情话,时年却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杨广看着时年,表情看似平静,内心却已经掀起万丈波涛。 三个月了。 自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长安城外的树林,已经三个月了。 这陌生的世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认识他的人。他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她却说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平康坊,她轻轻一眨眼,就让那纨绔子仿佛丢了魂一般。 那一刻,他以为看到了话本里的山精妖魅。 难道,是真的…… 时年忐忑地等着,不知道杨广什么反应,他却霍然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时年看着他背影,呆了片刻才道:“喂!你要去哪儿?玉郎?独孤玉郎?喂!” 独孤玉郎走得毫不留情,还不忘把门给带上,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时年站在原地默然片刻,翻了个白眼。 不理人就不理人,我还不乐意理你呢!现在她已经知道她和聂城他们之间是有感应的,那他们找过来肯定很快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愁拿不下你一个! 她又喝了一大杯温水,感觉喉咙没那么难受了,才长舒口气。对面是扇窗户,她试着推了下,发现居然没锁,顿时大喜。 无论如何,总要弄清楚自己在哪儿才行,运气好没准还能给聂城他们传个消息什么的。 时年这么想着,两手轻轻用力,推开窗户。 入目所见,她在阁楼的三层,前方殿宇连绵起伏,红墙黑瓦、腾飞鸱吻都沐浴在漫天霞光中。而更前方,太液池碧波荡漾,中央的蓬莱群岛如同海上的仙山。 这样的景色,时年不久前曾在资料片里看过。那是一部央视的纪录片,专家们根据典籍资料,利用电脑技术复原出了一千多年前供唐朝皇室居住、比紫禁城还要大四倍的庞大宫殿群——大明宫。 杨广这个王八蛋,居然把她弄进了皇宫?! 166阅读网 49 梨园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大明宫坐落在长安城北部, 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宫, 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恢弘、最壮丽的宫殿群, 素有“千宫之宫”的美称。皇宫分为前朝和后宫,前朝三大殿规制宏伟,后宫则高楼连苑、金玉为堂, 后宫最大的水域是太液池, 这个季节正是风景如画, 池畔分布着枣园、梨园、桑园和桃园等果木园,园中设有离宫别殿、酒亭球场,原本只是供皇室贵族宴饮游乐的场所,然而在玄宗一朝, 其中的梨园却发挥出了新的作用。 因为玄宗李隆基喜好音律、歌舞、戏曲等艺术, 聚集了很多艺人在梨园, 形成了一个类似于“皇家艺术学校”的存在, 由他亲自担任校长。这些学生后来都被称为“梨园子弟”,而梨园也逐渐演变成戏曲界的代称。 正是盛夏,园中枝繁叶茂、满眼青绿, 时年一身琉璃白齐胸襦裙,仰望头顶枝干, 绿叶里藏着累累果实,那是今夏的梨子, 一个个硕大又饱满, 她却忍不住想象春天的时候, 满园梨花如雪, 该是何等美丽的景象。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梨园啊……” 时年到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一觉醒来,居然就在传说中的大明宫了。之前看那部纪录片时,她还被画面的旖旎梦幻所震撼,对这座堪称中国古代建筑奇迹的宫殿充满好奇,转眼便已身在其中。 怎么办,好想到处逛逛啊!如果她现在跑出去,会被人抓住吗…… “大娘?” 时年应声回头,有粉色襦裙的宫女小步跑过来,“原来姊姊在这儿啊,玉郎醒来没见着人,遣婢子来寻姊姊回去呢。” 见时年不说话,宫女又道:“大娘有所不知,这里虽是梨园,规矩没别处那么多,到底还是在宫中。大娘初来乍到,若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不仅自己受罚,也会给你家阿郎招祸。还是跟婢子回去吧。” 小宫女嘴上客气,态度却很强硬,拉着时年就往回走,时年却不敢反抗。 宫女口中的玉郎自然就是化名独孤英的杨广,比一觉醒来身处大明宫更让时年惊讶的是,杨广不仅把她弄进来了,还是堂而皇之弄进来的。他现在的身份是应诏入宫的乐师,自己则是他的婢女,所以严格说,时年的身份还不如这个小宫女,毕竟她可是梨园的宫女,自己却只是乐师的丫鬟。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暗翻白眼,你个乐师还挺讲究,进宫还带丫鬟。她之前出入皇宫要么是皇帝的女人,要么是皇帝想搞到手的女人,就算和聂城也是假扮的夫妻,这还是头一回扮丫鬟。虽然她也并不想给杨广当便宜老婆吧,但你直接就给我选了这个身份是几个意思?怎么,我没嫌你整天逛妓|院骄奢淫逸,你倒先嫌弃起我了? 最最重要的是,谁准你告诉大家,我叫时大娘的?! 时年一路腹诽,等转过一个弯,只见小径尽头,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男人一身玄衣、负手而立。 宫女行了个礼就退下了,只是转身前红着脸多看了男人两眼,时年等她走远了,才说:“不知阿郎找婢子,有何吩咐呀?” 她阴阳怪气,杨广淡淡道:“没什么吩咐,只是午睡醒来,发现大娘不在身边,心中不安,这才遣人去寻……” 又是大娘。 时年现在严重怀疑,杨广就是看出她讨厌这个名字,所以故意整她! “有什么可不安的,难不成你敢把我带进宫,却害怕我闯祸?再说了,就算我闯了祸,玉郎应该也可以摆平吧……” 时年现在已经确定,杨广肯定有后台,而且地位不低,否则他没办法进宫,更不可能把她也弄进来。现在回想,之前他时不时离开平康坊,肯定也和那位后台有关。只是,他一个才穿越三个月的人,究竟是怎么勾搭上这种大佬的?混进宫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悲伤,自己开了挂穿越过来,还得靠聂城才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混得如鱼得水,可见牛人走到哪儿都是牛人,不服不行。 杨广仿佛没听出时年话中的试探,“不怕你闯祸,却怕你跑了。” “皇宫大内,我能跑去哪儿?” “谁知道呢,高人总有高人的办法,我等凡夫俗子怎么能领悟?” 时年脚步一顿,对上杨广平静无波的侧脸。 昨天傍晚,两人进行了一番关于“天目慧眼”的谈话,当时杨广甩手就走,今早见面也不置一词,时年表面镇定,其实一直在忐忑他的反应。 她不动声色,“怎么,玉郎思考了一夜,决定信我了?” “大娘连我的来历都知道了,还由得我不信?只是,我还有个疑问,想向大娘请教。” “什么?” 杨广默然一瞬。时年对上他的黑眸,只觉仿佛夜色中的大海,沉静的表面下,是早已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瞬便听男人道:“你说你有天目慧眼,能看出我不属于这里,那么,你可以办法送我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微风吹拂梨树,簌簌作响。 是了,他当然会问这个。以杨广的年纪,再结合她看到的画面,穿越前估计刚被册封为太子,正是春风得意,却忽然到了陌生的未来,最大的心愿当然是回去了!之前是无法可想,只能把愿望藏在心里,如今碰上她这么个一眼看出他来历的“神人”,不问才奇怪呢! 只是,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时年脑子转的飞快,几秒便已有了决定,“我是有天目,却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能将你送回去呢?” 她这么说,语气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反而更像是因为一些原因而不愿出手。杨广眼微眯,“你没办法?” “没有。” “那你之前不惜扮成妓|女混进平康坊,也不是为了接近我?” “是为了接近你,因为我看出玉郎与众不同,有些好奇。仅此而已。” “所以,你帮不了我?” 这句话里隐隐有威压,时年却不害怕。杨广肯定听出她是在撒谎,那么他就不可能动她,至于为什么要撒谎,不过是以退为进。她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杨广想回家的心,但他这个人生性多疑,自己如果直接说可以,他反而会怀疑她的目的,不如索性不答应,更容易取信于他。 而且,这个家伙这么可恶,她也实在很想给他点苦头吃吃…… 女孩一脸“任你说什么也没用”,杨广沉默片刻,忽然往前一步,靠近了她,柔声道:“还在恼我?” 时年:“……???” 他抬手,微凉的指尖碰上她脖子,那样温柔的动作,时年却瞬间汗毛倒竖,往后一躲,“你干嘛!” “还疼吗?是我不好,不该下手那么重。我现在也很后悔。” 时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是在碰她的伤口。昨晚上过药之后,她就用薄绢把那里缠起来了,免得别人看到生疑。 明媚阳光下,那双狭长的黑眸里不再藏着冰冷和嗜杀,而是装满了温柔的讨饶,“昨晚是我唐突佳人,年年生我的气也应当。只盼你气过了,怜惜我一二,莫要惩罚得太久。” 时年目瞪口呆。 这个人……现在是在用美男计吗?我靠,不愧是当皇帝的人,真是能屈能伸啊! 她生怕杨广再动手动脚,“芸芸众生,自有归处,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我不泄露,因为此乃天机,玉郎是要逆天而行吗?” “如果是和年年一起,我不介意逆天一次……” “好!”时年飞快道,“那我们现在出宫,出了宫,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出宫?”杨广眉头微蹙,转瞬已经想明白了,“你要去见你那两个……恩客?” 当然是为了见他们。时年本来以为聂城和布里斯很快就能赶到,谁知道杨广把她弄进宫了,之前汉朝的经验也告诉了她,皇宫大内不是好出入的,与其坐在这里等,还不如她把杨广搞出去来得快。 “他们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同伙,朋友,还是……” “跟班!”时年斩钉截铁道,“都说了我有天目慧眼,手底下没几个人怎么行?那两个都是我的手下,我得和他们在一起,有人保护,才能安心。” 她原以为杨广会立刻答应,谁知男人盯她许久,忽然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时年猝不及防,只听男人附耳道:“恐怕要让年年失望了,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去。不过你放心,没有他们两个,我也会护你周全。无论有任何危险,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的……” 时年:……朋友帮帮忙,你就是最大的危险好不好! 作为当今天子闲暇时最爱的去处,梨园住的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这里很多人本来只是卑微的奴仆,或者平民,只因为有一技之长,可能是音律,可能是舞蹈,就一夕飞上枝头,成为天子门生。梨园除了唐玄宗任校长,还请了雷海清、公孙大娘、李龟年等名家担任老师,平时教授学生,皇帝有兴致了就一起表演,可以说梨园是大明宫、乃至整个大唐的艺术中心。 入夜后,时年站在廊下,望着庭中。明月当空,一列白衣舞姬正在石台上翩然起舞,旁边八名乐师一起为她们奏乐,香软夜风里,舞姬身段柳条般曼妙,水袖轻击到空中,扬起落花纷纷。 “真是盛世风流……”时年忍不住感慨。 之前在平康坊已经感觉到了,如今到了宫中感受越发深,天下承平、人人安居,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有了精神上的追求,艺术文化在这个时代得以蓬勃发展。 廊下还站着几名女子,其中一个见时年表情,忽然道:“能进这梨园的都是有本事的,还不知道时大娘会些什么呢?唱歌,还是跳舞?” 时年吓了一跳,忙说:“我是跟我家阿郎进来的,什么也不会……”在平康坊已经被迫当众表演过一次了,这里人人都是大神,她真的不想再献丑了! 几名女子闻言对视,失望道:“独孤玉郎那般人物,我还当他的婢女也该有几分才华,谁承想……真是委屈玉郎了。” 时年:“……???”你们什么意思,我连给他当丫鬟都不配吗?! 时年心中恨恨,当晚睡到床上还气鼓鼓的。杨广整个晚间都不见人影,时年也没找他,这会儿却又想起下午的事,他说不能出宫,时年也就拒绝吐露更多的话,两人不欢而散。虽然当时吐槽,但时年知道,杨广不肯走肯定有重要的原因。 可她想不明白,对他这样的穿越者来说,还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他难道不该是归心似箭吗?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终于披衣而起,她的房间的三楼,时年站到窗边想看看风景,却发现溶溶月色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杨广?他大晚上不睡觉想做什么? 时年想到自己的怀疑,杨广那个不知身份的后台,还有他入宫的目的,他现在出去会不会就和这个有关? 她思考间已经做了决定,立刻追了出去,可等她冲出院子,却已经找不到那个身影。时年略一踟蹰,就听到右边有侍卫的脚步声传来,她索性往左边跑去,一路张望藏藏,十几分钟后终于出了梨园。 时年站在一条石子小径上,左右都是高大的树木,遥遥还能闻到荷花的幽香。她有点丧气,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杨广,看了自己果然是跟丢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刚这么想,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时年悚然一惊,什么情况?她被发现了?对方要灭口! 她惊恐地转过身,却在看清眼前人后愣了,“……聂城?” 166阅读网 50 月下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夜色中, 男人眉眼熟悉,赫然是两天不见的聂城! 他松开时年,扬眉一笑, “两天不见,过得怎么样啊?” 时年喜出望外:“你进来了?又这么快!天啦,你这趟的办事效率简直感人, 我要跟领导表扬你!” 聂城受了这夸奖,说:“我怕来晚了,时年小姐被那独孤玉郎折磨得不成人形,回头又要找我算账。” “你知道我们在一起?” “前天晚上我和布里斯回去后,发现你不见了, 独孤玉郎也不见了, 就猜到你是被他带走了。” 他还是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样子, 时年忽然促狭心起,“哦, 既然如此, 那你知道那独孤玉郎是谁吗?” 聂城皱眉, “你知道了?” “嗯。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是他……你做梦都猜不到!” 聂城盯着她。时年终于卖关子卖不下去了,凑到他耳边说了个名字。聂城面色一震, 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扭过头,“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掐我脖子时, 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我也试探过了, 这个独孤英, 真是杨广穿越过来的……” 沉默。 聂城眉头紧皱,好一会儿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时年打量他表情,还是有点意外,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头回见聂城这个样子,不由道:“你们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吗?” “没有。”聂城摇头,“我遇到过很多种意外,但古代的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从来没有过。” “那,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但如果光从眼下的局面来看,我恐怕是弦的动荡……加剧了。” 时年瞪圆了眼睛,“不是吧!我们不是一直很努力在修复吗,不好转就算了,怎么还加剧了呢?”这让人工作很没有成就感啊!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 聂城面无表情,时年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豹房那夜的神秘人?你怀疑是因为他!” “我甚至怀疑,杨广会过来都和他有关。” 时年脑子乱哄哄的。聂城说过,普通人也能穿越,只是概率很低,而且都是被动的,自己无法掌控。杨广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好好当他的皇帝,现在却突然穿越到大唐,这本来就很奇怪,如果说这一切是有人在暗中捣鬼,那就合情合理多了。 只是,真的是那个人吗?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和他们作对? 靠,这个工作怎么还带打boss的啊!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还有他的声音?”聂城问。 时年闭着眼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夜事发突然,她本就没看清他的样子,加上又是第一次感应到弦,受到的冲击太大。现在再回忆,当时的记忆仿佛都蒙着一层薄纱,什么也看不分明。 “我也不记得了。”聂城说。这对他来说其实不正常,当夜他做了准备,虽然没看清脸,至少能记个身形或声音,可现在竟一样都想不起来。 看来,是那个人动了手脚。 “算了,先别管这个。当务之急,是把杨广送回他所在的时代,你有办法吗?”时年问。 这是她最担心的,之前都是从现代直接去要去的朝代,现在他们已经在唐朝了,还有办法再去隋朝吗?这算中途转车吧! “之前没做过,但现在只能试试了,还是通过弦阵,只是在这里开启它的难度会更高一些。” 有办法就好。 时年松了口气,聂城打量她,问:“倒是你,这两天是怎么过的?既然那个人是杨广,那肯定很难相处,你是怎么稳住他的?” 时年:“他以为我是跳大神儿的,正指望着我带他回家呢。” 聂城:“……” 时年这才跟他讲了自己差点被掐死、随后又被绑架的经过,以及自己那个“天目慧眼”的谎言,完了说:“不过我觉得他很奇怪,以他的立场,知道的有回去的可能应该迫不及待才对,他居然沉得住气,居然不肯走!” “你说,今晚是看到他孤身一人悄悄离开梨园,觉得有问题,专门跟出来的?” “是,我觉得他在宫里肯定有后台,他进宫也一定有目的。只是我不知道,这目的是什么。” “也许,我知道。” 时年一惊,却听聂城道:“你还记得,我前几天离开过平康坊吗?” 时年点头,就是杨广离开那几天,聂城也不见人影,她当时还好奇过他去干什么了。 “我去调查独孤英了。”聂城说,“平康坊的人说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离开几天,我觉得不对劲,所以去跟踪了他,想看看什么来路。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 “什么?” “独孤英每次出去,都是见同一个人——中郎将刘骆谷。” 时年皱眉,“这又是谁?” “这个刘骆谷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关于他的记载很少,基本上就一条——他是安禄山留在长安、长期为他传递情报的细作。” 时年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杨广勾结了安禄山……” 夜风吹过,树影摇晃。 时年打了个哆嗦。妈呀,这才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杨广居然和安禄山有勾结?他不是才穿过来三个月吗,就参与进玄宗一朝最大的政治斗争里了?! 等等,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也许,他只是找了刘骆谷当靠山,并不知道他背后的真实身份? “所以,现在事情很严重,我们必须弄明白杨广都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不管他做了些什么,我们赶快把他送回去不就行了?” “你忘了吗?我说过,普通人如果穿越时空、改变历史,极有可能引发排异,最后被时空之弦绞杀。而隋炀帝如果死在大唐,我们也别想活了。” “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造成不可逆的后果前阻止这一切。否则等待他和我们的,都只有一个结局。” 聂城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时年还没回过神,就听他留下一句“我还有事,这边就交给你了,等时机合适,我会再来找你”,然后消失在黑暗中。她按了按狂跳不已的心脏,转过身子,本打算应付巡逻的侍卫,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杨广立在一株大树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此良夜,大娘不在梨园好好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时年:“……” 居然被抓了个正着! 时年一边感慨自己这什么运气,一边盘算他应该没看到聂城,那倒是不用太紧张,“玉郎问我,我也要问玉郎,如此良夜,不好好在梨园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哦,所以,你是跟着我出来的?” “然也。奴深夜观星,原想占卜一卦,却无意间发现玉郎独自离开,心中委实好奇,所以跟出来看看。” 她又摆出了神棍架势,为的就是提醒杨广,自己还有个杀手锏在手,他可千万别一怒之下对她做点什么。果然,男人听到“占卜”两个字神色微变,片刻后别过头,淡淡道:“我竟不知,年年还懂这个。” “都是封建迷信工种,一通百通,一通百通。” 她满嘴胡说八道,他听不明白,也不深究。时年见状松了口气,思考起聂城刚才的话,杨广真的勾结了安禄山吗?那自己要怎么套他的话,才能不被他察觉呢? 她越想越头痛,忽然怀疑自己做的任务是不是升级制,否则怎么这么巧一次比一次难?之前还只是撮合卫子夫和汉武帝,现在已经发展到阻挠隋炀帝颠覆大唐,接下来不会让她以一己之力协助满清入关吧! 她不要。她讨厌辫子男。 杨广忽然提步往前走去,时年愣了下,连忙跟上。小径尽头便是太液池,这个季节正是荷花盛开,接天莲叶、无穷无尽。月色如同一层皎洁的薄纱,包裹着碧湖菡萏,以及池畔的宫殿楼阁,远远望去,仿佛瑶台仙宫。 “好美啊。”她忍不住感叹。 “美吗?”他瞥她一眼,倒是赞同了,“这大明宫,修得是挺美的。还有这长安城,也是繁华鼎盛,气象万千。” 隋朝的宫殿是太极宫,比起大明宫要差远了,经济当然也无法和开元盛世相比。时年刚想到这儿,却听杨广轻轻一笑,“不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未必是好事。当高无可高的时候,就该走下坡路了。” 月光里,男人眉眼都透出股冷意,看得人心头一凛。 是,她再清楚不过,帝国鼎盛了太久,早已走向浮华,太平盛世的表象下,是大厦将倾、玉山欲倒的致命危机。但这是她知道历史才能明白的,他怎么知道? 杨广似乎觉得她的表情很可笑,“皇帝无心理政,和贵妃两人醉心于享乐,朝政都被国舅杨国忠把持……你当陈叔宝是怎么亡的国?” 时年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咽下口唾沫。 该死,她怎么忘了,这是一个政治家!还是个征战沙场时破军杀将覆敌、搞朝堂阴谋时杀兄弑弟叛父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政治家! 他有最敏锐的眼光,能洞穿复杂的时局。 “你之前提到范阳节度使,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安禄山野心勃勃、已成大患,偏偏皇帝身在其中,看不明白。” 时年一把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疯了,被人听到我们就完蛋了!” 杨广猝不及防,忽然被女孩抱住,嘴唇还碰到她柔软的掌心。他愕然地睁大眼,却闻到淡淡的香味,像是荷香,又像是,她身上的幽香…… 时年扑完了才回过神来,等等,这周围连个鬼都没有,会有谁听到?她在怕个什么? 她晃晃脑袋,忽然陷入迷茫。自己这是古代宫廷待多了,已经产生后遗症了吗?刚才公然和聂城讨论时空穿越都没事,这会儿听杨广说几句反|动言论就紧张了,对封建皇权臣服得也太快了吧? 她对自己很失望! 正打算松开,手却忽然被攥住,另一只手也搂上她的腰。男人轻轻松松,就将两个人身体贴紧,她仓皇抬头,对上一双乌黑狭长的眼睛。 那眼睛里含着笑,还有春水桃花般的暧昧,他的气息像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年年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什、什么?” 他扬了扬眉,她意识到两人的暧昧状态,想要挣扎,可他力气极大,她竟挣脱不了,“你……松手!再不松开我喊非礼了啊!” “是你主动扑过来的。身为女子,却深夜尾随男子,还对他这般亲近,非礼的人是你。” 时年目瞪口呆。 杨广得意地笑了,俯身凑近。时年瞬间汗毛倒竖,满脸警惕地盯着他,他的唇停在她唇前半寸,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绕到她的耳畔。 朦胧月色里,男人轻声说:“什么时候,再给我吹一次曲子吧。” 166阅读网 51 霓裳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按聂城的说法,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问出杨广都做了些什么,可之前的经历已经告诉了她,杨广此人心机深沉又狡诈多疑, 而且他似乎对眼下正在做的事看得很重,具体表现在明知道有回家的可能竟也不愿中途放弃,时年生怕被他察觉自己的意图, 几次试探都束手束脚,最后啥也没问出来。 就在她纠结崩溃、工作热情备受打击的时候,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当今天子要在含元殿前举行盛大的夜宴,宴请百官和各国使节。 明月高悬, 含元殿前的广场已被装点一新, 上千盏灯笼点燃, 仿佛漫天星火坠入凡间,将广场照得恍如白昼。地上铺着团花地衣, 百官和各国使节分列左右, 上首则是天子御座。而在他们背后不远, 是巍峨壮观的含元殿,这是大明宫的正殿,也是大明宫最宏伟最重要的宫殿。夜空如一张巨大的幕布, 它安静矗立在那里,气势伟丽, 如日之升, 如在霄汉。 时年足足盯了含元殿三分钟, 才意犹未尽地移开眼。之前都被困在梨园没机会看,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含元殿啊,比紫禁城的金銮殿可大太多了! “看够了?”杨广问。 时年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都被看到了,眨眨眼睛,“暂时……看够了。” “看大娘今夜兴奋的模样,倒是不太像个高人了。” 他在取笑她。不过时年并不羞愧,她之前虽然也参加过类似的夜宴,比如汉朝迎接匈奴使节那次,又或者明朝在刘瑾府邸那次,但当时的场面是绝对无法和今晚相比的。 含元殿前的广场无比巨大,平时是可以跑马的,今夜却变成了晚宴的场地。大唐这边光列席的官员就近百人,更别提负责伺候他们的宫娥宦官。但这还不是最特别的,在唐官们对面,是各种高鼻深目、服饰各异的外国人,他们是从各个国家来到大唐的使节,正一边饮酒,一边打量着恢弘壮观的宫殿,眼中满是对天|朝上国国威的折服与震撼。 这样盛大的场合,让时年不由想起一句诗:“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 不过比起之前两次,今晚她的身份要低多了,只是梨园的婢女,跟着杨广一起混在乐工的队伍里。其实本来她都没资格来的,最后还是在她反复不断的恳求下,杨广才想办法把她也加了进来。 当时他还很费解地问:“你去夜宴上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见皇帝吧?” 时年觉得他真是天真,皇帝她见的多了,没什么稀罕的,这么努力想参加夜宴,当然是为了……见杨贵妃啦! 这样想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上首。宫娥侍奉的御座之上,端坐着个明黄龙袍的男子,他双鬓已经有白发,精神却依然很好,风流俊逸,可以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男子。 玄宗李隆基,一手开创了大唐盛世的传奇君主。 时年目光只在他身上停顿两秒,就转向旁边,那里是一个空位,从入席时就空着,到这会儿都没有人。如今宫中无皇后,有资格坐在皇帝身侧的应该只有备受宠爱的贵妃杨玉环,她到底是有事耽搁了,还是今晚就不打算来了? 她如果不来,她岂不是白来了! 正胡想着,李隆基忽然放下酒杯,侧耳听了片刻,“这是……《春江花月夜》?” 他声音不高,但天子的一举一动都被下面注目,席上顿时安静下来。有官员笑道:“陛下好耳力,确实是《春江花月夜》。” 时年意识到他们说的是正在奏的乐曲,也听了一下,但她不懂音乐,只是觉得乐声柔婉,好听倒是挺好听的。 另一官员说:“这《春江花月夜》乃陈后主所作之宫体艳曲,今夜奏来怕是不大合适吧?怎会选这个曲目?” “好像是杨相公偶见梨园排演,觉得甚好,这才择定了……” 众人口中的杨相公便是时任宰相、国舅杨国忠,见状不慌不忙道:“‘春江花月夜’,臣觉此名甚有意境,曲子也好,很适合今夜普天同庆,又何必管是谁所作。陛下以为呢?” 因为贵妃受宠,杨国忠也很得李隆基的信任,说起话来并没有太多顾忌。本以为这次皇帝也会赞成自己,谁料李隆基却摇了摇头,“曲子确实不错,不过陈叔宝此人只写得出艳媚之音,这一点却是差了杨广许多。” 陡然听到“杨广”两个字,时年一惊,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杨广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平静地盯着堂上帝王,双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同样是《春江花月夜》,杨广这首诗却是丽而不艳、柔而不淫,他若不做帝王,做个诗人也必会名留青史。” 杨国忠前面的话被皇帝不冷不热地否了,尴尬之余还有点紧张,忙附和道:“陛下此言甚是。想当初,太宗皇帝也极为推崇隋炀帝的诗作,还曾命人将他的诗谱成曲子,在宫中演唱呢。” “若要臣讲,那炀帝做个诗人倒是比做帝王好多了。毕竟,同样是名留青史,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区别可大着呢!” 席上众人都笑了。时年却在众人的笑声中,心一点点下沉。 拜各种电视剧所赐,隋炀帝在她心里一直就是个荒淫好色的暴君形象,但这阵子她查阅典籍,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资料显示,杨广此人能文能武,在军事上极有天分,为隋朝的一统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同时,他也极有文采,隋朝时整个文坛都被南朝颓唐艳丽的诗风统治,他的诗却一扫艳媚,素雅清丽、大气磅礴,颇有汉魏雄风,对后世文学都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有史学家认为,他亡国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无能,而是他的志向太过远大,妄想建成千秋功业,却急于求成,忽略了百姓的承受能力,最终闹得民不聊生。 史书是胜利者的书写,为了新王朝的正义,末代之主留给世人的从来都是最不堪的那一面。时年忍不住想,当杨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几百年后,他用性命鲜血打下的江山早已易主,而在这个王朝的史书中,他变成了和他瞧不起的陈叔宝一样的亡国昏君。 他的一世伟业没有实现,却成为了千秋万代的笑柄。 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杨广转头,忽然发现身侧女孩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同情,又仿佛……怜爱? 他愣了愣,“你在想什么?” 时年回过神,立刻扭过头,若无其事道:“没、没什么啊……” 杨广半信半疑,有心再问,可她刚才的眼神太诡异,这种感觉也太诡异,从未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时年见他不作声了,暗暗松了口气。真要命,她脑子瓦特了吧,居然去同情杨广,当初差点被掐死的是谁?即使历史对他存在一定抹黑,但有一点是没错的,这家伙就是心狠手辣! 她眼睛滴溜溜转,忽然在斜对面的外国使节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唐时的外国人大多来自中亚,即使是胡人里也很少见到这样纯粹的金发,男子儒雅俊逸,正含笑与身侧的黑发男人说话。 是布里斯!还有他旁边的是聂城! 他们俩都混进来了! 时年一阵兴奋,那两人也都看到了她,聂城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你终于看到我们了。 时年不服气地皱皱鼻子,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混进这个夜宴?这里有什么事会发生吗?总不至于他俩也是为了看杨贵妃的吧…… 等等,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点,对杨广来说,这李唐皇朝的建立,是在夺取了他江山和性命的基础上。他和这堂上之君,和整个李氏皇族,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所以,这就是他勾结安禄山的理由?他拖着不回去,不会是想复仇吧! 时年惊疑不定,那边宫娥上前,在李隆基耳边说了句什么。皇帝顿时露出笑容,朗声道:“好了,这《春江花月夜》不听也罢,朕请诸位听一只更好的曲子。”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侧立着的羯鼓前,拿起槌杖,竟是亲自击打起来。 砰。砰。砰。 鼓声劲而有力,而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广场另一边也响起了琵琶声。鼓声急促,琵琶清婉,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对抗,又仿佛浑然天成。 某个瞬间,鼓声忽然停下,场上只能听到琵琶声,然而再下一瞬,鼓、箫、笙、箜篌同时奏响,夹杂着汉筝流畅灵动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响彻整个广场。 仿佛逐乐而来,广场两侧翩然而出二十六名年轻女子。只见她们发挽高髻、身量修长,穿着石榴红齐胸襦裙,但那裙子有点特别,似胡似汉,手臂和肩膀都裸|露着,披挂彩带,让人想到敦煌壁画中飞天的神女。 时年喃喃道:“这是……” “《霓裳》。”杨广平静道,“这是《霓裳》。” 是,时年已经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是整个唐代,不,是整个中国古代史上最著名的舞曲,《霓裳羽衣曲》。 她居然能看到这个! 她兴奋得几乎想找手机录视频,对面聂城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来,她这才意识到现在在哪里,连忙强行克制,正襟危坐看着场中。 不过就算她真掏出手机,这会儿可能都没人注意,原因无他,满朝文武、各国使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上的舞蹈深深吸引住了。 《霓裳羽衣曲》是由玄宗李隆基所作,讲述了天子向往仙境,多番求索,终于去到月宫见到九天仙女的故事。曲子融入了西域舞曲的元素,只见热烈乐声里,舞姬们赤足踩在团花地衣上,彩带飘飞、舞姿曼妙,当真是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 然后,乐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紧张,舞姬们的舞步也越来越快。时年的心不由自主跟着揪紧,只觉繁音急节、乐音铿锵,几乎连气都要穿不过来。 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时,一缕清丽的笛音忽然插入,如一阵清风吹来,瞬间舒缓众人的心。时年回头,发现吹笛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广! 他一边吹奏,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场上。舞姬同时往后下腰,在她们环绕的中心,有女子越众而起,往空中击出两段水袖。 女子黑眸乌发、肌肤胜雪,额间一点花钿。舞姬们的裙子胡汉杂糅,她的舞衣也融入了胡服的元素,却更加端庄、高贵。衣服是极纯净的白色,水袖却是红的,像是茫茫大雪里的一段红梅,嫣然如血,美得惊心动魄。 她一出现,适才美艳动人的仙姬瞬间沦为陪衬,仿佛九天神女与她的侍婢。但这神女却不是佛龛上遥不可及的泥塑偶人,而是灵动的,明媚的。 鼓声一声急过一声,琵琶声嘈嘈切切,她踩着乐声不断旋转、折腰、跳跃、舒展。地衣花团锦簇,她是从中开出来的花。是活色生香。是纸醉金迷。 最后那个瞬间,笛声清越如上九霄,几十段水袖同时抛出。红衣舞姬将白衣女子簇拥在中间,静止定格,仿佛敦煌壁画上的众神图。 而最中间的女子启唇一笑,一瞬间如云破月来,光艳四座。 全场安静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惊叹声,官员们纷纷行礼,“臣等参见贵妃娘娘!” 女子施施上前,李隆基已经放下槌杖,她拉住他的手,问:“三郎,我今夜的舞跳得好吗?” “甚好。玉环的舞如九天仙女下凡,整个大唐都找不出比你跳得更好的人了。” 女子盈盈一笑,丰润娇艳的面庞上是仿佛与生俱来的天真。 时年终于回过神。 杨玉环!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杨贵妃!盛世大唐的传奇美人!她终于见到了! 真的是……好美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杨广问。 时年茫然回头,“啊?” “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激动啊!你难道不激动,这可是杨贵妃诶!” 杨广皱眉。时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这位杨女士的各种传说,所以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皇帝的宠妃而已。 她连忙掩饰,“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我看到美女,心情激动,一时难以平静而已。” 杨广越发莫名。自古女子,看到比自己美的女人不是都会心生嫉妒的吗?她在激动个什么? 时年眼珠子一转,“不过,原来你笛子吹得这么好啊,真看不出来。” 杨广是作为乐师入宫,但时年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擅长的什么,在梨园这几天也没听到过他排练,没想到是吹笛子啊。 这么潇洒飘逸,跟他有点不搭啊,她本来还以为他是弹琴的呢。 那边杨玉环叫起了众人,杨国忠笑道:“长安城内多少人排《霓裳》,但唯有贵妃娘娘这一舞,才真正称得上‘霓裳羽衣”四个字!” 右侧一名日本遣唐使也起身,只见他神情激动,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贵妃娘娘天姿国色,我等今夜得见贵妃一舞,得见大唐盛世,真是三生有幸!” 他这话发自肺腑,日本此时不过是个海上小国,他从落后的母国不远万里来到大唐,不仅见识了中原的鼎盛繁华,还见识到唯有这样的盛世方能滋养出的绝世美人,受到的震撼可谓巨大。 不仅他,在场的各国使节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惊艳叹服。 “使者谬赞了。今夜可不仅我舞得好,陛下的鼓也打得好,还有……”她顿了顿,扬声道,“今夜奏笛的便是那独孤玉郎吗?请上前来。” 贵妃召唤,众人都看过来,迎上全场目光,杨广手执玉笛、越众而出。 “草民独孤英,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男子一身青衣、面容俊美,明明只是个乐师,跪拜行礼的姿势却不卑不亢,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他第一次面见天子。 杨玉环托腮打量他片刻,笑道:“难怪长安女子都管你叫玉郎,这样的好皮囊,这样的好气度,连我看着都要心动了呢。” 李隆基听她这么讲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哈一笑,“这独孤玉郎一曲笛音有如天籁,今夜确实是把朕给比下去了,应该重赏!” 时年从杨广出去就注意着他,倒不是怕他做点什么,而是既然已经知道杨广和李氏皇族的恩怨,她就很好奇他面对他们时的态度。 毕竟,这可是让一个皇帝去给另一个皇帝下跪啊。 没想到,杨广不仅跪了,而且神情恭敬、无可指摘。时年看着他跪拜的身影,忽然就想起来史料上杨广在当晋王隐忍不发的那些年,是怎样伪装自己、迎合母亲,最后成功搞死了他的太子大哥。 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杨玉环想了想,又说:“除了独孤玉郎,今夜的琵琶也弹得很好。乐师是谁?上前来一并赏了吧。” 一个水红衫子的身影从人群里出来,和杨广比起来,她就要激动多了,小脸微红,颤声道:“婢子教坊司崔氏绿华,参见陛下、娘娘!”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琵琶崔’啊。之前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大好了?” “多谢娘娘关怀,婢子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既然你弹得一手好琵琶,正好,我上月刚得了把西域进贡的五弦琵琶,便赐予你吧。” 琵琶崔?这称号还挺有趣的。琵琶崔,崔绿华,时年在玩词语接龙似的,在心里念了几遍,忽然皱了皱眉头。 崔绿华…… 等等,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宫人双手捧上一个托盘,贵妃伸手一扯,鲜红的丝绸如水一般滑落,露出下面的琵琶。 鲜红的花纹,暗黑的身背,雪白的琴弦。 紫檀贵重,金粉闪耀,只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极好的琵琶。 时年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把琵琶…… 她见过这把琵琶! 几个月前,博物馆的展厅里,那把来自大唐宫廷的琵琶就长这样子。 对了,她记得,琵琶的主人叫……崔绿华。 时年只觉心狂跳,简直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就是这把琵琶,让她被聂城发现了,这几乎是一切的开始,没想到居然能在大唐看到它。还有崔绿华,她记得她确实是因为在一次表演中被杨贵妃赏识而得到了这把琵琶,她竟见证了这一幕吗? 是巧合,还是,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 李隆基摇头一笑。 这琵琶原是他送给贵妃的七夕节礼,却被她这么随意地赏给了旁人,不过他也习惯了,笑道:“这琵琶还没有名字,赏人之前,玉环先给它取个名字吧。” “陛下说得有理,容臣妾想想,叫什么好呢……” 她思索片刻,两个字浮上脑海。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另一个声音却先她响起,“绿夭……” 全场本来极静,这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平地一声雷,她惊讶回头。 只见乐工队伍边缘,立着名水蓝襦裙的女子,刚才就是她在说话。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双眼大睁、神情怔忪,竟像是被夺了魂一般。 杨玉环不由道:“你……” 下一瞬,时年猛地惊醒。 像是从一场梦中醒来,她忽然发觉自己变成了全场注目的中心。所有人都在看她,几百双眼睛,这刺激实在太大,她只觉肾上腺素猛地往上冲,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靠!靠!靠靠靠! 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喊出来了呢?被魂穿了吗?! 她忍不住想到刚才,听到李隆基和杨玉环的对话,就像一道电波穿过脑海,那两个字浮上心头。等她回过神,就已经这样了…… 有宦官怒道:“大胆,何人如此放肆!” “我……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伸脚一踹。时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回过头发现踹她的是曾在梨园帮杨广给她传过话的小宫女,对方正担忧地看着她。 哦对,现在是应该跪。她太紧张都忘了。 姐妹,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不过这么一闹,时年也镇定了。杨广见过大世面,她也不差好吗? 余曾孤身退匈奴,余曾英勇斗阉党,没有在怕的! 她刚想开口,一直跪着的杨广忽然道:“贵妃娘娘,此乃草民婢女,初次进宫不懂规矩,不曾想竟冲撞了二位至尊,还请恕罪。” 杨玉环扬眉,“哦,玉郎的婢女?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时年只好又爬起来,到杨广旁边重新跪下。 杨玉环一手托腮,眯眼打量她。她这会儿不笑了,表情无波无澜,让人难以判断她到底什么情绪。 “你给这琵琶取名绿夭?” 时年一听这语气就紧张,虽然这杨贵妃看起来脾气挺好,但这些贵人的喜怒都很难说,也许上一秒还春春风细雨,下一秒就雷霆大怒了。 不过…… 她把心一横,直视着杨玉环,“是,婢子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这把琵琶。” “放肆!”一旁杨国忠怒道,“区区婢子,也敢僭越犯上!贵妃娘娘的琵琶几时轮到你来取名字?如此狂悖之人,应该拖下去重重治罪!” 时年装没听到,继续说:“贵妃娘娘难道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吗?婢子觉得,娘娘没准也许喜欢这个名字,也想叫这个名字,对吗?”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只是惊讶,到这时大家就是惊骇了。这婢女是不要命了吗?敢在御前这般回话! 连杨广都偏过头,皱眉打量时年,一双黑眸情绪难辨。 杨玉环面无表情盯着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怒时,她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是很好,非常好。刚才我也想管这把琵琶叫绿夭。” 夜幕下,贵妃杨玉环露出今晚最愉悦的笑容,“我们竟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 众人愕然。时年攥紧的拳头松开,终于松了口气。 她赌赢了。 根据之前从史料上的了解,还有今夜所见,她觉得杨玉环应该是一个天性浪漫、喜好艺术的女人。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会因为崔绿华琵琶弹得好就送她名贵的琵琶,也曾题诗相赠一名身份卑微的舞姬,所以,她赌她不会因为自己一点失礼就惩处她,反而会因为两人心有灵犀而高兴。 至于为什么能心有灵犀,当然是这把琵琶历史上确实叫绿夭,所以她才能得到启示。 不过,其实她还是冒了险的,如果杨玉环这时候还没想到这个名字,她就抓瞎了。但,富贵险中求嘛…… “既然我们俩都这么想,说明这名字果然和这琵琶有缘,好,就这么定了,以后它便叫‘绿夭’。” 杨贵妃就这么拍板了,时年悄悄打量她,这确实是个有点丰腴的女子,却一点都不显臃肿。女子身段修长、骨肉匀称,和那些瘦骨伶仃的美人不同,她丰颊明艳,如珠玉生辉,只消坐在那里,就诠释了什么叫做人间富贵花。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认为,这个女人就是盛唐的符号。 杨玉环忽然发现女孩正直勾勾看着自己,疑惑道:“你看什么?” “没有,我就是觉得,贵妃娘娘你真好看……” 她的语气让杨玉环一愣,这才发觉女孩的眼神也很奇怪,不是女子见到她常有的艳羡嫉恨,也不是男人会有的向往和占有欲。她的眼神灼热,却单纯。她觉得,她不是在欣赏一个女人,而是在欣赏美。 就像欣赏一件绚丽的华衣,一幅壮丽的山水,她在为她的美而赞叹。 她眉头一跳,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淌过心间。 李隆基听完她们的对话,笑道:“独孤玉郎的婢女果然也跟玉郎一样,不仅长相秀丽,心思也灵巧,竟能和贵妃想到一处去。” 面对这样的夸奖,时年只能假笑。皇上您过奖了,我心思不灵巧,我只是有特异功能…… 杨玉环看了跪着的崔绿华一眼,略一沉吟,“我改日再寻一把好的琵琶送你吧,这把琵琶,我想送给和它有缘的人。你想要它吗?” 最后一句是问时年的,她一愣,“不、不用了,我不会弹琵琶……” “你不会弹琵琶?”杨玉环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呢……不会也没关系,我把它送给你,你就可以学了。等你学会了,我再召你入宫,到时候我跳舞,你为我伴奏,好吗?” 时年不知所措,杨玉环怎么突然就要送她琵琶?还布置作业? 可是,这琵琶本来是该给崔绿华的啊,她拿了会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啊…… 她还在犹豫,杨玉环已经亲自把琵琶递过来了。她不敢拒绝,只好微微起身,伸出双手。 然而,随着她和琵琶靠近,心头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心也砰砰砰跳个不停。 终于,贵妃松开手,琵琶落下来,掉入她的怀中。 嗒。 仿佛一滴水落入水潭,泛起一圈圈涟漪。 时年表情猛地一变。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时年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团黑暗中。 像是跌进了一个虚无的空间,天地万物都不复存在,连声音也没有。耳畔是那样安静,没有乐声,没有说话声,什么都没有。 唯有身下是一片黑色的水面,平滑如镜。她坐在那里,像坐在海上。 以她为圆心,是一圈又一圈水波似的亮光,像纠结的琴弦,冲刷着它。 这是……时空之弦? 下一瞬,她身体忽然变轻,一点点飘起来,然后,越升越高,朝着漆黑的夜空飞去,就像黑夜朝她张开了怀抱。 她吓得想尖叫,声音却堵在喉咙里。等她终于停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到了半空中,下面却不是含元殿前的夜宴,而是当初那个博物馆! 玻璃柜子里陈列的展品,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展厅和当初一模一样。她的目光落到最中央的展柜,那个熟悉的展柜,里面陈放着那把被后来叫做绿夭的琵琶,而展柜旁边…… 她看到面色苍白的自己被周小茴护着,对面是聂城和布里斯,他们像是发生了争执,聂城眉头微微皱着,审视的目光划过她的面颊。 这是,她遇到聂城的那一天。 一股巨大的拉力袭来。像是有人揪住了她的灵魂,狠狠往下一拽,时年重新落回躯壳! 身子失去平衡,她重重跌坐在地。 眼前又是盛大的含元殿夜宴,琵琶还被她抱在怀里,那样用力,仿佛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她感觉自己满头冷汗,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 她抬起头,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失态,却发现御座之上,皇帝和贵妃看向她的眼神不是突然见她跌倒的奇怪,而是……惊惧? 她顿了顿,猛地扭头,正对上杨广乌黑的双眸。 他也在看她,一瞬不瞬、目不转睛,里面有探究,有审视,还有……无法忽视的戒备。 发生什么了?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她?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他们不该知道才对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杨国忠忽然指着她,厉声道。 “我……我不知道……”时年满心茫然,又被他一吓,连话都说不利索。 杨广见她表情竟像是真的不知,额角一跳,慢慢道:“刚才,你消失了。” 时年:“……???” 杨广盯着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刚才,你的身体,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消失了。” 166阅读网 52 天牢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目瞪口呆。 杨广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 拼在一起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消失了?怎么会消失了?大变活人吗! 扭头一看,全场都看着她,和刚才的神色各异不同, 此刻每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惊骇和恐惧。 就好像,他们刚看到了什么极端可怖、不可思议的事…… “是弦……”人群里, 布里斯低声说。 聂城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盯着场上。如果他的感觉没错,刚才时年接过琵琶那一瞬,弦发生了异动。她之所以消失,是被时空之弦带走了, 送到了不知道哪个时间段, 又因为这波动很轻, 很快又把她送了回来。 这离开的十几秒,在旁边人眼中, 便是她凭空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 他一直以来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妖孽!果然是妖孽!”杨国忠右手颤抖, 指着时年大喊,“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侍卫们虽然有点害怕, 却也不敢君前抗命,试探着上前, 发现时年并没有施展“妖法”的意思, 立刻冲上来两个人将她牢牢按住。 时年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拽下来了。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准备,慌乱之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光瞥到杨贵妃正看着自己,立刻道:“贵妃娘娘,我不是妖孽!请您相信我!” 杨玉环神情犹疑,刚想说话就被杨国忠打断,“贵妃娘娘,您别被这妖女迷惑了!刚才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到她消失了,这不是妖物是什么?微臣以为,如此妖邪之人,应该即刻处死!” 时年快疯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杨国忠这么狠,居然这就要杀她了!你们唐朝人什么情况,就算她当众消失了,就一定是妖孽吗?她就不能是神仙吗? 看看人家刘彻是怎么脑补的! 聂城和布里斯对视一眼,事已至此,如果杨国忠真的要杀时年,他们只能出手了。只是这皇宫大内,真打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杨广跪在那里,他没有看时年,而是低头看着地衣上的花纹。表情看似平静,然而搁在腿侧的右手,微不可察地攥紧。 正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声响。有宫人忽然一路狂奔,气喘吁吁闯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 “胡言乱语些什么!陛下面前,岂容你这般无礼!”杨国忠斥道。 那宫人扑通一声跪下,众人这才看清他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吓的,“陛下,潼关急报,范阳节度使已于三日前在范阳起兵,称……奉了陛下的旨意,率部讨伐逆臣杨国忠!” 满座皆惊,李隆基霍然起身! 他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片刻后道:“不可能。范阳节度使不会起兵,定是小人谗言,说,是谁让你污蔑节度使!” “臣不敢,臣不敢啊!是高仙芝将军的亲书密折,叛军一路长驱直入,已经控制了整个河北道!” 他颤巍巍举起一封信,一侧宦官立刻接过呈上,李隆基盯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天幕下,年迈的皇帝两手捏着奏折,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拿着奏折的手越来越抖,终于青筋暴起,将奏折一合,狠狠摔到地上! “混账!混账!实在混账!” 所有人吓得纷纷跪倒,有刚来大唐的使节不知道范阳节度使是谁,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就是安禄山……” 那人顿时愕然地睁大眼睛。如今朝内朝外无人不知,安禄山深受陛下和贵妃娘娘的信任,朝中虽习惯称他范阳节度使,但实际上他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拥兵二十万。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起兵说要讨伐杨国忠? 名为清君侧,但谁不知道,自古以来外臣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最终目的都只有那一个! 众人想到这里,只觉满心惊骇,无措地望向御座上的天子。 这里是含元殿。这里正在举行帝国最盛大的华宴,百官齐聚、万国来朝,是他享受了几十年的、最引以为傲的盛世风流。他本以为一切会继续这样下去,可如今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夜幕下,玄宗李隆基看着前方,喃喃道:“安禄山,真的反了……” 月光透过小窗射到地上,拉出一段长长的影子,时年坐在墙角的小床上,抱膝看着它。 两天了。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已经过去整整两天。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她莫名其妙当众消失,差点被当成妖孽处死,紧跟着安禄山起兵叛乱的消息就传了进来,气得皇帝当场失态。不过也托安禄山的福,他们暂时顾不上杀她,而是把她丢到了大牢里。 然后,她就在这里无人问津地待了两天。 狭窄的牢房,只有一张小床,明明是夏天,这里却阴冷刺骨,连被子都带着股潮意。没有人搭理她,甚至连个审问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有人一日三餐给她送饭,时年差点怀疑自己被彻底忘记了,他们打算就这么把她关死。 当然,即使有人送饭,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不不不,不能这么丧。时年甩甩头,让自己振作一点。因为无事可做,她这两天反复思考局势,其中安禄山叛乱是想最多次的,明明按照历史,他要到年底才会起兵,如今整整提前了三个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杨广……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隔壁牢房的床上,躺着个藏青色的身影。他背对着她,似乎正在睡觉,时年恨恨地盯了好久,几乎把他肩膀烧出两个洞。 就在她以为那人不会有反应时,一个声音却忽然传来,“年年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吗?” 时年愣了下才说:“你愿意理我了?” 那晚被关到大牢里的不止自己,作为她的郎主,杨广也一并被关起来了。时年也不知这是哪里的牢房,好像只关了他们两个,男监女监也没分开,他们当起了邻居。 本想趁此机会跟杨广好好沟通一下,谁知他一进来就自己去躺下了,她以为他是被晚宴上的事吓到了,体贴地给了他消化时间,可两天过去了,他愣是没理自己。 她还以为,他不打算跟她说话了。 杨广翻身坐起。坐了两天牢,他的发冠早就松了,乌黑长发披在脑后,越发显得阴柔俊美。男人偏过头,隔着半个牢房看向她,“年年目光灼灼如狼,任我铁石心肠,也扛不住啊……” 时年不料这家伙开口就是调戏,脸腾地涨红,“胡说八道!我是看你在那边躺了那么久,一点声音都没有,担心你死了!” “那也是年年关心我。美人之恩,广甚喜之……” 时年实在受不了他的胡扯,索性道:“那晚的事,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能有什么要问你的?” “你没有要问我的,我却有话要问你。安禄山起兵,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一言既出,牢房里一静。 杨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凭什么这么讲?” 时年已经想明白了,事到如今,再跟杨广遮遮掩掩也没有意义,是时候放点猛料了。 “我说了,我是高人。经过中秋那夜,晋王殿下还要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吗?” 杨广一瞬间目光锋利如刀,狠狠刮过她的脸颊。时年却像是没看到,不紧不慢补充道:“哦不,您过来的时候,已经册为太子了吧?该是太、子、殿、下……” 杨广霍然起身。 此前时年虽然说了他“非此间之人”,却一直没有完全点明他的身份,此时挑明,仿佛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他们不用再彼此伪装。 男人走到牢房中间,时年就站在面前。四目相对,他一手握住栏杆,慢慢道:“你知道我是谁?” “一直知道。” “所以,你确实可以送我回家。”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送你回家。” 两人对视良久,杨广忽然勾起唇,笑了。先是很小声地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时年吓得不行,牢房周围虽然没什么人,但狱卒还在,引来了他们就不好了! 好在杨广也知道分寸,过了会儿就停下了。他撩袍随意坐在地上,背靠木栏,然后拍拍地板,“别站着了,你也坐吧。” 这仿佛自己家招呼客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时年莫名其妙,但还是坐下了。杨广偏头看她,“既然大娘是为了我而来,那现在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了吧?能凭空消失,还能知人前事过往,恐怕不止是有天目慧眼那么简单吧?是仙人,还是,他们说的妖孽……” 时年咬唇,这个问题有点难啊,“我不是仙人,但我也不是妖孽。我是……” 她还在纠结,杨广却忽然眨眨眼睛,笑了,“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是……小狐狸。” ……什么? 女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疑惑地望着自己。杨广想起那日在平康坊,他看到她戏弄那帮纨绔,笑得那般狡黠动人。 当时他就觉得,她像一只小狐狸……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软了下来,“你不喜欢我叫你大娘,那以后我叫你小狐狸吧。怎么样?” 时年脑中却迅速闪过另外两个称呼,分别来自汉武帝和明武宗,“不怎么样!不许这么叫我!” “不喜欢啊?可是怎么办,我很喜欢,觉得很适合你……” 时年:“……”你都决定了,还征求我的意见干嘛! 她有点崩溃。这些皇帝都是什么毛病,她有名字!为什么他们都不肯好好叫她的名字! 取外号就算了,还都是小字辈,你们够有默契的啊! 她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岔开道:“我回答了你,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时年瞪他,男人于是懒洋洋一笑,“哦,那个啊。你猜的没错,安禄山起兵,是和我有关系。” 虽然早已差不多确定,真听他承认,时年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沉,“你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安禄山让刘骆谷留在长安为他打探消息,但那刘骆谷能力实在有限,我就帮了他一把。安禄山担心的无非是三个方面,朝中众臣对他的看法,皇帝本人是否对他起了怀疑,以及最重要的,几位大将的动向。 “如今的大唐,能战者以高仙芝、封常清还有哥舒翰三人为首,哥舒翰年迈,若有战事,最先派遣的必是高仙芝和封常清。如果这二人有把柄落到安禄山手上,你觉得,他还会惧怕起兵吗?” 时年一阵胆寒“你……” 杨广微微笑着,那笑容却比外面的月光还要冷,“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仇。谁得罪了我,我让他子子孙孙永不安宁。李隆基要怪就怪他的老祖宗,大大得罪了我……” 时年听着他阴恻恻的声音,一个哆嗦。她就说他怎么能搭上安禄山,原来是用这种手段!忍不住又摸了摸脖子,那里被他掐出的伤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当时痛意和窒息感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这个家伙……对待敌人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 时年告诉自己先冷静,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你既然和安禄山有联系,那你有办法把我们救出去吗?” 杨广反问:“你既然是为了送我回家的,那你有办法把我们救出去吗?” 两人对视,互不相让。片刻后时年败下阵来,“我……有吧。看我的跟班们有多努力吧。” 好在她被带走时聂城他们都在场,现在肯定在想办法营救她。 “这就对啦。我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你小狐狸你了,乖,去睡吧……” 他一脸气死人的笑眯眯,时年很想帅气地扭头就走,可看着自己的小床,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黑漆漆的牢房,从地底升腾出一股寒意,这里不知道曾经住过谁,那张床又被什么人躺过。时年只要一想到,也许这里住过的人现在都死了,甚至有人就是死在这间牢房里的,就忍不住害怕。 昨天杨广不理她还不觉得,现在他跟她讲话了,她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可以靠得近一些,她的心会安定这么多。 即使这个人是心机深沉、狠毒无情的杨广。 杨广打量她神情,忽然凑近,“怎么,舍不得我?” 他气息轻柔,吹拂过她的头发,时年浑身一紧,“才、才没有舍不得你……少胡说八道……” “没有舍不得我,那就是害怕了。也是,昨晚某人还半夜被噩梦吓醒,又不敢叫我,躲在那里瑟瑟发抖,跟只小鹌鹑似的……” “你……你知道!”时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偷看我!” 她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故意不理我的?你耍我?” “谁让我的小狐狸这般狡猾?我怕她再语焉不详、骗东骗西,不得不晾了她两天。你看,你一下子就说实话不是?” 时年简直不敢相信,这混蛋居然一直在跟她玩套路,就为了让她沉不住气自爆身份!而她还真的上当了! 看女孩气鼓鼓的样子,杨广扬唇一笑,“好了,别生气了。作为赔罪,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时年不为所动,为了表示愤慨,甚至还别过了头。她盯着厚厚的墙壁,打定主意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要理他了,耳畔却传来乐声。 婉转低沉,让人想到清风朗月,松枝落雪。 她猛地回头,只见杨广握着个东西,正轻轻吹奏。而那个东西……狭长的方形,侧面一排小孔,锃亮的金属反射着光。 她不禁道:“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杨广手里的,赫然是她的口琴! “你随处乱放,我恰好看到,就替你收着了。”杨广道,“让你给我吹曲子你不肯,也罢,换我给你吹也是一样的。” “你会吹这个?”时年更惊了,这口琴古代没有的吧,他去哪儿学的! “不会,但,可以试试。” 他又吹了两下,时年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找音,很快,他大概是确定了,说:“我只听了一遍,可能记不太全,如果吹错了,你可以纠正我。” 时年像是呆住了,定定听着他吹奏。熟悉的调子,一开始还有点磕磕绊绊,然后,越来越顺畅,越来越娴熟。 是那晚她在平康坊吹奏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只听过一次,居然就会了…… 杨广吹得那样认真,那样动情,双眸微闭,像是完全沉浸到了乐曲中。时年看了他许久,慢慢靠上栏杆。月光凄冷皎洁,照耀着牢房,两人就这么隔着中间的木栏,背靠背坐着。 在熟悉的乐声里,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夏天的晚上,爸爸总是喜欢抱她到阳台上乘凉,一边看月亮,一边给她吹这首曲子。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很开心,每每不等他吹完就伸手去抢口琴,嚷嚷着自己也要玩。爸爸一边躲一边继续吹,妈妈端着水果走过来,笑眯眯看着他们。 许多年后再回忆,她依然觉得,这是她童年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刻。 自从做了这个工作,多少次险死还生,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杨广忽然停下,侧耳听了一瞬,“你哭了?” “没有!”她立刻否认。 “你哭了。”这次是肯定的语气。 她恼羞成怒,“我说了没哭就是没哭。少废话,继续吹!” 这次那边顿了良久,男人才轻轻一笑,像是无奈,像是妥协,“……遵命。” 因为杨广的话,接下来几天,时年都在担心外面的情况。很快,她从狱卒放饭时的闲聊中听说,唐廷果然派了封常清和高仙芝出兵征讨逆贼安禄山,然二人兵败,退守潼关,顿时更加着急。 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长安的屏障,潼关若失守,长安也必定保不住了! 历史上安禄山本就拿下了潼关,这次还有杨广这个外挂在暗中帮忙,她不知道大唐这边究竟能顶多久…… 她每天祈祷聂城他们赶紧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不晓得是这天牢太难进了,还是他们有别的计划,大半个月过去了,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时年坐牢坐得快崩溃,怀疑自己要在唐朝以犯罪改造人员的身份了此一生时,牢房里……终于来人了! 是几个宦官,她看着他们,迟疑道:“你们……终于要审问我了?” 完了,不会上刑吧?那她是招呢,还是不招呢…… 最当中的宦官瞄她一眼,立刻像躲什么灾星似的躲开,清清嗓子,道:“传陛下旨意,乐师独孤英及其婢女时大娘,系妖邪不吉之物,有碍国运,于七日后当街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斩首……斩首???!!! 166阅读网 53 斩首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天宝十四年注定是大唐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八月,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奉旨讨伐的名义于范阳起兵, 短短一个月, 先控制了整个河北, 然后分头出兵重镇洛阳和潼关。 自大唐立国以来,天下承平已久, 百姓久不闻兵戈之声, 听说安禄山打来人人都吓破了胆子。长安城内弥漫着恐惧的气氛中,这种恐惧在听说洛阳失陷后达到了顶峰! 洛阳是东都, 连它都落入了叛军手中, 下一个便是长安了! 与恐惧伴随而生的通常是愤怒, 所以当听说这一天有重刑犯要处决时, 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涌出来了。 天苍苍,野茫茫, 倒霉的人儿她要上刑场。 时年坐在囚车里, 看着道路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 以及群众灼灼的目光,一个哆嗦, “我……我又没得罪他们, 怎么人人都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杨广坐在另一辆囚车里,同样穿着囚服,他看起来就要从容多了, “安禄山就要打进来了, 长安城的百姓都朝不保夕, 你在这个时候被砍头, 说明罪大恶极。他们不迁怒你迁怒谁?” “说得好像只有我被砍头一样,你也一样上断头台好吗?” 这是个晦暗的阴天,愁云满天,往日繁华的长安城也透出股萧索。街上刮着阵阵阴风,吹得时年头发乱飞。即使已经做了七天的心理准备,说出这句话她还是心头一颤。 砍头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要被砍头! 时年觉得自己这趟来大唐可能真的没看黄历,任务做得一路惊险不说,现在都被搞到刑场上去了。 之前虽然也多次面临生命危险,但当众行刑实在太有仪式感了,每天数着日子感觉跟在数自己的死亡倒计时一样。更可气的是她紧张得觉都睡不着了,杨广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以为他早就安排好了救兵,谁知他却说:“安禄山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对他的利用价值已经差不多了,他不一定会派来救我。倒是你的救兵,才是我们真正的指望……你有救兵的吧?” 她的救兵……时年努力在人群里寻找,可看来看去,都没有熟悉的身影。她终于忍不住爆炸,聂城和布里斯这两个王八蛋是死了吗!再不来救人,她就要玩儿完了! 她要是死在大唐,他们也别想好过,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崇仁坊内一处酒肆里,聂城站在二楼,看着坊外大街上缓缓驶过的囚车,问:“消息确定吗?” “确定。”布里斯说,“是从那位日本遣唐使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认识大唐的官员。朝廷昨天就收到战报了,如今只是秘而不发,瞒着百姓。” “好,那就没问题了。剩下的按计划行事。” “行。”布里斯也看向囚车,忽然笑了,“哎你说,时年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聂城轻哼,“以她的脾气,肯定在往死里骂我们呢。” 时年和杨广就这样一路游街,足足游了两个时辰,终于抵达目的地。古代处决犯人讲究刑人于市,在闹市杀人,可以起到威慑百姓的作用。所以当时年看到自己被带到一处市场的空地后并不怎么惊讶,倒是杨广轻轻“咦”了一声。 她转过头,“怎么了?” 杨广颇有兴味地扬眉,“这是‘独柳树’刑场。” “独柳树……是什么?” “长安城内有两个主要的刑场,东市的狗脊岭和西市的独柳树,其中狗脊岭刑场处决轻案犯,独柳树刑场处决重刑犯。这里之前杀的都是谋反的宰相、驸马之流,我们两个平头百姓,本该去狗脊岭的……”杨广笑得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托您的福,在下跟着高攀了。” 时年:“……” 砍头也要挑地方,您太有追求了! 时年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在独柳树,多半是因为她那个罪名:妖邪之物,有碍国运! 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可比造反还罪大恶极…… 不止她这么想,许多一路跟随过来的百姓发现他们居然在独柳树刑场行刑后,先是一惊,紧跟着就得知了这两人的罪名。 众人又惊又疑,忽然有人指着已经被押到石台上的两人说:“我认识他们!那个女的是平康坊的花娘,那个男的是王都知的相好独孤玉郎!” “对!而且……而且这个女人真的会妖法!我亲眼看到过!她只是眨了眨眼,就把一位郎君弄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像中邪了一样……她是妖孽!她就是妖孽!” “一定因为是他们,范阳节度使才会造反!我们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了我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台下忽然就群情激愤,吓得时年后退半步。 什么情况,宰相这样,普通百姓也这样,你们唐朝对穿越人士真的很不友好!我在汉朝还被当成仙女呢! 刽子手在她腿弯一踢,时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石砖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杨广见状立刻识时务地也跪下了,然后转头对人高马大的刽子手说:“大哥你听到了吧?她是妖孽。我是被她连累的,你先杀她吧。” 时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广,对方回以一个无奈的耸肩,仿佛在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台下喊声越发激烈,时年看看杨广,再看看看他们。身前就是断头台,方形的石头上有一道圆弧,那是她一会儿要放头颅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白的,唯有那里是深褐色,那是血迹干掉后的痕迹,一层又一层,那样浓重,不知曾有多少头颅是在这里被砍掉…… 她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就在大家喊得最厉害时,忽然大喝一声,如石破天惊:“安——静——” 喊声顿时消失,像是有一双手直接把它们掐断。刑场下一片安静,大家惊愕地望着时年,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迎着众人的目光,时年神情严肃、无比郑重道:“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会妖法。不仅如此,我的法力还相当高深,杀得不对很容易伤及无辜,所以为了保险起见……” 她忽然转身,朝刽子手深深一鞠躬,“大哥你还是先杀他吧!” 杨广:“……” 时年抬起头,两人对视,眼中是如出一辙、绝不相让的光芒。 杨广:“我是主人,她不过是我的婢女,从重要性来看,也该先杀她,留我压轴。” 时年:“不不不,你重要才该先杀你。男士优先,gentleman first,先杀你先杀你!” “祸是你闯的,不是因为你我会坐牢?会砍头?当然要你先死。” “不是因为你我会进宫?会来这里?罪魁祸首明明是你!” “你先你先!” “你先你先!” 两人就这么当着上千号人在刑场上互相推辞,看得台下百姓都傻了。要说长安城百姓也算见多识广了,见过被杀头时痛哭流涕的,也见过慷慨陈词、凛然赴死的,却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怕死都怕出风格了! 就在时年和杨广推辞得如火如荼、欲罢不能时,终于听到一声大喝:“统统给我住嘴!” 两人这才停下,回头一看,监斩官已经气得脸都红了,“妖邪之物,这种时候还不忘霍乱人心!不要再听他们胡说,午时已到,一起行刑!” 时年一惊,刽子手已经把她按到了断头台上,她的脖子搁在石台上,鼻尖闻到血腥味,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杨广也趴到了另一个断头台上,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抬眸望天,唇畔是嘲讽的笑意。他身后也站着一名刽子手,五大三粗的汉子喝了口酒,对着手中长刀用力一喷,刀刃雪白,晃花时年的眼睛。 要砍了!真的要砍了! 她的救兵呢?聂城!布里斯!你们在哪里! 再不出来,真的来不及了! 刽子手高高举起长刀,朝着她的脖子狠狠砍下—— 时年闭上眼睛—— “铮。”一颗石子半空飞出,正中刀身! 刽子手承受不住,手腕后翻、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才发现长刀居然被石子砸出一个缺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已随后而至,一脚踹中他胸口。他惨叫一声,往后飞出几米远,重重摔到石台下,而那人冲到时年旁边,问:“没事吧?” 来人身着褐衣、黑巾覆面,但仍能看出有一头耀目的金发,时年咽下口唾沫,“我没事,布里斯……杨广……对了杨广!” 她连忙回头,才发现杨广身后的刽子手也被踢翻了,站在他旁边的人赫然是蒙面的聂城! 救兵来了! 时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也不想跟他们计较来得迟不迟的问题了!经过这么多次,她现在仿佛一个被渣男调|教过的卑微少女,不管你什么时候来,只要你来,我就心满意足! 监斩官见居然有人劫法场,大惊失色,“抓住他们!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刑场周围本就有兵驻守,立刻围了上来。时年吓了一跳,偏偏她的手还被绑着,只好一边费劲巴拉解绳子,一边问:“快快,你的人呢!” 聂城一招打晕一个士兵,随口说:“什么人?我的人都在这儿了啊。” 时年:“……???” 她看看已经和兵卒缠斗在一起的聂城和布里斯,崩溃道:“不是,你们俩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劫法场还不多带点人?就你们两个来送人头吗!” 她声音太大,一个兵卒刚被布里斯踢翻,立刻发现这里有可趁之机,爬起来就朝时年扑过来。然而还没靠近,就被侧面伸出来的一只手一把抓住脖子,然后用力一扔,摔到了台下。 杨广走过来,用刚从兵卒身上抽下的佩刀替时年割断绳子,“看来你这两个跟班跟你一样,艺高人胆大啊。” “跟班?”聂城百忙之中还注意到这个。 时年惊魂未定,没好气吼回去,“对,你是我跟班,有意见吗!” “没意见,不敢有意见。”聂城道,“放心,虽然我这个跟班的人头不值钱,但您的人头可值钱着呢。不会断送在这里的。” 恰在此时,又一个兵卒扑过来,时年本能抓住他胳膊,往他右腿一扫。谁知对方站得稳如泰山,她扫了两下愣是没扫动,时年一愣,下个动作就是一脚踩上他脚背!士兵一声惨叫,时年还觉得不够,就着这动作又碾了一下,然后趁机抢过他的佩刀,像拿棍子似的照着他一通狂揍! 士兵嗷嗷逃窜,杨广愕然,“原来你还会打架?”他以为她只会妖法! 聂城瞥了一眼,“mike教得不错,回去得给他发奖金。” 时年轻哼一声,她魔鬼训练那么久也不是白练的,之前只是没机会发挥。啊,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借助电击棒,全靠实力摆平对手,对方还是个唐朝军人。 怎么办,有点膨胀了…… 于是乎,三男一女就这么在台上打得风生水起。聂城、布里斯和杨广都身手不凡,时年虽然半吊子,但东窜西窜也搞定了几个,一时间,明明占据人数优势的守兵竟拿他们毫无办法。 这样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终于激怒了台下的良好市民,有人大喊:“不能让他们跑了!大家一起上!” 百姓们朝石台涌来,前方是一层又一层的兵卒,时年看着潮水般的人群,头皮终于开始发麻。 聂城话说的好听,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怎么逃啊! 他们真的能逃掉吗…… 就在时年几乎绝望时,人群里忽然又传来一声呐喊,“潼关破了!” 这喊声仿佛魔咒,惊得众人都停了手。冷风卷着黄土刮过刑场,呜呜呼啸,让大家都疑心自己听错了。 他在说什么?什么破了? 然而那声音没给他们幻想的机会,下一瞬,再次响起。凛冽冷风撕扯着它,让喊声显得那样尖锐、苍凉。 “潼关破了!长安也守不住了!高仙芝将军死了!皇帝已经带着贵妃出逃,你们再不逃,很快也要死在这里了!” 166阅读网 54 国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人群大哗。 时年揪住杨广衣袖,惊疑道:“他们说什么?潼关破了?潼关怎么会这么快就破了!” 她明明记得历史上, 长安城是撑了半年的, 现在居然才一个多月, 潼关就破了…… 她的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洛阳沦陷后,百姓们仅剩的指望就是有高仙芝和封常清两位将军镇守, 加上潼关的二十万大军, 可保长安无虞。 可如今,却陡然听说潼关已破, 连皇上都逃了?! 日夜恐惧的事成为现实, 所有人都慌了, 唯有监斩官还保持着理智, 厉声道:“胡言乱语!陛下好好在大明宫里坐着,何曾出逃!你这是污蔑圣明天子清誉!” “是吗?”聂城扬声道, “那今日黎明, 延秋门打开所为何事?城门又是为何而开?陈玄礼将军整编六军, 选了九百匹马,护送陛下、贵妃、皇子皇孙、重臣近侍连夜出逃, 弃长安城和满城百姓于无物, 这些,明府当真一无所知吗?” 监斩官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百姓们原本还有不信的,听到这里再无怀疑, 台下顿时乱作一团, 哭声、骂声、哀嚎声响彻云霄。有人大喊:“安禄山要来了!我们不能等死!逃啊, 赶紧逃啊!” 这声音惊醒了大家, 人群四散奔逃,聂城趁机抓住时年的手,说:“走。” 有官兵还想阻拦,然而大概是百姓们太慌乱,竟接二连三地撞上来,他们被阻挠不得上前,就算有勉强挤过去的也被聂城几招打发,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四个人逃远了。 直到逃到僻静处,时年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死里逃生了!她一把抱住聂城,兴奋地又蹦又跳,“我以为我死定了!我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 聂城由着她抱了自己一会儿,才两根手指按上她肩膀,推开一点,“有独孤玉郎在,怎么会让你死呢?” 时年眨眨眼睛,犹疑回头,却发现杨广负手立于不远处,神情看似平静,目光却不咸不淡落到自己手上。她惊觉自己还搂着聂城的腰,这里毕竟是古代,这样好像是有点……不成体统哈。 她松开,正想说点道貌岸然的话粉饰下,却又看到杨广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只是神态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百姓。 刚才聂城说什么?有独孤玉郎在,不会让她死…… 杨广掀唇一笑,“阁下好本事,是早算准了我有后招,竟能忍到最后一刻。只是你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这胆小又怕死的小娘子就没命了?” “玉郎算无遗策,又怎么会让自己出事?我不过是对你有信心。” 时年听着他们打机锋,皱起了头。聂城瞥她一眼,“方才多亏玉郎身后这几位义士,当众喊出‘潼关已破、皇帝出逃’,又在我们逃跑时暗中给官兵使绊,否则,我们也没这么容易逃出来。” 刚才是他们喊的?时年一愣。所以,那喊声不是巧合,而是杨广的人在救他们,可他不是说他没有救兵吗…… “皇帝真的逃了吗?”她忽然问。 “真的逃了。” “那你们知道吗?” 聂城顿了顿,“知道。”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时年点点头,“难怪你们敢两个人就来劫法场。” 时年若有所思,一回头却发现聂城正盯着她。她眼珠子一转,“干嘛,心虚啊?怕我生气?” 时年摆摆手,“得了吧我早习惯了,这种事都生要气那就气不完了。” 有些事一想就明白了,聂城和布里斯提前收到皇帝出逃的消息,于是决定劫法场救人。他们肯定把这个消息当做了最关键的一刀,但这一刀却不急着劈出来,因为聂城认定杨广不会乖乖受死,肯定会有人来救他。而根据他们之前的情报,救他的人十有八|九和安禄山有关。 所以,他们在刑场上百般拖延,终于等到那边按捺不住出手。 时年看着杨广,“不介绍一下这几位壮士吗?” 杨广神情倒是从容,“这几位是范阳节度使留在京中的密探,现在都奉命听从于我。” 果然。 时年恨恨地想,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都知道他们不会死,只除了她。提心吊胆的也只有她一个。 不行,这么一想还是有点生气! “你不是说,范阳节度使不一定会派人来救你吗?” “我这么说过?哦,我是说过。”杨广一脸抱歉,“真对不住,我又说了假话。” 我看你就没说过真话! “玉郎说笑了。你此番立下奇功,助范阳节度使攻下潼关,他怎会不来救你?” 杨广笑容一敛,目光如针般刺向聂城,男人却像是没看到,继续道:“潼关本是天险,易守难攻,若闭城不出,叛军一时半会儿根本奈何不了什么。只可惜皇帝听信谗言,竟疑心高仙芝将军与安禄山暗中勾结,勒令他出城迎敌,结果中了敌军伏击。二十万大军,就这么一朝葬送。” 他顿了顿,“至于,那个谗言是怎么传到皇帝耳中,听说是有一封密信,罗织了高仙芝的诸多罪状。这个信是怎么来的,玉郎可否告知一二?” 杨广和聂城对视。时年有个感觉,仿佛直到这一刻,杨广才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才真正把聂城看到眼里。 片刻后,他扬起唇角,轻轻笑了,“猜得没错,是我写的信。我入宫也是为此。古来帝王多疑,尤其是年迈昏聩的帝王。买通近侍,再加一封假信,有时候诬陷一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你这个跟班,倒是比主人聪明许多。” 时年没理他话里隐隐的嘲讽,满脑子只是想着,所以,这才是潼关这么快被攻破的原因吗?因为杨广? 她记得,历史上李隆基的确怀疑过高仙芝和封常清,但他当时的选择是斩了他们二人,改派哥舒翰守城。直到哥舒翰守了潼关半年,他才又在奸臣的蛊惑下疑心哥舒翰,强逼他出城迎敌,最终酿成大祸。 可如今,因为杨广一个人,就让长安提前了半年沦陷! 他的计划看似简单,但他一个才过来三个月的外来人,无根无基,却能在复杂的朝局里敏锐地切中要害,这样的眼光和手段……简直狠辣! 那夜在牢里的画面又浮现眼前。他果然如他所说,以一己之身,搅动大唐风云,让李氏皇族子子孙孙不得安宁。 时年知道,独柳树刑场的混乱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人人都在说皇上逃走了。恐慌的百姓涌到大明宫前,指望能有奇迹,回应他们的却是宫门打开,背着包袱的宫人三五成群,仓皇出逃。 天塌了! 百姓终于相信自己已经被皇上抛弃,长安城顿时陷入混乱,胆子小的收拾东西逃命,胆子大的却开始作乱。城内盗贼四起,不仅达官贵人的宅邸被抢劫,还有人闯到大明宫骑着毛驴在含元殿上放肆。往日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宫,如今却如无人之地,任凭草民驰骋,再无半分至高皇权的威严。 到了下午,事情愈发不可收拾,因为盗贼竟然放火烧了朝廷存放财帛的左藏大盈库…… “疯了疯了,我看这些人都疯了!现在该怎么办呀?”时年道。 聂城看着前方,众人早已换过衣服,行走在朱雀大街上。往日繁华气派的长街如今满地狼藉,不断有逃窜的百姓经过他们,远处还有黑烟冲天,不知又是哪里着火了。 这样的兵荒马乱,倒是方便了他们,毕竟没人顾得上几个无足轻重的逃犯。 和时年的揪心不同,在场男人们的反应都很平静。聂城说:“这些不关我们的事。李隆基逃走前在长安留了人,等他们反应过来,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 聂城说完这句就不说了,时年愣了下,反应过来。 她转头,看向杨广,“嗳,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去跟范阳节度使复命吗?” 潼关虽破,长安到底还没落入叛军手中,安禄山如今正带着大军赶来,杨广是打算去迎接他吗? 杨广:“怎么,你还要跟着我啊?” 时年白他一眼,“废话,难道你不要我跟着你啊?你舍得我走?” 她本意是说杨广还要靠自己回家,不可能让她走,落到旁人耳中却生出了别的意味。杨广身后那几名随从彼此对视,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时年还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杨广眼中也浮上笑意,“我自然是要出城的,但不是去迎范阳节度使。” “那你……” “不知天子车驾行至何处,我很感兴趣,想追上去看上一看。” “追天子车驾?”时年不可置信道,“你不会还没折腾够,还想着暗杀李隆基吧?他已经很惨了,大哥你行行好,让他安安心心地走吧!” “你觉得我不动手,他就能安心走了?” 时年卡住。 杨广唇畔含笑,眼神却透出股冷,“国都沦陷、山河倾颓,千秋伟业化为灰烬,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宠幸奸佞,你觉得如今满朝文武、六军将士心中怨气有几何?这一路不可能平顺。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一定会出事。” 是了,他们这一路确实走得不顺。很快就出了那次震惊史册的哗变。 就在马嵬驿。 “你既然知道,何必还去……”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你是陪我呢,还是不陪?” 时年很纠结,她肯定是不可能和杨广分开的,但她也实在担心他再做出点什么。聂城说了,不能让杨广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现在他已经搞了太多事情,她是真的怕了。 “玉郎既然要去,我们自当相陪。年年,别想了,我们跟玉郎走。” 聂城这么说了,时年立刻放弃思考,反正他是队长,真出了事有他担着,她乐得轻松。 她一副乖乖听从的模样,看得杨广眉头一跳。 这个男人他记得,当初在平康坊时就和她在一起,她说是她的跟班,但他知道这纯粹是瞎扯。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看起来很信任,也很依赖他…… 随从恰好牵来几匹马,时年一看脸色就白了,“干、干什么?” “要追天子车驾,难道用走的吗?当然是骑马了。”聂城说。 “没有马车吗?一定要骑这个?你们去搞个马车来好不好!” “没有,您受点累跟我一起骑吧。放心我骑马很稳的。” “骗鬼吧!你上次就差点把我颠个半死!我不相信你了!” 时年很悲愤。8012了,她连砍头都逃过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骑马?! 聂城要强行抓她上马,时年抵死不从,正纠缠个没完,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轻轻一拽,就把人抢了过去。 时年愕然抬头,杨广问:“你不会骑马?” “……啊。” “一点也不会?” “可能……会一点点。”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笔出一点点,杨广想了想,说:“那你和我骑同一匹吧。” 时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到了马上,然后男人翻身一跃,坐到她身后,“好了,走吧。” 一直到骏马奔驰在朱雀大街上,时年还没想明白,她是不想和聂城骑一匹马,但她也不想和杨广一起啊?她就不想骑马,他横插一脚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想这些也晚了,好在杨广的骑术似乎比聂城好一些,马骑得很稳,她也就不折腾了。 很快,众人到了城门附近,这里百姓更多,全部争先恐后往外逃。虽有戍守的士兵,却也形同虚设,没人查验过所文书,反而满脸忧心忡忡,一副也很想逃的架势。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时年心情有点复杂。其实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低落,之前还勉强忍着,此刻看到抢着逃离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了。 这里是长安城,是当今世上最繁华的城池,她还记得初到长安那天,自己是怎样被这里的物阜民丰、歌舞升平所打动。百姓们在这里安居乐业,祖祖辈辈守着同一个家园,以为会永远这样安宁地生活下去。 但这一切都毁于战火。 “怎么了?”杨广问。 “故都沦陷、背井离乡,你说这些人今天离开长安,还有机会回来吗?” 杨广沉默一瞬,“你怪我?” 按理说,长安城变成这样,的确有他的责任。时年却摇了摇头,“不怪你。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就算没有你也会发生,不过是早晚罢了。” 杨广于是也不说话了。 众人心思各异,右边忽然传来吵嚷声,五六个男人围着三名年轻女子,正在纠缠什么。这种事也不稀奇,生逢乱世,弱势的永远是女人,他们一路过来已经遇上好几起抢劫了。 只是这回那些男人好像不单是抢劫,竟已开始动手动脚,时年有点担心,杨广却并不想管的样子,正要策马离开,女子却忽然喊道:“苏苏!苏苏!你们做什么,快放开苏苏!” 时年听到熟悉的名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几个竟然都是曾在平康坊见过的花娘,最中间正被男人攥着手腕的,赫然是名妓王苏苏! 王苏苏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一步。 皇上出逃的消息传来,整个平康坊乱作一团,她们也打包了行李出逃,却在路上和郑三娘他们走散。这几个恶徒盯上了他们,抢了钱财不算,竟还缠上了自己。 “某也曾去过平康坊,可惜那时未能一亲都知芳泽,不知今日可否有这个荣幸,做都知的入幕之宾啊?” 男人一脸急色,她满心厌恶,偏偏挣脱不得。眼看他把自己扯到怀中,在周围人的嬉笑里亲过来,她一颗心狠狠沉了下去。 难道,她真要被这种人当众羞辱吗? 男人刚要亲上王苏苏,忽然感觉后脖子一股力量,还没反应过来就狠狠摔到地上。王苏苏闭着眼听到一声惨叫,愣愣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玉郎……” 杨广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地上的男人。他的同伙回过神,刚想动手就被紧随其后的随从几下摆平,歪七扭八躺在地上哀叫。 杨广居高临下冷冷道:“国难当头,不思报国锄奸,却在这里欺凌妇孺,我看你们几个死不足惜。” 随从闻言立刻抽出刀,似乎真准备动手。那几人吓坏了,连滚带爬开始磕头,连声求饶。 “玉郎。”王苏苏又唤了一声。 杨广终于看向她。女子面色苍白、发鬓凌乱,却还努力保持了镇定。透过那张秀婉的面庞,依稀还能看到那位名冠长安的王都知。 “苏苏谢玉郎相救之恩。” 他微一颔首,王苏苏这才发现他身后不远还站着一名女子,正担忧又关切地看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还朝她安抚地笑了下。她微微一愣,认出这是曾在平康坊内演奏过曲子的时大娘。 她只来了几天,后来独孤玉郎不见了,她也不见了,大家还曾议论过一阵。 王苏苏看看时年,再看看杨广,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走吧。”杨广拉住时年的手,重新扶她上马。 王苏苏看着杨广。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现在想来,竟仿佛已是上辈子。她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也知道今日一别就是永远,但足够了。 能再见这一面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敛衽,双手放于胸前右下,娉娉婷婷施了个礼。女子唇畔含笑、身姿曼妙,这样柔情解语花的模样,仿佛还是在平康坊时,他弹琴作诗,而她相伴在侧。 “苏苏拜别玉郎。” 杨广端坐马上,手勒着缰绳,没有回头,“我会留两个人,护送你们和郑三娘会合。以后自己当心。” “是。以后苏苏不能再伴在玉郎身侧,山高水长,也请玉郎珍重。” 杨广扬鞭,马儿一声嘶吼,朝前奔去。 时年在他怀中回过头,只见漫天烟尘里,跪地行礼的王苏苏越来越远。她忽然想起那一夜,花楼斗诗、都知戏谑,那样的繁华盛景,可惜如今都已成空。 金乌落沉,城门越来越远,长安城笼罩在灿灿金光中,仿佛葬身大火,终于看不清了。 166阅读网 55 孤村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夜幕降临、寒星点点, 一泓碧水环绕孤村, 这是他们今晚的扎营之地。 大概是得了安禄山大军将至的消息, 一路过来的村落都逃得差不多了, 十室九空,正好方便了他们这群逃犯。杨广等人行至一处村落,见天色已晚, 于是就近选了处农家住下。主人家大概刚走不久, 灶里柴火都没冷透, 他们还在厨房里翻出一些好吃的。不过时年没工夫为此高兴,寻到个机会,就把聂城和布里斯揪到了屋后的小山坡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办了吗?” 一路过来碍于杨广,时年一直没找到和聂城沟通的机会, 但她心中有很多疑惑。聂城说过, 如果杨广改变历史, 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完蛋。如今安史之乱提前了整整半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这个后果……还可以挽救吗? 女孩满脸都是担忧,顶着这样的目光, 聂城面不改色心不跳, 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男人手指修长, 夹着根细长洁白的梗子, 赫然是一支香烟! 你穿越居然还带着烟??? 聂城把烟含到嘴里, 顺手又丢给布里斯一支,然后摁下打火机。蓝色火苗弹跳而出,布里斯含着烟凑近,点燃后长长吸了一口,神情都变得放松,相视一笑。 时年看得满头黑线,举了举手,“hello,我还在这儿呢!公共场合抽烟不用问问女士吗?”咋到了唐朝就没点公民道德了! “哦对,还有女士在这儿呢。”聂城像是被提醒了,左右看了看,摘下片巴掌大的桑树叶子,放到时年手中, “正好,帮我们接一下烟灰吧。” 话音方落,右手轻轻一抖,一截烟灰不偏不倚落到叶子正中。 时年:“……” 她手一攥就想把叶子砸过来,聂城立刻说:“这烟灰得回收的,不能留在唐朝。你考虑清楚!” 时年动作僵在原地,继续丢不敢,这么放下又实在不甘心,一时表情非常精彩。眼看她卡在那里下不来台,还是布里斯按下她的手,说:“聂,总是跟女孩子开这种玩笑,很不绅士。” 聂城含着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布里斯又转向时年,“他逗你的,烟头要回收,烟灰不用。你别理他。” 对哦。时年瞪聂城一眼,她都被气糊涂了,烟灰回收了要干嘛?下一场雨就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聂城和杨广这方面的德性真是一样一样的,都喜欢耍人玩! 时年深吸口气,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要我给你接烟灰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先说一说杨广的这个烂摊子要怎么收拾吧。” “比起杨广,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想先跟你说。” “什么?” “你还记得中秋那晚,你当众消失……” 他一说这个时年就一凛,“对,差点忘了这个。你们当时也看到了对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消失呢?” “你那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时年皱着眉回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在博物馆里,那把琵琶前,我和我朋友在一起,你们在对面,我们好像在争执。可另一个我却浮在半空中。就好像,现在的我回到了过去,看到了当时的情况一样……” 她说到这里悚然一惊,对面聂城已经微笑道:“猜得没错,你确实回到了过去。” 时年愕然地睁大眼,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说,我在那个瞬间,回到了我们初遇的时间,所以我的身体才在这个时空消失了。可是……为什么?!” 聂城沉默一瞬。有些事情他怀疑了很久,只是一直不能确定,这次的事终于验证了他的猜测。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第一次穿越那晚,在芜园,弦阵意外启动,我把你推过去了。” 她当然记得!没有丝毫准备就被迫穿越,她那回差点死了! 聂城装作没看到女孩杀人的眼神,“之前应该有人告诉过你,芜园的假山下面是帝都龙脉,掌时空交接。想从我们的时空去往别的时空,必须通过那里,而过去的方法就是开启弦阵。但这个弦阵并不是谁都能开的。” “我知道。”时年下意识接口,“必须是我们这种体质的人才行对吧,还得经过学习,我第一次成功开启,是在明朝的乾清宫……” “不,那不是你第一次。” 时年一愣,聂城已经说:“你第一次成功开启弦阵,是在我们刚找上你那晚。” “你是说……” “去到汉朝那次的弦阵,是被你意外开启的。” 时年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怎么可能!我当时就是个新人,一点经验也没有,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连弦阵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聂城想起几个月前在汉朝的长安城,他和路知遥讨论这个问题,他也是这么说的。她不可能做到。 可后来的事情却一次次告诉他,也许只有她能做到。 “我虽然说过,我们大家都一样是体质特殊的人,能够穿越时空、纠正历史,但其实就算是和我们比,你也是更特殊的一个。你没有发觉吗? “在认识我们之前,你就能够得到各种奇怪信息的提示,像开了天眼,每一次穿越,也总能准确落在关键人物附近。你甚至能够感觉到龙脉的异常。这一切都让我怀疑,也许弦对你的反应更加剧烈,你对于弦的感知和操纵,也比我们更敏锐、强大。 “我想,那天晚上你一定是听我们的对话,猜出了我们要绑你去汉朝。因为太过恐惧,反而意外开启了弦阵。” 时年愣愣听完,道:“那,中秋那晚……” “那把叫绿夭的琵琶,我们在博物馆一起见过,你是不是想起了当时的事?还有崔绿华,你看到她时表情不太对,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个……” 是了,那晚陡然见到崔绿华、见到绿夭,她的心情是很复杂,很不安。当杨贵妃要把绿夭给她的时候,那种不安越发强烈,终于在接住它时上升到了顶点。 所以,是因为这个…… 时年憋了好久,还是没憋住,“就因为我情绪激动了,就胡乱穿越?我这么厉害?总得有个原因吧!” “谁知道呢,天生的吧。”一直没说话的布里斯忽然开口,一双蓝眼睛定定凝视着她。聂城此前已经给他说了自己的猜测,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时年的场景,当时他和聂城都无从得知那把琵琶的主人,她却像着了魔似的忽然说出。 那时候,他就觉得她很不一般。 “就像我们拥有这种能力是天生的,你比我们更特别也是天生的,注定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时年立在那儿好一会儿,还是没能从这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茫然、畏惧,甚至为此放弃擅长的学科,导致高考失败、人生一塌糊涂,直到遇到了大家,发现也有很多人跟她一样,她才终于开始坦然接受,甚至乐在其中。可现在他们却告诉她,即使和他们比,她也是不一样的? 靠! 这种“全世界我最不同”的剧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会觉得玛丽苏,只会觉得害怕好吗! 命运之神到底给她安排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本?! 聂城看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太有压力,不全是坏事,针对你的特殊情况,我会跟上级领导申请,给你涨工资。以后你就是咱们队里基础工资最高的了。” 时年:“……” “我谢谢你啊!”她没好气打开他的手,坐到一旁石头上,两手托腮、平视前方,一副谁也别打扰我、我要思考人生的架势。 聂城却偏要打扰她,“说完这个,咱们可以聊聊杨广了。” “杨广怎么了?”时年问得很不走心。这也不能怪她,此时此刻,她真没啥心情管杨广。 “关于,他这一段记忆要怎么处理的问题。” 眼睫微动,她慢慢抬起头,“什么意思?” “你不会觉得,杨广还能留着这段记忆吧?刘彻也好,朱厚照也罢,他们的偏离都在时代的大范畴以内,所以保留着也没什么影响。但杨广不同。他来了一趟唐朝,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未来、隋朝的未来,如果把这样的他送回去,你觉得他会做出些什么?还会按照从前的轨迹走吗?历史还会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吗?” “所以……” “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难题。安史之乱是提前了,但这依然在可控范围内,那些现在死去的人,原本就是要死的。我刚刚仔细确认了,如果杨广现在离开,这边的弦会逐渐恢复平静。隋朝那边却不一定。” 时年被他说的紧张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聂城不语,一双眼只瞅着她。 时年忽然领悟到什么,小心地、谨慎地、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地问:“这……不会又是我的活儿吧?” “真聪明!”聂城笑眯眯拍上她的头,“不愧是我们7处的最佳员工!” 时年:“……”她不是优秀员工吗?现在已经升级成最佳了?! 她丧了半晌,终于认命了,“说吧,要我做什么?给杨广下药还是施遗忘咒?我也没魔杖啊。” “咱们这儿也不是霍格沃茨。”聂城说,“我想让你去试一下,感受杨广的弦。” “杨广也有弦?” “准确地说,是感受时空之弦在他身上的反应。因为他是改变历史、引起弦波动的关键人物,所以会和时空之弦产生共鸣,他的整个人生都会映照成弦,而他从隋朝跑到唐朝这一段就是完全多余的经历,不应该存在。” 聂城看着时年,终于露出今晚最正经的表情,“我要你在和杨广接触的时候去感受他身上的弦,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会看到一段多余的、明显跑偏了的弦。那就是他在唐朝的这段经历。剪断它,他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就会全部消失。” 166阅读网 56 星月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剪断它……说得倒简单! 时年觉得, 这个工作真的越来越像玄幻了。聂城说了一大堆, 跟天书没什么区别, 弦那么抽象的东西, 让她感知已经很难了,现在居然要剪断? 怎么剪?你就说怎么剪??? 更可气的是,面对自己的质问, 那个混蛋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不难怎么会找你?都说了, 你对弦的操纵是整个队伍里最强的,如果你都做不到,那就没人能做到了。大神,全靠你了!” 他就会在这种时候给她灌迷魂汤! 聂城和布里斯都回去了,她心有怨气不想和他们同行, 一个人坐在山坡上唉声叹气。身后却又传来脚步声, 她没好气道:“我说了再坐一会儿, 你管天管地, 现在连我睡觉都要管吗!” “你让我管?” 清淡含笑的嗓音,时年立刻回身, 只见三步之外,杨广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她站起来, “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时年没有回答, 杨广大概也猜到了答案, 表情不变, 在她刚的位置坐下, 看向前方。时年有点局促地立在旁边,两人一坐一立,沉默良久,还是他先开口,“很美,不是吗?” “什么?” 杨广转头,微笑道:“我说,这村落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甚美。” 一弯冷月悬于夜空,洒下如练清辉,照耀着小村庄,和村庄前玉带般穿过的河流,确实是画一般的景致。时年想了想,在他旁边坐下,“可惜人都走光了,不免冷清。” 想着一路过来的荒凉景象,这是长安城附近的乡县,原是最富庶的,如今却也逃离一空。书上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果然如此。 “他叫聂城?” 突然而来的问题让时年一愣,杨广神情平静,紧抿的唇角却泄露了一丝情绪。 时年:“啊。”顿了顿,好心补充,“另一个叫布里斯。” 杨广却明显并不关心那个叫布里斯的,“你有天目慧眼,能帮我回家,那他呢?他也有吗?” “比我……差一点吧,要么怎么当我的跟班呢。是吧?” 时年说着,忽然想到聂城的叮嘱,要她在和杨广接触的时候试着感应他身上的弦。现在,算是在接触吗? 她闭上眼睛,按以前聂城教她的办法,却只感受到不断震颤的时空之弦,并没有任何他的痕迹。 难道要离近点 她挪动身子,往他身边又凑了一点,再次尝试,还是没有。难道是方法不对?她又挪开一点,十指交扣、屏息做法,可惜还是没成。 杨广垂眸,就看到女孩跟个小动物似的,在自己旁边拱来拱去。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是皂角的味道,他们坐了那么久的牢,她一直没有好好梳洗,今晚一扎营立刻赶走所有人躲起来洗了个澡,此刻乌发半干,也没有绾髻,就这么披在肩上。月色下,一张脸不着脂粉,竟是雪荷般素净可爱。 杨广不自觉竟看得走了神,等回过神,才发现女孩正歪头看着自己,神情有点疑惑。 他掩饰地咳嗽一声,问:“怎么了?” “有件事想拜托你……”时年表情竟有点忸怩。 杨广皱眉,却听她小声说:“你……可以把手借我一下吗?” 杨广结结实实一愣。 时年一说出这个要求就后悔了。聂城说要接触,挨得近不行,那就是要碰到吧。她想牵他的手,可不知为何,明明之前他们有过更亲密的动作,可当她郑重其事提出这个要求时,居然感到一种从心而发的窘迫,连脸颊都隐隐发烫。 杨广的反应更加重的这种情绪,他盯着她,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时年被看得恼羞成怒,正想破罐子破摔说不牵算了,男人已经嘴角挑起,眼中笑意一点点漾出,仿佛流转的月华。 他伸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就这么在她面前展开,“你要这个?” 这个口吻…… 时年红着脸,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入他掌中。肌肤刚一碰到,他就反手紧紧握住,男人掌心滚烫,就这么将她攥在其中,时年竟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你……” 她愕然,他却把她往后一拽,两人一起躺在了山坡上。从这个角度,夜空像一张展开的幕布,冷月如钩、漫天星子都直直撞入她眼中,像一颗颗砸下来。 时年看得呆了。刚才心情复杂,她根本没有认真看周围,她也从没有像这样躺在野外看过星星,不知道古代的夜空居然是这样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扭头看杨广,却见他枕着手臂,说:“天地浩大、宇宙无穷,个人在其中何其渺小。我过去不懂,如今方知父皇为何喜欢观星赏月、省悟自身。” 时年觉得这个人想得真多,她才没那么多感悟,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妈星星也太好看了太好看了下次一定要带单反来拍照! 两人就这么躺在山坡上,安静看了好一会儿星星,他的手一直抓着她,而她也忘了挣扎。 “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他忽然轻声念道。 “什么?”时年问。 “这是我写的诗,你觉得如何?” 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时年的文学素养仅限于平时在晋江看点网络,还得是不费脑子的那种,让她评价诗实在有点超出能力范围。好在她知道杨广的水平,立刻吹捧:“好。特别好。比那个什么李白写的好多!李隆基说得对,你做诗人也会名垂青史!” “李白……”他低笑,“知道你爱说假话,可刚才的话也太假了,李太白的绝世佳句,我是万不能及也。其实你说实话也没事,毕竟,那首诗又不是我写的。” 时年被搞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不是他写的! “准确地说,是别人告诉我那首诗是我写的。我自己并不知道。” 就像他国破家亡、被缢江都,这些记忆他也都没有。那是将要发生的事,连同他的诗句一起被载入史书,成为永远的耻辱,却又让他在几百年后偶然读到。 “陈叔宝的国是被我灭的。他这个皇帝当得实在荒唐,史书上说他‘耽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一点不错。所以后来他死了,我给了他一个谥号,炀。 “炀者,炙烤也。说的是在他的治理下,如同将百姓放在火上烤。这个字早在我还是晋王时,就在一次和父皇的闲谈中提前为他拟好了。我承认我没安好心,但同时我也认为这个字给他不冤。 “可万万没想到,在我死后,有人给了我一样的字。” 杨广转过头,就这么侧躺着,抬手轻碰时年的脸,“小狐狸,你真的是狐狸吗?那你能看穿人心吗?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吗?” 月色下,男人眼眸乌黑,有自嘲一闪而过。 那个花楼买醉的俊美郎君,那个苍白阴鸷的高傲帝王,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脆弱。 时年忽然就觉得看不得他这样。他不该是这样。这个男人就该冷冰冰地、可恶地笑着,就该把万事万物都不看在眼里,嘴角永远是气死人的嘲讽。 “不是的,你没有他们说的糟糕!你也做对了很多事!就像……” 她很想说点他的功绩,可脑子乱成一团,一时竟想不起来,急得人都坐起来了。余光瞥到前方的小河,终于灵感一闪,“就像你修了一条河,对不对?京杭大运河,修这条河的时候,很多人骂你,也死了很多人,可直到过去了一千年,那条河也依然在那里,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百姓。后来还有人写了一首诗,你知道是怎么说的吗?‘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她看着杨广,很认真地说:“你是有错,但我不认为你像史书上形容得那样不堪。你只是……输了。” 像是有一只手狠狠攥住心脏。 杨广心神俱颤。 他看着时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亡国之君、千载骂名,这一切在过去的三个月他早已接受,甚至以此自嘲。可如今她却跟他说,不是那样的,他并没有那样不堪。她是那样着急,好像生怕说晚了,他会难过。 他忽然想起那一夜,含元殿前,当李隆基提到杨广时,女孩看向他的眼神。当时他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她在怜惜他。 男人忽然抓住她手腕,两人挨得那样近,他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你说得对,我只是输了。成王败寇,他李唐既能夺了我的江山,我无话可说。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输。” 时年一愣,他已经抱住她,“小狐狸,你可以送我回去的,对吗?等我们回去了,我会让一切都不一样。大隋不会亡,我也不会是史书上的亡国庸主。这一次,我的理想一定会实现。我会开创一个像大唐一样强大、鼎盛的王朝。” “小狐狸,你相信我吗?”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豪情壮志。也就是在这一刻,时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过去一直被她忽略的问题。 她想送杨广回去,对她来说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可对杨广来说,却是一次全新的机会。他以为他可以回去改写自己的命运,以为有了唐朝这一段记忆,便可将一切重来。 可他不知道,这一段记忆终会被她抹去。 历史留给他的,从来就只有一条路。而她,亲手将他送回那不堪的命运和结局。 166阅读网 57 马嵬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长安沦陷的消息在第二天傍晚传来。 当时众人正在马嵬驿十里外的长亭休息, 时年被迫骑了两天的马,忍耐已经快到极限, 正在祈祷这折磨可赶紧结束吧, 布里斯却过来说:“安禄山大军已于两个时辰前进驻长安城。” 聂城举着水袋随意喝了口水, “意料之中,安禄山的动作比我想的还慢了一点。” 时年却没有他这么平静。虽然离开时就料到了,可真听到消息,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那座举世无双的雄城,已经落入叛军手中了吗…… 她举目, 望向长安的方向, 入目却只有葳蕤青山,不见长安。 怅然地回过头, 却对上聂城审视的目光, 她一愣, “怎么了?” 聂城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昨晚我交代你的事, 有结果了吗?” 时年下意识想到昨晚, 漫天星光下,她却被杨广的话弄得方寸大乱,几乎是落荒而逃,更别说继续做什么尝试了。 非但如此, 她今天一整天都有意无意躲着杨广, 不为别的, 实在是心虚…… 聂城还看着她,时年想了想,试探道:“队长,我们一定得消除他的记忆吗?不消除……可以吗?” 聂城眉头一皱,反问:“你说呢?” 时年肩膀一耷拉,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当然不可以了。只要杨广还留着这段记忆,那么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甘愿认命,他们的任务也就彻底失败了。 她不自觉望向长亭外,杨广一身青衣、负手而立,正眺望远方的山水。他这个打扮很飘逸,让时年想起中秋那夜,含元殿前,男人青衣潇然、吹奏竹笛。 那一刻,不似玩弄权术的金殿太子,反而像是潇洒疏狂、仗剑独行的侠客。 接触得越多,时年越发现杨广身上有很多和自己最初想象的不一样的地方。就好像历史上的他,明明写得出素雅清丽、如出水芙蓉的诗句,却又醉心权力、喜好奢靡,为求上|位不择手段。 那样矛盾。让人忍不住探究。 有随从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杨广随意点头,侧眸却正撞上时年的目光。 她回过神,立刻紧张地移开,男人却扬扬眉,笑了。 他挥手示意随从退下,然后走到时年旁边。聂城还站在一侧,两个男人对视,片刻后,聂城耸耸肩,和布里斯一起退到了另一边。 杨广这才好整以暇转向时年,感受到男人灼灼含笑的目光,时年强自镇定,“有、有事?” “饿不饿?” 时年不料他一开口竟是这个,呆了下才说:“还好,刚吃了点东西。” “现在赶路,只有一些简单的干粮,你不爱吃也吃一点。等此间事了,回去就好了。” 时年有点惊讶。男人语气体贴,不是之前和她调|情时那种虚伪的温柔,竟透出股真切的关心。其实今天时年也发觉了,虽然她没有理杨广,他却一直关注着她,见她骑马累了就吩咐休息,吃饭时也让随从把干粮里最好的一部分拿过来给她,现在还来说这个。 男人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温柔耐心。 她盯着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像羽毛般飘来飘去,她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抓住它时,他却忽然按住她的头,恶劣一笑,“毕竟,你如果饿病了,我带着会很麻烦。” 时年:……我就知道! 她哼哼地生闷气,却听杨广说:“前面就是马嵬驿了。” “是……” “李隆基他们今夜在那里歇息。” “嗯……”这是杨广随从打探来的消息,皇帝车驾已于半个时辰前停在马嵬驿,所以他们才会选在这里休息。 “想看热闹吗?” “嗯……嗯?什么热闹???” 杨广目光清明,仿佛洞穿,“忘了我给你说的了吗?这一路一定会出事。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那儿了。” 她当然知道马嵬驿会出事,这是因为她知晓历史。可杨广居然也能猜到。 如果不是他提前有安排,那就是这人的政|治敏锐度简直高到可怕…… 一个时辰后,他们抵达马嵬驿。 这是距离长安城一百一十多里的一处小驿站,天色已晚,驿站外驻扎着大军,火把连天,将它重重拱卫住。虽然是逃亡,但毕竟是皇帝的车马,阵势还是相当惊人。 杨广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定定望着这边,时年紧张地扯扯他袖子,“你到底想看什么?” 杨广扯下她的手,反手握入掌中,“小点声。你想被发现吗?” 她当然不想被发现,可冒着大险跑来这里的到底是谁啊?而且说话就说话,你又牵我手干什么! 时年垂着眼皮,想挣开他的手。杨广发现了,也看到女孩脸上隐约的不好意思,眼中滑过笑意。 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大军昨日凌晨从长安出逃,到今晚已有两日,饥饿疲敝,定然生怨。你说,他们这怨气会向谁发?” 向谁发?时年脑中闪过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史书记载,大军抵达马嵬驿后发生哗变,愤怒的士兵首先斩杀了宰相杨国忠,并将他乱刀分|尸,头颅于西门外示众。 想到这儿,时年捂住嘴,有点想吐。 她没有说,但在心底深处,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来马嵬驿。安史之乱虽然提前了半年,但除此之外,几乎所有事都在按照历史轨迹发展,所以,如果一切不变的话,今夜这里也将发生那起巨变。 杨国忠乱臣贼子一个,死就死了,但想到这场兵变真正的受害人,时年只觉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不出所料,驿站外很快传来喧哗声,且声音越来越大,又传到了驿站内。火把如跳动的火龙,照耀着每一张激动的面庞,终于,时年听到震天的嘶吼,“杨国忠与胡人谋反!臣等杀之!杨国忠与胡人谋反!臣等杀之!杨国忠与胡人谋反!臣等杀之!” 士兵们将驿站团团围住,然而和刚才不同的是,现在这架势不似拱卫,反而像是包围。 “走。”杨广忽然拉着时年就往外走。时年吓得魂飞魄散,还不敢用力挣扎,怕引起大家注意,只好边小跑跟上边压低声音说:“你疯了!” “怕什么?大家现在注意都在皇帝身上,没人看到我们。再说了,我们不是换了衣服了吗?” 抵达马嵬驿前,杨广不知从哪儿搞来了几套唐军的衣服让他们换上,时年当时还有点新鲜,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穿男装,还是军|装。本以为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万没想到这位还存了混进去的主意!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时年心如死灰地跟着杨广混到了队伍里,身后聂城他们也跟了过来。好在周围果然没人注意到他们,所有人都望向同一个方向。 喊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驿站的大门终于打开,跳动的火光里,时年再次见到了玄宗李隆基。 不过隔了一个月,他却像是老了十岁,原本花白的头发全白了,面上是深陷的皱纹。但他还努力维持了皇帝的尊严,一手拄着拐杖,背脊挺得笔直,镇定望向前方。 一全副甲胄、须发皆白的将领躬身叩拜,那是此次率军护送玄宗出逃的将军陈玄礼,他喊出已被众人喊了无数遍的话:“陛下,杨国忠与胡人谋反,被臣等发现,已诛杀之!” 李隆基握紧拐杖,定定看着陈玄礼,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高力士一把拉住。这服侍他多年的大宦官朝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于是明白了,即使这些人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杀了杨国忠,他也唯有一条路可走。 君王深吸口气,露出宽慰的笑容,“陈将军所言,朕知道了。诸卿诛贼有功,都辛苦了,来日必有重赏!只是逆贼既已伏法,你们不便再围着驿站,都退下吧。” 他下了命令,士兵们却并不肯听从,陈玄礼再次叩首,语声铿锵,“杨国忠谋反被诛,贵妃身为其妹,不宜再侍奉陛下。愿陛下以国家大局为重,处死贵妃!” 所有士兵跟着大喊:“望陛下以国家大局为重,处死贵妃!” 果然,还是来了。 时年闭上眼睛。整个安史之乱里,最广为流传、为后人津津乐道、也让文人骚客写尽辞赋扼腕叹息的,不是男人们的厮杀争夺,而是马嵬驿这一夜。 大唐最传奇的美人,贵妃杨玉环在这里被愤怒的士兵逼迫自缢,为大唐的衰亡奏响了第一支哀音。 这故事太过出名,即使是从前对历史一窍不通的时年也通过各种影视剧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她看向火光里李隆基陡然煞白的面庞,心里却清楚地明白,即使此刻他再心痛不舍,他终究救不了她。 没有人救得了她。 她忽然转身朝外走去,像是无法再待在那沸水般的人群里,杨广见状跟上,和她一起走到了外面。时年望着前方的幢幢树影,良久,才轻声说:“做他的贵妃,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史书记载,杨玉环原本是寿王李瑁的正妃,却在婚后被李隆基看上。天子一道谕令,便让她离开丈夫、出家修道,其后自然而然纳入自己的后宫。也许在后来的相处中他们产生了感情,但这段爱情故事的最开始,是男人的强取豪夺。 “她是被迫做的他的妃子,如今他犯下了错,却要她承受最严厉的后果。这公平吗?” 杨广淡淡道:“即使不情愿,她也享了身为贵妃的无上尊荣,她的亲族也倚赖她获得了权力,祸乱朝纲、鱼肉百姓,如今不过是因果循环、偿还欠债。” “那也是你们男人的错!哪本史书也没有写过杨贵妃主动干预朝事,是李隆基喜欢她,所以什么都想给她,给不了她就给她的家人。她懂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浪漫天真的小女人而已!” 时年知道自己在迁怒,只是想到那晚的杨玉环,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她是那样美丽、温柔,即使是面对身份卑微的婢女,也发自肺腑地欣赏她们的才华。她还送了她一把琵琶…… 女孩瞪着自己,仿佛瞪着什么天大的仇人,眼眶微微发红,杨广怀疑她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了。暗叹口气,他放柔了声音,“好好好,是我们男人的错,是杨国忠和李隆基的错,不是杨玉环的错。好了吗?别生气了。” “就是你们的错。”时年吸吸鼻子,重复道。 “嗯,是我们的错。” 他的口气简直像在哄小孩儿,时年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听他道:“不过李隆基确实没用,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这皇帝当的也没什么意思。我不会这样。” 他看着时年,火光里女孩的脸颊红扑扑的,他说:“我如果喜欢谁,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让她死。小狐狸,你相信吗? 他又问她信不信,昨天晚上她就没有回答,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很想说,李隆基好歹还保住了自己的命,你可是连自己都死在了部将手里,还不如他呢。如果你都死了,又怎么保护你心爱的女人呢? 可看着杨广乌黑的眼睛,那句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杨广却轻轻笑了。他攥紧时年手腕,那样用力,像要掐进她的骨头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才一定要来这里。他们大唐的太宗皇帝说过,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我就是要看清楚李隆基如何结局,这大唐盛世如何结局,唯有如此,才能在以后时刻提醒自己,绝不重蹈覆辙!” 时年心头猛颤。 身后的声音忽然消失,她回头一看,只见李隆基依然立于台阶之上,身边却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她着胭脂红齐胸襦裙,外罩琉璃白大袖衫,大概是刚刚重新理过妆,她看起来一点没有连日赶路的风尘仆仆,唇红嫣然、眉目如画,女子展颐一笑,还是那位一舞动京华、艳光照长安的贵妃娘娘。 “陛下,众位将士都是为国家大事计,忠心耿耿,你不要与他们争执。” 李隆基握紧她的手,颤声道:“玉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们要朕……他们要你……” “玉环知道。”杨玉环反握住他,笑得温柔,“陈将军所言有理,族兄犯错,玉环当受株连。这是国法,陛下万不可违。” “玉环……” “三郎。”杨玉环打断他,像是终于没有力气了,闭了闭眼睛,“玉环要远行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你陪我进去,我们最后再说说话,好吗?” 额头一点湿润,时年抬头一看,漆黑的夜空中有水珠淅淅沥沥落下。下雨了。 雨越来越大,漫天水幕里,玄宗李隆基望着身侧的杨玉环。她仰脸朝他笑,还如当年初见时那般动人。这是他心爱的女人,陪伴了他整整十六年。他曾许诺要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长生殿里说不尽的誓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可是一转头,他又看到台阶之下跪成一片的将士,这是他的臣子,于乱军中护送他逃到这里。他们是大唐的希望,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倚仗。 适才的垂死挣扎不过是不愿面对,其实早在他们朝他跪下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像是有一座大山压下,李隆基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他的脊梁一寸寸弯下去,神情里的自信飞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灰败颓唐。 这统治大唐四十年的君王,这一刻,再没有半分风流天子的俊逸倜傥,全然是个老人了。 驿站的门关上了,时年知道,是李隆基和杨玉环去做最后的诀别。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却大抵能够猜到。 头上雨势忽停,扭头一看,是杨广给她撑开了伞。不过他并没有看她,一双黑眸定定望着紧闭的驿站大门,里面有暗光涌动,“多可悲。你说,我上一次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悲?” 时年不敢回答。 不过一炷香,驿站的大门重新打开,高力士立在那里,颤声道:“陛下有旨,令贵妃娘娘在驿站西侧的佛堂,自缢升天……” 严妆丽服的杨玉环从他身后走出,高力士连忙为她撑开伞,雨水打在油纸伞上,泼泼洒洒,有一些还是溅到裙角,她却并不在意。事实上,到了如今确实没什么事值得她在意,女子神情平静,唇角甚至带着丝笑,缓步走下台阶。 明明是他们逼迫的结果,但当她真的经过时,六军将士却纷纷低下了头。就好像被那样的美丽所灼伤,他们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泼天的大雨里,贵妃杨玉环就这样仪态端庄、步履从容地走向对面的佛堂,也走向……她既定的命运。 “那里应该有一棵梨树。”时年忽然说。 “什么?”杨广问。 时年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佛堂高高的院墙,知道那院子里应该有一棵梨树,便是杨玉环的自缢之地。 这个季节没有满树梨花如雪,也不知她走时,会不会寂寞。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所有人都站在那里,沉默地等待着。终于,被叫去查验贵妃尸身的陈玄礼出现在佛堂外。 须发苍白的老将军望着台阶之下,半晌,终是道:“贵妃娘娘,升天了……” 所有士兵轰然跪下。 泼天的大雨里,他们齐齐叩拜,却不是为了死去的贵妃,而是朝着御驾的方向,喊声震天仿佛能撼动山岳,“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墙内,一个女人死在梨树下。 高墙外,男人们三跪九叩,口道圣恩。 因为她的死,成全了他最后的英明圣德。 何其荒唐。何其讽刺。 时年忽然捂住胸口。 眼前又闪过那一夜,含元殿前,玄宗击鼓、贵妃起舞,千官万国齐聚一堂,那是怎样的盛世风流。可是转眼间,马嵬坡前芳魂杳然。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长安沦陷时她尚没有直观的感受,可这一刻,亲眼见证杨玉环的死,她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盛世落幕了。 166阅读网 58 险死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你怎么了?”杨广问。 大雨里, 女孩脸色苍白、瞳仁漆黑,听到他声音怔怔转头,神情里竟透出股茫然。片刻后, 她闭了闭眼,说:“我想走了。我们走吧,好吗?” 杨贵妃已死, 哗变也就此平息,杨广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说:“好, 我们走。” 众人想趁着混乱离开,然而没走两步,就被一名将领拦下, “你是何人账下的,怎的如此面生?” 那将领看看杨广,又看看时年, 一双鹰似的眼睛微眯,挥剑便往时年头上一击。时年原本穿着普通兵卒的衣服,头戴战盔, 只听“啪”的一声,战盔被剑鞘击中,飞旋着砸到地上, 而她青丝散下, 白净柔美的面庞暴露无遗。 将领冷笑:“果然是个女人!我刚才就瞧着不对劲, 真是包天的胆子, 居然敢混到这里来!” 时年不料他们早就被盯上了,还是因为自己。下这么大雨眼睛还这么毒,专业素质也太高了点吧! 她震惊,周围众人也震惊。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混进军队,还带着女人。刚刚结束一场哗变,杀死宰相、逼死贵妃,将士们体内翻涌的嗜杀血气还没褪去,见状立刻拔刀,“大胆逆贼!定是安禄山的奸细!” “拿下他们!” 一道寒光朝时年劈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杨广一把护到身后。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丢掉了伞,刷地抽出长刀,正面迎上那个人的刀光! 而那边,聂城、布里斯等人也都拔出兵刃,和蜂拥而至的士兵缠斗在一起! 时年没想到,昨天在刑场才打完一架,今天居然又要打!而且这回面对的不是刑场守兵,而是护送御驾的精锐将士!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瞧的,只好在杨广背后躲来闪去,祈祷各位神仙打架,不要伤及她这个凡人。好在那些人大概是想抓活的,并没有怎么下死手,这才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然而没等她开心太久,一直冷眼看着下面的陈玄礼忽然开口:“留一个活的即可。其余人,格杀勿论!” 随着这一声令下,士兵们攻势立变,刚才还留了余地,此刻却是刀刀杀招,直取人性命! 时年心肝猛颤。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他们出任务都是尽可能避免伤人性命,一方面是最大限度减少因为自己的出现可能造成的各种蝴蝶效应,另一方面他们毕竟是在现代法治社会长大,杀人所带来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比如时年本人,迄今为止干的最多的就是用电击棒偷袭,如果真让她杀了谁,恐怕以后觉都睡不好了…… 可现在的局面,敌人招招致命,他们一共只有十几个人,拼尽全力都不一定逃得掉,还留手的话十有八|九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样想着,她看向聂城,却见漫天大雨里,男人薄唇紧抿、黑眸沉沉,一言不发和三名士兵打斗着。那三人每一刀都直奔他的要害,聂城无法打晕他们,反而几次差点中招,险象环生!终于,当刀锋又一次擦着太阳穴而过时,他深吸口气,像是下了决心。 下一瞬,一道寒光从黑眸里划过,仿佛冰雪照亮黑夜,男人手腕一翻,一刀贯穿士兵的咽喉,血溅三尺! 一个倒下,他无半点迟疑,抽刀便直取另外两人面门。两道白光过后,只见两名士兵自眉心而下,一道血痕直直划向下颔,呆立三秒,轰然倒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瞬间,时年看得呆了。 她此前从未见过聂城杀人,就以为他也是不会杀的,可没想到当他真的动手,会是这样的果决。 不过一瞬,连杀三人…… 她打了个寒噤,右手忽然被狠狠一拽,她听到杨广恼恨的声音,“发什么呆?想死吗!” 原来刚才又有一刀朝她劈来,幸好杨广一边打一边不忘注意着她,才没让她命丧刀下。时年惊魂未定,又被吼了一通,忍不住道:“还不是你非要来这里!如果不是你要来,我们才不会弄成这样!” 不这样,她也不会看到聂城这一面…… 杨广气极反笑。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全是因为她盯着那个聂城,才会没注意到过来的偷袭。 很担心吗?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明明躲在自己身后,眼睛却只盯着那个男人…… 战况激烈,不止唐军有伤亡,杨广的随从也死了五六个,剩下的拼死杀到他身边,大声喊:“玉郎,敌众我寡、不宜久战!马匹就在树林里,我等断后,您赶紧逃吧!” 的确,唐军人数百倍千倍于他们,再打下去众人即使不中招也会力竭而亡。杨广看一眼时年,不过一瞬便下了决心,“好,在下在此谢过诸位。诸位保重!” 他拉着时年就朝树林那边而去,唐军怎肯让他走,立刻追了上来。还好有随从在中间阻挠牵绊,杨广且战且退,还带着时年这个拖油瓶,虽然慢,但也一点点靠近了树林。 眼看胜利在望,杨广忽然隔着泼天雨幕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机。他猝然回头,只见雨幕对面,佛堂外的陈玄礼面无表情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弓,弯弓搭箭,冰寒的箭镞对准了他…… 不!他对准的是时年! 瞳孔骤缩,他来不及反应,就见陈玄礼手指一松,羽箭携带着风声,呼啸而来—— 像是被万千根琴弦狠狠绞住,杨广想动,却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周遭的一切在瞬间陷入黑暗,马嵬驿不见了,泼天大雨不见了,陈玄礼和唐军也不见了。所有人都消失了,他站在一团黑暗中,望着天地尽头的一点微光。然后,这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终于,他在刺目的光线中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自己站在庭院里。 漫天飞雪,如碎琼乱玉,时年披着雪白的斗篷,亭亭立在他面前,歪头一笑,“太子殿下心愿达成,我也该离开了。今日前来,是告别的。” 他想说你为什么要走?可不可以不走?可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后退,一点点远离,最终幻化成浅浅的影子,消失在苍茫天地间。 那样干净,那样彻底,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 就好像,这一别,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再见…… 杨广忽然惊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马嵬驿前,雨声轰隆响彻耳际,比它更响的是聂城和布里斯的喊声,“时年——” 破空的羽箭已近在眼前,现在已经不可能避开了,他想也不想,一把将时年扯入怀中,后背朝外。只听一声闷响,羽箭直直射中他的背心! 时年感觉抱着她的男人身子一颤,然后脱力般软了下去,她往后一摸,触手湿润,也不知是雨还是血,吓得大喊:“杨广!杨广你怎么了?杨广!你不要吓我……” 杨广低下头,大雨里,男人嘴唇有点发白,却轻轻笑了,“我说过,我如果喜欢谁,哪怕……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让她死。小狐狸,你现在……相信了吗?” 说完,他眼睛一闭,栽倒在她身上。 时年几乎魂飞魄散。他怎么了?他不会真的死了吧?不,不会的,隋炀帝怎么可能死在这里!他怎么敢死在这里! 恰在此时,聂城也终于杀了过来,俯身先检查了下杨广的情况,说:“别担心,还活着。一会儿你扶他上马,往北走,一直见到河,我在那里安排了一艘船。你保护杨广的安全,我和布里斯断后,做得到吗?” 时年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说她本来就不会骑马,现在还要带着受伤的杨广,掉下来怎么办,又想问北边是哪边,船又在哪里,她怕自己找不到。但这些话最后全被她咽了进去,时年看着聂城,毅然地点点头,“做得到!只要,你让我先逃出这里……” 唐军环伺,布里斯浴血而战,那几名随从又死了两个,剩下的也只剩最后一口气在苟延残喘。这样的情况要逃出去无异于登天,聂城看他们一眼,忽然从怀中掏出个东西,对准前方“啪啪啪”就是几下,只见三个士兵的头颅瞬间爆开,额间一点血痕,双目大睁,栽倒在地! 时年:“……” 她看着聂城手里的东西。银白色的身体,精巧的左轮,虽然没在现实中见过,但在各种影视剧里可没少见识。 “我靠你有枪你早拿出来啊!!!” 大概是已经杀了人,那根心理防线断掉了,时年现在没有刚才亲眼看到聂城杀人的恐惧,只是觉得崩溃。合着他们的武器装备里居然有枪?早点说他们何至于打得这么辛苦! 聂城冷静道:“用枪是违反章程的,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动用。” “好,下次你就等我们全死了再拿出来吧!那样就不违反章程了!” 时年气得大骂,那边众人也被吓得不轻。这男人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指着他们,就隔空取了三人性命,动作太快、太不可思议,几乎让人联想到杀人的鬼魅! 在这样的心理下,忽然有人指着时年说:“我认出来了,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在中秋夜宴上消失的妖女!她居然没有死!这是妖法!这一定是妖法!” “妖邪!他们是来危害我大唐国祚的妖邪!是来杀我们的!” 众人吓得纷纷后退,聂城趁机说:“快逃!” 时年再不犹豫,扶起杨广就往树林而去。好在他没晕的彻底,还残留一点意识,知道跟着往前走。时年半拖半拽,终于进到树林,将杨广扶上了马,自己也爬了上去。她坐在杨广身后,越过他抓住缰绳,也许是眼下的情况太过紧急,她发现自己居然不怎么害怕了,脑子里只是重复着教练、路知遥还有聂城教过她的窍门,喃喃道:“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驾!” 骏马扬蹄,朝着北方奔驰而去,将马嵬驿和漫山遍野的火光远远甩在后面。 时年全神贯注,不敢去听身后的动静,只是一边骑一边说:“杨广,你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很快就安全了。我就可以带你回家了。你坚持一下……” 不知骑了多久,她终于遥遥看到一条宽阔的大河,河边也真的泊着一艘船。时年没空管聂城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个,扶着杨广下马上船,然后焦急地看着来时的那条路。 他们逃出来了吗?聂城能顺利脱身吗,还有布里斯?他们如果赶不过来,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 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她惊喜地站起来,果然看到策马而来的聂城和布里斯。他们身后还跟着……时年瞪大了眼睛,追兵!他们身后还有追兵! 聂城一边策马跑近,一边大声喊:“砍断缆绳!开船!砍断缆绳!快!” “可是……” 时年想说你们还没上来,然而聂城又吼了一遍,她不敢再犹豫,拔出剑对准系在码头石桩上的绳索,深吸口气,一剑劈下去。 绳索断裂,小船飘飘荡荡,今夜雨大,水流湍急,不用掌舵便漂离了岸边。时年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急得不行,没了这船,聂城和布里斯要怎么办!等到了码头没有路,他们就会被那些人抓住的!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聂城的马靠近了码头却没有减速,反而越跑越快。终于,骏马踩着码头边缘一个用力,仿佛斑羚飞渡般朝前一跃,聂城也同时踩上马背,纵身一跳,端端落在船头! 旁边布里斯如法炮制,也跳上了船! 聂城落下后立刻去抓舵盘,向右一转,小舟朝着江心而去。回头一看,追兵们这时才赶到码头,然而船已经开走,两边的距离原来越远。 终于,看不见了。 166阅读网 59 夜曲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怎么样,他没事儿吧?” 雨水击打在船舱顶上, 轰隆轰隆仿佛雷鸣, 一盏烛光照亮小小的舱室,这是聂城半个月前就找好的船, 一直泊在这里, 也幸好有这艘船, 他们今夜才能顺利逃脱。太过凑巧,让时年忍不住怀疑, 究竟是因为船停在附近, 聂城才决定陪杨广去马嵬驿, 还是他一开始就猜到杨广会去马嵬驿,于是将船停在了附近。 布里斯合上药箱,道:“背上的箭并没有伤到要害, 虽然一路过来流了不少血,但杨广久经沙场、身体强健, 又上了我从现代带过来的药, 按理说应该没事。” 时年捕捉到关键, “‘按理说?’那事实呢?” 布里斯眉头微皱,好像他也为此困惑,片刻后道:“他有点不对劲。” 舱内一角摆着张简易的小床,此刻杨广就躺在上面, 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时年摸了一下, 发现他额头全是冷汗, 眉头紧紧皱着,似乎非常痛苦。 “他的伤我检查了,不该这么重,可他现在都没醒,这不正常。我怀疑……” “怀疑什么?” 布里斯还没回答,一旁一直沉默的聂城忽然开口:“怀疑排异,对吗?” 时年心头一跳。 聂城道:“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普通人穿越时空、改变历史,可能会引发排异。如今杨广已经在唐朝待了四个月,还惹出这么大的大乱子,我怀疑他已经引起时空之弦的警觉。他是不该存在的,所以弦下令,要绞杀这个异物。” “那怎么办?”时年顿时急了,绞杀,听起来就很吓人,“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当时是怎么解决的?” “很遗憾,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只是知道有这样的可能,连他是不是真被排异了都不确定。毕竟,我以前的任务也没走到过这么凶险的地步。” 时年不料他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半晌才说:“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吗?你不是说了,隋炀帝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唐朝,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尽快送他回他应该在的朝代。”聂城转头,透过掀动的门帘,望向外面的无边风雨,“只希望他的命够大,我们的命也够大,能够撑到回去的时候。” 谈完这个,聂城和布里斯去了隔壁,好像有什么别的事要商量,舱室里只剩下时年和杨广。换作以往她会觉得自己又被聂城隔绝开了,这一次却松了口气。 刚才一直忍着,但其实她面对聂城时是有点不自然的,她总是不自觉想起几个小时前的马嵬驿,他冷静杀人的样子。再加上明朝以身斗豹那次,时年忍不住好奇,在聂城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才会让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守法公民变成这样。 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些男人。就像她不知道聂城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做这么多吓人的事,她也不明白……杨广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挡在自己身前。 摇曳的烛光里,她看向床上的男人。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白,仿佛陷在痛苦的梦魇。眼前又闪过那一幕,漫天大雨里,男人靠在她身上,明明很虚弱,却还朝她微笑着说:“小狐狸,你现在相信了吗?”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杨广吗?你不是最阴险狡诈、狠毒无情吗?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见义勇为?你素质这么高,干嘛还骗你老妈杀你兄弟调戏你爸小老婆最后还抢了他老人家的皇位啊……” 任何一本史书上,杨广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的哥哥是被他赐死的,他的弟弟被他幽禁至死,连他父亲隋文帝杨坚也死得蹊跷。可这样一个人,却在那支箭射过来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样做…… “你这人……我救了你,怎么还,还骂人呢……” 时年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见床榻之上,刚才还陷在昏迷的杨广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微笑着看着她。 “你醒了?你醒了!!!” 时年惊叫一声就站起来,却被杨广的声音吓了一跳,“轻点轻点轻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他的手,连忙想松开,他却拉着不放,“去哪儿?我醒了你就要溜,怕我找你算账?” “不是,我去叫布里斯来看看你的伤……” “我的伤我自己知道。用不着。” 时年有点犹豫,但布里斯也说了,他的伤没有大碍,要担心的是被排异。现在他既然醒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重新坐下,小声叮嘱,“那你有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哦,不要强忍着。” “好。其实从前打仗的时候,比这更严重的伤也受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没用。吓到了吧?” 时年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么担心,掩饰道:“也、也还好吧……” “真的?”他想了想,认同地点头,“也是,还有心思说我坏话,可见担心的有限。” 她大窘,“我不是说你坏话!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杨广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却在他昏迷时讲那种话,还被逮了个正着,时年窘迫之余开始自我反省,杨广也许素质不高,但她看自己的素质也着实有限,没啥资格评判他。 女孩满脸羞惭,头都快耷拉到胸口了。杨广见状眼中滑过丝笑意,“觉得内疚的话,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说实话,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时年不愧是聂城金口玉言的“最佳员工”,这种情况下还保持了警觉:他要问什么?听起来很重要的样子,她的来历,还是接下来的计划? “你先说。” “你那晚吹的那首曲子,真的没有名字吗?” 时年愣了下,才明白他指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她在平康坊吹奏过后,曾有个姓裴的郎君当众问过这首曲子的名字。 “我总觉得你那时候没说真话。是不能说吗?那现在告诉我,可不可以?” 当然不能说。聂城威胁过她,提前暴露后世诗作是违反章程的,曲子当然也一样,之前她用旋律不容易流传糊弄过去了,但曲名是绝不能透露的。别的不说,她要怎么给他解释什么是莫斯科? 可是…… 她看着男人,他躺在那里,唇畔含笑,眼中也是柔和的笑意。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那天深夜的天牢,银色的月光洒了满地,男人隔着牢房的木栏杆吹奏口琴,用那支她从小听到大的曲子,安抚了惶恐孤独的她。 他一直希望,她能再给他吹一次那首曲子…… “有的。”她轻声说,“不仅有名字,而且还有歌词,你想听吗?我可以唱给你听。” 男人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复,眼睛一亮,“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外面还是狂风暴雨,吹打着飘荡的船只,船舱内却温暖安稳仿佛一个岛屿。时年坐在床边,对着面前的杨广,轻声唱着这首她再熟悉不过的歌曲。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 在这迷人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 明月照水面闪银光,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 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偷偷看着我不声响, 我想开口讲,不知怎么讲, 多少话儿记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外面的惊涛骇浪仿佛消失了,房间里那样安静,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皎皎月光,又像西伯利亚的冷风,徐徐吹过莫斯科外的森林。 她轻声重复着:“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一曲毕。 杨广久久没有作声,时年看着他的侧脸,不知怎么就有点紧张,“是不是唱得不好?我很少唱歌的,肯定比不上你府上那些歌姬……” “唱得很好。”他打断她,男人双眼微闭、神情愉悦,似乎还沉浸在歌声中,“曲好,你唱得也好。当然,词最好。” 夸张。 曲子好她承认,她唱得也勉强凑合吧,但这个词……放到现代当然好,可现在是在古代,他这样的大诗人,也能看得上这样大白话的歌词吗? “真的,你不信?‘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这一句最好。” 时年不料他竟单独挑出这一句,愣了一愣。杨广还是笑笑地盯着她,可这一次,男人眼睛里有了别的东西,“小狐狸,你觉得呢?” 她沉默片刻,有点慌张地起身,“我……我还是去叫布里斯吧……” 她想走,杨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动作之快吓了她一跳,“你问我为什么替你挡那一箭,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做。只是当那支箭射来时,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时年下意识问。 杨广眼前又闪过那一幕,大雪纷飞里,女孩笑着朝他告别。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幻觉,抑或是对即将发生的事的预见。他只知道在那一刻,当他看到她消失时,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恐惧。 “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比起我自己受伤,我更怕你出事。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小狐狸,你还不明白吗?” 船舱里安静无声,杨广凝视着时年,黑眸里是昭然的暗示。 时年的心瞬间狂跳。 其实之前已经隐隐有感觉,今夜他为她挡箭,还有现在这番话都告诉了她,她的猜测没有错。 他确实对她…… 时年怎么也没想到,杨广会对自己有意思!哪怕是当初的刘彻和朱厚照都没有让她这么惊讶! 这可是杨广,刚认识时就差点掐死了她,后来也一直对她诸多利用和隐瞒。现在突然喜欢上她就算了,居然还迅速走上了舍己为人的路线,他的感情究竟在哪儿突飞猛进的? 她心乱如麻,眼前却忽然景色变换,舱室消失了,她像是瞬间掉进大海,周遭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时年喘不过气,只能睁大眼看着前方,只见蔚蓝的海水里,有一条一条的白色亮光在闪烁。她本能地朝前游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弦! 一根一根的琴弦,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网,她皱紧眉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却忽然看到弦阵的最中心,是安静沉睡的杨广。 琴弦冲刷着他,他却无知无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仿佛从有这片海开始,他就在这里。 时年忽然明白了,这是杨广的弦。 聂城说过的,他让她去寻找,去感受。之前都失败了,而现在,她感受到了。 找到这个,她就可以消除杨广这一段记忆。 她猛地从海水里拔出。眼前又是那个狭小的舱室,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真的险些溺毙。杨广愕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时年还没来得及回答,船却狠狠一晃,两人都失去平衡摔到床上。杨广下意识护住时年,却被她压到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时年忙问:“你没事吧?” 杨广摇摇头,舱门在此时被推开,布里斯见状意外道:“你醒了?”也不等杨广回答,又说,“醒了就一起出来吧,我们到了。” 时年扶着杨广出去,只见外面的风浪更大了,简直到了吓人的地步。天上雷电轰鸣,波浪翻涌,小船在风雨中飘来荡去,仿佛随时要被掀翻。时年勉强稳住身形,大声问:“你确定我们是要到了,不是要死了吗!” 聂城握着舵盘,即使狂风暴雨,他的神情依然很镇定,“你确定要这么诅咒自己吗?” 船又是一晃,时年差点摔倒,杨广连忙抱紧了她,皱眉看着前方的风浪。 聂城说:“经过一个月的测试,我确定了从唐朝回隋朝的关键地点就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今晚的天气这么差,咱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碰碰运气!时年要疯了,这么大的事,他语气能不能别像出去买根葱一样轻松啊!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启弦阵了。” 时年立刻屏息凝神、严阵以待,然而不知是不是风雨已经很大,周围竟是半点变化也没有。不,还是有变化。前方一层巨浪掀起来,并迅速朝他们靠近,那浪太高了,足足有五米,足以将他们这艘小船淹没。 时年尖叫,“聂城!快躲开!” 聂城哈哈大笑,“躲什么躲!站稳了,咱们这就冲过去!” 时年:“什么?啊——” 又一道闪电劈下。只见惊涛骇浪中,小船直直朝着巨浪冲去,终于像一朵浪花般,被吞没不见了。 166阅读网 60 返隋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是被冻醒的。 入目是蔚蓝的天空, 白云大团大团, 阳光照在脸上带来微微的暖意, 这是这是个极好的天气,和片刻前的狂风暴雨截然不同。 这里是哪里? 时年惊得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手还被人握着。这是一处野外, 身下是个小山坡,杨广就躺在旁边,双眼紧闭, 手却牢牢抓着她。 似乎感觉到她的动作, 他也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男人问:“我们还活着?” “看起来是还活着,那两个人也好好的呢……” 山坡下面一点, 聂城和布里斯也相继醒来,抬头就看到了时年他们。聂城说:“运气不错, 我本来还担心我们会走散。” 时年想到穿越前的场景, 那样一个巨浪打过来,老实说,她不担心他们会走散, 她担心他们会被打散! “阿嚏——” 时年忽然打了个喷嚏,终于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出来, 开始关注另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好冷……不是, 怎么这么冷啊, 我们到底到了哪儿,是隋朝吗?这边几月啊!不行,我要冻死了!” 女孩抱着胳膊,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们在唐朝时是九月底,衣衫都很单薄,之前还在雨里淋湿了,现在半干不干贴在身上,像是完全没有用似的,冷风一吹就嗖嗖往里钻。 绝对是冬天!时年崩溃之余,忍不住想又来了!明朝的惨剧居然重演!人家穿越顶多有时差,他们倒好,还有温差! 她冻得只差没原地起蹦,杨广见状脱下外袍递过去,谁知另一只手也伸到旁边。是那个金发的胡人布里斯。他也看到自己的动作,扬了扬眉,拿着衣服的手却没有缩回去,而是和他一起看向了时年。 两件衣服陡然递到面前,时年愣了下,抬头就看到两张人种不同、但一样帅气的脸。男人们似笑非笑,手一左一右伸着,似乎要看她会选谁的。 艰巨的考验陡然降下,时年只呆了一秒,就严格地发现在场还有一个人逃掉了。杨广和布里斯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聂城一脸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布里斯:“聂,你没点表示吗?” 聂城:“什么?你们都脱了还要我啊?不必了吧。”说完,往上扯了扯衣服,似乎想表明自己也很冷。 杨广一笑,“是啊,毕竟不是每个男子都身强体健、不惧严寒,聂兄身子骨弱些,是得好好保养……” 竟然还人身攻击上了! 聂城沉默半晌,终于在众人的目光里妥协似地说:“好吧好吧。”也脱下外袍递了过来。 三位男士同时献衣,时年此生还从未有过这么高光的时刻,一时有点懵了。其实她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另外两个人会帮腔,更没想到聂城还真的脱了! 他不是最不绅士的吗! 她忽然有点紧张,因为不知道该接谁的。杨广是最先脱的,可她想起船舱里的话,就下意识不想接他的。至于聂城,脱是脱了,但看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多半巴望着她能选别人。不然她就选他吧,他一定很生气…… 这个念头刚转过来,时年忽然后背一寒,转头一看,杨广眸色冷冷,正盯着她半抬起来的手,似乎已经从手的方向猜出她的意图。 她不确定,试着再抬高一寸,男人眼一眯,几乎有刀片飞出来。 时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有任何促狭捉弄的心思,飞快接过布里斯的衣服,“谢谢。” 杨广这才收回目光,那边聂城扬扬眉,表情有点微妙,倒是布里斯像是根本没看出刚才的暗潮汹涌,笑吟吟揽住时年的肩,“我赢了。女士选了我,是不是证明咱们俩关系最好?” 时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生硬道:“那什么,这里确定是隋朝吗?没落错年代吧?还有我们现在在哪里,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话音方落,就见前方尘土纷嚣,十几匹马浩浩荡荡朝这个方向奔来。时年在唐朝被追杀怕了,见状一惊,“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吗?我们到底逃掉没有?!” 杨广安抚地按住她胳膊,也紧紧盯着那些人马,只见他们越来越近,最后在前方五米处停下,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时年拔腿就想跑,却发现领头的人有点眼熟,藏蓝袍子、身材高大,他翻身下马,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队长,布里斯!你们终于来了!” 张恪!是张恪! 时年兴奋得蹦起来,也不管张恪根本没招呼她就热情地朝他招手。那边和张恪一起下马的还有十来名亲卫,俱着褐衣、佩长刀,挺拔昂扬、气势凛然。 时年刚疑惑他哪儿招来这么多看起来素质颇高的小弟,杨广却忽然上前一步。随着他的动作,众人轰然下拜,齐声道:“属下等参加太子殿下!恭迎殿下回京!” 在唐朝经历了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波折后,时年他们总算幸运了一回,聂城定位精准,他们不仅顺利抵达隋朝,还在降落后就遇上了张恪,胜利会师。 更重要的是,张恪身边带着的居然是杨广从当晋王时便一直跟随他的亲信死士! 终南山别苑里,太子妃萧氏疾步奔进正堂,杨广闻声转头,朝她微微一笑,“三娘。” 太子妃眼眶登时红了,“殿下,您还活着?” 她抓着他的手轻微颤抖,杨广顿了顿,反握住她的,“是,我还活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太子妃有一瞬间似乎想哭,却强行忍住了。她也弯唇露出个笑,眼中泪光闪烁,“妾一直相信,殿下会回来。您回来了,妾便不辛苦……” 时年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个太子妃萧氏,就是传说中的萧皇后吧?《隋唐演义》里讲过她,说她貌美如花、颠倒众生,先后引得好多个皇帝为她倾心。不过时年觉得那些应该都是野史瞎编的,只有一点说的不错,这位萧氏,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对了,是张先生找到您的吗?这些日子多亏有他……”太子妃略一迟疑,“宫里的消息,殿下都听说了吗?” 自然听说了。 此时是大隋仁寿元年十一月,太子杨广于今年七月的一次行猎途中离奇失踪,至今已过去四个月。这一次,唐朝的时间流速和隋朝竟保持了一致,也就是说,在杨广流落大唐的这段时间,大隋也一直失去了他们的太子。 国无储君是大事,朝野为此很是动荡了一番,然而在遍寻不获后,大家决定接受这个事实。据最新消息,皇帝将于两日后的早朝正式宣布太子薨逝,并复立长子杨勇为太子。 时年想到这里头就痛了。没想到一回来等着他们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亏她刚还说他们幸运了一回,还真就只幸运了那一回! 她忍不住看向张恪。重逢那一瞬的激动后,男人又恢复了冷淡寡言的样子,一路过来话都没说几句。她不禁好奇,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取得了太子妃的信任,以至于连这样重要的事都听从他的? 她刚才也知道了,杨广失踪的消息原本只有太子妃知晓,当时为了要如何处置这消息,他的亲信幕僚各执一词,差点没打起来。一方认为应该立刻上奏陛下皇后,派羽林军搜寻,另一方却认为,如果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出,恐怕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尤其是去年年底才被废黜的前太子杨勇,保不齐就要死灰复燃。就在大家争得不可开交时,张恪忽然出现,不知做了什么竟让太子妃将他奉若上宾,听了他的建议对外宣称太子染上时疫,要留在南山别苑隔离医治,同时暗中派人继续搜寻。他们还用计瞒过了宫内派来看望太子的使者,硬是撑了两个月才终于露馅。 也幸亏多撑了这两个月,否则杨广失踪的消息早传出去,那等他们回来,恐怕只能看到杨勇早已坐回太子之位了。 不愧是老员工,这工作能力也不是盖的!时年目露钦佩,现在看来还好他们兵分两路了,隋朝如果没有张恪和孟夏稳着早就失控了,如果他们带了杨广回来还得帮他重回太子之位,战线未免太长。 想到这儿,她说:“所以,我们还在这儿耽搁什么?后天就要册封新太子,事不宜迟,得赶快回去让陛下皇后看到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啊!” 太子妃这才看向时年,仿佛刚注意到她,“这位是……” 时年一个卡壳,不知如何自我介绍。杨广说:“这是时娘子。” 简单的一句话,并没有解释更多的意思,太子妃只好朝她一笑,“娘子所说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大兴城内局势颇为复杂,贸然回去,恐有不测……” 她话说的含蓄,时年皱眉不解,杨广却笑了,“大哥掌权了?” “是。自从知道殿下失踪,父皇就病了。母后这两年身体本就不好,还要照顾父皇,也被拖垮了。如今朝政之事都交托给大哥,城中宫内都换成了他的人,如果被他发现您回来了,妾担心……” 杨勇好不容易才夺回太子之位,自然不会允许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此时的大兴城恐怕是戒备森严,贸然露面很可能等不及见到帝后,就先死在他手里。退一万步讲,就算杨广见到了,以如今帝后染病、大权旁落的局势,若不能一举扳倒杨勇,他的处境仍然十分危险。 事情太过棘手,众人一时沉默。 杨广看向外面。十一月的终南山草木凋零,更远处是晦暗的天空,白茫茫一条线延伸到视线尽头。这样苍凉的景色,却让他想起大兴宫的御苑牡丹、丹桂芬芳。 离家太久,他有一点思念母亲酿的酒了。 男人忽地一笑,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个玩笑,“何必为难,眼下不就有个大好的机会?他们要立新太子,那我们就去看看,我这个现太子来了,杨勇这个前太子究竟还立不立得成。” 时年愣了三秒,才明白杨广的意思,“你是说两日后的朝会?你不会是想在那时候闯进去吧?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疯了!” 杨广:“你不赞成?我怎么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主意。” 哪里好了?! 太子妃都说了,杨勇现在把持着朝政,他们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混进宫,还要上朝堂,这过程里可能出纰漏的环节多得够他们死十几次了! “我赞同太子殿下,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聂城说,“如今大殿下掌权,要想不被他悄无声息地除掉,就得在一个最万众瞩目的场合出现,让他绝无封锁消息的可能。后日的朝会很合适。” 时年反驳:“你说的我当然也想到了,但闯朝会的风险还是太大,杨广想宣布自己回来了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比如?” “很多啊,比如……比如拿个大喇叭去市中心喊话……”在聂城的目光里,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道,“反正怎么样都比闯朝堂的存活率高!” 本以为又会招致嘲笑,但让她意外的是,聂城听完他的话竟沉思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时年眼睛一亮,就听他继续道,“但,选后天的朝会也不单是为了宣布他回来了。” 冬日的天光里,聂城和杨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神情里读出了了然。 166阅读网 61 大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太极宫是隋朝的皇宫, 始建于隋文帝开皇二年,唐灭隋以后将正宫大内也定在这里, 直到大明宫建成才逐渐被取代。不过如今它才建成十八年,还是国朝的权力中心, 连名字也不是唐朝后改的那个, 而是叫它最初的名字——大兴宫。 时年此刻就行走在大兴宫里。 天刚蒙蒙亮,宫里却已经开始忙碌,侍卫持长戟列队巡逻。这是前朝,少见女子身影,只是偶尔会有几个宫娥捧着瓜果茶水经过。 时年身穿浅粉色齐胸襦裙,长发绾成双鬟, 打扮得就像个最正宗的小宫女。她走在回廊下,看似从容端庄,拐过一个拐角却立刻扒着柱子鬼鬼祟祟观察左右,片刻后回头说:“没有人,快过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应声从墙那边窜到她旁边,时年一看到那人的脸, 表情就有点扭曲,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笑了。对方无语, “你已经笑了一路了, 还没笑够吗?” 时年:“这能怪我吗?你这个造型, 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杨广摸摸脸上的络腮胡, 再看看笑得肚子都痛了的女孩, 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也许真的错了, 他该换一个方法去搞自家大哥。 既然决定了要闯朝会,首先当然要进宫,这对杨广来说不算太难的事。太子妃将他回来的消息告知了御史大夫张衡,作为杨广的亲信宠臣,张衡本以为自家主君生还无望,自己也站队失败,正生无可恋,陡然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激动得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当然,好消息不是白听的,在杨广的要求下,他担负起了偷渡他们进宫的重任。张衡不愧是被杨广看重的人,业务能力杠杠的,很快便安排妥当。于是,今天黎明时分,宫门守军换班之际,时年和杨广假扮成运送水车的宫人,经由东侧的长乐门,在张衡买通的侍卫的掩护下,混进了皇宫。 宫里早已为他们备好了替换的衣物,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时年可以扮成宫女,反正也没人认识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暴露,杨广却不行。作为当朝太子、大兴宫未来的主人,这宫里熟悉他的人太多,他换上侍卫的衣服,又给自己贴了厚厚一圈络腮胡子,犹自不能放心,一路都躲躲藏藏的。偏偏时年像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险似的,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憋不住吃吃发笑,有一次差点害他们被发现。 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爱笑啊! “行,你笑吧。”杨广忽然靠上柱子,一副万事看淡的表情,“一会儿被我大哥的人发现,当逆贼乱刀砍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现在嫌我碍事了?昨晚我说我不来,是谁非要我来?”时年反问,“跟你说了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战斗力全团最弱,聂城、布里斯还有张恪哪个都强我百倍,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放着好好的帮手不要,非要我这个拖油瓶?” 说到这个她就是气。 杨广入宫不可能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必须得有时年他们中的一个人陪着。聂城本来的想法是亲自陪杨广走这趟,谁知当他提出来后,杨广却看着时年说:“我不要你们,我只要她。” 时年:“……”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从汉朝到明朝再到唐朝,她每一趟都要混一次皇宫,还全是偷渡,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本以为隋皇宫这趟可以躲个懒,毕竟有三个男人在,要干的活儿也是对武力的要求比较高(她自认为优势是脑力),怎么也轮不到她。 可杨广一句话就击碎了她的幻想。于是,她只好放弃在隋朝度假躺平、等同事把活干完就收拾收拾回家的美梦,再次投入惊险的第一线。 太过悲愤,以至于她凌晨出发前掐着聂城的脖子威胁:“你记着,我是出了两趟差!两趟!回去后奖金也必须给我算双份!” 感觉到了女孩的怨气,杨广轻轻一笑,“我不信别人,我就信你。”顿了顿,“你碍事不要紧,我乐意被你妨碍。我会保护你。” 时年:“……” 她打了个哆嗦,决定再不就这个问题抱怨一句!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条路比较偏僻,一路过去都没什么人,杨广问:“你那个朋友确定在宫里吗,怎么还没看到?” 时年闭眼感应一瞬,“确定,就在前面,马上到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前方凉亭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兴奋地挥手示意,“夏夏!夏夏我是时年!总算见到你了!” 是的,来人正是从这趟任务开始就没见过一面的孟夏。 张恪告诉他们,他和孟夏来到隋朝后就兵分两路,他去接近太子妃萧氏,孟夏则坚守了7处内部“女人都要当间谍”的传统,选了难度更高的一个活儿——她深入敌人内部,取得了废太子杨勇的信任。 时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鉴于自己都拿下了几个皇帝,孟夏作为前辈,长这么漂亮还能歌善舞,摆平一个废太子也不足为奇。只是因为她跟在杨勇身边,这两天还和他一起住在大兴宫,没办法和他们碰头。但在听了杨广的计划后,张恪就提出,他们可以设法和孟夏见一面。 “反正你们也要入宫。她在杨勇身边那么久,也许,手里有能帮到你的东西。” 这就是时年他们一定得来一个人的原因,他们和孟夏没办法传递消息,只能靠队员之间的弦来互相感应。时年一开始还担心皇宫那么大,自己就算知道她的方位,也会来不及找到就被发现了,聂城却说:“夏夏经验丰富,办事也机灵,现在肯定已经感觉到了我们几个人的弦,知道我们会合了。所以,到时候只要有人进了宫,她就会察觉,自然会想办法和你们会合。不用担心。” 他对孟夏的评价也挺高啊。 不过,聂城说的果然没错,孟夏一见到时年就道:“怎么是你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队长呢。他也过来了对吗?还有布里斯。我前几天感觉到你们的弦后真的大松了一口气,你们总算来了,再不来,我是真没辙了!” 她一身孔雀蓝对襟襦裙,钗环摇曳、眉目飞扬,时年和她其实并不算多熟悉,她却一点都不生疏,抓着她的手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 然后,她看向旁边的杨广,时年正想给她介绍,她却扬了扬眉,“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吧?” “你知道?” “我猜的。”孟夏说,“你们几个没出现在隋朝,杨广又不见了,当时我就和张恪分析,你们应该是去找他了。现在既然你们回来了,这个时间点,又和你一起出现在宫里,除了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位正主,我想不到还能有谁。你们接下来预备怎么办,闯朝会砸场子吗?” 她居然猜得这么准! “娘子所料不差。”杨广刚才一直听着她们谈话,对孟夏直呼自己名字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异议,最后才忽然开口,“我们确实打算闯朝会砸场子。” 孟夏溢出丝笑,“既然是这样,我也有些东西想交给殿下。”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个信封递过去,杨广打开后翻了翻,双眼顿时一亮,“这是……” “以殿下的聪慧,冒险闯宫,应该不只是为了宣告自己回来了这么简单吧?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东西,正好可以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两人对视,片刻后,杨广也扬唇笑了,“我开始明白,大哥为何会看中娘子了。” 时年被他们这忽然达成默契的走向搞懵了,“两位,我智商不高,你们在说什么?谁能受累给我解释一下吗?” 杨广:“还记得我那晚问三娘的话吗?她隐瞒我失踪的消息,被发现后,父皇母后没有惩处她吗?” 她当然记得,当时太子妃是怎么说的来着? “母后一开始震怒,质问妾的用心,甚至怀疑是妾对殿下不利。后来……后来妾和母后坦白了自己的担忧,说怕殿下失踪的消息传出,会对他更加不利,母后就忽然息怒了。只是,她还是罚妾闭门思过,今日是因为张先生派人传信,妾才冒险溜出来的……” “隐瞒太子失踪的消息,还撒谎欺瞒帝后,这么大的事却只是罚闭门思过,你觉得合理吗?”杨广道。 时年想了想,谨慎道:“不太合理。难道是因为皇后殿下脾气比较好?” “母后的脾气从未好过。之所以宽宥三娘,不过是因为理解她罢了。” 孟夏:“看来,皇后殿下也疑心大殿下了。” 杨广说到这里,见时年还一脸迷惘的样子,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没好气地戳了下她额头,“我突然失踪,在外人看来,谁受益最大?” “当然是杨勇……”时年忽然懂了,“哦哦哦!你的意思是,独孤皇后怀疑你失踪是杨勇整的?!” 这样就合理了! 本来嘛,杨广一个太子莫名其妙失踪,帝后肯定会追究,他们也不知道杨广其实是去唐朝旅游了,自然会联想到阴谋,那么,任何跟此事有干系的人都会被怀疑。 “母后应该是没有证据,所以才隐忍不发。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你说,如果我在改立太子的时候冲出去,说我会失踪都是大哥害的,场面一定会很有趣吧?” 原来这才是他的计划? 时年愣愣看向他手中的信封,“那,这是……” “砰——” 忽然传来的鼓声让三人回头,只见前方天际,一声又一声庄严的鼓声隆隆传来,震得太极殿上的鸱吻似乎都振翅欲飞。 孟夏说:“百官入朝了。” 是。旭日初升,宫门开启,今日的朝会即将开始。 换而言之,很快,杨广将正式被帝国宣告死亡,而杨勇,将再次入主东宫。 时年正出神,耳畔又传来一个声音,“何人在此!” 几名巡逻的禁军立在凉亭外,戒备地望着他们。时年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正不知该怎么办,孟夏却上前一步,“是我,不认识吗?” 领头的禁军先是一愣,看清她的脸后立刻拱手行了个礼,“原来是孟娘子,您怎么会在这儿?是大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我为何在这儿,需要向你交代?” 她态度傲慢,那禁军竟也不敢发作,看得时年不由称奇。孟夏这姿态,比当初身为刘彻宠妃的她还要嚣张几分,看来她在杨勇身边真的很有地位。 几句话堵得禁军不敢开口,孟夏就打算带着时年他们撤退,右侧另一名禁军却道:“等一下。” 三人驻足。那禁军没有看孟夏,而是盯着她旁边的杨广,目光锐利,“你是何人?” 孟夏:“这是我的侍卫,怎么,有问题?” “好教娘子得知,我等适才都收到吩咐,今日要加强巡逻戒备,谨防可疑人等混入宫中,扰了朝会大典。这是大殿下的意思,娘子难道不知?” 孟夏一噎,那禁军又道:“至于娘子身边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生,之前是在哪儿当值?” 杨广还未回答,另一人却说:“不对,我看他倒有些眼熟,身形也仿佛在哪里见过……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清楚。”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时年脑内警报轰地拉响。这几个人一听就对杨勇十分忠心,如果被他们认出杨广,他们还有命到太极殿吗! 那人边说边凑近,想看清杨广的脸。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光一闪,杨广拔出佩刀,毫不犹豫刺进他的腹中。禁军猝不及防,他已经抽刀而出,反手一挥,抹上另外两人的脖子!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等时年反应过来,地上已经躺着三具尸首。杨广回身拉住她的手,就好像刚才不是这只手瞬间取了三个人的性命,一边拖着她离开这里一边道:“大哥有防备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时年:“……” “你怎么了?”他见她脸色不对,低头关切问。 时年抓住他胳膊,虚弱地、崩溃地、仿佛再也无力承受似的说:“……下次再杀人,提前打声招呼好吗?!” 再这样下去,她怕她回去就要看心理医生了! 时年看到那几个人死了就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怕很快就要暴露,毕竟皇宫里死了三个人的事瞒不了多久,那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藏匿尸首。果然,很快就听到周围传来喧哗吵闹声,伴随着兵卒们凌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在搜捕着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她很紧张地问。 杨广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前面,说:“到了。” 时年这才发现,前方是一座高大的殿宇,殿前则是宽阔的广场,和大明宫的含元殿比起来当然差了许多,但依然是气派万千。 尤其此刻殿外禁军层层拱卫,更给这里增添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大兴宫的中朝,也是今日朝会举行的地方,太极殿。 时年咽下口唾沫,“到了?我们,要进去吗?你们有办法进去吗?” 这也是她刚才在想的,就算他们顺利到了太极殿,又要怎么办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能溜进去吗?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直接进去了。” 杨广说完,直接从大柱后走了出来。时年吓了一跳,想抓他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到了广场边。 最外延的禁军先看到了他,有些疑惑地对视。有人问:“你是哪里当值的?不知此地不可擅近吗?退下。” 杨广闻言停下脚步,却没有离开。众人越发疑惑,还有人警惕地握紧佩刀,杨广却仿佛没瞧见,微微一笑,“烦请通报,太子杨广有要事,求见陛下、皇后殿下。” 一众愕然。 有人怒道:“胡言乱语什么,太子殿下早已……今日是大殿下册封大典,再敢在此滋事,当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等一等,你看他的脸……”另一人按住他的手,低声说,“他长得怎么有点像……” 先说话那人闻言咬牙。杨广过来时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他是杨勇的亲信,他费了大力气才调到太极殿外的,为的就是防备眼下的情况。心念几转,就下了决定,“无论如何,大典为重,先将这人拿下,礼成之后再通报陛下!” 只要大殿下顺利册封,即使杨广回来,想翻盘也没那么容易了!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就和他一起围住了杨广。杨勇将太极殿外的人替换了大半,剩下的也不是人人都见过杨广、都像他们一样眼尖,即使有怀疑,也因为眼下这局势不敢擅动,迟疑着拔出了刀。 杨广轻叹口气,就像早有预料似的,抬脚就踹上当先一人的胸口!那人往后一摔直接砸翻了两个人,众人大惊,纷纷冲了上来,杨广百忙之中不忘回头一笑,“这次我给你打过招呼了!” 时年:“……” 时年他们在太极殿外惊心动魄,太极殿内,有个人的内心也是波涛万丈。 今日百官齐聚,浩浩荡荡站满了整个太极殿,杨勇手持玉笏立在最前方,望着九阶之上。皇帝染疾,已有些日子不上早朝,今日却强撑着来了,全套衮冕端坐御座。他的旁边是身着朝服的皇后独孤氏,杨勇望着母亲美丽却不带一丝笑容的面庞,心微不可察一颤。 如今的大隋之主虽然是父亲,但在杨勇心中,他最敬畏的一直是自己这位出身高贵、手腕强硬的母亲。 毕竟,就连他当初被废黜,也是母亲一手主导…… 一想到这个,杨勇内心就一阵幽愤。是,过去的事他承认自己有错,宠爱妾室、喜好奢侈,前者犯了母亲大忌,后者又让父亲不喜,但无论如何,也罪不至废黜!母亲之所以这般坚决要废掉他,无非还是受了二郎的蛊惑! 二郎。 杨勇心头一凛。这段时间的事又滑过眼前,在被废为庶人一年后,他本已经放弃了希望,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二郎居然失踪不见了!自己竟有了翻身的机会! 幕僚说,这是上天神仙赐予的恩典,一定要抓住。他也真的抓住了。这几个月来,他收敛起过去的脾气,侍奉君父、讨好母亲,学着二郎那样投其所好,终于一点点扭转了他们对自己的印象。 只是还是会担心,如果二郎突然回来怎么办。于是,他悄悄将宫中和城内的许多守卫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并加强巡逻,确保如果二郎出现,自己能在父皇母后得知前先抓住他。 可直到现在,二郎都没有再出现。 “跪!” 礼官一声唱和,他陡然清醒,只见九阶之上,御前大宦官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份圣旨。白玉卷轴、明黄绫锦,上有祥云瑞鹤、金龙腾飞,那是国朝最高规格的圣旨,向来只用来宣布震动朝野的大事。杨勇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二十年前他被册封为太子,另一次则是去年,他被废黜东宫之位。 而现在,他将有第三份。 今天,是他的复立大典。 杨勇越众上前,跪在了大殿中央,司徒杨素拿起圣旨,在群臣和帝后的注视下展开了它。他是今日的承制官,但杨勇知道,他其实是杨广的人。当初就是他和杨广一起筹谋策划,将自己赶下了太子之位,可如今,却不得不亲自宣读他的册封圣旨。 他终于觉得安全。 二郎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他早就死在了哪个不知道的角落,而自己,将成为大隋未来的主人…… “啊——”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在这样的场合显得那样突兀。众人诧异回头,独孤皇后更是直接站起来说:“怎么回事?” 有宦官颤巍巍道:“启、启禀陛下、皇后,殿外忽然闯来两名刺客,禁军正全力抓捕,定不会扰了……扰了大典……”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知道可笑。太子复位大典,竟让刺客闯进来,还在太极殿前大打出手,这仪式已然是被扰了,今天太极殿外所有的守卫都万死难辞其咎! 独孤皇后本就脾气不好,今日更是心烦意乱,闻言就想发怒,却忽然觉得不对。什么刺客会在今日闯宫,还是在太极殿外生事?那么多的守军,他难道以为自己能硬闯进来不成? 这看起来,更像是要吸引他们出去…… “伽罗。”杨坚轻声唤道。 独孤皇后冷冷一笑,“陛下,有人要我们出去,那我们就出去看看吧。” 皇后下令,众人不敢违逆,跟着出了太极殿。一出去就看到宽阔的广场上,众禁军围着一男一女,正斗作一团。禁军人数十倍百倍于那两人,却迟迟拿不下他们,众人仔细一看,发现不是那两人身手真那么不凡,而是这些禁军仿佛有什么顾忌似的,没有人敢先下杀手。 杨勇本来恼火大典被打断,瞥到其中那个蓝色的身影却愕然道:“夏夏!” 那女子正是他两月前收在身边的孟夏!她怎么会在这里! 喊完名字他才猛地惊醒,胆战心惊地望向独孤皇后。云昭训的事还历历在目,他生怕重蹈覆辙,所以此番虽然宠爱这女子,却并没有正式纳他为妾,而是以婢女的身份带在身边,母后面前更是从未提过。 刚才太过惊愕,竟忘了现在的场合! 可让他意外的是,母后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双眼只定定望着那两人……不,她没有看孟夏,她看的只有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 杨勇忽然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形也很眼熟。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 那是…… “住手!”独孤皇后忽然大喝。 几乎就在她喊声响起的同时,一柄长刀砍中那男子,从胸膛顺着往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男子负伤倒地,胸口衣服迅速被血染红。其余侍卫本可一拥而上,却被皇后的命令喝住,迟疑不敢上前。 独孤皇后疾步上前,一把推开身前的人,望着他道:“二郎?二郎是你吗?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阳光下,男子抬起头。他一手握着长刀,勉强支撑住身体,另一只手一点点撕掉脸上的胡子,露出那张干净的、英俊的、不能更熟悉的面庞,“是,母亲。二郎还活着。我回来了。” 群臣哗然。 在搜寻数月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杨广已经死了,如今陡然看到他出现,第一直觉都是怀疑自己看花眼了。可再仔细一看,那眉那眼,确确实实是失踪数月的东宫太子。 他回来了! “我远远的瞧着就是你,我不会看错的。你去哪儿了?母亲一直不相信你死了。我独孤伽罗的儿子,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就没了……” 独孤皇后一向最疼这个二儿子,如今失而复得,再强硬的个性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他对面,杨广挣扎着跪下,握住母亲的手,微仰的脸上,一双眼睛也红了,“二郎死里逃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母亲。二郎不孝,让母亲担心,也让父亲为我忧虑、抱病,实在罪该万死……” 杨坚从刚才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此刻听到这里闭上眼睛,好半晌,哑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群臣纷纷跪地,司徒杨素带头贺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太子殿下平安归来,实乃陛下之福,大隋之福!” 时年躲在大柱后面,远远看着这里。刚才杨广一开始打群架,孟夏就跟过去帮忙,时年考虑到自己的战斗力,识趣地没有凑上去拖后腿。不过她真的没有想到,聂城布里斯他们那些男的能打就算了,孟夏看起来妩媚漂亮、女人味十足,动起手来居然也这么惊人。 不会其实连苏更都能打十个吧?! 本来还担心他们的计划不能成功,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帝后和群臣居然被引出来了,母子相认,杨广的身份在百官面前得到认可。 看着广场上一家团聚的画面,时年忽然有点感慨。都说天家无情,但其实,家人亲情都是一样的。 尊贵如皇帝皇后,也会为儿子的死而复生欣喜落泪,一如最寻常的父母。 “母后,二郎受伤了,先传御医吧。”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杨勇忽然开口,满脸关切道。 独孤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对,你受伤了。快传御医!痛不痛啊?简直岂有此理,那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连你都不认识了吗!竟敢跟太子动手……” “禁军自有认出儿子的。正是因为认识,才要跟儿子动手,否则,我若活着到了父皇母后跟前,他们想做的事可就要落空了……” 独孤皇后闻言一愣。她本就是精于谋略之人,刚才只是太过激动,此刻一冷静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想说什么?” 杨广冲母亲安抚一笑,扬声道:“今日扰了大哥的册封大典,是做弟弟的不是。只是大哥几次三番欲致我于死地,甚至我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让我见父皇母后,这也不是为人兄长该有的行为吧?” 一言既出,如石破天惊。 杨勇又惊又怒,“二郎,你是受伤了脑子糊涂了吗?胡说什么?我几时欲致你于死地!” “若非大哥从中作梗,我怎会失踪数月?你又怎会有今日复位东宫的机会?如今看到我好端端的回来,大哥一定很失望吧?” “你……放肆!” 杨勇是真的慌了。本来看到杨广回来,他已经心头一沉,册封未成,自己的太子之位怕是悬了。只是还存了一点期望,这段时间趁着父皇母后无心政务,他将朝事都接到了自己手中,应该还能设法与杨广一争。一击不中,那就徐徐图之,总不到放弃的时候。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杨广一开口竟是这样的指控! 独孤皇后看看他,再看看难掩慌乱的杨勇,慢慢道:“你的意思是,是大郎害得你失踪?他想要夺回太子之位,所以算计你?” “母后明鉴,儿臣四月前于终南山行猎,却遇刺客伏击,幸有高人相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惜我伤重昏迷太久,待醒过来,才发现大哥竟已掌握了朝局,而我想要露面,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荒谬!”杨勇终于冷静下来,一撩袍摆跪下道,“母后明鉴,二郎出事时,儿臣被废幽居,如何能有办法去伏击当朝太子?二郎所言太高估儿臣,也太低估东宫的羽林亲卫!”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见许多臣子脸上露出赞同之色,杨勇心中一喜,瞥到旁边蓝衣染血的孟夏,就像一道灵光冲上天灵盖,他意识到自己也许发现了关键,“她!这个女人为何跟你一起出现?她明明是我的侍婢,三个月前来到我身边的……我知道了,是你算计好的对不对?你故意装失踪,再安插一个人到我身边,好陷害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他越说越激动。没错,一定是这样。他原来就怀疑杨广怎么会莫名其妙失踪,如果一切都是他的阴谋那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竟一直在别人的圈套里,他又是愤怒不甘,同时又充满了终于揭穿对手阴谋的欣喜若狂。 这话又激起一阵骚动。 在场确实有一些人知道那女子是杨勇新收的宠婢,也疑惑她怎么会和杨广一起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女子看起来还身手不凡的样子。 难不成,真如大殿下所说,一切都是太子的安排…… 迎着众人的质疑,杨广凉凉道:“大哥,你自己不觉得你的话可笑吗?” 杨勇一愣。 “我失踪前已经是太子,而你都被废大半年了,如此大费周折就为了陷害已是庶人的兄长,你不觉得太得不偿失了吗?” 他说着,按住胸口轻哼一声,众人这才想起他还身负重伤。 是啊,如此伤筋动骨、死里逃生,就为了对付已是手下败将的兄长,确实太过荒谬了! “至于如何伏击我,大哥自有大哥的办法。就像今日,太极殿外的守军为何竟敢拦我了?这么多的人,难道没有一个认出我的吗?这里的守军,到底是父皇后母后的护卫,还是你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 “你……” “大哥说我放肆,可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太子,而你早已被废,不过庶人。我是君你是臣,你却在我面前言辞无状、忤逆犯上,我看你才是真真放肆!”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惊得旁边几名宦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仿佛某根最敏感的弦被触到,独孤皇后直起身子。她双眼微眯、环视四周,片刻后轻声道:“这太极殿外,是多了很多生面孔。” “母后……” 杨勇只觉手足发软,几乎要跪不稳。母后脸上的神色他再熟悉不过,那是起了疑心的表情。当年他被废位前,就曾多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他觉得事情正朝最糟糕的方向滑去。他掌控了朝局是优势,某种情况下也是劣势,之前是父皇母后不想管,才能相安无事,可如果让杨广在他们面前挑出自己暗中的布置,那意味就大不相同了! 太极殿外的人手调换尚在其次,更要命的还是…… 等等。 他看到孟夏的侧脸,心中陡然慌乱。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自己身边,如果她是杨广的人,如果她发现了什么…… 如果她知道了—— 仿佛呼应他的想法,孟夏忽然跪下,以手贴地长拜到底,“陛下皇后容禀,婢子确实是大殿下的侍女,也得他的倚重厚爱。但正因如此,才让婢子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些事情,终日惶恐不安。今日在宫中偶然遇上太子殿下,实在忍不住将此事告知,以全婢子对陛下、皇后的忠义!” “何事?”这一次,开口的不是独孤皇后,而是皇帝杨坚。 他刚才一直面无表情看着两个儿子互相攻讦,独孤皇后的情绪尚且有迹可循,他在想什么却无人知晓。 但杨广明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他从袖中取出已经沾染了血迹的信封,膝行而前,跪到杨坚身前,两手将信封高举过头顶,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儿臣在此,状告废太子杨勇忤逆犯上、罔顾人伦,于君父染疾之际,与宰相高颎密谋一旦龙驭宾天,将率九军掌控皇宫,实乃大不敬之罪!我有二人亲书密函为证,望父皇明察!” 166阅读网 62 觉悟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仁寿元年大兴城的百姓注定要受到惊吓。 先是太子无故失踪、遍寻不获,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身亡、原来的废太子大殿下也要复位的时候,太子殿下却又奇迹般地出现在册封大典上, 当着帝后和百官的面弹劾兄长刺杀储君、密谋篡位、不敬君父等多项大罪。众人这才知道, 原来他这段时间失踪,居然全是兄长所害! 如山铁证面前, 二圣震怒,大殿下被重新关押,而这一次不像上次是在府中幽居, 直接关在了宫里。朝野上下都在猜测,大殿下此番犯的错太大,陛下和皇后动了真怒, 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了…… 外界流言沸沸的时候, 时年、聂城、孟夏还有张恪正在一起打羽毛球。 蔚蓝天幕下,时年拿着球拍, 边跑边盯着飞过来的羽毛球, 终于在快踩到边线时跳起来狠狠一拍子打了回去,“我接住了!我终于接住了!” 在她对面, 孟夏一挥手把球打回来, 笑着说:“不错, 有进步。总算接住一个了。” 时年:“……” 时年此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会玩的, 没想到孟夏比她还会玩儿,她穿越最多也就是带点火锅底料、电击棒和口琴这种小东西, 孟夏可好, 居然带了羽毛球拍, 难道他们以前在古代就是这么运动的吗?不愧是经常穿越人士,把工作地点弄得和家一样舒适,让她想起之前那个公司996的时候,大家也是这样,什么都往办公室带,最后把公司弄得跟家一样舒服,甚至还有在工位上泡脚的。 不过也幸好她带了,现在他们得以在这里进行一场男女混双比赛。时年和聂城一组,孟夏和张恪一组,不过时年不怎么会打羽毛球,和聂城配合得也不好,两个人1+1<2,好几次甚至撞到了一起。相反孟夏和张恪大概是合作过很多次了,默契十足,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具体表现在,都打了十几分钟了,时年才第一次接住了球! 最后什么结果当然不言而喻。 一局结束,孟夏喝着水,笑道:“队长承让啊。” 聂城面无表情,“客气。两个打一个,你们只要赢得不亏心。” 时年听懂了他的讽刺,不满地瞪过去。扪心自问,她一开始确实表现得不好,但后面还是接住了好几次的,不要搞得好像就你一个人在打似的! 因为不爽,她懒得跟聂城坐一块,跑到了孟夏旁边,也拿过一杯水喝着。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看着面前宽阔的庭院和院中枯草,长舒口气,“杨广还真是客气,给了我们一个这么大的房子,还自带运动场的。” 这是大兴城内一处气派的宅邸,听说以前是属于某个大官的,后来被杨广买了下来,几天前他们都被安排到了这里居住。 孟夏:“毕竟我们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一套房子算什么?按正常情况,他该给我们每个人都加官进爵才对。反正太子殿下现在也有那个能耐了。” 她这么一提,时年也自然而然想到如今大兴城内的形势。太极殿前那场大乱后,杨勇彻底垮台,再无反扑之力,杨广则重新坐稳太子之位,还因为身负重伤博得了杨坚和独孤皇后的怜惜,二圣因此更加恼恨杨勇。说到这里时年就忍不住佩服他了,她还奇怪呢,为什么当时在太极殿外他不摘下胡子大张旗鼓说自己就是太子,也省得他们那么麻烦,因为堂而皇之亮明身份,他们就不能装没认出他了,他也就不能在殿前大打出手,顺势搞得自己受伤让母后心疼,所以他是故意不完全露脸。但一部分还是要露的,因为真让他们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刺客,那就不会手下留情,恐怕很快就会被杀死了。那些人即使是杨勇的人,也不敢真在太极殿前杀了太子,以免回头帝后发怒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时年不由吐槽,杨广和聂城倒是可以交流一下,都是自毁型搞阴谋。整到别人之前,自己先一身伤,非常豁得出去了! “杨勇会怎么样啊?”她问。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关着,不止朝野上下关心,她其实也时不时会想。说起来,杨勇的罪名其实就是原本历史上杨广最后差点垮台的罪名,杨坚这命也太不好了,每个儿子都在他生病的时候暗中盘算他死了要怎么掌控皇宫,太惨了。 孟夏:“他这次的罪名毕竟非同小可。隋朝我不知道,但唐朝皇子如果造反,大多都是杀头的。” 所以,杨勇也会被杀头吗? 时年咬了咬唇。孟夏偶一回头,发现她表情有点奇怪,问:“怎么了?” 时年:“杨勇如果死了,你……没什么感觉吗?” 孟夏扬眉,“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毕竟,我听说,他对你挺不错的……我不是说你们俩有什么,只是,你难道……”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越说越奇怪,正着急呢,孟夏却打断了她,“我明白了。你是想问,我利用了杨勇的信任,欺骗了他,伤害了他,会不会觉得愧疚难过,是吗?” 时年小鸡啄米点头。 孟夏想了想,随意耸耸肩,“还好吧。漂亮的女人,总是会伤害一些男人的。我有这个觉悟。” 时年被美女的思想境界震住了,一时无言。 孟夏似笑非笑道:“我听队长说了,我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能走,是因为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时年被戳中心事,脸色一变。 是,他们已经成功帮助杨广回到隋朝,也夺回了太子之位,一切都解决了。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任务。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任务已经升级得这么千奇百怪了,还要消除别人的记忆。”孟夏看向时年,有点好奇,还有点刮目相看,“队长说,你的能力要比我们都强,能不能回去就看你的了。” 时年不语。 孟夏拍拍她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记住,任务就是任务。” 任务就是任务。 聂城这么说,孟夏也这么说,好像每一个人都无比理智无比清醒,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时年很希望自己也能跟队友们看齐,但挣扎半晌,还是悲愤望天。 你们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最终被送去做任务的是她啊!!!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打第二轮,可惜时年没心情了,恰好布里斯也回来了,她顺势让位,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怔怔出神。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声响,东宫来人了。 时年拉开门,恰好听到一名宦官正含笑对聂城说:“太子殿下命小人前来,请时娘子过府一叙。” 大概是刚回来事多,这几天杨广都没有找过她,这也正中时年下怀,甚至还暗暗祈祷他干脆把自己忘了算了。但很明显,这只是她不切实际的愿望。 聂城转头,看到了时年,四目相对,他眼中是再明白不过的提醒。 时年深吸口气,没有理他,上前对宦官道:“我在这儿,走吧。” 东宫位于大兴宫的东侧,离时年他们的住处不远,坐马车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只是下车时她惊讶地发现,不过这么一会儿,外面竟开始下雪了。 点点冰凉落在额头,她抬起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转瞬即溶,化成一滴晶莹的雪水。 宦官领着她穿过回廊,渐渐传来金石铮铮之声,时年举目望去,只见细雪纷飞里,杨广一身银白锦袍,正在庭中舞剑。 男人身姿矫健,手中长剑如皓月飞虹,雪越下越大,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迅疾如风、寒光闪烁。终于,他一剑刺中虚空,看着剑刃上的簌簌雪花,扬眉一笑。 这样的他,是此前没见过的意气风发。 时年看得出神,旁边却有人靠近,她回头一看,是太子妃萧氏。 时年没想到她也在,有些意外,反倒是太子妃先朝她一笑,“时娘子。” “是,参见太子妃……” 萧氏阻止了她行礼的动作,“我听太子殿下说了,他流落在外这段时间,一直是时娘子陪在他身边,就连他能顺利回来也多亏了娘子的帮助。娘子对殿下有恩,便是对我有恩,我在此谢过了。” 她神情郑重,说完还欠了下身。以她太子妃之尊,如此对一个普通女子可以说是礼遇至极了。 时年忙说:“太子妃言重了,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都是杨……都是太子殿下福泽深厚,他是天命之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天命之人。”萧氏重复这四个字,轻轻一笑,“我今天找娘子,除了致谢,还有一件事想和娘子说。” “什么?” “我想你大概也有所耳闻,母后为人强势,不喜男子宠幸妾室,废太子便是栽在这上面,一开始有云昭训,即使是后来也依然被那位孟娘子迷惑,才让我们钻了空子。但太子殿下克己持重、不好女色,一直很得母后欢心。” 杨广不好女色?那在大唐逛了几个月窑子的事怎么说?会装罢了。远的不说,他后来还调戏宣华夫人呢。 时年暗中吐槽,却发现萧氏正看着自己。她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和杨广的情况落在他正牌老婆眼中,很难不让她多想吧…… 她认真道:“太子妃请放心,我和太子殿下没什么关系的,我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很快就要……” 萧氏打断她,“你误会了,我并非要阻挠你与殿下在一起。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只要他喜欢的,我都没有意见。只是,大业为重,有些事情上你可能要委屈一二,我希望你可以为了殿下忍耐,好吗?” 时年呆了三秒,惊了。 杨广这人运气也太好了吧,有这么一个端庄大度、不争风吃醋、一心只为他考虑的老婆,他还想东想西的,对得起人家嘛! 古代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萧氏脱下身上雪白的狐皮斗篷给她披上,含笑道:“我的话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时年这才发现原来杨广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正遥遥看着她们。萧氏没有过去,而是朝他欠身行了一礼,带着婢女离去了。 时年深吸口气,步下台阶走入庭中,走到杨广面前。 杨广随手把剑交给一旁的宫人,道:“你来了?” 时年:“应该说,殿下终于叫我来了。” 杨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怎么,找我有事?” 即使艰难,时年还是扬唇,朝他一笑,“然也。太子殿下心愿达成,我也该离开了。今日前来,是告别的。” 她想过听到这句话杨广的反应。可能惊讶,也可能愤怒,甚至可能无动于衷,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表情会是这么的……奇怪。 黑眸定定望着她,里面暗影重重,就好像,一直以来等待、怀疑的事终于发生了似的。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是你的小可爱呀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现场表演一个豹笑 4个;减城 2个;未央遗云、晴子爱白白、Adjani、outsider、whisper、砚竹、23395053、尤胖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取名字会死星人 35瓶;yw-yw 30瓶;梓月 20瓶;君冼 18瓶;君九卿 15瓶;云自风来、珑夏、水气昏昏、我真的有病、减城、Biubiubiu、瑶 10瓶;喵了个咪 4瓶;Adjani 3瓶;暄和、白日做梦君、潇潇木鱼、3531397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 不忘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漫天飞雪, 碎琼乱玉。女孩的笑靥和记忆里的那幕重叠,让杨广一瞬间有些恍惚, 不知是不是置身梦中。 “太子殿下?”时年有点奇怪,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力度之大吓了她一跳。时年无措地睁大眼睛, 杨广却盯着她,半晌,缓缓露出个笑, “你来告别,我叫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个。” 他说完也不管时年什么反应,牵着她走进殿内。扑面而来一阵暖意, 时年一个瑟缩, 杨广已经替她解开了斗篷,露出里面绛红色的衫子。 时年有些紧张, “你要做什么?” 杨广:“不做什么, 只是有好东西要跟你分享。” 他招进来一个宫人吩咐了几句,很快那人就抱进来一只酒坛, 圆滚滚的肚子, 上面竟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杨广接过, 也不怕那泥土弄脏衣服, 揭开盖子亲自给时年斟满一杯。 “这坛酒是去岁腊月我亲自埋到东宫梅树下的,本想着今年初雪那天挖出来, 可惜初雪时我不在。但今日喝也很好。” 酒果然是好酒, 入口醇厚, 还带着冷冽的梅香,又有一股隐隐的冲劲。时年一连喝了三杯,只感觉一股热气窜上头,轻舒口气。 杨广说:“慢一点,这酒后劲很大。” 时年脑子里还想着一件事,她的口琴之前被杨广顺走了,现在还没还给她。聂城叮嘱过,今天最好把口琴也要回来,这种东西不能留在古代。 正思索怎么开口,却听到杨广问:“你来的路上看到大兴城了吗?这里就是后来的长安。” 时年当然看到了,事实上不用来的路上,住在大兴城这几天她出去过几次,看到似曾相识的市坊街道忍不住心生感慨。当初离开的时候,这里战火连天,如今再次回来,却是几百年前,这座城池还没有经历安史之乱,没有经历大唐的盛衰风云。 杨广饮下一杯酒,慢慢说:“我本以为,报复了李唐我会很快乐,可现在回想,其实并没有,反而觉得很乏味,没什么意思。王朝更迭,何时才是尽头,那尽头又是什么样?经过马嵬驿那一夜我忽然明白,也许这才是正确的,这天下岂有不亡之王朝,又岂有不死之人?隋亡是命数注定,大唐覆灭亦是一样。” 时年心头一喜,“你想明白了?你想明白了就好。”那样即使自己还是不得不抹去他的记忆,至少不会这么心虚。 然而杨广话锋一转,又说:“我想明白了是一回事,但身处其中,还是不能免俗。即使没有永垂不朽之江山,没有千秋万代之王朝,即使大隋终有一日会覆亡,至少不能亡在我手里。” 他偏头看时年,“这也是你想要的吧?” 时年一愣。 杨广忽然握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吓了她一跳,“在唐朝时你跟我说,你是为我而来,所以,你是特意来襄助我的神女吗?” 什么? 时年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杨广目光灼灼望着她,“因为我走错了路,陷在了不该在的地方,所以你来救我?” “我……” “你既是为我而来,不如索性留下来,陪着我。我这次一定会成就伟业,你也想看到这一切的,对吗?” 时年错愕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 兜兜转转,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在隋朝又做了一把仙女。杨广以为她是他的守护神女,结合这一路的经历,他会这么想好像也很正常,可时年依旧觉得很荒唐,很可笑。 杨广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确是为了守护,却不是守护他,而是守护历史。她也不想看他成就一世伟业,只想看他重走过去的死亡路。 杨广说:“你说我的心愿达成,其实不然,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你还不能走。你要看我成为一代明主。” 心里的愧疚像沸水,滚烫翻涌,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 杨广抓着她的手猛然一紧。男人嘴唇抿成一条线,下一瞬,松开她,若无其事道:“既然如此,你要拿回的东西,我也不能给你了。” 他说:“你那只奇奇怪怪的笛子,你是想拿回去的吧?” 笛子……他说的是她的口琴! 时年心思被猜中,下意识否认,“谁、谁说的,你不提我都忘了……” 杨广淡淡道:“这几日我人虽不在,但一直有人给我禀报你们的情况。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你们却迟迟没有离去,从表现来看,应该是在等待着什么。能等什么呢,总不至于就为了跟我道个别吧?所以我猜测,你们一定还有什么事没完成。虽然我不曾修仙问道,却也在传奇话本里听说过,仙人的东西是不能留在凡人手中。所以,你必须拿回去,是吗?” 时年怎么也没想到,杨广居然一直在监视他们!难怪他这几天对她不闻不问,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你算计我们!”时年道,“你就是这么对救你回家的恩人的吗!” “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我帮你挡箭的伤口现在还没好呢。” 他一提这个时年就心虚了,杨广耸耸肩,“没办法,我这人恋旧,留不住人,至少要留东西。你若真要走,便把笛子送给我做个纪念吧。” 他在威胁她。明明白白地威胁她。 时年却没办法真的生气。他猜对了一半,她留下来确实为了拿回笛子,可更重要的并不是那个。 胸口又开始憋闷,她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这就是你想了这么多天想出来的办法?就这一个?” “其实还有一个,但我觉得不如这个有力度,你大抵不会害怕。” “说来听听。” 男人凝视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你走了,我就把我们这段故事绘制成画,传唱市井,还要给你塑金身塑像,让那些百姓把你当仙女拜,还是你更想当狐仙?我会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们的故事,知道你和我的故事……” 见时年眼睛果然惊愕地睁大,他声音变低,“如果不想看到这一幕,你就留下来监督我。你留下来,我就保守我们这段秘密。” 他说着这样的话,这样几乎有点孩子气的威胁,以为这样可以留下他想留下的人。可是他不知道,这一段记忆终是会被消去,他什么都留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开口了,终于听到女孩低低的声音,“如果我答应了,你会高兴吗?” 他只觉一颗心都绷紧了,“如果你答应,我自然高兴。我不胜欣喜。” 时年垂眸,仿佛在考虑,片刻后展颜一笑,“好,我答应。” 允诺来得太突然、太轻易,杨广几乎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说:“当、当真?”竟是有点结巴了。 时年没再开口,而是笑着点了点头。杨广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欣喜若狂地抱起她转了个圈! “太好了,太好了小狐狸!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留住你。我多怕留不住你。” 他攥着她的手亲了一下,一双眼定定望着她,里面荡漾着的是真真切切、终于得偿所愿的快活笑意。 时年说:“那现在可以把笛子还给我了吗?” 杨广笑容不变,却狡猾道:“你都答应留下了,拿不拿回笛子也不要紧了吧?不如就放在我那儿,我再多练几支曲子,改日吹给你听。” 大概怕她不高兴,他立刻岔开话题,“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实现我们的理想了。” 说到“理想”时,他的眼中仿佛跳动着火光,那样炙热,时年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它灼伤了。 杨广忽然示意她抬头,看向寝殿对面的墙壁,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不同地区,一眼望去只觉天下尽在掌握。 “看到了吗?这是大隋的版图。这如画江山,有一大半都是我多年戎马征战打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上一次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又让它们在我手中丢失。” “那你想到了吗?” “嗯。我错在太狂妄、太自大。大隋刚刚建立,应该与民休息,我却急于求成。三征高句丽,折损三十万府兵精锐,几乎断送国朝脊梁;大修运河,又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最终民怨沸腾、群雄并起,是我咎由自取。” 时年沉默,杨广对自己的分析倒是和后世史家的看法差不多。 “不过既已知错在何处,改正便不困难。这一次,我会放慢脚步,给百姓多一点时间。比如那条运河,就算真的要修,也要等国家准备好了之后,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余力,那就留给子孙后代。我不会再让那么多人因为我的狂妄而死。” 如果一切真能如他所说,不仅对他是好事,对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时年几乎可以想象那一幕,君明臣贤、海晏河清,大隋像后来的大唐那样,开创了一个足以传颂史册的盛世,百姓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遥拜他们的圣明君主。 可惜,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妄想。他注定要成为史书上的亡国庸主,那些百姓也注定要成为河道上冤死的枯骨。 历史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太过煎熬,时年根本不敢看他。杨广偶一回头,看到她的神情,误会了,今天头一次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有气,觉得我逼迫了你。但我真的只是太想留下你了。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我没想到真的可以回来,真的有机会改变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小狐狸,因为有你,我才能一偿夙愿、不留遗憾。 “有句话我好像一直没对你说过,但在心里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小狐狸,谢谢你。” 男人说完,扬唇笑了。他笑得那样开怀,双眼明亮如星子,神情里甚至透出一种孩童般的天真。时年仿佛被魇住似的,一动不动与他对视,直到他捧住她的脸,慢慢低头。 他越来越近,她没有躲避。终于,在他的唇落上来时,她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嘴唇柔软而滚烫,一点点吸吮,轻柔中又透出几分急切,是终于如愿以偿的满足喟叹。她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包围着她。 她想躲在这气息里,永远不离开,永远不用去面对她必须做的事。 然而下一秒,眼前景色变换,她掉进大海,周遭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时年睁大眼睛,只见前方蔚蓝的海水里,有一条一条的白色亮光在闪烁,像一根一根的琴弦,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弦阵的最中心,是安静沉睡的杨广。 琴弦冲刷着他,他却无知无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仿佛从有这片海开始,他就在这里。 时年再次看到这一幕,心情已不像第一次那么震撼,反而有一种死水般的木然。她朝前游去,视线在那一片亮光里仔细寻找,终于,在纠结的琴弦里看到一根明显多出来的弦。 心里知道就是那里了,她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它,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她看着弦阵中心的杨广,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刚才他那个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要假装答应他?因为至少在最后那一刻,他意气风发,以为可以大展宏图,开创属于自己的千秋功业。 至少在最后那一刻,他是快乐的。 右手猛地用力,银白的弦在掌心绷紧、震颤,终于,在“锃”的一声轻响后,幻化成闪烁的碎光。 殿内,杨广忽然睁开眼。两人依然唇齿相依,他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眼睛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挣扎不舍。时年定定与他对视,看着那双星子般的眼眸在徒劳的抗拒后,一点点变得迷茫、黯淡,像夜空笼罩上大雾,渐渐什么也看不清楚。 终于,他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时年抱着晕倒的杨广,一动不动。 寝殿里很安静,寒风卷着雪花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刮得纱帘翻飞。 满地绮罗、金玉富贵,在这一刻却显得那样清冷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吻上她的瞬间,她的心也像被一把刀狠狠贯穿,又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那样的悸动,震颤,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虽然京中都传太子殿下回来了,但其实大兴城的百姓并没有真的见过他。储君安危事关国祚,不亲眼确认难免不安,这一日,终于听说太子殿下的车驾会过朱雀大街,一时间众多百姓都涌了过去。 官兵提前清道,将百姓挡在道路两侧,远远的只见一辆马车在禁军拱卫中驶了过来,明黄车帘撩起,里面锦袍玉冠的俊美男子赫然是消失数月的太子殿下! 大家终于安了心,纷纷伏地跪拜,庆贺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时年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前方。储君端坐车内,接受百姓的跪拜,他是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却想起当初那个在平康坊内买醉的落魄公子。 杨广似有所察,忽地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和她撞个正着。 时年心头一紧,几乎就想逃走,可下一秒,男人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车驾缓缓驶离,越来越远,终于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聂城说。 时年点点头。一切都解决了,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离开的地点在渭水之上,大家出了城,又上了聂城提前备好的船。 划至江心时,时年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冬日寂寥的天空,还有远处大兴城若隐若现的轮廓,在心里轻声说: 再见了,大隋。 再见了,杨广。 这一次回去后,也许是因为太劳累,时年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做别的什么。 终于到了第五天,苏更和孟夏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拖了出来。 “你这样成天憋在屋子里要憋出病了。我们这种工作本来就容易古今混乱、精神恍惚,更要多出来见见人才行。” 苏更让时年陪自己去参加一个拍卖会,孟夏笑眯眯地说:“你这趟又拿了不少奖金吧?听说你还没什么机会花钱,不如就趁今天,也享受一下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快感。” 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古玩,时年想起来苏更是B大历史系的,对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场合也不奇怪了。只是她看着展示台上不断呈上来的清朝扇子、明朝花瓶,根本打不起精神,没多久就想借口离开。 “接下来这件展品来头可大了,是一幅古画,从年代推测应该是隋末唐初的作品,而落款印鉴则显示,它的作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隋炀帝杨广……” 隋炀帝并无传世墨宝留下,他也不是以书画工笔闻名的皇帝,大家一时有些好奇,难道今天真遇到一幅炀帝真迹了? 时年也顿住欲走的动作,转头看向前方。 众目睽睽下,古旧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微微泛黄的宣纸上,月光盈盈洒落,如一地白霜,少女一身杏红衫子,静坐山坡上吹奏。 少女的面部轮廓并不清晰,像是画画的人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又像是他对她早已深刻于心、无比熟悉,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少女活泼灵动的神情。 只是她吹奏的乐器有些奇怪,狭长的方形,侧面一排小孔,锃亮的金属反射着光。 竟像是……一只口琴? 人群哗然。 解说员说:“根据落款处的年月可知,此画绘制于隋大业元年冬,也就是杨广登基后的第二年。专家猜测,也许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某位宠妃……” 有年轻女孩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赝品吧?隋炀帝的宠妃吹口琴,隋朝有口琴吗?总不会是杨广发明了口琴吧……” 她声音忽然顿住,因为看到旁边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是泪。 时年呆呆望着那幅画,化身石像。 耳畔仿佛又响起悠扬的口琴声,有少女在低声清唱:“……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我想开口讲,不知怎么讲,多少话儿记心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 可是,他已经忘了。 ※※※※※※※※※※※※※※※※※※※※ 感谢在2019-08-20 17:40:43~2019-12-05 19: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阳光般的心态 7个;waiting ?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钟硕老婆 15瓶;小饼干、临沂、35292922 5瓶;37895626、李某某家的小甜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 挥霍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7处的早晨总是格外热闹。 孟夏穿着黑蕾丝吊带睡裙, 打着哈欠走进餐厅。大家已经起来了,最近没有任务, 基本都住在总部, 这会儿正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总部和基地都配备有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不过大家还是时不时就喜欢叫外卖, 比如今早吃的就是苏更打电话让隔壁胡同那几家本地老店送来的各色餐点,豆腐脑、驴打滚、褡裢火烧、虾皮馄饨,还有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却绵软香甜的糖油饼, 满满摆了一桌子,整个一老北京特色小吃展览。 “早啊。”见她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 孟夏随手拿起个糖油饼吃着, 扫了眼桌的人, 问:“时年呢?还没回来?” “她回家了,应该还要几天才会回来吧。”苏更打开一碗豆腐脑递给孟夏。 孟夏点点头。时年从隋朝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 后来又跟队长请了假, 说是连续几次出生入死,必须回家看看父母, 否则担心下一次死不瞑目。这理由太强大, 连队长都没有办法拒绝, 只好放她走了。 算起来, 也一周了吧。 正想着,餐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 时年穿着淡粉色印小熊维|尼的睡裙, 端着个水杯进来了。 “早。” “时年, 你回来了?”苏更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昨晚。”聂城说。 大家都看过去,聂城解释:“她半夜到的。你们都睡了,我给她开的门。” 原来如此。 苏更笑着拉她坐下,也给她端过一碗豆腐脑,“回来了就好,先吃早饭吧。这趟回去跟爸爸妈妈相处得怎么样?他们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吧。” 是挺开心。 时年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她终于回家见到了父母,只觉自己仿佛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游子,只想抱着他们三天三夜不撒手。父母被她的反常搞得莫名其妙,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她才离家半年,隔三差五还会通电话,并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其实已经死去活来好多次了。 最后还是妈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找到很好的工作了吗?是又出问题了?工作丢了,还是老板欺负你了?” 时年觉得妈妈真是太英明了,一猜就中,确实是老板欺负她了,她那个辣手无情的老板欺负她了! 想到这儿,时年看向对面,聂城还在神色淡然地吃着早餐,两口就咬掉一个驴打滚。察觉到时年的视线,他抬眸,两人对视片刻后,他忽然起身,似乎想离开。 时年目光紧紧追随着他,怎么,想赖账?! 然而聂城走到桌子前方,屈指轻叩桌面两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两手撑着桌子,郑重道:“有件事要在这里跟大家交代一下。” 聂城:“之前我跟你们说,我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所以在行动中对你们隐瞒了一些消息,在这里,我为这件事向你们道歉。当时是我的处理方式太粗暴了,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们的感情。” 众人都有点惊讶。被队长明白指出对他们心存怀疑大家当然各有各的想法,但谁都没想到聂城会专程为此事跟他们道歉。 孟夏扑哧一笑,“队长,这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还会考虑到不要伤害我们的感情了?” “唉,没办法。”聂城状似苦恼地叹口气,“我跟人打了个赌,她赢了我输了。所以,我得接受她的指导,来改进我的工作方式。” 他意有所指,大家略一思索,都看向同一个人。 时年坐在座位上,仍在慢条斯理吃着豆腐脑,似乎那个逼得队长当众道歉的人并不是她。 “时年说,我的怀疑虽然没有问题,但我不该这样肆无忌惮地去摧毁团队间彼此的信任。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聂城说完笑了笑,这才真的离开了餐厅,留下啧啧称奇的众人。 “不错嘛,没看出你这么厉害。敢跟队长打赌,还赌赢了。”孟夏说,“你们赌的什么?” 其余人没问,但明显也很想知道,连一贯沉默的张恪都抬眸看向了她。 时年没有作声。 她想起几个月前的大唐平康坊,她在去见当时还化名独孤英的杨广前和聂城约定,如果那一趟依然是她最先弄清楚独孤英的身份、最先完成任务,聂城就要为之前怀疑他们的事跟他们道歉。她为了这个目标积攒出无限勇气,主动出击,可当一切真的实现,心中却没有最初预想的扬眉吐气。 大概是因为想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都付出了什么代价吧…… “没赌什么。”时年笑笑,“你们就别问了,我怕队长回头觉得我在背后耀武扬威,给我小鞋穿呢。” “队长才不会给你小鞋穿呢。”孟夏说,“你没看他刚刚那么正式跟我道歉吗?队长这个人可是愿赌服输的。” 这倒是,她本来还以为聂城要赖账,没想到他还挺信守承诺。 不过孟夏也看出时年不想说,转而道:“既然你回来了,今天也没有别的事儿,不如加入我和苏更的活动吧!” “什么活动?” “还能是什么活动?当然是上次没有做成的——‘挥金如土之旅’啦!” 用孟夏的话来说就是,干他们这行,和杀手没什么区别,所以应该学习杀手的人生哲学,及时行乐,不留遗憾! 在这个指导方针下,她的工资几乎没有留到下个月的,一入账立刻就要出去shopping,不刷完最后一分钱决不罢休。苏更虽然没她那么夸张,但也会陪着一起逛逛买点东西,而时年作为新晋小富婆,却因为工作和训练太忙迟迟没有花钱的机会,所以她们想把时年也纳入这个组合。 “上回我们带你去拍卖会,你不是还差点买了一幅画吗?可惜后来被别人抢了。没关系,咱们买不成古董,可以去买别的!” 孟夏提起那幅画,让时年身子不由一僵。 那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令人不解,她不知道那幅画到底是不是杨广的真迹,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会画它。落款年月显示这是他登基第二年画的,那就是他们已经离开了,按理说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对,怎么还会记得口琴呢?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聂城,聂城想了想,说:“你已经剪断了他多余的弦,所以按照常理来说,他肯定是忘记了。但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不一定全都忘干净了,也许,他脑子里还残存了一些模糊的画面,所以把它画了下来。” 见时年还有怀疑,他耸耸肩,“远的不说,你的口琴不是还在他手上嘛。” 杨广当时不肯把口琴还给她,想以此要挟她留在隋朝,在他失去记忆后,要找回口琴就变成了一件更困难的事,谁也不知道他把它藏在了哪里。 所以最后,他们选择了放弃,就这么把口琴留在了隋朝。 为这个,时年还被扣了一半的奖金。聂城这厮辣手无情,说什么把现代物品留在古代是违规,即使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也必须小惩大诫,二十万就这么没了。 不过虽然被扣了钱,当时年在拍卖会上看到那幅画时还是心情激荡,忍不住就举了牌子。可大概对炀帝真迹感兴趣的人太多,好多人也举了牌,其中一个尤其难缠,一路跟拍,和时年杠到最后。 终于,当价格已经翻到十倍时,时年没有再次举牌。 孟夏问:“怎么不拍了?你钱不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才行。” 孟夏和时年一起去了隋朝,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要拍这幅画,所以有此一说。 时年看着前方展示柜,古画上的美人笑靥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无法触及的迷雾,片刻后摇摇头,“算了,就算得到也改变不了什么。刚才是我冲动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那幅画最终被那位来自东南亚的富商拍走,而时年的花钱计划半路夭折,在今天被孟夏再次提起。 时年没有兴趣,孟夏和苏更却由不得她拒绝。总部出去没多远就是王府井,她们俩架着时年打了个车杀过去,直接钻进最近的一栋商场。 时年在北京五年,前四年是穷学生,后来工作了直接沦为凄惨社畜,这些商场来倒是也来过,但每次都有点怯生生的,因为里面大多数东西她都买不起。可这一次在孟夏和苏更的带领下,她有了截然不同的体验,尤其是孟夏,时年简直怀疑她认识每一家奢侈品店的店员,一进去就和人家谈笑风生,店员们端茶倒水,连带着时年也被服侍得殷勤周到。 她本来还有些无措,苏更喝着茶悠然道:“放轻松,夏夏的工资几乎都花在这些地方了,你跟着她进来,完全可以横着走。” 孟夏正在试一个Prada的包包,两个店员在旁边满脸笑容地陪着,时年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大着胆子进来过两次,当时店员们都是爱答不理的高冷状态,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真是太现实了! 晶莹剔透的门店内,各种款式的名牌包包放在玻璃柜子里,像一个个包裹在水晶球里的美梦。容貌妩媚的女人依次拎起来,站在镜子前转身欣赏。 眼前的纸醉金迷太诱人,时年一直沉默看着,终于在孟夏换了三家店、选完第四个包时深吸口气,豁然起身! “好!买包是吧!我也要买!” 孟夏一喜,“太好了,你终于想明白了!” 然而下一秒,时年却拿出手机,点开了淘宝! 孟夏、苏更:“……” 时年:“干嘛?代购便宜很多的,能省的钱千万要省!” 没错,这段时间她虽然没空出去购物,但21世纪的青春美少女本来也不喜欢现场买东西,我们的真爱是——马云爸爸! 时年早就在信任的代购那里选好了想要的东西,此刻拿着手机,不停勾选购物车。啊,这个Chanel的包包她垂涎好久了,一直嫌贵,还有这双Jimmy Choo的高跟鞋,这件Max Mara的风衣,这条Burberry的围巾,全都好想要!她要通通拿下! 哗啦啦选定一大堆之后,她痛痛快快点下结算,在支付的瞬间只觉一股肾上腺素直冲上来,连这段时间一直积压心中的抑郁都消散不少! 她买完抬起头,发现孟夏一改刚才的惊讶,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时年耸耸肩,“没办法,我只要一想到这是我的卖命钱,就无论如何也潇洒不起来了。就算要花,也必须精打细算地花!” 孟夏把她拉起来,“好,精打细算的部分结束了,愿意看看店里了吗?” 见时年还犹豫,又补充,“你代购的包包得一两个月才能拿到呢,你难道不想现在立刻拥有一个吗?” 她这边说着,那边苏更拿下一个包包过来,“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试试看。” 那是一个Gucci的小方包,正红色,金色搭扣,看起来古典又优雅。时年把它拿在手里,只觉皮质细腻柔软,那红色耀眼又纯粹,在灯光的映照下看得她移不开眼睛。 她把包包背到一边肩上,侧身看向镜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觉得镜子里的女孩看起来靓丽又时尚,连身上那条198块的优衣库小裙子都身价倍增了! 这就是名牌包包的魔力吗?时年之前只买过MK和三宅一生,这还是第一次挑选万元以上的包包,想到自己只要愿意,立刻就能拥有它,连心跳都加速了。 她不由感慨,在店里亲自摸到实物和在网上买果然还是不一样。 现在这样,才有瞬间占有的快感和幸福感! 店员适时道:“这位小姐皮肤白,红色很衬你。这一款我们店里也只剩最后一个了,回头要是被别人买走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哦。” 明知道是销售策略,时年还是被弄得紧迫了。孟夏笑嗔店员一眼,说:“好了,别挣扎啦。不用你花钱。我和苏更一起买来送你,就当是欢迎你来7处的礼物吧。我们还没送过你欢迎礼物呢。” 时年一愣。 孟夏摸摸她的脸,像一个怜爱小妹妹的大姐姐,“只要你别再整天愁眉苦脸的,早日恢复精神,我们俩也就放心了。” 女人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里,有着仿佛看透一切的理解。旁边苏更也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原来她们都知道,也清楚她这阵子在低落些什么,还想出这样的办法哄她开心。 时年心中感动,片刻后却摇了摇头,“说了是我的‘挥金如土之旅’,怎么能让你们付账?我自己的包包,当然要自己买了!” 她说完,直接把包交给店员,又走过去抓起另一个经典款的链条圆饼包,刚才孟夏试时她就看中了! 女生豪气干云道:“就这两个,我买了!” 银行卡划下去,发出滴滴的声音。时年在肉痛的同时,也感觉到一种发泄般的快感,整个人瞬间神奇气爽。 购物万岁!花钱万岁! 果然,人生没有什么是买包解决不了的。 如果不行,那一定是买的包还不够多! ※※※※※※※※※※※※※※※※※※※※ 感谢在2019-12-05 19:56:59~2019-12-18 11: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会飞的鱼、欢颜小姐、努力闯关的小女侠、小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_喵呜 30瓶;素枯襦歌 6瓶;一个调皮的小孩儿 3瓶;撒时子、爱吃吃の妙妙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 升学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这是磊哥让我从屠宰场拿回来牛肉和猪肉,他说,你要是会做饭,就先做着吃,不会的话,他回来再弄”陈天在边上说。 听到苏鹤年这话,林枫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仿佛苏鹤年说的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轻轻的擦了擦眼角。 唯一让她心里有一点吃味的是,似乎叶扬对郑亦菲的态度越来越好了,帮助也越来越多了。 只是下一刻,叶扬身形一闪,便是轻松的把这十几个战王,全部都放倒了。 “给他换头孢吧。”叶眠面无表情地说,话落,朝着楼梯口走去。 铺天盖地的刀光闪过,那个魔族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死于非命,漫天鲜血飞洒。 但是如果江南三人把苍羽宫击败,落了他们的面子,而江南身边有没有强者守护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就不会那么好了。 可她此刻早就忘了,叶扬来的时候,哪里曾经说过他是来应聘保镖的?完全是她当时弄错了。 “夫什么人?滚。”沈怜青不是很耐烦,她因着死了丈夫没几天,乌发上还别着一朵白花。 他就喜欢这一口,喜欢这种柔柔弱弱,随时要昏倒的感觉,就像是林黛玉。 听我说出那个晚上的遭遇后,坟婆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坐在拉沉默不语。 所以瓜迪奥拉今天试验的战术更加简单直接,往格策脚下输送球。 “元老,不用客气,今天我还要谢谢你!”对于元老动不动就谢,李锋也很无奈。 A大的每个食堂对面都有俩块好大的公告栏,基本上学校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贴在上面,因为内容一般都是打印的,所以在公告栏对面的超市还专门放了一台打印机,据说生意好得不得了。 沙奇里主打左边锋,不过也可以在中路司职攻击型前腰,海因克斯就把他固定在这个位置,和穆勒一起游弋在曼朱基奇身后,随时寻找机会。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解放,枷锁消失,这些异种都激动了,他们本是人,谁愿意成天化作兽,不过现在好了,枷锁消失,这异种的身体就成了他们最好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化形,凝聚成自身原来的模样,实力自然也在瞬间提高。 百脉为极致,别说是这片大地,纵然是苍茫,金丹境能修炼到极致者,不过五指之数,而他曾经,也是其中之一。 别看卡蒂亚斯和阿萨凯看着一个多情种一个冲动无脑,但关关根本不信他们是真的这样没主张。 那皮球好像长腿了似的拼命往凌峰这边钻,不管对方怎么控球,只要凌峰上去断,瞬间球就到了他的脚下。 但是想到苏尘两个字,他就仿佛感觉在自己的后背上压着一座大山一样,那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谢磊赶忙伸手,江庆元懒洋洋的伸出胳膊,象征性的和谢磊握了一下,谢磊也浑不在意,高傲的人见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封闭的山洞被一股强烈的震动击穿,龟仙人战战兢兢的拿着一个药鼎。 王轩有些回不过神来,海盗神套装仅仅是化神级套装便有如此威力,那向上的那些武器又会有什么样的强大威力,一把好的武器足以早就一名强者。 这里的花鸟市场还算是比较大的,毕竟这里属于全华夏的货运交通枢纽,虽然经济发展比沿海城市慢的多,但是在周边相比,他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毕方济有些惊奇,上午全屯的军户一起动手,这近三十块大池按照他粗略估计,每块盐池能出最少一百斤粗盐,听杨波话里的意思,居然他还嫌不够? “呵呵,那这些人呢?”说着王轩指着后面被定住的人类强者,问道。 想了一下,王潇接着说道,网络上面,没有多少能够得到证实的,特别是,不能证实其身份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生命之树是每一座日精灵城市都必然存在的地标性“建筑”。而在丹泽市这种超过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中,生命之树的规模更加庞大,可以与地球上一栋附带地下停车场的三十层高楼,相媲美。 不过顾雨彤的表现却是勾起了柳岩的邪恶之心,这货不退反进,很是突然的凑到顾雨彤那晶莹白净的耳垂边,轻哈了一口热气道傻妹妹,以后不要一口一声的柳岩,记得要喊哥,你明白了吗?”不跳字。 贤宁一中可以说是刚宁县最高学府,最好的高中,位于县城东北角,是一所历史悠久的高中,1913年由著名教育学家徐勋先生创办,如今已经有78年的历史。大半个世纪以来,已经为社会各个行业培养了一大批人才。 他见大事不妙,想回到葫芦世界之中,但是这个时候水灵珠发出了幽光,这是水之法则的力量,水之法则阻止李明回到了葫芦世界之中。 弘觉老和尚左手数着念珠,右手掐诀,显得道貌岸然,和欧向风相距五十余丈,联袂而来。 师长沒有理会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KTV,钻进了车里,留下了满肚子怨气,一脸不服的陈维强。 以后炼丹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但是有一点就是必须是在葫芦世界里面,要是在外面就不灵了。 好巧不巧,一滴鼻血滴到方煜嶶的大腿内侧,火热滚烫的触觉,让方煜嶶的身子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温柔如水的身影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心才能够得到抚慰。 走在路上,李峰想着到底怎么对谢媛依坦白。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李峰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瞒着谢媛依了,这样不仅仅是对谢媛依不公平,对欣姐也同样是不公平的。 66 偶遇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发现, 父子之间的差距原来也能这么大。路知遥这个熊孩子三句话里必有一句在呲儿人,第一次见面就让她想暴揍他一顿, 他爸爸却风趣幽默, 交谈时令人如沐春风,不愧是能和聂城称兄道弟的人。 也不知路知遥平时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他对时年尤其感兴趣,而时年对他的态度则一直很坦然。如果换作从前的她,面对这种级别的大佬可能还会露怯, 但她现在连皇帝都不知道见了多少个了,对于这种现代社会的有钱人,心里只有两个字——平凡。 也因为她的不卑不亢, 路总越发高看她, 最后当时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聂城这个上司太严苛时,他笑眯眯地说:“如果觉得聂老弟手下不好混, 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公司。” 时年眨眨眼睛, “当真?路总不怕我活儿干得不好吗?听说你们公司可是要985、211才能进的,我不是哦……” “那些都是形式, 你既然能当上聂老弟的得力干将, 肯定有你的本事。我相信聂老弟的眼光。” 她确实有她的本事, 不过时年严重怀疑, 那些本事对她在一家跨国企业的职场生涯并不能起到丝毫帮助。 但她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觑一眼面无表情的聂城,时年清清嗓子, 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好好考虑的。真的, 相信我, 对于您这个提议,我非、常、心、动——” 路总哈哈大笑。 这么聊了一会儿,也到了开席的时间,时年想先去趟洗手间,却半道被一个人拦住。 “时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谷雨微一脸震惊。而她对面,时年也一脸震惊,“谷雨微,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问完才意识到自己是把谷雨微的问题给她返回去了,顿了顿,说:“我是来参加小路升学宴的。”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谷雨微神情愈发古怪。她上下打量她,用一种又是轻蔑又是怀疑的语气说:“你怎么会来参加升学宴?你凭什么来参加升学宴?就你们那个小公司,怎么可能……” 她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深吸口气,强行克制了一下情绪,“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刚才看到的一切实在太挑战她的认知,谷雨微怎么也想不通,时年怎么会和路总在一起!就算她们公司和路总有生意往来,邀请的也该是时年的老板,就算她老板不开眼带上了她,路总也不至于对他们那么热情。 要知道,连她上司都不敢随便去打扰路总,而自己连赴宴的资格都没有! 一直以来,她都是站在更高的位置去俯视时年,无法接受忽然之间她跳到了自己都需要仰视的路总身边,惊愕抗拒不解之下甚至生出个猜测,她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欺骗了路总? 冒名顶替?虚假宣传?啊,他们公司不会是搞传销的吧! “时年,你怎么还不入席?”一个男孩子走过来。 谷雨微之前没见过他,但刚才已经被上司带着远远的认过人了,知道他就是今晚宴会的主角、路总的独生子路知遥。 只见这位万众瞩目的太子爷姿态熟稔地一手搭着时年肩膀,他虽然年纪小,但个子高,比时年高大半个头,所以看起来居然很有男友力,“爸爸怕你不认识路,特意让我过来找你。队长他们都入座了,你跟我坐一桌,爸爸还想再跟你聊聊天呢。” 时年有点莫名其妙,路知遥怎么回事,突然这么亲热干嘛?她动了下肩想挣开他的手,却被路知遥更用力地按回来了。 跟他坐一桌,那就是主桌了,谷雨微听到自己很艰难地问:“你们……认识啊?” 路知遥仿佛这会儿才看到她,男孩皱起眉头,有点困惑地说:“你是?” “我是公司的员工……” 路知遥忙抱歉道:“哦,对不起,我不常去公司,所以都不认识您。不知道您是哪个部门的主管?” 他会这么问很正常,毕竟今晚公司来的都是主管,谷雨微却因为这个问题脸瞬间涨红。要让她在时年面前承认自己根本没被邀请、只是混进来认个人的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好在路知遥没继续纠缠,而是转头又看向时年,“刚才爸爸跟你说的事我劝你认真考虑一下,他真的很欣赏你,之前咱们两家公司合作,你办的那个项目他特别满意,一直赞不绝口来着。” 什么合作?什么项目?除了今晚陪聊,她还做过什么让路总赞不绝口的事吗? 时年整个人都被搞懵了,却见路知遥一边说一边跟她挤眉弄眼,余光瞥到旁边的谷雨微,忽然恍然大悟! 路知遥见她懂了,这才松口气,还好,还不算太笨。 既然太子爷要给她撑场子,时年乐得配合,毕竟她也不是没脾气,刚才被谷雨微那样质问,早不高兴了。 她故作惊讶,“真的吗?路总真的很满意?” “当然是真的,所以这一次,爸爸是诚心邀请你过来。虽然你在现在的公司也干得很好,但来我们公司待遇肯定只高不低,而且说出去别人都知道你是大老板亲自请过来的,多风光啊!” 两人一唱一和,还时刻留意谷雨微的反应,果然看到她在听到“大老板亲自请过来”这一句时,本来涨红的脸瞬间又白了。 “时年……要来我们公司?” 路知遥用一种“虽然你这个小喽喽突然插嘴有点奇怪但我还是好心回答你吧”的表情说:“也许。爸爸邀请了,但她还在考虑。毕竟时年小姐的选择可是很多的。” 谷雨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年有点想笑,又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分,轻咳一声,“好了,这些晚点再说。要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路知遥还没玩够,有点不想走,时年偷偷掐了他腰一把,把人半拖半拽地弄走了。 谷雨微看着两人离开,果然走向了路总就座的主桌,正愣愣出神,一直在附近观望的上司这时才走上前来,“雨微,你居然认识路总的朋友?还有路公子刚才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不早说!快,改天找个机会给我引荐一下!” 谷雨微听出上司语气里的热切,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多次对时年的冷嘲热讽,只觉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整张脸火辣辣的。 当晚的升学宴办得很成功。 路总率先上台讲话,然后是当事人路知遥,最后父子俩请上几位老师,一起切开订制的五层大蛋糕。 掌声雷动,宾主尽欢。 时年见宴席告一段落,起身想到阳台透透气,却发现有此想法的不止她一个。 聂城一手夹着烟,倚在大理石栏杆上,见她进来垂眸看向指间的白烟袅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掐掉。 时年说:“别管我,你继续抽吧。” 聂城:“我也没打算管你。我是在想,你来了,就又有人帮我接烟灰了。” 时年想起唐朝那次,翻个白眼。 聂城说:“你开席前和小路在商量什么呢?两个人嘀嘀咕咕的。” 还能嘀咕什么?因为谷雨微那个插曲,时年入了席还不住打量路知遥,惹得对方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我帮你出气,你不知感谢就算了,这是什么反应?不是你之前说那个女的总是阴阳怪气秀优越嘛!” 他远远的听到时年管那个女生叫谷雨微,猜出就是她说过的那个极品室友,这才上去帮忙。 时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好心帮我出气,更没想到你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谷雨微今天差点被你逼到失控!” 说到这个,路知遥立刻得意洋洋,“那不是吹的,别的我可能不一定擅长,但在怎么气死人这点上,本人真的天赋异禀、经验丰富!我跟你说,今晚上回去,她搞不好做梦都会梦到我!” 确实天赋异禀,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领教过了。 想到这儿,时年走到他旁边,手搭着栏杆望向远方,“想知道?不告诉你。” 这卖关子的姿态有些熟悉,聂城唇角勾起,果然听到她补充,“除非,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聂城:“你想问什么?” 时年见他真接茬,立刻凑近,“我刚听小路说,我们7处原来对外还有业务,还是个正经公司。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呀?办公地点在哪里,都做些什么生意?” “怎么,想去那儿上班啊?可我们7处虽然只是个小公司,也还是要求员工985、211的……” 自己对路总的话被他原样奉还,时年气哼一声,“我只是觉得,枉我在这儿工作了这么久,对公司还一点都不了解。你这个人真的不会当领导,不知道新员工入职都应该先介绍公司历史的吗?否则怎么产生集体荣誉感!” “谢谢时小姐不辞辛劳、几次三番教我怎么当领导。” 聂城又吸了口烟,随手把它在花盆里掐灭,这才说:“7处的总部是二环那处大宅子,密云是训练基地,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分部,也就是我们对外的公司。地点在海淀的一栋写字楼,共有三百多名员工,和总部不同,分部做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业务,且每年都会进高校招应届毕业生。我是总经理。” 三百多名员工,那很大了啊!他居然说是小公司! 早知如此,她直接甩出这张牌就好了嘛,何必被谷雨微踩这么久! 时年问:“你是总经理,那董事长是谁啊?” 聂城:“你说呢?” 时年灵光一闪,“是他们老提起的那个老爷子吗?他到底是谁啊?” 本没指望得到回答,没想到聂城却说了:“老爷子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养大我的人。” 她惊讶抬眸。却见夜色中,聂城的侧颜线条沉毅,平静望着前方,“我父母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了,是老爷子收养了我。” 时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好半晌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伤不伤心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话是这样说,时年还是觉得歉疚,她和父母感情很好,无法想象从小没有家人是什么感受,好一会儿才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那老爷子还挺厉害的嘛,一边搞时空穿越旅行,一边不忘做生意赚钱,什么都不耽误。” 聂城斜睨她,“你以为他赚钱为了什么?当初国家成立分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总部提供资金支持,不然光是密云训练基地那么大的开销就无法维持。” 原来如此。 她就说他们那么骄奢淫逸,得要什么级别的富翁才养得起,原来是国家……等等,国家? 国家! 时年结结巴巴道:“你别告诉我,穿越时空这件事国家也知道?” 聂城饶有兴致打量她的表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事情国家不知道?” 时年张口结舌。 “其实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想得太复杂,简而言之,7处是一个独立的政|府部门,专司维护时空平衡,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只是之前一直荒废着,最近几年才重新运转。因为事关机密,即使在政|府内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时年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她本来以为,他们是有钱人豢养的雇|佣军,现在聂城却告诉她,原来他们不是野路子,而是正规军?! 这算有编制了吗?妈,你去年不是还催我考公|务员吗?我考上了! ※※※※※※※※※※※※※※※※※※※※ 感谢在2019-12-30 23:05:24~2020-01-09 19:0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饿了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 陷阱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好一会儿, 她慢慢回过神。毕竟连时空穿越都经历了,别的事就算惊讶, 也不至于让她多失态, 只是疑惑也同时涌了出来。 聂城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补充:“至于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你们, 也是因为事关机密,我不想节外生枝。况且知不知道这个也不影响你们工作,所以没有说。”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时年默了一瞬,问:“那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你说过的啊。” “什么?” “你说,我们是队友, 应该彼此坦诚。我在对你坦诚。” 像有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胸口, 时年只觉心跳一阵加速。夜色中聂城双眸乌黑而沉静,她却从里面看出一股难言的温柔。 之前他们打赌, 他说他输了会调整他的工作方式, 她以为那个道歉就是全部了,可原来, 不止吗? 她掩饰地低下头, 聂城也不再说话, 两人站在阳台前, 一时气氛有些微妙。 “你们俩躲这儿干嘛呢?”路知遥拉开门,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们。 苏更跟在他后面, 虽然没说话, 但表情也有些疑惑。 时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聂城却自然地说:“在和时年商量一些事情。” “什么事?” “关于那个在明朝出现过的神秘人。” 时年蓦地抬头,却听他问:“还记得我在唐朝大明宫和你说过的话吗?” 在唐朝的大明宫,聂城曾怀疑杨广之所以会穿越和那个在明朝给刘瑾支招、后来又在豹房亲手杀掉他的神秘人有关,时年也以为他会继续和他们作对,可直到杨广的事结束,他们都再没有见过那个人一丝踪影。 所以,明朝的事情只是偶然吗?他还会再出现吗? 时年说:“当然记得,我最近也老想起他来着,还试着感应过几次,但什么都没有。” 提到这个,路知遥也有话说了,“对啊,队长你认为那个人和我们是一类人,那他也应该像我们队友之间一样能够互相感应到对方的弦才对,可我无论是明朝还是在现代都毫无感觉。小更姐他们也都没有。” 苏更说:“不过时年好像感应到过他,对吧?” 最初她和路知遥去明朝,是时年在现代察觉龙脉有异动,所以和聂城去支援,果然他们俩已经在明朝受困。后来时年在豹房也感应到过同样的波动。 但也只有那几次,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苏更看着时年,试探道:“会不会是,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时年一愣,下意识反驳:“为什么和我有关系?就因为我能感应到他吗?可我能感应到的东西多了去了!聂城说了,也许只是因为我的体质天生对弦更敏感,不代表什么……” 苏更忙说:“我只是提出一个猜测,没有别的意思。” 时年扁嘴。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一看就来者不善,说她和他有联系,就好像说她跟叛徒勾结一样,作为最佳员工,时年委屈! 不过心底深处还有不敢说出来的担忧,她其实对自己身上隐藏的谜团也不了解,万一……有没有可能……苏更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聂城见状轻轻一笑,“何必多想?他如果真有什么打算,总会再来找我们的。我们耐心等着就是。” 鉴于那个神秘人第一次是在他们的任务中出现的,所以时年认为,如果他真的会再出现,多半也是在任务里。可自从他们五月底结束隋唐之行,中间经过路知遥的谢师宴,再到他暑假结束、顺利去B大报道,快四个月过去了,弦一直很平静。 每天除了训练什么活儿都不用干,每个月坐等拿基础工资,这样的生活换到以前一定让时年很满意,可现在因为迫切想找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竟让她日复一日焦虑起来。 她也把他们原来是在给国家干活儿、还有一家国企提供资金援助这一喜讯告知了7处众人,结果和她的震惊不同,大家都表现得非常平静,乃至冷漠。 孟夏说:“知道是国家发钱工资会更多一点吗?既然不会,那就没有区别。” 倒也是哈!时年无言以对。 等到夏天终于结束,北京初冬的第一片叶子飘到地上时,安静了快半年的弦,再次动了。 当时大家正在总部斗地主,经过这小半年时间,时年和7处众人已经混得非常熟悉了,她也熬过了入职初期最艰难的那段培训期,现在不用每天从早到晚都魔鬼训练,每周有两天时间休息,她于是就正式和苏更孟夏组成女生小分队,每周都会去血拼狂欢,然后住在总部。 队友们也会好奇她的训练情况,轮流来和她对打检验,时年在隋朝时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苏更果然也会一些功夫。让她欣喜的是,她并没有厉害到能打十个那么变态,让她悲痛的是,虽然打不了十个,但收拾她是绰绰有余了…… 路知遥无情道:“死心吧,你在咱们7处就是身手垫底,别挣扎了。” 他还好心给她科普了一下7处的身手排行,时年最差(说到这里时年怒视),苏更倒数第二,然后是他、孟夏、布里斯,但让时年惊讶的是,身手最好的居然不是聂城,而是张恪。 “张恪从小习武,还曾经在少林寺拜师学过艺,是真正的‘武林中人’,和我们可不一样!”孟夏说。 张恪对孟夏的戏谑不为所动,平静道:“我虽然功夫比队长好,但如果以命相搏,我杀不了他,他却能杀我。” 时年一愣,明白过来后心情有些复杂。 据苏更说,打从她进了7处,还从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期。因为太闲,大家想出了很多打发时间的办法,这天刚好轮到了斗地主。因为斗地主并不能七个人一起玩,总有轮替,路知遥一被换下去就不高兴,非要凑在谁后面瞎支招,参与感极强,时年抓了一副好牌差点全被他剧透了,烦得要死,正想想个办法把他赶出去,却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波动。 布里斯发牌的手顿住,孟夏转头看向窗外,半晌说:“是芜园。” 确实是芜园。 他们过去时整个假山都笼罩在滢滢绿光中,这情况和以前不太一样,过去即使弦动了,只要没有开启弦阵,龙脉至少看上去都是一切正常。不过不需要聂城解释,时年也知道这次的原因是什么。 “居然,同时这么多处……”她愕然道。 是的,时空之弦波动的那一瞬,整个7处所有人同时感应到了多个时空波动点。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有多处时空同时出现了偏移。 怎么会这样?! “春秋、秦末、大汉、三国、初唐、五代、明朝……”聂城抬头,“算下来,不多不少,一共有7处偏移点。” 众人对视,孟夏托腮,“这么巧的吗?我们七个人,就恰好七个地方,我怎么觉得像是安排好的啊。” 出于安全考虑,7处每次出任务都至少是两人以上,除了聂城从来没人单独行动过,可如今7个地方同时发生波动,这意味想要最快解决问题,他们必须一人去一处。 是偶然,还是有人想刻意分开他们…… 路知遥最先忍不住,“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他又使了什么手段?!” 孟夏说:“因为之前你们几个结伴,搅黄了他在明朝的安排,所以这次他把我们依次打散,再逐个击破,好让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这样吗?” 大家沉默,苏更委婉道:“夏夏,这种事情不用这么兴高采烈地说出来。” 路知遥气恼道:“真是奇了怪了,队长能找到我们,怎么就找不到他呢?他既然有那个本事,为什么不来跟我们当队友,究竟想做些什么?” 布里斯微微一笑,“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没看那些超级英雄片里,只要有超级英雄,就一定有超级反派。我们的任务是维护时空秩序,那就有人在破坏时空秩序,搞不好从一开始时空的失衡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没错。”苏更说,“年年不是说了,咱们7处其实是一个国家部|门,就说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保不齐这里面就有心怀叵测的对手。队长找齐我们花了两年,而在时年进来之前,我一度以为这个时空我们的同类已经找完了,可事实证明还没有。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也许,他比我们都更厉害,不用靠组织点拨,自己就悟出了自己的能力。”孟夏慢悠悠道,“也许,他也有一个总部,也有自己的队友,就藏在咱们附近也说不好呢……” 时年被最后一句话弄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外望去。 在这个北京城里,真的藏着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图谋不轨吗…… 聂城一直安静地听他们分析,此刻才说:“不管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但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纠正偏移的历史节点刻不容缓,他们不能再等了。 一直沉默的张恪忽然开口:“我不同意。我和孟夏从来都是一起行动,她一个人不行。” 话音方落,孟夏便轻轻一笑,“我一个人怎么不行了?说得好像咱俩一块儿时,活儿都是你干的一样。”纤细的指尖轻点桌面,“行了,别拖拖拉拉的,lady first,让我先选吧。我对三国熟,我去那儿。” 张恪薄唇紧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对三国哪里熟了?你连《三国演义》都没看完吧!” “但我玩过《三国杀》啊。”孟夏眨眨眼,“少为我操心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她施施然起身,先行去换衣服了。时年望着孟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进来没多久就发现孟夏和张恪走得很近,次次行动都是一起,是7处雷打不动的黄金搭档,一度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呢,后来又发现不是。孟夏一直追求者不断,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张恪,而对于孟夏时不时和不同男人出去约会的事,张恪也从来没有反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布里斯说:“我刚从唐朝回来,对那儿也比较熟,就再去一次吧。” 因为是单独行动,稳妥起见,去去过的朝代确实比较保险。而且大唐兼容并包,他一个外国人去那儿也好行动一些。 路知遥:“那我就再去一趟明朝。小更姐你呢?你之前去过五代,要再去一次吗?” 谁知苏更沉默一瞬,却摇了摇头,“我想去……秦末。” 路知遥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既然她都选了,那五代就顺势给了张恪,“这样也好,分裂时期容易遇上战争,恪哥身为男人要方便一些。” 张恪拳头攥紧。路知遥都知道分裂时期容易遇上战争,危险性更高,偏她不知死活,上来就选了三国!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没选了,聂城看向时年,“你去过汉朝,按理说这次去汉朝比较合适,但……你想去吗?” 时年刚才已经察觉到了,这次汉朝波动的时间点是公元前125年到前115年,距离他们上次去的时间点只过去了十几年。 也就是说,那边依然是汉武时期…… 聂城慢慢说:“其实春秋也不错,诸子百家、人杰辈出,还没什么环境污染,如果你感兴趣……” 时年忽然打断他,“汉朝的饭已经很难吃了,春秋一定更惨,我才不要去呢。” 聂城凝视她一瞬,扬眉一笑,“好,那就让我去春秋吃难吃的饭吧。” 决定完了,大家依次去换装,总部有两个很大的房间被专门辟出来做了更衣室,里面是按他们每个人的尺寸给他们做的历朝历代各种制式的衣服,具体到每个朝代的不同时期,可时年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时却打扮成了大家都没想到的样子。 “干嘛这么看我?我想过了,我到现在一共就穿了三次,每次都命犯桃花,还全是逆插的,这回扮成男人总不会了吧?我要从源头上杜绝!” 在经历杨广之后,她是真的怕了跟古人搞暧昧了! 聂城看着她一身褐色男装,长发束冠,因为一直艰苦训练,原本白皙的肌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身段挺拔,远远看去,真像是个英姿俊秀的少年郎君。 孟夏啧啧称赞,“不错不错,非常帅气,看得我都想扮男人了。” 时年得意洋洋,她早想试试女扮男装了,这可是穿越女经典戏码,和进青楼一样都是必修课程! 聂城:“随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汉朝男风盛行,小心弄巧成拙。” 时年一个哆嗦,回过神后立刻瞪向他,可恶,居然恐吓她! 聂城却手一扬,把一个东西抛了过来。她手忙脚乱接住,却见银白金属、精巧左轮,赫然是一把手|枪! “Mike说,你现在枪法也不错了,这个拿着关键时刻防身吧。” 她确实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上射击课,成绩也还可以,不过时年还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聂城。 “怎么了?别多想,7处每个人都配枪的,之前是你不会所以没给你,怕你误伤到自己。” “我没多想,你让Mike教我射击我就猜到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要给我你的枪?我不能用一把新的枪吗?!”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聂城在马嵬驿那晚力挽狂澜时用过的手|枪。 居然给她二手的! 聂城扬眉,“干嘛,嫌弃这是我用过的?”顿了顿,“知足吧。你现在的枪法,只配用旧的。” 虽然抱怨,但有总比没有好,时年小心地把枪收到背包里,却把旁边的电击棒拿出来,藏在了身上,还爱惜地摸了摸。 宝贝,即使有了新欢,我也不会忘了你的! 所有人都站在了芜园里。 时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全员都在这里整装待发,也是头一回看到大家的衣服穿得这么五花八门、年代混乱,紧张中也忍不住觉出丝滑稽。 “时年,要走了。”聂城冷声说。 时年忙拉回思绪,看着园子中央的假山,心一点点绷紧。 这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还好之前训练得够认真,否则这会儿吓都要被吓死了。不知道这次过去会落在那里,又会遇到些什么事。 大汉啊,这是那个人统治的王朝,她会再见到他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见到,还是害怕见到…… 狂风骤起,假山发出耀目的绿光。 风声里,聂城的声音也被拉扯得破碎,钻入每个人耳中,“这一趟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小心藏在暗处的陷阱埋伏,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若有危险,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完成任务后会立刻来支援你们!” 时年对上他的眼睛,忽然想到,这也是第一次,他们没有一起出任务…… “那队长,你一定要先来看我啊!我会翘首以待您老人家的!”路知遥立刻说。 “好了,想着各自要去的地方,3——2——1——” 时年听到那声“1”,往前一冲,身体扑入虚空,然后,摔倒在地。 耳边不再听到呼呼风声,也没有路知遥的大呼小叫,她知道自己成功穿了,撑着地想站起来,触手却一阵滚烫。 疑惑睁眼,发现手下是绵软的黄沙,那沙子都被晒得滚烫,多握一会儿简直让她怀疑自己要被灼伤。 时年站起来,举目四望,只见一轮红日高挂,照耀着无垠的金色沙海。 四周是那样静,沙海绵延起伏,千里万里,一直到天的尽头,没有一点绿色,也没有一点生机。 偶尔可以看到白色的骸骨掩埋在沙粒间,也不知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有风轻轻拂过,卷起细微的沙粒,像是在空中跳舞。 壮丽,却也充满了死亡的可怖。 时年目瞪口呆三秒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有没有搞错,居然给她落在沙漠里了?! ※※※※※※※※※※※※※※※※※※※※ 更新了三章~ 马上要过年啦,我在此立誓,这篇文不会再陪你们过下一个年了!【跑掉 68 沙漠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围观的都是不懂内幕的人,即便有人懂,也只是懂一些皮毛而已,他们哪里知道昨天晚上这里经历了一场血战,而且,这一场血战之后,整个江北市的格局彻底的发生了变化。 无论什么事,凛都习惯了做坏的打算,这次算是意外。不过,意料之外坏的事是意外,意料之外好的事,也是意外。 十二轮炽热的大火球高挂在空中,如同十二颗太阳,一只只火鸦、火蛇、火蛟在大火球中飞翔,霍去病、岳飞、高宠、薛仁贵等帝庭十二尊绝世战将,各自统率十万精锐士兵,运转铁血军阵镇守一轮火球。 武田耕云斋嗤笑一声,挡住了陆羽这一刀,他似乎很骄傲很得意。 王玄策叫那个医生跟他进屋,给陆羽查清楚血型、输上了血,方才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突然,天上一抹刺眼的光芒射下来,唐雨梦立刻就感觉到天旋地转。 最重要的是,高迎祥麾下的这两个大将不是死于朝廷官军之手,而是死于木速蛮友军之手。 寒风凛冽,呜呜的声音不断,窗外的冷风吹得更猛烈,似要将玻璃给冻住。 "好家伙,竟然找上本圣子了,止戈圣道经,拳动灭灵、再动碎天、三转湮界!"飞扬武帝神情凝重,体内至强帝力运转到极致,双拳缠绕帝道法则,携无敌之势爆击而出。 趁虚而入的范德-戴肯在士兵们还没有赶到这条巨大的人鱼公主周围的时候,冲上来假装关心地开口询问并用右手触碰了一下白星公主,然后立刻逃离这里。 我又往四周找了找,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不过基本上,我预感到有什么东西的时候的自觉是非常的准的,所以我现在便警惕了起来了,我一边警惕着,一边在柏海海底找寻着潜渊珊瑚树。 “王子殿下,这我可不敢保证、我只能答应你尽可能试试看。”玫瑰狡猾的回答。 三道剑气在半空中相撞,一道巨大的惊雷声在这片天地炸响,破庙上的瓦片都被震碎了不少,尘土簌簌而下。 “嘭”丹楼大门被一脚踹开,丹赤霞昂首阔步的走进来,一身筑基境初期的气势,强行绽放,气势压迫过来,秦枫略感不适。 花了近一年时间,凭一己之力完成这么一条石板路之后,累到精神崩溃的臭口老头,他也正式跨入了圣级强者的行列,变成了白赢手下的又一员得力干将,而他的召唤魔法也正式从泥土、沙子、巨石晋级到了召唤铁块的阶段。 一般只有门中长老特别重视的弟子,才可能大仇得报,不够重视的弟子,只能是含冤而死了。 嗡,祭坛之上的顶端,突然浮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罗盘光波,然后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旋涡,疯狂的要将通天血柱上的大眼给吸收掉。 凄厉的声鸣敲在被困众人的心头,一锤一榔,痛入心扉,摧肝断肠。而此时战场中不受大雾之扰的战局,只有三处。 这段时间,在凌尘的神魂的滋养下,红莲业火变大了不少,威力也更强了。 如果不能帮她把转学彻底办好,当初为什么要给她希望,现在她县里中学回不去了,在邻居面前也彻底丢了脸,她爸倒是进去了什么都不操心了,她以后怎么办? “哇,真的差别待遇太夸张了。”,停好车,下了车的李正哲就喊道。 葛月英竟然出现在了现场,而且和以往不同的是,葛月英这次竟然主动把主席的位置让给了叶勍。而自己只是作为了一个沉默者,坐在了叶勍旁边。 更别说,这里还有那两个变异怪物也冲了过来,他们当初是杀过一只这东西的,防御很高,还是安琳爆了那只变异怪物的眼才杀死它的。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土八路的装备,竟然这么的强悍,捷克式轻机枪,歪把子轻机枪,还有清一色的三八大盖。 “如果把积压的翡翠和古董都算上,集团的总资产绝对超过了五百亿。”集团副总张春辉说道。 因为纪律的约束,曹越拒绝了喝酒,不然晚饭还可以吃的更长一点。 恐怕最低的都是人变成废人一个了,严重的恐怕会走火入魔,从而真正被幽冥之气改造成真正的魔头。 “好难受,明明就没有偶吧们的事情,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偏偏就是偶吧们呢?”,ID“钟爱一一白”发出一条信息。 开口,却说不出声,有些为难的,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金学俊看到从李胜洙身后房间里走出来的白马俊,就听到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冲郑含笑笑,郑含却别过脸不理他,但没把手挣脱出去。 “高不成低不就,练一辈子的武功,若是没有脱胎换骨的机遇,都是一个炮灰!”楚风淡淡的道。 “原来如此!”李承乾也恍然大悟,不由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墨顿,果然如墨顿所说,墨家所研究的乃是隐藏在天地间的现象。 69 匈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确实是匈奴人。 十五分钟后, 时年和霍光被绑了丢在那列人马前。时年摔得眼冒金星,因为她想逃, 直接被策马追上来的人一鞭子抽翻, 整个背还火辣辣的疼。 看着四周高大的骏马,以及马背上的男人, 时年痛苦地闭上眼。真是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怪只怪自己刚才太心急,生怕慢一点就错过了, 没有在一旁先观察一下。 眼前这些人,披发左衽、面目粗豪,分明是当年在长安东市曾经见过的匈奴人模样! 这算什么?本想投诚我方军队, 却被敌方生擒, 羊入虎口了! “汉人?探子?”那领头的匈奴将领策马绕着他们转了圈,目光落在她和霍光的衣着上。 时年咽了口唾沫, “我们不是探子, 我们就是两个普通的商旅,在沙漠中迷路了……” “你会匈奴话?”那人扬眉, 很是吃惊。 时年一愣, 这才发现他的发音很奇怪, 是一种从没听过的语言, 而自己刚才说的也不是汉语。 之前初来汉朝时她就发现,自己能自动听懂古汉语, 没想到这个范围还能覆盖到匈奴话。 靠, 我连匈奴话都听得懂了, 为什么还是听不懂英语?Tell me why?! 发现她会匈奴话,那人更加警惕。时年心中焦急,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境地,现在该怎么办?早知道她有这个自带翻译功能,刚才应该假装是匈奴人的,可她从没去过匈奴,旁边还带着个霍光,太容易露馅儿。 那要怎么证明他们不是汉人探子?但就算证明了,对这些匈奴人来说,杀两个汉人也毫无压力啊,分分钟就把他们祭旗了! “怎么回事?” 一匹马越众而出,马上人问道。 “禀大都尉,我们抓住了两个汉人,正在盘问。” 时年却呆呆看着策马而出的那人。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未央宫大殿,胡人使臣傲慢狂妄,激得堂上君王险些失态。当时他还正当盛年,可如今,头上已经有了白发。 “哥秫图……” 她声音很低,只有旁边的霍光听到了,低声问:“你说什么?” 时年没有回答。 往事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闪过眼前,从未有一刻她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那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了,时间无情地吞噬着大家,连哥秫图都老了,那那个人呢?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哥秫图听完属下的禀告,想了想,手一挥,“既然他们说自己不是探子,那留着也没什么用。拖下去砍了。” 男人声音冷漠无情,时年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 靠!这么多年过去,您还这么心黑手狠!真是老当益壮啊! 他一发话,立刻有两名匈奴士兵过来拖起她和霍光,看样子打算把他们就地正法了。时年简直要崩溃,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阻挡被拖走的趋势,可漫漫黄沙,连根草都没有! 眼看士兵连刀都抽出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朝哥秫图大喊:“哥秫图使臣,您不记得小人了吗?!” 哥秫图面色遽变。 他霍然翻身下马,走过来一把抓住时年领口,“你叫我什么?你认识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反应比时年想的要大,男人脸色铁青,仿佛被她刚才那句话狠狠刺激到。 更准确地说,是被“使臣”两个字刺激到…… 时年脑筋转得飞快。现在情况很明了了,大战在即,哥秫图一切都以战事为先,所以即使他们形迹可疑,他也懒得和他们纠缠,直接杀了了事。 要想让他容他们活下来,除非,给他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心里冒出个想法,手指因为紧张而攥紧,她强迫自己露出个笑,“小人只是个小人物,不足挂齿,但小人的长辈曾和使臣有过一面之缘。” “你的长辈?” “小人的姑母是大汉皇帝的少使夫人,多年前曾与陛下一起,在未央宫后苑设宴款待过使臣和使臣之妹阿舒兰……” 哥秫图手一松,时年摔在地上,很有骨气地没叫出声。 哥秫图怔怔看着他,脸上情绪变幻莫测。 刚才没有发现,此刻才惊觉,这瘦弱的汉人少年长得,确实和记忆中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 所以,这是她的侄儿…… 拳头慢慢攥紧,他一双眼黑得像沉沉深夜,飓风在里面酝酿,带出刻骨的、仿佛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拆骨的仇恨,看得时年心惊胆战,几乎要怀疑自己做错了。 靠!不是这么恨我吧! 就在她差点吓破胆,想改变策略跪地求饶时,哥秫图长舒口气,露出个阴沉沉的笑容,“原来如此。既是故人之子,当然要好好照顾。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多派几个人,给我小心伺候!” 时年他们走了这么几天,其实已经到了沙漠边缘,匈奴军队有马,所以当晚就顺利抵达一片绿洲,扎营休整。 时年和霍光被关在一个小帐篷里,外面留了四个人看守。某种意义上被俘虏也不算全无好处,至少托哥秫图的福,他们这天晚上总算喝饱了水,也不用继续挨饿受冻了。 时年躺在地毡上,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刚被抓住,背包就被匈奴人缴了,枪和别的东西都在里面,而且就算有枪,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单挑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聂城还差不多! 好在匈奴人拿走背包后,只是简单搜了一下她的身,检查有没有武器,也就没有发现这其实是个女人。当然,这也得益于时年在现代的充分准备,因为早就打定主意这一趟要女扮男装,她不仅在里面穿了束胸衣,还专门看视频学过男人走路和讲话的方式,绝不会像当初马嵬驿那次一样,被那个将军一眼就认出来了! 身在敌营,还是当男人比较安全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一通,还是找不出一个脱身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觉得帐篷里过分安静了,回头一看,霍光正缩在帐篷一角,目光古怪地盯着她。 “怎么了?” “你会说匈奴话?” 时年这才想起来,白天的事还没跟他解释呢,“呃,对,我会。不是说了嘛,我是行商的旅人,当然见多识广啦。我不仅会匈奴话,西域很多国家的话我也都会呢。” 霍光眼中的怀疑却未消减,反而更深,“白天你跟那个匈奴将军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就不杀我们了?” 这个问题就不是那么好回答了。时年没办法告诉他,自己当年和刘彻一起研究怎么取消和亲时,没少钻研哥秫图这个关键人物,知道他性情暴烈,最是心高气傲。 身为和亲使臣,却没能带回公主,最后狼狈而去,当年的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因为想到这个,所以她试着叫了他“使臣”,果然看到他瞬间脸色就变了。只是还是好险啊,她自称当初那位时少使的侄儿,是想着如果是身份如此特殊的仇人,他应该不会立刻杀掉,无论是留着作筹码,还是别的用途,都能给她一些自救的时间,却低估了他对自己的仇恨。 想到哥秫图当时的眼神,时年一个哆嗦。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她本来还担心年代久远,哥秫图也许都不记得她了,然而当初那场打斗中,卫青制服哥秫图、她用电击棒电伤阿舒兰,在哥秫图心里应该是除了刘彻以外的两大死仇,怎么可能忘? 如今卫青已和匈奴人交战多次,自己这个皇帝宠妃却因为身份的关系,于情于理都不会和匈奴人再打任何交道。估计他自己都觉得复仇无望了,却没想到突然送上来一个侄子,时年现在真的很怕哥秫图今晚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她拎出来宰了泄恨! 她走过去坐到霍光身边,“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你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霍光沉默一瞬,自嘲一笑,“算了,就算你害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活不长了。” 他语气里有少见的颓丧,听得时年一奇,转瞬却明白过来。 先是在沙漠里挣扎求生半个多月,好不容易以为得救了,转眼又落入匈奴人手中,霍光即使再心性坚韧,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终于也觉得心灰意冷了吧。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不会的。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我们都会活下来的。” 霍光一动不动。 时年眉头微蹙。他们想成功脱险,接下来面临的挑战还很多,要是霍光这么早就丧失斗志,可就真没希望了。 但小男孩已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光说恐怕是说不通的,时年眼珠子一转,在身上一摸,还好还好,匈奴人没有把这个搜走。 霍光看到他在身上找了一圈,就把一个东西递到自己面前,“吃。” 他看着那颗深褐色的、像药丸似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管是什么,就算是毒药又怎么样?反正你不是都认为自己死定了吗?那早死晚死也没区别。把它吃了!” 打从救了自己,还从没见他用这种嘲讽中带点尖锐的语气跟他说话,霍光本来心里也有火气,被这么一激热血上头,想也不想地抓过来,“吃就吃!” 药丸丢到嘴里,是意料之中的苦,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苦味化开后,却是丝丝缕缕、从未品味过的甜。从舌尖到舌根,馥郁浓香,最后弥漫整个口腔,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 巧克力呗。 时年心道,嘴上却说:“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 霍光现在已经知道他在吓唬自己,顿了顿,不自然道:“是饴糖吗?从前倒是没吃过这种。” 时年叹口气,抓过他的手,说:“你以前没吃过,现在吃过了。先苦后甜,苦中带甜,甜里有苦,人生也是这样的,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你现在虽然受了苦遭了罪,但圣人不是也说了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她背到这儿忽然记不住后面了,若无其事地跳过,“……所以,不要让一点小挫折就把你打败了。这可不是骠骑将军的弟弟该有的样子!” 霍光神色震动,显然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好一会儿才别过头,闷闷道:“几次三番差点死掉,也是小挫折吗?” “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大挫折,但对要做大事的人来说,就只是小挫折了。挺过这一劫,你就可以见到你大哥,和他一起去长安,然后,成为像他一样彪炳史册的大人物……” 他忍不住笑了,“我虽是大哥的弟弟,但我在行军打仗上并没有他的天赋,你太高看我了……” “我指的也不是行军打仗。”时年眨眨眼,“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他的天地在战场上,你的天地在别的地方。你信不信,也许最后你比你大哥还要厉害呢!”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道,自己可不算骗小孩子。霍去病是中国封建社会武将的巅峰,但霍光算是权臣的巅峰了吧?作为第一个废黜皇帝的大臣,可以说首创先河,而且辅佐三代君王期间切实实施了很多有利国家的政策,是实干家,后世评价一直不差的。 霍光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先是连命都不要地救他,然后又跟匈奴人像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现在连这种虚无缥缈的事都说得言之凿凿。 比大哥还厉害?他吗? 阴暗的帐篷里,时年一双眼殷切地望着他,里面像有闪烁的星子,盛满了对他的信任和期待。 那样璀璨,让人心折。 霍光忽然觉得心头某处一阵悸动,再不敢与他对视,几乎是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嗯……” ※※※※※※※※※※※※※※※※※※※※ 光光:我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他是男人啊!Σ( ° △°|||)︴ 祝大家新年快乐,特殊时期注意安全,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门一定要戴好口罩,都保护好自己啊! 感谢在2020-01-16 17:04:11~2020-01-20 21:1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饿了、21965983、公子岚、努力闯关的小女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公子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 战场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第二天终于确定,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确实在河西, 而哥秫图带领的正是匈奴单于伊稚斜派出的前去迎战汉军的军队。 不过哥秫图这一支并不是主力, 人数也没有她最初以为的那么多,不到一万人。但匈奴人擅长骑兵作战, 每个士兵都有好几匹马,所以队伍看起来乌泱泱的非常惊人。 时年骑在马上,打量周围。 他们已经完全走出沙漠, 入目所见是一望无际的广阔草原,大军疾行了大半天,她之前还有点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会儿却只觉得累得不行, 终于忍不住问:“将军,我们要去哪儿啊?是去找汉军吗?” 匈奴是游牧民族, 逐水草而居, 没有固定居所。所以这时的汉匈作战也很难有一个固定地点,而是在非常广袤的区域内展开, 通常需要在大漠草原里寻找对方, 汉朝那边就经常发生将军迷路、错过敌军的事情, 比如著名的飞将军李广, 但匈奴人应该比汉军更熟悉这一带的地形环境。 哥秫图不语,旁边的匈奴将领却嘲讽道:“你不是汉人探子吗?我们要去哪里, 你不知道?” 时年语塞, 顿了顿道:“我都说了, 我不是探子。我只是好奇,带表弟一起跑来河西想长长见识,谁知道就被你们抓了。” 她自认了是时少使的侄儿,匈奴人很自然地把她当成了汉朝的权贵子弟。身份敏感,这种特殊时刻出现在这里,说没有目的别人都不信。但时年还是坚称自己不是探子,原因也很简单,让匈奴人认为她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比认为她是探听敌情的细作要好很多,前者能让匈奴最大程度放松警惕,自己逃跑的机会也能更多。 现在看来,她的努力还是起了一定作用。具体表现在他们并没有把她绑起来,而是给了她和霍光一人一匹马,让他们跟着队伍前行。不过时年知道这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怕他们逃跑,昨天那一下,匈奴人已经试出了他们俩的身手,怎么说呢,用四个字足以概括——不值一提。 时年苦练多月、自以为已经不错的身手,在骁勇善战的匈奴人面前被瞬间秒成渣渣。这大概也是他们愿意相信她不是探子的一个原因吧,怎么会有功夫这么差的探子…… 他甚至还带着个半大的小子! 时年气啊,她当时是没有防备,才会被一鞭子抽翻的!有本事再打一次,她绝不会败得那么快! 那将领闻言轻哼一声,没继续纠缠,毕竟他只是故意拿这个话刺他,心里也不觉得他这瘦瘦弱弱的模样能干嘛。 哥秫图冷声道:“我们是去找汉军,怎么,你想设法跟他们求救吗?汉军认识你?” 见他肯开口,时年忙赔笑道:“大都尉多虑了。小人虽是汉人,但与这次带兵出征的几位将军都不熟。他们不认识小人。” “当真?” “当真。” 哥秫图忽然一笑,抽出剑就架上她脖子,“究竟是他们不认识你,还是你怕我将你推至阵前,以你之血杀汉军之威?!” 剑锋抵在脖颈,稍一低头就感觉到刺痛,时年一动不敢动。 “大都尉。”霍光在旁边喊道,神情紧张。 片刻后,哥秫图轻蔑一笑,收剑回鞘。时年这才敢捂住脖子,恨恨瞪着他背影。 废话,当然是……后者了! 霍去病的确不认识她,却认识霍光,她昨天危急时刻只想着让哥秫图暂时别杀他们,却忽略了如果匈奴人认为她是汉朝权贵之子,难保不会在两军对阵时把她推出去要挟汉军,当初金轮法王就是这么用郭襄威胁郭靖的! 当然,好消息是自己这个权贵之子是假的,汉军根本不可能被威胁到,但坏消息是,汉军不认账,自己十有八|九还是要被杀了祭旗,更坏的消息是,她虽然是假的,旁边却还有个真的! 时年看向霍光,不敢想象如果让匈奴人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刚大败过他们的骠骑将军的弟弟,会做些什么…… “你……怎么这么看我?”霍光有些不自在地道。 时年策马想挨他近一点,叮嘱他如果有逃跑的机会就先跑,不用管自己,他的身份可比她敏感多了。谁知她刚过去,霍光立刻往策马往旁边移,避开了她。 时年莫名其妙,“怎么了?” 说起来,今天一天霍光都有些怪怪的,好几次时年逮到他在偷看自己,一见她察觉立刻躲开,表情像是有些迷茫,有些苦恼,还有些对自己取向意料不到的震撼…… 他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霍光强自镇定,“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现在,人多……” 时年想想也是。他们虽然说汉话,但匈奴人里也不是没有懂汉话的,别的不提,哥秫图就当过使臣、精通汉话。 “你的脖子……”霍光攥紧缰绳,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忍不住问,“还好吗?” 时年摸摸那里,“这个啊,就划破一条小口子,没事的。” 霍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时年也不在意,琢磨着今晚扎营后,自己要不然还是看看有没有办法带霍光逃了吧。或者至少看能不能把枪偷回来,难得有一次装备了高科技武器,不带在身边总觉得不安心。 然而,他们没有等到晚上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两名匈奴骑兵策马而来,附在哥秫图旁边低声回禀了什么,哥秫图与副将对视,同时神色一整。 时年见状心中警铃大作,哥秫图侧头看到她的表情,似讥似嘲,“你不是问我们要做什么吗?马上你就知道了。” 哥秫图传令大军加速,很快就遥遥看到前方的河谷。两山夹道,一条小河从山谷中流出,比起刚才的荒凉,这里的景色要优美多了。 然而没人有心情欣赏。大军挺进河谷后散入两侧山脊,然后隐匿不动。 时年越发惴惴不安。什么情况,这个架势,像是在伏击什么人…… 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 “哎,这是什么?”哥秫图忽然问。 时年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手|枪! “是暗器吗?为何我试来试去,什么反应都没有?” 时年万分庆幸,因为怕走火,她并没有在枪里装子弹,弹夹被她贴身藏在了身上。哥秫图肯定研究过这个枪,奈何它没有子弹就只是个空壳子,实际做了不什么。 “什、什么暗器?不是,我怎么会有暗器呢……” “我听说,你们汉人有个很有学问的人叫墨子,他和他的弟子擅长制造各种神兵利器,攻城略地时最是好用。这也是墨家的武器吗?” 居然知道墨子,你个匈奴人还挺有学问的啊!时年震惊了。 “真的不是。”她以前所未有的诚恳道,“我从没见过什么墨子的武器,那种高级货我不配!这就是我自己做着玩儿的弩|弓,但是做失败了,是坏的。就算你不信我,那你自己也试过了,什么都做不了,对吧?” “我是不信你。你们汉人狡猾,打仗也喜欢搞歪门邪道,但我们草原上的汉子和你们不一样。” 他随手把手|枪放回怀中,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怕我拿你们去威胁霍去病,放心,那种阴谋诡计我才不屑!当年你姑母与你们的皇帝一起击败了我和我妹妹,我心服口服,但今天既然你来了,就替她看看。看我是怎么堂堂正正打败你们汉朝的军队!” 原来这才是他留着自己的目的! 时年正惊疑不定,哥秫图看向河谷,因为地势高,前方一切尽收眼底,“探子来报,霍去病的大军就在三十里之外,你说,当他行经此地时,我军忽然从两侧攻下,能不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居然……真的是这样! 她刚才观察这一片地形,就发现整个河谷呈扇形,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小的出口,若霍去病的大军真的进来了,哥秫图他们正好可以形成包抄之势! 靠!她是想见霍去病,但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他啊! 时年一急,脱口道:“你埋伏在这里偷袭,就不算阴谋诡计吗?” 没想到哥秫图并不生气,“‘兵者,诡道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些都是你们汉人的兵书教的,我不过偷袭一下,当然不算阴谋诡计。” 时年:“……” 这会儿你倒是不觉得我们汉人的东西都是歪门邪道了哈! 哥秫图不再搭理她,专注地盯着前方。 漫山遍野都是埋伏的匈奴兵,却无一人说话,那样安静,静得仿佛能听清她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时年努力告诉自己,不会的有事的,霍去病是战神,是一生从未打过一次败仗的战神。就算哥秫图在这里设伏于他也是枉然,他不会中计的。 可另一个念头却不断冒出来。一生未尝一败是原本的历史,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连霍光都能被丢到沙漠里,万一霍去病也跟着蝴蝶效应了呢? 历史上好像也没记载过霍去病曾在河谷被人伏击吧!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终于,她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 暮色低垂,前方草原上,一列大军由远及近,浩浩荡荡、奔驰而来。 和匈奴一样,这也是一支骑兵,墨色铠甲汇成一片,仿佛乌黑的潮水席卷过草原,而最前方的男子身材高大,策马奔驰间仿佛有千军难挡的威势。 太远了,时年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身后招摇的旌旗是那样醒目。鲜红的颜色,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是篆书,现在的她已经能认出来了。 霍。 “那是……大哥吗?他们在埋伏大哥?”霍光听不懂匈奴话,此刻看到旌旗,终于意识到什么。 时年看着他微白的脸色,还有黑眸里隐隐的恐惧,只觉一颗心也跟着揪紧。 不行,霍去病大军虽然气势十足,但她刚才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人数看上去居然比哥秫图这边还少一些!匈奴人占了地势之便,又在此处以逸待劳、以众击寡,完了,霍去病这一次不会真的栽了吧! 霍光猛地一动,似乎想站起来,却被时年一把按住。她转头看向哥秫图,霍去病的到来已经让他完全兴奋了,鼻翼翕动、双眼大睁,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河谷下方越来越近的汉军。 时年毫不怀疑,只要霍去病大军一入包围圈,他就会毫不留情挥师将他们绞杀! 不可以!绝不可以! 极度的恐惧充盈胸口,她视线胡乱寻找,想寻求一线生机。可他们现在被匈奴人扣在这里,逃也逃不掉,想通风报信都不行,能有什么办法! 忽然,时年目光一凝。因为身体前倾,有个东西斜斜从哥秫图怀中落出来一半,而他光顾着下面,竟没有察觉到。 枪! 是她的枪! 像被一道雷劈中,时年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办法。 想救霍去病和汉朝大军,还有唯一一个办法。 时年连呼吸都屏住了,小心翼翼朝他靠近。身侧是匈奴的千军万马,她却在做着近乎是偷袭主帅的事,只觉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哥秫图身子一动,终于察觉她的靠近,千钧一发之际,时年把心一横,扑过去一把就抢过了枪! “你做什么!” 无数兵刃对准了她,哥秫图一摸胸口,发现那奇怪的弩|弓不见了,只当这小子要攻击自己,冷笑一声。然而时年飞快往弩|弓里装了个什么,下一个动作却不是对准他,而是指向天空。 哥秫图一愣,却见时年苍白着脸朝他一笑,扣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惊起无数飞鸟。 因为河谷地势,枪声被两侧山峰阻挡、放大、回旋、传递,最后响彻整个河谷,震得大家都瞠目结舌。 哥秫图怎么也想不到那东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立刻往山下看去,果然,汉军纷纷抬头,已察觉山中有异。 哥秫图当机立断,右手一挥,立刻,无数匈奴兵从山上涌出,厮杀声震天! 时年右手被手|枪后坐力震得发麻,还没回过神,就有人一把抓住了她,“快走!年大哥我们快走!” 时年被动地被霍光带走,事发突然,匈奴人都随哥秫图冲杀出去了,一时竟没人顾得上他们。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匈奴兵发现了他们俩,目露凶光,骑在马上一刀砍过来。时年下意识想把霍光推开,没想到他侧身挡在自己面前,抓住那匈奴兵的刀柄往下一扯,竟硬生生把他从马上扯了下来! 匈奴兵不料他居然会功夫,愕然瞪大眼,霍光趁机一刀贯穿他脖子! 鲜红的血溅到脸上,霍光咬牙,忍着恶心回过头,发现时年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遂道:“昨日我故意示弱了。我功夫虽比不上大哥,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居然连她都瞒过去了。哥秫图说得没错,我们汉人果然狡猾! 霍光带着她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然后策马也往山下冲去。他本意是带着时年逃去汉军那边,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在汉军看来,他们是和匈奴人一起的,而在匈奴人看来,他们是汉人,导致两边都想杀他们,霍光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死于非命! 时年很想帮他,却觉得自己连枪都举不起来。整个河谷上演的是一场几万人的骑兵大战,鲜血流淌过草原,又汇入河流,那样的红,像燃烧的火。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死人,和眼前这一切比起来,马嵬驿那晚的追杀仿佛只是一个可笑的游戏。 又一个匈奴兵被斩于马下,断肢甚至砸到她腿上,又跌落在地。 时年一个激灵,煞白着脸看向前方。 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战场吗?还是,人间地狱? “年大哥!” 霍光一声大吼,时年猛地回过神,只见一个匈奴人的弯刀正朝她砍来! 霍光此时正忙着对付右边的敌人,抽不出手,眼看那刀就要砍中时年—— “铮!” 兵刃相击声。 一柄长矛横空刺进,架住弯刀,然后往上一挑,便将那匈奴人挑落马下。它却尤嫌不够,下一瞬,一个灵巧的翻转,将霍光那边的敌人也一招贯穿。 两人诧异回头,却见匈奴人尸身从马上跌落,露出后面高大英武的男子。 玄色战甲、赤色披风,那披风的颜色太过纯粹,让人疑心究竟是染料染红的,还是鲜血浸透的。 此刻已近黄昏,草原上一轮红日滑落,将半边天空都映红。 薄暮残阳里,他骑在一匹同样高大威武的战马上,立于厮杀震天的战场,如天神降临,锐不可当。 不需要任何的提示,时年就知道了他是谁。 大汉……不,整个中国古代最有传奇色彩的将军。 不败战神,霍去病。 ※※※※※※※※※※※※※※※※※※※※ 感谢在2020-01-20 21:17:49~2020-01-31 14:0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瞳凉薄、酒灯这对CP怎么样?喵、呃、就是一个少女诶、今天的德拉科也很帅、馒头肉团团、努力闯关的小女侠、2339505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渺渺喵喵叫 36瓶;墨瞳凉薄、今天的德拉科也很帅 10瓶;40336329 8瓶;我枕山河所梦滚烫、九颗小牙齿 5瓶;筱 4瓶;柚子茶和萝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1 神兵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大哥!”霍光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大哥,我是霍光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霍去病抬眸, 时年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和天神般的气势威压不同,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应该还不到二十岁, 眉眼锋利、锐如疾电,和霍光有六分相似,但同样的五官在霍光脸上是清朗俊秀, 在他脸上却让人觉得热烈昂扬、英姿勃发。 少年如烈火淬炼的宝剑,甫一出鞘,便是睥睨天下的豪情万丈。 他看了霍光一眼, 没回应激动的弟弟, 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长矛再次往前一伸, 这次把霍光也挑了起来, 直接丢给一旁副将,“带他去后方, 别在前面碍事!” 霍光被丢在副将马上, 也不挣扎, 而是喊道:“年大哥!还有年大哥!” 霍去病转向时年, 因为气势太强,时年一对上他的眼睛便一个哆嗦。副将的马载两个人还行, 三个就有些勉强了, 她刚想说自己可以骑马跟着去后方, 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便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霍去病身前,而刚才载着她的马被匈奴人的箭射中,哀鸣倒地。 霍去病道:“磨蹭什么,还不走!” 副将得令,不顾霍光的反对,强行带着他撤去后方。时年惊魂未定,看着霍光离去的背影又羡又妒,只恨不是自己在那匹马上。 战场太可怕了,她是真不想在这儿待了! “害怕?想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语气是与战场格格不入的轻松,“怕什么,光弟都护得住你,换了我还不行了吗?” “骠、骠骑将军……”时年咽下口唾沫,“小人不是害怕,小人只是担心,自己在这儿会妨碍将军……”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会和霍去病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现在还被他放在马前。他可是主帅,行军作战时这么带着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见左侧一个匈奴人似乎也觉有机可乘,一刀砍来。时年这回终于有反应了,看到马鞍上还挂着一柄剑,想也不想抽出长剑便一招格住。 匈奴人力大无穷,她只觉整个手腕都要震麻了,硬是咬着牙不松开,好在霍去病紧随其后,一剑砍断他胳膊,匈奴人惨叫着摔下马。 “原来你会功夫啊,那刚才怎么傻坐着任由人砍?” “我刚才……刚才……”废话,当然是她刚才第一次上战场,吓傻了! 也许是看到的血太多,她终于缓了过来,又或者是已经麻木,时年觉得自己的心镇定了许多。努力不去想刚才那个匈奴人在自己面前断掉的手臂,她从怀里拿出手|枪,装满子弹后说:“将军若不送我去后方,小人也可为将军护卫!” “为我护卫?”霍去病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在我的战场上,可从没有人敢说能护卫我。” 时年发现,即使她已经见过那么多历史人物,这个霍去病依然是她见过最自信、最锐利外放的人。 明明是两军交战,他却说这是他的战场,就好像匈奴人的千军万马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时年不语,觑着一名匈奴将领驾策马靠近,立刻举枪射中他胯|下坐骑的头。骏马应声倒地,匈奴人猝不及防,在地上翻滚几下,被紧随其后的汉军马匹踩中,顷刻毙命。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霍去病愕然。 因为已到平地,再加上周遭本来就喊声震天,所以枪声并没有刚才那么惊人。霍去病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如果是之前时年恐怕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此刻却平静道:“这是墨家的神兵,小人有幸得到,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她顿了顿,“将军,小人可有资格为你护卫?” 霍去病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从后面握住她脖子,啧啧道:“可惜啊,虽有神兵,却心慈手软。刚才那一下,怎么不朝那匈奴人的脑袋射?可别跟我说你射不准。” 热气扑在耳畔,时年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将军!” 她是心慈手软,射那匹马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勇气,真下不去手射人!虽然知道一旦摔下马那个人也必死无疑,但好歹不是她直接杀的,原谅她现代人的掩耳盗铃吧! 好在霍去病下一秒就松开她,坐直了身子,傲然道:“爱护卫就护吧,不过你应该没多少机会了。” 什么意思?时年转头看向四周,他是说马上要打完了吗?那他们究竟是输还是赢? 超过三百人的群架在她眼中就失去了概念,时年根本无法判断现在的局势,只是隐约觉得,战场上剩下的匈奴人,好像还是比汉人要多啊…… 霍去病忽然高举长剑,旌旗猎猎里,他的黑眸映着漫天残阳,也像是燃烧着一团火,透出兴奋的、跃跃欲试的杀机,“儿郎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两边山岭瞬间涌出无数汉军,他们从刚才匈奴人埋伏的地方冲出来,与山下汉军配合,潮水般将本就死伤不少的匈奴人团团围住! “杀——” 时年怎么都没想到,霍去病这边居然有援军!不,应该是他提前将人马打散了,一半跟着他,一半却绕去了河谷后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匈奴人想围歼他,却反倒被他给围歼了! 深夜,兵戈声已经停息。 时年看着遍布残肢断刃的战场,犹自失神,一个身影却箭似地冲了过来,“年大哥!年大哥你没事吧!” 时年顿了顿,摇头,“我没事。” 霍光上下打量他,见衣服上的血迹都是被溅上去的,确实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担心死了,生怕刀剑无眼,你出什么意外!可高校尉说军令如山,不让我去前面……” 少年脸上是真切的担忧,时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霍光还挺重情重义,他们就相处了几天,他居然这么担心自己,明明都退到后方了还想来找她。 霍光也察觉自己有点激动了,表情变得不自然,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掩饰一下,时年已经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放心吧,有骠骑将军在,我怎么会伤到?” 一提起霍去病,霍光立刻又变得振奋,“对,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你伤到!我就是来带你去见大哥的,我跟他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哥让你去帐前说话。” 刚才战役接近尾声时,霍去病觑了个空把时年丢下马,留几个人保护她,自己冲去了最前方,所以这之后时年还没见过他。 跟着霍光绕过尸横遍野的河谷,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汉军的扎营地。 天幕下是连绵的帐篷,火把一簇簇,将黑夜也点亮。最中央的大帐前,七八个匈奴人被反缚双手、跪倒在地,时年认出这些都是这支匈奴军队的将领。 这一战,霍去病以一万五千人前后夹击,斩杀匈奴兵七千人,剩下两千人战败溃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逃掉了,时年看向最前方、一身鲜血的哥秫图,没想到他也被俘虏了。 “大都尉何必如此固执?陛下向来恩遇匈奴降将,你若归降我大汉,必不会有性命之虞,还能有锦绣前程、功名富贵。” 刚一靠近就听到霍去病的声音,他还穿着盔甲,但头盔摘了,露出几分凌乱的头发,英气俊朗的五官也显露无疑。旁边还站着几位将领,全都比他年长,从外表看霍去病甚至像是他们的子侄,但他们却只是恭敬地侍立在一侧。 霍去病原本是坐在上首,忽然起身走过去,亲自扶起哥秫图,然后不顾副将的迟疑,解开他的绳索,“当然,我知大都尉不是贪生怕死、贪恋富贵之人,但自从多年前和亲一事后,你在匈奴就颇受冷遇,这才是第一次带兵出征。你难道不想再上战场,实现好男儿的抱负吗?” 和战场上的杀气凛然不同,这会儿的霍去病脸上是爽朗的笑容,甚至透着股推心置腹的真诚。而他说的也是事实,为了更好地收服匈奴,刘彻对归降的匈奴人待遇一直很好,不仅封官加爵,也能委以重任,到漠北之战时,霍去病手下有一半将领都是匈奴人。 时年之前还想过这么多人霍去病是怎么收服的呢,现在看到这情形倒是明白了几分。哥秫图心高气傲,若强逼他必不会屈服,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怀柔安抚,甚至还知道哥秫图在匈奴被冷遇的事,在这时候提起来,简直直戳要害! 原来他不是只会打仗啊。 时年看向哥秫图,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燃烧的火光中,哥秫图抬头看向夜空。 霍去病的话又将他带回十七年前,他作为和亲使臣前往汉朝,本是想为草原带回大汉公主,作为征服者的荣耀象征,没想到却遭遇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洗刷这个耻辱,可自从和汉朝开战,匈奴人对阵卫青节节败退,现在又出了个霍去病,而他之前一直没机会带兵出征,此番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在第一战就身陷敌手。 他知道他已经没机会洗刷自己的耻辱,但至少,不能让这个耻辱更深、更重。 哥秫图忽然一笑。打从重逢以来,他脸上总是充满了仇恨、戾气,这一刻却第一次显露出草原男儿的豪情,“多谢霍将军美意。老实说,我一直很佩服霍将军,还有你舅舅卫青卫大将军,如果可以,我也想随在二位这样的人物麾下,再上战场。” 这句话说话,他忽然一个纵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唰”地抽出一旁士兵的长刀。 无数刀箭瞬间对准了他,霍去病神情不变,“大都尉这是何意?” 哥秫图手握长刀,看着霍去病朗声笑道:“我也并非不想要霍将军口中的功名富贵,但我是匈奴人,死也只想死在匈奴的土地上!” 下一瞬,长刀插|入身体。 哥秫图软软跪倒,头颅垂下,断了气息。 全场静默。 时年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猜到了哥秫图不会投降,却仍没想到他会做得这般决绝。看着那个跪倒的高大身影,她忽然意识到,对汉人来说,哥秫图是敌人,但对于他自己的国家、民族,他却奉献了最大的忠诚。 片刻后,霍去病转身,道:“以军中之礼,葬了吧。” 哥秫图选择了自杀,剩下的匈奴将领却没这么强硬,纷纷归降,霍去病命人先将他们看守起来,这才走到霍光面前。 “大哥。” 霍去病点点头,目光越过霍光看向他身后的时年,“随我进来。” 时年一愣,霍光也有点意外地问:“大哥……要带年大哥去哪儿?” “有点事要问他,你不用跟来。” 他说得简单,时年却大概猜到了,应该是要问问她是怎么发现霍光,又到底是什么身份吧。这些她早有准备,当下递给霍光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霍去病入了大帐。 这应该是他自己住的帐篷,不愧是主帅的居所,即使是临时驻扎也依然宽敞气派,正堂的案几上摆放着竹简,右侧的帘子后是床,和他们前几天住的那个小帐篷不可同日而语。 霍去病立于案前,随手抽出佩剑,一边擦拭上面血迹,一边说:“听光弟讲,他被歹人掳走,丢到沙漠里,是你救了他?” “是。” “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果然是问这个。 时年知道面对霍去病不可能像糊弄霍光那么简单,于是道:“回禀将军,小人是中山郡人士,在陇西一带行商,此次带商队过河西,是想去西域倒卖茶叶和丝绸,不料中间遇到风暴,和商队失散,险些丢了性命……令弟说我救了他,其实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有他、有将军,我恐怕最后也会死在沙漠里。” 这个谎话其实也不算高明,她没有身份证明,在陇西也根本没有认识的人,但时年并不担心。身份证明可以推说在风暴中丢了,霍去病行军途中也不可能去陇西核实,至少也要等打完仗,而她已经把霍光送到了霍去病身边,按理说弦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平静,只要在露馅前回到现代,就万事大吉了。 “原来如此。”霍去病说。 他的样子像是信了,时年刚松了口气,霍去病又说:“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刚被他擦拭一新、泛着寒光的剑刃抵上她脖颈,少年将军的双眸却比这剑锋还要锐利,“那你且告诉我,你一个女子,如何从陇西到西域行商?你假冒男人、混入军营,又意欲何为?” ※※※※※※※※※※※※※※※※※※※※ 感谢在2020-01-31 14:08:25~2020-02-06 16:1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呃、41911891、奘十一、若楠、就是一个少女诶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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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夏琦绝望了,她在男人脸上看不见一丝怜悯的意思。 萧炎的头顶之上,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炎终于是睁开了紫色的眼眸。 “既然羽妃娘娘看不上,本公子要了。”一身浅黄色长衫,手握折扇,腰间挂着一块漆黑的玉佩,左手上还带着一个硕大的玉扳指,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前世的土豪,看清容颜后,兰溶月嘴角抽了一下。 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是灵玉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其出手,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决定直接跪在了地上。 一番纠结后,忍不住开口,“娘娘,此处密林,山脉绵延没有尽头,进去后极容易迷路,我们是否要绕道而行。”他说话期间,一批暗卫已深入密林,消失在密林之中。 “咳…咳…”心有郁结,兰悦咳嗽起来,夏侯仁大步走到兰悦身边,轻轻拍打兰悦的后背,静静的照顾兰悦。 血脉也苏醒了的话,到时候这大陆也只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件玩物罢了。 “全体队员展开躲避,不要被黑魔王击中,稍后我们再一起攻击黑魔王,我先闪了。”欧阳绝怪叫一声,再一次朝远处狂奔了过去。 南宫玉心中好奇,究竟是谁能让白羽如此费心,此刻,南宫玉终于明白为何白羽将金矿交出来,原来目的在这里,究竟是谁能让白羽舍得下整个白家。 曹正淳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容,瞥了眼两边不敢上前的精锐士兵,再次伸手一把抓住陆舟笃,目光锐利如刀剑,直视着他。 此刻也是终于明白他们来到这里所谓何事,两人相视一笑之后齐齐结出四五个手印,而后便是飞速的冲入了天空之上。 以他现在的实力,加上偷袭,这样的队伍碰到他几无幸存的可能。 他真想就这么晕过去,额头的青筋直跳,好在马上到陆宅了,他没再回复章多鱼的消息,而是直接锁了手机,靠在后座上发呆。 “金恩哥哥当时问我:‘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我说没有,他就直接走了。”元太垂着脑袋,心情低落。 “公子,若不想死就听我的!不然,请恕在下无能了!”葛老涩声道。 “没关系,你就说我是你的……”徐阳下意识的开口,但是,话说到一半,却没想好怎么说。 东方依白将依然昏睡的可乐抱起来,这次她的目标,不是别的地方。 曹铭仲跟曹达笙,到底还是前往常春药堂去请孙桐畚孙医修过来府上,帮曹玫芳解毒。 “不是吧,难不成他的死因是因为打击太过强烈?”目暮狐疑地捏了捏下巴,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无语,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游戏也就太危险了吧,简直就是用命在玩吗。 一切想的都挺好,那块紫金已经交人融炼,不过据说单将其炼化少不得也要花上半年一年的时间。 冯慧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齐国斌的陪伴,让她感觉温暖而不孤独。 来到荆棘宝石敌国中央地带,任迪和云辰和一开始就做好了上来就战争的准备。当越来越多的自以为隐蔽的探查,被云辰和揪出来后。云辰和已经意识到战争迫在眉睫了。 云雾头颅的话中,恨意十足,可凌凡听了却没有露出任何恐惧或是得意的神情,而是一愣。 73 进度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听到动静,感觉到多娜罗又靠近而来,她之后有着白霜部与暗火部跟着。 确实,易道只是对萧羽施加了一些压力,以及说了一句萧羽不将道神宫放在眼里而已,并没有说因何对萧羽动怒。 克劳迪娅跨过了传送门,而伊利丹则稍迟一些,在最后向纳斯雷萨的战场看了一眼后,他开始吟唱起一个咒语,这时恶魔领主们也已然看清了传送门附近的景象。 这次说话的声音是从最中间的那座茅草屋当中传出来的,声音却是十分年轻,并没有那种苍老的意思。 无欲一般戴明不在注意那些储物袋,站起走到了那有字的墙壁前,为让焱心看的清楚。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牵头的家伙就有着巨大的嫌疑了,虽然主宰不太可能会把这个东西摆得这么明显,但防着他一手准是没错的。 兵器交击和入肉声不停响起,红色的鲜血和腥臭的体液洒在大地之上,勇士的怒吼和虫子的嘶鸣响彻苍穹,双方的勇士不时倒下。 而且, 萧羽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一个野孩子,出身落云州,身份低贱,根本不配回到家族,可以说在萧羽面前,那些萧家的年轻人,身上都有一种优越之感。 经过四年的恢复,诺莫瑞根已经恢复如初,大工匠梅卡托克和一个工匠亲自在地铁出口处接见了克劳迪娅和阿扎达斯。 光线透过夜祭的衣料,穿透到了外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束光芒正好打到了地面上那个六脚怪物的脑袋上。。。 其实圆通也是有苦说不出,墨凤凰就在衡山,这已肯定,并且圆通也察觉到了墨凤凰就在周围,隐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由于他们是敌非友,所以才有了这种局面,墨凤凰不现身,圆通也很无奈。 清岩一直都在奇怪一件事情,既然昊天鉴,太极囊曾经都属于神农,可为什么它们会流落在世间,它们为什么会离开了神农?神农怎会弃它们不顾,让它们在尘世间流浪? 这一天圆通忽然接到天心教的消息,随后神情就变的凝重起来,铁虎见了便知有事发生,就装着很随意的问了一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铁虎和圆通的关系就很微妙了,不是朋友又像是朋友。说话随便,但各自也有顾忌。 “咔嚓嚓~~~”一阵轻微的碎裂声仿佛滚滚天雷一般,轰得众人脸上的讥笑嘲讽都特么的成了渣。 这是天界剑道的三大奇才,被誉为万年难得一见天才人物,有着成为剑神潜力的三位青年绝世强者。 “那庄妃?”多尔衮虽然心中早有了准备,但是听了代善的话,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兵曹,不知道是谁的属下!”李旭四下看了看,低声向刘弘基咨询。 “达科,别人都说你是个谦谦君子,只有我知道,你骨子里比谁都坏,哈哈!”米利西奇的话很对巴克利的胃口,两人交谈甚欢。 “你是哪个势力的?”陈钞票问道,对于以色列的情况他有些好奇,因为中东各国因为石油以及乱的缘故,各大黑帮都在这个地方掺和。 【二更在下午六点……压得众人几乎踹不过气来的杀气突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般不留一丝痕迹,所有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场仍然一片死寂,无人敢说一个字。 柳织织不时的向着后边看,此时见秦松好好的走了出来,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马修本以为,自己暑假期间离开了霍格沃茨之后,它也会跟着一起。 若是二对二这么玩没什么问题,但雷克塞就在附近,露露被减速到,可能就要被顶起来,闪顶可是很难躲开的,有的职业选手都反应不过来,别铂金局的辅助了。 樊於期心想,如此蛮力之人不能恋战。于是,趁他不备,打出暗器,将他的一只右眼“啪嚓”打成了一只血窟窿。 这才短短几招,苏鸿信已是灰头土脸,连连吃亏,不及喘息,再见枪头朝自己扎来,他眼露杀机,戾气横生,翻身凌空一转,长刀杵地拦枪,双腿则凌空飞踢出数脚。 在学校两年,即便有无数优秀的男生追求,也从未有过任何绯闻,一直冰清玉洁。 此时幽兰如同一直黑天鹅一般轻盈的走到了极道的面前,他看向了眼前的佳人,和千璇不同,幽兰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两人没有选择在此开战,而是迅速的遁走,极道他们本欲追上去,但却被那四个地级拦下。 代云看到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满意”,极道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就算是她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了,更不用提是刚初出茅庐的初晴了。 像剑姬纳尔这种单带英雄,罗宾不说一窍不通,玩的也是相当下饭。 乔婷的声音也有所变化,原本她的声音是悦耳动听的类型。可现在,她的声音无比柔媚,语气里充满诱惑,几乎一直在发嗲,勾的方天风心脏狂跳。 “你确定消息属实?”一个能力者靠坐在残破的沙发上不停地旋转着手中的左轮枪,显示出了他心中的急躁。 李林伸出手,然后在樱受惊一般的目光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那紫色的头发上面,温柔的抚摸着,在李林的安抚之下樱好像终于放下了戒备似得,扑在李林的怀中哭了。 74 烤肉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虽然凉子接触欧阳慕珊不久,但是她的事她都知道,因为风云有跟她说。 “妈咪说,她已经到门口了,一会就上来。还问了我和弟弟们今天过的怎么样了。”夏天说道。 “不要吓自己,哪里真的有动物成精的事?”温珩拉着她的手,寻声找去。 当我看到孙静吃着李伟喂给她的那口食物时,我觉得她的眼神很幸福。 还非要右手去拿个大汤勺盛汤,你说盛汤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还直接拿着公用的汤勺喝汤。喝完就够了吧!觉得筷子不好使,直接用手指去拿菜,然后捏了一把油腻腻地菜直接丢进自己的嘴里。 马洛伊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阵拍玻璃的声音打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沉着脸用力地拍打马洛伊的窗户,那张脸堪称是狰狞,就差生两根獠牙了。 拿了十五两银子,她再添置一些进去,就可以和赵芸儿家一样盖的砖瓦房。 心思细微的变化,让她感觉颇为对不起琪妙,又觉得自己不欠任何人。最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未婚夫!”说完,便是准备起身下床了。 于是在一番争拉抢夺中,那碗药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砸在了地上。 因为就在我与李叔叔他们进了家门后,我们还没有聊上几句,敲门声就不断传来。 识藏之海,汇集了一股先天灵气的湖泊,就在他晋级第六层的那一刻,湖泊上的灵气再次拔高了一倍。 沐夕云看到这样的场景,担心有魂魄袭扰到玉明澈,干脆直接变身成为九尾白狐,让玉明澈趴在自己身上,然后在黄褐色的平原上面奔驰。 太和广场虽然不是最好的龙脉结穴地,却是最有财气的聚财风水宝地,也难怪赵鸿祯的太和集团在解决太和广场问题之后,一飞冲天,股价连续拉了十个涨停。 “那现在放好了吗?我发誓我绝对不看!”沈从戒见她将东西放在柜子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大部分白骨药剂,都已经交给了总部基地,他现在身上只是很少量的。 静谧的牢房,弥漫着浓郁的血腥,脚步声由远到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到陈美云的话,田甜连忙点点头,见到她笑了,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但是这个正一品衔头天师真人授箓,在道教可是一张通行证和权益证明。 “你怎么了?不会被我吓到了吧?”见她突然转过身还远离自己,一时有些愕然。 现在的天雪集团,背后可是有圣龙集团撑腰,突如其来的靠山,让他措手不及。 一封回信表现魏家联姻的诚意,另一封回信表示魏七对林嘉荃的诚意,那这门亲事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可以把我装在保温箱里面的照片发给荣灿看看吗?”白树略微思考了一番,想着既然大家都差不多,那么说荣灿弟弟丑,确实是他说得不对。 随手拨开笼罩在地球之外的无穷光幕,随之化作了一道无比漆黑的光焰,闪烁间便彻底消失在了那些关注着他的目光之下。 “你出去了?”温翰玖在家里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弟弟开着自己的车进来。 “你老爸为什么突然想打电话给我?”听了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卢建国不自觉地惊呆了。20年前,在那次事件之后,他与过去的一切都断绝了联系,从头开始。不料,老人今天打电话给他。 叶清清疑惑的看着沈霆川,听沈霆川这话好像雅狸和乾丞之间好像就发生了什么一样。 “刚才在干什么呢?”白晖当然也有注意到他们母子俩刚才的行为,所以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嗣同是毫不客气的将每一只被摧毁的傀儡残骸一一都收了起来,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然人家都要鄙视他和捡破烂的一样。 常青挤了挤眉头,身子向前倾去,手指切在北冥复的脉搏之上,治疗术开启,瞬间那从北冥复身上溃散的灵力便得以止息。 林嘉若这才发觉林致之正在庭中海棠树下悠然坐着,一身竹青色的袍子,容止清雅,温润如玉,目光轻抚过她的脸,他微微一笑,动作自然地向她伸出一只手。 南疏看见这条信息,眼皮子都不需要动一下,瞬间知道这是谁发过来的。 “我没有家了,我在这里躺了三天,估计连我的仇人都以为我死了,我无处可去。”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嗓子里出来的声音是沙哑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可看得出他握紧拳头在隐忍,不让它们留下来。 75 伤寒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本王不累,皇兄交给本王的这些东西,本王自当处理好。”百里沧溟眼中划过一丝暗光,开口说道。 “公主和温大将军,上楼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秋胜寒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戳着白墨颜的要害。本还想再说上两句,却在白墨颜犀利的目光中,不得不闭上了自己的嘴。 夜,静悄悄地,一切看似寻常,却又仿似透露着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他到哪儿了。”乔太后靠坐在一边,轻抬起眼皮,看着一边自己的哥哥。 “他人呢?是在奴隶市场找到的么?”之前天机老人说过,他下山去奴隶市场寻找合适的血缘。 看着二人的过招,秦素素在一边感叹起古武的厉害来!看来,这古武,倒真是不凡。 他轻拂她额前的发丝,觉得她安静无比,他叹了一声,不知为何自己还要救她,既然自己这么恨她,不如就此让她死掉。 “九长老最后和我们说的,关于五爪神龙的话!”王道子提醒道。 “好了,你现在就去安排吧!等你把凌峰殿的事情安排好了就跟我和龙二哥到山海盟中走一遭,你可敢去!”徐洪笑问道。 “我是什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你问说这参事是什么职位那你还是自己去猜吧!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在易元堂中职位的高低都是按照修为的高低来排。”徐洪颇为神秘的笑道。 沉思良久,浩天也不禁暗自佩服韩诺的决断,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就能够做到这样,而他自己的性命可以说完全是韩诺所救。 看到萧怖的背影,慕容薇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她用力的跺了一下右脚,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然后追了上去。 仙婕假意开心,点头答应,宗正激动地将婕拥入怀中,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剑阵出手的一瞬间,李瑶华发觉,仙圣不见了,无数的剑落下却落了空,而她在所能感知的范围内都感觉不到仙圣的存在了。 看着‘战刃’云淡风轻的说出解决‘死神’和‘眼镜蛇’的人,军刀团成员都能感受到‘战刃’语气中的自信和强大。 一旁坐着的艾薇儿不断的打量着爱丽丝,很好奇她是有什么样的自信跟魄力,会用那张冷艳的脸面来谈生意,而且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李福田夫妻俩,却是照样客气。以他们的想法,以前的吴潇,跟现在的吴董事长不一样了。 “是你,你竟然还敢来我大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阿里不哥眼露凶光,杀意十足。 “你们是谁?”几名佣兵一早就发现了往营地走来的张然和林枫,看见张然和林枫并没有携带重型武器,佣兵也灭有慌乱。 有琴半空凌空一个翻身,一手持琴,一手抚上琴弦,纤长的手指一勾一拨。 红杉军等归属于天赫的势力,不少也被波及到,有时候善后还没结束,就被画船的归属势力杀过来,一场混战后,往往互有胜负。 挑食还罢,桃酱冰酪那是正好有人送来原材料,她一时嘴馋,让厨房做了,趁威威不注意一天吃了八碗。 林阳最终靠着身法优势急速跳进了一条河流之中,洗干净自己身上火蚁残留的味道才得以逃脱火致命的追击,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而有的承受下来,也估计命不久矣,因为他们的基因都被改变了,成为什么样的物种,那都是难说。 比如CF,就是一个充满战火的世界,不过这个充满战火的世界,其中还有战火英雄,逆战等游戏。 随后,项逸也没多想,他直接将手里的这枚赤红色的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父亲,我就等着你为我遮风挡雨,让我在你的庇护下做一世的富二代吧,哈哈……”白石溪检查了一下白天机的道装,心中大定。 他收住了话头,抬着头朝着门口看了过去,一瞬间就不可思议地动员了眼睛。 燃烧着的沙狼王在沙地上疯狂的哀嚎翻滚和逃蹿,想要借此灭掉身上的火焰,一时间沙尘漫天,周围不少沙狼都被它们的痛苦滚动所波及,直接惨死。 白石溪陡然暴起,身形如同恶虎,空气中骤然响起雷鸣般的虎啸声。 处于爆炸中心的鬼子,被炸上半空,接着二次多次的被炸,直接在空中解体,手脚乱飞,脏器被烧焦的滋味,和着硝烟,在空中弥漫着。 蒙自在眼见浙江局势越来越坏,而且听说鞑子要打过来了,哪里还敢在往前走,吓得他一路狂奔回了梧州。 “八个方向,都有人在打斗,而且敌人毫无例外,都是死亡骑士。”是阿尔萨斯吗?卢恩将头低下沉默着想。 只见卧室里床上、地上、课桌上,全是平摊着的衣服,而miko正在火速将衣服收进衣柜。 鬼子的肚子都被捅烂了,还一下子死不了,血流得溅得新兵们一脸,连长狗腿在旁边才高兴,狗日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酉时三刻,李明忠亲率三千大军,到达桂王府端礼门外。为了防止桂王走脱,他在广智门、体仁门、遵义门都布置了少量士兵把守。 “打扫战场,将这人带回牢狱之中,严加看管,切莫让其寻了短见。”吕布叮嘱道。 段铁见刘贵一言不发,心不禁往下一沉,一股彻冷的凉意瞬间就沿着他的脊梁骨上来。他不是傻子,看刘贵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让两人做他的替罪羊了。 李典的心中何尝没有愤怒,只是接连的交战中,凉州军凭借的是真正的实力,败在这样的敌军手中,并不冤枉,手段不如人,就是实力上不如他人。 斯尼德的伐木机里只有战斗的记忆,没有别的东西。而这些记忆备份则是由阿瑟决定的,也就是说,过去的自己认为和母亲在一起的记忆一点也不重要? 76 相信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只见,梁博毅的车技,非常的好,还没等魏莹把话说完,就立刻来了个漂移,一把就停了进去。 如果,自己有一部照相机的话,一定将安全员在井场上喝酒的照片,给拍下来,然后交到主要领导那里,看处罚不处罚他。 连续被白猿吃了十来粒丹药,将白猿吸引到鸡冠蛇的范围附近,在离鸡冠蛇比较近的地方,又放了一粒丹药。 何浩嘿嘿一笑,把凌婉送到了车上,等到凌婉踩了油门一骑绝尘后才收敛了恭敬的神色,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 林逸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徐长卿也不由径直脸色剧变,催动着“地眼通”这便同样观察起周围的地脉山势。 大概是他现在全部身家的4倍,而且他的身家大半还是固定资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套现。 远处的地平线上逐渐出现两道身影,互相搀扶着很是狼狈,但看着身上的零件还都齐全,魏成魔不禁松了一口气。 “阳火”一旦熄灭,于海涛的处境自然就变得很不容乐观,随时都有可能再度被鬼附身。 魏成魔没有想到,县长刚刚问责了公安部门,这对方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这边。 520亿的修楼资金拿出去还剩下一千亿,大概也就刚好够实现他的计划了。 就像你用一只美纳斯和一只臭臭花去表演,就算你的臭臭花表演很出奇,美纳斯的有点平淡,但是美纳斯获得的分数依旧比你臭臭花的高。 现在的套海镇奴隶依旧很多,可是呢,却因为随着土地的开拓,奴隶开始减少了,因为开始分地了。 看着他傻笑的模样,房玄龄知道这人是装的,这样的人一般在市场里都是手腕流转的人,这样的人如果害怕的话,可能就真的吃不下这口饭的。 这要是让上官鸿知道杨诗韵在国内受到了委屈,那他回来之后可是会将铭南跟贺艺锋两人扒一层皮的,到时候两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世内心叹息一声,流年到底还是介意,只要她介意一天,那么他就没办法跟她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要不趁机上场狠虐一下邱穆,回去后,他怕是得几星期都睡不好觉了。 随着黑暗能量的不断冲击,封印的裂缝不断的变大,少许黑暗能量顺着封印的裂缝缓缓的飘荡出来开始腐蚀着封印。 砰的一声闷响,陆续一拳挥下,擦着我脸打在了被子上,陷进去一个深窝。我一下就懵了,陆续那满是戾气和冰凉的眼就在咫尺,有那么一瞬是害怕那拳头真挥落在自己脸上的。 他不断的掏出水和食物吞咽进去,然而饥饿和饥渴感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在增加着。 直到将他看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额上冒出了一层冷汗,黎墨凡才慢慢收回目光。 向忆是一改从前俏皮张扬的装扮风格,破天荒地的把自己收拾得格外清新,娴熟。 一老一少下了车,宫门前已有内侍来引路,倒是见简夫人与朔亲王府的夫人同行,有些诧异。而这一天难得的雨夹雪,是冬日里最最烦人的天气,阴涩涩的雨水浸透在风里,往脸上刮,能阴冷到骨子里。 这次萧澄并没有阻止她,默默的看着她走进房间,拿着那几条她自己带的衣服,拖着箱子走出房间,与萧澄擦身而过。 刚刚那迫人的$淫荡  威严,顿时消退了不少,此时此刻,只是个孙儿膝下的慈祥爷爷。 叶向晨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他懂得丹离口中丹神宗不传之秘的炼丹术,还稀罕丹离所谓的上古炼丹术? “姐姐,是姐夫吗?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苏盈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殿下想让末将说些什么?”凤清秋反问一句,眼前的三皇子,这般沉着冷静,在皇上面前,从来不争不抢不辩,然而却早已筹谋好了一切。 一根尖锐的冰凌从地下刺入空气,然后撕裂长空的噪音响彻四周,一瞬间……以涂山雅雅为中心,无数根冲天的巨大冰凌组成冰凌狂潮,然后彻底吞没了眼前的所有事物。 看着摔在地上已经毫无血色的人,餮足的舔了下唇瓣,然后迅速消失在森林深处。 结合了后世华夏古代的建筑风格,以及西方古堡的建筑特点,薛宁对巨狼山寨的内部规划不可谓不用心。 他的眉眼,温和而微含淡雅,在这一刻,却仿佛为她全然的绽放开来,令人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 77 祁连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其实压根就不怪他吃惊,要说现在华夏修真界,山医命相卜哪一脉的传人最吃香?那肯定得是山字门的风水大师没说的了。 “这种关键的时候,人族理应团结一致,你们却是在此大肆杀戮,这个罪责你们承担的起?”。 一个只能容纳一人同时进入的阴暗木门,便是出现在了舒晓峰与谢芷儿两人面前。 痛苦地抱着头,梁景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诅咒吗? 诸葛云天回神,看向凌峰:“刚才公子引发顿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老夫自然要过来看上一看。”。 两人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季陵西煮饭去了,祁溯溪则是把荷兰豆去了头尾,把荷兰豆弄好之后,走进厨房开始清洗五花肉。 “我,我怎么可能说出你的作品?那些配方都是你严格保密的,我怎么会知道!”白诗娴瞪了眼向晚,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发火,但又不想就此认输。 “医生说明天上午九点医生查房的时候,我们可以进去探视,希望那个时候他们都能醒来。”能正常醒来。 吴勇的刺刀挑着车厢四周,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回头看看鬼子,鬼子指着常金生,吴勇明白要他搜常金生的身下。 高大男子本身的身体素质,太好了,就好像曾经陈君毅和金对战的时候一样,金的身体,可以让陈君毅随意的打,却不会出现大问题,可是陈君毅只要被金打中一下,就是伤筋动骨。 “没有主子,就没有奴才今日风光,奴才必当全力支持主子!”刘安表示着忠心。 胡说八道,明明是枪匪,为何偏偏说成吸毒者,警方到底在搞什么?夏凡生气的关掉电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架飞机是军机,速度比一般的飞机要高出很多。中途在西藏一个基地加满油,直接飞往尼泊尔。 关键是这家伙性格的固执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失忆之后连智商也会直线下降的吗?自己的老板来问一个陌生人,这是哪门子逻辑? 都是夏春秋在帮助他抵挡那些飞速的子弹,几人都很有默契,没有人问陈君毅为什么停下,也没有人和他一样停止自己的行动。 宗涛缓缓摇头。不说他痛恨官场作派,就是对白如馨,对山寨弟兄,他都不能放弃。虽然都结识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割舍不下。 “那怎么办?”冯汉民忍不住也叫起来,总不能把整村的人都搬到山寨,那要一个梅河城才放得下的。 想到这里,宁芊芊又是一阵恶心,舒婉儿可是还惦记着自己的父皇呢。 哈飞愤恨的说完,加百利却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反而开始思索其对策来,毕竟刚才的能量表现中,对方的实力明显不弱于他们,甚至整体感觉上要比他们更强一点。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自己估计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向前踏出一步了吧? 曼纱生气地伸出脚将她绊倒,眼见着空莉就要往地上摔倒,曼纱一个回身将她托稳。 这场战争不知道让多少的孩子流离失所,失去自己的亲人,沦为孤儿,她遇上了也就帮一把,如果那个将领没死,这个少年也许就不在是孤儿了呢? 头盔是一个歪了一边的易拉罐造型,上面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囧”字,然后服装,简直让人有些不忍吐槽了。 没了工作的压力,彻底释放的雅儿贝德一爆发,横扫整个战场。就算对地20位强大魔族,依然好不逊色。杀的她们片甲不留,溃败而去。 颜珏本身长得就很漂亮,在这个镜头当中的巧笑嫣兮,更是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而且,对于这一次的事件,除了对家人造成了伤害而感到愧疚以外,这只金发正太的内心中,还有其他的懊悔情绪。 卫兵搬来早就制作好的背心炸弹,给切丽雅套在身上,然后轻轻掀开背心上的一个孔,将银布袋塞了进去。 胡才大怒,就这么点人也敢发动进攻?这样也好,用雷霆之势,瞬间灭了这些人,更能震慑杨县守军。 可他,没有半分犹豫,如同一柄利剑,决绝的带着我们冲向岛外。 就在连体河鳜朝着叶星辰跟龙灵儿面前,突袭过来的时候,叶星辰跟龙灵儿更是同步的施展出了。 要知道,这封神绝境的环境,基本上都是穷山恶水为名,少有鸟语花香的环境。 而这些传送阵,每年也为龙宫带来不菲的收入,前往龙城的修士,大半都是冲着这些传送阵而来的。 “反正我和东升帝国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只是早晚的事情。”吴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加入今天高五抢走了罗盘,那么就一定会找到柯妙妙的。 而叶风能够体悟到返璞归真,自然也不是运气,而是巫神决带来地。 但是如果是芳香脚或则是俘虏之箭,张烨那就必须要躲开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不使自己石化。 夜轩三步化作两步走到客房前,慢慢将门打开,确实是萧羡没错。 张丽满脸的担忧,“山民,别打了,你打不过他的,不就是个冠军吗,咱们不要了行不行”。 他将白若离扶好,安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便盘坐在地,取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绿色方膏,正是当初他在荒漠里挖元晶挖出的元膏。 孙子下定了决心,就告诉我,如果他死了,就每年搞来十个道姑妹子的布兜,放到他的墓碑前,他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气息,死后也就不会孤单了。 “剑冢就不要去了,这几天我会教你功法,之后再见到你,功法没有进步,看我不抽死你!哼!”,扬皓甩袖而去,留下惊慌的六人面面相觑。 空中一名武者历喝一声,随手挥出一道剑光,“哧”的一声,在白蟒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78 刘远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龙掌门且慢!”白发老者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剧烈地咳嗽几声。别看他气色还行,可受的伤一点都不轻。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人在水底肯定是没办法说话的,但这毕竟是在游戏里,哪怕是在水底,众人也能通过人工智能来进行沟通。 林南无奈之下,只得从刚刚炼制出来的气血丹中拿出十颗,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背心男子冲破漩涡后迅速追赶,但是他引以为傲的水下功夫,竟然追不上辰锋,最多也就是速度相当。 星月卓玛似乎心中犹疑,却终没有再看唐西瑶一眼,拉着叶随云回到棚中,对扎西王说了几句话,扎西王点点头,随后整个吐蕃僧团都起身离开了少林寺。 诺伊尔做出了扑球动作,但没碰球到球,球也没进,直接飞过了横梁,飞向了看台。 “战,怎么战?和,怎么和?”何三爷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语气冰冷的反问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行,你们等着!”瘦弱青年冷笑一声,随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看样子似乎在叫人。 赵冰倩把枪扔在桌子上,“你来试试吧,等什么时候可十秒之内装好枪,你再叫我!”赵冰倩就想走开。 鬼面人现在气的是牙痒痒,他“嘎吱嘎吱”的咬了一会儿牙,可仍旧下不了决心。 那个幻兽看起来那么弱,甚至连一级幻兽都称不上,怎么可能经历雷劫,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卡卡西脸沉沉的,面罩下看不出表情,突然语气轻松起来,眼里有了笑意。 如果换一个上忍来,真未必说的出这样的话。毕竟面对的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少年,有那个交流了解的心,也可能没那个脸说。 “不管母后会赏你什么,在我看来的都抵不过你今日受的伤。”景晔的眼里满是温柔地道。 她可没忽略刚才南宫茹一闪而现的杀机,看来,这头臭鸟当真是很让这位相爷夫人挂心,否则也不至于宁可忤逆相爷大人,也要阻止她。 “你敢……”还没等管家回答,申土就忍着丹田中的剧痛厉喝一声。 “你们来干什么?”纪孝东有气无力的问道,到这个时候也大概能猜到,方才是误会加上误会。 秦举人也没做错什么,但朱达更确认了一点,官军骑兵参与屠戮的秘密现在不能说出来,天知道会有什么不可测的后果发生。 曲赫也想过乐冰年少轻狂,说不定能看上他,可惜前面有个上官晨,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说实话,连云带丁兰来来,主要是让她把风,发现有人来时,自己就让杨再兴回到阴阳天阶之内,并没有想过要她战斗什么的。 “我要回去,不管能不能给我爹娘收尸,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胖厨子道。 而随后几天,杨超也是一点空都没有,都是在和其他队员一起训练,也是一直忙到了半夜,当然了,为了方便,他们采用的都是线上训练。 人型机械疑惑地歪歪脑袋,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接着,它分别看了看这段矿脉两端,最终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前进。 而在这半年中,连云基本上都是待在云城,一来是周通等人不许连云随意外出。 另外,在他的思想中,也是把自己平时的一些顾忌,都基本给丢掉了,他在说话的时候,是明显是不怎么去管别人的感受和反应,他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 陈晓明在心中狠狠的想道,也是打定主意,在这一把比赛中要不留一丝情面的教训教训他。 他认为将资金交给弗伦操作,应该会很稳妥,但是盈利会相当低。而交给尼尔,风险会很高,但是盈利率会比较高。他将三十亿美元交给两人操作,也算是他做的一个投资组合吧。 “咳咳,好了,本帝知道了,虽然昊天罪大恶极,但念在其在位多年,又是本帝的生身父亲,便留他一条性命,软禁瑶池仙境吧。”张紫龙此话一出,殿下众神也就不再说话了。 “装备我会给你们准备好的,你们先下去吧!去罗成那里,选出两万名新兵给你们训练。”廖兮看来斟酌一番之后说道。 却是冉闵,再也是难以忍耐了,冲了过去,扑了上去,如同一只猛虎一般,冉闵的身体自然是好极了,武力天下无双,那些身体怎么可能差的了呢? 这里是sbs人气歌谣的后台准备室,沙发上的摊着各家媒体的报纸和周刊,安承佑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 “老爷,您没事吧?”此时回过神来的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上来,担忧的看着亚当害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王建远远的看了看这濮阳县,虽然不大,可是作为一个临时基地还是差不多的,干好可以趁火打劫,抢一些粮食,对于黄巾军来说,粮食确实是非常的重要。 79 咫尺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谢谢二嫂关心,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过一阵子就会好的。”顾漫漫回头望着慕冷谦,轻松的说道。 在众人的攻击之下,这周家的老祖,也就坚持了没多久的时间,便被彻底的斩杀在了这里了。 接下来,叶秋释放一道天罡咒,将自己和白贤守护了起来,怪人青铜剑斩在了天罡咒护盾之上。 方云在逃离安乐镇以后,就来到了云雾山脉,在云雾山脉之中已经行走了一天的时间了,依旧没有发现水母蓝。 董不凡他如今这乃是拿出来了他曾经获得的一些好东西,用于拍卖。 所以,耶律延禧思虑再三,遂一面派人去给耶律淳传旨,要他立刻进京议事,共商如何抵挡金军。一面又派人秘密潜入南京道,调查耶律淳的底牌。 绘歆也陪着她们在这庄子住了一个多月,才回王府。只说是身子不适,所以提早回来了。世子谢顺平仍在外练兵,又有意要同江南的秦五郎麾下交交手,居然一直都没有在王府里。 却见门口居然有十几名军士把守着,郑飞心中一奇,暗道这诗词会怎么还有人守门?莫非是什么官方组织? 叶秋采取的方式,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依然使用天道神轮对战,只不过,因为之前叶秋一斤被对方摧毁了一次神剑,这一次,叶秋的战斗经验有所增长,持续的时间更长,并且斩断了足足十一条火龙,神剑才被打碎。 顾漫漫忽的眼睛一亮,立刻挪过去把手机拿了过来,好宝贝呀,她都有好几个月都没碰手机了呢,很是想念它。 当莫媛媛照着张英夏的吩咐找到龚莎的办公室之时,看见的却是尘缘经纪公司艺人部的李绍林部长。而龚莎则是在旁边站着。 但秦超却顾不上太多,不管日后李二会不会砍了他的脑袋,秦超觉得自己至少要能够坚持到那一天再说。 “你们墨迹啥,麻利点,要么赔钱,要么行政拘留,哥还有很多大事情要做!”红毛大手一挥,催促着。 眼望着头顶那数不尽的大星,纪子龙眼眸越发坚定,其实他心里也发毛,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最后一劫居然如此强大,可他没有办法。 秦阳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炼化穿云弓,穿云弓可以发出穿云箭,当然前提是你要降伏它,否则和一把废弓没什么区别,实力差的人拉都拉不开。 韩世谔这时候,才有机会看清这个大个子的脸庞,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块岩石,即使是那一对深黑的眸子里,也没有半丝情绪,给人一种几乎冰冷的感觉。 秦阳自然不会被这些针刺到,却也并不着急追,有人可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没还,现在也该偿还了。 魏青惊愕的发现,其他四道光柱笼罩的,正好是不远处同样惊骇欲绝的竺清风、胖嫂、朱梅和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图门圣。 麻味倒是够了,可是辣味却仍是不够,还是得想办法找到真正的辣椒才行,不过因为材料的问题,勉强给个九十分吧。秦超心中暗暗的嘀咕着。 魏偌芸装完之后,这个大佬直接就带她来到了一个比较豪华的宫殿里面。 “你把这封信送给你们的首领即可!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回信!”洛风将吕南亲手写的信递给了魅老三。 “神守一族基本不会主动出现在公共视野之中,就算是遇到的人也都是真正信仰神明的虔诚教徒,寻常人想要知晓自然有些难度。”白涅西。 “那,我再试试。”在周围一圈的窃窃私语中,祁北的这份坚定信任,叫她不忍辜负。 洛风等人杀了守在玄觞领地沙漠的一个入口处的守卫,然后悄悄地摸了进去。 如果墨罪到达了39级圣纹力,那么他们就没有办法继续以组队的形式继续参加实战演练,他们之所以能够组队参加,是因为他么中一年级新生的实力都比较低,需要组队来相互弥补的情况。 魏偌芸听到这话,真是有苦难言,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元婴修为,还没作威作福呢,就这么被封印了,真是苍天饶过谁。 虽然不明白为何洞神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但这是一件好事,苗风对傩神的信仰,又虔诚了一些。 这时,顾南舟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看了一眼,是苏晚发来的信息。 看到车内才刚开始融化的冰块,胖长已经难以安奈自己激动的心情一把拉开车门。 张素素在前面领路,带着苏清黎前往天师府,时不时会与她闲聊几句。 紧急集合甚至可以夸张到一晚上集合二三十回,刚睡下去还没彻底睡着,就被拉了起来,不断的重复,弄得新兵们欲仙欲死。 江眠试图用手推动它来敲响黄金钟,却发现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这钟依旧纹丝不动。 她抬手一看,手臂被划了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口子,血珠都渗了出来。 80 重逢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这次是真的吻,而不像刚刚那泄愤般的撕咬,唇碰着唇,缓慢而轻柔,如细雨扫过,舌尖慢慢的滋润那略微发干还带着血腥味的唇,似乎故意在诱惑折磨他一般,只是在唇上徘徊,却没有进一步。 听她这样一说,我便明白,方才秦安口中的杜大人,便是杜如吟的兄长,现任上京门千总的杜如滔,只是不知道她的父亲杜奉安有没有同来。 无奈,想到车里的云月还等着他拿着东西回去救急,林风看了一眼坐在收银台低着头认真玩着手机的学生mm,咳嗽一声,缓缓的走到台前。 几人经常轮流去帝都将一些建筑材料等等的物品买回来,而且一次不买多,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更加方便建造。 “卑鄙!竟然用能力!”路飞扬趴在桌子上面,垂头丧气的数落着那里得意洋洋的莱恩斯。 “这他妈的真是五星原士吗?”廖云在心头不停地叫骂着,看向许哲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凝重和猜测。 瞅到这诡异的一幕,那几名凡人期修为的修士,顿时便露出丝丝复杂之色。 “不!”魏炎一声狂吼,两行热泪便如同喷泉一般不停地流淌起来。 比如原本很惧怕的火焰和熔岩的环境,在恶鬼缠身经过强化之后能进化出抵御的能力,这一种抵御的能力不说完完全全无视火焰,熔岩的环境。 想了一下梁栋还是决定用日轮印,最起码有太阳真火在身用火属性的能量还是能拿出手的。 屋内陈设简单,摆放着木床、桌椅等物,有一个木板作为隔断。在桌子上,倒是有不少羊皮卷。 所谓的爆魔,实际上是破关集团的一名初期成员,根据阿奔卡的描述,在与破关集团做卡片交易时,方浪应该还与对方见过一两面。 向瘟疫病人们揭破了奈伊尔萨的谎言之后白钢他们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茱比亚不知道,梅比斯却看得出,她墨绿色的瞳孔,露出了相当震惊的神色。 “好吧,说说你想找我借什么吧。”威尔逊看起来像是做出了让步。 所以,雅尼克没有拿出帕萨特的图纸,而是直接拿出了奔驰S级的车型。 唐灵飞知道了,他只是说,规矩是在家里定的,他不能推翻,但可以反胃唐天,还是很高兴。 “哟呵呵,我成了中学老师了!真好!”月红听了,兴奋地一蹦三尺高,连连拍手叫好。 周南去了德国,并不是什么都不管了。最起码,瑞士外交部也会派一个随员跟着周南一起,遇到一些事情,还需要开辟一条安全的信息通道。 蓝若清哑然,她并不是抛弃孩子呀,只是想用他挽回他的心而已,正想说什么,却被陆子笙抢先一步。 的确,虽然柳格物他们偶尔敢和风又成开下玩笑,但在一般情况下,连他们都要称呼一声凤前辈,更不要说杨纵横了。 只见在月色下,年轻男子手中拿着一张经灵液浸泡过的陈旧画卷。 人类无法解决资源匮乏和传承问题,这将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发展与传承。 而且这个世界似乎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都等待着他进一步去发现。 东倒西歪的尸体,流淌着的血液,到处碎裂的四肢,让人不寒而栗。 扫描无果,王战便慢慢的将精神力收了回来。持续的张开精神力领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毕竟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位先天境巅峰的修行者而已,有很多东西是她所无法触及到的。 但同时陆乘风也有讨好的意味,毕竟无论是在称呼上还是他想要献给这位皇帝的宝物,其实都是想为自己接下来为晋阳公主和神机和尚求情做铺垫。 慕曦想让江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在慕曦看来,和他交往的过程中,多少还是隐藏着真实的自己,没有把不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这位兄弟,我是从丰台镇来的,本想在此处采摘一些灵草,可谁知起了大雾迷了路,不知大兄弟可否给我指引一条明路。”王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别想了,你们在结界里面,以你的修为,过不去的。”幽然冥淡淡的说道。 这事就有点神话了,如果说是影视大片,那看看只当是打发时间,没想到这年头还能听到这么神奇的事情,说实在的,他现在脑子有点乱,都分不清现实还是神话了。 “结局不太好?你跟总裁不会那个了吧?”高助理自然而然的就往歪处想了。 阴世冥土,黄家祖祠下方阴宅之中,元清微望着来人叹息,开口解释阴宅的概念。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白天的气温在逐渐地回升,但是夜晚依旧是寒冷依旧的。苏绎秋走到宿舍楼下才想起来裹上自己的大衣。 只要他这边一动,这木板便摇晃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动,他吸了吸鼻子,没烟抽真痛苦。 81 遗憾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血色的雨挥洒着,每一滴都是如此的邪恶肮脏,落在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狼龙族在杜峰的左侧位置,豹龙族这是在他的右侧。如今杜峰跟外城的矛盾闹得更大,外城肯定要资助豹龙族的。说不定这次支援的龙门炮更多,三下五除二就给他轰平了呢。 “都是自家兄妹,这些年失去音讯,要不然早将她接来享福了!”林氏也故作大方地说。 我盯着桌上的君生剑,大不了就是一战,哪怕是败了,这事总要有个了结。 白阎习惯用重剑,功夫都是大开大合的那种,哪防的住精于刺杀的林家高手。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投靠曹操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将来做打算,说起来只能算是个趋势附炎之徒而已,有没有他的出现,曹操都能建立一统天下的基础。 古锋身上散发的气息又是那样的熟悉,这是自己男人身上的味道。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响起。甚至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道金色的剑气流光,劈开空气,从前方的黑暗中飞射而来。 夜晚的时候很多人终于又回到了洛家堡,毕竟前面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总算都回来了。 林晓峰明白了,为什么邪去真在自己死后,才会作出巫九所说的那般事。 独孤舒琴第二次的跑了过来,一下子趴在了林鹏的身上!阻止独孤尚均的行动。 告别了老师他们,程佳佳和徐翼先去了燕市看望徐爸爸徐妈妈,以解他们思儿心切的心情,然后才坐飞机回渔岛。 医院里,死沉沉的气氛应和着门前红得刺眼的手术灯,左轮红着眼睛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汤沐阳则依偎在米兰的身上,其他战友们千姿百态的在门前等着。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十一个键!”忽然,所有人的眼睛睁得浑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马上就要出现十一个同弹的一幕了。 梦梦很想要扯他耳朵,爪子都伸出去了才想起来这人现在只是一把剑,恨恨地挥爪,挠碎好几颗冰雹。 郭念菲和凌雪儿安安下了车,准备讨个说话!而保时捷上的男子看着车里竟然又如此没人便向凌雪儿和安安吹起了流氓哨。 蔡琰果然停手了,握着刘范的手臂,不再哭泣了,但还在抽鼻子,楚楚可怜。刘范这才抬起头,环顾四周,其他四个妻妾,都正在用幽怨而羡慕的眼神盯着面前这对神仙眷侣。 程佳佳接过儿子和阿翼相视一笑,松了一口气,幸好公公婆婆都是体谅他们的人,不然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还不待周围之人脸上有什么反应过来,孤落就向前错杂地踏出几步,三尺青峰向前上撩,直至劈向顾勇那把紫剑。 此刻青訶还坐在外面悠闲地喝茶,孤落正好过去找他。留在浴室的胧月望着从拐角处消失的火急火燎的孤落。心中蓦然生出几分悸动,脚下悄悄往一旁挪去,走到孤落的毛巾前,右手伸起,轻轻划了一下。 这一次,老马许是歇够了,竟难得的没有掉链子,撒开蹄子朝前跑去。 “谁是灵童?”我有些不解,上一次抓我的曲杰说我是他的转世灵童,他想要借着我的身体重生。 噗的一声中,守字剑遇到的阻碍少了一半,直接捅了进去,这一次,和第一次又有不同。 而计长东则带着两名天境六重,迈步而来,并直接来到了别墅大门前,接着,他直接挥挥手,八名天境五重直接窜入围墙。 我望着那块巨大的礁石,很想大喊一声,李美儿,我来了。但我还是忍住了,万一引来了鸭舌帽男子,那就不好了。 “你们仨走吧!”我把它们仨从怀里掏出,放在地上,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三姐刚才也说,如果说阴魂镇最开始是各大势力扔垃圾的地方,那么现在,这里已经变了。 她的眼神透着一股疯狂,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地上,没向前爬一步,都会留下一行血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叶一居然会和这么两个庞然大物有所联系,并且能够请动他们出手。 柳生一刀郎一左一右,一分为二,轰然倒下,体内的血水,被他自己的寒霜真气冻结住,没有一滴流淌出来。 “是没什么意思,所以你还是哪里来,滚回哪里去的好!”白悠岳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有些尖刻了。 黄家主听了惨然道:“看来吃了这顿饭我们就该上路了!”说完转头向姓史、姓张两人说:“过来吃点吧,就当回老家了。”说完斟上酒就自顾自先喝了起来,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82 逃跑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李昂对于边后卫的要求是攻防俱佳,很可惜,卡洛斯只满足了一半的要求。 猛龙断空斩,一连五段“刷刷刷刷刷!!!”陈秋白这一连招出手,直接便清除了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敌人。 但为了不露出马脚,只能使劲的装,将汗水用元气全部蒸发掉,努力保持着气息平稳。 随后渡宇按星巴克王给的坐标设定了新的航线,这个距离,只需半天时间便能到达,渡宇推测,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返回流浪星阻止海盗舰队,于是,也就不再担心什么。 仅仅五分钟之后,国际米兰的这个变化和边路战术就显露出威力。 可怀疑归怀疑,对于白倚竹和西冥兰诺说的那番话,大伙儿一下子却是如鲠在喉,无从反驳。 “夜宸,夜宸,你怎么样?我马上救你,我马上救你。”不要命的将自己的玄力,往钟离夜宸的体内输了进去,谁知道他竟然强制性的将她的手握了起来,由于用了太多的玄力,不由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回到韩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姜圆圆还在自己的工作室“闭关”,一直到他们两个吃了晚饭还没出来。 “没问题,虽然会麻烦一点但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还是可以做到的。”j博士应到。 这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将他们惊呆了,这话的威力,简直等同于原子弹爆炸。 “不会的,我有空就给他打电话,大哥你不知道,扎西跟我好着呢,我一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对他说,他也能跟我说好多好多事情……”汪宝强摇头说道,然后说起他跟扎西在这大半个月时间的点点滴滴。 渡魂铃虽然带来的收益不大,积累起来的话却也是很客观的,还能持续发展。 经过这次失败,老师们才知道,炼钢炉不能用普通的红砖,必须用特殊的耐高温砖,当然更不能随便找只锅,得用坩锅。 两人一黑一白的光线撞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黑白相间的光幕,它开始分化成很多层,往上下延伸。 “这里可是我家唉。”华莲白了郑易一眼,对于郑易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稀奇,估计就是郑易没有出现在这里,事后她也要去找郑易。 很多人记住了随风而逝那苍白面色坐在街上的画面,剧烈喘息着,双眼有些痛苦地闭上。一旁的光明骑士单膝跪着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面色担忧地说着什么。 吴凡观测了玄道珠一阵,并没有发现又异常动静,便即安下心来。休整一顿之后,便即往火罗宗原来所在的星辰传送阵的那座山飞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关注之下,这一位被称作兰斯的大贤者,慢慢吞吞的伸出自己的手来。 吃过饭,本来还想饭后散一散步的,然而九月份的东京太阳还是比较烈的,再加上岛屿的缘故,湿度特别大,导致天气闷得不行,所以就不去受这份罪了。 “我天,不仅是一只,而且是一对儿……”赵彬紧跟着白天的声音惊叹道。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在那边胡说大笑,想混淆我的道心!”杨猷光满脸不相信的说道。 “你……”春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把饭菜放好之后,说了一句再考虑考虑,就掀着帘子离开。 虽然感觉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一瞬的时间而已,周边的景象再度凝实之时,他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山林之中。 这一画就一发不可收拾,一晚上竟完成了十多张,足以支撑起一个“无脸美人”系列。 把所有菜都介绍完了,新柔县主轻抿了一口茶,这才拿起筷子同许清妍一起进食。 “确实,今日公子得到的消息恐怕会比往日多些。”墨然点了点头。 这四颗灵煌来历非凡,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凝天地灵力所生,天地玄黄四方位各生一颗。 当赵得三看到余副市长带领市委几个领导前来医院看望他时,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喜出望外的下来,缠着一头白纱布走过去说:“余副市长你们怎么来啦?”随即转身搬了椅子让他们坐。 “二叔公的医术,真是越来越神了,都起死回生了……。”屋里的村民们纷纷议论道。 “罗丰,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出事,听到没有。”浓浓的鼻音,说话都费劲夏婉莹很有气势的喝道。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纠结不觉得累么?”宋楚楚轻声道。 哼,就算是罗丰当着他的面说他愿意留在营地,宫队也会怀疑他动机的。 地上横着竖着的躺了无数的尸体,有尸体不全的,身上多少有被强酸腐蚀的,有变成一具枯骨的,也有一脸惊恐被吓死的。 “呵呵,那个赵德三的工作能力不是挺突出的吗?区里实在是没什么合适的人选的话,他是区长,让他暂时先兼任着,这也不是不可以嘛。”杨天宇笑呵呵的将赵德三推荐了出来。 方天明接受治疗后,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醒来了一会,现在又睡着了。 男服务员脸上一惊,空中连忙转向,失去重心正好摔到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直接丢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上次这家伙被我轰的整个道能的盔甲都碎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恢复了多少? 83 重返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陈枫又往前冲了近百米,距离骑兵阵列不足百丈,他抬起脚,连续踹飞空中飞来的三根标枪。 “你说你叫峨兹,是曌之好友?”凝望着眼前突然浮现的光影,众天邪王嘴角蔑笑,王颜冷漠。 就更别说底下那些掌控部落的八星强者,但胜在妖族的三大皇朝底下的每个部落相差甚远,想要联合起来要耗费不少时间。 一瞬间,底楼大厅内,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门口,只见好几名健壮的保安被扔进来,紧接着一名青年单手插袋,大步走进厅内。 山河城人的大部分武者怔了一下,这是必死的战争,真的要跟随赵山河吗? 这样的安排让闵庄庭觉得十分的气恼,但是他并不是什么傻子,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因此,虽然极其不愿意呆在住处等着大家回来交流信息,但是,他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没有乱跑出去。 秦高心里有些庆幸自己不用刚回来就出任务,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什么,他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扭头就走。 “你干嘛带我来这,你想做什么?”叶菲搂着王异的脖子,有点紧张。 “帮我们?”两个男人明显的懵逼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 可是这次决战,却不一样,所有的混沌魔神都聚集了起来,从一个方向进攻。 在那一道电网之中一下子折掉了数百将士的露西亚军队一时之间也出现了些许的混乱。特别是那些原本已经进入冲锋状态的露西亚士兵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这些家伙的喉结活动了几下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三两步。 只是看了一眼,王陌的瞳孔猛然一缩,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那是世界祖树的馈赠吗,起源之力,从此刻起,我这把世界剑,就代表了真正的世界起源了。”这一刻,方慎心中明悟。 魔者,狂而无性,迷乱于心智,予取予求无度,迷失于本心,但其张弛有力,狂猛奔放,虽不屑修之,但作为谋求不朽的手段,必不可缺。 这棵大树的材料,做什么都不错,更何况生了新芽,不是死物,可以慢慢取用,这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由灵魂之力所形成的手掌,拍击向恶灵。冲过来得到恶灵先是被挡住,然后被击退。他们虽然被击退,但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情。 所以在很多时候单单是凭借真名师是很难完成这项工程的。有些时候还需要寻求其他施法者的半步。好在队伍当中还有里埃尔莉和克莱玛蒂斯这两位在。克劳迪娅才不用寻求外人的帮助。 可以够得到王陌的猎人并不多,陨落星辰和绝望之手这次带的猎人也只有几百个,还被炎烬杀掉了不少,靠近王陌位置的本来就不多,偶尔有十几道箭矢钉在王陌身上,也是被防护箭矢结界和法力护盾完全抵消掉了。 没用那雷氏老者统一命令,那些弟子族人们就主动出手了,大约有数百道雷电如光柱般刺向张易,就连那雷家老者也射出雷光。 离金玉微微一笑道:“我却不觉得有何牵挂处,该理清的已都理清了,托付的也都托付了,还能有什么未了之事?”她说这话时,眼神看了一眼何盈。 好在巴西尔二世最看重的希腊火并没有泄密,至少短时间内,他的统治并不受影响。 ‘无影追风’本来可以远距离施展,但是,何明没有那样做,并没有在刀体上凝聚出百米刀光,而是把神力全部凝聚到刀上。 他确实有资格这样自信,在这个时代,他就好比后世突兀出现在拳台上的职业杀手,对手或许擅长职业拳击,但是两者之间的杀伤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各位,如此浩大的声势,你们说说看,断魂崖底发生了什么?”有人拿不定主意,马上向周围的人询问起来。 “巴里,要帮忙么?”贝海把车子停了下来,按下了车窗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中年人说道。 一条鱼翻来覆去的煎了有三四分钟的时间,直到整条鱼都成了诱人的金黄色。贝海才把鱼盛了出来,咽着口水连餐桌这么点地儿也不愿意走了,直接就摸起了手边的刀叉开始分起了鱼来。 那沉船被人分成了好几层,最底部的甲板便是拍卖场地,此时上面已经零零散散的聚集了不少人。 王腾看来,露西之所以如此厉害,一定是经受过特别训练的警察,知道自己队伍中有如此厉害,又如此面前的警察,不由让他感到无比自豪。 84 少翁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江笙玖绝望的倒在床上,天知道自己以前经纪人吐槽自己的话怎么就灵验了。 白诗璇此时,已是恢复了以往在商界之中,那副冷漠高傲的模样,不管对待任何人都是十分的冷艳,给人一种冰山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望而却步。 “哼,你说你,就不能和平一点解决问题吗,非要用这种武力方式来解决,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很没面子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老公只会暴力!”愤愤的说完这句话,白诗璇又没在搭理冰莫,转身再次走了。 这一代的孩子早早的学会了自立,学会了奋斗,也为下一个盛世做了铺垫。 说完又看看石南叶,石南叶点点头,转身让让服务员添置两副碗筷。 “妈,我带了你喜欢的绿豆糕,我特地去城南老铺子买的。”苏桐脸上带着微笑,坐在病床前打开了袋子,取出了一盒绿豆糕。 没办法,她要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完成她的野心,她不仅需要把工作室的工作内容多元化,还得把一切她觉得还可以的创意写出来然后交给其他的人去做。 这时,沐阳接着道:“可是,他们这一次却是触犯了我的底线了!”徐露一怔,有些疑惑的看向沐阳,难道他真的要出手了,那张白纸要被黑点占满了吗? 童昱晴看着意悠一本正经、认真严肃的神情,心中有些忐忑,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意悠。众人又何尝不是担忧?但是想到意悠与童昱晴的情分,想着也许童昱晴的劝说,意悠应该会听上几分,便都没有阻拦二人密谈。 只有沐毅没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表情,他的心境在经过那雷霆和火海的试练过后,对于这些几乎已经免疫了,当然,并不是说绝情,而是只是对他身边的人有感情,对于那些跟自己无关的人,则是不会有太多的感情的。 温玉蔻在房外道:“华月,我来了。”华月看了看吓得呆若木鸡的翡翠,左右为难,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友仁道:“昨天晚上应该算美梦吧。”此刻,张友仁想想昨天晚上自己吓得半死,到处都是骷髅,到处都是骸骨,想想,应该是噩梦才对,不过,那姑娘的到来,硬生生的把噩梦变成了美梦。 “懂了,娘娘不早说,吓死我了。”零露连忙拍了拍心口,顿觉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看着九儿的眼神,发现刚刚她竟自称我,眼睛转了转见兰溶月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他话音刚落,华月神情立刻变得苍白,举止局促:“少爷,娇月她……”话说到一半,看到温玉蔻平静的脸,她本来激动的心也蓦地沉了沉,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既然要跟月儿回家,那就陪她多呆几天,让她好好跟家里人说说话,一天天的我都在瞎忙,也没能好好照顾一下月儿,感觉亏欠她很多的,以后想办法一定要好好弥补一下。 展隋玉一袭白衣,腰间垂下一串红玛瑙配饰,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拎着两盅酒。他扬了扬下巴,抬手领着两盅酒冲他晃了晃。 圣谕的最后一句话,是肃顺临机建议加上去的,不过是考虑湖北兵力过单,怕曾国藩不能及时赴援之故。 见此,周天伸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二百个个金币递给黑衫少年,而周天也不客气,从黑衫少年手中拿过木薰穗。 本来无人的街道,前后突然杀出了许多脖系黄巾身穿皮甲的武士,这些人的身手远比他们那身破烂装备厉害的多。 此时轩辕坟上,原本闪耀着光芒的轩辕神剑已经见不到了,只留下一个个闪烁着不同色彩的传送门在地面上。 这一次的声音很清晰,全然没有被笼罩在冰雾中的那沉闷朦胧感。 就在姬雅大军出发的时候,云中郡大元帅府也聚集了一些军官,时至今日他们仍旧吵作一团。 果真如永夜孤帆所言,紫鸢师妹确实厉害。若是其他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对付自己两个御灵,就算是永远孤帆也不可能。 每天做的是千篇一律的练兵回家,回家练兵,对于这种枯燥的日子,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充满了向往,希望一辈子就如此下去。 “少主,这可是昆仑派为首的,看那风姿当为金剑——颜舜华。我们现在不宜和他发生冲突,不如把人给他得了”,慕长风才开口讲的时候。 “嘿,哥说你们不菜,你们还真当自己是高手了?真是太瞧的起自己了!”叶龙瞧着两个保镖冷笑一声说道。 本该是非常激烈的战斗,但是最后却变成了最普通的功夫对决。诚然,他们的功法都是世间顶尖。但是力竭之处,却只能变成武斗。而张珺保只能躺在水面上看着这最后的胜负。 那黑衣修士在半空中调整了身形,面对着飞过来的祝福之锤,原本惊愕的面孔变成了惊恐的表情,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涌上心头。 85 皇后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怪不得平日里魏氏一直郁郁寡欢,那日见到岚靖宇在台上唱戏,她红了眼眶。那会儿就怀疑她和岚靖宇是老熟识,还真被陆拂瑶看准了。 到了这个时候,龙盖吕再也装不下去,取下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脸上还有震惊残余。 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夏璃的眼睛猛然锐利起来,就像是暗夜中的苍鹰。 “逸轩,逸轩。”凤明浩看着凤逸轩消失的身影,不停的大喊着。 果然这事儿就露出一个反常的端倪来,胖嬷嬷没过几日,就请辞出府去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苏扶瑶决定找个地方先藏起来。虽然还不确定宫凌霄是路过还是要进来,可是等他推门的时候再找地方藏,那可就来不及了。 因为距离播出时间还有很长时间,现在只拍定妆照,不会发布,而且,后续的海报设计还需要更改,万一,一年过去了观众,观众们的审美改变了呢? 对陌天不敬已然是大罪,他们竟然对陌天动手了,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张道然的出现,让佛道两门倍感压力,这一点恒空道长等人很是清楚。张道然讲道,如同神仙授法,神秘莫测,神异非常。每一个听道者,最终都会有所收获。 依耶塔简直要被气笑了!回到宿舍后还和一名关系很好的朋友说起了这件事,惹得她哈哈大笑。 “哎呀,傅少爷,你说啥呢?你怎么啥也敢说。”图腾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看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进去,怎么不去?这比赛的奖品可是很丰富的!”一位修士听到他的话,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贪婪道。 被自己当做一生之敌的林淡,世间有数的九品高手,居然被这从猪圈里冲出的粗野汉子完全压制在下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即便他们知道张乐是在盛世卫视里工作,也知道谢君瑜去过盛世卫视,但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会认识。 为了叫醒她,霍流吟原本是微微俯下`身的,见她睡得如此香甜,丝毫没有回身的意思,霍流吟只得直起身子,转身欲走。 梁浅的明知故问丝毫没起作用,老老夫人迈着薄怒的步伐走近,祖孙二人的脸都被一旁的投影屏幕晕上一层蓝色的冷光。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北斗便再也无法将其抹去,自己也必须北上了,只有到了轩辕氏的遗迹那里才可以激活自己体内的血脉,届时实力会突飞猛进,万万不可让邪恶的姬天捷足先登。 “用不了那么多……”李敬是好不容易才有些缓过来了,说话的时候还得拍胸口,让自己心跳平复一下。 “嘿嘿,什么事,云影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绝无二话”听到云影答应帮自己出手参加这选拔之争万无金此刻内心可谓是极为的高兴,听到云影话语后直接开口说道。 星雨听到这,总算是听明白了,她就说嘛,自己来到这里就遇到陌生人,而且这个陌生人还非得拉着自己去她家,她就说有问题嘛,没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商量好了,两口子说干就干,全家一块儿出动,积德负责带着润生、宝珠在家摘韭菜,润泽将摘好的韭菜洗干净,陈铁贵剥蒜,王氏则在灶房里头煮茶叶蛋、切黄瓜丝。 “嬷嬷,娘。”一进院儿,就见张赵氏坐在门口的藤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 “这……”,江兴云听完李睿友的话倒是没有立马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坐在他旁边的另外三个创始人则是满脸吃惊,显然他们事先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前辈,您这是?”以李白的见识,自然也能想到老人即将消散。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咱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搞不好以后一辈子都见不了一次面,所以,没那个必要。”夙柳柳甩了甩手,企图甩掉那只抓着自己不放的手。 大家的心已经绝望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如风一般的身影挡在了姜萱的面前,白衣如雪,脸庞清秀,手持一柄长剑,舞出一道动人的弧度,迎上了袭来的狼牙‘棒’。 不过侍卫一路追下去,一直到府门口都没有看见新娘子的身影,立刻觉得不妙。 “娘,那我就去收拾。”润生点个头,迈着大步子出了门,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野鸡的惨叫声儿。 以云海的领悟能力,要是冰峰说到这个地步他领悟不出来的话,他也就没资格做佛宗宗主了。 “我终于知道老妈为什么离开你了自大的家伙。”肯定是这家伙胁迫老妈了,不然以我家老妈的美貌,怎么会找这个家伙。 康幸神色淡淡的,她看见跟在康源后面朝自己走来的康妍,有一点蠢蠢欲动。很想现在就冲过去灭了康妍,她莫名的有一种底气,仿佛,只要自己愿意,想杀了康妍,不过是吹口气的事儿。 李复林看清楚了之后,晓得人家不是暗算,而是这一带比较盛行的“掷花”,这尴尬就别提了。 此时,易逍遥与云梦灵被吸扯进了空间裂缝之中,故而在外界的光幕上他们的光点才会消失。 张望天也有些困意,就到一楼的浴室泡了个澡,再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 更何况后来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变故,仙阳剑门早已经不存于世,碧霞山庄也不复当年,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年轻时的一点尴尬事情何必还记在心上? 86 夜会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连海平轻舒一口气,抬步上了石阶,两扇镂花木门自动开启,等他进入之后,缓缓关闭。 他给周兵倒满了酒,却见到她正默然地坐在那里,正对着阳光,那面容突然一亮,如同画中之人一样,一下子印刻在陆平的脑子里了。 安娜气得直接丢掉了那颗血晶,那血晶在地摊上弹跳了一会,之后就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外面空地上几口大锅也烧了起来,铲了那干净的积雪放到大锅里不多时就全部融化,再烧开后到时能杀灭绝大部分的细菌。黑娃这瓜怂并没有去指挥分给他的民夫,之是简单的交代后便在一口大锅前烧起火来。 「呵呵,这些我们都知道,所以才没抓嘛。」审判团的男子苦苦一笑。其实这些信息,他早就明白,但奈何这位士兵特热情,长得也不差,给人一种无形的亲和力,所以这位审判团的男子也就没有着急打断他的话。 此时,空岛之外,距离海面一万米之上的白白海之上,一艘海贼船渐行渐远。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早有准备的海军反而落去了下风,处于劣势地位了。 时迁带着二人,神秘兮兮的来到一座破庙。时迁和左顾右盼,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了自己藏宝贝的地方似的。这种神秘的气氛,让陆平和蓝灵儿兴奋不已。 徐应名心知陆平说的在理,于是二人便走了出去,他轻轻地关上门,却又看到赵万宝不经意之间的一瞥,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他慌忙转头,心中有些奇怪,连忙追上陆平,一起走向外面。 回到现实,九十九依旧嘿嘿嘿的傻笑着,那眸光的星韶已经完全被泡澡这个事项所侵略。 南夏将手另一半的果子晃了几下。这个鸟东西,刚刚在故意整她。 这一番话让徐菲更是委屈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在委屈些什么东西。 “老弟客气了,互相帮助本就是联盟诸国的默契,用不着这么客套。”在卞承热情的招呼下,林恩也强忍着不舒服跟他拉关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是什么肝胆相照的兄弟呢。 “舅舅不能不担心,梨儿,你可千万要当心。”王平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魔力迸发,特利昂尊者身上的防御魔术再一次发动,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出无数的光之人影。 虽然嘴上逞能,其实白洁现在这情况,哪敢起身?一起来肯定还要出馊。 “兮儿,我说了,你回家,我告诉你。”夏朗生因为南夏的逼问,神情有些发冷。 “真是个傻丫头!”面对兰梨的不安,元奕有些心疼,他很清楚,兰梨曾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好的经历,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谨慎的样子。 我的恐怖王国,成为了一个传奇的故事,人们忘记了我的真名,被以为只是存在于他人脑海当中的虚幻角色。 现在,他们竟然听说八环十三少给他人下跪?一时间,他们全都懵了。 “她?”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浩子,可就在转头的一霎那,我从眼角的余光中,突然发现了一个躲在不远处转角的熟悉身影。 车子在一间画廊前停下了,高浩天进去,一会儿拿了副包装好的画出来。 不论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家权贵,都在为这个少年而震惊不已,就算是四大武道世家,也不例外。 夜辰相信,经过这一战后,异族再也不敢对抗人族,甚至连靠近都不敢,接下来的行程,应该是很轻松了。 我们学校共分新区、综合教学区和旧区三个校区,新校区在北,旧校区在南,而综合教学区则位于两个校区的中间,在学校外面,还有一条依山环校而建的盘山公路,10分钟一班的校车将新旧两个校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如今剩下的众人都是修道几百万年的老怪,怎会不知实情的轻重?故而丝毫没有犹豫的用出了自身最强道术,对着宗圣一顿狂轰乱炸。 高浩天手上的力气松了下去,他的眼神绝望而空洞,好像燃尽的篝火,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等两个武帝之境的老家伙迈步走进船舱内,杨开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猛地,身体前倾了一下,风止了,隐隐作痛的脸和心跟着剧烈撕扯了一阵。 连每天的初榨牛奶这种可怕的愿望都能说出来,对于英雄们的节操,他是不敢抱什么希望了。 这下,苏牧有点不明白了,这故意不给诗爷电话,又把自己老实送回家,图啥? 正在弹琴诗爷看到苏牧在偷拍自己,也没有停下来,一只手继续弹琴,一只手抬起来秀了秀爪子,同时张了张嘴,做了个咬人动作。 87 骊宫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如何解决她的师兄妹,她处理的很好,干脆利落。虽然开始他隐瞒了消息,后来听了四哥的提醒,他意识到应该让她自己去解决。虽然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太痛苦,可是却必须去做。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是宏伟而热闹的广场,广场中心处洁白的永恒之塔高高的耸立,不时地的可以看到,有许多的人从中进进出出。 连续去了六个看守点以后,在最后一批人被放出来的时候,牛三炮趁乱再一次拉起了郑一嫂的手。郑一嫂在雨点中原本冰冷的手,还有那并不是很好看的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还没摸清杜若的脾气,是以听到响声,也不敢推门进去,只在外间询问。 师兄见婴儿出来后,就立即上前贴了一张符在婴儿送上,然后就起手作起了法式,把婴儿魂魄给送到了地府去。 虽然凌夜枫客气的唤他一声吴叔,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凌夜枫淡然的看着吴刚,他在想眼前的男人会在纠结多久,如果时间太久的话那就是一点诚意也没有的。 陆四摇着扇子坐在主位,陆五坐在他的下首,被他摇扇子摇的烦躁,一把抢了他的扇子扔到桌子上。 如此,也不枉他专门去神界和龙魔之主打一架,抢夺那大道碑,让‘大道碑’物尽其用,总比闲置着浪费好。 我跟庄岩如果不是跟江阳有来往,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跟江叔有接触了。虽然庄岩不把当初给江叔下跪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那件事,可我记得很牢。 此刻,骄纵如上官燕儿,都是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震慑,收敛了许多,不敢多言。 在扁舟上走下一位头戴蓑笠的渔翁,这渔翁手里还拿着一支鱼竿,这渔翁正是帝天羽的另一位师傅东海渔翁。 以她的能力,想把袁华运作到三金有点勉强,但澳门电影节最佳男主这种三流影帝还是没问题的。 完颜盈歌收回玉弓后,立即缓步朝夏卿怡走去,想要对发生的这一切表示歉意。 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放过主动攻击他的玉冰清,反而对龙腾,玉玲珑楚狂疯了一样的猛攻。寻凡和凤桐被他完全无视。 陈可欣脸型消瘦,一头陈浩南同款发型,戴着一副大框眼睛,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说话很儒雅,一点没有大导演的架子。 别看国内影视剧多,每年爆火的就那么几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主角人家是内部消化,或者请一线明星,袁华优势不大。 无形之中,男人对自己的信任,便是增添了许多,或许,这也能算做是因祸得福? 说着,钱氏揉了揉肚子,“我跟你大哥,早上可没吃饭呢。”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冰水也同样不会在霞面前展现自己那“现实派”的智慧与行动力。 “噢别的心思,你想有什么别的心思?呵呵,看你模样气质,倒是里面最出众的一个。”越看这万柔越可笑,嘴上却是夸奖着。 水榭说罢,掂了掂手中那五彩光芒流转的骨剑,一阵若有若无的内力波动从其中散发出来。 在那时节,实力高深的大能都能在洪荒大地占据一处道场,唯有不入流的散修才会远遁海外,然而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散修才在那洪荒浩劫中存留了下来,福耶祸耶谁又能说得清呢? 千夜宫主很满意今天的会场,因为她想要叫来的人一个也不缺,当然了,如果有人胆敢缺席,她也有能力到世界的某个角落把他找回来,而现在不必这么麻烦,这才真正合她的心意。 如今这桀骜不驯的兜率神炎被甘平抓在手心之中,立时化作巨大的火流向他席卷而来,看那情形真的要将甘平吞噬一般。 林王府后门,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四下张望了一下便偷偷出门了,林展宏听到属下汇报,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所以皇上开始设立一设的诡计,但可惜,他除了一些皇子,偏偏宁王与安王两人他没一个除的了,而这两个心腹大患,还都混得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情况越来越失控,皇上还有什么诡计使不出来呢。 叶枫以四足方鼎前去助战玄龟老祖,应该能够抵挡得住妖神塔的攻杀。 “我想出去走走,看在你给我做饭吃而且照顾得我这么好,我请你吃晚饭吧。”夏美妍对林风道。 “柳柳乖,先回去休息,师叔保证一定会治好你爹爹。”刚走到床榻边,明凰就带着宠溺的微笑摸了摸‘夙柳柳’的发顶。 凤于飞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吸完这杯水,肚子里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可是真正的一对战后,发现自己的看法又错了。他觉得刚刚的那个想法是错误的,要是能够设计狙杀军刺的话,相信今天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当然他确实不知道,实则他这种感觉是王南北故意给他的,就是要麻痹他的想法。 下午,两口子牵上赤兔去河边转悠,那猴子一步不离张倩,自然紧紧跟着。 “打开门……”凤于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已经做好了抢人的准备。 我在白纱下皱脸,离歌的意思是说我体温下降,可是我自己却毫无感觉,不管了,反正那玩意是宝物,吞了应该不会死。 88 袆衣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她说明天要和顾老太太做饺子,那么下午应该做好了,后天去看苏可菲,两人一起。 童玉锦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喝完之后,赞道,“好茶!”真是好茶,没有像时下泡茶时放很多调味料,就是纯粹的绿茶,茶叶泡开后,喝到嘴里一股清咧的甘甜,回味无穷。 大长老闻言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去各个院里通知所有的弟子来参加晚上的广场会议。 当事人的家和别人家一样,进大门先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放着农具,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粗粗归拢着,不是很整齐。 不论是砂金还是砂铁,都是从守鹤的磁遁中衍生出的血继界限,由此上面那个公式后面还可以加一个,沙子砂金砂铁守鹤。 相反,他冥冥中有种感觉,如果他们不带上鲲鹏一起,只是他们三人前去击杀罗睺,很可能要阴沟里翻船。 或者找到朱融先把易然签入星辰娱乐,在背后有了靠山的情况下把她送进华星学院同样易如反掌。 “滚一边去!”顾华灼气呼呼的上了叶九霄的车,愣是一路都没和他说话。 没错!郑凯来之前都想好了自己的黄牛之旅,然而当他看到宏伟的斯台普斯球场,看到韦斯特、约翰逊、贾巴尔的雕像时,他的黄牛之心瞬间崩溃了,只剩下一颗紫金之心了。 可不能让傅明轩点开她和冰凌子的聊天界面,里面她可是直接叫外婆的,这被傅明轩看到一下子也解释不清楚。 她这半生荒唐,却把报应都还在了孩子身上,靳南风这奇怪的病,都由她而起。 秦圣哲捂着脸,沈老爷子这一下打下去,他觉得牙齿都松动了,嘴巴里面都是腥甜的血腥味,被打了还不算,现在还要跪着,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可是秦振理这疾声厉色的模样,也着实是吓到他了。 她心心念念的还有孩子,他还没有给她一个准话,这个孩子,他打算怎么办? 言优闻声抬眸一看,一个长相俊帅的高个男人,握着一杯香槟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琢磨明白了。哥们就继续该干啥干啥,白天在病房接待亲朋乡亲,晚上呢,和大哥腻歪呗。 穆白追上众人后便隐退身形,跟在众人身后,向那光柱腾起之地摸了过去。 而且,其离开盗门,乃是为了历练,为了证道,所以老人并不会为他留下太多强横手段,妨碍其正常发展。 “主子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议论了!”那人说话异常严肃。 王品中的极品一般都是‘老货’,炼成年月越久的沉淀积累越雄厚,说白了就是年份越久的越好,因为这种东西在岁月沉淀中会更多的汲取天地日月的精粹,新炼制成的王品和老品没法比的。 显然杨大臣时刻注意着山上的中军旗号,立时他的把总旗高高举起,挥旗呼应,然后他的麾下,一队、二队、三队、四队,一样举起自己的队旗应之。 他将仙石收了起来,再次看向光屏,忽然,他愣住了,然后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叶晓晨将蜂蛹拿了出来,又将仙虫蛊器的内部空间清晰了一遍,擦拭干净,这才将蜂蛹重新放入。 这里她已经进出过无数次,自然是十分熟门熟路,跟师傅守护门口的童子寒暄了几句,赏赐了他们几颗极品灵石,过来一会儿,一个童子过来说请陆遥去紫丹房,紫木真人在那里等候她。 然后他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后的标枪袋中,还插着五根锐利的标枪。 这边的大车已经移开,众人策马立在官道旁,下边是潮水般的贼寇溃兵,后方是张方誉慌乱的马队。 不过,才花了这么短时间锻造的兵器,怎么可能登上兵器榜!于是,众人心中想着的,便是金姑娘这次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不是兵器已经锻造成功了。 他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这才走到了楼梯口,将门推开,走了进去,然后将身上的口罩手套之类的东西全部脱了下来,装入了手提包中,这才下了楼梯。 消瘦男人来到夜宸面前,一鞭子甩了过去,刺啦一声,先是把夜宸那件牧师袍给抽碎了。 如果不是因为肉身强悍,他甚至怀疑此刻自己已经被一掌压得爆体而亡。 范青宇心中有些不愿走,但看到唐云义带有恳求的目光,他还是慢慢的退出了唐云义的房间。 这是在告诉安然,他们已经提前清场了,安然完全可以放心走进去,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跟黄鸿飞在这里碰面的事。 很显然,她是真的当真了,如果说果然一直坚持的话,那她也不会过于反抗。 皇上也不戳穿她,太后是关心他,只怕心里更关心的是她的地位吧。 面对他突然开口这么一问,有那么一瞬席若颜是愣的,什么最珍贵? “是儿子心急了,额娘说的是。”善哥儿讪讪的,他到底是有些心慌失了分寸,遇到事情难免毛手毛脚。 “我说了闭嘴!闭嘴!不准侮辱我姐姐!”苏景然已经失控的开始往他脸上他。 至于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他目前还没有想好,不过肯定会用心的。 “三皇兄,咱们走吧,想必其它的兄弟都來了。”冷亦维看了柳玉荷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身为灵符师,叶凡感知十分敏锐,对于叶轻灵的举动,自然是感觉到了,他嘴角微微一翘,双腿在对方脚尖踢来的时候,一闪然后一夹,恰好将叶轻灵的玉足,夹住了。 89 修罗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普渡显然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机,他也顾不得说话,自身实力全开,已经接触到暗影权柄的他展开了自己的神赋,期望躲入虚空的阴影中。 而且还是带着气过来的,一路上都气息阴沉,他一口气都不敢喘。 已经跑到了位置的马里昂很无奈,换做平时,他在那个时候肯定能够接到球冲击篮框。而现在嘛,巴博萨的视野远不如纳什。 布尔多两人闻言,却是被气得脸都绿了,这不明摆着当面炫耀战绩,奚落嘲讽他们吗!? 就在唐锦开始古老铠袍的传承之时,正面战场上,不论是古都亡灵阵营还是人类阵营,都已经通过赶往十公里外侦查之人的口中,得知了不速之客到来的消息。 孟海迅速抽回棍子,变横为竖,一招蛟龙出海,直接用棍子的一端顶在灰狼的胸膛处。 而这一个分神,也让格尔抓住了机会,藏在斗篷里的头后触手一甩而出,重重的鞭在了索尔的眼睛上。 “毒师大人,能否请您出手医治一位中军将领!?”恰在此时,一身铠甲的钟晨用长枪挑着一人来到了张寒面前。 “我是欣慰!我的话,你是听进去了的。”莫无尘得意的笑道。他知道那天在旧人故里他说的话她听了,现在的她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接近,但是他能感觉到白木兮收起了她身上的刺。 尚英海作为一个太监,又受了许多年的罪,革命之后,他心中的负担全无,那压抑的欲望彻底爆发了出来,而伴随着欲望的爆发,尚英海所做的事情,也越发阴毒了起来。 这种打法,要用透劲,专瞄准了骨头和关节处打。准保打完了,只能躺在床上,几个月下不来床。 因为消费二十多万的缘故,直播间陈纪的前面增加上一个王爵的头衔,不但如此,只要陈纪进主播间,一辆展现的布加迪威龙都会出现在直播界面,这是王爵的特殊进场方式。 于是大家大多抱着这样的心态,非常殷勤的跟在妃英里后面,非常热心的样子。 果然,相比起阿绫、心华她们,自己对于异性的吸引力还是有些不足吗? 夜大狼心中苦涩,生出了满满的挫败感,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像是一头不可战胜的恐怖怪物。 “还真是充满恶意的问话呢。”麻仓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瞬间明了,也明白阿尔法确实什么也没有和他讲过,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感叹,不知道是感叹阿尔法的行为还是感叹麻仓叶的想法。 这时,莫斯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他一手抓住了金色翅膀的顶角,身体往右边飞去,那金色翅膀就这样被莫斯缓缓拖动,渐渐露出了白玉般的胸口。 “根据欧州某权威机构研究表明,足球比赛的上下半场开始阶段和即将结束阶段是进球的高峰期,所以我觉得剩下的这十分钟应该还有球进,只是到底是哪方取得进球就不得而知了……”解说嘉宾张璐说。 方浩然一身道袍,身边的鳌拜身高两米,面容狰狞凶神恶煞,两人一进客栈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童乐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阿研,谢谢你,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的了解你说的这句话,但我也大致的明白了一些。 对于这些攀比、斗富行为,李豪也只是看看不说话,随便对方去闹,只要别太过分就行。然而他虽这样想没错,但那些“圣皇家族”的成员,却把客气当福气的得意忘形。 一阵嘟嘟嘟嘟嘟的声音传来,玄阴蜈蚣背部雪白的甲壳上顿时现出一个个凹陷,显然是被火冠灵雉啄伤了。 最终在李豪的霸道攻势下,周若彤这才将他老爸的联系方式,具体验收地址,写在了售车合同。 陆尘露出一抹不屑,单掌一封,嘶嚎的罡风灵气,立时在他掌前汇集,化成一面灵气翻涌的风墙。 “既然你们已经答应了,那我就发发善心饶了你们吧。”张明笑着说道。 他没有说的是,姑姑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破碎,在他的记忆中,只有10年轻,他在医院因为恶心别人的碰触,而吐得不成人形的时候,姑姑哭着,抱着他,任由他的呕吐物吐了她的一声。 黄蕴美差不多心里已有一些判断,现在就等自家妹妹把翡翠拿来,然后看看质地到底如何。 在战鼓声中,长水营两千余名铁骑将士,两百名钱家家丁,以及武航带来的一百余名屯军,纷纷结阵待命,准备继续迎击正白旗大军。 贴身护理的声音挺洪亮,没多大功夫,一行人便看见老爷子鞋子都没穿,从楼上探出头来。 “其实,你妈妈只是把最重要的人和事,放在了心里。”闫亦心叹息着说。 众派虽然怀疑是魔门所为,但是到如今还为见到他的大营,也就是门派的所在,于是急忙派出门下修为高的弟子前去探查一番,不过可惜的是不管他们如何查探总之不可以查探出来。 “所以我说了,夕弦才是最为适合成为‘八舞’的人!”耶俱矢断喝道,言语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确定性。 老者听后不敢说话只是朝周围观察了一下接着看着王晨意思是王晨所说的是事实。 “恩,那行,不过不能看陆翔那里,现在就看他父母现在的状况吧!”王晨说完也不管王思梦是否答应,直接画出一道光幕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瞬间光幕白光一闪,就出现了陆天豪等人的打斗场面。 90 蓬莱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而那蓝袍中年周围则是被大片的黄沙包围着,只见那些黄沙化作一根根黄沙长枪,向着那些魔怪便是绞杀而去,顿时大片的魔怪便是被诛杀,而这片空间的魔怪也越来越多了。 隆隆声响起,似是火山又要爆发了一般,齐飞抬起头,发现那并不是火山里传出的声音,而是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妈妈,我没事,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感情那点破坏值得那么多媒体关注。 他不好说的是,因为大爷的那个看法,向叔郁闷极了,天天练习那几个菜。所有人都觉得一样,可就是自家大爷觉得有差别。 “欢迎来到ARV前进基地,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在基地的大门前,韩天宇被机械守卫拦了下来。 友情提示,在晋升七级城镇中心之前,凭借系统科技树,你无法摆脱摇杆、按钮式、或感应式实物操作。 就此,应勤的老父亲找到了之前的老同学,老同学便是像夜佑辰的大伯——夜励推荐了应勤。就此应勤和夜励有了联系。再加上二人都是嫉恶如仇,忠君报国的人物,很是聊得来。 摇了摇头,陈雨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了。虽然没有提这件事,但是陈雨心里还是感谢了一下贾雯雯。同时,心里更为心疼贾雯雯了。 有时候赵峰觉得韩天宇的大脑该异常兴奋的时候,他的大脑反馈却很平静,有时候不应该出现兴奋点的时候,韩天宇的脑细胞却异常活跃。 就看到,那岩浆逐渐由红变黑,最终直接熄灭,化作了坚硬的石块。 都抱着这个目的,自然慢慢熟络起来,几人也就开始结伴而行,路上不寂寞的同时还能保证自身安全。 此刻基本上其他的巫师都留在外面,他们的范围法术容易波及队友,单体法术影响不了邪物,进去反而是碍手碍脚。 高端施法者对自己的定位都是控场,这样进退自如丝毫不担心自保问题,而炮台类的施法者是很容易把自己榨干而弄得毫无自保能力的。 不知为何,眼前之景,总是有哪里不太对。他能感觉到异常,却说不出来,心中滋味陈杂,不太如意。 然而无论机会有多些微,沈家人的风格也一定是竭尽全力争取到底。 几十年了,每逢冬天来临,老首长总是喜欢烤几盆火炭暖手,始终不习惯用空调。 罗猎心中一惊,以为侏儒急病发作,可那侏儒用力挣断了束缚他的绳索,张长弓冲上去想要将他再度控制住,那侏儒却猛地向张长弓冲去,以身体将张长弓撞翻在地,然后手足并用,向远方逃去。 “不错,是时候揭竿而起了!”风临君点了点头,看了看众人,脸色平静的用充满古风味的语气说道。 但是,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还是这般守规矩,当真是超乎了顾珩的预想。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下巴,目光望向透明的玻璃窗外,神色沉寂淡漠,似乎没什么兴致。 这时旁边的一位姑娘看不下去说道:“哼,渣男,不负责任就走!”,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让陈屹一时间真想钻地缝里去。 然而,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不会作出这一选择,因为存在的石头印别。 “什么人?”陈悦听到身后有风声,便知是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随即一剑挥向陈尔雅,陈尔雅侧身躲过了这一剑,中指和食指并用夹住了陈悦的剑。 不过他仅仅是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手起刀落竟然直接将张顺的脑袋搬家了,全程不眨一下眼睛。 “糟了!怎么碰上他了!这下麻烦了,算了赶紧走吧!”陈屹心里暗骂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大宝说道。 太后皱了一下眉,也开始想着个问题,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鬼脸道士心里马上将这些想法都过了一遍,最后确定五人中都不会去做这种傻事,可接下来夏侯云的一番举动却直接让鬼脸道士傻了眼。 “可是,您看您的手,一个普通人如何别人一碰,就把人能冻伤呢?这不是妖,那是什么?!”蝶妃步步紧逼。 当齐泰醒来时,已经是二天的上午,他这时才知道,李维正昨天傍晚便已经赶到山海关了,他立刻前去和李维正会面。 “怪不得,母亲可以毫不在乎地嫁给父亲大人,原来她根本就不在意海盗王罗赛姆,而她在意的人又不曾喜欢过她。”希玲轻慢地说道。 林剑澜拿着酒壶,见虽然饭食粗糙,但杯盘俱是十分精致,贵气十足,便倒了一杯酒轻缀了一口,忽想起当日与袁行健结识,陪他拿着坛痛饮的时候,自己还因不惯喝酒而颇为为难,而今却已习惯了这种苦涩辛辣的滋味。 “你这个贱民,一点斗气也没有的废物。竟然也敢侮辱我。你可知道侮辱大剑师的代价。”奥斯卡面容狰狞的咆哮着,显然愤怒之极,连握剑的手也不住的微微颤动。 嗵嗵!出奇响亮的射击声在山头响起,这声音远非xm8那清脆的射击声,是郭敬拿着缴获的超大号步枪射击,目的是节省弹药。恶战在后面,xm8弹药要留到关键时刻。 更黑暗的是:这个圈子里很大一部分潜规则都可以用你情我愿来形容。 “属下遵命!”陈瑛一摆手,立刻上来两名锦衣卫将刺客放下来。 方国涣离了玉棋山庄,想起合吧势力遍天下,此时或许已有了李如川的行踪,于是计划先与合吧联系上再做打算。方国涣一路行来,傍晚时分,隐见前方有一座村落,便寻了过去。 91 番外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请您慎重考虑。”对方语气里威胁之意十足。也难怪他们如此强势,来这里寻求庇护,自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且那么多大世家,哪一个不是乖乖的把大型宇宙舰给交出来了。 无论如何,妹纸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干部头衔,虽然只是个“班”干部。 凌天战队的赵云怒吼着从家里跑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中路二塔被刘宇他们硬生生的推掉。 虽然见惯了死亡,但身处死地,叶枫的心中,依旧升起异常不舒服的感觉。 聂晴拉扯着衣裳,借以掩饰自己的不安与兴奋,发了一连串的命令,她看到顾宁溪不甘却又强行忍耐的眼神,刹时间险些笑出了声来。 但听一声震耳轰鸣,霸拳正轰在巨剑之上,元力炸开,震得巨剑猛烈一颤,巨剑古朴的剑身弹向庞勇,直将他震开数丈。 此后数日,九哥父子或往太学、或往寺庙道观、或往国子监、或访老臣、或探望诸公主。 动起来的伊娅,浑身仿若无骨,各种各样的高难度动作顺手拈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她那玲珑的娇躯下是不是还有着骨头这样一件东西存在。 今年南方之农税比往年更多了三成,这却是新稻种的功劳了,口感不佳也不碍大事,只消收得多,能解饥荒便好。九哥连着几日都笑得眯了眼儿。又有押解入京的商税,比往年多着一倍,令九哥大为讶异。 聂秋染眼里的黑气随着崔薇这一声轻唤,渐渐散了开去,孙梅这才敢细细的呻吟出声来,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也顾不得害羞,连忙缩起身子,强忍着疼痛,将身体抱成一团,嘤嘤的哭了起来。 “就让我看看是我飞国的死侍厉害还是你血狼厉害”桑克哈哈一笑。 楚怀光安静的听着,时间仿佛停滞下来,他的心也感到了丝丝宁静。 南天的日子过得不好,南姨总是生病,需要住院治疗,偶尔也需要动手术,即便是祁睿的帮助,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这样的帮助,南天同南姨都是受之有愧,于心不安的。 这下轮到沈袅袅不好意思了,她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声“拜拜”,然后扭头跑了。 接到消息,叶落连忙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就急急忙忙跑了,到了楼下,那辆熟悉的林肯霸气的停在那里。 当时的凌灵还是个不知事的年纪,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奶奶要这样对自己,就算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凌灵还是无法理解吧,就算是理解了也会想不通吧,就算是想通了也这也会是她永远的一个结了吧。 马车路过驿馆的时候,驿馆老板从里面探出个头来,然后出声喊住了他们。 这件事就在这么几句话之间定了下来,旁边的老板娘还是一脸的激动和诧异,一时半会儿之间也都忘记了要开口说话。 云长风一击未中,此刻陡然又是三招,剑势是一招比一招凌厉,不断地轰击在了齐昊的身上,将齐昊连连逼退,使得齐昊不由地弯下了腰。 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洛初不在去祁家找祁睿玩了,而是日日在江家缠着江乔,只为了听她喊他一声“阿初哥哥”,就像喊祁睿“三哥”一样,软软糯糯的,声音甜甜的。 看着那道白昼流星,史塔克一把捂住自己的脸,钢铁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头疼的表情——他已经认出来了那是个什么玩意。 这是一次精准打击。之所以精准是因为温芊芊在打击前不仅进行了全盘的策划,并且进行了科学的计算。 那天早上,我醒来之后,满屋子都找不到我爸。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海姆达尔,你能看见我吗?」托尔在心中问道,尝试着使用奥丁神力联系海姆达尔。 宫廷记忆法是在脑海里造出许多宫殿,每个宫殿存放不同的物品。 「我虽然是末日游戏的n,但我跟那种发布任务的n还是有区别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按罗子航的猜测,这一次敲门的,多半就真的是何梦涵了。 可是眼前这人虽染着病气,但剑眉星目气质不俗,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李林摇摇头冷笑,他还真不怕那帮人,上辈子不怕这辈子更不怕。 不顾抱着的人身体的僵硬,上官凤只是尽情的哭,仿佛要把一切的苦楚与委屈哭诉出来。。。 三人鱼贯而今,看到紫烟的家里平平常常,倒也没什么出奇,只是茶几的碎石堆放在了角落里,而沙发前现在用的桌子是一个平时喝茶的茶几。 就在大家正要庆幸活下来了的时候,天空中却再次出现了能量波动。 齐凛说的对,他不想承认的事情只是因为他其实不再爱韩靖萱了,纵然她成为了他心底永远不会忘记的一部分但是五年的时间己经磨光了他对她的爱。 其实钟山也明白这回事,只是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况且非亲非故的那好让人家帮忙,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骑自行车回去吧,就算能回去也天亮了。 凤遥点点头,两人最后都是累的睡着了,哪里有时间去清洗身体? 紫烟其实早就感受到了上官冷逸的到来,她在这里等他,而七七,则仅仅是一名陪客罢了。 除了心跳,我什么也听不到了,我看见周毅一边抵抗着围攻他的‘死灵’,一边焦急的看着我这边,他的嘴在动,可我什么也听不到。 面无表情的白子铭嘴角抽了一抽,还是勉强弯了弯嘴角,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好歹是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92 茂陵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梁真真把武馆的事情交代给了宫武后,看看了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三人便商量去哪里吃饭。 谷雨一边摇着罗杰的双手,一边用难得一见的可怜楚楚的目光望着罗杰。 白开心竟也真的兴致勃勃,口若悬河地与之交谈,谈吐自若,毫无滞碍。 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的,只感觉三观跟常识,全部被颠覆了,唯一说的内容,怎么听怎么新奇,难以相信。 虽然已经接触过很多次,但是最刘晴,赵翔还是保持了旺盛的求知欲,要不是知道刘晴现在真的很累,赵翔根本不可能放任刘晴穿上这身睡衣。 正当我要溜走,突然,不远处又传来呼喝开道和车马奔驰的声音,看去,却见是另一队穿着东平王府侍从服色的车马朝宫前而来。 “好了好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说一大堆。”刘晴白了赵翔一眼,这些东西她可不关心,她只关心赵翔能不能将他大伯从阎王爷手中捞回来。 不过一家破产公司的股份能让廖志明重视的也只有楼盘了,联想到乔惠所说的,他父母的公司正在联合一些外企建造一个荷城新的商业中心,赵翔顿时明白,廖志明这是狗急跳墙。 李灿明显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那架在空中的电缆之上飞掠而出,朝着虫洞之眼汇聚而去。 日头已经偏西,路上不见什么人。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方才和蒋亢说的话。 然而,不等他有所回应,独臂男却已经挺着腰板子,一脸老子是光棍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走了过来,立禁卫军们大肆紧张了起来。 太子多年未跟三位妃子生育孩子,很有可能不是因为孙纤,而是因为寿康公主,而孙纤不过是幌子罢了。 国公爷和颜老太太始终没离开过上房,他们不知道宋安然要如何化解这次危机。但是他们二人都对宋安然充满了希望。 刚起步,金虎便甩下其他选手五米不止,这个速度,让现场绝大多数观众张大嘴巴,一副活见鬼模样。 盛雪落一爪子下去,直接掐在了他腰上的肌肉上,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 谢谢青念大哥的守护大力丸,谢谢听闻守护城的解封与支持,谢谢成霸大哥的第一个黄金守护,谢谢诸位的打赏与支持。 刘磊组织人手,把尸体全部清理,地上的血迹也被擦去,只留下点点的血红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这就逼的剑姬也没办法分带,不然被刀妹直接开团,等她传送下来人都死光了。 他离开孟氏太久了,堆积了很多工作,孟星寒趁着晚上有时间,抓紧时间先处理一些。 摩亚则是因为在海军中人脉太广,现任元帅和他关系好暂时不说,中将里至少有一半和他交好,新任的几个中将除了战桃丸几乎全是他的直系下属。 邵之衡是经常出国,可是一走就大半年还是少见,池月有些意外,忍不住就问了。可邵之衡并没有很明确的回复,轻轻一笑,就把事情带了过去。 不过他依旧无所畏惧,抄起长枪,百鸟朝凤枪法瞬间使出,直接和天逸交战在一起。 中年男子听的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他压根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操作,他的那几家火锅店都是他自己投资进去搞的,什么加盟费这些,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一吞鬼之能,说的是在百年内,昆妖王可以一口吃掉上万的恶鬼。虽说吃了上万恶鬼后,接下来百年内,只能找个地方,一动不动躺上百年,但一下子清理掉上万恶鬼,也能极大的缓解恶鬼太多带来的麻烦。 想象一下,路飞一拳糊再尾田荣一郎脸上,让他把艾斯的命还回来的场景。 想想这一个月的时间俞磊都干了什么?一个见过一面、出过一次场、龙套一样的角色俞磊这样一条大咸鱼怎么可能记得住。 就在此时,柳听蝉突然觉得神识一疼,知道已经达到了距离极限,连忙收回神识。 “既然剧情这样,那么我们去见见云姑。”卓景宁想了想后说道,让黑店老板去杀死方栋,结果黑店老板一行人都被变成了鬼怪。 当欧阳雪四人发现慕容三人时,双方都不用说话就动起手來,已经沒有必要再说什么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个手仗应该是火系魔法的手仗吧?我见到这手仗反倒很喜欢,很有一种亲近感”胡艳突然说道。 俞升自己先闻了一下,一股酸酸的味道直冲鼻腔,俞升见自己没什么异样,这才给慕容闻。 魏婆婆带着谢半鬼穿过漆黑的甬道,走进了一间圆顶没梁的大厅。整座大厅不但建筑怪异而且阴气森森,饶是谢半鬼等人功力深厚也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寒战。 他吃的不多,吃完了之后用纸擦了擦嘴,然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没理。 谢半鬼对五毒妖姬凄厉的哭嚎充耳不闻,拉着胖子大步向外走去。 方天震闪身晃进凉亭,见石桌上摆着一壶凉茶,两盘糕点几盘瓜果,随意捏了个果子塞进嘴里,也不管那壶凉茶放了多久,拎着壶就嘬壶嘴。 93 视频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之后,又是几个歌曲和舞蹈节目,值得一提的是紧随其后的魔术表演,叶浩当时也就随口说了一下,没想到冯晓东真就采纳了。 叶天士知道四人身后肯定还会有很多的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四人身后的人为他们报仇,也只能是找姓石的跟姓李的,跟他叶天士没有关系。 除过尖锐的,可以撕破人耳朵的狼嚎,兰子义听得最清楚的是屋外院子里将士们的鼾声。 古星魂强行从能量斩中间冲破,导致可怕的能量土崩瓦解,瞬间破碎,化成无数光电消失。 阳光普照,哗啦啦的水流声充斥在耳间,像是和谐的乐章,叮咚作响。 秦岩闻到药香味后,心中十分满意,因为这代表着灵丹妙药被他炼制出来了。 这是一位大圣境的高手,但一个回合的‘交’手下来,还是吃瘪了。 云少直接大哭起来,这呢玛,今天怎么这么惨,遇到这么一个煞星? 所以,一开始没多久,柳若曦就带着自己班上的孩子去后台开始准备起来了。 导弹并未经过莫凡的其他改造,一切构造还跟以前一样。只不过以这个为灵感想到的用华夏幻影复制出的子弹外壳包裹神力能够成功,这导弹也一样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换作其他人,他或许不会有一丝感觉,转宗去大宗门很正常,人往高处走嘛。 那长长的车队,没有一辆是低于五十万的,以前单独出现时还没让人觉得什么,但现在一长溜的开出去,让林氏子弟们更加感到愤怒。 一双锋利的镰刀用起来如臂指使,灵动飘逸,颇具刀法大师的风范。 现在在苏城可是风光无二的,虽不是扛把子,但他说的话,扛把子也是要听的。 杨承君身边自有宫人撑伞,他听得身边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稍稍侧目。 当年孙慎国可是在战场上受过无数伤,这腿也在寒水里泡过,在沼泽地里滚过,雪地里趴过,烙下不少lao毛病。 最多的,就是拿自己的待遇和公务员的待遇做比较,结论就是公务员的待遇比他们好很多。 忙碌到深夜,他们的白大褂早就看不出颜色,所有人都困的眼皮打架。 孙思珠喊完心里舒服了,可是护着自己的亲娘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房门被推开,林氏笑吟吟地进来,身后还跟着周氏以及两个婆子丫鬟。 慕七七甚至怀疑,要是让老两口知道儿子已经不在了,会不会当场就晕过去。 “为师怎么会输,那颗棋不算,再来一遍。”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 “世子不愿意,那清漪就去找别人帮忙好了。”季晚无所谓的说。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跟唐欢私下见过两三次面的事情,传来传去,不知怎的传到了耳中元帝。 他的确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赢了夏阙,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若是依然赢不了夏阙,他就不是很相信了。 打发走了送信的人,季晚考虑,要不现在直接摸进闲王府,把安柔弄死了,直接结束任务拉倒,反正按照系统的尿性,隐藏任务根本就不是一次能完成的。 众人转身看到唐焱拿着已经没有危险的弹药出来,虽然他的双手,无法避免的受了些皮外伤,但远远的看上去,鲜红一片,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问题在于,今夜在此守岁的都是后宫中人,外男贸然来访,多少都算有些失礼了。 他想了想嘴想问些什么,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泽拉到其他宾客面前。 林慕安受伤的这段日子,都是陆芊芊更为主动,因为他手也不方便。 陌霖眸中闪过些许复杂,却在看了一眼地上的蓝灵儿后,终归是提步离开,她竟然连一个下属都这般看重,可见对其主子是怎样的情深。此时,他也不得不相信,蓝灵儿从来没有想过以北漠为家。 “你又要跑的无影无踪是吗?我老头子今天就跟着你了,要紧事是吗?正好我车在这里,路上有的是时间你给我将这段时间的事儿说清楚!”贵老气得不轻。 婧妍听得伊曼这样说,微微的心动。这心动并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而是心灵上的共鸣。 迈步走到门前,她在其中几朵梅花上轻重有致地点了几下,石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这石门厚约三寸,开启之时竟然一点声音都不曾发出,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姐!”来人缺了一个门牙,笑起来特别滑稽,来到明朗身边冲明朗就热情地喊着。 94 目的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苏糯也许是真的想帮助林迪,但是这种方式林迪不喜欢。现在林迪的确赚的还不多,而且还欠着一屁股债,但这些债务都是以前的借的,从今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欠别人什么,无论是金钱,还是人情。 他在宝岛想大陆想的不得了,但又不敢返回,直到九十年代才鼓起勇气来大陆探亲。 但只有流星出现,他都很少错过,因为他总是躺在这里等,只能感觉到那种夺目的光芒,那种辉煌的刺激,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欢乐。 不光是MOBA游戏,玩家通过地图编辑器编辑的游戏影响了后来很多游戏。 叶开道:“能在薛斌酒里下毒的人,当然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傅红雪同意。 看到罗天教主就这么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大欢喜佛刚到口边的话不得不重新咽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迷惘,这罗天教主,何时变得这么不要脸皮了? 一道道命令,立即有条不絮的执行起来,袁泛海前面几个防区的修士,迅速布下了数道防线进行拦截,还没用了一时半刻,便遥遥的发现了袁泛海的遁光。 与德国战车在决赛中碰撞的,是来自新加坡的风动战队,风队战队的明星选手并不突出,然而风动的战术变化多端,每个成员实力都非常不错。 这是种很微妙的感情,非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 不过广成子没想到他的真心推脱在圣人面前,却是谦虚的表现,反而更加放心了,接着二话不说,直接拂袖而去了,根本没有给广成子说话的机会。 林羽又翻开几页,上面应该都是作者的一些话语,无非就是吞天之类的。 说到这,所有人都笑了,就连王胖子也看了苏易一眼,而后嘴角一歪,不厚道的也笑了出声。 “不满十五岁,还已经达到了二阶武者的境界,莫非是传说中的那个莫天杰??”苏易身边的王磊突然低声道。 车队的速度有些放缓,耳边的嘶吼声也渐渐多了起来。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距医院一百米开外的露天广场。 聚精会神地朝里走去,白依手握唐刀信步前去。打开了一扇透着油烟味儿的黑木门,里面尽数陈列着锅碗瓢盆和厨房器具。 然而,水月寒这一次却是铁了心要去追求南宫倩,哪怕她已经与叶风的同居了,也是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心意。 八点钟时,庄万发来了微信,同她说,邢铮今天晚上可能要很晚才回得去,要她先休息,消息应当是邢铮授意发来的,林湄便也不等他了,在床上躺了下来。 林羽早已心神震撼,这种战斗,若是发生在天鼎宗,那恐怕就那头巨猿一拳就可以直接将整个天鼎宗砸碎了。 一点不浪费地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这已经是十年留下来的习惯了。尽管很撑,但是很满足。 逆命和子墨一动不动,他相信另一个黑衣人一定会上来的,他已经准备好随时打出致命一击。 清清战队的众人也不是好脾气,看到对面兴欣战队的狂骂叶天,他们顿时忍不了了,咱们战队的高手队长,岂是你们这些渣渣能骂的,立马纷纷拿起手机,一顿反喷。 与此同时,地星,也就是地球上,天岳帝国的开国大典已经完美闭幕,来自各方祝福的幸存者纷纷离去,帝都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隔着一道风墙,但那种攻击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死亡威胁。 于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沉声道:“阿弥陀佛,既然施主已经识破郑庸的诡计,今日想必也是有备而来。 鸿钧,这个昔日的霸主,与李少凡这个后起之秀,绝对有一战,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只是这个爆发的时间节点的问题。 “什么都没发现,就是遇上了一两尊晶兽罢了……而且还让一尊给逃了,真是老了咯。”雷鹰老人叹息说道。 一双眼睛泛着纯橙‘色’寒芒的刘迁,低下头,就连他的发丝之间,红发越来越少,反倒是橙‘色’占据了主‘色’调,甚至在这抹橙‘色’之中,还有一丝丝淡淡的金‘色’发丝溶于其中。 “公子,岂止是几分,浑沌可以融入各个空间之中,若非有着绝对的实力将它压制,还真的不好捕捉。”六道古兽轻叹一声,如是说道。 众人也是看到了练婉容脸上的迷茫,所以一瞬间他们就判定,这种手段一定是陆元教给伯闻的。 而计凯上一次真对虎王凯拉那只是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态度,毕竟虎王凯拉的态度可不是什么好态度。 这个耳光不可谓扇的不狠,更不可谓扇的不准,这让威尔逊异常的难堪,在他看来,华夏将他的就职演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威尔逊知道自己是被唐健彻底的戏耍了一通,而且还是被耍的团团转。 不过正儿八经第一次刺杀王振宇的主谋确确实实是袁世凯,这一次老袁没被冤枉。 95 秦末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乾坤鼎为炼器炼丹的天地之宝,不仅可以大大增强炼制质量以及成功率,更可将煅烧的火力大大提高。 张元昊扭头,见贝永才佝偻着腰,一副谄媚的模样,冷漠地问道,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其实,刘璋是不让吴班去探望吴苋,而是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就禁止任何人出入内宅了。 叶晨骇然,哪怕相隔无尽远,也依旧感受到了那种浩瀚与无上的威严,以及毁灭性的力量。 韩炜这才听明白了,玉乙老道也没办法炼化玄坛铁碑。心中暗道:唉,早知炼化不了,我还费那么些功夫干嘛? 他的话语一下子震动了昆仑雪山,以他强大的神识自然能感应到周围有生命气机,显然暗处躲藏着人,而且不止一个。 赵祯制止住了还在一个劲儿议论纷纷的大臣,只是让那个姑娘继续往下说下去。 暂时处理完手头的一堆事情之后,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顾诗诗驱车来到了蒂斯维尔国际大酒店。 洛水瑶不去看萧清儿,只是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慕云峰,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手一扬,竹山论剑图鼓荡着漂浮在半空,在风沙席卷之下如一面大旗猎猎招展,两尊火竹剑客燃烧着从虚无之中踏步而出,执剑无语浮空,站立在张元昊身侧。 这里是……温暖的而闪烁的火光,身下绵软而舒适,口中带着甘甜的味道……她轻轻弹动了一下,才发现身上还盖着温暖的皮褥。 不能昏,不能昏。Q17一咬舌头,舌尖的疼痛让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他这才发现胸口一阵气闷加难言的痛楚,说不定肋骨都断了,嘴里一股咸腥味,已经见了血。 红线和师父耐心地等待梁成大回来救她们,外边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难道他反悔了、害怕了、还是被人发觉了,红线的心里在胡乱猜测着。 这震惊世界的一幕,让整个世界都意识到了is带来的跨时代意义。 惠一听了妙玄的话后微微点头,他蹲下身来看着那人,那人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目光。惠一将那人的身体摆平后,闪电般点了那人的几处穴道。 他匆忙向众人告别后,便驾轻功飞上半空中,他像箭一般直射而去。 “好的,不麻烦老弟了。”田阿婆回道,然后领着李月姐直朝着厨房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厨房,这个厨房只是佣人厨房,专给周府的下人烧饭的。 算起来秦这次不但拿了自己作饵,还将秦家所有人都拖入了这趟浑水里,赌注不可谓不大。 秦玥任他牵住,也唤了声:“燕渊。”心下顿时恍然,原来并不想太早回去,是下意识地想要等他罢。 在nba,对球员来说最尴尬的就是五人防守站在那里要球,队友就是不传球,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爵士队的其他球员倒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所以拉塞尔也没有想过向自己的老大要球了。 杨天一咬牙,给银翅苍鹰发出了最为凝重的一道指令,而那苍鹰竟是人性化的冲杨天带你了点头,飞蛾投火般的扑入了炉鼎当中。 杨天眉头微皱,似是打算更换下姓名,可想到自己现在已然是义兄的相貌,就顺其自然了,天下同名同姓的太多,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麻烦来。 “血战蛋”已经7天没有进项了……周边区域该来的魔界生命军团都来过了。 整个蒲团入手极重。直径约一米,还是茅草编织的蒲团重量不下一百斤。这几天背着它到处跑,要是秦良身体似乎在木桩进入体内有了一些变化,在战斗时候还真的会露出破绽。 索尔这一具夺自叶昊的身体,先后经历了两轮攻击,此刻已经变得是千疮百孔了,哪怕索尔再是手段通天,也无法使用这一具寄体了。 显然,在王猛的面前,谢安也不想说假话了,毕竟,王猛是聪明人,从自己的眼神和脸色就可以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 了空禅主或许沉稳大气,老谋深算,但明显只适合制定大局方略,而不通庶务,不谙细节。 爵士和马刺的对阵,爵士第一场先声夺人,马龙突袭大卫罗宾逊成功,第一场直接把上将打崩了。 顿了顿,又直言不讳道:“【天心莲环】本是唯有蔽派莲主才有资格修炼的上乘先天秘诀,因连续数代无人练成,近几代的莲主便决意让真传弟子也参悟此诀。 “姚平,你在东皇教和麦基长老一起镇守后方,还有随时改变作战方略,而且提供后方支援,明白吗?”易天做出决定地说道。 但他们不敢反对,也不敢逃走,否则死会比宝天更惨,只能趴在原地,继续搜寻易天的身影。 蒙雷亚尔点点头,随后返回了球场,把温格的指示传达到其他的阿森纳球员。 要是李青山没有被卖走,曼联怎么也不会在赛季末沦落到第七这个位置,只要他可以带队打进欧冠区,曼联高层怎么也不会失去对他的信任——毕竟他可是弗格森钦点的传人呢。 平息了片刻之后,她倏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着手机,找到蓝翊泽的电话,拨通出去。电话响了两声,就已接起,她原本酝酿好的开场白以及勇气,就在听到他那一声“喂”之后,彻底消失了。 这扶桑神树法相本质上还是先天离火,乃是太玄的心中离火,只不过是参悟了扶桑神树的神意,形体。 并且经过这一连串的对决,花千骨也成长了不少,至少不像最开始那样,连与人对视都会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好。 这可不是英雄救美的事儿,因为这种事儿救得好,可能什么人情捞不到,救得不好,那可能摊上大官司。 这时的梁山,上万人马,兵强马壮,声势之大一时无两,在江湖上已有了天下第一大寨的美誉。 96 项王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紫夜的黑眸,深邃的就像是浩瀚星空,而她的目光,就是这星空之中的两把利剑,居高临下,不可一世,恃势凌人,直入他的心底,欺凌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李奇微微皱了下头,低声在马桥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取下腰牌递给马桥。 “敢扇我巴掌的人,肯定存在,但是,不是你。”骢毅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伸手便抓住了胖子的手。 刀锋早已不知道要去说什么了,他此刻唯一期待的,便是钟昊的卧推力量是否会超过天生神力的许军山。 这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一张火热的嘴唇便覆盖住了她那性感的红唇上。 他今晚连番语出惊人,饶是江冽尘素来冷静,却也不由微微愣怔,不及防备,多尔衮已是身形一晃,直跃上树。只听得一声惨呼,楚梦琳从树上跌落下地,单手按住肩头,指缝间微微渗出血丝。 “你还要上手呢?再上手就没气了……”雷杀狼主示意它看向狼定。 “你是至阴至邪,怎么可能可以使用这至纯之力?”九霄神龙明显不相信。 从那个出口爬出来,结果他们看到自己正身处与森林中的一个荒村之中。村子里的屋舍都是用黑漆漆的石头垒砌成的,屋舍还很好,但就是空无一人。 东泽愣住了,没有想到王奎竟然会将如此宝物交给他,让他即使震惊,又是感激,不过他却摇了摇头。 果然,在刘一回归钱宝商行没多久,刘一就收到消息,东竭宗又开始聚集人马,准备攻打其它势力。 众人把手边的银子都拿到桌上,扒拉扒拉数了几回,也只凑齐了二十几两。 一串弹头追着杰克滚翻的身体,击打在草地上,迸溅出无数杂草土屑。 这是一具身着迷彩服的尸体,身材魁梧,看样子就是斯坦丁带来的雇佣兵。脖子上的切口很平滑,一看就是被一种特别锋利的武器,瞬间切下了脑袋。 陈明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打起精神。游目四顾。发现视线所及范围内杳无人迹。不要说高级智慧生物。便是能喘气的生物也沒有一个。顿时把精灵的警告抛在脑后。 而在秦凤鸣体内,本来细长的青色丝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体内经脉与血肉中,重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光闪烁的星点。数量之多,超乎想象,比刚刚突破三层时,多了不知几倍。 而这会儿被燕苏点名喊到过的傅百年耳朵里‘嗡’的一声,仿佛脑子都空了下来,她听到燕苏说她不是干净之身,她听到燕苏要将她送给梁祈,燕苏这是成了心要毁她一生。 秋氏忙点头道:“带过来了。”说完从袖子里掏出玉熙的生辰八字,双手递给普圆师太。 晋阳公也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在他看来毕瑶光杀了倒是干净,可奈何儿子喜欢她,偏偏舍不得杀,还宁愿用了城池来交换她。 三人一阵错愕,互相看着对方,陈明尴尬的笑着,不知说什么好。 节目还没开始播放,你丫都开始举办庆功宴,而且还都吃喝起来了。 瑾瑜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自家大哥脸上她从没有见过的难看脸色,几次动了动唇,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在四海之中收集到了资产也有15多亿贝利,其中的一个据点还收集到了恶魔果实,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当然那也只是寻常的动物系的恶魔果实,售价也不高,多弗朗明哥就干脆将其兑换成特殊商店的点数。 “比斯塔!”马尔科连忙冲向比斯塔,扶起后者,此时的比斯塔胸口上多了一道伤痕,看起来颇为狼狈,但是他知道,鹰眼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按照他的力量,恐怕他的伤势绝对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军刀格斗输了,希望后面的飞刀能扳回一城,这个警卫心里暗暗的下决心,老爷子看的也是没脾气,没想到这家伙果然不可挑剔。 在这下下半夜所有的人都睡着正香的时候,局长也不例外。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许局长睡眼惺忪的从chuang上起来,走到电话旁心想:现在打来的电话指定是又出了大事了。 敬佩的不仅仅是林默把刘健和他的手下打成重伤,而且林默还什么事没有在他们面前站着,他们都知道刘家的势力,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林默却没什么事还能到这陪一个姑娘闲逛,这太不可思议了。 目光轻易,落在天的右手之上,再次让守鹤瞳孔收缩,原本的四指,不知道何时转变为三指。 弥彦见旗木朔茂意气风发,心中向往却不艳羡:我也会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气势的。 接下来,能看到木叶的忍者自相残杀,绝对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 不得不说这唐家堡的确是会选地方,单单是王勃这一路走来就发现了很多寻常见不着的毒物,活的死的动物的植物的矿物的都有,而且,山中这些动植物大多数都是自己生长的,越是靠近唐家堡则会发现更多人工养殖的。 棋子被抢走了,接下来的二十天,就只能吃树叶渡日了,好在空间戒指没被抢走,我还有一丝希望。 枯云忽然身体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不知生死!血符光罩也随之消失。 97 苏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没什么,那你想做什么?”我没跟他说过这事,继续说回收水鬼的事,但单羽飞这会儿却卖起了关子,嘿嘿一笑,不肯跟我说清楚。 “老哥,我们现在算是和天竞闹起来了吗?”牛‘奶’糖吃着吃着气氛解冻,承诺又灵光一闪接起了话。 王者气息入体,随着血脉运行,改变着血脉体质,体内的经脉显化如同一条条神奇的道纹,闪耀着精光,仿佛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道符。 伸手一剑贯穿他的身体,他面无表情,嘴角缓缓的流出一条鲜红的血液,牙缝中勉强挤出几个字。 众人重整旗鼓,将自己丢落的装备重新捡回,在灵儿的冲锋中再一次开始了对BOSS的攻略。 见到柳灵重新恢复正常,我略微有些激动,身体一动失衡的从欧菲斯的背上翻了下去。 仅以锻造家族来说,世界其它地方也有许多,但其它能力者组织都没有足够的控制力和自产力,所以最终将其强行合并为己用了,即使有没并入的,数量也无中国这般庞大,不成气候,当然也就不必冠名。 楚夏眼神晦暗的看了看安秋,安秋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要高,欧阳夫人那句来做客,就很清楚的划分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奥嘉的眼神有意无意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承诺的面部肌肉不禁给了点反应。 不过相比起以世家之名,在联军中地位崇高的袁术。南阳联军中正直让董卓担心的,却是鲁阳之帅。 韩雪和乐意见叶少出去后,便也一起出了办公室,到地下室开上车回家去。 “嘶嘶撕嘶嘶~”被窝里想起一阵蛇鸣,莫莫连忙翻到一边,可怜的灵儿变成人形,舌头还伸在外面。 “轰!”当比‘门’g领主的手掌触碰到瓶子的刹那,瓶子顿时发出一道狂暴至极的巨响,随后,一道涟漪顿时四散开来,强大的力道,将比‘门’g领主巨大的身躯,硬生生的轰落下去。 见强盗们四散逃跑,这种情况下使用法术取得的效果不大,或许还不如一支弓箭的效果呢!所以二人便放弃了追杀,毕竟恢复魔力和精神力还需要花费时间呢。 又过了五十年之后,林飞厚积薄发,终于是突破到了高级化仙境。 张扬轻轻将镰刀的尖部探入阿诺胸膛的伤口只见一道道浓烈的黑烟沿着刀身缭绕而上渐渐清谈俄而消失。短暂的瞬间过后昔日强大的魔眼领主——阿诺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不足两米的黑色球体一身鞭毛也弯弯曲曲枯黄不堪。 “多亏了他们,我才能战到最后。”祝允同说着也满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他与洛星有故旧之情,对于洛星的战死,他也感到万分的惋惜。 “您的身份是如此的尊贵,不必担心他们的忠诚,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只需要我和您单独谈谈。”裴迪继续低着头说道,天色又暗了不少,一如他的表情。 “明天就是拍卖行开始的时候了,明天之后,我们就要创建属于我们自己的行会了!”‘乱’天嘿嘿一笑,眼神之中闪烁过一抹光芒,低声说道。 方刚把那条阴牌送回了阿赞师父手中,据说阿赞师父还将把它卖给了更需要的人,直到那个新娘的阴灵积够了能托生的福报,才会被送回清莱老家。那要什么时候,帮多少人,估计只有老天知道。 赛场上最怕的并不是实力不如人,而是明明打得不差,却赢不了比赛——大多数的一线比赛,都是这个可怕的节奏。 “师傅,师公说完有学习奇门遁甲的天赋,打算让我跟着他老人家学些奇门遁甲,师傅您说我是学还是不学”。 另一边,被困在了场子中央,手持一把腐朽古木拐杖的黑袍老者桀桀怪笑一声,从那黑色罩帽中露出了那瘦弱如骷髅般的脸颊。 齐老板也不轻省,疯劲还没过去,被两个儿子硬送到医院打镇静剂,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这天他刚出院,就给我打来电话质问。 t“我怎么知道?”李黑也表示很无奈,心想大概是苏雪薇的大姨妈来看她了,才让她变得暴躁的。 t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秋天不回来的消息,李黑注意到之前的描述并不是提升品阶,而是等级。有什么物品是和等级有关的? 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探险家,虽然打架不擅长,但是狩猎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助的。 剩下还找我的也就是雷叔了,他有个助理给我来过两个电话,说是有盒子要给我,雷叔现在也忙上了,没在国内,我要做的就是回滨城后给雷叔那助理打电话,他把盒子给我送来就成了。 很奇怪的名字,这样的名字别说在秋池原,就算是整个道界都找不出一个来,但这里却有一家。 紫檀木是世界上最名贵的木材,生长缓慢,非百年不能成材,所以有“寸檀寸金”之说。 徐弘毅瞪大双眼,完全没料到,林阳非但没有悔过之心,竟还说出如此恶劣的话。 “死后封神,立人间宗庙,受万家香火,可令神魂不灭,朕以封神榜封神,将他们招上天庭,护我大汉气运。”刘协笑道。 足足三天以后,笼罩了整个吉风城区域的封禁才被李云牧自行解开,此时此刻,早已经等待了多时的各方势力纷纷如潮水一般涌入吉风城之中。 他举起金铃,轻轻摇晃几下后,白雾得令般纷纷往萧成羽所在的方向飘來。 98 决定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君九卿面色一惊,想要上前救刘盛,然而却晚了一步。 所过之处火焰漫天,魔族生物瞬间死伤一片,当然了那些大乘期实力的魔族生物,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斩杀。 “今天可将我累死了,我肚子也有些饿了,丫丫,有什么方便面之类的,让我也好填点肚子。”陆彦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在参观完于倩倩的别墅之后,他也觉得有些疲惫。 一白衣,一黑衣两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正在另一座大山的凉亭边对弈。 雨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想跑过去,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他看到那个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无比强大的师父倒下了,倒在了那被血雾弥漫的边缘。 面对如此情况,老九也是无可奈何。以前确实是老九太过依赖秦弩,不过经过这次的战争,他也算吸取了教训。留下亡灵军团监视敌军的动向,老九抓住这短暂的平静,开始连夜调集兵力。 问题是,这一首石灵曲,她们从未听到过,原来是她自创,比起方才的王昭仪将一番云鬟舞占为己有,这温清婳一首自创的石灵曲,便不会有谁在借题发挥,说出些什么来?。 林干乾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林佳颖知道,通过今天这件事,老爷子的心底跟明镜似的,虽然不能减轻林嘉仪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但是至少也让他们彼此膈应了一下,这肉还得一块一块吃,时间还长,她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不是说让你多睡一会吗,怎么还跑到前面来。”安氏耿软下声音走到四姨娘面前握住她的手。 赵婧无奈的点了点头,这苏律师长得虽然漂亮,但就是性子冷了点,在工作上也是十分的铁面无私,不像莫律师,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和她们打招呼,那帅气阳光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 这一句谢谢说的如此真心实意,让简晗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从第一面开始,冷美人始终表现的刻板不讲情面,让简晗始终战战兢兢,没想到她竟然也会说谢谢。 林风丹田内一直没有停止幽光烬焚火的产生,之前没有祭出体外,只是为了麻痹卜和旭罢了。但是事实上,林风的丹田内已经存储了大量的幽光烬焚火。 苏落这话一出,南宫流云眸中的寒意更甚,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苏落,面目有些咬牙切齿。 楚天暂时不知巫妖是怎么做到的,目前来看也只有这种解释了,楚天自闭关之后,他就感觉到绿地城笼罩在一层不可名状的奇怪氛围里,现在他可以判断这是一种能量,而且是可控制的力量。 只能说,简晗运气太好,再加上方坏坏这个幕后推手,不成名也难! 伍思泽导演一双黑眸闪了闪,看来,他连一点点点的评分标准,也不需要降低了呢! 两者虽然只是交手一回合,而且都没有受伤,但其中的惊险程度,却只有两人自知,刚才两人要是有一丝失误,很可能就是重伤的下场。 蓝埅原本就重伤,是被四长老用丹药硬生生的给拉回来的,这下子又被狠狠一踹,踹的五脏六腑又碎裂了,他张张嘴,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别看南宫炼药师在苏落面前好像助手一样,事实上,在龙凤族,南宫炼药师的地位还是很崇高的。 即便如此,慕容长玉所率领的一部,也是吐谷浑所有军队里,相当强悍的一支。 第二天,胡太师仪仗庄严,在狨、羽两族的护卫下返回巨鲸岛。作为收复天龙城的得胜之师,自然威武雄壮,不可一世。 魔都·欲望之扉是个巨大的都市,仅仅是南十区也广袤无边。南十区里无数的魔族被乌恩奇的大喊声惊扰了,他们无不惊叹这是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了个超级二货。 这时,冯九虚再度催动炼妖炉,炉盖自行打开,从中喷出一缕青烟。一开始缭绕升腾,随风摆动,越往上越是声势浩大,高不见边际,还腾一下着起火来。 游戏内测的阶段中,一直到前些阶段的北境战争,至于后面的冥夜战争,内测中并无内容,更何况是第三个资料片?即便是最早的内测玩家,一样不知道此事。 陆雪儿的愤怒,尹少明迅速软了下来,他没料到的是,简单的几句损人的话,雪儿却为了这所谓的陆奇变得如此愤怒,这也是他极为少见的,同时,也让尹少明对陆奇极为嫉妒。 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高览多想了,虽然纪灵这一手无法再用手中长枪去抵挡了,高览身子往后一仰,与纪灵错马而过,堪堪躲过了纪灵的这一刀。 登州刺史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郑州刺史给卖了,他现在还在带着人去找寻倭国使者的踪迹,不过估计再过几天他就要知道倭国使者跑到郑州去的消息了,到时候也不知道他会是怎样一副脸色。 99 拉郎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事后诸葛亮。”诸葛婵娟又拿蜘蛛来吓南风,南风烦了,随手抓过,扔到一旁。 “这……”闻言众人都是一怔,旋即也是有些犹豫了起来。事实上他们这些人都是被丛林五虎所欺压过的普通武者,为了报仇才聚集在了一起,如果是对丛林五虎或者是丛林五虎的爪牙出手,各个都不会犹豫一下。 “怎么,苏兄若是想学的话不如随我一起去军中历练如何”楚怀玉微笑道。 木梓飞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只魔兽的面前,那只魔兽也看见了木梓飞,十分警觉地看着他。 房锦接着说道“黑石散魔神殿第一奇毒,其毒性怕不会在那蚀心丸之下”。 是社稷山外峰主峰,也是整个外宫的中心,这里修建一个巨大的广场,有千亩之巨,在四方有四栋建筑,这四栋建筑以‘四季’风格而造,造型十分独特,各具有春,夏,秋,冬的特色,在建筑上还匍匐着一头神兽的标志。 下了车,东子按照导航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华天琪口中所说的X-Box酒吧。 齐麟已经将脑海里的天机地图完整的演绎出来,以星辰为点,108星依次连接,最后再将八副地图全部合为一体,一副浩大的星辰图就浮现在脑海。 就在西门殓震惊之余,眼中一丝杀光闪过,杀意再次蔓延出来,充斥着整座酒楼。 时间缓缓的过去,转眼间,便过去了半天的时间了,而此时在古辰这里,他这已经彻底的恢复了过来了。 “该你了!”任亦旭语气冰冷,如同死神,不带一丝情感,双臂展开,如同神鹤,身体凭空而起,眨眼间,冲到鬼手身前。 “你!”蛮人族的族长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事实上,如果王元把这些丹药想要卖出去,绝对会有不少种族会以数以百倍的价格来收购。 “护理,我学的临床护理,外科诊疗之类的也还行,毕业以后就是去做护士,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好一点的医院。”想到学校里谣传医院里非常严重的某种规则事件,一丝阴影爬上了敏敏的心头。 “他们不是凶虎军团的人吗?怎么这么弱?”底下完全看不到反抗的场面,只有猩猩屠杀人类的场景,哈利奇怪。 “你放心好了,他是会好好的对待你的师父的!”古辰开口说道。 “秦远,你不能杀我,我是华东省贪狼统领,你要是敢杀我,域主府饶不了你,神廷也饶不了你!”范超凡瞪着眼睛嘶吼道。 远处的两位修者也同时大吼,白玉如意如一道闪电飞出,青绿飞剑划破雨幕,两者皆是奔向秦远要害,攻其所必救,想要让秦远收戟自保,以便将他们的同伴救下。 只是成为情报官的活,也满足不了梦魔师的话,他也可以成为刺客。对梦境十分了解的他们当然就利用梦境杀人。 慕容风他看着古辰冲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 听到叶枫的回答,移念国主猛地涌现出一股被羞辱的感觉,于是立刻一步踏出,化作片片花瓣消散在这大山之中,而在下一瞬便出现在叶枫的正上方。 凤秋白坚持要喝白酒,岳青山只好给他倒了一杯。这对离异的夫妻一起举起酒杯向林凡敬酒。 杨戬脸色一变,这昭阳帝姬确实是个麻烦,若是强行动手,昭阳帝姬受到伤害,他也脱不了干系,若是不动手,他又怎么甘心。 麦格雷戈一把从身上扯下巫师袍随手抛到黑影的身上,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但是,苏辛又不是法器,一个活生生的人,凝练肉身的,怎么会产生这种情况?将自身凝练得如同法器。 “我们恐怖不行,到水里以后说不定会被那些格林迪洛撕成一条条的,然后趁着新鲜吃掉”雨果的脸颊抽了抽,尴尬的说道。 他听到雨果的话以后,心中一惊,以为是黑巫师驱使的魔法生物,连忙来到船头向下看去,果然那带着奇异花纹的鲨鱼正在好奇的打量他们的帆船,还有站在船边的雨果。 保州驻守的元朝将领,整日如坐针毡来回转圈,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忽必烈在霸州战败他们是知道的,大军死伤惨重之下逃回元大都,而作为南大门的保州,这几万士兵能否挡住宋军的进攻? “作为炎黄子孙,定当壮我中华志气,扬我华夏威名!”李铭受到了夸奖,却没有得意忘形,相反的,他又以一番发自内心的、慷慨激昂的回答去回应龙远山的夸奖。 “哼~~倒是比以前更善了!”铁不知的语气有些讽刺,但不是厌恶,仅仅是想讽刺司奇的伪善似的。 白线泛着花朵,雨滴也沾湿了衣襟,鼬出神思考着什么,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统一整个世界,改变忍界现状,实现和平!”带土旋涡面具下的表情浮现出一丝看不到的狂热,他说的虽然是佩恩想走的道路,但他继承斑意志想法也差不多,最后一个意思。 100 失控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他心中闷气,一口淤血也是吐了出来,却偏偏还是受不过气,一口血也偏要朝着王武吐了过去。 夏连翘正想去查看她的状况,忽听她面色痛苦,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要是相比谋略行兵,或许李昂永远都比不上韩烨,可是不得不承认,韩烨只能辅佐明君,却无法像李昂一样立足于乱局之中周旋于暴君昏君之下。 此时的长谷川中佐,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在劝阻,而是直接领命。 开玩笑,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没听说当日在午门前,就是皇上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吗。 特别是之前说回家吃鸡肉的孩子,他母亲,直接来跪着趴着,来到了这里,抱起了满是鲜血,已经渐凉的孩子。 他一直都对杨力那句话当时揍傻子陈大河的时候,是好像有股推力,直接让他一棍子砸了下去。 白刃战,渡边少将心中明白,他手中的帝国勇士们,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秦凡脸色一变,忙闪身躲避,轰的一声炸响,闪电直接炸在河里,整个河水一下子崩溃,河道裂开,溪水涌向旁边的洼地。 “你可真坏,是不是如果查到些不好的。你就打算甩掉我了!”纪仙儿说完,不依不饶的在陈扬胸膛上轻咬了一口。 这中压力杨林遇上过,真正的神才会有领悟这种能力,伪神的只能说是次品货,可是在这里在威力方面胜过任何一个神级。 旺财低头跟在杨林身边回答道:“每一个星际商人老爷身边的智能管家,都是随机出现的。我们的功能都不一样,有的是仙侠系列管家,有的是幻想系的管家。还有魔幻系的管家,以及我这个科幻系的管家。”。 叶锋顿时排除脑海中的杂念,眼睛一闭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挥舞着左右两只拳头,疯了一般向着魔物抡了过去。 方维立在海外孤山之上,望着不远处的茫茫大海。心情格外的平静,好像面前这汹涌澎湃的海浪,并不能打破方维内心的平静。 “全部关闭?”李茂倒吸了一口冷气,十几间商铺一同关闭会损失很多钱的。 叶正一听这个暴汗,这位仁兄的话,可真是够威武,调教这个词都让他用出来了。 沈廷扬瞧出了东江的问题,这叫桓震很是高兴,身为国子监生而如此留意边事,实属难得之至。可是他又能有甚么办法? 呵呵,蝎子娘的化身,不知道会成长为多么强大的存在。”心中这样想的王辰冷笑了几声,而九尾猛得仰天嘶嚎,火红sè的毛上,冲起了艳红sè的查克拉,形成了火焰般的能量层。 走出了游乐场之后,叶思璇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甜甜的笑容,挽着叶正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之色。 帝北宸脸上漾着温润儒雅的笑,最近天气一直燥热,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娘子在烈日之下暴晒数个时辰? 宋妍妍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甚至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想要给他回一个电话去,琳达发短信来说他在召开记者会,难免那些人也会问一些问题来刁难他。 程元恒的心里一直都镇定不下来,却没有想到正下楼就看见吴月月等在了那里,本来以为可以当做看不见就从另外的方向先走的,谁知这个吴月月还真是有点机灵,直接就把他给叫住了。 他们想上前帮忙,但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旁人根本无法插手进去。 等大丫到的时候,正看着马上上下来一个长得很是俊俏的跟着下来。可是一看见无的眼睛,大丫吓得赶紧把眼神移开,妈呀!她看见了什么?那人的眼睛好像妖怪一样。 此处和灵鸠记忆里的画面又有了点变化,比记忆时的干净了,杂草什么的都被除掉了,连旁边竟然都建立了一座屋子。 二人絮絮相语,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倦极相拥而眠,醒时,天已大亮,静兰也在幻花身侧,睁着晶亮眼眸。 平时形影不离,每次一有什么心塞事,只要拉着好友长篇大论一番,心里就感觉无比舒适。 云娘身子一闪一现,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上已经抱着紫宝出现,云娘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睁着大眼睛瞧着周围一切的紫宝道。 诚如她所说,这种自创丹方,又没有将其出售,现在与他们伏家的关系也还没有到那一步,的确是没有必要去证明这些的。 林枫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的身体中涌动出一股可怕的力量来。 “那上面的大旗是怎么回事?”韩昭德指着头顶上一面棕色大旗,上面写着巨大的一个“郑”字。 话落,徐辰一步一步走来,轻轻抬起婴儿般嫩白的手掌,凝聚着无形力量。 我松开了他的衣袖,想到他杀人不眨眼玩弄生命的行为,后背就隐隐发凉,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杀死邪道人,我绝对不会和这种阴毒的大恶人合作。 这个消息真的如同地震一般,如果整个华夏武道知道这事情的话,恐怕全部惊讶了。 可牛敬山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现在真的去了,那就是自投罗网。 就杀玄宗的这份实力,想要灭掉任何一个世家,只怕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 天意转身对姜瓖一抱拳:“我到此就是此事,叨扰姜大人之处,还望姜大人莫要介怀。贫道这就要去了。”说着走出门外,来到中庭中央。 要知道青山可是伪内劲巅峰的存在,这出手自然是惊天动地,虎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101 故知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就连她都忍不住怀疑,他的任务到底是攻略她,还是让自己喜欢上她爱上她? 柏拉图的菜式是云沧海所喜欢的,可惜碰到了不喜欢的人,那么这顿饭就是味道再好,也吃得如同嚼蜡。 到了宜睿院,果然是一个下人都不见,全被赶去了后罩房的下人院子里,华阳郡主心下不安,急步去了院中的主屋,刚至门外,就听见宜儿嘤嘤压抑的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华阳郡主愣了一下,不由得便放慢了脚步。 他这三年来照顾谭涧,他容易吗?怎么一个外人,就让谭涧变得这么温顺,这么乖巧听话了? 启明三年三月,宁国公世子首先率军攻破了智罕王城珂昔城,智罕灭国。 “胡说,出来溜达还带包袱,你是不是把朕当成三岁孩童了,朕可不是傻子。”赫连澈目光如炬,带着一丝严厉。 谈谈?谈她心里属意的原来是他?心事已被窃听的林梓恩本想拒绝,可又想到之前同爷爷的谈话内容不知被他听到了多少,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们原本抱着大杀一场的决心而来,却不想,他们的主将魏延,却让他们在这里吹了两个时辰的山风,既不撤走也不对定军山发起进攻,这异常的举动,自然令他们心下没办法理解。 我和苏雨菡经过一番简单协商之后,先是调头回去找到两具杀手尸体,拔掉他们身上特有的黑风衣,而后各自换上一件黑风衣戴上一副面具,一起大摇大摆地朝唐家大院走去。 消息立即传到了重要部门的耳中,霍家二少爷开着游艇失踪了?好么,军界、政界、商界,皆震惊。 病毒生命上千条触手同时爆射出无数道黑色的利爪虚影,与苏凯的爪子倒有几分相似,大量利爪密密麻麻,如同蜈蚣百臂般抓向前方那头龙兽。 三人说了声“谢谢刘哥”,便开始动手拿东西,加上步凡,四人勉强把那堆东西都抓到手里,一路招摇着离去。 为了这个目标,穆里尼奥需要一名中锋,一名强力中锋,一名可以完美执行战术的强力中锋。 “大家好,我是周瑞,今天我教大家做的菜是我在‘厨王争霸大赛’中第三场拿出来的压轴菜——爆炒辣子鸡,希望大家喜欢”。 经过几天的相处,林动的表现也好了不少,最起码,他不会想第一次那般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顿了一顿,水仙继续言到:“焉姐喜欢的是宗主地品性,这年少轻狂的颇多,可如宗主般的重情重意,却不多见。 至于联赛,这个联赛冠军是在最后一轮决出,穆里尼奥的切尔西成为曼城夺冠道路上的最大竞争者,魔力鸟的魔力依在。 秦王照骨镜出现次数最多的,应该是之中,特别是盗墓类和鉴宝类的之中。 而林动也没有让阿隆索失望,争下头球,然后横敲给卡列洪,撞墙配合,卡列洪得球后又回传塞雷诺身后。 就在蔡瑁有些奇怪的时候,突然堂外跌跌撞撞跑进來一人,此人浑身披挂,脸上却尽是血污,狼狈至极,蔡瑁视之大惊,來得不正是部将吕介是谁? 钟山彻底无语了,光想着玉石了,这可不就是一块玻璃么,里面的纹路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但是见惯玻璃的钟山,仔细一看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玻璃的材质。 田恬见状,忍不住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因为这林管事虽然说话谦逊,不过却并没有真的表达出什么不满的意思,大概是那声林老板其实她是中听的。 面具杀人魔穿着黑衣的身影从下方的楼道中闪出,这下子就算是不依靠狙击镜,旁边的叶青和斩铁也可以清楚看见了。 盖房子的事儿,冉微也办妥了,她站起身跟苏鹏道了谢,然后准备离开。 田恬瞄了一眼李氏手里的包裹,难怪一早就看到李氏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敢情是给亲家带腌菜了,不过……那安家可算得上是这清源镇的大富人家,他们会看得上这穷乡村里带出来的腌菜? “噹”一声钢铁相碰的声音在龙千寻三人的耳边响起,龙千寻立马转头朝着这声响的来源的方向看去,看去的不止他们三人,这周边所有听到声响的人都是转头看去。 当六殿主将隐匿之术的功法给龙千寻的第十四天六殿主再次出现了,当六殿主见到龙千寻已经老实的将隐匿之术修炼纯熟之后也是十分的满意。 微微垂眸,凤遥有些黯然,希望玉琉能撑过去,她不是害怕被玉琉杀死,而是害怕玉琉杀死她后,无法放过他自己。 “不知道,不过我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在召唤我。”路胜开始编瞎话了。他准备在这个世界留下破碎飞升的传说。这样一来也能圆满解释他突然离开的缘由。 此刻四位长老也是发现龙千寻出现了问题,只见四位长老急速一个闪动朝着龙千寻的方向飞去,赤炎等人哪里能让他们救援龙千寻,也是紧跟着四位长老将四位长老挡住。 杨奇没有用去多久就走到了自己的父亲的坟前,看着墓碑之上的字,久久无言。 徐梦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踹到了林天羽的二弟。林天羽“嗷”的一声,双手抱住下面,吃痛倒地。 102 年妃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而且,也不仅仅是灵龟上人而已,另外还有许多旁门巨擘,他们在某个势力的串联下,纷纷登场了。 吁吁…夏敏暗松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中滋生,接下来只要让刘青龙能够说到做到,真的绕过她一命,那么她这一条生命,就相当于保住了。 “喂,老年组的比赛起码还要几天才能结束,武师那边,暂时也不需要你出场,你连续战斗了一个下午,要不回旅馆去休息一下吧。”薇诺娜开口说道。 张天养他们鱼贯而入,进入到兽神殿的里面,就被眼前宏伟的只存在史诗中的建筑格局给惊呆了。 荆建微微一笑,张五郎这些人确实很难在好莱坞立足,除非荆建的电影卖座。可是不到上映,没人心中有底。投资电影就是这样,甚至那些电影圈老手,也经常会看走眼。 大厅里一阵爆笑,热烈的掌声响起,好戏又开始上演了。甚至连其他几位原先竞价都人都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欣赏这两人的争斗。 其实罗佩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刚才他只是用锤面对张天养进行撞击,而让过了锤面前端那长长的尖刺,他不想因为一场战斗失去张天养。 难道几天不玩国服,一批新秀又起来了?或者是有大批人都改了ID?以至于我一个都不认识。 简宁从头发到眼睛都沾了水,眼睫毛湿了,几乎都睁不开眼,幸好水是凉的。她也不知道妈妈为何会忽然生气,但转念,她就想明白了,妈妈是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那本杂志。 听到说起昨天的事,所有的黑吃黑帮会的人都脸红红的,在国人面前丢脸可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而且还被人当着全国的玩家的面拿出来说,黑吃黑帮会的人看着别人看们的那个眼神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是寻常时候,杨烈倒真是懒得管驭兽族内斗,大不了抽回魔灵分身,掉头就走便是。至于接下来驭兽族众人看着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灵魂的端木恒尸身,是发愣,还是狂喜,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情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不信,你可以问她!”慕晴一字一顿的说,看到陆一琛脸‘色’大变,她心底超爽。 申公囚龙大喜之下,疯了一样燃烧气血,他身周的道纹登时变得浓艳欲滴,裹挟着他的身躯爆射向正前方一座大殿。 不过陈正宇却下令在场的大部分人离开了,接下来就是具体事宜的商议了。 听到刘伟的话后,王馨感到了一阵甜蜜,刘伟越是这么做,自己就越安心,当然她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杨烈吃惊,他右臂也是随之挥动。那半空中的剑阵尚未消散,因此伴随着他的动作,立即有重重的剑气,铺天盖地地冲了出去。 田七被她气得双手直哆嗦,抓起桌上的矿泉水就要砸过去,但他又忍住了,赶紧扭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借机来掩饰自己想要打人的动作。 “弟弟,你也回来了!”凤娇姐看到我坐在沙发上陪着二婶聊天,她笑着向我问道。 说着,吕卓又拿起弓箭,仅仅是虚瞄了一下,一连射出三箭,箭箭都射中了与远处的一个箭靶中央。 比较少见的是属性克制,例如阳克阴,以及元素法师的五行相克,但这种克制并不绝对,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阴也可以噬阳,火也可以克水。 最近这段时间,魏方虽然没有回归星河超凡学院,但真罗他们也并非没有这位界限者的消息。 君玦老道越想越有可能,也只有那种层级的人,才能这么早知道这种级别的事。 最令他恼怒的是,他派人把那丫头医病的药买来研究,发现自己居然识不清里面药物的成份。 可到时候要是发现王烨不在家,屋里就一个没啥杀气的伍曼青在,有些事就不太好说了。 此处的一切,无不彰显此处主人的权势地位。大门上悬挂着一个巨大鎏金匾额,上面写着“余府”二个鎏金大字。 将三色玄阳火收回元明灯的乐漪, 看到孙火嘴角溢出的血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而后,取下腰间一个储物袋扔给孙火,这也算对对方补偿。 一老一少哈哈大笑,笑声传开,惹得远处挑灵兽粪便给灵药施肥其他杂役弟子,心头痒痒,踮脚往里头看。 除诸葛橙是躲在最后面似笑非笑地点头外,其他人都是连连点头。 好儿子,你要是能把这丫头勾到手,那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突然殷晓帅的脑海里闪过张丽巧的身影,张丽巧和他过去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匆匆吃完饭后,何安、刘凌枫以及皇甫志三人便提出了告辞,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肯定要回去将此事报告给家族,万象门胆敢对他们下手,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说什么也要让家族出面,讨一个说法。 一听陆飞与他们怀有同样的目的,慧通大师也很高兴,同时也有些欣慰。 也是威尼托地区的首府。被称作亚得里亚海明珠,十字军进行十字军东征时也曾在这里集结,堪称世界最浪漫的城市之一。 103 圆明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若是没有那个客人的来访,亚雷斯塔估计要拉着他聊上两天两夜。 ‘咚!咚!’的沉闷撞击声不绝于耳,每一次都让大地为之震颤,拜格巴尊用手抵挡着奈克瑟斯的拳头,张开狰狞嘴巴直接咬向近在咫尺的奈克瑟斯。 他于是很满意的将木牌重新收好,便准备开始按排起自己的大计。 如果任由他们打下去,那这方天地,可就会变成一片无序的空间乱流,除非两位心存善念,动用大量的本源神力去修复,否则那种局面没有任何挽回的方法。 封箱便意味着这一年的演出已经结束,待到来年开箱,便是新一年演出的开始。 薛听海那失去皮肤的右脸,原本是一片恐怖的猩红却霎时变得惨白,仿佛所有血肉都被抽走,仅剩一片森森白骨。 别的不说,县衙里的那位荀忠堂荀师爷……为何那么痛恨钱江商帮? ‘砰’一声,将上官无际跟贵妃吓得坐了起身。看到来人,上官无际眉头紧皱,一张脸变得阴沉,很不好看。 “漆黑的天空中,响起滚滚雷声,让巨峡号上的众人不由得抬头望天,只见无数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昏暗的大地,竟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明亮,只不过是黑色的光芒。 而岩石山修道院,更是早已经在当日的地震当中毁灭,所有的苦修士不是死在当夜,就是已经逃出,此刻却连废墟都已经看不见,早就已经被坍塌的山石所掩埋。 我在坟头跟阿妈说了几句话,寻思李长贵并没有骗我,我也就直接回去了,到家后,我爸看我一脸汗水,他愣了下,也没多问,估摸他也猜到去了哪里,许道明和陈忆华都起床,简单的吃完早饭。 萧风在拍卖会引起的动静,袁衣早就被引动了,所以,他在那胡管事进来之前,便已经躲在了大厅的某个联通的房间之中了。 我不知道林老在担心什么,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什么也没说,闷声跟在了林老的身后。 “三千雷动”的出场,拍卖场的气氛便是进入了最火爆的拍卖时段,那些坐在前方的大势力,除了血宗之外,也终于是开始了让无数人目瞪口呆的赤膊红脸竞价。 城门大开,我看着不远处涌来的魔族大军,深吸一口气,同时身后的大门再次关了上去。 徐长风笑了笑,他知道苏永邱的言外之意,是想让他要注意收敛。行走江湖有一身傲骨自然尤为重要,但如果傲气过盛,那便是骄傲自大了。 只是花谷弟子十分稀少,江湖上本就很难一见。这般说来,倒也是这对苦命鸳鸯命大,否则即便是送至了医馆也无济于事,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怕是宫里的太医前来也未必能救。 她似乎越来越自私和霸道,自私到不想萧庭礼再去碰触任何人,哪怕是贾梦妍的后背都不行。 皇后不听劝,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地板的凉气一丝丝透过衣服渗透到骨头里,她只凭着一股心火在这里撑着。 徐长风瞥了梁奕一眼,忽然察觉到他体内的灵气变得更为厚实,恍若有一条河流在身体里源源不断流淌着。显然,这是三阶筑基境的标识。 雅薇听罢,又来话了:“什么不为过,光你那九龙塔,就抵他救十次命了。”好嘛,这丫头还惦记那九龙塔呢。 要说托马斯局长的身体还不如他,那托马斯局长的身体究竟差到什么程度? 顷刻间已有三五人中间负伤,黄雁遥与李雯娟齐齐中箭倒地,已无力格挡。 赵一一的脸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还有一丝愤怒,而欧阳凯,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被吓到了。 “既然现在成功了,我也不追究了。”风易客阴沉着脸说道。实际上他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了。 风汐月自然不会允许,不断预判它前进的方向,闪电球每次都砸在它蛇头前方的位置,迫使它不得不退后闪避。 “长生、我听说诸位前辈前往青岛,准备乘船出海,我们不跟他们一起走吗?”风厥走到长生身边,问道。 经过测验,把关的老师自然发现了宁荣荣的武魂,确定了他的身份,一番试探的言辞后,还是准许了宁荣荣过关。 突然接道安倍的电话,怎能不惊喜莫名,原来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安倍大阴阳师知道了,还邀请自己修复护国结界? 这可乐真的是林福坤亲自跑出去外面买的,买完回来以后,用实验室里面特殊的可以保存昂贵的生物材料的超低温冰箱速冻。 他们确实没有办法一下想起来,后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方槿是个忠臣,还是个被诬陷的忠臣。 104 妻妾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扯了半天,最后三哥的代表人士提出了按照人口比重来出钱,这话从三哥嘴里冒出来,一边看戏的黎川正好开水杯喝水,一听之下被这话呛的不轻。 韩循淡淡的说道,为了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他并非没有进行验证。 曹华还没有说完,就被这金色的火焰瞬间吞噬,连灰都没有留下。 虽然异形身体遍布外骨骼,但是一样有弱点,每个部分的装甲都不一样。 是的,中土大陆最后一只高级精灵,凯兰崔尔的力量很强大,用无限世界的标准而言,大概是相当于刚进入四阶的实力。 身为职业选手的他基本是枪枪爆头,大量的丧尸从楼顶摔落下来。落在地面上砸成了肉泥。 这是必然的,而且他还不信任,早在一个多月前,他让卯妍联络明月宫的阵法师了。 不过它们被零点挨个杀死了,当时看你们伤势那么严重,我的建议是杀死所有异形回主神空间,让主神来修复,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我们将周围所谓的卵都杀死了,依旧没有回归。 而在进入过程之中仅仅只是遇到了非常少的异形攻击也说明了一件事。 “那还等什么?殿下,我这就领兵把他们给灭了。”高睿对李武说道。 他这么做绝不只是简单的壮大声势,这些少爷党虽然纨绔、上不了台面,但他们的老子,乃至老子的老子都是大有来头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丫头虽然蛮狠强势,有着一身的公主病,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 林萧可不是那种就这样投降的人,突然去见自己的爷爷,难不成这个时候,林萧真的有什么事情吗?? 她要是之前没发现这个卫生间和这个镜子的秘密,难说真的会被这一出给吓得精神失常。 光头此言一出,在场训练的兄弟,都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目光看向他。 “听不明白吧!”苏烨华微笑,松了彼此的手,一只大手搭在柳玖儿的头顶揉了揉,动作十分的亲腻。 说是会伤心难过吧,这也算是正常,可是现在孟雨涵明显的比她应该表现出来额的状态,严重的多,沈长风总感觉孟雨涵现在在憋着一口气,好像在责怪自己什么似的。 羊角坳战败,萧远山失去了所有的战马,这个时候能够在组织起五百骑兵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些出了原本留在蔚州城内的,其余的都是从广陵临时调来的。 颜菲感觉四肢能动了,穿上拖鞋跑到了浴室,睡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去洗个澡,冲个凉,让自己清醒清醒了。 就在刚才轩辕笑一进入大殿,众人神识便锁定在他身上,试探轩辕笑身上灵力。轩辕笑发现的早,立即停转五色珠,不敢随意发作,也才用蛮力捶打獠牙猿一番。 “呵,原来是真人不‘露’相呐”东方博颤抖的嘴‘唇’说道,一股无形的杀气绽‘露’出来,此刻东方博已经下了杀心,如果留下韩羽,那日后必定后患无穷,趁韩羽现在年轻,应该将他扼杀于此。 修炼者世界大‘乱’,魅灵跟随这名修士征战四方,后来,在华山之巅,看见了魂牵梦绕的人,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这个爱人,原来已经成为了一名强大的修士,却已经斩断了尘缘。 眼看着火系冷影卫的攻击已到眼前,无奈之下聂辰只好对其使出了极崩破,但是没有修罗之力加持的极崩破威力大减,和火系冷影卫的大刀撞击在一起,聂辰被一下子震退了。 原来母妃让他出使南安,就是为了不让他得到消息,好进行偷梁换柱之计。 “柳掌柜我明白,这些野山参你帮我转手吧,代卖如何?我现在急需要钱”,李长空道。 “该死的,早知道一开始就用法决,限制住周围,不让他遁走!”得知都沒有追上谢信,最开始说话的修士破口大骂。 “可是铁大哥,李亿富的敢死队都神出鬼没,只有在重要行动时会出现,平时根本就不知在哪,这怎么去调查?”张力龙有些为难的说道。 “明白,明白,不会有了!”李东赶紧说道,尼玛,现在李东表情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哪有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到节目的最后,咱们会一同见证抽奖时刻,并宣布最终的获奖选手。刚才有三位选手已经表演过去了,她们都获得了360分以上的优异成绩。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们,只要你表演出来的才艺可以,过关可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威势十足的话回荡在水面上,刹那间内没有任何人敢出声,即使是老李也没想到现在说要杀人真的那么容易吗? 到了中午,众人肚子都饿了,暂时下马休息,英子则带着四条猎犬跑去抓野兔。 秦淮茹被姜有为一忽悠,觉得也有道理,自己不可能给姜有为生孩子,但秦京茹肯定可以的,到时候秦京茹母凭子贵,自然在姜有为这里就有话语权了。 而乌眉听到她寻师的打算后犹豫一番,随后真情实意的恳请她寻师时带着自己。 因为你已经无敌了,你不需要再变强了,那继续玩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离开了江归凝和冯清,陆阳生开始孤身一人向着山神庙的方向走去,虽然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可不知为什么,陆阳生却莫名轻松了许多。 当时比赛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厕所,并没有闻到多少味道,所以并不了解温寒做菜的味道是这么香的。 “我可是很抠门的,这样大方可是少有的事情。你拒绝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贺老爷子笑着说。 105 四爷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A1班做事,特殊情况!直道上的都给我让开!”飞姐彪悍的声音,居然从她婀娜的身材中发出来,整个树林中都能听到。 如今区区一条真龙便能与他座下四大尊者相提并论,如何不令他讶异万分? “啪啦!”嗜血土魔鳄右侧,土面被砸了个大坑,只见链球的尾端,正是叶枫所捏,而砸在地面的链球突然变形,成为一道极长的勾连枪,叶枫旋转的勾连枪,追着嗜血土魔鳄的身体刺去。 真君庙所属的妖怪们,向来对人族修士不假辞色,除了昆仑弟子,想叫他们好言好色,那也是极难,人妖两族恩怨由来已久,相互攻杀已成了定例,老螃今日突然对这风雪如此热心,杨南怎会不知其中必有缘故? 在地面上是磕磕碰碰飞出二十几米远,武皇每一阶都是一个档次,叶狂是五阶实力,而且这么长久的岁月,他的自己武技使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了。 这地方也不是说多么落后,但说实话,是真的不够发达。基本属于大城市里能有的都没有,大城市没有人希罕去的地方倒是有那么三五家。其中一家就是这个咖啡厅。说是咖啡厅还真抬举了。 但话说回来,木宇这帮人要排除在外。这帮靠着灵晨洞的优势修炼的家伙是属于特殊的存在的。 银丝杀手团的一队老大,被一名抽鞭裁决者抓住机会,一掌打在胸口,身体飞落出去好远,而立刻两个裁决者同时出手,将其格杀。 国师之位落入三清教手中,截教门人不便插手凡间事物,只是冷眼旁观,却也不与什么泌元真人理论,江山终是杨家的,这一点无可改变,区区国师,还不放在他们心上。 阿奴,首当其冲,一把砍刀在手上运用自如,随手一挥,一名饿狼帮帮众的脖子被划了条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甘的倒了下去。 云梦一字一句的讲解,同时看向唐宇,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男人嘛,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所以回到学校,他连宿舍也没回,就坐在艺术学院大门外的路灯下等候周渺渺了。 张发达顿时瞠目结舌,难以言语,一时间满腔的愤怒都变成了尴尬和羞愧。 说着,贾清也不再客气,直接坐回原处,只是却没有如他所说,直接叫他的名字。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本人不介意,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中,就是一桩罪过。 但是秦凤鸣却呆若木鸡,低头看着鲜血一滴滴的从脸上滴落到座位上,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全身如同置身冰窖一般的寒冷,冷得她全身都剧烈的抖起来。 第二重地狱内唐明的震喝,犹如龙吟咆哮,震耳且清脆,充斥整个空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穆浩然品出味儿了,主动问道。 若果不是被黄袍道士纠缠着,唐明早就立刻打出一张符纸,将这人渣拍成肉酱,回炉重造了。 马哲苦笑:“怎么这么久了,大家还这么关注我。”他在sh拍戏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热度了,毕竟每天各种各样的新闻在持续的分走他的关注度,没想到在这里还这么夸张。 那时候的他回望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任何情况——任何村民异样的表现。 他当然不可能把推广支付宝红包功能这么大的任务,都指望手下员工去散播。 题目一般都是比较常识的,只要不是智障都能回答出来。所以只要回答错了,就会被判定为挂机踢掉线。 然,周氏得知洛娉妍有孕,傅氏千里迢迢特地赶来照顾她,一时间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和他一起这个同事名叫陈思聪,是杰夫辛顿教授带的一个学生,祖籍绍兴,所以在米国那边学成之后选择了回国工作。 随后李纨自荐为掌事的,大家也都赞成,几个姑娘中,除了探春,其他的都有些闲云野鹤,不爱掌事,李纨自荐,她们巴不得。 胜利神鹰号正在太空中飞回到地球上,飞羽闭目回想着大古的话语。只是准备回去先把其余的事情先放下,先想办法帮玲出来再说。 一来,沈星河的天地法相有缺,若不及时助他修复、稳固法体,很可能会掉段。二来,沈星河隶属于红莲魔教,背后或多或少牵涉到邢斋魔子。 贾玮就起身走到那边大屋子去,坐下来用餐。用完餐,袭人向他示意了一下,俩人进了卧室。 陛下给了罪臣恩典,不仅保全了罪臣的家人,还给了将功赎罪的机会,让罪臣仍然可以治理一方。比起这份隆恩,抄没了我的家产又算什么?是我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不知怎的,听到“回家”两个字,廉婉玥烦躁的心情瞬间被抚平了。 可见鲲鹏一身道行神通何等惊人!不知自己何时可报红云道友陨落之仇!镇元子暗暗有些失落。 期待一击必杀的混天截——结果出乎和光的意料之外,武器发出钢铁的尖锐碰撞声用力往上弹开。 “何为因果,何为相生,一会本帝亲自送菩萨化为飞灰,自然可以消除一切因果!”紫薇大帝双目一凝冷笑言道。 106 难平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拉科鲁尼亚攻势加强,国际米兰也变得紧张起来,赛前国际米兰的球员们可是被姜牧吓唬了好久,谁也不敢大意。 方织锦或许是很少遇见那种对她容貌不心动的男人,被墨夜这么一问,竟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刻,周围的天地之势都显得暗淡起来,唯有那一道金色闪电般的刀芒携带着无匹的霸意,凌空斩下。 雷加躺在地面上,眼睛紧闭着,和一个受到重伤而失去意识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在赌来的是霍恩和自己前身的伙伴,而不是敌人或者陌生人。 晚饭的时候,姜母也准备的异常丰盛,足足十个菜,都是姜牧平时爱吃的,甚至有些菜就是姜牧吃过,随口说了一句好吃,姜母却记下了,现在也都做了出来。 盟主大人差点骂出声来,让老子放弃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这尼玛有这种可能吗? 但现在,雷加成功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被置换到凡间的游魂将不再受亡灵界的吸引,作为几乎没有自我意识的存在,这些游魂绝不会对任何身体产生排斥。 断岁带着齐欢回去的时候,虚空子正坐在池边拿着鱼竿钓鱼,只是当断岁一声咆哮之后,虚空子扭过头来的时候,齐欢却傻了。 最后,当他将这些东西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的咀嚼了数百次后,他开始回忆他在风门内学习过的各种招式。 “赵哥,怎么了?”苏强疑惑的看着赵无极突然停下来,奇怪地问道。 陆源的攻击来到这圆球外层上,攻击力便被一点一点地分散。在陆源的冲击下,融力旋转球不停地往后退。 “无论我到哪个山头,只要出手就会引起防备,久之必有失手的时候。因而我藏在你这里,而去别的地方寻找血食,这样别个山头的妖王自然就查不到我。”无乡解释说。 为此,陆华顿时在家中大发雷霆,但也只能是在家中发怒,毕竟他心中记着陆奇说过的那些话。 随着乌恩奇的心念,不停旋转的淤泥之球再次出现在他的黑暗所在里。两次施法,乌恩奇念出的咒语全然不同,但只要大意不错,施法的结果就没什么区别。 可是眼前对方突然反了过来,这就让眼前这些豹子条件反射的向着后面退了出去,不少豹子都有些害怕眼前这些人类了。 孙策对回府,又出现在吉站在府门前。于是孙策不入府,随着点起三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传唤众将商议,想发兵帮助金璇攻打荆州以求夹击之势。 他觉得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这位未婚妻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碎成了渣子,沾不起来的那种。 天际黯然沉下,唯有黎天脑后现出一团五色光影。曦族秘法喜光,重明鸟最善颠倒阴阳,正有化明为暗之能。 乌恩奇闻言,翻着眼睛暗想: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把我当成病猫了。也好,我倒要看看真相大白之后这老东西究竟是一副什么嘴脸。 胡太师看着突然从天龙城的井口里出现的南无乡,苦笑着说道。话中有安慰自己的意思,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自南无乡暴露身份,他就豁然贯通了所有事情。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的欧罗巴之地,在蜀都市制造了灾难的黑暗双子出现在了欧罗巴之北。 同为没有母亲的孩子,萧然能够感受到柳蛮心中在受到伤害之后,渴望母亲保护和呵护的心情。 “三位长老有何事情么?”略微惊讶的目光扫去,萧尘疑惑问道。 丁浩和公孙博在自己的住处,大概呆了三天时间,等到星野完全恢复,三人这才重新出发。 “人界的魂‘门’都能称霸修真界,那仙界的魂‘门’,同样能够称霸仙界,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努力修炼,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鬼屠‘激’动万分道,满脸憋得通红起来。 就在萧然拨打手机的这一段时间,鬼泣已经到了萧然两百米距离,距离能量力场的碾压范围还有一百五十米。 到了半夜,叶闲叫来老鸨,就是那个肥胖的妖怪,又拿出一个玄阶上品的法宝,让他兑换钱。 “这里是仙魔大战的战场?”萧尘不禁震惊道,没想到仙魔大战的战场居然在这里。 这条件对毫无名气的新人来说可以说相当丰厚,柳莺梓当即同意了,让林君和穆启超不由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时候带乃木坂46的丫头们上一趟节目了,那两个老头一开黄腔,哎,我就受不了。你说万一我和乃木坂上了节目之后,他们忽然宣布节目停播。那我是不是要背着锅?”香川羽道。 “大势?”秦凡还真不知道什么大势。当下疑惑的望向白虎神王。 这个时候,外面正下着雨,不过苏子倩找到了一颗大树下面,正好将雨水遮住了。 一看这个中年男子身穿道士服,应该是个道士之类的人物,所以称呼他为大师。 “信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陈乐紧紧的拦着赵信的肩膀说道。 这颗真龙之心可以状大气血,对于淬体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只可惜,以秦涯如今的肉身已是不需要了。 却见孟涛的大脚骤然一收,只感觉脚像是被炮弹击中似得,痛得要命。 一枚枚“暗器”无论是速度与力道都十分罕见,使得国师只能勉强躲闪,一个不稳,身形直接顺着屋顶掉落下来。 107 打赌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更何况,孔宣还是上仙界第一高手,全体斗神将的领导人,一生会过魔界六大魔帝,从无败绩。 二月二十二,又是一年惊蛰,每年这个时候,程咬金都会派程处默来给李浩送蜂窝煤的分红,然而这次来送钱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完成秦琼的委托。 使用效果:主角单一属性提升效率上升,共同训练时间越长,提升效果越明显。 好一番问长问短之后,张常氏扯着李妍出了客厅,张佑这才和张让提到了正事儿。 4月11日刚刚客场战胜多特蒙德,14日拜仁又将迎来了美因茨的挑战。 听她居然在怎么赏赐张佑上边犯起了难,朱翊钧不禁翻了张佑一眼,视线落回王喜姐身上,又是满脸的宠溺。 太子掏出怀表看了看,十点二十五分,再有五分这种,他的客人就该到了。 但陈智巾会认输吗?显然不会,此时陈智巾只能单手迎战,极为吃力。 “是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东使大哥。”灵儿皱眉道。 而到了现如今,卡戴珊带自己回来之后,这一处怪异恐怕已经成长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如果之前的那些人进来,绝对是有死无生。 既然打不过,那就接着谈判吧!于是赵良嗣又被提拔为正三品光禄大夫,委以国使之重任。希望他能扭转乾坤,直直宗翰的杀戮。 照明弹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明晃晃的亮光那一瞬间照射出来,宛如白昼。 心中忍不住一阵腹诽的同时,这一番心思姚远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丫头真标致!”等晴雯等人退了出去,贾琏咂砸嘴道,贾珍只是笑笑,贾蓉深有同感,同时眼神不断变化着,在亲情和仇恨报复之间交织来去。 此时内班依旧继续唱名,一甲三人既定,剩下的就是二甲以后了,其余人等并不出班,只列在两旁听宣排位。 因为倾盆的大雨,今日里的客户锐减。所以杨师傅此刻很是惬意的端着杯茶,指导着徒弟们。身为大厨,他除了指导手下们外,就是发明或者说是尝试各种食物的组合。 若是只有一个王元,或许还不至于让启元帝有所触动,但王元之后,还跟着一个都御使罗宣,还有其他一系列官员跟着呐喊,其中含义便截然不同了。 洛克望向了茂密的森林中,只看到十几头豺狼人已经渐渐的从森林中走了出来。对于这些出现的豺狼人,洛克早有预料,从他开始偷袭豺狼人的营地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个情况。 众生有情,而贪欢慕色。爱欲之河流转生死,爱乐受,爱有,爱无常,于是,六道轮回,苦海无涯。 冷天应护送迎谢悔离开的同时,还将饭桌踢向了我这一边。面对袭来的大桌子,我直接选择将其一刀两断。 凛想哭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打架,我们,就随便谈谈,谈点事情。”说着,他又有意无意地瞥了李高远一眼。 “行啦。我要出门啦。对啦谢谢你的车。”说完没等许辉南回答傲雪就挂了电话。 “给你,我家里还有。你吧这个拿走吧。”丽雅递过来一件校服。 沸沸扬扬村里一时翻了天,我也感到奇怪,庙里真的显灵了吗?可那又是怎么出现的那几个字? 虽然英超联赛结束了,但英格兰足坛本赛季的最后一场还没有结束,作为国内本赛季最后一场比赛,阿森纳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将有机会在这场比赛只能打破7个纪录。 “嗨,这不都一样嘛,来喝酒,喝酒,勇,你婶子也是跟你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祥义笑了起来。 赵大刚的爱子之心不亚于天下的每一个父母,但正所谓与不莫不成器,赵晓晨如果不经历一些事情,永远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经典的歌声重复了两遍,没人接。凛正想挂掉,喀地,手机的另一端却通了。 姜云卿留在陈家那边,陪着她们说了会儿话后,这才告辞离开,回了自己的帐子。 龙凤胎降生,君璟墨大赦天下,并免赋税两年,百姓切实得到了好处,对于刚出生不久的太子和公主都是打从心眼里认同。 男人似乎嫌她吵闹,皱了皱眉之后,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薄唇直接亲了上去,瞬间吞没了于忧骂人的话。 现在被人家“喷”了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嘴呢,就被撵出来了,真郁闷呢。 后面几乎全程在赶进度,好在,在评委宣布时间到的时候,她用剪刀剪下了连在衣服上的针线。 玩家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如果一次不行就一直尝试,自己绝对不能让潘多拉在炎黄星大肆破坏,不如就算自己不出手,林辰也会出手,向所有玩家发布讨伐潘多拉的任务。 108 玉成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美国是个很现实的资本主义国家。就像那句华尔街名言一样:“金钱永不眠”。 然而,此刻的药师寺凉子,却如同某个叫做丽莎的狼人,以及某个叫做赫萝的贤狼炸毛一样。 “上面既然吩咐你了,你就把准备工作做好吧,没准儿还真能来咱们村呢。”秦虹锦脸色通红,却悄悄的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甜蜜。 心中念头闪动,王子君突然下定了决心。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反正事已至此,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我的肉眼竟然可以看到生命力的流动!”墨峰自己都有些吃惊了,是的,生命力在生命之泉周围流动,无数绿光闪动,此时此刻在墨峰眼中这湖水不再是水,而是无数的生命力交织在一起所组成的一片生命力海洋。 诸葛亮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跟法正的关系相处的不错,但李严在历史上跟他关系素来不好,吕布就把李严调往荆州南部,协助黄盖平定当地的蛮夷。 嘟嘟的盲音声在电话里起劲的响着,但是钱学斌依旧没有放下电话,倒不是因为对刘援朝的尊敬,而是他的心中不平静。 一直在听着的老人们吃惊地看向了国安局长,这消息把他们震得不轻。 “谢谢。”当我把红茶放在她的面前时,对方立即有礼貌的道谢。 伊鲁卡满意地看着众人,原本以为会有人吵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大家都成熟了不少。 “如今秦国已衰,大河以北魏国再无可制衡力量,这几年休养生息之下,魏国这是要对我齐国动手了,把我们也变成秦国那样……”赵榔语气沉重道。 “张,你在做什么?别忘了你是前锋!进攻!进攻!防守你别管了,只有进球才是你的职责!”圭多林提高了嗓门喊着他。 可以说,魏无忌这段时间过得还算可以,在长平关外放飞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太子参再珍贵,也不至于能拍卖到100万的价格,整个会场此时有些沸腾了,所有人都看着那出价的人。 拳风呼啸,拳劲如山,硬生生撞碎那四把匕首后,后劲不绝,“砰砰”连声里,又将那四个壮年男子凌空给轰出了好几米远。 “你能暂时缓解皮谷病的发展,那就好办,我们就有时间去找到破解方法。”张中杰道。 夏流来到之后,却改变这一规矩,只要有天赋,只要有信心,谁都能够修习道始绝世三术。 这句话更是威胁姜北城,将他唯一强于杨妄的武力也贬到了极低的地步。 龙飞一笑:“你们找了整整两天,我亲自送上门来,就这样对待客人?”说着话,将手里的尸体扔在一旁。典韦、许褚、陈到也出现在龙飞的身后,每人都将一具尸体扔在门前。 现在看来,司空临天那个往日里一向嚣张张狂的儿子,这一次果然是捅了天了。把自己和他老子一道弄死了不说,还连累了整个剑堡。 燕华酒店,就是这家三星级酒店的名字,在整个京城也算是可以令人一夜致富的场所了,也难怪兽魂堂和麒麟会想要争下来。 将刚才穆礼贵前来的事情一一的说了一遍,静静的等待着电话对面的回应。 听着陈浩的话,白心羽不禁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需要行拜师礼。 “整个宇宙的人几乎都知道你在天兽星球,为了保护你,我自然來到了此处。”雪依傲然笑道。 “这,我……”玛琉焦急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慌乱之下却不知怎样开口。 而我却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心里盘算着,这刚刚成立的清风寨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提前灭亡。 “我……我……我可以吗?”暗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有人会邀请他,但是语气之中的点点欣喜之情还是不可阻挡地流露了出来。 蒋若男有些头疼的安慰了几句,眼却看着红杏离去的方向,心想,如果她真的必须在这里留下来,这个红杏,可得想办法治治脾气,否则身边有个这样的丫鬟,人家会怎么看她呢? “就因为这点?”灭悟冷冷地反问道,然后转过头,看着一脸期待之情的天战,冷冷地笑了起来。 “因为我为你准备了很多东西,你要是不答应就‘浪’费了。”僵持到死胡同的局面突然似有转机,换了谁不惊喜。 秦逍遥和左丘眉两人,脸色依旧灰白,转头看向叶尘,满脸担忧。 太夫人叫人传了那名童子来,问他到底是谁要他传话。童子看了看场下跪着的几人,那晚那人隐在暗处,他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只是记得那人梳着双髻,而双髻上还垂下漂亮的丝带。 芸娘夫妻为人厚道,家中也有些田产,到时自己可以再送几顷,婷玉嫁到这样的人家,倒是不错的选择。 109 紫微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戏睡乡本身只是水木创造的执念化身,没有容器的话,想要壮大,只能寄希望于水木和其分身建立的精神网络的供养,但以这样的成长速度,根本就不可能赶得上最终之战。 这一天,孙成依旧在房中修行,敲门声响起,是一位身着灰衣,一身仆役打扮的,有着元武境三重的中年武者。 努布拉岛大乱,没有人给沧龙喂食,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猎到一头大的猎物,但是瞬间却变作一只蝼蚁一般的存在。 许厅这种精明的人物,知道这件事可能把自己给拖下水之后,立马就要抽身了,反正这个电话也是念着跟王金腾之间的一些情分,以后他才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 吴子健三人将食盒放回原位之后,都想着赶紧离开公厨饭堂,这坐无虚席的拥挤所在。 偏偏杨天思维活跃,各种参数计算在脑海中时刻进行,他很容易就找到这个位置,而且时刻保持在最佳的位置上伺机而动。 能够完美自洽的理论不一定是正确的,如果立论的基础就存在谬误,那所有建立在以其为根基的成果,全都值得怀疑。 时间在所有人忐忑不安中渡过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所有的怪兽都停止入侵,似乎给人一种幻觉,外星人放弃了占领地球的打算,但是突破口周围游弋的三头怪兽,却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人们,不是放弃,而是在蓄力。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当然是杀了以除后患,这也是詹姆斯习惯性的作风,但是今天他却摆了摆手。 眼见孙成借此抵挡住了自己的攻击,李山随即就是长鞭再甩,攻击就要再出。 苏染画冷眼瞧着春桃。此时她已经气色如常。恢复了机灵的思考能力。一定会避重就轻的回答问題。而她也不想认真的去追问春桃与白依依之间的瓜葛。免得让春桃觉得自己在意她的事。跟她一路人。加以利用。 被景荷西称为沈家人的男人走过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西装,高挑的个子,清秀的面孔,看起来很干净,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却是一片冷淡。 没走一会儿,傲天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知道这是下幻境三层的传送阵,往身后看了一眼,不敢有所耽误的傲天走进了传送阵中。 秦风展疲于征战,而且冯昕如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让他看不到曙光,不论是谁把冯昕如弄进去的,只要这个缺口打开了,身在帝国集团里的每一个高层都逃不了被清洗的命运,他觉得是时候做一个了断。 如果连救出我的哥哥都能惹怒你我还没指责你影响到我的好事呢,你凭什么不让我见金老先生救出我的哥哥?”杨若离心痛到底发起飙来也是不输于秦风展的。 异能值是可以升高的。随着异能值得升高你对异能的掌握度会逐渐的升高,会的技能也越来越多。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上官傲拉着诗敏的手,激动的手,完全没有考虑诗敏受伤的手。 起初夏义亭抵不过“好友”李承一表面装作的好意,接受了这门亲事,但是之后真的渐渐的喜欢上了夏氏,以至于夏氏虐待他儿子时,夏义亭还尽力维护夏氏,最后为了化解二人的矛盾,便让年仅十三岁的夏风去了边关。 于是就这样,双方谁也打不过谁,警卫师就暂时停止了进攻。因为他们的消耗太大了,这里又离根据地非常远,相比国民党部队根本不占优势,必须请示总部了。 王镇长说: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个头就不点,这个字就不签。你俩有能耐,就叫上边把我撤职查办。 “哎……呀!师兄来了!”墨色一听见墨错的声音,便急忙从上官瑾身上跳了下去,躲在上官瑾后面,拉着她绣了精致牡丹的袖子。 几人又停驻了脚步,往声音的来源看去,恰好是江云瑶刚才回来不远的地方。 梁王又惊又喜地望着她,内心激荡。原来她真的是来救他的!她不准崔悯杀他。她竟然如此对他,终于没有辜负他为她违抗父命,不介意她身份未定也要娶她的赤诚之心。此时此刻,他被崔悯击败了,他却觉得自己没有输。 事到如今,郭弘盛纵然还存有异心,他也不敢再表现出来,生怕惹恼了叶灵汐,今天有来无回。 早在裴子衿开口解释的时候,宿月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画圈圈了,听见上官瑾这话,更加不乐意了。哪有用可爱来形容男人的? “那个密道是怎么回事?”苏晚娘知道,即便她不说是什么密道,这个守山人也一定是知道她指的密道是哪里,因为,对于她的出现,守山人一点没有防备。 110 选择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如今这勉县,虽然是李煜占了,但城上旗号,军兵服侍,和原先并无不同。信使到了勉县,被直接带到县衙,刚进大门,一声喝令,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兵,已经扑了上来,将信使拿住。 搜了好一会,发现了2个物品。一个是一把弓,一个是一个黄金色的蛋。我给这俩样鉴定了下。 高宠一行见过关裕的父母家人,史李孙家闻讯而来,关家父子一别经月,各种情感,酸甜苦辣略过不提。 再往里去一层,火焰变成了橙黄色,正是离火赖以成名的大天王火法,此神能以攻击力强大著称,防守反而很弱,烈阳之火包裹住了大天王火,似乎不是想要烧死离火,而是为了防止其逃遁,才更合理一些。 罗平对于百木之洲的强者设置这么困难的考验感觉到非常的不解,想不明白之下,他也不再纠结,而是在虚空之中等待着接下来的考验。 这次川中战役及在其后的清剿中共消灭金军正军八千五百多人,属军六千八百人,其中毙敌二千一百人,军械物资无数。 而一抹叙阳迅速的闪过了我的攻击,微笑的看着我拿着剑向我指道:“我要和你决斗。”轻藐的语气带来放荡不羁的气质。 “我这是回铜陵,出来半年多了,公主也没去过铜陵。到略阳来,也不仅仅是路过。有许多事要办。”高宠说。 对于爷爷,中午西夏对宋国的使节团,另有官方安排和活动,高宠没有过去,但约好了晚上单独会面。 遍布全球,狰狞恐怖的暗网之线,就要撕开一个口子,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要救一个孩子。 “你不喜欢我说那些?”沈念一还是没有转身,她的一双手臂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将他抱得很紧,好似一放手,他就会远远离开一样。 一连串的举动下来,何止是一箭双雕,甚至要生出三雕,四雕了。 因为怕渡劫给人类的带来自然灾难,他只能用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往了特种部队训练时的沙漠。 就在房遗直被拖到房门口,殿内气氛异常沉闷的时候,又走进来几名士兵,暂时打破了沉默。 “这个就是钢鸟的第二形态了。”眼看这只钢鸟的第二形态切换完成了,炼也完全不托大,直接把身前制造出的墙壁给分解了,接着,那只钢鸟的攻击就已经来到了。 “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们。”南柯睿拍拍苏兰的肩膀,并鼓励她道。 杨旭回到堂上,大声喝道:“私闯公堂,蔑视朝廷法令,虽然朱师父求情,但是律法无情,传教士丹尼斯,堂上杖五下,以儆效尤!”门口一片叫好声,朱正阳看了一下衙门外,再回头看看堂上的县令,顿时明白了。 可是万豪酒店,看见了还处在兴奋中的云万花和海男,貌似根本就没看见吕玄的到来,吕玄彻底无语了。 除了第一次伴驾时,邱尚宫给她弄了一身香以外,剩下的几次皇上并没觉得她有什么故意的举动,体香都是从内而外散发着的,软软的清清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海男一激灵,这才想起云万花的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又是一只母老虎,唉,点算是背到家了。 来到第一人民医院停车场的林恺俊左右打望着,终于找到了于队长他们的那台军绿色丰田普拉多,可车上的人早就下了车,这现在还到哪去寻他们的踪影? 方氏在殿外进来,端着个茶碗,从里头飘出的味道姚楚汐一下便猜到了是参汤。 因为只有至少在一个地方死亡过百名以上第一步的强者,此地才有可能会形成神象池。 虽然叶如芸一直说不用,可刘星皓还是执拗的一直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果然,没有人对这个分组表示异议,于是,七人兵分两路,分别走向一个大门,打算看一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宝物。 钟凌羽神情冷漠,犹如走马观花一样在他们攻击的间隙穿插,手掌发力拳头挥舞,共计犹如行云流水一样顺畅,不消片刻的功夫地上躺满了人,哀嚎叫唤的跟屠宰场一样。 一级主城我整整看到10个,这让我目瞪口呆,吸了口气“慢慢走吧,以后会有机遇的。”不管其他的地方,我直接传送到了白云城。 高宠不知道这次吴玠怎么在这衙门堂上正儿八经地办这事。接到吴玠的通知就赶了过来。但在这种环境谈这事有些意外。 还不等那个中年人说完,对面的六个地忍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楚风见到白羽的样子明显是软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而是点了点自己的头。 “公主万福,驸马爷安好!”秋香眼尖见到高宠和公主过来赶紧见大礼。 狂妄冷哼的说道,语气之中充满了对于杀痕大魔的不屑和鄙视,如果没有两位大乘期的魔族保护着,他片刻之间就可以杀了杀痕大魔。 因为灯光太过刺眼的缘故,他无fǎ看清裴东来三人的表情,不如”他却发现裴东来身后的九指一只手xuè肉模糊不说,身上还染了不少xuè迹。 “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疯似得击打着铁木云的面部,邪木云咆哮起来。 之前被许天注意到的那个黑衣背刀少年和白袍公子,他们的实力很不错,和那个猎户少年一样举起了两万斤大鼎,还有几名少年也同样如此。 “我猜也是!”梁动坐在二楼的木椅之上,硬实的百年红木椅让梁动有一种特别的放松感。 当然,核心机密还是由“毒刺”掌握,蝴蝶只不过是个助手类型的人而已,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看着坚定不移的走向前方考验的尧,叶雏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感叹,他知道对方被派来参加这百花宴,本身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 111 雨微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随后每隔几分钟,那道让无数玩家羡慕的白光就会在林远的身上闪烁,这一幕,看的网友们无比的眼热。 挑战者联盟变得信心满满,因为第一轮的平局,觉得也是有赢得希望的。 顾哲北定了定神,乌刀涮的探出,将那些粗黑线挑开,一团粘着黑黄黏液的东西从分开的肚皮中鼓了出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心头窜过一万头草泥马,这两人没听到我的劝告么?还是觉得保持滑溜溜比吃热饭重要? “谁不怕死?不怕死能活到现在吗?”我一下子变得坏脾气,这个顾哲北,不说话时虽然鬼森森的,也比开口可爱点。 各国对强大的火之国早就看不顺眼了,凭什么每次忍界大战都是你赢?凭什么你最为强大?凭什么我们就要仰你鼻息? 是因为那场战斗的气氛终于远去?或者还是说因为新年的到来?在街道流魂街上满是繁花似锦中,瀞灵庭内却莫名的散发着满是慵懒的气息。 吴凯,吴家当世第一人,天资卓绝,实力强劲,年纪轻轻便是问鼎宝修者之境,乃是北坡未来的霸主之一。 把耿教授的遗体埋葬在这里,让他的灵魂守护着这片土地,相信这也是他的愿望。 这个垫子说不定可以起到什么作用的,于是王晓利着急忙慌的就把那个垫子拿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够了。”张三风冷笑着道。 “张千金你住嘴,这一路上你没有半点贡献,现在何苦说些风凉话。”曲蔓儿皱眉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过也好,像他那样的人,确实和罗浩这些人,并不是一个频道的。 来到大树下,冷月把沐青言轻轻的放在石头上,压在他身上,一边吻一边脱掉彼此的身上的衣物。 而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冷月姑娘争取机会,让她可以放心的夺取她的江山,自己却独自承受着这一切心灵上的折磨,有对族人们的愧疚,也有思念她的煎熬。 现在的她很依赖辰凯杨,心情不好只要抱着凯杨,心里就会特别的安心与舒畅。 天黑了,晚宴也正式开始了,宾客们陆陆续续的走进大殿,在人都差不多到齐的时候大殿外传来一声“少主到,…”就见白若冰带着冷月和卫亦阳从外面走进来。 而强盗呢,有的哭爹喊娘,有的抚尸痛哭,有的已经狐疑不定的到处看起来,并给有看到什么人,但我好像已经明白了,一路上的眼睛是谁,也终于敢肯定了,究竟谁在对我们出手相助。 秦方白打量着她,倒还知道来看他,倒还知道煲汤来。他稍稍得了些慰藉,也不答话,只让高勤把汤舀出来。 朱无视也不愧是一代枭雄,心智之深让夏阳佩服不已,认定一切都是他在捣鬼之后,就果断出手,想以雷霆之势将他和曹正淳一同剿灭,重新掌握主动。 慈安知道自己不能马上回紫禁城,那里很可能已经换上了恭亲王的人,目前最有可能站在皇上这边的只有秀宁格格的父亲和皇上的生父醇亲王,可是这两个地方也一定在恭亲王的监视范围内。 “可不是,唉,也不知道三郎如今变成什么样儿了,总说胖了不少,也不知道到底胖成个什么样儿,太胖了可不行。”宁老夫人接过李丹若奉上茶,喝了一口,静了静心笑道。 但是,凯瑟琳一定是希望她能够幸福的。即使现在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也不要苏影湄有着如同凯瑟琳自己那般的遗憾。 为什么她没有中描写的那样失去记忆?克制自己不要清醒,宁愿存活在梦里。但是,思绪还是忍不住回到了现实,而回来之后,便是排山倒海的悲伤填充她整个胸膛。 要知道,夏阳原本的躯体就已经极为可怕,力道、防御、耐力、恢复力,无一不是站在人间之巅。而运转金刚不坏神功之后,这种感觉无疑更强,其破坏力、防御效果、速度、免疫力,起码比起之前增强了五成。 “以后不许随随便便抱晓伟,尤其是穿睡衣的时候。”冷墨琛把我放在身下,胳膊撑在枕头上腾空着身体。 苏无恙噘了噘嘴:“好吧。听你的。”他会让她别掺和,就表示并不看好悦时和雅皖,他看事情向来比较准,思虑得也周详。 “其实,宣布出柜后果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凌秒淘气地拍着苏煜阳的脸。 这个中年人的脸上闪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他的身子猛地弹出去,就向封林袭来。 但是当这些江湖朋友走后,他就不好过了,玉卿见天的在身边管着,是酒喝不了,拳打不成,只能乖乖的在床上躺着养伤,早把他憋的病又严重似的。 那些警员们的目光相当的凝重,这时候他们所有的人都在那具尸体旁边不断的采样。 索性再次往被踢飞的奔波儿灞那边跑了过去,双脚猛的发出了非常重的力道。 在一个月以前,他们还天真以为世界第一强大的陆军,是属于比利时盟友,属于法国的。可是现在,这种想法被打破了。曾经的第一,被新的敌人超越,被正在与他们交战的德军超越。 期间,祝英台父母吞下王昊离开时给予的宝珠荣登仙庭,与王羲之,花弧等人融洽的生活在一起。 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再加上这次混沌气息的提升,早就进入一个月了。 刚补了一个短觉,莱因哈特的精神比起从医院里出来时要好得多。在这一天里,他经历了太多的事。 找到路口之后,先要向前打探一下,如果前方没什么人,那么久立即分散开来。并且是全部分散,瞬间消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离开走的那条路。 112 告别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楚长风告诉他们,刑楚现在的境地很微妙,在学院很安全,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到他,而且一般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学院。 旁边穿着灰色衣服的服侍,看到这个笑容激灵灵一个寒战,恐怕有猎物了。 但郭为峰不能一心三用,他一边专心开车,一边还要防人跟踪,再没精力回答关心的问题。直到他们开好房,到了房间内,郭为峰才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你是不是真心想找百晓生?"雨翩翩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笨的表情。 龙傲狼确实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出手救人一则是为了打探消息,再则他的父母也是打渔为生,对这些渔民心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对他大徒弟更应该是这样。洪智兴太忠厚,太诚信,如果让他知道骗局的真相,他的伟大计划八成得完蛋。 看起来年岁稍长的一位金人来到刑楚面前,突然单膝跪地,紧跟着后面的金人也单膝跪地。 只是,在这一刻,除了这些声响,却再也听不到刚才的那些嘶吼声了。 席湛抱了抱容琅,牵着对方的手向着轿车走了过去,大街上早已没有了人,只有路灯还洒着晕光,将两人的背影拉的很长。 踏上前去,总还是要象征性的反抗几下才光荣牺牲吧,否则无言见江东父老。 围真腊人驿馆是免得瞿国被转移去旁的地方,但如果用全副武装的齐人,霸凌太过,毕竟老城是占婆人的都城,大齐也一直约束各地使馆、海外商贾,未得对方地方官员同意,不得大股人员携带军械进入本地人管区。 突然出现三人,金蛇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嗖,嗖,嗖”连续喷射出三道金箭,分别射向三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可在爱情公寓住很多很多年,哪怕我找到了真爱,我也希望能继续住下去!”,咖喱酱不懂赵海棠和甄若雪心里的悲伤,她只是觉得,住在爱情公寓这里,很开心,很美好。 对面几人都是越战越心惊,这人是铁打的吗!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互相对攻这么多次数,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孰不知他们通过兵器交击所传递过去的一点力道即便被灌满灵气加持也无法撼动凌耀那坚韧的黄色经脉。 “昊,她们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宁洁看到古昊走出大厅,立即迎上来。 前段时间莎织老是挑逗自己,古昊确实忍得很辛苦,正寻思着如何将她“就地正法”。 只不过,现在要如何才能出去把门口这个大怪给收拾了,不然,自己和她一定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接下来几日有些不太平,凌耀感觉到处都有人在议论他,这让他很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为此连续两天都没有出门,准备暂避风头,一直都在学院里住着。 虽然看上去是一块普通的铜片,但绝不会是铜做的,普通的铜如何能承受她那柄剑如些凌厉的一击。 只可惜,在谨慎而又仔细地感知之下,吴百岁只发现了漫山遍野的荒芜,以及灰茫茫无尽头的虚空。 他现在法相和身体虽然还在磨合,可感觉还在,这声音中蕴含的气势,甚至比他还要强大。 胜利者表现对输家的欣赏那是风度,失败者表达对赢家的欣赏却显得那般怪异。 只见一只七彩灵鸡满院子乱蹿,慕容红妆拿着菜刀正在追杀,穿山甲被吓得更是发了疯似的刨着墙皮,看到张冶,一把扑来,抓着张冶的裤腿瑟瑟发抖。 听着赵煦的话,苏洛点点头,没有说话,抬步径直向着宫殿大门处走去。 几名会长无奈,法宝是他们的,只要当事人愿意斗宝也阻止不了,只好静观其变。 因此,在发现艾伦特尔进入游戏之后,叶秋就找到机会,将他邀请到了神话工会,将整个工会交给他打理。 没错,如果是以前还好说,但是,现在,魔王军真的可能会用其他手段。 “没错,如果老铁们来荒芜之地练级的时候绝对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注意到这一点,之前我们的经历就说明了一切。”一夜成国说道,这一路上他们也与不少野怪进行了交手。 阎骁桀今天穿的是长袍马褂,就是因为两腿间有伤,胸口也有伤,老式的衣服在他身上竟然传出了时尚的味道。 年轻人看见前方的某座建筑,眼睛一亮,立刻刹住脚步,那凶猛的势头竟是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一霎那就停了下来,惯性的力量似乎对他毫无作用。 秋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指定’扔给了老头儿,转身往月影跑去,只见他两下就上了马,一抖缰绳往三三观的门口跑去,紧接着往西城狂奔而去。 听到卓进这么说,王明和燕志飞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听到了一个关键词“神念”。可是这个神念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 墨星宇一瞧确实样样都可称之无价之宝,这样的厚礼让他顿时对纳兰启迪有了一丝好感。 风府的下人有些吃惊,他在这儿给秋民助威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秋民让他回去? 照他所说,人类只有感受到痛苦,才会知道什么事真正的和平,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去感受那种深深的痛苦,从而一起去感受真正的和平。 宇智波佐助大名一时间声名大噪,直接被云忍村和雾忍村定性为S级忍者,绝对需要消灭的人物。宇智波佐助看着报纸,很是不屑的团成球仍在了垃圾桶中。 说完,他调转手中的重机枪,不再顾忌仍有战友在周围,双目淌这热泪,向那些蒙面勾动了扳机。 “因为三楼被不要脸的火月给占了,我是那他没有办法了,你要是有办法就交给你了。”白月说道。千手纲手冲了进去,拎着火月的衣领,把他拽出了房间,就是一顿胖揍。火月一脸委屈的看着白月,知道一定是白月使得坏。 113 崩塌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如若外表看不出来,她就不管这么多了,不要让别人知道她能透视就可以了。 战士第一二三级是入门期最多使两手战气,这些人被杀的红了眼睛眼中戾气大盛,乐冰想一时间杀了他们也不容易,不过这些乐冰都不在乎。 “老大,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电话也打不通,嫂子和七七也没来上课。”司徒轩刚坐下,万胖子便凑过问道。 两人各取所需,越聊越开心,最后竟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一口气聊了一白天。 “义父早有这个打算?是想要和郑家火并吗?”朱达诧异的问了句,秦川出发去赶考的时候,郑家集还是最繁华的时候,而且老郑巡检对朱达颇为优容,没想到那个时候秦川就有这样的谋划。 随着武曌话闭,忽然异香满室,天空中隐隐有梵音响起。而与此同时,大量金色功德涌来,落向武曌。 “这么说,我猜你的回答一定是拒绝了。”白脸男人微笑着问道。 随着大门关闭,晨钟暮鼓之后,一指寺也迎来了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块大石头被抬上来,司徒轩体内的真气就一直翻腾活跃,加速运转好像脱了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司徒轩一眼也确定了最终祸源就是这块乌黑的石头。 仙体有失,那可是相当于杀了一个真仙哪,天鼎宫不是在恐吓他们,七圣殿虽然不会把光华殿给拆了,却绝对饶不了他们几个金仙。 就算西园寺葵没有告诉成默,他也一眼就能认出来眼前的男子就是查理医生,除了他大概没有人喜欢把骷髅头当做酒杯了。 以程太忠的商业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一职位的恐怖,从此,他将跳出某个具体的行业,而成为这些行业的规则制定者。 之前它已经吸取了不少鲜血以及死气,现在又要吸收月亮这个最大的阴气精华。 而这些钱要养那么多的安保、维护、办公等等人员,再加上承包商也要拿取一定的利润,自然是不怎么宽裕。 世界杯前的几场比赛,日本队输给韩国、战平马里、三连负乌克兰、加纳和瑞士,只在最后一场对阵落选巴拉圭的比赛收获了一场安慰性的胜利。 想来到这古代,什么最能经久不衰,那便是青楼,什么人会是这里的常客?那便是达官贵人,当他们的欲望达到膨胀时,当他们的腰包鼓起来时,这里便是他们最能消遣的地方。 难怪死神会这么无敌,看来他也一定是修炼了降魔宝典上的内功了。 红叶谷内有一片白石,那里地势平坦,长满杂草,还有许多形状很是奇特的石头,那怪石多为白色,也被称为白石岩。 我连忙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天火符,冲着我背后袭来的黑影迅速拍了出去。 宇宙公司经历两场大搬迁、一次重组、两年规划沉淀、半年准备,用时接近三年的时间,第一台用于销售的成品车正式下线。 他第一反应是觉得他可能打了假比赛,哪有对方还没全部阵亡时就宣布他们获胜的,难道是作者去打了招呼说他们是主角队,要一路绿灯? 空间门另一边的空间应该是极其辽阔的,不用说一张桌子,他甚至可以把夜神号,把大宝和三宝全都转移过去,需要的时候再放出来。 即使像伊莲恩那样的七阶武者,也不一定能窥得空间之境的力量。 “那也比被别人拱了强。”布罗谢特一边拧着胡子一边翻了个白眼。 思来想去,大黑还是拿不定主意,跟着伊戈达拉和杜兰特说自己考虑考虑后,便离开了更衣室。 虽然罗生相信现在基本走投无路的克拉斯愿意为自己效忠,但罗生也知道,克拉斯这种追名逐利的人并不会对自己保持长久的忠诚。当其他人给出更高价码的时候,克拉斯很容易就会背叛,所以罗生必须加一层保险。 赵北的大计划王五也知道,朱七早就在电话里跟他详细交代过了。 埃修点了点头:“一穷二白。”先前袭击泊胡拉班的报酬他全部散给了佣兵,自己没留一个子儿,就连在银湖镇雇佣人手的那三百枚龙纹第纳尔都是找萨拉曼借的,至今都没还上。 古伊娜神情未变,前进的脚步不停,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壮汉已经在她身后化为两半。 各个联邦立即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防御,他们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什么变大的虫子。 于是罗马帝国的内战全满爆发,虽然名义上是诸侯领主们联合起来推翻亨利四世,但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不止天道出现,就连地道也出现了,一下子将一众洪荒大能给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此时他们想到:因为此时天地出手了,看来巫族他们是没有机会了,毕竟天道可不是仅仅只有混元大觉大罗金仙就能够应付得了的。 114 番外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回到浦项市已经一周了,除去学校的两三节课程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新项目的前期工作上。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圣洁大道、佛道彻底笼罩了,分别发出圣洁之力和佛道之力,净化他的躯体。 此话一出,观众席的学生顿时炸开了锅,不少学生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能不开心么,本来林为泽的热度就够高,这期的内容又有很多爆点,等视频版剪辑出来应该能让热度更上一层楼。 联系那一座诡异的金字塔以及他很久之前得知的那些消息,这样的事情或许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其余的十个战士,都看向莫晓生,不知道这名战士的回答是否正确。 对付黄灵境武者,景宇自然不费什么力气,只一招便将他们打败,可是这些人却是前仆后继,一个接一个的挑战着。 “像你这么大的老板,不都有私人飞机的吗?”等李智挂了点话,戈雅笑着问。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此刻的李天逸脸上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焦虑和愤怒,只是眼神冷冷的望着吴俊豪等人。 因此,黄成坤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随后,其他市委常委纷纷上前和黄成坤握手打招呼。 郑皓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魔居然说它爱着阴王。没错,阴王的确长得很美,很惊艳。 胡野勉励了铜须几句,就去找布朗骑士,询问那些新枪手的训练情况。 甄青看着曾冰冰的背影心里想着曾冰冰是幸福的,不知道比自己幸福多少呢!自己已经这么惨了!希望不要再惨了。 身为战斗经验丰富的武官,赵元是不信什么天谴的说法的,对方只是用了震天雷之类的武器而已。在赵元看来,对方只是运气好,刚好把震天雷扔到了官兵密集的地方,所以才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光亮,目光看着远方,虽然她看不见,但是眼神却很清亮。李元昊心里一震,他们之间本该是最亲密的,如何会弄成今天这幅模样? 霍靖然看着心疼把人搂在怀里,伸手一下下的给她揉着肚子,曾冰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霍靖然就不揉了,可是手还是放在曾冰冰的肚子上给她取暖。 “凌欢,好些了嘛?头还痛吗?”,沫天坐在沫凌欢的身边,柔声说着,沫凌欢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轻笑着说:“爸爸!我没事了,头已经不痛了,你不用再担心了。”沫凌欢的眼中泛着泪光。 杰生脸色灰败地从医院出来,满脸都是绝望之色。这已经是他找的第三家医院了,诊断结果还是完全一样,肺癌晚期,最多只有三个月寿命了。 林初夏最终还是将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锁定在了那扇门,她现在还未曾见到什么人,许是因为在晚上的缘故,人都回去睡了。 她今日太过疏忽,差点酿成了大祸,不过,柳明月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能够让两个晶壁界相撞,这个力量,想想就知道,这应该是超越圣人的力量,在这股力量之下,即便是圣人,也或许是蝼蚁,更别说不是圣人的跋锋寒,他果断的收回了神识,没有在这个地方,过多的停留。 “真的霸气侧漏,换作是我,真心没胆子说这种话。”天启战队的皓月咽了咽口水道。 “啥东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佣兵什么的都出来了!”老王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过他们还会接受赵晨这边的特殊训练就是了,其实说是特殊训练,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学会使用新的武器装备,这些武器装备都是赵晨这里特有的,当然,以后国家看到好用,直接采购,那属于商业行为了。 爱默生说出这番话时,心中也十分没底,就算百姓之间买东西谈价钱,也很难见到一口气就砍下四分之一的价钱的行为。 那人一脸茫然,全然不知,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便已经是至尊神了,从未想到竟然还有超越至尊神的存在。 怡福来饭店前,早有两个青年人在饭店门前等候,天寒地冻的黎明两个年轻人显然被冷得不轻,一直在搓手和直跺脚。 倒是那幅会根据温度变幻模样的古画,它的受欢迎程度要比吴一跟瞎子之前预估的要高很多,这玩意儿价值不高,但是贵在稀有、剑走偏锋,对于一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地主老才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之中,跋锋寒终于获得了一丝神识的控制权,所有的一切秘密,在他的心中闪烁,关于洪荒的,关于魔神的,他也明白了一个新的等级,在普通天尊之上的,上古天尊级别。 此时林暮拿手握着由弑神剑衍化成的弑神枪,威势丝毫不弱于齐海手中的炎阳龙枪。 回想到先前那将他一眼重伤的那个神鹤上的人影,林寒心中就是生出无尽的愤怒。 到底其中有什么机密在其中,很少有超脱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别人,一些老资格的超脱又或者在宇宙海中游历很久的超脱或许知道。 他被拘禁在这个房间里,每天都在不停地供给着守护的能量,还要听那阿提兰星魂的唠叨,他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人都记不起来,更别说仇恨,本身就不算深仇大恨,至少这辈子不算。 异空间的大门一次一次的被打开,肖恩的神念很容易的捕捉到了其打开的方式,在闪避骷髅进攻的同时,他也在尝试看能不能遁入到异空间之中。 张飞是不可能招降的,他也没有这个打算,只要刘备不死,此人就只能在大牢里待着。 肖恩没有多想,身边自然而然竖起了一道火墙,温度不是很高,但却正好可以达到某种燃点,让那外星生物痛苦不已。 115 来客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可天转身和郑龙说道:“你就坐下吧,也不是外人。”郑龙顺从的坐在可天右手边。两大美男子并坐,画面极其精致,养眼。 阖眼时,她似乎听到常翊说了些什么,却实在敌不过困意,再睡醒时,他不在身边,反倒是厨房里飘出了阵阵香气。 他的祈祷与普通人不同,眼睛紧闭,嘴巴没有任何开阖,双手紧握,跪在神像前,像是睡着了一样。 休息一整天,于典一直围在她身边温柔的照顾着自己,于典好像对自己很熟悉,就连自己喜欢的食物和喜欢喝水的温度都了如指掌,林柯并没追问他怎么会知道只是开始观察环境。 对此祁志曦立刻一溜烟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着韩瑾雨一起表达着对祁睿泽的愤怒。 老板笑嘻嘻的接受了,还给了我一块毛巾,说是人家送货的多给的,就给我了。 不,我已经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了,所以绝对不会在第二次倒霉的。 他留下了我与疏影的性命,原本已是最大的仁慈。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在冒着风险,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不可能泄露秘密的。 这一次,我倒并没有太过惊讶,虽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是太子的,但这却很好的解释了母亲眉眼间那抹暗藏的喜色。 “江山是你们老李家的,你也会成为皇亲国戚,这不好吗?”明菲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和一个男人聊得开。 “谁要负责?…这里明明有医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卫雨介并没有把话说全,谁知道这个随时发情的种马,在这个密闭的病房里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骂的人却不是他们,要骂慕云的人也在这个关键时候来得刚刚好了。 听完暗四的叙述,无论是傲天风还是傲天雷都震惊的无比,傲天风更是久久不语,眼神眯成一条线,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我马上要对阵的敌人同样也是能力者,如果我落败……总之,一些隐秘的事情我不能向你透露。 中年人慢慢走下台阶,这时已经有保镖为他打开了车门,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坐了进去,几个保镖也相继坐上了车。 “你在医院好好休息,我待会还有事。”卫雨介一直躲避着郑源的眼睛,但手上的力度一直没有把郑源从身上推开,而是慢慢的从郑源的身体下磨蹭着往外溜。 叶落云本来是要直接碾压高宁的,不过李舟的到来让他改变了注意。 “我云家的人,皆不俱死。”夏梓瑜心里发苦,心道你云家人不怕死,他却怕。 不仅能堵住那些背后说三道四之人,还能让穆臻在宁家过的更自在些。 这样的话……一些基本的应对措施,其尺度大一点,就没关系了。 呼气成冰的天气,路上行人称少,可李府的西院之人却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我一时间还不能接受祁天养其实是个孤儿的事实,也就没法改口,还是管祁老爷子叫做他的爷爷。 然而我却陷入了沉思中,因为这是四川盆地,不应该会有什么暗流,除非这里连接着一条地下河,又或者在暗流的来源,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上面。 说着,赵惜雯就将镇妖盘放在了棺椁上,与此同时,我跟赵惜雯后退了几步,而此时镇妖盘忽然绽放出了一道光芒,渐渐的那光芒变成了一个奇门阵法,将整个棺椁都覆盖了,而在我眼前,却是出现了一个光点。 想来这事是经过诀王的打压,是以外面才不至于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知是真疼还是假疼,慕容诀好看的脸上龇牙咧嘴的!不过刚换上的纱布又染红了倒是真的。 封爷爷是在十八岁的时候离开夏国来了京城,当时是夏国的老国王拜托一个外交官带过来的。 为城中弥漫不散的雾注入金红,于是轻薄的雾气一下得了质感,稠如艳丽的潮水沿着街巷涨落,将整个城市浸在了徇烂的金红的海中。 不管怎样,此刻我至少要稳住对方的情绪,现在我最忌讳的就是激怒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对方绝对是心狠手辣而且胆大包天歹徒,如果我说多余的话,只会逼得对方图穷匕见。 雪绮在外面认识的人真的不多,除了马伊可、雨慧和一些同学之外,她就没有多少可去的人家,就搜索对象的范围来说,不算太大。但是我怕的就是雪绮哪都不去,流落街头。那就真的麻烦了。 四条渔船一起补的鱼,鱼儿让鱼绳固定在两条船上,另外两条撤了,这样能好走一点,不然四条船,还真有些悬乎。 “恭迎主公入城。”这一次,非但是一众将领,营地外面的士卒也一同跪了下來,如同迎接一个帝王一样,对着董卓躬身邀请。 “生命诅咒!”艾莲首先用上了生命诅咒,这让boss的自我恢复效果取消了,而且持续时间非常的长,就因为技能升级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白悠岳不甘自己一无所用,就想找点事情做做。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听说什么镜子能看到百里以外的,这若是真的有,在这里一放,还不引来大批看热闹的人。到时候,还愁没有生意吗? “那皇上呢?”陈鱼心里一紧,怕聂晴表面上柔顺,心里却极其的刚强,若是她心里噎着一根刺,跟皇上之间的裂缝,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于她不利。 厅中瞬时气流激荡,异啸绵绵震耳。两股劲气形成的强压瞬时将房屋四面揭起,寒光,磷火,劲气自分开的房屋中狂泄而出,在暗夜中闪烁不定,犹如一颗妖星凭空闪耀。 此话一出,全体医护人员都看向念央,为了撇清责任,集体攻击念央。 “蛋儿兄弟说得有理,我那狗肉到了黄昏时经常卖不完,一个劲的降价,最后还要被客户再砍一刀,他们何时地道过了!”狗屠似乎很有心得,帮着蛋儿说话。 116 逃避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朱啸风替这位俊秀公子捏了把汗,面对曹仁,这个俊秀男子如同练习生碰上了泰森。 慕容复一脸怒容,心里恨不得将楚天河千刀万剐。原本几年前,慕容愉婉在她的操作下跟李鸿光订了婚,原本想要借助李家的势力壮大慕容家的他,却没想到,慕容愉婉仅仅只是出去旅游一次,回来便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李梦瑶粉面带羞,在林峰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心花怒放的赶去公司。 “我同意!”朱珹睿从牙缝中崩出了三个字,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朱丹臣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重新戴好了面罩,顷刻间便消失在了皇城漆黑的天空中。 宴夫人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宴老爷离开的背影,恍惚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肥厚的卵形绿色叶片上密生白色短毛,叶端是红色的爪样齿,肉肉的叶片交互对生,它在盒子里萌萌的样子,让豪司俊笑眯了眼。 但在他们的内心,从未真正尊敬过这个如今已逐步走向衰落的超级帝国。 波斯心领神会,毫无征兆的扭头飞出,一掌祭出,实力毫无保留的杀了出去。 “你也别争,你要出了什么事儿治安警署那么一大摊子事谁来管?我们有两人,还是我去吧,真出什么事老吴也能主持工作。”说话的是刘平。 孔祥笑道,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葛红兵也知道,孔祥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天心神一收,手中火焰凭空消失,此刻并不是研究火焰之时,吴腾的伤势严重,现在还生死未卜。 李荣观秦天神色有变,心道某非此子知晓原因不成,于是,也不敢打断秦天的思考,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等。 吕二娘抱着吕香儿狠狠地亲了她一下,才说道:“等着,阿娘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说着话,吕二娘便转过身,将她带回来时的包袱拿到吕香儿与吕洪的面前。 我扬手拉去震天弓,释放出了一个火龙暗风箭,同时飞驰向前,拿出了星辰短匕连连挥舞,直接使用了缠绕技能,而墨哥则全面采取了守势,盾牌一荡,却没想到凭空出现了植物将其藏绕在一起。 然而便在这时,微不可闻的破空声袭来,十几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寒光闪烁,电射而出。 不过她能切确的感觉到,在叶飞眼里。自己不过是朋友而已,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有别的心思。毕竟两人在冬天的时候,天气寒冷,一张床都睡过,还不了解叶飞的心思。 玥菀连忙称是,又向出岫千恩万谢一番,施施然而去。屈方亦随之而出,只留下沈予与出岫两人在屋内。 一转眼到了大凌天授元年,真真是新的朝代来临了!诚王聂沛潇及威远侯沈予顺利主持了受降仪式,北宣正式归降,至此,分裂近百年的大熙王朝正式成为历史,北熙、南熙再度统一,一个新的王朝就此诞生——“大凌”。 心只为你停留:是呀,我知道呀,我昨天就在那里被怪物杀死了呢。 “正是在下!玉帛堂要缉拿我,我这一路逃遁身上的灵石已经花光,所以特向前辈借上几千万花花。”龙武说道。 “我手机掉了,给我个手机吧。”周凯也很无奈,手机早就掉了,没电话打。陈道天示意一下,李世豪拿了一个手机给周凯。 砰,在古寒最后一拳轰击下,这杆莹白长枪终于被轰碎,化为了星星点点最纯净的天地元气飘散与虚空。 晶晶身怀巨量的鸿蒙,自己也能自然而然地使用,但那只是天生的能力,要是具体说出来却不行,在这方面她对夏昱他们的帮助可比不了兽王。 说着于辰便嬉皮笑脸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随手将纸包打开,里面平静的放着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通道之内,炎彬看着眼前的通道不敢相信,这个通道制造的无比的华丽,在洞穴的两边还存在着无数的壁画。壁画主要内容是讲述着这个大陆的由来和发展的历史,一条长达八十米的通道慢慢的记述着这片大陆曾经的辉煌。 “师兄,这位是古寒师弟”,当下,龙飘飘将之前古寒与宇浩一战及他悟出大势告知了他。 的确,一位有资格飞升仙界的大修,确实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甚至此人的实力可与堂堂大诸侯相提并论,并且有可能战而胜之。 “好家伙,幽冥大法师的权杖力量要求这么高!”林轩看着背包里的法杖,一个法杖需要的力量竟然比一把重剑还要高,竟然要300点力量。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毕竟洛水月算得上是我和千夜雪的领路人,当初千夜雪进龙魂便是洛水月允许的,洛水月对她的帮助也是极大,她是害怕洛水月反对她。 “哎,这妲己太吸引仇恨了,我都忘了去看龙坑。”这是紧跟兰陵王之后的亚瑟。 顾叶好好地站在防御塔内清理兵线,妲己就从隔壁的草丛中冲出来,摆动着招摇的孔雀巴,几个跨步跑到了防御塔前。 117 交易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因为下雨乌云密布的缘故,整个大殿都显得很是昏暗,君臣应答的声音被雨声干扰着,显得是那般幽旷。 他将这种情况和判断反应给了军部,他知道,军部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参谋,那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头子,这个“混元功”也是经过他们一致同意之后才被获准让他们进行修炼的。 但是,李珊珊也知道,如果自己自己这样当面直接拒绝他,将会给他很大的难堪,让他下不了台来,她虽然不打算接受他,但是却不忍心这样让他难堪,毕竟他们之间,还算是见过几次的朋友。 不过,对于身高,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有办法让自己继续长高了。 吴启尊哼笑,油门踩到底,直愣愣的冲了过去,郑雨晴长大嘴巴,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看着后面倒下的保镖。 今天,拉斐尔-纳达尔遇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球mí,也人生第一次签名了。当然,再加上这个球mí如此特别,那就更加难忘了。 闭上双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他倏地睁眼,手中原本握着的魔杖倏地幻化成一柄重剑。 当然,并非害怕的战栗,而像是遇到了优秀的合作人,而情不自禁会产生的一种兴奋感。 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比较支持王者联盟;自然也有一部分玩家支持着骑士团,认为他们非常有勇气。 年轻人叫做林殊,父亲是帝国官员官位六品郡长,掌管帝都城南区百阳郡,在京城算不上大人物,不过能在帝都任职六品官员也堪比各大州郡的五品了。 只见此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一袭青袍加身,看上去颇有些违和之感。 不仅是他,另外一名警察也走到了楚修的右边,大有楚修一反抗,就出手将其制住的意思。 只是,到了这一步,风云无忌的精神力量几乎耗尽,已经无法维持住天魔剑意。 然后又亲自动手,将战士翻了一个身,开始为他扎破背上的脓疱。 “时常出现的那个林辰多半是掩人耳目的假货。真正的林辰很可能已经出问题了。”有人开始带节奏。 如果战斗力提高的还是那些吃过特殊药品的人,那么数量绝不会多。 这10秒钟里发生的事情清晰地落在左边战线人类能力者当中高手的眼里。 最终,星辰炸裂,星河坍塌,演化出一幅世界终结,宇宙坍塌的恐怖景象。 魂兽的世界就是丛林法则的体现,弱肉强食乃是天定,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更是在这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里是一处山洞,九曲回廊,曲径通幽;因通风而干燥,却很阴凉。 燕雀直觉的不妙,可不等她再反应过来,官鸿就直接从她眼前消失了。 几架血红色的三角形战机悬浮在空中,无死角拍摄这次比武,视频通过网络传播到全球各地。 而且,云隐村的雷影死了,似乎还掺和在火土两国的战争之中,一整个焦头烂额,这段时间就是离开这鬼地方解放族人的最佳时机。 日向云川才不会跟他废话,直接用神罗天征弹出一颗琉璃,像炮弹一样射向位于日向云川身后的雾隐暗部。 “姐,我知道该怎么练剑了,你不必管我!”苏依山很清楚,如果一直挥剑,他对剑道不可能有任何的领悟,还不如就背着剑,就等那熟练度不断往上涨,届时虽然不能一剑震慑天下,至少也能多几分自保的能力。 周满全程紧盯这件事情,对于太后是如何一点点查到明婕妤身上的非常清楚。 说不定,不等她说完,他可能就已经派人来解决了这个孩子,毕竟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期盼与她之间有什么善了了。 “多谢苏仙子!”君风阳吃了个哑巴亏,却还只能跟苏暖暖道谢。 不只是单独做饭好吃,而且还是专门做的好消化的饭食,南瓜羹,肉泥鱼肉泥鸡蛋羹等,都会不厌其烦的单独做。 王薄恐怕知道一些东西,所以让赵立军秘密对金辉和矿山进行调查,这恐怕触碰到了某种势力背后的逆鳞。 长天沉吟道:“难怪蛮族当年可以逃进天外世界。”对于非本土生物,天道健全的世界都是抵制的。唯有这么一说,蛮人当年举族退入天外世界而不被排斥的举动,才能解释得通。 聂言想起了现实世界非常狠的手段,那就是倾销和垄断!当初英帝国就是用这种手段,成就曰不落帝国的传奇。 “哼,不准笑,你们这两个丫头真是胆大妄为,连姐姐都敢取笑。”秋梦露自知失言,一跺玉足,就离开了长老密室,回到了自己的门主密室,开启重重地禁制,奋力的修炼起来。 “闭嘴!”魏延喝了一声,脸色也却变是阴沉起来。诸葛亮这一仗打得漂亮,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着实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是他自己虽然口无遮拦,却不认为魏武轻轻的就有资格说三道四,特别是指责丞相的不是。 “嘿嘿,这怎么会呢?”某人被九头妖狮点破了心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了一句情真意切的假话。 瓦尔基妮正想要说话,不料一道轰鸣声传来,那天上云层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一道身影从高空之上坠落下来,浑身破破烂烂,身上几道血痕冒血。 抱这种态度的人最多,声音也最大,可惜,他们的声音再大也无法传递到朝堂上去。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到朝堂上发言。最后能决定的还是那些中高层高僚。 呜嗷!焚火魔狮大叫一声后,身子如同排金山倒玉柱一般,狠狠倒在了地上,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到了一大片树木。 “行,你们俩就在这儿眉目传情吧,我去洗水果。”说话间,她就去拿宗政玉泽手上的袋子。 “我知道你得胜,想送你一份礼物来个惊喜,可是你如今富可敌国,我不知道送什么好,最后决定,把我送给你算了。”孔墨染道。 118 医院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杜蔓婉想逃,跑向房门,但房门也冒着火花,热浪滚滚,让她无法接近。 庄万古看向竹屋之外,此时正值清晨,鸟在鸣叫,蝉也轻躁,仍有清晨的雾水,晶莹欲滴,滴落在更低矮的灌木丛中,滋入土壤当中,便再无声息。这一刻,庄万古看着四周大自然,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秦始皇之所以对职务没有进行调整,那是因为他已经从李国栋那里知道,这些人都很有能力,绝对胜任他们现在的职务,而且是绰绰有余。 “长县”。萧寒沉吟着。这个县坐落于辽省的东北角,距离省城五百多公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相信!紧接着第二个反应就是:一定在做梦。第三个反应就是把眼睛睁大了仔细看个清楚。 “嘻嘻,你脸红了。”金夫人笑得花枝招展,胸口处波涛汹涌,风景独好。 初次询问,没有任何结果,这也在赵政策的意料之中。不过,赵政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朱自珍和谢之章放回去以后,就达到了打草惊蛇的目的。 大铁门缓缓打开,等车辆出去以后,大门又缓缓的关上,根本就不需要人下车开门关门,因为大铁门被装上了遥控装置。 “黄妈?为何你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跟李公子去广州吗?”杜蔓婉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这两条狗……算了,看起来也不像是用来吃的。”林冬的目光逡巡着,在看到一只大肥鸭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 于此同时,诸天最高处的混沌战场中,这里已经被混沌雾霾所笼罩,除开一些混沌中的先天之物,想必却是无人可在此驻留。倒是有一老一少在混沌中心煮茶论道。 柳燮这样拙劣的演技,为何上辈子的她就没有发现一点的不对劲呢? “我并不是要帮魏宗,而是要帮助蔺老和魏远。他们是值得帮助的人。”伊桓解释。只不过,在整件事的最后,魏宗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当然,退而求其次,他的目的也达成了。 宅院中,刘战、公输海二人一唱一和的“互诉衷肠”,完全将李彦等人凉在了一边。 若真把人弄到偏殿住着,每天说话都要找一肚子草稿,还不如不要。 做客总归有时限,柳笠仲又一心牵挂柳茗珂的婚事,赶着回去把她的婚期定下来。 裴元绍等人不由分说,紧跟刘战冲进村子,后面还跟着五百名马步军。 华语电影传媒大奖颁奖典礼在胡建鲤城举办,到今年已经是第十三届了。 青阳心中苦笑一声,却是一五一十将事情缘由到来,当说道李乘风剑斩天兵,兰陵又无端废神将的修为道果后,火德仙君却是皱起了眉头,他们家的这位少主颇为任性,这在天庭诸界都是出了名的。 王家是比不上薜家的,王家的人在京城外面,马车上的标志很清楚,就是王家的,只不过王家只有一位姑娘,早就出嫁了,现在出现两位,不知道?。 见庄重来到,王翦派来的那人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知道庄重现在也是聚宝斋的当家。 叶孤元弘的心感到一点点的抽疼,他知道苏若水在极力的忍耐着,这种忍耐是极度的伤身又伤心的。 “听云被圈禁之后从未出过王府,他是不可能会伤害太子帮着他们夺取太子之位。”风元直视着母后说道。 这是兰庭玉的绝招,叫做九炎般若天火。每一次,兰庭玉施展之后都会元气大损。 百里擎苍皱着眉头,神色有些复杂,让人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后将四皇子送回了府。之后,对他的态度倒是温和了许多,虽然林氏有罪,但是四皇子这般孝顺的反应,看在他眼中却是极为欣慰的,至少觉得他比老三懂事的多。 但是……现在莫紫黛已经决定要跟秦浩宇在一起了!而且,要是莫紫黛现在没有和秦浩宇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景逸哲,。o集团的景逸哲,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说他娘们,确有些过分了。此人虽然有些清秀,却也是人高马大,粗壮无比。 齐贵妃没有答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淡,她护的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用不了多久,朝堂内外怕就会有一片腥风血雨,到时候她自身能不能保全都是未知数,哪里顾得了别人? “记得我的吊坠,晚上回来前,我要是见不到吊坠,有你好看!”乔可可临走前,又对庄重威胁一番。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朗不由得心中一惊,随即慢慢后退到最后面。 119 晚餐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这一剑太过突兀,鬼目狮虽然极力躲闪,但依旧是被那剑锋扫伤,肚皮上绽开了一道血痕,鲜血丝丝渗透而出,让得那鬼目狮痛的怒吼。 车门刚刚打开,吴亮还没有等揪出里面的高觉,就看到一道影子闪过,吴亮被高觉的一脚踹的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 眼神盯着梁天看显得大为不善,在报出自己所在的门派时,那种傲然无比的神情溢于言表。 如果想成为秦重那种驰骋一省盘根错节的力量,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影响力,还需要手下兄弟的配合。 两人时而臭味相投,时而相互冷讽几句,最后都是无人占了上风。只要老头有点猖狂,他马上就威胁对方要启动清理程序,看得出来,老头对他是又爱又恨的。 “我也不太清楚,咱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问了下京西商城、二号店这些网上购物平台,他们之前还非常想让咱们产品在他们平台销售,现在好了,直接竟然全拒绝了咱们接入。”郑秀兰很是无奈道。 水间月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的嚣张,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搂身边的佐藤美和子,结果被非常不给面子的躲开了。 在方镜隐入光柱之后,天际上的“残月之泪”竟似有了无边引力一般,周围的乌云竟然围绕着光柱旋转,并渐渐被吸入其中,好像被光柱一分分地吞噬掉。而后光柱也似被喂饱一样愈发闪亮不可目视。 看到这一幕,龙溪不由得颤抖了几下,一只手掌上,两条腿上,还有腹部的几处伤口,这些原本在雷堂的治愈之下,已经神速般恢复了不少。可这一会儿,也许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他的内心仍然是不由得一阵发毛。 由于他们几个交流都是以神识在进行,碍于他们几个修为超出修真界寻常水准的关系,其他人无法知道他们几个究竟在交流什么。 整个仙极大陆,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下至练气境,上至元婴境之上的修士,都纷纷进入万承时境,离央也不例外。 连海平道:“伤势已经趋于稳定,再服用三粒灵丹,修为即可完全恢复如初,为师这里还有二十粒灵丹,以备不时之需。”他从法囊中取出一只瓷瓶,放在胡喜梅的纤手中。 在古代大军出征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夜间很少有行军的。一般都是领军大将根据天气,天色等情况然后在行军途中做好适当的调整,在合适的地方扎营过夜。 还有其他粉丝们在手机视频上的保证,他们才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把自己家的丫头臭骂了一顿。 轻轻一笑,迅捷的鞭腿已经抽了出去,丝毫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尊老爱幼的想法,弗拉德直接朝着Z的脑袋抽了过去。 在这么多人面前受辱,大柱顿觉没面子,正要发飙,却见楚莫一双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杀气凛凛而出。 陡然听到太仪的这句传音,离央的心神又是一阵动荡,连忙向它传音问道。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选择,摆在连海平面前的道路,既是一条生路,也是一条通往灭亡的道路。 倒在地上的肖悦本来以为自己都这样了,这些围观者肯定马上送她去医院,谁知道自己躺地上半天没人扶,甚至那些人还嚷嚷着报警了,让大家别动她,别破坏什么现场。 刚打算找借口打发走两人时,廖总就已经笑呵呵的迎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不仅章熊在,端木和也在,二人正在城防所内有说有笑,淮南一役,二人生死与共,也经此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在破灭严府家族防御大阵的刹那,楚炎借着“无极罗刹域”,化为一道闪电,从呆若木鸡的严诚手里,将楚江劫了回来。 刹那间,楚炎抬手一挥,昊天剑出鞘,剑如惊虹,龙呤般的剑啸声,响彻天地。 诚如宋铭所言,他的法相是利用了无数族人的尸骨灵魂凝聚而成的,但越是如此越是弥足珍贵,一旦法相被他人消灭,他不单单会元气大伤不说,他今后也将失去再度晋升的机会,这绝对是他无法容忍的。 不过让项羽感觉意外的是,除了排名第一的楚美人外,排在地榜第二的赵家赵峥嵘居然也没加入这支追杀他的队伍。 手印拍出,几十道虚影闪现,围绕在楚炎四周,宛如幻影,闪烁不定。 第三日,北府兵主力通过,让卫阶意外的是,北府兵的主力中军竟然是由何无忌负责统帅,由此看来,刘牢之对于北府兵的掌控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也是因为这种关系,所以钱家才会安排钱紫薇跟向安义的相亲,钱家方面,确实有跟向家更加紧密合作的意向,只是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谈。 鬼九爷将腰间的衣襟掖进腰间,露出一个皮囊,有些发瘪,抓住青铜索链的手一松,就滑了下去,这期间他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下去自然知道。”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背是弯的。 科技若是真的能发展到这一步,谁又能保证人不可以活个数百上千年,还能保证容颜不变呢? “你们白云大陆的仙人不过如此,为了她自相残杀不说,还来挑衅本公主?真是自不量力!还有谁想要一起上路的?“曼妮公主狂傲地说。 豪华的总统大包厢,镀金的饰品雕塑随处可见,果真是金色唱响一贯的华丽风格。 果然是要像雷那样帅气又优秀的男生,才值得把苏立托付给他吧。 120 商场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要不是八荒石品级和巅倒五行轮一样,就这一击,八荒石都可能变成黄金。 黄正这下是大喜了,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经久沙场的老人,而且刚才宁死不降,多少都是有点血性的。 t“陈二蛋,二蛋,丁镇长在这里吗,我看车在门口停着呢”。丁大奎穿着一件背心就进来了。 Diana仿佛看不到秦朗的不悦情绪,她好像也没有放在心里,她如实说了:“我和董事长报告过了,他批准我多呆几天申城,好好玩一下,顺便多了解一些资讯。 “夏瑾轩,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媚儿的嘴被他捏住,根本就合不拢了,含糊不清地怒骂着。 混沌兽发出不甘的咆哮,它的智力虽然比其他混沌兽高上一些,但确实比不上人类,一击无功,确实觉得愤怒。 刘邦眼前一亮,轻微的惊诧,其实他也怀疑好久了,今晚吕后说的话里有话,自己就觉得古怪,如此叫戚姬一说,便觉得也有这个可能,自咐:难道皇后已经暗地里和大臣们勾结么?那她岂不是有干政之罪。 “就算我不在意又怎么样?我自始至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做过的终究是我做的,即使我不去想我忘了也无法抹去这一切!”萧飞苦笑着开口。 景香‘玉’的这只风速虎还处在幼年期,可以看到在肋下已经开始发育两团‘肉’瘤,等到风速虎成年后,这些‘肉’瘤就会成长为宽大的‘肉’翼。如虎添翼的风速虎到时候会更加威猛,玄界境以下等闲武者近不了它的身。 唐婳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不是什么妖怪,相反,他还是个地位尊崇的神仙。”只不过干了些有违天条的事。 南宫景轩带着图鹰,殷红玲带着首领,两人轻轻一跃,转眼间便到了陆地之上。 往前走去,他心中还是很满足,好歹今天纪甜甜在饭桌上跟他拍照了,他不能贪心。 痛苦的呻吟中,受了伤的学生正坐下来,我粗略看去,忽然发觉,似乎那些孩子的数量,少了许多。 裁判毫不犹豫地吹罚了点球,队长奥康纳把点球轻松打进,布伦特福德队领先了。 在这里,正有许多人在一座坟前哭着,而一些壮汉正拿着铁锹,朝那棺材之上填土。 剧烈的碰撞下,强劲的冲击卷起了如狂风般的呼啸气浪,辐射蔓延朝着百米,海面受到波及而掀起阵阵巨浪,甚至蛋糕海贼船上的不少人都是险些被掀飞出海贼船。 从玉佩最开始发现的地方,再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殷红玲不难想象到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认识?”许万均有些奇怪,这位连四大笨蛋都知道,不应该不知道这位才对吧。 “没事,都回去各自修行!”在运用六式游技·手合默默计算好卡尔刚才攻击中蕴含的道力值后,雷恩将闻讯赶来的众人挥散,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对面期待看着自己的雷恩。 白恒之的手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反而用大拇指在她的手心细细摩挲。因为常年练剑的关系,他的手上有薄茧,略带粗糙而温暖的触感,让心湖的手心,止不住的痒痒,一路蔓延,让她右半边身子都跟着痒起来。 霍利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提高gp电子的吸金能力,希望能够和超级电池比肩,但后者70倍的价格非常恐怖,gp电子短时间内恐怕做不到……安峰听了一堆,都是如何营销的策略,直犯困。 说完,陈虎突然觉得蜜獾的有些性格,与他有些相似,就好比打架的时候,面对那些强大的对手,他和平头哥一样,都喜欢玩阴的。 蟒啸之声不断,伴随着无数蓝晶水蛭没入前者蟒口中,本气息微弱不可闻的魔纹蟒龟竟重新绽放出生机,修为也迅速爬升至中阶后期,并隐隐有达到中阶大圆满之态。 安峰现在是想办法把贷款的来的钱花在能够产生效益的行业上,减去前段日子的花费,目前仍有五千七百多万美金留在银行账户里,当然,已经有两千多万有了计划,但剩下的两千多万放着也不是事儿。 就像法拉利当年给骨灰车迷打造一辆独一无二的p4/5跑车一样,安峰想要的也是这种全世界仅此一辆的定制。量产的ee帅是帅,就是没有狂躁的感觉,他就想拥有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外形。 说来说去,安峰还是很糊涂,却感觉事情是因为谈判组太嚣张惹来的。 “我原來的东西。还给我。”栖蝶伸手要道。那可都是保命防身的东西。可是竟然全被他搜的一个不剩。 原本是三人的男子,现下还多了一个,栖蝶此时却是半点方法也都没有了,身体的疼痛,和内心逐渐涌起来的欲望交织在一起,头脑也越发的模糊起来,栖蝶镇定心神,看着越发走近的几人,脸色微变。 “这就已经很好了,我以为你会赶我走。”埃丁?安德烈所性坐在湖边的沙石上继续向湖里扔着石头。 它们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神秘无比,它们口中的“远古宿命”究竟是什么,某种力量还是某个物件,在场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人能够明白那四个字的含义,却也不甚关心,认为只是恫吓他们离开的虚言。 121 游玩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时年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大概是睡前看了资料的关系,她居然梦到了卫子夫,不过梦里的卫子夫并不是她认识的这个样子,而是一个台湾女明星的脸。她在时年梦中上演了一出歌女逆袭成皇后的玛丽苏大戏,包含争宠下|毒堕胎私通等等情节,跌宕起伏、极尽狗血,具体可参考一众热门宫斗电视剧…… 等时年终于挣扎着醒来,呆滞三秒后,陷入深刻反省——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周小茴去写呢?没准比她有前途啊! 宫人看她醒了,端上来早膳,时年只看了一眼,就恨不得自己是穿到梦里那个狗血的汉朝了。作为皇帝的新宠,她的日常饮食已经很受优待,但对时年来说还是太凄惨。这个时候的主食是粟,也就是后来的小米,口感不怎么样,菜就更指望不上了,时年本来还想品尝一番大汉美食,结果第一天就被打击。苏更非常遗憾地告诉她,他们在现代吃的绝大多数蔬菜汉朝都是没有的,这时候甚至连炒菜这种技术都没有! 苏更带的小零食早就吃完了,时年捧着脸,对着早餐开始第三十八次唉声叹气。 来这边已经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现代是什么情况。周小茴肯定发现她失踪了,那父母呢,他们找不到她,会不会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都怪聂城,这么匆忙把她弄过来,让她连提前安排一下都没机会。 时年趴在案上,沉默地望着庭中的海棠树。 她不想说这么软弱的话,但她真的,很想回家了。 刘彻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垂头丧气的女孩,男人黑眸一动,问:“怎么了?” 时年没作声。他看向食案,所有菜色都没有动过,“怎么不吃东西?不合胃口吗?” 时年托腮,“不合胃口,吃不下去。” 因为他的吩咐,她的膳食是宫中最好的,许多东西一般人都吃不到。听到这样的话,刘彻问:“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冰。” “什么?” 时年兴致勃勃,“就是雪冰啊,软绵绵雪白的一层,加好多的果酱,再放一点点芒果,那个口感……嗷呜,大夏天吃起来最棒了!” 她说得陶醉,刘彻脸色却变了。 他从没听过她说的这种东西,吃冰吗?还有芒果和果酱又是什么?这种东西也能当饭吃? 他只在道家的书里看过,仙人们都是吸风饮露…… 再看到案上的食物,他忽然觉得它们是那样碍眼,这段时间都委屈她吃这些东西了! 刘彻轻咳一声,露出个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有礼物收?时年眼睛一亮。 杨得意捧出个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摆放着一身鹅黄色的曲裾。那黄色非常纯粹鲜亮,襟口用银丝线绣有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然而更奇妙的是,衣服最外层还罩了一层薄纱,时年将它提起来,立刻感觉纱衣冰凉,如水一般在掌心流动。 刘彻也看着那身衣服。这是他早就为她准备的礼物,由几十个能工巧匠费心制成,里面的锦缎已经贵重无比,外面的纱衣更是绝妙,他看到时也惊了一下,没想到现在居然能织出这样的东西,当真是清若烟雾、薄如蝉翼。 当时他就想,她穿上这个一定很好看。 屋子里站着几名宫娥,毕竟是女孩子,哪怕当着君王的面,也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艳。她们小心翼翼捧起衣服,发现就连皇后殿下也没有过这样的华服,顿时羡慕得要哭了。 时年却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她懒得换里面的衣服,直接把纱衣披在身上,对着镜子转了两圈,乐了。小时候自己也这么披着丝巾扮过仙女! 刘彻只见衣袂翻飞、飘飘如仙,还没看清楚,就发现她又把纱衣脱了下来。 他一愣,“你不穿吗?” 时年:“啊?今天不穿了,这衣服有点厚,太热……” 还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刘彻真是直男审美,自己穿黄色一点都不适合啊!还是苏更挑的好,那身红曲裾虽然质量不如这个,上身效果可美多了! 女孩笑容浅浅,那样的至宝摆在眼前,她却反应平淡,就好像早就司空见惯,没什么特别的。 刘彻忽地一笑,“也是,这种东西你应该见惯了。” 时年眨眨眼,她应该见惯吗?嘴上下意识谦虚道:“还好,还好……” 刘彻心一沉,果然。 他忽然站起来,时年仰头看他,他道:“这么好的天气,想出去玩吗?” “出去?去哪儿?” 刘彻笑着说:“当然是出宫去了。” 时年:“……嗯嗯嗯?!” 时年进宫这么久,早逛腻了未央宫,想再去长安城看看了。但她没想到,这次出去会是由皇帝陛下陪着! 刘彻换了便服,只带了几个随从,便领着时年出宫了。长安城和一个月前没什么两样,亭台楼阁、东市西坊,人流如织、一派繁华。时年一开始还坐着马车,中间她坐不住了想下来,杨得意紧张道:“夫人身份尊贵,若是被小民冲撞……” 时年立刻看向刘彻,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毕竟是妃嫔,不适合抛头露面,刘彻能带她出宫已经是格外恩遇。只是,如果就在马车上看看,这趟还有什么意义? 刘彻原本端坐马上,对上她的目光,想了想跳下来,朝她伸出手,笑道:“要我抱你,还是自己下来?” 时年脸一红,避开他的手,自己跳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走在街上,时年兴致勃勃地这儿看看、那儿摸摸,遇到喜欢的直接拿走,刘彻也不管她,还吩咐杨得意在后面跟着付钱,搞得他无比狼狈。这电视剧里刁蛮千金才有的待遇让时年神清气爽,终于觉得身上的抑郁一扫而空! “看到那边了吗?” 刘彻忽然指着个地方,时年一看,是一座两层小楼,青砖白墙、屋檐飞翘,矗立在街道左侧。她不解其意,刘彻慢慢说:“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见的。” 时年一愣,猛地明白过来。 那一晚,她就是落在这座楼的屋顶。在高悬的明月下,她看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长安城,也看到了被追杀的他。 那是他们的初见。 刘彻也望着那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我记得,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人连剑都刺过来了,却停在了我眼前。从天而降一个东西,把他砸晕了。他倒下去,我抬起头,就看到了你。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你坐在月亮里,好像随时都能飞走,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真实。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姑射仙子、九天神女……” 时年说不出话。刘彻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又想起了那一夜。片刻后,转头看她,“其实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你随时会飞走。就这么消失,让我再也找不着……小仙女,你会吗?” 他声音压低,黑眸中隐隐闪烁着光。时年忽然觉得慌张,生硬地岔开话题,“那个,我还不知道,那晚追杀你的人是谁呢……” 刘彻眼中的光熄灭,过了很久,才淡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 “那个人抓起来就自尽了,同伙也找不到,我命人查了很久,竟是线索全无。” 居然有这样的事,时年眉头紧皱。刘彻打量她神情,道:“何必惊讶?想杀我的人很多,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不定哪一次,他们就得手了。” 这话听得人不太舒服,时年看着他脸上的自嘲,仿佛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他虽然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却也每天面对着刀剑威胁。无数人躲在暗处,想要取他的性命。 她抓住他的手,道:“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的,相信我。” 这样虚无的承诺,她却说得这样认真,就好像她真能知道未来之事似的。刘彻对她对视,黑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抓住她的手,“再陪我去个地方。” 这一次,他带她上了长安城的城楼。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天清日暖、惠风和畅,站在城楼上往两侧张望,一边是长安城的车水马龙、繁华昌盛,一边却是葳蕤青山、奔腾长河。这堵墙仿佛一道天堑,隔开了两个世界。 时年和刘彻站在城墙边,往外望去,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正从城里出来,都是异族打扮,车马辎重、一路徐行,领头的赫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哥秫图! 刘彻说:“今天是匈奴人离开长安的日子。” 时年看着这个队伍,忽然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赢了。 匈奴人声势浩荡而来,狼狈落败而去,而他们保住了他们想保住的东西。 这还只是开始,要不了几年,刘彻就会真正对匈奴用兵,卫青、霍去病这些风流人物也会一个个登上历史舞台,开启大汉最传奇也最热血的篇章。 可惜那一天,她看不到了。 又想起那一晚,他斩钉截铁地对太皇太后说,会让青史后世都看到,大汉的男儿,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做到了。 时年这段时间看资料才知道,原来后世对汉武帝一直是褒贬不一的,夸的人说他雄才大略,亲手开创了西汉盛世,贬的人则说他穷兵黩武,为了打仗把国家都掏空了。 但在时年心中,对他是尊敬仰慕的。 因为,他让世人看到了一个民族的骨气和尊严。 几千年后,他们的民族以“汉”为名,以这个朝代的名字为整个名族命名。当后人回头看的时候,会看到这个时代的蓬勃积极、锐意进取,会看到先祖们曾洒下的热血。 而这,便是这场战争最伟大的意义。 “在想什么?”刘彻问。 时年转头一笑,“在想,陛下果然言出必果,我大汉的女子都不用去匈奴了。” 刘彻顿了顿,才道:“是你给朕的勇气。”如果没有她的话,没有那晚校场那一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迈出这一步。 时年吐吐舌头,“其实,这些匈奴人运气也挺好,遭了大灾,还可以带着咱们的粮食回草原,不至于饿死。”笑完又想起来,刘彻还抢了他们一次粮食,抢完人家的东西再拿去做人情,可以说很不要脸了! “草原……你去过草原吗?” 时年迟疑了,她大学时和室友去内蒙古旅游过,但这个好像不适合说…… “朕没有去过。”刘彻微笑道,“朕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长安城外的骊山——那里有甘泉行宫。其实有时候看书上讲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朕也很想去看一看。这万里江山,我拥有它这么久,却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看向时年,“你愿意陪我吗?” 时年愣住,刘彻展臂,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有风,显得有些遥远和不真实,“朕想过了,你不要再住在掖庭了,那里人太多,我来看你都不方便。你搬去昭阳殿,那儿清静,离宣室殿也近,朕可以随时去找你……然后,再等几年,朕亲政了,就带你到处走走。你喜欢宫外对吗?朕也喜欢。你想去哪里,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朕为你修一座宫殿怎么样?就修在宫外。也许,不会比你本来住的地方更好……但我会尽力修得让你喜欢。每年,我们都可以搬过去住几个月,住半年也行。到时候,整个宫里没有别人,就只有我们……” 他们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衣带当风、脚临深渊,年轻的帝王拥着她,诉说着构想中的未来。和她一起的未来。 时年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梦中。 下一秒,她回过神,“陛下……” 察觉到她的挣扎,刘彻额角微不可察抽动一下,忽然攥住她的肩,“朕娶了卫子夫,让她当皇后。这样的话,你可以留下来吗?” 122 跨年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神识力量压过去时,吞天蛇尸体立刻产生了爆裂,血肉和血雨一齐溅出来,洒了叶霄一身,其中还有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 找到赵匡济就等于找到了赵敬,宗信和妖妖也打算直接去找赵匡济面谈。就在此时,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拿着纸扇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赵匡济立刻就停住了脚步,一脸温柔的看着这位公子哥儿。 宗信很希望他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这也是宗信的期盼。他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家乡,所以看见别人回乡就感觉特别想要帮忙。 魔帝分身的心里,极为吃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叶霄太厉害了吗,还是四位皇子太无能。 因为绵月丰姬的走神而从脑海中暂时退散的敌意,让感知到这些的白发半妖产生了严重的误会和脑补,所以,他便也选择了和“对面一样的做法”,收敛了气息,将一切平静下来,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秦思容看着上车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也上去了马车,进入马车里面,秦思容坐在了的对面看着。 “诶?有东西吗?我刚刚在发呆呢,都没有注意。”赫莲娜有些懵逼的说道,连忙的往灰尘的方向望去。 可是,这样子好像一来,在这种时候最尴尬的就是他了!明明他是主人,可是为了那位得罪不得的少爷,佣人们甚至都不惜来责备他。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却会暗暗给他一个幽怨失望的眼神。 说罢,他便将手中酒杯中的灵酒一饮而尽,举着对向了台下的众人。 这怒雷杖可是道境强者的道器,不咋趁手却还算能够御使,江萧当然不会放着不用。 太一在江萧眼里算什么,现在也不过是道果巅峰的修炼者,要二轮讲道后才会突破准圣的主,江萧秒秒钟能够干掉,这样的对手就算说话猖狂一点,他也当是看笑话。 片刻后,效果很是明显,不一会儿便捕抓到了十只妖兽,等级都在五级以上。 这个国度是如此的神秘,也是如此的强大,哪怕是魔法帝国时代最强大的时候也止步于这个国度之外。而瑞恩典那王国的兴盛,也是以白银之王与白雪公主的联姻作开端。 取出软剑,朝着已经被自己打扁的脑袋劈了下去,果然,在血淋淋一片中有一颗青色内核以剑挑起,以武气洗之,收入储物袋,待寻找夜祥再好好问问关于灵兽方面的知识。 直到清晨,她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郑琛珩都不怕她看到,她还有什么好顾及的,这件事情还是问个清楚比较好。 一巴掌打散了右边的恶魔,裴珠泫大大方方地把转发对象换回自己,点了确认。 见安止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在即将撞到墙壁的时候安隅嘴角微抽了一下,连忙上前几步将安止给拦了下来。 张宁远原本是不想尝试的,但自家孩子期盼中带着渴求的目光,让他一时心软,无奈地叹了口气,照着金艺琳的指示,右手舀起一勺拌饭,左手拿另一只勺子浇上排骨汤的汤汁,喂进嘴里。 因而在与日月神教的争斗中几乎全程划水,坐山观虎斗,让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当然,若是周围有游客的话,他不会这样做,因为怕有游客跟风。 有这鹿清邬这名实力还行的四代弟子手把手教导武艺,即便谢华的根骨近乎定性,天赋实力也不太好,但仍然跟上了其与同期入门弟子的水准。 林明清虽然只是个旁系,但是人家又有声名又有长相,是盛钺元帅认定的前途无限的学生。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来?”张烈满怀诧异,震惊地问道。 自己一万多年的道法熟练度,在对方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而太微脉则是整条脊柱的脉络,仅仅尝试了一下,郑年就感觉全身要散架一般。 接下来半日,我便随着和尚继续前行,他说自己要出去森林,去往海边的一个镇子,因为他的师父算到镇上将有灭族之灾,便派了他来尽力减轻杀戮血灾。 我睁开眼,白雾缭绕,而我正躺在一片花园里,身边全都是紫色的薰衣草,我这会儿完全懵了,居然有人在井底种植了一片花园? 其中一片枯叶,歪歪斜斜地盘旋而落,落于了迟缓归探出的手心,稳稳被她握住。 在林渊躺在床上的这几天里,军营里来了一位大人物。一个让大明朝威震天下,令无数胡人闻风丧胆,还与林家颇有些渊源的大人物——骠骑大将军王恂。 黄镇长随便这么提了一嘴,我没放在心上,许道明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吭气,酒过三巡,黄镇长喝的有点高,情绪高涨起来,问许道明那具飞尸还会来祸害他的家人吗? “孙阳,抱歉,上次让你受牵连了。”许安然真诚的向着他点头道歉。 123 告白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那些人也都听完之后,立即反应过来,然后对薛云露出了一个,十分抱歉的目光。 她知道他进来了,并且一直紧紧盯着自己。可她却依旧不回头,甚至是回眸。 大家没有看错,当西方天空连爆三颗火红色的流星之后,大家已经知道了,最后一个外围堡垒已经被攻破,三千守军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无数的巨人冲到三人的面前,一道道冰甲术在他们身上晶莹闪亮。 狗子从袖口里抽出一只玻璃丝袋子,非常熟练的跳上了车厢里,开始捡装食物。 “我上午回來看父母,正好遇上海涛來帮伯母送树苗,就一起跟來了,沒想到,胖子早把树苗送过來了!”余晓丰说着在刘胖子背上拍了一下。 果不其然,晚上九点,白云珊一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韩水儿原本的公司大楼,不过这里已经换名为YUSN集团了。 “你来了。”虽然明知道他来了,云梦幽蓝仍然傻傻的问了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和他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在想着他的身影。 实验室里很冷清,李南检查片刻,发现所有的液氮储藏罐都不见了,这样的话,就说明张力等人已经得手。 可景墨轩偏偏不让,手从后背扣住了韩水儿的后脑勺,让韩水儿的头不再乱晃。 “秦苍,你看。”到了城中杨家附近,万芸坐在马上,指着前面的一个聚满了人的地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苍本就不喜欢凑热闹,况且又在杨家的门口,自然也没去理会。 景云昕知道第二天还要去顾氏上班,与父亲告了晚安,便躺在了宽大柔软的床上。 秦苍一直握着萧莹儿的手,看着萧莹儿转好,秦苍心里也是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当萧莹儿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秦苍,顿时坐起来,一把抱住了秦苍。 所以,一听到我竟然做出这样一个突兀的决定,刘峰乃至于他身后的那些幸存者,都是在此变得游离不定了起来。 “乖,我就知道还是你最我!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网页上的事,是不是也是江雨霏干的?”张齐远故技重施,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问林薇。 好吧好吧,人年纪大了,难免脾气比较古怪。我满口答应,但是心里却有主意简单一个动作能避免挨打,除非我是傻了我才不会去拉凌辉。 “妈,您到底怎么啦?”看著简玥突然跟疯了似的,安以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想要忘记,可是怎么可能忘记,又如何舍得忘记,哪怕越回忆越痛苦,她也愿意一辈子就这样痛苦下去,永远也不要放过自己。 我们一回头,果然是龙井带着瓜片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那个在铁锚街带我们前来的乞丐。 他还在寻找着我的破绽,亦或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放弃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就上楼了,而落无霜训完话后,便拿起桌子上的一份资料袋。 这边,傅羲似是看出了黑白狱的想法,只见他身形一闪,护在了苏菬胭身前,将苏菬胭挡的严严实实。 不过来的大多都是散修,十大门派里只有少数零星的弟子前来,他们还不确定这里是否真的有方逸的踪迹,因此是来查探的。 而这边萧峰刚刚飞起不久,身后另外几架战斗机跟着冲上了云霄。 只是左俊真的想多了,方逸如此行事,不过是他的一贯作风而已,如果刚开始左俊能放下姿态,不要苦苦相逼,方逸还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说出这种没有丝毫威胁力度的话,也往往代表着敌人已经黔驴技穷了。 谭谛身边还跟着几个弟子,他们亦认识项昊,对项昊有影响,此刻再见到项昊,这几个弟子都极为的震惊。 天道法则进入项昊的剑印世界后,‘激’烈爆发,宛如有灵一般,想冲出剑印世界,威能恐怖。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闪电和冰锥,傅羲避无可避之下,只能打算硬接。 方逸坏笑的脸立刻沉了下去,要说方逸的演技,可谓是娴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中央星海?”楚泽一听倒是一惊,没想到此时形势已是如此紧迫了么,所有的能力者都是赶往了中央星海。 但回过头来想想,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要是今天没来八卦林,他也没机会觉醒纵目。 榔头一锤一锤地敲击,凿子一寸一寸地进入。鲜红色的血液迸溅了出来。 自从叶青达标圣灵府传下了命令之后,燕蓼便是终日郁郁寡欢,再加上燕逢如今伤势愈加严重,也让她烦躁异常,若非此时燕羽从旁协助劝说着她,只怕她早已是要作出什么越轨的举动了。 124 两岸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不过却瞧见肖丞和唐清妍搂搂抱抱依偎在一起,不免心生不忿,这天堑虚谷空间极为不稳定,两人呆在一起若是引起了空间紊乱,定会牵连到他们。 “唰唰唰~~!!”蛤蟆仙人夫妻已经先一步回到妙木山休息,而自来也的仙人模式也无法维持而解除了。为了躲开后面数目庞大的通灵兽的追击,自来也变成无数个影分身,分散开来逃亡。 接到报告后,杭纳上将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目光在游移不定,几乎没了焦距。 庞帅心虚的看了一眼强军,见对方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差点没将肺气炸了,上前一步抡起左手,一巴掌拍在庞龙右脸上吗。 不种其它的果树什么的,但是他也没有过多的去问,他选择了相信刘鹏,毕竟这刘主任可是带着技术员前来经过科学地验证的。 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其他人此刻也都好奇的看着吕品,希望得知他口中海天商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面对九目摄魂蛛的重围,众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身体僵硬,更有甚者浑身颤抖。 “哼——”唐奇一身闷哼,感觉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袭身,连喘气都有点困难了,洗髓经自动运转,全身的真元鼓动沸腾,以此来抵抗红发人的威压,“咔嚓”一声,他的双脚直接陷入了地面足足半尺深。 上赛季虽然切尔西夺得了足总杯冠军,德罗巴也成为联赛金靴,但完成英超四连冠的伟业却落空,最近科特迪瓦人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依然因为丢失联赛冠军感到心痛。 看见面前一副热火朝天的情景,刘鹏在心里勾勒着自己村里的建设。好了,我在带你们到我们村里的其他地方看看吧。 王科立即看了看总负责人,自己见面是没问题的,主要是总负责人有没有见他一面的意思,在哪里见面,就要总负责人定了。 数十万的员工们感到了压力,但想不出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只能感到躁动和不安。 苏鸿连忙帮手松开,不过此刻苏鸿感觉到了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顿时发出鬼哭狼嚎,虽然不是很怕死,不过却就是非常怕鬼,并不是因为鬼会把他怎么样,而是因为是鬼,所以就害怕,就像是讨厌白菜一样。 宋俊轩挺给她面子的,被拉开后没再挡着,只冲着唐予沫做鬼脸。 少年把剑收起来,很明显是用玄幻的方式,然后坐到了一旁,翘起了二郎腿,用手撑住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鸿,冷漠的眼神当中似乎没有丝毫的感情。 之后馆主看他们实在坚持,况且田先生他也不好得罪,然后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想着到时自己就在旁边盯着,绝不会让他们碰一下。 “关于你的任何过往,我都想参与。”在他看过来时,陈婉婉动情的说道。 唐予沫身子酸痛得散了架似的,却困意全无,琢磨着有些话怎么开口。 “是和我不合适,还是因为我不是真的陆霆琛没法跟你门当户对?”陆霆琛隐忍着怒意。 陈冰略有些尴尬,脸色微红,看了看柳志远,却见他微微点点头,便只得对柳忠说了声“有劳柳叔”后,跟着柳志远上了三楼。 “让他进来,多半是武田军的劝降使者。我会先假意投降,换取我军的休息时间。”上野九兵卫无奈的说道。 “臣等参见因幡守殿。”一看到新发田家的三星旗印,细越将监和沼垂善兵卫便立即走到新发田重家的面前。 “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抱你呢?”刘思琪接着问道。 “我服。”酒狂士转身离去。大气之人,输了便心服口服,径直离去。杨帆点点头,暗道扬州怪才,还是有才气的人存在。 自然而言,如果能够服用一些清心素意的丹药,对修炼素心诀是很有好处的。 他直接飞了进去,转向右侧的一处偏殿。祝遥隐隐看见之前的山门之上写着,禇拓,两个字。 那只兽好似这才看到她一样,眼睛越睁越大,还没等她走过去,白影一闪,慌慌张张逃窜,爬上最近的一棵大树,抱着树干抖得跟风中残烛一样,还欲盖弥彰的拼命拔拉着树枝挡住过份雪白的兽身。 当接完电话之后,纱矢华的脸色已经完全变掉了。翻了翻手中的通讯录,纱矢华找到陆羽的电话好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要进入狐岐山,必须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狭缝,虽说是狭缝,但是也有几十几米的宽度,罕见的一线天。 沁攸这种攻击可以说开创了修真界对战科技种族战斗方式的先河,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科技种族顿时慌了手脚。 只是抗生素只剩下一枚了,能有其他解决的方法,他自然会优先考虑。 接着,方士公孙卿来了,他的建议求仙得靠自,皇上可先封禅泰山。刘彻接受了建议,他动用十八万人马,不光封泰山,还巡视八方,亲自前往东海。 这种事情在他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但现在他才刚刚证道就发生这种事情,大帝带来的身份变化,此刻一览无遗。 陈虎知道,不能在等下去了,随后从天窗口爬了起来,抓着套马杆,凌空一跃,用力将自己扯向斑马,下一秒便落在了对方的背上。 “嬷嬷你来的正好,陪本宫往清华殿走一趟。”青霜一见高嬷嬷前来,立即上前心急的拉着高嬷嬷满是皱纹的手掌,满面忧色尽显无疑。 125 领导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想要发歌,可不是随便拿到一首好歌,到录音棚里录下来,然后发出去就完事了的。 老妪堪称完美的双手迅速交织结印,与手掌对轰一记,将其击退。 本来一剑刺出的林毅速度已是不慢,再加上特意地将自己的步伐变更一下,这一击想必是一击必中的。 这一次听说了自己为他在剧本上署名,他不但没感到高兴,反而有点拒绝的意思,真的就是帮助自己不图任何回报。 药神这部戏好是好,就是有点费烟,他的大部分镜头都有在抽烟,每天不是在抽烟就是在抽烟的路上。 这望尘宗和羽化宗太上长老跟城主府长老结伴出去镇扬城准备做什么? 但是它吞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吐出来了,吐出来之后苏蝉衣又拿起来看了看,那灵石就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了,所不同的是普通的石头不是灵石这般剔透布满光泽,但是里头的灵气确实都被吸收了。 她想知道赵恪对这门亲事是否情愿,这从他的脸上可以分辨出来。其实阿九也知道,即便赵恪不情愿,他这亲也是必须娶的,太后的懿旨,抗旨不遵也是杀头的死罪。 那黑白无常组织也因为第三大杀手失踪,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这隐正那是可以连帝者都可以暗杀的,现在怎么突然失踪了? 冯再坤也在时刻注意着黎幻城的一举一动,让他不敢违背大统领的命令,否则将被灭杀。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抬越近的棺材,终于全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张辽身为后军统领,押解随军粮草,亥时三刻才到大营,见大营里巡哨稀少,而且大半都在打盹儿,心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赶到中军大帐,来见丁原。 “怎么?诸位想来也是信不过在下吧?”柯康全得理不饶人,反唇相讥道。 妖血艳蝶也随之冲来,相较迷雾花蝶的不同,它长着很长的嘴,若不是这血色双翅,看起来就跟巨型蚊子一般。 没多久,在西城街十字路口的这家大型停车场门口,杨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酷毙了的豪华房车。 旋即,不等对方再度念咒,杨迪已经召唤出一片雷球,闪烁着电芒,飞了出去。 “韩将军,不得不说,你的这条计策可真够冒险的,这么难走的路,我们还没走出去,只怕就要损失三成的兵力,这样一条道,刘璋就算是作梦也绝对想不到。”吴懿也坐在了他旁边,又是仰头灌水,又是感叹道。 紧跟着突入的是一只寒冰兽,这种浑身雪白,看上去象涂白的大熊猫一般的觉醒者,一突入建筑内后就大肆地胡乱喷射冻气,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被冻成冰塑。 所有人离开后,杨迪深吸了口气,让金娃娃试着在石墩上打开那个石盒。 与此同时,很多人意识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似乎每一座古岳顶峰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无一例外,这些古岳有一些地方没有人能够靠近。 目前周申是完全签在工作室的,像他这种没什么资历的导演,资方和出品方剪辑影片很正常。 几乎同时,一个拳头就出现在破军的腹部。拳头上不仅饱含着沉重的力量,还有惊人的热量。 叶浩轩于是住进了城主府,宋宁都一面派人好吃好喝好玩的伺候叶浩轩,一面假意派人四处寻找摩尼大人的所在。 此时的严冷锋却被红花夫人的一阵鞭挞,抽的脱不开身,严冷锋当然也注意到了金关衣的危险情况,只是自己之前与魏延对战消耗了太多的气力,红花夫人所研习重在“唤兽”一门,其武力倒是平平,堪堪能与自己战个平手。 神之领域,级别一旦到了上位神,已经无法再继续增强了,所以比他们更强的人,想不出手就压制他们,那没有可能。 张尽忠再次环顾战场的时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已经只剩下了他一个光杆儿司令。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憋气潜泳后,荀孟绮终于带着楚湘几人重新出现在了岸边,入目处乃是一处天然溶洞,四周一片漆黑,不知其通往何处。仇喜、张迪、鬼王三人先行入溶洞查探,其他几人则就地生火,准备烤干衣服再走。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记住,要注意身体。”柳芸脸上微微带着一抹粉红说。 收回心神,林风听到大嗓门正在朝所有新手鱼人们介绍眼前的战士高塔。 为此,米桦在北军败退新郑的路途中,“奋战身死”,彻底抹除了李虞候的假身份,并以襄王府兵赵九的新身份成功潜入府兵之中。 126 先祖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你要这样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曜石曲指一弹,伏云郡主胸部中指,身体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就停止了动弹。 进入灯塔的时候,居然响起了警报,红色代表危险的灯开始闪烁。 他话完,霍利奥未有任何回应的拿起第二张纸,身边的威廉姆斯三世等人则将第一张纸摆在四人中间,连同克里斯蒂安-伍达德二世都沉默的看着。 经过了第一次默契配合,徐阳对自己的神级选择系统信任度提高了许多。 打开门后确认没有危险,燕飞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脚边的收纳盒,刚刚打开盒盖的燕飞在一瞬间就被吓了一跳。 不过,话又说回来,唐人的资金链相比较内地其他大公司,本来就比较脆弱。 只见宋玄冰冷的眼神从他身边一扫而过,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都给吃了? 她的气势也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如同大山,压倒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挡他,有一种一往无前,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感觉。 溢在会议桌的声音愈发多,余下自己人扎堆,真也不急着要把事情一次性都顺完了。 “公子,今天晚上我们找了一家客栈,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见宋玄高兴,苏霖也跟着高兴,她排人朝前打探,方才找到住处。 世界大战的规模超出所有人想象,世界大战爆发前,英国认为储存的炮弹可供六个月使用,法国认为储存的炮弹够用三个月,俄罗斯帝国为每一门火炮准备了一千发炮弹,看上去准备都很充分。 这一条甚至对什么年龄阶段的牙齿该用什么样的牙膏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做了详细的记述。他也被这些描述吓了一大跳,心想以后得好好保护自己的牙齿了。 待宁仲肖躺在河岸边时,马秀云立马朝他奔过去。四胞胎当中,只有这个儿子最会说话,每次都哄得她像吃了蜂蜜一样的甜。她怎么能不多心疼一点这个儿子呢? 秦苒一下来就看到一个大厅,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不多,都穿着白色大褂,这里白色大褂是所有人的标识。 这一次郭泰来是老老实实的干活了,但林嘉怡那边却开始大张旗鼓的在欧洲招聘起潜艇设计人员来。招聘条件很吸引人,目标也很明确,私人豪华潜艇,总之,这个招聘要求发到各大猎头的手里,顿时引起了一阵惊呼。 的确,王远这个主意,可以说是直逼要害,在自己的补给尚未中断之前,先把对手的补给彻底切断,先手一招,对手便不敢打持久战。 天际是这样的坦坦荡荡的,无边无垠,潮起潮落的大海是那样浩瀚无边,无遮无拦的。千万层浪花像鸽子似地嬉戏着涌向岸边。然而,无穷无尽的波浪,没有一股波浪跟另一种波浪是相似的。 但这无法阻止这次事件的发酵,例如维基和谷歌的各方面论坛,就有不少好事的网民将视频和截图上传到网络上。 门才刚刚合上,早已被鸡汤的香味吸引的时唯夏,便忍不住低头喝起了鸡汤。 虽然他是神职人员,但圣主在教导世人,圣子梅达给世人降下福音的时候,可没有告诉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道理。 不过这种东西,他也就想一想而已,具体如何,他可不想去探知。 虽然说,此次前来萧家,已经将门派内的入圣境强者全部带来,有着足够的实力对萧家进行威慑,但是萧家众多长老也同样回到古界,一旦真正的展开大战,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这些雨水,砸落在海面之上之时,竟是出了一阵犹若金石击鸣般的巨响声。可怕的爆炸力量,更是不顾一切的传荡响彻。轰然之间,便已然是到达了云天扬的身前。 这样的天才武者,就必须保护,才能够有希望窥视到传说中的破虚之境,这是所有武者的终极追求。 孙言三人面露鄙夷之色,上下打量着他,丝毫没有半点留情面的撇了撇嘴。 转眼半个月已过,这期间,上官天龙带着他去了几次花连锁所在的班级,结果连教室也没能接近,刚进入高级班的地盘便被赶了出来。 “我也不黑你价,你这雅玩,我是真喜欢,我这人还就喜欢这东西。这样,我也不说其它的了,一万块,对得起这件东西了。”许阳好像很大方的说道。 她的话一落,教室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举起了手。调皮捣蛋的人举起了双手。 至于罗青,刚才受到重创,已然失去一战之力,自然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在村子里来说这种很常见,也是人丁兴旺的家庭才会有那么大的房子。 在席尔瓦的房间里传来了阵阵痛呼声,那惨叫的感觉,仿佛像是又重新被人揍了一顿。 奶羊也被带到了镇上,秦氏已经把羊奶挤好了,杨芸发上酸奶后才在大家的帮助下准备其他食材。 “老爷,您去杀了姜宛瞳吧,现在就去杀了她吧,妾身求您了!”姜夫人的啼哭,并没有因为姜大人的咒骂而停止,反倒是越哭越严重起来。 祁同伟办理好住宿后正式开始值班,登入地网,发现地网现在的权限大了许多,除了少部分特地区域和少数人,基本全在监控之中。 说着,说着,会议室不知道谁带头笑了起来,随后众人纷纷大笑。 落晨也是被这些堂兄们的举动给恶心坏了,幸好家里田地还在他亡父名下。 齐天却没有搭理周围的变化,目光在四周一扫,这里虽然到处都是绿草。 她将火鳞丹交给李清芷,而李清芷看着手中温热的丹药,想起这丹药是宁修献血才制作成的,不禁感觉重逾万钧,她看着丹药深吸了一口气。 离开酒楼后,王平这才几次看向苏杭,又看向靳黑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127 根源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但现在既然没有办法将降法真晶提炼出来,林枫其实也可以接受这种情况。 随后就见这张大弓突然发出一片血光,顺着弓弦猛地窜进那支精铁箭里。 我去!早知道就不教坏苏雨婷游泳了,这样就可以抱着她一起游泳了。 说南方是那种只要不打搅她寻觅美食睡懒觉还有触及底线的事情,就三拳打不出半个词儿的主一点儿都不为过,赤由这把话题给引到南方身上不是要等着各种尴尬冷场吗? 只是此地距离远古海兽的巢穴并不远,那名海族大能虽然迅速赶到,但却没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先存伪装成的海鱼远远游开,进入远古海兽巢穴之中。 郭允厚和毕自严听了后纷纷表示附议,其他人听了,人家户部内部的事情他们就不搀和了,没看户部的一把手都同意了,他们要反对,以后向户部要钱他们使绊子咋整?都纷纷便是附议。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在东门城门出散发开来,城门里面还没反应过来的准格尔士兵顿时同那城门一样化成了历史的尘埃,那散落在城墙上的鲜血则是他们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痕迹。 至于,想要达到远古时代炼体士们的基础标准,午夜还差得太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当眼前出现一个能够随意定居其中的“秘境”之时,众多修士都看到了希望。 就在前不久,先存便感受到了从血刀门一众内门弟子和体修选手那边传来的杀意,这种感觉十分玄乎,但先存却是将之归结为巫修的战斗本能,自然是深信不疑。 电影刚放完,电影院里就嗡嗡闹闹,一些暴脾气的觉得被人耍了,骂骂咧咧。 青烟端着鸡汤缓缓走进来,青月在旁边看了眼,她好像比去年少了明朗大方多了明艳照人。 不同的是,他戴着易容的面具,而且这面具和叶筱筱的面具是截然不同的。 蒸腾的魔气炙烧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面对晗雨柔的阻拦。荒天霸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驱使着魔气将她凭空摄开。 秦御凌本能的用手臂格挡开,但,这些盘子碗不是重点,重点是在盘子和碗的后面,还有一捧毒粉。 她现在终于确定,浏阳县主的脑子不是一般的蠢,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下去捞人。 看着正在撤退着的南樾国军队,林尘也是在自己心中如此的自夸道。 花语仙给绿明棍输送的玉手打出手印,只见绿明棍射出一道绿火锁链将隐身的幽魂融合体捆住。 不但收了赵云超一流武将,包括马超三兄弟投奔,加上西凉兵马。 “至少等仗打完了再说。”卿睿凡也不细问,只是提点几句。不管她要去哪里,最基本的要保证安全。 特别是,浮空岛的长老们,还有一旁虎视眈眈,丁火一旦暴‘露’行踪,但丁和浮屠,肯定不会放过丁火。 远远望去,就有常族修士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喝起酒来,有几名常族修士喝得太多的酒连本体都露出在外面。 “草民就算是离开京城,居无定所,死在漂泊流徙的路上,也绝对不会再踏入宫门一步。”湖月一揖到底,脸上的决绝都映在卿睿凡瞳孔里。他没有说话,湖月转头,直接走了出去,这宫门高墙,他现在觉得恶心。 已经经历了三天地狱般的折磨,炼金士们被解救出来之后,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人间,不过,惨遭劫略的炼金塔,却让他们再度回到了地狱。 “你可以看看,当我们一同走进这里发生的又是什么呢?”卡尔德却不点破,依旧引导着众人的思维。 “那啥,你看我们衣服都被刮破了,先把衣服换了吧……”为了岔开话题,艾尔退到了“制衣机”旁边,手漫无目的的在“制衣机”上乱摸着。 “你他奶奶的,是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行凶的伪军一只手捂着脸,一个手提着裤子叫嚣,他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动的手。 “对了。为了以后方便,以后我叫阿陵还是换成阿芷吧,这样也不容易起疑。”卿睿凡看着就在眼前的风岚宫,心情很好。称呼这种东西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纠正,不然让有心人看出什么就不好了。 傅残死死咬牙,看着吕洞宾优雅的身影在众位宗师之中来回穿梭,一个个生命在他长剑之下死去。 当看到叶逸闻声止步,并且将脚步从踏下的深渊中收将回来之后,陆柳芸微乱的心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便从腰间取下储物袋,拿在了手心之中。 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测试结果表明。 疗养台区域,叶风修将叶秉皓搀扶回来之后,原本守在叶素芳身旁的三人,不禁拥聚了过来。 。。去我不会玩请拨打和五点半喝的扥我看你的想请假一周,钱包却不允许,真是没有。 曹格一剑劈出,已经冰天雪地的环境,立刻变得砭人肌骨,剑气在寒冰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浅显的痕迹。 吴队长看了一眼吕铎,毕竟他是主要负责人,自己市局按理说不归秦淼管辖,但这令自然得听,不过程序也得走,吕铎必须点头。 “我倒希望自己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土匪?你真是蠢到头了,被你的好王妃耍得团团转,怎么,现在又想找个我父亲的替身?你侮辱了我的父亲!”凌夕末说到这,突然眼中射出一道杀气,把平王和平王君都吓了一大跳。 128 牺牲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报社不少员工都知道了这件事,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是假新闻,如今一听,也全傻了。 但考虑到目前七里钢的阵容也不是那么的强大,这个能力,在七里钢阵中应该是有一席之地的。 沐苒好几次都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之后愣愣的看着,一脸的纠结,下不了决心到底该不该拨出那个那个号码。 远处,是高耸而起的一栋栋摩天大楼,哪怕是白天,没有璀璨的灯光,也是那么震撼人心。而近处这贫民窟,则是破破烂烂,好不寒酸。而且垃圾遍地,臭气熏天。 “和他公司业务上有点往来。”柳皈依回答的不多,只是语气态度比和王强单独来说好上很多。 暴雨如同利箭一般从天而降,击打在河面上,宛如炸裂的油锅一般,随处可见被雨水撕开的水面。 虽然这样的李清明,并不是那种充满斗志的商界精英,听上去感觉很令人失望。但是这样的李清明,在秦河洛心中,也没什么不好的。 双手慢慢探入那个区域的水流,辰逸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触摸到了一个实体。 “冰遁-冰龙咬爆!”泫没有急着进入到制造好的镜子中,而是使用冰遁制造了一条和之前的水龙一模一样的冰龙,嘶吼着扑向从三代风影手中伸展出来的手臂。 “一定会的,那尸体已经积蓄了足够的怨气与煞气,等到阴气浓的时候就会起了。”说着,徐驰把中的三个瓶子分别递给了他们三人。 辰砂。就是通俗之中称为朱砂的东西,它有医用的效果,所以陈博弈让人取的时候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我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眼神在那份名单扫着,我认出来,那是期中成绩的名单。 王维将所有的蝎子在地下城之中放出,当所有人离开后,它们将接手六角城堡的安全,巨石的墙壁加上躲在掩体后面能够释放烈焰射线的蝎子,只要不是由国家来派兵攻打,王维不信有谁能踏进城堡一步。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宇浩也是知道那么一二的了,不过现在,王宇浩看到张蕊她这个样子的,就忍不住忍不住的想要笑。 秦逸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是回头看她们一眼,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把几杯生啤放在托盘上,端了过来。 庐陵旧置庐陵郡。平陈废,大业初复置。泰和平陈置,曰西昌。十一年省东昌入,更名焉。安复旧置安成郡。平陈,郡废,县改曰安成。十八年又曰安复。有更生山、长岭。新有玉山。 “徐驰。”听到徐驰的声音,莫萱眼泪哗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朝着徐驰冲了过去。 虽有美国的持枪证,还是隶属于安保界新晋知名公司的秦氏安保,但这一切在华夏境内都不好使,因此四人的配枪都被暂时扣下了,离境时再予以返还。 妖猴没有料到徐驰藏在火焰之后竟然发起了这样一道攻击,不由的就尖叫一声。想要躲开徐驰释放出的金光连箭。 百里胜同样明白长安的形势,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将面前酒一饮而尽。 酒吧的老板严犷和卫雨介算是旧交了,这些年很多的事情都是他帮着卫雨介的。 后来,死神对S镇进行了一场突袭,把驻守的警察击溃后,接替了那个地方,周围,或则说放眼全国,警方都不是死神的对手,大家只想着保住自己老本,都没想着来啃这块硬骨头。 诡异的声音,从那金色的尸骸之中响起,只见阴兵将领的身下幽冥河之中,一道道的水柱出现,变为了一条条狰狞的水龙,对着龙炎皇杀去。 并且吃了前一次的教训,我这次来还特意搞到了一些能够打开实验室秘密柜子门锁的工具。当然这些工具也是我偷偷摸摸从黑市上弄来的,我可花不起钱买那些昂贵的工作。 身后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但并没有引起卫雨介的留意,因为这洗手间是公用的,有人来往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可稀奇的。 这是赤眉心中的喜,惊的是呼尔勒那样的猛人都死在这娃娃手中,这娃娃果然了得。 张舒脱离沈家后,一度想把自己身上血都给换了,她献过很多次的血,也输入过很多人的血。 因为计划被打乱,所以李更新不能在短时间内想出符合逻辑的谎话,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也许这句话,让卫雨介的心痛得比较重,一直都很隐忍的卫雨介,这次终于受不了郑源话语里的刺激,紫色晶亮的眼睛里,慢慢的涌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在郑源的身下,也不再挣扎。 “哼!枉他琅環神殿自诩能上通天意,竟然不能阻止妖皇出世么!?既然如此,那还配称什么神殿,谈什么造福人间!”恒熙帝拍着桌子,说到气急处,已然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重新上了床之后,水涟漪只觉得房中多了些血腥的味道,她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是蛇血。 后面的几辆车相继而来,君鹏与君尽寒下车,钦野与熊达熊尔下车,瑾容带来的20名特战队亲卫,被安置在了国宾宾馆下榻。 却保了覃伟的安全后,胡傲轻轻捏住覃伟脸颊,待覃伟不自觉的张开嘴的一瞬间,胡傲手指轻弹,药丸化为一道流光,瞬间,便没入了覃伟口中。 “你别浪费时间了,这个主动权你扳不回去了。”雷知道坂本慎太郎在打什么主意,摇了摇头依然气势高涨的说道。 “就是因为她的护照在我这里,以为他们只是借机场,来混淆我们的视线。却忽略了那个黑色十三号的本事。”高子玉咬着牙,心里的懊悔,无法言语。 秋月婵把玩手中茶杯,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配上绝美容颜,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很吸引人。 129 生命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当然,这些虚空裂缝几乎都掌握在超级大势力的手中,而且还不是穿越一次,哪怕相邻的两个大城市,还得需要两到三次的穿越。 楚枫之前强大得近乎不可一世,反手之间,连地心炎火都落入其掌控中,如今却突然被爆发的铁战逼得落于下风。 宝音下在云曜身上的这种蛊,名为“子母蛊”,这种蛊虫分为上中下三品,下品三年成,中品六年成,上品十年成。这蛊虫需以人身培育,培育的过程中可能存在各种意外。 要知道以铁心狮妖此刻的威势,白素贞过来都是斗不过的,恐怕唯有法海那传自佛祖的金钵才有可能镇压一二吧。 单侦当时为求万无一失,启用天罡炮,一击将陈玄羲直接灭杀,连尸体都没有,根本不剩其他线索,如何查得出原因? 顾天晴再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犹如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浑身脏兮兮的。 周兴的技术地位在整个公司是公认的强,如果有机会向他请教自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如果能在他心里留个好勤奋好学的印象,那可是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驶离港湾,同样引发了无数民众的侧目与猜测。 不但这两处地方,一些人迹罕见之地,都有这些巨大的凶兽在蜕变。 话有点轴,简答来说,就是埋怨自己不给力并且庆幸对方比自己还给力。 将军前两天可是找他们去骂了一顿,说他们连齐浩然一个手指头都不如。 所以纵然心头复杂,纵然心头不知所措,她到底还是抬起手来,将那两封奏折从匣子里拿了出来。 “不是霞光,那是……血光。”旁边一个白须飘飘仙风道骨般的老道皱着眉头道。 “她也就是那么一问!反正跟她家没有关系,说不说全在咱们,她可奈何不得!”连芳洲便道。 天色黄昏,吃饱了的老虎叼了块肉丢给韩子墨,然后带了两人回到虎洞。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便是听说朱礼在院子里给两个孩子堆了个雪人。两人便是笑着去看。 林朝从后面搂住了她腰,身子紧贴在她背后,大氅一围,将两人都围拢在里面,然后对老酒做了个戒备的手势,手就按在了腰刀刀柄上。 “走吧。”德子不再多,背着夏菡往花园的墙角走去,扒开一丛巨大的木槿花枝,从墙上的洞钻了出去,然后就是噗通一声入水声。 “为了避开本王,你连假死都用上了。本王该如何说你才好?”宗政百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这样的情景,他已经太熟悉了。 徐世龙想着先下手为强,只可惜众目睽睽之下,总有人比他更识货,欧阳军这家伙就是个不嫌事儿大的主,见不得徐世龙好,直接就在徐世龙的基础上一口气加了三百万。 刚才语气中的兴奋一扫而光,这庞大虚像的声音也渐渐转冷,其中透着一抹不耐烦。 如果真如冷天祺所猜测的话,此人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定当是大陆上颇有声望的哪路强者,想到这里,苏佩眼中的凝重之色更甚。 布衣老者轻然出声,浑浊的双眼紧盯着身前的十几位学员,一股肃杀凌厉的气势自其身上倏然溢出,将场中的氛围浇至凝固。 单从这一点,林峰对这个黑老大的评价,就高了一分,可以说,自黑老大出现后,林峰、夏宇、叶擎几人,根本就没有开过口,但是,前者依然能够抓住其中的细节,断定林峰,是真正的话事人。 林跃看到尚国良手上的中国建设银行的龙卡,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忙完这些个必须要忙的琐事,安顿了一家人的生活后,唐松迫不及待的回到了鹿门山中。 这个技能高川学习后直接出现在职业技能栏中,不然高川的技能栏已满,不可能学习。 “这一亿美金是你应得的,收下吧。”老孙笑道,他在观察赵斌,赵斌也在观察他。 旋即又看了看那依旧不断冲来,数目不减的沙岩兽,炎鼎天刚刚有些送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如今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刘备沉痛的想着。此刻,凯撒渡过鲁比河时,那困难的抉择心情,刘备完全理解了。 红儿早已吓破胆,跪在地上哭声凄惨,脸色泪痕鼻涕一堆,神情有些疯癫。 有了明确的目标,大家开始分头寻找弹珠,方寻看左边,陈欣然去右边,就连不黑也在地毯式的搜索。 明显这两黑衣人是负责收尾的,如果此时贸然冲出去,在不知道四周有没有藏匿其他的团伙下,很容易陷入陷阱。 早在劳工们冲出劳工营的时候,就有很多守军脚下抹油,而这一次彻底没有人想留下给这座船坞陪葬了。 相比联络令上的体现而出的任务,眼下这贡献殿中的诸多任务,显然更加直观,也更加清晰。 要是司恋被炒鱿鱼了,她顾兮兮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条线就要断掉了,以后再想接近战南夜又是难上加难。 李落弟思绪流转,宛如稻田里的风水车,一截截的灌满他的脑海。 130 梦境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子弹接二连三向着罗生射了过去,但罗生只是轻轻侧身,就避开了这些子弹,动作仿佛行云流水一般,轻松写意,仿佛不是避开子弹,只是避开前方的人流而已。 王珏已经摘下了无影弓,从突破到化玄境开始,这张弓还没有使用过,围杀来无影的这次,刚好检验这张弓的威力。 但其实根本不用回去确认,他们心中早已明白假不了,如果是假的,洪岩又怎么可能这么毫无代价的放他们回去呢? 感受到厚重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入身体之内,云飞雪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 眼看唐青便要脱离周围阵法的限制 忽然一柄沾满煞气的黑色钢叉袭来。 他走上前直接出手,那些人都是真元二重三重的境界,境界的压制导致单屠鲁陷入了一场苦战,不过好在他终究还是将那些人全部拿了下来。 火日炙人,满头大汗的陈丰在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受伤的人带回了弄药堂。 “是!”爱丽丝说完,便直接将齐天猖所说的地图显示在了大家眼前的屏幕上,实际上这副地图大家几乎每天都在看,所以他们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一团异芒从拳头处暴闪而出,化作一道尺余大的实质巨拳,带起刺耳的呼啸声,下一刻,一声低沉的爆鸣后,那巨人显现而出,异芒在其胸前爆裂开来。 唐青淡淡一笑,其实对琅琊动手的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道。 飞机在降落之后,林川等人率先从飞机上下来了。五人清一色的迷彩服,身上没有任何的装备。负责接待他们的是阿富汗的一名士官。男子个头很高,身材魁梧。一脸横肉。 息隐眼光放亮,二目直勾勾看着余宇,错愕而不知所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余宇,怔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能反应过来。 “秋哥,如果让大家知道你还活着,大家肯定会特别高兴。”杨百丈坐在车中,对宁秋说道。 她往陆羽靠近一些,陆羽就将她抱在怀中,两人一起仰着头看星星。 凛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宿舍,正打算再劝劝韩炳,却见他泡了三杯泡面,正在等开吃。 "轰轰轰。。"数百尊青鳞魔头出现在了天荒王国所在的大草原上,让草原上的无穷青草瞬间枯萎死去,浓郁的青幽色魔气遮天蔽日,一道道森寒的魔鳞旋转着切割天地,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向着谢雨舒等人绞杀了过去。 双方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不过,这一次的激战,却依然无法让方媛感觉到好转。相反,方媛更是感觉到万分的痛苦。林川的每一次深入都让她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武道宗师凭空站立在空中,眼睛下垂,看着黑色沟壑中白色的地下水还有赤红色的岩浆,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因为他的两拳,竟然没有逼出玉清道的地仙福地,想到四周还有很多人观看,脸上多少有些火烧。 刚才产生的疼痛感,竟然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多余,折磨他的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往外流逝。 白无瑕轻舒口气,嫣然一笑,"秦国主能够收下我就放心了,之前我还真怕你嫌这份礼物太轻了,现在总算是安心了。",她确实是心安了不少,只要秦横天愿意收下三个秘境之心,最起码就表示他不会再窥视大地龙脉了。 这是秦家参加第一号遗迹战役时,从金乌战场遗迹中得到的一套远古修行法诀,也是秦家迅速崛起的根本,龙灵诀不止能够极大的提升灵气的感知与吸收速度,将天地灵气转化为更为精纯的灵力精华,修行效果极为惊人。 原本飞行的发条身子骤然拐了一个弯朝亚索所在的方向飞去,沿途还撞飞酒桶皇子。 凌霄从天龙大陆到玄武大陆四大域,修炼速度本来就与常人不一样。 一道光芒从黑暗艾克斯的身体内冲出,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最后实体化成黑暗大空大地的模样。黑暗大空大地睁开眼睛,立即爬起来看向黑暗艾克斯的方向。 “黑暗赛罗!”叶远抽出另一张卡牌,将其插进圆环。卡片在圆环中化为一道光芒落到叶远右手边的位置上,迅速的凝聚成一个黑暗色调的赛罗奥特曼的形象。 阳台并没有封,鹿呦呦种的那些绿植在搬家的时候也都搬了过来。 只有皇朝的一流门派,圣朝的圣宗级别的宗门,才凌驾于二流宗门之上。 这一次复活,纪寒直接是出了金身,一个草鞋,至于眼位除了饰品眼,他也就买了一个作为位移来用。 厉夜擎挂上电话后,还是默默的进了公寓楼,坐上电梯重新回到了鹿呦呦所在的公寓。 之前春溪已经跟路遥请假,说今天要回家一趟,所以她这样说路遥也没有怀疑,确定她还算清醒,嘱咐了两句,就自己先走了——毕竟她也还有事要做。 131 高楼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宋玉梅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突然心里生出了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和这长安城和这宰相府是格格不如,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应该适合这里。 一早她就听冯红说过,这个家伙在四门弟子当中实力排名第一。然后最擅长的武器就是一条神龙鞭。据说这条神龙鞭可以分金开石,效果比那卓青师兄的浑天灭绝手套还要强悍不少。 “时间也不长,也就几个月而已。”易晨曦淡笑了一下,随即回答张大哥。 不过……他眉头紧皱,心事重重。以神约的做派,他们到达后,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开始进行精确扫描,恐怕是未曾取得迷藏人同意的。 张念祖没有犹豫,他知道现在去找老蒋不失为是一个好去处,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没有打车也没有步行,而是找了一辆三蹦子让师傅把他直接送到迪克酒吧门口,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陈佑一时哑然。初心忽然这样问,自己想要永远埋藏的心思,仿佛看到了一点光亮,突然一下无比想要传达出去。 空冥现在呆在阵法里,不是被阵法困住了,而是它装作被阵法困住的样子。如果不是它懒的动,空冥很想去找那个让它脱离那瓦族的钱大宝。钱大宝真是个好人哪~!救“石”于水火之中。 闻言,秦可可心头一紧,把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脸颊发烫盯着桌面,仿佛上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两只耳朵却悄然竖起来,心中满怀期待。 不等 周氏回答,已经喜孜孜的递给了柳树,柳树一脸的淡然,已经麻利的接过荷包,直接挂在了衣襟上,倒是凭添了几分的神彩。 此时的纳兰嫣然正在与猴儿讲话,就在这时,一道强大的气息压迫过来,让人感到震惊。 这是顾津津创作出来的男主,可是撑死她的肥胆她都想不到她yy的这个名字,居然在现实中有原型,而且还是出了名的靳老九。 止血散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药物,连一品丹药都算不上,一个普通的丹师学徒就能炼制。 “不需要,尘音姐姐,你再等等吧,不着急,我们一步步慢慢来,这个东西,我想我明白它的错误出在哪儿了,我现在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顾泠将瓷盒放下,对着陈尘音开口。 一片热议声中,顾唯深右手轻抵下颚,左手随意搭在膝间,眼神缓缓地落向前方的大屏幕。 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这些信息后,李大虎的注意力集中到那股力量只是,这股似重力,但却又有所不同,他仔细感受了一番之后,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经历过的一件事。 “没有!”王鸣斩钉截铁地道。但是他脑海里所想的,却是被囚禁在玉佩里的余家等人。 梅宁也没去看岳一鸣,就那么低垂眼帘就要伸手去接岳一鸣手中的饭菜。 017忐忑不安,最终却没有等来顾泠做什么,浴室内传来了沐浴的声音。 凡是生物都会珍惜生命,随手救人类可以说是残留的人性,要说拼了命去救异类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那肯定有问题。 后来他听说剿灭土匪的也是北军的人,而且看他们的意思是要给自己一份功劳,他不由得一阵心跳,急忙派人前去迎接。 反正是交易受之无愧,只是对鬓狗的效率也比较佩服,一晚之内竟然摸到底了,想来应该也不止只知道名字吧。 再此期间,袁绍、公孙瓒、曹操、孙坚和刘备等人纷纷起兵,加入了对黄巾军的战斗。 狄冲霄看向大龙哥,奇道:“大龙哥,你都只剩骨头了还会饿么?”惊见龙头骨飞扑咬来,咽下没完话,急闪身左避。 脑袋一转发现金乌正按着猪蹄啄食着,哈哈也不去抢走到离金乌两步远处可怜兮兮的看着,金乌一转身屁股朝着它,哈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黑白的了,一下子倒在地上无力的哀嚎着。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正常,只是没记错的话,提利昂可是也姓兰尼斯特的。 看得出来,她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离开,因为鬼卒已经过来了,他们离开的话,车里的几人必死无疑。 简单把自己和明菲怎么到达这里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又问刘明这个基地的一些情况。刘明终于同意林柯提出的营救计划。 可是今天却不同了,她如果不够坚持,到时候大家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即便不是她弄碎的,可是却认为就是她的错,她当然不能够背这个黑锅的。 吴狂心中开始就想到这里可能是‘真玄巨阵’第二层,火麒麟就是第二层的守护神兽,果然是这样。 经过他推演,剩下四十个学生的设计草图,全都符合卡牌构筑规则,也就是说,只要给他们时间,这些设计草图全都能够变成一张张卡牌。 一道暖流游过全身,瞬间所有疲劳消耗一空,身体直接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魔法,那些孩子愣是沒有一个叫出声的,郁紫诺心里暗想,以后一定不要得罪穆青,不然的话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132 错误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永恒虚空内的神异,本是由清风、乱流、气息架构充足,三者相互融合排斥,产生具有威能的神异。 “唉,不是的。”林暖暖摇了摇头,将筷子放在餐盘上,提起这个话题,她也没了吃饭的兴致。 林风从它那身下,走了过来,说道:“大哥说的果真没错,这玄气可真是浓郁,不过大哥,这活脉与死脉有什么区别吗,难道说只是玄气多一些?”林风现在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专业造型师,都很有格调,也很有节操的,更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指手划脚,自以为是。 向田田无奈地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拔出车钥匙,将车门关好,锁上,这才朝电梯走去。 突然,她感觉这一幕好熟悉,曾经她也是这么跟踪一个男人,而发现了那个让她不敢接受的事实。 大黄鸭再一次被刺激到了,幸好这一次嘴里没有塞水,要不然估计会喷的初七一脸。 放在后世讲就是国有企业允许民间参股,或是国家控股合资企业等等。 但……若他不是刘煜昕,为何忠远侯府又能为此敞开大门,让他们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物欣然入府? “你怎么不叫你同学进来玩玩呢。”倒是叶晓媚,很无所谓的和年初夏打起招呼。 燕真分出了一柄子剑佛之剑,以地之剑意这单个最强防御剑意防守着魏无心的攻击。 “放心,七天之后,他们就是死人了,到那时,就是你报复的机会了。”水玉空道。 粗略的实验演算证明我的“卡片游戏”在达到成熟阶段确实可以永恒创造一个新世界,只要满足“数个条件”。 但是,在白浮生看来,燕真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所以破天荒的说上几句。 达步水云赶紧到窗外仔细闻了闻,刚才倒掉的那碗草药,闻后她感觉头有一点发晕,而且,贾左放进去的那粒药丸也没有完全化掉,她立刻将药丸捏于手中,然后进屋用手帕包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刚才找到的吗?”王辰指着这球对身边一龙族长老问道。 叶飞现在就跟姜遗一起蹲在这所流氓学校的围墙外面‘抽’烟,他今天是第一天作为学校保安身份在这里上班。 柳月华就是这样说出來了,她虽然沒有方少强那么尊贵的身份。可是以她这些年來的香港娱乐圈里打滚积攒下的人情关系,再加上她在娱乐圈里的影响力,她自信还是能让方少强有所忌惮的。 “贫道是想去找一处古墓,寻得里面的一样东西。”龙星羽笑道。 叶飞判断出了罗尼的目的,但是却低估了他的智力,只见他想变戏法地从身上掏出一把微型冲锋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叶飞和玛姬就要将二人射杀。 如果进入孙家祖坟,在她心里起码有其他‘人’照顾,大家一起享受子孙的祭拜,一起享受香火才是正常的。 本来今天说好了到天河府宴吃一餐正经的正餐的,没想到最后又来了会所。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字里行间,以及有些陈旧的验伤照片和病历上可以得知,被虐待的孩子正是姜早。 伸了个懒腰,感觉到喉咙有点干咳,他将放在床边事先准备好的白水一饮而下,才长出了一口气,逐渐清醒过来。 等那个满身散发药香的大夫离开后,她才集中思想梳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坐上曾春祥的迈巴赫,邓辉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到了曾家,曾春祥第一时间就要求邓辉给他银行帐号。 宁建仁见对方枯黄的脸上似乎泛起了一丝红晕,就知道已经被自己迷晕了。 此话一出,原先还犹豫的刘宏,目光变得越发冷冽,声音越来越冷。 听完她的讲述,热巴点了点头,仿佛丝毫不以为意一般埋下头,继续苦吃起来。 苏浮生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手捧着玫瑰,正步步走来。 从洗手间出来时,她遇到了任武,对方告诉她说,秦淮年让她到楼上等,然后就带她来到了这里。 原本神色彪悍的大汉们看到了刑天三人之后,连忙的站直,对着刑天三人行礼。 第五军主力甚至可能依托密支那,固守一段时间,彻底打乱日军侵占缅甸的进程,最不济也可以通过古道撤回国内,滇西搞不好也不会丢掉,让日军轻松直抵怒江岸边。 不管自己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努力,顾东城永远都不会是她的,也不可能会爱上她。 楚童心是冷笑,这惠妃果真狡猾,而且处处谨慎,她故意这么说,就算本来有怀疑,也会消除了。 “你很喜欢吃西餐吗?”苏澜看着胃口极好的凌正道,忍不住问了一句。 但怪猫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面前的两人,而是站在自己所在的石台上,来来回回打转,优哉游哉地走着。 如今整个东西两方神界,除却那些抽签被留下来值守的倒霉蛋们,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高层大佬的身影,一个个早就已经跑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林这个同样是燕大经济系的高材生,甚至各方面都要优于凌正道,论才能也并不见得比凌正道差。 顿时,她就紧张起来了。虽说最近她一直在自学演员的基础技能,但是现在真的要上战场了,如此措不及防的,她真的很紧张!毕竟嘛,她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要当什么演员,开武馆才是她的梦想。 可他心里也门清,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流到外面去,只能自己提升修为使用。 江南被那温热的触感激得浑身汗毛炸立,傅司珩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不过金蝉子以混元为主修,时空来去自如,比陈守拙强也是正常。 如果在自己身边,能有几位,甚至更多些的王大臣,对自己有敬畏,有忠心,楚凌不觉得会出什么岔子。 133 循环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偶尔对方放出大招,吴玉心就需要拼尽全力打将上去,才能接下来。 【如果是那时的我,伊就不会给出刚刚那样的评价了吧。】寒雪绯心里笑了笑,自己的努力非常的有成果呢。 玄墨牵着墨倾雪的手,两人数万年没有回来过,倒是有些怀念,于是便一起慢慢的走进去了。 当两人同时从房间里踏出来的时候,饶是见过大世面的那长老,都被两人的风姿给震住了。 听到水晶的话,哗哗点了点头,毕竟艾儿芙都同意了,它飞到水晶的面前,表示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呵呵~谢谢称赞~”水晶微笑着将水晶石收回,随手一挥水晶石便消失不见。 伊拉的手脚被绑住了,嘴唇上的裂口又裂开了,血粘在塞在她嘴里的布条上。 夏婉凝瞧了瞧,确实是中毒,再看他手腕上有着明显的蛇的压印。 下身是同样颜色的一条紧身皮裤,勾勒出一双纤长均匀的秀腿,眉眼含笑,说不出的妩媚。 顿时一丝黑线从他手背上的黑印中流传出去,瞬间离手,没入木门。 他看着石块,脸上流露出不舍之色,但眼下危在旦夕,此时不用,或许以后就用不了了。 顾少羽进去,谢安奉正在惠帝不远处候着,看他回来,目光直接放在柴伯身上。 王员外这时已少了几分殷勤,面带肃然,颇有一副当家多年的,家主威严。 清悠默默吐槽,演戏也就算了,这所谓的演戏本身,也算是给员工发福利了。 娜扎憋着一口气,杀气腾腾地冲下楼来,看到路风正好起床在换衣服,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色若朝霞,面如观音,低眉浅笑,轻步慢行。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容和高贵。 跑回家中,按照自身的人族血脉共振,将力量汇聚到人族道之中。 “桃桃见过老师!”童桃桃发现了王斩在看她,赶忙笑眯眯的朝着王斩跑了过来。 娶了爱璃姐姐的男人在她的眼中是如同大魔王般的存在,而她居然帮助魔王释放了魔王因子,虽说理论上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可她的念动力使用起来相当于另一种肢体,也就是说存在感官上的反馈。 我知道,以薛婧的出身,她会特别偏重素质,很少吃肉。这姑娘就像一个谜,我心里有谜底,但现在还不太敢确定。藏在地下室中的那个镇物,就是解开这一切的最后一把钥匙。 苏静脱口而出:“不穿衣服的可以么……唔,当我没说。”他被叶宋敲了一个暴栗,正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立即,又换了一套学生装扮,重新走了下来,见奉颜歌点了点头,傅双双才长吁了一口气。 “你就不能轻点吗?”傅双双喊叫到,不说对她轻点儿,那也得对桌子轻点儿呀。 风逸说着,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传送玉佩,顿时间,风逸就惊呆了,自己的传送玉佩根本就不好用。 她们的友情已经彻底崩坏,不可能复原,但她们仍然需要维持这份虚伪的友情,所以,她们需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凶手”身上,树立共同的敌人和目标,从而“摒弃前嫌”,团结对外。 可是就在他们刚刚占领了这座城市的城主府,眼前的这位邪族人就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告诉他们,这座城市已经是一位叫圣扎迦利的城市,而这位圣扎迦利是亚特帝国的一位王子。 在禁魔法阵干扰下,接近瞬发的空间法阵,同时也能将几万大军隐匿起来的空间法阵,这绝对是实力达到帝级的空间血脉之力修炼者的手段。 楚枫这话并不是虚情假意,也并不是讽刺什么。楚枫说的完全是自真心,抛开一切来看的话,金钰的父亲的确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这个村庄不大,看其样子,也就是上百户的人家,村庄的外围,用半丈高的土墙围了起来,此刻传入风逸耳中的,却是一片稚嫩的喊杀声。 “你去吧。李老先生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他会医术的事情。只是在有一次我家孩子病重的时候,他才显示出高超的医术,将我孩子救活了。 “咯咯咯!”一时之间,电话那头便是传来了两姐妹嬉笑打闹的声音,听得汪修心中一暖,不由得笑了起来。 伍志雄的轮椅倒是很高级,完全可以自己控制,倒是不用方俊去推着他。 据傅青阳所说,陆青儿根本不承认他的存在。而且还百般羞辱了他。 从蔡清莲家出来后,公安局长吴正良心中郁闷到了极点,但却不敢怠慢,驾着车直奔公安局而去。 在灵萱公主回想沉思的时候,蔡志雄接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古老石碑,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名堂。 仅仅是十来息时间,蔡志雄的修为便已经直接暴涨到了七品武王境。 那一天,风起云涌,刀意弥漫当空,他成功了,寻找到了自我的刀意。 顾潇潇将自己的围巾给傅青阳在脖子上缠好,遮住了半张脸,然后又将她的墨镜给傅青阳带上,这下子就基本上将长绿毛的部分都遮住了。 幸好,这一世他的脾气比前世好了许多,否则,他早将周真儿给拉出去砍了,说不定连尸体都找不到。 然科举制则不然,它在选才方面,囊括了社会各个阶层。无论你出身卑贱或是生活困顿,只要有一计之长,有治国平天下的大能,皆能参加科举。待一朝金榜题名时,便可鲤鱼跃龙门,一展抱负。 134 理由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头车从一开始就考虑到要受到重火力袭击,所以经过了改装,表面看起来被打的很凄惨,但是里面除了一个司机以外,再没别的人,而那个司机也恰好就是三个阵亡者之一。 而且,现在楼下已经围了那么多的记者,公关部也一直在接电话,相信过不了多一会,整间公司都会传遍。 孰不知他越这样西门无畏越失望。看着自已这个以前寄以厚望,无限看好,真心想将门主之位相传的大弟子,他感到内心一阵冰凉。 至于我的‘精’神力,完全是消耗‘性’的,每次进入封龙印的时候,我的‘精’神力被压制的只剩下一点点,而这一点点‘精’神力,只够开启一次空间戒指的,开完以后,就必须等下次从封龙印出去的时候才能恢复。 可以说,在黎兆予选择过普通人生活,远离那个黑暗世界的时候,黎兆予所有的产业与生意,都是交给这名心腹打理。 “是,你都对!”夜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但是要真是说她又舍不得。 所以,从余振霆那边得来的依赖和信任,她也用另外一种方式,默默的还了回去。 面对鬼王这个元阳境四重高手,元阳境中期高手,他不这样选择,他根本伤不了对方,也脱不了身。 “要是让这傻子说,我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得耗在这里了。”权子墨翻了个白眼。 “非常好,医生,跟您描述的症状基本一致。”黑人护士长不敢怠慢。 “哈哈,吾还真要谢谢你的提醒!”蔺云裳放声狂笑起来,由于过分的情绪激动,她的那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都开始扭曲变形。 “哼,她有这个本事吗?”千夜华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内心已有些忐忑不安。 两人住进拙政园附近的旅馆,肖玉华终于忍不住问:你在这里又发现了什么发财之道? 而宁岳经过这一天也算明白了北冥的规则到底是什么,那就是实力,只要你有实力,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算代替那个什么北冥大帝,也不是不可能,难怪上古魔族的实力普遍都比人类要强。 宁岳余光瞥了瞥身后,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瞳孔诡异的变为了月牙形状。 配合海西特的这次行动,整个格尔木至西安一线全线出击,抓获依靠盗窃铁路货运物资的团伙七十余个,包括盗窃运输窝藏销赃一条龙产业人员近三千人。彻底肃清即将开通的京藏线沿线安全隐患。 刘江涛一听就明白了,自己的“玄甲符”是比其它队员的“纳气符”更高级别的存在。如果不是正好遇到自己结婚还不一定会得到这块神奇的道符。 信念的建立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信念的崩塌仅仅需要片刻,很多百族和这个石族一样,怂了。 张世隆没想到会遭到柴绍一番怒斥,被喷得一脸都是唾沫,战战兢兢之间,惶恐无比,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这些人最短的都找了两天了,有的是直接到顶峰,都找了五天了,根本找不到。现在有了这个希望,谁愿意错过? 慕琵婷点头一笑,也不推辞,径自便向前走去,慕风华见状,便也跟着去了。慕梓梨撇撇嘴,也跟着上前。 此次进入正厅中,月娆心中喘喘,毕竟她现下好像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不知主子心中到底作何想法,万一要是想要保住秘密的话,那自己恐怕危矣。 思及此处,叶沐遥心下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子愤怨,之于尉迟津,她自然是有些恨的,毕竟当初说的极为好听誓言,真的不过是说说而已,但她却当真了。 叹息过后,她便望着缩在马车最里头角落处的铃兰,将声音压低道。 接下来的两天,我处理公司交给我的事情,刻意早出晚归,没和梁阳他们见面,在离开A城之前,我去了天恒墓园。 就在时浩东的车子错过那家餐馆的刹那,丧狗也看见了时浩东,目光立时森冷如刀。 在冷亚男多次催促的情况下,等到三天的时候,于婉才跟冷置说让人将杰克带过来,这边刚打完电话,一转头就看到抱了一大束红玫瑰的齐默朝这边走过来,西装革履的穿的那个叫非常的正式。 自从经历上次梅花宴之事后,萧瑾萱算是初次正面和季凌枫,交手了一回。 “好。”没有问冷亚男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一切向前看,看冷亚男的样子,就知道孩子肯定要留下来。那么,为了不远的未来,智能不停的努力。 现下沐语尚未嫁到皇家,便处处为三皇子谋划,此刻便可以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都不要了,那待到来日,是否会将整个叶家都给榨干了呢? 这枚丹药名为‘真元丹’,能增加炼气后期修士的法力。服下一颗丹药能抵一月苦修。 135 自由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正德九年正月,京中最大的一件事, 便是初七那夜皇帝临幸刘瑾府邸, 却意外在他府中搜出玉玺玉带。 朝野震动。 私造玉玺乃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这可以说是刘瑾这么多年遭遇的最大危机, 然而这只是开始, 紧随其后的李阁老当众弹劾, 才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李东阳在奏疏里详细罗列了刘瑾多年来的种种罪状和证据, 其具体程度, 非多年筹谋决不可得。群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李阁老这么长的时间竟一直是在卧薪尝胆! 刘瑾一派的大臣暴怒,怒斥李东阳阴险小人,然而另一个声音更响亮, 朝中耿介之士纷纷痛呼,“悔不该错责西涯公!” 于是群臣纷纷跟随上疏, 要求皇帝严惩刘瑾,奏折雪花似的飞向豹房。可让人惊讶的是,接连三天, 朱厚照竟毫无反应,朝也不上、人也不见, 众人不由又惊又怕, 都已经这样了,他不会还想饶恕刘瑾吧?! 时年进到豹房时,看到的就是雪山似的御案, 以及双腿搭在桌上、在椅子里假寐的朱厚照。他听到声音皱了皱眉,“朕说了不许打扰。” 时年继续往里走,他不耐地睁开眼,看到是她不由一顿,“你怎么来了?” “钱指挥使说,皇上心情不好,让我来看看。” “钱宁吗?”朱厚照轻嘲,“他倒是会自作主张。” 时年不语。时局微妙,大家都摸不准皇帝的想法,钱宁才想到让时年来探探情况。这和他们一拍即合。事实上,两边早有默契,初七那夜路知遥能潜入刘瑾府邸又顺利逃走,当中少不了钱宁的帮忙。 房间里有点暗,却也能看出朱厚照脸色不太好,冠带不整,神情竟透出股颓然。他向来是风流肆意的,这般模样实在少见,也就越发让人触动。 “听说皇上最近不怎么用膳,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给您做了碗面,您尝尝,好吗?” 时年说着,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上面是一个白瓷小碗,里面的面细细长长,并不是之前那种卷曲的面条。朱厚照看了一眼,“看起来和之前的好像不太一样。” 阅读网 因为方便面过年时煮火锅吃完了,好在调料包当时剩下了,时年就用它凑合了一下。朱厚照也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他今天早膳和午膳都没吃,被这味道一勾顿时饿了,夹起一筷子放到嘴里。 他吃东西还是那个样子,眼睛很黑,嘴一下一下咀嚼,吃相并不粗鲁,吃得却很快。今天的他还格外沉默,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时年一直觉得,他稚气天真的样子最戳人,这一刻却有些气恼,也是因为这天真,他信了不该信的人。 奏折太多,从桌上滑下来几本,时年俯身捡起来。朱厚照目光落到上面,忽然说:“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皇帝,对不对?” 时年抿唇。她确实这么想过,和刘彻比起来,朱厚照确实是太过荒唐了。 “可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想做一个好皇帝。”朱厚照嘲讽一笑,“我爹爹就是全天下最称职的皇帝。他小时候吃过太多苦,所以格外谨慎,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结果三十五岁就把自己给累死了。我不要像他那样。这个皇帝不是我自己要当的,是他们逼我当的。是李阁老带着满朝文武,一起逼我当的……” 时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他居然真的拒绝过当皇帝?顿了许久,才道:“你不想当皇帝,那你想当什么呢?” “不知道。我几岁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了,弟弟早夭,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连争都没人和我争。所以,从小我就知道,将来我是要当皇帝的。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我说过了,比起朱厚照,我更想当自由自在的朱寿。” 年轻的天子坐在那里,神情落寞,时年却透过他,看到了那个曾经的幼童。被命运推着向前,没有选择的机会,也不能反抗。所以当他坐上那至尊之位,才会不断去尝试,当山匪、当将军,荒唐胡为,其实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还有他口中的父亲,那是明孝宗,明朝有名的勤政之君。时年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历史上,朱厚照活的时间其实比他的父亲还要短,31岁就去世了,而且他到底怎么死的,至今都是明史上一个谜。 这个男人张狂飞扬了一生,最后却像匹夫,死于病榻…… 朱厚照忽然摇头,“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一定不懂的。没有人能懂。” “我懂的!”时年道,“其实不只是现在,就算是到了几百年后,同样的事情也依然在发生,人总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书上说,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这样看起来,你这个皇帝,反而是最不自由的……” 朱厚照神情一震,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他其实知道,身边的人陪着他玩闹,却都不理解他。帝王之位,是古今多少豪杰的梦想,他却说自己不想要。他一直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理解他。 两人对视良久,他轻轻笑了:“没想到,小美人儿你还是我的知音……” 殿内很安静,半晌,朱厚照长舒口气,“你既然理解我,今天又何必来呢?”顿了顿,“你和那些奏折的目的一样,想让我处死刘瑾,对吗?” 他问得直白,时年忽然也放弃了遮掩,“因为我觉得,本心是一方面,责任却是另一方面。您虽然不想当皇帝,但您已经当了皇帝。我们每个人身在自己位置,就有自己的责任,而您的位置太高、太重,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无数人的生死,肩负的责任也就更大。而您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惩处刘瑾。” 朱厚照沉默,时年道:“我说的不对吗?” “刘瑾的确该死,可朕又有什么资格惩处他?今日之祸,全是我放纵所致,若要处置,第一个该处置的人就是我……” 时年皱眉。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个,才迟迟不动刘瑾? 朱厚照抬手轻碰女孩眉毛,仿佛无奈,“我知道,你想让我当个好皇帝。你们都想让我当个好皇帝。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我也认可你们的道理。但我就是这个样子,我自己也没有办法……” 他说完长叹口气,便给这件事下了结论,起身离开。所有的事都是这样无趣。刘瑾想夺这天下,或许还有别人想要这天下,那就让他们夺好了。他其实根本不在意。 他已经走出了一段路,身后却猛地传来一个声音,“你既然知道自己有错,就应该去改错,而不是逃避!” 他惊诧回头,看到时年激动的小脸,“李阁老的奏疏皇上看了吗?我看了,里面所说句句属实。这么多年,刘瑾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骨肉分离,朝中有志之士都被赶走,国家一片乌烟瘴气。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就算您不信李阁老,那夜您也亲眼见到了,刘瑾私造玉玺、意图谋反的事都是真的!您信任他,他却背叛了您!所以皇上,饶恕刘瑾不是改错,处死他才是!” 见朱厚照还不说话,时年忽然抓住他胳膊就往外拖。朱厚照惊讶地想挣脱,可她表情太坚定,力气也太大,他被一个奇怪的力量控制,最后竟硬生生被拖出去了。 书房的门打开,白晃晃的阳光照进来,刺得他下意识闭眼。等再次睁开,他看到书房前的广场上,整整齐齐跪着几十名全套官服、手持玉笏的臣子。 最前方是白发苍苍的李东阳,他从今日一早就便跪在这里,朱厚照不肯见他,他便一直跪着。慢慢的,朝中臣子都得到消息,相继出现,到这会儿竟已有这么多。看到朱厚照出来,李东阳高举玉笏,大声道:“臣李东阳以死上谏,叩求皇上,严惩刘瑾、以正国法!” 众人齐声道:“臣等叩求皇上,严惩刘瑾、以正国法!” 广场上,几十个人的声音汇在一起。苍老的,年轻的,仿佛冲杀的号角,又如同誓言。这是大明的臣子。他们跪在皇帝面前,用自己的生命来恳求一个结果。 那样慷慨。那样震撼。 时年进来前就看到了这一幕,这也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原因。即使国家已经如此黑暗,却总有那么一波忠心耿耿的臣子,为了百姓苍生甘心赴死。 这是大明臣子的气节,也是读书人的气节。 “皇上,其实,您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对吗?否则也不会责怪自己。这些大臣克己尽忠,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现在,他们都在等着你,你真的忍心让所有人失望吗?” 朱厚照心神皆颤。他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想起来了,是九年前,父皇去世,他不愿意奉旨即位,当时李东阳也是这样,带着大臣一起朝他叩头哭求。 如果那时候他们知道,让他当了皇帝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不知他们还会不会坚持…… 他忽然一笑,“你说,刘瑾为什么要做玉玺呢?想当皇帝吗?真是愚蠢,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况且外面的人都已经管他叫‘立皇帝’了,竟还觉得不够,一定要当坐皇帝……如果不是这样,朕也不用对他下手了。” 他转头,在时年惊喜的眼神中,食指轻弹她额头,“恭喜你,小美人儿,你赢了。” 接下来的事,和历史发展一般无二。刘瑾被抄家下狱、接受审查,值得一提的是,从他家中抄出无数奇珍异宝,包括失传多年的名家字画、古董玉器,让抄家的官员和围观群众都大开了一番眼界,而他罪行也因此愈发昭然,再无法抵赖。 很快,判决下来,刘瑾被判凌迟,朋党尽数清查。一时间,京师无数官员落马,哀嚎一片,老百姓却喜气洋洋,歌颂皇上英明! 任务完成,某些人也可以准备撤退,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他们有些意外。 房间里,时年第八次问:“弦平静了吗? “没有。”路知遥也第八次回道。 时年又看向苏更,对方也摇摇头,时年皱紧了眉头。她感觉不到,于是最近总抓着路知遥苏更他们问,但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没有。 路知遥也有点着急,“怎么回事啊,刘瑾都被抓起来了,弦还没恢复平静,难道我们必须等到他死?” 因为还在新年,刘瑾并没有立刻行刑,要等到三月开春再说。那就还有两个月啊,路知遥想到还要在大明朝待这么久,立刻有点崩溃。他马上有个模拟考,再耽搁就要错过啦! 他是高三考生,他想要学习! 时年见路知遥这样,忽然问:“聂城呢?” 苏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那儿了?” “好像是豹房?”路知遥说,“弦这个样子,他估计也有点着急,去想办法了吧。” 是吗?时年沉默片刻,忽然站起来就往外跑。 路知遥大喊:“你干嘛!” “想办法让你回去参加模拟考!”时年头也不回道。 夜幕降临,聂城站在回廊下,遥遥望着前方。那是豹房的地牢,刘瑾自打三天前被朱厚照召见了一次,就一直关在这里。今晚又下雪了,他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又想起那个夜晚,这个正德朝第一大权|奸是怎样当众落网的。 正走神,忽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聂城。” 他低下头,看到时年擎着把伞,站在雪中朝他微笑。 聂城扬眉,“你怎么来了?” “我问了张楚大哥,他说你在这儿,送我过来的。” 聂城跳下台阶,走到她面前。时年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他等了一会儿,果然,女孩忍不住了,“刘瑾已经被抓了,弦却还没恢复平静,大家都很着急。你知道为什么吗?” 聂城不答反问:“你呢?有想法吗?” “路知遥认为,可能是要等到刘瑾被处死才行,但我在想,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聂城不作声,时年继续道:“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玉玺搜出来的时候,刘瑾的表现很奇怪,就好像他真的被冤枉了一样。所以,那个玉玺,是他的吗?” 聂城顿了顿,终是道:“是我让路知遥放到他院中的。” 果然。 时年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没功夫追究聂城对自己隐瞒部分计划,她皱眉道:“不是刘瑾的玉玺,可你让他发誓,他又不敢。而且历史上明明也说了,他私造过玉玺,为什么这次却没有了呢?” 还是说,他确实曾私造了玉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销毁了。 自己醒悟了,还是,有人提醒了他? 时年一个激灵。她本来就怀疑,刘瑾忽然变那么聪明,是有人在背后帮他,难道竟是真的? 只是,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仿佛先知般,给出一个又一个的计策,让刘瑾多活了近四年…… 时年与聂城目光对上。男人眼眸黑而深,透着股别样的意味,时年猛地捕捉到什么,“等等!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等在这里也是……” 话还没说完,对面地牢忽然冲出来一拨人,大喊:“快来人啊!出事了!人犯失踪了!” “什么人犯?” “刘瑾!刘瑾不见了!” 刘瑾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一道白光穿过时年的脑海。仿佛黑夜被瞬间划亮,她只觉眼前天光大盛、恍如白昼,心也开始狂跳不止!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和之前的感觉那样相似,却比当时还要强烈,就仿佛……让她不安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 时年悚然一惊,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那样迅速,仿佛鬼魅。 她只在匆忙中对上一双乌黑含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写照照就是想讲照照对于自由的追求,历史上对他基本也就是两种声音,一种是昏庸荒|淫,一种是说他不过是个自由追求者,其实是个悲剧人物。我觉得他的个性很复杂很有意思,所以很喜欢,也试着努力去写出来。这一章主要就是讲他的性格,我尽力了,希望大家有get到吧!摸下巴。 最后感谢霸王票土豪们,么么哒~~~~ 不要从梦里叫醒我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00:07:21 不要从梦里叫醒我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00:09:03 小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01:16:35 月遗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01:27:03 花下蝶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06:49:09 小病病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09:18:28 zoowner.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6-26 10:47:17 柠檬香气的水仙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11:06:09 20974790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15:14:48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15:37:20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15:37:26 vivi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19:51:45 兔子兔子烤月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21:50:45 睡不着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6-26 22:16:18 睡不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22:18:52 天使与魔鬼的对话a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6 23:26:55 小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01:20:23 小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01:20:32 小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01:20:36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18:20:39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18:20:44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18:20:48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18:20:51 墨七 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18:20:53 橘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7 23:27:11 我&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09:35:13 我是测试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09:50:39 我&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10:45:31 星河鹭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13:44:54 咩咩咩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18:01:51 我是无名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19:23:05 阿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20:13:38 阿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20:14:56 晋江第一诚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8 22:59:39 136 初见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叶云的名声在学宫里实在太响亮了,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罗天的剑对穿了寇侍郎的胸膛,他惊恐睁大眼睛,这一剑终于来临。 但这个宽度,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那杀手要跳过来,一定会在空中飞跃一段时间。 领导讲话基本都是冗长,废话多,客套话多,重点一般都是第一句,后面说的都是前面第一句的铺垫,也怪不得林奕听得昏昏‘欲’睡。 尤其乙等十班,那个被项南挟持过来的学子,更是看的冷汗直流。 林奕这个时候已经是陷入了一个僵局。一个林奕无法走脱的僵局,林奕觉得一切都怪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所以才导致了黎梦如的出走。 妃逆眼眶一红,生翊儿的危险情形又出现在脑海。当时疼痛难忍就算了,还出现了个昙夫人,想要绑架她,要挟云里辙。 黑袍人认为,如果能够杀死妃逆,一定能够彻底扰乱云里辙的心神。只要能够彻底打击他的心智,他们胜算的把握就会大很多。他们的定下的双生计,是必胜之策。这两个计划中,妃逆都必须死。 两月后,玉豹子留在玉涵城里的心腹,终于送出了消息,而且带出了一张详细的玉涵城城防图。 没办法,待不住了。石红云喜欢听赞美的声音,就怕这个声音太多了。童钰紧抓着石红云的手一起逃了。 “也不是绝对的,医生说可能比较难,就是要好好养身体……”苏青橙在一旁说道。 苏青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如果纪然真的到医院打孩子,检查后医生肯定会告诉她她的子宫壁太薄不能流产。 “你不用问了,总之这几天千万不要去哈尔滨学院和关东军情报部!”山本平作说道。 剧组拍摄进度很赶,今天就要拍番外两人现代的大结局,拍完就正式杀青了。 大哥和她的事自己还真的不好管,只不过如果大哥真的喜欢阿柠,希望他能少走点弯路。 们去办公室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们人这么多,一起去”!说完,班里就好多人嚷嚷着要去。 丫鬟们向来都比较害怕苏苑,所以听到之后连忙行礼,转身就退出院子。 后专门又去看了一趟戈家的长孙戈武,带着专业的骨料和神外的专家去看的,手术评估很高,两位专家大拿对做手术的医生赞不绝口。 这栋房子原来是一名前镇守府少将的住所,现在正打算出售。日本投降后那些原来趾高气昂的将军们马上就穷困潦倒了,甚至被押上法庭审判。 说完后,唐心把床头柜上的打包盒收拾好,用袋子装好,出去时,顺便带出去,扔进垃圾桶。 魏霜霜看到爷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只得气呼呼的坐下,不再言语。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太上夔禁,确实很稳,根本不相信这个结果,反复派出无数斥候进行探查。 摊主回神继续开始工作,无论如何在此一天比外面十天生意都好。 皱倩婷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以凌薇在简司辰心目中的份量,他肯定会答应。 只见,原本浓密的迷雾好像轻纱幔帐一样被人从中间拨开,露出一条缝隙,然后一个头上缠着白色布带,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杀气腾腾,气息不俗的壮硕男子从云雾中走出。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靠大量宣传以及明星效应、免费铜锁得来的,明星效应无法持续多久。 一座巨城漂浮在虚寂,表面上看,是无拘无束,实则却是无根之水。 “道友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了,不必多想。”月宇峰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凝固。 一身有点土气的蓝色校服穿在她身显得有些滑稽,她的笑容很阳光,眼睛又闪又亮,满满的活力和朝气。 卡里克把李青山送到门口,然后面对李青山上去喝一杯的邀请,他摇头拒绝了。 血蛇射出,挣扎着大嘴,一股腥臭之意,刹那间在这里扩散而开。 按照玉简上的标记羽荒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朝着剑宗赶去。剑宗位于宝月宗的北面,中间隔着绿魔山脉,而绿魔山脉的北方还有一个灵兽山,那灵兽山已经是剑宗的地域了。 “现在估计满世界都在转载了!”连鲁尼都过来拍了拍李青山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赤红色的剑光从牛大川的身子洞穿过后,也是没入到龙先生的身上,龙先生双目圆睁,保持着上一刻的表情。 西凯拉周围没有任何一名防守球员,面对李青山送上的大礼,他没有犹豫直接迎球就是一脚爆射。 玉父装了假肢,坐上了轮椅。母亲的两家店请的人帮忙,她更多的时间照顾丈夫。玉父是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他复健的很辛苦,但非常坚持。到了寒假的时候,他都可以用假肢借助拐杖勉强走路了。 而且里皮在李青山初入职业赛场的时候,也给与了自己不少帮助,李青山也不想让这个意大利老头着急失望。 “你,你敢杀我佣兵团的人,你找死。”虎子愤怒的指着药仙子大骂。 137 机场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白图准备先通过合肥姬,和淮南的其他城姬沟通——正常来说,淮南的一大部分,都是扬州范围,本来就应该是自己这个扬州牧所辖。 吕不韦看着身旁带上郝宇杰一共才二十多人的侍卫,早看看人数比自己多一倍的赵国城防士卒,被藤却这个一根筋搞得头疼不已。 “公孙太守戍卫边疆,东拒高句丽、北抗鲜卑,大将军也经常和宁夸奖公孙兄。”甘宁虽然属狗脸,但要互吹也是会的。 援助团的学生加上老师共计一百二十人,动用一架大型客运飞机,这绝对是土豪一般的享受。所以每一个学生都带了不少东西,王岚提着两大行李包的东西并不显得另类。 他在心里默念,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雄霸原本修为是大宗师境一品,因为受到了未知法则禁锢,只能施展出了宗师境九品圆满的战力? 3月2号在塔县的拍摄已经结束,他们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帝都继续。 我的朋友欺我,我的弟弟死了,我想要拯救的世界,只是一个笑话。 “走吧,别让诸位大佬就等。”江心语伸出芊芊玉指,在王岚的额头上点了点。 赵括没想到对方还是执意将话说了出来,屡次三番的请求若是自己不答应,面上终究是不好看了。 “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妞,听见邱少泽的话后竟然高声的问。 “劈死你,老子劈死你!”萧让疯狂的大喝响遍全场,但是那上清骨架实在是太强太强了,萧让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能封住他的一成修为而已,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它这是在笑!看到它的表情,我彻底的石化了!丧尸也会笑吗?它刚才是在跟我交流,它是在感激我在石洞塌方时把它扑在怀下的救命之恩吗? 紫火真君离间之计得逞,心中瞬间大喜,正待暗自发笑,却听到自进入大殿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昆仑晓月仙子灵空之音悠扬而至。 “其实吧,你们所谓的‘韩流’,在我看来,形容的不是很准确。”陆非凡微微思考了一番,开始了长篇大论。 “少爷,我们现在只有700多万两白银了,你一次提出500万两,我们很有可能周转不开呀!”听到这句话,福叔的眉头皱了起来,并且将其中的厉害跟李宁宇道出。 “王,你始终不告诉我你的真身在哪里……是不是担心……”风雪涯眼底涌起深深的迷惑之色,欲言又止。 “慢着!”萧让看也不看高护法那手掌一眼,而是自顾自地伸手对着那撞烂的大门虚虚一抓,一块碎木块立刻飞到他的面前当空悬浮而立。随后萧让运指成风,刷刷在那碎木块上写了五个大字:御广拍卖行。 然而雷厉丝毫为停,他的再次幻出三个分身,出现在了双门的四个方向之上,手里的紫金雷神刀都是爆出了十数丈长的刀芒。 原本想着利用亚瑟和阿尔托莉雅两人的实力作为卖点,以更加推广大霸星祭的知名度。 她震惊了,怎么自己竟然如此在意他?难道他真的是来自未来,是和自己度过了一生并折返回来的爱人? 伊莉雅听到亚瑟的话,登时就慌了,想解释,但还没等她说出口,藤丸立香先一步不满地辩驳了。 接着,方圆十丈之内的断木与碎石,顿时被它这一口气吸了进去,而在它嘴巴之中,灵活的舌头不断抽打,竟然准确无误的将所有断木碎石抽飞出去,唯独针对正在逃窜的胡石。 见到这些番茄视频的高管这个样子,张朝军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就是靠着一张脸,加上卖的人设,就红了起来。 好吧!就是这样阿尔托莉雅就和贞德唇枪舌战起来了,然后因为有亚瑟在,所以没办法发展到全武行的缘故,她们就从斗嘴到现在的比赛吃汉堡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米国以前一些经销商的电话,大家都知道针对歌菲科技的制裁还没解除,但是米国国内现在又出现了他们的产品在销售。 现在成功转移了叶静雯的注意力,他如释重负,就准备趁机扒拉几口饭应付了走人。 此时,刘波就站在离老虎不到10米的距离内,于是他感觉到,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浑身上下从骨头缝里面往外冒着凉气,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为了缓解尴尬我拿出手机登上了qq,我给王林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我一会可能要去他家借宿。 “咳,我的孩子还在孵化期,食量比较大。”异兽干咳一声,也有些不好意思。 同时疾步上前,一把拽住苏宝宝背后的一个黑衣人把他给甩到一旁。 原来战狼在思考了一天一夜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既然有人愿意出重金请人刺杀李秋这个毫无背景和身份的普通人,那他迟早都难免一死,与其让别人赚了这个钱,那还不如让他来赚了这个钱。 我停下车子刚想上锁,这时候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我心里郁闷这时候是谁来打扰我,我拿出来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不知道是谁但还是接了起来,但我一接起来就懵了,手机里传来了表姐的声音。 白离心中一个咯噔,大人不会是想去蛮荒森林吧,这可不行,连天尊、天帝都在蛮荒森林内陨落过。 韩风看向四大长老最后的一个,天法长老也有些发福,但却并没有像天意长老那样那么暴露,并且让韩风有些想笑的是,天法长老竟然没有头发,是一个秃头。 肆虐的剑气,势如破竹的将虚无痕施展出的招数吞没,密密麻麻的剑气直接将爆轰而来的刀气撕裂成粉碎,更是在之后去势不减的轰向虚无痕。 138 散伙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可惜这炼制辟水珠所需要的材料十分珍贵,否则黄玄灵还打算要多炼制出几枚来,到时候家里人人手一枚辟水珠,无论是下水寻宝也好,保命也好,都是一件十分有用的宝物。 “君子怎能夺人所爱,就留在妹妹这里吧,如果哪日我想喝了,我就到妹妹这里来喝好了,还饶一个陪着讲话的,多划算。”简惜颜笑的很灿烂,一旁的粗布丫头却抽了抽唇角,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并掩好了门。 “嘻嘻,我以为很简单,却没想到是这般复杂。”简惜颜自嘲的笑笑,她也知道自己吹的难听,但也不好这么直接吧,难道你第一次吹就能吹出优美的曲调? 虽然有的是好奇的大量,但有敌意的也不少,让萧辰十分不自在。 此时黄玄若打开了一个瓶塞,一股药香立即从瓶塞里面散出,让黄玄若精神一震,立即判断出这瓷瓶里面的药散不简单。 “冰宗这几年本就逐渐没落,就算知道是我们干的,那也只能是忍着而已,还真的因为就几个弟子,就和我们开战不成?”仁杰森说道。 两头黑暗鳄龙便如同赛跑一般,朝着前方奔去,奔到地下空间的尽头之后,又重新奔了回来。 这黑衣青年本是极为冷漠之人,别说是乔远,就算是方升估计都没见过他露出过笑容。 “逸风,你刚刚在电话里面说,你已经找到了为我干爹解毒的办法,是真的吗?”蝉爷坐下来以后,便迫不及待的瞅着林逸风问道。 “我是想问问你,我能不能成为一名炼丹师?”林逸风瞅着秦无霜,跟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还不行,距离太远了,魔力通信无法达到。”联络兵摇了摇头,他们的通信网最多只有两千米,超过这个范围就不能准确传递信息了。 密斯特尔丁和帕蒂正在城外做迎战的准备,要对付奥德那样的强者,正面硬拼是没有胜算的,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应对措施。 所以她主动帮顾熙擦了澡,把他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还亲了好几口。 接下来在剧本奖的争夺中,大船斩请假王于马下,拿下最佳剧本。 主色为橙红色,头顶有一撮亚麻色的短毛,前胸的毛看起来很蓬松,亚麻色从前胸部一直延伸至尾巴,黑色的瞳仁透露出忠诚与勇敢。 舔狮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超乎了常理,没人相信它是年轻天骄。 而这尊天狐的异象,便是狐灭万界,并以此领悟了破灭之道,一招一式都带着大破灭的气息。 倒是郁绾突然对她说道:“冯婠,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再让着你。 说到这里,上天仙使冷冷瞥了通天城主一眼,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八岐大蛇开始头疼,这下不好办了,惹了一个青木仙尊还不够,这次竟然又惹了一个龙威仙尊,老大,你这是要把自己玩死的节奏吗? 想到陆子民对待陆琪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苏璃对陆琪还是有着一定的心疼的。 顾家悦这句话倒是说的十分的委婉和巧妙,看着非要问他一个道理的楚加楠觉得十分的无奈。 卢卡斯低头道:“不好意思,杜总,我刚刚的确是没有看到有人……”杜若溪欲言又止,哼了一声,没再跟他计较。 陈天雷心里很明白,未来终究是科技的时代,也即是科技的战争。 护士低着头回忆道:“好像是她的哥哥把她接走的,那个时候他的身后还带着两个保镖,看起来好像挺有钱的。 还有供销部的,说酒水供应商听闻赵勇被卸任了,立马就要挟断供酒水。 “你来公司几年了?”我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端着酒杯问她。 赵钱海可以不用承认任何风险,做个局外人,看清楚自己赌石的眼力有多糟糕。 说不定等她看完之后,就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就能找到机关,甚至连她自己那个手铐她都能想办法解开了。 闻言,苏红看向站在那里的苏高峻和赵湘颖,发现他们的手仍旧紧紧地握着,苏红吩咐一旁的管家。 萧邕则用神帝境的皮毛绘制了近千神帝级符箓,又和一些魂力强大的弟子用至神境、真神境皮毛绘制了大量至神级符箓和真神级符箓。 即刻,萧兮脸色渐变平缓的迎上安娜的紧张目光后,随即镇定自若的面露浅笑对身旁人微微侧头说道。 以二孩为首的拆迁队员,不禁把身体绷紧,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 贞渝:与此说来还真的要感谢当地政府惠民,植树造林净化空气美化环境减少犯罪。 红晶后退一步,眼神差异的盯着王凌。——他知道王凌不可能是天岛之主,因为天岛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出现过,他的年龄半百不到,显然不可能是天岛之主;但是这个主人,也可能说的是未来的主人。 专家牌:你们懂什么!赚钱就要狠!有我们专家在,人家能不信吗? 再往下问,对方却变嘴紧了起来,死活不肯吐露他在家乡惹了什么祸。不过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扎克已经有把握了。 “从这里的陈设来看也不像是墓室,难道真的是地仙修炼的地方?”林坤心里暗自隐忧起来。 王凌只是感觉自己眼睛好似变成了扫描机器,将这阵法细节一一记录下来。 俞老太太在心里暗暗叫奇,看着秦陌殇长这么大,就没见他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星皇战队随队参加表演赛的, 竟然还有两名未出道的练习生。星尘杯表演赛非正式赛事, 顶多算是娱乐赛,然而能在这种场合带新人出场,捧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139 改变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她把自己的意思都说了出来,同时把自己做的计划,以及预算报表和房屋结构图都拿给团长过目。 有人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有人唤出宝可梦护住自己,这里的对战场地可没什么防护措施,别来参加个晚宴,还受伤了那就不好玩了。 等林荣加入应龙卫之后,刻意经营之下,就又把这层关系拉近了许多。 这样狭窄的上坡路段不适合卡莉塔和三首恶龙发挥,在罗牧的提议下,几人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广场之上,战斗一触即发。 只见那白皙而又嫩滑的大腿上裹着纱布,纱布上还有猩红的血渍,但已经干枯。 别的不说,哪怕是先人逝去,修一座墓,也免不了要用到诸多相关布置。 她一把夺回自己的包裹,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后就和那个一模一样的布袋放一块。 虽然止水的性格颇为执拗,在一族与一村之间,犹犹豫豫,无法断绝。 他们穿行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看上的那些个新奇玩意儿就拿出精工精湛的荷包从里面摸出碎银来。 原本就被杀了好几名宇宙之主,现在居然又损失了九归之主与星兰之主这两名联手后战力相当于三四位顶尖五阶宇宙之主的超级强者。 而且每件神器根据职业不同,除了这些属性截图上标出来的属性以外,都有一些隐藏的功能。 “好!神话之主,你是宇宙海最近数个轮回时代最不可思议的天才,我骸龙相信你的信誉。”骸龙之主传音,随即解除对时空的封锁。 “看样子这次我们必须阻止这样祭祀!筱可,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族内所有的高手和人马都随你调动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卓胜天可是我的宝贝。”凯莉儿激动的说道。 在整个宇宙海,也只有杀戮之主那个疯子会让紫月圣地与神眼族出动如此多的强者来进行探查围杀。 果然,当血月军团列阵完毕之后,狼人统领便吹响了号角,血月军团朝着落阳山的防线冲击过去。 “哇塞,这个海鲜疙瘩汤这么好喝呀!老姐,这是你特地为姐夫做的吧?”李鑫大大咧咧的说道。 一个‘双箭齐发’丢了出去,两只殷红的光箭呼啸着射向那个老头,像似两只来自地狱的魔爪,凶残的抓向了老头的咽喉。 “好啦,你也别埋怨那些人了,那些人的等级哪能跟你比,就算是那些人的等级跟你一样,可是游戏天赋能像你这样的,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夏雪收起了手机,然后起身走到我的对面,笑嘻嘻的。 其他门派掌教纷纷投去羡慕的眼神,不过其中杨狂有些失落,见束长衣没有提及林何,心一下子低落至了谷底。 虽然有些是系统布置的任务,但是他也是先培养出感情才表白的对方。 眼眸中一道冷芒闪过,李峰挥手间无数道灵力瞬间没入这些大臣的身体之中。 不得不说,深夜的环境起到了一定掩护作用。记者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在上面的人就是白强白副市长。 此前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紫衣人,也不得不加入了混战之中。 时雯这会也回过神来,想到陈秀兰是这种人,于是有了底气,冷冷的盯着她。 盘云蛇扭动着身子,主动向两人攻来,大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其中两尺长的弯牙。 野仲看着使用血遁秘术逃走的血尸王,没有追击,而是转头看向天边那一抹晨曦,一身漆黑鸦羽随着晨曦微露,转瞬消失,露出贴身的白色背心,蓝色椰子树沙滩裤,与一双人字拖。 她找到自己以前的账号登录进去,刚进去就看到99+消息弹了出来。 半夜三四点的时候,宋庭君被电话的震动吵醒,看了看时间,起身放轻脚步去了外面接听。 被破损的经脉,紫府,元婴,五脏。都被这前人修炼的灵丹,飞速的修补着。同时因为灵丹的刺激,积存在叶枫内丹之中,杨若琴的生命之力,也散发出来。 迟早无奈,她觉得今天的卫骁特别黏她,各种耍贫嘴,各种逗乐子。 不管前路有多么困难,有顾玺在一边陪着她,他便觉得就像是前路丁字,玻璃满满,他那怕是光着脚,扎满脚心,也要往前走。 天机不可泄露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天道有天道的规则,万物皆有命,改不了也换不掉。 寒愈带着修罗从门外进来,身后几步跟着宗叔,进门的时候,就只看到夜千宠从卫生间出来。 叶枫的意识则是进入了空冥之境,虚无缥缈的境界。道心与苍天合而为一,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顿时叶枫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紫芒,满头长发不断的飘舞着。 心思电转间,自认为周的虞姬却没想到,他这一脚踏出的不是塔外,而是地狱。 140 再见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茴笙 隐娘听了他说了这一大段的话,每听得一句,她就头大一分,到了最后听张入云说完,只觉得自己头大无比,眼前一晕,本已是一身的内外伤势简直就要马上发作。只怔怔地看着张入云,脸上已然是呆住了。 不期然的,那一件正红衣裙撞进了我的视线,裙摆处,金丝绣就的凤凰,振翅欲飞。 哈力维亚君王大人恶魔领主有点不确定的盯着哈力维亚,呆愣愣的问了一句。 男人明显是中年模样,挺着一个啤酒肚,头上罕见的几根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穿着一身看上去比较名贵的西装,手上戴着一块看样子应该是绿水鬼的手表。 待到一切终于告一个段落,我终于确定他的伤再无大碍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泛白。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霍成功笑的更开心了,他在想,是的,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然后我就得到了,想着,他看向了那片璀璨星海,并在心中道:感谢上帝,谢谢您,给了我们这样重新来过的机会,谢谢。 “再有一刻这闲谈就该结束,一定要跟进使团和陈寒冰,看他们有什么动作。”那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吩咐道。 可陈到知道是谁给他们的,陈到也知道是谁提供了信息给他们的,虽然魏虎臣什么也没说,但突然被剥夺权力,安排监视,而后指派他来此,其中意思陈到岂能不明白。 黑龙现在的确不适应自己的力量,吞噬了海皇普西顿的本源,现在的他悼亡之魂已经达到饱和的临界状态,还有一部分不断的在消散浪费着。 过得一炷香的功夫,隐娘才将手拿开,又让张入云取了水给青莲儿冲洗。张入云递过了水,待青莲儿擦尽面庞时,也不由地眼前一亮。 “你…你怎么会?”慕容夕有些惊讶,不知道幻月怎么跑到了这里,还给别人做了丫鬟,她完全没有想过,她自以为面前风姿绰约的男人,其实就是她恨之入骨的苏沐瑶。 苏沐瑶看着百里颜陌的眼神微微疑惑,她怎么就没空了?及笄之日虽然重大,但她本来就在苏家没什么存在感,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第三阶段长路漫漫,这是求道的阶段,开始把某种规则融入棍法。正常的堡垒人如果修炼,这就是二流进入一流的阶段。 去雪峰公司之前的时候,齐宣对安潇潇还似有冷淡,难道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巧了!我也想坐公交!而且,我本来就是这样来的!”宗可可撒了一个谎,其实她是让他爸爸的司机送来的。 “不是你们要和我们巨虎部落结死敌吗?既然你们敢闯我们巨虎部落,我们巨虎部落也不怕和你雄狮部落结死敌!”大林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 “请问杜兄可知‘鱼羊鲜’背后的老板是谁?”勇命果问了个见地性的问题。 “对对,你说不过他,他脸皮厚着呢!我师傅师娘都说不过他!”段情憨厚地应和一声。 宁远听说过狙击手最经典也是最残忍的围尸打援战术,而对方使用的狙击战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在利用人类心理弱点,让受过最严格训练的士兵变得盲目冲动起来,再有效收割生命。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心中惊叹这广袤的土地是当时西周的三倍多还不止,可见这个猃狁民族在当时是多么的强大。 也许是因为之后的弟子选拔事宜,这半个月以来的青云宗倒是显得极为平静,连着两次各营之间的例行挑战赛都没有人参加,毕竟进入青岚剑宗才是这些弟子最为渴望的。 到了此刻,上官思语依旧没有觉得她的话语以及理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并且,她还十分的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什么条件都好,只要是个男人,没有不想娶的。 “我想知道你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何?”王南北皱了皱眉头,有些凝重的问道。 要说地府的人都是黑脸,也不对。比如白无常,白的就像茫茫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 但是看样子,这些人好像和其他势力相处得十分不错的样子,一个个都是有说有笑的,这也就让白公子的怀疑消除了不少。 内容:我听不懂今天上课的所有内容。我不想话别人提起这件事。诺伊尔今天发来私信说他今天竟然听懂了课上讲的所有内容,我什么也不想回给他。真是讽刺。 还没说完,刀疤脸就感受到让他不寒而栗的杀气,本能的退后一步,无比恐惧的看着张易,心中无比的庆幸。 谢安毕竟只是谢钟灵的伯爷,谢玄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谢钟灵的终生大事自然是不能越过谢玄和谢钟灵这个当事人的,袁湛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故而在说出事情经过的时候,刻意强调了一下谢家所有人都在场。 拆开这个像是包装戒指一样的礼盒,打开一看,不是他想象中的证件,只是一张纸,他随后想到,亨瑞克帝国的很多技能认证都将信息同步到身份信息中,根本没有单独的证件,最多也只是这么一张打印出来的证明。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