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立威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金色的流苏随着床上人翻身的动作晃动了两下,下面跪着的几人呼吸瞬间一窒,十几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的身影。 娴妃第一个冲起来指挥:“周御医,快给皇后娘娘看看。” “微臣遵命。” 周御医躬了躬身,手刚落下,便被幔帐里头的一双目光吓了一个激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周御医的眉头渐渐凝紧,可幔帐里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警告,威胁! 看似人人向往的宫廷御医,可这颗脑袋却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摘下,欺瞒君王诛九族,而此刻,他若不听命怕连这鸾凤宫的大门都走不出。 半晌,他恢复一派淡然起身,“回禀娴妃娘娘,皇后娘娘凤体无恙,脉象平和,只需心态放宽,多加调养便可。” “凤体无恙?”娴妃声音陡然拔高,顿觉不妥的笑了笑掩饰道:“本宫是太过惊喜了,周太医,你可‘看’准了?” 跪着的几位妃子也同样看着她。 周御医瞬间被娴妃的“看”字惊出了一头的汗,“回娘娘,看准了。” “既然这样,那就退下吧,记得多给皇后娘娘开些补养的药。” “微臣遵旨。” 娴妃的眼泪召之即来,声音很是委婉怜人:“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保重凤体,您要是快点好起来,皇上一定会高兴的。” “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跪着的众人一同附和。 梦轻翻了个身,浑身无力的像被人碾碎了骨头。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好好活着?何况,还是如此尊贵的身份。 她望了眼床前的人,娴妃?后宫最得宠的一位,一身素白也难掩其妖艳。 她有多大?到十八了没有?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扶本宫起来。” 娴妃伸出手,却被梦轻躲开,随侍的宫女以沫赶紧上前伺候。 梦轻靠着软枕坐好,声音陡然严厉:“本宫还没死呢,一个个就在这里号丧,是想诅咒本宫不成?” 娴妃蒙了一瞬,她……她在说什么? 全宫里都知道皇后是个软弱的,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全都靠侯爷当年的功绩托趁着。 娴妃象征性的跪下:“臣妾该死,只是那日皇上下令,所以臣妾才……” 皇后娘娘殡天,宫里后事都备下了,谁料才装进棺材,忽然又活了过来! 说是回光返照常有的事,忠勇侯护国有功,厚葬皇后,皇上下令她们在这里守着,一定要让皇后娘娘安心离去。 本来只等着她咽最后一口气,可刚刚御医竟然说什么?脉象平和?枉费她披麻戴孝的这么多天,眼看就要到手的后位,就这么飞了? 梦轻目光轻蔑的从下面一一扫过:“来人呐!娴妃无故穿丧,诅咒本宫,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什么?”娴妃简直不敢相信,“皇后娘娘,我敬您是皇后才多加关心,怎么您反倒觉得臣妾不识好歹!” 下面跪着的几位妃子狠狠惊了一把,她们可都是被娴妃撺掇过来的,虽然皇上不过问皇后的事,可真闹大了也不好说。 倒是跪在最后面的静妃起身过来,拉着皇后的手声音温软的劝道:“皇后娘娘,您大病得愈是大喜,今儿个就得过且过吧。” 梦轻从脑子里搜出了关于这位静妃的记忆,平时也没少借自己这位“贤后”的光两面三刀。 可惜她梦轻可不是那位软面的,没那么让人拿捏。 “既然知道自己不识好歹,那就再加二十大板。” 以沫红肿的双眼陡然睁大,皇后娘娘怎么像变个人似的? 不过,娘娘早就该这么狠了,连个才人敢对娘娘使脸色,若是娘娘好了,他们也不用陪葬了。 转身叫来两名侍卫架住娴妃就往外拖。 “皇后娘娘!我可是娴妃,你对我动手就不怕皇上知道了……” “六十大板。”竟然拿皇上来要挟她? 在场的妃子这次彻底不安起来,谁不知道皇后是个软性子,每日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皇上身上,为了自己贤良的名声连个宫女都没惩罚过,平时最忌惮的就是娴妃。 可见娴妃已经被拖出去了,看样皇后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如今连娴妃都挨了打,她们这些跟着来的搞不好也得遭殃。 惠妃还没见过如此严厉的皇后,跪着上前几步上前:“皇后娘娘,您请息怒,娴妃固然有做的不对的,请您看在吴国舅的份上,饶了她把?” 静妃以为自己刚才提的那个醒皇后能领情,哪成想反倒成了推波助澜,赶紧朝娴妃的婢女使个眼色。 其余的妃嫔心中暗笑这下可热闹了,皇后这一病没死成,反倒闹得阖宫里鸡飞狗跳,面上期期艾艾的朝着皇后求情,心里全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板子落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伴随着娴妃的阵阵哀嚎:“皇后娘娘……啊……臣妾是吴相国的长女,您就不怕皇上……治您一个……啊……” 梦轻过于枯瘦的指尖抬了抬:“给本宫搬把椅子出去,屋里听的不真切。” “奴婢遵命。”以沫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恨不得让主子把在场的那些妃嫔都打了才过瘾。 躺了整整三天的梦轻冷不丁起来一阵头晕,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去简直是一步两喘,连个八旬的老妇都不如。 正午的太阳毒辣的很,烤在娴妃的身上让落下的板子加倍的疼。 丝丝鲜血从她绽开的皮肉中渗出,染红了那套白色的丧服,散落的头发蓬乱的垂在地上,人已经被打的晕了过去。 梦轻的椅子就在娴妃的头顶上,看着那一下下落在她身上的板子心都不禁跟着打颤。 她已经够宽容了,这帮人在她寝宫闹腾了整整三天,本来以为知难而退,却不想变本加厉,所以她不把这出头的收拾了,哪有消停日子过。 不过她心里有底,皇上是个不爱过问后宫的人,即便因为前朝的事对娴妃青睐有加,也不见得会来管这档子事,所以那宫女去通风报信她也没叫人拦着。 倒是这有眼色的人……她得收拾了。 “静妃,张嘴二十!” 静妃不可思议的看过去:“皇后娘娘,臣妾何罪之有?臣妾一直都向着您的,您就算要惩罚也得给臣妾一个说法!” 不装了?梦轻轻轻一笑,在她黄瘦的脸上更显恐怖。 “越俎代庖。” 静妃身子一颤,皇后竟然注意到了?“可……” “谁若求情,同罪论处!。” 静妃颤抖着跪下,任凭巴掌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脸上不敢出声,只期盼皇上得到消息快点赶来处置这个刁妇。 连平日对皇后多番讨好的静妃都挨了打,其他的妃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不敢替她们二人求情。 梦轻悠然的晒着太阳,手里端着宫女送来的红枣汤慢慢地喝着。 三天来她的寝宫门前就没消停过,本来想等着她们知难而退,谁让一个个这么不识好歹。 不过,她敢这么做也是笃定了皇上根本不会过问后宫中的事。 这位皇上倒是个勤于政务的明君,可惜孟皇后时运不济,偏不巧刚册封不久,同胞哥哥就闯了大祸,孟皇后的地位一落千丈。 老侯爷为了保儿子被削了爵位,全家就等着这位皇后身怀有孕也好让侯府恢复,可这皇后的肚子也不争气,整整五年都没动静,还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侯府的人想着,既然皇后没个盼头了,倒不如等着皇后薨逝能得个追封也罢, 只可惜,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是有了,人却死了…… 梦轻的手不禁落在自己的腹部,任谁一醒过来发现自己凭空多了个崽儿,也得一阵子接受。 六十板子落下,娴妃已经半死不活了,静妃的脸更是肿如猪头。 一院子的嫔妃谁也不敢再求情,全都静静等着皇后的指令,让她们失望的是皇上竟然没有来。 梦轻看了眼大门的方向,将手里的碗递给以沫,闲适的漱了漱口。 地上的青石都是刻了图案的,一个个娇贵的膝盖跪在上头早已疼的脸色发青。 梦轻的锋利的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声音却极其温柔:“本宫身体欠佳,想要静养,如果各位非要觉得同本宫姐妹情深,那他日本宫得见祖先之时,一定会给你们个陪葬的机会,要是你们担心本宫言而无信,不如现在就随本宫去同皇上讨封御旨以此为证,如何?” 跪着的嫔妃们连抖都不敢了,赶紧磕头拜别。 “臣妾知错,臣妾这就告退,不敢再打扰皇后娘娘清幽。” “多谢皇后娘娘不罚之恩,臣妾等告退……” 呼呼啦啦的一群人眨眼便消失在鸾凤宫的院子里,闹了三天的地方终于得到了清静。 一碗红枣汤,又晒了会儿太阳,梦轻身上轻快了不少,试探着从椅子上站起,也没有再头晕。 “娘娘,奴婢扶您进屋躺着吧?”以沫目光里充满着崇拜。 “不用,把椅子搬到厨房。” 刚才的红枣汤她虽然用银钗试过,但还是不放心,她可以肯定这位身体的主人死于毒发,但没道理她来了这毒便被解了。 一个五十岁的婆子笑着凑到跟前:“娘娘,您想吃什么奴婢们去吩咐,怎么能让您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梦轻看了她一瞬,没理。 秋姑姑是皇后的乳娘,先前鸾凤宫里那么热闹都没见她的影,这会儿不知道打哪冒出来,她不得不防。 秋姑姑见皇后娘娘这样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怕,她笑了笑,赶紧让侍卫把椅子搬过去。 梦轻的厨艺虽然算不上好,但喂饱自己没问题,她必须吃的好让身体硬实才能把这孩子弄没了,否则没等除掉孩子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 不能怪她心狠,这孩子虽然在这副身体里,可毕竟不是她的。 梦轻将做好的汤放在灶台上,一回身,碗没了! 她看向那两人,以沫在添柴,秋姑姑在洗菜,那这碗…… “秋姑姑,您带以沫去打听一下皇上那的动静。” “奴婢遵命。” 第002章:来了个祖宗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继续搅动着锅里的汤,声音不急不缓:“阁下是什么人?何必鬼鬼祟祟。” 头顶“哧溜”一声,她瞬间抬眸,一双漂亮到让人惊叹的眸子正胆怯的望着她,手里捧着她丢失的那只碗,乳白色的汤汁还沾在唇边。 梦轻有些气愤,她辛苦做了些汤就让贼人偷吃了? “来人呐!抓刺……” 白衣翩然而下,手指在她身上一点,嘴巴张张合合的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梦轻见识了,这就是古代的点穴?该死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后退她好几步,小心翼翼的将碗放下,微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有些害怕,还有些腼腆。 梦轻冷静下来,敢在宫里自由出入的,想必是皇家的人,可她搜遍脑中记忆却并为找到此人身影。 她动了下,男子顿时紧张的望向她。 梦轻试探着指了指锅里的汤,口型问他:要喝? 男子舔了舔唇,看了眼锅里的汤,又看向她,认真的点点头。 梦轻重新给他盛了一碗,男子伸手要接,她骤然收回,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男子似懂了她的意思,修长如玉的手指,如一条灵蛇,迅猛的在她肩头一点。 梦轻尝试着,竟真能发出声音了。 “你是什么人?侍卫?皇亲?”长得真好看,刚才她也被狠狠惊艳了一把。 男子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一双清澈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直愣愣的盯着她手里的碗,干净的鼻头还随着飘出的香气噏动着。 梦轻想了想,将碗递给他。 她煮的是西式的蘑菇浓汤,营养比较足,味道也很醒脾,她的身体需要高能缓补,所以喝这种汤最合适。 也是觉得这男人对她没有恶意,要喝就给他喝了,赶紧打发走。 温暖的蘑菇浓汤很快下肚,男子似乎意犹未尽,薄红的唇抿了抿,睁着双透亮的眼睛望着她。 梦轻的善心也是有限的,她做锅汤不容易,“想吃的话让你的人过来学,剩下的我得留给自己。” 将剩余的汤全都倒进比刚才大一倍的碗里,慢慢的喝着。 男子一双目光哀怨的垂下,却没有再伸手,可人也没走。 梦轻越喝越觉得自己有种不善待少年的感觉,谁让前世她都二十八了,这二十二三的男子在她面前可不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么。 最后,她只好将碗里的汤剩下一些倒进他碗里,虽然自己喝过,但已经不错了,别嫌弃。 那双目光瞬间恢复明亮,里面的蘑菇、玉米和虾仁连嚼都没嚼就吞下去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梦轻猜测是以沫她们回来了,正想开口,只觉手里忽然多了个东西,面前已经没了人影。 以沫走在前面,脸上有些得意:“回禀娘娘,您大可放心,娴妃身边的敏书跪在御书房外哭了好久,连皇上的影都没瞧见。” 秋姑姑笑容亲切的走在后面:“娘娘,您别担心,今儿这事即便是皇上知道了,还得为娘娘您身体好了高兴,不见得会管。” 梦轻总觉得她那和善的笑令人不舒服,为皇后跟皇上的感情高兴?简直可笑。 灶台上多出来的一副碗筷引起了秋姑姑的注意:“娘娘,还有人来了吗?” “哦,本宫想用小碗的,感觉麻烦又换了。” 秋姑姑心中疑惑,却没敢再问。 夜里沐浴时,秋姑姑被梦轻打发出去,只留下以沫。 飘散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荡漾到木桶的边缘,三天来近乎生活不能自理的她已然适应了以沫的伺候。 散落的长发沿着浴桶边拖在地上,真想剪了,可这是宫里还由不得她太肆意。 梦轻察觉她的心不在焉,道:“有话就说吧。” “娘娘,您怎么冷落秋姑姑了?” “有吗?”梦轻淡淡看过去,审视着这丫头的神情。 多明显呢,可以沫也不傻,“娘娘信不过她吗?” “本宫该信你吗?” 以沫瞬间跪了下去:“以沫若敢背叛皇后娘娘,就让以沫不得好死,来世托生一头大骡子,任人打骂,被人骑。” 梦轻差点没憋住笑,绷着脸道:“本宫只是想谨慎些。” “秋姑姑是您的乳娘,奴婢是同她一起进宫的,绝不会背叛娘娘。” “本宫惩罚娴妃时她可在?”梦轻点到即止不会说再多,不忠心的,她便一个一个都除去了。 都说仇恨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心狠手辣,看来一点都没错,才到这个年代就见血,她还能这么淡定,连自己都佩服了。 以沫脸色渐渐泛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若是娘娘不放心宫里的吃食,不如向皇上请旨,说您想吃府中的味道,叫大公子送个安心的厨娘过来?” 梦轻“回忆”一下,大公子便是孟皇后的嫡亲哥哥,整个侯府里也只剩这位哥哥对她真心了。 不过她刚闹了这么一出这条是不行了,只能另想他法。 “回头在廊下立个灶,咱们的饭食在这单做,水和食料你把好关。”明面上再有胆子也没那么好下手。 “奴婢知道了。” 经过近十天的精心调理,梦轻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人也胖了五六斤。 刚看到自己这张脸的时候被吓到了,哪像二十岁的女人,枯瘦的双颊深陷的眼窝,简直像到了四十多岁的老妇。 她要是个男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何况那还是坐拥三千的皇上。 梦轻找了套以沫的衣服换上,长发简单的盘在一起用一条飘带固定,提着两个小篮子往外走。 秋姑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娘娘,您怎么穿成这样了?这……这不成体统。” “秋姑姑针线好,替本宫做件赤凤披风吧。” “娘娘,这可是夏天?”秋姑姑提醒。 “冬天再做本宫穿得及吗?”梦轻抬步离去。 秋姑姑一把年纪了,被当着宫人的面这样呵斥,一张老脸的细纹骤然加深。 扫了门口的小太监一眼,“去叫裴总管跟上,别让皇后娘娘有个好歹。” “是。” 梦轻才走了没两步,就察觉到身后跟来的人,给以沫递了个眼色,自己则朝着假山后的花园走去。 为了加强锻炼,每天下午都会出来晒太阳,途径御花园时发现那里的土壤竟然是用来做紫砂壶的紫砂泥。 初夏里,御花园百花齐放,每一处都透着古典的雅致,不像现代花匠总是要将花剪成规规矩矩的形状,让人一看就有种批量生产的呆板感。 梦轻提着两个篮子跨入花园,来到最高的一处假山后,松散的花卉下铺满红色的泥土。 石榴红的裙摆被她卷在腰际,杏色的上襦被她将袖子挽起,露出洁白的藕臂。 她拿着小铲子在假山后认真的挖着,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头顶,让她的额头布满一层细汗。 很快,精挑的红泥装满一篮子,被她放在栅栏外的过道上。 刚拿起另一篮子,一只黑色滚金边的靴子踢在装满红泥的篮子上,里面的红泥洒了一地。 梦轻顿时有些火大,“怎么不看着点呢!”低着头赶紧去收拾洒落的红泥。 潘公公正想开口,却被萧亦横抬手制止了。 看着一双纤细的手从她的鞋上小心的将泥沙掸下,一点一点收集在掌心重新倒入篮子里。 她此刻珍惜的不是他的鞋,反倒是地上的泥土,这更加令萧亦横感到诧异,仿佛她收集的不是泥土而是一篮子名贵的珍珠。 “这土……养什么花的?”萧亦横问。 梦轻心疼的不得了,她好容易挑出这么多没有太被混淆的红泥,一下子被他踢散了那么多,出口的话更是带着讽刺。 “养什么花,那是矿岩,用来烧窑的,居然拿红泥来养花真是暴殄天物!起开!”把他碍事的那只脚也扒开。 萧亦横险些被她推了个趔趄,可把潘公公气的够呛,扬起拂尘就要跟这个大胆宫女拼了。 萧亦横把他拦住,多看了这宫女两眼,“这土适合烧窑?” 提起这个,刚刚被踢散了红泥的火气不禁减弱了很多,细腻的声音解释着她的专业领域:“嗯,紫砂器皿不必上釉彩,细腻如肤,用紫砂泥烧出来的茶具能更好的将茶香提纯。” 萧亦横素来冰冷的唇角竟溢出一抹笑意,就连潘公公都诧异不已。 他多看了这宫女两眼,没有再踏在散落的红泥上,转身从原路返回。 梦轻收拾好地上的红泥才恍然想起刚才那双鞋,是个男人的脚,可惜她只顾着收拾紫砂泥也没仔细看。 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要是皇上,刚才那一幕还能饶了她? 如此,她便安心了。 这些天跟着娘娘历练着,鸾凤宫里早就没了那些个太监婆子说话的地儿,以沫轻而易举的把人拦下。 “沫姑娘,可是秋姑姑吩咐我来的。”身材有些发福的裴总管脸色有些嚣张。 以前这宫里皇后根本不管事,都是他唯秋姑姑命是从。 以沫挑着眉冲他笑着:“呦,合着咱们鸾凤宫里都没皇后娘娘做主的份了?”转头就要向皇后娘娘告状。 裴总管吓得赶紧把她拦住:“姑奶奶,您可别介,我不跟了,我就在这还不成吗?” 以沫瞧着假山的方向看了眼,却没有移动脚步:“成,那我就搁着看着你。” 裴总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就跟以沫耗在那了,“那我可跟你说好了,别等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个乌鸦嘴!” 裴公公眼睛忽然睁大指着远处:“那是潘公公吧?难道皇上来了?” “糟了,我得赶紧去把娘娘拉回去。”本来就瞧不上皇后娘娘,要是这身打扮让皇上看到还了得。 以沫赶到的时候梦轻正挖好了第二篮子红泥,捶着腰从地上站起,额头上还沾了些土。 “过来的还挺及时,帮我提一篮子。” 以沫见皇后娘娘还有闲情挖土,想必是没有碰到皇上,否则早就追上去了,总算松了口气。 “奴婢来,怎么能让娘娘干活呢。”以沫赶紧把两个篮子都揽过来。 “没事,回去咱们煎牛排。”可惜缺瓶红酒。 以沫一听,肚里的馋虫又给勾出来了,也不知娘娘从哪学的那些个手艺,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她们没吃过的味道,可馋人了。 梦轻回去洗了把手,起锅做饭,没一会儿,几块香嫩的牛排便煎好了。 “你和秋姑姑留下两块儿,剩下三块都装上给我送到寝房去。”好歹是这身体的乳娘,没弄清楚之前她不能太过分。 以沫纳闷道:“娘娘,您胃口这么好,吃得下三块?” 梦轻当然吃不下,因为里头来了位祖宗。 第003章:倾城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打发出去以沫后,梦轻用筷子和匕首慢慢将牛排分割成小块,余光已经瞥见那道白色身影的靠近。 这家伙的鼻子属狗的,只要她下厨一次,他准保能来,要是不给他,就一整夜的在你床顶上巴巴的望着,还一准不被人发现。 索性每次再做饭梦轻也不差他这一口吃的,免得半夜睡醒时被他吓到。 一颗鹌鹑蛋大的紫色珠子放在盘子旁边,半透明的晶体里有一只指甲盖大的奇怪小兽,比晶体的颜色深一些,要迎着阳光才能看的真切。 这已经还是她收到的第三颗了,一颗白色,一颗蓝色,这次又多了一个紫色,每一颗里面都有一个小兽,感觉价值不菲的样子。 梦轻只当是他付的餐费,将竹签插在牛排上,示意他先吃吧,自己继续分割剩下两块。 修长的手指伸到盘子前,捏起一根叉着肉的竹签,修剪光洁的指甲干净整齐。 梦轻觉得这人八成是金汤玉养的,否则哪个男人会长出这么高贵的气质,美的简直像画中仙。 拇指盖大的牛肉突兀的来到梦轻的唇畔,鲜嫩的汤汁已经沾到她的唇上,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张口,本想连着签子一起叼过来的,可他居然没松手,轻轻一拉将牛肉中的竹签抽走。 梦轻不太自在的嚼着口中的牛肉,抬眼望去,正对上那双清透如泉的眸子。 她吃了?她竟然都不怕他? 想到这,那张好看的容颜明媚一笑,带着点羞涩和满足,令万物失华。 梦轻唇角轻抽,“你自己吃,我有手。”赶紧趁他动手前塞自己嘴里一块。 他依旧很高兴,有人愿意陪他一起吃饭,真好,又叉起一块儿放进嘴里,就连咀嚼的节奏都要跟上梦轻。 “你是什么人?”她问。 男子刚要咽下的食物卡在喉咙里,一双漂亮的眸子懵懂的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难道是哑巴?还是他的身份不能说?那她换个问法。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的脸颊爬上两片红晕,腼腆的垂下头,“倾……城……” 梦轻移开目光,这名字起得当真无愧啊,果然是倾国倾城,比嫩出水的娴妃还要美上许多倍。 目光不经意落在了他的鞋上,这家伙平日来无影去无踪,今天鞋面上竟然沾了些泥土。 不过这泥土有些与众不同! 梦轻忽然蹲下身,看着白色锦缎的鞋面上散落的深棕色灰迹,用手拈起一些,瞬间有些心潮澎湃。 “竟然是底槽清?” 惊鸿低下头,垂下的长发遮住梦轻的视线:“是什么?” 梦轻抬起头,笑容兴奋的像见到西施珍宝,炽烈灼热:“紫砂泥中最珍贵的一种!” 听不懂,他将碍事的头发捉住,坐了回去。 底槽清产在岩层的最底层,极其稀少,且现代受自然保护的约束,根本无处采挖,她还只是随爷爷在拍卖会上才拍到那么半斤,做了一把壶。 她出自紫砂世家,世世代代都是以做紫砂壶为生,对紫砂文化的传播在世界上都享有一定的地位。 家里还有一把带有神奇色彩的紫砂壶,已经传了几百年了,据说那把壶还跟一个古代的宝藏有关。 梦轻的心情忽然变得低落起来,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发现那个烂人的真面目,他会不会连爷爷也害了? 不过就是一把壶,即使它的背景再传神,也不过是一个物件而已! 惊鸿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修长的手落在她起伏的肩头,有些小心翼翼。 梦轻猛然回神,收起眼底的愤恨重新坐回椅子上,指着他的鞋面问:“这些泥土是哪里的?” 惊鸿似看了看自己的鞋,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我家。” “你家?你家在哪?在宫外吗?”如果他可以在宫里来去自如,那么是不是就有可能将她也带离这个牢笼? 谁知道朝廷什么时候闹分裂,她这个皇后就成为牺牲品被人推下台斩了。 惊鸿认真的点点头。 “真的?那……” 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面前的白影嗖地消失了。 梦轻将情绪收敛,盘子里的竹签扔地上一根,细嚼慢咽着。 以沫迈着急切的碎步走进来:“娘娘,不好了,娴妃的兄长来向娘娘您讨公道了,就在院外呢。” 梦轻懒懒抬了抬眼皮,找后账的来了。 以沫可急够呛,“那可是皇上最为器重的大臣,得了皇上旨意来的。”早知道那日就拦着娘娘点了,这事要是闹到侯府,恐怕娘娘又得落埋怨。 梦轻当然不急,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到现在才找到她头上,看来皇上是被这前朝逼得无奈了吧? “把盘子收了。”她从柜子里取出条毯子侧身躺下,神色哀伤萎靡。 以沫看眼娘娘有眼色的道:“奴婢这就去叫人。” 其余的宫人都被打发到殿外,加上那日她对娴妃的处置,就算谁想起些什么心思也该知道收敛了。 一道人影在以沫的带领下从外面走来,算不上高大的身材,身上着了件绛紫色的官服腰配玉带,尚算端正的五官却面带不善。 不知怎的,这人的神情竟叫梦轻感到熟悉。 他脚步忽然快过以沫,怒气冲冲的来到梦轻的面前质问道:“皇后娘娘,您无故责打娴妃娘娘,总得给个说法吧?” 梦轻“吃力”的抬了抬眼皮,声音颤抖虚弱:“吴国舅啊……娴妃她在宫中穿丧……这是诅咒本宫早去啊……” “皇后娘娘病危,备下丧事是皇上吩咐的。” “本宫知道,本宫这一去……后位迟早是……是娴妃的,这把骨头若是先去了……娴妃岂不是……”梦轻再喘一会儿,给他个辩驳的时间。 “皇后娘娘慎言!您卧病多年与娴妃无关,您这么说岂不是……” “咳咳……”梦轻接过以沫的帕子一口血吐在上头。 以沫吓坏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难道真的是被这吴国舅气病了? “娘娘!娘娘您别说了,奴婢这就去叫御医,奴婢……” 梦轻握着以沫的手惨白如纸,实际是太用力了。 当然不能这时候去找御医,她的台词还没说完呢。 “无碍,让吴国舅……见笑了,本宫自知时日无多,不想死……死不瞑目……”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 以沫大惊失色,攥在她手上的力度也松开了,她再顾不上什么国舅不国舅,一边跑着一边大喊:“来人啊,你们快叫太医,皇后娘娘晕过去了!” 吴国舅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是装的?娴妃说她那天打人时可是气势磅礴的很。 脚步向前又退了回去,不成,万一是真的今天这笔账皇上岂不是要算到他头上? 正犹豫间,目光忽然落在了矮几边,竟然有一个男人的鞋印? 他退回的脚步不禁又迈了回来。 梦轻快速睁眼又看了一眼,心里猛地一突,赶紧垂下一只手臂弄出动静来。 秋姑姑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全都冲了进来,吴国舅被挤到了一边。 梦轻正想嘱咐以沫把鞋印蹭了,一抬眼,就看到一股子劲风从房梁上扫下,地上的鞋印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家伙,竟然还在这里? 梦轻没敢多看赶紧闭上眼睛躺好,心里对这个吴国舅比记忆中多了些认识,难怪娴妃能如此嚣张,有这么位敢在后宫如此猖狂,还能得皇上器重,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御医来的很快,还是上次的那位周世文,背着药箱急匆匆的来到软榻前,隔着丝帕才敢落指。 以沫看了眼向前凑的吴国舅,赶紧询问:“周大人,皇后娘娘她到底怎么样?”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经过了上次,周世文显然比先前镇定的多,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忧愁,“皇后娘娘体弱未愈,虽然没有顽疾,可也在瞬息间,万不可动气,否则……” 说着,双手匍匐在地上深深的磕了下去。 吴国舅一听心里顿感不妙,但目光再次朝着鞋印处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心中再次疑惑。 “皇后娘娘好生调养,微臣定会向皇上禀明。”脸上已经没了来时的嚣张,转身离去。 “周大人说没事,你们快都散了吧,让娘娘透透气。” 以沫将宫人们都打发出去,继而看向周御医:“大人,您快让娘娘醒来吧。” 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当然,房梁上的那个不算。 周世文跪着的动作没有变,声音沉闷的从地面传来:“请娘娘示下。” 梦轻闻声睁开眼,虽然不清楚这位周御医为什么就听了自己的,但此刻看来,他或许是个可用的人,至少到现在她有孕的事没有被外泄。 “以沫,周御医为本宫诊脉辛苦了,赏银百两。” 以沫心知这是皇后娘娘为今天这事堵周御医的口呢,赶紧的去库房取银子。 周世文吓得噗通跪地:“皇后娘娘谬赞了,为皇后娘娘调理身体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妄图赏赐。” “本宫说你当得,就当得。” 梦轻看了眼房梁,不确定那家伙还在不在,但她机会不多,今儿个必须把事解决了。 “周大人,你看着我。” 房顶上忽然“咯吱”一声。 “臣不敢。” “本宫恕你无罪。” 周世文犹豫着,终于抬起头,目光却只敢落在皇后的衣服上。 “嗝吱吱……”房梁上的动静又大了两声。 周世文不敢多听鸾凤宫里的动静,整个人都紧绷着,心里极度不安。 梦轻反而很满意他目光的位置,将手落在自己的腹部,声音柔和:“帮本宫……拿掉。” 周世文噗通跪地:“娘娘饶命!”额上瞬间惊出一头的冷汗。 “慌什么,话本宫已经说了,若是再换一人,保不准传到皇上耳朵里,你觉得你的头还能在吗?” “微臣……微臣……”周世文感觉前有狼后有虎,整个背部都已被汗水浸透。 他慌忙擦了擦汗,“容微臣……想想。” 梦轻也不急,这身子也不过才一月余,时间太短有危险。 她手落在周世文的肩头拍了拍,“大人请回吧。” 房梁上又传来一阵响动,比之前的还大。 “微臣告退。” 周世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去的,几次险些绊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怀孕了,孩子不能要? 答案只有一个,孩子不是皇上的! 想到这个可能,周世文三魂吓丢了两魄。 第004章:我看你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可不知道这事到了周世文那变了另一个意思,她就知道吴国舅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不过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倒是屋子里的那个不让她省心,几次三番的弄出动静,险些让她露馅。 心里有些赌气的想给他一些小惩罚,干脆当他不存在,直接去了院子里和泥。 鸾凤宫里的宫人门自打皇后醒后下了命令,都比较自觉,没有命令绝对不靠前伺候,梦轻也落得个自在。 这里没有拉胚机,她只能用纯手工打泥。 娴月宫里这十天来摔碎的瓶壶碗盏,那碎片成箱的往外搬,伺候的宫人没哪个不受过打。 “啪嚓——” 又一个骨瓷杯摔碎在地上,正好落在吴乾坤的脚下。 正要怒骂的娴妃瞬间咽了回去,神情有些惧怕:“哥哥……” 吴乾坤冷哼一声,绕开碎片直接坐在椅子上,锋利的目光里都是怒火。 娴妃赶紧让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在敏书的搀扶下从榻上起来,背上的伤让她不敢站直:“哥哥,皇上怎么说?”秀目里春泪点点。 她被打了这么多天,皇上非但没为她主持公道,就连去报信的敏书都没见,隔了两日才叫人送了些补品来,连经过翠屏宫时都没进来瞧她一下,难道她就这样失宠了吗? “西疆进犯,皇上忙于朝政,你倒好,也不挑挑时候!”吴乾坤怒道。 “怎么能怪我?是皇后不挑时候……”死。 在他逼人的目光里,娴妃渐渐闭上嘴不敢再说,可心里的委屈一浪翻过一浪,要不是那些侍卫没敢下狠手,她现在连命都没了,就这都皮翻肉烂呢。 “这些日子我连翻身都不敢,一直趴着睡,皇上说我冰肌玉肤最喜欢,这要是烙下疤,我恐怕就要彻底失宠了!” 宫人们收拾好地上的残片默默退出去,没人敢多听一句娴妃不合时宜的话。 吴乾坤的神色稍稍缓了些,“西域进宫的玉雪膏不是都给你拿来了,这顿时间先消停消停,等皇上忙完了自然就来看你了。” 娴妃声音陡然拔高:“难道就让我咽下这口气吗?皇后根本没病!” 吴乾坤目光森冷的扫过去,吓得她身子瞬间一抖。 宫女送进来上好的乌龙茶,香醇的茶香随着袅袅白雾飘散。 吴乾坤晃动着茶盏,等待茶温降下后慢慢的品着,心里也对皇后死而复生的事情疑惑不已,看来回去得叫上那位御医好好问问。 没有宫女搀扶的娴妃已经站不住了,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臀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着却不敢吭声。 终于,半盏茶下肚后,吴乾坤才看向她,“明儿个我去趟侯府。” “真的?”娴妃这一张口,忍到极限的身子骤然朝着地上倒去。 吴乾坤的手迅速将她托住,厉色的眼底多了些柔和:“别总那么大火气,养好了身子皇上不来,你就去找他,进了宫了,哪来那么多的矜持。” 娴妃被哥哥这几句话弄得有些羞怯,微红着脸垂下头:“知道了。” 吴乾坤满意的抓住妹妹的手,轻拍了两下,转身离去。 敏书进来时已经看到娘娘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心底终于松了口气,连日来遭受的磨难总算到头了。 “娘娘,国舅爷给您吃什么宽心丸了?” 娴妃在她的搀扶下小心的靠在软榻上,微扬的丹凤眼里透着一抹精光:“呵呵,等着瞧吧。” 侯爷夫人每次进宫不扒掉皇后一层皮,说不准这回又能把她堵的见阎王。 自打皇后醒来,鸾凤宫的宫人们都比较自觉,没有命令绝对不靠前伺候,梦轻也落得个自在。 这里没有拉胚机,她只能用纯手工打泥。 以沫蹲在旁边,看着娘娘好容易养漂亮些的手和在泥沙中,心疼的不得了:“娘娘,奴婢来吧?” 梦轻笑着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抢着干?” “那娘娘要做什么?”以沫看着快成泥瓦匠的皇后娘娘心疼的嘟起嘴。 梦轻沾着泥沙的手往她额头上一点:“秘密。” 以沫慢了一步,额头上已经被印了个暗红色的指头印。 梦轻笑的咯咯的,摔泥打泥,没多会儿,将和好的泥胚从盆子里拿出来撂在桌子上,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几份,用事先准备好的擀面杖开始擀泥。 这里没有放大镜,也没有检验的仪器,一切都凭经验,可惜这些紫砂泥是被人打碎了的,她已经很仔细的挑选,但里面还是混入了其他的土质,能不能一次成型也得看运气。 眨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以沫看着桌子上两个漂亮的茶壶惊讶不已。 “娘娘!您什么时候会做这个的?” “那日,王母娘娘给我托梦,传授我一门手艺,我本以为是开玩笑,结果醒来啊,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会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以沫可没那么天真,今天周世文跟娘娘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她虽然没听清,心里却觉得娘娘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隐瞒着,可娘娘不说,她身为奴婢的也没资格问。 为了这批壶,梦轻一直忙到了天黑,因为宫里没有窑,所以她只让人在厨房架起柴火在四周,自己亲自看着烧制的,火温不均衡,加上沙泥的纯度不够,四个壶裂了三个,最后一个还因添柴时不小心碰到而走了样。 整整一下午累的她浑身发酸,躺在床榻上的时候瞬间就能睡过去,这要是现代的身体哪会干这么点活就累成这样。 猛然间,隔着眼皮感觉到帐幔被人掀起,本以为是以沫,结果睁眼一看险些吓掉魂。 “你怎么还没走?”后觉的捂住嘴,低头望去,瞧见以沫已经昏睡在了地上。 “你把她怎么了?”梦轻盯着床边的白影质问,这家伙简直要死了。 寝殿里留了两盏微暗的灯光,那双狭长的眼睛像钳了两个黑宝石,正幽怨的望着她。 梦轻稳了稳心神,小声道:“我晚上吃的现成的,你要是没吃饭,就去厨房自己找点东西吃。”怎么看他都像个有人伺候的主,不至于挨饿吧? 倾城不动,心里委屈的酸浪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她就知道吃,自己才不是因为饿。 梦轻干脆从床榻上坐起,指了指以沫:“你给她点穴了?” 终于,倾城施舍的点了点头,目光却比之前的更幽怨。 梦轻把帐幔掀起让他坐下,这孩子话少,是不是在哪受了委屈没处说?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 倾城坐在她的床榻上,目光一眨不眨的,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她还装,欺负他的人就是她。 梦轻算是服了这位祖宗了,“你倒是说话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觉?倾城看了眼她的床,铺了很多褥子很软。 他忽然站起身,梦轻以为他想通了要走了,结果就看到他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外衣直接拱她床上? 尼玛,这是她的床好不好! 梦轻赶紧去拉他,这家伙竟然这么重,“你给我起来,你不能睡在这。” 她费了吃奶的劲儿,可这家伙却纹丝不动,一双目光充满不解。 “不能睡这?那你去我家睡。” 来个雷劈死她的了,“睡你个头!你妈没教你男女授受不亲吗?”给我起来! “什么是妈?” 梦轻气的直接撒开手,她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了,咬牙切齿的解释:“妈就是娘!” 闻言,天真绝美的容颜竟瞬间落寞了,声音软糯的像受伤的小动物:“我娘……没有了。” 梦轻卡壳在那里,倒……是个苦命的娃。 “别难过了,其实,我也没有娘,我娘也很早就死了。” 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爸妈的性命,要不是那天她没有完成爸爸交代的任务挨了罚被关在家里,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可她终究也没让爷爷省心,嫁了头豺狼。 希望师兄靠谱点,否则爷爷年纪大了可怎么办呢。 妖冶的男人从床榻上坐起,修长的手落抓住她的柔荑:“你……不开心了?” 梦轻失笑的摇摇头,都到了这份上,她还想那么多顶什么用。 “你从哪来快回哪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别来了。”梦轻抓过他的衣服就帮他上套,却忽然发现他整个人像冰冻了一下,连他的手臂都抬不动。 刚想开口,面前的人叫她惊了一把。 一双潋滟的眼眸波光粼粼,聚攒的水珠马上就要滴下来了。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可没哄过谁,完全没经验。 感觉自己罪大恶极欺负人家纯良少年,手忙脚乱的拿袖子给他擦着。 “你……也讨厌我?” “我……不是,这里是皇宫,要避嫌的。”要是被皇上知道,别说她还没逃出去,脑袋就得先搬家了。 长睫轻眨,里面的水滴倏然被收了回去,眼眸顿时闪亮:“真的?” 梦轻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是招惹了哪路的神仙,“真的真的。”先打发走了再说。 倾城胳膊抬起,等着她把衣服给自己穿上,唇角轻扬勾魂摄魄。 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倾城迈出一步的身体又忽然转了回来,脸上严肃的不像他:“我看你了。” “?” “我……我看你了。”所以你不能让别人看。 “呵呵,没事,你多看两眼,省着忘了。”发什么神经。 倾城有些气恼,她根本不在意,走了。 第005章:为她出头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心累的躺下,这家伙的轻功莫不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还不忘给她关窗子。 看了眼睡在地上的以沫,她将被子给她盖了盖,古时候的女子真是可怜,但凡她有个动静守夜的都会瞬间起来。 借那小家伙的点穴功夫,正好让她睡到天亮吧。 翌日,梦轻的早餐还没撂筷子,外面便传来了通报声,她那位便宜继母和妹妹进宫来了。 梦轻执起勺子小口的喝着虾仁粥,配上两道小菜,细嚼慢咽着。 秋姑姑见皇后娘娘不动,笑容可亲的提醒:“娘娘,人还在外头侯着呢。” 以沫看了她一眼,心里越发觉得皇后娘娘防着她不是没道理,多明显的做派。 “你的意思本宫该为了不相干的人怠慢凤体不成?” 秋姑姑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心底一颤,“娘娘,是不是老奴哪里做错了惹娘娘不快?您是老奴看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奴可是拿您当自个儿女儿般疼着。”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秋姑姑想哪去了。” 秋姑姑牵强笑笑,皇后娘娘跟她生分了,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现在…… 梦轻撂下筷子,让以沫伺候着漱了口,这才叫人进来。 林媚娘本是侯府的妾,长得人如其名,娇媚可人,今年不过才三十六岁,一身深粉色的衣裳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丝毫不逊色府里的那些年轻妾室。 不过她能被抬为正室,可不光凭那张脸,手段可想而知。 两人进门时正迎上宫女撤下的餐食,那媚人的脸上顿时挂满了歉意。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叨扰了皇后娘娘用膳,真是妾身的罪过。” “臣女孟瑾瑟见过皇后娘娘。” 二人五步开外福了福身便想起。 以前的孟皇后自然不好意思叫她们见礼,可如今的是梦轻,不是孟瑾瑜。 林媚娘身子起了一半,忽然对上皇后娘娘的目光,竟觉得过于严肃,甚至陌生,竟又蹲了回去。 秋姑姑凑近皇后低声提醒:“娘娘,叫起啊。” 以沫见皇后当真与以往不同了,站直了身子高声提醒:“觐见皇后娘娘还不下跪磕头,侯府的夫人连基本的礼仪都不知吗?” 秋姑姑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以沫!那是侯府主母!” 以沫目光直视,没看见。 “娘……”孟瑾瑟怯生生的唤了一句,她已经蹲不住了。 十六的芳华,明艳的五官是得了林媚娘的真传,粉紫色的衣裳比园子里的花还美。 “瑾瑟,跪下!”林媚娘不甘的提醒。 孟瑾瑜抽的什么疯?早前病得要死要活的又是谁,若不是依附着侯府她的皇后能做到今天? 心里纵然不甘,但想到这是宫里,只先跪了下去,行了正统的觐见大礼。 “臣妇林媚娘……” “臣女孟瑾瑟,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梦轻抬了抬手,终于赏个笑脸:“快给夫人和瑾瑟赐坐,只是不知林夫人前来有合适?” 林夫人?她如今是侯府的正牌娘子,就算不尊声侯爷夫人,起码也该是孟夫人。 林媚娘偷偷看了眼,不敢太肆意,想到昨个儿竟连吴国舅都能气的闹到府上,怕是孟瑾瑜真转了性了? “自然是来探望娘娘,自打娘娘一病不起,我和老爷这心里是日日都不好过啊……”扯出帕子开始擦她那召之即来的泪水,手肘还不忘捅了下身旁的女儿。 孟瑾瑟赶紧跟着“哭”。 “是么?”孟瑾瑜从重病到死,侯府的人连个面都没露,还有脸在这说探望。 “是是……自然是。”林媚娘语声不自觉得弱了下来,频频给秋姑姑使眼色。 秋姑姑才被皇后娘娘训斥,这会儿是万万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出头了。 以沫见皇后娘娘没说赐茶,便只为皇后一人上了茶。 梦轻将茶杯移近,嘴唇轻吹,一张妖孽的脸倒影在水面上。 她不动声色的向椅背靠去,目光向上瞟了一眼。 房梁上的人冲她灿然一笑,犹如桃花绽开。 梦轻唇角轻扬,这家伙还知道把头发攥在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她更衣都被瞧见了吧? 想到这里颇有些头疼。 下首的孟瑾瑟忽然问了句:“姐……皇后娘娘,如今您身体好了,皇上应该常来了吧?” “你相见?”梦轻黛眉微挑,继续轻吹着热茶,倒影中将房梁上那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布包,取着里面的吃食放进嘴里,嚼的毫无声息。 孟瑾瑟羞赧的垂下头:“臣妹……是关心皇后娘娘。” 林媚娘则听的心里一颤,她斗胆抬头看过去,被皇后的容貌惊了一下。 哪还见先前的枯槁瘦弱,精致的容颜白里透红,跟她死了的娘一模一样,就算她不想承认,对方也着着实实盖过了她的瑾瑟。 不对,都装进棺材的人了,怎么突然间就好了?这太诡异。 她笑了笑试探着道:“有些话,臣妇倒是待侯爷想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既然是侯爷的话,那就让侯爷亲自来说吧。” 梦轻左手拄着头,轻啜了一口茶,温度不算烫。 右手沾了一滴茶水,在被手臂包围的桌面上写了个“贼”字。 房梁上的人动作蓦地一顿,口中叼了一半的糕点瞬间落了下来。 梦轻心里一紧,就见他衣袖轻飘飘的挥过,那块糕点又扑捉回去。 还是不逗他的好,这要是暴露了,给自己按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她直接能再死一次了。 林媚娘心里闷得发疼,皇后娘娘连杯茶都不赐,自个儿竟沾茶水写着玩。 “皇后娘娘近来身体可好?那日听闻您已入了棺椁,我们侯府的天都要塌了,幸而皇上仁德,给咱们个追封,只是如今……这追封也取消了,怕是咱们侯府永无出头之日了。” “你的意思,本宫就不该活着?”手里的茶杯“砰的”一摔,茶水洒了一半。 抬头狠狠扫了一眼,见倾城怯懦的收回手,梦轻总算松了口气,刚才要不是那杯茶的提醒,他恐怕就把手里银针飞射到林媚娘身上了。 林媚娘忽然离开椅子,噗通跪下,“娘娘您若是有什么委屈,就是要侯府拼了命也当替您圆了,莫不要自己动手,坏了您的名声。” “这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做了什么至于坏了名声?” “娘娘……您责打娴妃,这事儿可是……可是将侯府和丞相家结了仇了,就算不为了侯府,您也该替自己着想,污了您的贤名不是?” 梦轻认真的思索片刻,忽然道:“既然这样,那劳烦瑾瑟代本宫与相府聊表一下歉意如何?” “我?”孟瑾瑟茫然的望过来。 梦轻温柔点头:“自然是妹妹了,与其等着皇上降旨恢复父亲的爵位,倒不如与相府结个亲,咱们两家并一家,你说如何?” 林媚娘脸色渐白:“皇后娘娘,相府大公子已经娶亲了,小公子还……尚未成年,这怎么结亲啊?” “夫人怕是误会了,本宫说的是相府,不是国舅府。” 孟瑾瑟一听顿时跌坐在地:“姐姐!皇后娘娘,我可是您的亲妹妹,您不为我打算亲事也就罢了,怎么叫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林媚娘这会儿也确定了皇后不是开玩笑,她的女儿,芳华正茂,那是要嫁给皇上当妃子的,怎么能嫁给一个半截入土的人。 可她是皇后,只要她做主了,给丞相大人送去一个美妾,岂有不收的道理。 林媚娘吓坏了,慌张的向前爬了几步,抓着皇后的裙摆祈求:“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臣妇有错,臣妇给您磕头,臣妇……” “秋姑姑,还不快把林夫人扶起来,好歹是本宫的长辈,这样磕下去,是要折本宫的寿吗?” 秋姑姑被点名,赶紧出来拦住,“夫人,夫人快别磕了。”心惊的凑在夫人耳边提醒:“皇后娘娘变了,可千万别惹。” 倾城听着下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快无聊死了,茶水被她摔了,她都半天没看他了。 他四下看看解开自己的腰带,从袖笼里取出一根银针折弯,做成了一个鱼钩装,绑在腰带的一头,慢慢向下…… 梦轻可不想跟她们废话,“本宫今天话撂在这……”头上忽然一轻,一根发钗被人抽掉。 她银牙一咬,心里把那个混小子骂了一遍,身侧只有个站着不动的以沫,除了他没第二个人。 刚起来的林媚娘听到皇后的话顿住,吓得又跪了回去:“娘娘开恩。” “本宫话撂在这,别成天惦记着不该惦记的,妾妃妾妃,是妾也是妃,如果你不介意做妾,那嫁给皇上和嫁给丞相都不见得能好过哪去!” 梦轻挥了挥手:“跪安吧,本宫累了。” 轰走了这俩人,梦轻直接将宫人全都打发出去。 以沫才退到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的脆响,以为皇后娘娘是被这俩人气到了。 梦轻是被气到了,但那两个尚且不够资格。 纤细的手指往房梁上一指,低吼道:“你给我下来!” 白影翩然而下,衣摆上的松竹随着丝滑的料子展平,手里还提着一枚口衔宝珠的凤头钗,金色的流苏徐徐晃动。 梦轻上去揪住他一只耳朵:“反了你了,在这宫里你还敢随意杀人是不是?” “没有!”倾城坚定的回答,想摇头,可是耳朵被她扯的好疼。 “还敢说没有?我亲眼看见你拔出的银针!在哪呢?”她非给他摸出来不可。 “我就是想点穴。”倾城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柔软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摸来摸去,痒痒的,酥酥的,好舒服。 梦轻没摸到,手掌在他面前伸出:“在哪呢?” 倾城委屈,亮晶晶的眼眸里蓄起了层层水雾,从袖笼里将一包插着许多银针的腕带摘下来交给她。 “她们……欺负你。” 第006章:一碗药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的心忽然被什么撞了下,软绵绵的声音,像撒娇一般,却是在为她出头。 爸妈死后,除了爷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出头。 梦轻声音柔和下来,但该提醒的她必须得说:“这里是后宫,你是男子,如果让他们看见,我就被皇上杀头了。” “不会的!”倾城坚定道,“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这傻子是不是听不懂?“你当你是谁?皇上吗?” 倾城委屈的垂下眸子,咕哝着:“反正不会。” “好,不会,但当我求你了,以后别再……” 一包青褐色的泥沙递到她面前,细腻软绵的土质捏在手里,比胭脂水粉还让人着迷。 “你……今天来就是给我送这个?”梦轻有些惭愧。 “你不喜欢?”她上次很喜欢的。 “喜欢,当然喜欢。”她就是问问,他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心底眼底一丝感动蠢蠢不安。 倾城一听,瞬间昂起头,高高的个子只留给她一个骄傲的下巴。 哼!不理她了,刚才还要赶他走呢。 这包土比什么都珍贵,要是能再来几包更好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其实她会做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都行。”倾城盯着她的手,纤细白嫩,刚才还摸他了呢,胸口再次隐现丝丝的异样。 梦轻往外走,才迈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你拿我发钗干什么?” 倾城将手里的步摇高高举起,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等着她褒奖。 “这……” 她没怎么注意自己头上的发饰,但可以肯定,凤口里原来衔着的是一颗白色的东珠,而此刻竟然换成了一颗血红的宝石珠。 说是宝石,细看下,跟他前几次给她的一样,半透的里面仍旧有一个奇怪的小兽图案,米粒的大小,暗红暗红的。 倾城又夺过来,直接扳住她的头,在原来的位置插了上去。 梦轻摸了摸头发,问:“你到底有多少这个珠子?” 倾城表情有点失落:“最后一颗了。”继而他又闪亮着双眼:“我再给你找。” 眨眼,人已经又回到了房梁上,这家伙莫不是属蝙蝠的。 梦轻回到廊下,亲自切菜做饭,不是她不去追查这具身体的死因,而是这座皇宫她不会多待,但想必也不会脱离了那些妃子的嫌疑。 只要她们不再来招惹,她便当看不见,就算报了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又有什么意思。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肚子里的崽儿解决了,便想个办法离开皇宫,继续开展她的紫砂事业。 不过,要不要先倒运点银子呢?离开皇宫哪哪都是需要银子的,可她又没有能依靠的人…… “娘娘!您想什么呢?” 梦轻拍拍胸口,“要死了,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奴婢该死。”以沫却并未下跪,凑到她耳边低语:“秋姑姑又不见了。” “可是跟着林夫人去了?”孟皇后册封时林媚娘已经被抬正,被她收买也无可厚非。 以沫却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郑重:“连日来,差不多都会这个时辰消失。” “许是有事。” 梦轻嘴上说,心里却有了衡量,若她从了别的主子,那就别怪她手狠了。 “娘娘……” “行了,她不在,好吃的都给你一个人吃怎么样?” 梦轻把出锅的土豆,撒上蒜末、葱末、香菜,又配上些调料,香脆的一盘狼牙土豆便出锅了。 不过那家伙爱吃肉,她又炸了几块牛肉干,给以沫留了些,剩下的一块儿端进去。 下午时,秋姑姑竟端了一碗药进来。 “皇后娘娘,这是太医院给您配的补药,养身子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梦轻盯着那碗深褐色的汤药,一时间心中激动,忐忑,还有些不安。 手不自觉得落在肚子上,她不确信这药靠不靠谱,死过一次的她,反而更加珍惜生命。 伸手接过,浓稠的苦味充斥鼻尖,熏得她胃中一顿翻滚,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中午的狼牙土豆全都白吃了。 秋姑姑吓得一把接过那碗汤药,生怕洒了半滴。 从外面进来的以沫见到这一幕,顿时恼了:“秋姑姑,那一碗药竟比皇后娘娘的凤体还重要么?” “沫丫头说的什么话,这补药里都是这珍稀药材,老奴这不是怕糟践了。”秋姑姑将那碗药放到一边的小几上,这才腾出手去倒了杯茶递过来:“娘娘,快先漱漱口。” 梦轻漱了漱口,总算把那股酸秽的恶心感压下。 她并不惧怕服用中药,现在这身子已经有了妊娠反应,所以才会这么敏感。 秋姑姑温和的笑了笑,再次将那碗递了过来。 以沫心疼娘娘了,“秋姑姑,这药娘娘恶心的很,要不就别吃了,奴婢倒瞧着娘娘最近身子好的快,也许没必要非得靠这药进补了。” “这傻丫头,秋姑姑是过来人,这食物再好,也不得大夫的药来的周到,还是喝了吧,老奴这都给您备了蜜饯,您喝了含一口。” 梦轻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伸手将药接过来,却并没有急于喝。 浓黑的汤汁还冒着热气,距离一尺远都能闻到里面苦涩腥臭的味道,可补药为什么腥臭? 脑子里将熟知的几味重要过了一遍,能有这么大味道的,怕是只有蛇虫类才会有这么大味儿。 蛇虫…… 水蛭! 水蛭、地龙、土鳖虫,这些药都是能落胎的,且药性猛烈,就她这才活过来的身体,怕是一碗药下去就能归西,好狠的手段! 她眉头深锁,秋姑姑只当是在发愁这药难以入口,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哄着,就像诱哄哭闹着要找娘的孩子。 “竟然用这么难闻的药,可是周御医开的?看本宫回头不赏他板子。”她作势要喝,又将碗拿近了一些。 秋姑姑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道:“院史大人亲自给奴婢的,想必是盼着娘娘身体好,都尽一份心力。” 梦轻端着碗的手骤然一紧,不是周御医? 她不动声色的将药放到唇边,刚一尝到那个味道,“哇啦”一声,喷的满地都是,连同那碗药直接摔烂在地上。 秋姑姑的脸色唰的白了,“娘娘!这……” 梦轻扶着额头趴在软榻边上,“难受”的不行,“秋姑姑,白瞎您这心意了,要不再向太医讨个本宫能喝下的方子,这实在太苦了。” “好,好,奴婢这就去。” 秋姑姑一出去,梦轻立刻将以沫叫到跟前,“本宫实在难受的紧,扶本宫出去透透气。” “好。” 梦轻没有去别处,直接进了小厨房,让以沫守着门口谁也不准放进来。 皇后有孕这么大的事若不上报,就是御医失职,量周世文也没有胆子跟第二个人说去,可太医院的院史竟然得知,还正好送来了落胎药,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灶台上还放着温热的药壶,但里面已经空了,这么会儿功夫连药渣都能处理掉,更是有不可告人的。 “娘娘是在找药渣吗?看看灶眼里面。”以沫提醒道,宫里煎药的小把戏她倒是熟知的。 梦轻打开灶眼一看,果然黑乎乎的一堆在里头,她拿了根柴火拨弄出来一些。 以沫忽然惊叫了一声:“水蛭!” 梦轻看过去,两人目光相对,一个惊恐一个心中了然。 以沫咬着自己的手指,脸色吓得惨白如纸,她就算不识得什么药材,可那些平常的东西又怎么会不认得,这哪是什么补药! 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梦轻赶紧将药渣重新塞回灶眼里。 秋姑姑推开厨房的门时,以沫在舀水,皇后娘娘在翻糖罐。 她目光朝着灶眼看去,见没有什么异象,缓缓松了口气,“娘娘,您怎么来厨房了?” “还不是那口药闹得,害的娘娘心口难受,弄点甜汤压一压。”以沫没好气道。 “娘娘,这等小事让老奴来就是了,怎么能劳烦娘娘亲自动手呢?”挽着袖子就要去帮忙。 梦轻扫了她一眼,“秋姑姑不是去太医院?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呵……老奴忘了,院史大人才给奴婢拿了药便出诊去了,听闻相国病了,奉皇命去的,一时半会儿怕回不来。” 梦轻不禁讽刺:“大臣如手足,后妃如衣服,病了死了就换一批!”心里忽然窝了一股火,手里的糖罐往架子上一扔:“以沫,别忙活了,我那恶心劲儿过了,去把周御医叫来,本宫倒要问问他,就是这么负责本宫用药的?” “娘娘……”秋姑姑赶紧追上。 “本宫今儿个心烦,秋姑姑年纪大了早些歇着去,别触了本宫的眉头让人觉得本宫刻薄寡情。” 秋姑姑没敢再跟,回头再看看,怎么都不觉得皇后娘娘是知情的样子,那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药没喝下去,她要如何向主子交代啊? 以沫没敢打发别人,一路急跑着去的太医院,可到了那儿,只见着了一位老院士,说周世文请辞了。 还将一包银子递给了她,以沫一看,可不就是那日皇后娘娘打赏的么,这是还钱免灾,两清了! 梦轻见她一脸气怒的从外边回来,心里便猜测了七八分:“周御医不理你?” 以沫将手里的银子放到娘娘跟前,觉得自己真是没脸,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人,不能为主子撑腰,还让主子连个御医的气都得受,“周御医……辞官了。” 梦轻了然,可她这个皇后不得势,侯府更是落寞,他怕什么呢? 门外传来了宫女的通报声:“皇后娘娘,娴妃派人送来了账册要皇后娘娘过目。” 第007章:再遇御花园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回忆了一下,皇后身体不好后,这些事都交给了娴妃打理,她刚赏了她六十大板,这会儿就把这些送回来,怕是要做给皇上看的吧。 “以沫,你跟着去一趟,传本宫旨意,以后这些琐事休来叨扰本宫清静。” 以沫一听可着急了:“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娴妃一直仗着皇上宠幸压着您,如今肯主动送来账册,正是您收回权利的时候。” 见皇后娘娘不动,以沫直接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请您三思啊!” 那额头“砰的”一声跟地板碰撞,梦轻听的一阵肉疼,赶紧把她扶起来:“再磕我可生气了。” 这丫头倒是真的忠心,可她不是孟皇后,也不会在宫中久留,根本犯不着去理这些啊。 “娘娘……” “行了。”梦轻捋着她散落的头发,也不过十八岁的娇容,五官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水灵的很,若是哪朝成了主子,锦衣精妆的呵护下,不见得输那些受宠的女人们。 “傻丫头,本宫身体才好了些,若是本宫理了这些,回头那些妃子又该一窝蜂的来叨扰本宫的清静,都是皇上的女人,眼不见为净,否则光看着一张张娇艳的脸都能勾起本宫心里的嫉妒,你想本宫再气死过去?” 以沫更加心疼娘娘了:“奴婢明白娘娘心里苦,只是怕哪天皇上将娘娘给……” “给打入冷宫?”梦轻笑着弹了她脑门一下:“本宫不做就不会错,哪那么容易被扳倒。” 以沫吃痛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心里还是有些想不通。 “行了,去传本宫的旨意,记得威严点,别丢了本宫的气势。” 娴月宫奢华的东珠帘子里传出阵阵清凉,里面的宫女正扇着一盘子冰块为娴妃“降暑”。 娴妃坐在梳妆台上,凌云鬓斜斜的盘在她的头上,宫女正为她簪着发饰。 流光纱的广袖宫装在地上拖起长长的凤尾,上面镶着厚重的芍药刺绣,每朵花瓣都用银丝线勾了边。 只不过她坐的姿势实在不雅观,半欠着身子,下面垫了厚厚的被子。 东珠帘子哗啦一声响,敏书从外面进来:“娘娘,皇后身边的婢女以沫来了。” 娴妃凤眼一挑,声音带着惯有的骄横:“叫她进来吧。” 珠帘又一声晃动,听到的却不是参拜的声音。 “皇后娘娘有旨,日后这些内宫琐事不要再去叨扰娘娘清静,若是娴妃不能解决,那就禀明皇上另辟他人,若是再闹到皇后娘娘面前,别怪娘娘严办!” 以沫气势高昂的话音一落,转身走人,待娴妃吃惊的看过去时,只留给她一道浅碧色背影。 娴妃盯着被扔在地上的账册,气的无处发泄。 敏书赶紧顺着着她胸口,“娘娘息怒,晚上皇上还要来呢,您可别着了皇后娘娘的道,她这就是故意给您脸色看,好让您把皇上得罪了,她可得乐。” 娴妃随手摔烂了一个脂粉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了。”敏书指挥着一旁的宫女,赶紧又劝着:“娘娘,这是好事啊,您也不过就是试探她一番么,这会儿她自己把差事给您送回来了,这后宫里说了算的还不是您一人么?” 皇上勤政公允,这后宫里除了皇后那里不怎么去,其他的嫔妃都是隔天一换轮宫休恬,不偏不倚,独独她们娴妃能多得几日恩宠。 只要皇后不挡着道,那位置迟早都是娘娘的。 娴妃听着,火气消了三分,“可本宫好端端的计划全都被她破坏了!” “夜里皇上来了,您把皇上哄高兴了,顺便提一下,皇上只会怪皇后娘娘不识好歹,您还能落得主事的权利,何不一举两得?” 娴妃目光明亮起来,那点不痛快瞬间退了七八成了,从匣子里挑出一枚镯子,“本宫赏你的。” “谢娘娘。” 以沫一口气冲回鸾凤宫,踏过寝殿的门两腿唰的就软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吓……吓死奴婢了。” 梦轻轻笑:“瞧你的小胆子。” “不是!”以沫也顾不上准备了,嗓子干的要冒火什么也说不出来。 梦轻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润润喉再说。” “谢娘娘。”太干了先喝吧。 以沫把在娴月宫里的话直接给皇后娘娘表演了一边,逗得梦轻笑的不行。 “娘娘,奴婢……奴婢是不是又给您丢人了?” “怎么会,以后还要比这气势更足,你要是低人一头,那才是给本宫丢脸!待会儿自己去领十两银子。” 以沫得到鼓励,顿时打了鸡血,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奴婢遵命!奴婢谢娘娘赏赐。” 娴妃她们果然没再来找麻烦,鸾凤宫里静的都能听见蚊子飞。 梦轻独自坐在餐桌前,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自己做的牛排,目光不自觉得朝着房梁上望。 牛排她依旧做了两人份的,小家伙已经有三天没来了,都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看来说的没错。 梦轻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在这深宫里,还指望能有交心的人不成么? 她草草的吃了几口,再次换上以沫的衣裳去了御花园。 上次的烧窑没成功,倾城给她的底槽清泥很珍贵,她不想浪费了,打算先用红泥试验差不多了再动那捧底槽清。 假山底下是她挑选的被混淆最低的红泥,所以她还去了上次的位置。 潘公公躬着身手端着拂尘跟在萧亦横的身后,斟酌着提醒:“皇上,娴妃催了奴才好几遍了,要您过去。” 萧亦横换了身暗红色的圆领常服,脚上只着了黑色的素锦靴子,头发干净束起,通身上下没有半点皇帝的“标识”,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脚步闲散的走在御花园的石子小路上,也不知是什么驱使的,又是假山的方向。 潘公公偷偷瞧了眼皇上的脸色,虽然冷峻,却算不上冷冽,心情一定不错,继续下一汇报:“惠妃说小公主前几日闹得厉害,想让皇上去看看。” 萧亦横脚步一顿,潘公公吓得心头一紧,直觉自己脑袋要搬家了,都怪自己多嘴。 “你在这里站着,朕到前面走走。” 萧亦横话落,闲散的脚步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起那天的身影,冰封的唇角竟似有若无的展开。 潘公公想跟,却没那个胆子。 梦轻用铲子深挖了一块,想看看此处的土质,显然上面的沙土是为了铺垫御花园的色块而人工倒在这的。 红色的花卉下都是略红的土,而白色的花卉下土质偏浅,茎叶类大多不开花,下面自然也都是一深色的土壤为主,仔细看来,会发现这是一个道学的风水设计图。 梦轻抓了一把土壤放在手里轻轻的拈着,想叫以沫拿点水来试一下,抬起头见空无一人,才想起她吩咐以沫做事去了。 “御花园的花都被你照顾没了。” 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吓了她一跳,侧扬起脸看看,只能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挺拔如松,可惜正午的阳光从他头顶上照下来,除了一个男人的轮廓根本看不清脸。 梦轻垂下头继续挖,她是皇后,后宫里她最大,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萧亦横眉头皱了下又松开,这女子好生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看着她认真忙碌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竟有些愉悦,连日来被朝臣后宫烦扰的头疼都烟消云散了。 萧亦横在突出的一块儿假山石上坐下,目光留恋在她散落发丝的脸颊上。 饱满的额头被骄阳烤出了点点细汗,就连挺翘的鼻尖上都是,白皙的皮肤晒得微微有些发红。 女人于萧亦横来说,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但今日一见,竟令他想起一句话,劳作的女人最美丽,不骄矜,不谄媚。 “御花园里就你一个人打理吗?”昨天还看到两个太监。 梦轻怎么会看不出他有意搭讪,但她这身打扮有失皇后的身份,想了想,便“嗯”了一声。 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他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一个宫女嫌弃了。 他愿意坐就坐他的,梦轻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沙土上。 目光顺着她粗糙扎绑的飘带移到她的手上,白皙纤细的手指再次抓起一把深层潮湿的泥土,放在掌心里轻轻的捻着。 “有什么不一样吗?” 过于专注的梦轻一时间忘了此刻的身份,仿佛在跟自己的员工交谈那般,张口就是对土质的鉴定。 “虽然不能与紫砂泥媲美,但也可以做上等的陶器,比如器皿,摆件,甚至还能做乐器。” 梦轻说完,提过另一个空的篮子,挖了些深层的陶土往里装。 萧亦横指了指另一个,问:“你上次说那叫什么泥?” “红泥,也是紫砂泥的一种,可惜上次烧窑失败了。”落下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来回的飘动,挡住了她的面容。 萧亦横不自觉得伸出手,想要将那捋碍事的发丝拨弄开。 梦轻敏感的察觉到他的靠近,她直接提起两个篮子起身,再留给他一个背影后,声音沉下:“阁下该明白,即便是宫女也是皇上的人,请自重。” 萧亦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手停的尴尬,很满意她的那句话,不过出口的却是:“我跟皇上要了便是。” 梦轻的手紧了紧,心里冷笑:“只怕阁下要不起。”迅速走人。 萧亦横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提着两篮子的土略显吃力的走远,冲着身后召唤一声:“潘荣喜!” 潘公公精瘦的身体甩着一头的汗从假山后边绕过来:“皇上,您有何吩咐?” “去查查在御花园里劳作的宫女叫什么名。”目光还徘徊在身影消失的地方。 “奴才遵命。” 第008章:男人的狠绝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回到鸾凤宫时,以沫正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安宁王出……出征了……” 梦轻戏谑的看着她:“看安宁王出征把你累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出征呢。” 四周的宫人没憋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又怕皇后娘娘发威赶紧收住。 以沫顿时羞红了脸,“娘娘……是内务府的人竟然给奴婢使绊子。” 梦轻看着她气恼却又带着得意的神色就知道办成了:“然后你拿出你的威风来了?” “娘娘真厉害,一猜就中,奴婢直接把内务府的桌子给掀了,告诉他们办不成皇后娘娘摘了他们的狗头!” “掀桌子能累成这样?”梦轻眉梢轻挑,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擦额头的汗。 “他们把西宫修葺的砖匀给了女婢,说人手不够,奴婢只好自己搬的……”她还是太蠢了,给娘娘丢脸。 梦轻心里轻叹,这丫头还得历练,难为这孟皇后在宫里半点威严都没给自己树立。 “行了,去喝口水缓缓。”她也得把这身衣裳换下来。 “谢娘娘体恤。” 梦轻进了寝殿换下衣服,这个时间还早不适合沐浴。 习惯性的朝房梁上看了一眼,灰暗的屋顶空空荡荡,小家伙依旧没来。 今天不光以沫,她从御花园回来所遇宫人都在议论着安宁王出征的事,梦轻脑中闪过一些记忆,孟皇后似乎对这位安宁王很怕,脑海里连一张近景的容貌都没有。 传言安宁王长相俊美却凶如鬼刹,性情暴虐,习惯徒手将人撕碎,每每出征狠辣的手段都吓得敌军仓皇而逃,从未打过败仗。 想到下午遇见的人,有些对不上号,皇上总共有三个兄弟在世,一母同胞的便是这位安宁王,还有一位是靖王,因母亲出身不好,没能参与到皇储之争中而幸免。 胃中难受的滋味再次涌了上来,梦轻扶着茶几一顿干呕。 这秋姑姑就像预料好了似的,忽然推门进来,手里又端了一碗药,好似对她这些天的表现全然无视。 “娘娘,今儿个这药换了方子,不会那么苦了。” 大概是怀孕的关系,梦轻的味觉比常人敏感许多倍,尤其是对那些不适宜的物品,大概这就是上天赋予给孕妇自保的能力吧。 闻着汤药飘散的味道,她敢断定,里面依旧是那些破血通经药,如此说来,她有孕的事太医院知道?那皇上知不知道? 如若皇上知道,他便是纵容别人对孟皇后下手,亦或者,下手除掉这腹中骨肉的人根本就是皇上! 细细回想一下,这身子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皇家的事情,那皇上要抹黑的可能性没有。 梦轻心里不由得一惊,但更多的是为死去的孟皇后感到心痛,那种对皇上深深的爱,即便换了灵魂都没有从这副身体里消散。 呵呵,男人翻脸时竟都如此绝情狠辣! “秋姑姑。”梦轻声音不大,“你可还忠于我?” 秋姑姑一愣,“娘娘,您……您这话怎么说的,奴婢不忠于您忠于谁,您可是奴婢打小看……” 梦轻声音陡然如冰:“既然秋姑姑忠于本宫,那就把这碗药喝了吧。” 秋姑姑一怔,“娘娘,这可是太医院开给您的补药,奴婢怎有这福分。” “本宫赏给你的,秋姑姑照顾本宫多年,不辞辛苦,如今不过是一碗药,莫不是这皇宫穷的连碗补药都喝不起了?” “娘娘……这……” 梦轻盯着她,目光中锐利的仿佛能射出针来。 秋姑姑的双手不自觉得有些发抖,努力的不让那碗药洒了。 梦轻豁地起身来到她跟前,一把夺过药碗便往她嘴边送:“喝了!” 颤栗已经席卷秋姑姑全身,她伺候了皇后娘娘二十来年,可最近皇后娘娘对她的态度彻底变了,璀亮的眸子正狰狞的看着自己,好像把她所有的龌龊都剥开在眼前。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娘……您别逼奴婢,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梦轻“砰的”一声摔烂药碗,滚热的药汤迸溅的满那都是,有些瓷碗的碎片直接扎在了秋姑姑的脸上。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头埋在地上失声痛哭。 以沫听到声音跑进来,“娘娘……” “把门关上,嘱咐他们谁都不准进来。”孟瑾瑜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说,谁让你干的?” 秋姑姑摇头,“奴婢不能说,奴婢……” 她的手里竟拾了块儿瓷片猛然朝着自己脖颈上挥去。 “拦住她!” 两人一起往前扑,可已经晚了一步,鲜红的血从她的脖颈上喷涌而出。 梦轻抓过帕子按在她的脖颈上,对着以沫喊道:“快请御医,快!” “奴婢这就去,奴婢……” “不要!”秋姑姑一把拽住她的衣角,冲着皇后娘娘摇摇头,“奴婢……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啊……” “什么人让你连死都不能说?”梦轻更多的紧张是来自这具身体,可想孟皇后对她的依赖,可这个妇人背叛了你! 秋姑姑的身体笨重的滑向地面,惊恐的眼眸里挤出些怜惜。 “娘娘……奴婢活不成了,听奴婢的话……若娘娘想保住后位,这孩子……不能留啊!” “是谁?秋姑姑,您看着我长大的,难道眼睁睁看着我死吗?”梦轻拼命的按着她的伤口,“您觉得,就算没有这孩子,那些人会让我活着吗?” 秋姑姑似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猛然抓住皇后的手,拼尽最后一口气想要公开真相:“是皇……皇……” 她的目光渐渐涣散,胸膛随着机体的消亡一下一下的向外倒着气,抓着皇后的手最终垂落。 “娘娘,秋姑姑……死了。”以沫害怕,遍地都是血,鲜红鲜红的刺眼。 梦轻起身,皇上?呵,果然是他! 想来她和孟瑾瑜还真是同命相连,一个被新婚丈夫谋杀,一个被结发夫君毒杀,偏她肚子里还怀着那个男人的孽种! 想到这个,梦轻恨不得立刻从肚子里把那个崽子掏出来揉碎了! 半晌,她慢慢起身,没有去管身上的血污,“以沫,叫人把她抬出去,叫家人领了吧,好歹伺候了本宫这么多年。” “奴……奴婢遵命。” 以沫被吓坏了,她一直怀疑皇后娘娘有孕了,原来是真的,可皇上竟然……竟然要害死娘娘,皇上太心狠了。 一个奶娘死了,在这深宫之中渺小的就如同打了个喷嚏,没有人在意。 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宫人很快便将寝殿收拾的一尘不染,一缕沉香熏过,没有留下半丝血腥的味道。 梦轻笃信,那碗药绝不止是除掉孩子那么简单,说不定会一尸两命,她就是再想拿掉这个孩子,也不会随便相信人,否则周御医就不会逃跑了。 翌日,她没有去管收回来的紫砂泥,而是着了符合身份的正装。 尊贵的衔穗凤凰在她高高盘起的秀发上振翅欲飞,轻扬的远山黛眉绵长入鬓,婉柔的脸颊美目锐光。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首次带着一众太监宫女随行,稳稳地坐在八人抬的凤撵徐行在宫中。 池塘边,静妃惊掉了手里的鱼食:“知了,那……那是谁?” 知了望着那高贵的排场,不太确信的回道:“应该是皇后娘娘吧?坐在凤撵上的,肯定是皇后。” “是皇后……”她怎么不知道,皇后有那么好看? 娴妃正从花园里出来,与梦轻走了个对头,她刚能出来散步就这么晦气。 以沫上前两步厉声道:“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请安?” 娴妃不可置信的多看她两眼,皇后?才半月余,皇后竟判若两人,她竟不知道皇后这么美? 不!这宫里谁也不能比她好看,她才是最美的! 梦轻懒懒的掀开眼睑,“既然娴妃不懂规矩,那你们便好好教教她怎么行向本宫行礼。” 敏书见状赶紧摇醒娘娘:“娘娘,国舅爷可叮嘱您了,眼下别触皇后眉头。” 娴妃回神,硬生生的将那口气咽下,双手交叠在侧,福身:“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娴妃不甘愿的让开路,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她面前经过,明晃晃的区别了嫔妃与皇后之间的差别。 她再得宠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给她行礼,还不是要给她让路! 所经之地,凡妃嫔宫人,皆请安跪拜,让梦轻着着实实震撼了一把古代君主制的权威,不管那些人跪地真心不真心,都足以让高位上的人得到暂时的满足。 之所以是暂时的,因为人的野心会膨胀,等到习惯了眼前的一切,便会渴望更高的殊荣。 “娘娘,藏书阁到了。” 轿撵落地,梦轻收回思绪,赶紧让自己清醒一点,一个冷酷无情的高位有什么可崇拜的。 梦轻抬眸,望了望高门上悬挂的三个烫金大字,笔锋苍劲有力。 “娘娘,奴婢们没有资格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候了。”以沫提醒。 “无碍。” 梦轻凌厉的扫了眼欲阻拦的太监,推开藏书阁的大门,身后长长的拖拽迈从门槛滑过,消失在一片书、海之中。 三米高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类书籍,打理的一尘不染。 梦轻按照上面的分类标识一行一行的寻找着,终于,在最靠里的一趟找到了医经类的藏书。 她孤立无援,身处囹圄,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 秋姑姑的话她懂了,若是这孩子平安拿掉,眼下皇后的这个宝座尚且平安,可若是孩子月份大了,被拿掉的就是她这条命。 至于皇上为什么不让皇后有孕,她已无需多想,权政手段而已,能牺牲一个女人办到的事,绝对不会耗费兵卒。 第009章:五分钟的事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文史类书架上方空了一块,几本泛黄的书籍摆放在雕花的紫檀木桌上。 桌前的男人面色冷锐,金色的飞龙在暗锦云纹的衣袖上盘飞,龙头栩栩如生的盎然双肩。 藏书阁里的响动俨然打扰了他,翻书的动作一滞,潘公公立刻小跑着寻声音的来源。 门口伺候的都是死人吗?皇上在这里也敢放人进来,不要命了! 拐过高耸的架子,潘公公的脚下骤然刹住,愤怒的脸上转眼陪上了笑脸:“呀,是皇后娘娘,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梦轻看着冲到跟前的人,跟脑中的记忆对了对号,确定是御前总管潘荣喜。 潘荣喜绝不会无故到藏书阁,门口的两名太监也有为难的意思,想必皇上来了。 她点了点头,指了指里头的位置,声音很小:“在呢?” 潘荣喜点头,笑容颇感为难:“娘娘可是来寻皇上的?” 若不是这一身华丽的凤袍,他都险些没认出来,皇后娘娘变样了?胖了,还漂亮了,脸色比待选的秀女都水灵。 “本宫拿了书就走,不会太久。”她可不敢触那位皇帝的眉头,最好在她出宫前都不得见。 潘荣喜愣住了,稀奇!皇后娘娘难道要以退为进,换套路了? 梦轻见他不动,想必皇上厌烦,更加加快了寻找的速度,目光从一排排书籍的名字上扫过,踩着架子直接够下几本医术。 潘荣喜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正想开口为她拿梯子,人已经从架子上下来了。 旁边站着个人让梦轻多少有些拘谨,不过她是女人,找女科的书看想必也不会让人起疑。 目光从目录上快速略过,最后选定了一本《女科珍鉴》,对着潘荣喜道:“劳公公将其他的放回去。”悄无声息的离开。 藏书阁的大门再次开闭,潘荣喜赶紧回去伺候。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 “什么书?”萧亦横问,眉宇间隐隐不悦,身为皇后竟然连请安都忘了吗? 但有略感满意,至少没像从前那样往上扑。 “回皇上,是《女科珍鉴》,难怪皇后娘娘气色好了,想必是学了些医理,懂得调养了。” 女科珍鉴?萧亦横眉宇皱的更深,这次是疑惑,莫非想保胎? 自皇后醒来已有半月余,竟一次都未来过养心殿,还打了娴妃和静妃,就连主事的权利也没收回,的确出乎他。 若她以后都有这般风度,不讨他嫌,护她周全也无不可。 “告诉太医院院史,她若不想喝便停了吧。”安宁侯如今能掀起什么风浪,犯不着提防,何况,他该有位嫡出的太子了。 “是,奴才这就去。” 潘荣喜顿时喜上眉梢险些被自己绊倒,大周要有储君了,正统的皇子,嫡出的。 梦轻从到藏书阁再到出来用了都不足一刻钟,后宫里已然风起云涌。 娴妃目光狰狞的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你说什么?皇上也在藏书阁?” “是。”敏书不敢看娘娘的脸。 这个贱人!前几天还不屑于皇上的宠爱,这才几天呢就原形毕露了,偏偏皇上连她打了她们的事都不肯出头,摆明了纵容皇后。 谁让人家会死呢,还死而复生,是个男人为着那点愧疚都能生出些怜悯来,哥哥还叫她等,根本就不知道后宫女人的险恶! 她不说穿白是诅咒她么,那么她就穿红,喜庆死她。 娴妃用力甩了下宽大的衣袖,拖着身赤练红的霞飞宫装朝着湖边走去,她不好过,别人也甭想清闲。 “妹妹还有心在这喂鱼呢,皇上有些日子没去妹妹宫里了吧?” 静妃轻轻一笑,好似听了什么神秘的话般,羞赧的垂下头:“妹妹不比姐姐得皇上欢心。”比她还小两岁,可人家有个得势的哥哥,她后宫里也要矮人家一截。 不上套?娴妃干脆坐下来,从她手里抓了些鱼食来朝着水中抛洒,“前些日子的事让妹妹受牵连了,姐姐我心里很是自责,万没想到她连静妹妹这样的人都舍得打,才听说皇后娘娘去了藏书阁寻了皇上,我等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静妃委屈的抬起眼眸,声音柔弱的如猫儿:“姐姐哪会如我这般。” 娴妃一口气窝在心口,这就完了?往日不是听到皇后娘娘与皇上走的近,巴不得上杆子伺候的么? “静妹妹,我是不该同你说这些,免得日后皇后娘娘与妹妹生分了。” 静妃怎么会不懂娴妃那点心思,不就是想那她当枪使,再去皇后娘娘那里探探口风么,如今皇后娘娘性情大变,她是傻了才往前冲。 “生分不生分的也不重要了,怕是咱们又要多一个姐妹了?”静妃将手里的鱼食都撒下去,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 娴妃却听得一怔:“什么意思?”皇后要给皇上选秀?不是说皇后病重三年的盛选取消了吗? 静妃惊讶的看着她:“姐姐难道不知?”继而悄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没发现近来姐妹们都来御花园了吗?听闻皇上看上了御花园的一个宫女,隔三差五的总往御花园跑。” “什么?”娴妃声音陡然拔高。 她能不气么,御花园的宫女那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侍弄花草的最末等宫女,竟然也入得了皇上的贵眼,拿她们这些名门嫡女当什么了! 娴妃可不想让静妃看了笑话,抚了抚头发笑靥如花:“一定是宫人们谣传的,妹妹也信。行了,本宫看着快正午了,该用午膳了,先回了。” “恭送姐姐。” 静妃笑容柔和的看着娴妃“健步如飞”的离去,心里终于有了些痛快。 娴月宫里刚备好的饭菜,叫娴妃进门就给摔了:“还吃什么吃!去给本宫查,是哪个贱蹄子敢才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皇上!” “奴婢这就去。”敏书忍着脚痛转身,刚才被盘子的碎片砸中,这会儿鲜血已经渗出鞋面了。 “等等!传本宫命令,把御花园里伺候的全都换成太监,一个宫女也不准留,本宫倒要看看今后谁还能在那里碍本宫的眼!” 梦轻进了鸾凤宫的门,头顶上沉重的发饰还不等卸下,以沫的小道消息已然传回。 “娘娘,您可不知道,宫里这么一会儿可热闹了,听说皇上看上了御花园里的一个宫女,您猜怎么着?” 梦轻下意识想到了遇到两次的男人,又觉得不可能,一月不见而已,皇上难道还不认识他的皇后了不成。 再说,今儿个才“见”过,可不觉得皇上稀罕自己。 以沫自顾的讲着:“娴妃竟然让御花园里伺候的全换成太监,满宫里要逮住那宫女呢,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会不会震怒。” 想多了,皇上顶多少去两次,人家背后背着蒸蒸日上的吴国舅,臣子送个女儿娴妃都敢弄死,何况区区下等宫女。 见以沫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梦轻回她一笑。 以沫有些失落,“娘娘,您难道就想为自己争一争,何况……”,目光落在皇后娘娘的肚子上。 “他连孩子都人心杀?你还指望能给本宫恩宠?” 以沫吓得赶紧四周看看,确定寝殿里只有她和娘娘两人,但声音压得很低:“娘娘,皇上或许……是被娴妃挑唆的。” “嗯。”梦轻已经倚在床上看书了。 她出身紫砂世家,一名优秀的壶匠就是位书法师,至少要会五种字体,所以这些古文字难不倒她。 凡医术,皆为治病救命之法,无害人之方,所以她看的是胎死腹中篇——催生汤。 以沫见娘娘不在意,心里可焦急了,娘娘想开了是好事,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好,可这皇宫里毕竟是仰望皇上活着的,肯定了是娴妃使坏才让皇上要害自己的骨肉。 梦轻看了一晚上的书,心里却越发烦闷,她不是大夫,草药的剂量不会掌握,若是用不好了,落下个终身不孕,或者直接一命呜呼都得不偿失。 至少,她可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概念,为什么就不能去追求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还有她想要追求的事业。 看似一个球,在现代不过五分钟的事,到了古代竟这么麻烦,要是伤了身体,将来她想生都生不了怎么办。 梦轻打发心烦的方式就是做壶,看到称心如意的艺术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让她忘记时间一切烦恼。 她又换了以沫的衣裳,带着以沫从不显眼的小路往冷宫的方向走,但必须要经过御花园的侧门。 才拐过长廊,一道阴柔的声音便将她拦住:“站住!娴妃娘娘有令,一概宫女不得在御花园走动都没长耳朵吗?” 梦轻低着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以沫直接上前:“娴妃娘娘还能大过皇后娘娘不成?” 那太监挑着眉一看顿时赔了些许笑脸:“哎呦,是鸾凤宫的以沫姑娘啊,不过娴妃娘娘有令,奴才也不好违背。” “你竟敢藐视皇后娘娘?” “不敢,除非皇后娘娘亲临,否则这道门……”他脚往廊柱上一蹬,“你们是过不去了。” “你……” 以沫气的要上去打他,被梦轻拦下,她扬起脸面色冰冷,目光威严:“本宫倒不知自己能堪如此‘大’任呢?” 拦路的太监傻眼的看着面前衣着普通的“宫女”,墙上的腿直接滑到了地上:“皇后娘娘千岁,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冒犯娘娘。”头咚咚的往地上磕。 “的确该死,磕着吧,若是天黑磕不死权当本宫慈悲了。”梦轻带着以沫走人。 奴才各为其主她理解,但以沫好歹是皇后宫里的人,就算不敢违背娴妃,起码说句好听的软话,也算他有心了。 那些想在御花园“碰运气”的嫔妃也不在少数,人来人往的,没一会儿这消息便传到了娴月宫。 第010章:东施效颦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娴妃不可思议的看着敏书,连做了一半的蔻丹都忘了:“你说皇后娘娘穿着成宫女的样子逛御花园?” “是啊,小路子到现在还廊下磕头呢,都快要晕了。”敏书急的不行,皇后娘娘可不比从前,现在是真的不顾名声了。 皇后自打活过来,一次比一次出手狠辣,可皇上竟然连问都不问,哥哥上奏了多次,最后只得了皇上几方赏赐过来。 “快,给本宫梳妆。” 敏书含泪的眼睛瞬间亮了:“娘娘是要去皇上那告状吗?让皇上看看如此不合规矩的女人怎配当的皇后。” 愤怒的目光吓得敏书直接跪地:“奴婢错了,奴婢不敢再失言了。” 娴妃收回目光,连哥哥都再三叮嘱她不许议论皇后,岂能让这些个宫人把路毁了,她相信,哥哥定会给她把那个高位拿下来,但眼前…… 娴妃并没有去前殿,换了一身略显沉稳的装扮朝着慈宁宫去了。 沉蕴的暗香从金色的龙口里袅袅升起,旁边放着一盏琉璃碗,里面冰块镇着的银耳羹飘着几片粉色的花瓣,一看便是女子用足了心意在上头。 只可惜,萧亦横的眼里只有堆积的奏折,那碗银耳羹连动都没动一下。 潘荣喜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脸喜色的将手里的信函递过来:“皇上,边关传来的喜讯。” 萧亦横放下手里的奏折,将信拆看来看,冰冷的唇角满意的展开。 “安宁王真了得,大军还不等到边关,宥国已经被吓得自退十里了,看来没多久安宁王便可班师回朝。”潘荣喜赶紧拍着马屁。 萧亦横闻言,展开的唇角再次凝聚冰冷,手里的信也被他放到一边。 潘荣喜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马屁拍错了,皇上最忌惮安宁王的势力。 敏感的萧亦横看过去:“有事?” 有,可…… “皇上,皇后娘娘扮成了宫女的样子去了御花园,还罚了娴妃的人。” 萧亦横不为所动,只问了句:“人可找到?” 潘荣喜根本不敢再看皇上的脸,“无……无迹可查。” “砰——” 手里的奏折瞬间拍下,“你这个总管当得是越发称职了?” 潘荣喜吓得噗通跪下:“皇上,宫里才调配了一遍人手,本来就不好找,如今娴妃娘娘又把御花园里的宫女都给撤了,所以奴才才不方便查找。” 御书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声音随之而入:“皇上这是怎么发这么大火?” 萧亦横紧绷的脸微愣,起身见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不必多礼。”赵太后隔空虚扶了一把。 年不入四十的她全靠着一身老色的衣裳端着太后的架子,头上的凤钗都是用的重色宝石,显得持重一些,却难掩娇色。 萧亦横让人给太后看座,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何事惊动母后?” 赵太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指着满案的奏折责怪道:“你看看你一天就围着国事忙,国事能给你生出皇子来不成?没事要多去后宫走一走,打算把一群娇花都冷落的人老珠黄不成?” “母后说的是,儿子的失职,实在是公务太忙了。”萧亦横一如既往的回答。 “哪个皇帝不忙,也没见耽误去后宫。”赵太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国事忙不完的,适可而止,别累坏了身子,哪个妃子可人就多坐坐,给自己解解乐。” “儿子知错。” “哀家倒不是来埋怨你的,娴妃入宫也不短了,如今也没个动静,倒是那皇后……出了那么档子事,你一次不去瞧瞧,总说不过去。” 萧亦横了然,“母后是得知今儿后花园的事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看来哀家该叫内务府把今天的选秀提上日程,免得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能入你的眼。” 萧亦横眼底闪过一抹不认同,那道身影与众不同,但他没有当着太后的面反驳。 “母后在用膳了没有?儿子叫人传膳。” 太后一听更是恼了,凌厉的目光直朝着他身后的潘荣喜射去:“怎么伺候皇上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用午膳?”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叫人传膳。”潘荣喜冤枉,皇上不说传膳,谁敢搅了皇上批折子。 “罢了罢了,都好好伺候皇上,不许怠慢。” 太后已经起身,临了还不忘抱怨句:“后宫那些个不争气的,竟连洒扫的下等宫女也让你瞧了去!” “儿子恭送母后。” 看着太后消失的背影,萧亦横目光再次变得锋利。 潘荣喜刚爬起来的身子噗通又跪了下去:“奴才没用,奴才亲自去查,可是……皇上,您总得给奴才个方向,这人,怎么找?” 萧亦横看向案上的骨瓷茶杯,想到她那天说的陶器,颇让人神往,冷硬的脸上不禁添了一抹柔和,淡淡的两个字带着不错的心情吐出:“做壶。” 西宫靠北的角,是正座皇城地势最不好的地儿,落宠的妃嫔,都搬迁至此。 不过萧亦横登基后,除了个别死在娴妃手里的,还没人住进来,这里便荒废了,也是梦轻看好在这里烧窑的原因,没人管。 一主一仆正在忙碌着,两个时辰过去,半人高的窑窖就快成型了。 紫砂的烧制对窑窖的要求非常高,梦轻曾多次参与搭建,所以砌一个陶窑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砖头是前些天让以沫从内务府要来的,又和了些黄泥浆,一块一块认真的在那里垒。 以沫这会儿觉得自己很没用,砌墙、和泥,她一样也不会,除了给娘娘递砖头擦汗,什么也帮不上忙。 梦轻敲定一块砖,回头就看着以沫悲催的表情:“发什么愣呢?砖头。” “娘娘,您好歹是皇后,在这地方也太……太……”她都不好意思说,除了被关的妃子谁会来这地方。 “呵呵,你觉得鸾凤宫跟冷宫的差别是什么?”她自己从地上捡起块儿砖,抹泥敲上。 “鸾凤宫,千人瞩目。” “那不得了,本宫想在这没人的地方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不好。”目光不经意瞟到门口闪过的人影,“这里以后恐怕也得热闹热闹。” “啊?”以沫回头,空荡荡一片。 娴妃掩着鼻子加快脚步离开这里,黛眉都快拧在一起了,直到拐出了老远才喘口气,“咳咳咳……”她都要被飞起的灰土呛死了。 敏书赶紧为娘娘拍着背:“娘娘,您说皇后娘娘也真是古怪,好端端的跑冷宫和泥玩了。” 娴妃迈开高傲的步子,脑子里实在打不过弯来,“你说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敏书会心一笑:“依奴婢看,皇后娘娘八成是以为皇上喜欢劳作的女子,所以便依样学样。” “你说她是学那御花园的下贱宫女?” 想到这,娴妃唇边的讽刺大大加深:“那就叫她好好学着吧,回头叫皇上知道她的六宫之主成了泥瓦匠,不用本宫哥哥参她一本,她这皇后便也做到头了。”东施效颦,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娘娘说的是呢。” “是什么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多天了还没找到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勾了皇上的魂!” 一抹绯红的霞色落下,梦轻看着缩小版的窑窖满意的直直腰,带着以沫收工。 肚子里的小崽子倒是挺给她面子,忙碌的这么一下午半点闹腾都没有,想到一副药把她落了,竟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可不忍归不忍,前世她虽然结了婚,却连洞房都没入过,若生了这孩子算怎么回事。 难怪颜杰一直不肯跟自己跨跃那道线,说什么为了她好,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姻,不能不负责任,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好骗,恐怕她若是把他睡了,到时候不好脱身吧! 难道她半点让他失控的魅力都没有吗?她是长得丑陋不堪,还是身有恶疾了?那亲她的时候怎么不把舌头割了!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梦轻猛然回神,发现手里的书都被她攥出皱了。 “没事,头发干了吗?” “早都干了,奴婢服侍您睡下吧?”以沫收起帕子去铺床,自打秋姑姑的事过去,寝殿里无传召只许她一人进来。 梦轻来到书桌前,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这才提起笔写了个方子递:“明个去御药房抓上三付,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宫调经的。” 以沫手里的锦被滑落,心里被娘娘如此狠心的决定震惊的不轻:“娘娘,您……您真的不考虑考虑了?”那可是皇子,万一皇上心软了呢? 光看她那表情也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梦轻抚上自己的肚子,“你说是那不知危险的药连带本宫的命都夺了,还是本宫自己落了这孩子图个安身立命的好?” 以沫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怎么那么心狠,哪个连嫡长子都要……” 梦轻一瞪,以沫吓得不敢再妄言,可心里替娘娘委屈。 手里接过方子时,抽泣声倏然卡住:“娘娘,这……您的字怎么不一样了?” 梦轻心下一紧,真是百密一疏。 回忆一下孟皇后的字体,娟秀小巧,不像她的字这般硬朗张狂,谁让她的字都是为了篆刻在壶身上的呢。 “本宫不想再写的小家子气,跟身份不符。” 以沫傻愣愣的看了眼皇后娘娘,觉得娘娘说的有理,只是这字……是说变就能变的吗? 梦轻躺下,鸾凤的锦被丝滑入手,描金的床帐纱幔轻飘,只是这不大的空间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目光不经意落在房梁上,空荡荡的一片,每日都来这里蹭吃的人,竟如同蒸发了一般。 想着,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气闷,就当她前些日子的吃食喂狗了! 以沫听到娘娘翻身的动作,从下面探出头来:“娘娘是怕了吗?” “怎么会。”梦轻抓紧被子,她却是怕了,心里无数个担忧,万一这孩子走的不干净,或者……根本不走,她该怎么办? “那奴婢给您讲讲安宁王吧,您多听听他,就不害怕自己了。” “你这是以恶制恶?”梦轻有些佩服这丫头的脑子。 “是啊,奴婢每次害怕的时候,就想想安宁王,听说他还没到边关,就把敌人吓退了十里呢。” 以沫一双眼睛贼亮的趴在床边讲着,有些害怕又有些崇拜:“也不怪敌人害怕,上次安宁王攻打宥国时,直接掳了十名将领,刨尸在城楼上挂了三天三夜,心肝肺都漏在外头呢。” 梦轻只感觉胃中像被人扔了跟棍子一顿翻搅,一把扯开纱幔“哇啦”,晚餐尽数吐了出来。 第011章:摆驾鸾凤宫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暴雨倾盆,把朝阳阻隔在云层的后面,整个天空黑压压一片,窗子内外两重暗,把昨儿个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梦轻心里焦急,窑窖昨天才砌的,要是被雨水一冲全完了,撑着伞就要出门。 “奴婢已经打发裴总管带人去遮了,您可是双身子,要是淋了雨就惨了。”以沫堵着门不许她动。 一场雨而已,相比梦轻的心血,她真不放在眼里,可肚子里多个活物,她只得听劝。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场雨,一下就持续了半个月,听说怀江以北都被淹了,朝廷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救灾上。 以沫心里庆幸着,因为这场雨,皇后娘娘开的方子被耽搁了,根本没有去抓,心里祈祷娘娘把这方子的事情给忘了。 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再派人来送药,说不定已经不会再对娘娘做什么了呢。 她心里这样祈祷着。 梦轻顺着窗外瞧了一眼,见地上流淌的水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赶紧换了宫女的装扮好出门,行至鸾凤宫的门口时,赫然提醒道:“去把本宫开的房子抓了。” 以沫小脸一垮,心想完了,心里再不甘,却还是去了。 百种混合的草药香从高大的药架子里飘出,以沫站在柜台前紧张的手心冒汗。 皇后娘娘入宫四年病三年,以沫在这地方算是常客了,御医里更是没有不认识她的。 “以沫姑娘又来给皇后娘娘抓药?今儿是哪位御医看诊的?”当值的小药童热情的打着招呼,把那张方子接过来瞧着。 以沫按下心神道:“是离职的周御医,上个月给皇后娘娘调理月事的,这个月来了像再喝几幅。” 小药童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口中念叨着方子上的药:“红花一两、薏米二两、桃仁、赤芍、官桂……” 小药童慌得一把合上方子,冲着以沫笑了笑道:“姐姐稍等,这皇后娘娘的药得向院史大人备案。”转身进了帘子内。 少顷,帘子里走出个胡子半白的老者,正是太医院的院史胡鹤唯。 他一双锐目盯着以沫认真看了片刻,差点把以沫吓得瘫到地上,硬撑着双膝立在那。 胡鹤唯手执方子道:“皇后娘娘身子不妥,待老夫同几位妇科圣手商议过再行抓药,以沫姑娘就先在此稍后。” “院史大人,皇后娘娘说,不过是调经的方子,随便抓两幅吃了就好,不用麻烦。”心里已经在打鼓,撞上谁不好,骗撞上他,上次给娘娘开“补药”的就是这位院史大人。 胡鹤唯声音降了几度,震院的官威立刻摆了出来:“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若是在我等这里出了差错,本官有几个脑袋担当?” 以沫气的直掐掌心,却无力反驳。 胡鹤唯没有寻什么妇科圣手,出了御药房后直奔前殿而去。 一场大雨,江南水患严重,冲垮了桥路救灾受阻,远远的就能听见萧亦衡震怒的声音。 两个折子狠狠摔在办事的官员身上:“滚回去想,想不出来提头来见!” 两名官员大气都不敢喘,连忙捡了折子告退。 胡鹤唯跟两位擦汗的官员走了个碰头,手里的药方子更是成了烫手山芋,唯恐下一个被砍头的就成了自己。 谁能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在皇上下令保子后,竟然给自己开了落胎的方子! 潘荣喜绷着一脸的谨慎提醒:“胡太医,皇上宣您觐见。” 没得跨进门槛,胡鹤唯顿觉自己的腿已经老了十岁,不怎么听使唤了。 明面上是其他人负责皇后的平安,可实际上,皇后经手的药一直都是这位太医院的院史胡鹤唯负责。 若说萧亦衡对自己的子嗣没有一丝动容那是不可能的,他纵然年轻,但子嗣问题也关系国家命脉,所以他入后宫的次数都是严格安排,除了皇后和稍看中的娴妃,皆是雨露均沾。 只是天意弄人,如今只得了两位公主,仅有的一位皇子还是出身不高的宁嫔生的,也半路夭折了。 “臣胡鹤唯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萧亦衡拿起另一本折子看着,不甚在意的道:“起来吧。” 胡鹤唯却并未起身,只将手里的方子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皇上,皇后娘娘送了张方子差人来抓药。” 潘荣喜赶紧呈上来。 萧亦衡目光勉强从折子上移过来,目光在那一纸苍劲有力的字体上扫过,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对这字添了几分赞赏。 胡鹤唯不敢让皇上起疑,直接道明方子上的意思:“启禀皇上,来人说这是那位离职御医周世文下的调经的方子,可臣断定,这是……” 见他语有为难,萧亦衡不禁正色了几分:“是什么?” 胡鹤唯的头砰一声着地:“回皇上,这是医者常用的催产汤。” 萧亦衡眉头不解的凝了片刻,手掌恍然震落。 好!真好!而今他允了那一胎,皇后竟如此不知珍视。 “啪嚓——” 桌上的茶碗瞬间飞了出去,碎片四溅,吓得宫女太监纷纷跪地。 萧亦衡的目光再次落在方子上,纸张在他的指腹下近乎皱破。 下面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可有句话胡鹤唯不得不澄清,顶着盛怒开口:“皇上,据微臣所查,那方子上的字,实非周御医所书,恐另有他人。” 转瞬间,萧亦横的怒火已然被他收敛了八九分,“依你之见,这方子所书何人?” “这……”胡鹤唯脑子里把所有太医的字都过了一遍,却无一对上:“臣实在不知。” 两声冰冷的笑从萧亦横的唇边溢出,想不到皇后死了一回倒是有本事了,身处后宫也会另谋他人? “摆驾,鸾凤宫!” 至上次驾临鸾凤宫,足有两月,就连皇后殡天皇上都未曾露面,而今亲临鸾凤宫,瞬间在后宫里刮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等在御药房的以沫,听到这消息,连方子都顾不上等了,飞快的奔回冷宫去,若是让皇上看到一身泥污的皇后娘娘还了得? 萧亦衡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一身赤金龙袍疾步奔入鸾凤宫,夹着一股子浓浓的怒火。 鸾凤宫的宫人更是没想到皇上回来,惊得连话都说不全。 “皇上万……万岁。” 萧亦横从跪了满地的人头中走过,直冲进寝殿,可寝殿里空空如也。 如锥的目光在整个寝殿里一寸寸扫过,声音低到冰谷:“皇后人呢?” 宫人们都跪在门口,身子抖的如筛糠,没有一个敢出声。 潘荣喜赶紧代皇上盘问:“都哑巴了?皇上问你们话呢?” 裴公公向前爬了几步,目光紧盯着地面上的灰尘,“回皇上,皇后娘娘去了……去了冷……冷宫。” 萧亦横闻言眸子微眯,目光却停在靠窗一张桌子上,上面有几块泥砖,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和一个转盘。 别的他不懂,但转盘还是明白几分,那是做陶瓷等物所用的胚盘。 大梁朝的皇后这是打算自废入冷宫了? 死了一次学聪明了,懂得迂回战术,上次去藏书阁“巧遇”,今儿个又送方子“落产”,以为他会因此对她心生怜悯? 孟瑾瑜的脑子都喂狗了不成,敢拿恩赏于她的皇嗣做要挟,他倒觉得冷宫还真是与之匹配! 目光再次回到那“凌乱”的桌子上,脚步不禁移了过去,因那上面还有一把尚未烧制的泥壶,让他想起了另一人。 潘荣喜看了眼那乱糟糟的桌子,心想这皇后真是作到头了,竟然在宫殿里弄这些下作的玩意儿,狠狠瞪了那些不懂事的宫人们一眼。 眼看着皇上的手就要落在那泥壶上,裴公公赶紧补了一句:“回皇上,娘娘近来喜欢泥陶烧制品,所以置办了那些,而今去冷宫,也是在那砌了个窑,做些小玩意。” 萧亦横的手停在那泥壶旁,与那细腻的泥面就差一点便抚上了,心里竟然有些期许。 裴公公等人未待听到皇上的怒火,便已见一角龙袍从眼前飘走,后怕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害雨水的这些天梦轻并没有闲着,紫砂壶的制作,从泥料的筛选,到最终的烧制,要经过多道程序,尤其是泥料,和好后要有一个陈腐的过程,且时间越长越好。 不光如此,就连开采的原料都需要有一个风化的过程,庆幸的是,御花园里的砂泥是早经风化多年的,可直接拿来制泥。 她砌的这座小窑,刚好可以烧十来把壶,缺少科技的年代,窑温只能凭经验掌握。 以沫喘着如牛的粗气冲到她跟前,什么礼仪规矩全抛天外了,抓着她就要跑:“娘娘,快!皇上驾临鸾凤宫了。” 梦轻被她拽了个趔趄,险些一头栽进柴坑里,“去就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皇上好容易驾临了,您若是不再岂不是……” 梦轻拿掉以沫的手:“本宫也不打算承什么恩宠,他去便去了,再说,本宫这一身若是让皇上瞧见岂不更不成体统,就算本宫一头扎进池塘里去洗都来不及,还不如不见。” 以沫傻在那里,愁得笑脸快皱成包子了。 梦轻拍了拍手上的灰,用手肘往外推了推她:“去给本宫弄些松木来,窑温不够,柴火不能断。” “娘娘……” “快去!” 以沫不情不愿的被推出了冷宫,口中嘀嘀咕咕的埋怨着:“这什么皇后娘娘啊,倒成了泥瓦匠,别说皇上,这么糟蹋下去,就是山里的樵夫都该嫌弃了……” 一道赤金的身影忽然挡住了去路,险些撞上。 以沫定睛一看,三魂吓没了七魄:“奴婢叩……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萧亦横脚步不停,倒是潘公公冲着她冷哼一声,“越发没规矩了。” 直到脚步声没了影,以沫才恍然察觉自己还活着,拖着发软的两腿从地上爬起来。 这似乎是萧亦横首次踏足冷宫,敞开的木门上朱漆斑驳,杂草从石缝里坚强的冒出,几间屋顶上的瓦砾残缺不全,有的还冒着草。 里面明显有人忙碌的声音,勾起了萧亦横心里的不耐,金丝勾绣的龙靴正欲踏入,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第012章:冷宫对战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她蹲在半弧形的砖窑前,认真的盯着窑口里的火焰,石榴红的窄袖宫装裙有一点拖在地上,杏色的粗布围裙从她的臂下穿过,在匀称的腰背打着蝴蝶结。 头上一如往常的,拿条发带随意的扎在一起,粗糙的连颜色都没选,竟用了个翠柳绿。 萧亦衡被她这红配绿的俗扮相撩的心情大好,不小心溢出了两声笑。 梦轻察觉到身后有人,边嘀咕着回头:“这么快回来了?” 萧亦衡心里突兀激起几层波澜,本能藏入门后,他忘了换装,这身龙袍会不会吓着她? 这一刻他似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九五之尊,唯尊为孤,却寻不到半分平常待处,无一人敢大声相对,无一隅可随意而为。 那天,她竟为了一捧泥砂责赶他高贵的脚,又如国子监的夫子般,不分贵贱的言授她的所知。 梦轻确定她听到了声男子轻笑,映入眼帘的只有几株轻摇的狗尾巴草。 她一直专注烧窑,竟忘了冷宫空寂,也是人命多折的冤魂地,后背顿时多了丝毛骨悚然。 “谁在那里?”梦轻盯着敞开的大门质问。 潘荣喜轻步后退许远,被皇上有别常待的动作惊得不敢抬头。 听到里头细极思恐的声音,萧亦衡心知自己还是吓着她了,带着轻快的调笑声隔着门开口。 “胆大如姑娘竟也会怕?莫不是以为此境无人错失了身?”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梦轻绷紧的心瞬间被恼怒取代,重新蹲回柴口前往里添着火,但也没少了斥责。 “阁下鬼鬼祟祟,绝非正人君子!”虽然另一个也鬼鬼祟祟,至少没这么讨厌。 “君子君子,为君之子,那还在皇后的肚子里,我错生早了二十四载,自当不得。”声音透着越发不错的心情。 潘荣喜干脆当聋子,这般荤话竟从皇上嘴里说出来,比晴天打雷还惊悚! 梦轻哪有空理这种无聊的闲人,眼看着柴火越来越少,以沫却还未回来,心里焦急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出窑的时辰。 萧亦衡半晌等不到回应,心里空了几分,小心挪动脚步看过去,正瞧见她从屋子里搬出张旧椅子,抡起朝着废旧的石凿花池砸了下去,椅子“咔嚓”碎了满地。 这么彪悍的女子一扫萧亦衡所有的认识,英姿飒爽,霸气云天! 踏血夺嫡过来的萧亦衡也只是心底惊诧了那么一下,想是刚才他的话气恼了她,堂堂一国之君确是少了些风度。 于是他主动致歉:“适才是在下言辞失礼,姑娘莫要见怪,只是觉姑娘不若旁人那般谨慎恭维,遂随意了些。” 她吃饱了撑的跟这等人生气,寻了一圈才找了把松木椅子,好够添最后一把火。 紫砂的烧制以松柏为佳,松木更为首选,因燃烧时产生的松香油可以润泽壶身,令柸体上形成自然的灰釉,色泽更加沉蕴,手感也更加细腻。 不过她有君子之风,若是计较了,倒显得她小人了。 “无妨,只是不知人人闻风丧胆的安宁王也开得起玩笑,实属意外,看来这场战事没能喂饱王爷。” 靖王远在西靖城,虚岁才19,年龄就对不上,皇上绝没有这等闲心逗弄令他厌恶的皇后,那就只有安宁王了。 听说大军得胜,若是快马加鞭,这会儿回京倒也不稀奇。 躲到十米开外的潘荣喜瞧见远远赶来的以沫,赶紧拦过去,皇上好容易才瞧见心尖上的人儿,别搅了雅兴。 “以沫姑娘,大热的天挑这么些柴火多累,亭子里歇歇吧?” 以沫惊了下,连忙垂首:“见过潘总管,您……您怎么在这?”难不成皇上来了?糟了! “天不错,陪皇上逛逛。” 没事陪皇上逛冷宫?以沫不敢反驳,急道:“奴婢不累,皇后娘娘叫奴婢取些柴火,奴婢得紧些送去,怕晚了娘娘责罚。” 潘荣喜声音陡然一惊:“你说皇后娘娘在冷宫?” 以沫欣喜的抬起头,看来娘娘没撞上皇上? 潘荣喜急的就想冲进去找,皇上难得高兴着,可别让拎不清的皇后给搅合了,本来就因皇后怒着,若不是这会儿遇到了那人儿,不定怎么窝着火呢。 可才迈过两步,又胆怯的回来了,此时进去搅了皇上的雅兴,他第一个脑袋被摘。 退了两步对以沫道:“柴火别送了,惊了圣驾你负责的起?” 以沫自然是不敢,皇后娘娘怎么惹怒皇上,那也是皇后,她惹了,皇后娘娘也求不回她的脑袋,这次真的要对不起皇后娘娘一次了。 见以沫离开,潘荣喜终于松了口气,祈祷皇上千万别瞧见皇后,好心情该都搅合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烧窑的时间已经到了,梦轻将多余的火撤去,拿掉上口的覆盖,好让窑温冷却等待出窑。 虽然砂泥陈腐的时间太短,但胜在这里的紫砂纯度高,石英含量适中,应该能达到让她看好的程度。 萧亦横见她一个小女子熟练的去搬弄厚重的瓦土砖块,在如此高温的情况下,没有丝毫犹豫骄矜,眸光更加幽深。 从来此,她一直给自己一个后脑,几眼侧脸窥探也没看个真切,不过他发现她胖了,白皙的轮廓变得更加丰润,也让她更添神韵,与那位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皇后相比,仿佛面前的女子才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摇了摇头失笑自己想什么呢,至少如今他还没有那个力压群雄的实力拉一位出身过低的人坐上那个位置,母后那关就过不去。 梦轻没指望他来帮忙,但一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的偷窥女人家做事实在令她不爽。 “王爷若是觉得奴婢能让您入眼,不如娶回家去,好吃好喝的供上,奴婢自当感恩戴德。”还不滚。 “本王倒想如此,只怕你身份卑微配不上本王,不过,若是你求求本王,本王倒不介意向皇兄美言几句,叫他封你个官女子当当,省的如此劳累,毕竟本王刚刚得胜还朝,这点恩赏皇兄不会吝啬的。” 只是这打趣却叫他心里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梦轻实觉可笑,真是给他个梯子就能上天了!恩赏?出身卑微怎么了?回头她就叫皇上把以沫赐给他当侧妃! 不过她在皇上那还真没这个面子。 想到这,梦轻炸毛的心又蔫了几分,可凭什么受他这等窝囊气,还官女子?当谁稀罕皇家那点恩宠! 她还是皇后呢,如今怎么了?肚子里揣个孩子都说了不算! 越想火越大! 梦轻探了探窑温,又从缝隙里瞧着,六把壶,两把底槽清,四把红泥,如果她料的没错,这次许能出让她满意的。 心情刚要因为小有成就雀跃几分,就听到墙外极具傲慢的飘来一句:“考虑的如何?” “小女子福薄,挡不得王爷贵体!” “那是说担得起龙体了?” 梦轻气的想笑,疾步朝着门口冲去,只感受到一袭清风,发声的地方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两个两个都这么神秘,耍她好玩吗? 她也不管四处有人没人,所有的火都冲着空荡荡的巷子吼了去:“皇家的人就真当自己飞龙在天了?一群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把好端端的女子都困在成深宫怨妇,死了还得念声皇恩浩荡?论天下无耻,谁能胜得过皇上?” 她其实想骂狗皇帝的,最后忍住了,有点后怕脑袋顷刻搬了家。 不过看着四周冷清的院落,想必没人发现。 正回身,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辱骂皇上就不怕诛你九族?” 梦轻心里咯噔一声,没走? 不过没事,反正内务府也查不到她头上,下次出来穿凤袍,看谁能认出她来。 萧亦横的确有些怒了,他堂堂九五之尊屈就在屋檐下不算,还让人指着鼻子骂无耻! 可目光再过去时,正看到一盏盏形态雅致的壶从窑里被拿出,心头的火奇迹般的被转移掉,这就是她说的紫砂壶? 可惜离得有些远,但外观上确实赏心悦目,就是不知用来泡茶时,有没有她说的那般好。 萧亦横想来,她的怒火必是源自皇后吧,那个女人,他确有亏欠。 纵身一跃再次回到那扇破败的木门后,“女子能入宫,就是恩典,其背后的母家都能受益,至于有些人……” 梦轻诧异,等了片许,只听到轻微的叹息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以沫赶回冷宫时,梦轻已经把壶装好打算捧回去了。 她赶紧把筐抢过来,看着里面精美的茶具,就连步子都格外小心,生怕摔了娘娘的心血,但没忘了把刚才被潘公公挡在外头的事学了一遍。 “方子抓了没?”梦轻问。 “哎呀!” 梦轻吓得赶紧托住,那可是她忙碌了这么多天的心血啊,要是倾城再不来了,她可是没得低槽泥做壶了。 以沫死死抱住手里的筐再不敢松懈,目光歉疚:“娘娘……奴婢听说皇上来,就给……忘了。” “先回去再说。” 两人前脚回了鸾凤宫,前殿的赏赐陆陆续续的进了门。 梦轻顾不上洗漱,草草换了身衣裳就出来接旨,该死的年代碰上比她头衔大的就得下跪!虽然比她大的不多。 潘荣喜看着灰头土脸的皇后娘娘愣了下,这才扯着尖哑的嗓子道:“奉皇上口谕,皇后娘娘有孕乃国之大喜,朕心甚慰,当好生安胎,勿作他想,听闻皇后近来喜烧制陶器,与有荣焉,若得珍品,朕得空便来瞧瞧。” 梦轻知道这事藏不住,可关他什么事。 扔下心里的不忿恭敬的磕头:“臣妾谨遵皇上口谕。” 潘荣喜收了宣旨的架子,赶紧扶皇后娘娘起来,肚子里可是咱们大梁朝嫡生的皇长子,怠慢不得。 “娘娘请起,皇上心疼娘娘有孕,赏了无数珍品,就连全院的奴才都得了赏呢,奴才都替您高兴。” 梦轻冷笑一声:“公公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潘荣喜瞧见皇后冷下的脸,一阵凉意从脊背爬了上来,看来皇后没领情? 第013章:护犊!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正在大殿外练武,手里长剑暗光熠熠,随着他蛟龙回转的身姿带出阵阵劲风。 要是后宫的嫔妃见了,准保能迷了一片目光,只是潘德喜觉得头顶上凉风习习,好似那剑锋随时都能削了自己的脖子。 长剑在空中猛然打了个回转,唰的飞入小太监托着的宝鞘中,无一丝差距。 潘荣喜赶紧递上帕子让皇上擦汗,头垂的低低的。 “皇后可有何话说?”萧亦横问,出了一身汗后,心情更加明朗。 “娘娘说……说……”潘德喜干脆跪下,把头埋在地上,“说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果然,上方的空气从长夏骤降至寒冬。 潘荣喜不敢说,但也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变了,从上次藏书阁到今天鸾凤宫,除了容貌略有从前的影子,怎么都像换了个人。 萧亦衡猎鹰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吩咐太医院,看好皇后的龙胎,若是有所闪失,叫他们提头来见。”跨步回了殿内。 “是,奴才这就去办。” 潘荣喜才跟了两步,忽然想起件事来,又追了进去,“皇上,安宁王已经到燕明山了,大军还需几日入城,不知今晚……” 萧亦衡不解的看过去。 潘荣喜谨慎提醒:“今儿个是十五。” 浓黑的剑眉紧了紧,一抹不忍从他幽深的眸底划过,“先入燕明山,叫人小心把手,过了今晚再入城。” “皇上圣明。” 鸾凤宫这会儿的热闹快与梦轻穿来时有一拼,各院的宫人端着精挑的礼物排了满院子。 大殿内,姹紫嫣红的妃嫔比御花园的彩蝶白绚烂,跪地的动作整齐划一。 “臣妾们恭贺皇后娘娘喜怀龙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梦轻坐在上首,心思百转千回,若此刻坐在这里的依旧是孟瑾瑜,该是什么心情,丈夫的其他女人一起在这里恭贺,以此为荣? 真是讽刺!哪个女人会真心祝愿自己的男人跟别人情好得孕的。 可怜她肚子里的这个,人家要你生,你便生,人家要你死,绝无活路。 “起来吧,本宫谢诸位妹妹了,赐坐。” “多谢皇后娘娘。” 娴妃笑容璀然的站起来,嫣红的拖尾宫装上,夺目的芍药攀爬到底,头上衔穗儿的双翅金凤夺了所有人的风采。 像是从未挨过皇后那六十大板似的,声音惯是亲切:“皇后娘娘盼了这么多年,想不到终于如愿了,定是皇后娘娘福泽深厚,鸿运迟来。” 惠妃紧随其后,声音柔润若水:“谁说不是呢,宫里子嗣甚少,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安宁王安定边关得胜还朝,我大梁朝真是双喜临门。” 梦轻倒是从惠妃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真,人看着也温温婉婉的,水绿的衣衫不出挑也不失清雅。 下面恭贺夸赞的话一句接一句,连个重样的词都没有,听的梦轻都快觉得自己真的福如双至了。 可惜,这孩子不是她的,呵呵。 忽然有人接了句:“小殿下将来一定能让大梁朝海晏河清。” 前一刻还热闹无比的屋子里转瞬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全都盯在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惨白着脸,自知说错了话,慌乱的跪在地上磕头:“臣妾有罪,臣妾不该妄言,请皇后娘娘责罚。” 梦轻定定的看着,她刚才的话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灭九族的大罪。 先不说她怀的是男是女,身为皇后,才有了身孕就被按上了觊觎江山的罪名,简直是至她与死地,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娴妃率先打破开口,端足了四妃之首的气势:“来人呐!清贵人口出妄言,拉出去杖毙!” 梦轻手心惊出了一层冷汗,她那日也顶多打了娴妃六十大板,可这娴妃一张口便要了人命,当真是嚣张! 门口娴妃的两名随侍太监直接闯了进来就要往外拖人。 清贵人吓得面容失色的向前匍匐,春意盈盈的双眸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滚:“皇后娘娘饶命,臣妾自知罪有应得,恳请皇后娘娘看在龙嗣的份上饶臣妾一命吧。” 娴妃腾地离开了椅子,头上的珠穗儿随着她的怒火阵阵摇晃:“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皇后娘娘的龙嗣做要挟,还不快拉下去!” 张狂的气焰仿佛完全没有皇后的存在,这里她最大。 “皇后娘娘,清贵人也是有口无心,这里都是自家姐妹,求您开恩吧?”静妃纤盈的身姿跪在了最前面。 “静妃妹妹真是大度,回头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连累了皇后娘娘和未出世的小殿下?”娴妃当仁不让。 “若论口出妄言,那先前惠妃妹妹说小殿下为大梁带来福泽,岂不是一并说了江南水患也与小殿下脱不开干系?何况这里是鸾凤宫,你我姐妹怎该失了和气惹娘娘不快。” “静妃你……”娴妃竟气的无话反驳。 静妃可还不忘请罪:“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同理而与,并非陷小殿下于不义。” 虽然这孩子不是她梦轻的,她不想要,可也不知是不是身体怀孕的本能,她可以不要,但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下面一番激烈的陈词后,却发现上首的皇后连动都没动一下,让几人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许久后,梦轻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声音如镀了一层霜:“依你们所言,本宫的孩子,倒成了灾星了?” 静妃震惊在原地,其他嫔妃赶紧跪地磕头请罪,架着清贵人的内监不敢再动。 娴妃独树一帜的站在那,眼里的怒火从静妃身上强硬的移开,又在触碰到皇后时,不得不收敛。 “臣妾……既然替皇后娘娘统协后宫,自当不能姑息,适才不过是替皇后娘娘料理当罚之人,并无过错!” 还真是皇上惯养出来的人,够嚣张。 梦轻淡淡一笑,声音温柔的问:“娴妃的腰背,可好了?” 娴妃不自觉得瑟缩了下,但气势犹在:“皇后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臣妾今日并无任何过错,您就算惩处也该名正言顺。” 梦轻挑着眉毛,目光单纯的望着她:“本宫说什么了吗?你们一个个打着恭贺本宫有孕的由头在鸾凤宫里猖狂,都安得什么心?别以为本宫有孕就会想着为腹中孩子积德,它既能成本宫的子嗣,必当得宠辱不惊!” 她倏然站起,厉声道:“既然各位如此觉得本宫腹中孩儿不祥,那本宫今日便与众位姐妹一同去向皇上请罪,以表忠心!” 娴妃脸上瞬间变了色,“皇后那娘,不过是些后宫的琐碎,何须劳烦皇上。” “事关龙子,怎么会是小事?” 只是梦轻才要向外走,便被忽来的一声打断。 “太后懿旨——” 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太监随之而入,身后还跟着两名端着托盘的老宫女。 梦轻心里暗骂,一天遇上两个比自己头衔大的,刚想逞点威风把这帮人收拾了,又来个捣乱的。 有孕装三分,梦轻 “吃力”的福身行礼:“臣妾接旨。” 全公公笑着扶了一把:“太后老人家说了,您是双身子不必行礼,站着听就好。” “那有劳公公了。”她的膝盖可金贵着呢。 全公公双手交叉站定,老迈的身体中气十足:“宣太后懿旨,皇后有孕,实乃国之大喜,当用心调养,为皇家延绵子嗣,特赐云锦六匹,百年人参一根,千年灵芝一株,阿胶、鹿胎若干,金银玉器若干,凡人琐事勿来叨扰,钦此。” “臣妾谢太后恩赏,劳烦公公回禀,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臣妾再向她老人家谢恩。”亏着影视剧看得多,否则光这一套一套的说辞都能难为死她。 “皇后娘娘客气,若无他事,奴才该向太后她老人家复命了。” “公公慢走。”梦轻给身旁递了个眼色:“以沫,代本宫送送全公公。” “是。”以沫前面引路:“公公,请。” 全公公却并未挪动,目光疑惑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皇后娘娘,这……” “不过犯了些小错,本宫教导一下。”梦轻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日后切记谨言慎行,日后的请安就免了吧,本宫不喜叨扰。” 娴妃等人如获新生,赶紧谢恩,赶在全公公前面奔出去。 以沫进来后,梦轻附在她耳边低语:“去查查刚才院子里有谁离开了。” 有了上次秋姑姑的前车之鉴,以沫瞬间就明白了,只是她查了一圈却并无人离开,梦轻只当太后的懿旨来的是巧合。 梦轻累了一天了,又打发那些闹心的人,更是腰疼背疼。 头上急忙火燎的插的那些发饰都快把她的脖子坠掉了,真不知道娴妃那一脑瓜子金属怎么受的。 以沫赶紧把娘娘不吝惜的手给拨开,小心的褪下缠在上面的发丝,将发钗一点点的扯下来。 “娘娘,娴妃刚才那么嚣张,您怎么不惩罚了?” 梦轻把玩着口衔红珠的凤头钗,从镜子里瞥眼以沫:“想不想看热闹?” “什么热闹?”以沫不解,将又一缕头发梳顺。 梦轻拉着她就往外走。 “娘娘,您头发都拆了怎么能出去,您衣裳也不成体统,不能见人,您……” 梦轻回身堵住她的嘴,比了个嘘,借着渐黑的暮色穿梭到御花园的矮丛下。 其他妃嫔都散了,只有娴妃剑拔弩张的拦住静妃的去路,甩手就是一个巴掌。 “本宫倒看不出,身边竟多出条会咬人的狗来!” 静妃被打的一个趔趄,声音凄楚可怜:“娴妃姐姐,你为何打我?难道姐姐以为今日的事是妹妹做错了?” “咬了本宫一口还在这里装傻?当本宫是那个蠢皇后那般好糊弄?” 以沫气的就想冲出去,娴妃竟敢如此辱没皇后娘娘,简直该死。 梦轻用力压下她的肩膀,多大点事啊,看着! “姐姐可知妹妹是在帮你?”静妃捂着被打的脸,凄凄楚楚的样儿更加遭人恨。 “帮本宫?你帮的真好,差点就让本宫去皇上那领罪!” “姐姐,妹妹真的是在帮你,你大概不知,那清贵人可是您哥哥吴国舅送进宫来的。” “你说什么?”娴妃拔高了调,神色却郑重起来。 “姐姐不信,回去可以问吴国舅,若是娘娘不信,那今日就当妹妹多此一举,日后必不会如此了。” 静妃说完,带着自己的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娴妃也没阻拦。 娴妃当然顾不上阻拦,就是想不明白,哥哥怎么弄了个如此的蠢货进宫! 不过,她今儿个这口气,势必得有人担着了,“走!” 见人走远,以沫朝娘娘竖了个大拇指:“娘娘,你真神了。” 梦轻心情却更重了些,后宫就是一滩令人身陷的囚笼,里面淬满了世间至毒! 第014章:人手很重要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盈盈烛火照着女子的妙颜,串串泪珠从那双剪水的眸子中垂落,带着无尽的恨意。 “娘娘,您何必招惹娴妃?”知了边问,边将脱了水的暖帕敷在主子高肿的脸颊上。 “我不招惹她,难道她就会放过我吗?你忘了本宫的孩子是怎么没的!”静妃愤怒的身子微颤着,天底下没有比剥人骨肉更深切的恨! “娘娘息怒,只是……皇后娘娘根本不会为您做主,您刻意惹了她,回头再叫自己受罪。”见主子难过,知了鼻子也跟着发酸。 “无妨,只要能扳倒娴妃,本宫的这点委屈算什么,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 她忽而抓住知了的手,泪幕后,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差一点,就差一点本宫就再也没机会了,哈哈哈!上天真是照顾本宫,让皇后重新活了过来,还转了性子,本宫就知道,早晚有那么一天,会有人收拾她的,本宫曾受的委屈,全都要一一讨回来!” “会的,娘娘如此善良,怎么会等不来福气。”知了陪着笑,眼底却有些不自信,皇后看起来,变得更加难以左右。 一群女子大戏连连,至于谁良谁恶都与梦轻无关,她只求暂居宫中时自身平安便好,管他斗死几人呢。 早上她又差以沫去趟御药房,那落胎的方子算是无望了,眼看着孩子在肚里时日见多,到底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生下来? 老天是不是看她那场无疾而终的婚姻有所亏欠,所以附赠一个娃儿? 猛一抬头,青色的铜镜中那盛艳的妆把她吓了一跳:“怎么给我画成这样,赶紧擦了,你看着眉毛都飞哪去了。” 以沫赶紧把她拉住:“娘娘,这是远山黛,您不是最喜欢的吗?每次去见太后都要画。” 梦轻恍然想起,那位孟皇后的确喜欢这装束,还有脸上的两抹腮红,刷的跟刘三姐似的,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 不否认这年代的审美还是跟现代有所出入的,每次娴妃她们的妆也过于花哨。 以沫不动,这样挺好的,她们想画还没得上好的胭脂呢。 梦轻深吸口气,道:“本宫如今有了身孕,这些东西用多了对小皇子不好。” 果然,以沫一听恨不得磕一百个头给小皇子赔不是,赶紧把那些妆擦了下去。 历代太后都喜居慈安宫,院子里的松柏年代已久,寓意福寿绵长。 赵太后虽年轻,却不喜人多,身边只带着几位老人,此刻也都守在外边。 萧亦衡紧绷着脸,手里的茶太后没接,就那么端在半空中。 僵持了许久,无奈的叹息声从太后的口中溢出:“哀家不是不近人情,你登基三年,从立府到现在子嗣便不繁盛,最着急的还不是哀家,可忠勇侯在朝廷的势力总还是要忌惮的,清君侧是每位帝王登基后的必经之路。” 萧亦衡将茶放下,“儿子自当考虑,母后所担之心绝不会发生。” “凡事都有例外。”太后瞥了眼他笃定的身影,恍然觉悟:“难道……皇儿是想去母留子?” 萧亦衡不禁抬眸,他并无所想,当年迎娶皇后虽借势巩固朝纲,但还不屑与如此谋划。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也好,若是皇后这胎留下,即便将来忠勇侯恢复爵位,也势必效忠朝廷,不谓是一举两得,还是皇儿想的周全。” 萧亦衡张了张嘴,却未发一言。 太后品了口茶,目光里含了几分哀伤,“衡儿至今膝下无子,哀家亦觉愧对先皇,日日难安,择日哀家请来洪寺的法师在宫中做一场法事,驱驱宫里的邪物,为皇家子嗣祈福。” “全凭母后做主。”萧亦衡瞧了眼窗外,起身道:“儿臣还有要事要忙,便不打扰母后了。” “去吧。”太后挥了挥手,又忽而叫到:“对了,选秀的日程该提上来了,这次你可不许推辞。” 萧亦衡淡淡“嗯”了声,便转身告退。 慈安宫外两条路,一条直通前殿,一条拐入后花园。 梦轻身后跟着一众宫人正从御花园的月门拐过,就瞧着抹明黄的身影正步出慈安宫的大门。 这是她穿越过来首次亲见帝王,远比记忆中更加震撼。 可惜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容颜,但记忆中他五官硬朗,面容俊逸,也是为风姿绰约的美男子。 没有想象中的浩大阵仗,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身后只跟个拘身而行的潘公公,但无形中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可侵犯。 以沫见娘娘的目光还停留在皇上消失的地方,心里跟着发酸,原来娘娘还是那么期盼皇上的。 梦轻回神时正瞧见她眼底的心疼,微微有些感动,打趣道:“你要不要替本宫哭一顿?” “娘娘!您太坏了。” 依照记忆中的规矩向太后参拜,一堆恭维的废话走了过场,梦轻算是驾轻就熟,倒是觉得太后的容貌比她记忆里更为妩媚。 “让你怀着身子还来跟哀家请安真是辛苦了,日后这些礼节就免了吧。”太后亲手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 “谢母后体谅,儿媳未能在跟前尽孝实在惭愧。” 太后把她的柔荑放在掌中轻拍,含笑的目光从她平坦的腰腹略过,“尽孝的事也非你亲自不可,皇上这宫里人丁稀薄,也是时候进些人儿了,你觉着如何?” “儿媳也觉应该。”孟皇后若活着这会儿会不会气掉胎? 古人可真有意思,这边给老公怀着孕,婆婆就想着给老公找二三四五,她倒是有眼福见见选秀的排场了。 “既然皇后没有意见,那这件事还得让皇后多费费心,哀家毕竟老了,做不得主。” 言罢,太后摆了下手便要皇后退了。 出了慈安宫后,梦轻脚步一路加急,慈安宫里的那股香味让她十分熟悉,又心有余悸。 除了她自己的熟悉,还有一部分源于这具身体的本能,本能的害怕,难道孟皇后窥探出了什么? “娘娘,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叫御医?” “不用。” 这件事先搁置一旁,宫里给了梦轻太多限制,什么也不如跳出这座宫墙来的紧急,因为她若留下,路只有两条,一是同她人一起侍奉君王,二是毙命。 不知为何,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她坐在“工作台”前,用茶水养着自己出品的几方茶具,其中两把黑棕色的紫砂壶最得她心。 这两把壶用的便是倾城送来的低槽泥,一把塑成了梅桩壶,一把是传统的莲子壶。 说起这莲子壶在现代可是颇受业界的极度追捧,因形似莲子而得名。 它还有一个别称叫掇只,这个取自宜兴当地的方言,本来是称呼一种作料罐的,正巧与这壶的形态相似。 莲子壶创始于清朝道光年间的一位制陶匠人潘虔荣之手,他有个表字作菊轩,因此后人还作了个雅句称颂:近得菊轩掇,并苍老可玩。 可见这莲子壶打现世后受多少人的热衷。 经过她的了解,大梁国虽然盛产紫砂泥,却并没有紫砂器皿流传于世,只有粗糙的陶器行于民间,这倒很出乎她意料。 梦轻浇茶的手慢了下来,若是倾城在,应该能帮她把这两把壶送出去吧? 现在唯一能帮她的人也没了踪影,就算东西做出来了,也不能送到市面上,,腔热血就这么被无情的浇灭。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乱糟糟一片。 以沫脸一板拿出大宫女的威风冲了出去,打屋里边就能听见她的呵斥:“做什么这么吵闹,打扰了皇后娘娘清静不怕被罚吗?” 少顷,裴公公同以沫一起进来。 裴公公哈巴狗似的弓着腰咧着为难的笑,“娘娘,是惠妃宫里的人,说娴妃娘娘禁足惠妃,来求娘娘开恩。” 梦轻淡淡了他一眼:“娴妃禁的足来求本宫做什么,怎么不去求娴妃娘娘?” “皇后娘娘说的是,可您是六宫之主,到底是您说了才算么。” 梦轻心想这裴公公是没少拿人家银子吧,否则怎么会由着人闯进宫,还说尽好话,不过,关她什么事。 “本宫既然让娴妃协理六宫,也不便插手,禁足几日,又不是要她的命。” “奴才也这么觉着,不过奴才听说可不止禁足这么简单,惠妃的父亲参与了赈灾事宜,皇上昨儿个在御书房大怒,听说是赈灾的银子被贪污了,饿死了大批的百姓,皇上正因为这事震怒呢。” “既然如此,本宫更不能干涉了,何况娴妃做的又没错。” “娘娘!”以沫突然出声,着急的凑在她耳边,“惠妃的庶妹是您哥哥的贵妾,若此事当真,难保不会牵连侯府。” 梦轻在脑中细细翻琢,好似有那么回事,不过谁会关注亲眷里一个不出挑的妾室。 心里陡然急上了三分,历来贪污都是重罪,没了爵位的侯府与普通百姓无异,若此事牵连,怕整个侯府都得跟着灭门,她这个皇后更是分分钟倒台。 “以沫,把鸾凤宫的人都叫上,随本宫去翠屏宫!” “是!” 听着以沫的回答,梦轻都觉得自己颇有气势,可到了宫门口时才傻了眼。 四名小太监三名宫女,这里面还得算上小裴子跟以沫。 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孟瑾瑜怎么混到如今这地步了! 事实证明,人手果然很重要,因为等她赶到时,翠屏宫的门口标新立异的站着四名壮猛侍卫,大刀一伸就将她挡在了门外。 “大胆,皇后娘娘也敢阻拦!”以沫愤怒的上前。 侍卫们跪地:“奴才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手里的大刀依旧横在那。 “这命令难道是皇上下的?本宫也进不得吗?” 梦轻这么一问,侍卫们略有为难,但态度坚决。 “回皇后娘娘,命令是娴妃下的,若皇后娘娘想进,只需出示凤印即可。” 这么简单!梦轻回身道:“取本宫凤印来。” 以沫脸顿时抽搐在了一起,声音低弱蚊蝇:“娘娘……凤印您给了娴妃了。” 梦轻险些一头栽倒,那可是凤印,孟瑾瑜竟然拱手让人? 她咬着一口银牙,靠近以沫的耳边:“本宫还有什么能抵过凤印的东西?” 以沫苦涩的摇了摇头,心里却疑惑的很,皇后娘娘怎么问出这样的话? “既然如此,那本宫在这里等什么?”梦轻直接转身。 站在后面的翡翠忽然扑了过来,拽住梦轻的衣角哭求:“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惠妃娘娘吧,您若走了,惠妃娘娘会没命的,奴婢求您救救娘娘……” 她正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着,迎面几道身影行了过来,正是娴妃带领着一众宫人,少说十几名,声势浩大。 第015章:回侯府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皇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娴妃面带诧异的望着她,半晌才福了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突遇皇后娘娘,妹妹有些失礼了,真是抱歉。” 梦轻看着一如既往艳丽的人儿,不喜不怒道:“本宫的凤印呢?本宫要收回。” 娴妃闻言,脸色僵持在那里,为难不已的开口:“按说呢,凤印本就是皇后娘娘执掌,臣妾一直也只是代为掌管,自当奉还,只是现在……” “现在不愿意了?”梦轻声音微沉。 “怎么会,妹妹哪有把持凤印不还之理,只是惠妃父亲牵涉贪污一案,且惠妃与侯府结有姻亲关心,您的哥哥也参与其中,若是此时将凤印还给皇后娘娘,岂不是陷皇后娘娘您于不义,妹妹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 “本宫如何用不着你娴妃操心。”孟瑾凡不是身残早没了官职么?怎么也参与其中! “话可不是这么说,妹妹既然助皇后娘娘协力后宫,做事自当有始有终,整件事都是妹妹一人接手,必当从妹妹这里了解,否则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的托付?就是说到皇上面前,妹妹也无不妥之处,您说是不是?” 娴妃玉手忽挡在额前,望了望天,声音娇弱道:“今儿个这太阳真是大啊,妹妹就先回了。” 身后的一众宫人随着她浩浩荡荡转身,却忽然回头补了句:“皇后娘娘且当心身子,若是龙胎有个什么闪失,妹妹可担当不起。” 这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若是出了事,好叫在场的人做个见证。 看来那日在鸾凤宫打了她六十大板还算侥幸,这宫里说话算数的,怕无娴妃之二人了。 梦轻瞧了眼封闭的宫门,再看看跪在地上哭泣的翡翠,心里更加焦急。 打发小裴子带人回宫,带上以沫直接去了前殿找皇上,如今只有这一条路了。 可让她失望的是,皇上根本不在宫里,说是江南水患,皇上要亲自视察,十日后才能回来。 梦轻首次重视到皇权的重要性,这宫里不是你想置身事外就可以的,尤其是身在人人惦记的后位上,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怎么把你拉下台。 以沫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娘,您去求太后她老人家吧,这时候只有她老人家能帮您了。” “你说……哥哥真会参与贪污吗?” 当年侯府被削去爵位,就是因为孟瑾凡与人私相授受,险些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要不是侯爷以爵位相保,早就没命了。 但最后从牢里放出来时,也断了一条腿,造成了终身的残疾。 “不会的!”以沫坚定的摇头,大大的眼眸里闪烁着担忧的泪。 梦轻多看了一眼,这丫头竟然比她还焦急。 不得已,她只得再去了慈安宫请太后出面。 长夏盛热,炎炎烈日灼烫的烤在头顶上。 梦轻已经在慈安宫的院子里跪了近半个时辰,她的膝盖还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额头上的汗珠成串的滚落。 终于,全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语气尚算客气:“皇后娘娘,您起吧,这若是跪出个好歹,且不叫太后老人家为难么?” 梦轻跪的有些眩晕,吃力的抬起眼问道:“公公,太后她可应允了?” 全公公两手揣在一起,重重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您这真是叫奴才为难,太后娘娘说了,那是前朝的事,她一个后宫妇人不得干政。” “那请公公回去吧,至于本宫与肚子里的皇子有没有命活下去,看天安排吧。” “你……” 全公公扭捏摆手:“罢了罢了,太后她老人家说了,若您执意如此,便叫奴才把这个给您,叫您回家与亲人见上一面,至于朝政上的事,太后也是真没办法,只能帮娘娘到此了。” 梦轻看着手里的出宫的腰牌,立刻跪直身子朝着里面深深一拜:“谢太后恩赏。” 激动的想要起身,才动了下,疼痛的膝盖顿时又把她拽了回去。 “娘娘当心!”以沫用自己的肩膀托住,自己咬着唇挺着膝盖上的疼。 全公公目送皇后娘娘离开后,从屋子里取出一杯水,将柏树下的那一顶香炉熄灭,这才进去复命。 太后就站在窗前,身旁两个宫女在为她执扇通凉。 瞥了眼全公公手里的香灰眉头不满的蹙起:“分量够吗?” “回太后娘娘,足足的用了铜子儿大,许是皇后娘娘体制不同,作用来的慢些?”小心的又将香灰扣了回去赶紧拿远,太后最怕这东西。 “叫人盯着点,有了动静记得回来禀报。” “奴才遵命。”全公公应下,忽然堆起一脸巧妙的笑凑到跟前提醒道:“太后,西院的戏已经开演了。” 那张严肃凌厉的脸上闪过一抹娇态,手指嗔怪的朝着全公公堆着皱着的额头狠狠一戳:“就你机灵。” 梦轻在御花园里坐了片刻膝盖才觉缓了过来,但已经被磨破了皮,今天这笔账,她务必要从娴妃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以沫见娘娘一动,赶紧从花坛上站起来,摇晃的身体可以看出她隐忍的程度。 梦轻伸手探过去,吓得以沫差点跌回去。 “你这丫头,逞什么能。”一路上都是她扶着自己回来的,那膝盖肯定比她严重多了。 “皇后娘娘赏赐奴婢同坐已经是恩典了,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事。” “没事腿还在打颤?”这份主仆请她梦轻记下了,将来离开的时候一定把她带上,找个好人家嫁了,否则不老死在这里,也得让那群恶人拆了。 “你现在这歇歇,本宫回去换身衣裳出宫。” “哪有奴才歇着主子自己动的道理。” 梦轻想想也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让她跟着吧,惠妃的事情着急,由不得她耽搁。 即便没有凤印在手,她皇后的身份也在那,宫里虽然使唤不动什么人,但出宫时的凤鸾仪仗规格不变。 百余侍卫捍卫,金色重顶的马车上,八角衔玉祥凤齐飞,太监宫女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前后几十名宫人跟车随行,当真是给了梦轻不小的震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旁的百姓随着敲响的铜锣高呼,像是练过千百遍一般整齐划一。 本来害怕自己势单力薄不能撑起场面,所以出宫时拿着太后的手谕吩咐了句要随行仪仗,想着怎么也得派三五个侍卫保护保护,侍卫立刻说仪仗队随后便到,却没想到这么大阵仗。 百姓全都下跪的好处就是,她可以一路清晰的欣赏临街的风景,客栈、商铺、书院…… 忽然,三个绿漆的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雅瑞轩! 敞开的门口里面可以看到,架子上摆设的都是些瓷器古玩,能开在皇城主街的商铺绝非等闲。 想到这里,她执着帘子的手不经意落下,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娘娘,侯府到了。”以沫在车窗外提醒道。 马车缓缓停下,一众声音响起:“恭迎皇后娘娘驾临,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梦轻从马车里出来,目光落在高檐下的匾额上,“忠勇侯府”四个大字已经褪色陈旧,却依旧挂在那里。 这,便是她如今的娘家了吧? 目光下移,跪在最前面的男人年近五十,身材高大,一件褐色锦袍被他撑得很丰实,看着就孔武有力。 “父亲请起。”梦轻在以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谢皇后娘娘。”孟钊起身的动作沉稳,颇具老将风范。 梦轻目光落在他略显激动的脸上,左侧的颧骨处带着杀场留下的刀疤,硬朗的五官仍保留着年轻时的风采,却与自己无半分神似。 或许孟瑾瑜长得像生母吧。 孟钊见她迟迟不语,略显着急的回头望了眼。 梦轻这才留意后面跪着的一干人等,除了最前面她见过的林媚娘母女,还有三位姨娘六位女儿,下人十余名。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林媚娘得了话,赶紧拉着女儿起身,拿出她侯府夫人的风范上前:“妾身盼了这些年终于得见皇后娘娘回家的这天,真是侯府的大喜啊。” 孟钊赶紧招呼女儿入内,上次宫中求见已是半年前,瘦的就剩那么一把柴骨半口气,而今却如脱胎换骨一般,这么大的变化令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到了内堂,以沫和小裴子直接将人挡在门外,只留侯爷一人进去。 林媚娘显然不服:“我是侯府夫人,怎能不叫我进去招待皇后娘娘?” 以沫抄手立在门中间,声音沉冷颇有几分威严:“皇后娘娘与侯爷有话商谈,闲杂人等休得入内!” “我是堂堂侯府夫人,怎么成了闲杂人等?”林媚娘气的七窍生烟,“不过是进宫混了些日子的下等丫头,竟然当起主子来了?” 任她怎么跳脚以沫也拒不放行。 厅堂内,孟钊还不等皇后娘娘坐稳,便以收了在外时的庄重,抓着女儿的手急道:“瑾瑜,你哥哥现在摊上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连累了咱们全府的命,爹爹现在指望的只能是你了。” “父亲想女儿怎么做?”梦轻问,目光在他的脸上斟酌。 孟钊目光闪躲,整张脸已经为难成了绛红色,可话没耽搁出口:“爹爹是想你……你……向皇上自请降位,保咱们全家一命。” “像您当年自削爵位那般?然后看着女儿在皇上面前郁郁不得,惨死宫中?”梦轻粉唇轻勾,清澈的眼眸里寒芒四射。 孟钊不自觉得打了个哆嗦,前些日子听媚娘说皇后娘娘变了,还颇为怀疑,这会儿竟有些信了。 可不管她变什么样也是他孟钊的女儿,还能飞上天了不成! 想到此,他不禁硬气了几分,好歹是纵横杀场的大将,还能叫自己的闺女弱了气势。 “爹爹从小是如何教育你的,个人得失是小,家族荣辱是大!现如今只是让你向皇上主动请罪,皇上能不能怪罪与你还未必呢。” “那皇上若是怪罪女儿了呢?” “若是那样……那样……你皇后的位置能降,自然也能升。” 孟钊捋了把三寸长的胡须,语气不禁放软:“听闻皇后娘娘已然有喜,你帮为父过此难关,回头皇子降生时,皇上自然论功行赏,还怕那皇后宝座飞了不成?” “爹爹真是好算计,就不怕女儿前脚下台,娴妃随即坐上去?” 心里划过一丝酸楚,不知是属于孟瑾瑜的,还是她的,这是她第一次“回家”,竟是这般待遇。 第016章:杀入大牢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孟钊一掌拍碎了手边的茶几,嘶吼般的声音响在梦轻的耳边:“你哥哥马上就要问斩了!回头咱们孟家满门被灭了,看你的皇后宝座还能坐上几天!” 梦轻宽广的衣袖挡住脸颊,但还是被碎裂的木屑刮伤了脸颊,口子不大,丝丝的痛着,清晰的感觉到几滴鲜血滑落。 见女儿脸颊刮伤,孟钊有一瞬的后怕,再一想皇上连看都不见得看他女儿一眼,又不当回事了。 “带点伤也好,带了伤,到皇上面前更显得楚楚可怜,他会多怜悯你几分。” 梦轻直接从门外喊道:“以沫,拿镜子和伤药来!”她将来还要嫁人,凭什么毁了她的脸。 “皇后娘娘受伤了?” 以沫大喊一声,身后侍卫提着长刀就往里闯,转眼间忠勇侯一阵兵荒马乱的搜查。 孟钊险些被气过去,不过就是被木屑刮了小指甲盖大的口子,竟然说成了皇后娘娘在侯府遇刺,简直……简直…… “孟瑾瑜!你好大的阵仗!” 以沫用纱棉小心的把血迹擦干,又伤了点玉雪膏,清清凉凉的感觉落在她脸颊上感受不到半丝疼痛。 她抬眼瞧了下还被大刀围在防范圈之外的孟钊,不急不缓的道,“爹爹不说要女儿向皇上请罪么?那这阵仗说不定是最后一次用,女儿得好好怀念。” 孟钊手指了她刚要骂,猛地回过味来,“你是说……要听爹爹的话吗?” 梦轻起身,赤色凤袍从椅子上滑落,上面的五彩华凤随之浮动。 她回视,高贵的面容厉色犹甚:“哥哥现在哪里?” 孟钊被她看的竟有些胆怯:“在……大理寺大牢,瑾瑜,孟家就这么一脉香火,爹爹全指着你了。” 其实孟瑾凡并非孟家长子,前面还有两位,可惜随军出征是都折在了战场上,忠勇侯的爵位也是这么来的。 但在这个家里对孟瑾瑜最好的便是这位仅存的哥哥孟瑾凡。 梦轻没有再回孟钊的话,也跟他们谈不出半点感情,非说有,也只是对这具身体的责任吧。 皇后再高贵,碰上朝政上的事也束手无策,历代君主都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她的百人阵仗就那么被拦在了大理寺的门外。 “请皇后娘娘赎罪,恕下官无能为力。”大理寺卿拱手拦在那里,身后几名士兵严阵以待。 梦轻知道硬碰不行,便说些好话:“本宫只是想进去探望一番,并非干涉案情。” “皇后娘娘,大理寺受审的都是朝廷要案,况且您又与钦犯有亲,理应避嫌。” 以沫扯了扯皇后娘娘的袖子:“娘娘,怎么办?” “看来本宫是所入无门了。” 大理寺卿刚想应下,就看到皇后娘娘动作飞快的从侍卫手里抽出一把刀,直接冲了过来。 他刚想喊人拦住,却见皇后娘娘扬起刀直接架在脖子上冲着众人大喊:“本宫身怀龙嗣,谁若阻拦,就是一尸两命,你们看着办!” 以沫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还是小裴子手快把她扶住,自己也跟着双腿打颤,皇后娘娘也太……太……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闪开,快闪!”大理寺卿急的满头是汗,这顶乌纱帽怕是戴到头了。 梦轻威胁侍卫一路顺利进了牢房,里面阴森森一片,腐臭的味道从里面阵阵传来。 她对着肚子默念:孩子,你若想活着,今儿个就给我硬气点,咱们娘俩拼到底了,从今以后,我保证不再想把你弄死。 小腹中一团暖暖的,像是对她的回应,面对这样糟糕的环境没有再升起半点孕吐的迹象。 泛着蓝光的火把将里面照了个半亮,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刑具,铁盆中炭火烧的噼啪直响。 就在炭盆的跟前,宽大的十字架上,一个人影发丝凌乱浑身是血的被铁链锁在上头。 梦轻的心猛地一痛,眼泪不自觉得落泪下来,这场景就好像演练了千百遍一般,那么自然,那么锥心。 “哥哥……” 记忆中的称呼脱口而出,她丢掉手里的刀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任凭那身子上的血迹染红了自己的衣衫。 架子上的人动了动,从糟乱的头发里面前探出一丝目光,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皇……” 梦轻扒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布满鞭痕的脸,苍白的嘴唇起了不知多少层皮,只是那双目光里依旧充满怜惜,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唔……” 孟瑾凡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喃。 梦轻退开,这才看清,不止脸上,他的身上,手臂,大腿,到处都是上,鞭子打的,烙铁烙的,没有一个地方完好。 滔天的恨意在梦轻的心底爆发,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布满了猩红。 她回身将地上的大刀捡起看着身后的那群人疯了一般的嘶吼着:“谁干的?你们谁干的?”只要有人承认,她会毫不留情的砍死他们! “瑾瑜……回去,快回去……” 梦轻没管哥哥苍白的劝告,此刻眼里只有恨意,不管是来自孟瑾瑜的,还是她梦轻的,她直想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大理寺卿急的火上房,连连作揖:“皇后娘娘,您快把刀放下,当心龙子。”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你!是你让人把他弄成这样的是不是?”梦轻手里的刀忽的向大理寺卿靠近。 一群人连退了好几步,侍卫们紧紧将大理寺卿护在后面,一个是当今皇后娘娘,一个是他们的长官,哪个都不能有闪失。 “皇后娘娘息怒,行刑乃是大理寺审问的正常手段,孟仓部拒不配合,所以才招至施刑。”大理寺卿解释道。 “这么说是你干的?”梦轻扬起刀就要劈过去。 “妹妹!”孟瑾凡使尽全力将她叫住,“听哥哥的话,快……快回去!”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回去?” 可梦轻也找回了一些理智,靠近他问:“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有没有你参与?” “没有!”孟瑾凡坚定摇头,“哥哥是什么样人,妹妹最该清楚,他们……他们行事败露,就想栽赃在……严侍郎的身上。” “可有证据?” 孟瑾凡重重点头,可看到对面的那些人,他却无法说出口。 梦轻会意,将耳朵凑近他唇边,听明原委,眸底的恨意更加浓厚。 “把人给本宫放了!”梦轻吼道。 “皇后娘娘,人是依法抓捕的,就算皇后娘娘此刻摘了臣的脑袋,也不能放!”大理寺卿这次态度坚决。 “本宫又没说要带人走,只是让你们把他放下来。”手里的刀倏地架上自己的脖子。 大理寺卿毫不犹豫:“快把人放下来!” 两名狱卒手脚麻利的将人从架子上解下来,高大的身躯被拴在上头折磨了一天一夜,直接向地上倒去。 大理寺卿见皇后娘娘要往上冲赶紧吩咐人扶住,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要是有个好歹,他们整个大理寺都得给小皇子陪葬。 “叫大夫来给本宫哥哥治伤!”这么严重,谁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到时候所有的罪证都得让他一个死人背下。 “皇后娘娘,这怕不妥吧?” 梦轻不管,见他们把人带到牢房,她直接席地而坐:“既然大人觉得不妥,那本宫今晚就随哥哥住下了,若是明日哥哥有个好歹,就劳烦大人向皇上报丧吧。” 孟瑾凡浑身都痛,却看着她的脸笑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妹妹活得没有自我,眼里都是孟家,都是皇上,如今看来,妹妹长大了,当真是有母仪天下的气魄了。 “妹妹,不要为哥哥……” “你闭嘴!”什么时候了还来逞威风。 孟瑾凡被训了,却更加开心,嘴一咧直接痛了伤口。 梦轻瞪他一眼,这一眼却又叫她落下了泪。 她见了孟瑾瑜的父亲,见了林媚娘,见了那一家子妾室女儿,可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有面前的这位哥哥。 她别过脸,不忍再看他伤痕累累的脸颊,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孟瑾凡的脸上扫过。 “别动!” 孟瑾凡吃力的抬起手,捉住妹妹的发丝,放到鼻尖嗅了嗅,脸色骤变,“你身上……怎么有麝香?” “麝香?”梦轻脸色也变了,宫斗剧看多了,这点常识怎么可能没有! 她抓起自己的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熟悉的味道从她脑中闪过,“哥,你确定?” “确定,若不信,你叫他看看。” 梦轻回头,正见大理寺卿带着一名大夫过来,连忙向她叩头行大礼。 “起来吧,你过来看看本宫发上的味道是什么。”她说完,不忘给大理寺卿一个威胁的目光。 大理寺卿低垂着头,不敢再干涉皇后娘娘任何作为。 那郎中提着药箱走上前,头始终未敢抬起,只在距离皇后娘娘半步远时停下,那味道已然涌入鼻尖。 他噗通跪地,“回娘娘,那是……是……” 梦轻凑近,声音低微:“麝香?” 郎中的头“砰的”磕了下去。 忠勇侯府的人都以为皇后会依照老爷的吩咐去办,还不等松口气,却听下人来报说皇后娘娘杀进了大理寺,吓得孟钊赶紧追来。 皇后的仪仗队还堵在大理寺门口,小裴子和以沫他们根本进不去,急的来回转。 孟钊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就全都冲着以沫来了,谁让那是他们侯府陪嫁出去的奴才。 “你不知道拦着皇后娘娘的吗?要是龙嗣有个好歹,是想要整个孟家陪葬是不是?” 以沫本来心中急的就像火烧,好容易盼来了为侯爷,本以为能去为皇后娘娘出头,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只担心他们孟家的安危,顿时也来了脾气。 “以沫的职责是服从,何况奴婢的主子是皇后娘娘,轮不到侯爷在这里教训!” “你……”孟钊扬起手就想扇她一巴掌。 “住手!”梦轻从里面走出来,迎着晚霞的面容更加瑰丽威严。 赏了以沫一抹赞许,声音透着刺骨寒意:“侯爷难道是想不顾尊卑越俎代庖吗?” 孟钊纵使有万般不满,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皇后,她是自己的女儿,但更是他的主子。 “臣……不敢。” 这时,皇后的仪仗队忽然朝着一边靠了过来,三人两马从长街走来。 打头的男子身形颀长,身着铠甲,头发束着军人统一的发髻,脸上被一副银色面具遮挡。 梦轻惊讶不小,什么人竟然连皇后的仪仗队都要为之让行? 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梦轻竟觉得无比熟悉,可又陌生的很。 因为那目光里高贵的可以藐视世间的一切,仿佛她的存在就如同一粒尘埃,渺小到虚无。 男子御马前行,就在经过她面前时,大理寺门前的人齐齐呼唤了一声:“参见安宁王!” 第017章:青青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直到回宫后许久,那道身影都没有从梦轻的脑中抹去。 但更让她忧心的便是有人对她下的麝香,从哥哥和那郎中的惊慌中也已然肯定,麝香对胎儿的作用绝非一般。 天空星辰闪烁,万里无云,一轮圆月胜过昨日十五。 以沫将窗户关上,提醒道:“娘娘,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 梦轻不急,拉住以沫,拽取一缕头发放在她鼻尖:“这种味道,你都在哪见过?” “这是太后宫中的焚香味,以往每次去太后宫中都能闻到。” 这就是了,想来太后是不想放过她这一胎了,一定是皇上授意的,真是好手段。 见皇后脸色不对,以沫也慎重了几分:“娘娘,可有不妥?” “这是麝香。” “啊……” 以沫惊吓的捂住嘴,这东西她在宫里岂能没听过,紧张地看向皇后娘娘的肚子:“您……您现在怎么样?” 梦轻摇了摇头,就是这样才奇怪,哥哥的话里已经说了,这么大的分量必定小产,而她竟然毫发无损,就连那位郎中也敢肯定,究竟为何呢? “你想办法给惠妃那里递个信儿过去,就说大理寺卿答应在皇上回来前暂缓案情审核,等皇上回来本宫再去求情。” “那奴婢叫翠儿来伺候吧?” “不用,本宫自己可以。” “那娘娘小心。” 梦轻觉得好笑,她洗个澡还能让人打劫了不成,这可是皇宫。 浴室里香气袅袅,相较于其他嫔妃的宫殿比,鸾凤宫有皇后规制当享的汤池,与隔壁的灶室相通。 每每沐浴前,只要烧上两大锅水,通过小孔将冷热水水灌进来便可,再由里面的人试好温度,若是温度不合适,在池沿上敲击,外面便会通过敲击的次数进行加水。 汤池的四周是白玉砌成,出水孔分别雕了两个张口的狮子,不过这会儿不需蓄水,狮子的口中自然也没有水流出。 梦轻正感叹着古人的鬼斧神工,忽然一个绿莹莹的物体从天而降,“啪的”一声掉落水中,吓得她顿时惊起。 正想尖叫,一道白影翩然而下,梦轻再次惊吓,瞬间钻入水中,这家伙竟然…… 倾城委屈的蹲到池子边上,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以为你会喜欢,对不起……” 梦轻责怪的心思都被他小狗般的模样给融化了,“你先出去。” “那你不生气了吗?”他仰起头,狭长的眼眸在雾霭里亮晶晶的闪着光。 她快气死了,可这家伙脑子不正常,不知道男女大防,也没多少好语气:“不气了,你出去等我。” 倾城只管听到前面三个字就好,修长而白的手一下子伸到水中。 梦轻差一点就从里边跳出来,好在他把手拿出来了,一只绿莹莹的小东西抓在他的手里,有青蛙那么大,身子呈半透明状,仔细看来,但模样长得有点像个小马。 忍不住伸出手去碰碰,那小东西像收到了惊吓,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也不敢动。 小东西的身上清清凉凉的,让她忍不住碰了又碰,一下子瘙到了它的痒痒处,吱吱的在倾城的掌心里翻起了滚儿。 梦轻被逗的笑出了声,一抬手臂,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沐浴,“你先把它放到屏风后面。” “为什么?” “让你放就放!没我的允许不许回来。” “哦。”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梦轻终于松了口气,趁机赶紧把衣服穿好。 过去时,就看到他半趴在椅子上逗弄那个小东西,玩的不亦乐乎。 “你从哪弄的?”梦轻边擦着头发边问。 倾城想了好半晌,摇摇头,“一睡醒,它就在我床上了。” “睡醒?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睡觉啊。”懒洋洋的声音像个四五岁的乖娃娃。 “睡了半个多月?”梦轻摸摸他的头,凉凉的,再看他的神态,不像刚生过病的样子。 “对啊,经常这么睡,最长睡了半年呢。” “半……”难怪他的智商也不像正常人,想必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听他说的满不在意,倒让梦轻有些心疼了,“你家人没有为你治病吗?” 倾城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小东西举得高高的,“你说它叫什么名字好?” 那小东西像个小狗似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开始在梦轻的身上闻着什么。 忽然,它眼睛睁大,一下子跳到梦轻的身上,抓着她的衣服将小脑袋使劲儿往她身上蹭,无比讨好。 “它……喜欢你。”倾城望着梦轻,等待表扬。 梦轻指尖戳了戳它的小脑袋,软糯糯的还能弹回去,“你喜欢我吗?” 奇怪的是,这小东西竟像能听懂她的话,脑袋瓜猛点了几下,更加卖力的在她身上蹭着。 梦轻想了想,忽然将它从身上拿开,扯开它一条腿:“我看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家伙顿时傻眼了,两只小前爪死死捂住脑袋,它的兽脸算是丢光了。 “奇怪,怎么看不出来呢?”梦轻放下它,想了想:“长得青青绿绿的,要不就叫青青吧,就这么叫了,公的母的都可以,你说是吧?” 这才发现,倾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起来毛巾,正一丝不苟的帮她擦着头发,低眉顺目的样子就像个怜人的小媳妇。 倾城见她看自己,绝美的脸上羞涩的泛起两片红晕,“别……别动,没擦完。” 梦轻心里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自己的头发拿回来,“呵呵,不用,出去风一吹就干了。” 恰好外面传来了动静,以沫回来了,还不等她迈进来,倾城迅速消失在原地,只留给她手里的一个小东西。 青青被突然传来的人惊了一下,嗖地蹿上她的头发,用发丝将自己牢牢盖住,只露出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外面。 以沫想伸手取条毛巾,见皇后娘娘已经穿好里衣站在那里了:“娘娘,您这么快就洗完了?头发也擦干了?” “哦,本宫想起还有些事,所以就随意洗了下,消息传进去了吗?” “奴婢提了些糕点说皇后娘娘赏赐的,耍了些威风,那些人便也没阻拦。” 要不是娴妃有意松懈,怎么可能轻易传进去,看来娴妃还真是志在必得啊。 两人回到寝殿,待以沫铺好床后,梦轻好说歹说的才让她放弃守夜。 寝殿的大门才关上,那道身影也从窗外翻了进来。 虽然还是暖白的衣衫,但上面的绣纹换了图案,几缕银线绣的松枝,随他的动作轻摆,比画里的谪仙更钟灵俊逸。 倾城见她盯着自己看,有些羞涩的垂下头,俊美的脸上慢慢染上红晕,就像等待受宠的嫔妃,乖巧安逸。 梦轻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这诡异的一幕,但想想他的智商或许只在十来岁的孩子水平,应该只是“害羞”而已。 “你的病真的没事?”她不放心的又问一遍。 “没事。”声音越发甜腻。 “吱吱——” 头上两声叫唤,青青嗖地跳到倾城的肩膀上,围着他的脖子打转。 梦轻见那小东西的欢实劲儿,笑着说了句:“看来它还是喜欢你这个主人,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青青一听,立刻停下跳动的动作,眨巴眨巴那双圆鼓鼓的眼睛,嗖一下飞回梦轻的头顶上,小脑袋使劲儿往梦轻的头发上蹭着。 倾城本来有些落寞的身影,骤然变得焦急,手指快速抚上梦轻的脸。 梦轻不明所以,他智商再低也是男人,本能要躲,却听他恼怒的问:“怎么受伤了?” 微凉的指腹落在梦轻的脸颊,这才想起白天侯府时被木屑擦伤的事,“不小心弄得。”但他眼里的担忧还是让梦轻感动。 青青从头发上探出小脑袋,“吱吱”叫了两声,小爪子拽着她的一缕头发滑下去,刚好停在伤口的位置。 “你这小东西,真淘气。” 梦轻刚想把拽着她头发荡秋千的小家伙抓下来,青青却忽然伸出半透明的小舌头在那伤口上舔了两下,然后讨好的眯起眼睛使劲儿往她身上蹭。 “咦?” 发声的是倾城,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的脸颊充满惊讶:“伤口没了。” 梦轻以为他胡说八道,来到镜子跟前一看,还真的奇迹般的消失了。 再看看挂在她衣服上的小东西,此刻正眯缝着小眼睛一副等待表扬的样子。 “你能治疗伤口?”梦轻问,刚才浴室的时候已经确定这家伙能听懂人话。 果然,小脑袋拼命的点了好几下,然后欢快的跳到梳妆台上转圈圈。 但下一秒它便停了下来,一双小眼睛顿时睁得老大,目标直击一颗快有它脑袋大的珍珠,“嗷呜”一口,吞了下去。 梦轻吓坏了,赶紧晃动它要它吐出来,会被噎死的。 但小东西显然不配合,脖子一抻,就瞧着那若隐若现的珍珠顺着它半透明的脖颈吞了下去,肚子发出绿莹莹的光,小东西也随之睡了过去。 “怎么办?它不是噎死了吧?”梦轻着急的看向倾城。 倾城却不太在意的摇摇头,“我睡醒时,它已经吃了一颗了,过一会儿就醒了。” 见他回答的那么随意,想着可能真的没事,想必灵物吃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你……你有没有……有没有想我?”倾城伸手,勾住她的衣角,羞答答的垂着头。 “当然想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呢。”梦轻想也没想的拉住他的手往工作台走。 倾城身体瞬间僵硬,两条腿都不像自己的了,只觉得一股又酥又麻的感觉从两人交握的手心里传递过来。 还没等他感觉个透彻,梦轻已经松开手。 他盯着自己的手心,赶紧握紧拳头,怕刚才的感觉跑了,可是什么都没抓住,不禁有些失望。 梦轻从下面的抽屉中取出用绢布包住的三把壶,“你看,这两把深色的,是你送我的低槽泥做的,这把红色的是我用御花园里的泥做的,不过这是唯一看的过去的一把。” 望着打开的包裹,倾城心里刚升起的失望瞬间被压了回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充满期待,她……也要送自己礼物吗? 梦轻暗骂自己一声坏了,他都送自己那么多珠子,她却连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没送过,可眼下她实在着急打开紫砂在市场上的销路,只能无耻一次了。 咬了咬牙,她问:“你能帮我把这三把壶卖了吗?” 倾城眨了眨那双媲美世间芳华的眸子,问:“你很缺钱吗?” 第018章:公子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当然缺钱了,所以你会帮我吧?”梦轻祈求的望着他。 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梦轻也觉得自己过份了,不舍的拿起梅桩壶放到他手里:“要不这个送给你,等我做出更多,一定送你个更好的。” 倾城眨了眨那双融化天地的眼眸,问出句差点让梦轻栽倒的话:“皇上不给你银子吗?那我去给你要。” “等等!”梦轻赶紧把他拉住,心里隐隐不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知道啊,你是皇后啊。”他说的很纯真。 梦轻听的也很纯真,合着从头到尾自己都被人当傻子耍? “你跟皇上感情很好?”否则说的怎么那么轻易。 倾城乖巧的点头,“嗯,他疼我。” 梦轻心里翻滚着怒火,使劲在记忆力翻,死活就是找到叫倾城的这号人物。 倾城被她冰冷疏离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分明是个高大的男子,此刻怯懦的像个犯错的小狗。 “你走吧,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梦轻冲进内室,将梳妆抽屉里的三枚珠子,和那被嵌了珠子的发钗,还有睡着的青青一起塞到他手里。 不管他的单纯是真是假,单是他与皇上交好这一点,就决不允许她给自己添麻烦。 哥哥还在大理寺,既然她来到这个世界,承载了这具身体,便与孟家人再不可分割,所以保全候府,救出哥哥,就是在保全她自己。 帝国主义制度下,一切都以皇权至上,她尚没那个本事跟皇上对着干! 而倾城跟她来往算什么?人家闲来无事的消遣物?还是说根本就是皇上想拉她下台所设的圈套? 因为当初的药没能毒死“她”,因为太后院子里的“香”没能弄掉这个孩子,所以倾城是他们的第三方案,直接给她扣上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将整个孟家连根铲除? 呵呵,好阴毒的计谋。 余光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竟然还杵在那,梦轻声音越发严厉:“怎么还不走!” 倾城看着她,受伤的眼眸里竟掉下泪来,噼里啪啦的从妖孽众人的脸颊向下滑落。 他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你……为什么……生气?” 她……梦轻抿着唇,想说什么,但那泪就像一滴滴炽热的岩浆,烙在她的心上,丝丝拉拉的灼痛。 “没有为什么!请你离开!” 一时间梦轻忽略了自己的音高,房门忽然被推开,以沫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娘娘,娘娘您……” 梦轻以为倾城会同往日一样飞身离去,可这次他竟然没走,心下一紧,正想阻止以沫喊叫,却见她脚步停在原地,只愣了一下,便朝着倾城的身姿遥遥一拜。 “奴婢见过公子,公子万安。” “你叫他公子?”梦轻震惊在那。 以沫不待倾城答话,兀自起身凑到梦轻跟前低声提醒:“就是可以随意出入御书房的那位……公子!” 梦轻更加疑惑,却又似曾相识,脑中过了一遍恍然大悟。 安宁王西征回来,从边疆带回来一位貌如谪仙的公子,尚未登基的皇上与其一见如故,此人便成了宫中唯一特赦可以随意出入的人物。 更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便是梦轻适才咬重的那两个字,皇上对后宫并不热衷,据说都因此人。 梦轻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多了些厌恶,不是因为那层身份,而是真真实实认定他与皇上对自己的欺骗和利用! 她的厌恶就像无数把冰刃,隔着泪幕,刺痛了倾城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她讨厌他?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倾城的眼泪越掉越凶,捧着那珠子的手忽然一松,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这片屋宇内。 宝珠摔落在地,与地面发出沉重的碰击声,滚落四方。 以沫听着声音四下寻找将那几个珠子,口中自顾的道:“娘娘初次见到‘公子’一定吓坏了,奴婢也只去年时远远见过一次,听说他一直不喜见人,怎么今儿个会跑到鸾凤宫来呢?” 青青小小的身体像个极具弹、性的软糖,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睡意也被震的烟消云散。 它甩了甩脑袋,见到面前躺着一颗红色的宝珠,张开小嘴一口叼住。 梦轻以为它又要吃了,正想伸手去夺,小东西竟然向前走了两步,将珠子吐在她的手心里,口中“吱吱”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梦轻将它捧在手心,对它说:“改日我再将你还给你主人。”顺带拾起那支金凤步摇,看着空空的凤嘴,便想到他离开时哀伤的目光,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小青青在她的掌心里“吱吱”的叫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可主人就是不懂,最后泄气的瘫坐在那里。 这夜,外面下起了雨,闪电从窗棂外划破,雷鸣声响彻整个皇宫上空。 没有人发现,就在鸾凤宫的屋顶,那道被雨水淋透的身影,一直待到天亮。 五日后,皇宫城门大开,既定十日回京的皇上,整整提前了五日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扔下马匹,萧亦衡脚步如风,接驾的潘荣喜一路跑着才能追上前面的步伐。 “皇上您别急,太医诊断过了,公子只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烧而已,不是很重,就是昏迷不醒而……而已……”潘荣喜越说声越小。 “太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朕养着他们连个风寒都治不好吗?”萧亦衡怒吼着,竟在皇宫大内直接掠起轻功一路疾驰到养心殿。 皇帝的身影才踏进来,吓得那帮太医顿时两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齐齐请罪。 “臣等该死,未能为皇上分……” 萧亦衡不等他们说完,直接揪起地上的胡鹤唯提到床前:“怎么回事?” 胡鹤唯被衣领勒的险些断气,额头上冷汗涔涔,“回皇上,公子他……他虽淋了雨,可素有功底在身,不该如此,可如今梦话连连,高烧不退,微臣也……也无能为力。” 萧亦衡气的直接将他扔了出去,要不是有跪在远处的御医护着,怕这一下子早要了他的命。 可萧亦衡的怒火丝毫未减,目光冷冽的如一把刀,从他们的头顶上刮过:“谁来给朕解释解释?” 十几位御医瞬间将头垂了下去,公子从昏迷到现在口中所喊的人,简直是诛他们九族! 榻上的人又呢喃了两声,谪仙般的容颜白的近乎透明,干涸的唇不安的颤动着,细碎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溢出,可惜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 萧亦衡抓住他的手,握紧,再握紧,深不见底的目光里,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不断挣扎。 潘荣喜气喘如牛的奔进来,他终于追上了,顾不得失礼不失礼,直奔皇上耳边低声禀报了什么。 萧亦衡鹰隼般的眸子倏地眯起,周身冷意四射,众人仿若堕入千年冰渠,“把她给朕带过来!” “皇上……”潘荣喜打了个寒战,小声提醒:“后日使者入京,此事闹开怕不好。” 闻言,萧亦衡的目光更加沉痛,似在憎恨他自己,声音愈发无助:“用药,最好的药!若他醒不过来,自己去柱子上撞死!” “太后驾到——” 众人顿觉望见了救星。 见太后带着一众宫人从外进来,脸上笑容温和,语带嗔怪,“皇帝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回身冲着御医们挥了挥手:“尔等先下去。” 头算保住了!一个个垂着头提着药箱灰溜溜逃跑了。 见寝殿里外人尽退,太后这才开口:“皇帝如此大的脾气,也不怕寒了臣子们的心,他的事哀家也听说了,有些事……你不得不防。” 萧亦衡见太后别有深意的目光,不解其意,“母后所知为何?” 太后施然一笑:“或许哀家多想了。” 回头看了眼,全公公会意的将手里蒙着锦帕的托盘放下,连同潘荣喜一起带着众人离去。 大殿里只余下他们三人,太后嫌弃锦帕,一颗牛眼大的水晶球摆在盘子中央的紫檀木托上,里面红色丝网如同遍布的血丝,血丝里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动,还有一只小虫在血网中来回攀爬。 “母后……” 萧亦衡极度不安,想要劝阻,可太后却按住了他的手,将那颗水晶球执起,在倾城的心口处来回晃动。 水晶球中的小虫像闻到了美食一般,顿时兴奋起来,身体泛着阵阵红光,竟顺着血丝朝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快速爬了过去。 本神识昏迷的绝色男子,忽然变得浑身紧绷,一缕缕青筋迅速从他的脖颈蔓延至全脸。 眨眼间,精美绝伦的脸上惨白如纸,青筋漫布,如地底深层千年枯树的交错根茎,恐怖至极。 水晶球里的小虫红光骤然加倍,榻上的人双脚向上一勾,整个人腾地从榻上坐起,一双沉睡的眸子睁得老大,红如淬血,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萧亦衡再也忍不下去了,这样的场景他见得不多,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如今的样子,比刀割在他身上还要痛。 太后死死按住他:“别动!这时候你要是动了,就会功亏一篑,别说你会遭到反噬,到时候他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最终,萧亦衡还是没有动,紧握着双拳狠狠别过脸,不忍再看。 太后叹了口气,轻拍着皇帝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既然做了这个位置,切记妄动情念,否则如何坐稳江山呢?” 萧亦衡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沉痛的眼底也渐渐恢复冰冷,“谢母后提点,儿臣谨记。”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水晶球里的小虫好似吃饱了般,懒懒的爬回球体中心,而榻上的人也已经躺了回去。 枯黄的青筋慢慢从脸上褪去,苍白的脸也渐渐染上血色,又是那张令人望而却步的绝美容颜。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里面失了那副纯真,只被一片红如血海的烈眸取代,仿佛渴望着一切弑杀喋血。 第019章:收回凤印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在鸾凤宫坐了三日,他没有回来拿走青青和那些珠子,或许就同她这个人一样,在他的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 所以,她收起了所有的不快,因为还有太多的陷阱等着她去钻,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以沫兴匆匆的跑了回来,“娘娘,您的壶奴婢已经拖人捎出去了,只不过……守门的侍卫,收的银子贵了些。”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心疼什么。不过,人靠谱吗?”她相信只要壶不被摔碎,迟早能在商场上打开销路。 “嗯,您看。”以沫打开一张纸:“这是雅瑞轩的执凭。” 梦轻见左下方刻着雅瑞轩红色的印信,一颗心总算撩了地。 雅瑞轩的东西必是珍品,能得他们看上的已然是奠定了价值基础,她的两把壶只是让其代买,但利润需随他们抽。 即便这两把壶卖出天价,能到梦轻手里的钱也少之又少,但这都不用重要,她要的只是让紫砂壶和自己的名讳在雅玩商业打开一条路,以便她日后的方便。 梦轻来到她的工作台前,望着上面的梅桩壶有片刻的失神。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她用锦帕将壶包好,收在最下方的柜子里,重新换上宫女的装扮,带着上午做出的壶胎出门。 以沫抓起桌上的另一把六方壶,诧异道:“娘娘,这把也挺好的,为什么不拿去卖?” “壶嘴高了。” “高了就高了,奴婢觉得挺好看的。” “壶嘴高了就会溢茶。” “娘娘懂得好多。” 御花园里,这两日被雨水润泽过的花,开的格外鲜艳,只是比不过某人刻意妆点的衣着。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道如霞的身影挡住了梦轻的去路。 “起来吧。”梦轻淡淡道。 “谢皇后娘娘。”娴妃起身,但一行十余人却将她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娴妃目光从皇后身上细细打量,忽而掩嘴一笑:“皇后娘娘还真是勤勉,听闻皇上都不执着那御花园的侍婢了,您倒还如此费心,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本宫不想跟你废话,让开!”想到大牢里,孟瑾凡遭受的一切,她就恨不得死了这张脸,长得好看的人,却生了这么张歹毒的心。 “皇后娘娘当真是连半点耐心都没有了,臣妾得知皇上回宫,特意来知会皇后娘娘一声,免得错失为令兄求情的机会,妹妹如此为皇后娘娘用心,倒让皇后娘娘不愿领情,也真真是叫人寒心呢。” 梦轻自然听说皇上回宫了,可她不会再同先前那般鲁莽,见皇上要讲究时机,何况出了倾城那么档子事,谁知道人家会吹什么“枕”边风。 加上她硬闯大理寺的消息皇上肯定知晓,相信在没有提审自己前,皇上应该不会急于处置孟瑾凡,至少惠妃那还没有任何动静。 娴妃等了半晌也不见皇后回话,心里的气没撒出去,更加火大。 “皇后娘娘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您肚子里的小皇子打算一下吧,毕竟……带罪出生,可不太好。” “大胆娴妃,你辱没皇后娘娘和腹中龙子,该当何罪?”以沫迎面喝道,可娴妃未见半点惊吓。 她当然不怕,如今凤印在手,皇后私闯大理寺,侯府参与贪污,量她再有本事也别想翻身。 “以沫姑娘严重了,本宫只是就事论事,对吧,皇后娘娘?”她狠狠咬中了“皇后”两个字,日后,这两个字怕只有她孟瑾瑜回味的份儿了。 静妃从小路过来,翠蓝的衣衫像一只彩蝶翩然而至,垂首恭敬的向皇后问安:“皇后娘娘吉祥,若妹妹听的没错,两位姐姐可是在说惠妃受牵连一事?” 娴妃眼波倾斜,堪堪赏了她半眼:“妹妹好耳力。” 静妃温婉一笑:“不是妹妹耳力好,适才听宫人传来话,说安宁王亲自受理了此案,说是巡抚陈大人耽误受贿,嫁祸给了惠妃的父亲,所以才叫严侍郎和孟仓部等人顶了罪,如今皇上下旨,已将人从大牢里放了出来,就连惠妃妹妹也刚刚被解禁。” “你说什么?” 娴妃直接冲上去揪住静妃的衣领质问。 “放肆!”梦轻喝道,“她与你同为妃嫔,岂容你欺辱!” 手指用力扼制住娴妃的手腕,终日与泥沙接触的手掌却格外有力,痛的娴妃闷哼一声,不得不撒手。 可娴妃怎能甘心,哥哥好容易逮到孟家犯罪的证据,竟然这么轻易被人搅了? “一定是你!你用龙子威胁的是不是?或者……你跟安宁王私通,否则素来只安战事的安宁王怎么会理朝廷之事?”娴妃目光直击皇后。 梦轻心里更是疑惑,那日大理寺外,那道高大神秘的身影在她脑中久久回荡,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他望向自己的目光,虽远,却让人感到如芒在背,好像她与他之间夹杂着深仇大恨。 可笑的是,如今帮她解决孟家冤案的人竟然是他? 压下心里的疑惑,梦轻也不容娴妃放肆,“娴妃如此污蔑本宫,就请拿出证据来吧,对了,咱们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去说,免得又让人觉得本宫阴险算计。” 她直接转身改变路线。 “你……”她怎么敢去找皇上,别说皇上不喜后宫妄议朝政,就是适才那句无凭无证的话,足以让她失了往日的恩宠。 想到此处,娴妃不得不偃旗息鼓,俯下身来:“臣妾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既知有罪,那便领了吧。” 娴妃脸色骤白:“皇后娘娘!您怎可一而再的对臣妾用刑?” 梦轻回身,眨着漂亮的眼睛无辜的看向她:“本宫说要用刑了吗?” 不待娴妃松了口气,梦轻向前两步伸出手:“本宫的凤印交出来吧,这后宫的事本宫也不好再劳累娴妃,累出个好歹本宫如何向皇上交代呢。” 娴妃抬起头,娇艳的脸上满是不甘。 梦轻收回手:“看来还是去见皇上吧。” “臣妾遵旨。”娴妃狠狠掐着指尖,忍着深深沟壑里的痛,对身后的敏书道:“去把凤印取来,交与皇后娘娘。” 梦轻满意的笑了,却未叫她起,那么半蹲的姿势尤为累人,直到敏书将凤印取回拿到她的手上,这才作罢。 离开时,她深深看了静妃一眼,见她低眉顺目的对自己笑着,不禁又多了几分思虑。 皇后娘娘走远后,娴妃满腔怒火朝着静妃发去:“看来你当日还是没得到教训,别以为卖了皇后的好,就能得到她的照顾,你当你在皇后心中能得几斤几两?” 静妃后退许步,紧攥的两手不断发抖:“我在皇后心中几斤几两不劳娴妃操心,当日的教训妹妹铭记于心,只可惜姐姐如今都没尝到半分甜头,就算有心想让姐姐尝到教训,也得让姐姐给妹妹这个机会才成。” “你……” 娴妃冲上去便想抓花她的脸,不料手腕被静妃狠狠攥住:“姐姐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倒不如回去想想怎么让自己的肚子鼓起来,妹妹得回去日夜焚香祷告,保佑皇后娘娘永保后位,别让有心人得逞了!” 她狠狠甩开娴妃的手,带着身后的宫人离开。 知了不放心的提醒:“娘娘不该锋芒太露,万一皇后娘娘不领情,娴妃风头重来,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娘娘您?” “不怕,本宫相信,大仇得报的一天,就要来了。”她望向天际,那一抹艳阳正从厚重的云彩里挣出。 拐过长廊,梦轻打发以沫把凤印带回去收好,想到有了凤印以后便要料理后宫琐事无比头疼,但眼前却有个更加令她头疼的人。 一抹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冷宫院落中央,独自面对着窑炉,竟显得落寞萧条。 梦轻转身想走,但脚步声已然被对方察觉。 “既来了,又为何走呢?莫非你也如旁人那般庸俗想要避嫌了?” 梦轻冷笑,却没有回身:“本来就是俗人一个,当然要避嫌了,难道留着头给宫里的人砍的?”继续抬步。 “别走!” 手上忽然多了一把温度,宽厚的掌心带着刀剑磨练出来的薄茧,有点扎人,梦轻挣了下,没有挣开,心头更加恼怒。 “阁下请放尊重点,宫里上下都是皇上的女人,若是给我按上个秽乱宫闱的罪名自问担当不起。” “好,我放手,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他送了些力道,“就一会儿。” “门外,五步开外。” 萧亦衡绷紧了一天的唇角溢出些许笑意,也松开了攥住她的手。 梦轻没看他,谨守本分的转去窑炉旁,生火,烧柸。 萧亦衡看了眼自己的身上,虽然穿的是常服,却没有刻意掩藏身份,但她连一眼都没赏给自己,这个身份竟也有不灵的一天。 “上次的壶,烧好了吗?” 梦轻将壶柸小心的放在炉架上,将窑门盖好,“恐怕你今天来不是想聊这个吧?”梦轻试探着问。 凭她的感觉,这人并不是安宁王,身形较那日的略显魁梧,通身的气息也不对,冷冽,但少了些暴敛的扈气。 “呵呵。”萧亦衡低低一笑,“只是有些心烦,想找个不怕我的人说说话。” “那您找错人了,我怕的很。” “可我怎么半点都没感觉到?” 梦轻用心的观察火焰,窑温必须足够才能将紫砂壶烧制成功,没有低槽泥,就只能靠在温度和柸型上取巧,才能烧出入眼的东西。 见她真的不想理自己,萧亦衡说不上有多少失望,只是不想走,像个傻子坐到门槛上,兀自的唠叨着。 “你说世间,到底情为重,还是权为重呢?掌权者,必薄情寡义,重情者必难驭自心。呵呵,我以为自己已然做到,可那一幕就像一把把刀在刮我的心。” 夏日里,蹲在火窑旁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这里没有电窑,必须人工添柴,出窑一次就要一天一夜,再熟练的师父都得试探着来,还不一定能成功。 身后冷不丁来了句:“你觉得皇上孤单吗?” 梦轻添柴的手猛地一紧:“议论圣言,我觉得我会很快掉脑袋。” “你倒是真怕死。” “命好容易得来的,干嘛不珍惜。” “说说,反正这里是冷宫,除了你跟我,连个鬼影都没有。” 怎么没有,以沫待会儿就回来了,不过,怎么送个凤印这么长时间? 第020章:宝珠是你下的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御花园里,以沫满脸防备的望着笑容“亲切”的潘公公。 都说太监讨好无幸事,难不成潘公公也要学着那些老太监,寻她做对食?瞧他此刻问的都是些什么。 “以沫姑娘都喜食些什么口味啊?皇后娘娘宫中饭菜还合你心意不?”潘荣喜挖空心思没话找话。 他都在这跟以沫扯了半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没从冷宫出来,偏还不让鸾凤宫的人察觉他的到来,他就差没问以沫姑娘泡脚用多热的水了。 “潘公公,奴婢就是奴婢,鸾凤宫的饭菜好不好不重要,皇后娘娘吃的好就成。” 潘荣喜最近僵硬的扯了扯,“要不你去查看一下皇后娘娘宫中的膳食备好了没。” “啊?”以沫看了看天,现在顶多申时半,看什么膳食啊,何况,皇后娘娘今晚肯定在冷宫吃的,她连席子和熏蚊香都拿上了。 萧亦衡从门槛上站起,坐的腿有些麻了,可那个女人竟然还蹲在窑炉旁没动过。 梦轻直接从灶眼里抽出一根带火的柴火挥舞着:“别过来!” 萧亦衡欲上前的脚步收住,阳光扫在屋檐上的暗影恰好落在他的脸上,对她的过分防范有些无奈,只得从腰间解下快金牌扔过去:“有了这个你总不用一直担心被杀头吧?” 金属碰撞在青石砖上发出锵铛的声响,梦轻看了眼上面的字,嘀咕句:“如朕亲临又不是免死牌。”但还是捡起来了。 “你胃口可真大,我大梁国至今就未出过免死牌,那种东西只会助长不良之风,若都知礼守法,又怎会被赐死?”又觉得这女人贪婪的听可爱。 “既然知道,你现在又在干什么?私相授受也是犯了宫规。” 萧亦衡顿觉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憋屈的不能喊疼,“收好,这牌子皇后都没有。” 当然没有,要是有她何至于受娴妃的窝囊气,“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眼瞎了才会嫁给他当皇后。” 萧亦衡真觉得他修养良好,“你就不怕我把你抓去伏法?” 梦轻高举手中的牌子,晃了晃那几个金漆大字:“你抓不了我。”样子颇为得意。 萧亦衡再次被逗笑,可还得教育教育这个小女人:“天子受万人敬仰,普天之下没有女子不愿成为皇上的女人,那是莫大的荣幸,为了那个位置有多少人抢破了头,怎么到你这就成了眼瞎?” 面前倒真有个眼瞎的,偏他还在这跟眼瞎的人聊得十分投缘。 梦轻可没忘窑炉内的火,继续添柴,言语中不免讽刺:“贵为皇后也不过多日分得一宠,怀个孩子生不生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说难听点,这后宫充其量就是个大点的花楼,只不过接待的恩客只有皇上一人,试问你又觉得妃子或是皇后,比得楼子里的女子又高贵几分呢?” “你敢辱骂皇上是嫖……”萧亦衡闭嘴,打自己脸的词说不出口,“真是牙尖嘴利。” 梦轻斜过去一只眼睛,正瞧见他甩袖离去的背影,看来被气的不轻。 潘荣喜眼观八方,瞧见皇上的身影一拐过来,撇下以沫就跑了。 只不过看着皇上几步如风的样子,好像是没怎么痛快,正憋着一口气呢,心里打了个冷颤,看来冷宫那位的福气也到头了。 正想着,忽见皇上脚步慢了些许,竟发出几声笑来。 萧亦衡刚才虽然憋了口气,可转瞬却畅快无比,感觉这些天所有的压抑都被那个小女人纾解开了。 “走,去藏书阁。” 不过有人就不那么痛快了…… “国舅爷安好。” “国舅爷安。” “国舅……” 娴妃看着从门外冷脸进来的人,身子不由得僵住。 敏书赶紧带着众人退去,娴月宫的门层层关闭,所有人站到院子最远处。 吴乾坤风一般上前,鹰爪般有力的手猛然从后捉住,娴妃整个身子都向后弯倒,头上的朱钗掉落一地。 她任何痛不敢出声,害怕的眼泪汹涌而出。 “你还知道害怕?”吴乾坤的声音毒蛇般钻入娴妃的耳中。 “对……对不起……” 吴乾坤另一手来到她的腋下,微微用力。 娴妃一声惨叫,本能的挣脱,“哥哥,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了。” “饶了你?我这半年来是对你太纵容了,让你忘了什么是痛!”手掌再次用力,狠狠又一针,从娴妃的腋窝刺入,拔出时,针尖的细勾上连着丝丝血肉。 这种钩针极其细小,只会在皮肤上留下难以察觉的针孔,而里面却已被勾的血肉模糊,而刺破的又是在这种隐蔽的地方,即便是让她待会儿去待寝,也不会被发现,反而肿痛的地方临近那里,显得身材更加盈润。 而钩针会将女人的腺体勾烂,如果不加留情,即便将来能生育,也丧失了哺乳的功能。 吴乾坤一顿泄愤后,才将她狠狠摔在软榻之上,手掌用力按压她布满秀发的头颅之上。 声音阴狠低沉:“我费尽心机把你推到今天的位置,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孟家的势力,现在倒好,被你的一时妄为全都毁于一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只要说了,皇后娘娘必定回去大理寺闹,然后皇上知道会降罪于她,可谁想到安宁王,从来不理朝政的安宁王竟然会出手,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如今的锦衣玉食是我给你的,听命行事就好!只要孟家被牵连,她皇后的宝座自然会成为你的,现在可好,孟家没事,还让我损失了得力助手,你要怎么弥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娴妃泣不成声,头被压得近乎变形。 “既然错了,知道怎么做么?” 娴妃哭泣着应了一声,在他松开力道后,两只手颤抖的掀起吴乾坤的衣袍…… 娴月宫的人,远远的站着一排,似早已熟悉了这样的场景,没有人敢去为娘娘求情,因为他们首先效忠的是相府,而后才是娴妃。 只有敏书,听着里面已经消失了的声音,低垂的目光里暗暗落泪。 吴乾坤抬步要走,娴妃直接跪在散落的衣衫上,抬着泪目:“我母亲她……她还好吗?” 猎豹般的眸光从她没有一丝痕迹的肩颈出扫过:“只要你听话,她自然会好。” 娴妃爬到梳妆台前,将里面的一盒首饰取出:“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给她带去?” 吴乾坤踱回两步,指尖勾住她的下巴,毫无情念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你觉得,相府里会委屈她的穿戴吗?” “怎……怎么会,只是想……” 吴乾坤语气渐渐温和,又多了几分文官的书生气,手掌也一下下规律的拂弄着她的长发:“没事就别乱想,哭成这个样子,是觉得我不够令你满足,还是尝过了龙涎咽不下粳汤啊?” “没……没有……”娴妃猛烈摇头。 吴乾坤之间陡然发狠:“没有你哭什么!” “我没哭,我不敢哭。我不能哭。”娴妃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拼命的擦着。 吴乾坤踢了一脚地上的衣服,“穿好。” 腋下的疼肿让娴妃的手臂抬的尤为吃力,每动一下,都如针扎一般的疼,可她必须忍着,将散落的衣衫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 知道她看的过去时,吴乾坤,才推开娴月殿的大门。 在吴国舅走出娴月宫之前,站在那里的宫人们谁也不敢动。 敏书赶紧去时,娘娘正坐在梳妆台前,她习惯的去了凉帕子,为娘娘敷在红、肿的双眼和腋下。 “娘娘,您忍忍。” 娴妃手里的梳子啪嗒落地,再也忍不住扑进敏书的怀里大哭起来。 这批壶出窑后,已经是翌日的下午了,梦轻回到鸾凤宫时,屋子里又多了些赏赐。 小裴子笑嘻嘻的向皇后娘娘介绍皇上赏赐的物品:“娘娘您看,潘公公说皇上特意寻了这两本陶器烧制的书,是我朝陶匠大师编撰的,对您肯定有所帮助,皇上还说,明日北宁国使者前来,若有得意之作,要向您讨一把,好作为两国交好的礼物。” 梦轻接过那两本书,细细的翻着,里面对于陶器制作的描写比较详细,只是大多用词晦涩难懂,且许多制作方法都不适用与紫砂壶的烧制。 皇上有心支、持制壶?梦轻心中疑惑重重。 竟还想讨一把做两国交好的礼物,呵呵,倒是真看得起她! 这份礼物,她还真得送,因为上次的教训,想在这个宫里立足,起码要有皇上的撑腰。 至少在她想到办法逃出这座宫城前,不能与那位九五之尊背道而驰。 孟皇后能在宫中场合出现的机会,一年也不见得能有一次,以沫老早就把她叫起来开始为她上妆打点。 梦轻困得头几次歪倒,她现在本就是孕妇正是嗜睡的时候,加上前天烧窑累了一天一夜,简直要她的命。 以沫赶紧把她脑袋扳正:“娘娘,您再歪,奴婢梳不好发髻了。” 虽然娘娘现在漂亮的像仙女一样,可她还是不满意,这可是国宴,妃嫔是不能参加的,娘娘必须得把那些嫔妃一次比下去。 不过以沫也隐隐担忧,皇上毕竟对小皇子下手了。 梦轻的眼皮正打架呢,一个绿莹莹的小东西忽然出现在她朦胧的视线里。 她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小东西吓得顿时缩成了一团,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她。 “你想干嘛?连吃了我三颗珍珠!”整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还全都挑最大的吃。 圆眼睛委屈的垂下,就像当初的某人,一副受了气的乖巧样,看的梦轻心里尤为不是滋味。 她伸出食指,在它半透明的脑袋上敲了两下,“你说你吃就吃吧,还专挑大的吃,我凤冠上就那么一颗,现在怎么办?” 青青顿时来了精神,小爪子忽然在自己腮帮子挤了挤,“吧嗒”,吐出一颗金灿灿的宝珠来。 它还有点怕梦轻不要,特意用小鼻子往前拱了拱,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她表扬自己。 梦轻将那珠子拿起,细细看来,跟倾城送她的其他珠子材质一样,半透明的,只是……里面怎么没有小兽? 或许不是一批的? 梦轻恍然大悟,看向小青青惊讶道:“你能下珠子?” 青青被这句话雷得眼睛瞪得老大,一颗小脑袋瞬间摇成了拨浪鼓。 想了想,它忽然蹦跶到珠宝匣子跟前,小爪子捧出一颗紫色的宝珠,指了指梦轻手里,又指了指这颗,“吱吱”的叫了半天。 “你是说,那些,还有这个,都是你下的?” 小青青无语的瘫倒…… 第021章:退婚安宁王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使臣的接风宴与凯旋的庆功宴同时举行,在大梁国是头一遭,原因无二,因为前来的使者是来退婚的。 前殿使臣的仪式如常进行,而梦轻身为皇后,只需要参加下午的宴会即可。 梦轻确实紧张了,第一次与皇上见面竟然是这般盛况,她在路上踟蹰了好半晌。 萧亦衡绝对没有耐心等他的皇后,已然带领众臣和使者纷纷入座。 北宁国地处大梁以北,比这里要冷上许多,即便是盛夏,那里也要多一件衣衫以避寒邪,物产也相对大梁国来说,匮乏了很多。 不过北宁国大多以畜牧为主,盛产马匹牛羊,就连他们的女子也都心情豪放直爽,颇具草原人的奔放。 “大梁皇上,你的女人不参加宴会吗?” 问话的正是北宁国的公主,曲霓裳! 萧亦衡正要开口,目光便被从大殿里走近里的人影吸引住,脑子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怎么……是她? 烈焰红为底的礼服上,九凤翱翔,与龙袍上的九龙并蒂为尊,头上九扇凤尾摇曳,一颗金色的宝珠衔在凤口中熠熠生辉。 四周惊叹声连连不断,但大多声音都在问:“这人是谁?” 一年前,他们的大梁皇后那张脸,跟棺材里爬出的死人都毫无差别,而此刻走来的女子,面容丰润,五官惊艳,举止端庄,这……真的是他们的大梁皇后? 所有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上首的皇上,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以解疑惑,若是有人胆敢在此时冒充皇后,他们好护驾!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眼泪便要夺眶而出。 梦轻硬生生的压下,她知道,这泪是属于孟瑾瑜的,一个这般绝情绝义的男人,知道她死了,竟然还留有这份眷念? 难怪她几曾觉得那男人熟悉,能在皇宫里任意行走的除了这座皇城的主人,还有谁!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整座长华殿里安静了,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萧亦衡茫然起身,那是他的……皇后? 他与她相处多次,犹记得那双手宁可拾地上的沙土都没有在意他脚上的鞋,她训人的语气毫不顾忌,还有她骂自己的那些话,说他的后宫是什么…… 萧亦衡笑了,又收了,脑子里几次翻过都无法将走来的女人与他印象中的皇后相较。 大臣们见皇上如此,警觉高度提起,因为走在他们面前的人,除了衣裳头饰竟无人认出是当今皇后! 就在众人犹豫间,角落里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声音最先响起:“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寻声望去,一见那出声的人,全都跟着齐声呼喊:“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几天前皇后娘娘举着大刀杀进大理寺,再没有比他更肯定人了。 梦轻蹲的腿酸,便不再等了径自起身,平静的看向那位瞒的好生辛苦的“帝王”! 自古难测君王心,如今看来,这话当真是没错。 这些天来他到底在干什么?逗弄一只将死的玩物?她今天是不是不该出现?因为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没有玩够。 萧亦衡的声音比预想的来的还迟:“皇后……不必多礼,过来坐。” 他走下台阶,伸出手。 细细品来,眉眼确是他的皇后,还有她的声音,只是语气与以往大有不同。 梦轻深深看了他一眼,应流程的搭上,随他入座。 下面的文臣武将一阵惊讶,皇上亲自迎接皇后?这在大梁是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左边发出一声惊叹:“皇后娘娘好漂亮!” 曲霓裳由衷的感叹,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焦灼在梦轻的身上移不开。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她是北宁国最美的女人,可今天见到大梁国的皇后,总算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是时间最美的,就连她都心动了呢。 曲存北伸出手在曲霓裳的目光前晃了晃,大声笑道:“难怪大梁皇帝没有与皇后一同入席,看来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啊。” 萧亦衡欣然接受,握住皇后的手也没有松,虽然欺骗了他,可看在她如此用心的份上,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侧目看去,她脸上没有那些令人讨厌的胭脂,也没有刻意的熏香,反而带着些泥土的清新,这才对么,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够美,够纯。 想到此处,萧亦衡唇角微微展开,若是从前她便这样,他也不至那般讨厌。 后宫的女子多为自己用心,可芸芸众,能入他眼的……看来还真是命中注定。 想到此,手中的力道越发紧了些,以后他会多看看她。 目光收回,望向众人:“今日是我大梁军队凯旋的庆功日,同时迎来了北宁国的两位贵客,朕敬两位贵客一杯,也敬众位将士,众位将士为朕平复边关,辛苦了!” 在座的武将悉数起立,声音响如洪钟:“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几名精壮将领一饮而尽。 北宁三皇子曲存北同曲霓裳一同举杯:“多谢皇帝陛下!” 只是落座后,曲霓裳盯着杯子疑惑道:“我们北宁国喝酒都是论大碗的,怎得大梁国都用这么小的杯子喝酒,是大梁不产酒吗?” “胡闹!”曲存北呵斥一声,但眼底都是对这妹妹的宠溺,笑着向萧亦衡解释道:“陛下莫怪,皇妹自小都在北宁国,与大梁国习俗有所不同,所以言语鲁莽,请勿见怪。” “无妨,既如此,都换大碗!”萧亦衡不甚在意。 不过,在场的众人只有一人尚未饮酒,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相劝,那便是——安宁王! 如此醒目的男人,梦轻从一入门就看到了,他就坐在皇帝的右下手,第一个便是。 玄色的衣衫上干净的没有一丝图案,倒是那银色的面具上,缠枝图腾覆盖了整片脸颊,看起来尤为恐怖。 就如那日大理寺门前,匆匆路过的一眼,叫人难忘。 但更令她熟悉的是,那身上的另一种感觉,很像一个人,甚至想让她冲过去解开那张面具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他! “在生朕的气?” 梦轻抬眸,见皇上正与使臣对饮,若不是对他声音熟悉,恐怕都会以为是误听。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脸上不喜不怒,“不敢。” 萧亦衡放下酒碗,目光含笑:“普天之下,还有你不敢的么?” 当他听说皇后提刀硬闯大理寺时,都险些以为是误传,可如今见到的是她……倒信以为真了。 “想吃什么?朕叫人去备。” 梦轻真不想跟虚伪的人说半个字,可人家是皇上,掌握一切生死大权:“桌上的便可。” 萧亦衡失笑的摇摇头,看在她为讨好自己花费如此多的心思上,也该好好哄哄这个长了脾气的小女人了。 可余光扫到安宁王,前一刻的欣慰略微有些动摇,三皇弟竟然为了孟家一事插手贪污案,到底是这个女人心机太重,影响深远,还是说……此事只是为那个他而做的呢? 丝竹声响,一群艳丽的舞姬翩然而至,在宽广的大殿里落落起舞,彩色的衣袂在一片酒酌间舞动。 那位霓裳公主见换了大碗兴奋不已,举着碗就要跟皇帝干杯:“陛下,霓裳敬您,还有皇后娘娘。”直接一口干了。 可是撂下碗,她发现皇后面前的那碗根本没动过,诧异道:“皇后娘娘怎么不饮酒呢?” 萧亦衡直接代她回道:“皇后有孕,不宜饮酒。” 众人齐齐举杯:“恭贺皇后娘娘喜怀龙胎。” 梦轻深深看了他一眼,说的如此坦诚?是笃信孩子在她肚子里没事?还是说,根本无畏? 萧亦衡抬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梦轻直接挪走,最后一下他拍在了桌子上。 萧亦衡也不气,眼底反而更添宠溺,冲着身后的潘荣喜吩咐了什么,没多一会儿,潘荣喜竟端了碗酸梅汤放在梦轻面前。 “今天辛苦你了,不舒服了就跟朕说。” 梦轻心底冷笑,对宫廷宴会的那点新鲜感全都被见到他的一瞬,抵消的一干二净。 只是那位安宁王…… 她再次看过去,见他也端起了杯,但饮得却是茶,身旁竟没有一位官员敢跟他攀谈,好似苍茫大海上的一只孤帆,坚韧寂寥。 一只小爪子从梦轻的头发里伸出,绿莹莹的小身子一点点从金色的凤尾后挪了出来,趁人不注意,抱着她头上的珍珠流苏嗖地向下一滑。. 就在那小身子落在梦轻的肩膀上时,竟与金色的绣凤融为一体,也化作金色。 梦轻自然感觉到了,悄悄看了一眼,被它变色震惊了下,不过更令她诧异的是,那双圆鼓鼓的小眼睛是安宁王! 青青平时会跟以沫很好,但对一个陌生的男子主动引起注意,这着实不一般。 “爱妃如今不再恐惧三皇弟了?” 梦轻收回目光:“臣妾未免日后受惊,练胆儿。” 舞姬退去,曲存北趁大殿空旷之时赶紧起身:“皇帝陛下,我北宁素来与大梁交好,只是皇妹如今已至待嫁之龄,本应及时与贵国安宁王爷结亲,只是皇妹顽劣已心有所属,恐配不上安宁王尊贵之姿,所以……” 萧亦衡看过去,笑意不达眼底。 文臣中立刻站出一人,语气铿锵:“北宁国既已许诺同大梁联姻,却不看管好贵国公主,害我大梁安宁王苦等至今,误了终身,这便是北宁国对大梁的诚意吗?” “这位大人,我北宁国却有不对,但此次派我前来,便是向大梁皇帝致歉,为此,父皇特意命我带良驹五十,牛羊三百,以表我皇愧疚,还请皇帝陛下予以接纳。” “如你所说,我堂堂大梁国的安宁王,竟只值三百五十头牲口?” “你……” 萧亦衡紧抿的唇角划过一丝满意的笑。 梦轻看向说话那位大臣,心里不禁惊叹,难怪吴乾坤能成为最得圣心的肱骨之臣,光是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就足以令皇上满意。 只是这话虽然对北宁使者斥责过瘾,却也暗含了侮辱安宁王的意思,难道他就不生气吗? 她再次看过去,险些失态。 青青不知什么时候跑过去的,两只小爪子正抓着安宁王的衣襟向上爬! 第022章:不得不防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青青整个身体与那件玄色衣衫融为一体,不容易被人发现,可那隐约的形态让梦轻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小东西真是…… 尽管不清楚安宁王为何会管孟家之事,但人人都传说心情残暴,且杀人不分场地,万一随手把它拍死了,到时候那家伙来朝她要,她拿什么赔给他! 心正提到嗓子眼儿呢,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双筷子,萧亦衡夹了块儿松鼠桂鱼放到她碗里:“吃点。” 梦轻盯着鱼肉犹豫了许久,刚才他也吃了,总不会在这里下毒吧。 半晌,她象征性的吃了一点,肉质松软,味道鲜嫩,难怪为古代名菜之一。 萧亦衡见她只尝了指甲盖那么一点儿,想必不合她胃口,刚才的酸梅汤也没有喝。 于是他又加了块烧鹅,鹅肉看起来完整,实际上已经是片好的又摆成了原来的样子,以便于享用。 梦轻皱眉,这次干脆不动了,反正宫宴上注重的是礼仪,又不是来吃饱的。 见萧亦衡终于放下筷子,她总算松了口气。 萧亦衡有些挫败,首次讨好一个女人,竟然连对方的口味都不清楚。 身后的潘荣喜顿时会意,赶紧来到以沫跟前小声问:“皇后娘娘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以沫防备的看向他,上次问自己喜欢吃什么,今天又问皇后娘娘。 “你倒是说啊!” 怎么说?“皇后娘娘只吃自己做的饭。” 潘荣喜一脸僵硬,想了想,“皇后娘娘平时都做什么吃?” “这……”以沫想了下将皇后娘娘平时做的那些菜名一一报给潘总管。 潘荣喜脑袋揣着一堆闻所未闻的菜名去了御膳房。 以沫见人走了,狐疑的朝着皇后娘娘靠过去。 梦轻正等着时机呢,趁机将后发髻上的一支朱钗拔掉,用力扣下上面的东珠快速塞到以沫手中,朝着安宁王的方向打了个眼色。 以沫顺着目光看去,惊讶的倒吸口气,幸亏大殿上北宁皇子与吴国舅争论不休,没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只是她没察觉,萧亦衡的脸已不复刚才柔和,那些小动作全都被他看在眼里,皇后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无形的怒火在大殿中蔓延,就连唇枪舌战的两人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只觉得那股慑人的寒意直击人心。 “吱吱——” 不大的叫声,可此刻在静若无人的长华殿中听的格外清晰。 以沫刚好走到他身后,正想用手里的珍珠将青青撩下来,几十双目光齐刷刷朝着安宁王望去,吓得她差点尖叫。 就在梦轻为此担忧不已之时,只见那安宁王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面向众人说了今晚到此后的第一句话:“诸位是觉得本王的茶比你们的酒香吗?” 众人立刻回神,再不敢把目光投向他,就算不敢喝,也得装模作样的把杯端起来。 以沫小心的喘口气,赶紧将手中的珍珠晃了晃,好让那小东西看到,她站的角度也刚好能对上小东西的目光。 但小东西出乎梦轻的意料,分明看到了那颗珍珠,却没有迫切的去抢,竟然直接跳上安宁王的肩膀就要往他头发上爬去。 梦轻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端起从未动过的那杯酒朝着安宁王走去:“安宁王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本宫敬王爷一杯!” 众人倒吸口气,心道完了! 有人直接起身去跟北宁二皇子寒暄,企图挡住残忍嗜血的一幕,上次大殿上活生生撕碎了朝臣,那可是铁铮铮的事实。 就连原本心有不悦的萧亦衡此刻都坐不住,因为此时的皇弟性情难控,就连他有时都未必制止的了。 正想阻拦,安宁王竟出乎意料的开口。 “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不宜饮酒。” 此刻的梦轻,与他只有一桌之隔,那双紧露在外的眼眸毫无保留的落在她眼里,狭长妖冶,但目光却截然不同,像积淤千年的火山口,赤红的眸光火焰翻滚,好似随时能喷出巨型的火舌将面前的一切都烧之殆尽。 梦轻有一瞬的害怕,“谢王爷体谅,也谢王爷出手相助。”她指的是孟家一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敢说的太明白。 安宁王闻言,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里面竟带着浓浓的厌恶。 梦轻诧异,不过人家不喜她躲开便是。 看眼青青,它正抓着安宁王的肩膀冲自己笑眼眯眯,开心不得了的样子。 梦轻瞅准时机快伸手。 青青调皮的向上一冲,就看见那小爪子一下勾在绑住面具的系带上! “嗖——” “哐当——” 以沫直接尖叫,萧亦衡猛然站起,众人全都向后躲去…… 几乎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只有梦轻,还站在原地不动。 呵呵,如此,安宁王会理孟家的事就说的通了。 谁能想到,铁血无情令在场所有人畏惧的安宁王,眨眼间就能装成幼弱可怜的智障模样,真是论演技时间无敌啊! 既然是青青的主人就在这,那她也犯不着再操那份闲心。 转身,笑容端庄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认识那个人,没发生过那些事。 萧亦衡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皇弟,又看看回到身旁的皇后,目光深邃心思百转千回。 可在场的其他人却早已回不过神来,这位喋血杀场却从未打过败仗,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安宁王,从来都以一张面具遮颜,人人都以为他面貌骇人,却万万没想到,竟张着一张如此绝艳的脸? 安宁王伸手,吓得众人一哆嗦,但他只是将那张面具重新拾起,戴在自己的脸上,好事刚才的 一切都不曾发生。 青青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瞧了瞧他,又望向梦轻,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灰溜溜的从他身上退下来,从桌子底下一路溜回梦轻的身边。 见皇弟没有发怒,萧亦衡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重新执起杯子看向众人:“今日是诸位凯旋的庆功宴,爱卿们不必拘谨,上歌舞。” 大人们心有余悸的赶紧让长华殿里再次热闹起来。 曲存北注意观察着刚才的动向,他发现这位安宁王竟然连皇上都畏惧他几分,眼底更加多了几分审视。 不过身旁的曲霓裳一双目光早已焦灼在了那位神秘王爷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一个竟然比她,比皇后娘娘还美的男人,像在她心底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无数浪花。 曲存北可没忘了他来此的目的,这次不想再跟那些大臣废话,直接来到萧亦衡的跟前:“皇帝陛下,若是您觉得北宁国对大梁诚意不足,那么……” “哥哥……”曲霓裳将他叫住,绕过桌子用力拉着他的手臂。 “怎么了?” 曲霓裳一张漂亮的脸上此刻如天边的云霞般,绯红绯红的,声音也变得踟蹰羞涩:“我……” 她干脆一使劲儿,直接凑在哥哥的耳边说出自己的心意。 “胡闹!”曲存北低喝一声。 曲霓裳不干了,索性自己向大梁皇帝下禀明:“皇上,今日哥哥所言退婚,实际只是怕大梁心意不成,所以试探一番,那带来的礼物并非是赔罪礼品,而是霓裳……霓裳嫁与安宁王的陪嫁。” 整张脸已经红的像熟透的柿子,半眼都不敢再去看那位俊美如神仙一般的人儿了。 萧亦衡还在沉思刚才皇弟对皇后的态度中,冷沉的眸子无风无波,让等待回话的人心中忐忑。 吴乾坤再次站了出来,在众多大臣良将中,容貌依旧不出众,目光温和儒雅,但言语间皆是读书人的犀利。 “北宁也算泱泱大国了,竟然出尔反尔,是拿两国的婚约当玩笑么?” 曲存北这次真的不惯着她这皇妹了,也不看看什么人,竟然敢动这种念头。 连忙拱手向皇上解释:“皇上,若是对退婚的诚意不满,可以再行商谈,适才皇妹的话皆是女儿家胡言乱语,做不得主。” 梦轻抬眼,发现这北宁二皇子竟然正看着她,不知为何。 不过这曲存北可谓是仪表堂堂,粗犷的身形五官也过分硬朗,极具北宁国人的特点。 他那个妹妹也很漂亮,个头不输中原男子,蜻蜓般的大眼睛镶嵌在有些尖削的瓜子脸上,好看的有些张扬。 “哥哥!当年定下这桩婚事时你们没经过我,现在退不退婚我自己说了算!” 吴乾坤走上前来,笑容轻蔑道:“既然两位不能做主此时,不妨回去问过你们的家长再回来商议吧。” 四周众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曲存北气的脸都青了,偏丢人的却还是他这个疼在手心儿里的皇妹! 距离安宁王一座之隔的吴相国对这个儿子的话满意的捋着胡须,人却和事老般的举杯站起:“北宁二殿下莫急,吴尚书言之在理,我大梁想来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二位对此婚事意见相左,不如待回去问明北宁陛下,再来商议也不迟,安宁王这么多年都等了,想必也不急于一时。” 话音一落,众人全都朝着安宁王望去,以为他还会如先前那般再次发言,但这次让所有人失望了。 曲霓裳望过去,虽然隔着面具,但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经深入心底,整颗心砰砰直跳,“安宁王,小女既已是你的未婚妻,难道安宁王不该有所表态吗?” 谁料,安宁王却忽然将目光投向梦轻,曲霓裳心有疑惑,想到皇后娘娘刚才是唯一与安宁王交流的,莫非这件事是想让她做主? 想到此,曲霓裳直接朝梦轻盈盈一拜:“还请皇后娘娘代为成全。” 其实安宁王看的根本不是梦轻,而是正在满头大汗为她上菜的潘荣喜,短短几日,皇上竟然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难怪“他”也被这个女人魅的神魂颠倒。 这个女人的手段不得不防! 第023章:是不是同一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不用问名字,光是看作料梦轻已经肯定这些是特意为她准备的食物,煎牛排、奶油蘑菇浓汤! 为啥,因为牛排真的是牛“排”啊!切块均匀的牛排骨,带着骨头上来的。 再看那碗奶油蘑菇浓汤,奶算是用对了,估计是羊奶,那股膻味老远就能闻见,还有里面的油,是一层厚厚的鸡油,里面炖的是纯天然野山菇! 以沫在后面咽了口涂抹,嘴角要抽不抽的,震惊不已。 潘荣喜一看两人的神情,心想完了,肯定弄错了。 萧亦衡看着她想等她动筷子,仿佛大殿里北宁国的那些人根本与他无关,今天的目的只是服侍好他这位皇后。 一时间,梦轻觉得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看。 她执起筷子,加夹了块儿牛“排”,轻轻地放在萧亦衡的碟子里,“皇上,尝尝吧。”不让试他过毒,她怎么敢吃呢。 其实她真饿了,自从不再孕吐后,她几乎每间隔一个时辰就得吃点东西,来之前光为她绾发更衣就用了近一个时辰,宴会又进行了近一个时辰,这会儿是真饿了。 瞥见对面等她回话的那些人,目光转向右侧:“王爷可对这亲事满意?”问题终于抛出去了。 大臣们竖起耳朵听着,安宁王今天屡次为皇后娘娘破例,看这次会说什么。 “皇后娘娘莫非也觉得,本王只值三百五十头牲口?” 梦轻一口气堵在心头,竟然又将难题抛给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沉默着,想等身旁的男人发话,两国联姻说到底还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她可实不敢忘。 萧亦衡细细品着她给自己夹的排骨,味道做的有些特别,但很好吃。 这种时候的确该他这位帝王发话了,不过,他想等这个小女人向他求救,让她再如后宫时那般张扬,今天非磨磨她扎人的小爪子不可。 几十双眼睛看着自己,梦轻就算再有定力也等不下去了,既然这样就别怪她了:“霓裳公主,您也听了,贵国的嫁妆安宁王很不满意,若是公主真有诚意嫁,那这聘礼不若再加十倍!” 萧亦衡一口牛“排”险些卡在喉咙里,回头看眼这个面带桀骜的小女人,眼中哭笑不得。 这场宴会本就是想借机刁难北宁国,不论这婚事退或者不退,都得扒他们一层皮,原本打算要他两百匹战马,却不想她一开口竟加了十倍,岂不令他喜爱。 曲霓裳万万没想到这位漂亮的皇后娘娘竟然说的出口:“皇后娘娘,您确定您说的没有错?那可是五百匹战马!”牛羊还不算,就是拿得出三千头牛羊,父皇也绝对不会允许白送五百匹战马的。 可想到那个仙人下凡的安宁王,心里怎么能放得下,这辈子,她嫁定了! “错!霓裳公主怕是算错了,皇后娘娘说的是再加十倍,也就是五百五十匹良驹,三千三百头牛羊。”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男人,年龄与忠勇侯不相上下,温和的长相让梦轻一下子就能认出,这便是惠妃的父亲严侍郎。 严侍郎来到大殿中央,远远的朝着上方一揖,“皇后娘娘聪慧过人,果非等闲。” 梦轻淡淡一笑:“严大人客气。”知道他是在谢贪污案一事。 本来严侍郎还不明安宁王为何会插手贪污案一事,适才亲见安宁王屡次为其破例,算是明白了其中原委,看来女儿在宫中算是有依仗了。 曲霓裳自知闯了祸,此刻只能看向哥哥,等待他为她出头。 曲存北此刻就是再不悦,也不可能跟大梁皇帝翻脸,只能扶额装作不胜酒力道:“难怪大梁都以小杯作饮,想来是大梁国的酒水过于醇美,更易醉人,我今天不胜酒力怕是要会驿馆先行歇息,婚事待我清醒后,再行与陛下商议,还请大梁皇帝陛下多多海涵。” 萧亦衡撂下筷子,擦了擦嘴这才道:“既如此,朕便让人送三殿下回驿馆吧,不过三殿下下次可得记得,喝酒要用小杯饮,以免误事。” “陛下说的是,我等先告退了。” 曲存北狠狠给了妹妹一记刀眼带着她离开。 青青就趴在桌子上,身体跟碗盘的颜色差不多,但是它知道主人看的见它,可这么久了主人都没理她,肯定生气了。 “吱吱——” 它叫了两声,摇晃着小尾巴脑袋往梦轻的手上靠去。 梦轻躲开,它差点一头从桌子上栽下去,小目光哀伤无比。 萧亦衡诧异看过去:“这是什么?” “皇上不知道?”梦轻笑着看向他。 萧亦衡以为这个小女人在给自己出难题:“朕若知道岂会问你。”言语中步伐宠溺。 梦轻被他的话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臣妾有孕,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朕送你。”萧亦衡也要起身。 “不必了,臣妾劳驾不起。” 萧亦衡要是再听不出来她语气里的疏离讽刺,这皇上白当了,对着身后以沫吩咐道:“服侍好皇后娘娘,若是除了差错,朕拿你们试问。” “奴婢遵命。” 梦轻心里的火蹭的涨上来,拉着以沫走人。 青青见自己真的被丢下,嗖地跳下桌子,小短腿好容易才抓到金凤祥飞的衣角,可怜的被衣摆的长拖拽在地上一颠一颠的差点翻白眼。 只是梦轻才走出去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了充满威胁的声音,将烈火炎炎的夏日瞬间打入千年冰封的北极。 “皇后娘娘!” 梦轻回头,看着那张面具眼底充满讽刺:“王爷有事?” 青青才爬到梦轻的后腰,感觉两人的语气好像很不友好,瞬间收回向前爬的小爪子,快速退了几步到最安全的地点。 “本王之所以干涉贪污案,只是跟娘娘换个人情,请皇后娘娘从今以后离倾城远点!” 梦轻这次想不笑都不行了:“你自己跑来找我,还叫我离你远点?难道说你走路不绕开茅坑被臭味熏到了,还得怪茅坑没挖对地方?” “皇后娘娘若自比茅坑,本王也没办法,但言尽于此,若皇后娘娘再招惹倾城,休怪本王刀下无情!” 一道血红从他的眼眸中闪过,阴狠残暴毫不掩饰,像淬满毒物的虿盆,让梦轻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 她回身快速寻找着,终于在下摆处捉住了青青,朝着前面的男人递过去:“还给王爷,顺便提醒,本宫还不屑于自找没趣。” 青青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它还没有长大,感觉末日就要来了。 安宁王没有接,“非我之物,记住你的话,否则,本王如何让孟家得救,也能如法让孟家覆灭!” “你敢!”梦轻气的咆哮。 安宁王没有回答,昂首阔步从她的身旁走过。 梦轻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快步追了上去,“王爷口口声声叫本宫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本宫是你的皇嫂,叫声皇嫂听听!” 长嫂如母,只要他叫了,她便理直气壮的教训他。 安宁王扫了她一眼,轻蔑,渺小,“你……还不够资格!” 梦轻不生气,真的不生气,只不过是想把梅桩壶砸了而已。 但她举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落下,虽然底槽清泥是他给的,可壶是她日以继夜辛苦做的,凭什么糟蹋自己的成果! 他演得真好,要不是亲眼见到,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有人一面对着她泫然欲泣,转眼就能嗜血无情! 但以沫嘀咕了句话让她很是震惊。 “想不到安宁王跟公子长得那么像,要不是气质不一样,奴婢险些当成一个人了。” 什么?梦轻看过去,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以沫满脸崇拜憧憬的嘀咕着:“安宁王一直戴着面具,要不是今晚青青捣乱,奴婢恐怕这辈子都不能目睹安宁王的风采呢。” “那位公子根本就是带上面具的安宁王。”脑子什么逻辑。 梦轻将梅桩壶重新装好,本来想送给他的……回头依旧送给他,当做他奉献紫砂泥的谢礼,从此两清了! 以沫咳了声,把门口的两个宫女打发出去,来到娘娘跟前小声道:“当然不是,公子跟皇上……咳咳……嗯……” 梦轻皱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倾城个皇上有那种关系,她大概猜到些许,可如果倾城跟安宁王长得像才……岂不是说皇上真正中意的人根本就是安宁王! 她捋捋自己的心脏,好劲爆的小心。 青青仰着小脑袋,“吱吱”叫了两声,小爪子抓着梦轻还未换下去的礼服拼命摇头。 梦轻终于赏给它一眼:“你不去找你的主人,还留在这干嘛?” 青青眨着哀伤的小眼睛,嗖嗖爬上梦轻的头顶,小尾巴一撅,直接埋进她的头发里不出来了。 梦轻倒不是真介意,反正她还过,是他不要的,不过两个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这样倒显得她的脾气发的很没道理。 小裴子忽然在外面喊道:“惠妃娘娘、静妃娘娘求见。” 梦轻整理了下衣服,来到正厅坐下。 惠妃静妃在侍女的陪同下入内,两副弱柳拂风的身子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吧,赐坐。” “谢皇后娘娘。” 两人起身,却没急于坐下,惠妃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一床锦被,霞色的底子上面绣着并蒂莲花,上有几支莲蓬独领风骚。 “臣妾知娘娘不喜被打扰,那日解禁后也没敢来娘娘这里谢恩,还望娘娘见谅,这几日臣妾绣了这床莲子被,咱们大梁国有个说法,莲子亦通垂怜之子,娘娘现怀有身孕,正巧合适。”亲自将被子送上前交给以沫。 梦轻望了眼上面细细的针脚,那一花一瓣全都是精心绣上去的,这才几日的功夫,她能完成这么一床被子,也算用心了。 “惠妃客气了,本宫很喜欢。” 较前也见过这些妃子,但细细打量惠妃还是第一次,长得很漂亮,是柔婉温润那种,耦合色的衣衫上绣着几支春日海棠,不出挑也不逊色,说话的总是不急不缓,这“惠”字真是恰当的很。 见皇后娘娘看了好几眼,忐忑的心才算放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静妃从侍女手中拿过一方软枕,细细长长的,上面绣的是游龙戏凤:“臣妾比不得惠妃手巧,针线也粗糙的很,只能绣个软枕,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睡得安心一些。” 她将软枕亲自送上,梦轻想着也不重就亲手接过来了,结果才一到手,清幽的香气扑鼻而入,可梦轻的心里却猛然震住! 这香味……无比熟悉。 第024章:皇上驾到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正想着,头上忽然一阵搔乱,青青嗖地跳上软枕,吱吱的叫了两声,小爪子忽然发疯了似的抓了起来。 梦轻万万没料到会这样,赶紧把它捉住:“青青!你干什么?” 静妃脸色当即就白了,却强自镇定的问:“这是娘娘何时养的宠物吗?” 梦轻看着抓花的不料,面上十分不好看呢,不管她喜不喜欢,当着人家的面把东西弄成这样也着实说不过去。 她狠瞪了青青一眼,将它放到一侧的桌上,“静妃别往心里去,真是本宫疏忽。” “既然花了,娘娘就别要了,若是皇后娘娘喜欢臣妾再做个新的。”静妃伸手想接过去。 梦轻赶紧把软枕抱紧:“不用,这样式正是本宫喜欢的,还有这香味,真特别。”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臣妾没有什么特别的香,也就这内务府每年例派的,臣妾便用来熏了下。” 惠妃连忙接话道:“姐姐不会嫌弃的,咱们皇上素来喜欢这一种香,我那被子也同样熏了。” 以沫很适时的道:“惠主子这被子大,香味更浓了呢。” 几个女人微微一笑,刚才的尴尬算过去。 梦轻细细回想是有这么档子事,可后来内务府陆陆续续少了鸾凤宫不少份例,这香也便没了,想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真是歪打正着。 但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若说侯府的势力让皇上忌惮,那么静妃和惠妃不可能有让皇上忌惮的东西,为什么也给她们下药呢? 惠妃打生了长公主晋为妃后便没再怀过,而静妃那次小产也再没动静,娴妃更是从来没怀过。 “两位妹妹平时也会用吗?”她问。 “怎么会,这香很名贵,听说西域进贡来的,只有妃位以上才有,不等皇上来了,臣妾可舍不得用。”惠妃说完,又怕皇后娘娘笑话她小家子气,脸色红红的。 “其实,女儿家自有一股女儿香,不必刻意熏,你们一个个也香香的。” 两人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后娘娘,竟然……竟然跟她们开这样羞人的玩笑,一个个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不理娘娘了。” “不理本宫,那还坐在这干什么?想赖饭吃啊?本宫可不给。”梦轻跟惠妃打趣着,除了因为哥哥的那一层关系外,她也是由衷的不讨厌这个女人。 静妃见皇后娘娘毫无顾忌的跟惠妃开着玩笑,不禁失落几分,可她也是活该吧,屡次挑唆皇后娘娘跟娴妃的恩怨,自然不会再待见她。 但跟心里的恨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当年父亲为讨好皇上,她是第一个被送入府为侧妃的,论家世身份哪样都比不得别人,年龄上也是最长的,唯一能替她出头的只有皇后。 “皇后娘娘,请恕罪臣妾多嘴。”静妃四下看了眼,声音压低许多:“皇上来后宫的次数都是安排好了的,不会多也不会少,您切莫如从前,让好容易回心的皇上不乐见。” 说完,她直接跪在地上,“臣妾逾越,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梦轻想想,孟皇后确实看不清这点,今儿个静妃倒说了句实心话,但她又不是孟瑾瑜,更盼不着皇上来与否。 “静妃起吧,谈不上请罪不请罪,日后守好本分便可,本宫还是那句话,喜静,若无要事别来打扰,也用不着来向本宫请安。” “谢娘娘不计前嫌。”静妃起身规矩的坐在一旁。 说到这,梦轻想起件重要的事,看向惠妃:“以往本宫也不擅长料理六宫事宜,不如就交给你吧,先声明,只是料理,不是放权。” 一来是让她感念自己的恩惠,而来是让她知道与侯府的关系才得到这份殊荣。 人心都是自私的,谁又保证她上次的求助不是一举两得呢,既让皇后犯了错,又能让自家获救。 惠妃抬起小脸,眼眸里涌动着泪水,难以置信听到的话。 “苦差事,激动什么。” 惠妃连忙跪了下去:“臣妾谢皇后娘娘信赖,臣妾定当努力学习帮娘娘料理好六宫事宜,绝不让娘娘失望。”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 “臣妾们告退。” 才要打发两人走,门外小裴子便来同传说敬事房总管求见。 梦轻心思一沉,叫两人留下,这才宣他们觐见。 “奴才安顺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安总管可真是稀客啊?”梦轻语气不善,鸾凤宫乃六宫之首,合宫上下仅太监四人宫女三人,这个账今天她铭记在心。 安顺没敢擅自起来,“娘娘哪里话,平日不得娘娘传召奴才实在不敢打扰。” “那今儿个怎就敢了呢?”倚在扶手一侧,欣赏着自己的指甲,连日来和泥,又短又糙,以沫天天用玫瑰水养着也没细腻多少。 安顺头埋得低低的:“鸾凤宫人手不足,奴才特意为皇后娘娘选了些心细的人儿来伺候,还请皇后娘娘笑纳。” “本宫记得,两年前鸾凤宫的奴才就陆续调走,怎得如今才想起来?” 安顺的后背开始发抖:“奴才该死,奴才疏忽,之前一直没有条教好,都是些粗手粗脚的蠢笨奴才,所以没能及时为皇后娘娘送来。” 惠妃不紧不慢的补了句:“安总管可真是贴心,条教奴才用了两年整。” “谁说不是呢,瞧那娴妃宫里十数人的架势,莫非这宫里蠢笨的都打发到她那去了?”静妃说完,有些后怕的看眼皇后,她这次真不是有意挑唆。 静妃这话的确说在点上,梦轻自然不介意,算起来萧亦衡的后宫里还算简单,有本事斗的也就那么几个。 安顺悄悄抬了下头,见皇后娘娘正望着自己目光冰冷,心下一狠,脑袋直接朝地上连连磕去:“奴才该死,奴才有负皇后娘娘恩泽,奴才请罪,奴才……” “打住!别在本宫这里磕死了,回头又给本宫按上个苛待下人的罪名,人带回去吧,本宫不喜被打扰。” 谁料这话一出,安顺的脑袋就跟不知疼似的,更加卖力的往地上磕去:“皇后娘娘饶命,请皇后娘娘给奴才一条活路,奴才定当为皇后娘娘竭尽所能,当牛做马!” 梦轻不觉好笑,“既然安总管这么有诚意,那本宫也不好难为人,但本宫的确喜欢清静,就叫他们在宫门外伺候着吧。” “皇后娘娘……” 梦轻手边的茶碗直接摔了下去,茶水溅了安顺满身满脸,“奴才……奴才遵命。”灰溜溜的离去。 惠妃静妃见皇后娘娘发怒,一刻也不敢多待,连忙告退。 那些叫不准该不该来向皇后娘娘献殷勤的人,如今正活动在鸾凤宫外,正一片热闹着,就瞧见安总管带去的人全都被打发到鸾凤宫外伺候着,全都一轮了起来。 安顺两手交握在一起,丝毫不顾及额头上的伤让大伙儿瞧了去,讽刺的笑道:“各位小主们都在呢?要不要奴才替诸位主子向皇后娘娘请安啊?” 那些小主们见状赶紧都散了,一瞧这模样就没在皇后娘娘那讨到好。 人都走了后,梦轻来到妆台前拆掉首饰和衣服。 青青耷拉着小脑袋挪了过来,它犯错了,它来认错。 梦轻只是觉得当着别人破坏别人的东西不好,又不是真生它的气,不过这知错的小样子真可爱。 她从抽屉里找出一颗珍珠在它面前晃了晃,那双垂下的小眸子瞬间一亮,张开小爪子就要来抓。 梦轻手一退,它抓了个空,急的在梳妆台上扭来扭曲。 “想吃吗?想吃得先回答我问题。” 小脑袋顿时点成了捣蒜杵,可又傻傻的眨了眨眼睛,它不会说话啊。 梦轻笑了笑:“你也觉得那香味有问题是不是?” 青青脑袋瓜倏地抬起,猛点了几下。 “香料会害我的命?” 青青刚想点,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摇了摇头。 梦轻了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能害我的胎儿是不是?” 这次青青直接站起来,狠狠点了几下头,然后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颗珍珠,贪婪的恬恬小嘴巴。 梦轻觉得自己真的找到宝了,“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把这个给你吃。” 青青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失望,但还是应下了。 “除了东西,食物里对我有害的,你是不是也能闻出来?” 青青想说它是能感觉出来,不是闻,可自己现在它不会说话啊,只能点头,反正主人会觉得都是一个意思。 梦轻兴奋的就想扯扯它,可手到跟前与它的小身子明显比例不足,它实在太小了。 青青见珍珠靠近,不待梦轻同意,嘴巴一张,嗷呜一口吞了进去,珍珠从它半透明的身体里翻出微弱的光,然后慢慢向下咽去。 没一会儿,随着肚子里那颗光晕的消失,它又睡着了。 梦轻拨弄着它的小身子,“你说你吃的东西这么贵,怎么一点也不见长大啊?” “奴婢觉得小的好玩,要是长成庞然大物就不可爱了。”以沫将一个雕花小木盒拿过来,把青青放里头,里面还有给它做的迷你小褥子和枕头呢。 梦轻换好了衣服出去给自己做饭,既然青青能闻出对自己有害的东西,那她以后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 可为什么今天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梦轻不太将就吃,营养足就行,所以她做饭都是求简便快捷。 就在她的排骨焖饭即将出锅之时,不安的答案也终于来了。 “皇上驾到——” 梦轻手一抖,千算万算,忘记了皇上会驾临,也就意味着……她要待寝? 第025章:他要留下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闲庭信步的走入,身上还是宴会上的那身龙袍,锋利的五官在看到廊下执铲做饭的人渐渐变得柔和。 她换了身冰蓝色的衣衫,柔顺的长发披散着,发间只插了支点翠步摇,那穗儿尾正好垂在她园润小巧的耳垂上。 梦轻快速将饭掏出来,回头正想拜,修长的大手便直接握了上来。 萧亦衡笑容宠溺的道:“怎得今日在意这些俗礼了?” 梦轻心想要知道遇上的人是皇上,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礼不可失。” “爱妃说话的本事日渐高涨。”他指了指廊下问:“怎么在此做饭?” 怕被你毒死!梦轻随口道:“风水好。” 萧亦衡唇角一阵抽搐,“可是厨子手艺不喜欢?朕瞧着宫人都被你打发院子外头去了,这是为何?” 不是说古代帝王都沉默寡言么,怎么她倒觉得自己遇上个话唠,照比那位惜字如金的安宁王,那位更像个帝王。 “好看!” “好看?”萧亦衡皱眉。 “没什么。”梦轻也不想多事,“皇上用膳了吗?” 萧亦衡见她不愿多说,自然也不便多问,这个小女人现在心思多,随她去就好,他可没忘了她骂人的本事。 “没用呢,正好朕随你一起。” 梦轻做了两人份,是自己和以沫的,现在皇上留下,只能给他了。 萧亦衡坐到餐桌上时,发现只有那么一道菜,脸色当下不悦起来:“鸾凤宫的奴才就是这么伺候皇后娘娘的吗?” 梦轻抬眸望着他,不然还怎么伺候,她如今能活着已是万幸。 小裴子带着另外三个太监赶紧跪了进来:“奴才该死,是奴才们伺候不周。” 梦轻指了指盘子里的排骨饭问:“皇上是觉得臣妾做的不好吃吗?”不好吃你回去吃你的山珍海味去。 “罢了。”萧亦衡摆手让他们下去,目光看向盘子里的饭,心底越发的不是滋味。 这两年来皇后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若没有他的默许,娴妃怎么可能嚣张到她的头上。 想到她被曾被装进棺材里,萧亦衡忽然感到一阵后怕,眼前的女子很称他的心,以后他会用心带她的。 见他停筷,梦轻问:“皇上不吃了吗?”人家山珍海味惯了,肯定不稀罕。 “很好吃,以后多为朕做几顿。” 梦轻暗骂自己多嘴。 饭后,梦轻去沐浴,出来时正瞧见萧亦衡站在她的工作台前,拿起上面的一把壶在手中研究:“还没上釉吗?” 梦轻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紫砂不需要上釉,要的就是它的透气性。” “透气?”萧亦衡拿开壶盖,借着烛火照了照,没有透亮,但也想不通,透气不就漏水了么。 以沫正好为两人端了消食的茶进来。 梦轻接过一杯,将茶放在托盘里,盖上壶盖,将水顺着壶盖浇上去,热水瞬间被紫砂壶吸收进去,又缓慢的向四周退去。 她又拿了把瓷壶浇在上头,可不管怎么浇,热水都只是从壶身直接褪去,没有任何滞留的迹象。 萧亦衡看着有趣的这一幕,把自己要喝的那杯茶也浇了上去,越发觉得有意思:“爱妃何时精于此道?” 梦轻但笑不语,看着已经在为他们铺床的以沫,心里焦急不已,他该不会真要住下吧? “皇上,臣妾身怀有孕,怕不方便伺候,您要不……” 萧亦衡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强烈的男人气息将她包围:“朕看起来像如此色急的样么?” 手顺势在她的腰以下拍了拍:“今晚只是想好好陪陪你,别想其他的。” 梦轻身子绷紧,她刚才被调戏了? 萧亦衡松开手,潘荣喜立刻带着一众太监宫女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以沫见人走了,眼圈顿时红了,欣喜的跪在地上:“恭喜娘娘,娘娘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皇上终于看到您了。” 梦轻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古代的女人,在君王面前,人家要你死,是你活该,人家要你活着,你就该感恩戴德。 气的扔掉手里的工具直接上床,不就睡么,反正这身体所有权也是人家的! 一刻钟后,一股清风随着纱幔飘入,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梦轻紧闭着双眼,感觉身旁的褥子一阵塌陷,男人的气息包裹过来。 梦轻不经意的翻了个身,想要搂她的手顿时落空。 萧亦衡锲而不舍,侧过身子手臂再次落下去,梦轻直接将手臂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隔绝了他的碰触。 萧亦衡只以为她在跟自己使性子,强硬的扳住她转过来:“你这小性子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梦轻险些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来,但声音还得装作柔弱乖巧:“皇上,您答应臣妾今晚不会……臣妾好容易怀了孕,身子又才养好,万一子嗣有个什么,臣妾一定会罪过死的。” 萧亦衡被她说的更加动容:“朕答应你的决不食言。”滚烫的唇却直接覆了下来。 梦轻双手快速抵御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却根本不敌他的压力。 千钧一发之时,潘荣喜的声音犹如救世天神从外面传来:“皇上,娴月宫失火了。” 萧亦衡动作停住,呼吸就喷洒在梦轻的面上。 机不可失,梦轻赶紧推了推他:“皇上,娴妃一定吓坏了,您快去看看她。” 萧亦衡不动,救火自然有宫里的救火队,他并不担心,“无碍。” “那怎么行!若是娴妃真的有个好歹,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岂不是要受天下人诟病,说不定还以为谁本宫为了霸占皇上刻意给娴月宫放的火呢。” “谁敢乱说朕定治他的罪!” “皇上您哪里堵得住悠悠之口,再说……臣妾还能跑了不成么,您去看看,若没事,再回来便是了。” 手上的力道有些松懈,萧亦衡犹豫了下,终于起身,披着件外衫便走了。 梦轻后怕的瘫在床上,心里暗笑自己没用,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还被这种事吓得够呛。 以沫见皇上离开,气的端着烛火就过来了:“娘娘真是好脾气,就不该纵容她,今儿个是着火,明儿个还不定怎么着呢,您怎么就容皇上去了,要奴婢说,就让她烧去,直接把自己烧死了省的有人给您添堵。” 梦轻看着她牙尖嘴利的样儿,揣着后怕的心好笑的掀开帘子:“你瞧着本宫像添堵的样儿吗?” “娘娘……” 梦轻目光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以沫,若是有一天,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啊?离开?您是皇后娘娘,您能去哪?” “离开皇宫,去海边,或者去他国,总之走的远远地。” 以沫手里的烛火顿时惊掉在地上,整个人吓得跪在床前:“娘娘,您别吓奴婢,皇上已经重新看见您了,您可千万别想不好,只要小皇子一出生,整座后宫,还有皇上都是您的。” 梦轻下地,将倒了的烛火捡起来,让它继续亮着。 “说什么傻话,皇上就是皇上,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还有整个江山,你说……本宫能分到多少?说到底,跟他养的猫狗也没什么区别,想起来了看一眼,想不起来了,任你自生自灭。” 以沫听了,直接趴在娘娘腿上,哭的更伤心了。 梦轻抱住她叹口气,跟这丫头相处了这么久,算是她在这宫里唯一信任的人,若是她走了,这丫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直接带她离开。 皇家的人没有休妻一说,要么死,要么住冷宫,左右都是离不开这里,除非想个办法先离开然后再死遁…… 萧亦衡赶到娴月宫时,火势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门口还站了其他宫的嫔妃帮忙。 烧的是娴月宫的偏殿,里面住着个叶贵人,受了点轻伤,太医已经赶来看过了,也没什么大事。 倒是看着没事的娴妃抱住他哭的伤心不已,“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身为一宫之主没有看护好妹妹,臣妾对不起皇上……” 萧亦衡拍了拍她的肩,眼眸里却有着慎人的寒意,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娴妃还能衣着完整妆容艳丽的站在这,不用想也知道这场火是怎么来的。 “爱妃没事便好。”萧亦衡推开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惠妃道:“既然娴妃这里不安全,就叫叶贵人搬去你那吧,皇后竟然把六宫事宜交于你处理,想必你是个让她放心的。” 惠妃察觉娴妃毒辣的眼神心里有些打怵,可料理六宫事宜已经抢了她的风头,也不怕再多一个了。 “臣妾遵命,定会用心照顾叶妹妹的。” “既然如此,都回去歇了吧。”萧亦衡转身,待会儿完了怕那个小女人心里不定会骂出多难听的话呢。 娴妃拉住他的衣袖,目光楚楚:“皇上,臣妾今夜受惊,您留下来陪陪臣妾吧,臣妾好怕……” 声音娇媚的绝对能让男人酥到骨头里,可今晚却丝毫激不起萧亦衡半分怜悯。 “既然如此,不如娴妃随朕同去?” 娴妃一双凤眼顿时光彩熠熠,可不等她应下,瞧见皇上脸色忽然冷了下来,目光寒的像腊月飞霜,字字锥在她的耳膜中。 “让鸾凤宫也烧一把?” 娴妃吓得顿时跪地,脸色苍白如纸,“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一时起了贪心,臣妾都是为了皇上,舍不得皇上不在身边,所以臣妾才……” 萧亦衡直接转身,颀长的身影大步而去,留给娴妃一地冰冷。 怎么办?皇上识破了,她明明做的天衣无缝,皇上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回头,目光如灼灼烈火,狠狠地从院子里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涂着猩红蔻丹的指甲指在敏书的额头上:“你!是不是你跟皇上告的密?” 敏书吓坏了,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娘娘明见,奴婢怎么可能背叛娘娘。” 不是她?娴妃的指尖骤然转向小路子:“是你是不是?是不是看着皇后得势了想背叛本宫?” 小路子更是冤枉,他前一阵还被皇后娘娘罚跪在御花园的廊下差点没了命,“娘娘,您冤枉奴才了,奴才没有……” 萧亦衡踏进鸾凤宫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见屋子里已经熄了灯也没有在意,就连潘荣喜都没有用,亲自伸手去拉门,结果…… 第026章:让你们老板出来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一件外衫松松垮垮的披在寝衣外,连头发都是披散的,就那么站在门口。 院子里的奴才吓得谁也不敢冒出头来,皇上被皇后娘娘关在门外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皇上还不摘了他们脑袋。 潘荣喜哪见过皇上受这等委屈,抬手就想叫门,却被皇上阻止了。 萧亦衡能没气么,他龙袍还在里边呢,主子忘了,奴才都是死人吗? 可望了眼黑漆漆的窗户,萧亦衡的手最终没能敲下去,叹了口气就那么衣衫不整的离开了。 角落里的几个奴才顿时瘫在地上,感觉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听到外面离开的脚步声,梦轻终于松了口气,那可是皇上,说摘谁脑袋就摘谁脑袋,她今天是老虎嘴里拔牙。 满身满头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得,“以沫,快打开窗户让我透透气。” 结果半晌也没得到回应,掀开帘子一看,以沫整个人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不行:“娘娘……奴婢……奴婢脚不好使。” 翌日,朝堂上的气氛格外紧张。 三位官员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全都被边关外放了,吓得众人有本都不敢奏。 “说话!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 皇上盛怒的余威仍在头顶上涤荡,这时候谁敢伸出头去挨那一刀啊。 最终,首个站出去的人依旧是吴乾坤,不温不急的语调轻易化解了朝堂上的氛围:“皇上,臣以为,不如就让安宁王与之大婚,即便北宁国不再顾及昔年孝淳太后的远嫁之情,日后也有安宁王的牵制,不怕北宁发发兵。” 佟阁老捋着略显花白的胡子站出来,语气颇不赞同:“皇上,老臣觉得此事不妥,安宁王性情不定,若是霓裳公主有个好歹,岂不正给了北宁国发兵的理由?” 吴乾坤唇角讽刺:“阁老担忧的是否过度了?既然霓裳公主嫁到我国,那就是安宁王内宅里的事,好与不好,难道北宁国还能长了眼睛不成吗?除非有人通风报信,就算真怎么着,全凭我们如何交代。” 望向首位双手一拱道:“请皇上明鉴。” “皇上不可!“佟阁老看到那吴乾坤小人之相就气不打一处来,此人全凭一张嘴皮子一路高升,皇上又对他偏听偏信。 “皇上,新婚燕尔霓裳公主便出事,就是再大的理由也不可能息事宁人,而我国才历经两场战争,正是士兵休养生息之阶段,万不可冒险。” 佟阁老是三朝老臣,不论国主如何更替都始终保持中立,在朝中说话更是掷地有声,所以他的话萧亦衡必将深思。 吴相国笑的极为含蓄,“照阁老这么说,我大梁只要退婚就可保北宁国不会无事生非了?” 朝堂上对安宁王与霓裳公主的婚事吵得不可开交,而皇宫外,此刻正有两人优哉游哉的闲逛在盛都长街上。 其实悠哉的就梦轻一人,身上穿着件才从成衣铺子里买来的水绿色圆领长袍,窄袖宽腰,将她女儿家的身段收敛了不少。 以沫一身小斯打扮心都要被从嗓子眼儿里吓出来了,尤其是这一身男装,刚才差点被牵梦楼里的姑娘给拽进去,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梦轻不为所动,摇着手中的一把折扇晃晃悠悠进了家瓷器店。 据她观察,这个年代的瓷器相当于北宋时期,不论形态和釉色都已经多样化,造型巧妙,餐具、器皿和摆件的烧制都很纯熟。 目光从满架子琳琅的瓷器上扫过,最后落在后面不起眼的白色瓶子上:“掌柜的,那个瓶子拿下来看看。” 正在擦灰的掌柜一听,一张老脸顿时堆满了笑容,憨态可掬的把那个白瓷瓶拿了过来:“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啊,就这个白瓷,那绝对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您看看这釉色,还有这造型,颈细腹大,寓意才高八斗,饱学多能……” 梦轻唇角轻笑,听着他把这白瓷瓶夸得比观音手里的玉净瓶还神奇,忍不住来了句:“既然是镇店之宝,怎么摆在那么不显眼的地方?” 掌柜一看便是应付这种问题多如牛毛的人,信口拈来:“嗨!这不是为了抬抬价么,这东西都得是有缘人才能买得到,若是放在正中间,瞧见没,就那个!” 他手往对面货架子上一指:“市面上像摆在那的东西,都是定价,我们想藏点私货都不成,进来的都是行家,谁不知道谁啊,可这个不一样……” 梦轻忽略他的滔滔不绝,目光从货架子旁刚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扫过,个子不高,皮肤过白,且过适婚年纪却未留须,不禁多看了眼他的脖子下果然没有喉结! 心里一紧,被人跟踪了! 她回过头,装作不知的继续看瓷器,“我说掌柜的,开个价吧。” 掌柜的一听有价?那这买卖似要成了,手在他们下面微微一张:“五十两!” 以沫眼睛瞪得铜铃大:“五十两?你打劫啊!” “我说小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掌柜连忙把瓶子拿过来底朝上:“看见没,这可是官窑!正经的贡品。” “官窑也不值五十两啊,不就是个破瓶子么。” 掌柜一听可不乐意了:“我说小姑娘你怎么说话呢?我还不卖了呢,不卖了!” 以沫看向主子眼底惊愕,完了,她们女儿身露馅了。 梦轻示意她稍安勿躁,喊那么大声女儿家的娇态当然露出来了:“掌柜的,这瓷器我买,但价钱得再研究。” 掌柜的刚想往架子上放的手,忽然又拿了下来,一张气愤的脸瞬间笑开:“还是这位会说话,不像她!” “我说你……” 梦轻将她压下,手也一张:“五两!” “你……”掌柜立刻又将瓶子拿回去,但这次没有放到架子上,而是放在了转身出,佯装生气的朝着另一位客人走去:“先生,您要点什么?”口中还不忘嘀咕:“您瞧瞧她们,五十两的银子给我五两,那我这当瓦罐铺呢。” 梦轻拉着以沫开始往外走,以沫还高兴着娘娘刚才还价的威风,就该那么气气那掌柜的。 见她那小心思,梦轻手握了握她,眼神示意:他会卖的。 掌柜见她们已经出了门槛一只脚,连忙绕回去:“二位,二位留步。”他可真晦气招待刚才那位,一个公公买夜壶,不是涮他是什么,有那家伙事用么。 梦轻带着以沫转身,瞥了眼就要跟上她们的那人,对着掌柜的道:“价钱成么?” 掌柜的十分遗憾的摇摇头:“就当我交个朋友,送你们了。” 这客套话谁都会说,梦轻不意外,叫以沫掏了银子递给他,小声问:“掌柜的,您跟我说实话,这么好的瓶子,为何卖的不好?” 她笑了,掌柜的也笑了,暗暗朝她竖起大拇指,钱都收了不介意说两句实话:“您确实是行家,这白瓷烧出来实在罕见,可……不怕您生气,宫里边儿觉得不吉利。” 梦轻了然点点头,宫里的确不见纯白瓷器,但这瓷瓶的烧制光洁如玉实属难得,若不盛行与市太可惜了。 她压低了声音手朝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道:“掌柜的可否待我行个方便,我便告诉您个盛行之法。” 掌柜的向后瞧了眼鬼鬼祟祟那人,心中顿悟,点了点头道:“还请小先生后堂为老夫指点迷津。” 两人随着掌柜的进了后堂,那人还想要跟,被店小二给拦在了外面,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到了院子里,梦轻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掌柜仗义,我也不食言,这白瓷若想盛行,可以在外形上花些功夫。” 掌柜困惑,他们做出各种各样的瓷器了,都不受当官的欢迎,平民百姓买了简直是糟蹋这么好的物件,毕竟白瓷烧制若净白无暇实在是太难了。 “我所说的形态,可不光是器皿的形态,而是指它的外观,如果表面雕刻出吉祥的图案,比如莲花,或者观音等等,只要是不禁忌白色的吉祥图案都可以做成浮雕,势必会令人接受的。” 掌柜恍然大悟,深深地朝着她们作了一揖,再抬起头来,院子里已经没了那人影了。 以沫崇拜的跟在皇后娘娘身后:“您太了不起了,竟然把那掌柜的说的心服口服,简直……简直……”她想不出来什么词来形容。 梦轻得意的道:“要不本宫怎么是皇后。”没有将被人跟踪的事告诉她,这丫头胆儿小,回头再吓坏了。 以沫脸上的崇拜顿时变得牵强起来,您这皇后怎么当到现在的,她比谁都清楚。 她们临街买了点零食,转到了回侯府的街道。 “主子您是要回侯府吗?” 梦轻摇了摇头,拉着她去了雅瑞轩。 这里虽然也卖瓷器,但跟刚才路过的那些店铺比,可大有不同,因为这里都是珍奇古玩,所售的皆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这也就是她将紫砂壶寄卖在这里的原因。 造型精美的石砚、细腻通透的玉镯、颇具年份的花瓶,还有笔法精妙的名家书画! 店里的客人不止她们俩,掌柜和小二分别招呼着。 梦轻目光一一略过店铺里所有的陈列品,独独没有见到她那两件紫砂壶,心里有些雀跃,难不成已经被人买走了? 小二瞧见这两位站了半天也没挑选点什么便上前问:“这位公子想看点什么,小的给您介绍。” 梦轻瞧了眼这店小二,不愧是名品斋的伙计,就连这灰布衣裳都是绸缎面的。 她笑了笑似探宝般的问道:“你这店里可有上好的泥壶?” 小二脸色骤然有点鄙夷,外头一指:“西头的杂货铺子里有,咱们这卖的可都是文玩古宝,哪来的泥壶。” 梦轻也不恼,“我说的是上好的。” “泥壶再宝贝好能镶金边了?”小二赶紧去招呼其他人,哪家的公子哥儿成心来捣乱的。 梦轻一听可有些急了,赶紧的把那凭据拿出来给他瞧:“你看看,我前些日子托人来这里售卖的。” 小二一看还真是他们雅瑞轩的凭据,上面盖着他们店里的印章呢,可他没见过这东西啊? 一旁的掌柜听见了笑呵呵的过来:“这位公子别急,小老儿还当是谁送来的东西呢,原来是您啊,东西没丢,只不过我们老板喜欢便留下了,这不,银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锦盒来,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银票:“五百两,您瞧瞧。” 梦轻一听,火蹭的就上来了,合着她想借着雅瑞轩的名号把自己的壶展露在市面上,到头来连面都没见就给密下了? 她深吸口气,声音透着浓浓的怒火:“你们老板人呢?让他给我出来!” 第027章:偶遇安宁王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她的分贝不小,一下子引来全店的人都瞧过来,就连展柜的都被她吓了一跳。 “公子,您……是嫌这价格太低了?”他可是头一次在见过做的如此精巧的泥壶,确实是上品,可再是上品也是把泥壶,没得到人们的追捧钱给五百两,已经是天价了。 梦轻一时语塞,她拿出来就是卖的,可卖给谁,的确没有说明,人家东家也是客,买了算捧你的场。 但心中火气难平,既然这样,她宁可换个地方,自己去街上摆摊也比让世人见不着个面强。 “银票你收回,这壶,我不卖了。” 掌柜的一听可急了:“哎呦客观,您可别介,我们东家脾气不好,他说要了的东西,谁也做不了他的主,要不,我再给您加点银子?” “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卖了,快点,壶给我!” “公子,您真的别难为我,小老儿做不了东家的主。” 梦轻看了眼四周,挑了件满绿的翡翠屏风抬手举起:“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这个砸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 店铺里的人害怕惹事,一个个全都离开了,正巧撞在路过的曲霓裳身上。 她几经寻机会想往身旁这位钢铁般的男人身上靠去,却都失败了,这次正巧以为他会伸手扶自己一把,结果…… 曲霓裳在自己快要跌倒时,脚步一转稳稳站住,这男人还真是冷情,不过……她喜欢。 “诶,我们去这里逛逛吧,好像有很多珍宝。”曲霓裳指着雅瑞轩道。 安宁王视而不见,他的铺子有什么他会不知,阔步向前。 曲霓裳偏要去,见他要走,脚步飞快的绕到他前面,两手一横差点就撞在他身上。 安宁王脚步及时止住,周围似乎有他熟悉的声音。 曲霓裳心下正懊恼他怎么收势这么快,目光正瞥见雅瑞轩里争执的几人,目光顿时撑大:“哎呀,皇后娘娘?” 安宁王面具下的目光倏地眯起向内看去,她竟然来了? 曲霓裳冷哼一声,可没忘了宫宴上皇后娘娘的刁难,不过这里是宫外,她不能拿自己怎么着。 大步进去,来到梦轻的跟前盈盈一拜:“见过皇后娘娘!” 店里的伙计一听,赶紧下跪齐齐呼拜。 梦轻赶紧收起刚才的张扬,真是点儿背,出门也能碰上熟人,“呵呵,你认错人了。”转身就想溜走。 还不等到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梦轻脚步顿时守住,讪讪一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安宁王眸光里的寒意慎人骨髓,声音更如万年冰川下透出来那般,森冷森冷的:“皇后娘娘好兴致,竟然私自出宫!” 梦轻本来还有些心虚,但听他这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口气,也不跟他客气了:“本宫是光明正大的出来,盖了凤印拿了手牌的,王爷说话可要讲凭据!” 面具下那双幽深的眸子眯了眯,里面似有一道红光划过。 既然撞上,梦轻也不装了,回头继续跟那掌柜的算账:“东西给本宫拿来!”平民身份不好使,那就拿出她的威严来。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从地上起来,看了眼他们主子,见没有任何指使,可面前的人却是皇后娘娘根本不能违逆,只好善做主张去把壶拿了出来。 曲霓裳目光在梦轻身上打量一圈道:“想不到皇后娘娘如此装扮还真有几分英气呢。” “公主谬赞。”梦轻扫她一眼,一身黄色绣彩蝶的衣衫好不倩丽,头上几缕小辫顺着银色流苏垂落整个人朝气蓬勃。 掌柜的从柜台里钻出来,将一个金丝缀菊花的锦盒打开,两只壶摊开在她面前。 梦轻刚想接过,霓裳公主先一步夺了过去,望着那两只壶惊叹道:“好精致的玩意儿,这要是师父见了,一定爱不释手。” 梦轻似乎抓到了重点:“你师父也喜欢泥壶?”难道这个世界已经有地方盛行紫砂了? “对啊,不过,做不了这么细腻。”曲霓裳看向她:“皇后娘娘能否割爱一只?” 一旁的掌柜赶紧抹抹额头的汗,悄悄看眼纹丝未动的主子,想必这位是皇后娘娘,所以主子也不介意吧? “怕是不行。”梦轻将壶拿回,若她真有心肯定还会开口的。 曲霓裳转头看向安宁王:“王爷,要不您跟皇后娘娘求求情?我真的很喜欢那把壶。” 安宁王本无意理会,可想到“他”对这个女人惟命是从的样儿,心里隐隐透着怒火:“皇后娘娘既然有意促成本王与公主的婚事,想必不会介意让出一把壶吧?” 梦轻只以为他是以为昨天的事不快,不过,有人买她的壶,她当然乐意,至少不用被藏在这铺子里不见天日。 “既然王爷开口了,本宫只当给这个颜面,不过这价钱……” 曲霓裳不禁有些后怕,赶紧道:“霓裳可再出不起千匹良驹了。” 梦轻噗嗤笑了:“本宫像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么?” 曲霓裳面上笑着,心里却腹诽个遍,何止贪得无厌,“娘娘还是先说条件吧,否则霓裳就算喜欢……可不敢要。”是真的喜欢。 “公主莫怕,这壶……纹银五百。” 虽然不是良驹千匹,但单论一把壶也是够贵了:“本公主……要了!” 霓裳公主将壶拿在手里,细细琢磨一番,自顾的道:“若是带回北宁想必会大受欢迎。”至少她师父的几位至交都热衷陶器。 “公主是说北宁国的人喜欢陶器?” 霓裳公主一下就从这位皇后娘娘的眼里看出了些许行道:“娘娘莫非是想贩卖?” “有何不可。” “那本公主可得好好谋划一下了。”目光别有深意。 安宁王森冷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难道想偷贩货物不成么?” 对上他梦轻骤然有点火大:“安宁王此言差矣,本宫是光明正大,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是背着你卖的?” 掌柜和小二不自觉得后退几步,感觉他们主子要大杀四方了。 曲霓裳也察觉了身旁人的变化,想到那个可怕的传言,心里不禁有点胆怯。 安宁王幽深的眼眸里寒光凛凛,“这把壶是宫中之物!” 梦轻轻巧的将壶翻过去,指着底部的落款:“那请王爷看清楚了,这上面刻得是‘物竞天择’,敢问宫中有这号人物吗?还有,壶身并无官窑或宫中标识,王爷怎么就断定这壶是宫中之物呢?” 安宁王别过脸,她做的壶当然任由她说!但身为皇后擅自出宫就是对皇兄不忠! 梦轻之所以没有落自己的名字,就是怕有朝一日她离开皇宫,会凭着这些东西找到她,而在她没有足够的资本独立时,也不可能批量生产,所以这些东西要的就是以稀为贵。 “不知公主有什么条件可以帮本宫出售?” 霓裳公主深深一笑道:“自然是请求皇后娘娘向皇上说情,减免一些我国的进贡。” “这……”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做皇上的主,后宫不得干政:“恐怕不行。” 霓裳叹了口气:“那就可惜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梦轻感到那面具后的脸此刻正在嘲笑着自己。 到手的机遇她凭什么不抓住:“成!本宫答应你!” “皇后娘娘,你可知你说了什么?”充满威胁的声音骤然响起。 梦轻当然知道,事在人为,不过……唉。 “不知道这做壶的是何人,我能否见见?”曲霓裳忽然问。 梦轻抛开刚才的情绪,尽量当那人不存在:“此人深居简出,不喜见人,怕让公主失望了,若公主想要,只管与本宫联络便可。” 说完,还不忘偷偷看了安宁王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倾城,是的话可别拆穿自己。 安宁王冷哼一声,将脸别到一边,连嘲笑都免了,就不信皇兄会纵容她第二次。 梦轻松口气。 壶的事情撂定,梦轻带着以沫打算离开,除了刚才的那两把,她还答应再给霓裳公主八把,也就是总共十把。 窑温和泥质受限,其实这两把壶也算不上是多好,若这样的在此处也称精品,那日后她做出更好的,再找名家题字进行拍卖,想想她的发财路就铺满金光。 “皇后娘娘,请上车!” 冷沉的声音敲碎了她的发财梦,抬眼一看,也不知安宁王什么时候弄了辆马车在跟前。 “本宫自己回去便好。”讨厌的人。 一直大手强劲的拽住她纤细的腕,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到车上:“本王既然遇到,就有必要护送皇后娘娘回宫。” “你这是护送吗?你这简直是押解!” 安宁王不介意里面的咆哮,目光看向双腿打颤的以沫,以沫赶紧爬上去。 不等马车开动,那黑鹰般的身影倏然钻了进来,像一座巨象笼罩在她们的头顶上。 “喂!你不说护送吗?护送应该走在外面,怎么啊——” 马车忽然移动,梦轻一头朝着对面栽去,撞在坚固的胸膛上。 还不等她反应,那只鹰爪般的大手直接掐上她的喉头,呼吸瞬间受阻。 梦轻抬眼,就看到她双目泛着烈焰般的赤红,杀机毫不掩饰。 “王爷,那是皇后娘娘!”以沫赶紧提醒,害怕的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安宁王眼眸里的红渐渐消退,用力将她甩回对面。 梦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个男人太危险,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真的就死在他的掌心之下了。 “娘娘,您没事吧?”以沫赶紧帮她揉着脖子,安宁王的残暴从来都不是假的。 “没事!”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梦轻拉着以沫的人,尽量缩在角落里当对面的人不存在。 马车的速度并不慢,走的是一条人际较少的后街,只是马车里的气氛一路上压抑的让人想吼。 本以为安宁王会一路把她“押解”入宫,但马车却在宫门口出停下了。 梦轻诧异了一下,便直接下车了。 正要走,安宁王的声音冷沉的从马车里传出:“贵为皇后,就请守好皇后的本分,若是敢秽乱宫闱,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梦轻好气又好笑的回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了,简直…… 她凭什么任由他骂,真正的皇后已经死了好不好!何况,她做了什么就秽乱宫闱了?真是气死她了! 马车疾驰而去,只甩给她一缕烟尘。 “娘娘,咱们快回去吧。”以沫扯了扯她,出来一次比去趟慎刑司还可怕。 梦轻收回目光,带着以沫朝里走。 就在她拿出腰牌准备进宫的时候,里面忽然冲出来一群大内侍卫,长刀“唰唰唰”亮在四周。 梦轻被眼前的阵势惊了一下,但先前被安宁王那一声不近人情的冷冽威胁后,已经有点刀枪不入了。 冷静的拿出腰牌:“本宫乃当今皇后,让开!” “太后有令,皇后娘娘私自出宫偷会奸人,奴才奉命拿人。”侍卫统领手一挥:“把人带走!” 第028章:打入天牢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直接被侍卫带到了慈安宫,抬头一看,屋子里人到的还真全,太后、皇上、四妃以及各宫的小主,看来这是要三堂会审啊。 她挣脱开侍卫的牵制,尽管双腿被他们在地上拖的火辣辣疼,但依旧站的稳妥,丝毫不落下风。 她望着上方的两人不卑不亢道:“臣妾请皇上安,请太后安。” 太后挂着长护甲的手猛然一震:“放肆!带罪之身还不跪下!” 梦轻站的笔直,目光高傲:“敢问太后,臣妾所犯何罪?” 萧亦衡眉头簇拥,薄唇紧抿,朝堂上虽然发了一通火,可心里还憋着点昨夜被她锁在门外的余怒。 “你出宫私会,秽乱宫闱,还敢嘴硬?你这身衣裳还敢抵赖吗?”太后怒道。 以沫跪向前几步:“太后娘娘,你误会了,皇后娘娘没有私会,奴婢可以作证,奴婢寸步没有离啊——” 全公公忽然一脚踹出,正中以沫的胸膛:“死奴才,这有你插嘴的份!” 梦轻想要去接,但晚了一步,她狠狠瞪着全公公,敢打她的人?这笔账她没完! “臣妾只是擅自出宫,至于私会,根本是无中生有!” “把人带上来!”太后吩咐道。 随即,一个长得精瘦的男人便被拖了进来,粉白的脸凹陷的两颊,一看就终日作风不良。 才被松开就连连跪地磕头:“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小人就是一时贪图钱财,才跟她苟……且,小人不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请太后饶命啊!” 萧亦衡终于开了口,声音透着威严:“你又如何与她联络的?” 那人怯生生的看了梦轻一眼,满眼的歉疚:“您别怪小人,小人上有八十老母,实在是无奈。”继而“坦白”道:“回皇上,小人平日就靠这个营生的,那日有个宫人递了字条说这次接个大买卖,于是今日就在城门外的北街赶了辆马车,就跟她在车里那……那什么。” 梦轻讽刺的笑了:“你可真能编啊,你倒是说说,你倒是说说我身上有什么印记?腰细不细?” “放肆!这等无耻的话竟也说的出口!亏你还是大梁皇后。”太后继而看向皇上:“皇儿,此等银妇直接打入天牢!” 娴妃见皇上不语,连忙提醒:“皇上,刚才侍卫和说了,亲见皇后娘娘乘坐马车回来的。” “本宫不乘坐马车难道还走着回来不成?”梦轻看向萧亦衡,首次与这个男人对视:“皇上,难道您也不相信臣妾吗?任由他们诋毁你的妻子,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她抛却称呼,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丝怜悯,至少,在冷宫里遇到他的几次,并非记忆中那般无情。 萧亦衡深深地看了她半晌,问:“你今日去了哪里,出宫做什么?” 听着这话,梦轻心底一凉,看来他已然不信了,帝王的眼里果然谈不上情,何况还是一个一心毒害自己子嗣的人。 这点也是她实在想不通的,哪有男人会一直不要自己的子嗣?若是别人动手,像他这种谨慎过分的帝王会察觉不出来? “皇上真的不信?” 梦轻再问,因为她今日的处境,就算说了,搞不好还会被按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北宁国远不如看到的那般与大梁交好,至于那个一心想杀自己的安宁王,他断不会为自己作证的。 萧亦衡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眸,眼底有一丝的失望,到底是什么连他都不能说? 对面的女人直挺挺的看着自己,那长睫下是她近来独有的高傲,粉若樱花的唇瓣轻轻的勾起,冰冷,讽刺。 这一刻,萧亦衡竟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刺痛了,因为他的不信任吗? 一直立在一旁的惠妃终于站了出来,脸上的妆被泪水花的不成样子,她跪在太后的面前,紫色的衣衫铺了一地。 “太后,皇后娘娘绝对不会乱来的,她可是忠勇侯的嫡女,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请太后明察。” 梦轻目光陡然冷冽,她这么岂不是连整个侯府都扔进去了? “太后,见您一口咬定是我做的,那我认了便是,与侯府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孩子,只能怪你命薄了,你亲娘护不了你,我又没那个本事,只盼你下次投胎别找这么恶心的爹。 萧亦衡看到了她搂在腹部的手,转身道:“母后,此时不可妄断,待儿子查明后再定也不迟。” “事实都摆在这,你是想让自己蒙羞蒙的不够吗?咱们皇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萧亦衡为难的看了眼下面的人,狠心道:“不如先关进天牢,容儿子查证一下。”若此事真有人刻意为之,或许天牢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太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余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哀家老了,见不得这些脏东西。” 两名侍卫想要去抓梦轻的手,被她凌厉的目光扫掉:“害怕本宫跑了不成吗?” 以沫想要向前,却见到皇后娘娘冲她摇头,只得将手收了回去。 梦轻其实更担心以沫,想了想回头道:“皇上,可否将以沫与臣妾关在一起?” 太后顿时不干了:“一个带罪之身竟然还敢提要求?” “太后,臣妾是不是带罪之身还不一定,若此事是冤枉的,那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儿有何闪失,这该算谁的?” 一句话让太后顿时收住,摆了摆手,当做同意了。 天牢深入底下石余米,四周的石壁严丝无缝,只有几个竹筒通着上面以作换气,跟上次见哥哥的牢房,这里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哥哥的那间只是圆木做栏,这里都是铁门铁栏,紧密的连小孩子的头都钻不进。 一进去,以沫就跪在了地上,狠狠往自己嘴巴上抽去:“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不好,如果奴婢今天拦着娘娘出门,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梦轻赶紧按住她两手:“你以为今天不出去,他们就不会再按别的名头在本宫身上?只要本宫活着,就永远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可是娘娘,如今我们都在这里,连个能想办法的人都没有,咱们宫里的那些人根本别指望,都是些见风使舵的。” “嗯,你还不傻。”梦轻在想着待会儿萧亦衡是赐她毒酒呢?还是一条白绫? “娘娘,要不就跟皇上坦白吧,咱们实话实说。” “你觉得安宁王会给我作证?” 以沫听完,只剩下嘤嘤的哭泣,除了怪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上。 烈日西斜,带走了一天的焦躁,躺在锦盒里的青青猛然惊醒,眨巴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望了望四周,空旷一片。 房门刚好被人推开,青青蹭的跳出锦盒抻着小脑袋望去,发现进来的是一身龙袍的皇上。 萧亦衡站定,左手边是皇后近日来做壶的桌子,上面还摆放着一把枣红色的紫砂壶,圆圆的肚子憨态可掬。 他拿起,把玩在手中,上面仿佛还有她抚摸过的痕迹。 撂下壶,向里走去,窗格上的漆有些脱落,门框的边角也落了一块儿,太久没有修葺过了。 这座他以前来一次都觉得厌烦不已的宫殿,此刻竟多了吸引他到来的灵气。 耳边再次浮现那日她在冷宫里骂自己的话,他竟没怒的摘了她脑袋,不知道该笑自己找疟还是生活太过枯燥。 再往里走,一个绿莹莹的小东西正趴在梳妆台上望着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玩意儿,总是趴在她的头上,她却喜欢的紧。 伸出手,将青青抓在掌心里。 青青浑身顿时绷紧,“吱吱”叫了两声,瞪着他眼睛看着他,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好似闻出了什么。 潘荣喜匆匆赶了进来,萧亦衡见状随手将青青放在一边。 “如何?” 潘荣喜脸色不大好,身子躬的更低了:“回皇上,没有找到皇后娘娘出宫的任何线索。” “吱——”青青一声尖叫,两只眼睛惊恐的睁大,它就觉得主人好像有危险了。 萧亦衡瞧了它一眼,琥珀色的眸子更加深邃。 “给皇后娘娘送去两床被子,膳食不可怠慢。”说完有些想骂自己嘴欠。 “奴才遵命。” 青青眨了眨眼睛,嗖地一下冲出去,紧跟在潘荣喜的身后。 以沫要将自己的衣服给娘娘垫上,被梦轻阻止了,她哪那么娇气,从地上划拉些干草往床上一铺,拉着她一同坐下。 以沫觉得娘娘胆子好大,天牢里阴森森的,地上老鼠来回的跑,娘娘竟然都不怕。 梦轻当然不怕,曾经她去采集矿石的地方要露营半个月,条件可比这艰苦多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梦轻看过去,见一个小太监将食盒交给狱卒便离去了。 狱卒走过来,直接将里面的饭菜送栅栏底下的小孔塞进来,声音是见惯了生死的冷漠:“吃吧。” 以沫肚子早饿了,猜着娘娘肯定更饿,吞了口唾沫就去接那盘子,“娘娘,红烧鱼还有酱焖蹄髈,都是好菜呢,一定是皇上吩咐的。” 她忍着嘴馋夹起一块儿就往皇后娘娘的嘴边送。 梦轻一把打掉,把以沫吓得不轻:“娘娘……” 她直接从以沫的头上拔下跟银钗,在那盘子里试了试,一缕黑色顺着银钗的尖部迅速向上爬去。 以沫简直不敢相信,手里的盘子锵铛落地,大大的杏核眼里瞬间红了:“他们……他们要杀了娘娘?” 听到声音的狱卒赶过来,见洒了一地的食物声音更加冷冽:“给你们好吃还往地上扔,都等着饿死吧。” 以沫冲到栏杆钱:“你们给的食物有毒,分明是想毒誓我们,你们这些恶毒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这里关的人有几个活着出去的,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到这里头都一样等着掉脑袋吧。 狱卒直接伸手要去抓以沫的头发,梦轻快速过去趁他不备手里的发钗直接抵在他的喉咙上。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 狱卒怎么可能怕她一枚小小的银钗,手直接转了方向就要朝另一边招呼过去。 第029章:惠妃柔情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狱卒回头,一脸的凶恶顿时变得有些讨好:“是潘总管啊,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牢门打开。” 狱卒乖乖听话,只不过,他才开了这个,潘荣喜却往远处一指:“那个也打开。” 闻言,狱卒愣了下:“潘总管,打那个做什么?” 潘荣喜一瞪,那牢头也不敢耽搁,可谁料他才把门打开,后面重重传来一脚,直接将他踹进了牢房里。 牢门“哐当”一声关上,震得狱卒一脸愕然。 “潘总管,我还没出去呢,您怎么锁门了?” 潘荣喜没理,赶忙给皇后娘娘下跪:“奴才潘荣喜来迟,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不远处的狱卒一听可慌了,这语气……莫不是皇后娘娘根本没罪?顿时一阵鬼阔狼嚎的求饶。 梦轻粉唇轻勾,声音透着股冰凉:“本宫算哪门子的皇后,担不起潘大总管的照顾。” “皇后娘娘有气也是应该的。”潘荣喜又磕了一头下去,目光落在满地的食物上,不用想也清楚刚刚遭遇了什么。 若不是断头前的那顿饭,天牢里的伙食怎么可能这么好,只能说明…… 他低垂的目光微微一转,脸上又挂上讨好的笑,也不等皇后娘娘叫起,便回身接过小太监手里的食盒。 “皇后娘娘,这些饭菜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的,那两床被子也是皇上叫奴才拿给您的,绝没那些糟心的东西,皇上还是惦记您的,若是有什么误会,您跟皇上解释清楚就是,别伤了与皇上的情分。” 皇上从未着重过后宫的人,但潘荣喜此刻肯定皇上对皇后的看中绝非一般,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梦轻却不这么想,情分?跟皇家的人讲情分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她也不会傻的跟他们来硬的。 “劳烦公公转告皇上,本宫自认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今日不过是出去逛了逛,南街瓷器铺的老板见过本宫,至于那个男人本宫不认识,本宫身正不怕影斜!” 冷静点,她倒是想起来了寻证人,但那些人敢这么笃定的置她于死地,怕是早把前边的障碍清了。 “是,奴才定当一字不差的报与皇上听,皇后娘娘可要保重凤体。” 梦轻看着潘荣喜离去的身影,心底忍不住讽刺,她都沦为阶下囚了,还保重个什么。 才想去翻那食盒,食盒的盖子竟自己打开了,把以沫吓了一跳。 里头一个绿莹莹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吱吱——” 小青青一下跳到梦轻的身上,鼓鼓的眼睛泪盈盈的望着自己,然后把小脑袋使劲儿往她的身上蹭。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梦轻惊讶不已,这小家伙越来能耐了,她今天出去时它在睡觉,所以才没带上。 青青乱叫了一通,又是比划,又是转圈,可惜梦轻一句也听不懂。 不过有了它如今晚饭却是有找落了。 她指了指木板床上的食盒问:“这里的东西能吃吗?” 青青扭动着小身子跑到跟前,闭上眼睛动了动小鼻子,点点头。 梦轻总算松了口气,赶紧端出来。 就在以沫将筷子送到嘴边时,一口浑浊的鲜血“哇的”喷了出来。 梦轻扔掉碗筷急切的扶住她:“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跟我说?” 肯定是全公公那一脚踹的,看着血的颜色就知道,以沫是一直憋到现在。 一个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丫头,被人那样欺凌,比拿刀割她的心还要难受。 “娘娘,奴婢没事,奴婢真的没事。”以沫冲她咧嘴一笑,牙齿上红迹斑斑更加刺痛了梦轻的心。 她将她扶在床上做好,冲着外面大喊:“来人,传御医!开来人啊……” 潘公公走了,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回应。 看到急的团团转的青青,她低下头问:“你不是能愈合创伤吗?你快给她治伤,治好了她,多少珍珠都给你吃。” 青青沮丧的摇摇头,一双小眸子愧疚的不行。 “你快治啊!” “娘娘,奴婢真的没事了,您别为难它了。” 一颗心堕入谷底,她将让以沫靠在自己单薄的肩膀上,紧紧的抱着,泛红的眸子里,都是恨! 潘荣喜没有急于向皇上复命,他想带给皇上的自然是好消息,可天不遂人愿,那家瓷器铺子起了火,诡异莫名。 带着这乱脑子的信儿去向皇上回禀,潘荣喜没脸的抬不起头来。 “奴才去晚了一步,都是奴才该死。” 御书房里透着慎人的冷意,萧亦衡的怒火停留在有人对皇后下毒的那一句里。 合上面前的奏折,他起身朝外走。 潘荣喜追在后面:“皇上,您要去哪?” “去天牢。”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潘荣喜赶紧挡在前面:“皇上,万万使不得,您是九五之尊,怎么去得那种地方,何况您若是去了,就算皇后娘娘真是清白的,也会被人诟病啊。” 萧亦衡看眼他,森冷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顶着威压,潘荣喜直接跪地:“皇上,此事是太后娘娘亲自督办的,若是您徇私了,岂不是叫太后她老人家寒心?” 萧亦衡岂会不知,可他觉得皇后不该是那样的人,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龙种。 门口又一身影走进来,正是太后身边的全公公,瘦长的脸上笑的褶皱堆在了一起:“老奴给皇上请安。” 萧亦衡迈出的脚步一顿:“全公公,可是母后有何事?” “太后没事,是皇上您有喜讯,惠妃娘娘有喜了,太后才赏下了,叫老奴来通知皇上您去瞧瞧,这可是咱们宫里的大喜事儿,别叫后宫的人寒了心。” 的确是大喜,若没有皇后这档子事,较为关心子嗣的萧亦横肯定会立即赶去,但此刻他真的没心情。 “朕知道了。”继续往外走。 全公公倒像是把握十足,又拦了几步:“皇上,太后娘娘说了,这时候,您还是避嫌的好。” 萧亦横看过去,见他别有深意的对着自己笑,怕是这件事母后已经下了死命令,绝对不会给他违背的机会。 太后其实是他的亲姨娘,若不是她极力辅助,也没有他如今的位置,所以对她,萧亦衡一直敬如生母侍奉。 罢了,先去翠屏宫瞧瞧再去天牢也不迟,潘荣喜办事他还是信得过的。 早就得到消息的惠妃穿着一身柔粉色的衣衫立在门前,头上红玛瑙的梅花步摇缀在脸颊,透着桃花般的粉嫩,与那衣衫更是温雅诱人。 “臣妾参见皇上。” 本没什么心情的萧亦衡倒被她这抹沁人心脾的妆扮吸引了几分,便伸手扶了下:“起来吧,有身子的人了不必行此大礼。” 惠妃羞怯一笑,声音透着股舒暖:“臣妾哪有那么娇贵,倒是担心皇上,今天的事一定让您为难了吧?” 萧亦衡重重叹了口气,抚上她的柔荑合在掌心里,总算有个体谅他的人儿。 惠妃轻靠在他怀里一同进屋,房间里插了很多御花园里时下的花儿,散发着阵阵清甜。 待皇上坐下,惠妃便端了杯玫瑰茶过来:“臣妾只皇上不喜花茶,可玫瑰最能纾解心结,所以自作主张了一次。” 这次,萧亦衡果然没拒绝,那茶的温度适宜,他便品了一口,这才看向她:“多少日子了?” 惠妃被问的脸颊绯红:“其实……有两个月了,臣妾怕这胎没坐稳呢,也不敢声张,今儿个恰逢给臣妾诊脉的太医被太后问了话,这才不得不说,还请皇上原谅。” “起来,哪那么多罪过。”萧亦衡拉住她的手,不知为何,竟觉得软的让他舍不得放开。 惠妃温柔一笑,整个人依偎到了他怀里。 娴妃就站在院子里,眼看着皇上打门前经过的,可她却一动未动。 敏书小心的劝了声:“娘娘,您回屋吧,惠妃今晚连小公主都没叫来给皇上看,怕是要留皇上过夜的。” 娴妃轻轻瞟了一眼,吓得敏书自觉瑟缩。 “瞧你那点小胆儿,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么?走,天牢看看热闹去。” 惠妃的有孕似乎丝毫没能刺激到她,带着一脸桀骜的笑,踏出娴月宫的院子。 要说热闹,还真热闹到一块儿去了。 娴妃望着同时到天牢门口的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讥讽:“呦,什么时候这天牢重地竟比那金銮殿还让人趋之若鹜了?” 静妃也不恼,微微颔首:“姐姐也是好雅致,想必也是为皇后娘娘的健康担忧吧?”她刻意咬重了“担忧”两个字。 “少跟本宫来这套,显摆你会讨好底下那位是不是?别当心明儿人家不能翻身,带着你一起走,本宫可没忘记皇后那日说的话,请旨皇上,叫人殉葬。” 翡翠扯了扯主子,正是要紧。 静妃收回目光,看向天牢门口的看守,先交翡翠递上银子:“劳烦让我们进去看看皇后娘娘。” 看守却没有收:“娘娘请回,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下面的狱卒刚被杖毙了一个,他可没有那个胆量徇私。 静妃只以为银子给的少了,又加,可看守始终保持着垂头的姿势死活不动。 这下她有些急了,也顾不上跟娴妃吵:“姐姐,你向来协理六宫,还请你帮忙通融通融。” “这会儿求着本宫了?”娴妃懒懒的抬起眼皮,在她抱着的锦被上摸了一把:“真会献殷勤。” 静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样为妃,到底比她低了一截。 等了半晌,忽见她抽回手讽刺道:“本宫干嘛要帮你?”直接离开了。 “娴妃你别太欺负人!”静妃身子气的轻颤,想了想,只能让看守将手里的被子递进去,好在看守这次却没有拒绝。 幽凉的月光总能将白日的炎热洗涤,只可惜再美的月色天牢里也看不到,管你黑天白昼,这里有的,只是阴暗和血腥。 静妃在被子里夹了纸条,告诉她侯府相安无事要她放心。 三床被子两铺一盖,主仆二人在那硬木板上睡得还真香。 幽暗中,一双鼓鼓的小眼睛倏地睁开,如炸毛的猫猛然从床上弹起,惊恐无比。 第030章:毒蛇攻击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吱吱……吱吱……” 青青拼命的叫着,一双小爪子使劲儿抓梦轻的头发。 “别闹!”梦轻随手把它拍下去。 青青吃力的从她手底下钻出来,只好去扯以沫。 “怎么了?”以沫轻声问,若不是有伤,她定警惕万分。 青青小爪子使劲儿往地上指了指,口中叫个不停。 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以沫顿时惊恐,软软的顺着墙角移动,在幽暗的中泛着乌亮的光,不止一条…… “蛇!娘娘快醒醒,有蛇……” 以沫一边大喊一边将梦轻护在身后,把所有被子都往她身上挡去,自己害怕的双腿发抖。 梦轻终于被吵醒,也被吓得不轻,她平生最怕两种东西,一种是很多腿的,一种是没腿的。 两人一边往后退一边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啊,有蛇,快来人啊!” 那个被关的狱卒已然被处决,而外面守着的人比她们睡得还死,根本没听见。 可能是她们的喊叫声激怒了蛇,其中一条忽然调转方向,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们,吐着细长的信子冲了过来。 “啊——”以沫吓得大叫,手里的被子狠狠砸下去。 但另一条又冲了过来,梦轻见求救没用,捞起食盒砸了下去,两个女人拼命的对着蛇搏斗,盘子、碗的碎片砸了再砸,叮叮当当的声响终于惊醒了狱卒。 他柔着眼睛过来,面前的场景瞬间把他的睡意吓得一干二净,叫的比两个女人还大声:“蛇……蛇……蛇啊……” “喊什么喊,还不快开门!” 就在梦轻厉喝的这功夫,一条蛇忽然冲了过来。 以沫见躲不开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娘娘手上,眼睛一闭直接挡在了前面。 “以沫——” 这傻丫头,梦轻顾不得许多推着她往一边倒去。 她眉头一皱,脚踝上刺痛传来,可来不及多想,脚下狠狠一甩拉着她一起冲出牢。 可走了才没几步,便觉得一阵头晕脑胀袭来,整个人朝着地上瘫软下去。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以沫使劲抱着她,这才发现腿上伸出的血:“您……您被咬了?” “没事。”梦轻语气无力,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青黑。 她颤抖着手拨开娘娘的裤腿,已经肿的像块木头青黑青黑的,伤口已经有黏稠的脓水冒出。 以沫又怕又急,听说被蛇咬要吸、毒,她直接俯身下去。 “不要!”梦轻强硬的将腿挪走,神识已经有些勉强了,她死过一次的人了,无所畏惧,可以沫不行,她不能再搭上一个。 以沫摇晃着脑袋,眼泪甩的哪都是,“不,娘娘,让奴婢来,奴婢替您死。” 梦轻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抗拒,但就在以沫再次俯身的时候,凉凉的小东西忽然覆上她的腿。 “青青!不要……” 后面的话没等喊出口,她人也已经昏了过去。 青青原本半透的小身子随着毒液的咽下渐渐变成青黑色,而梦轻的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以沫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紧紧抱住娘娘,在这个潮、湿阴冷的天牢里充满无助。 她何德何能让娘娘救自己,她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起…… 狱卒们将蛇绞杀,而这里的消息也很快潘荣喜的耳朵里。 急急地冲进去想要跟皇上禀报,却没想到…… 听着帐子里的动静,潘荣喜脸色阴沉下来,但最终没有打断,他不过就是个内侍,还没资格打断皇上对哪个妃子的宠爱。 只是想不到,以皇上的作为竟然会对有孕的惠妃把持不住。 他派人请了御医去天牢,但心里没报多少希望,既然有人肯动手,就绝不会给皇后娘娘留下活路。 与此同时,来洪寺的半山腰上一座别院里,凄厉的吼声震醒了沉睡的所有人…… 安宁王站在院中,夜风鼓动着他如墨的长发,飘飞的发丝像无数条触角在空中飞扬,那双染血的眸子忽明忽暗。 脸上的面具已不见踪影,过于完美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妖冶,只可惜,此刻没有人敢去欣赏。 无数的士兵在别院外快速移动,手里的铁链飒飒挥舞,铁链的末端都拴着一个带刺的铁球,准备随时朝着那发狂的人袭击过去。 一名略显娇瘦的护卫捧着手里牛眼大的水晶球不断呼唤:“王爷,您看着这里,王爷……” 安宁王有一瞬间的怔忡,整个人好像被另一种力量控制着,不断地想要挣脱出来。 目光缓缓对上那水晶球,水晶球顿时亮了起来,里面的小虫在如血的丝网里快速爬动。 就在那护卫感觉快松口气的时候,安宁王高大的身躯拔地而起,竟一脚踹翻了那水晶球。 水晶球在地上滚了数圈,里面的红光也随之熄灭。 “快!快去通知皇上!”护卫大喊,眼见着安宁王朝自己重来,赶紧向那一排士兵身后躲去,“动手!” 十余人快速上前,手里的铁球齐齐朝着安宁王的四肢缠绕而去。 可就在这时,安宁王仰头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嘶吼,眸中的红色再次加深,无穷的内力汇入掌心,化作轰天的狂狼将铁球齐齐震飞。 这一震,就连外围的侍卫也都死的死伤的伤。 督领急了,冲着那还想要去捡水晶球的护卫大喊:“怎么办?” 蔺伐眼看着就要靠近水晶球了,却没想到安宁王忽然看了过来,他吓得顿时收手退到安全地带:“尽量拖延,伺机而动,但愿皇上的人能早些赶到。”万万没想到,血魂珠竟然会在非十五的情况下失灵。 萧亦霆赤红的双目望着地上凌乱的一切,脑子里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混沌。 忽而,他阴测测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恐怖却又动人心魄。 蔺伐见他不动了,试探着开口:“王爷,夜深了,您该歇了,皇上会担心的。” 萧亦霆歪着脑袋,似在思索他的话,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情变得哀伤可怜。 蔺伐趁机快速捡起地上的血魂珠,集中内力,血魂珠瞬间朝着他的心脏击去…… 翠屏宫里,香色的气息尚未消散,却被另一层阴霾笼罩。 床榻边的男子合衣而坐,凛冽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茶碗。 惠妃羞怯的从后面揽上他的腰,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缱绻:“皇上,臣妾……” 萧亦衡扯开她的手,力气不算大,但声音里却透着寒冷:“朕不希望有下次。”他知道授意的一定是太后。 细咽下的手臂僵在那里,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一张娇颜却被那话打击的淡无血色。 她急于想解释什么,可那掺了药的茶是她亲手递的。 顾不上自己的凌乱直接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听到动静的潘荣喜推门进来,权当跪着的人不存在:“皇上,有人在天牢里投蛇,皇后娘娘被咬伤。” 惠妃只觉得面前一阵冷风刮过,潘公公已经追着那道身影离去。 跪着的身子歪坐在地上,她笑了,笑的苍白无比,一双手狠狠抓在地上,但更加让她荒凉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变了,如今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女人。 知了被娘娘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抓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你快起来,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惠妃一把撕了那衣裳声音近乎嘶吼:“盖什么盖!就连潘荣喜那货色的都能看了去,我还有什么尊严可谈?何况……” 她的手颤抖的覆上自己的肚子,冰冷的泪滴在手背上:“他们根本不会让‘他’生下来,呵呵……” 萧亦衡直奔天牢,抱起梦轻就走。 怀里的人还在喘气,可萧亦衡仿佛觉得自己在抱着一具尸体,这种好似心被挖走的感觉,他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是当年那场大火?还是母妃去世的时候? 太后披散着头发急匆匆的挡在前面:“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母后,请您让开。” “她是钦犯!你要把钦犯带进勤政殿不成?越来越不像话了!” 萧亦衡抬眸看了她一眼,直接道:“来人,送母后回宫!” “你……你竟然……” 两名小太监挡在太后面前,气的赵太后想阻拦也阻拦不了,只是震惊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占了如此重的分量。 萧亦衡停了一步,道:“母后,请原谅儿子这一次。” 这种紧张来的莫名其妙,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在乎。 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回头,他怒吼,“御医呢?” 潘荣喜赶紧把人召唤进来,好心的解释着:“都在外头侯着。” “快看!”萧亦衡将那只冰凉的手交给上前的人。 胡鹤唯为难的四处寻找丝帕的影子,这下更惹怒了萧亦衡:“就这么看。”什么时候了还遵狗屁的礼法。 顶着盛怒,胡鹤唯不敢再耽搁,强硬的让自己的手听话。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秉住了呼吸,生怕让胡院史理错了脉。 胡鹤唯的眉头慢慢皱起,脸色一会儿惊喜,一会儿诧异,让萧亦衡的心悬的更高。 “如何?” 胡鹤唯撤掉搭脉的手,“可否容微臣看下伤口?” 萧亦衡将梦轻的衣裙褪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上面两个圆圆的小孔并排在那里,正是毒蛇咬伤的位置。 胡鹤唯以银针试探了一下,银针竟丝毫没有变色,他疑惑的扭头,看向太医院值夜的那位御医:“你去的时候娘娘的伤口是黑的?” 他正是去天牢里为皇后娘娘诊脉的那位,见胡院史似有不相信,郑重的拱手道:“下官亲眼所见,且咬伤的正是五步蛇,蛇的尸身就在天牢里扔着呢。”虽然离得远,但他也看到了,那半截腿竟奇迹般的恢复了原样,简直难以置信。 这样的场景更加令胡鹤唯捉摸不透,但肯定的是,皇后娘娘身体无恙。 “回皇上,皇后娘娘脉象很是怪异。” 第031章:带罪之身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重点!” “微臣首次见到如此怪异的脉象,滑而急促,却无半点体症,但可以肯定的是,皇后娘娘的蛇毒已经解了,且胎儿……胎儿好似也无异。” 萧亦衡这才察觉自己掌心里早已布满了汗水。 门口的潘荣喜听了小太监的禀报,思忖了半晌才过来:“皇上,安宁王那里,出乱子了。” 萧亦衡这次的反应却没有过于激烈,或许是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他首次感到无力。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柔了柔自己的眉心,好半晌才道:“去请来洪寺的主持吧。” “是。” 不多时, 潘荣喜闻言,悄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后娘娘,诧异无比的退了出去,今后这宫里孰轻孰重,怕是无二人了。 不知什么人往忠勇侯府递了张纸条,一大早,整个忠勇侯府里顿时鸡飞狗跳。 林媚娘以帕掩面跪在地上,“老爷,您是想看着这一府的人都为她丧命吗?妾身知道,您一定觉得她不是妾身亲生的,所以才狠得下心,可妾身想说,即便这件事发生在瑾瑟的身上,妾身也绝对会这么做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整个侯府的人为一人丧命啊。” 说完,头咚咚的朝着地上磕去。 那三个姨娘见她领了头,也连连磕下去,大大小小的几位小姐更是哭成了一团。 孟瑾瑟抓住孟钊的衣袖,目光凄婉:“爹爹,我们不会真的要被杀头吧?秽乱宫闱是重罪,要灭九族的。” 整整闹腾了两个时辰,让孟钊头疼的想撞墙,他已经在战场上损失了两个儿子,侯爷的爵位也丢了,若不是这些年靠着那些庄子铺子上的收入,怕早就饿死了。 他一手托住还在磕头的林媚娘,眉宇间尽是无奈:“就依了夫人吧。” 林媚娘喜极而泣:“老爷……您别伤心,就算宫里的那位咱们靠不住了,但马上就该选秀了,咱们还有瑟瑟,瑟瑟乖巧伶俐,一定不会让咱们侯府没落的。” 孟钊刚要点头,厅堂的门一脚被人踹开。 孟瑾凡跛着右腿进来,硬朗的脸上都是绝望:“父亲,您一生戎马,儿子从来都当您是榜样,想不到越来越糊涂了!” “放肆!”孟钊被他的话气的脸色涨红:“你就是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吗?” “您都不要自己的女儿了,还在乎儿子怎么跟您说话?”孟瑾凡苦涩的看了眼自己的腿:“如今我也不过是废人一个,父亲心里怕也早就放弃我了吧?” “你胡闹什么,你和她不一样!”孟钊抖了抖袖子,打算亲自去面圣,若他主动请罪,或许皇上还念在孟家往日的功勋上,不牵连孟家。 孟瑾凡被擦身而过的父亲撞了一个踉跄,看看那些惺惺作态的姨娘,还有那群穿金戴银的小妹们,她们哪个身上的名贵物件不是从宫里头搜刮来的。 如今呢?人不中用了,就要撇清干系,真是世态炎凉! 孟瑾凡转身,跛着一条腿向外走,急切的步伐很快超越了父亲。 “你上哪去?” 孟瑾凡讽刺一笑:“不劳忠勇侯操心。” 窗外渐渐泛亮,屋子里等待的御医跪的双腿发麻。 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萧亦衡锐利的眸光里再次喷出火焰:“怎么还不醒?” “皇上,皇后娘娘本就非‘常’体,您是知道的,如今又被五步蛇咬伤,能保性命已然是奇迹。”胡鹤唯想说,皇后娘娘的奇迹早不止这一次了,可他哪敢。 不说,这话萧亦衡也明白,也就因为明白,那团怎么都无法熄灭的火才更加难以发泄:“以沫呢?如此不知护主的奴才,给朕杖毙!” 迷迷糊糊中的梦轻就听到这一句,本能溢出口:“不要!” “瑜儿……瑜儿你怎么样?” 梦轻吃力的睁开眼,少腹中像埋了个火炭,一阵一阵的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郁郁不得。 房间里烛火与浅淡的晨光交织在一起,她撑起眼皮,看向那个虚伪的男人:“以沫呢?你把以沫怎么了?” 萧亦衡坐下,将人抱在怀里,紧紧地,“你身体虚弱,别为不相干的操心。” 梦轻此刻没有多少力气挣脱他,但声音透着冰冷:“皇上是想连我身边最后一个忠于自己的人都铲除了吗?” 萧亦衡身形微僵,又随即恢复自然:“既然皇后舍不得处置那个丫头,朕饶了她便是,何必动怒呢?” 站在远处的潘荣喜赶紧叫外面的人停手,心里将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纵容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以沫哭着奔进来,连皇上也顾不得直冲到梦轻面前:“娘娘,您没事了?您真的没事了吗?”她不过就是一个贱奴,有什么资格让皇后娘娘为她挡住毒蛇的攻击。 “你怎么样?你的伤要紧吗?”梦轻抓着她的手,凉的湛骨。 “奴婢没事,奴婢好好的,就是……就是……” 忍着抽泣,她从怀里将全身黑紫的青青拿了出来,“奴婢对不起娘娘,青青它……死了,呜呜……” 梦轻记得昏迷前小东西给他汲毒,抓过那小东西,看着它蜷缩一团的身体,冰冰凉凉的躺在自己的掌心,她不信,它有灵力,怎么可能轻易死了? 见她为一个小东西伤心,萧亦衡再次将她搂紧:“若是喜欢,朕回头再叫人寻一个给你。” 怀中却传来一声轻嗤,寒冷如冰:“在皇上的心里,一切是否都可替代?譬如臣妾?” 他松开她,望着这双眼,曾经总是那么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却无比讨厌,而此时,陌生,冰冷,却让他有着想要征服的野心。 他忽然起身,身为帝王岂能被一个女子牵着自己的心。 起身,将她扔在床榻上,高高在上的开口:“这不该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请记住你的身份。” 梦轻起身便朝外走,手却再次被拉住:“你要做什么?” 她回眸,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畏惧:“找回我的身份,如今不过阶下囚一名,怎敢玷污了龙床。”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的恻隐之心。 果然,萧亦衡听了那双浩瀚的眼眸里撑起的威严再次崩裂:“朕……不是这个意思。” 梦轻收起刚才的锋芒,唇边牵起一抹苦涩:“是不是的,不重要了,臣妾本就是个已死之人,或许那日不该从棺材里爬出来,一切也将消失在这座皇城之中。” 萧亦衡心中蓦地一痛,她在怨自己? 想着,若没有那日御花园里的相遇,若没有她在冷宫里嚣张的语气,还有她口口声声不让自己上前,害怕蒙上秽乱宫闱的罪名,他甚至不清楚,原来除了那冰冷的宝座,这世间也会有一丝乐趣。 不谄媚,不矫情,不依赖。 他宠溺一笑,修长的手指扳住她倔强的小脸:“以后,朕会好好待你。” 想到懆纵这一切的人,眸光再次冷冽:“小喜子,去把人给朕带到偏殿,朕要亲自审问。” 皇后娘娘在天牢里被咬伤半夜入住勤政殿的消息在整个后宫引起了轩然大菠,只是静妃没有想到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皇上,臣妾有什么理由要害皇后娘娘?” 后宫里的事萧亦衡甚少过问,却不代表不知,静妃纵然有些小手段,但也都用来对付娴妃了,她与皇后之间的确没有仇怨,但也不排除例外。 “朕只问证据。” “若皇上执意怀疑臣妾无话可说,可昨夜一并去天牢的不止臣妾,还有娴妃。” 娴妃一张花容委屈扬起,目光凄婉娇柔:“皇上,臣妾是与皇后娘娘多有不服,可臣妾又怎么至皇后娘娘如此呢?何况昨夜臣妾空手而去,更不可能放蛇入天牢,倒是静妃妹妹……她可是抱着床被子,那里面藏了什么,臣妾如何知晓。” “娴妃!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我昨夜是送了被子,那是一心为皇后娘娘着想。” 娴妃眉眼轻瞥:“谁知道你如今是不是又想借刀杀人,平日里可没少干两面三刀的事。” “你……” 萧亦衡一掌拍碎了椅子的扶手,吓得两人顿时闭嘴。 “即日起,静妃禁足,待朕查证后再行定夺。”至于娴妃,吴乾坤对朝有功,没有证据前,他也要给几分薄面。 娴妃瞥了眼身旁冷哼一声,娇嗔的起身想要往皇上的怀里窝去,去被萧亦衡抬手推开。 眼底的怨愤一闪而逝,委屈的看了眼皇上乖乖退开。 而隔壁,听着一切的梦轻心里对吴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又正视了几分,同样的嫌疑,娴妃竟然可以置身事外。 正想回去躺着,谁料惠妃奔了进来,直接给她跪下:“皇后娘娘,出事了,大理寺传来的消息,孟仓部一大早去大理寺认罪,说他因犯错想让您为他包庇才约您出宫,如今被大理寺扣留了。” 梦轻顾不上理会,少腹中的灼烫越来越盛,伴随着阵阵疼痛,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 宫人吓得宣御医的宣御医,请皇上的请皇上,寝宫里顿时乱作一团。 惠妃正要离开,刚好与赶来的皇上撞了个擦肩踉跄跌倒。 她抬眸,那个男人已然奔到了皇后的身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只脚忽而踩在她的手上:“呦,这手放的真不是地方,妹妹,可叫姐姐好心疼呢。” 惠妃苦涩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娴妃凑近她耳边:“这怕是你最后一次给本宫请安了吧?” “姐姐说的是。”惠妃绕开她向外走去,低垂的目光里瞳孔微缩,呵呵,这的确是最后一次。 第032章:为她作证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旻行山枝繁叶茂,放养的野兽已经饱肥遍野,都是为秋猎准备的。 本应进宫面圣商议安宁王的婚事,可不知为何皇帝忽然取消了今日的朝会,霓裳公主觉得无聊,便吵着要来这里。 安宁王驭马前行,高大的身影如展翅的鹏鸟,丝毫看不出昨夜的别院中的暴虐。 他身后跟了整整上百名侍卫,手持铁球,让随行的霓裳公主心里倍感骄傲,大梁皇帝竟然派那么多护卫保护她这位异国公主的安危。 护卫们的确是保护她的安慰,但防的人却不是野兽刺客,而是走在她前面的安宁王。 “梅花鹿!那里有梅花鹿!”霓裳公主兴奋的尖叫着,手里的弓箭拿过来嗖地射了出去,可惜晚了一步,打在了树桩上。 曲存北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箭法再精妙,被你这么大吵大叫的猎物也跑了。”目光倏然看向远处,嗖地一箭放出,唇边露出一抹得意。 “等着,哥去给你取猎物。”曲存北一夹马腹冲进树林。 对于身旁的动向,萧亦霆不屑一顾,更不在乎林中的猎物。 身后忽然传来嗒嗒的马蹄声,是他的手下蔺伐追了过来,“回禀王爷,昨日皇后娘娘回宫后被人诬陷出宫与人私会,后被关进天牢,夜里遭遇毒蛇咬伤,所以皇上才罢朝未上。” 萧亦霆仿佛听了见无关紧要的事,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不过紧跟后面的霓裳公主却急了:“皇后娘娘出宫,不就是遇到我们吗?我们快回去给她作证。” 萧亦霆继续驭马前行,耳旁的都是噪音。 “王爷!安宁王爷!”皇后娘娘答应帮他们减免进献礼物,要是皇后娘娘出了事儿这话自然也没人作数了。 想了想,霓裳直接驾着马朝树林里的哥哥冲去。 曲存北正提着猎杀的梅花鹿回来,见妹妹一脸急色赶紧问明原委。 两人想法一致,自然也顾不上什么打猎了,跟安宁王告了别便要向皇宫赶去。 蔺伐见人走了,彻底松了口气,正打算让那些人都散了,却见王爷忽而调转马头,道了句:“进宫!” 御医各种办法都用过了,施针,喂药,可无论如何皇后娘娘的烧都无法退去,反而越烧越热,脉象更是一片凌乱。 胡鹤唯带着一众御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心想着今天他们的脑袋连同乌沙算是彻底交代在这了。 就在皇上面临发火的边缘时,潘荣喜急急地进来汇报说安宁王和北宁使者求见。 “告诉他们,朕今日不便。” 安宁王不等传话已然闯了进来:“见过皇兄,臣弟听闻皇后娘娘被降罪,特来澄清。” 这话让暴躁中的萧亦衡很是惊讶:“皇弟的意思是?” 安宁王面具下的唇抿了抿,略显为难道:“皇后娘娘出宫是为了履行与‘他’达成的约定,到雅瑞轩售卖泥壶。” 想到她辛辛苦苦做的那些壶,倒是让萧亦衡了然了。 “若皇兄不信,可传唤霓裳公主,那日,她与臣弟同在。”这是他第一次对皇兄撒谎,竟然是为了那个女人! 可若让她背上与北宁私自交易的罪名,只会让皇兄为难。 半晌,萧亦衡跨步过来,在他微躬的肩头拍了拍:“朕如何会不信任你,只是……”他回头看向似在噩梦中挣扎的女人,喃喃道:“皇后为何要隐瞒朕?” 手下的肩膀忽然僵了下,便听到:“臣弟……曾威胁她,若再跟“他”扯上关系,便杀了她!” 他直接跪在地上:“臣弟鲁莽,还请皇上惩罚。” 这个“杀”字让萧亦衡的瞳孔微缩,“那件事,朕会同皇后解释,你不用放在心上。” “谢皇上。” “听闻你昨夜不适,如今可好?” 萧亦霆深潭般的黑眸凛了凛,低声道:“臣弟无碍,洪远方丈已经为臣弟疗过伤了。” “没事便好,霓裳公主的事还要你都担待,待皇后好了,朕再召见。” 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或许,他的态度该有所表示。 看向床榻上的人,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他执起衣袖,金龙刺绣从她的脸颊划过。 望着那双干涸的苍白的唇,此刻只想好好的疼惜。 其实,从霓裳公主进门起,梦轻便已恢复了意识,身上的灼烧感如断电一般忽然从她的四肢百骸消失。 只是有些不明白,那个一心想要除掉自己的安宁王,为何会来替她解围? 本不想这么快睁眼,可扑面的气息越来越近,再不敢装下去了。 她猛然睁眼,声音怯弱:“皇上……” 萧亦衡的动作欲张的唇蓦地停住,锋利的唇被一抹温柔融化:“醒了?瑜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臣妾还好。”她垂下眼眸,神情有些苦涩。 萧亦衡岂会不懂,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傻瓜,受了委屈也不跟朕说,要不是霓裳公主来与朕说明,岂不是让你蒙怨到底了?” “您……都知道了?”她扬起纤长的睫毛,轻咬着下唇,令人怜惜,却带着股倔强。 这样的皇后简直像用羽毛挠着萧亦衡的心,他目光越大生辉,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以后,朕都不让你再受委屈。” 梦轻听的心里发毛,但她更清楚如今的现状,这个宫里皇上说了算,要想翻身,不论你怎么努力都抵不过他的一句话有用。 手不自觉的落在腹部,心里竟莫名生出些恐慌来:“孩子……还在吗?” “还在,御医看过了,不用担心。” 心底终于宋了一口气,想不到短短一月余,她也舍不得了,这小家伙的命还真是硬。 萧亦衡将她捞进怀里,叹息着在她耳边道:“你呀,可把朕吓坏了。” 梦轻心中冷笑,孟皇后死的时候你又在哪? 收敛好情绪,她祈求的开口:“皇上,若不是霓裳公主,臣妾和腹中的孩儿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这份人情臣妾怕是要还了,不如就让北宁国的进献减免一些,您看可好?” 见他脸色渐沉,梦轻赶紧道:“臣妾逾越,臣妾不该妄议朝事。” “朕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这桩婚事……”佟阁老考虑的不无道理,如今朝堂格局才算安定,不能再起战事,而皇弟的性情又多变,若不是靠着血魂珠震慑至今,也没有那么安定的边关。 “您不想安宁王成婚还不好说,让安宁王自己提起个条件,给霓裳公主下个绊子就是。” “绊子?”萧亦衡略微思考,看向怀中人的目光露出许多惊异:“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朕?” 外面,霓裳急的直想往里闯,被曲存北死死拉住,两人正挣扎间,便见安宁王从内走出来。 “王爷,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很好。”萧亦霆大步向外走去。 “很好?有多好?”曲霓裳追在他的身后。 “尚未醒来。” 后面的兄妹俩差点崴了脚,尚未醒来还能叫很好? “王爷,安宁王,如今皇后娘娘昏迷,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萧亦霆周身散发着冷意,让追来的曲霓裳自觉止步。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条红线从中指的指尖延伸到掌心。 自那日屋顶淋了雨后便出现了这条红线,在没有血魂珠的情况下,“他”每挣扎一次,这道红线就会延长一些,直至连入心脉,而他也会暴毙而亡。 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对“他”影响至深,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 皇上派出了暗卫,不知是不是有人推波助澜,一下子将诬陷她与人私通和天牢下蛇的证据全都拿了出来,矛头直指向娴妃。 一行侍卫将整个娴月宫的人全都带了出来,娴妃在两人间挣扎喊叫:“放开本宫,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是冤枉的。你们这些小人!等本宫放出来一定要你……” 一抹身影挡在前面,娴妃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你……” “奴才们参见皇后娘娘!” 梦轻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狼狈的身影目光冷淡。 娴妃吃力的扬起头,阳光下,那身绣着赤凤的衣衫格外耀眼,晃的她心口生疼。 凌乱的发丝垂在脸颊,她苦涩的笑着:“你得意了?除掉了最大的一个对手?” “本宫从未想对付谁,是你非要冒犯,这个后位,本宫根本不屑一顾。” “你胡说!”娴妃撒野般的吼着:“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当然这么说!不过你别得意,我还有哥哥,吴国舅就不会看着不管的,你等着吧,看谁能赢到最后!” 梦轻靠近她,声音轻的像一缕风,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见:“这座皇宫,还有那个男人,都不是本宫想要的。” “你什么意思?拿这些话骗鬼吧!”娴妃那双如飞凤的眼睛瞪的溜圆。 梦轻指了指天上,正有一群鸟儿飞过,在湛蓝的空中挥舞着它们绚丽的羽毛。 娴妃只以为她在装神弄鬼,却见她脸上露出柔和的笑,轻盈开口:“自由!” “哈……哈哈哈……疯子,你这个疯子……” 梦轻挥了挥手,便让侍卫将人带走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翠屏宫,划过一抹狠戾,她没忘了晕倒前惠妃的“好心!” 第033章:朝堂对战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专心做壶,她打算把这十来把壶现世后,就想办法出宫。 被皇帝休了的女人只有两条路,要么打入冷宫,要么出家,后者对她正合适。 尽管知道这是一条艰难的路,但她必须要坚持走下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惠妃动手,答案无异于一种,惠妃怀孕了。 自己肚子里正揣着一个皇家的血脉,就算皇上大怒,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可人们都是物以稀为贵,若是子嗣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前朝的事,因为霓裳公主与安宁王的婚事闹得不可开交,佟阁老险些在朝堂上跟吴国舅动起手来,终于在皇上的制止下才避免了丢人的一幕。 梦轻其实有些好奇安宁王那样嗜血狂妄的一个人,竟然会对皇上言听计从。 在请来北宁公主皇子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做他的王妃必须要通过甄选,他安宁王不会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当自己的王妃。 就连皇上选妃都不敢口出妄言,何况一个安宁王,明显有凌驾与皇帝之上的气势,可皇上都没说什么,那些大臣当着使臣的面,更加不会揭己国皇上的短。 曲存北理智尚在,他拱手道:“陛下,与安宁王的婚事本是贵国先皇时便已定下的,而今大梁岂非故意刁难言而无信?” 吴乾坤见佟阁老要动,赶紧站出来道:“二皇子差矣,贵国有意退婚在先,如今又想联姻,又怎能怪安宁王刁难?何况,既然是安宁王选妃,必然有些自己的要求,这不过分吧?” 曲存北始终维持他的一派淡然,但说出的话却依旧掷地有声:“出尔反尔的确是我国在先,但已然定下的婚约这般刁难不免有失大梁风度。” 一般时候,萧亦衡除了负责上战杀敌,几乎都充当神像,只在关键时候到朝堂上站一站,但这次竟出乎了所有人意外。 桀骜的气势如开闸的洪水,不怒而威:“贵国公主如此廉价要强买强卖了不成?” 曲霓裳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难以置信的看过去,酸涩蛰痛了她的眼圈,渐渐泛红,可入眼的人,如神祗般立在那里。 隔着面具,她都想去抚摸的一张脸,是那样的俊美如仙,那点委屈顿时化作了一股征服的逆想。 她仰着头,不想把自己的柔弱输给这样的男人,但还是透着女儿家的小娇气:“既然王爷有自己的想法,那请直言。” “文、艺、武!三者胜,本王亦不违约。” 曲霓裳正要作答,被哥哥拉住,“安宁王,您如此狂言,莫非大梁皇后也是佼佼者中脱颖而出的?” 上方的气息忽然变得凝重下来,大臣们全都屏息而立。 佟阁老本以为吴乾坤这次又要替安宁王辩驳,可等了半晌竟然也没等到回话,这才站出来,朝着对面拱了拱手道:“北宁二殿下,如今是安宁王选妃,并非帝王选后,您如此偏颇岂非挑唆君臣不合,用心险恶?” 曲存北仿佛硝烟不在,只拱手向上道:“皇帝陛下莫怪,我如此说来,只不过是想为舍妹求一个公道,若是让我们见识一下皇后娘娘英姿飒爽,在下自当心服口服。”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这北宁二皇子实在太大胆,这般可如何是好? 萧亦衡做了很久,见下面再无一人进言,这才开口:“朕的皇后母仪天下便可,无须全能。” “依陛下所言,大梁国的皇后岂非还不如一个王爷的正妃?”曲存北对上那双平静的目光,可那龙头扶手上的紧攥拳头却出卖了他的心境。 一抹高大的身形缓缓靠近,看痴了曲霓裳,她正想开口唤一声,忽觉有些不对劲儿,那双血红的眸子里正跳动着灼烈的火焰,似要将周遭的一切的都燃烧殆尽。 就在萧亦霆抬掌想要掐碎那两人的喉管时,殿门外一声清灵如泉的声音响起。 “安宁王是觉得本宫不如你未来的王妃吗?” 紫色的衣衫长长的拖在地上,她像一抹霞光晃了众人的眼。 萧亦霆眸底的烈焰褪却,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冰冷。 梦轻也不会自找没趣,她可没忘了那双手曾经让自己难以呼吸的恐惧。 缓步来到大殿中央,端庄的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龙椅上的人伸出手,脸上绷紧的神情也变得柔和:“爱妃请起,过来朕身边坐。” “臣妾谢过皇上,不敢与您同坐,只是听闻北宁二殿下觉得本宫一无是处,本宫自然不敢拂了二殿下的颜面。” 眸光流转,梦轻对上那看似温和实则桀骜的男子,轻轻的笑着。 要不是担心生意做不成,她才不会过来逞能。 曲霓裳兴奋不已,将她女儿家的那些小骄傲全都表现在脸上,若是自己连这个大梁皇后都胜过,安宁王怎么可能不对她另眼相看。 萧亦衡眉宇紧凝:“皇后身怀有孕,不宜比试。”从前的孟瑾瑜绝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但就算她有所把握也不可,北宁国崇尚武斗,霓裳公主自幼习武,她怎么可能斗得过。 佟阁老也忙打着圆场:“皇后能有一争之心是好事,可您身份尊贵,着实不宜与霓裳公主比试。” “这位大人是说本公主身份不高贵了?”曲霓裳凑过去,喝不得把对方的胡子揪下来。 萧亦霆锐冷的眸光看过去,仿佛要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女子冰冻住,嗤笑她的自不量力。 对着这位王爷的敌意久了,梦轻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不再畏惧,“王爷是怕本宫熟了让你去霓裳公主?还是怕本宫丢皇家的脸面?” 萧亦霆眼底的厌恶更深一层,既然这个女人不知好歹,那么他就给她一个机会。 转身,他看向上首拱手道:“皇上,皇后娘娘有心为大梁一征光彩,还请皇上应允。” 皇后刚才的表现的确令萧亦横感到惊喜,但理智尚在:“不妥。” 谁料这时,一直未言语的吴乾坤反倒上前一步:“皇上,皇后娘娘既然敢如此担当,想必信心十足,不如就让皇后娘娘娱乐一番,只当给霓裳公主一个薄面,至于输赢,皇后始终是皇后……” 不知为何,梦轻觉得这吴乾坤的语气和处事方法,竟然让她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且,那种感觉非常不好。 但事情是她挑起的,自然不会退缩,否则她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皇上,吴尚书说的没错,臣妾却有把握。” 而萧亦衡犹豫不决之时,潘荣喜又传来了一个消息附在他耳旁。 萧亦衡担忧的神色敛了敛,点头道:“也罢。” “谢皇上成全。”梦轻福了福身,打算离开。 不想经过安宁王时,听到他一声低低地冷嗤:“本王自当为你收尸。” 梦轻没有回头,不想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因为他的声音低的只有她才能听得见,不过心里真真是憋了一口气。 这口气,他一直憋到了鸾凤宫,心里不痛快也没怎么看路,进门时差点被一个金黄色的小东西绊倒在地。 正想一脚踢开,发现那小东西滚了几圈后忽然朝她身上扑过来,奶奶的声音唤着:“主人!” 梦轻怔了下,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又传来一声。 细细的看那金色的小东西,有一只小奶狗那么大,小爪子勾着他的衣服爬上来,便开始在他身上蹭着,就像一个丢失许久的宠物才见到主人般使劲儿的撒娇。 梦轻惊讶的嘴里都能塞进个鸡蛋,指着那个东西不敢置信道:“你……你你是……青青?” “嗯嗯嗯!”小家伙使劲的点头,脑袋瓜又在他身上蹭了蹭。 “你……你你……竟然会说话?” “嗯!嗯!嗯!嘻嘻……” 青青扯着她宽大的衣袖荡秋千,声音就像刚会说话的小娃娃:“因为青青长大了呀,主人,你看我长的好不好看?” 它说着从梦轻的身上跳下去,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小爪子不太满意的指着身上说:“可惜鳞片太小了,看起来好像涂了一层漆。” 说到这里还失望地垂下头,神情好不落寞。 以沫从里面出来,将它从地上抱起,“娘娘,是不是很意外?我也很意外呢,你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她身上乌黑的颜色没了,还一闪一闪的,奴婢以为青青真的要死了,没想到他忽然之间变大了,还叫了奴婢的名字,把奴婢吓了一跳。” 别说以沫了,她自己都吃惊的不得了,虽然知道它是一种灵兽,却没有想到这么神奇。 将它抱在手里,梦轻捏捏它猫儿一样的小耳朵,似想起来什么惊讶道:“你长大是因为……喝了我的血?” “嗯嗯。”青青得意的点着头。 “那这么说,你要是再喝点血,就会长得更大?”万一太大了自己身上的血还不够喂它一顿的呢。 青青顿时明白她在想什么,赶紧挥舞着小爪子解释:“不是不是,这是要靠机缘的。” “哦。”还好还好,要是那样,她立刻就把它还给那个性情诡异的安宁王。 这么多天那个“公子”根本就没出现过,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或许他们口中的安宁王性情多变,大概也包括这个吧。 甩掉脑中的思绪,梦轻抱着青青往里走,她今晚还有些计划,如果猜的没错,皇上晚上必然回来,所以…… 暮色渐浓,稀疏的星辰已经跃然空中,梦轻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去了一个地方,既然打算要参与跟霓裳公主的比试,自然要准备点东西。 何况,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如果安宁王看中霓裳公主,他自己愿意帮人家一把她也乐的成全。 皇上给了她一块可以光明正大出宫的令牌,她拿着令牌去了城南的兵器坊,这里都是设计打造皇家兵器的军事重地。 她自然进不去里面,但外面还是可以的,听闻这里有一位兵器师父很擅长设计一些暗器弓弩之类的,所以她便来了。 第034章:铸剑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有人吗?”梦轻推开作坊的门,老远就听见那乒乒乓乓金属的碰撞声,只是看不到人影。 她正想敲第二下,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梦轻一眼就敢肯定,她绝对是个女的,脸上严肃的绷紧在一起,那股子冰冷劲儿真的跟某人有一拼。 她看人的目光不带温度,声音也没有情绪的起伏:“找谁?什么事?” 梦轻友好的将牌子递过去:“我来找这里的兵器师父,想要打造些东西。” “这里不接私人的东西。”女人说完便要关门。 “等等!”梦轻掩住她要关闭的门扉,“我是皇后,此次打造的东西是十日后旻行山狩猎之用。” 女人除了多看她那一眼,好像丝毫不把这个身份放在眼里,带着老茧的手伸向她:“图纸。” 梦轻思忖了片刻,这才犹豫着伸出手,“很珍贵。” 女子眼神平静,但梦轻却感受到她的不屑一顾。 然而,当她将那张纸摊开后,比男人还冷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 她将门敞开道:“你们在里面稍后。” 这门廊的小屋子不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连多余的物品都没有。 不多时,来了个老人,拿着她的那张图纸直接过来问:“敢问阁下这图纸从哪里来?” 梦轻诧异了片刻,只回道:“是我所画,曾在一本书上见过,不过有些地方被我改了。”其实是在博物馆里见得,因为当时感兴趣就网上查阅了一番,改动的部分是专家的建议。 老者持着图纸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一双目光里竟泛起了泪意:“天意!天意啊!” 梦轻不知他在激动什么,正想开口,却见他仰头重叹一声,那一脸激动也变成满满的哀伤。 “只可惜……这么好的驽,却无人能打了。” 什么?梦轻大眼瞪小眼,“这不是有图纸么,照着打就成了。” 老者摇了摇头:“老夫师承门南山人,当年师父就曾想制作一把这样的弓驽,他有一手独特的冶炼技艺,可惜因为驽机的送箭力度不够,最终只能遗憾离世。” “您既然师承门南山人,您一定也可以做到的。”难道这师父留了一手没教会学生? 老者摇了摇头:“老夫当年学艺不精,屡屡失败后,就放弃了,愧对师门啊!”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看过一些异域的兵器书籍,或许有的方法跟您说的一样呢?” 老者再次望向图纸,老迈的眼眸里迸射出几许希冀,可再回头瞧见她那副小身板,又摇头叹息道:“怕你连锤头都没拎过吧?” “我说,您打。” 梦轻的真诚最终打动了老者,确切的说,是让他看到了自己当初的热忱。 倒是一旁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不知为何,让梦轻觉得她有股子要杀了自己的心,而且,这感觉真的跟某人感觉很像。 以沫等在门房,独一身男装的梦轻跟着老者进了作坊。 炎热的夏季,这地方简直就跟人间炼狱般,铺面的热浪让人想掉头就逃,那些打铁的师傅们个个赤膊上阵,全靠着身旁的水桶浇在身上来降温。 她的驽箭是多了个手动装置,因为考虑自己的力气,那个拉手可以帮助自动拉弦减轻拉力。 木质的部分只要是精巧的木匠都可以完成,主要是驽机里的零件,还有对驽箭箭头的要求。 老者叫秦忠义,是大梁国有名的兵器铸造师,专门负责皇家的兵器铸造。 “秦伯,箭头这样打不行。”梦轻扯着嗓子,指着正在打造的一个箭头说,四周都是打铁的噪音,说话都得用喊得。 “这是安宁王从北疆带回来的箭头,射程很远,我们照着做的,听说很厉害。”秦忠义言语里都是对安宁王的崇敬。 “箭头太薄了,虽然射程远,但杀伤力小,十箭九不伤,若是穿着铠甲,几乎不能穿透。” 她话音一落,四周莫名的安静下来,所有师父手中的铁锤全都停在半空之中。 正不知怎么样,就感觉到一股冷风从四十多度的作坊里迎背而来,刮的她汗毛倒竖。 才回头,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声音带着他一惯以来的威压:“你倒说说看,什么样的箭头杀伤力强,能穿透铠甲?” 梦轻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盯着他那恐怖的面具道:“箭头重量适中,棱角锋利,且细长,杀伤力强,射程远,破甲能力强。” 萧亦霆抬起手,梦轻不自觉得向后缩了下。 他的手顿了顿,转向秦忠义手里的图纸,一双眸子里此刻黑的如一幽深潭,不可见底,但并不见那日的血红之色。 半晌后,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四周打铁的声音再次恢复。 梦轻刚想跟秦伯继续讨论,却听那倨傲无比的男人回头来了句:“过来。” 呵,你说来就来?她好歹还是皇后好不好。 “别叫本王说第二遍。” 好吧,她这皇后还不是说杀就让人杀的,皇上都没多为她撑腰,娴妃获罪连亲族都没受到惩罚。 挽起袖子跟过去,人才到跟前就看到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安宁王撤掉身上的衣衫,强悍的线条在上百名男人中格外凸出,只是匀称的肌理上却添了大、大小小许多道伤疤,尤其是他的左肩上,那一大块的模糊的伤疤一看便是被大火灼伤后留下的,看着让人莫名感到心疼。 不自觉的,她的手伸了过去,在那深浅不一的伤痕上拂过。 “大胆!” 一把长剑忽然朝她袭来,快的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剑尖就要从自己的喉咙穿过去时,一只手臂快如闪电伸了过来,在那柄银光闪闪的剑身上倏然夹紧,似乎根本没有用力,只轻轻一挑,那柄剑便如松脆的木条般被折成了两截摔落在地。 梦轻还在后怕当中,恍惚的看过去,拿剑杀她的竟然是那个门房接待她的女人,此刻的目光依旧锋利,好像她抢了她的男人,正势如破竹的想要把自己碎尸万段。 “王爷!她对您不敬!”蔺伐不服气的站在那。 “出去领罚。”萧亦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已经落在炉子里烧红的箭头上。 蔺伐狠狠瞪了梦轻一眼,带着愤怒离开。 本来被火炉烤的满身焦热的梦轻,此刻已经吓得后背发凉,她不禁笑自己,原来还是怕死的。 萧亦霆从火炉里取出箭头,拿着锤头一下一下有节律的敲着。 正纳闷他叫自己来干什么,就瞧见他正敲打的箭头已经成了图纸上的模样。 梦轻忍不住惊叹道:“成功了?” 忽然,他敲打的手一顿,人已经站直在那里。 “怎么了?怎么不敲了?” “青铜的任性不够,如果箭头做成那个样子,铜体会裂开,夏天还好,冬天没等到战场上,那些箭就都得报废。” 梦轻虽然不懂冶炼但对基本的金属工具常识还是了解的,“你是说金属的质地太硬,需要软化?” “软化?”萧亦霆嗤笑一声,“你以为是和泥的玩意还能软化?” 她没理他的讥讽,实事求是道:“我说的是,如果青铜质地过硬,那就在里面参杂其他的金属,形成合金,这样箭头的成型性更高,还会更加锋利。” “如何掺杂?铁与铜根本不能融合到一起,何况,就算用铁,只会削弱兵器的锋利度。” 终于不耻下问了,这王爷认真的样子还挺好玩,“在冶炼的过程中,将银或者铝加进去,如果温度足够高,就能相溶,这个其实只要加铝就可以,毕竟银的造价太高……” 清冷的月光与作坊的炉火交织在一起,冲淡的里面的焦热,两个人忘我的投入在箭头的铸造,热了就出来缓口气讨论图纸,散了汗再回去继续铸造箭头,时间的一切仿佛都从这两人的流动中弥消殆尽…… 而此时,萧亦衡卸下满脑子的政务在灯光的照应下正举步前往鸾凤宫。 他已经两天没有看见她了,这个小女人如今总是给他惊喜,还不知道她脑子里竟然会冒出那么多主意来。 想着,唇边不禁也挂上了几许笑意,可想到她腹中的孩子,隐隐的又有些担心, 小裴子打远瞧见那宫灯走来,赶紧的让院子里的人准备好,可惜他再张罗也不过三个人,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想的,说什么也不留下内务府拨来的人,害得他这个鸾凤宫总管都在后宫里抬不起头来。 “皇上驾到——” 一声高亢的传报后,小裴子带领众人跪下,可半晌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萧亦衡从一众宫人前走过,也不介意她的小个性,既然她不出来,自己进去便是。 推开门,里面一片隐约可见微弱的烛光,他踏着烛光走进去,淡淡的花香有别于平时的泥土清新。 萧亦衡更加满足她对自己的用心,挥退了潘公公等人,径直进去。 “弄这么暗做什么?” 里面的人没有出声,只是隐约可见床边的纱幔轻动,鎏金紫的穗子摇晃了几圈。 他唇角的笑意放大,这是跟他脑脾气呢。 “你呀,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说着人自然来到跟前。 不等他落座,里面一双纤细的胳膊伸了出来紧紧的缠上他的腰,他顺势两人搂进怀里。 里面的人娇赧轻笑,抱着她的人却倏然起身,声音骤然冷到低谷:“滚下来!” 第035章:撕破脸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大概是被皇上的声音惊吓道,潘荣喜和几个宫人纷纷闯了进来赶紧点灯。 大片的烛火照亮了四周,惠妃无措的跳下地,轻薄的衣衫跪在冰冷的地上:“臣妾不是有意冒犯皇上,可是……臣妾不知到底哪里让皇上不高兴了?” 萧亦霆眸光含怒:“你擅入鸾凤宫,还敢问?” “不,不是的。”惠妃仰望着他使劲儿摇头,柔弱的脸上泪光盈盈:“是皇后娘娘让臣妾来的,她说皇上待会儿回来,要请臣妾一同进食,臣妾与皇后娘娘本是有亲,所以臣妾才肯来的。” “皇后让你到那上进食不成?”萧亦霆手指向略显凌乱的床榻。 “不是的,臣妾只不过是……只不过……”她要怎么解释? 皇后要她等在这里,都怪那张凤榻太过吸引人,她想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所卧之榻,该是总什么滋味,所以才躺了上去。 听到只有皇上一人回来的动静,她便贪心了,想在这里抱住她日夜牵挂的男人,却不想…… “臣妾只是一时贪念,不该冒犯皇后娘娘的凤榻,请皇上饶恕,看在臣妾有孕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萧亦霆扫了眼屋子里的奴才,没有以沫的身影,难道皇后又去了冷宫制壶? 转身在榻上落座,脸色依旧沉冷难看:“去把皇后找回来。” 惠妃仰起头,泪痕楚楚的望着他,她还跪着呢,皇上怎么不说原谅她? 平日里,萧亦霆对后宫的琐事确不关心,可既然他在意皇后了,自然也得维护她的权威,一个妃子睡到皇后的榻上就是大不敬。 潘荣喜带着人从御花园找到冷宫再到各宫院,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竟没找到皇后娘娘的身影,直到西华门的侍卫来报,这才敢去向皇上禀报。 惠妃也被这消息震得惊愕不已,皇后娘娘出宫,却传话要她来进食,那岂不是…… 心里忽然就不那么怕了,人就怕不知天高地厚,看来她这皇后娘娘不用别人动手自己也能把自己扳倒。 心里的窃喜还不等落下,忽听到上方轻飘飘的传来一句:“把惠妃带回翠屏宫,抄写佛经千份。” 翡翠噗通一声跪地请求:“皇上,娘娘身怀有孕,若是抄写千份佛经,定会劳累损伤胎儿的,皇上您开恩啊。” 瞥了眼她纤瘦的腰身,萧亦霆终究是有些心软,“那就减半,以后该知分寸。” 惠妃不敢求情,乖顺的退下,总觉得今日似乎着了皇后的道儿,可她又想不通皇后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于自己有什么好? 烛火噼啪的燃着,屋子里的奴才连大气也不敢喘,萧亦霆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刚才的怒火在惠妃身上发泄的差不多了,此刻只剩下担心,他等着潘荣喜去打探皇后的下落,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东西。 作坊里,火炉已悉数熄灭,滚滚的热浪随之消散,风一吹,倒让人觉得几分寒冷。 萧亦霆将手里的箭头拿起,正想问问那个女人,却见她竟睡着了。 歪着头,枕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搭在砂石上,手里还攥着打磨了一半的菱形箭头。 许是觉得冷了,她的窄小的肩头轻轻颤抖了两下,人却没有清醒,束起的发丝也被她蹭乱了许多。 这幅场景让萧亦霆静默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盯着她看,但有个疑问一直在心里徘徊。 皇兄一直不在意的女人,什么时候有了让人别开生面的本领,会制壶,还会制作武器? 鬼使神差的,手竟然来到她的脸颊,将那一缕碍眼的头发按住,不否认,她的容貌当得起大梁皇后,尤其是她忽然展露的才能。 才能…… 萧亦霆的目光倏然收紧,落在那些打磨完成的箭头上,她懂得多少?就连那些武器的杀伤力都了如指掌,莫非…… 一个隐约的阴谋在他的心里雏形,孟皇后忽然病故,又忽然返生,莫非她早已被人掉包? 这个笃定在他心里越发清晰,不管是真是假,一个这样深不可测的人留在皇宫里,就是对皇兄的威胁。 那双猎豹一般的眼眸里红光划过,嗜血的狠厉再次从他周身散发,瘦长的手掌忽然来到她那纤细的颈项,只要稍一用力,骨节寸断的声音便随之传来。 可就在这时,他高大的身影忽然一晃,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流传,似要破茧而出。 萧亦霆暗动内里,想要将那股力量压下,可他越是动用内里,那股力量却挣扎的越凶。 睥睨生灵的眸光再次变得猩芒一片,乍明乍暗,嗜血的笑容从狰狞的面具下露出。 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那条红线越来越长,他阴狠的自喃道:“好,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手掌豁然扬起,带着十成的功力挣脱了体内的束缚从天而降。 梦轻只觉得有股无穷的力量袭向自己,猛地睁眼,只看到那掌心的纹路已近在眼前,杀气凌人,就算她想要大叫都来不及了。 她本能的闭上双眼认命的等待死神来临,但一股强劲的冷风却忽然而至,那股子凌人的杀气蓦地从面门上消失。 “皇兄……” 萧亦衡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目光震惊的看向对面的人:“你可知你刚才在做什么?” 那股子力量渐渐从萧亦霆的体内安逸下来,而他整个人却更加嗜血狂妄:“杀了她!皇兄,这个女人不能留!” 好容易,萧亦衡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安宁王的暴虐又不止这一次,若是他再晚来这一步,他恐怕再也看不到他的皇后了。 梦轻从后怕中清醒过来,看到皇上如此的紧张震怒,心里竟有些想要发笑。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萧亦衡捋了捋她额上的碎发,语气带着后怕的责备:“谁准你私自出宫的?” “不是皇上给臣妾的腰牌,许臣妾出宫的么?”还怕他不信,刻意拿出来给他瞧瞧,只是安宁王的嗜血她真领教了,一言不合就杀人。 被她的话堵得一句也反驳不出来,谁让腰牌真是他给的呢。 攥紧她的手,将人拉着往外走,只是快到门口时,他回头,语气里带着些不忍:“皇弟还是回别院吧。” 萧亦霆只狠狠扫了皇后一眼,臣服的垂下头:“臣弟遵命。” 以沫早就在门房睡得迷迷糊糊了,被主子拉醒时忍不住埋怨,结果眼睛撑大一看,妈呀,差点魂没下飞了。 “皇皇皇……皇上万岁!” 梦轻想给萧亦衡施展皇威的时间了,可半晌都没叫她的侍女起身,便有些心疼了,直接用力一拉,“回宫。” 以沫惊吓的根本不敢看那张圣颜,低垂着头跟在后头,胆怯的像个鹌鹑。 夜凉如水,但一双目光却将那夜的凉灼出吞噬万物的火焰。 萧亦霆站在作坊的院子里很久,脑中都是那个女人阴险狡诈的脸,早晚要让那个女人死在自己的掌下! 蔺伐从暗影中走出来,步伐有些僵硬,“主子,皇上要您……” 侧目,嗜血的目光在他紧攥的拳力下强硬的压下,“不用回去,在这便可。” 蔺伐一向冰冷的脸庞上忽然变得动容,噗通跪地:“主子,若是您不想,属下可以不说的。” “不必。” 回答她的话毫无温度,但她却锲而不舍:“主子,既然您想杀她,那为什么阻止属下动手?”若是她杀,主子也不用背负什么罪责了,可她却因为这次的行动,被罚了五十军棍。 要不是她一直用内里顶着,怕这时候早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本以为,他会因她的话有些动容,那颗刚冷的心也会被暖化,可安宁王就是安宁王,那个狂傲嗜血的男人从不拘于任何的怜悯。 “她的命,只有我能取!” 烈火与寒冰交融的声音,刺痛了蔺伐的心,她垂下的眼睑里,积聚的恨越来越深! 回去的一路上,萧亦衡并未与皇后说话,但攥着她的手却一刻未松开过,一路回到鸾凤宫。 跨进门槛时,梦轻挥了挥手,示意以沫下去,在屋子里空旷的只剩两人后,她这才俯身给他行礼。 “让皇上深夜接臣妾回宫实在是罪过。” 萧亦衡蓦地回头,欺负的胸膛里慢慢的怒气:“惠妃的事,是你安排的?”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一切是场误会! 见他不叫自己起来,梦轻也不麻烦了,直接站直身子,但脸上却带着点点笑:“皇上不喜欢惠妃?那下次就换静妃好了,或者娆妃,臣妾考虑妃位一下的睡臣妾的鸾凤宫实在不妥,若是皇上不介意,那也没什么。” 萧亦衡的眉头皱成深深的沟渠,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皇后!你什么意思?” 梦轻很无辜的回视:“臣妾说了,臣妾身怀有孕,不方便恃寝,才出此下策,怎么皇上倒不领情呢。” 一次是为他好,两次还是为他好,那么三次四次呢? 萧亦衡是傻了才看不出来皇后对自己的逃避,“你怨恨朕当初冷落与你?” “臣妾哪敢,生死大权都掌握在您的手中,臣妾不过一蝼蚁罢了,不足为虑。” 这一刻,梦轻没有再伪装的温柔,没有面对皇者的小心翼翼,她仰着头,目光坚决而冰冷,不惧与他的对视。 深深吸了口气,萧亦衡语气暂缓:“朕……有许多难言之隐。” 一声嗤笑迎面而来,梦轻妖冶如虹的笑容越发冰冷:“您的难言之隐就是那自己的妻儿做代价?” 暖橘色的烛火下,萧亦衡的脸却唰的一白到底,像被人剥咣了全部的衣衫晾晒在大庭广众之下,“你……知道?” “知道?臣妾该说自己领教深刻!若非皇帝授命,那一碗碗的落胎药如何端的到我面前?不过是忌惮忠勇侯府的余下的那点势力,对于你这位已经坐上龙椅的帝王有什么影响,以至于你连自己的妻儿都残忍毒害!” 第036章:你的皇后已经死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哐当——” 萧亦衡撞在身后的样子上,但他毕竟是九五之尊,那点狼狈转瞬又被他掩盖下去。 再次开口,他依旧是傲视天地的王者:“朕如今已然厚待于你。” “这么说,臣妾该感恩戴德了?” “你不该这么与朕说话。” 好,那换种方式。 梦轻敛去那讽刺的笑,恭敬的跪在地上,声音朗朗入耳:“臣妾孟氏无德无能,自请离宫修行,愿终身与青灯古佛为伴。” “你……” 萧亦衡以为她悔悟了,竟不想冒出这么一句:“你当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当朕是什么?” “当您是皇上。” 一时间,他竟然语塞了,转过身,透过窗棂看着那照亮暗夜的月光,没错,他是皇上,是皇上…… “可朕也是你的夫君!” 半晌,地上的女人没有再出言反驳,萧亦衡胸中的憋闷这才松了口气。 手伸到她的面前,“起来,日后,朕会好好待你,这种怄气的话莫要再说了。” 梦轻忽略了那只手,兀自起来,“天晚了,皇上是想要睡在这里,还是回去?” 萧亦衡背过身,双臂张开,“给朕更衣。” 可等了半晌,身后竟丝毫没有动静,他回头,竟发现人已经没影了。 好!好!真好! 心中连道了三声好,一张击碎了身旁最近的桌子。 听到动静的潘荣喜飞奔进来被眼前碎裂的桌椅吓了一跳:“皇上息怒。” “那个女人在哪?” 潘荣喜额头冷汗涔涔:“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去了……”他的头恨不得插进自己的裆里去:“去了西厢。” 西厢是宫女的住所,就是皇上再怎么不顾及颜面也不可能追到这里来。 梦轻打算好了,与其跟他虚与委蛇的周旋下去,还不如彻底闹掰,省的他三天两头往鸾凤宫里跑。 至于惠妃,她不过是想让她尝尝被忽略的滋味,以萧亦衡的性格,不会对她太刁难,但也不会轻易随了谁的愿。 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让一个人的心逐渐变得伤痕累累才是最好的惩罚。 以沫抓着被子的双手直打颤,她还是第一次与娘娘同榻,但令她最为害怕的可不仅是这个,而是…… “娘娘,真的不会有事吗?”她好怕下一刻就被皇上抓去砍头了。 梦轻并排跟她躺着,身上盖得不过是宫女们通用的被子,望着黑暗中的虚无,她问:“以沫,若是有一把剑朝着本宫刺来,你会怎么办?”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结果,譬如在天牢里伤害自己的那条蛇。 “奴婢一定为娘娘挡剑!”以沫抓着被子的手忽然攥成了小拳头。 “噗嗤——” 梦轻轻笑,“傻丫头,你这不是胆子挺大的么,那干嘛还害怕?” “有人伤娘娘跟伤奴婢当然不一样,为了主子,奴婢就是死一万次都不怕!” 梦轻转过头,黑夜里,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眸子,伸出手覆盖在她略显粗糙的手背上:“以后,你是我的姐妹,我的家人,不是奴婢。” “这怎么行!” 以沫正想用一大堆心窝子的话去证明自己的忠贞时,一个不明物体忽然跳上了两人的被子。 两人定睛一看,一双绿莹莹的圆眼睛正汩汩的望着她们俩,黑夜里倒不觉得可爱,反而有点瘆人。 “青青,你怎么醒了?”这家伙居然把惠妃头上的珍珠偷吃了一颗,不过它每次吃完都要睡上一整天的,怎么这次醒这么快? 青青打了个哈欠,有点挫败的坐在被子上:“我是被屋里面的那个家伙吓醒的。” “皇上?”梦轻一听来了脾气:“他把你怎么了?”拎起它的小身子左瞧瞧右摸摸。 “哈哈哈……痒死了痒死了……” 青青圆鼓鼓的小身子在被子上不停地翻腾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见她那么欢实,梦轻也放了手:“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唉!”小家伙重重叹了口气:“要是再修炼一级,我就不用睡觉了。”看着自己的身子感觉好没用啊。 梦轻正想问些什么,你从哪里来?安宁王和倾城是不是同一人?你会不会有法术? 一系列的问题在她脑中转过,然而还不等她开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以沫吓得蹭的坐起,“皇……皇皇……” 梦轻按住以沫发抖的手,起身看向迎着月光站在门口的男人,还真还有他的,也不怕这低贱的地方污了他高贵的足。 “出去!” 他向着梦轻走近,那话自然是说给以沫的。 以沫被烫着般抽掉皇后娘娘的手冲了出去。 青青将身子缩小成一团,躲得远远地,知道这家伙不好惹。 梦轻起身随手拿了件衣服往外走。 萧亦衡身心微动挡住她的去路,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把她眼珠子盯下来。 “夜凉了,臣妾给以沫送件衣服。”她瞟过去一眼,带着点笑意:“还是皇上今晚想收了她入房?” 萧亦衡让开路,但声音随后传来:“这皇宫是朕的。” “知道,没打算走。”都能跟到下人房里来,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就是没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竟然会不吝这点伎俩。 梦轻真的只到门口,将衣衫披在以沫的身上就进来了,虽然是盛夏,但盛都偏北,夜里还是有几分凉,那傻丫头搞不好就实诚的在这屋子里站上一夜,不过她今晚也别想睡了。 回来后,当做那个男人不存在,平静的躺回原来的位置。 萧亦衡也不客气,蹬掉脚上的靴子直接上炕,捞起她的被子就想往里钻。 “萧亦衡!你够了没!” 不由得,她竟吼出了他的名字。 萧亦衡也不介意,“没够,朕觉得,跟你一辈子也不会够。”结实的手臂直直接包抄过去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臂弯里。 青青蓦地瞪大眼睛,被这一幕震撼的很不好意思,两只小爪子赶紧捂住脸,又忍不住张开小小的指缝偷偷往外瞧。 要是主人实在求救的话……它帮不帮呢? 战斗的两人早忘了旁边的观众。 萧亦衡快速按住她不老实的小手,她银白的牙齿一张,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 萧亦衡疼的皱了皱眉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而梦轻的齿间已经尝到丝丝腥咸,两人比不服我我不输你。 在得到空隙的一瞬,梦轻的膝盖猛地一抬,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青青将小爪子顿时咬在嘴里,目光在主人和那个不好惹的家伙间来回流转。 萧亦衡的呼吸越来越粗,额头上阵阵冷汗滴出,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声音咬牙切齿:“孟瑾瑜,算你狠!” 他身子一翻躺在先前以沫躺着位置上,只不过身子躬的像个虾米。 梦轻有点抱歉,但那点抱歉瞬间跑到九霄云外,任凭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奋力抵抗。 咳咳,她指的是对不明侵略者,自己的男人不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身影才渐渐平缓下来,发出阵阵低笑。 不多的月光透进来,让两人的脸庞越发清晰,萧亦衡似呢喃的问:“朕,竟叫你如此憎恨?” 梦轻伸出手,纤细的指尖伸进月光里,却什么都抓不到。 “不是。”她说,迎着月光的脸浮现一抹平静的笑。 其实萧亦衡的立场没错,身为一国之君务必手段狠绝才能坐稳江山,那些所谓的仁德其实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就像明朝的朱允炆,不就是败在了善良上。 萧亦衡望着她奇怪的动作,也将手伸进月光里,不解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梦轻翻过身,望着他的脸,问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安宁王是得了什么病吗?” 她依旧觉得,那个男人更具备望着风范,他狂妄,却不失果断,他冷绝,却对这位兄长惟命是从。 萧亦衡脸上的神情忽然僵住,月光下的手收回不再做声。 她也只是好奇一下,谁让他总想要自己的命呢。 半晌,待静的只剩下蛐蛐的铮鸣时,又听她道:“其实……你的皇后已经死了。” 萧亦衡看过去,她已经闭上双眼,清浅的呼吸随着她的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他伸出手,很想将这个挑动他心弦的女子揽入怀里,可手快到她身边时,又缓缓收回了,她,变得让他捉摸不透。 梦轻最后确实睡着了,直到刺目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才苏醒。 转头看去,萧亦衡也正巧转头,只不过目光是从她的脸上移开。 他起身,轻咳了一声,房门立刻被人推开,潘荣喜带着一众宫人端着洗脸水和龙袍一一入内,井然有序的伺候皇帝更衣。 不过众人目光在略过榻上那人时,一个个更加变得谨小慎微。 人人都知伴君如伴虎,一个能让皇帝追到下人房睡的女人,怕是这个宫里再也没人能动摇皇后的位置了。 穿戴完整后,萧亦衡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女子,眼眶里压了重重的忧虑。 她睡得很甜,那张不曾细看过的容颜其实美的让人心颤,可他竟有种遗世的孤独感。 收回目光,他不允许自己过于感性,江山是他的,这个女人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去,趴在梦轻咯吱窝里的青青终于扬起脑袋呼了一口气,金色的小爪子抓在她的肩膀上摇了摇:“主人,人都走了你还装睡。” 长长的睫毛抖开,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狠狠瞪了它一下,“就你机灵。”翻身而起,望了眼关闭的门扉,梦轻心里诸多不解。 其实她不懂,为何一直冷漠的萧亦衡忽然对自己的皇后来了兴趣,到底自己哪里做的让他“满意”了? 青青不甘示弱的爬到她头顶上,重重的身体压得她脑袋差点不稳却浑然不自知,睁着那双鼓鼓的眼睛不服气的反驳:“我都没拆穿你。” 第037章:带我去哪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不等她的脚落地,外面便传来了以沫的吵闹声。 梦轻心里一紧,该不会萧亦衡将怒火全都撒到以沫身上了吧? 她慌忙冲出去,却险些撞在了一堵人墙上,仰头看,目光里瞬间戒备十足。 “你来干什么?”拉过以沫护在身后。 白色的衣衫肩头湿了大半,就连头发上都顶着晶莹的露珠,被风吹乱的发丝贴在他过分妖娆的脸上,表情一如从前般委屈的让人心疼。 只是这次再见,梦轻丝毫生不起对这张脸的惊艳,恐惧感倒是满满的。 他瘪着的唇嗫嚅了半天,狭长的眼眸里渐渐泛着泪花:“你……你真的不……不理我了?” 脚下一抹金色嗖地冲了过来,本能的就想往他身上爬,可感觉四周冷飕飕的,仰头望了望自己的主人,那扬起的小爪子不甘心的退了过去。 虽然它也很想倾城呢,可主人更重要一些,嗯……好为难的选择。 梦轻当没看见那小家伙的心思,直接送客:“安宁王,本宫不知你如此反复是为了什么,我扪心自问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也请你别总是一副倍受侮辱的姿态动不动就要我的命!” 安宁王?倾城像是被惊到了般,猛然上前抓住她:“他把你怎么了?”然后扬起眉梢愤愤不平的道:“皇上不管吗?我去找皇上给你算账!” 风一般的转身太不就走,但这下彻底把梦轻激怒了。 “够了!”她怒吼,指着外头,“你给我滚,从今以后再敢踏足这个院子,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个萧亦衡已经让她疲于应付,还要天上这个安宁王,什么时候这个病恹恹的六宫之主竟成了香饽饽? 有句话叫入乡随俗适者生存,她知道,在古代别指望追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人至少不该是萧亦衡,那个对自己妻儿都能狠下毒手的帝王。 宫里的日子她只求与他相敬如宾,可以的话,最好连面都不要见,可总是事与愿违。 转身,将那抹身影浑然不见,却听到后面传来了阵阵的啜泣声。 呵?那个不可一世狂妄无理的安宁王竟然哭了? 谁告诉她这是什么表演?要不要下个雷劈死她吧! 都说美人落泪天亦怜,原本清朗的朝阳硬是被一头乌云遮了去,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 青青仰着小脑袋,额头皱在一起,哀怨的小目光绝对不比外面的那人差。 梦轻吃完了早饭闲适的躺在软榻上翻看萧亦衡拿给她的那两本烧陶的书,尽量忽略外面的烦心事。 以沫踏着清浅的步子进来,不用抬眼也能猜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还没走?”目光从一行小字上略过:古有奉天以泥为器,细腻如肤。 “娘娘,公子真的不是安宁王,您一定是误会了。”以沫更担忧皇后娘娘因为这事得罪了皇上,她昨晚吓得一夜都不敢睡,哪有皇上睡到下人房的事儿。 梦轻的心一跳,是因为刚才的那行字。奉天!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她的那把壶就叫奉天壶,莫非跟这个世界有什么渊源不成? “娘娘……” 手里的书撂下,目光垂在软榻边那个小东西哀怨的眼神上:“你是他带回来的,应该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安宁王吧。” 这是肯定句,因为宴会上的那一幕暴露了一切。 然而青青却没有急于点头,反而歪着脑袋思索了起来:“嗯……气息是没错呢,可……可他又好像不一样,而且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外面那个人了。” “你是神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手里的书砰的敲在他的脑袋瓜上。 “哎呦!”两只小爪子顿时抱住自己的脑袋瓜,目光控诉着她:“人家是神兽,又不是神啦。” 说到这个梦轻才想起来问:“你到底是什么神兽?” 青青眯起眼睛弯弯如钩的看着她卖了个关子:“你猜?” “我要是猜得出来还用问你?” 青青神奇的挺起胸膛,小爪子奋力指着身后那比竹笋尖还小的尾巴说:“人家是麒麟,麒麟呢。” 梦轻撑大眼睛,左瞧又看,除了尾巴和猫儿般的爪子,只能说它像个金色的小马。 青青失望的坐在地上,一口气叹出:“谁让人家还没长大呢,等我长大了,你就看出来了。”小指尖往身上指了指:“这可是鳞,鳞片呢。” 虽然自己也看不出来“片”在哪。 “那你从哪来?”梦轻最好奇这个。 青青从口中吐出那颗金色的宝珠:“这里啊,还有你那些珠子。”小爪子指了指梳妆台的方向。 “那是十二宗珠,有十二神兽,我就是里面的麒麟。”哎呀,它的主人是不是有点傻,连这个都不知道。 要不是它能以她的血长大,自己都以为认错了主人呢。 “十二宗珠?”梦轻飞快的下地将那些珠子翻出来,迎着外面昏暗的光看:“照你这么说里面的小兽都能出来了?” “才没有!”青青摇头:“历代宗珠只有麒麟出来,嗯……跟一个传说有关,那个传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以沫看着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心里可急坏了,正想打断,小裴子披着一身的雨水冲进来。 “主子,不好了,公子被雨淋得病倒了。” “关咱们什么事。”堂堂大男人淋点雨就病倒了,干脆别叫安宁王,改叫林妹妹得了。 以沫赶紧劝道:“娘娘,您是不知皇上对公子的重视,若是咱们坐视不理,怕回头皇上会怪罪,毕竟您昨晚才……” 想到这些就心烦,怎么这么讨厌呢,“病了就找大夫,本宫又不会给他看病,你们也是,就不会给他送把伞么。” “奴婢该死。”以沫砰的一声将头磕下去。 梦轻的心随之一颤,赶紧把她扶住,她不过是急了碎嘴一下,却忘了此刻自己的身份,下人都是跟着受罪的。 起身准备将那尊神安顿了,但出去一看,空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把被扔在地上的伞仰躺在那里晃来晃去。 思绪不由得飘远,也是这样的雨天,他都会陪着她一起看雨,那个男人,即便是隔了几个世纪,都如同一把刀扎在她的心上,永远无法出去,想一想,都会痛。 她不是个强势的人,心很软,也很温柔,对自己爱的人同小女孩儿一样过分的依赖和信任。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自己全心爱着的男人亲手杀死,怎么可能没有畏惧。 所以她在这个世上更不敢轻易投入感情,不敢轻易相信男人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怕是古今通用,所以当她来到这个世上时,心里所有的怨愤都撒在了那些阴谋算计的女人身上,想想她们,也并不比自己好过哪去。 偌大的皇宫里,几千的女子心中都系在那一个男人身上,何尝可悲啊。 皇帝的寝宫里,怕是最近风水不太好,连连宣了好几次御医。 萧亦衡看着倾城喝下药,烧已经退了,但人就给没了娘的孩子似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想到那个女人昨夜给自己的羞辱,心底的报复感油然而生。 转身拟了道旨意塞进倾城手里:“要是皇后不让你进,就把这个拿过去。” 倾城抬起眼睛,声音还带着抽噎:“真……真的?” “去吧。”她不是想痛快么,他偏不让她痛快,是皇后的那个宝座装不下她,还是少她吃少她喝了!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整齐的两排牙印已经结痂,想到她挣扎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个发狂的母豹子,竟让他觉得有些酣畅淋漓。 梦轻学会了新的生存技能,不开心的事能忘就忘,换上男装翻出出宫的令牌打算继续去兵器坊,昨天的驽机还没完成,她还得去看看。 只不过才到了门口又被那碍眼的人影挡住去路。 他盯着红肿的双眼望着她,像个犯错的金毛犬,想看还有些不敢:“你……要出去吗?” 梦轻当做没看见,绕开他继续走,青青爬在她的怀里伸着脑袋使劲儿往后看,因为后面还跟着那个“可怜”的男人。 直到快出宫门时,一辆马车忽然停了过来挡住了梦轻的去路。 她的确让人准备了马车,但她的规格不是这样的。 倾城先一步为她解惑:“你……那个马车不舒服。” 不舒服也是她自己的马车,可没忘了上次被车夫诬陷的事情:“本宫可不敢劳驾堂堂安宁王,免得脏了您那高贵的手。” “我不是安宁王!我不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写满了委屈,白色的衣衫从他那肩头垂下,显得格外萧条。 若是论身形,其实他跟安宁王应该是一致的,可气势却截然相反,面前的男子虽然是个容貌俊美的成年人,但言行举止连个十二三的孩子都不如。 难道真的不是同一人? 漂亮的容颜最轻易打动人心,就连一旁的以沫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衣袖:“娘娘,要不咱们就……坐了吧。” 这段时间也算是跟着皇后娘娘出生入死,以沫觉得自己的胆识已经练出来了。 想到去的那地方,梦轻也不再犹豫,如果他是安宁王,正好顺路,如果不是,兵器坊他也未必想进就进得去。 掀起衣袍,借着以沫的手直接上车。 那张委屈的脸庞瞬间如展开的雪莲花,美的让人眼晕。 马车很宽敞,但有个男子在这里怎么也让梦轻感到不太自在,原因无二,还是怕过后又被人掐着脖子威胁离“他”远点。 兵器作坊在城西,要走一段距离,梦轻干脆将头靠在以沫的肩膀上闭着眼假寐。 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扬起,偷偷瞧了眼主人闭着的眼睛,伸出小爪子爬了下去,嗖地一下跳到对面人的身上,那金色的脑袋瓜一头扎进倾城的怀里。 嘻嘻,它终于见到美人哥哥了。 以沫惊讶的张大嘴,但最终不敢吵醒自己的主子乖乖的坐在那里当枕头不敢出声。 这下青青更得意了,脑袋瓜使劲儿的往倾城怀里蹭。 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也变得温柔无比,仿佛天边飞来的一抹彩霞,令万物逊色。 马车晃晃悠悠,那一人一兽无声的以眼神交流。 忽然,马车猛地一晃,梦轻陡然睁眼,吓得青青非一般的跳了回去。 直觉告诉她外面的声音不对劲儿,猛地掀开车窗,看到那一排排略过的树林她一双眸子愤怒的看向对面:“你要把我带去哪?” 第038章:栽赃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倾城一脸乖巧的看过来:“离开啊,你不是不想当皇后吗?” 梦轻惊愕的看着他,“你偷听我说话?”岂不是她昨晚跟萧亦衡抗争的过程全被他窥探了去? 青青直觉大事不好,赶紧偷偷溜回到梦轻身边,把脑袋藏进她的衣摆里,它一直在这里,很乖的,哪也没去! 倾城忽然有点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她好像生气了,自己是不是又办错了一件事。 何止错,简直是大错特错! 她要是这么走了,明天萧亦衡就得派兵翻个底朝天,不是她高看自己,是他进来的表现不是一般的在意。 男人就是那样,他想要的时候,你不得不在,他不需要的时候宁可毁了你,也绝不能放其自由。 尤其是侯府,就算她再怎么没有感情,那毕竟也是这身体的家人,何况还有个在意自己的哥哥呢。 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车夫直接道:“掉头,回宫!” 车夫回头望着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梦轻也不犹豫,直接威胁:“是你把车调回去还是我跳下去你自己看着办。” 车夫二话不说,赶紧减慢马车的速度往回掉头。 看着好容易走出来的路又往回走了,倾城委屈的像个鹌鹑,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对在一起,浓密的睫毛下闪烁着泪滴。 要是换做别人肯定被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可他那样子做起来,无端的让人心疼。 想着拿什么给他擦擦眼泪,但她还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便用袖子在他脸上擦擦。 他忽的抬起眼,隔着闪烁的泪幕眼睛像明净的水晶:“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是担心皇上回头把你杀了,敢该带他的皇后逃跑,真是不要命了。”安宁王也得屈居于皇上之下。 不过,这会儿她倒觉得他们可能真的不是同一人,一个人再伪装反差也不可能这么大吧,何况,安宁王要杀她的意图可不是作假的。 听她那么说,他连忙笃定:“不会,我有手谕。”在衣襟里翻腾半天拿出张折叠工整的纸张展开。 梦轻一看心里又堵了口气:朕亲授命,倾城所到之处任何人妄加阻拦,不配合者以抗旨论处。 不过她还真是回去对了,才进了城门不远,就见一队骑兵迎了过来将马车截下。 一位满脸大胡子身着铠甲的将领翻身下马,跪着道:“末将奉皇上之命护皇后娘娘安全。” 什么保护,分明是派出来追踪的,就说萧亦衡怎么会那么随意放她出宫。 刚好她有些事需要点儿人手,“这位将军贵姓啊?” “回皇后娘娘,末将曹松。” “曹将军请起,本宫有事还请将军跑一趟可否?” 曹松显然有些为难,要是皇后娘娘有个好歹他如何向皇上交代。 谁说武将有勇无谋的,要是那样怎么在沙场上取胜,梦轻觉得眼前这位就很睿智。 她理解的笑着,“不必曹将军亲自去,只求你帮本宫安排个体己的人到忠勇侯府送个东西,有些贵重,本宫怕丢了。” 曹松闻言反倒释然,铿锵的声音拱手道:“末将定不辱命!” 看着放下帘子的娘娘,以沫好奇的问:“您要送什么奴婢去就好了。”眼底还闪过些许期盼。 可惜梦轻没看到,手指在装死的青青头上戳了戳,低声问:“你早上拿的那颗东珠吃没吃?” 青青蹭的钻进以沫的衣摆下,不用问,这神情已经把它出卖了,就好像她问孙悟空桃子还在不在一样。唉! 叹口气,她看向对面一脸紧张盯着自己的男人,“你有没有不太贵重的玉佩?” 瞬间,被抛弃的小媳妇就如同被丈夫重新宠爱般使足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忙不迭的把身上玉佩接下来双手奉上。 细腻的如高脂般的美玉,中间有一圆孔,四周是双螭纹的浮雕,看起来就很贵重。 她拿在手里,不放心的又问一遍:“真的不贵重?” “嗯。”没你贵重。 “那好,你能不能把他掰成两半?” 倾城一听,长长的睫毛掀起,竟有些激动。 梦轻不知道他激动个什么,只瞧着那坚硬的玉石在他的内力下轻易被破成了大小均匀的两块。 她将玉佩放在随身带出来的盒子里,这是打算去兵器坊装成品袖珍驽机的。 合上盖子,将那装着玉佩的盒子递给外面的曹松:“劳烦将军了,本宫哥哥尤为妾室名薇儿,做事最为妥当,若是哥哥不在,交由她便好。” “末将遵命!” “里面是玉佩,易碎,请将军的人拿好。”梦轻的目光略微沉着。 曹松魁梧的身子矫健上马,一声嘶鸣后,朝着忠勇侯府疾驰而去。 呼了口气,梦轻坐回车里,她平生都没为难过别人几次,心里总有那么点不坦荡。 这会儿抬头,竟发现倾城的脸上那激动的神色已经没了,倒有些哀怨落寞,一定是她拿了他的玉佩不高兴了。 “那玉佩……真的不贵重吗?” “嗯?”冷不丁被她叫有点没反应过来,随意摇了摇头:“不贵重。” 梦轻的心还不等落地,就听他轻轻柔柔的来了一句:“就是我娘留个我的而已。” “你说什么?” 马车里顿时一声虎啸,梦轻唰的掀开帘子,想着能不能把玉佩追回来。 可她又退回来了,气的手指在那张妖冶的脸上抖擞了半天:“你……你你……你娘的遗物你竟然掰成两半?” 这下以沫也急了:“奴婢去追,追回来找人修补一下吧。”万一他跟皇上说了再为难娘娘可怎么办。 梦轻将她按下,扶着自己的额头努力消气。 对面的那双眼睛顿时雾气蒙蒙,几乎带着哭音强调:“是你让我掰的。” “我要是要你命你还能不活了?” 他抿着唇眼泪真的滴答落下,圆润漂亮的指甲扣着自己的衣襟,“那……那我不死在你面前,不然皇上会怪罪你的。” 老天哪!他还会为别人着想?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青青真的着急了,小爪子勾了勾她的衣裳:“主人,你不是真的要美人哥哥死掉吧?” “我开玩笑的。”她声音缓和下来:“那是你娘的东西,被这么弄坏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不让我死?” “我又不是杀人魔,干嘛动不动要人命,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都想死了。”哎呀,她现在还是个孩子的娘,不能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带着倾城一起去了兵器作坊,果然没有看到安宁王的身影,可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那个安宁王的贴身护卫蔺伐走了进来。 向她行了礼,态度依旧不热情,但奇怪的却是对倾城的到来也不热情,甚至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倒让梦轻对倾城和安宁王非同一人,又信了几分。 作坊里,倾城倒是挺乖巧,可就是怎么都赶不走,一会儿给她擦擦汗,一会儿给她端杯水,贤惠的不得了,简直把以沫的活儿全抢了,最后以沫只好陪着青青到院子里玩去了。 一群的打铁汉子一个个都身健体阔,冷不丁的来这么个角色倾城的美人都被惊艳不已,目光时不时的往她这里瞄,但梦轻知道,他们关心的可不是他好看。 她是女扮男装出来的,作坊里的人并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任谁看到身旁一位男子羞赧乖巧的站在一位男子身边,都不可能想的太清纯。 夕阳斜过屋顶,在天边留下片红色的暖霞,梦轻伸个懒腰,将最后一枚打造好的短箭装进盒子里,满意的离开。 如果她估量的没错,此刻忠勇侯府肯定比唱大戏还热闹。 算好宫门下钥的时间,梦轻抱着青青带上两个小尾巴和十几名骑兵队再次回了侯府。 果然,一进门就听到里面哭声训斥声已经乱作一团。 院子里,孟钊手拿着鞭子,指着跪在地中间的孟瑾凡骂道:“孟家迟早都得被你败进去!不就是一块玉佩,你竟然要把薇儿赶走,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扬起鞭子又想挥下去。 梦轻神色一动,正想去阻止,有人先一步行动。 凌厉的掌风忽然袭来,孟钊震惊的怒吼:“什么人放肆?” 倾城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没能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手里的鞭子就已经被甩飞了。 梦轻快步冲到孟瑾凡的跟前,他上身没有着衣服,后背红色的鞭痕纵横交错,看的她心里阵阵疼痛。 孟钊没想到皇后会来,诧异的向她行了礼大礼。 就算不是她梦轻的父亲,可也与这身体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但这会儿她真的不想因此给他面子。 看也没看他,抓住孟瑾凡的手臂:“哥,起来!” 孟瑾凡哪肯起,妹妹好容易给他送来的玉佩,竟然让那个贱人给摔成了两半,他满心愧疚还来不及。 一把扯过身旁那个吓得浑身颤抖的女人按在地上:“贱内毁了皇后娘娘所赐的宝玉,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严薇儿一听奋力挣扎起来,沉闷的声音从地表传来:“皇后娘娘明见,奴家真的没有摔过那盒子,打开时里面的玉已经碎了。” 梦轻挥了挥手,让哥哥松开,她细白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这女人很美,小小的年纪娇艳的胜过宫里的惠妃,只可惜是个庶出的命,就算能攀上门好亲事也只能为人妾室。 “你是想诬陷本宫栽赃了?”她声音不大,带着些温柔的蛊惑,却让严薇儿无端的害怕。 第039章:电灯泡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凌乱的发丝包裹着那张委屈的脸,盈盈的目光让人一看就想过分的心怜。 梦轻很想让自己尝尝恶人的滋味,可当她的目光在那凄楚的脸上看了半晌后,不由得松开手。 呵呵,两世了,她依旧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背过身,她道:“那件玉佩是孝淳太后的遗物。”这话是说给哥哥的,要他看着办吧。 离开众人,寻着记忆中的院子去了哥哥的住处,想等着哥哥处理完后回来见她。 孟瑾凡做事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命人去了严薇儿的身契将她送回严家。 若是一般的妾室也就发卖了,可好歹是严家的女儿,毁了孝淳太后的东西没赐她死罪理应千恩万谢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孟瑾瑜!”孟钊气的在后面大喊:“你如今真是好本事了,知不知道那可是惠妃的妹妹!忘了上次侯府有难是谁给你通风报的信,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倾城讨厌那个糟老头,竟然敢骂她。他袖笼里那细细的银针又去了出来。 那次房梁上的事梦轻记忆犹新,快一步将他按住,目光威胁的让他坐回椅子上。 外面其实有曹松他们守着呢,否则孟钊的脾气还能不冲进来。 倾城瘪着嘴,最后还是没憋住心里的疑问:“你……骗了他们。” “嗯。”梦轻淡淡回他一声。 “那玉佩不是孝淳太后的。” 梦轻直接闭上眼睛,手在青青的小耳朵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 青青悄悄看了以沫一眼,一人一兽互换了个眼神,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玉佩明明是我弄碎的。” 梦轻倏地睁开眼,一旁的男子吓得本能向后躲去,“但我不……不会……揭穿你的。”声音一字比一字弱。 青青圆鼓鼓的眼睛顿时转过去,充满鄙夷,它还以为会出多大乱子呢。 以沫其实一直不解:“娘娘,您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个小妾室?” 忽然一声如门而至:“就是因为小,最容易下手。” 梦轻不自觉得站起,看着已然换了身得体衣着的孟瑾凡,唇边苦笑:“都让哥哥猜中了。” 孟瑾凡没有急于接她的话,而是谨慎的看向那个一直坐在她旁边的男子,一张连他看了都被惊讶到的脸庞,待在妹妹身边迟早会招来祸患。 倾城的心思同样敏感,这个男人讨厌他。 两个男子就那么对视着,这感觉说不出的曼妙。 回了回神,梦轻把青青塞进倾城怀里,推着人往门外走:“青青,你帮我看着他不许对别人动手。” 青青咕噜一下扬起脑袋:“嗯嗯!” 房门关上,里面只有梦轻、以沫和孟瑾凡三人,这唯一的男人目光还在震惊当中。 他指着那紧闭的门扉声音不可置信:“那……那东西会说话?” “嗯,一个神物。”梦轻没解释太多,正事要紧:“哥,你能否把官辞了?” 孟瑾凡回神,妹妹那皓洁的目光里让他心有几分震惊,一种莫名的情绪染上心头。 他上前,心疼的将人搂在怀里,竟问了句令梦轻都想不到的话:“你恨那个男人吧?” 不由得,梦轻心头一暖,没名没姓的话她听懂了,抬起手臂,也将上天送给她的这位亲人拥入怀里:“不恨,只是不爱。” 是了,他的妹妹曾经的眼里都是落寞哀伤,每一点都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可如今,她高傲,冷锐,还有些女儿家的小得意,除非将那份爱在心里清楚,否则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想的开。 放开她,看着这张笑容柔和的脸,孟瑾凡却更加心疼,她才二十岁,大好的年华就要永远被那堵冰冷的宫墙困了一生吗? 忽然,他语气坚定果决:“说吧,让哥为你做什么,就算是……”跟那个狗皇帝同归于尽他也认了。 看着他那一脸悲愤的模样,梦轻这次真的开怀了:“哥,你不会以为妹妹我有胆子大逆不道吧?” 收起笑容,她将一份计划书从怀里取出,只是她近两个月来的规划,但只是商路扩展的一部分。 孟瑾凡虽然是习武出身,但心思敏捷,见到如此精细的规划很是震惊,“这……从哪弄来的?” “哥哥只管看可行否。”她根据大梁的国情和从以沫等人口中的描述,来定制的商业计划,但她毕竟不是“本地”人,有些事还得让自己信赖的人拿主意。 那个本子被孟瑾凡翻得哗啦啦直响,一双眼睛里越发明亮:“自然有用,不瞒皇后娘娘,曾经我也……想下海经商。”他苦涩一笑,可惜被父亲阻拦了,说他们是堂堂的忠勇侯,竟沾些个商贾气,掉了孟家的颜面。 “哥哥叫我名字便可,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拘那些俗礼。”余光落在以沫身上,那丫头从他进来起目光就焦灼在上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了。 孟瑾凡闻言只是笑笑,忽然道:“惠妃是不是做了什么?上次的事有她参与?” 见她没有否认,孟瑾凡捏着本子的手蓦地发紧:“看来,送回严家,竟便宜了她。” “哥哥,你……会心疼吗?”听说那严薇儿在侯府还是很的孟瑾凡的心,她这么一命令,竟然就像个猫狗般被遗弃,男人对女人的情怕也只那么点吧。 “瑾瑜,坐到你这个位置,要想活命,有些事绝对不能心软。” “我知道。” “那这孩子……”孟瑾凡目光忽然落在她的肚子上。 这样狠绝的眼神看的梦轻心底一颤,手本能的捂了上去:“哥,孩子是我的,那个男人,他没资格要!” 这天,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与亲人谈的最久的一次,离开时竟生出了深深的不舍。 再不想回到这座皇宫,也不得不走了,仅仅一个上车的距离,竟有种生离死别,莫名的想掉眼泪。 微凉的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接住了那滴未来得及成型的泪水。 “你别哭,我以后听话。” 一句过分柔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看向这个赶不走,还不能骂的男人,本想好笑一番,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丝惊喜,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有几分狡黠。 青青不自觉得往以沫怀里挪,声音很悄悄的的说:“我怎么觉得主人笑的好可怕?” 以沫忙回神,发觉自己失态慌忙的把脸上的泪擦掉,哪怕三少爷一句话都没同自己说,见一面也知足了。 梦轻心中不由得叹口气,这傻丫头,回头得教育教育她,虽说孟瑾凡的确是个好男人,可他除了那严薇儿还另有一正妻呢。 萧亦衡本只是想给皇后添点堵,却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 一进鸾凤宫,就看到那白色的身影正乖巧的站在皇后身边,手上都是红色的泥浆,向来爱惜的白色上也染满了泥红。 见到他进门,转过头灿然一笑,“皇上,你来了?” 你来了?梦轻心里打了个哆嗦,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紫砂壶,她福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萧亦衡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那温顺的样子仿佛昨天跟自己死命相抵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梦轻起身,继续回到拉胚机前敲打壶柸,一只手垫在里面,一只手用木搭子边转边有节律的敲打着。 看着她如此娴熟的手段,尤其是当那直筒筒的泥柸在她的敲打下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内凹外包的圆弧形,不由得感到惊叹。 一旁的倾城也与手中的泥柸奋斗着,可惜除了一个有些拼不太起来的圆筒什么形态也看不出来。 目光又回到她身上:“你的驽机可完成?” “嗯,狩猎的时间还要皇上定夺。” 萧亦衡有些不自在,他站了这么半天她也不请自己做,就连晚膳用没用都不问一声。 想法还为落下,就听她问:“皇上用膳了吗?” 顿时心里一悸,可不等回答,她又来了句:“臣妾这里没准备吃的,要不皇上去静妃那里用吧。” 萧亦衡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冷冷的丢下句:“不必了!”甩身走人。 倾城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凑到跟前:“皇上好像生气了。” “嗯,因为你在这,所以他生气了。”手里的雏形出来了,雕个什么花好呢? “才不是,他是跟你生气。”他嘟着嘴,说话的样子肯定十足。 “你也不傻么。”梦轻由衷的感叹。 他一脸认真的望着她:“你当我是傻子?” “没有。”至少萧亦衡绝对不会放一个智商正常的男人到自己女人身边。 萧亦衡狠狠打了个喷嚏,心里的火更上一层楼。 侧目望去,此刻正站在御花园的假山旁,那日曾跟她相遇的地方,一个女人而已,他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被女人牵着鼻子走了! 挺起胸膛,他问:“皇后没有追来?” 潘荣喜惊愕的看了眼圣颜:“回皇上,没有。”皇后娘娘追着皇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连他都快忘了。 萧亦衡狠狠甩了衣袖,算这女人厉害,偌大的后宫里他萧亦衡没地方去了不成! “摆驾雅梅居!” 雅梅居是静妃的住所,名字同她的封号一样静谧清雅,位置有些偏远,但景致宜人。 八月底,树上既没有梅花也没有果子,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带着一股子清香,倒也令人陶醉。 萧亦衡迎着满树的清雅踏入院中,那一身淡彩佳人正站在树下,满眼期盼的望着他,幽怨的声音发自肺腑:“皇上,您终于想起臣妾了。” 第040章:要你喂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同向里走。 静妃错后半步,小心谨慎的望着他的侧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今天的皇上有些不大高兴。 入了内室,静妃接过宫女递来的茶亲自送上,“皇上用膳了吗?没有的话臣妾备了酒菜,都是您爱吃的。” 萧亦衡抬起眸子,看着她小心的目光里都是仰慕,心头的火终于舒缓了几分:“你知朕会来?连酒菜都备下了。” “臣妾怎会知晓,只不过每日都如此罢了,怕您若来了等着着急。”两只手在帕子上紧紧的拈着,很想直接扑到他怀里,却又不敢。 这样子让萧亦衡的心里更刚才的鸾凤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气受。 越发对面前的女人感兴趣:“过来。”他伸出手。 静妃高兴地差点落下泪来,搭上他的手,温顺的躺在他怀里,羞赧温柔。 “皇上可是为了北宁公主的事发愁吗?”说完,又觉得自己僭越了,“臣妾不该多言。” “无妨,你有什么看法?”不知为何,他竟问了这样的话。 “皇上是一国之君,您心里的想法才最重要,臣妾自愿您别太劳累。” “你就没什么可对朕说的?”萧亦衡垂着眸子看着她。 静妃不禁有些紧张,难道皇上生气了?脸上的笑也变得越发紧绷:“臣妾一介女子出不得主意,皇上多跟大臣们讨论才是。” 谁知萧亦衡忽然松开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推离。 静妃一张粉嫩的脸上瞬间惨白,慌得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不知说错了什么惹皇上不高兴,请皇上宽恕。” 他站起,颀长的身子在烛火的映衬下高猛如山:“朕……只想听一句真话。” 静妃抓着他的衣摆,“臣妾句句肺腑之言,都怪臣妾没用,未能为皇上出谋划策。” 他拍了怕她的手:“早点歇息,朕还有事要去处理。”松开她的手,如来时那般,走的也同样突然。 头顶上,月光的圆弧又在渐渐变大,再有几天又到十五了,看来北宁公主的事情必须今早解决。 鬼使神差的,他又问了句:“皇后没派人来寻朕?”以往那个女人,不论合适,她都眉眼含怯的追着他,简直厌恶至极,但如今…… 说来人真是贱,现在的她,就像个高傲的猫,高兴了任你捋两下毛,不顺心了,那锋利的爪子绝对让你皮肉吃痛。 唇角的笑还不等展开,又被潘荣喜泼了盆冷水。 “回皇上,没有。” “回勤政殿!” 潘荣喜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皇上又生气了。 才动身,便听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跪了过来:“皇上,大事不好了,惠妃娘娘听闻妹妹被侯府休回了家,一时受了刺激情况怕是不太好,已经宣了太医,您快去看看吧。” 萧亦衡想要回勤政殿的脚步不得已转去了翠屏宫。 同一时间,这消息也传到了梦轻的耳朵里,像是料定了今晚是个不平之夜,丝毫没有被这个消息有所惊动。 “娘娘,您……不去看看吗?”以沫有些担心,万一皇上将这件事情怪罪到娘娘身上呢?刚才还把皇上气跑了。 梦轻懒散的目光抬上,落在她那双乌青的黑眼圈下面,“你昨天休息够了吗?” 以沫重重跺了跺脚:“娘娘竟拿人家取笑。”皇上都睡到她的房里了,她哪有胆子睡觉。 “行了,去睡吧。”本来还想着抓对面这小子当挡箭牌,没想到惠妃先一步帮她羁绊住了皇上,这回终于能放心睡个好觉。 将手里的你娃娃往对面的人手里一塞:“喏,送你的,赶快回家吧。”带了一天这个大孩子累死了。 直起腰准备去餐桌前用膳,肚里这个娃很是能吃,要不是为了防着萧亦衡她早就大快朵颐去了。 才落座,那抹高大的身影便来到跟前,捏着手里的泥娃娃,一双漂亮的眼睛胆怯的盯着她,“我……我也没吃饭。” “嗯,回家吃去吧。”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委屈的声音和受伤的模样,简直像被主人训诫的小狗。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斥责个负心汉似的,“以前你没说跟皇上认识。” “我以为你知道。”落寞的垂下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皙白的脸颊就往下掉。 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小爪子勾了勾她的衣衫:“主人,美人哥哥好可怜,你不要欺负他了。” 梦轻真是受不了他这样的神情,怎么看都像她自己是个负心汉。 萧亦衡就不怕弄个男人在她这里,万一真的把持不住做出点什么让他头上绿一绿?这个是比他还要好看的男人。 想想自己也是悲哀,两世为人了,连自己的身子都没送出去,反倒肚子里捡了个娃,吃亏死了。 “吃吧吃吧,孕妇餐也不怕胖死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倾城就是被骂的头破血流,这会儿也觉得幸福无比,直接挨着梦轻坐下,将侧脸枕在搭于桌面的两只手上,张开嘴:“啊……” 梦轻险些没咬到舌头,警惕的看着他:“干什么?” 他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她拿着的筷子:“你喂我啊,这里只有一套餐具,我不能用手抓。” 正从门口进来的以沫几乎是飞到两人面前的,赶紧把新的碗筷放下:“公子,您用这个。” 幽怨的目光顿时瞪得以沫后背发寒,赶紧躲到皇后娘娘的身后。 梦轻很认真的吃着,权当身旁那个妖精不在,可某些人却不打算放过她。 青青一双眼睛铮亮的扬着:“哎呀,美人哥哥你流口水了,不过流口水的样子都好好看呢。” “噗——” 这回梦轻的那口汤真的喷出来了,食指与拇指圈成个闹崩狠狠弹了它一下,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色。 “哎呦——” 两个小爪子滑稽的抱着自己的头,上面的金色混在一体:“人家不说了还不成么。” 训完了青青,梦轻目光忽然转过来,没好气道:“喂你到底还吃不吃,不吃就给我……”滚。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碗盘被撞得一阵晃动,他起身就走,可没几步后又听了下里。 梦轻心里发了狠,打算等他回头冲着自己哭泣时直接再骂一顿,但那双目光却让她怔住了。 他哀伤的望着她,“我真的那么惹人讨厌?” 一时间,这样的他竟让她有些语塞,他是她来到这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没有所图的朋友,只是他们之间的身份。 很像决然的对他,可那些狠心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垂下眸子,对孤单的感觉尤为恐惧:“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 他看了眼手里尚未干透的泥娃娃,泪水终究还是滴落下来,洒在泥娃娃的脸上,好似那个娃娃也会哭了般。 她起身,想要解释些什么,他忽而转身,如一只白色的凤凰,消失在宁静的夜幕间。 满桌子的饭菜,她再也没了胃口,因为自己刚刚伤害了那个最纯粹最无辜的人。 阵阵的蛐蛐声将夜色妆点的格外寂寥,这晚,许多人都没能睡好。 翠屏宫折腾的快到天亮才安稳下来,萧亦衡没有离开,看着满脸汗水的女子,那颗铁汉的心也被融化了。 “皇上,臣妾对不起您,让您担心了。” 萧亦衡抱着她,脸上虽没有多温柔,却也没放开手,一直待到天亮。 翌日,那些不快的事情都被人遗忘,大梁的皇家狩猎队开拔,浩浩荡荡的朝着旻行山进发。 金色的车撵中,那两道赤目的身影并行而坐,一路上都没有半句交流。 忽然,女子朗声对着外面道:“停车!” 一只大掌倏然攥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臣妾晕车,想骑马。”梦轻还维持着半起的姿势,目光看也没看他。 “朕命他们减速便是,坐下。”萧亦衡强行的将她按回去。 梦轻再次抗争起来,他脸上的神情终于露了破绽:“一段路而已,朕都这般让你不能忍受?” 她笑了,眼底一片冰冷:“一个孩子而已都这般让您不能忍受?” “什么意思?” “皇上,臣妾曾经想自己开药把您的后顾之忧除了,是您百般阻挠还让人下了安胎药,如今就因为惠妃那小小的庶妹又要至您的孩子与死地,那不如皇上此刻就废了臣妾,臣妾愿青灯古佛永不涉足宫门半步,也省的您处心积虑!” 这话更加让萧亦衡不解,但前面他听清楚了,从前他的确要除掉她腹中的孩子,可后来他已然阻止了一切。 “简直是无稽之谈,惠妃险些小产朕何时怪罪与你了?” “亏您还是一国之君,竟然……” 马车忽然停止,车帘外响起了潘荣喜的禀告:“皇上,已经到旻行山脚下了,北宁公主着急求见。” 两人偃旗息鼓,但萧亦衡却强调道:“记住你的身份。” 青青从梦轻的衣摆下钻出来重重呼了口气,拍着自己的小心脏问:“主人,你不能跟他吵。” “为什么?”将它抱起准备下马车。 糯糯的声音操碎了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一他要把你杀头怎么办。” 梦轻认真的思索了下,连连点头:“嗯,说的有理。” 青青摆动着四肢小爪子顿时不干了:“人家说的是认真的。” 第041章:文斗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拎起青青下车,本以为萧亦衡已然走远,却不想他就站在车外,见她出来还搭了把手。 梦轻本想当做没看见,但对面还站着北宁使者和众多大臣,她的手不得不搭了上去。 萧亦衡总算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在众多请安声中携着她的手一同向前走去。 旻行山上设立了行宫,这里四面环山,虽不如皇宫里那般恢弘大气,却别有一番清幽雅致。 如果用现代来做比较,这里绝对是纯天然绿野生态环境,蓝天白云下,欣赏着宜人的风景让梦轻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实她昨晚没怎么睡好,本以为自己不会多在意别人的感受,就像秋姑姑的死都没有激起她多大的愧疚,但倾城离开时那哀伤的眼神真的刺痛了她的心。 “想什么呢?” 身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吓了她一条,脚下正好才在台阶上身子蓦地向下滑去。 萧亦衡伸手用力去拽,但让她完好站稳的却是另一股力量。 钢铁般的气息一如往常,那个男人只要出现,即便没有任何语言都让你无法忽略。 “谢谢。”本能的回应后,她拉开了他的距离,而他,也自动退回到臣子的位置。 萧亦衡敏感的看过去,没有从那面具下的目光里看出任何不妥后,这才重新注释着身旁的女人。 “还没回答朕的话。” 梦轻茫然:“什么?” 萧亦衡牵着她的手狠狠一攥,疼的她顿时蹙眉,用力想要抽掉,他不送,她再抽,他还不松,干脆一脚踩上去。 这次萧亦衡终于松了,脚疼的硬是让他多站了片刻,可那个女人竟然不顾尊卑的兀自前行着。 两人的动作其实并不大,又有宽大的衣衫遮挡着,却没有逃过一个人的眼睛,那便是北宁二皇子。 “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当真是伉俪情深啊。” 看似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叫萧亦衡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往里走,是一片青色大理寺铺就的高台,台上有个凉亭小榭,四周泉水环绕,里面还有许多红色的金鱼游来游去。 落座后,曲存北率先问道:“陛下,今日的文比,当以何为题?” 萧亦衡看向身旁坐的老远的女人,知她的那手蝇头小楷尚算可以,可诗书却不甚精通,正要开口,这女人倒抢了先。 “既然是安宁王选妃,依本宫的意思,不如就叫安宁王亲自出题可好?”梦轻看过去,恰好与那男人的森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这次她更加肯定,他们两个绝对不是同一人,倾城不会以这样的目光看她。 “皇弟以为如何?”萧亦衡问道。 萧亦霆猛虎般的身躯挺坐在那里,目光微眯着在四周环顾,忽而落在一颗半死不活的野草上,指着那道:“就以这棵疼瓜秧为题吧。” 那双痴迷望着他的目光惊诧住,脸上渐渐变得为难:“安宁王爷,那一藤瓜秧有什么可写的?” “既然公主不乐意,那不比也作罢。”萧亦霆倏然起身,全然不顾在座的皇帝便要离去。 这下曲霓裳可急了,“等等,我……我写!”量一棵疼瓜秧皇后娘娘也不能写出天外飞仙来。 那抹高大的身影微微侧身,似有若无的余光落在伴驾天子之侧的女人身上。 梦轻一派从容,但心里却并未如表面般平静,这比试她必定要作弊,因为下一场的艺,她没有多少把握。 片刻后,两个书案被抬上来,为了公允起见,两人间隔了一道屏风。 霓裳公主漂亮的眉眼朝着那颗矮小的滕瓜扫了眼,唇角掀起以沫讽刺,随笔写下。 梦轻迟了片刻,望着那颗低矮萎的瓜秧,就像一个无人看管的孩子,任期在风吹雨打下坚毅的活着,也让她想到了某个人。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加大,全都为皇后娘娘失神的举动抱怨连连,忠勇侯的嫡女又怎么样,还不是撑不得台面,根本不配为皇后。 忽然,裙摆被人拽了一下,她低头看去,是青青,正一脸焦急的冲她比划。 梦轻冲它笑了笑,直接提笔,苍劲有力的字体流水般在宣纸上染开。 隔断的对面,霓裳公主忽而一笑,手里的毛笔应声落下。 她拿起桌上的宣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得意道:“还请皇帝陛下过目。”对于五岁便吟诗作赋的她来说,则简直是小意思。 这一刻,在座的大梁臣子们齐齐摇头哀叹,果然他们的皇后等不得台面。 霓裳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隔着屏风道:“大梁皇后,我先你一步了。”抖了抖手里的纸张递给身旁的太监。 但话没等落下,就见皇后娘娘也直起身子吹干纸上的墨迹,冲着众人道:“怕是让霓裳公主失望了,本宫并未过时。” “那也得看写的内容如何,对吧皇帝,相信您不会偏颇的。” 潘荣喜接过皇后手里的那一份递给皇上,殿前的屏风也已撤下。 所有陪行的臣子们皆是屏息以待,不知道两个女人的文采较量到何种地步。 萧亦衡的目光从霓裳公主的诗句上略过,颇为赞赏的点点头,霓裳公主的文采也算是配的上安宁王妃的身份了。 不过,当他目光落到第二张诗稿,浓黑的剑眉慢慢隆起,幽黑的眸子渐入深潭。 聚精会神的大臣们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莫非皇后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否则皇上怎么能这等表情? 佟阁老捋了把三寸长的花白胡须赶紧从座位上起来,拱手道:“皇上不必烦扰,不过是两位女儿家的内秀,输赢不重要。”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曲存北也站了出来:“皇妹之所以参加这场比试可是为了应选安宁王妃,如今怎么能又说不重要了呢?” “这……”佟阁老一时哑然在那里。 萧亦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座,目光看向梦轻,仿佛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向另外一个人,不由得叫她有几分心虚。 “这诗……是你写的?” “皇上若是不满意?”梦轻还没脸皮厚到那个程度,拿别人的成果来邀功。 半晌后,那双洞察天地的黑眸终于收回,指了指右边的那张纸道:“朕以为皇后的更胜一筹。” 曲存北的目光依旧温和,声音也从容淡定,“陛下既然如此说,不如读出来让大伙儿听听,也好让我等输的心服口服。” 梦轻淡淡一笑,却也落落大方:“既然二殿下如此说,本宫便说与你听便是。” 她微微扬起目光,看向那颗矮小的藤蔓,声音字字清晰的回荡在这青山幽水之间。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她倏然回头,或许是孟皇后的怨念太深,目光里竟有些悲凉的吐出最后的三个字:“抱……蔓……归……” 一时间,四周竞得只剩下山林里的鸟叫与涓涓的流水声,皇后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为安宁王打抱不平? 几位老臣心里无不清楚,这皇位原本是安宁王的,若不是他因那场大火得了怪病,如今那位置上坐的人便是安宁王。 “唰——” 有人的动作更快,一把雪亮的长剑径直冲到梦轻的脖颈前,锋利的剑刃划出一道鲜红的伤口。 与此同时,另一道明黄的身影飞速冲了过来,一脚踹开了那把剑,猛然将人抱在怀里,语气也少见的沉重:“她是你的皇嫂。” 萧亦霆双眸迸射出火焰般的红光,若不是北宁的使者在,他定将她碎尸万段!竟然挑拨皇上与他之间的关系。 萧亦衡并未多想,光是那双怨愤的目光他依然理解这首诗真正的含义。 惊魂过后,梦轻不动声色的退出萧亦衡怀抱,“臣妾去换件衣裳。” 滴着血的伤口像刺在萧亦衡的心上,偏这女人如此倔强,“来人,请御医为皇后娘娘诊治。” 梦轻顿住脚步,沉静的目光里终于染上了涛涛火焰:“还请皇上看好您的安宁王!当心他的婚礼赶上本宫的葬礼!” 曲存北拿着玉扇的手缓缓握紧,流转的目光似笑非笑:“大梁皇后倒是女中豪杰啊。” 这话的意思就多了,在座的没有人敢接下去。 反而萧亦霆如今的目光转向了对面:“倒不知霓裳公主的诗文如何?” 被心爱的男子提到名字本是一件快乐之事,可此刻,曲霓裳竟有些退缩。 见她不主动,萧亦霆竟抬步来到皇帝的下手,将那张纸直接拿起,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独苗萎枝上,绿叶片片肥,花开点点缀,秋时瓜累累。” 抬眼,那轻蔑的目光毫不掩饰。 曲霓裳的脸色被他看的阵阵绯红,可想到面具后那张绝色的容颜,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我文不如人,认输而已,还输得起。” 曲存北拱了拱手,目光落在另一张宣纸上:“不知皇帝陛下可否赏脸,将皇后娘娘的墨宝赠与我如何?” 两国邦交赠一书画又算的了什么,可看着上面那苍劲有力的字体,萧亦衡却不愿撒手。 这字他见过,便是那日送到御药房的药方,什么时候她的字不再是娟秀的小楷,而是这种苍劲如峰的恢弘感? “二殿下若喜欢,朕便让当朝大学士送你幅封笔之作,女儿家的东西始终不宜落在外。”手里的宣纸已然递给潘荣喜,悄悄的拿走。 “若是陛下愿意割爱,我当聘礼如数奉上如何?” 梦轻恰好从小路转过来,好笑的道:“二殿下既然如此喜欢本宫的墨宝,不如本宫再写几幅,跟您做交换怎么样?” 曲存北抬眸,惊奇的发现她脖子上那细长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第042章:曲霓裳的鞭舞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曲存北的凝视引起萧亦衡的不悦,人虽然尚在座位上,但声音已然透着极强的占有欲:“我大梁何时需要靠卖皇后的墨宝为生了?” 曲存北脸上的笑容放大:“陛下不必介怀,在下是跟皇后娘娘开个玩笑。” 梦轻也不敢再多言,不是害怕萧亦衡,而是对面那道赤红的目光,刚才脖子上的那一剑可不是作假的。 她回到座位,十几位倩丽的女子款款走来,这些都是各个大臣们的女儿,论身段和模样,确实不如霓裳公主。 一直未露面的吴乾坤来到皇帝面前:“皇上,是两两比试,还是一同比试?” “不必那么麻烦,就一起吧。” 皇上一声令下,张张桌案摆开,在清风朗日下欣赏着这些如花的美人提笔作诗,当真是美不胜收。 皇帝的选秀梦轻尚未有机会看呢,倒是先目睹了安宁王的选妃宴,这阵势当真是不小。 目光不经意落在吴乾坤身上,恰好他也向自己这里看来,面容温和的拱了拱手。 梦轻心里对这个人抱了十分的警惕,娴妃已经被关入冷宫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找自己的麻烦,的确奇怪。 朝中两大势力,武有安宁王,文有吴国舅,而男人们纵横朝野没有人不会在后宫安插势力,怎么可能看着娴妃落魄而不做补救呢? 思索间,忽然听到耳旁传来一句:“惠妃的庶妹何事招惹你了?” 缓了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孟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严家门第,所以找个理由把人送回去。” 幽幽的叹气声传来,那只修长的手掌摘了两粒树莓递过来:“是怪朕没有恢复侯府的爵位?待你……” 梦轻向后靠去,躲开他递树莓的手,她不喜欢让男子这样接触,除非是自己的爱人。 萧亦衡的手在空中尴尬的停了片刻,转而放进自己口中,“不够甜,难怪你不喜欢吃。” “看来皇上喜欢吃酸的,那您多吃些。”梦轻将果盘到他跟前,语气较之前缓和了很多:“若是此次臣妾胜出,可否请求皇上一个赏赐?” 萧亦衡觉得自己就跟中邪了似的,前一刻还被她气的怒火焚身,下一秒这轻微的示弱就能把所有的火都熄灭。 “说说看。”恢复侯府爵位的事还是先留着给她一个惊喜,连带着入口的树莓都甜了不少。 “臣妾想为父亲求一隅封地。” 刚吃下去的一口树莓险些没呛出来:“你知道你再说什么?朕能恢复侯府爵位已然是最大的赏赐,我朝历代无封地制度。” 梦轻好似十分诧异,睁着双无辜的眼睛道:“臣妾真的不知,还以为为父亲求个南翼的镇子作为养老之地,看来是臣妾妄图了。” “你说什么?只要个镇子?”萧亦衡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个女人,他已经说了可以恢复侯府的爵位,何必多此一举,何况,让忠勇侯远赴一个偏远小镇又与发配有何区别。 她执起酒壶乖巧的为他斟了一杯:“不然呢?听闻南翼气候温和风景宜人,最适合养老气息,父亲纵横杀场一生,与其让他在盛都遭受白眼,倒不如臣妾为父请求个安歇之地以度余生。” 端起酒杯,见他不接,垂着眸子唇角划过一丝苦涩:“看来臣妾是真的不得皇上的心,连这点小小请求都不能应允。” 萧亦衡抬手捋过她耳边的发丝:“乱说什么,朕若是让忠勇侯去了那偏僻小镇才是对你的刻薄。” 南翼在大梁西南部,虽临南海可地处高山,既打不了鱼也囤不了兵,还有一片湿林,所以皇后的提议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皇上不是臣妾,又怎知臣妾所愿,父亲所愿?” 看着她如此急切的样,萧亦衡这些天受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看你说的,朕依了你便是。” 梦轻一听,赶紧让以沫取了张纸笔放到他面前:“虽说君无戏言,可臣妾更信白纸黑字。” 这任性的小模样,逗得萧亦衡竟哈哈大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挥笔写下,还不忘盖了自己的印信,看孟老回头不哭着鼻子来求他收回成命不可。 梦轻在那印章落下时一颗不安的心终于落地,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像得到了无上的珍宝般赶紧叠起来让以沫收好。 以沫收的不情不愿,虽然不满意皇后娘娘的做法,但又举得她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只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那些闺秀们笔下的诗作已然完成,众人从里面选出了较为满意的六位进入第二场比试。 还没等萧亦衡开口,霓裳公主便主动请缨,不知她合适换的衣裳,一身色彩斑斓的舞衣上缀满了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清脆好听,头上的朱钗饰物也全都卸掉,只一头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到膝盖,脚上踩了双银丝钩制的袜子,在脚踝处也缀了一圈铃铛。 行动间,光踝的小腿隐约可见,顿时引起下面的一派哗然。 “如此开阔衣着不堪入目。” “实在不雅,实在不雅。” “这等媚俗女子怎能嫁给安宁王为妃?” 一群文臣个个别目躲闪,好似自己清白的跟从来没逛过楼子,睡些个女人似的。 曲霓裳对那些低语声丝毫不在意,她只关心那个正襟危坐的男子,虽然那些人这样说,但哪个目光也没少在她身上停留,对自己的魅力更是信心倍增。 可只有那个男子,那个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安宁王,竟然连半片目光都没落在自己身上。 一丝落寞划过曲霓裳的心底,但她又岂是服输之人,这个男人,将是她毕生的追求,若是有一天得不到,她宁可与他共赴黄泉。 “唰——”一声,一条金色的鞭子从腰间抽出,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带着股劲风甩向地面,鞭起一声跳空的绝响。 曲霓裳没用鼓乐伴奏,她身上的铃铛和那鞭子落地的声音就是最好的鼓点。 彩色的衣裙翩飞,加上满身“飒飒”作响的铃铛,晃得人一阵眩晕。 “快闭上眼睛!” 头顶上嫩嫩的声音响起,梦轻迅速闭上眼睛,那种眩晕感随即消失,梦轻恍然,原来她的舞蹈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萧亦衡看了眼趴在她头上只有鸡蛋那么一小团的金色小兽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但也随即闭上眼睛。 不过那些不明原因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有的已然趴在桌子前呕吐了起来,有的捂着疼痛的脑袋来回摇晃。 安宁王倒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那双眸子里却空无一物,更别提霓裳公主的片缕衣衫了,好似不论她做什么都不能撼动他平静的心。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霓裳公主的舞蹈快要熬过去时,却忽然听到“啪——啪——”两声如冰炸般的鞭响,顿时觉得有无数把冰刀从她的鞭子里飞出,锋利无比。 “糟糕!”又是一声稚嫩的提醒,轻轻急的小爪子直揪梦轻的头发。 小家伙的声音才落,梦轻顿觉心头一震锋利的疼痛,好像被人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怎么办?”她问。 青青急的小爪子乱抓:“我我……我也不知道。” 萧亦衡自己也没好哪去,运气功力强行将那口浊血压下,回头吩咐道:“快请御医!”但舞不能停,停了舞就弱了大梁朝的气势。 可身后,潘荣喜和以沫那些毫无内力的宫人全都被那鞭声伤的口吐鲜血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就在梦轻快要撑不住时,一只大掌忽然落在自己的肩上,有股源源不断的暖流从那只大掌渗透进来,在她的全身周游过后全都汇聚在了丹田之处,心头的钝痛和憋闷感赫然消失。 凛冽的鞭声又响了几次后便停了下来,那股暖流也随之停止。 梦轻本以为刚才的人是萧亦横,可睁开眼一看,面对的竟然是那张冰冷骇人的面具,他赤红的双眸此刻正盯着自己。 他随即收手,不知是不是梦轻的错觉,竟从他那目空一切的眼睛里看出抹疑惑。 但更加令她不解的是,刚才还想要杀她的男人这会儿竟会救她,真是太令人难以捉摸了。 曲存北递了个眼神让曲霓裳去更衣,对着萧亦衡拱手道:“实在抱歉,舍妹这套鞭舞名为‘娑罗诛’,适才只是用了三分力道,若是用上十分,可杀人于无形。” 说着从自己的袖笼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了一些黑色的药丸:“只要付下这粒回元丹不消半个时辰便可复原。” 那些快要晕厥过去的大臣们一听纷纷要了他手里的药丸,萧亦衡跟安宁王却没有服用。 梦轻心里冷笑,果真是好手段,这样一场鞭舞下来,还让那些女子们较量个什么,不过她目光倒是被唯一一位完好站立在那里的女子吸引住。 是她? 一身黑色的轻纱,长发全都盘在脑上,只两侧插了一对鱼尾屏扇,可那张冰冷的脸怎么看都没有半丝女人味。 曲霓裳更衣回来,见到她竟完好的站在那里很是诧异:“还要比吗?” 蔺伐的话同她的人一样冰冷:“自然要比。” 曲霓裳侧目,在她男人般的身上扫过:“不知这位……‘姑娘’想要表演些什么?”她可以咬狠了那连个字,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哪来的自信敢打安宁王的主意。 蔺伐不计较她的鄙夷,直接跪在皇帝面前:“小女,舞剑。” “不可,圣上面前,岂可带兵器。”吴乾坤阻止道,脸色还没有因曲霓裳的鞭舞缓过来。 “小女自知圣上面前不可舞剑,遂以树枝代替。” 萧亦衡点点头,准了她的诉求。 女子孑然起身,从探进亭子的枝桠上折了根树枝,内里贯穿全身,带着股劲风,脚尖的身手看的人心沸腾。 梦轻觉得,即便是一根树枝,在她的手中同样可以当做利器来用,只不过她的利器没有曲霓裳的那般阴毒罢了。 不过经历刚才那一番,梦轻还是心有余悸,捅了捅头顶上的小家伙:“唉,这回我还用不用闭眼。” “当然不用了。” 嫩嫩的小声音让萧亦衡再次看了过去:“它为何会变小?” 想到那小家伙帮自己舐伤口时的小样子,脸上露出抹得意:“保密。” 萧亦衡看着她笑,自己也笑了。 蔺伐的舞剑出招狠厉手势凶猛,让习武多年的萧亦衡都挑不出任何差错,只是任她武功再高强,在安宁王的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迅猛的舞剑结束,所有人都看向上首的皇后娘娘,梦轻毫不避讳的起身,从宽大的袖笼里掏出一个造型精美上带小孔的泥塑。 第043章:你是谁?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拖着长长的衣衫,缓步来到北边的石阶前,那个巴掌大的泥壶被她捧在手心里,嫣红的唇贴近小小的瓶口轻轻吹起。 随着她指尖的跳动,一曲悠远绵长的曲子缓缓流淌,不空灵,不洪亮,却别有一番惆怅穿透着每个人的心。 喝酒的人停住唇边的杯,谈笑的人收了齿间的话,一切仿佛都停止了,就连风都沉浸在那段令人心碎的曲声中,不忍扰了清梦。 远处延绵的青山一眼望不到头,仿佛又回到了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有妈妈的唠叨,有父亲的苛责,也有爷爷的宠溺……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想家了,在这个不知名的年代,跨越了时空,思念着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冷硬的面具下,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锋利渐渐褪去,莫名的,有什么在牵动着他的心。 金灿灿的凤冠,华丽的凤袍,可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高贵对她却只是一种束缚,仿佛风一吹,那抹绯色便会随风飘远。 不自觉得,他竟伸出手想要将她抓住。 忽然,一声空灵的钟声响起,隔着崇山远远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沉浸在乐声中的人豁然起身,萧亦衡更是一脸谨慎。 钟声像是配合着梦轻吹奏的曲子,在最后一段跟着节奏击荡,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安宁王警惕的声音打破了所有沉静:“七声。” 七声?所有人都心存了疑惑,已然派人去打探了,因为这个时间非晨钟暮鼓,且又与重大事件的鸣钟数不相符,想破脑袋都不知为何敲了七下。 曲存北不是大梁的人,对他们的钟声几下提不起兴趣,倒是刚才的曲子十分令人神往:“敢问皇后娘娘,适才您吹奏的是什么曲子,这手里的又是何种乐器,在下从未见过。” 梦轻看了眼手里的泥塑,唇角轻轻牵起笑意,只是眼底还有些泛红:“刚才的曲子名为《追梦》,这个小物件,叫埙,是用陶土烧制的。” 曲存北在这位皇后娘娘身上又找到了些惊喜,“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将这曲谱送与在下?” “二殿下还真是有趣,前一刻要皇后的墨宝,这会儿又要皇后的曲谱,朕的皇后当真得二殿下的心意么?”萧亦衡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梦轻心里一震,有些被萧亦衡的不善惊吓到,男人果然是这样,他的东西可以不用,可以毁掉,就是不能让别人觊觎,可他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孕妇能掀起什么风浪。 其实他的怒火并不因为曲存北,而是那双哭过的眼睛,在她吹奏完转身的那一刻,他竟然看到她哭了。 回到座位上,梦轻询问道:“霓裳公主,本宫可有幸进入下一轮比试?”这是她唯一让孟家远离盛都的机会,无论如何也得争取。 既然承载了这具身体,她就必须要为这身体的家人尽一份心,不论好与不好,都不该留有后顾之忧。 霓裳公主语气毫不客气:“对手么,我不在乎多少。” 梦轻回了她一个笑两人算是多了些默契。 两场比赛算是落寞,而明日才是真真正正的较量开始,可今晚才是最令人无奈的,因为萧亦衡并没有带其它的女人来行宫。 梦轻想破了头也不知该怎么对付过去,最后干脆跟以沫绑了个宫女送到自己床上,而她则跟着以沫挤到了一起。 不过经历了上次的意外,以沫吓得都不敢上榻休息了,哭着一张脸祈求:“皇后娘娘,不带您这么折磨奴婢的,要是待会儿皇上再来,奴婢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梦轻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能得罪惹不起的人。”拉着她往外走。 以沫豁然开朗,娘娘想开了真好,皇上和皇后娘娘本来就是一对,睡一起才是应该的。 慌神间发现来错了地方,高高的天然石壁里正有腾腾白雾冒出,好像进入了人间仙境。 “娘娘,您……您带奴婢来这里做什么?” 梦轻随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傻丫头,来这里当然是泡温泉了,此时不享受更待何时。”说着,伸手就要去拽她的一声。 以沫吓得跳开老远,大叫着:“怎么可以,奴婢怎么可以跟娘娘一起,玷污了娘娘汤池的水。” “泡个澡而已,怎么就玷污了,快点脱依服。”手再次伸了过去。 这次以沫彻底被吓跑了,娘娘怎么比皇上还……还那个。 梦轻幽幽叹了口气,一边退着衣裳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不就是泡个温泉么,想当初姐妹们哪天累了不是一起休闲的,真是难以理解古人的大惊小怪。” 踩着光滑的石阶小心往下走,夕阳缓缓褪去,那片飘渺的红霞渐渐被一轮近圆的月光所取代。 温度适宜的泉水从她的脚踝渐渐上升,少腹中那股暖暖的感觉也被升起,好似与池水内外呼应,舒服的很。 忽然,脚下一个不明物体挡住了她下沉的动作,探了探,目光倏地撑大,转身就想逃跑。 雾霭的下方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一阵晕眩人已然落入一道掌风只下,修长有力的手指再次扼在她的脖子上,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睁大眼睛使劲看去,一双赤红的眸子简直如两块烧红的炭火绽放着嗜血的光芒盯着自己,再次落入这道魔掌中,惊吓远比脖子上的那只手来的凶猛。 “你是谁。”森寒的语气毋庸置疑,是肯定而不是质问。 他怀疑了?梦轻纤细的脖子与他有力的手掌拼命的拮抗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懂得制壶?说,你到底是谁?”刚才她自言自语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你……你先放开我。”细瘦的指尖用力抓着他的手,再不放开她真的可以再穿越一次了。 蓦地,那只大手撒开,梦轻的身子颓然坠入水里,一口温泉水呛入喉中,但擅长游泳的梦轻很快从水里挣扎游向岸边,在润滑的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只大掌再次来到跟前,才一碰到梦轻的肩膀吓得她赶紧招认:“我就是皇后皇后就是我,总之这身体是皇后的身体,但灵魂换了。” 月色下,那张与倾城一模一样的脸邪魅妖冶,却让梦轻觉得无端恐惧,恐怕再见倾城时都会留下深深的阴影。 “你以为我会信?” “那你想怎么样?”她仰着头,一脸的水光迎着他骇人的厉色,仿佛堕入魔鬼的掌下,而那只魔爪正朝着自己伸来。 她拼命向前抓去想要逃跑,可他的手更快,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她的耳鬓摸索到她的下颌。 她想要躲开,他抬手点了自己的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愤恨的目光看过去,“堂堂安宁王竟然对自己的嫂子动手动脚,当真是卑鄙下流!” 萧亦霆丝毫不在意她眼里的怒火,手在她的脸颊边缘继续摸索着,锋利的眉头越凝越近。 梦轻几乎做好要葬身狼口的绝望了,他不是最怕皇上么,怎么这会儿都不顾忌了,声音带着颤抖祈求:“我……我还是孕妇,你不能对我做……” 那只大手忽然撤去,疑惑的声音响起:“不是易容?” 易容?他竟然以为自己易容?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皇后孟瑾瑜,当年你跟皇上来孟家时,你还踩碎了我的手环,皇上用一块糕点跟我换,我才不哭的。” 她翻遍脑子才找出这么一段与安宁王的过往,那时候的他也带着面具,但性情温和的很。 那双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深,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往事,可眼底的疑虑依旧不能减轻。 就在他回神的时候,泉水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像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目光也变得涣散。 飞快抬手解开她身上的穴位,手探上她的脉息,竟然发现那脉象强劲如洪水般,但身上却与这泉水截然相反,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怎么回事?心里疑惑,长臂用力一捞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大石上,运气内里从她的掌心缓缓注入。 萧亦霆收掌,再探,眉头更加凝结,就同下午霓裳公主的鞭舞时他为她以内力护体,竟然发现她体内竟然有种非同寻常的真气,而这种真气强大的恐怕连他都无法相较。 若不是发现这个,他也不会怀疑到这些,就算孟瑾瑜是武将世家出身,可孟家只擅领兵坐镇,对这种江湖武功并不熟知,一个嫡女又怎么可能拥有这么超然的内力呢。 而这一切都从皇后死而复生后开始,不得不让他心生怀疑。 但此刻他肯定的是,这股内力目前只是封存在她体内并未被激发,也就是,她身体里藏着一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目光再次落下,惨白的脸上因他的内力注入渐渐恢复了血色,洒下的月光把她的轮廓照的更加清晰,女子皙白的面庞,五官玲珑精致,微尖的下颌与纤细的脖颈连成一线,流畅的延伸…… 喉咙不自觉得的动了下,莫名的热漾从心底蓬发。 痛苦被驱散,梦轻缓缓睁眼,险些没一个巴掌扇过去:“往哪看呢!” 萧亦霆手回内力,表情淡定的移开目光,丝毫没有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抱歉。 第044章:猎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趁机赶紧从泉水里站起来,水浸透全身把她的身形包裹的那叫一个尽透,赶紧爬上岸去抓自己的衣服。 可她袖子还没伸进一只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皇……皇上吉祥。” “娘娘在里面?”萧亦衡问着,脚步声没停。 梦轻吓得手忙脚乱的往上穿,要是这个样子被他堵到,谁知道他会不会想要在这里宠幸他的“爱妃”。 泉池里的男人忽然一动,梦轻一把将他拉住,直觉他要逃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亦霆见这只手抓得紧,干脆用力一提,两道身影同时消失在雾霭弥漫的温泉中。 萧亦衡绕过大石进来一看,月光透过淡淡的薄雾洒在清润的泉水中,哪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侧目问道:“娘娘在哪?” 以沫眨眨眼睛,仔细看,“人呢?我亲眼看见皇后娘娘进来的,真是奇怪。”挠挠脑袋,这一下把藏在上面的青青给挠下来了。 青青掉入温泉水中,金色身体蓦地发生改变,从青蛙般小巧渐渐增大到一只成年猫咪那么大,团呼呼的脑袋带动着身体抖了抖,身上金色的鳞片哗啦啦作响。 萧亦衡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东西,上古神兽竟然会在这里! 它扬起脑袋雄狮般嘶吼了一声,不过那动静稚嫩的跟只猫毫无区别,半点杀伤力没有。 扭过头朝着雾霭上方看了眼,吓得石壁上的女子双手顿时抓紧,生怕这小家伙把她出卖了。 不过好在青青冲他摇摇尾巴,乖乖坐在一边。 萧亦衡在温泉四周又环顾了一圈,对着以沫吩咐要她把皇后找回来,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人非但没走,反而解了外衫直接躺到温泉里享受去了。 梦轻心里那个憋闷啊,恨得手下再次抓紧衣物,只不过,里面多出来的……是什么? 像是触电般撒开手,侧目一看,整个人险些从石壁上跌下去,倒是某个人出手更快,毫无声息的将她固定在那里,可脸色难看的足以将她千刀万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借着月光,她以口型跟他道歉,谁能想到抓的那么准,还意外挂档。 萧亦霆双目泛着阵阵赤红的光,就跟每次要杀她是一样灼烈,只不过,这次就连他的脸都是红的。 梦轻后怕的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气的,还是刚才抓疼了,总不会是害羞了吧。 目光再次侧过去,发现他的脸上竟真的有一闪而逝的尴尬。 听闻安宁王二十有三了都没娶妻,该不会还是个小纯情吧?分明跟倾城一样的脸,但钢铁般冷硬的神情,和通身透着弑杀的桀骜,怎么都无法将他跟倾城按在一起。 想着,她竟莫名还有点想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家伙了,上次她的态度那么强硬,恐怕真的伤了他的心了吧。 这块温泉池整个利用的是天然屏障,除了四周的山石做了些雕刻,地理位置简直得天独厚,要不是萧亦霆用内力吸附在这块凹陷的崖壁上,根本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处。 就算是他内力深厚,这会儿下来额头上也不禁冒出涔涔细汗。 见他如此辛苦,梦轻心里更加对下面兀自享受的萧亦衡埋怨不已,还泡上没完了。 就在这时,潘荣喜带着人进来,隔着雾霭看不清人脸,但那人一开口便被梦轻听了出来,正是太医院的院史胡鹤唯。 哗啦啦的水声击打着萧亦衡的身体,沉瓮的声音却突破那水花的清灵:“你有多少把握?” 胡鹤唯的头垂的很低,“回皇上,有六成。” 萧亦衡拨弄水的声响骤然停止:“若是不做呢?” “活不过三月。”整个人噗通跪地。 梦轻正疑惑,什么人活不过三月,就听着下面的人接着说:“皇上莫须担心,只要娘娘在入林前服下药,待林中骑马颠簸,只会以为是意外,到时是再派人及时将娘娘接回救治,绝对会保娘娘平安,胎儿也将名正言顺的处理了。” 后面的话她无需再听,心痛吗?不,该心痛的人已经死了。 前一天还声讨着要跟你在一起的人,转眼间就能密不透风的除掉肚子里的胎儿! 难道只有惠妃才有资格诞下他的孩子?她没忘了那个女人可是整个宫里唯一生下位公主的人。 侧目望去,正对上一双深如幽潭的眸子,正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但在梦轻看来都是一样的卑鄙。 不,身边的这位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要杀她,而地下那位,做事都是阴狠不折手段! 难怪允许身怀有孕的皇后参加狩猎比试,看来自己早就着了他的道,可事到如今,她梦轻绝对没有退缩的份,孩子是她的,她要保,而这场比试,她也必须赢! 这个皇宫,这些阴暗的人,她一天都不想再面对! 好似萧亦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跟胡御医谈话,胡鹤唯走了,他也不再留恋这温暖的泉水,换了潘荣喜递来的衣裳离开。 肩膀忽然一紧,整个人腾空飞起双双落在温泉池旁。 还不等她站稳,耳旁忽然传来一句切齿的低讽:“无耻的女人!” 梦轻睁大眼睛看着他,恨不得骂回去,但想想刚才的确是自己不对,狠了狠心:“抱歉,我当时紧张没看见。” 他侧过目光,里面浓厚的冰火较量:“你就那么喜欢看男人沐浴换衣服!”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沐浴,打死我都不会出现,吃饱了撑的没事送上自己的脑袋让你杀。”赶紧离他远点,总觉得自己脑袋随时会搬家。 萧亦霆眸光略过刚才某人躺过的位置,梦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更加奇怪了,不禁反驳道:“他是我丈夫,看他天经地义。” “你不是皇后!” 冷不丁,他竟冒出这么一句,再想说什么,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雾霭当中。 梦轻赶紧穿好衣服离开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恐慌,因安宁王临走时的那句话,他莫非看出了什么? 当晚,竟出乎意料的,萧亦衡没有缠去她的房间,害的她紧绷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起来时浑身都酸疼酸疼的。 旻行山这座皇家狩猎场今日竟为这三个女子开放,观战的却汇集了大梁朝的文臣武将。 天气其实算不得好,乌云密布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刚才还飘了点小雨,但萧亦衡宁可躲在伞下也要完成今日的比试,不知是为了快点打发北宁使者回去,还是迫不及待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是哪种,有些事面对是迟早的。 潘荣喜端着三杯茶过来,分发给她们三位女人一人一碗,而正座上的萧亦衡同事举起了手里的茶盏朗盛道:“平日都是些男人骑射打猎,今日倒要看一场巾帼不让须眉了,输赢事小,安危第一,朕祝你们凯旋而回!” “谢皇上。”蔺伐第一个饮了那杯茶。 “安宁王妃势在必得。”曲霓裳手里的茶也被她豪饮而尽。 只有梦轻,举了举手里的碗,忽而一笑道:“臣妾觉得这杯茶,回来再喝也不迟。”直接递给身旁的以沫。 不给萧亦衡反对的机会,接过侍卫手里的缰绳,红色的战袍如同一尾艳丽的锦鲤一跃而上,惊艳了在场的众人。 现代时,她便喜欢骑马,每次去草原都要在那广阔的草地上飞驰个过瘾,所以骑马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豪情万丈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在场大臣们的猜疑,却有两人变了脸色,一个是萧亦衡,另一个便是随时候命的太医胡鹤唯! “驾!”梦轻手里的马鞭一扬,驾着马快速朝着丛林奔去。 霓裳公主不落其后,看着她身上背着的那小小的似弓箭的东西,不禁笑道:“皇后娘娘若是想打鸟,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吧。” 梦轻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劳公主费心,咱们猎物上见真章,我先走一步了,驾!” 同一时间,蔺伐也不发一语的扬起马鞭如一只射出的羽箭冲进丛林深处。 三个人各走一边,毕竟是女子,为了保险起见,她们三人每个身边配备了两名侍卫随行,主要负责保护三人的安全和收集猎物。 “主人,那边有梅花鹿。”嫩嫩的声音传入梦轻的脑海,正是趴伏在她头顶上的小东西。 自从上次它为自己疗了脖子上的剑伤后,这小家伙不光个头长大了,还能用意念与她交流,这样减少了很多麻烦,不然让人看到她身边有一个会说话的奇怪小兽肯定被人惦记上。 青青还有了新本领,那就是变身,可以重新回到青蛙的大小,金色的小身体趴在她的头发上,别人只会以为那是一只分量十足的头饰。 目光锁定不远处的松树后,一只色彩斑斓的梅花鹿正寂机警的四处张望着。 她拿起背后的驽机,小巧的只有小手臂那么长,快速装上驽箭,“嗖地”一声,驽机力道十足,只不过打偏了,刚好钉在了那颗松树上。 梅花鹿受到了惊吓蹭的跳开跑没了影。 脑海中传来失望的叹息声,梦轻抬起手朝着脑袋上方弹了一下,“吱——”一声,那小家伙发出动物本能的痛呼。 梦轻也用意念回了它一句:“这可是我第一次射箭,只差二十公分已经很了不起了。” 青青不服气:“你不要打我的脑袋,把我打傻了你可损失就大了。” “你倒说说,我会有什么损失?” “嗯……反正就是会有。”青青圆鼓鼓的眼睛蓦地睁大,这次一个没忍住竟直接呼出了声:“有狼!” 第045章:有埋伏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不知为何,在听到有狼的时候,梦轻的心里竟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异常。 莫非这就是人性中潜藏的野性?大自然赋予的征服欲? 她夹紧马腹,手里的驽机再次上好箭,只待狼出现是一击而发。 就在她聚精会神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悲惨的嚎叫,惊吓的树林里的鸟儿四散飞逃。 青青泄气的趴回头发里,“唉,看来被人抢先了。” “狼不是成群的吗?应该还有。”梦轻此刻兴头正足,浑身充满干劲儿。 一旁马上的侍卫提醒道:“此时并非猎场开放时期,大型猛兽数量并不多,皇后娘娘只需打些山鸡野兔便可。” “这怎么行!”她才不要弄些那种东西回去,被人笑话是小,比不过霓裳公主是大,摆脱这个皇宫的第一步绝对不能失败。 “往里走,就不信没猎物!”梦轻一甩缰绳风风火火的向里冲去。 围场外,三个女子的决斗却牵动着两国邦交,阴绵的天空下,所有人都盯着围场的方向内心焦急。 而此刻,更为焦急的便是萧亦衡,看着身旁被搁置的那碗茶,细腻烦闷的如坐针毡,如今看来只能选用方案二了。 正要叫人,忽听身旁一声风暴般的狂震,鲜血顿时迸溅如潮汐上的浪花,飞的哪都是,潘荣喜用力压下华盖才没迸到他身上。 大臣们惊惧的同时又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兀自远离安宁王的范围,心里骂着谁这么不长眼睛招惹那位煞神,边清理着身上的血渍。 然而,下手的人身上干净的没有半丝血渍,好像那一地的残渣都只是被人刻意倒在脚下一般。 但他还是嫌恶的用帕子擦了擦手,浓郁的目光幽如漩涡,似要将人吸附其中绞碎地无影无踪。 “二殿下,请看好你的人,本王不想再费力打犬。” 曲存北强行将目光从正被人清理的一地残骸上移开,看向安宁王的目光里充满惊惧。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位传说中嗜血狂傲的安宁王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暴疟,两次他对皇后不满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倘若真想动手,皇上就算想阻止也根本来不及。 可这次他失算了,杀人他见过无数,能一掌隔空将人粉成肉糜的,还是第一次见。 缓了缓心神,略带疑惑的看过去:“安宁王是否有所误会,我的人都在这里,何曾冒犯过王爷?” 冰冷的面具下,那双目光沉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让自认冷静的曲存北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二殿下与安宁王有什么误会么?既然要成一家人,还请多多包涵。”那一身明黄的龙袍的人已然来到两人之间,割断了暗流涌动。 曲存北笑了笑,拱手道:“陛下多虑了,想必是安宁王对我有所误会,无碍。” 萧亦衡叹了口气,手落在萧亦霆的肩膀上,“皇弟,你火气太大,赛事结束还早,随朕到外围去转转。” 萧亦霆抬眸对上皇兄别有深意的目光,起身跟随。 曲存北看了眼远去的两人,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仿若前一刻的惊慌只是给人的一种错觉。 猎场东边有一条小溪,清凌凌的水流击打着里面的石头哗哗作响,萧亦衡望着被卷进溪水里的野草淡淡开口:“朕有件事要你去办。” “皇兄请吩咐。”萧亦霆垂首听令,联想前后,不难猜出他要吩咐的事情。 萧亦衡拿出一枚蜡丸递给他:“晚些时候,林中搔乱,你前去营救皇后,并找机会要她服下,切记,不要让皇后起疑。” 萧亦霆接过那枚蜡丸,眼眸微沉:“皇兄为何要这么做?” 这次倒换成萧亦衡诧异,以往,皇弟只遵命执行,从不问缘由,今天竟然会开口? “自然有朕的道理,此事关系重大。” “臣弟遵命。”萧亦霆没有再问,想到昨晚那个女人憎恨的表情,再接到这颗药丸时,原本平静的心竟有些发闷。 看了眼左手掌上那条红色的血线,对这次的任务心里竟有些没底,因为“他”绝不允许她受到伤害! 树林里,三个女人不小心又走在了一起。 曲霓裳驾着马追在蔺伐的后面吵吵嚷嚷:“唉!唉!那只兔子是我先看见的,我也射中一箭凭什么被你拿走?” 蔺伐骑在马上寸步未停,头也不回的指了指那只兔子声音冰冷:“致命的一箭是我射的。”直接从梦轻身旁走过。 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然不是第一次这样无视了,梦轻多少还有自知之明,只不过看到她的马上已然驼了许多猎物确实有些羡慕,就连保护她的那两名侍卫马上也有许多山鸡野兔。 曲霓裳泄气的勒住马,看了眼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皇后,好心提醒了句:“皇后娘娘,你再不打猎,今天就输定了。” 梦轻继续拴着手里的绳子,不急不慌的回了句:“反正是你嫁给安宁王,又不是本宫,当然不在乎输赢。” “那你还参加比赛?”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腰腹部,嘀咕了句:“你可是怀着孩子呢,你们皇上真狠心,这样也叫你来。” “公主还是先顾虑一下自己能嫁给安宁王的几率有多少吧,那位……”她指了指蔺伐离开的方向:“她的猎物可不少了,你再耽误下去,恐怕就输了。” 曲霓裳这次真的急了,夹着马腹赶紧朝树林深处奔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了句:“皇后娘娘小心身体。” 梦轻回头,看着她那抹蓝色的彩衣消失在绿叶之后,心里对这个曲霓裳赞赏了不少,是个不错的朋友。 一旁的侍卫可急了,他们一直在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挖了许多浅坑做陷阱,可以陷阱捕捉猎物哪里来得及啊。 正要提醒,却见皇后娘娘的头顶上忽然跳下一只青蛙大的金色小兽,在落地的一刹那,身形竟然长成了一只成年猫咪那么大。 梦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冲着青青眯眼一笑,狡黠着道:“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十多个浅坑里都插着她的箭羽,只要猎物往里已踩,保准全都中标。 青青后悔死了,就不该跟主人显摆自己的新技能,回头望了眼那片被枝叶覆盖的地面,金色的小脸竟然泛起了片片绯红。 “那……那个也太……太多了,人家哪有那么多尿。” 梦轻眯了眯眼,从马背上取下水囊,拔掉瓶塞递给它:“你多喝点就有了。”可真是个无价之宝,不但会变色隐身外,还能模仿不同动物的气味,这样她就可以引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可怜的青青硬是在她威逼利诱下苦巴巴的喝了一肚子水,这可比珍珠难吃多了。 没一会儿,那点水就都化成了青青的尿液,她将变小的它再次放进自己的头发里,喜滋滋的带着两名侍卫离开。 青青抓着她的头发不服气的道:“可是你这样作弊还费力做什么驽啊。” “谁说我不用的,待会儿遇到打的猎物,还是要靠驽机才可以,那些陷阱只能抓些野兔山鸡用来充数的。” 抬起手,瞄准草丛里的一处,手里的驽机嗖一声射出,精准的,一只梅花鹿瞬间到底,只扑腾了几下便奄奄一息了。 经过多次的试射后,驽机的精准度已然被她把握的十分精准。 只随意让护卫将梅花鹿驮在马上,自己并没有去看战利品,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生死,但当一只小动物在她眼前垂死挣扎时,她的心仍难以抑制的谴责自己。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马背上的猎物越来越多,梦轻的信心也跟足一些。 天公到底不作美,原本阴沉沉的天横空划过几道闪电,惊得马儿一顿嘶鸣,梦轻的心也被那闪电劈的阵阵寒战。 “皇后娘娘,您还是请回吧。”护卫提醒。 “不,时辰未到,本宫绝不能认输。”她望了眼前方,正见一片山崖上多出块能避雨的石头,指了指那道:“先去那里躲雨,雷雨不会下太久,待会儿雨停了继续打猎。” 两名侍卫只有服从的命,只好跟着她一同去躲雨。 才一下马,豆大的雨点被狂风夹杂着从天而降,如碎粒的砂石砸的人脸生疼。 回头看眼站在两米外的护卫们,急道:“你们还不进来躲雨,站在那挨浇傻吗?” 可不论怎么劝,他们都不肯跟皇后娘娘在同一大石下躲雨,那是犯上。 梦轻还想再劝,目光回转时,急道尖锐的羽箭破风而来,朝着她的瞳孔直穿而来。 “当心!”她大喊一声,可惜晚了一步,箭羽从两名侍卫的头颅贯穿而过。 来不及多想,她飞快的朝着从里林奔去,身后的几块大石险险帮她挡住飞来的箭羽。 “往右跑……快往左……” 青青小爪子抓着她的发钗不停指挥,可这会儿狂狼的暴风挟着雨水,让她的脚步越发笨拙,整个人一头栽倒在满是雨水的草丛中。 就这么一瞬,那犀利的箭羽再次追了上来,摔倒地上的青青飞跃而起想要用自己的小身子去挡那支锋利的羽箭。 惊恐的它,两只小爪子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却没有等来被惯穿的疼痛。 梦轻以为自己就要完了,耳边却想起兵器相撞的铿锵声。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回身去看青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的打斗,这次,让她吃惊,因为前来营救她的竟然是那个冰冷如霜的女子——蔺伐! “还不赶紧把你的驽机给我!”她挥手,黑色的衣袖在空中形成一道漩涡,强劲的气流直接拦下数十支羽箭,一个旋身,将内力关注在那些羽箭上,狠狠朝着敌人方向飞射而出。 一阵惨叫传来,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只看到再次射来的羽箭数量足足减少了一般。 梦轻快速装好驽机递给她:“你会用吗?” 蔺伐没有看她,抓起驽机迅速勾动,一支驽箭在狂暴的雨幕中急速飞出,稳稳射中一人。 来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梦轻带了两把驽机,来不及犹豫,她拿起另一把驽机,潜藏在草丛中对着远处的黑影一击而中。 第046章:遇杀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噗——噗——” 两声利刃穿体的声音后,树林里忽然没了动静,四周悄无声息的给人感觉一片死寂。 这样的寂静就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让梦轻的心底更加的恐惧。 “霓裳公主会不会遇害?我们要不要去找她?”三个人一起总比两个人应对的好。 “你想管好自己吧!”蔺伐的声音带着轻蔑,整个人都透着肃杀的冷然之气。 梦轻不否认,她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先顾好自己算了,手里的驽机高高架起,一刻也不敢放松。 青青稚嫩的声音突然高呼:“当心上空!” 两人抬眸一看,三道黑影从天而降,手里的长剑直直朝着她的头颅袭来。 本以为他们只会用弓箭偷袭,根本不会露面,看来是她想多了。 “唰——” 手里的飞出的驽箭落空,连敌人的一脚都没刮到。 蔺伐直接扔掉手里的驽机,如鱼的身姿飞跃而起,不知道从哪拔出的剑,直接挑开梦轻面前的那一剑。 可一人怎敌的过三人齐攻,加之对方个个都是高手,蔺伐的抵挡很快就落了下风。 “快逃!”蔺伐大喊,拼劲权利扫开了狠厉的一剑。 梦轻知道自己这个没有武功的人此刻就是在拖她的后退,所以她不敢犹豫,抱起青青拼命的向前跑。 身后,利刃的击锵声中突兀的传来一声闷响,梦轻心里骤然恐慌,她想回头看,可身后却传来那个女人更加寒冷如冰的嘶吼:“快跑!跑啊——” 她挥掉脸上的泪,将青青扔到头顶甩开胳膊拼命的向前跑去。 雨越下越大,淋透了她的衣服,冲淡了脸上的泪,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精疲力竭,已经机械到木讷的身体颓然倒在草地里。 青青从头上摔了下来,跌了好几个个儿,再次变成猫咪的大小,浑身的鳞片都沾满了雨水,像只落魄的丧家犬。 两只小爪子使劲儿摇晃着她:“主人,主人你醒醒,呜呜……”它太小了,它要是再长大点就能帮主人对付坏蛋了。 树林另一端,哗啦啦的雨水顺着曲霓裳身上的油布雨披簌簌落下,那双势在必得的目光不断在雨幕里寻找着猎物。 “公主,请您先回吧,雨太大了,根本没法打猎。”跟随的护卫劝道。 “本公主从不认输。”手中的弓箭唰的飞出,一只躲雨的野鹿倒了下去。 “把本公主的猎物放到一起,丢了拿你们试问!”曲霓裳吩咐完,驱马快向前了一段路后,身子忽然从马背上飞跃而起直接落在一棵高大的树上。 “滚出来!” 霎时,几道黑色的身影如暗夜蝙蝠倏然飞落在那棵树上,几人齐声恭敬道:“参见公主。” “谁准你们跟来的!”曲霓裳质问道。 其中一人回答:“回公主,是二殿下吩咐的,要我们拖住皇后娘娘狩猎的脚步,只不过……” “不过什么?”曲霓裳心有疑惑,既然如此,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回公主,大梁皇后突遇埋伏,此刻心,性命堪忧。” “你说什么?”曲霓裳眸光颤动了几许,“快!前去营救。” “不可!公主,若是属下等出手,就会暴露二殿下带来的势力,对您和二殿下有害无利。” 曲霓裳岂会不知,可若是皇后出事,她和安宁王的这桩婚事就彻底催了! 不行,她必须想个法子去阻止。 “你们悄悄跟上,逼不得已暗中/出手,但决不可暴露。”跃上马背,朝着皇后狩猎的方向奔去,只要她出事,那两名侍卫必定会跑出去搬救兵。 片刻后,树林里一声尖锐的惊叫穿透了重重雨幕,就连围场外的那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雨棚下,萧亦衡神情顿时紧绷,死死盯着被暴雨淹没的猎场大声道:“来人啊,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曲存北却听出了,那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皇妹霓裳,提起剑就要往里冲。 萧亦霆却比他更快一步,高大的身躯直接挡在面前:“二殿下,这里是皇家猎场,岂能任由你出入。” “没听到我皇妹的尖叫吗?别说你还不是我妹夫,即便霓裳嫁给了你,若是她有个好歹,休怪我北宁大军压境!” “二殿下是关心则乱吧,若是北宁国真由此打算,那今日的比试又有何意义?”萧亦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眸底一片肃然。 曲存北自然清楚此刻的处境,但心里却是不放心,拱手对萧亦霆道:“还请安宁王毋拘小节,劳请王爷去林中查看一番,以确保我妹妹……和皇后娘娘的安慰。” 萧亦衡也将目光投向他:“是啊皇弟,这么大的雨,三个女子在里面实在不安全,还是你进去看看,不然就劝她们想回来,比试的事择日再比也不迟。”他语气骤然加急:“何况,你皇嫂还身怀有孕。” 向他深深投了一个目光,示意他赶快动身。 萧亦霆面具下的眸光暗了暗,接过下人递来的蓑衣斗笠披在身上,两指在唇边打了个口哨,一匹通体黑亮的战马飞奔而出。 一人一马似演练了千万遍的默契,中途都没有停步,萧亦霆纵身一跃,两道黑色的流光在雨幕中直接呈人字形双双并在了一起,冲进那朦胧的雨幕之中。 乌密的云层积压的越来越厚,将太阳的光辉遮挡的密不透风,让人深觉已是梦回午夜。 梦轻这一倒却不想已然晕了过去,青青搬不动,也抬不动,只能用它的小爪子拽了些宽大的叶子为主人这雨,圆鼓鼓的眼睛下也不知是水还是泪。 它好容易才找到主人,会不会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麒麟兽,怎么这么悲催啊。 就在这时,更悲催的一幕发生,那些持剑的黑衣人竟然再次追了过来。 青青惊恐的闭上那圆鼓鼓的眼睛,只等着那把剑把它也同另外十一只神兽般彻底从这个世上灭绝。 半晌,耳边只有夹杂在雨幕中的打斗声,它不由得睁开一只眼睛望去,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安宁王!你快救救我主人吧。”扬起两只小爪子恨不得五体投地的朝他拜拜。 萧亦霆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暴雨里逐渐染上了猩红,飞来的两人被他一手一掌直接拍碎在空中,瞬间与落下的雨水融为一体,鲜艳的色彩染红了地上的绿叶。 蔺伐捂着重伤的胸口追了上来,直接跪在地上:“属下执行任务失败,请主子惩罚!” “他们不是皇上的人。”是肯定句,高大的身躯已然弯下,将那被绿叶盖在下面的女人提到怀中。 入手,这身上的肌肤竟然冷的如一块冰,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阵阵冷霜,根本不像一个人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墨黑的眼眸里充满疑惑。 但来不及犹豫,他直接扯下身上的蓑衣盖在她身上,这般情况,那枚药丸真的要给她服下吗? 只犹豫这么一瞬,一张铁网忽然从天而降,嗜血的笑声森然的穿透骤雨,在树林中涤荡。 “安宁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萧亦霆眸光里若隐若现的红瞬间变得灼烈,抬起手掌全身的内力顷刻便汇集在他的掌心,就连四周的雨水都随着他聚齐的精气形成强烈的漩涡,带着势不可挡的气魄轰然而出。 那张看起来牢不可催的铁网硬生生被那股内力撕成了碎片。 反噬的力量“轰的”一声,碎片尽数朝着四周扩散,任何生灵都逃不过他这浑厚的掌力。 蔺伐若没有及时爬在地上,此刻她早已成了那掌下的亡魂,王爷杀人时运气的力量会无差别扫杀,就连自己人都因躲避不及死伤常有的事。 本以为一波已然过去,谁料远处突然有几支利箭飞来。 萧亦霆再次运气内力朝着那箭羽袭去,但他再强大也抵不过层出不穷的箭雨,想必对方为了这一战已然筹谋了许久。 一波接一波密集的箭雨令萧亦霆有些分身乏术,不得已,他将怀中的女人扔给蔺伐:“看好她。”双掌齐发,集中精力应对四面八方的飞来的箭雨。 为了顾及蔺伐手里的人,萧亦霆那强大的杀伤力不得不收敛许多,否则不等蔺伐将人抱出去,已然被震碎在他风暴般的掌力下。 蔺伐深知主子杀人时的狂妄,为了不影响他,她将人快速抱离攻击的范围。 可才跑了没多远,一道蓝色的掌风骤然袭击过来,她迎面而上,却发现怀里蓦地一空,皇后娘娘竟然被另一道蓝色的身影夺了去。 这一刻,蔺伐比死在安宁王的掌下还让她恐惧,没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蔺伐企图用自己跟他们讲条件。 可那道掠远的身影却发出讥讽无比的笑:“区区一个走苟,怎么比得上大梁皇后的命,告诉安宁王,若是不想这个女人死,就尽快送上他的人头!” 那句话像把钢刀扎在蔺伐的心上,她的确贱命一条,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条狗,可是,既然是狗,她便永远不能违背自己的忠心,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也要将皇后娘娘救回。 对方似乎早已将她的愚忠看透,一只手猛然掐住梦轻的脖子,晕厥的身体如一只布袋被提在半空中,窒息的感觉瞬间让她从晕厥中清醒。 面前的情况让她完全摸不清头脑,只觉得脖子快要被捏碎了,她已经听到自己骨骼咔嚓咔嚓的节断声。 “放开我主人!”稚嫩的声音竭尽全力的吼着,尖尖的乳牙狠狠刺入那人的手掌。 那人根本不惧这点疼痛,只轻轻一挥手,青青圆滚滚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砸如草从。 又是一掌挥出,蔺伐的身子也同样被震飞。 梦轻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紧接着身体被人带上了高空。 掐着自己的人就像长了翅膀般,越升越高,知道她看见脚下有一片山崖,阴鸷的声音在浑厚内力下再次响彻整个山林。 “安宁王,不想看着这个女人死,就给我滚过来!” 梦轻苍白的唇角牵起一抹苦涩,那个男人一直都恨不得亲手了解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来救她。 喉咙越来越紧,她已然不能呼吸,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像一匹冲破苍穹的战马,朝着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 可是,那只扼在脖子上的手却骤然撒开,而她,此刻正如一片飞落的树叶,轻飘飘的,朝着山谷之中跌落…… 第047章:双双落崖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完了,这次她可以彻底再穿越一次了。 坠落时,这是她唯一的想法,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绝望产生了幻觉,她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像一只俯冲的枭鹰,强劲的鹰爪朝着自己袭来。 耳边的风呼啦啦的作响,身体的下沉没有任何减轻,只是转了个方向面朝下,有一道宽厚的胸膛结结实实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王爷——” “主人——” “哈哈哈!安宁王,你的死期到了!” 蔺伐捂着流血的伤口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提起长剑朝着那道蓝色身影冲去。 蓝色的身影倏地飞起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一阵阴鸷的笑声:“这么忠心,倒不如跳下去为你主子殉情吧。” 大雨里,一队人马飞奔过来,那道明黄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马上翻下,望着幽深的谷底,褐色的眼眸里都是不可置信。 他回头,盯着靠一把剑支撑在原地的蔺伐,狠狠地问:“人呢?” “皇后娘娘……和王爷……一同掉下去了。”话音一落,那道冰冷纤瘦的身影轰然倒了下去。 “不……”萧亦衡摇头,近乎怒吼:“拿绳子来,快拿绳子——” 潘荣喜一把将人抱住:“皇上,皇上不可啊,这里深有万丈,绳子根本下不去。” 他蓦地回头,铁钳般的手掌近乎捏碎潘公公的肩膀,一双目光近乎癫狂:“那你告诉朕,该怎么办?你说啊!朕告诉你,就算是铲平了这座山,朕也要看到那两个人活着!” 潘荣喜真的被皇上这样子吓到了,他从小就在皇上身边伺候,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皇上,活像只吃人的野兽。 吴乾坤从人群里走出,宽大的斗笠将他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他拱手道:“皇上,山谷下方是泾河,西连泾海,如果从西边的丑汉山绕行可下去,也许皇后娘娘和安宁王还有一线生机。” “那还等什么!”萧亦衡豁地起身就要上马。 吴乾坤快步过去拉住缰绳:“皇上不可,北宁公主和二殿下都在,朝廷还需要您坐镇。” 萧亦衡紧紧的攥着缰绳,从没有一刻这样痛恨自己的身份,他是帝王又如何,人人都说帝王掌生死,可他真正能掌握的生杀大权又有多少呢? 强硬的压下心头的不安,转瞬间,又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一国之君,无波的目光冷静的脸,声音带着一惯的威严:“派五千精兵,留下五百人在围场里寻找,其余绕道丑汉山,朕……活要见人,死……不,绝不能死!” 吴乾坤略显为难,但随即吩咐下去。 雨幕中忽然冲出一人,飞身便要往悬崖下跳去,幸亏另一道身影急速将她抓住。 曲霓裳半坠落在悬崖上,雨水浇的她睁不开眼,但她却倔强的要挣脱曲存北的手,疯了般的嘶吼着:“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放开我……” “你疯了,掉下去会死的!”曲存北冲身后的侍卫大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将曲霓裳从悬崖拽上来,但仍旧发疯的要往下跳。 曲存北无奈,直接一掌劈在她的脖颈上将她打晕。 他将曲霓裳抱在怀里,对着已然上马的皇上问道:“陛下,今日的比试可否作罢?” 萧亦衡哪还有心情管这些,“待安宁王回来再说。” 马儿忽然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萧亦衡目光顺着前方看去,泥水里一道金色的光芒微微闪动。 潘荣喜赶紧捡起来递给他,正是青青,像死了般一动不动,只是身上偶尔有微弱的光来回流动。 他将这小家伙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带着人离开被大雨漫过的猎场。 冷,浑身都冷,仿佛置身北极的冰窟中,全身都被刺骨的寒冰包裹着,尤其是少腹中像被一把把冰刀割裂般的痛蔓延全身。 忽然,一股暖暖的热流从脊背渗入,驱散了全身的冷意。 她缓缓睁眼,入目的是一个昏暗的山洞,上面长满了尖锐的钟乳石,滴滴答答的向下落着水珠。 旁边有一簇火把熠熠的燃烧着,几支干柴在空气里催动出零散的火星。 脑袋有些混混沌沌,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是又穿越到了别的地方。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依旧是那件红色的骑马装,那身后的那股暖流岂不是…… 正要回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不想死就别动!” 什么意思?但不管什么意思,此刻他所做的一定是为自己好,尤其是腹中那割裂般的痛正在逐渐减轻。 半晌后,背部的那股力道骤然收回,虽然没有先前那么冷,但少了那股暖流身上的衣服顿时显得单薄无用,她赶紧抱紧双臂靠向火堆,这才转目看向旁边那个男人。 目光定格在那张脸上,同样的倾国倾城,却因此刻那头披散的长发,和他不苟言笑的表情,竟显得多了份男人的狂野,不禁竟呆了片刻。 深黑的眸子带着两道冷光倏然看过来:“看够了吗?” 梦轻赶紧收回目光,不自觉道:“你们,长得太像了。” 萧亦霆没有回答,高大的身子侧了侧,倚在冰凉的石壁上,那后面还有钟乳石滴落的水。 自己在这里烤火却让救命恩人在那里挨冷受冻怎么也过不去,“这边暖和,你过来烤烤火。” 男人紧抿着唇,那双淬出冰的眸子此刻也已闭上,火光在他过分绝美的脸上忽明忽暗,怎么看都有些令人心悸,难怪霓裳公主会为了那一眼而倾心,就连她自诩平静的心都为之凌乱。 乱归乱,此刻都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不能不管:“唉,一个大男人你矫情什么,过来烤烤火。” 扯了扯他的衣袖,不动,再扯了扯…… “砰——” 那道高大的身子蓦地朝她砸来,险些没把她砸的彻底再穿越一次。 “咳咳……”梦轻艰难的从他的身子底下探出两条胳膊,用力推了推这堵“墙”,“安宁王,王爷,你醒醒。” 人还是不动。 她再推,忽然感觉手下不对劲儿,黏稠的液体从他玄黑的衣服里渗透出来,这样的胶着感她肯定,绝对不是水。 迎着火光一看,手掌上猩红的一片顿时将她惊吓住,他竟然……受伤了! 难怪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她却完好无损,原来都被他扛下了,这个男人到底受了多重的伤竟然一声都不吭。 拼劲全身的力气,才将他从自己身上移开,背后,整整有一尺长的伤口,是被尖锐的石头划破的。 顾不得许多,扯开他的外衫,却没想到让她更加震惊的还不止那道皮肉翻飞的伤口。 宽阔的脊背并不如他的脸那般令人心悸,而是深深的让人感到心痛,心疼……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上面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伤疤,一层接着一层,有的已经与肌肤融为一体,有的还泛着浅红色的痕迹,还有他的肩膀处,两个巴掌大的模糊,一看就是被烈火灼伤的。 一个人的忍耐力该是多么顽强,才能挺着这么多的伤痛走过来。 她退下自己的外衫,撕成了几片布条,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些草木灰用来止血,小心的为他包扎上。 刚才扯下他的外衫是,那件宽大的衣裳竟有一半都被鲜血染透,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男人还有多少成活的几率,若是他死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恐怕自己也活不成了吧? 洞口外,雨声终于停了下来,向上望去,已然到了漆黑的夜里,可惜上面的雾霭太重,根本看不到那疏朗的星月。 下方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河水算不上多宽,可惜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 她从洞口拽下最后一点干枝扔进火堆里,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饿的实在有些难受。 “唔……” 一声轻哼至山洞里响起,梦轻扔掉手里的枝条来到他身边,那舒卷的睫毛扇动两下,缓缓睁开。 “你醒了?”一激动,双手直接将他攥住。 萧亦霆眉头紧了紧,终于看清眼前的情形,那张倾城的脸却骤然变得凌厉,用力甩掉她的手:“不知羞耻的女人你少嘶——” 动作扯痛了他肩背的伤口,不过这下倒让梦轻心里痛快了不少。 她在他旁边两腿一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睁眼就骂我,早知道就是被困死都不救你了,没良心的男人。” 咳,虽然这话有点不怎么对味儿。 果然,那人一听顿时急了:“谁……谁是你男人!不要脸。” “啧啧,我有没说你是我的,这么着急出售,我看看要不廉价收购了。” “你……”他近乎咬牙切齿,一张本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气的有些发红。 梦轻终于有种报复的块感,“哎呦,安宁王爷竟然害羞了,瞧这张脸鲜红浴滴的,多可人儿,真叫人心疼呢。”让你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光她这脖子就被他掐了几次了。 这下真的把萧亦霆气狠了,他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结果才起了一下就无力的倒了回去。 梦轻收起玩笑的脸,脑中闪过悬崖上的一幕,问:“为什么要救我?” 第048章:绝杀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见她不再轻浮,他便收起一身锋芒,回答的话不出梦轻所料:“尽臣子本分。” 梦轻忍不住一声轻嗤:“若我记的不错,王爷要杀我可不止一次了吧,何曾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过。” 即使躺着重伤着,这个男人的气势依旧镌狂桀骜:“若我真下手,你以为还能活到今天?” “那我倒是更奇怪了,堂堂的安宁王为何一次又一次的虚张声势?难道只是为了向皇上表忠心?”梦轻紧锁着他的双目,不想让那张太过瑰丽的脸影响她的心境。 他落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深沉的眸子锋利绽放,却没有变红,“本王何须向任何人证明。” 但梦轻感觉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并不如语气里那般坚定,看来这位王爷也并非狂妄到毫无顾忌。 忽而,她仰着头欣赏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高声道:“哎呀,如此看来,安宁王宁可万劫不复也要舍生相救,本宫能否认为安宁王对本宫芳心暗许,一往情深呢?” “无耻女人!难怪……”他愤怒的想要起身,流血过多的身体加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重重跌了回去。 “难怪什么?” 索性,他闭上眼,当面前的女人不存在。 梦轻知道他此刻的身体有多脆弱,那件玄黑的外衫整个被鲜血浸透,翻开的皮肉里就连脊背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可他依旧活着,维持着他的最后一丝尊严。 自己不该这时候还折磨他,可除了这种时候,恐怕你别想跟这个男人能“心平气和”的交谈。 她靠近,长发从他的脸颊轻轻扫过,独有的香气蓦地袭近,让从未与女子接触过的安宁王全身绷紧。 紧闭的双目睫毛轻轻颤抖,就连那微弱的呼吸都跟着乱了节拍,他想推开,不知是内力耗尽,还是流血过多,手臂抬了一半就软了下去,此刻就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除了咬牙切齿的话,他毫无反击之力。 皙弱的指尖在他清透的脸颊拍了拍,带着一口蛊惑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畔:“你杀啊……” “你……”不知道他被气到了什么程度,就连撑开的鼻翼都跟着扇动,绯红的颜色从脖根一路蔓延到耳廓。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瞪着她:“要不是为了大梁的龙子血脉,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那近乎将他吞噬的温愉蓦地褪去,只一瞬,心里竟像缺了什么,但那种怪异的恐惧也随之消散。 他望过去,纤弱的指尖捏着一颗蜡丸,而那张温愉到同梦幻的脸此刻正冰冷的看着他:“既然如此,请安宁王解释解释,这个是什么?” 萧亦霆恍如雷击,堪堪别过目光,声音有些过于掩饰的笃定:“那是本王的疗伤药!” “既然如此,不如安宁王吃了,省的死了没人救我。”说着,她用力捏碎那枚蜡丸,将里面棕色的药粒送到他的唇边。 跟着青青救了,对那些于自己和胎儿有害的味道渐渐熟悉,而这可里面不是别的,全都是破血痛经的落胎药,对于重伤的安宁王来说,若是吃了这可药无异于剧毒,顷刻间那止住的血的伤口就会破溃而出,最终流血而亡。 他抿着唇,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如今还不能死。 “不说话?”梦轻将那粒药强硬的塞进他的唇,与他紧闭的牙关做着对抗。 最终,他用力躲开,那粒药丸弹飞在一洼积水里,顷刻便融化无影。 “是落胎药。”他渐渐少了先前的锋利:“上次被蛇咬伤后,你身上的蛇毒虽然解了,但残留在胎里的却并没有解除,所以此次狩猎,皇上想趁机让你服下这枚药,当做意外把孩子拿掉,否则不出两月,你便会胎死腹中而亡。” 听到会死,梦轻心里还是有一瞬的后怕,青青能帮她消除身体里的毒,却没办法连同胎里的毒一起消除。 她捉急的向落入药丸的水中看去,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她讽刺的看向那个男人:“这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我,安宁王还真是好手段。”可心里明白,如果真那样,他何必为自己疗伤,就算她不是习武之人也从那些电视里知道,如果不是为自己灌输内力,他不会虚弱至此。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便是古人的愚忠吗?不是说皇家兄弟无真情,为什么安宁王与皇上之前没有半丝嫌隙,这可能吗? 回答的只有一声冷哼。 眨眼间,最后一缕篝火熄灭,山洞里再也找不到可以燃烧的东西了,梦轻这个未受伤的人都冷的浑身发抖,更何况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 “喂,我们怎么办?”她捅了捅他。 萧亦霆动了动,强撑着从岩石上坐起。 外面想必是晨光报晓,有微弱的光线传递进来,可也仅能看清山洞里的身影。 “扶我。”声音嘶哑的像灌了沙子。 ,梦轻也很虚弱,她是个孕妇,就算肚子里怀的是个哪吒,又惊又饿之后也不可能剩多少体力。 但她还是伸出手,扶住那抹高大的身影,一高一矮的样子滑稽的很。 摇光的脚步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块上,萧亦霆几次差点摔进那低洼的水坑中,可本能让他维持着原有的镇定。 他指着一处窄小的石漏说:“从这里跳下去。” 梦轻傻眼,她宁可相信从外面的河水游出去,也比这个决定靠谱。 知道她不会相信,萧亦霆率先从石漏中挤进去,明明不大的缝隙,他侧过的身躯就像能缩骨似的,将肩膀侧向,十分顺利的挤进狭窄的缝隙中。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梦轻心里顿时升起绝望,这家伙该不会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愣神的瞬间,一张洁净皙白的手从洞里探出,让她感到十分诧异。 犹豫了片刻,她将手伸出,搭上那只修长的大掌,顺着石缝落下,稳稳地,被一个胸怀借助。 不等她挣扎,他已然见她放下。 抬眼间,灭顶的恐惧瞬间袭上心头,四周绿莹莹的光飘忽的在周围,也就是传说的鬼火,但这样成片的鬼火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下意识的向那道身躯靠拢,虽然科学已经解释了那些火光的由来,但未知的恐惧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下面并不深,也就两米多的高度,昏暗无比。 她抓住他的手臂,确切的来说只是衣服:“喂,你领的路能走出去吗?” 一双火辣的眼睛瞬间转过来,梦轻吓得不敢再说话,但他却忽然抓起她的头发,“你看。” 看什么?梦轻望着被他抓在指间的发丝,正随着清风飘渺流动,她豁然明白,扬起目光:“你的意思是这里与另外一个出口想通。” 本来是一个常理,反倒引起了他的怀疑:“想不到深闺中的皇后娘娘,竟然会懂得这些。” 懒得理他,但紧攥的手却没有松开,跟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的朝前走着。 原本窄窄的石洞竟然越来越宽,最惊奇的是,里面有许多磷光的石头,就连他的轮廓都看的一清二楚。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她一头栽进堵厚实的墙壁上。 那堵墙壁不是别的,正是萧亦霆的身躯,他被撞得闷哼一声,但人还是稳稳立在原地,就是脸色很不好,也不知是病得还是怒的。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萧亦霆蓦然捂住她的嘴,一双目光在昏暗中探索。 耳旁有细微的风流过,但更为惊恐的是那“嘶嘶”的声响,对于经常下矿采石的梦轻来说更加惊惧。 蛇!有蛇! 本能的,她抓紧那只宽大的袖子,这辈子她怕的东西不出两种,一种是很多爪的,一种,就是这没有爪子的,光是看一眼就浑身冰冷。 萧亦霆瞬间将人夹在臂弯间想要来个华丽的飞跃,却不想,手到擒来的功夫,此刻竟难如登天,只跳跃了半尺的高度便跌在地上,险些脸着地。 “呵呵……”梦轻无耻的一笑,真的不是有意的,随便一个会武功的都不至于这么惨吧? 但事实就是这么惨,萧亦霆也不逞强:“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何至于如此。” 这点梦轻确实有些心虚,但此刻该注意的不是这些是不是? 只觉得叫脚下一滑,她差点被那条游走过来的蛇绊倒,皮肤上只剩下无数的疙瘩,裹着汗毛根根倒竖。 “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要是想被困死在那里我没意见。”他的话还是那么冷漠,却没有抽掉那只被攥紧的手臂。 地势好像越来越洼,眼看着下了十来个台阶,就在梦轻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一道光速忽然照射进来。 是从山谷的最上端传来,明亮的,那正是太阳的的光芒。 看到那束光时,梦轻几乎尖叫出来,耳旁倒传来他平静无波的声音:“这是地下五千多米。” 脚下一滑,梦轻险些从石缝中滑下去,该死的男人怎么不早说! “唰——” 一道青光飞跃,错,是许多道。 因为磷光的原因,这次,她深深看清了飞来的东西,那小小的眼睛,斑斓的色彩,正是一条条剧毒无比的蛇。 跟故事里一样,女人面对惊险时只剩下尖叫,这样的权利梦轻如何不用。 但想象的疼痛没有袭来,耳边只察觉到簌簌的几阵声响,一些暖热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脸上,再睁眼,地上已经躺了无数的尸体,还在缓缓的蠕动着。 第049章:龙潭火穴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有了上次被蛇咬的经历,梦轻对蛇这种动物已经产生了极强的恐惧感,这会儿什么傲骨、坚持统统见鬼去吧。 她拽着那抹玄黑的衣衫躲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抹了把脸上,那黏稠的全都是蛇血,恶心的让人想吐。 见两人距离那通天的光束越来越远,她问:“我们怎么办?” 前面的男人不回答,脚步每一下都谨慎的踏在地上。 忽然,一簇蓝幽幽的火光晃过,梦轻只觉得脊背发凉,所学的知识告诉她,那些叫磷火,是死人的头发或骨头氧化后在空气中的燃烧。 不知什么时候,萧亦霆手里竟多了根木头,刚好借着飘来的磷火点燃。 火光照亮山洞的一瞬间,梦轻死死咬住嘴唇,靠着石壁的四周,横七竖八的骨头架子堆在那里,手里还握着各种兵器,不说有上千人,起码也有几百人。 那些骨头的颜色全都一片青黑,一看就是被毒蛇咬死而亡的,只是奇怪这地方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地方藏着什么绝世珍宝引得世人疯抢,看来她的多留意点。 发现身后的女人没有叫出声,萧亦霆诧异的回头,那双凤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魅惑迷人。 梦轻赶紧甩去脑中的想法,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被美男迷昏头。 “你不舒服?”见她甩头他问。 你少看我两眼就舒服多了。 想法还没落实,“嘶嘶”的声音瞬间泛滥成灾,迎着火光看去,整个墙壁都布满了黑绿交错的颜色,密密麻麻,梦轻差点眼一翻晕过去。 可偏偏这会儿她不晕啊,“怎……怎么办?” “不知道。”萧亦霆站在原地,手里的火把越来越弱,已经快燃烧到了尽头。 “呵呵。”梦轻恐惧的只剩下笑了。 然而她笑声才落下,那微弱的火把彻底熄灭,四周的毒蛇顿时化作恶魔迅速朝着二人飞扑过来。 “抓紧!” 耳边忽然一声,她娇小的身子瞬间被那强大的臂弯包裹住凌空飞起。 只一瞬间,摇摇晃晃的停住,可落地的只有萧亦霆一人。 “你能运功了?”他强悍的简直不像个活人。 “嗯。”沉闷的应了一声,显然不愿意与她多说话。 梦轻有自知之明,可登了登空旷的脚下,发觉人还在他的咯吱窝里,有些不太自在。 借着偶尔亮起的磷光一看,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一簇石柱。 石柱只有小腿般,萧亦霆就算武功再高强金鸡独立也撑不了太多时间,而更绝望的是,头顶上一个扁扁的脑袋赫然落下,红色的信子带着两颗尖锐的利齿直扑下来。 “当心!”她大喊一声。 萧亦霆掌风随声而上,“轰隆”一声震碎了那条蛇。 脚下的石柱忽然动了起来,周围一阵天摇地动,那些密集的毒蛇仿佛受到了惊吓,顿时四散而逃。 “山洞要塌了?” 男人没说话,抱着她的手臂更加收紧,准备随机而动。 石柱骤然升高,奇迹出现,上方毫无缝隙的石壁竟忽然向两边分开,赤目的光亮陡然照下来,晃得两人睁不开眼。 温暖的气流将两人包围,确切的说是股滚滚热浪在四周弥漫。 此刻,舒服她的力道已然松开,睁开眼,发现脚下哪还有石头开裂的痕迹,只有一面刻着蟠龙花纹的地面,龙身整整围绕着地面一圈,且每条龙的口中都衔着一个火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那漫天的红是从中间的天井散发出来的,靠近一看,那热浪来自里面翻滚的岩浆,正朝外不断的喷着火舌。 “不知!”这是萧亦霆第二次令人失望的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整个人都保持着随时攻击的姿势,未知的地方更加令人恐惧。 梦轻谨慎的朝四周查找,如果不尽快出去,他们迟早会被烤成肉干,墙角处就有许多焦黑的标本,比起那个蛇洞里的倒是少了许多,也就百十来个。 墙壁的四周也都是巨龙的浮雕,双龙戏珠,腾云驾雾,各种形态的都有,但每条龙的口中都衔着一颗火球。 或许那些火球就是机关?想着她伸手在上面挨个按了按,烫的她直吹那两只爪子。 一股烤肉的味道飘进鼻尖,她吓得仔仔细细看看自己的手,除了被烫出的几个水泡,确实没有烤熟,那这烤肉味…… 心里骤然一慌,难不成那家伙先被烤熟了? 回头一看,不是他熟了,而是真的有烤肉,那家伙还吃的挺香呢。 见她看过来,萧亦霆也将手中的烤肉扔给她一块儿:“再不吃点,就算有路也没命走出去。” 肚子很配合的“咕噜”两声,吞了吞口水,她的确饿了。 毫不客气的上前,抓起烤肉就往嘴里塞,没有任何调料,但这简直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真香。”她含糊不清的说着,不禁问了句:“你从哪弄的肉?好厉害。”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跟狼吞虎咽的梦轻比起来,反差简直没得看,一个是高贵的王子,一个是市井乞丐。 擦了擦唇边的油渍,他优雅的吐出一个字:“蛇。” 一口糊香的肉瞬间变成辣喉的鸩酒,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狠了狠心,她眼一闭,脖子一伸,把最后一口硬生生咽了下去,眼泪就在眼眶下打转。 “你真有先见之明,竟然还留着几条带进来。”夸他,绝对是夸他。 他直起身,开始在四周寻找出去的路,漠漠然回了句:“是它落在我衣服里的。” 尽管有点恶心,但能活命是主要的,梦轻扯起袖子往嘴上一蹭,正要起身,忽然一道红光扑来。 “呼——” 一条火舌陡然喷出,萧亦霆迅雷之速一把将她从火池边抓了过来,只是肩头的长发被燎去了一撮。 无暇顾及,因为那火舌再次喷发过来,一个庞然大物笼罩下来,竟是一条会噴火的龙! 梦轻被认知以外的生物震惊的发不出声音,全身僵的不会动弹。 火龙仿佛许久没见到过猎物了,赤红的目光比萧亦霆发狂时更为甚重,巨大的火舌呼地喷出。 萧亦霆揪住她的脖领子四处躲闪,可那火龙就是认准了他们两个,势要将他们烤成焦炭。 “当心右边!” “左边左边!” “上边……” 梦轻被他挡在身后大声指挥着,两人已经被烤的浑身是汗,整个石室里就像个圆形的锅,除了墙壁的图案没有任何遮挡,就算不被它烤焦,两人也得中暑而亡。 萧亦霆从一具尸首旁捡了把剑,拼尽全力跟那火龙对抗,可不管怎么抵挡,连火龙的身体都近不了。 “咣当——” 被焦烤的金属烫的萧亦霆本能撒手,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瞬间化作铁水。 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梦轻忽然觉得跟前世的死比起来,那些根本都不算什么,这里简直是刀山火海,真是……太特娘的刺激了! 忽然,一抹晶亮从眼底闪过,梦轻睁大眼睛看去,“那里有东西!” 萧亦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火潭的背面石壁上,有一个水晶体,里面罩着个火球。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闪过,为了证实,他再次捡起一把剑,对着梦轻道:“你站着别动。”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此刻听这个男人的总没错。 萧亦霆飞身而起,目标直击背壁上的水晶火球。 火龙看出他的意图,一声震天的咆哮,更加猛烈的火舌喷涌而出。 萧亦霆快速回转,身上的衣衫被烧着了一片,他迅速在地上滚了一圈将火熄灭,再次躲闪着火龙的攻击。 “你从左边绕过去,我将它向右边引开,也许那个火球就是关键。”萧亦霆说着,运足了宫里在弧形的墙壁上踏步,快要接近火球时轰然一掌击出。 火龙像是受到了惊吓,发疯般的咆哮着朝他攻去,忽略了另一边攀爬的梦轻。 石壁很烫,但跟小命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咬咬牙,她用袖子垫在掌下,使劲的朝着火珠够去,因为墙壁呈弧形,加上那繁杂的龙纹雕刻,刚好有接力点。 萧亦霆又一次飞身,掌心的功力极尽发出,那水晶顿时炸裂,而此刻,梦轻也刚好来到那个火球的位置。 正发愁怎么把它弄下来,不想,那火球在她伸出手时竟忽然朝她飞来。 那毕竟是一团火啊,梦轻吓得手下一滑,整个人朝着那翻涌的火潭跌落。 从旻行山到丑汉山,五千精锐日以继夜的搜寻着两人的身影,也整整一夜过去了,却没有找到半点踪迹。 等在宫里的萧亦衡急的快疯了。 龙床之上躺的不是别的,金灿灿圆滚滚正是皇后的那只麒麟兽——青青! 忽然,那小身子一阵抽搐,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圆鼓鼓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萧亦衡第一时间冲过去,摇晃着它的身子:“怎么了?你主人是不是出事了?”他知道,这小东西能感知主人的安慰,天牢里那次就是。 青青的意识渐渐回到现实,金晃晃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萧亦衡咆哮出声,“你不是能感应吗?你快感应!” “距离太远了,我感应不到。”青青十分为难,心里更加担心,“他们……应该不在地面,不然我不会感应不到。” 萧亦衡松开手,脸上、眼底,都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第050章:他也会恐惧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不!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萧亦衡立刻集结人马,他必须亲自去找。 正要出发,却被一道踉跄奔来的身影拦住。 赵太后双臂横在马前,脸上从未有过的严厉:“衡儿!你这是要弃江山与不顾了吗?” “母后!”萧亦衡抓紧缰绳,褐色的眼眸里从未有过的坚定,不是对别人,而是对他历来敬爱的太后,“朕不能不顾皇后和安宁王的安慰,她肚子里还怀着朕的孩子!” 这才是他最怕的,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就怕在那样的地方她会没命! “好,很好!”赵太后连连点头,那张娇媚的脸上布满怒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决裂:“皇儿既然不肯听从哀家的,那就把哀家这个太后废了吧!” “母后!您不要为难儿子。” “是哀家为难你,还是你为难哀家?”赵太后抬手,纤细的指尖在宽广的皇城里指了一圈,“你看看你的万里江山,若是你有个好歹,你让哀家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怎么向我死去的姐姐交代!” 马上的人却是铁了心,因为那种害怕,那种寂寥,是从母后去世后,再没经历过的。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肃然坚定,“来人,把太后送回慈安宫!” “你……你说什么?衡儿,你竟然违逆哀家,你……” 几名侍卫不得不从,强硬的将太后从广场上带走。 马蹄嗒嗒响起,迎着烈烈的太阳急速冲出皇城。 才到了午门,一道更为急促的马蹄声追了上来,竟是曲霓裳。 她身披紫色斗篷,手持长鞭,直接冲到御前:“皇上,请带上我,安宁王是我的未婚夫,我要亲自将他寻回。” 曲存北追在后面神情焦急,劝阻的话在看到两人同样担忧的目光后,终是没说出口。 “公主对皇弟的这份情谊,朕代他谢过。” 曲霓裳见他没有反对,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却难胜心底的担忧。 西南大街虽不是盛都最繁荣的街道,倒有许多珍奇古玩在此销售,是有名的雅玩一条街,贵族子弟络绎不绝。 一家两层高的楼门前,门窗上的漆色明亮,鲜艳的红绸花从崭新的匾额两旁落下,一看就是新开的铺子。 门口,两名小斯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出大事了,听说皇后跟安宁王双双坠崖,皇上亲自去找人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没看见刚才急匆匆离开那个,就是宫里的,我亲耳听找他那人说的,说皇上已经带人出发了。” “你说什么?”一道深沉而焦急的声音骤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两个小斯吓了一跳,赶紧认错:“什么也没说,我们这就干活。” 孟瑾凡来不及多想,指着拉车的马道:“把它卸下来。” 小斯虽然不知道他们掌柜的要做什么,听吩咐准没错,三两下将套车的马卸下。 孟瑾凡腿脚不零活,登了半晌也没上去,急的冲着身后喊:“快扶我一把。”想他随父征战沙场,如今却连个上马的能力都没有,心里何种悲哀。 小斯把他扶上去,纳闷的问:“老板,您不看铺子了?” 孟瑾凡手里的马鞭骤然挥出,险些把小斯带了个跟头,再抬眼,黄沙掀起,哪还有老板的踪影。 泾河可以从海口派船过来,虽然进不了内河,但安全。 可是萧亦衡等不了了,他带着人直接从丑汉山的盘山石阶步行下去,一路上地势险要,路途艰阻。 带队的是上次护送梦轻的那位大胡子武将曹松,正要带人打先锋,忽听身后传来异动。 “护驾——” 大喊一声,手里的长戟唰的飞出,却不想来人竟轻易躲了过去。 “皇上!” 一声高呼,灰扑扑的身影噗通跪了下去,“草民忠勇侯之子孟瑾凡,并无冒犯圣上之意,只求一同前去营救皇后娘娘。” 头重重的向地上磕去,即便没有铠甲披身,没有兵器相随,那股子将侯的刚毅之气丝毫不减,仿若与生俱来他就该是一位沙场点卯的将军。 五年前,萧亦衡曾亲自送他们父子出征,五年后…… 看着那张焦急的脸孔,愈深的歉疚从心底滋生,这种感觉让萧亦衡十分讨厌,可如今却无可避免。 “孟将军,你腿脚不便,且回吧,待朕寻回皇后,自当知会与你。”转身便要离开。 “皇上!”身后一声急切的呼唤,“求皇上允许草民跟随,上次皇后娘娘险些殒命皇宫,草民再不想错失机会,求皇上允准草民跟随。” 萧亦衡脚步一颤,“殒命皇宫”这四个字像把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难怪那个女人恨自己,那时,他又何曾顾及过她半丝性命。 如今,也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但愿苍天还会给他一次机会。 摆了摆手,他没再阻拦。 “谢皇上。”孟瑾凡紧随其后,拖着那条断腿每走一步都拆骨般的痛着,可这点痛,远远不及听闻噩耗时的心痛。 灼烈的火舌不断地吞噬着周遭的空气,就连四周的墙壁都被烤成了红色。 “孟瑾瑜——” 男人精疲力竭的嘶吼,一切都完了,他距离她太远,根本来不及去接她的身影,绝望的,就连脚下的烧灼都无从感知。 忽然,那凶猛发狂的火龙竟忽然仰起身子,发出一声悲惨的咆哮,好似被掏走了心脏瞬间失去生命,缓缓地,朝着那火潭跌落下去。 “嗖——” 一道更快的红光,在梦轻惊恐的目光中钻进她的心口,整个人重重跌在地面。 没错,是坚实的地面,那翻滚的火潭竟然不见了!就连四周火/热的空气都骤然冷了下来,好似这里从没有过那样焦灼的场景。 望了眼雕塑般站在那的男人,脚上的鞋子早已烤的面目全非,惊恐与绝望还停留在他惊艳世人的脸上。 她爬起来,朝他冲过去,“怎么样?你没事吧?” 修长的手臂像两条粗壮的藤蔓猛然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越勒越紧。 “咳咳……” 梦轻被他勒的差点断气,但她知道,这种禁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只是劫后余生的释放。 “没事了,都过去了。”原来钢铁般的男人也会害怕,也会有恐惧的一刻。 察觉自己的失态,萧亦霆陡然放手,整个人又恢复成原来的冷然绝魅。 梦轻狠狠刮了他一眼,虚伪的男人,这样装下去也不嫌累,非得一副藐视众生的态度才能彰显他安宁王的雄威不成。 她猛然惊觉,盯着自己的胸口呼喊:“那个……那个那个……那个火球从这里钻进去了。” 萧亦霆斜长的眉宇轻轻蹙起,犀利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探出手直接落在脉门上。 梦轻不动,看着他严肃疑惑的神情,心里越发感觉不妙:“怎么样?难道那个是幻象?”否则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烫呢。 半晌,那只修长的大掌才拿掉,声音一如从前的冷漠:“并非幻象,此物非同寻常,而今肯居于你体内,想必是缘分使然吧。” 说的这么玄乎,真的假的?“照这么说,我不是应该练成个绝世武功之类的。” “你练不成。” 淡定的三个字简直把梦轻打击的外焦里嫩,比刚才的火烤还惨烈:“为什么?” 萧亦霆没有回答,目光在墙壁的四周仔仔细细的寻找着能出去的踪迹。 刚才他探了她的体内,那火珠带着股神奇的力量竟与她腹中潜藏的内力融合在了一起,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股内力被封在了丹田,就连他想试探都无法调动,反而会将他的内力也吸引过去。 若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至于在山洞里倒地不起。 梦轻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在山洞里寻找着出口,虽然没有了火潭,但光亮依旧,是从墙壁上每个龙眼所发出来的。 她伸手摸了摸,“这是夜明珠吧?” “不是,只是被火烤后留下的余光,支撑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黑暗。” 这家伙说话还真是凭心情,你执着的问题他就是不回答,气死她了。 抬起腿,正要狠狠地跺两脚解解气,忽听他道:“别动!” 一只脚保持金鸡独/立的她,差点一头栽倒:“怎么了?” 萧亦霆指了指地上,梦轻惊得猛然一退,拍着胸口压惊,差一点,她就踩在一架烧焦的尸身上。 焦尸正保持四十五度角望天的姿势,好似在感叹生命之短暂。 “唉!”这次是梦轻感叹,她也要望一望天,为何如此…… “有东西!”她惊呼,赶紧扯了扯那个还在四处搜寻的男人,“你看上方。” 萧亦霆仰头望去,头顶竟奇迹般出现一个八阵图,而八阵图又与平时所见不同,聚在一起的地方里还有一个小的八阵图,好像正在昭示着什么。 “难道是武功秘籍?可一个字都没有啊。”梦轻嘀咕着,在八阵图的下面来回转。 忽然,她脚下好似有什么异样,软绵绵的,就像蛇的身子异样。 “安宁王……”几乎带着哭音,她小声唤道。 “怎么了?” 指了指地下,“这……是不是有蛇?” 萧亦霆快步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解的看向她。 她轻轻挪了挪脚,正要让他踩下去,忽然一阵隆隆的响声传来,脚下的地面竟然凭空升起。 两人顿时惊喜的对视一眼:找到出口了? 地面一点一点的升高,同八阵图一样的大小,然而,眼看着两人的头就要顶到石壁上了,却半点裂痕都不见。 “安宁王,不对啊!” 萧亦霆也一样着急,正想向外看看,手才伸到边界处,竟被一股红光灼了回来。 原来这升高的八阵图外围已然成了激光般的囚笼。 第051章:赤炼——青凝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眼看着石柱越升越高,两人只能压低身子蹲在石柱上,只要越过一点边境都会被那股无形的焦灼烫回来。 耳边传来那男人命令的口气:“待会儿从我咯吱窝钻下去。”说着便要抬起手臂。 这个固执的男人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防火墙不成?“就算我跳下去有什么用,现在这么高,不摔死也得被困死在这。” 男人却丝毫不采取她的意见,一只手直接撑在石柱的外围,顿时一股焦糊味传来,就像激光细眉,火花显而易见。 “要跳你先跳,也能下去接着我。”梦轻毫不犹豫的伸手打算把他推下去,可他却如一堵墙般坚实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无耻的女人,快跳啊!”眼看着石顶越来越低,萧亦霆干脆运起内力抬起右掌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将石顶撑住。 手猛然挥出,他顿时一愣,而这一瞬间,那石顶已然接近颅盖。 梦轻吓得紧紧闭眼,以为自己就要被碾成肉饼了,周身一道凉凉的气息传来。 “怎么回事?”她睁眼,发现那石顶竟像水一般从自己的周身漫过,继而被一片水晶般的冰融包围。 刹那的功夫,两人已然到了地面,而那八阵图奇迹般的消失,脚下只有镜面般的寒冰坚硬如铁。 梦轻踩了踩脚下的冰,脸上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捅了捅身旁的男人:“我们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萧亦霆躲开那只手,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他拿起匕首在冰块上狠一顿戳,用手接下许多碎冰下来,扔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两人在下面差点成了烤乳猪,干的要命,这冰刚好能解渴。 没等梦轻开口,萧亦霆主动递了一把碎冰过来:“不渴吗?”只不过他伸来的是手臂,身子和脸都保持在不动的姿势,看起来很怪异。 梦轻二话不说,抓起冰就往嘴里塞,那叫一个过瘾! 目光忽然落在地上,鲜红的颜色如一条长龙蜿蜒在地面:“你又流血了!” 他艰难的移动了下脚步,将整个后背靠在冰壁上,“无碍,一会儿就止住了,你看看出口在哪。” 梦轻张了张嘴,却发现此刻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这里跟下面截然相反,整个是一片冰雪世界,错,只有冰,脚下、头顶、四周,全都是冰。 奇怪的是,这些冰一点都不冷。 绕过一个形状奇怪的冰雕,正想感叹一下这鬼斧神工,就看到一对爆突的双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她吓得瞬间后退数步,一路走来见了那么多尸体,也抵抗不了这样恐怖的死法。 就好像被人一掌震的双目暴突然后按了暂停,画面静止在那里一样。 “怎……怎么会这样?” 远远的传来男人颤抖虚弱的声音:“应该是……被一瞬间冻住的。” “一瞬间?”让她想到那部电影《明日来临》,极寒的气流将飘扬的旗帜都冻成了立体,原以为这些只存在虚构当中,不想她竟亲眼看见。 转回身,就看到萧亦霆整个人朝着地面滑去,她慌忙跑过去,发现他脸色惨白的不像话,头发和睫毛也挂满了白霜,整个身子颤抖的不行。 “很冷吗?”她问的是废话,可不知为何,她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冷。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他道:“应该是那颗火珠的原因,所以你察觉不到冷。” 能解释的只有这一种,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冻成冰坨。 想了想,她直接去解身上的衣服。 男人的声音似乎也被寒冷胶着住,跟慢放似的却还没忘记高人一等的狂妄:“穿上!本王命令你,穿上!”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很想借用这句话,可此时真的不是时候。 骑马装轻便窄小,她那两件衣服盖在他身上当背心都不够大,可自己身上真的没法再脱了。 眼看着他已经惨白到泛着灰青的脸她急的根本不知怎么办好。 体温,对,她还有体温。 使出吃奶的劲儿,她将他从地上扶起。 萧亦霆察觉出他的意图,颤抖的唇再次开口:“无耻女人……你放……放手……” “骂的没新意。”她将他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暖着,为了减少他体温消耗,将自己那件窄小的衣衫垫在下面隔绝寒气的渗透。 “无耻女人……你休要玷……玷污本王。” “对,你要是死了,我就狠狠玷污你,到时候让全大梁的人都笑话你,说安宁王清誉不保!”本来该觉得好笑的话,可此刻她真的笑不出来,眼底已经有泪意弥漫,除了勒紧手臂她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 “呵呵……” 虚弱的笑从他玫瑰色的薄唇轻出,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更加迷离惑人。 泛着霜白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他看过来,以为他想说点什么,却见那双眸子缓缓合上…… “安宁王,你醒醒,别睡。” “你不是要杀我吗?你醒醒,你杀我的能耐呢!” “浑蛋!你再不醒,我就天天跟倾城在一起,气死你!” “安宁王?安宁王……” 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怎么这点困难都抗不过去? 冷,她的心冷,四周除了冰冻的死人,只有她的呼吸在周遭飘起阵阵白雾。 怀里尚有余温的人,成了她唯一的信念,可他这仅存的信念也要消逝了吗? 她忽而笑了,可眼里都是冰冷,是仇恨! 凭什么!凭什么这家家伙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吗?那些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才会让他摔下悬崖,她为什么要陪着一起死? “起来!你这个浑蛋!你给我起来!”她猛然将他推倒,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 她捧着他的脸发狠的摇晃:“安宁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一直待宰的羔羊,看,现在可以任我折磨。” 扯开他的衣服,“你骂啊,你这会儿怎么不骂我无耻?你骂啊……” 她像个疯子,一下又一下的捶在他的胸口,可他就是不动。 “啊——” 冰室里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带着无尽的悲恸,狠狠的击打在那道胸膛上。 “轰——” 萧亦霆的身体骤然被弹飞,沿着冰面一路滑到尽头。 梦轻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掌,眼里不可思议的震撼。 远处,男人的声音虚弱响起:“无耻……女人……” 她望去,脸上的激动难以抑制,飞一般的扑过去:“你醒了?你竟然醒了?” 似乎抓到了什么,她再次抬掌,一股暖意在她的体内膨胀,从掌心蔓延到萧亦霆的身体里。 可才触及,竟又断开,她再次运气,又是同样的状况,就像刚打着火的车,一起步就灭了。 尽管那点内力很渺茫,但几次下来,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脸色已然有了改善。 一口寒气呼出,萧亦霆阻止了她的动作,“我自己来。” 他盘膝而坐,双手抬高又落下,冰冷的气息渐渐从他的肩头至发顶驱散。 闭着双眸,他道:“我撑不了太久,你快去找玄机。” “好,我这就去。” 她起身,从死神手里赚回了一条命,已然没有什么再惧怕的了。 白色的里衣披散的长发,如鬼魅般在一尊尊冰塑间穿梭,很快,目光便锁定在一处冰壁之上。 “找到了。”她欣喜,正要向前迈进,发现此处正是那个双目暴突的冰雕前。 内里运行一周,萧亦霆已经有所好转,他起身,见她停留在那里便明白了:“我来。” 他大步走来,然而,就在他快要到跟前时,挥动的手忽然像被刀割裂一般,一看,竟是被一瞬间的冻伤。 原来,那些被瞬间冻住的人是因为接近了这里。 “没事,我来就好。”梦轻回了他一个笑,心意横,直接才在那尊雕塑上攀爬上去。 白色的光晕被封锁在冰层中,她试探着伸出手,发现她的手竟然能从那冰块中穿透进去,一朵漂亮的洁白花朵跃然落在她的掌心里。 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美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不知为何,她望着那冰莲花竟莫名的想哭,好像那不是一朵花,而是一颗被摘落的心。 泪滴落下来,落在冰蓝色的蕊心中,花朵奇迹般的动了动,那滴泪珠顷刻被吸收进去。 萧亦霆发觉,四周好像没有那么冷了,他试探着伸出手,也没有冰刃割裂般的疼,人朝着她靠近。 梦轻借着他的手从上面下来,将手中的花拿给他看:“那个火珠我能吸收,这个花你能不能把它吃了?” 吃了?萧亦霆诧异,眼眸里顿时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怎么了?”她也看出他的激动。 “是青凝,这朵花叫青凝,而进入你体内的火珠就是传说中的赤炼!” 梦轻更加不懂了。 “传说,赤炼和青凝本是一对,冰与火,既为对立,又可相融,这便是万物转化之法。据说得到者,可练就绝世武功,世间再无敌手,原本以为,它们是一本武功秘籍,想不到竟然是一朵花,一团火。” 梦轻了然的点点头:“难怪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闯进这里来,只是叫我们得到了。” 她抬手,将那朵花递到他苍白的唇边:“快,你把它吃了。” 萧亦霆有些犹豫,见她坚持,他试探着将那朵巴掌大的冰莲花放到唇边张开口。 冰莲花好似寻到了主人般,一下子飞入他的口中,化作一缕甘露顺着咽喉润下。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梦轻其实不太放心,那东西那么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良反应。 萧亦霆抬起手掌,尝试着运气内力,手上的冻疮奇迹般的复原,一抹绝艳的笑在他冰封的脸上绽开,“果真神奇。” 可没一会儿,那抹笑停滞在脸上。 梦轻的心再次被揪紧:“怎么了?” 萧亦霆长眉紧蹙,“和你一样,这股内力无穷,却调动不起来。”他能运起的只有自身的内力。 像是彼此安慰,梦轻轻松一笑:“没事,反正我们也不是为了寻它才落入这里的,就说传说不靠谱,这些人还真是够傻。” 黛眉轻挑,她警觉:“什么声音?” 萧亦霆像身旁的冰雕看去,一滴滴的水正向下滴落:“糟糕,冰室要融化了,快找出口。” 第052章:我在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两人加快了寻找出口的行动,这次他们的目标直接朝着头顶,因为他们发现一个规律,石室的走向是由下至上。 一开始是梦轻踩着“雕塑”往头顶上摸去,后来“雕塑”很快融化成了原型,变成一具具可怖的尸体,再没了借力点。 萧亦霆则靠着轻功一次次的向上冲,体力也消耗殆尽。 “这样不行,你骑到我脖颈上,我举着你找。”他忽而道。 梦轻脸唰的一红,这种事情五岁以后她就没再干过了,要她跟一个大男人……想想就心跳加快。 他瞥了她一眼,声音骤然压低:“你又在想些无耻的事情?” “没有!绝……绝对没有。”梦轻连连摇头。 萧亦霆蹲下,指了指自己的肩头:“上来。” 梦轻深吸口气,时间不等人,地上的水已经越来越高,冰室里的光线也随着冰块的消融开始变暗,一咬牙,直接迈上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抗在肩头毫不费力,倒是梦轻有些担忧:“你的伤……” “好了,青凝很管用。”他道。 梦轻瞥了眼他脚下的水,的确没有血迹流出,这才算放下心。 认真摸索头顶已经显露出的石壁,偌大的冰室里从头摸索到尾,可一块异常的石砖都没有发现。 忽然感到身子一轻,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已经飘起来了,而他的人…… “安宁王!安宁王——” 她大喊,水面上漂浮的都是死人。 上天真是会跟人开玩笑,原本以为的希望不想又是绝望的到来。 此刻,再多的死人似乎也没有害怕那个活着的人死去来的恐惧,她在成片的浮尸上寻找,一具又一具的翻过,不断地呐喊。 水面哗啦一声,萧亦霆的头从水面上露出来,看着在水面不断翻找的女人,眸底一阵惊诧闪过: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游泳? 梦轻回眸,看到那个正望着自己的脑袋,脸上一阵惊喜,快速朝他游了过去。 她并不知他对自己的疑惑,只看到四周融化后的石壁竟然有八个涌水的石孔:“机关会不会在那里?” “没有,我找过了。”他道。 梦轻看着四周,光秃秃的石壁再找不到半丝可疑的痕迹,“怎么办?” “等!” 她诧异,对上他那双黑曜石般的坚毅目光,莫名的让人相信,他说的都会实现。 为了省力,两人各抓着一具浮尸停留在原地,或许玄机要在最后才能出现。 光亮彻底褪去,水面已经上升到了梦轻的脖颈,头已经能顶到上方的石壁。 黑暗总会加重内心的恐惧,她的声音再次染上了颤抖:“安宁王,王爷?” “我在。” 两个字,很短暂,那沉蕴富有磁性的声音竟让她想飙泪,比任何信仰誓言都要有力量。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梦轻艰难的扬起头吸着那浅薄的空气,又一次迎接死神的到来。 “安宁王!”她紧张呼唤。 “我在。” “安宁王!” “我在。” “安宁……” 最后一丝缝隙也被水淹没,没了那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萧亦霆心急如焚。 睁开眼,四周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他努力平静下来开始在水中摸索,凭着感觉,能飘在上面的都是浮尸,而她一定在浮尸下面。 忽然,一个纤细的身影撞进自己的怀里,他揽紧,但她已一动不动。 晃了晃,很想问问她怎么样,可四周都是水,情急之下他直接摸上那张娇小的脸倾身过去。 一口气渡入,唤醒了几近昏迷的梦轻,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那道温暖的唇与她紧紧相贴,让她惊诧却又不想离开那唯一能呼吸到空气的地方。 舌蕊轻微的碰出濒临死亡的颤栗,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明知道这口气坚持不了多久,却还是要挺下去。 周身的水忽然发生了异动,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起来。 黑暗中,两双眼睛不其然的对上,即使看不到彼此却也清楚希望来了。 萧亦霆晃了晃,紧贴的唇分开,他抓着她的手一起随着漩涡的方向游动。 不一会儿,幽幽的光亮传来,清晰的看到那些浮尸被汹涌的朝着光亮卷去,没一会儿,便将那些光亮覆盖。 两人知道,这里就是出口,不需要任何沟通,四肢手臂一起将那些浮尸朝两边拨弄,在最后一丝意识的支撑下,两颗头颅“哗啦”一声浮出水面。 两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萧亦霆扒开浮尸拉着她一起上去,光线是从石壁上的荧光发出来的,虽然不是很明亮,但也能看清这里的场景。 看了眼两人交握的,萧亦霆不自在的松开,像是刻意掩饰,他竟改了称呼:“娘娘没事吧?” 梦轻看他一眼,想到刚才唇上的温度,明知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心头还是涌过一丝异样。 “没事。”她摇了摇头,拧干身上的水。 萧亦霆则简单的多,直接运起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这般壮哉的懆作看的梦轻心里一个劲儿的点赞。 暗暗试了试,就连那打着火的余力都调动不起来,简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默默拧水去吧。 “转过去。” “啊?” 冷不丁一声让梦轻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掉了个个面朝石阶,一双大掌带着暖暖的热流从背部渗入。 没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也被体内散发的气浪烘干。 萧亦霆的手从她背部收回,问了句:“还能走吗?” “能。” 听到回答,他直接迈开步子朝石阶上走去,脚步有些急切。 梦轻跟的十分吃力,自己还是个孕妇,真想骂一句你丫的急个毛,可看着落魄的境遇自己有什么抱怨的理由。 不知道向上走了多久,梦轻累的满头是汗,扶着墙壁喘口气,听着男人不停歇的脚步她咬了咬牙再次抬步。 “嘶——” 一不小心,之间被石壁的锐角划了一道口子,几滴鲜血落在地上。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甩甩手继续跟上。 萧亦霆刻意放慢了脚步让她追上,见她跟的吃力,高大的身影直接蹲下,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 “不……不用。”梦轻加快脚步从他身旁穿过去。 见她坚持,萧亦霆也没再犹豫继续向前走,他真的很着急。 外面有人也同他一样着急。 午后的烈日焦烤着大地,陡峭的石壁一侧一群人被堵在石阶上。 “皇上,前方的路塌了,根本走不了。”曹松冲着身后道,汗水从他黝黑的皮肤上滑落,全都都黏在他的大胡子上。 后面的萧亦横也没有好哪去,可路都走了一半了,他绝不会退缩。 “青青,你主人还活着吗?”问这话的时候,一颗心狠狠拧紧。 青青就趴在他的头顶上,此刻只有青蛙的大小,鼓鼓的小眼睛紧闭,用心去感受。 片刻后,它睁开眼,两只小耳朵都跟它愁得皱在了一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感受不到。” 萧亦衡虚浮的摇晃了几下,被孟瑾凡扶住,望着下面涛涛可见的河水,心里只剩悲怆:“难道她已经……” 头顶上再次传来稚嫩的声音:“应该不会。” 所有人都紧盯过来,甚至忘了什么是亵渎龙颜。 青青小爪子搭在耳朵上,“我还活着,主人应该没事。” “什么意思?”萧亦衡将它拿下来把它盯的有点害怕。 “就……就是……反正我还在,主人应该也在。” 见它支支吾吾的样子,萧亦衡也没有深究,只要有她还活着的消息,哪怕十万分之一都是好的。 “既然下不去,那就放绳子。”他命令道。 曹松想了想,也觉此刻只有此法,总不能原路返还,那样所有的路都白赶了。 可绳子才拿出,萧亦衡便抢了过去,兀自系在自己腰间,这可把曹松吓坏了。 “皇上,不可啊!”他噗通跪地,“奴才们万死不辞,可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冒险。” “你们去得朕如何去不得,朕必须要亲眼见到她平安无事。”萧亦衡执着道。 就连担心妹妹安危的孟瑾凡,此刻也不敢跟着胡闹:“皇上,您身份尊贵,相信皇后娘娘得知您如此劳心定会感激不尽的,草民同众人一起下去,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他要的又不是感激不尽,想到那个女人桀骜冷漠的态度,此刻竟无比的想念。 望了眼天际,今晚就是十五了,如若他们此刻在一起,恐怕就算没有遇难她也…… 心里的恐惧猛烈上升,他厉声道:“朕命令你们让开。” 大梁亡不亡跟曲霓裳没有关系,她此刻心里只系着那个惊艳绝伦的男人,“多耽搁一刻安宁王就多一分危险!” 听到她的话,再看看态度固执的皇上,为人臣子只得听令,让开了路。 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大树上,他们沿着石壁一点一点的向下沉去。 整条盘山路并非全都塌方,只要越过这段危险便可以落在河岸的石台上,沿着那里一点一点的寻找。 泾河临近大海只有不到三十里,靠近海边的地方也不会有这么湍急的水流,还会有接应的船只。 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今究竟在什么位置…… 第053章:鬼打墙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石阶一圈一圈的向上旋转着,跟德国古堡似的,只是没有窗户,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虽然之前灌了个水饱,但这会儿已经渴的快虚脱了。 脚下一个踉跄,梦轻险些从石阶上跌下去,吓得紧紧扶好,目光不经意落在地上,心里顿时被重锤砸下,恐慌又一次袭来。 “安宁王!安宁王……”她急切的呼唤又一次响起。 “我在!” 同样带着震惊,因为那声音竟然来自梦轻的背后。 她蓦地回头,两双惶恐的目光凝视在一起,“我们……” “我们在原地转圈。”目光落在她的脚下。 那是梦轻划伤手后滴落的血,两滴不多不少,此刻已经变得干涸。 本来还庆幸这次怎么如此顺利,既没有火也没有冰,看来他们低估了这片险要之地。 梦轻颓然的坐在地上,这次她真的没有力气了,累、困、饿…… 同她一样,萧亦霆也没力气了,但想到今天的日子,他咬紧牙关也要闯出去。 抬步,继续向前。 不消片刻,他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如此试了几番后依旧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在绕过梦轻的位置,运气内力开始在墙壁上乱轰企图寻找出口。 石壁坚固如铁,不论他怎么轰都没有半点改变。 想了想,他决定反方向走一圈试试,结果还是如此,就连来时涌水的出口都不见。 鬼打墙!梦轻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顿觉脊背发凉,这两天一夜她算是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经历个遍。 不过她可是二十世纪崇尚科学的好青年,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 “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四维空间,彭罗斯阶梯。” 萧亦霆蹙眉看着她,听着她口中胡言乱语。 梦轻转过头,那一头长发经历了冰冻与火烤却还是柔顺的如绸缎般,有的人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即使衣衫褴褛,身处蛮荒,也能散发着王子的高贵。 她觉得萧亦霆就是这样的人,从第一眼起,就觉得他比萧亦衡更适合当一位王者,手握乾坤。 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萧亦霆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就连唇都不自觉得发烫,原来跟女人唇齿相接竟然是那种感觉。 “无耻女人!” “呵呵……”梦轻咯咯的笑了起来,“还别说,半天没听你骂了怪想的。” 萧亦霆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不,应该说是红青交替,又羞又恼,却拿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办法。 幽幽的叹息声在石廊里回荡,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梦轻仰望着光秃秃的石壁竟有些堪透生死的情怀。 “唉,你说老天是不是打算让咱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旁边没有声音,梦轻自顾的说着:“你看看这光秃秃的石壁,旋转的样子就跟蜗牛壳似的,不过马上就变成咱们的坟墓了。” 瞥了眼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气定神闲的样子果真是大将风范,看来她也得学学人家的风采处之泰然。 “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就把它当成婚房,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你看,多美好。” 这次那男人真的睁开眼了,如同仇敌的瞪着她,语气恨不得把她嚼碎了:“皇后娘娘请自重!” “我怎么不自重了?你和萧亦衡是亲兄弟,那是不该叫我一声皇嫂?快叫两声听听。” “哼!”他别过脸。 “啧啧啧,还生气了,你看看,身为小叔子你都不肯叫声嫂子来听听,如此说来不自重的人可先是你啊。”想到冰室里的一幕,她忽而挑起眉梢神秘道:“你看咱们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反正也走不出去,将就一下得了。” “你……” 看着他红的烧烫的耳朵,梦轻忽然觉得临死前有这么个美男在身边调系调系也是其乐无穷啊,她豁出这张脸了。 “只可惜我是个孕妇,不过你放心,我就吃点亏将就将就吧。” “孟——瑾——瑜——” “在呢,别叫的那么大声,要温柔一点。” “身为女子,当从一而终,你贵为皇后怎么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几声轻笑从女子有些干涸的唇瓣溢出,她歪着脑袋,抬起手在石壁上胡乱的比划着,目光渐渐飘渺。 “我的确从一而终,还终的很惨烈,两世为人都没能把自己的第一次送出去。”前世的初吻除外。 萧亦霆此刻简直在看一个疯子,困在这里久了,把这个女人困疯了? 他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闭上眼只当听不见耳边的絮絮叨叨。 “你说我连第一次都没送出去,莫名其妙就当娘了,我得多委屈。”摸摸自己的肚子,她不禁感叹:“说来这孩子还真是命大,孟瑾瑜中毒死了他都能活下来。” “当时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比被雷劈还震惊,就好像你刚拥有了车库,连钥匙都没到手呢,里面竟然停了一辆车进去,简直是侵占地盘!” 也不在乎又没有人听,反正都要死了,她得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 “孟瑾瑜死的挺委屈的,她那么爱那个男人,可他却至死都没看她一眼,说那毒跟他没有关系打死我都不信,那么可恶的一个男人凭什么生下他的孩子!”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她双手叉着腰,一副要讨债的恶婆娘样:“我当初一心想把这孩子弄掉,他忽然开始让我保胎。”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打算留着这个孩子,结果他又改变主意要把孩子弄没了。” 嘀咕到这,她忽然想起件事来,看向旁边依旧闭目调息的男人:“你不是说我胎里带毒,会死吗?是因为你的内力化解了我胎里的毒?” “不是我化解的,是你体内……”想了想,萧亦霆不再隐瞒:“你体内有另一种力量。” “另一种?不是赤炼?” 他摇了摇头,神思有些迷惘:“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可不知什么原因,那种力量被封存在体内,我帮你运功,刚好可以与那股力量相融,从而化解了蛇毒,我的内力也是因此被耗尽。” 梦轻恍惚想起,从天牢出来后,腹中热痛难忍的感觉,萧亦衡那个时候就对她紧张莫名,越想越觉得那个男人不正常。 “你说他看不惯我的孩子就算了,就连惠妃静妃她们也下了药不让有孕,这男人不是有毛病么,哪有皇帝不让自己后宫繁衍子嗣的,也不怕亡/国。” 流转的目光忽而在萧亦霆身上转了转,难不成打算将来传位给萧亦霆,这根本说不通。 “你说什么?” 对上他忽而变得赤红的双目,她心中大骇,该不会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他要杀人灭口?虽然她很快就要死了,但不想被他杀死。 就在她准备开逃的时候,萧亦霆却移开目光,但周身的冷意更甚,“有人残害皇嗣!” “什么意思?” 萧亦霆再次闭上眼。 梦轻气的想抬起拳头在空气中一顿乱挥,跟狗皇帝一样不正常! 其实萧亦霆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从她的话里听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好像,她根本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但怎么可能? 更令他担心的是,竟然有人残害皇嗣,难怪皇兄至今只有两位妃嫔诞下的公主,子嗣凋零。 梦轻觉得可能是话说的太多了,耗尽了全部的体力,四肢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唉!真的要做亡命鸳鸯了,我居然能看见蔡杰那王巴蛋了……” 白色的游艇停在无风的海面,咸咸的味道在鼻尖轻荡,湛蓝的海水与如洗的天空连成一片。 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沙滩裙,就站在甲板上,这个场景多么熟悉,不正是她和蔡杰度蜜月的第一天吗? 还记得,结婚当晚,他跟伴郎们喝酒直接醉了过去,结果连个真正的洞房都没过成,本想着蜜月开始也一样,可是…… 既然回来了,那她不是可以将一切挽回?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梦轻回头,正想绕进船舱里打算把船开回对面,结果自己却一头扑进蔡杰的怀里。 不!是原来的自己,此刻的她依旧站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蔡杰和那个自己争执起来,他掐着自己的脖子,那张温和的脸狰狞的比魔鬼还可怕。 那时候,她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这个男人,可一切都太晚了。 蔡杰根本不知道,那把壶,就在她的化妆包里,最后一刻,她笑了,当着他的面将那把壶取出来,在他来不及惊讶的目光里,狠狠摔在甲板上。 “贱人——” 蔡杰发狠的手将她拎起狠狠朝着栏杆上撞去。 疼痛瞬间袭来,梦轻终于体会到了自己身上,可眼前的景象竟然变了。 绯红的衣衫迎风鼓动,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道红绚烂了整个夜空。 一个白衣白发的女人忽然朝她冲来,自己手里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过去,白衣女人像摇摆的落叶,轻飘飘的向下坠落。 就在这时,那张脸竟变成一个男子,入目一片冰蓝色,冰蓝色的衣衫冰蓝色的发,让人觉得很冷又很心疼。 来不及看清他的长相,心口一阵窒息的痛楚蔓延开来,痛的她想哭。 睁开眼,她已泪流满面。 望去身旁,男人站在高处的石阶上,笔直的像一尊雕塑。 他目光飘渺的望着前方,那一眼几乎望进了前生,却给人一种无尽的悲凉,好似被世间遗忘的灵魂,永远守着片孤独的岛屿,看尽人世沧桑…… 第054章:安宁王疯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他不知道有没有前生,可梦境却如此真实。 一片花海中,那个女子欢快调皮的身影装满了他的心,他的眼,只是在他想要将她纳入怀中时,她却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他恨,恨不得让那个男人从世上消失,为什么带走了她? 转眼间,那个男人竟成了一座冰雕。 女子憎恨的质问,手里的长剑一步步向自己袭来,可最后却扎进了她自己的心口。 他伸手去抓,梦境忽然变了。 还是那片花海,只是花都成了红色,像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而他站在悬崖边,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渊,仿若站了千年万年……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包围着他,为什么?为什么只留下他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梦轻被他摇晃的抖如筛子。 “安宁王!安宁王你醒醒,醒醒!” 萧亦霆猛然回神,看到面前这张焦急的脸,毫不犹豫的将人拥进怀里。 梦轻差点被勒死,却没有抵抗,因为他在抖,这个高大如神祗般的男人在害怕。 她抬起手,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别怕,我在。” 男人渐渐安静下来,放开她,倾城冠绝的脸庞恢复肃然一片,只是眼底还有些许的惶恐被他长长的羽睫敛下。 她本想问些什么,双目却在对面定住:“这里有字!” 萧亦霆转身,向上的路凭空多出了一面墙,墙上提了一首诗: 三生石前别三生, 绝恨绝情绝相逢! 悲欢殿前空悲忆, 不殇不灭度永恒! 梦轻在心里默读了一遍,“这四句诗……分别出自两个人之手。”因为前两句和后两句的字体不同。 萧亦霆眼眸暗了暗,不知为何,这诗总有些熟悉的感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玄机就在这诗里。”他抬手,在那字迹上仔仔细细的摸索,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契机。 但摸索下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四周也没有任何危机出现。 “三生……前生、今生和来生。”梦轻黛眉拧在了一起,仔仔细细的回味着里面的意思,刚才的那场梦,便是两生,若加上这一世岂不是三生已然都在了? 三生……三生…… 她目光陡然明亮:“梦回三生,三生一梦!” “三生一梦!” 两人异口同声,但片刻又萎靡下来,因为四周还是原来的样子。 萧亦霆向下望了望,抬步走去,既然上面不通,也许下面也会改变,但当他饶了半圈后,下面也是同样一道石墙堵在那里,连上面的诗都一样的。 梦轻无力的坐回地上,自言自语着:“没道理前两关都过了,我们最后被困死在这地方吧?” 萧亦霆只顾着研究石壁,心急如焚,如果他估算的时间没错,还有一个时辰就该天黑了,到时候,不是这个女人死就是自己死。 地上的女人饿的肚子直叫,一边揉着一边嘀咕:“据说幸福时候八辈子修来的,我现在一定只过了七世,所以才……” 四周顿时一阵摇晃,毁天灭地的隆隆声响起。 梦轻惊吓的从地上站起,看向那个男人:“你动了什么?” “什么都没动。” “什么都没动怎么会摇晃?糟了,这里一定要塌了,我们这回彻底做亡命鸳鸯。” “无耻的女人,你再敢胡说八道!”萧亦霆猛然觉醒:“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梦轻回想着,“八辈子修来的,七世……对!七世,可是七世怎么了?” 或许是这两个字的原因,摇晃骤然加大,头顶的石块也开始松动,萧亦霆飞身跃起一把将那个吵嚷的女人推开,大石轰然砸下。 梦轻吓得尖叫一声,从萧亦霆的怀里探出头来:“怎么办?” “一定是那两个字。”他看向石壁,有一道光在那首诗上隐隐流动,“诗和‘七世’有什么关系?” 七世?七世?梦轻望着那上面的字,流光刚好落在第一句上,她脱口而出:“三生七世!” 瞬间,所有的震荡都在一瞬间静止下来,四周升浮起点点金光,石壁、石阶全都化作虚无。 向四周望去,他们身在一个仙境般的山洞里,大大小小的钟乳石悬挂在头顶,墙壁的四周有很多发光的苔藓,还有一条静谧的溪流。 唯一不合时宜的便是歪倒在四周的尸骨。 “我们这是不是出来了?”梦轻问,丝毫没察觉自己此刻正在男人的怀抱里。 淡淡的馨香传入萧亦霆的鼻息,他蓦地松开,险些害她跌倒,但他没有扶,只转过身努力压下心底那怪异的感觉。 梦轻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心里狠狠把这个男人骂了一遍,不过,想到他几次舍命的样子,又气不起来了。 “那里有块大石。”梦轻走过去,碧绿的颜色通体通透,竟是一人高的整块玉石。 她惋惜道:“这么大块玉得卖多少钱啊。”可惜搬不走。 萧亦霆剐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贵为皇后,难道还却银子不成?” 你懂什么!“我们前两关都得到了宝物,没道理这一关空手回去吧?按照套路,这里面肯定有宝物,宝物就是这块石头。” 她绕到三生石前,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亏得慌:“安宁王,用你的内力轰一下,咱们捡两块碎石回去,说不定这石头还能有治病救人的功效。”一般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你再不走,本王保证你没命活到天明。”萧亦霆快步朝着洞外走去。 虽说有些发光的苔藓,但到处是尸骨的山洞里怎么也是阴森恐怖,梦轻一刻也不敢多待。 “等等我……” 洞外的景象让梦轻惊叹不已,主要是阔别已久的星空,和徐徐升起的明月,而这片宁静的夜色正高悬在辽阔的海面上。 他们竟然来到了大海! 看样子这里是一个小岛,洞口的两旁有很多破旧的船只,萧亦霆在那些残骸中找到尚能漂浮的一艘推向海面。 “我来帮你。”梦轻走过去,同他一起。 “不用,你先上船。”萧亦霆道,将旁边挡道的那些残骸从海水中拨开。 “两个人能快一些。” 梦轻正要伸手,却不想萧亦霆骤然怒道:“滚上去!”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男人,他竟然对她用“滚”字? 一股酸涩用上鼻尖,三天两夜,不说他们生死与共,至少也是患难过来的,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见他还要发怒,梦轻抬起衣袖抹了把眼底的泪意,朝着船头靠去。 萧亦霆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躲开了。 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心头好像被扎了一下,微不足道的疼痛却蔓延到五脏六腑。 低下头,继续清理挡道的残骸,得尽快离开这里。 梦轻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但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来到甲板上将那堆积的船帆升起,虽然有些破,至少还能用。 清风吹拂过来,在略显破旧的船帆上形成了阻力,木船背着风在海面上缓缓移动。 看眼船头上那个正在起锚的男人,她决定不计前嫌,反正他要杀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骂两句而已,又不少块肉。 更何况,刀山火海的闯过来他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次。 “唉,你能辨别方向吗?”自己也是有脾气的,她都没再称呼安宁王。 男人身子忽然顿了下,快速将船锚套好飞身掠向岸边。 “喂!你还回去干什么?待会儿上不来了。” 梦轻一边唠叨一边往船头的方向挪步。 还不等她到达船头,那个男人骤然回头,一双目光猩红的像两块烧透的火炭,散发着灼烈的光。 “滚回船上!” 他怒吼,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好似在忍受着什么强大的痛苦,手边的一块碎木被他一掌拍进沙土里。 “安宁王,你怎么了?”梦轻焦急的五内俱焚,迈步想要跳下船,却不料,她这个举动再一次将那个男人激怒。 “滚!滚回去!”他双手猛然挥起,带着无穷的内力朝着船身轰来。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气浪如骤然涌现的巨潮迎面扑来,梦轻被震得狠狠跌坐在甲板上,而船身随着那股气浪的震荡和吹来的海风急速驶离岸边。 梦轻这一次摔得不轻,她抓着船边的木板吃力的从甲板上爬起,再次望去,岸上的一幕只剩惊吓。 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全都飞扬在空中,就像伸长的触角细细密密,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喷发着嗜血的光芒。 绝艳的脸上此刻爬满了红色的血网,浑身像被火烧般,不断的在空气中挣扎,此刻,他根本不像一个人,简直是个怪物。 “安宁王!安宁王你怎么了?安宁王……” 梦轻大喊着,可那个人疯了一般抬起手掌朝着四周乱轰,几艘半残的船只彻底被他轰成了碎片,木屑像雪花般从天空飘落。 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出了问题。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丢下他! 来不及细想,梦轻快速撤下船帆,但回到船边时,下面的海水已经不浅了,她深吸口气,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朝着那个男人游去。 萧亦霆此刻就是个疯子,入目一片火光,熊熊的烈火势要将他焚烧殆尽,一切燃烧的东西都要消灭,消灭! “轰——” 巨大的响声在海面上响起,梦轻震惊在水中,甚至忘了游泳,那么大的一艘船就这么被震成了碎片。 一口咸咸的海水呛入口鼻,她险些被淹没在海水中,脑中就一个念头:安宁王疯了! 第055章:海鲜大餐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抡起胳膊快速游到岸边一块大石后面,这次她不敢轻易的去招惹他,因为一个疯子是没有理智的。 萧亦霆像一个需要上油的机器,身体的动作都成间断性的,他在一片“火海”中搜寻“燃点”。 大概是再也找不到什么燃烧的火源,于是他慢慢转身,目光陡然落在岩石上,而梦轻正好从那里探出一颗头来,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他歪着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身,速度快的如鬼魅一般,嗖地消失在山洞中。 梦轻双腿一软,跌坐在沙滩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震天的狂啸,就连大地都跟着震颤。 这样的安宁王越来越让人担心,为什么会这样?他好像不止一次说再不离开她会死,说的是这个吗? 难怪他拼命的将自己赶走,宁肯一个人在这岛上自生自灭,也不想伤害她。 有的人对你好,却是千辛万苦的想至你于死地,有的人对你恶言相向,却是一心为保护你。 山洞里阵阵轰鸣声,如果梦轻猜的没错,应该是他强劲的内力到处乱轰,震得仿佛山摇地动。 她不敢进去,因为此刻进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仰起目光,隔着氤氲的泪意望去,十五的月亮皎洁明亮。 这样的场景,他似乎早有准备,难不成他每每都要如此经历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中天的月光渐渐西斜,清冷的月色照亮山洞口,里面已没了动静。 梦轻从地上爬起,小心的朝着山洞口探去。 可能因为他的乱轰,里面的石壁都被他震碎了,石壁上没有了发光的苔藓,变得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梦轻只得从石洞的一边悄悄摸索,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儿骸骨,浑身顿时紧绷。 等了半晌,却没有看到那个发狂的男人,她再次试探着往里寻去,这次更加小心。 手掌忽然落在细软的布料上,有温度从下面渗透上来,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已然对上一双喷发着火焰的赤眸。 全身的血液顿时静止,死亡的气息沿着脊背爬上发梢。 她刚一动,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上她的咽喉,骨骼的摩擦声在山洞里发出阵阵脆响。 所有的呼吸都被切断,她像一个布偶般,被高高提起,四肢垂在身侧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月光洒落进来,一张布满血丝的脸出现在她的目光里,似乎在向她陈述死亡前的宣告。 他像抓到满意的猎物般,唇角扯开,一口森白的牙齿露出,从喉咙里发出低沉阴戾的笑。 那一刻,梦轻真后悔自己没逃了,哪怕晕过去也成,两世被掐死也就算了还要在死前受恶魔的恐吓。 手掌再一次收紧,梦轻狠狠闭上双目等待死神来临。 忽然,“魔鬼”好像受到了强烈的攻击,掐着他的手掌一把甩开,狠狠捂着自己的头,在山洞里到处乱撞。 幸好梦轻摔在一片残骸之上,要是这一下被甩到岩石上肯定骨节寸断而死,不过那些腐朽的骨头也是把她硌的浑身生疼。 她爬起来,却见那个男人停止在了原地,好像自己在跟自己搏斗,口中胡言乱语。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银荡的女人!” “不……谁都不能伤她!” “一个银妇!杀了她,我要让她碎尸万段!” “不要……” 银荡的女人?说的是自己吗?梦轻眨巴着眼睛,忍着浑身的疼痛悄悄后退。 眼看着就要退出山洞,一道黑影倏地落在身后挡住她的去路,宽大的手掌如鹰爪般迅速袭上自己的脖子,却在快要碰到时倏地收回,竟掐上了他自己的脖子。 难不成他不想杀自己要自杀?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两道声音在萧亦霆的脑中炸开,那双眸子时而猩红时而黑暗,掐着脖子的手捂上自己的脑袋,最终,他好像承受不了这样的痛楚,竟运起内力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拍去。 “不要——” 梦轻吓得直扑过去,死死拽住他扬起的手臂,可倒地的男人却咧开尖锐的牙齿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 梦轻疼的脑袋嗡鸣,可奇迹却发生了。 男人忽然停止了暴躁,用力吸着渗出的血,脸上的血线竟从额头渐渐褪去。 难不成……她的血能安抚他? 事实好像真的如此,就连那双猩红的眸子此刻也恢复成黑白分明,只是目光依旧有些涣散。 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安静的像个睡着的孩子。 终于从他的口中拿走了自己的手臂,两排鲜红的齿痕印在上面,疼的近乎麻木。 但这会儿,疼的却是她的心,因为最后那一刻,他宁可自毁也不愿意伤害她。 手一下下的捋着那头湿滑如缎的长发,强悍的外表下,他竟不断承受着非人的苦楚,这样的安宁王,那些人知道吗? 想必是不知道吧,就连孟瑾瑜的记忆中都没有。 她很累,浑身都是酸疼乏累,此刻只想在他的臂弯里,偷取片刻的安宁,用她瘦小的身躯帮他温暖着。 海风瑟瑟的吹着,耳边都是阵阵的海浪声,在这片细软的沙滩上,曾有一个男人,为她出生入死。 想和做是两回事,没一会儿她就被冻的浑身发抖从地上爬起来,要是再不生一堆火,她真的要见阎王了。 手掌下什么东西在动? 快速扯开他的衣衫,一个柔软的东西从他手臂迅速游走,她伸手去触碰,那个东西就像受到了惊吓,唰的隐没到他的胸膛里不见了踪影。 寄生虫?不!这东西一定跟他发狂有关。 目光倏然瞠大,是蛊虫!有人给他下了蛊,所以才会发狂。 一般都说,十五是每月阴气最盛之时,也是人体阳气最弱之时,所以蛊虫必然浮出心脉大肆活动。 看来他自己是知道的,难道就没想过把蛊虫弄出来么? 一边想着,一边拾了点干柴在岸边点起了火。 自从来到这落后的古代,什么钻木取火、击石取火这些技能她可是练得炉火纯青,没一会儿就燃起了一把火。 人在逃命的时候即使只剩一口气,都爆发出一阵极尽的力量,等危险过去后,所有的疲惫都成倍的涌上来。 她现在就是,挪一下都困难的要死,不过她此刻必须得挪,因为她看到了宝物! 岩石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生蚝,馋的她肚子正不停的号召。 记得安宁王身上有把匕首,她去翻了出来,将岩石上的生蚝一颗颗的翘下来用衣服兜着,顺带捡了俩螃蟹,几个海螺,唯一惋惜的就是没有调料。 不过现成的海水也算是有盐了,待会儿烤的时候淋上点。 一股浓郁的鲜味儿飘入鼻尖,男人的鼻翼随之噏动了几下,纤长的睫毛缓缓张开,那双墨黑的眼眸像两颗通透的琉璃。 “醒了?你有口福了。”梦轻拿着小木棍将烤好的生蚝从滚烫的石头上拨下来,再将生的生蚝放上去,重新把石头推入火堆。 萧亦霆似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地上坐起,脸色惨白:“你……没走?” 梦轻白了他一眼,用匕首翘出一块又肥又嫩的生蚝肉递过去:“尝尝,新鲜的很。” 萧亦霆不接,执着的等着她回话。 她从旁边寻了块平整些的石头当餐盘,把生蚝放上去,继续翘下一块,神情不复刚才的轻松。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在知道有个人可能为你死了,让自己终生都活在愧疚里,这种感觉比死了还难受,与其这样,倒不如共赴黄泉。” 说到这,她呲了呲牙,又一副狡黠的笑容道:“怎么说也是亡命鸳鸯,得凑一对不是?” 萧亦霆对着女人厚脸皮的程度简直没法看,但心里后怕的要命,四周凌乱的场景就能看出他当时是什么状态,这个女人竟然能在那样发狂的情况下活着,简直不可思议。 望向海面,他有点不太肯定的问:“船……没了吗?” 手里的匕首猛地往生蚝上一扎,咬牙切齿的看向那个男人:“你还好意思提船,要不是我执意跳下来,就跟那条船一样变成木屑葬身大海喂鱼了!” 萧亦霆听的满脸涨红,但他更奇怪今日为何天还没亮就已经结束了恶梦:“后来发生了什么?” 知道他指的是怎么恢复的,想到自己受伤的手臂,梦轻开生蚝壳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 “你每次都是怎么度过的?”她转移了话题。 似有难言之隐,萧亦霆垂下眸子, 梦轻了然的点点头,想必他每次都是要靠鲜血才能缓解,换成是谁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专喝人血的怪物,只当这话没提过。 “我……有伤到你吗?” 梦轻扬起目光,觉得他很有进步,这几次说话都用的“我”,而没用本王,真是孺子可教啊。 扬起目光冲他灿然一笑:“就是见我太过貌美差点把我……你懂得。”都活着,有些事情计较它干嘛。 萧亦霆低垂下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不明物体”,恨不得在上面戳几个洞来。 半晌,腹中不配合的一阵痉挛,他咽了口口水问:“这东西能吃?” “当然,大补呢,尤其是男人吃……”目光刻意向下瞄:“对那特别好。” “你……”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抓进沙土里:“身为女人竟然这般无耻下流!” “实话实说而已,我可是一心为你好,好好补补,别到时候跟霓裳公主一起时丢了面子。”一口鲜嫩的生蚝放进嘴里,真香啊,要是再有点大蒜就更好了。 萧亦霆似乎被气狠了,全都朝着那个生蚝肉发泄了去,好似那个根本不是可口的美食,而是他的仇敌。 盯着那块生蚝肉,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目光瞪得恨不得把眼珠子冒出来,张开嘴,“咔嚓”一口咬下去。 梦轻小心肝一颤,这家伙不就吃个未知食物么,至于搞的跟要上战场似的么。 但下一刻,那张视死如归的脸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双澄清的目光渐渐睁大,然后…… 第056章:最短命的麒麟兽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抓着仅剩的两只螃蟹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正在打饱嗝的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萧亦霆脸色有些尴尬,看了眼她手里的螃蟹问:“那东西不……不好吃吗?” “孕妇不能吃螃蟹!”几个字梦轻恨不得从牙缝里飞出刀来,扎死这个自私自大狂妄无知的臭男人! “白瞎跟倾城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一点都没有他懂得怜香惜玉,要是他,肯定想喂给我吃,哪像你这个等吃等喝的饭桶!” 身旁一股冰寒之气缭绕,继而消失,那高大的身影从地上站起,拍拍沙土朝着海边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梦轻扔掉螃蟹赶紧跟过去:“我……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可别想不开。” “我去再抓点……”萧亦霆回头,名字他叫不出来。 “生蚝!” “哦。” 事实上男人的战斗力不服不行,人家没一会儿就翘了十倍的生蚝回来,让梦轻饱饱的吃了顿海鲜大餐。 不仅如此,还抓了一只三斤重的大龙虾,不光这顿能吃饱,走的时候还可以打包。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梦轻捂着饱暖的肚子欣赏着头顶上的星辰明月,挂在无边的帷幕上,深远浩渺,就像堪不透的人心,让你想要探索,却总是重创而回。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余落,隐没在她的发丝间。 男人眉头皱起,“你为何哭了。” 梦轻没有回头,目光继续在这浩瀚的夜空里探索:“想家了。”爷爷还活着吗?蔡杰会不会谋夺家产然后把爷爷害死?如果爷爷也死了会不会穿越过来? 可此刻,对于所有的担心都只能化作深深的无力,因为她穿透不了时空,去解救自己在意的人,更不能亲手将那个畜/生伏法。 萧亦霆更加不解,忠勇侯府里的人对她并不好,那个家有什么可想的。 不知为什么,此刻这个女人看起来竟显得那么脆弱,单薄,还有一股不明的恨意在她眼底闪过。 他何时也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尽管皇兄对她算不上好,至少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堂堂的皇后娘娘哪里轮得到他同情。 想到她的身份,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烦闷。 “本王,不会娶霓裳公主。”不知为何,他竟说了这么一句。 话题换的太快,险些让梦轻没反应过来,她侧过头,两人隔着篝火对望,暖橘色的火光在他的脸上熠熠发光,好像任何沧桑都不会令那张容颜失去华色。 萧亦霆被她看的不自在,就跟那些女人一样,窥见他的脸盯个不停,只是没有露出痴迷。 “是因为蛊毒吗?”她问,想到那月月遭受的痛苦让人无端心疼。 冰冷的眸子倏地落在梦轻脸上,似乎任何窥探到他内心的人都将被他灭杀。 或许“死”的次数太多了,梦轻竟没有畏惧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的确是一闪而过,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你如何得知?” “我看到那东西在你身上游走。” 放松的人再一次紧绷,不敢置信,虽然甚至蛊虫的存在,但从未在体表出现过,就连血魂珠都无法将它引到体表,为何今晚会浮出心脉? “别想了,咱们都活着比什么都强,瞧我肚子里这金刚不坏之娃,这番折腾都能相安无事,没准将来是个一统天下的……”察觉到自己说走嘴,赶紧拍两下:“我胡说的,胡说。” “你没说错,皇后所生,便是太子,将来自然为国之君。” 她施然一笑,“我只愿,他一生安亦无忧,远离朝廷纷争,远离世俗叨扰。” 四周安静的只有风拂着海浪的声音,可这安宁的夜晚却抚不平心中的焦虑。 “唉,我们明天怎么离开?唯一的一条船都被你轰碎了。” 迷离的双眸轻轻掀起,“本王自有办法。” “想必霓裳公主得急死了。” “与本王何干。” “那姑娘挺好的,我倒挺喜欢霓裳公主的性格,豪迈率真,敢爱敢恨!”至少她遇到了喜欢的人恐怕没有主动追求的勇气。 “哼!一个贪图本王美色的无耻女人!” “噗——”梦轻一个没忍住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迎上那道凶狠的目光,梦轻强行收住了笑,头发在沙硕里蹭的都是金色的沙粒:“安宁王,问你个事。” 男人仰头四十五度角,施恩般的赏给她一声:“说。” 梦轻在沙滩上挪了挪,“你整日戴着面具就是怕别人窥探你美貌?” 萧亦霆目光移落下来,恰好一阵清风将她的长发吹起,火光映在她的脖颈上,五个绛紫的指痕赫然印在那里。 心头蓦地一紧,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干得,可她竟然没说? 被一个美男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让梦轻有些不自在,她不禁向后挪去。 “别动。”他伸出手,指尖从那瘀痕上轻轻擦过:“对不起……” 这般温柔的安宁王着实让人有压力,她大咧咧的一笑,状似不经意的挥挥手将他的手拨开,“你的杀伤力,我能保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海平线上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晨光尚未能温暖大地,但那仅有的篝火已经燃尽,带走了最后的余温。 熟睡中的人不自觉得朝着热源靠拢,似乎觉得不够暖,索性连手带脚一起缠了上去,却不知自己的重量会不会让人消受不起。 梦轻从快要窒息的压迫感中醒来,睁眼一看,险些被胸前那可硕大的头颅惊得跳起来:“你……你……你给我起来!” 夜露海滩,本来艰苦清冷的夜晚却是他难得一次的安宁,没有恶梦的困扰,没有嗜血的杀戮,只是这样平和的梦乡竟被不识好歹的人给打破了。 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显然对吵醒他的人感到十分不悦。 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更加愤怒的眸子,正想驳斥这个女人,忽觉枕下绵软舒适。 脑子嗡的一下,像按了弹簧般猛地从那两座小山上跳开:“你……你这女人竟敢趁本王熟睡时欲加钩引!” 梦轻气的发笑,“我还没指责你恬不知耻你竟然倒打一耙?” 看着他越发涨红的脸,她故意正了正自己的衣衫,仰头道:“这么矜贵的地方我娃儿都没尝呢,被你吃了豆腐还矫情上了。” 萧亦霆收掌狠狠扎进沙里,忽然发现手下情况不对,低头一看:“糟了!” 此刻,梦轻也察觉到了,水,已经漫到了他们身边。 “涨潮了,我们赶紧……” 空旷的海面上,小岛近乎被整个覆盖,只有微微凸起的那么一点草木露在外头。 “这座岛要沉了,你去最高处,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船。” 所谓的最高处不足两米,等到梦轻爬上至高点时,刚才休恬的那块儿沙地已经彻底被海水淹没,按照这个速度他们不足半个时辰他们就得被海水淹没。 四周除了一些漂浮的碎片什么都没剩下,因为但凡能用的,昨天都被萧亦霆震碎了。 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辽阔的海面上,除了澜澜的碧波什么都没有,看不到岸边,看不到船只。 不,还是能看到些什么的,比如……鲨鱼! “安宁王!安宁王你快上来!”梦轻急的打开,那像箭羽似的鲨鱼鳍正急速游来。 萧亦霆同一时间警觉,想要跳到梦轻那里,可水已然要没过她的脚踝,若是此时过去那鲨鱼非但不会停止反而还会朝她一起攻击。 一切思绪只在一瞬间,萧亦霆没动,运气全身的内力奋力朝着那隐露在水面的标志攻去。 人力所谓在自然面前显得那么虚无渺小,强大的内力下,激起两丈高的浪花,可鲨鱼只需微一下沉,便可轻松躲过那强大的攻击。 “快上来,你傻了,快过来!” 天底下恐怕只有梦轻敢骂安宁王傻了,但任凭她怎么急切呼叫,萧亦霆也不会听她的,能不能活到下一刻谁也不知,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想法从脑中一转自己也震惊不已,不过,她是皇后,身为臣子保护皇后娘娘在所不惜。 一道乌泽的光亮骤然从水中窜起,激起无数浪花,血盆大口张扬着细密锋利的牙齿直直的扑了过来。 萧亦霆强大的内力一掌将鲨鱼震开,鱼生撕扯成无数的碎片,鲜红的血如雨般从空中坠落下来,将这一片海水全都染成了赤目的猩红。 一道闪电在梦轻的脑中骤然炸开,暗道不好,鲨鱼对血腥最为敏感,一定会引来更多的鲨鱼,可是他们…… 傻傻的,带着自嘲的声音从萧亦霆的脑后响起:“喂,咱们最后还得做亡命鸳鸯。” 这一次,萧亦霆没有回嗤她的调侃,因为那继而露出水面的鲨鱼鳍,不是假的。 一条、两条、三条…… 静静的,两个人的心在那里数着,起码有数十条鲨鱼奔这里游了过来。 梦轻抓紧他后退过来的肩膀,“你说,咱们是自我了断,还是鲨鱼了断?” “本王的命里没有穷途末路。” “借……借你吉言。”梦轻说完,狠狠闭上眼睛,等到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鲨鱼以圆圈向两人靠拢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有的鲨鱼都在一瞬间掉头,没命的朝着反向逃跑。 “呵……呵呵……”男人从轻笑到狂妄的大笑,“本王就说,本王的命里没有穷途末路!” 梦轻小心的掀起一条眼缝,惊奇的看到那些已然逃到百米开外的鲨鱼,正纳闷着,水里忽然蹿出一个金色的小脑袋。 “主人!呜哇——” 青青顾不得甩去身上的水,飞一般的抓上梦轻的胸前海水眼泪混在一起往她身上抹:“你掉到哪里去了,青青感应不到你,吓死我了……” 梦轻死死抱着它大口喘着气,还没有从劫后余生里回过神来,“那些……鲨……鲨鱼是你赶走的?” 它扬起脑袋,圆鼓鼓的眼睛一眨,又掉下两颗金豆豆:“嗯嗯,我感应不到你,直到昨天晚上才感应到你。”它差点成了最短命的麒麟兽。 “所以你就一路……游过来的?” 身旁的男人已经先一步替她回答:“皇上开船来的。” 第057章:扬帆回程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远处的海面上浮现一艘战船,高扬的白帆正急速朝着这里驶来。 海水已经淹没到小腿了,萧亦霆从下方摸了几块大石放在最高点,语气出奇的恭敬:“娘娘请上来站着。” 分明是好意,可不知为何,此刻听到他唤出“娘娘”这两个字,心里竟闷闷的不是滋味。 她站上去,没有拂了他的好意。 “谢谢。” 只这两个字,直到大船开到跟前,两人都未再有只字片语的交流。 远远的,就听见曲霓裳的呼唤,不等船到跟前,她便一跃而上,顾不得海水浸湿衣衫。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日思夜想的容颜,女孩子的心思毫不遮掩,张开手臂便要抱上面前的男人:“王爷,你吓死我了……” 萧亦霆本能的躲开,有力的双臂用力将梦轻扶上船。 此刻的萧亦衡早已跑掉了帝王的威仪,迫不及待的将人一把拥入怀里,像丢失了稀世珍宝般,狠狠将人搂紧,“还好,还好你没事,朕真是要担心死了。” 梦轻挣了下没有挣开,尤其受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目光,就好像背叛现场被抓一般。 而那个刚上船的人,也同样觉得那个拥抱刺眼无比。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回身,将自己的目光全都放在霓裳公主身上,就连她激动的挽住自己的手臂都没有躲开。 回去的航行很顺利,海面微漾徐风清爽,本是赏心悦目的好时候,可惜因为有些人再没那个心情。 船舱里,梦轻沉默着为萧亦衡包扎双手。 他贵为一国之君,为了寻找她,两只手在山崖上攀爬的伤痕累累,虽然这点伤跟安宁王的以命相护不算什么,但有一份付出,她对他便多一分愧疚。 他又可知,这个辛苦追回的女人早已不是他的皇后,不是那个死去的孟瑾瑜了吗? 或许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只要你回头,对该对的人好,他就得感恩戴德,可惜她不是这片封建制度下的女人。 萧亦衡对孟瑾瑜做的,不是打两巴掌关几次,而是生生要了她的命,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那些残忍的事实,不论这个男人对自己再好,也不可能爱上一个曾经加注在这具身体上的侩子手。 “瑜儿,哪里不舒服?还是被吓到了?朕觉得你不太高兴。”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候,梦轻安抚的一笑:“没有,皇上想多了。” “回去后,朕再叫御医为你好好诊治一番,你不知道,得知你从悬崖上掉下去,朕的心有多害怕。”萧亦衡激动地再次握住她的手,一下子扯痛了伤口,疼的倒吸口气:“真是奇怪呢,朕之前怎么就不觉得疼,一定是想让瑜儿你多疼疼朕。” “皇上,臣妾去看看哥哥,许久不见想他了。”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萧亦衡,分明不是他的女人,可这个身份无时无地不在提醒她这具身子的归属。 谁料出去的十分不巧,正与安宁王走了个对头。 四目相对,他紧抿着唇,她紧攥着手,时间仿佛停止在了那里。 一抹绚丽的紫色从他身后蹿出来:“皇后娘娘,你们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我缠了他大半日他也不肯跟我说。”哀怨的看了眼那个男人。 梦轻收回目光,轻笑了声:“都是些机关暗道,我光顾着害怕了,王爷何必吝惜,不如与霓裳公主说说。” 话落,她几乎落荒而逃,直接冲到船头。 站在甲板上,迎着吹来的海风深深吸了几口气,她自嘲一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几天的相处爱上那个男人了不成? 迅速将脑中的这个想法甩掉,她不排斥接受新的感情,但前提是远离皇室。 “瑾瑜。”亲切的声音换回她的思绪。 回头,迎上一双宠溺的眸子,她竟有一种冲动想扑进他怀里:“哥。” 孟瑾凡提了提手里的食盒:“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扯上她往里面走去,还不忘嘟囔着:“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能去吹海风呢,要是病了怎么办。” “我都在岛上九死一生呢,吹吹海风怕什么。” 感觉拉着自己的手渐渐颤抖,她便知说错了话,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 快上前两步绕到他跟前,嬉皮笑脸道:“让哥担心了,里面其实挺好的,就是我们找不到回来的路,我这不还难得观光赏景了么。” 孟瑾凡深深的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就算埋怨有什么用。 虽然是战船,但里面设施已经俱全,就连休息舱里都设有桌椅。 两人来到餐厅,孟瑾凡从食盒里拿出饭菜,一道青菜,一条煎鱼,还有一碗鸡汤。 “尝尝。”孟瑾凡将筷子直接握在她的手上。 梦轻的馋虫早就被这香味勾出来了:“这鱼真好吃,味道可鲜了。” “船上还能有青菜,真是幸福啊。” “这汤味道真好,皇帝出行真不简单,还带厨子。” 孟瑾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来妹妹进宫时间长了,连哥哥的手艺都忘了。” 手艺?她咬着鱼肉眨了眨眼睛,脑中好似有那个画面,孟瑾凡会做饭,因为孟瑾瑜胃口时常不好,他便亲自学了厨艺。 不好意思的笑笑,含糊不清道:“我这不没想到么。” 孟瑾凡抬手,扯掉她快进嘴的头发,疑惑的道:“想不到你们会误入来无岛。” 正忙于美食的人蓦地睁大眼睛,显然对他口中的事来了兴趣。 妹妹自小就爱听奇闻怪谈,每次出征时,他都会搜罗各种故事等着回去讲给她听,可惜最后一次征战归来,他瘸了腿,她入了宫,这一别,就是三年…… “还是三年前出征的路上听说的,来无岛来无影去无踪,十年一迁,据说岛内藏着无尽的宝藏和两本武功秘籍。” “赤炼和青凝?” “妹妹怎知?” 梦轻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埋头吃饭。 不过听的人倒自动理解了:“安宁王知道并不为奇,身为习武之人,想必他也会对那两本武功秘籍有所觊觎。” “什么武功秘籍,根本就是唬人的。” 孟瑾凡眼眸忽而明亮:“这么说妹妹你见过?” 梦轻见他这幅期许的样子,再想到他的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哥,你的腿还能治好吗?”他肯定也想练武吧。 她的心思怎么能不叫孟瑾凡看透:“别乱想,哥就是一时好奇,毕竟每年成群结队去寻来无岛的人不计其数。” 笑了笑:“不说这个了,跟你说说店铺的事情,想的不到你久居深宫,竟然还动做生意,知道铺子开张的第一天赚了多少银子吗?” “多少?”梦轻对这个不以为意。 孟瑾凡张开五个手指:“五百两!一个茶庄首日的盈利就赚了五百两。” 这个茶庄可不光是卖茶,是集品茶,听书听曲为一体的,一楼卖茶叶,兼听书,二楼有雅间,而她则与歌舞坊合作,让歌姬舞娘来献艺。 有些文人雅士,去楼子里嫌失了身份,可若是来茶楼便是雅事一桩,还可以在那里提诗作画,总之服务周到,不怕赚不来银子。 不是她贪财,若有一日离开皇宫,没有银子寸步难行,何况她的紫砂壶也势必要从茶楼里流出才最能打开市场。 两人虽然没有谈些秘事,但所谈的话题也都一字不落的传入隔墙的而里。 萧亦霆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偏那女人的声音就好像拴了线,非要往他耳朵里送。 “王爷,这东西真的能吃吗?”曲霓裳看着面前热腾腾的古怪生物,有些嫌弃却不敢表现出来。 萧亦霆垂眸望去,随着内力的收回,隔壁的谈话声也被阻断。 篮子里半只大龙虾十来只生蚝,本想热了后给那女人送去的,显然她已经不需要了,看着这生蚝,那气的他心肺疼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这可是好东西,补那……” “我可是为你好,别到时候跟霓裳公主一起时丢了面子。” 原是该生气的,可这会儿想起来,竟莫名的想笑。 他真的笑了,狭长的凤眸里流光溢影,完全忘了他未带面具时那张倾倒众生的容颜有多大的杀伤力,看痴了对面的人。 曲霓裳不由得伸出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撞,从未对任何男子痴心过,可面前,这样一张脸,哪怕只要触碰一下都心满意足了。 就在手即将靠近时,萧亦霆陡然回身,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近乎捏碎。 前一刻还含光流春的眸子瞬间阴沉骇人,似有狂风暴雨要将万物湮灭其中。 曲霓裳疼的痛呼出声:“王爷,你……你捏疼我了。” 萧亦霆眼眸眯起,声音冷然决绝:“公主请自重,在婚约未坐实之前,休得妄动痴念,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蓦地松手,曲霓裳被甩的连人带椅子一同朝旁边倒去,幸亏赶来的曲存北将其扶住。 “安宁王爷,何故如此对我妹妹?枉我们不远千里来营救,竟然这般对待与她?” 一阵冷风刮过船舱,带来比冰雪还令人颤栗的寒凉,这股冷意不是来自别处,正是萧亦霆的身上。 对于曲存北的质问,他仿佛在听一个事不关已的闲谈,浅浅的一声嗤笑溢出唇边:“莫非你们北宁国的女子从不尊矜持教化?” 曲存北到底是习惯内敛的人,纵然心头怒火丛生,也能适时安奈下。 “跟我出去。”强硬的将曲霓裳从这屋子里拉走。 安静的房间里,萧亦霆的目光再次回到生蚝上,暗动内力,还想要再听听隔壁的声音,却只听到飒飒的风声夹着海浪。 他苦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捡起一块儿生蚝肉扔进嘴里,却怎么都吃不出昨日的香味。 第058章:回宫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暮色渐临,夕阳在海面上抛洒出荡漾的霞色,他们的这艘战船夹杂在晚归的渔船中,谱写出一曲如画的渔舟唱晚。 西泾县的县丞携着当地衙役还有萧亦衡带来的护卫一同在岸边相迎。 “微臣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归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萧亦衡挥挥手,转回身,小心翼翼的去搀扶梦轻,仿佛那身侧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太后。 梦轻挣了下没挣开,只能在他过分关怀的目光里走下甲板,此刻恨不得快点飞回皇宫再也别跟他见面。 就在众人从地上起来后,一道纤瘦的男子身影忽的冲到安宁王身前,快速递上银色面具,拱手跪地:“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王爷,请王爷降罪。” 曲霓裳睁大那双水漾的眸子,指着地上的人诧异道:“你……你不是那个一起竞选安宁王妃的女子吗?” “见过霓裳公主。”蔺伐人已然从地上站起,对她的惊讶毫不在意,那张脸就像历经百年风雨后的古木,不带有任何情绪色彩:“安宁王妃只论本事,不论出身。” 曲霓裳张了张嘴,好似也是那么回事,可心里就是不服气,皇后娘娘跟她比也就罢了,一个小小的护卫竟然也来竞选,这让她堂堂一国公主有何颜面。 身旁的男人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大步绕出两人身前,那张迷惑众生的俊颜又被冷冰冰的面具取代。 面具上还是密密麻麻的缠枝花纹,但如今看在梦轻眼里,却不再觉得它骇人,再瞧那霓裳公主痴迷的样,越发觉得那面具戴的好。 来不及鄙视自己缺德的心思,人已经被萧亦衡拉上一辆马车,里面香炉瓜果一应俱全,甚至还背了软榻。 萧亦衡扶着她靠好,声音柔的能溺出水来:“瑜儿,你先将就片刻,待会儿到了驿馆再好好睡一觉,朕会时时刻刻陪着你的,以后,就算是天塌了,也由朕为你顶着,决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梦轻被他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非但没觉得感动,只觉得阵阵冷风从后背向上爬。 皇帝果然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对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啊,这哄人的功夫果真不一般,若是他的那些妃嫔听到这些话,恐怕早已溺死在他的宠爱中了。 “本王骑马便可!” 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语气,像那个男人一样霸道张狂。 不愧是大梁国的战神,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居然还能驭马驰鞭,难怪让邻国匪寇人人畏惧。 从前,孟钊便是大梁国的战神,自从安宁王征讨各国后,所向披靡的身影便迅速让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天威下。 这样的枭雄人物,萧亦衡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放任其陨落,自然会不顾一切去寻找,而自己只不过是他为寻找安宁王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此想,对萧亦衡的付出也没那么愧疚了,一个连死都没看一眼的皇后,能令他多在意。 这辆马车显然是特殊制造的,除了车厢过于宽敞外,就连行驶都感觉不到颠簸,不论设施还是减震的效果简直跟现代的豪车有一拼。 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少腹上,梦轻陡然一惊,回头,便看到萧亦衡那张关切的脸。 “瑜儿,咱们的孩子还……”浓眉紧拧,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不知道交代安宁王的任务他做了么。 梦轻不动声色的将他那只手拿开:“皇上多虑了,孩子安好,安宁王以内力相助,化解了胎里的毒。” “真的?”萧亦衡忽然靠近,琥珀色的眸子里光彩流动,惊喜毫不掩饰。 目光缓缓向下,珍惜的看向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真是……真是太好了,朕的孩儿……” 其实她的小腹已然不是平坦如初了,里面已经有些发硬的凸起,只不过才三个多月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此刻,她真不知道留着这个孩子是对是错,古代条件差,若是丧失了这个孩子,会不会连同做母亲的资格也一并失去?所以,她越发的不敢轻易拿掉这个孩子。 上一世,她活了三十多年,大半的时间都奉献在事业上,这一世,她不敢奢求爱情,但至少,老天给了她一次做母亲的资格。 是命,也是福。 “皇上不必太过惊喜,怀孕的又不止臣妾一个。”她试图转移萧亦衡的注意。 哪知,萧亦衡闻言后,竟眼露不屑:“妾妃的子嗣怎么能与正宫嫡出相比。” 一声轻笑从梦轻樱粉色的唇畔溢出,她目光看向窗外。 萧亦衡自然知道她鄙夷的是什么,再次拉住她的手:“以往,是朕失职,那些错过的,朕无力挽回,但以后,朕定好好待你,好好待咱们的子嗣,这是大梁的希望。” 最后那一句,他咬的十分慎重,梦轻也听的十分慎重,那一句是什么,不想也明了。 太医诊过了,肚子里的这个是男胎,他这是许给她腹中孩子至高无上的地位。 越听,心里反而像压了重重乌云,这座宫殿她到底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为了纾解心头的烦闷,她将车帘掀开一角向外望着,瞧着那冉起的星辰,猛然想起遗漏的重点,若是今晚睡驿馆,那她与萧亦衡岂不是…… 放下车帘,疏冷的脸上顿时变得体贴焦急:“皇上,您离京多日,咱们还是连夜回宫吧,国事不可耽搁太久。” 这一脸关切,竟叫萧亦衡看的如痴如醉。 他笑了笑,冷硬的五官虽不如安宁王魅惑众生,却也柔若春水:“瑜儿如此替朕着想,朕心甚慰,但路途遥远,明日再回也不迟,朕如何舍得让你承受颠簸之苦。” 说着,他伸出胳膊,像怕将她碰化了似的,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 梦轻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没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谁来告诉她,这还是那个生性淡漠孤冷的帝王吗? 装作撒娇般的推拒在他的胸膛:“臣妾此次遇难本就会惹得朝臣非议,若是不能劝君还朝,岂不是落人话柄?” 这般体贴简直让萧亦衡感动的一塌糊涂,但他随即板起脸,“朕的皇后,谁敢非议!” 得,前面的努力全白费了,是把他旧招重使把他关在门外,还是连夜潜逃呢? 正为过夜的事发愁时,车外忽来一阵紧急勒马的嘶鸣声。 一行人马急急停住,曹松手里的金边长戟倏地横在当头:“什么人?竟敢惊扰圣驾!” 来人匆忙跳下马背跪地禀道:“小人乃北宁二殿下近卫,有急事禀报。” 听到动静的曲存北已然来到跟前:“何事?” “禀殿下,华都传来急报,陛下病危,请二殿下速速回国。” “什么?”曲存北温润无波的面孔终于崩裂,“大皇子呢?” “大皇子在宫中侍疾。” 曲存北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谁,对着跪在地上的近卫挥了挥手:“速速通知所有人马,连夜启程。” 传令下去,曲存北随意返身来到大梁皇帝的车马前,听到声音的萧亦衡正好掀开车帘,未待他开口,直接道:“二殿下不必客气。” 曲存北面带为难:“那皇妹与安宁王的婚事……” “此事暂且搁置,何况这场比试除了意外也非朕所料,待贵国安妥后,再行商议,还望二殿下代朕向贵国皇帝问候。”萧亦衡道。 曲存北深鞠一躬:“多谢大梁陛下体谅。” 是爷,曲存北带上曲霓裳踏着凉风疾驰而去,临行前,那望眼欲穿的不舍,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为那深情的目光融化了吧。 这样想着,梦轻也便朝那人望去,只是面具下,他深邃的眼眸里,除了目空一切的狂妄,留一下一草一木。 是啊,他是谁,是骁勇无敌的安宁王,恐怕天地轮转,都未必有人能入那双眼吧? 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的落空。 只是她未看到,在素手落下车帘的时候,那双目光也跟着转了过来,眼底,不明的情愫被长长的羽睫掩盖其中。 “皇上,臣妾真的没事,北宁使者连夜离京,朝臣定诸多揣测,还是回去吧。”梦轻再次劝道。 这次,萧亦衡没有拒绝,因为此事非同一般,明日早朝耽搁不得。 “只是你……”留下她,他十万个不放心,带上她,他又不忍她舟车劳顿。 “臣妾堕入荒岛都没有半点损伤,皇上这车里这么舒坦,睡一觉也就到了,不比担心。” 见皇后都这样妥协了,萧亦衡也没再坚持,只拉着她的手道:“委屈你了。” 披星戴月的兼程,天不亮时,一行人马便入了盛都,在寅时一刻皇城门开的第一时间赶入宫中。 而马车后,安宁王的那一队,被遗留在宫门外。 萧亦霆望着那步入城内的马车,只一门之隔,仿若跨越千山万水,那个女人,从此以后,他与她…… 从未觉得,脸上的面具如此冰冷,贴在他牵起的唇畔,比冬季的寒冰还让他感到心底发凉,凉的他想要拥抱那赤炼的火潭。 第059章:太后的古怪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本想借口早朝让萧亦衡先回去,可是他偏不听,非要亲自送她会鸾凤宫。 接到消息的宫人已在门口等候,潘荣喜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皇上,皇后娘娘,您们可回来了,奴才都要担心死了。” 以沫更是跪在地上嘤嘤抽泣,要不是碍于皇上在那,她早扑过来抱着梦轻痛哭出声了。 “都起来吧。”萧亦衡挥了挥手,看向梦轻眼里深情满满,牵着她的手亲自把人带入寝殿。 这会儿梦轻真的困了,全身就像卸掉了零件的机器,瞬间瘫痪,三天来的惊吓疲惫一瞬间从身体里涌出。 此刻也不管萧亦衡是不是在这里,她只想倒头就睡。 可是,当她挨着枕头的那一刻,整个人猛然发起警惕,因为那个男人竟然也躺下了! 察觉到她看来的目光,萧亦衡轻轻一笑:“陪朕躺一会儿都不可以吗?朕不会对你做什么。” 那语气了有无奈,又带着点祈求。 梦轻深呼吸,尽量忽略这个人的存在,好在他手脚还算老实,与自己没有任何接触。 没一会儿,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清浅,她悄悄转动眼珠,目光正好落在他的侧脸上。 与安宁王不同,萧亦衡的五官过于硬朗,脸上的棱角好像是刀削斧凿出来的一般,似乎这样一张脸更适合安宁王那张狂桀骜的气质,偏偏这两个兄弟相貌和性格长反了。 沉重的物体陡然扔在她的身上,低头一看,是萧亦衡的大腿,她刚好去推,那只手臂也攀了上来,整个将她当成了一棵树,抱的牢牢的,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正想张嘴斥责他,却发现他依旧睡着,梦中眉头依旧锁在一起,好似有什么令他十分不安的事情,就连睫毛都随着颤动。 此刻的萧亦衡,卸下了帝王的威仪,脸上隐隐透着不安和沉重的疲惫。 一个在她面前卸下所有防备毫无保留的帝王,本该是让人心疼的,可惜梦轻此刻只觉得心烦无比。 到底要怎样才能尽快摆脱这座囚困的皇宫呢…… 想着想着,她也没熬过困意睡了过去。 萧亦衡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想来时只看到桌上备好的饭食。 “娘娘,皇上特意吩咐给您准备的餐点,还命奴婢为您准备了汤池沐浴,皇上对您可真好。”最后那一句,以沫说的有些小心。 这一觉非但没解了全身的乏,反倒更加疲惫了。 她吃了些早饭,沐浴后,直接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 赵太后亲自出门迎接,慈爱的笑容仿佛面前的人就是她的亲闺女:“真是吓死哀家了,没事就好,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保佑啊。”还不忘双手合十仰望着天空祈祷。 “让太后担心了,是儿媳不孝。”梦轻微垂着头,仔细辨别这慈安宫里的味道。 其实她发觉,这些药物对她这个身体根本不起作用,否则她的孩子绝活不到今天。 这娃儿啊,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命硬的很。 太后拉着她的手往里走,目光时不时的在她肚子上瞄着:“哀家觉着几天不见,这肚子渐显怀了。” 或许是受“孕妇”两个字的影响,她的手不自觉得落在硬邦邦的腹部上,脸上竟也跟着添了抹笑容:“有那么点,也不明显。” “这才三个多月,不急,惠妃的跟你也就差了一个月,咱们这宫里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说到这,太后脸上更是喜不自胜的笑着,忙招呼给皇后看座。 梦轻心底冷嗤,若是孟瑾瑜还在,恐怕这会儿气的不轻吧,好一个绵里藏针的太后。 蓦地,一句话在她脑中绕过:有人暗害皇嗣! 她心里恍然警觉,难不成一直以来残骸皇嗣的人并非皇上,而是……太后? 理由呢?据她所知,赵太后并无子嗣,而萧亦衡是她的亲外甥,也是她唯一的依仗,若是大梁无后,她这太后不是该第一个恐慌吗? 压下心头的疑惑,梦轻温柔一笑:“惠妃的孩子若是生了,倒正巧与臣妾的孩子作伴呢,可不是双喜临门么,不过……” 太后诧异看过来,却不是诧异她未出口的话,而是疑惑皇后竟然对惠妃怀有身孕的事毫无反应,这太奇怪了。 梦轻只当没看出来她所想,“后宫嫔妃本就不充盈,如今臣妾与惠妃同时有孕,娴妃又……只怕剩下的几人未必可皇上的心,所以您看选秀的事儿能否尽快提上日程?” 太后那双俏媚的眼睛更加睁大,见鬼般的望着她,还是在全公公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 垂了垂眸子,再次恢复太后的持重,欣慰一笑:“皇后能如此深明大义,真是令哀家意外,你这双身子,哀家有此意怕总提起来伤了你的心,如今皇后首肯,哀家也算了了桩心事。” 宫女端来一杯茶,梦轻随意指了指小几,焦急的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呢?” “那是酸枣茶,安神养血的。”太后说完,事先放到唇边做先例尝给她看,不经意的问:“皇后觉得什么时间合适?” “臣妾怕犯困,就不喝了。”梦轻笑着回道,似思忖着道:“明日如何?” “咳咳咳……” 赵太后饶是淡定了三十来年也被她这捉急的话呛的不轻。 “太后,您没事吧?是不是臣妾说错话了?”梦轻连忙去帮她捋着背,偷偷捅了捅隐没在头顶上的青青。 趁着都忙太后,青青迅速凑到那杯茶跟前闻了闻,又迅速钻回头发里,以意念传音:“主人,两杯茶都没有问题。” 梦轻心中更加疑惑了,难不成太后发现这招没用所以放弃了,绝对不可能。 见她咳的差不多了,梦轻退后两步福身道:“母后好好歇息,若是母后放心,选秀之事便由臣妾全权料理了。” 赵太后旅顺着胸口吃力的点点头:“各家送女儿入宫也要半个月的日程,皇后不必太懆之过急,倒是有一事,哀家觉得更紧急些。” “是何事啊?” 一声幽幽的叹息,太后的脸上染上一抹愁绪,拉着她的手道:“近来这宫中接二连三的出事,怕是不大吉利,遂以哀家请了来洪寺的怀远方丈入宫诵经三日,以避邪魔。” 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句:“怕是娴妃也着了魔怔,否则怎么干的出这等事来。” 梦轻心下了然,若她猜的没错,怕这法事是萧国舅为了娴妃刻意安排的吧,如此说来,她反倒有了些计较。 “臣妾也觉得这宫里着实不安宁,让怀远方丈诵诵经也好。” “你能理解最好,既然如此,早些回去歇了吧,省的累着哀家的皇孙儿。”看着梦轻的肚子,目光越发的温柔,柔的似乎不是在看她,仿佛那肚子是长在太后自己的身上一般。 直到步入御花园,那种怪异的感觉还没从梦轻的脑中抛掉,可问题究竟出在哪她又查不到端倪。 伸手将头顶上的小家伙取下来,那金灿灿的小身子瞬间化作一只小狗的大小趴在她怀里。 “果真没有异常?”她问。 青青甩了甩小脑袋:“真的没有呢。” 梦轻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它滑顺的鳞片,忽听以沫呼道:“裴公公,你怎么来了?” 小裴子一身的肥膘被烈日烤的直冒油,那双小眼睛笑的近乎没了缝,“娘娘,奴才这是着急给您看看宫外送进来的东西,您瞧,这是萧国舅特意给娘娘的东阿阿胶,安胎的上品啊。” 那语气,就跟捧着他亲爹的赏赐似的,让梦轻对这个小裴子又有了新的看法,难不成他也是萧国舅派来的卧底? 目光在那金漆托盘上扫了眼,丝毫没有在精细的盒子上停留,反而看向蒙着一块绢布的物品:“这是什么?” “安宁王派人送来的,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听着小裴子语带不屑,此刻梦轻更加多了防范,整个大梁国,若非有自己忠心拥护之人,又还有谁敢不把安宁王放在眼里。 以沫一双眼睛睁得铜铃大,已经对那蒙盖下的东西好奇不已:“娘娘,安宁王难道也给娘娘送的安胎药?” 是什么掀开看看不就得了。 梦轻心里嘀咕,抬手,缓缓将那块紫色的绢布掀起,里面的东西令她惊诧的不行,因为那里面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击碎的三生石! 他竟然真的带回了一块儿? 足足有男人手掌那么大,比翡翠温润,比玉石清透,总之这是她见过最美的玉石,想必和氏璧也不过如此吧。 隐没在发鬓里的小鼻子急速噏动了几下,蹭的扬起脑袋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碧绿的玉石,声音再次传入梦轻的脑海中:“主人,你们把三生石砸碎了?” “不可以吗?” 梦轻正疑惑着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几乎脸呼吸都不敢用力。 然而,她屏息了半晌,却听到脑袋上传来一声妙探,继而道:“那给我做个吊坠吧。” 梦轻险些没摔倒在地上,这小东西简直是欠揍了。 “罚你一个月不许碰珍珠!”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人家要的又不过分。”青青嘴上这么说,那小身子却乖乖缩进她头发里,隐没成一只龙头发钗。 第060章:期待中的样子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让梦轻想不到的是,那玉石真的有非同寻常的作用,青青说,三生石能辟邪物、除瘴疫,甚至还能疗伤治病。 “能不能长生不老?” 几乎是迫不及待,她问了这么句,害的青青差点一头从她脑袋上栽下来。 “怎么可能,我还是神兽呢,都不会长生不老。” 梦轻抬起手戳了戳头发里那个小家伙:“逗你玩的,回头我把它打磨成几枚玉佩,给你打造个什么样的好呢?就铃铛吧。” 青青立刻不看了,揪着她的头发奶凶奶凶的反抗道:“我才不要铃铛,我还得长大,到时候戴着铃铛多幼稚。” “呦呦呦,我们的小青青还知道什么是幼稚。” “哼!” 以沫看着娘娘这一人一兽在树荫下斗着嘴,捂着唇偷笑,倒是那端着托盘的小裴子一直躬着身子在那里。 近秋的太阳越发的毒辣,只一会儿,小裴子的衣裳都被湿透了,可皇后娘娘没发话他只能端着托盘站着不动。 “娘娘,吴国舅的阿胶……”他苦着脸提醒道。 梦轻是故意的,这才多大会他就耐不住性子了,以沫陪着自己在火窑旁一守就是一夜,又累又苦从没抱怨过一句。 “既然是吴国舅的心意,本宫且得准备份回礼。” 小裴子那双小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娘娘打算回什么?” “你觉得呢?” “呵呵,奴才觉得……” 梦轻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像淬了毒一般,险些站不稳,要说的话硬生生卡回了肚子里。 她收回目光,仰起头忘了眼天空叹息道:“时候不早了,回宫用午膳。” 只是没想到,萧亦衡竟然朝服都没换就等在鸾凤宫的门口,看样子是从早朝上直接来的,只是他那张阴沉着的脸是怎么回事,跟别人欠他几百吊钱似的。 想到宫廷的这些规矩简直让她厌烦死了,但必须的遵守。 两手在腹侧轻轻交叠:“臣妾给皇上……” “你什么意思?!” 近乎咬牙切齿的质问,那双眸子此刻燃着熊熊烈火,恨不得把梦轻瞬间烧成灰。 她诧异的看着,索性那见礼的动作也跟着收回,声音无波无澜:“臣妾不知何事惹的皇上生气,还请皇上说明。” 萧亦衡倏地抬起手,颤抖的指尖在她的面前指了半天,扫了眼外面跪了一地的奴才,猛一甩袖进屋。 梦轻看了眼起身的以沫,诧异道:“本宫哪里得罪他了?” 有些事情,身为奴婢的看的远比主子明白,否则她也不会在皇后娘娘回来时,一再的说皇上的好话,可惜…… “娘娘您自己问问就好了,可能是朝事不顺,让皇上难心了。” 梦轻点点头,觉得以沫说的有理,就是那眼神总让人觉得在敷衍她呢。 入了内室,那抹明黄的身影就坐在床前,两手撑在膝盖上,双唇紧抿着,像个跟家长闹脾气的孩子。 以沫小心翼翼的端着茶进来,见皇后娘娘亲自接过,顿时感激的五体投地。 梦轻倒了一杯端到萧亦衡的跟前,语气尤为恭敬:“皇上请喝茶。” 他别过脸,鼻子里一声轻哼。 “茶是有点烫,晾一会儿再喝正好。”转身放到一边,兀自寻了个椅子坐下,拿起笔在小几上写写画画,都是她最新设计的茶壶款式。 静谧的房间里,那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就跟憋足了气的高压锅似的。 萧亦衡望着那个心如止水的女人,他在这里生着闷气,她倒是悠闲自在的很,可是…… 最后他终是耗不住了,先一步开口:“你就不问问朕为何生气?” 梦轻又添了一笔,诧异回头,语气没有半丝起伏:“皇上为何生气?” “你……”萧亦衡差点没气吐血,这是一个嫔妃对皇上的态度吗?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民妇对自己的丈夫都不该这般置若罔闻! 越想火越大,他两步冲到她跟前,“朕千辛万苦把你寻回来,你就要给朕纳妃,到底安的什么心?” 梦轻终于扔掉手里那自制的碳画笔从椅子上站起,表情无辜:“敢情皇上是因为这个发生气,您这脾气发的好没道理,这选秀是祖上的规矩,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主持操办何错之有?” 那双真挚的目光堵的萧亦衡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两只手狠狠攥着拳。 梦轻垂眸,自然留意到了他的一举一动,将小几上那晾的差不多的茶塞到他手里:“里面加了玫瑰花,疏肝解郁,您在前朝事忙,心气烦躁臣妾理解,这后宫里就那么几个妃嫔,您都登基三年了,连个皇子都没有,岂不是让前朝的大臣们人人自危?” 这话,听着有那么点为他好的意思,再看看手里的茶,胸口似乎没那么愤怒了,可是…… “你已有身孕,朕也抽不出那么多精力去应付乱七八糟的女人,何必多此一举。” 梦轻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入了宫,那就都是皇上的女人,怎么叫乱七八糟的,说白了,那都是您的妻子,同床共枕的亲密之人。” 这句话让萧亦衡正要入口的茶顿时变得苦涩难咽,极力的要阐明事实:“朕的妻子只有你!” 梦轻连连点头:“是是是,但妾室也是一家人不是。”古人对妻妾的划分可是很清楚的,绝对不能混淆,称的上妻的只有皇后。 他将茶放到小几上,拉着她的手,分明长着一张硬朗的脸,此刻却满脸的委屈:“瑜儿,以前的事,朕不知珍惜,可现在,朕的心里只有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儿,朕不想任何女人介入你我之间,你不知道,刚刚下朝听到你要给朕纳妃的消息,朕的心里有多痛,你忍心把朕推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吗?” 梦轻没有急于抽回自己的手,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臣妾所为不是皇上曾经最希望的样子吗?” 白细柔荑外的大掌骤然僵住,寸寸的冷意从指尖蔓延,直到脊背。 梦轻抽掉手,拿起画笔继续绘制图稿,声音清浅绵长:“你等到了你曾经希望的样子,却失了惊喜,你若得到了惊喜,注定会失去那期望的曾经。” 这句话,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萧亦衡的脑海。 他轻扯唇角,只化作片片苦涩从心尖蔓延到喉头,是啊,如今的万里江山,如今的贤惠皇后,他到底在不知足什么? 以沫从外面进来,看到如此淡然的娘娘不自觉得吞了口口水,怎么觉得娘娘阴险的可怕,能让皇上怒气匆匆的来萎靡不振的离开。 梦轻落下最后一笔,满意的起身,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下:“表情都把你出卖了。”希望这次的秀女中能有几个可堪重任的,到时候她便趁机脱身。 从柴房的大缸里掏出陈腐好的泥料,塑形制柸,拿到冷宫那小窑炉时,已然要日落西山了。 正准备起火,里面又传来碗盘摔烂的声音,伴着女人的撒泼哀嚎。 “放本宫出去,本宫是最得盛宠的妃子,你们凭什么关着本宫,放本宫出去……” 若不是她吵得头疼,梦轻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关着。 她走过去,隔着那栏杆,一张憔悴到让她认不出的容颜趴在窗前,散落的头发又枯又黄,整个人向井里爬出的女鬼似的。 她轻笑:“这般模样还想得皇上恩宠吗?” “谁?谁在那里?” 娴妃瞪着眼睛从窗栏外使劲看,终于在角门处看到了那抹衣着与身份不符的人影。 只是这次,她瞬间没了以往的嚣张,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急切哀求:“皇后娘娘,求您放我出去吧,皇后娘娘,那些毒蛇真的不是我放的,我发誓,若是毒蛇是我放的,就再也不得皇上恩宠。” “你现在已经不得恩宠了。”梦轻轻笑,她真无意打击她,谁让她发誓的话这么可笑。 就看娴妃自己都被那愚蠢的话刺激到了:“呵,是啊,如今已经被打入冷宫了,皇上怎么可能还施宠给我。” 抓着栏杆的手渐渐下滑,就连那枯糙的木刺扎进肉手里都未察觉。 蓦地,她猛然起身,眼神近乎癫狂:“可是毒蛇真的与我无关,我当时只想去天牢羞辱你,我怎么可能残害皇上的骨肉!” “可上次诬陷本宫与人私通的人的确是你哦。”她好心提醒,她记仇。 娴妃目光闪躲,“既然皇后娘娘知道,为什么不当时找臣妾算账?” 因为你有个本事高的哥哥。梦轻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准备去烧窑。 “皇后娘娘!” 身后再次传来娴妃急切的呼唤,像是怕皇后根本不会理自己,娴妃急切强调:“是惠妃!她一直觊觎后位,所以一定是她!” 这女人倒不笨么,“那你记住了,害你被囚冷宫的人可是惠妃,别没事找错了对象随意开火。” “开火?开什么火?”娴妃听不懂。 梦轻也不指望她动,总之能搅乱宫里的秩序,好给她可乘之机离开便好。 梦轻两掌响亮的击起:“来人,放娴妃出来。” 宫门口的小太监还以为挺差了,使劲儿掏掏耳朵,还不忘提醒:“皇后娘娘,那是皇上亲自打到冷宫的。” “本宫还做不得这后宫的主了不成?”她声音陡然沉下,带着上位者的威仪斜睨过去。 小太监一想到皇上为皇后娘娘的那份心,心头一横,索性将人放了。 娴妃的确跟女鬼一般,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换过,一声的馊味,引得一群苍蝇为了过去,嗡嗡直响。 她左右乱轰,这样丢脸的场景就连做梦都不曾有,而如今…… 她来到梦轻跟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臣妾谢皇后娘娘体谅,谢皇后娘娘。” 以沫用力将柴火扔在地上,气鼓鼓的看着她的主子:“娘娘……” 梦轻岂会不知她的那点心思,戳了戳她的脑袋道:“萧国舅和太后有意为娴妃开脱,语气如此,本宫何不卖个人情,一举两得,你说是吧?” 以沫本来还云里雾里的,听到最后,猛一拍大腿,恨不得包住她主子亲两口:“娘娘简直是女中诸葛!” 第061章:信不过他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八月的盛都已进初秋,玉兰树的枝叶繁茂婆娑,没有花影的点缀,本该是毫无美感的,却因属树下的人依旧是那么赏心悦目。 “王爷,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该用膳了。”蔺伐垂首在身后,恭敬地道。 玄黑色的身影动了动,那一头披散的长发与衣衫融为一体,就算不言不语,他依旧是那么镌狂高傲。 可这样的身躯却与他那张美玉般的容颜毫不匹配,似乎人世间的风霜雪雨都不曾将他的容貌浸染,一切尘埃都没资格令那张容颜失华。 蔺伐不知王爷今日为何没戴面具,虽然她见得时候不少了,可至今都无法对那张俊美的颜有所抵抗,反而……越陷越深。 所以她不敢抬头,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沉沦进去。 “王爷……”她再次提醒,却听他已然转身。 没想到,才移步,另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显然,对来人他诧异不已:“皇上如何有时间来此?” 萧亦衡望着那树茂盛的玉兰,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树,当年是母后亲自栽下的,你照顾的很好。” 回首望了眼,萧亦霆也轻轻一笑:“是树长得好。” 几次发狂差点将这里毁了,幽兰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这里曾满园兰草,慧兰、墨兰、君子兰……可如今留下的,却只有这么一株玉兰树。 萧亦衡拍拍他的肩,“走吧,今天朕跟你饮几杯,许久没尝尝你这厨子的手艺了。” 另一个“他”贪吃,所以这里的厨子手艺远比宫里的御厨还要精湛,否则那个家伙耍起脾气来,也是要人命的。 或许是跟来洪寺较近的原因,幽兰苑这里的陈设越发的禅意简朴,一方矮桌两面蒲团,除了一顶掐丝铜炉小鼎外,整个堂屋里再无他物。 萧亦衡环顾四周,浓黑的剑眉凝紧:“皇弟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朕派人送来的东西为何不用?” 他狭长的凤眸微垂,淡然道:“身外之物而已,行军打仗之人,一方矮榻能栖身,一钵粗粮能果腹足以。” 萧亦衡紧了紧自己的掌心,五味陈杂的情绪在心里流淌,就连整个房间都变得异常宁静。 幸好下人端来了菜肴,打破了此刻的冷寂。 看眼桌上外壳丑陋的东西,萧亦衡诧异的问:“此为何物?” “生蚝,臣弟与娘娘被困荒岛,便是以此物果腹,味道很是鲜美,皇上可尝尝。”说着,萧亦霆率先拿起一个生蚝放进口中享用,顺带咬了一瓣大蒜。 可是,就在他咀嚼后,那张俊颜渐渐抽在了一起,又生又猛的辛辣在他的口中释放,瞬间散发到每一处味蕾。 如此难以下咽的口味,那个女人竟然还大赞不已? 萧亦衡本来还想着,皇后能吃的东西一定十分美味,打算“冒险”尝试一下,可对面那张苦不堪言的表情,让他伸出去的筷子硬生生的停在那里。 为了免于尴尬,那双筷子在空中打了个圈夹了些常食回到碗里。 尽管被辣的如此,萧亦霆却硬是将那口生蚝咽下去了,不过他再吃下一个时却并没有加大蒜,但怎么都觉得不是从前的味儿了。 他将那盘子生蚝推远一些,似回味道:“苑里的厨子手艺不好,皇上也别尝了。”好似刚才的尴尬根本没发生。 “若是你这里的厨子不好,怕是大梁没好厨子了。”萧亦衡说着,端起酒杯道:“来吧,陪朕喝两杯。” 淡淡的微醺冲散了萧亦衡来时的尬境,萧亦衡心里的话也便打开了:“十五那日,你如何度过的?”当青青感应到她的方位时,已然月上中天,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连夜出海。 萧亦霆此刻的疑惑却比他还大,“臣弟……也不清楚。”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那道红线以蜿蜒到腕横纹处,难道是“他”阻止的吗? 见他走神,萧亦衡莫名感到一阵紧张:“皇弟是否有话对朕说?” 萧亦霆收回掌心,脸上的身影又恢复一派肃然:“只是想到那日在来无岛的遭遇危险重重,心中深有感慨而已,臣弟只怕不能将一个完好的皇后娘娘交还给您。” 完美的回答,却叫萧亦衡又一杯苦酒咽下,心头更加晦涩,皇后与他客气,自己的同胞兄弟亦是与他客气,孤家寡人,呵,如今他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亦霆。” 对面的人错愕的扬起目光,从他登基后,这是他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不是安宁王,不是皇弟。 而接下来的话更加令他惊异。 “你恨朕吗?”迫不及待的往口中倒着酒,生怕看到那双眼眸里会涌出他不敢面对的东西。 萧亦霆直接夺取他手中的酒杯:“皇兄喝多了,臣弟扶您去休息吧。” “朕没多!”他用力甩开他的手,人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那双眼眸里,像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浓郁的忧愁积聚在一起根本化不开。 “她说的没错,呵呵……”转身,用力甩开碍事的头发:“朕曾期望的样子,哈哈哈……” 萧亦霆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听着皇上镌狂的大笑,这样的皇兄还是他从未见过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隐忍,深沉,至少身为帝王的心思从不表露在人前,今天这是怎么了?口中的“他”又是谁? “皇兄,您真的喝多了。”他再次上前将人强硬的扶住。 萧亦衡确实醉了,但醉的不是人,是心。 他狠狠戳了戳萧亦霆的胸口,问:“你这里,可曾装下过什么女……女人……嗝!” 那双玫瑰色的唇不自觉得的抿了下,心脏骤然乱了几拍,一缕红晕爬上脸颊,水中的轻触似乎正在唇边熨烫。 再对上皇兄的目光,如一道惊雷劈如他的脑海,刚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竟然…… 猛然松手,失去支撑的萧亦衡差点摔倒,吓得他再次扶上,“臣弟失职。” 萧亦衡摇晃的手指隔着空中点了点他的脑袋:“有……有情况。” 忽而,他凑近他耳边低声问:“告诉皇兄,你是不是喜欢霓裳公主?若是喜欢,皇兄给你娶……娶回来,管她以后死活。” “臣弟不喜霓裳公主!”萧亦霆赫然辩解道,声音大的把萧亦衡吓一跳。 他使劲儿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脸都红……红了,还说不喜欢,嘴硬!” 萧亦霆转向门外:“来人,把本王的卧房腾出来,让皇上去休息。” “不……”萧亦衡甩开他的手,“朕要回去,朕要找瑜儿,她凭什么!居然让朕纳……纳妃!她心里还有朕吗?” 晃晃悠悠的身影大步朝外面走去,萧亦霆在原地躬身:“臣弟恭送皇上。” 帝王的銮驾就在园子外侯着,所以萧亦霆并没有亲送,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站到蔺伐进来提醒,这才收回手。 坐回矮桌前,那盘只动了两个的生蚝显得尤为赤眼。 “哗啦——” 长袖拂过,一盘子生蚝尽数被扫落在地,瓷盘清脆的碎裂声在屋内响起。 “王爷,您怎么了?”蔺伐关切的问。 “出去!” 若是以往,蔺伐一定会离开,暴怒的安宁王随时可能直接让她尸骨无存,但此刻她不想,这样落寞的王爷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她普通跪地,“王爷,有什么不快您说出来,蔺伐愿意为您……” 赤红的双目倏地投射过去,唇角也随着扬起,只是那笑异常的冰冷:“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像一根刺刺进蔺伐的心里,她低下头:“属下什么也不是。” 随即,她的目光再次扬起:“但属下愿为王爷出生入死,只要您……” 头顶上只传来一声嗤笑,那抹玄黑的颜色拂过,人已然离开了这个房间。 蔺伐赶紧追了上去:“王爷,这是皇后娘娘回给您的谢礼。”手里的锦盒递了出去。 他侧目忘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只只有拳头大的紫砂壶,造型十分精致,红色的壶身,绿色的壶嘴和壶盖,两种违和的颜色被她搭配的相得益彰,只是那绿泥…… 看到这,他决然回首大步朝外面冲去,一口气来到玉兰树下,“来人,把这里的沙泥全都挖走。” 刹那间,幽兰苑的仆人们全都忙碌了起来,一筐筐的底槽清泥被从里面运出。 只不过没一会儿,那一筐筐的泥沙又被原样拎了回来,这下彻底惹怒了萧亦霆。 “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抬起手掌便要朝着仆人劈过去。 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忽然来到他的掌下,让那即将落下的掌风骤然收回。 “羲公子?” “阿弥陀佛,王爷何故倒了那么好的泥沙?”清泉般的声音从冰蓝色的帷帽下飘出。 萧亦霆目光重新回到玉兰树上,“本王觉得这花园该重修了。” “只怕王爷要修的,是心吧?” “羲公子有所不知。” “知与不知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何时竟也成了逃避之人?” 即使隔着那纱幕,萧亦霆也觉得被一双眼睛穿透了自己的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首次对羲公子下了逐客令:“本王今日实在没心情对弈,抱歉。” 又是一声轻笑,那宽大的帷帽微微扬起,“若是王爷不敢面对,即便是您将整个幽兰苑燃烧殆尽,也依旧花解不了心中的郁结,何不坦然面对?” 长眉渐渐凝起:“何为坦然?” “心中有念执无物,此愿莫敢避相思?”声音里似还带着些许的调侃。 萧亦霆豁然回神,盯了他好半晌才道:“你一点也不像礼佛之人。” 那人转身,幽远的声音空灵响起:“是佛不是佛,自在人心魔……” 幽兰苑里的仆人们全都听的一脸蒙,高人就是高人,说的话都听不懂,只是萧亦霆却有些拨云见日之感。 挥了挥又命人将泥沙全都恢复成原样。 回身时,蔺伐竟又跟了过来,手里依旧端着托盘,只是这次上面的东西……变成了血魂珠。 垂下眼睑,心底再次蒙上一层阴霾,皇兄他……到底信不过他。 第062章:两种结果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冷宫里没有吵闹的声音就连灼烧的火窑都觉得凉快不少,梦轻坐在边上,一边品着茶一边添着柴。 人工烧窑真的很辛苦,除了时间长不说,还要在两千度的火窑旁一直守着,加上这还是夏天,很容易中暑昏迷过去。 正要捡起一块柴,手上蓦地传来刺痛,被上面的,松木皮上的毛刺扎进来好几根,她本能的一扔,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她的掌心蓦地冲出。 瞬间,灶里的火顿时狂烈卷起,像一条有了生命的火龙,温度一下子升高里数十倍。 两声女子的尖叫响起,吞噬的火舌呼啦啦喷了出来,她和以沫差点被生烤了。 “娘娘,您怎么样?”以沫慌张的查看。 “没事。”梦轻摆了摆手,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的那股力道太过明显强悍,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甩在地上的青青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变成小狗大的它甩了甩脑袋,震惊无比的凑过来奶声奶气的问:“主人,你做了什么?” 这话梦轻也想问,刚才的那火太奇怪,就像在来无岛下面的火潭…… 火潭?她猛地一阵,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处,有一簇红色的火焰胎记若隐若现,莫非这是…… “赤炼?”她轻声嘀咕着。 一道金色的身影嗖地蹿上她的衣襟,俨然忘了自己的重量,不变身的时候那可是足足有十斤重呢,险些把梦轻坠了个跟头。 “喂喂喂!你要谋害我啊?”梦轻抬手想把它弄下去,可青青一双眼睛恨不得瞪成了夜明珠。 “主人你说赤炼?” 梦轻赶紧捂住它的嘴,“嘘,你给我小声点。”虽然这是深宫,但是让人知道自己身上有绝世“武功秘籍”,她还不被武林人士拆骨抽筋。 将它放下,梦轻蹲下小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青青连忙点了点头,“就是你有驭火的本事了啊。” “驭火?”梦轻瞬间看向自己的掌心,目光又重新回到它身上:“你是说那个赤炼实际上是用来驭火的?” “不止呢,主要是绝世武功。” 咣当!小家伙的脑袋狠狠挨了一下,“你看我现在像是有绝世武功的人吗?” 青青只觉得眼珠发旋,面前都是小星星,委屈巴巴的道:“主人,你太暴力了。” 以沫被逗的直笑,也忍不住道:“娘娘能驭火已经很了不起了,您还要会绝世武功不成,要练也该是安宁王那样的大男人。” 提起他,梦轻的心里再次泛起一丝异样,在岛上发生的一切就像场梦似的。 收起心思,既然能驭火,那不是正为她所用么,若是能将窑温上升到足够的高度,会直接降低烧制的时间。 深吸口气,她抬起掌心,尝试着朝那窑里挥去,果然,里面原本和煦的火焰猛然窜起,带着势不可挡的狂烈,如一条盘旋的火龙在整个窑里腾飞,就连窑的外壁都烤成了红色,像喷发的火山口。 十二个时辰才可以烧制完成的紫砂壶,这次仅仅用了三个时辰。 本来还怕火势太猛而烧坏了里面的壶柸,没想到,取出来时,紫砂壶非但没有被烧坏,反而里面的石英结合体呈现出了最佳效果,就好像赤炼就是为紫砂而生的一般。 望了眼那绯红色的天边,她的心情尤为舒畅,跟以沫挎着两筐烧制好的紫砂壶打道回宫。 萧亦衡从宫外回来后就埋头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原本就令他烦扰的国事,在心绪不宁下变得更令人生厌。 他心底苦笑,自己辛辛苦苦拼到了今天竟然会嫌累,一国之君他不该是最为尊贵的吗?为什么此刻竟有些力不从心? 揉了揉发酸的额头,正想喝杯茶,鼻尖飘来淡淡的龙井沁香。 一双细白却略显粗糙的手端着那淡青色的茶盏,轻轻地放在他面前,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声音,像三月的桃花开进他的心里:“皇上请用茶。” 他足足怔愣了半晌才敢伸出手,趁着那双手离开前,一把攥住:“瑜儿……” 迫切的呼唤瞬间碎裂,像是被烫着般,他猛地撒开手,声音骤然透着阴狠:“你怎么再此?” 娴妃轻轻一颤,即便她做了无数次的准备,在被皇上这般痛恶的目光下,那颗琉璃般的心也碎裂的不成样子。 一双目光里沁满了水雾,连声音都染上了颤抖:“皇上,您……您竟这般讨厌臣妾?” 踉跄了几步,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噗通跪地,头上的发簪瞬间出现在她的掌心抵上自己的喉咙:“既然皇上如此厌恶臣妾,那就请赐臣妾一死吧,臣妾纵然诸多错事,可自问从未对不起皇上过,如今这般境遇,倒不如让臣妾死了痛快。” 萧亦衡别开目光,声音虽不如之前含怒,却依旧冰冷:“谁将你放出来的?” “自然是皇后娘娘,后宫里,除了她,谁又能做得了主?”她抵住自己喉咙的手缓缓下滑,整个人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从前,她宠惯后宫,别说皇后,就是太后都要让她几分,可如今,皇后说翻身就翻身,就连哥哥都不能再为她做主。 就算不冲着吴国舅的份上,萧亦衡也没有真想关娴妃一辈子,到底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老人了,可不知怎的,在听到她说是皇后放她出来时,心里蓦地腾起股无名火。 她什么意思?上午张罗给他纳妃,下午还将娴妃送到这里来! “你先下去吧。” 见皇上并没有怪罪,娴妃心里就算苦涩,也该知进退。 “臣妾告退。”缓步转身,只不过还未等她迈出几步,忽听一道声音厉喝道:“小喜子,传朕旨意,从今以后未得朕宣,任何嫔妃不得擅入御书房。” 那向外走的人,身子猛然一颤,含在眼底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宫女已然开始为御书房里添灯,徐徐的烛火将整个大殿里照亮,日月轮替之际本是一片安宁,可萧亦衡的心却怎么都宁静不下来了。 提起笔,在摊开的奏折上停顿了许久,最后直接将笔甩了出去:“摆驾鸾凤宫。”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上天不成! 忙碌下来,梦轻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沐浴。 躺在白玉铺就的汤池里,舒服的闭上眼睛,任那缥缈的雾霭从她的脸颊漫过,夹杂着淡淡花香细润着她的肌肤,口中不自觉得哼起了有点走调的民谣。 这就是她为何不唱歌的原因,因为真的走调。 忽然一道凉风刮过,紧接着响起以沫急切的呼唤:“皇上,娘娘在沐浴。” 梦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近乎在那道身影冲进来的一刹那,她抓起浴巾裹在身上,带着点火气看向站在屏风前的明黄身影。 “皇上,臣妾在沐浴!” “朕难道还不能跟自己的皇后沐浴不成?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萧亦衡愤怒的向前,看着她两手快速将浴巾在身侧打了个结。 许久不曾与她悱恻,竟没发现她的身姿越发丰盈,皮肤也更加细腻,就算在荒岛折腾三天,终日与泥窑为伍,也没有让她失了华色,反而更加诱魅。 梦轻节节后退,她太过慌张,尤其是萧亦衡那滚动的喉结,哪怕她未曾经历过也知道此刻自己就是老虎面前的美餐,正准备被他饕餮烹享。 “皇……皇上,您能容……容臣妾把衣服穿上吗?” 明黄的身影越来越向前,眼里的怒火渐渐被浴火晕染,褐色的瞳眸越发的浓郁:“朕觉得,如此便好。” 梦轻再退,背后顿时贴上一片冰凉的墙壁,那强大的气息骤然将她包围,略带胡茬的下巴就抵在她的额头上,有些微微的扎人。 她那被浴汤浸染的长发正滴着水,蒸腾的水汽里花香夹着女儿香鼓动着那颗期待已久的心。 深吸口气,声音略带沙哑:“瑜儿,你真香,朕好久都没有与你亲密了。” “臣妾……臣妾怀有身孕,皇上若是想了……还请……还请移驾别处,娴妃她……” 提起这个,那刚刚被取替的怒火骤然暴涨,“朕竟让你厌恶至此?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应当履行的职责!” 长臂忽然落下,男人的力量永远都是女人的威胁,毫无准备的梦轻一把被她抗在肩上,直奔寝殿而去。 梦轻傻了一瞬,奋力挣扎起来,结果那间浴巾一下子松散开来,吓得她紧紧抓住。 青青此刻蹲在门口,看着被欺负的主人眼睛瞠的大大的:“以沫姐姐,怎么办啊?” 以沫记得在原地来回跺脚,皇上恩宠是好事,可如今皇后娘娘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娘娘变了,再也不是从前的她,若是今天这样下去她怕娘娘会…… 青青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她说:“你想托住这里,我去去就来。”说完,那圆滚滚的身影速度快的竟如一条蛟龙,嗖地没了影。 以沫赶紧跟过去,正看到皇上将娘娘扔到床榻上,直接放下帷幔。 想了想,她抓起娘娘新烧制的一把壶,“啪嚓”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娘娘,不好了,青青弄坏了您的壶。” “滚——” 一声爆吼传来,萧亦衡的却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将她紧紧搂紧怀里:“瑜儿,朕想你了,不要跟朕闹脾气。” 梦轻抓着浴巾拼命向里面靠去:“萧亦衡,你要是敢动我,我就……” “就怎么样?” 他低沉一笑,硬朗俊逸的目光此刻竟带着点邪魍,“如今已过了三个月,你可以伺候朕。”他低下头,吻落在她的发香上。 “我就死给你!” 萧亦衡头发瞬间话落,那根束冠的发簪已然抵在她的脖颈上,尖部深深陷入她细嫩的肌肤里。 鹰隼般的眸光骤然变得狭窄,好,真好,一天之内,两个女人竟然同时拿这种事要挟他,可却为了两种结果! 第063章:千钧一发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手猛一挥,她手里的发簪瞬间应声而飞。 他笑了笑,眼底却一片蕴然:“不要挑战朕的耐心,否则朕不保证待会儿会伤到你。” 梦轻真的被气狠了,银白的牙咬了咬唇:“萧亦衡!你后宫那么多女人,难道非我不可吗?” 本要行动的男人心里竟漾起一抹喜色:“你是吃醋了?” “呸!”她狠狠的瞪着,即便纱帐将光线遮挡了大半,她依旧瞪着:“我不稀罕!” 攥着她腕上的手猛然收紧,目光像快要发狂的豹子,他真的怒了,“你再说一遍?” 浴巾早不知道被挣扎到哪去了,她现在根本不敢动,虽然这身体是孟瑾瑜的,属于他的皇后他看了不下千百遍,但此刻是她的,她就不允许自己再被一个不情愿的男人看到。 见到她视死如归的憎恶,心头的火蹭蹭向上冒,这个女人敢逆天,他今天偏要卸下她的羽翼,让她乖乖服顺在自己的麾下! 以沫眼见着皇上就要得逞了,想到娘娘一次次对自己说的话,她索性豁出去,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掷地。 里面的茶水顿时溅飞在那凤凰缠枝的帐幔上,就连床铺都被染了大片。 萧亦衡倏地侧头:“来人,把这丫头拉出去杖毙!” 以沫敢这么做,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她只希望娘娘能有一刻得到解脱,也不枉她伺候娘娘这么多年。 这声命令如一道惊雷劈在梦轻的脑海,她忘了,这里是皇宫,是吃人的魔窟,而自己面前的这位帝王,就是魔窟里的魔王! 只一刹那,侍卫便冲了进来,拖着以沫便往外拽。 “萧亦衡!她是为了我,罪不至死,你不能随便杀人!”梦轻的心疯狂的跳跃,是惊吓,是警觉。 萧亦衡不动,也不做声,而侍卫拖着以沫往外走的动作不停。 梦轻真的急了:“皇上,所有都是臣妾的错,您有什么冲臣妾来,饶了以沫。” 他眼眸微眯,声音粗哑:“你求朕?” 梦轻抓紧被褥,垂下那长长的羽睫,掩盖住眸底的那潭死水,声音低弱:“是。” 如她想的一样,萧亦衡笑了:“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服侍朕。” “先放了以沫!” 萧亦衡挥了挥手,被拖到门口的以沫得到了自由,可这自由却是娘娘用自己换来的。 “娘娘……”她上前两步,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今日的局面。 “以沫,你出去。”梦轻声音无波,没什么大不了,又不能死人,他最好一次感受个彻底,然后觉得乏味无比,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来找她。 “怎么,既然下定决定,是不是该表现点诚意?”他低下头,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如魔咒:“吻我。” 梦轻紧闭双眼,慢慢的…… 两人的温度越来越靠近,甚至已经感受到他唇边细小的绒毛,抖一下,两人的唇便相贴在了一起。 一股凉风忽然袭来,萧亦衡正要抬掌,看到落入床榻里的人,那只抬起的手近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扯过锦被盖在她身上。 “谁准你闯进来的?”无奈又气愤的质问。 倾城眨了眨那双无辜又潋滟的双眸:“皇兄给的手谕呀。”还带着撒娇的尾音,将那张盖了御印的手谕拿了出来。 萧亦衡闭了闭眼,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你知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地方就随便进来?朕让你入鸾凤宫,没让你入寝殿!” 倾城歪着头,长长的发丝刮在梦轻的肩头:“寝殿不是在鸾凤宫里吗?” 萧亦衡气的想发笑,直接从掀幔下床:“跟朕过来!”他和一个智障能理论出来什么。 倾城乖乖的看了梦轻一眼,然后跟着下去。 绝对是乖乖的,乖的让梦轻感到讶异,他好像是在……安抚她? 顾不上许多,在两人出门的一刹那,她迫不及待的寻衣服穿上,满身都是冷汗。 不禁靠在衣柜前发笑,自己三十来岁的人了,竟然会在这事上认死理,可她就是不想屈服,怎么办呢? 以沫迈着吓得发软的腿挪过去,以为娘娘被气傻了,“娘娘,您别吓奴婢?” 梦轻转过头,细白的手指拂过她凌乱的发丝:“以沫,你怕吗?” 以沫先是摇了摇头,继而点点头,终于没绷住自己的心情,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怕,娘娘,奴婢好怕。” 梦轻手臂微微用力,将她靠在自己肩头,眸光里渐渐变得氤氲:“我也怕。” “娘娘,您……您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皇上?” 梦轻放开她,释然一笑,眼底的水汽无影无踪:“你知道大雁为什么叫忠贞之鸟吗?” “一辈子忠贞。” “嗯,所以,女人也该有一个这样的爱人,忠于彼此。” 以沫挠挠头,“奴婢不懂,忠贞不是女子该做的吗?不得善妒,出嫁从夫。” “傻瓜,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分给另一个人?”她不指望一切都让这个土生土长的丫头理解。 谁料以沫却忽然开窍似的扬起泪目,问:“娘娘,这些年,您心里其实都是一直苦着的,是吗?” 许久不翻开孟瑾瑜的记忆,她倒是真忘了,说起来,即便是深受古代教条长大的女子,面对感情,又怎么可能甘于分享。 勤政殿里,倾城被连哄带骗的按在那下棋,可这会儿心思早就飘远了。 “咳!上次不是为了赢羲公子缠了人家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么?” “皇上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都不下棋了。”来洪寺的素斋根本没有她做的东西好吃。 萧亦衡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只是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这个女人彻底变了,难不成有人易容? 喝口茶,赶紧将脑子里这不找边际的想法挥散。 然而有人却不嫌事大的冒出一句:“皇后刚才怎么不穿衣服?” “噗——”萧亦衡扔掉茶杯,整张脸都难看成了菜色:“你……你看错了,皇后的衣服颜色比较浅。”他都没看着呢! 潋滟的双眸瞥了对面一眼,显然不服气,不相信。 鸾凤宫的寝殿里,金色的小身影瘫坐在地上呼出一口气,累死它了。 梦轻恍然大悟:“是你去找的他?” 小脑袋猛地一顿点。 “你在哪找到他的?”她从来都不知倾城住在哪里,除非他来找自己,否则想巧遇一次都不可能,而且,这家伙这段时间也不知跑哪去了。 心里好容易才将倾城跟安宁王区分开,就算长得再像,也没有办法将两个性子如此强差的人联系在一起。 “就在宫门口,他正好进来,否则怎么回得来这么快,我的腿还这么短。”小家伙还不甘心的抓抓自己的小爪子。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梦轻再想问什么,它竟忽忽悠悠的睡着了。 “这小东西,就跟小奶猫似的。”梦轻有些知足,起码这样无助的时刻,有以沫和青青小神兽两个为她拼搏。 梦轻将它放进特制的小床上,回身时,以沫刚好从外面进来:“娘娘,依您的吩咐,那些被褥都烧了。” “嗯,可叫他的人看着了?”萧亦衡人走了,却留下了他的影卫。 “看着了,只是……娘娘,您这么做万一再惹火了皇上怎么办?”以沫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你放心,以后再有任何不妥,你都不必上前,我跟他的账,我跟他亲自算。”事情闹到如今,她更不能屈服,就是要让萧亦衡看到自己的决心。 烛火融融照着棋盘,两个心绪不宁的人将一盘棋下的七零八落,却还要死坐在那。 潘荣喜满脸为难的跨进门,有些不敢上前。 萧亦衡落下一子,声音看似平和却透着愠怒:“说!”仿佛已经料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潘荣喜怕不会踟蹰在那。 潘荣喜凑上前,声音低微:“娘娘……她……烧了锦被。” 哗啦一声,棋子瞬间飞落满地,把对面的倾城吓了一跳,却又兴奋起来:“皇上,你不下了?” 萧亦衡顿觉自己失态,赶紧挥了挥手:“把棋子捡起来,再来一盘。”硬生生将心里那口气忍下。 倾城脸色一垮,低低的应了声,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又开始下起。 月落偏西,萧亦衡那双打架的眼皮终于没能熬过困意睡了过去,但倾城却精神的很。 他冲潘荣喜比了个嘘,自己悄悄的挪到门口,嗖地一下消失在夜空中。 鸾凤宫的影卫,只察觉到一抹白影闪过,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哪知,自己死死守卫的皇后寝殿此刻早已被人大喇喇的闯入。 梦轻倏地睁眼,以为是萧亦衡又回来了,再见到那张妖娆的脸时,一颗心这才踹回肚子里,只是,这是他该来的地方吗? “今天谢谢你,不过男女有别,你还是回去吧。”好在她身上穿着寝衣,还是两层。 修长的手抓着被子,在黑夜里闪亮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她:“我都好久没来了,你怎么都不想我?” “想你想你,不过,只是半夜三更。”想想,下逐客令的确对他有所不公平,要不…… “你睡这,我换个地方睡。” 正要动身,又被按了回去:“你不要走,我只能待一会儿,不然皇兄醒了,他一定又会……” 梦轻只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可他却懂得维护自己,这样善良的倾城,简直就像被神仙一落的童子。 “好,我陪你一会儿。” 第064章:惠妃疯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他抿唇笑着,那一笑若桃花盛开,蝴蝶芳菲。 虽然这比喻不是很恰当,但她翻遍脑子似乎都找不出如何形容他的美,一个男人长成这样…… 脑中不自觉得浮现出沙滩上,那个男人同样的脸,却满身的煞气狂妄,赤红的双目时常如猛兽。 看着看着,似乎两个影像重叠在了一起,这一刻,她竟有些分不出是他还是“他”。 绯红慢慢爬上男子的脸颊,她……她这样看着自己好害羞。 不过,她的眼睛真好看,跟自己的一样好看,她的鼻子也很好看,比自己的小巧,她的唇…… 那抹樱粉色就像桃花酒上的飘缀,好像尝上一口。 想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唇凑过去。 润软的感觉如触电般猛地将神游的女子电醒,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慌,整个人卷着床幔被子一齐朝地上摔去。 男子同样被吓掉,但本能的伸手去够落下的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功夫在身,结果坠落的床幔连他一同卷了下去,两人重重摔在了一起。 梦轻差点没被他砸断气,这家伙看着缥缈如仙的竟然这么沉。 “你快起来。”她用力推了推他,抬眸,发现他脸色红色不像话,正想为他怎么了,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她竟忘了,再智弱,他也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再不起来我永远都不许你进鸾凤宫的门!” 一声愠怒彻底让倾城那痴迷的表情落寞下去,讷讷的“嗯”了一声,可是刚才的感觉,他好喜欢。 窗外已经渐凉,倾城将她从地上扶起,耳朵察觉到屋外的动静,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化作一缕流光消失在窗口。 梦轻心中感叹,他翻窗的本事果真是天下无敌了。 不知为何,在赶他走的时候,心里竟有些落寞,是因为那个他吗?或许真的是他们太像了,才总会让她出现错觉,觉得他们是同一人。 守夜的潘荣喜迷蒙的睁开眼,恍惚中有一道白影闪过,再睁开,却发现没有了。 他赶紧去榻上查看,见两位主子爷都拄在棋盘上睡着了。 “皇上,皇上?”潘荣喜轻轻唤着,“您该早朝了。” 倾城睁开那双“酣睡”的眼,先一步醒来:“皇上早朝,那我先走了。” 潘荣喜赶紧把他拉住,走?那还了得,皇上醒了瞧不见人,还不定怎么急呢。 “公子,待会儿让御膳房给你做好吃的,然后留下睡一觉好不好?”一双眼睛都笑没了,就怕公子不满意,嫌弃他笑的不够灿烂。 萧亦衡醒来,整理着衣服道:“小喜子说的对,你吃些东西,在朕的偏殿睡一觉,朕下朝还得找你下一局。” 潘荣喜一边伺候皇上洗漱一边补了句:“今天太后娘娘请了来洪寺的怀远方丈前来为宫里做场法事,驱魔辟邪,以安冤灵,羲公子也会来。” 闷闷不乐的倾城终于露出一丝惊喜:“真的么?我都想他了呢。”他忍不住挠挠头:“怎么这一觉睡得时间这么长?” 萧亦衡擦脸的动作蓦地顿住,原本就沉闷的心情此刻更加烦乱。 而鸾凤宫里,倾城走了的那一刻起,她再没心思睡觉了,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这宫里她是一刻都不能停留,如今馥茗斋里生意鼎盛,离开皇宫她也不愁活不下去,何况她的紫砂壶目前已经在盛都里被一些人所赏识。 她已经让青青叼着皇上在旻行山立下的圣旨,让孟瑾凡带上侯府的人都迁徙到南翼的立水镇,有圣旨在,萧亦衡就算想阻拦也不成,只是不知孟钊肯不肯跟他走。 唉,就当她自私一次了,孟家除了孟瑾凡没一个对孟瑾瑜好的,她也犯不着拿他们的人生来要挟自己。 打定了主意,她带着以沫一同换上内监的衣裳揣上腰牌打算蒙混出宫。 以沫跟在后头走的那是一个心惊胆战,她昨天朝着皇上摔茶壶是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了,如今还要陪娘娘私逃,她能不能现在就晕过去。 “娘娘……”她颤着声又唤了一遍。 “别说话,快走,趁着今天来洪寺的方丈进宫,宫门不会那么严,否则再没机会了。” “娘娘,咱们能不能不走了?皇上他……他其实对您挺好的,奴婢可听说皇上亲自下山崖去寻您。” “他那是寻安宁王,本宫只是他捎带脚的,别忘了你主子被装进棺材时他连面都没露。” 以沫眼底氤氲,朦胧的看着皇宫四角,从今以后,她就要跟娘娘彻底离开这里了吗? 就当她们快要走出后宫时,一道身影忽然冲了出来,疯了一般的抓住梦轻的衣裳质问:“皇上在哪?让我去找皇上,我要找皇上……” “娘娘,您别乱跑,当心龙胎。” 梦轻太阳穴突地一跳,竟然是惠妃?她怎么成了这般样子? 将疑问压在心底,她得赶紧离开,可那双手竟然死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若是她此刻出声势必会被认出来。 “本宫问你话!连你一个没根的人如今也敢给本宫脸色看是不是?”本娇媚的眼睛此刻竟瞪得像要掉出来一般,狰狞恐怖,就连白眼仁上的血丝都突兀的下人。 为了将她打发掉,梦轻只得放粗声音道:“皇上在上朝,奴才就是个打扫的太监,见不到皇上。” “上朝?”惠妃抓着她的衣裳整个身体都在摇晃,像大风里的树梢,仓皇濒危:“呵呵呵,她就是为了那个……嘘……” 忽然,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不能说皇后的坏话,说了,皇上会生气,哈哈哈……” 梦轻忍不住再次抬了抬眼,如今她真的肯定,惠妃疯了,怎么好端端的就疯了呢? 以沫在后头是又怕又急,再晚一刻,太后就该派人来寻娘娘,好一起主持驱邪法事了。 咬了咬牙,她忽然冲上去用力拽开惠妃的手,这一拽,竟惹恼了她的婢女翡翠。 “你们两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冒犯惠妃娘娘!你们……” 翡翠脸色唰的惨白如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惠妃跟见鬼了似的,左顾右盼后,猛然跪地,头重重的就往地上磕:“臣妾该死,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放蛇害皇后娘娘。” 一主一仆这么一吆喝,顿时将附近的宫人们都引了过来,参拜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梦轻跨过惠妃的手就想离开,那惠妃却忽的一把抓住:“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错了,臣妾这孩子保不住,所有人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跟皇上说说,臣妾不想保孩子了。” 那场梦让她日夜不能入睡,她深爱的男人,竟想不到是个魔鬼。 他说:“这是朕的孩儿,怎么能不留住?朕要你好好尝尝为人母的滋味儿。” 于是,那一碗碗用天下至热之药制成的保胎药掰着她的嘴往下灌,没日没夜的熏艾,她的饭食都是药。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对她好,可母亲是药门世家的她又岂会不通这些医理,这些药会让肚子里的孩子将她身上的气血吸收殆尽,再到足月之时也便是她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而最让人恐怖的不是死,是在死之前要将胎儿生生的剖出来,然后慢慢死去。 皇上竟然爱皇后,爱到为她残忍疯狂的地步! 梦轻气的咬牙切齿,用力将她甩开,既然偷着走不成,那就明着走! 回身拉住以沫,迈过地上跪着的人往外走,虽然不知惠妃经历了什么,但看来有人替她报仇了。 只是才到门口,便大事不妙,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正迎面走来,此刻她就算想躲也来不及了。 “皇后怎的这身打扮,岂不是亵渎了佛主?”太后严厉的苛责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朝着梦轻看来。 “母后万安,儿媳……” 梦轻正愁不知怎么解释,却见倾城疾步过来挡在太后前面,声音带着点撒娇:“太后,是我让她这样穿的,皇上都说让她陪我玩。” 太后慈爱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呀,怀远方丈还在呢,不得无礼。”转而看向那位白须斑斑的老方丈。 那老方丈深深看了梦轻一眼,喃喃道:“阿弥陀佛,贵地存贵气,贵人酝贵事,无碍的。” 梦轻听的眼皮都想要跳,这些人总是说些高深莫测的话,让人听的糊里糊涂,“母后,您先带方丈去充华殿做法,儿媳这便去换身衣服。” 谁料,她脚还未等动,一道温润入泉的声音将她叫住。 “皇后娘娘不必拘礼。” 年轻的声音,不是倾城,想必是哪个小沙弥,只抬头望去,被这幅场景震了一下。 冰蓝色的衣衫,冰蓝色的帷帽,看不清脸,但莫名的熟悉感涌进她的脑海,在哪里见过? 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双眸蓦地睁大,十分无力的望着那个遮挡严严实实的男人,只因这一身冰一样清凛的颜色与她在三生一梦中的那人极其相似。 或许只是一个巧合吧,什么前世今生的,她不屑一顾,就算她穿来的又怎么了,没准只是时空磁场错乱,没有那些无稽之谈。 “不知怀远方丈介意否?”梦轻询问道,来到这里,她说话的语气跟他们越来越像了,之乎者也用的那叫一个纯熟。 老方丈倒是一脸的慈悲相,他执了个佛礼笑呵呵的道:“老衲眼里衣着饰物不过是遮身蔽体之俗物罢了,穿什么,无妨。” 太后没那么多耐心,摆了摆手道:“罢了,你怀着身孕来回也不方便,哀家今日头疼的厉害,也不便诸多陪伴,这里的事就交由你了。” 梦轻本以为她随口说说,历来太后对这些佛主之类的信仰最为信奉,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但她真的走了,那离去的背影疲惫异常,哈欠连天,看样子是真的疲惫不堪。 愣神间,冰蓝色的身影竟再次道:“皇后娘娘,还请您带路。” 第065章:不能伤害的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充华殿本是后宫听戏的地方,宽敞宁静,里面的戏台也刚好可以在上面设坛做法事。 以沫还是很识趣的,趁着皇后娘娘带领众人去充华殿时,赶紧的回宫取了娘娘的华服头饰,趁着设坛的功夫伺候她更衣换上。 一头沉重的发饰又回到了梦轻的脑袋顶上,让她瞬间成了整个充华殿的亮点。 “皇后娘娘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是啊,自从上次还魂后,皇后娘娘就变了个人,你说皇后娘娘不会被妖魔附体了吧?” “你……你别吓我。”宫女慌得揉揉身上的鸡皮疙瘩。 另一个小公公白了她一眼,“怕什么,若是她是妖魔附体,今天也必定被收拾了。” 几个宫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着,这宫里怪事连连,他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和尚做法也没那么邪乎,就是诵经祈福,至于什么经文这些,梦轻一律听不懂,只在一旁安静的站着,需要她作揖时跟上节奏就好。 一小碟冰镇水晶梨忽然端到面前,伴随着一张乖巧漂亮的脸:“你吃。” 梦轻只觉得脑仁疼,指了指前面小声提醒:“别闹。” 倾城不依,用牙签扎了一块,直接送到她唇边。 四周的宫女全都看着这一幕,有羡慕皇后娘娘竟然得倾城公子关怀的,有暗骂皇后娘娘不守妇道的,更有甚者觉得皇后娘娘简直在亵渎佛主。 梦轻挣扎不过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那口冰镇梨吃进嘴里,咬牙切齿提醒:“就这一块儿。” 妖魅的脸上笑容瞬间灿烂如霞,看的梦轻险些失魂,更让她懊恼的是,总会跟另一个人搞混。 只是,才没多大会儿,身后忽然送来一把椅子,那双手直接按在她肩膀上,目光关怀备至:你坐。 梦轻抽他的心都有,就算她不信神佛,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在人家做法事的场地又吃又坐的,别说怀远方丈了,恐怕佛主都得气出病来。 这次她也没惯着,温柔的将他拉到身边,悄悄移动脚步,狠狠地!踩了下去。 倾城疼的一双好看的眉毛顿时拧成了结,眼神比小狗还要可怜。 梦轻瞪着他:拿走! 他继续看着:人家为你好。 梦轻再用力。 倾城委屈无比:好吧。 将那椅子挪开了一点,踩着自己的脚终于拿走,他水汪汪的目光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悄悄退到一边。 木鱼声终,怀远方丈的诵经声也随之停了下来,他回头,一脸慈爱的看向梦轻:“老衲诵经完毕,为安各宫,老衲需在各宫行走广送福祉,皇后娘娘身有不便,可不必跟随。” 梦轻终于松了口气,否则整个后宫走下来,她真是要累断腿,不过他老人家受得住吗? 似是看出皇后娘娘的担忧,怀远方丈呵呵一笑:“老衲前几日刚云游千里回归。” “让方丈见笑了,您请便。”梦轻执了个佛礼相送。 前脚怀远方丈刚走,后脚那把椅子直接送了过来:“你坐。” 她确实有些累了,可才落座,顿时觉得椅子上生了刺,因为同来的羲公子还站在那里,就算她身份贵为皇后,但人家是佛主门前的人啊。 眨了眨眼,终究是没站起来,面色平静道:“羲公子,您也请坐吧。” 谁料,那位羲公子忽然向她走来,出其不意的搭上她的手,她正想收回,却觉他只是为自己诊脉,虚惊一场。 片刻后,他的手收回,却一句未说,只是平静的坐到宫人送来的椅子上坐下。 倾城反倒有些着急,凑过去问:“羲公子,她怎么样?” 同倾城一样,羲公子对她竟然没有用皇后的尊称,只是简洁的两个字:“尚好。” 梦轻发现倾城似乎无比信任这位羲公子,只听了这两个字后,便神情大松,再次回到她跟前。 宫人送来了茶,倾城直接夺过一杯送到梦轻跟前,又觉得烫,回身放在一边:“别给你烫着了,晚些再喝,我给你锤锤腿吧。” 梦轻险些没从椅子上栽下去,赶紧回头看看,发现四周的宫人全都低垂着头,谁也不敢看过来。 “男女有别,不合时宜。” “怎么不合时宜,羲公子不是外人。”他执意要那么做。 刚蹲下,梦轻忽的察觉一抹焦急的人影奔了过来,正是潘荣喜,她赶紧不动声色的移开自己的腿。 “皇后娘娘吉祥,羲公子安。”潘荣喜打过招呼赶紧俯身在倾城跟前:“公子,皇上请您过去,说昨晚的棋还没下完呢。” 倾城看着落空的手,有点失落,她的腿都那么的软,比自己的软多了,态度也跟着暴躁起来:“我要陪羲公子,没空下棋,就算下,也要跟羲公子下。” 宫人们似乎对倾城的无理早已司空见惯,就连潘荣喜也毫不介意,只将目光移到羲公子那冰蓝色的帷帽下的纱幔上。 “羲公子,您看……” 梦轻心里巴不得萧亦衡赶紧把这磨人的妖精带走,可老天却似要跟她作对,那纱幔下的男子清润的声音道了句:“我还有些话要与倾城公子说,请公公向皇上言明。” 潘荣喜脸上的笑生生的僵在那里,比哭还难看,可羲公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得告退:“羲公子客气,奴才这就向皇上回禀。” 梦轻更加慎重了起来,既然叫羲公子,而不是法号,说明这位根本不是和尚,既然不是和尚,为什么做法事又带上他呢? 且,他到底什么身份,竟然连潘荣喜都要让他几分,轻易的拒绝皇上的旨意,这人……不简单。 这会儿太阳毒辣的要人命,潘荣喜连跑带颠的回到那金銮殿,静谧的空间里让他脚步轻的跟猫似的。 萧亦衡端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先前吵闹的朝堂此刻又觉得空旷的凄凉,跟皇后的关系,他从昨晚想到了现在,也弄不清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余光里刚好扫到潘荣喜的身影,沉声问道:“人呢?” 潘荣喜哭的心都有了:“皇上,羲公子开了口,将人留下,奴才唤不来。” 呵呵,那个女人难不成是吸人魂魄的妖精不成,他迷她,皇弟竟然也迷她?难怪亦霆要杀她,豁然是个祸害! 若是以往,皇上必定杀伐果断,可如今的皇上却怎么看怎么可怜,如此想着,叫潘荣喜竟有些想为皇上哭上几滴眼泪。 “皇上,您别气着自个儿。” 萧亦衡骤然回头笑着看向他,那眼底的冰冷却瘆人的如腊月寒霜:“朕像是生气的样吗?” 您不像生气,您像要发火:“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说的对不对。” “讲!” 潘荣喜紧了紧怀里的拂尘,扬起眉毛道:“奴才听那些大臣们闲言说,这女人不能惯着。” 萧亦衡抬了下眼里,有了点兴趣:“继续。” 潘荣喜顿时喜上眉梢:“你或许就是近来对皇后娘娘太好了,所以皇后娘娘感受不到您的威严,您看,娴妃从前嚣张跋扈……”看到皇上变黑的脸色,顿时改口:“奴才是说,娴妃从前不比现在乖顺,但自从您罚了她之后,她多为皇上你着想,您有空也该去看看不是,让皇后娘娘嫉妒一下……” 掀起一只眼睛正想等皇上的夸奖,却听那沉冷的声调忽地问道:“你收了她多少银子?” 吓得潘荣喜噗通跪地:“奴才……奴才就是小小的收了那么……一点儿。” “行了,朕又没说不让你收。”心里倒是对潘荣喜的话听进去了许多,就是对她太过宠溺,以至于她蹬鼻子上脸。 见皇上没有发怒,潘荣喜擦擦冷汗从地上站起来,又接了句:“还有啊皇上,您要让皇后知道您才是她的衣食父母,没有了您,她在这宫里就寸步难行。” 忽然,萧亦衡想到了曾经,他不就是对皇后视若无物,所以她每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都让他觉得厌恶无比。 萧亦衡就这么在龙椅上坐到日落黄昏都未曾与怀远方丈见上一面。 梦轻亲自将方丈送到宫门口处,正准备转身,忽的一道声音隔空传入她的脑中:“赤炼太过峻烈,莫要妄动,以伤己身。” 她回头,只看到那正转身而去的冰蓝身影,瞬间一道冷意从脊背爬上身来。 安宁王能以内功传音她见识过,可这位羲公子竟然能隔空传音! 倾城晃了过来,梳长的睫毛轻眨,问:“你不喜欢羲公子吗?” “谈不上。”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轻功有多厉害?” 说起这个,倾城那个得意,扫了眼天空正飞过的一只雨燕,嗖地将它擒了下来:“这样。” 梦轻双眸顿时放光,有了他,她还用的找自己变装偷逃么,只要夜半无人之时,让他带自己从城墙上飞出去不就行了,刚才那个高度,足够飞跃城墙。 她将那只被擒获的雨燕放飞,倾城却转瞬捉住她的手,眨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问:“你要不要也飞一次?” 梦轻尴尬的咳了下,不经意抽掉手,但声音极细的凑到她耳边:“你能带我像那只燕子那么轻松自如?” “当然!”瞧了瞧自己空旷的掌心,不甘的又凑过去。 以沫见他还想去抓娘娘,赶紧挡在中间:“公子,男女有别,您这样皇上会误会。” 若是从前,这些话倾城听了就听了,他的眼里从来没有礼仪教化,可不知怎么的,想到皇兄对她那样子,心里忽然有一角酸酸的。 手依旧停在半空中,抓着那缕清透的风,问道:“这会让你很难做,是吗?” 梦轻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因为这话是出自他的口中,那眼里清澈的近乎透明,都是对她的关切,让她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她本想骗骗他,让他带自己从皇宫逃走,到时候就算皇上怪罪他,又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现在……皇上毕竟是皇上,冒犯了他的尊严,谁知道又会给谁带来灾祸呢。 想到这些,她心情顿时烦乱如麻,至少,踏着那些对她好的人而成全自己,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她做不出来。 第066章:削发奉佛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反悔鸾凤宫的一路上,她的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看来,事到如今只有走上绝路了,否则那位皇帝是不会罢手的。 坐在梳妆台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描摹这张脸,黛眉幽远,杏眼清灵,因怀孕的关系,一张鹅蛋脸越显圆润, 她拆掉所有的发饰,古人对头发极为看中,这一头从少儿留起的长发近乎及膝,加上进来花露的保养变得如丝绸般柔顺丝滑。 手轻轻的抚摸在上面,她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一头长发,还很美,如今当真有些舍不得呢。 忽然,她抓起抽屉里的剪刀,毫不犹豫咔嚓一剪,头发齐肩节断。 以沫正端着午膳从外面进来,乍见到这一幕,手里的饭菜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稀烂,“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怎么能剪了头发?” 梦轻淡定的回眸:“你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今日与怀远方丈十分投缘,亦觉自己可入空门,若是皇上觉得本宫在宫里碍了他的事,那就允准本宫去来洪寺修行。” 见以沫傻在那,她声音骤然沉冷:“还不快去!” 以沫这才转身,心里焦急的像火烧,娘娘的头发怎么能没了? 才奔到御花园,便直直撞上一人。 头顶上的呵斥声骤然响起:“大胆奴婢,毛毛躁躁的。” 萧亦衡挥了挥手,挡住潘荣喜的狐假虎威,原本想强行让自己去其他的宫,可不止怎么的,走到这里竟无论如何都驱使不动自己的脚步。 乍见这以沫慌张的脸,他心里顿时感到不妙,还不等以沫开口,迈开步子直奔鸾凤宫而去。 倾城就站在宫门外,隔着一面朱墙默默发呆。 萧亦衡走的很快,差点没看见他,“你怎么站在这?” “我……”倾城张了张嘴,最后落寞的垂下眼睛。 萧亦衡也不跟他磨蹭,直接冲进去:“皇后,你给朕出来!” 倾城知道,他不该出现,可是皇上那么愤怒,他好担心,给自己鼓足了劲儿,终于跟了上去。 进门一刹那,那个短发对镜的女人差点把萧亦衡的眼珠子气的从眼眶冒出来:“你……你……” 他近乎咬牙切齿,指着她的手都在跟着发抖。 倾城也没想到,她竟然把头发剪了,但是剪了头发她也好美呢,可皇上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梦轻从椅子上起来,提起裙摆恭敬的跪在萧亦衡的面前,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臣妾失德,不配为中宫之主,还请皇上废黜臣妾封号,允准臣妾一心向佛。” 头顶上只有他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皇上,请允准……” “朕哪里对不起你?” 梦轻扬起头,目光沉静如水:“选秀在即,到时候红粉佳人多得是令皇上开怀的,何必执着臣妾,从前您不是最讨厌臣妾的吗,皇上忘了?” 想了想,梦轻抬起手,宽大的衣袖里露出那把锐利的剪刀。 潘荣喜吓得够呛,一下子冲到跟前来护住皇上:“皇后娘娘,您……您可不能行刺皇上。” 梦轻只是将剪刀再次移到发鬓边上,张开剪刀打算再次剪下去。 忽然,拿到颀长的身影朝着一边倒去。 “皇上!皇上晕倒了……”潘荣喜顿时手忙脚乱,皇后娘娘这真是作孽啊,皇上您喜欢什么女人不好。 梦轻活动活动剪刀,看向一旁的倾城,两人极其默契的对了对眼,前者很无辜,后者很无奈。 其实她就是吓唬吓唬,好歹此刻还算得上沙宣发,要是真成了秃子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怎么说自己也是女人啊。 皇上被气晕在鸾凤宫的消息不胫而走,没一会儿御医太后还有诸位妃子全都在鸾凤宫汇集。 太后这次丝毫没有留情,怒气冲冲的奔过来扬起手直接朝着皇后的脸上挥过去。 梦轻垂着头,既然她想要离开这里,爱两巴掌都是小事,打就打。 可等了半天疼痛竟没有如约而至,抬起头,发现太后的手被倾城紧紧攥住,而太后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倾城,你竟然阻拦哀家?” 那双水晶般的眸光里竟异常坚定,“谁也不能伤害她。” “她伤害你皇兄……”太后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咳了两声掩饰道:“他是皇上,你不是最敬重皇上了吗?她将皇上都气病了,你难道不想为皇上出气?” 梦轻的心狠狠震了一下,因为“皇兄”那两个字,她紧紧锁着倾城的脸,那张乖巧却透着倔强的绝美容颜,与那张铁汉铮铮的男子脸庞分明同出一模,难道…… 那个想法在她的心里呼之欲出,就连此刻身临的险境都忘了。 就在太后与倾城僵持不下的时候,御医匆匆从里面出来:“回禀太后娘娘,皇上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 这么多人看着,太后总不能让自己的手一直被倾城攥着,她这太后的颜面全都丢光了,不得不委婉下来:“既然皇上没事,哀家便不罚皇后了,这下可以松了吧?” “你要算话。”他像个跟家长闹脾气的孩子,确定“家长”不会反悔后,这才松开手。 梦轻看到太后的手腕都被勒红了,她竟然都没有冲倾城发任何脾气,只迫不及待的去关心皇上。 身为太后被这样冒犯都能相安无事,这里面就更加蹊跷了。 修长的手搭上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抬眸,倾城正一脸邀功的望着她:你看,我都帮你出气了。 梦轻回他他一抹笑,正要拿掉他的手,忽然瞥见他两手中指那道红色的血线,正要抓起,身后又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儿,你醒了?” “皇上……” 萧亦衡睁眼,见太后、静妃、娴妃等人都围在床前,却独独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心口的憋闷差点让他再次气过去。 他本来只是想装一装逃避那个女人的问话,却不想竟然真的晕倒了,而此刻头也眩晕的厉害,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呢?”他要坐起。 娴妃赶紧把他按回去:“皇上,您身体不适还是先……” 不知怎的,萧亦衡竟本能的拨掉她的手,仿佛那只手上淬满了毒,碰一下都会侵蚀自己的皮肤。 娴妃心中凄然,却并没有丝毫表现在脸上,柔声道:“皇后就在外头,臣妾去为您将皇后娘娘请进来。” “不必。”萧亦衡摆了摆手:“既然皇后想要潜心修佛,那就把西阗宫作为皇后修佛之所。”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气,人人皆知,那西阗宫可是比冷宫还要恐怖,冷宫只是薄待而已,可西阗宫多是妃嫔私自处置宫人的地方,且不说里边冤魂不断,就是宫人们都无人敢去那地方送饭。 娴妃听到倒是心头一喜,想不到她竟然也有翻身的一天,皇后……呵呵,那个嚣张的皇后如今也落得冷宫的下场。 不,是西阗宫,冷宫若是牢狱,西阗宫便是炼狱。 梦轻并不知西阗宫让人人闻之丧胆的因由,此刻她只庆幸能摆脱萧亦衡的纠缠。 “既然皇上如此厚待,那臣妾却之不恭了,臣妾这便动身搬往西阗宫。” 听着那道毫不在意的声音,萧亦衡狠狠攥紧身底的被褥,好,真好,她竟然宁可去西阗宫都不远服软的留下。 “咳咳……” 猛地一口腥咸涌入后头,萧亦衡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硬生生将那口浊血咽了回去。 “母后,儿子想静静,劳烦您带众人离开吧,儿子这里有小喜子照顾便是。” 太后不悦的重叹口气,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脸上神情疲惫的很,“儿大不由娘,你自个的事自个看着办吧。” 带到人都离开后,萧亦衡终于从床榻上坐起,空荡荡的寝殿里除了两个跪着的宫人哪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倒是那个被发配西阗宫的梦轻悠然自在的很,不但有以沫陪着,还有倾城这么个小跟班,象征性的背着怀远方丈留下的那两本经书几件衣服上路。 “哇——哇——” 黑扑扑的两只乌鸦猛然从树梢上腾飞而起。 以沫吓得一把抓住她的衣衫:“娘娘,奴婢害怕……” “怕什么?你看倾城,他都不怕。”回头,正对上那倍受鼓舞的目光,让她又想到了那个揣测。 以沫想说他是个傻子能怕什么,“娘娘,这西阗宫死了好几位不受宠的妃子了,而且死的都极其恐怖,就连宫里最年长的老公公都不敢来这里打扫,咱们还是回去吧。” “鬼神之说不可信,你瞧,这院子里都宽敞,就连那一树的海棠都红了,咱们正好能吃上新鲜的,多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真的有点森森然的。 四四方方的院子,除了那株茂盛的海棠到处充满一片灰败之象,脱漆的门扉漏掉的窗户,有些屋顶干脆长满了野草。 她望了一圈,指着唯一完整点的厢房道:“咱们就住那吧,你去打水,我去收拾东西。” “那我做什么?”倾城突兀的冒出一声。 “你呀……”梦轻双手环胸的斜睨着他:“你把屋顶的草拔一拔,顺带把那两窝乌鸦换个地方。”否则没病都得被飞来飞去的黑影下出病来。 梦轻打发完了两人,径直走进屋内。 屋里一张火炕,旁边的桌椅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她寻了个扫把将灰尘扫掉,露出里面黄花梨的桌面,就连四周的雕工都很精湛,一个下人房都这般讲究,可想而知曾经住在这里的主子何等荣宠。 “啊——” 外面忽的传来一声尖叫,梦轻惊得扔下扫把奔出去,见到以沫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目光恐怖的指着井里:“娘娘,那里有……有死人。” 白色的身影箭一般飞过来,好似充满了兴奋:“哪里有死人?” 梦轻扶起以沫,探头朝着井底一看,里面森森的白骨堆在一起,数来起码有几十具,且每个头盖过都像被虫子蛀蚀过似的,都是细密的洞。 第067章:原来是他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以沫吓得两腿发软,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死的那么惨的人,简直…… 见她一直发抖,梦轻把她扶到一边,毕竟是个姑娘,就连她,若不是在来无岛见多了骸骨,此刻恐怕也得吓得尖叫颤抖,只不过,那个大男人抖什么? “倾城,倾城你没……” 颀长的身子一下子朝旁边歪倒下去,全身抖得不成样子,双眼像泼了辣椒水似的赤红一片,这样子的一双眼她别提都熟悉了。 “倾城!倾城?你醒醒,醒醒……” 她用力掐着他的人中,但根本不管用,“以沫,快去叫御医!” “不要叫御医!” 稚嫩的声音将她打断,那道金色的身影蹭的窜了到了两人跟前。 “不叫御医他死了怎么办。” 那双小爪子忽然抓开他的一只手臂,里面青色的血脉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越涨越粗:“他的身体里有蛊毒,叫了御医也没有用。” 蛊虫?又是蛊虫! “那怎么办?”不知道上次的事情是不是凑巧,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是只有喝了血才能抑制蛊虫的发作呢? 青青被问的坐到了地上,无辜的摇了摇金色的小脑袋。 梦轻重重的吐了口气,“看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扬起指甲,猛一用力,顿时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对准他的唇,将鲜血滴在他的唇上。 好似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他一般,在尝到血的味道时,那双赤红的目光里顿时放出异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吸着她的伤口。 只一会儿,他浑身的抖动渐渐安抚下来,而那道爆涨的经脉也渐渐恢复下去。 赤目的红色从他的眼眸里渐渐褪去,但梦轻此刻却再也不能镇定了,因为她必须求证一个试试。 以沫正想挪过来,就看到皇后娘娘竟然一把扯开倾城公子的衣裳,惊得连先前的害怕都忘了,皇后娘娘怎么能对公子做出这……这种事! 一旁的青青瞬间捂住自己的脸,它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让若身旁的一人一兽都不存在,映入梦轻眼帘的场景就如她多次恍惚中的一样,上面层层叠叠的伤疤摞在一起,比来无岛时浅淡了很多,还有他肩头那一大块烫伤后留下的疤痕,平复了许多,但依旧明显。 她笑了,笑着朝着那伤痕伸出手,就像怕碰疼了似的,轻轻的描绘着。 继而,她的手狠狠抓住他的衣衫,到底是谁,对他做出这种事。 安宁王,那个骄傲狂妄的男人,竟被人玩/弄于鼓掌! 毫无焦距的目光渐渐凝聚在梦轻的脸上,看到她一脸的愤恨,整个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你……你怎么生气了?” 一股清凉从自己的胸前划过,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敞开了衣衫,慌得赶紧合上,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别看,太……太丑。” 像是被人发现秘密的孩子,整个人尴尬的满脸通红。 梦轻忽的张开双臂,紧紧地将他抱住。 这次,倾城的脸颊更红了,就连耳朵都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色,她……她竟然抱自己,好亲切呢。 想了想,他也要抱,伸出手,那双过长的手臂一下子将梦轻卷的弱不禁风。 “咳咳!” 以沫重重的咳嗽一声,两人这才放开。 不过,梦轻没有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尴尬,刚才的那个拥抱,仅仅是因为心疼,那个为她舍命的男人,每天就在这里眼前,可她却用各种残忍的话刺伤他的心。 “萧亦霆……” 轻轻地,梦轻第一次唤出他的名字,不是倾城,也不是安宁王。 男人眨了眨眼睛,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大名?” 梦轻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原来你根本就不叫倾城,都是骗我的!” 别过脸,装作生气的,心中却五味陈杂,因为她肯定一件事情,就是萧亦霆处于双重人格的状态,但是另一重人格对面前的这个人格所做的一切都熟知,而面前的这个似乎对那位暴躁的安宁王一无所知。 难怪他总说自己睡觉的时间很长,根本不是睡觉,而是另一人格的觉醒,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正因为自己招惹了他,所以才会让那位安宁王误会,屡次想要杀自己。 倾城见她生气了,赶紧讨好的站起来,像个小媳妇似的扯着她的衣袖认错:“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那个可恶的安宁王也叫这个名字,所以我不喜欢,而且我的乳名就叫倾城,是我母后给我起的。” 梦轻瞥了他一眼,还是那样高大的身影,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真的?” “嗯嗯!”他猛地点了点头。 梦轻抬手,朝着他脑门狠狠一戳,恨不得把他那美人尖都给戳下来:“你又不是青青,点什么头。” 地上的小身影顿时不干了:“上次你还说人家点头很可爱来着。” 倾城刚要笑,目光落在她还滴着血的手臂上:“ 你怎么受伤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用了。”她有现成的疗伤专家。 蹲下身,青青卷着小舌头凑了过来,从伤口上抚过,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伤口愈合的完好出入。 已经知道这小家伙的惯性,所以将它从地上抱起,那小家伙就跟喝醉酒似的,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梦轻让倾城找块大石将那口枯井盖住,让以沫从旁边的院子里打了些水,打扫好房间就这样住下了。 而这边的动静也如实传到那头的耳里。 萧亦衡一把砸了面前的药碗,他还喝什么喝,那个女人干脆把他气死得了,本想着她到那边因环境太苦,还不得第一时间跟自己求情,结果人家倒好,还过上日子了。 潘荣喜赶紧提醒:“皇上,这不是重点,影卫不是说安宁公子出现了异状,还是用皇后娘娘的血医好的。” 萧亦衡渐渐熄了怒火,但想到影卫刚才的话,那股子火蹭的又蹿起来,皇后竟然主动抱倾城! 但他还没被怒火烧坏了理智,“更衣,朕要去趟慈安宫。” 太后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降临,从内室出来的时候连头发都没梳,松松散散的披在肩头,脸色也十分怪异,两颊发红神情疲倦。 虽然是初秋,可白天热的很,太后的脖子上突兀的围着一条并不搭配的披帛,遮挡的严严实实。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有些事情由不得他相差了些,可那是太后,先皇的妃子,他怎么能如此想。 萧亦衡赶紧甩掉脑中不找边际的想法,“母后可是身体不适?不如朕叫御医来为母后看看?”目光不经意看向里面,纱幔将寝殿遮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太后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叹息道:“哀家昨夜贪凉,非叫宫人们开着窗不可,结果今天受了风寒,已经叫太医看过了,无妨。” 难怪遮挡的这么严,萧亦衡心下了然:“母后还需当心便是。” “倒是你,这会儿好些了吗?身子不舒服就要多休息,怎么还出来了?”太后问道。 萧亦衡挥了挥手,遣散了屋内的宫人,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这才道:“适才影卫回报,倾城他也出现了安宁王时的异象。” “哦。”太后点点头,垂下的目光看不到她在思索着什么。 “母后,而今朝局稳固,不如就……” “胡说什么!皇儿,身为帝王,莫要妇人之仁,安宁王本非池中之物,他若是凌驾于你之上,只是翻手为云的功夫。” “可以削掉他的封号,每每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儿子真的……” 太后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里,柔声道:“哀家怎会不知你的心情,哀家也非绝情之人,何况他于你一母同胞,也是哀家亲姐姐的孩子,哀家怎么会不心疼于他,只是……” “只是什么?”萧亦衡迫切的望着她。 太后收回手,脸上的红晕已然褪去,只剩下一双因愁绪拧紧的细眉:“那位蛊师已然去世了。” “什么?”萧亦衡疼的站起,可又想起什么,道:“不是说,若母蛊离世,中蛊之人不就也会跟着离世吗?” “若是那样,哀家不就真的陷你于不仁不义了么,这是离子蛊,脱离母蛊的懆控也能完好存活,但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喜欢聚众,同类蛊会出现相吸的现象,血魂珠便是如此。” 离开慈安宫时天已然黑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天幕挂着许多闪烁星星,像无数只犀利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小喜子,下次出来带件狐裘,朕觉得夜晚凉的很。” “皇上,这才初秋,用不上狐裘。” “初秋吗?”萧亦衡望了望四周,那暖橘色的烛火正映照着繁茂的枝桠,树木上依旧绿意盎然,可他却感觉,此时已入腊月寒冬。 眯了眯眼,将整个皇宫的景色都挟持在他窄细的视线里,他是九五之尊,这座皇城的主人,他的皇弟,还有那个女人,都要依附他而生存,不是吗? 如峰的唇微微勾起,那笑容冰冷而诡异。 梦轻打了个哆嗦从炕上坐起,迎着透进来的月光低声问:“以沫,你烧了多少火?” “奴婢就把冷宫里带回来的干柴都烧了,娘娘若是觉得冷,奴婢再去寻些柴火。”以沫掀开被子准备下地。 “不用,可能是被青青的话吓得。”将她按回去,自己下地。 觉得冷是被青青的话吓得,这次它睡着的时间很短,只几个时辰就醒了,还将那蛊虫的来历给她详细讲了一遍,而井里的那些尸骨上的小孔竟然是被蛊虫所咬,也就是说,这皇宫里有人在饲养蛊虫并用在人身上。 第068章:北宁求亲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这夜注定是睡不着了,梦轻披了件大氅来到院内。 漆黑的天幕上星光铺满她的视野,让她烦乱的心稍微宁静了一些。 一抹白色的身影被她的余光捕捉到,她寻望过去,那抹身影就卧在屋檐上,迎着月光,绢滑的发丝顺着瓦顶斜铺而下,一双狭长摄人心魂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她不是都赶他走了吗? 倾城埋怨的闭了闭眼,慵懒的身影好似被人拿掉了骨头,软糯的从屋脊上坐起,只一眨眼,携着一股清风已来到她跟前。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 梦轻叹了口气:“大晚上的,你呆在上面病了怎么办?”不知为何,清楚他的身份后,她竟真的狠心不起来了,就算是知道身份有别,她也做不到从前的绝情。 “不会的,我要在这里保护你。”他扬起头,那样子就像个扬言要给父母撑腰的毛孩子。 梦轻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家伙顿时炸毛了,狠狠跺了跺脚:“我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真的,忘了之前谁被那井里的东西吓得浑身发抖了。”忽然想逗逗他,这抓狂的样子真好玩。 哎呀,那个满面嚣张的安宁王也有任她戏耍的机会,想想就觉得痛快。 果然,倾城这么一听,不自觉得朝着那被大石盖上的井口看去,脸色还有些恐惧。 梦轻扳过他的身子,“行了别看了,赶紧回去休息,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我不走!” 最后梦轻没办法,进屋将自己的那套被子拿了出来:“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把这被子裹在身上。” 倾城却顺势捉住她的手,指着天上说:“今晚的星星可好看了,我带看星星吧。”不等她同意,手臂直接将她揽住,轻盈盈的飞落在屋顶上。 看似无脑的倾城,却体贴的将被子铺在屋瓦上,这才让她坐下。 虽然这座宫殿目前被弃,但曾经的辉煌却依旧残留,比如这座屋顶就比一般的屋顶还要高,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整个皇宫的全貌。 “真美啊……” 望着成片的琉璃屋顶,她再次感叹古人的建筑伟业,想当初她还是门票去过故宫,如今竟成为这座皇城的女主人。 可惜,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负累。 倾城傻呵呵的望着天空:“是吧,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母后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所以最亮的应该就是母后吧……”渐渐地,他的声音染上了几许落寞。 梦轻拍了拍他的肩,本想安慰他一下,却发现他的肩膀早已被夜风袭的冰凉不已。 抓起半截被子盖在他的肩上:“别冻着。” 细柔的手指从他的肩头划过,就连盖上的被子好似都浸的馥郁馨香起来,心跳也跟着加快。 悄悄地,她把身子再朝他挨近一点…… 屋子里,一个猛虎般的金色大物趴在地上,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照在那金灿灿的鳞片上反着光。 以沫蜷缩在被窝里,对那体型庞大的家伙就算心里知道可还是免不了害怕。 “青青?”她小声唤了句。 那家伙一回头,身上的鳞片都跟着哗啦啦作响,吓得以沫猛然朝后躲去。 青青颇感无辜:“以沫姐姐,你怎么也怕我?”声音也不如从前那么奶声奶气,就像个变声期的小男孩儿。 “你……你……别看我。” 青青挫败的看了眼自己:“我才长了一半大了,等我长大了有大象那么高。” 以沫想了想那么庞大的体型,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你要不去看看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青青叹了口气,无奈的趴回地上:“她和倾城公子在一起我们不要去当电灯泡。” “什么是电灯泡?” “嗯……”青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主人说的,妨碍两个人的就叫电灯泡。” 最后这一人一兽都没熬过困意睡了过去。 一缕晨光洒下,照在两人被露水打诗的衣衫上,梦轻打了个激灵睁开眼,险些一头从屋顶上栽下去,幸亏那只手臂将她牢牢抓住。 她懊恼自己怎么在这地方睡着了,侧目望去就看到一双睡眼迷离的目光正乖巧的盯着自己。 “你醒了?”玫瑰色的薄唇冲她弯起,甜甜的一笑。 糟糕,一大早就让她看到这么醉人的笑简直是要人命么。 “送我下去,我给你做好吃的。”掩饰的别过脸。 “好。” 他揽着她,像一道流光从屋顶飞落,稳稳地停在院落中。 梦轻也没有换衣服,将从鸾凤宫带回的腊肉等食材取出,做些简餐。 也不知倾城从哪变出一个发卡,别在她剪短的头发上还挺好看的。 这边火刚升起,门口就来了人。 潘荣喜向梦轻躬了躬身:“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本宫如今在这里礼佛修行,怎得劳烦潘总管大驾光临。”梦轻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奴才是来请公子回去面圣的,皇上有要事同公子商议。”您这正做着肉呢,哪里像要礼佛的人,这话潘荣喜只敢在心里嘀咕。 那张妖冶的脸顿时垮下,却没有拒绝皇上的传召,恋恋不舍的对梦轻说:“你给我留着我回来吃。”这才跟潘荣喜离开。 见人离去后,梦轻瞬间没了做饭的心情,本来想着等萧亦衡对她松懈后,找个机会挑出皇宫,可她不能让那个男人不明不白的任由宫中的人摆弄。 当属他对自己舍命相救的报答吧,能做的唯有这么多。 这是首次退朝时间最早的一天,萧亦衡独坐在御书房,身上还穿着金色的九龙朝服。 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手指正一下一下有节律的敲击着书案。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玄色的衣衫将那道颀长的身影彰显的异常高大,他俊猛的身影来到跟前拱手道:“臣弟参见皇上。” 萧亦衡抬起眼望过去,目光里不复以往的亲切,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早,的确辛苦皇弟了。” 这样的不同寻常怎能逃过那个心思敏捷的男人之眼,但他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知皇上叫臣弟前来有何要事?” 萧亦衡的目光焦灼在他的脸上,似乎想透过那张面具看到后面的那张脸,但他还是将目光收回了,把面前的一份信递出。 潘荣喜将信送到安宁王的面前,一目十行扫过,眼底依旧平静无波,似乎依然猜到接下来的事情。 “皇上以为如何?” “朕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求亲的队伍,即刻上路。” 萧亦霆终于扬起目光,里面难得有了丝震惊,“皇上,您说过不勉强臣弟的。” “无非是一个女人,只当是一场贸易,而今北宁二皇子登基急需盟友巩固势力,愿以一座城池作为嫁妆,我大梁何不收纳。” “皇上若是想要,臣弟愿带兵攻打,别说一座,就是半个北宁国臣弟也会为皇上拿下!” 萧亦衡落在书案上的手忽然收紧,掌下的纸张顿时被揉成了一团,皇弟啊皇弟,你如此能耐叫朕怎能安心? “你既为统帅,自然该明白何谓兵不血刃,朕不想再劳费一兵一卒,退下吧,半个时辰后动身。” 萧亦衡起身,给了他一个孤冷的背影步出御书房。 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望着空了的座椅,目光里渐渐露出撕裂般的痛,皇位啊皇位,你真的能泯灭人的本心吗? 若是他想,区区一个蛊虫又怎能将他束缚,何须如此提防! 对于一个壶痴来说,一天不弄她那些东西浑身都跟长了虱子似的,所以她又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专心的雕琢上面的纹饰。 细小的刀尖在泥壶的表面或深或浅的蜿蜒着,没一会儿,栩栩如生的麒麟兽便呈现在她面前。 除了传统的紫砂壶,浮雕款的收藏价值更高一些。 青青摆着小尾巴围着桌子转来转去,最后终于不满意的嘀咕着:“你帮我雕的也太胖了,你看我的腰哪有这么粗。” 梦轻手里的活儿没停,打趣道:“哎呦,咱们的小青青也开始臭美了,我倒是琢磨一件事,该把它雕成男的还是女的呢,要是男的是不是得多点什么?”一个别有深意的目光瞟过去。 青青顿时想到自己第一次变成真身的时候被她扯起一条腿看公母,简直丢死它们麒麟家族的脸了。 “我是神兽,又不分雌雄的。”它歪着如狮子般的大脑袋抗议。 这回梦轻可好奇了:“不分雌雄?那你怎么生出来的?” “当然是十二宗珠啊!”青青表示不服气。 “那个不是麒麟兽的卵吗?卵就是蛋,蛋当然是母的生的。” 青青庞大的身子噗通向地上一倒,摔死自己的心都有,“主人,人家是从宝珠里幻化的,等到我死掉的时候,也会幻化出一颗宝珠,到时候宝珠里面还会有一个新的麒麟兽,所以那颗珠子其实是我们这些神兽的元丹。” 听起来简直是一个神话故事,她不禁感慨:“这么说上古神兽也不是长生不老的。” “当然不是,我们是……”青青赶紧闭上嘴,它上当了,被主人套去那么多秘密。 “是什么?怎么不说了?”梦轻扬了扬手里的刻刀:“你要是不说,我就当你是公的,给你雕一个嘿嘿……”她邪恶的在壶身上比划着。 一人一兽正闹得开心呢,以沫连呼带喘的奔回来:“主子,安宁王……安宁王他……” “他怎么了?”梦轻继续干活。 “他去北宁求亲了。” 嗡的一下,梦轻手里的刀一下子穿透整个壶壁,那已经成型的麒麟壶彻底作废。 “怎么可能,他昨天还……”以沫并不知安宁王与倾城本是一人,何况这种事让以沫知道了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想了想,她还是咽回去了。 “是好事,你惊讶什么,何况霓裳公主冒昧才佳,配的上安宁王。”脸上,却连半丝笑容都扯不出了,点点滴滴都在脑中闪过。 萧亦衡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御花园,身旁的假山正是那日皇后挖采沙土的地方,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你说这世上是否真有鬼神之说?” 潘荣喜四处望望,发现跟在皇上身边的只有自己,那皇上肯定是同自己讲话。 “皇上,也许有吧,那上古麒麟兽奴才也只听神话里说过,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有一只。”说完,顿觉自己提起了皇上的心结,赶紧后退几步生怕触怒皇上。 萧亦衡这次倒是没气,因为他仔仔细细的想了很久,甚至都不解的从前皇后的模样,因为那道追逐自己的身影矫揉造作的嘴脸,他甚至都不想多看半眼。 以至于很长时间他以为皇后是为了讨好他故意改变自己,可事到如今他肯定,那个女人真的变了。 但就算变,一个人的变化会有如此之大吗?难不成被鬼怪上身了? 第069章:武功秘籍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宫人们都不敢来这座不安宁的废弃宫殿,就连给她们送的餐食都只放在路口,但今日,以沫兴冲冲的奔去,怒气冲冲的回来。 “怎么了,拉着个脸?”梦轻擦了擦手上的泥走上前。 以沫把手里的食盒重重往桌子上一摔:“娘娘,您看吧,就算皇上让您来这里修行,那些下人也不该拿馊了的饭菜糊弄您啊,您可是皇后娘娘!” 不用看,已经能闻到里头的味道了,梦轻只是淡然的望着以沫:“从前本宫又是如何的?” 以沫怔住,是啊,从前皇后娘娘也是不受宠,甚至让皇上想处死她,就连从小看着娘娘到大的秋姑姑都背叛了主子。 梦轻捋了捋她的头发:“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情,你高他便攀,你低他便踩,所以我们要做强者。” 以沫望着娘娘别在耳后的短发有些不解。 梦轻只是笑了笑,将在桌子上捣蛋的青青拎了下来,一落地,那青蛙大的小身子顿时变成雄狮般的猛兽。 它用力抖了抖,身上的鳞片像黄金甲一样哗啦啦的作响。 以沫不自觉得后退,依旧没有适应这般变化的青青。 梦轻拍了拍青青的头,一人一兽向外走去,至于去哪?当然是御膳房了! 远远的就能闻到里面飘来的香味,还有各宫的宫人等在外头为主子取餐。 两个小太监站在凉亭下聊的正欢。 “皇后娘娘得宠还不是昙花一现,你看娴妃娘娘入了冷宫还不是说风光就风光了,今天皇上特意赏的卤鸭珍,那可是娴妃娘娘最爱吃的,全宫里独一份。” “路公公说的是呢,这宫里便谁能跟娴妃娘娘比,那可是丞相府的嫡女,前朝有吴国舅罩着,小的以后得承蒙路公公您照顾。” 那路公公鼻子里不屑的哼了声,窄细的嗓子道:“算你识相,本公公日后定在娴妃啊——” 后面的话被一声惨叫替代,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庞然大物,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旁边的小太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正想去喊,就看到一双豹子般的琥珀色眼眸正紧盯着自己,吓得他连动都不会了,整个人在那里不停地抖。 御膳房的大总管听到声音怒气冲冲的奔出来,大嗓门嚷嚷着:“喊什么喊什么,耽误了给皇上上菜你们有几个脑袋够……啊——啊——” 叫唤的声音比谁都大,肥胖的身子一脚滑倒在台阶上,拼命的向里爬去,但人就像被粘在地上了似的,怎么怕都在原地一动不动。 梦轻唇角轻轻扬起,冲着身旁的青青打了个响指:“干的好。”带着它大步进了御膳房。 只听那里面尖叫声,碗盘碎地的声音瞬间响起,不到片刻,皇后娘娘带着两大食盒的东西领着青青一起从里面出来。 回到西阗宫的时候,以沫盯着那一桌子的美食吞了吞口水,对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感天动地:“娘娘,您真厉害。” “吃吧,再不吃就凉了。”梦轻夹起筷子大口的嚼着那块流油的回锅肉。 以沫还不忘向青青道谢:“我们吃美食,你吃什么?” 青青眯了眯眼,吐出两颗鸽子蛋那么大的东珠:“我有这个。” 以沫差点被口水呛死,“你……你不会打劫了皇上的东珠?” 青青认可的点点头。 以沫险些没晕过去,还不等她尖叫出来,却听皇后娘娘补充道:“这桌菜就是皇上的午膳。” 噗通—— 这次,以沫连人带凳子直接翻到了地上,“娘娘,我们这会不会是最后的断头饭啊?” 梦轻给了她一个没出息的眼神,把她从地上拉起,“本宫还想长命百岁呢,谁知道哪天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吃饱了再说。” 以沫重重点头,“奴婢先吃,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勤政殿里,萧亦衡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子,刀削斧凿的五官因怒容显得越发深邃。 见潘荣喜急匆匆的进来,他忿火的眸子投射过去,像无数道寒芒刺的潘荣喜差点被破碎的桌子绊倒,踉跄了好几步。 “皇上息怒。” “说。” “派去的人回了信,一路跟到晋城,安宁王十分规矩。”潘荣喜边说边擦着额头的汗,赶紧叫人把地上的碎屑收拾了。 萧亦衡略感欣慰,但看到那被拾起的碗盘碎片时,一双深邃的眸子蹭的又被怒火遮掩:“去,派御林军,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个麒麟兽给朕捉住,朕看她还能不能嚣张。” “是,奴才这就着人去办。” 以沫彻底锻炼出了胆量,不管走到哪都带着青青,在皇宫里那叫一个呼风唤雨,只是这日,梦轻左等右等,等回来的只有抹着眼泪的以沫。 “娘娘……”以沫直接跪在地上:“奴婢该死,青青被人给抓了。” “在哪呢?”梦轻一听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就在御膳房的院子里,是御林军,奉皇上的命用金刚笼把青青罩住了。” 梦轻纳闷,就算是笼子,青青会变身,也不可能关的住。 跟着以沫来到御膳房,不想潘荣喜就等在那里,手攀着拂尘,一张脸笑的像朵菊花:“请皇后娘娘安,娘娘,皇上说此兽在宫廷为患,遂捉了去。” 梦轻不去看他,望向笼子里:“青青,你怎么不变身出来?” 青青哀怨的垂下脑袋:“主人,没用的,笼子外面被人设了阵,我根本出不去。” 梦轻望向地面,那地上竟然画了一个五角星,每个星角上都贴了一张符。 潘荣喜再次笑道:“娘娘,您别白费心思了,御林军就是怕捉不到这麒麟兽,所以刻意请人设了这牵机阵。” 好,好你个萧亦衡,这是要绝了她的路是吧。 她抬步正想去找萧亦衡算账,潘荣喜快步追了过来:“娘娘,娘娘您听奴才一句,就跟皇上服个软,皇上到底是心疼娘娘的,您何必跟皇上闹不愉快,更该为小皇子着想一下。” 梦轻心头的火反而消了,“潘公公错了,本宫只是想与皇上相敬如宾,就像从前那样。” 抬步,带上以沫毫不留情的离开这里。 没有了青青,就连路过的宫人都敢给她使绊子,别说逃跑,就算是在西阗宫生存下去也成了问题。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清冷的西阗宫里主仆二人蜷缩在冰冷的炕上,柴火烧没了,饭菜也吃不上。 她想用赤炼取暖来着,可这股子控火的力量有时好使有时不好使。 外面阵阵蛐蛐声将夜妆点的格外静谧,这一刻她不止想念青青,甚至有些想念那个男人,他在的地方总能让人无端安心,不论是镌狂的他,还是傻傻可爱的他。 想着想着,连唇畔都跟着挂起轻笑。 一定是饿坏了,竟然能出现幻觉,那张艳冠群芳的美人脸竟然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连温度都那么真实。 “咳!” 俊颜一声轻咳,将她从虚幻中震了回来,她眨了眨眼,再眨眨,彻底凌乱了。 “你……你怎么在这?”不是去迎亲了吗? 倾城目光不似从前那般幽怨,反而透着股冷意,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个他的身上,可一身白衫只有倾城时才会穿的装扮。 “这里这么冷,你怎么睡?”关心的话硬是被染上了冰碴味儿。 “青青被皇上的人捉了,我现在是虎落平阳了。”梦轻想到他那身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眼睛顿时放出光彩:“要不你帮我偷点柴火回来?” 男人沉冷的扫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一个包裹扔到炕上。 嗯?难道这是柴火?梦轻诧异的翻开一看,里面好几包点心,点心的下面还放着一本书。 目光在上面的大篆上扫过:“煅阳心法?”莫非是武功秘籍?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他面无表情道:“煅阳心法是至阳的内功心法,与你体内的真气相合。” 梦轻抓着那本书的手有些激动,“你是说,我可以练武功?”其实她早就想试试了。 “嗯。”淡淡的声音从鼻子里哼出。 “那学了这个我能练轻功吗?”最好像他这么厉害的,到时候别说皇宫,就是整个大梁她也能如履平地。 “你跟我来。”他说完,人便出去了。 看着那道霜冷的身影,梦轻捅了捅身后的以沫:“怎么觉得他今天跟以往不太一样?” “奴婢觉得,今天的公子看起来正常好多。”平时都像个傻子似的。 梦轻白了她一眼,你才是傻子。把手里的吃的推给她,穿鞋跟了出去。 看着那道霜白的身影站在月光下,身如玉树面若谪仙,这样完美的画面让人都不忍打扰。 他侧目,刚好对上她略显痴迷的目光,眼底甚至闪过一抹轻蔑,沉声道:“记住了。” 啊?记什么? 回神的功夫,那道身影便在院子里行走,速度算不上快,但梦轻发现他行走的脚步十分怪异。 她忽的懂了,这想必就是轻功的步伐。 霜白的身影来到跟前,声音依旧漠然:“你可记下?” 梦轻茫然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走一遍,我不喜欢太笨的人。” 谁要你喜欢了?呸,她确实很喜欢倾城,乖乖巧巧的,可是今天怎么回事? 心里想着,脚下努力学着他刚才的步伐,左脚向左——右脚向右——翻转…… 步伐虽然复杂,但不知为何,梦轻竟然记得十分准确,一圈下来丝毫没有出错。 倾城严肃的点了点头,化作一道流星,嗖地消失在夜空中,快的让梦轻抓不住半片衣角。 难不成,倾城恢复正常了? 带着心中的疑惑转身,发现窗户下堆放了许多干柴,就是烧上半个月都够用了,而那么多的干柴被放到这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皇城外的树林里,一位蒙面黑衣人手持玄黑衣衫送上。 俊美的男子从空而下,白色的衣袂随着他的动作翩然纷飞,抬手,将身上的衣衫褪去,抓起那套玄黑的衣衫套上。 黑衣人忽然跪地,发出的却是女子过于沉冷的声音:“主子,您何必多管这些?” 男子更衣的动作未停,只是那话语字字如芒:“你可以现在就回去告状,包括你探听到的其他消息。” 黑衣人蓦地扬起目光:“主子!属下一颗心难道您还看不懂吗?属下已然决心跟随您,绝无半点背叛之心。” 男子倏地跃上马背,随着扬鞭而去的身影只留下轻蔑的冷哼。 黑衣人颓然的跌坐在地,望着消失在月色下的魅影,似发誓般:“王爷,蔺伐……永远不会背叛您!” 第070章:火中脱险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皇后还未求情?” 一天一夜过去,萧亦衡已经不知第几次问起同样的话了。 潘荣喜正为他添着茶,手一抖,差点淹了皇上的奏折,急忙用袖子擦着:“皇上,真的没有。” 深吸口气,萧亦衡将手里的奏折狠狠往桌子上一摔,“走,朕倒要亲自去看看。” 潘荣喜忙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宫女,急匆匆的追了上去,谁料皇上忽然止住,他差点一头撞上。 “朕让御膳房备着的吃食呢?”萧亦衡问道。 “还暖着呢,皇上您要用膳了吗?”其实潘荣喜心里明镜儿似的。 “朕到西阗宫用膳。” 潘荣喜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冷冷的一道寒芒扫过,吓得他赶紧住口。 梦轻在灶边的地上盘膝而坐,一手端在丹田一手随着气息的流动而收放。 忽然,她手猛地一挥,灶眼里那捧干柴呼啦一下燃烧起来,火苗随着她的气息忽明忽暗。 以沫差点尖叫起来,太神奇了,娘娘能凭空生火简直比青青还厉害。 梦轻深吸口气,扬在空中的手掌随着她的气息忽然用力一收,那一捧燃烧的柴火就像被泼了一盆水般,瞬间熄灭。 这套心法便是倾城留给她的那本煅阳心法,的确与她体内的赤炼相吻合,只一夜的功夫,她的控火能力便上升了许多。 才刚起身,就看到大门口多了两道身影进来。 梦轻转身便想进屋,但那人却率先开了口。 “身为皇后见到朕难道不知礼数吗?”萧亦衡言语微寒,但目光却不禁在她身上细细的观察着,一天一夜过去了,她竟然没有半点萎靡之象?甚至那头短发看起来还挺好看。 梦轻无奈回头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所来有何事?” 萧亦衡一口气闷在胸口,这个女人竟然半点不知好歹,亏他还担心她饿肚子。 见他不语,梦轻直接问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放了青青?” 萧亦衡侧目,睥睨着这个长了反骨的女人:“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既然皇上没诚意,那臣妾只好恭送皇上了。”微微屈膝福着身子等他离开。 萧亦衡衣袖下的拳头死死握紧,直到青筋暴起才算把那股子怒火压下去。 绕过她,来到那窄小的屋子里,两床铺盖一张桌子,身为高贵的皇后竟也能在这种地方住的下去,她难道不怕长了虱子?恐怕这地方连洗澡都不可以吧。 瞪了眼身旁的潘荣喜:“还不布膳?” 潘荣喜看了眼那发旧的桌子,虽说曾经的雕工和质地都是上乘,但已经磨损的太过陈旧了,让皇上在这种地方用膳简直是亵渎龙威。 心里想着,潘荣喜也不敢耽搁,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上桌,两双碗筷,一壶温茶。 还别说,啃了两天点心的梦轻闻着里面五香肘子的味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是吃人家嘴短,绝不能服软。 萧亦衡慢慢的品尝着美食,可一碗饭都下肚了,那个女人都不肯进来。 他放下筷子,声音透过那扇薄薄地窗纸:“就算你不吃,难道要饿坏朕的皇儿不成吗?这么多天了,脾气也该闹够了。” 香味勾的梦轻越发没有骨气,她给以沫递了个眼色,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吃了再说,骨气又没有小命重要。 进屋,梦轻看了眼萧亦衡吃空的碗,直接拨了半碗饭到那个碗里。 萧亦衡心头顿时一阵悸动,以为皇后要同他一起进食,刚想拿起筷子,就看着那半碗饭连同他的筷子直接塞到以沫的手里,附赠一句:“凑合用吧,别嫌弃。” 历练了这么久,以沫的脸皮也越发的厚了,管他是不是九五之尊,先吃了再说。 眼睁睁看着一桌子美食,连同他用过的碗筷就这么被一个奴婢给糟蹋了,萧亦衡气的恨不得捶胸顿足。 一顿风卷残云,梦轻跟以沫把桌上的饭菜扫荡的干干净净,吃的满嘴流油。 萧亦衡心里虽气,手却不争气的掏出帕子,正要递过去,那女人竟然直接抬起袖子把嘴上的油渍随手一抹。 “你如此粗鲁跟乡野民妇有何区别!”他终于忍不住出声。 梦轻平静抬眼:“皇上终于看出区别了?既然知道臣妾不适合皇后这个位置,您何不放手?若是皇上惦记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臣妾可以在生产后离开。” 萧亦衡张了张嘴,还没等组织好说什么,她又道:“臣妾知道,历来皇后只有被废或者老死宫中的份,若是皇上担心您的圣名受损,臣妾也可以借故难产而死。” 她说的死只是死遁,可萧亦衡显然理解错了。 “朕竟叫你厌恶到宁可寻死?连亲生的孩儿也不顾?” 见她垂下眸子,似乎连跟自己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厌烦,彻底将萧亦衡激怒。 “哗啦——” 桌子被他一把掀翻,像一只发狂的猛兽,萧亦衡猛然冲到梦轻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眸里的怒火近乎要将她灼穿:“说话啊?哑巴了?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能掐死你!” “皇上,皇上您快放开娘娘。”以沫上前祈求,被萧亦衡一脚踹开。 以沫重重跌在墙角,疼痛的腰腹根本动弹不得。 “死了也好,死了我就能再……再穿了。” 梦轻被勒的几乎快断气了,但嘴上依旧硬着,想不到这个武功不如安宁王的男人发起狠来竟然这么恐怖,原来安宁王每次对她下手都是留情了的。 “皇上,您快放手,您要把皇后娘娘掐死了,皇上……”潘荣喜急的团团转。 萧亦衡根本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怒火,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可手上掐的越紧,他的心就越痛,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样了也不肯跟他服个软? 终于,那只手颓然的垂下,萧亦衡笑了,断断续续的笑声从他的喉间发出。 以沫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扶住皇后娘娘。 梦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咙着火般的痛着,扯着嘶哑的嗓音开口:“你只是不甘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一天会要离开,就像一盏茶碗,宁可它碎了,你也不想赏赐给下人。” 是这样吗?萧亦衡望着她,抬起手,吓得梦轻向后一缩,以为他又要掐过来。 真不愧是兄弟俩,杀人的方式都一样,这么喜欢掐人脖子。 萧亦衡的手却指向自己的胸口:“可是,这里会痛啊。” 忽然,一旁的潘荣喜大叫起来:“火!火,皇上,外面着火了。” 几人向外望去,红色的火光骤然而起,迅猛的火龙直扑而上,将门口狠狠毒死。 “怎么会起火?”萧亦衡怒道,想要往外冲,强势的火舌呼的喷了进来,差点烧了他的衣裳,几人不得不向后退去。 只一瞬间,这小屋里的温度已然升高了好几倍。 “外面肯定被人泼了桐油,我们竟然没发现。”梦轻道,暗暗催动内力打算将火势控制下来,只是她没有控制过这么迅猛的火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一条被子忽的盖在她身上,萧亦衡急道:“待会儿朕在前面开路,你蒙住头快点冲出去。”那些隐卫这会儿都死哪去了? 话落,萧亦衡将茶水浇在自己的头上作势就要往外冲。 这一刻,梦轻不禁有几分动容,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她赶紧将他拉住:“不用,臣妾有办法。”话落,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抬起手掌,在火势燃烧最薄弱的门口猛然挥出。 那些火舌顿时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竟奇迹般的朝着她的催动向两侧让开。 一抹黑影正从对面的屋顶飞落,刚好与那双赤红的眸子相对,眼看就要飞落跟前时,那道黑色的身影在地上轻点,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安宁王?梦轻心里震惊,他不是去北宁迎娶公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情势来不及都想,她再次催动内力,掌心处的火焰图案散发着炽烈的光,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竟将那片疯狂的大火源源不断的细了进去。 门口的大火顿时变成稀疏的火苗,这一幕惊得萧亦衡久久回不过神来。 梦轻冲着潘荣喜喝了一声:“还不快带你主子走,以沫,赶紧跟上。” 四人逃到院子里,大内救火队才带着喷枪赶来。 没了梦轻的控制,那些即将熄灭的火苗再次燃烧起来,而就在这时,屋檐上忽然有几人飞身而下,竟不要命的往大火里冲去,还没挣扎几下,就在一片嘶喊声中倒了下去。 梦轻想要上前救人,却被萧亦衡给拉住:“你不要命了!” “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就算你冲进去,那些人也已经死了。”萧亦衡恨不得再狠掐她一回,好让这个女人长长脑子。 是啊,就算她这会儿去救也来不及了。 大火很快被扑灭,得到消息的几位妃子哭哭啼啼将萧亦衡围住。 梦轻看到废墟中有个什么奇怪的徽章,她趁人不备将其捡起,一个黄铜做的六角形图案,看起来像某个门派的徽章。 她不动声色的将其收在衣袖中,正要离开,目光瞥见那两具烧焦的尸身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 忍着泛呕的冲动,她再次凑近一点,真真实实的看清楚了,那两人的颅顶皮肉全都成沟壑般凹了进去,也就是说,他们的头骨已经被虫子蛀食了无数的沟壑,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状态。 这一现象只能说明,这些人被下了蛊! 一只大手忽然蒙住梦轻的眼睛,“别看,吓到你。” 梦轻摘掉他的手,“无碍。” 看着自己再次挫败的举动,萧亦衡连自嘲都省了,“既然这里已经烧了,还是搬回去住吧。” “不用,臣妾可以去冷宫。” “不是要给朕选妃吗?难道明天要让她们去冷宫参拜你不成?”萧亦衡紧紧盯着她的脸,补充道:“说不定有让朕赏心悦目的,到时候可别怪朕冷落你。” 梦轻挑眉终于放松些警惕:“那样最好。” 萧亦衡苦涩,终究是没从她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御书房里,萧亦衡已然换了一身常服,只是脸色十分难看,“怎么回事?朕的隐卫竟然会自投火海?” 下面跪着的御林军首领挫败不已:“回皇上,是无极门的人,微臣亲自带兵去追,可惜他们的轻功独步天下,连……连半片衣角都没捉到。” “无极门?竟然敢在皇宫里放火。”这个门派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一直让他头疼不已,来无影去无踪,就连安宁王都几次带兵剿灭都未取得成功。 第071章:新秀入宫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黑色如鬼魅般的身影从皇宫之中飞跃而出,速度快的让皇宫的侍卫根本来不及看清,可想而知那轻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然而,就这样快的速度竟然会被另一人追上。 “安宁王,今日看你哪里逃!” 随着一声阴鸷的威胁,青蓝色的身影迅雷般的追在后面。 萧亦霆游曳在空中,一声冷笑至他冰冷的面具下传出,镌狂桀骜的声音在风中刮过:“想追上本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只一眨眼,那道玄黑的身影便消失在原来的位置。 蓝衣人并不着急,阴柔的双眸微微眯起,套着黑色手套的指尖上夹了枚哨子,尖厉的声音凌空响起。 正在空中飞掠的萧亦霆眼中犀利一闪而逝,高大的身形缓缓落下。 静,四周静的连一片叶子都不动,像被静止的画面。 萧亦霆垂下眼眸,看着落在视线里那道青蓝色的身影,那蓝,就像人的血管一样的颜色,让人生不起半丝好感。 轻蔑的冷笑从那人齿间轻嗤,“安宁王,今日,你便没那般好运了,我在这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任凭你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别想从这里逃出,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像是听了句无关痛痒的话,萧亦霆的眼眸依旧平静,只是淡淡问道:“到底是谁要你追杀与我?” “本座也想让你死个明白,只是可惜……”男人故意买了个关子,“我天冥教自有天冥教的底线,这种出卖买主的事情绝不会做的。” 萧亦霆又是一声冷嗤:“你这种人也会有底线?欺师灭祖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这两个字根本不配从你嘴里说出来。” 蓝衣人眼底的愤恨一闪而逝,但尽数泯灭,“本座向来敬你是个人物,便不与你计较,何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话音一落,他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掌猛然一击,四周顿时冲出一群身着蓝衫的女人。 没错,血冥教与其他帮派不同,他们的教徒都是女子,且个个美艳惊人,那掠身而来的场景犹如敦煌飞天。 乍一看,除了美丽的身影在空中鼓舞什么武器都没有,但仔细就会发现,她们手里全都拴着一根天蚕丝,那上面全都淬了剧毒,即便不被那天蚕丝割喉而亡,只要沾上一点,也会被毒液侵蚀的尸骨无存。 萧亦霆薄唇轻勾,“想不到施教主今日为了取本王性命竟然连家底都掏出来了。” “本座从不允许自己失败。” “只是可惜了……” 施天煞细细的眉毛向上一挑:“什么?” “可惜,你的这些家底今日要葬送在这了。” 萧亦霆的话音才落,四周顿时冲出一群黑衣人,在那些飞天教徒快要靠近萧亦霆之际,身子瞬间断成了两截,眼睁睁看着而自己的腰身脱离,直到死去都未来得及惊讶。 施天煞那原本就白如纸一般的脸色此刻惊呼惨的快要透明,“无极门?” 震惊到难以形容的目光望着他,像是为了证实什么,施天煞再次强调:“是无极门,安宁王,你一个朝廷王爷竟然勾结江湖的无极门?”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顿时出现在萧亦霆的身后,每个人的衣摆处都绣有一枚银色的六角形。 几乎同一时间,前一刻还志在必得的施天煞,见到那群人出现猛然从原地飞身而起,风一般的逃离。 身后,一名黑衣人躬身问:“门主,可要属下去追?” 萧亦霆摆了摆手:“不必,他的命,不由本王去取。” 顿了顿,他道:“备马,本王要赶赴北宁边境。”原本不放心那个女人,却不想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那一手控火的本事竟然被练到如此地步,他还真小看了她的潜能。 “阿嚏——” 梦轻狠狠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道她,肯定不是好话。 以沫想着娘娘定是受了凉赶紧递了杯热茶过去,“您睡一觉吧。” 梦轻倚在床帏上,翻看那些选秀的册子,明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这个皇后不能出丑。 接过那被热茶,不禁感叹了声:“还是这鸾凤宫舒坦啊,锦衣玉食,奴才环绕。” “那娘娘,您不再跟皇上闹了吧?”以沫眨了眨眼睛,以为娘娘想开了,不过想到皇上那样掐娘娘的脖子,当时的阴狠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梦轻只淡淡一笑:“你去歇着吧,要是不舒服就叫御医来看看。”萧亦衡那一脚踹的不轻。 她不会再跟萧亦衡来横的,这样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烦恼。 或许是良心发现,萧亦衡竟然将青青给放了回来,只不过那家伙一回来就被她派去办差了。 萧亦衡这位皇帝说话还是很算数的,至少这晚在梦轻紧绷的神经下听说他竟去了其他妃嫔那里,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不过青青回来却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消息,上次让孟瑾凡把孟家人都送走,结果孟钊那老头子死活都不干,硬是被孟瑾凡绑着送上了车。 可是谁料,途中,孟瑾凡一个疏忽,被孟钊给骗了,非但没有将人成功送出盛都,反而被绑了回来,而有了防范的孟钊更难对付。 听说今日还在朝堂上告了御状,说皇后不仁不孝,不配为后,他孟氏一族有负皇恩浩荡。 呵呵,若真是如此,孟钊就干脆别回来了,一走了之任皇后自生自灭好了,说到底还不是想搏皇上的同情。 雅梅居里一片忙乱,因为那位帝王的驾到,下人们打水的打水,布膳的布膳。 向来端庄持重的静妃首次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手足无措,皇后今日从西阗宫出来了,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回来。 自从皇上在惠妃那留过一夜后,这后宫里的女人近乎被皇上遗忘了,他的眼里除了皇后,再容不下任何女人,她以为,怕是这一辈子都要注定孤老至死了。 “皇上,您尝尝这个,怕是准备的有些急了火候不到。”静妃赶紧将让皇上皱眉的那盘子菜换掉。 萧亦衡拿起筷子尝了口,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已然让对面的女子花容失色。 静妃索性跪了下去:“臣妾该死,臣妾未能尽心伺候皇上。” 萧亦衡看了眼神色慌张的女人,淡淡叹了口气:“是朕口味不对,害的你如此紧张,起来吧,朕下次知会你一声。” 静妃诧异抬眸,“皇上,您不……” 她收回话,果然,皇后都出来了,皇上的心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没一会儿,知了从外面跑了来,怒气冲冲的道:“真不知那娴妃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明明都不得宠了,竟然又将皇上惦记了去。” 静妃十分讶异:“你说什么,皇上没有去鸾凤宫?” 萧亦衡的确想去,可他答应了那个女人,硬是让自己那双不听话的脚拐进了娴月宫的大门。 娴妃这里不比静妃那,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认输的一天,见皇上来了,脸上顿时绽放出如花的笑容,一张娇美的脸上妆容总是那么完美醉人。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许久不来,真是让臣妾想的好生辛苦。”仿佛被关冷宫的那些惩罚都未发生过一般。 萧亦衡更不会觉得自己的惩处该让那位妃子记仇,鸾凤宫的那位除外。 不自觉得,他躲开了娴妃伸过来的手,躲开后又暗骂自己有病。 “可有和佳肴填饱朕的胃?”萧亦衡随口问着,心思却并未在膳食上。 娴妃被冷落的手也不觉得尴尬,经历了冷宫那些日子,她更看的明白,赶紧跟了上去:“有,皇上想吃的,臣妾永远都给您备着。” 单是这份心就让萧亦衡顿觉宽慰,瞧瞧,这才是他该宠的女人,手也施恩般的伸了过去,在她的柔荑上握了握:“爱妃用心了。” 萧亦衡的手才落在桌上,娴妃赶紧将一杯果茶送到他掌心里:“皇上,您先喝杯果茶开开胃,膳食马上就来。” 一番伺候让萧亦衡身心舒畅了不少,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发的比较起来,因为那个女人就像匹野马,让他不断地想要驯服。 娴妃力道刚好的为他揉着肩,轻声问道:“皇上,明日宫中选秀,皇后多日不主持此事,能胜任吗?” “不是还有太后么。”萧亦衡根本不在乎。 “太后她老人家向来不喜多事,进来身体诸多不适,您就别麻烦她老人家了。” 萧亦衡懒懒的抬起眼:“你想去?” “皇上,您答不答应么?”娇滴滴的声音让萧亦衡想拒绝都不成。 “好。”他淡淡的应下,倒不是真的想依了她,而是不想给那个女人放任太多权利,免得她的眼睛长上天! 娴妃一双藕臂瞬间缠在他的颈项上:“皇上,臣妾服侍您沐浴可好?” “不必了,朕还有许多奏折未批,今夜就在你这里批阅了。”起身直接到椅子上将潘荣喜送来的奏折仔细翻阅起来。 翌日,娴妃盯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选秀的现场,心里怎么都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不肯跟她同寝,难道心里还惦记着皇后? 于是乎,梦轻本颇为头疼的选秀全都让娴妃代劳了,在她面前逞尽了威风,让人几乎记不住谁是皇后,只记得宫中有娴妃。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臣女孟瑾瑟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娴妃娘娘。” 梦轻诧异抬眸,她怎么来了? 第072章:选秀风波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然而,争了半天风头的娴妃忽然不打头阵了,反而看向一旁:“不知皇后娘娘您以为如何?” 梦轻眉头轻扬,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孟家已非官宦之家,不该在入选之列,所以孟瑾瑜身份不符合选秀规格。” “符不符合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说到底都是皇后您的妹妹呢,到时候娥皇女英共同伺候皇上岂不成全一段佳话。” 娴妃一番话让梦轻心头极其的厌恶,但也深知古人那令人发指的思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又不是孟瑾瑜,更不爱那位人人争宠的皇上,孟瑾瑜做不做他的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摆了摆手:“既然娴妃觉得合乎规矩那便留下吧。” 只这一句,不禁娴妃愣住了,就连孟瑾瑟都傻怔在那里。 这……这还是皇后娘娘吗?她这位姐姐一切都好拿捏,除了让她进宫这件事除外,因为她不管做的多么贤惠大度,在面对皇上时,都不允许自家姐妹介入。 娴妃见鬼似的看着皇后,脱口而出:“你竟然同意了?” “本宫为何不同意?”她扶了扶头上不太自在的假发,早知道白折腾一圈就不剪了,白瞎了一头长发,现在想想都后悔,再留长起码要一年才能绾出好看的发型。 其实也不算白折腾,至少萧亦衡答应不强迫她了。 本来这选秀的最后一项该死皇上亲自挑选的,可惜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放着这么多的如花美眷竟然不肯露面。 正想着,余光瞥见一抹明黄的身影,梦轻诧异的眼皮一跳,真是想谁谁就来。 那一群如花朵般的娇颜染红了这片初秋,嫩嫩的声音齐齐呼唤:“臣女们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娴妃顿时起身,满含深情的迎了过去:“皇上,您终于来了。” 萧亦衡从身后抓了件大氅,看也没看那些女子期盼的目光,直接来到梦轻的跟前为她披上:“今儿个阴天,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娴妃怨毒的目光顿时射了过来,气的尖锐的指甲狠掐自己的掌心,皇后何德何能,竟然敢劳驾皇上伺候? 皇上没有说要来,所以选秀这里也没有为皇上准备坐的位置,而梦轻像是根本未察觉一般,披着那件大氅理所应当的坐在那里,还指着前面问了句:“皇上可有看上的?” 站在最前面的孟瑾瑟浑身的劲儿顿时提了起来,摆出最恰当的微笑看向皇上,可萧亦衡的目光根本没赏她半眼,如同扫荡尘埃般在那些人的头顶上略过。 他道:“庸脂俗粉,不及朕的皇后半分。” 一旁的潘荣喜急的额头冒汗,皇后娘娘诶,皇上还站着呢,他赶紧打发人去为皇上取椅子。 娴妃直接凑了过来:“皇上,您坐吧。” “朕不喜与皇后隔着桌子。”说完拿起桌上的白梨用小刀慢慢的为皇后削着。 孟瑾瑟攥紧手里的帕子,她哪点长得不如孟瑾瑜,她比孟瑾瑜年轻,比孟瑾瑜漂亮,就连一手的琴艺都是孟瑾瑜没有的,皇上怎么可能不会喜欢她? 对,没错,皇上不喜欢只是因为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孟瑾瑟主动上前,如黄莺般婉转轻盈的声音开口:“皇上,让臣女为皇后姐姐削梨子吧。”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倒吸一口气,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竟然敢主动勾引皇上,皇后还在那呢。 有人低声提醒:“皇后是她姐姐,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娴妃轻勾唇角,一双丹凤眼只等着看皇后的笑话,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梦轻的目光从孟瑾瑟的脸上缓慢的移到萧亦衡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萧亦衡认真的削着,刀刃顺着梨子的边缘一直划过梨腹再到梨尾,露出里面白胖胖的梨肉,再将梨肉切成小块捏起一块送到梦轻的唇边:“解解渴。” 梦轻唇边的笑意不减,将那块梨子接过竟起身送到孟瑾瑟的跟前:“皇上亲自削的,解解渴吧,都馋这么半天了。” 她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呼吸跟着粗了起来,但却依旧维持他的镇定。 孟瑾瑟看着那是皇上亲自削的梨肉,一颗心砰砰直跳,再看皇上并没有阻止,便激动的接了过来,小口的放在唇边咀嚼。 萧亦衡似不在意般,又取了一块梨肉送到梦轻的唇边,见她还想动手,萧亦衡这次真的有点怒了。 “朕的心血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吃的,就算吃了,朕也会让她吐出来。” 本来甜味正在口中蔓延的孟瑾瑟,一张娇艳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她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来,吓得赶紧跪下。 “臣女该死,臣女不该妄动皇上的东西,请皇上看在姐姐的份上饶了臣女吧。” 萧亦衡声音冷的比北极的风刀还令人发寒:“既然知道不该妄动,还敢动她男人的心思?” 什……什么? 孟瑾瑟无措、茫然的望着那位令她日思夜想的帝王。 一直沉默的娴妃终于逮到了机会,挽住皇上的衣袖,温柔道:“皇上,她可是姐姐亲自留下来的,您难道连皇后的意思都能允了吗?”皇后啊皇后,这次看你怎么下台。 “你的意思?” 问话的是萧亦横,那大半的梨子在他手里渐渐被攥出了水,他以为今天选秀,面对这么多女人,她多少会有些在乎,至少从前她最厌恶的就是孟家的人来跟她抢恩宠。 可是如今呢,这个女人竟然要亲手将自己的庶妹送上他的枕边! “皇上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秀女本就是给皇上您选的,您不亲自来,当然是臣妾做主了。”手往旁边站着的几名秀女那一指:“喏,那些都是臣妾和娴妃妹妹为您挑选的,若是皇上不满意,您自己再选些满意的。” “皇后还真是‘贤惠’呢!”那两个字他近乎咬牙切齿,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潘荣喜刚把椅子挪过来,连皇上的衣角都没抓到,“这……算了算了。”扔下椅子赶紧追了上去。 梦轻揉了揉额头,脸上再没了刚才看热闹的闲笑:“本宫累了,后面的劳烦娴妃妹妹了。”带上以沫直接移开了选秀的现场。 娴妃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她是皇上的女人,哪个女人给自己男人去选其他女人的心不是痛的,可皇后竟然真的不在乎吗? 见娘娘半晌都不动弹,敏书低声提醒:“娘娘,这选秀还没完呢。” 娴妃气呼呼的起身,没了皇上在,她的脾气也无需再忍着,手随意的往人群中一指:“你,你,还有你……” 十几个人胡乱的被点了出来,就算是乱点,那也是个个娇艳,看的娴妃心头的火更盛,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才迈了几步,忽然瞥见跪在地上的孟瑾瑟,唇角绽出一抹笑:“你,跟本宫走。” 孟瑾瑟一颗近乎死灰的心骤然燃起亮光,赶紧从地上起来:“谢娘娘垂怜。” 娴妃冷笑一声,皇后,咱们走着瞧。 萧亦衡踏入御书房后,心头的火也消了一半,女人么,像小喜子说的,不能太惯着,刚才他就不该心疼她。 可是他为何那么做,还不是为了在那些新人里为她树立威望,偏偏这个女人不领情。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萧亦衡心头未动,莫非这个女人心软了? 然而,回头见到的却是潘荣喜,他捧着火封的折子急急地奔了过来。 潘荣喜也不想来,谁愿意在这时候触皇上的眉头,可没办法,这是北宁送回的十万火急啊。 萧亦衡扯开一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问道:“安宁王一行人到哪了?” “回皇上,离北宁边城不足百里,是否紧急召回?”潘荣喜问道。 “速速召回。” 可萧亦衡瞬间又改变了主意:“慢着,飞鸽传书给安宁王,瘟疫蔓延迅速,为保大梁安全,让安宁王就地扎营,若有感染者,就地隔离。” 同一时间,消息竟然也传到了梦轻的耳朵里,当然,这传消息的可视某个会变身的神兽。 本来她不放心萧亦衡会对付她,就让青青去打探情况,结果却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内容和萧亦衡的决定。 梦轻觉得四肢发寒,皇上的决定无异于陷安宁王于险境,便是让他自生自灭。 何况,再有几日便是中秋月圆了,而那个男人身上的蛊毒怕是又要发作。 来无岛山洞里的一幕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样的时候,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挺过去的? 从安宁王的神情中,她已然揣测出,蛊毒发作时,他除了将自己锁起来想必没有任何办法,而她的血…… “以沫,你去取点冰回来。” “哦,娘娘您是想吃冰镇葡萄吗?”以沫嘀咕着往外走。 梦轻没回答,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瓷瓶,从手臂上割了道口子挤出一小瓶血密封在里面。 青青几乎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吞了口口水问:“主人,你不会让我送去吧?” 梦轻给了它一个赞赏的目光,在它那张脸垮下去之前,赶紧伸出手心,上面两颗大珍珠躺在她的掌心里。 看着那两颗银光闪闪的大东珠,青青即将垮下去的表情顿时变成一脸乖巧,两只圆鼓鼓的小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连夜,一道金色的身影从高耸的城墙上飞跃而下,速度快的让人只以为是一道流光划过。 第073章:安宁王的师父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选秀的事已然料定,可前边没萧亦衡让新人伺候的消息传来,梦轻这心又开始七上八下的。 以沫看了眼天色,已过亥时三刻,见皇后娘娘还坐在椅子上雕花,问道:“娘娘,您不睡吗?” 梦轻其实已经困得眼皮打架了,放下手里的刻刀起身洗手,想了想不大放心道:“把闩上,窗户也锁死,要是皇上来了咱们就当睡着了。” 以沫眼皮直跳,娘娘防皇上跟防贼似的。 梦轻心想着,如今萧亦衡对她来说可不就是个贼么。 鸾凤宫的门口,萧亦衡一身深蓝色的便服站在那里,亲眼目睹门窗紧闭的一幕,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皇上,您都站了半个时辰了,歇了吧。”潘荣喜不忍心的提醒道。 萧亦衡收回目光,抬步再次去了娴月宫。 翌日,娴妃再次顶着双熬红的眼睛恭送皇上离开,想到这几天受的气,恨不得将皇后碎尸万段。 “惠妃跟静妃最近都干什么呢?往常一个个恨不得挖空心思去强皇上,如今怎么都成死人了吗?” 敏书一边帮娘娘敷着黑眼圈一边回道:“惠妃被禁足,听说瘦的一把骨头了还在安胎,静妃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 想到孩子,娴妃是心头绞痛,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肚子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似是看出了娘娘的意思,敏书提醒了句:“如今新人入宫,娘娘何不培养几个心腹,回头有了子嗣过继到您名下也好。” 娴妃心中冷笑,都是皇上的女人,谈什么心腹,回头还不是农夫与蛇,就像惠妃,皇后前脚帮了她,后脚就被陷害入了天牢,这种想法只有蠢货才会去做。 “去,把孟瑾瑟叫来,本宫瞧着她不错。” “是。” 孟瑾瑟心头窃喜不已,本来因为昨日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她心里嫉忿的要命,却不想晚上听说皇上一连几日都是留宿在娴月宫,看来孟瑾瑜得宠不过是表象而已。 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宠妃的规格,跟鸾凤宫比起来,这里才更像一宫之主的地方。 “臣妾给娴妃娘娘请安。” 娴妃伸手将她搭起:“妹妹客气了,您可是皇后的妹妹,以后叫我姐姐就好。” 就算心里把这话当真,但脸上也不能表现,何况宫里又有几人是真的,孟瑾瑟暗自告诉自己要稳住。 “多谢娴妃娘娘抬爱,妹妹不敢当。” “有什么敢不敢的,皇后的妹妹就是本宫的妹妹,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妹妹一起吧。”娴妃亲自拉着她坐下,又是给她盛汤又是给她夹菜的,一下子让孟瑾瑟坠入云端,心里端着的那点小聪明顿时丢到天外了。 她这一待就待到了天黑,最后还是以沫亲自把人从娴月宫接走的。 看到鸾凤宫里的冷板凳和那寡淡清茶,孟瑾瑟心里便生了怨念:“皇后娘娘这宫里竟还不如娴妃娘娘的一个耳房华贵,不怕有失您的身份么。” 梦轻无须给她好脸色,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道:“本宫给你伺候皇上的机会,但有句话说在前头,以后不许再接近娴妃,若是她找你,就说本宫不许。” 孟瑾瑟已然入宫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百般求全的小丫头,底气也足了起来:“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害怕妹妹跟娴妃合伙抢了您的恩宠是吧?” “机会摆在这,若是你不珍惜,日后也别哭着喊着怪本宫没有顾忌亲情。”直接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本宫还要休息。” 孟瑾瑟心中狐疑不已,但还是离开了。 以沫就等在门外,她拿了皇后娘娘的腰牌上前:“贵人,请您跟我来。” 孟瑾瑟跟了几步,越想越不对,赶紧停下脚步:“孟瑾瑜她拿我当傻子耍是不是?皇上若是召宫妃必然先沐浴,怎么可能是御书房的方向!” 直接转身,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以沫。 以沫气的牙根痒痒,亏着娘娘为她打算,不识好歹的东西,看以后怎么收场。 而萧亦衡此刻正在御书房里踱步,皇后要他在这里等等,说会来,就连锦被梳洗的东西都送来了,难道她…… 想到这,他走动的脚步更加勤奋起来,还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头发,笑着看向潘荣喜:“小喜子,朕今日的装扮如何?” 潘荣喜恨不得把脑袋插地缝里去:“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您穿什么都好看。” 萧亦衡瞪他一眼,就知道这奴才嘴里听不出真话,不过,也是那么回事。 可时辰一点点的过去,那个女人竟然还不来,等的萧亦衡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以沫匆匆奔了进来,萧亦衡顿时眼睛一亮,正想开口,却听以沫如蚊蝇般的声音从低垂的头颅下发出。 “娘娘困乏睡下了,要皇上您也歇了吧。” 话音一落,几乎是风一般的速度飞快的消失在御书房内。 幸亏她消失的够快,人才迈出门口,一个铜盆便砸在她刚才站过的地方。 梦轻看到冲回来的以沫吓得抚着自己的胸口,逗得她哈哈大笑:“你居然也学聪明了。” “娘娘,您还取笑奴婢,要不是奴婢跑的快,那盆子一定从奴婢的脑袋上砸下去。”想想就心有余悸。 “行了,别担心了,睡觉吧。”像昨天一样,搬了张榻子让以沫睡在自己的床边,没有青青在身边她不敢懈怠,身边随时都有危险的存在。 这两天,就连吃饭她都自己做的,连喝的水都用银针试过后才喝。 而此刻临近北宁边境的瑞华城里,因皇上的命令迎亲的队伍全都被困在了这里。 听说安宁王来了,霓裳公主不顾皇兄的阻拦偏要亲自去瑞华城迎接,可她在驿馆等了三天连人影都没见到。 “安宁王你给我出来,本公主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你为什么不见我?”忍受不住的曲霓裳站在驿馆门前挥舞着鞭子,两名守卫被打的遍体鳞伤。 就在她那即将索断那名守卫的脖子时,一只大掌倏地将那鞭子至半空中拦下,伴随着平静沉冷的声音:“霓裳公主好生傲慢。” 曲霓裳瞪大眼睛激动地恨不得哭出声来,但她又不是大梁那些较弱的女子只会哭,遇到这种事她都是直接扑上去抱住自己在乎的人。 那道玄黑的身影微微一闪,直接躲开了她的追击:“霓裳公主打伤我大梁守卫该如何交代?” 曲霓裳高傲的哼了一声,也不在意安宁王不给她面子,“两个守卫,本公主从自己的精卫里挑两个还你便是。” “公主是想派奸细卧底不成?”萧亦霆侧身对着她,目光平静的望着远方。 “本公主怎么会做那种事!” 萧亦霆依旧没给她半片目光,“北宁瘟疫横行,霓裳公主却要在这时候来大梁添乱,怎么肯定霓裳公主不是想将瘟疫散播于大梁?” 曲霓裳的心蓦地一痛,眼底泛起阵阵氤氲:“安宁王,我曲霓裳在你心里难道是这种卑鄙小人不成吗?” “本王并未说,只是为了大梁的安慰,不得不提醒而已。” “若不是为了在这里等你,我怎么可能被困在城外,弃北宁的子民不顾。”委屈的眼泪终于从曲霓裳的目光里垂下。 而那道身影竟真的无情,纵身一跃消失在驿馆的门口。 紫竹林中,铮铮琴声响起,那琴声就像被渗透了灵魂,随着风的速度不断在变化。 忽然,琴声陡然锋利,带起满地的树叶如狂风暴雨般突然向远处走来的人袭去。 来人顿时运气全身的内力,可那些树叶就像无数被举起的尖刀,狠狠朝着他扑去,终于在内力即将耗尽之际,猛然一张挥出,那些树叶被震成了碎末。 琴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串响亮的掌声:“好小子,你的内功又进步了。” “徒儿拜见师父。”萧亦霆拱手道。 “坐吧。”女子指了指对象的石凳,一张被遮住的脸上只露出对犀利深沉的目光。 萧亦霆落座,抬手去抚摸那把古琴,可手才碰到便被割了道口子,“这琴竟还这般锋利。” 女子重重叹了口气,“为师也是颇费心血才将它的烈性压制,除非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否则谁也不能完全掌控这凤鸣琴的威力。” 萧亦霆点了点头,问:“师父为何会来此?”何况,就算师父平日出远门都绝对不会带上凤鸣琴的。 闻言,女子又是一声叹息:“为师本以为找到少主的下落,却不想误会一场,白走了这么远。” 萧亦霆了然的点点头,若不是师父,他更不用从盛都赶来这里,只不过…… 想到十五之期将至,他内心有些担忧,毕竟这里没有那么完善的措施,该怎么办才好? 女子拍了拍他的肩道:“别担心,为师帮你用内力压制蛊毒。” “多谢师父。” 夜幕深垂,本该圆圆高挂的月光被一片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竹林中万籁俱静,诡异的连只鸟都不见。 萧亦霆盘膝而坐在地上,他的师父坐在他身后,将自己的真气一点点的渡给他。 前半夜的确很好,萧亦霆并未察觉任何不妥,可是月至之时,那遮挡的乌云忽的散开,运功中的萧亦霆突然睁大双眼,红色的血丝像一道道蛛网爬满了他的眼底,赤红一片。 “啊——” 一声野兽般的狂啸在这片竹林里响彻天际,萧亦霆,猛然从地上站起,像是识别到了什么,缓缓转头,盯着那张惊讶的脸冰冷一笑。 第074章:少主是女的?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霆儿,是师父,霆儿……” 那千兰轻声呼唤,目光在寻找机会将他一招制服。 不是她这个师父无用,而是她这徒儿在发狂的时候杀伤力能上升好几倍,若是强行制服怕他就要被伤了内里,到时候…… 萧亦霆似乎有了点意识,目中的赤红消散了一些,可脖颈上的青筋瞬间又爬了上来,随着皮肤下那蛊虫的游动,双眸顿时像被扔进了炭火通红一片。 他裂开薄唇,一口皓白的牙却才他那布满寒意的笑容里显得阴森恐怖。 “霆儿,你看看师父,霆儿……” 那千兰再次唤道,但这次非但没有让他找回一丝理智,反而彻底激起了他的狂性,如一头发疯的野狼纵身一跃彻底朝她扑来。 内力向疯狂的浪潮汹涌澎湃,带动起狂烈的大风,将地上的落叶全部卷起,暴雨般的在整个竹林里飞旋。 只一刹那,那千兰眼底的幽光敛起,心头一狠运气八成的功力猛然朝他的颈部的要穴攻去。 若是这一掌劈下去,萧亦霆的内力必定会大损,即便是在她的帮助下疗伤,没有半年都不可能恢复。 那千兰眯起眼睛,身影像一把利剑从飞旋的落叶中急速穿过,凌厉的掌风直直朝他的颈项劈下。 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然扑了过来,而萧亦霆背对着那庞然大物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瞬间被扑到在地。 “快把盒子里的东西灌他口中。” 那千兰以为那庞然大物是要伤害她的徒儿,正要改变掌风的方向,忽然听到它竟然会说话,不禁震惊在那里。 “再不喂就来不及了,我的灵力快支撑不住了。”青青大喊,两只粗壮的爪子死死踩在萧亦霆的后背上,将它刚刚拥有的灵力全部灌输在自己的双爪上。 萧亦霆的身体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定住,但蛊虫在他的血脉里疯狂的挣扎,青青那点灵力眼看着就要被耗光了。 那千兰看清了,那金色的庞大身躯竟然是个麒麟兽,上古神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她将那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有些融化的冰块,冰块中躺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拔掉瓶塞的一瞬间,那千兰便明白了,因为那暗红色的液体不是别的,到底谁为霆儿做到这个地步? 瓶口刚送到萧亦霆的唇边,青青的灵力也正好耗尽,男人赤红着双目像野兽般猛地从地上弹起,那瓶子一下被他甩了出去。 青青的身子被他甩到了一边,眼睁睁看着千里迢迢送来的血要被毁掉,可是它再快的速度也来不及了。 那千兰也也没想到会失手,只能再次去攻击他的要穴了。 或许是里面的腥香气吸引了蛊虫的注意,在白瓷瓶以一个弧度跃到半空中时,萧亦霆猛地伸出手,竟然将那瓶子又抓了回来。 果然,那瓶子里的气味对此刻的他来说就像沙漠里见到水一般,双目激动的泛着红光,一口将里面的血引尽。 很快,得到鲜血的蛊虫快速退回到潜藏的血脉里,他眼中的赤红也跟着消退,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风,渐渐停止,空中的树叶也渐渐飘落在地上,清冷的月光洒下,四周还是那么静谧,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成了一场幻觉。 青青重重吐了口气,跌坐在地上,小爪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学着梦轻的样子安抚自己:“还好,吓死我了。” 那千兰赶紧过去把了把徒儿的脉,发现脉搏竟前所未有的平缓,更加奇怪的看向那尊麒麟兽:“这血是哪来的?”难道上古神兽能医治霆儿的蛊毒? 青青晃晃尾巴:“是我主人的,主人担心今夜蛊毒发作,幸亏我来的及时。” “你的主人是谁?”那千兰几乎迫不及待问出口,眼底荡漾着激动的神色。 “我的主人当然是皇后娘娘了。”青青颇为骄傲的昂着头。 “皇后?”那千兰诧异,骤然惊呼:“大梁皇后?” “不然还有哪个皇后?”青青觉得安宁王的师父怎么怪怪的,而且它预感这位师父好像不喜欢它主人呢。 果然,那千兰眼眸微眯,那个死而复生的人非比寻常,且一个深宫女人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还用自己的血来救霆儿。 难怪他推三阻四不肯来迎娶北宁公主,难不成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心智? 但更让她诧异的是,麒麟兽怎么会认那个深宫皇后当主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仰头,向上空打了个口哨,哨音诡异空灵。 没一会儿,扑棱棱的飞来一只信鸽,青青看着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丝帕,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将丝帕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其放飞。 青青顿时瞪大那双圆鼓鼓的眼睛没好气的问:“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千兰没有因为这神兽的语气有丝毫愤怒,只是问道:“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主人?”这绝对不可能,当初她亲眼所见,少主明明是个男娃怎么可能成了女的。 青青不服气的昂起胸膛:“上古神兽怎么可能认错主人!” 这时,地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哼,那千兰俯身下去将他扶起:“霆儿,你怎么样?” 萧亦霆站直身子,动了动身上非但没有以往挣扎后的疲倦,反而浑身舒缓的很,就像……上次在来无岛醒来时的感觉一样。 拱手道:“多谢师父。” 那千兰摆手,“并非为师所为,而是……” 青青赶紧抢白道:“师父不用感谢我,还是您厉害一下子就把安宁王体内的蛊毒压制住了。” 萧亦霆听到声音浑身一震:“你怎么在这?” “主人说这里闹瘟疫她不放心要我来保护你。”青青晃晃小尾巴凑了过来。 那千兰心里对那位皇后又多了几分好奇,还是个通透的人,有功不居。 萧亦霆明显感觉到口中腥咸的味道,对青青的话深切怀疑,目光不经意的在四周打量,果然,一个白瓷瓶就在他的脚下,那不远处还躺着个盒子,里面的水躺了一地,仔细看还有些许未融化透的冰块。 墨玉般的眸子暗了暗,却没有当着师父的面表露出来:“师父,夜深了,徒儿送您回去休息。” 那千兰那双露在外的双眸欣慰一笑,“师父不用你送,你赶紧回去歇息,不过你今晚真的没事了吗?” 萧亦霆摇了摇头,淡笑的容颜就连那千兰都忍不住心底发叹。 向前走了几步,那千兰忽而回头望了眼,似想透了什么,眼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萧亦霆被舒服的笑弄得心里疑惑,却并没有询问。 早上,房间里“哐当”一声,蔺伐手里的盆子扣在地上,看着趴在地上比老虎还要庞大的麒麟兽吓得不轻,想不到那个小猫一样的东西竟然能长成这样。 青青挫败的晃晃尾巴,它刚才只是想冲她友好的笑笑,毕竟上次在围场她还救主人来着,只不过它忘记自己笑的样子看起来蛮凶的。 眼睛眯起,獠牙显露,亏着蔺伐是个习武出身,若是闺阁女子那一笑非得当场昏过去不成。 蔺伐调整好神色,冲着青青点了点头,看向里头。 萧亦霆已然穿好衣裳步出内室,“城中如何?” “回主子,城中一切安好,只是北宁边城越来越不安全,不如将城封住以免被北宁疫情所累。”蔺伐回道。 萧亦霆平静的看过去,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 蔺伐那张冰霜冷艳的脸上被望的有些发红,强自镇定的垂下眸子。 终于,萧亦霆收回目光,他并非不信任蔺伐,只是厌恶她那份不该起的心思。 想到皇兄的命令,终究是令他心寒了,若是他真在意那个位置,又岂会有皇兄的今日?他萧亦霆想要的东西又岂会不到手? “北四官窑是不是停窑很久了?” 蔺伐正在纠结宫里的一道旨意怎么开口,忽然被王爷这么一问有些迟钝:“是……是吧。” 萧亦霆径直走到桌子前提笔写了封信,递给蔺伐:“送给莫大人。” “是。”蔺伐接过信揣在怀里,抿着唇不动。 萧亦霆抚摸着青青金色的大脑袋,低沉的吐出一个字:“说。” 蔺伐浑身一震,那种无形的威压让她这么多年都未曾适应:“宫里来了信,说……说南平闹匪患,要您的兵符调兵。” 青青脑袋上的手忽的停住,它不自觉得往后缩缩,无形的威压让它都有些惧怕。 但萧亦霆的手又重新落回青青的脑袋上,不甚在意的从怀中扯出那不足两寸大小的虎符向蔺伐扔去:“人可来了?” 蔺伐接住,震惊的看着他:“主子,您难道就不生气?” “本王为何要生气?”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将问题抛了回去。 蔺伐越发看不懂王爷了,若说王爷完全忠于大梁,可他手底下的无极门又是怎么一回事,但若说王爷不忠于大梁,可他从来都以皇命至上。 那虎符顿时如烫手的山药,多拿片刻都令她觉得烙手。 “副将秦忠义已然在城外等候。”她拱手道。 萧亦霆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蔺伐看着王爷一如往常的神态,很好奇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如此平安的度过十五,而那麒麟兽又为何会再次? 第075章:曲霓裳受辱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驿馆外下起了瓢泼大雨,萧亦霆才从屋里出来就听到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 “安宁王!安宁王你出来,你当什么缩头乌龟,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我?” 霓裳公主的谩骂声穿透雨幕,吓得两名阻拦的侍卫额头直冒冷汗,也不怕王爷突然发狂杀了她。 萧亦霆的身影来到门前,让曲霓裳突兀不已,骂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心里雀跃不已的同时却还埋怨着,狠狠瞥了他一眼:“你终于肯出来了,害我在这里都被雨淋了。” 她伸出袖子给他看:“你瞧,我这衣服都湿了。” 萧亦霆伸出手,曲霓裳一颗心瞬间被点亮,他终于肯关心她了吗? 可就在他的手碰到她衣袖时,竟然像扫灰尘般直接将她拨开,接过侍卫的伞步入雨中。 曲霓裳被他拨了一个踉跄,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 愤怒,羞辱,她曲霓裳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气,这个男人凭什么这样无视她的存在,难道她为他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冲了过去,腰间的长鞭娑罗诛嗖地朝萧亦霆飞去。 雨声很大,地上的水花飞溅的冒烟,而曲霓裳的鞭速来的太快,萧亦霆没有来得及躲闪鞭稍一下耍在他的袖笼上,玄色的锦缎瞬间绽开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这一下就连曲霓裳自己都愣住了,她没想到安宁王竟然会躲不开,连忙上前去看:“对不起,我以为……” 萧亦霆的眸光透过雨幕直直盯着她的脸,冷的胜过六月飞霜,“本王的耐心有限,既然霓裳公主这么想嫁于本王,那本王就成全你。” 话音一落,他长臂毫无防备的伸来,直接抓在她的肩头整个人被凭空提起,速度快的像一只俯冲的猎鹰,只一眨眼,她便离地而起。 曲霓裳像一件货物般被萧亦霆提在手中,两道身影急速的消失在大雨里,只留下一支伞仰躺在泥水中,被雨滴凌乱的拍打。 片刻后,萧亦霆的身影在一间阁楼停下,抓着的那只手也瞬间松开,大步朝前走去,玄色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轻摆,上面竟滴雨未沾。 可曲霓裳就没那么好了,紫色的青萝纱早已被雨水淋透,浑身上下惨不忍睹。 “安宁王,你什么意思?”曲霓裳不服气的追了上去。 萧亦霆头也不回的道:“不是说要嫁给本王么,若是过了今日这关,你便有资格跟了本王。” 曲霓裳被他狂妄的语气气的心头发堵,可她不就是喜欢这样他么,一个仿佛能主宰世界的男人,此生若是能征服他,死也甘愿了。 只是越往里走她越发现了此处有些不对劲儿,各种胭脂的香气在走廊里弥漫,楼梯口粉紫色的纱幔从屋顶垂下,四周还有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来。 她握紧手里的长鞭跟在萧亦霆的身后,有些害怕却不愿退缩。 终于,萧亦霆在最里面的一个雅室门前停下,侧目望了眼跟来的女人:“想好要不要做本王的女人?” 这样姹紫嫣红的地方曲霓裳总算明白了,萧亦霆是想在这种地方要了她成心羞辱她不成吗? 哼,这地方又怎么了,她深吸口气绝不让自己露出胆怯,“自然。” 多余的一句话没有,萧亦霆直接推开门走入。 还没等入门,曲霓裳的脸已经红成了樱桃,心脏像钻了只小鹿在里面砰砰乱踹,快的简直要从嗓子眼儿飞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她轻袅的身影从屏风过后挪了出来。 “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衣服脱掉。”萧亦衡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曲霓裳身子抖了下,踟蹰着去解自己的扣子,北宁的服饰是中开盘扣的,那纤纤玉指移到脖颈上,很快,白细的肌肤便渐进露出。 正当她想要将衣衫挂到旁边的屏风上时,整个人彻底傻在了那里。 屋子里,三个男人坐在桌边喝着茶,而曲霓裳却像个傻子似的褪了外衫站在那。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用上心头,她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口的男人,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安宁王,你什么意思?” 正在品茶的一人开口道:“我们坐在这里你说什么意思?我大哥怕你承受不住他的体魄,所以要先一一过了我们这关才能嫁给他,毕竟我大哥可不想一成亲就死娘子。” 羞辱!曲霓裳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受过的羞辱,全都出自这个男人的身上! 她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含泪的双目狠狠盯着那个男人的后脑,心里痛的像刀割一般:“安宁王,今天这一切我曲霓裳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咬牙切齿的说完,她飞快的冲了出去,纤弱的身影不断地任大雨冲刷,似乎不把这层皮脱掉都洗不去刚才的肮脏! 刚才羞辱曲霓裳的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站起,一双桃花眼瞥了下身旁的男人:“我说师兄,人家一好好的姑娘你要不要这么绝情,瞧把人家气的,美人带泪可惜喽可惜。” “你这么心疼怎么不去把她追回来?”萧亦霆回身在椅子上坐下,兀自的倒茶饮着。 “呵呵,可惜我席杭游荡与江湖,最受不得皇家之人的束缚了。”说着,手搭上萧亦霆的脉搏,片刻后,眉头突兀的皱在了一起:“奇怪。” “怎么了?”萧亦霆语气顿时紧绷了起来。 席杭赶紧摆了摆手手中的扇子:“别这么紧张,我是纳闷,你体内的蛊毒竟然比从前弱了很多。” 萧亦霆的眉目渐渐垂下,莫非…… “师兄,可是有什么奇遇?你可好久没乱杀人了。”想起师兄六亲不认连他们都要杀的时候,席杭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无极门的人葬送在自己门主手里的也不少。 上次出征时他在战场上发作,顺带杀了很多敌军,回来后,多数时候都与那个女人在一起,好像还真的没有再发作过。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另一个自己,那个他一直都很稳定,所以这一切应该只是凑巧吧。 席杭深知师兄的性格,他若是不想说的事情就算他死了也别想从他嘴里翘出话来。 “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师父说她要闭关一段时间,跟咱们交代些事情,赶紧过去吧。” 萧亦衡在娴妃那留宿到了第四晚时,娴妃都差点哭了,夜夜在她这里批阅奏折,眼底的黑眼圈扑了几层的粉都遮不住。 还好惠妃早产将皇上叫走,娴妃首次因皇上被从这里叫走而感到高兴一回。 这样的事情皇后也不得不出面,但才到门口就被萧亦衡给拦下了,说里面血腥气大,怕冲撞了肚子里的胎儿。 梦轻本也不想去管这档子闲事,听他的话打算回去。 脚还不等迈过门槛,谁料那惠妃忽然像疯了似的冲出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四五个宫人都没能拦住。 梦轻好容易才站稳,忽然看到那张瘦的只有一层皮的脸,和那抓在自己身上只有衣服骨架子的手,吓得整颗心差点没飞出来。 恐怖,此刻的惠妃根本不是人,就是一具会行走的骨头架子,而她的衣裙下竟拖着一个血囫囵。 一股恶心感顿时袭击上来,她本能的要往外冲,却不想惠妃的手劲儿无比的大。 那双暴突的眼睛狰狞的冲着她笑:“皇后娘娘,你可满意?我告诉你,你的孩子也是这样,你什么都生不出来,什么都生……” 萧亦衡一掌将她甩了出去,用力扶住梦轻:“瑜儿,你别怕,朕带你回宫,别听那个妇人胡言乱语。” 她是个孕妇,从她接受这个孩子气就已经习惯了即将做母亲的身份,任凭谁看到那样一幕都会心有余悸。 她身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太恐怖了,但最令她恐怖的还不是这个,因为有人在害皇嗣,而孟瑾瑜的死就死因为中了胎毒,她的该不会也…… “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吧。”梦轻推了萧亦衡一把。 “没必要,朕陪你回宫。” 梦轻骤然回头,见鬼一般的看着他:“萧亦衡,那是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怎么能毫无人性?” 萧亦衡万没想到她会发这样的火,“朕做着一切又是为了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身为一个父亲可以害死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子女,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萧亦衡将她拉住:“朕知道那件事对不住你,但惠妃这一胎本就有问题,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 梦轻冷嗤一声,想要挣开他的手,不想他却猛地将人拉进怀里,直接打横抱起直奔鸾凤宫。 一路上,梦轻跟他吵闹,萧亦衡坚持不松,吓得路上的奴才都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直到将她放到床榻上,萧亦衡才道:“行了,别演了。” 梦轻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吵闹,扶了扶自己的衣裳看向萧亦衡:“我和孩子不安全。” “嗯。”萧亦衡已然有所怀疑了,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若是我想出宫住一阵,你可同意?”梦轻问。 “你会跑吗?”萧亦衡反问。 梦轻被他这不自信的样子逗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跑哪去?没准这肚子里的就是太子,将来当了皇帝这大梁国岂不就成我的了?” “你胆子倒是大,敢当着朕的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萧亦衡坐到椅子上,跟她保持了一些距离,他觉得这样跟她相处轻松多了,看来适当的冷淡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说说而已,即便我怀的是太子,那得多少年以后的事。”当谁稀罕呢。 萧亦衡就跟钻她肚子里似的,竟问了句:“你会将这一切放在眼里?”他倒是希望她在意,哪怕有一天为了儿子和那宝座一剑刺在自己胸口。 “过些日子是太后寿辰,我想去来洪寺为太后祈福。”出了这座宫墙她就自由了,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那抹甜笑挂在她皙白的脸颊上,看的萧亦衡心底一阵悸动,“若你真想出去,倒是有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不会是尼姑庵吧?觉得她跟一群和尚在一起不太方便? “安宁王来信说北四官窑有待兴旺,你可有兴趣?” 第076章:关系斐然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是他?梦轻心里猛地一颤,看来青青到了,不知道带去的东西他用了没。 梦轻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可以不回宫住?” “嗯。”萧亦衡点点头,离开皇宫就那么高兴,“但是不能离开守卫的范围。” “可以。”不能离开还不能死么,想到这个梦轻心里就跟开了花似的美呀。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厉喝:“胡闹!” 太后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张娇艳的脸满是怒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前些天胖了些。 萧亦衡连忙躬身:“儿子给母后请安,您怎么来了?” “哼!哀家敢不来么,瞧瞧这皇后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身为皇后不做好统率六宫的职责,竟然还想出宫胡来,这是至皇家的颜面与何地?” “母后,是安宁王提议重兴北四官窑,所以朕才与皇后商议。”萧亦衡将梦轻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太后的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略过:“瞧你这维护的劲儿,哀家还能把她吃了不成,倒是有一事,哀家必须与你二人道明。” 太后从身后的宫人手里接过一枚六角形的金属物件:“此物你可认得?” 萧亦衡眼眸骤然眯起:“无极门?” “嗯。”太后点点头,又拿过一个小盒子,开盖的一瞬间梦轻的目光倏然睁大,那东西的味道她太过熟悉。 太后只当没看到皇后的表情,对着皇上道:“这是江湖上的秘药,断金香。” 萧亦衡不解的伸出手想要接过看看,太后忽然收回,像是碰了剧毒之物一般将那“香”扔到托盘里,狠狠擦了好几遍的手。 “此物名字虽好听,却是剧毒,可让女子绝子断胎。” 梦轻熟悉这味道,就是因为每每在太后那里时就能闻到这股味儿,就连静妃和惠妃曾送她的东西上都有,而此香里面含了极重的麝香。 可她明明记得那二人说此香是内务府特意给她们调配的。 太后叹息道:“那些江湖门派真是阴险,竟将咱们宫中的香料调换成了这断金香,这么多年皇儿你之所以子嗣凋零,便是因为此物啊……” 这无极门似乎直接戳中了萧亦衡的痛楚,衣袖下的手捏的咯吱作响:“让母后多虑了,无极门这些年越来越猖狂,朕若是不将无极门铲除,这个江山也不用坐了!” 梦轻心中却疑点重重,她不清楚这无极门为何会让萧亦衡痛恨成这样,难道真的很厉害? 一个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的门派,对大梁来说势必会是场不可小觑的威胁,但她还是觉得太后有些可疑,究竟哪里可疑她又有些闹不懂。 说起这无极门,不知怎的,叫她想起那天安宁王的身影,而那枚六角形就从他离开的地方捡到的,这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冥想间,太后忽然道:“哀家有些不大舒服,皇儿送哀家回去歇息吧。” 萧亦衡本能的看向梦轻,眼里有些不舍,“你好好歇息,外面的事别听别管。” “儿媳恭送太后,恭送皇上。”梦轻福身见礼。 谁料,正要离开的太后却忽然转回身,突兀的问了句:“听说那日大火是皇后控制了火势才让皇儿脱身,不知可有此事?” 梦轻心底惊了一把,过了这么多天太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敛住心神,她平静的回道:“小小把戏等不得大雅之堂。”那日若不是不得已她绝不会暴露自己这特异功能。 “如此大能怎么叫登不得大雅之堂,哀家听说南疆有一火族,这火族不但会控火,且他们有一传世之宝,叫奉天壶,能活死人药白骨,更能令女子容颜永驻,皇后你刚好也会制壶,必定跟火族有些渊源,所以……” 梦轻心里又是一震,奉天壶?这个世界也有奉天壶?是巧合还是本就有所关联? 她的神情全都落在太后的眼里,“看来哀家猜测的没错。” 萧亦衡也诧异的看过去,这个女人似乎除了那张脸没有换,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性格倔强的不可一世,能做得一手好壶,还有控火的本事,就连上古神兽都能守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是这个女人不能的? “回太后,臣妾出身忠勇侯府,与您说的火族有没有关联想必太后与皇上应该更加清楚才是。” “哦?”太后笑了笑,“哀家也不急于一时,皇后慢慢想。” “恭送太后。” 梦轻回到床榻上休息,刚才在太后问过奉天壶相关的事情后,萧亦衡的眼光竟然有些犀利。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以沫低声提醒道:“娘娘不知,各国间自古有传言,得奉天者,得天下。” 传言!又是传言! 呵呵,什么得奉天者得天下,前世她拥有那把奉天壶,还说得此壶者长生不老,她还不是短命的死在了蔡杰的手上,真不知道制造谣言的人到底出于什么居心。 “娘娘,或许您不屑这传言,但让皇上起疑却不是好事。”以沫有些为娘娘担忧,太后不喜娘娘,若是因为奉天壶,怕是这招对于皇后和皇上关系的离间便是成功了。 梦轻何尝不知,手不自觉得抚摸上自己微凸的腹部,看来,是时候离宫了。 “太后的寿辰还有几天?”梦轻问。 “回娘娘,还有四天。” 惠妃的事就像海上无端漾起的一波海浪,风退了,海浪便消了,而这宫里的一切都未曾因为那个女子的离去有所改变。 这几日,那些妃子的请安她也没有免,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规章制度行事,幸运的是萧亦横这几日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听说南平的匪患越发猖獗所以抽不出时间。 为了个太后筹备寿宴,她 准备了一份大礼,打算烧制一个紫砂的万寿鼎。 “你们两个抬稳了,这可是送给太后的寿礼,若是出了任何闪失咱们娘娘可得罚你们。” 以沫正指挥着,就见小裴子拽着那肥胖的身体带着两个抬麻袋的人从鸾凤宫外进来。 “唉唉唉,这是要做什么?”以沫横在前面,颇有当家作主的架势。 小裴子笑了笑,奔到皇后娘娘跟前:“回娘娘,是安宁王让人送来的砂土,说是娘娘制壶所用。” “放下,本宫看看。”梦轻心里有些期待,他送的难道是…… 麻袋敞开,里面淡青色的矿物泥沙散落在里面,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竟然是底槽清,整整三麻袋的底槽清泥。 之所以叫底槽清,是因为它出产只矿岩的最下层,开采困难产量稀少,现代资源短缺,只有宜兴才有这种矿砂,而且已经断了开采权了,更别提这年代落后的古代了。 看眼神情激动的皇后娘娘,小裴子似有些为难的道:“娘娘,外头可都有传言了。” “什么传言?”梦轻指挥宫人将砂土放到遮阴处,等她回来好将这些泥处理一下。 “说您……说您跟安宁王关系斐然。” 猛地,梦轻的心漏了一拍,来无岛上的相处一点一滴都被烙刻在她心里。 拍了拍沾满灰尘的手,梦轻从地上站起:“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吧。”不甚在意的向外走去。 以沫先一步抬着那万寿鼎的泥柸去了冷宫,梦轻嫌太阳刺眼,选了条小路绕过去,她现在能控火,不论多难烧制的东西时间都大大缩短,所以不急不慌的在小路上逛着。 远远的,她便听到有人在争吵,且声音十分熟悉。 “娴妃一日一请安,迟早会被她发现,我就说别把她放出来你偏不听!”女人压抑着愤怒低吼。 “她不出来谁来牵制他们,我现在的势力还没到时候。” “你还要我等多久?”女人迫切的问,似乎有些置气在里头。 “好了宝贝,别生气,气坏了我可心疼呢。” “哼!你心疼的人多了,才不缺我一个。”女人的语气根本就是在撒娇。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后宫里宫女与公公对食也是常有的事,只当这一切都未发生,抬步继续走她的路。 可谁料她才迈出几步忽然听到那男人说了句:“宝贝,让你问的奉天壶问到了吗?” 奉天壶?又是奉天壶! 梦轻迈出的脚步再次退了回来,悄悄地绕过墙角朝着充华殿的戏台望去,那两道人影惊的她浑身都像被冻住,竟然是……他们! 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了块儿石头,顿时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在外面?”男人吼了一声,脚步快速朝她奔来。 梦轻吓得顿时躲进角门的后头,门板将她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吴乾坤猎豹一般的眼眸微眯着,一步一步来到角门的前面,距离近的与梦轻只隔了一片门板。 梦轻惊吓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吴乾坤像是察觉了什么目光倏地朝着门板看来,梦轻吓得近乎尖叫出声,他难道看到自己了? 就在她一颗心吓得快从嗓子眼蹦出来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猫叫,登掉了一块儿石子,忽的从上面跳下消失在假山后。 太后谨慎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没事,一只野猫而已。”吴乾坤朝着那野猫消失的地方看了眼,转身离开。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很久后,梦轻才敢从门板的后面出来。 后背的衣衫整个被冷汗浸透,差一点,若她暴露了自己,肯定会被那两人灭口,可是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跟萧亦衡说的? 第077章:打上门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是他?梦轻心里猛地一颤,看来青青到了,不知道带去的东西他用了没。 梦轻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可以不回宫住?” “嗯。”萧亦衡点点头,离开皇宫就那么高兴,“但是不能离开守卫的范围。” “可以。”不能离开还不能死么,想到这个梦轻心里就跟开了花似的美呀。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厉喝:“胡闹!” 太后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张娇艳的脸满是怒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前些天胖了些。 萧亦衡连忙躬身:“儿子给母后请安,您怎么来了?” “哼!哀家敢不来么,瞧瞧这皇后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身为皇后不做好统率六宫的职责,竟然还想出宫胡来,这是至皇家的颜面与何地?” “母后,是安宁王提议重兴北四官窑,所以朕才与皇后商议。”萧亦衡将梦轻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太后的目光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略过:“瞧你这维护的劲儿,哀家还能把她吃了不成,倒是有一事,哀家必须与你二人道明。” 太后从身后的宫人手里接过一枚六角形的金属物件:“此物你可认得?” 萧亦衡眼眸骤然眯起:“无极门?” “嗯。”太后点点头,又拿过一个小盒子,开盖的一瞬间梦轻的目光倏然睁大,那东西的味道她太过熟悉。 太后只当没看到皇后的表情,对着皇上道:“这是江湖上的秘药,断金香。” 萧亦衡不解的伸出手想要接过看看,太后忽然收回,像是碰了剧毒之物一般将那“香”扔到托盘里,狠狠擦了好几遍的手。 “此物名字虽好听,却是剧毒,可让女子绝子断胎。” 梦轻熟悉这味道,就是因为每每在太后那里时就能闻到这股味儿,就连静妃和惠妃曾送她的东西上都有,而此香里面含了极重的麝香。 可她明明记得那二人说此香是内务府特意给她们调配的。 太后叹息道:“那些江湖门派真是阴险,竟将咱们宫中的香料调换成了这断金香,这么多年皇儿你之所以子嗣凋零,便是因为此物啊……” 这无极门似乎直接戳中了萧亦衡的痛楚,衣袖下的手捏的咯吱作响:“让母后多虑了,无极门这些年越来越猖狂,朕若是不将无极门铲除,这个江山也不用坐了!” 梦轻心中却疑点重重,她不清楚这无极门为何会让萧亦衡痛恨成这样,难道真的很厉害? 一个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的门派,对大梁来说势必会是场不可小觑的威胁,但她还是觉得太后有些可疑,究竟哪里可疑她又有些闹不懂。 说起这无极门,不知怎的,叫她想起那天安宁王的身影,而那枚六角形就从他离开的地方捡到的,这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冥想间,太后忽然道:“哀家有些不大舒服,皇儿送哀家回去歇息吧。” 萧亦衡本能的看向梦轻,眼里有些不舍,“你好好歇息,外面的事别听别管。” “儿媳恭送太后,恭送皇上。”梦轻福身见礼。 谁料,正要离开的太后却忽然转回身,突兀的问了句:“听说那日大火是皇后控制了火势才让皇儿脱身,不知可有此事?” 梦轻心底惊了一把,过了这么多天太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敛住心神,她平静的回道:“小小把戏等不得大雅之堂。”那日若不是不得已她绝不会暴露自己这特异功能。 “如此大能怎么叫登不得大雅之堂,哀家听说南疆有一火族,这火族不但会控火,且他们有一传世之宝,叫奉天壶,能活死人药白骨,更能令女子容颜永驻,皇后你刚好也会制壶,必定跟火族有些渊源,所以……” 梦轻心里又是一震,奉天壶?这个世界也有奉天壶?是巧合还是本就有所关联? 她的神情全都落在太后的眼里,“看来哀家猜测的没错。” 萧亦衡也诧异的看过去,这个女人似乎除了那张脸没有换,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性格倔强的不可一世,能做得一手好壶,还有控火的本事,就连上古神兽都能守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是这个女人不能的? “回太后,臣妾出身忠勇侯府,与您说的火族有没有关联想必太后与皇上应该更加清楚才是。” “哦?”太后笑了笑,“哀家也不急于一时,皇后慢慢想。” “恭送太后。” 梦轻回到床榻上休息,刚才在太后问过奉天壶相关的事情后,萧亦衡的眼光竟然有些犀利。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以沫低声提醒道:“娘娘不知,各国间自古有传言,得奉天者,得天下。” 传言!又是传言! 呵呵,什么得奉天者得天下,前世她拥有那把奉天壶,还说得此壶者长生不老,她还不是短命的死在了蔡杰的手上,真不知道制造谣言的人到底出于什么居心。 “娘娘,或许您不屑这传言,但让皇上起疑却不是好事。”以沫有些为娘娘担忧,太后不喜娘娘,若是因为奉天壶,怕是这招对于皇后和皇上关系的离间便是成功了。 梦轻何尝不知,手不自觉得抚摸上自己微凸的腹部,看来,是时候离宫了。 “太后的寿辰还有几天?”梦轻问。 “回娘娘,还有四天。” 惠妃的事就像海上无端漾起的一波海浪,风退了,海浪便消了,而这宫里的一切都未曾因为那个女子的离去有所改变。 这几日,那些妃子的请安她也没有免,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规章制度行事,幸运的是萧亦横这几日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听说南平的匪患越发猖獗所以抽不出时间。 为了个太后筹备寿宴,她 准备了一份大礼,打算烧制一个紫砂的万寿鼎。 “你们两个抬稳了,这可是送给太后的寿礼,若是出了任何闪失咱们娘娘可得罚你们。” 以沫正指挥着,就见小裴子拽着那肥胖的身体带着两个抬麻袋的人从鸾凤宫外进来。 “唉唉唉,这是要做什么?”以沫横在前面,颇有当家作主的架势。 小裴子笑了笑,奔到皇后娘娘跟前:“回娘娘,是安宁王让人送来的砂土,说是娘娘制壶所用。” “放下,本宫看看。”梦轻心里有些期待,他送的难道是…… 麻袋敞开,里面淡青色的矿物泥沙散落在里面,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竟然是底槽清,整整三麻袋的底槽清泥。 之所以叫底槽清,是因为它出产只矿岩的最下层,开采困难产量稀少,现代资源短缺,只有宜兴才有这种矿砂,而且已经断了开采权了,更别提这年代落后的古代了。 看眼神情激动的皇后娘娘,小裴子似有些为难的道:“娘娘,外头可都有传言了。” “什么传言?”梦轻指挥宫人将砂土放到遮阴处,等她回来好将这些泥处理一下。 “说您……说您跟安宁王关系斐然。” 猛地,梦轻的心漏了一拍,来无岛上的相处一点一滴都被烙刻在她心里。 拍了拍沾满灰尘的手,梦轻从地上站起:“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吧。”不甚在意的向外走去。 以沫先一步抬着那万寿鼎的泥柸去了冷宫,梦轻嫌太阳刺眼,选了条小路绕过去,她现在能控火,不论多难烧制的东西时间都大大缩短,所以不急不慌的在小路上逛着。 远远的,她便听到有人在争吵,且声音十分熟悉。 “娴妃一日一请安,迟早会被她发现,我就说别把她放出来你偏不听!”女人压抑着愤怒低吼。 “她不出来谁来牵制他们,我现在的势力还没到时候。” “你还要我等多久?”女人迫切的问,似乎有些置气在里头。 “好了宝贝,别生气,气坏了我可心疼呢。” “哼!你心疼的人多了,才不缺我一个。”女人的语气根本就是在撒娇。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后宫里宫女与公公对食也是常有的事,只当这一切都未发生,抬步继续走她的路。 可谁料她才迈出几步忽然听到那男人说了句:“宝贝,让你问的奉天壶问到了吗?” 奉天壶?又是奉天壶! 梦轻迈出的脚步再次退了回来,悄悄地绕过墙角朝着充华殿的戏台望去,那两道人影惊的她浑身都像被冻住,竟然是……他们! 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了块儿石头,顿时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在外面?”男人吼了一声,脚步快速朝她奔来。 梦轻吓得顿时躲进角门的后头,门板将她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吴乾坤猎豹一般的眼眸微眯着,一步一步来到角门的前面,距离近的与梦轻只隔了一片门板。 梦轻惊吓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吴乾坤像是察觉了什么目光倏地朝着门板看来,梦轻吓得近乎尖叫出声,他难道看到自己了? 就在她一颗心吓得快从嗓子眼蹦出来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猫叫,登掉了一块儿石子,忽的从上面跳下消失在假山后。 太后谨慎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没事,一只野猫而已。”吴乾坤朝着那野猫消失的地方看了眼,转身离开。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很久后,梦轻才敢从门板的后面出来。 后背的衣衫整个被冷汗浸透,差一点,若她暴露了自己,肯定会被那两人灭口,可是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跟萧亦衡说的? 第078章:出宫!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只觉得手热辣辣的疼,看着萧亦衡脸上赫然印着的巴掌印,这下她真的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孟瑾瑟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跪在地上磕头:“皇上饶命,臣妾不该躲,请皇上饶命。” 以沫只觉得两腿发软,但娘娘没跪她也不能跪,狠狠掐着自己的肉让自己保持镇定。 萧亦衡抬手,梦轻不自觉得后退一下,这一下竟让萧亦衡忍不住笑了,这个女人竟然还知道怕? 伸出手,声音沉着冰冷:“过来。” 孟瑾瑟磕头的动作停在那里,埋下的脸上忍不住笑了,太好了,姐姐的皇后今天算是做到头了吧? 梦轻直觉有些不太妙,咧着嘴呵呵一笑:“皇上,臣妾手误,要不……你打回来可好?”她恭敬的将自己的脸送上,还不忘加一句:“加倍也行。” 萧亦衡的脸更黑了,“来人,送孟贵人回宫歇息,朕今夜要好好跟皇后谈谈。” “哎呦——”梦轻忽然捂着肚子,脸上的神色凝结在一起,“肚……肚子疼,臣妾肚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转身,撒腿就往外跑。 孟瑾瑟还跪在地上,皇上没说让她起来她也不敢,尤其是脸上还顶着皇后娘娘留下来的巴掌印。 她只看到皇上垂在膝盖上的手松了又紧。 半晌,萧亦衡才淡淡道:“送孟贵人回去。” “皇上,臣妾……” “滚——” 第二次,孟瑾瑟像个小丑一样从勤政殿里被赶了出来,她不管不顾的冲向鸾凤宫的方向。 梦轻后怕的要命,回宫就让人把宫门上锁,谁也不准放进来。 孟瑾瑟站在鸾凤宫外不停地拍打:“皇后,孟瑾瑜,你给我出来,你成心羞辱我是不是?” 翌日早上,娴妃一起床就听到这么个好消息笑的肚子都疼了,“哎呀,还真是个蠢货,竟然在鸾凤宫外站了一夜。” 敏书将最耀眼的九屏凤钗为娘娘戴上,不理解的问:“娘娘何必大费周章,奴婢瞧着皇上并没有动怒的意思。” 娴妃脸上的笑渐渐垂下:“你可知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哼!皇后闹下去,皇上才会重新升起以前的厌恶,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那个位置上扳倒!” “奴婢受教了。” “太后的寿礼准备好了没?今日,本宫要盛装出席。”娴妃手指朝着柜子里那件满绣的枚红色拖拽外衫。 两名宫人撑开那件衣衫,上面的绣凤与皇后的只有些许差别用来区别身份。 太后今日的脸色更加不好,可她的寿宴汇集了文武百官,必须得出席。 太后坐在正中,皇后和皇上分别坐在两旁,梦轻这面正好可以看到萧亦衡昨晚被打的脸。 昨晚回去一看,她的手都肿了,可想那一巴掌下手有多狠。 “臣等恭贺太后洪福齐天,寿考绵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爱卿平身吧,哀家本想着一切从简便是,却还是要辛苦众位了。”太后挥了挥手,让大家就坐。 接下来无非是大臣们的献礼,无非是些奇珍异宝,见惯了那些东西的太后早就不放在眼里。 梦轻更是坐的要被酸疼,原来古人的寿宴这般无趣。 忽然,一张长七尺宽四尺的寿星老画像呈了上来,本也没有什么稀奇,但娴妃却忽然站了出来。 那一身艳丽的颜色顿时抢夺了所有人的目光:“娴妃今日真是美啊。” 娴妃向上方轻轻行了一礼:“太后,这图里面还有另一名字,叫百子千孙图。” 太后眯起眼睛在那寿星老的四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道:“娴妃,休得糊弄哀家,哀家还没老呢。” 娴妃掩嘴轻笑:“太后,您当然青春永驻,只不过……”娴妃冲着四周的宫人招了招手,门窗瞬间被封闭起来,厚厚的帘子遮挡住全部的光线。 这时,娴妃从袖笼里拿出一枚夜明珠,来到那寿星老手中的蟠桃背后,夜明珠的光亮那么一照,在场的人顿时一片哗然:“真的有娃娃!真的有啊!” 萧亦衡满意的点点头:“娴妃果然费心了,这图不错,母后,您认为呢?” 太后甚是满意,原本疲惫的神情在看到那上面的小娃娃时,眼中的笑可以说激动的有些诡异。 梦轻心里其实还很忐忑的,想到那日撞见的事情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下面的吴乾坤头上,果然宫廷的生活都是黑暗的。 巧的是,吴乾坤竟然也朝她看过来,还冲着她温和的拱了拱手。 梦轻平静的收回目光,心里却腾腾直跳。 就在她愣神之际,萧亦衡忽然道:“不知皇后为母后准备了什么?” 梦轻起身朝着他二人作了一揖:“臣妾为母后亲手制了一方紫砂万福鼎。”双手一击,齐胸高的大鼎被人从外面抬了进来。 鼎有四爪,五面,每个边角都雕刻了一条龙,远远看去,每个鼎面都是云朵托起了一个大大的“福”字,但仔细看来,每一笔线条都与其他的线条组成不同体裁的福字。 第一个走过去的人是吴乾坤,他伸手,在那万福鼎的顶面上摸了摸,细腻的紫砂质地,还有这上面的雕工…… 骤然看向上方站着的皇后娘娘,眼神若有所思。 “吴国舅可是看出有何不妥了?”太后的声音徐徐响起。 “回禀太后,臣只是惊叹,如此精美的万福鼎,竟然是泥砂烧制而成,这般鬼斧神工的制陶之法的确该盛行我国。” 太后却是对这鼎颇为满意:“皇后如此费心,哀家怎能不领情,先抬下去吧,待哀家回宫再好好欣赏。” “是。” 四名侍卫一人一边将大鼎抬起,正要抬步,只听“咔嚓”一声,大鼎瞬间裂成了好几遍,散落在那四人手中。 四名侍卫吓得顿时跪地求饶:“太后饶命,奴才们该死,奴才们并没有用力啊。” 不知谁忽然喊了句:“哎呀,大鼎碎裂,这是不祥之兆,必天降大祸啊!” “不得胡言乱语!”萧亦衡站起来,脸色铁青的看向皇后,“怎么回事?” “臣妾……臣妾不知。”梦轻连忙跪地:“母后,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人捣鬼。” 太后脸色难看了一阵后,挥了挥手道:“泥塑的东西本就不结实,许是意外,众位爱卿都坐吧,上歌舞。” 严侍郎站到大殿的中央:“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今日之事便是对您,对皇家的大不敬,理应废后!” 他这一号召,瞬间有几位大臣一齐出来,“请皇上废后!” 萧亦衡紧紧的抓着龙头扶手:“太后都说是意外了,怎么各位大臣今日存心要太后的寿宴不得善终是么?” “皇上,皇后娘娘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改命,若是强行留在宫里,势必会折损福禄之人的受命,请皇上三思。” “钦天监!你可知你所言会有什么后果?”萧亦衡怒道。 钦天监不为所动,跪地道:“回皇上,微臣一心为了大梁,逆天改命有违自然,还请皇上听臣一言。” 严侍郎重重的一个头磕下:“皇上!钦天监可观天象测国运,他的话若都有假,那臣今日便撞死在这大殿上!” “严侍郎,你可是为惠妃的死有意报复?”萧亦衡眯起双眸,为什么所有人都与他作对? “微臣并无报复之意,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好了!”太后骤然怒道:“皇后,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所以臣妾自请到来洪寺修行,皇后之位臣妾愿意让出,能者居之。”梦轻拔下发簪,以沫精心为她梳的假发髻瞬间垂落,她落于肩头的短发披散开来。 “哀家并非有意为难,可钦天监的话,哀家不得不多虑,既然皇后有心悔过,哀家便准了。”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母后!”萧亦衡急切呼唤。 太后目光骤然严厉:“皇儿是成心让今日的寿宴变成哀家的寿终正寝不成?” 半晌,萧亦衡颤抖着双唇,讪讪道:“儿臣……遵命。” 太后似乎比梦轻更迫不及待的让她离开,寿宴一结束便有车马在外等候,接她去来洪寺。 还有就是,她本想着让那陶鼎的裂缝被人发现,怎么好端端的分成了几瓣? 萧亦衡疾步追来,一把将迈上马车的梦轻攥住:“一切,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得想离开朕?” “皇上您多想了,臣妾犯错理应受到责罚。”梦轻不去看他的眼睛,她怕看着看着自己会心软。 “你扪心自问,朕这半年来对你如何?” 梦轻深吸口气,“相敬如宾。” “呵,只是相敬如宾吗?是你说的,感情要专一,朕后来想通了,朕一连五日在娴妃宫里批阅奏折到天亮,连她一根手指都未碰过,只是想让你放心朕的纠缠。” “您的妃子,你想如何臣妾管不了。”梦轻闭上眼,很想求求他别再说了,她真的不是心狠的人。 “可你管的了朕,你知道朕昨日见你怒气冲冲的来有多高兴吗?朕以为你的心里至少是在乎的,可是你呢?” 萧亦衡笑了,笑的有些悲凉,“直到今日朕才明白,你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去,无非就是想今日离宫时可以走的顺利一点是吧?” “朕在你眼里就是个任人愚弄的傻子!朕是傻子!” “皇上请自重,您是九五之尊难道不怕在下人面前掉了身份。”梦轻催动体内的真气,一股灼烫的火焰从掌心传出。 萧亦衡感觉到了,灼痛在他的指尖传递,但他依旧不肯松手,甚至已经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梦轻自己的手都被烫的有些疼,她只好停止催动赤炼,“我说过,你的皇后……已经死了!” 痛,痛的不是手指,而是他的心,“孟瑾瑜,你的心就真的捂不热吗?” “敢问皇上,您还能把剜掉的心重新装回去吗?” 第079章:吃鱼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为了让皇后尽快离宫,太后调用了禁卫军守在皇城门口,下了死命令,皇上就是想把人留在宫里也不可能。 梦轻终于离开了,即便这一路上不能下去在热闹的街市上逛逛,也不能回她的茶楼看看,但心情飞扬的比天上的鸟儿还愉悦。 如果是以前,以沫肯定会大哭一场,但看着娘娘笑了,她也不再觉得那皇宫有多好,只是心中怅然,到了寺庙,还不是四四方方的一间牢,娘娘真的能获得她想要的自由吗? 梦轻的头顶上,那金色的脑袋瓜一摇一摇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青青,你嘟囔什么呢?”离开时,青青说怕以后穷的没珍珠吃,把她凤冠上的那颗最大的东珠给吞进肚子里了。 以前它吃掉一颗珍珠都要睡上好半天,现在吞了鹌鹑蛋那么大的东珠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在给主人算姻缘呢。” 梦轻一把将它从脑袋上拎下来,这一拎她就忘了这家伙下来后会变大的事了,那迅速膨胀的身体马车里根本装不下,她顺手给扔到了车窗外。 侍卫们正护送皇后到来洪寺的半山腰上,忽然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吓得他们哇啦一声惨叫。 青青被摔得本能叫了一声,这一声如狮子般的狂啸吓得那些人没命的往两旁跑去。 它两只大爪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无辜的看向车里:“主人,都是你害的,我可是无辜的。” 梦轻伸了个懒腰从马车里下来,瞧了瞧青青的脑袋:“那一声叫的好,老娘我好久没欣赏这么美好的风景了,空气真清新,草真绿,就连鸟叫都那么好听,真是……咦?那里怎么有座庄子?” 木桥流水清幽处,竹攒门庭落平生。 不自觉得,梦轻的脚步来到那扇竹门前,上方深绿色的题字写着:幽兰苑。 只是奇怪的是,除了这门是竹制的,而外面的墙却是用的石头,坚固无比,跟着庭院的名字有些违和。 “有人吗?”梦轻不自觉得走了进去,两旁种了许多花草,一条石子路直通往远处的屋门口,左边还有一颗玉兰树,这个季节叶子有些微微的泛黄。 一位打扫的老伯正在院子里浇花,见她进来,只嘶哑着嗓子说了句:“这是私人内宅,贵人来错了地方。” “对不起老伯,我就是看这里太美,所以才不自觉得走了进来,我这就离开。”梦轻歉意的向老伯鞠了一躬,转身正要离开,目光却被玉兰树下被人翻过的泥土上定格。 那泥土不是别的,正是前几日安宁王让人送进宫的底槽清泥,想到这些泥被落在鸾凤宫的后院不能带出来就让她心疼不已,却不想这里也有这种泥。 大梁的人真奇怪,都喜欢用矿砂来填园子。 老伯见她要动那泥土,这会儿可不敢再放任了,“哎哎哎,我说你赶紧放下,那可是我们老夫人留下来的,连我们主人家都舍不得动呢。” “对不起,我不碰了,我不知道这些泥很珍贵。”她还以为大梁这地方或许跟现代不一样,底槽清很普通,否则咋么到哪都能见到。 老爷子见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也歉意道:“姑娘别介意,这泥啊,我们主人家却是很珍贵,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前些日子忽然被移走了,整整三麻袋的绿泥都被送进了皇宫。” 梦轻震惊的看过去:“你说这些泥送进了皇宫,那这园子的主人是……” “安宁王啊,幽兰苑是先皇后留给安宁王的宅院。” 青青哗啦啦晃了晃身上的鳞片,抬着两只爪子高傲的进来,“难怪我觉得味道好熟悉呢。” 老伯吓得瞬间扔了手里的壶:“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梦轻更加歉意,瞪了青青一眼:“赶紧变回去。” 青青很不服气,但是它不想给主人惹麻烦,只好变回青蛙的大小再次爬到她的头上,将她的头发刨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对不起老伯,它是我的宠物,吓到您了不好意思。”她都没脸说她就是那位皇后,但是这院子她真的很喜欢,说不好为什么,有种回家的感觉。 逃跑的人见那怪兽没了,一个个又从四处冒了出来,赶紧跪地请罪:“奴才们护驾不及,请皇后娘娘降罪。” 他们压根就不想保护她,否则就是死也不可能有胆子把皇后扔下不管。 “行了,赶紧送本宫上山,耽误了给太后祈福的事,太后就要怪罪了。” 晨钟暮鼓,恢弘的钟声从山顶回荡,一群小沙弥整齐的从里面步出,分裂在石阶两旁。 有过一面之缘的怀远方丈从里面出来亲自相迎:“弥陀佛,恭迎皇后娘娘。” 梦轻赶紧向这位老人家还了一礼:“大师客气了,我不过是受罚来此斋戒的,不敢劳烦大师。” 怀远捋了捋胡子,笑容慈祥道:“佛门渡众人,并无有罪无罪之说,娘娘客气了,请随我来。” 这里毕竟是男院寺庙,为了方便起见,梦轻被安排到后山的别院而居,这别院的四周种满了挺拔的翠竹,与寺庙间隔开来,还有一湾温泉溪流,方便她们沐浴洗衣。 快带别院门前时,怀远方丈止住脚步:“阿弥陀佛,老衲便送娘娘于此,若有事,娘娘可随时命弟子同传老衲。” “多谢方丈。” 拜别方丈后,梦轻便在这里逛了起来,两间茅舍清幽雅静,只不过这里打扫做饭全都得她们自己来。 不过怀远方丈很细心,但是一尘不染的窗棂便可以看出,方丈已经名人将这里彻彻底底打扫过了。 “娘娘,这里不比皇宫,以后可能要日日吃素,您受得了,小皇子怎么受得了。”以沫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嘴。 “兔子山羊还只吃草呢,不是照样都把孩子养的好好的,本宫……呸呸!以后说我,我多吃些高蛋白的植物,一样可以把孩子养好。” “娘娘,什么是高蛋白?” “就是养身子的东西。”方丈将她放到这院子里,就没打算拘着她,来的时候她可看到了冷水泉里还有鱼呢,馋了就捞两条烤烤。 正想着,忽然一阵烤鱼的香味由远处飘来,梦轻的肚子不自觉得叫了一声,真的饿了,宴席上连筷子都没等拿一下就被太后发配到这来了。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寺庙烤肉!”以沫气鼓鼓的道。 “对,谁这么大胆子,本宫必须亲自去抓出来!”拉着以沫闻着那香味而去。 香味来自茅屋的后面,又是一片紫竹林,里面有一个小竹屋,屋前一个男子手持油纸伞正在泥炉旁,泥炉的篦子上躺着两尾起码有二斤重的草鱼,正冒着热气,那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 梦轻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以沫化身夜叉冲了上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寺庙杀生破解,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举着油纸伞淡然转身,一刹那,以沫近乎连喘气都忘了,太美了,美的像陨落凡尘的仙人。 梦轻也震惊了一下,男人不似安宁王那种倾城的美,但却眉眼却清润干净的像块璞玉,儒雅中带着几分傲骨。 “你是……伏羲公子?”梦轻可以肯定,那头冰蓝色的发丝顺着他的衣衫滑落,不同的是,他今日并且穿同色的衣衫。 男子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像一缕风,指了指一旁的矮桌:“就坐吧,鱼快好了。” 以沫嚣张的气焰吞了回去,眼前的人竟然是传说中的伏羲公子,她此生有幸见到伏羲公子脱掉帷帽,那一头冰蓝色的发丝简直……简直像妖一样,难怪他不肯真面貌见人。 “伏羲公子为何会再次烤鱼?难道特意为我准备的?” 梦轻只想套他话,谁料伏羲公子竟然“嗯”了一声。 “抱歉,本宫来此是为太后祈福抄诵经文,不能开荤。”梦轻装作要走,其实心里恨不得扑上去赶紧将那两条鱼消灭掉,也不知道这伏羲公子是不是故意的,香味随着他的扇子不断地往她这边扇来。 “心若不诚,佛主又怎么会感知呢,倒不如放任自流。” 梦轻心里的疑惑更重,“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要是想讲禅语,前面有怀远方丈,伏羲公子犯不着跟本宫费口舌。” 连带着,看那两条鱼都没有刚才顺眼了,她最恨的就是算计自己的人。 伏羲公子似乎掐准了她的命脉,也不急于邀请她入座,只是将烤好的鱼放到矮桌上,用筷子一点一点的分割着里面的鱼肉和鱼刺。 筷子从鱼肚中间分开里面白色的鱼肉一露出,香味顿时增加了一倍从里面飘来。 梦轻很想硬气的走掉,偏偏这两只脚就是不争气,怎么都迈不动,她在心里跟肚子里的小家伙商量着:宝贝,咱们吃几天素也饿不死,等离开这我让你吃个够。 然而,脚步却不自觉得挪了过去,等她回味过来时,人已经坐在竹凳上了。 不管了,吃饱再说。 伏羲公子将挑了鱼刺的肉放在小蝶中递到她面前,梦轻几乎狼吞虎咽,宫里花样繁琐味道复杂的东西吃的她实在是够了,自己做,可她会的菜也只有那么两样。 看着娘娘吃的那么香,以沫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娘娘……好吃吗?” “好吃好吃,以沫快坐,你也吃。”毫不见外的往以沫手中塞了双筷子,自己将又推到面前的碟子几口消灭。 眼看着两条鱼快要被吃光了,梦轻才不好意思的看过去:“伏羲公子,你……不吃吗?” 伏羲公子来了句话差点没把她气的倒地不起:“我不吃荤。” 梦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真的是给我们做的?” “娘娘不必多想,我奉方丈之命,再次照顾娘娘饮食。” “我……我这不是迫使出家人杀生么,还一杀就两条。”梦轻哭的心都有了。 第080章:长嫂如母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两人在伏羲公子那里混了顿荤食饱饱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娘娘,那伏羲公子对咱们可真好,就是……” 梦轻替她说了:“就是对咱们有点太好了,好的让人怀疑。” “嗯嗯。”以沫重重的点头,不能怪她多心,深宫呆久了,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娘娘,您说这伏羲公子不会是要害小皇子吧?”以沫脸色蓦地惨白一片。 “没有。”梦轻笃定的说,如果那饭菜里有问题,青青早就提醒了,但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将所有的好都砸在你头上吗? 梦轻疑惑的躺在软榻上,脑子里乱乱的一片,现在刚到来洪寺,她不能行动的太心急了,否则会打草惊蛇。 一道黑影在紫竹林里缓缓前行。 “王爷不该在南平剿匪吗?” 梧桐树下,一人一桌,迎着月光此刻美的像一副出自大师之手的山水画。 玄黑的身影坐到他对面,执起棋盘上的黑子落在白子的前面:“你分心了。” 上官羲只是淡然轻笑:“无心之人,又何来心可分呢?” “她怎么样?” 她…… 上官羲执起一枚白子落下,“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亦霆狭长的眼眸扫了他一眼:“还是这么喜欢一语双关,多谢照顾。”一挥手,将棋子哗啦一声扫进棋盒中,翩然起身。 “王爷!”上官羲将他叫住,浅色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道:“你们身份有别,还望少来往,言尽于此。” “多谢。”身子一闪,如夜鹰般倏地消失在月色下。 上官羲仰头望着那冷淡的月光,冰蓝色的眼眸中却渐渐被水汽氤氲。 怀孕的好处就是,容易困,从前换地方就睡不着的她,现在哪怕是躺马棚里都能照睡不误。 手腕忽然痒痒的,她提起另一只手,“啪——”响亮的拍了一下,痒感消失,翻了个身继续睡。 萧亦霆将搭在她脉门上的手拿掉,眼眸里蓄满了疑惑,自己的内力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与青凝的那股力量融合在一起,可这个女人却不同寻常。 原本她体内潜藏着另一股力量,赤炼却轻而易举的与那股力量相结合在一起,所以才有了控火的能力。 越想萧亦霆越有些疑惑,将手慢慢探向她的少腹…… 梦轻真不是故意醒的,可是人有三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大男人正伏在自己身上还对她做那样的动作,想也不想的一个巴掌扬了过去。 萧亦霆身子倏地一转,一把将她的手腕攥住,声音低成厚重:“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安宁王,你能换个威胁人的方式么,我都觉得自己特别抗杀,你看你杀了这么多次我都还活着,看来你的功夫练得不到家。” 要不是在来无岛上跟这个女人度过了三天,他还真不到这世上竟然有女人可以贫嘴到这个份上,简直…… “喂,你竟然趁我睡觉轻薄我?” “本王稀罕!”萧亦霆冷嗤一声,忽然察觉自己的手竟然还……瞬间拿掉。 梦轻哎呦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爬了起来,一趿着鞋就往外跑,姿势极其难看。 一口气跑到了茅厕,好悬,那只大手压的她差点就尿裤子里了,该死的男人,总是让她出洋相。 才一出了茅厕险些撞上一堵人墙:“喂,你……你竟然跟踪我到这里?你会还有偷窥的癖好吧?” “休得胡言乱语,本王是想问你,来无岛上,那晚你也是用的此法将蛊虫安抚下去的?”他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说不定可以彻底解了身上的蛊毒。 梦轻听的毛骨悚然:“你不会拿我炼药吧?”古人丧心病狂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这倒是提醒本王了,与其每月承受蛊毒之苦,或许这是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他目光幽深的望着她,半点毒不像开玩笑。 梦轻真的有些怕了:“我告诉你,这血得新鲜的才管用,你就是把我练成药,也失效了。” 看着她慌张的劲儿,萧亦霆越发觉得挺有意思,至少与那个北宁公主比起来,让人生不起厌恶。 怎么觉得他看人的目光有些深情款款的呢? “咳!安宁王,我之前的话只是开玩笑,就算你初吻给了我,也没关系的,你是男的吃点亏没啥,我也不是第一次,咱们扯平了,我可是你的皇嫂。” “你不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么?”萧亦霆可没忘了在幻境里她嘟嘟囔囔的一堆话,虽然听起来像胡言乱语,但从皇后复生后的一切表现来看,的的确确像换了个人,也许她说的穿越是真的。 梦轻暗骂自己多嘴,“早知道自己不会死就不说了。” 正了正神色,梦轻问:“王爷,听闻蛊毒必须是由蛊母控制,若是想真正除掉蛊虫,就必须找到下蛊之人,否则任何办法都只能压制。” “你为何关心本王?” “我们是朋友啊。”梦轻理所当然道,见他神色严肃,她讪讪的笑了笑:“我把你当朋友,你可以把我当仇人,不过,我绝对没有再去招惹倾城,我发誓,倒是……” 想了想,她还是将那本内功心法拿了出来:“这是他给我的,还给你,只是不知为什么,除了前两层心法能修炼,后面的我都修炼不了,好像有什么阻碍着那股力量,跟我体内的赤炼水火不容。”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留下吧。” 再抬眼,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来无影去无踪。 梦轻一脸蒙的站在那里,弄不懂这个男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他对自己真的没有敌意了。 早上在一片悦耳的鸟叫声中醒来,浑身都想被温泉浸过般的舒畅。 “笃笃笃!” “谁啊?”以沫过去开门,见一个小沙弥正恭敬的侯在门口。 “小师父,是方丈找我们娘娘吗?” “阿弥陀佛,是幽兰苑来人了,说请皇后娘娘前去品茶。” 幽兰苑?那不是安宁王的地盘么,不会这么快就要用她的血了吧?动了动手臂,脑中一片被放血的画面。 “本宫用过早饭就去。” “皇后娘娘,幽兰苑说那边已经为您备下饭菜了,您去了就餐便是。” 梦轻点点头,对安宁王的做饭打心里佩服,想的还挺周到,放血还给点餐饮补补,算他有良心。 可怎么都有种被养肥了吃肉的感觉呢,自己就是那头被屠宰的猪。 换了一身素衫,带着以沫来到那座清幽的别院,看门的老伯一个劲儿的道歉。 “老朽眼拙,竟不识皇后娘娘身份,该死,该死……” “老伯过谦了,不知王爷人呢?” “请随我来。” 梦轻跟着那老伯往里走,七拐八拐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终于看到了一个拱门。 “姑娘请留步。”老伯伸手将以沫拦在了那里。 “老伯,您这是什么意思?以沫是我的侍女,她必须跟着我。”梦轻有些不悦。 “王爷有要事与娘娘商议,下人需要回避。” 梦轻只好自己去了,但越过拱门才发现,这里其实是幽兰苑的后门,而门口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还要让本王等到什么时候?” 纱帘中,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梦轻掀开帘子一看,差点被口水呛死。 马车中,男子斜卧在软榻上,修长的腿一条伸在车门处,一条曲起在矮桌旁,虽然还是一身玄色的衣裳,但今日的衣衫上却绣了图案,看不出是什么,总之很漂亮。 他并没有束冠,长发如瀑的铺洒在肩头,整个人慵懒邪魅的让人喷血,偏偏那张绝艳的脸上还没有戴面具。 “王爷……早。” 萧亦霆挪了挪身子,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过来,给本王束发。” “王爷,我可是皇后娘娘。” 谁料他眼角轻斜,不痛不痒的来了句:“嗯,长嫂如母,照顾我不是应该的么?” 梦轻顿时有种搬石头自己脚的感觉,“王爷让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给你梳头?” 萧亦霆从桌子下抽出一张发黄的纸张,“本王以这个换你一月梳头,可好?” 什么就换啊,梦轻不屑的接过去,目光在那纸张上扫过时,震惊,感激,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底。 那是一张矿产图纸,而这座矿上所产的东西就是她最需要的底槽清。 “怎么样?” 梦轻想也不想的点头:“成!”只要这个归她,别说梳一个月的头,就是让她洗一个月的脚都成。 旁边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把木梳,梦轻拿起梳子在他的头上细细的梳着,那发丝太过顺滑,连一个打结的发丝都没有。 萧亦霆一边翻书一边等着她的手工完成,可那纤细的指尖带着阵阵香气从头皮上穿过时,整颗心就像被羽毛刷过似的,越来越痒。 蓦地伸出手,将她滑动的指尖按住:“本王自己来。” 梦轻一听可急了:“王爷,您要是自己来的话,那矿山图还能作数吗?”梦轻就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嗯。”萧亦霆淡淡应了一声。 梦轻这才撒开手,没有了那指尖的捣乱,萧亦霆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舒畅了不少,但又觉得有些落空。 梦轻掀开车帘,发现他们此刻正在往大山里走,没有出来洪寺,越走越往里,越走越静谧,连一个人家都没有。 “我们这是去哪?”梦轻问。 “去矿山。” 第081章:权宜之计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马车停下,梦轻迫不及待的跳下去,这一路上她并没有留心景色,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地上的泥土中。 随着山路一点点的蜿蜒而入,这里的树木也越来越稀少,光秃秃的山丘上除了零星的杂草和斑驳的岩层什么风景都没有。 可这样萧瑟的地方却让梦轻越来越兴奋,因为她甚至这样的土质代表了什么,这地下有雄厚的矿产资源。 “王爷,这片山以后归我了吗?有没有土地权?”梦轻问的一点都不觉得无耻,她用血跟他做交换,公平的很。 萧亦霆随后从马车上下来,玄色的衣衫从车辕上垂落,姿态翩然如一只长满黑色羽毛的仙鹤。 虽然仙鹤都是白的,但此刻她觉得只有那种高贵的动物能用来形容他的优雅翩然。 “跟我走。”他淡淡道,修长的腿已然迈开,朝着一处被人踩踏出的小路行去。 梦轻紧跟在身后,穿过山丘的小路,里面是一个盆地,有很多开采的痕迹。 “我母后喜欢以矿砂铺园,将花卉的颜色与土壤分出来。” 梦轻没想到他会跟自己将这些事,“所以御花园里的紫泥和幽兰苑里的砂土都是这么来的?” “嗯,其实……” 不知为何,他欲言又止,沉默的向前走去。 梦轻想问,但没问出口,总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藏了无数的秘密,贵为王爷,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谁给他下的蛊?为什么两个人格变来变去? 她不是个爱好奇的人,但这个男人神秘的就像一本武功秘籍,让人不断地想要参透,看清。 不知不觉,萧亦霆的身影在一处山洞前停下。 “这里就是矿洞吗?”梦轻问。 萧亦霆不答,继续往里走。 奇怪的是,山洞里竟然有许多点燃的火光,将里面照的通明,而这里看起来根本不想采矿的地方,倒像是……某个神秘的暗室。 里面像迷宫似的,曲曲弯弯的许多岔路,萧亦霆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在这里等我。”萧亦霆说了句,开动一扇石门人消失在里面。 等待的时间,梦轻在石壁上仔细观察这这里的石壁,上面的岩石呈疏松质地,每层的质量都不一样,除了可以用作烧制紫砂的紫泥外,她还发现了一种青蓝色的矿石。 一首歌在脑中飘然回荡……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虽然那歌里唱的是青花瓷,但那句天青色却应了此刻这矿泥的景儿,梦轻有些激动捡起一块尖锐的石片从上面挖了一块儿下来,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清代失传的天青泥,颜色极美。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石壁上的一个小孔中,一只目光正紧紧锁在她的背影上。 “太过普通的一个女子,没什么特别。”那千兰从石孔里收回目光,疑惑的问道:“当真是麒麟兽自己认的主人?” 萧亦霆微微颔首:“徒儿寻得时只是一灵珠,是在获得孟瑾瑜的气味后才幻化而出的,绝不会有错。” 那千兰眼底透着浓浓的失望,少主是女人,如何能继承…… 想了想那千兰按下石门的机关步出石室。 青青在主人的脑袋上揪着她的头发玩,石室里面的声音一个字都没逃过它的耳朵,但是有些事情机缘没到它还不能都跟主人说。 石门哗啦啦响起,两只小爪子顿时抓紧梦轻的头发把自己藏了进去。 梦轻此刻正痴迷矿石的成分,完全没有去理身后的人。 “听闻你会制壶,是谁传授你的手艺?”那千兰在后面忽然问道。 梦轻回头,见到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很大很漂亮,却犀利的很。 她刚想张口实话实说,但想到如今的身份,便改了口:“书上看的,经过自己推敲,觉得做出来很漂亮。” 萧亦霆诧异的望着她,与曾在幻境中自言自语说的理由不一样,但他随即理解了,那些胡言乱语的话说出来只会让人当成疯子。 那千兰听了这话却骤然怒了:“胡言乱语!紫砂壶的烧制除了奉天朝的皇室工匠无人能会,岂能书上看来的。” “东西是人发明的,否则奉天朝第一个制壶的人又是怎么来的方法?”本来还觉得这女人挺好看的,现在看来还听讨人厌的。 “师父,也许是巧合。”萧亦霆缓和着两人的关系。 梦轻惊讶不已,安宁王的师父竟然是个女人?那她的武功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难怪连衣服都一样喜欢穿玄黑的。 那千兰垂下眸子,忽然,手掌一翻瞬间掐住梦轻的手腕,一股内力朝着她体内试探而去。 梦轻整个人根本动弹不了,好似已经被人点了穴,牢牢的被吸在她的手腕上,一股特别可怕的力量侵到她的丹田之处。 那千兰的内力直接朝着梦轻体内潜藏的内力袭击而去,可就在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时,一股灼烈的感觉砰然喷发。 那千兰整个人顿时想身后掠去,赶紧运功调戏,目光更加锋利的看向对面的女人:“你练得什么邪功,竟然这般灼烈?” 梦轻不想理这个女人,可她是安宁王的师父,看在安宁王的份上她也得尊重对方。 “是赤炼。” 那千兰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赤炼在你那?”她骤然看向自己的徒儿,“这件事你知道?” 萧亦霆垂下头,“徒儿与她同在来无岛的石洞中所得。” 那千兰的眼底喷发着怒火,“她体内的内力根本不对,看来神兽认错了主人。” “我才没有认错!”青青愤怒的从梦轻的头发里抬出小脑袋。 那千兰风一般的出手朝着那小东西抓去,按说青青的速度绝对能躲过,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女人的内力竟然让它挣脱不开,像磁铁一样牢牢的将它吸在自己的掌心里,就连变身都不可以。 梦轻心里彻底来了火气:“安宁王,你特意骗我来这里的是不是?什么勘探矿石根本就是唬人的!” 萧亦霆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师父,您先把它放了,神兽认主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它自带灵力能识别自己的主人。” “霆儿,赤炼可以让人武功天下无敌,你将她杀了,将赤炼重新取出。” 一句话让萧亦霆不禁怔住,“师父,您……怎么能让我这么做?” “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那千兰目光森严的盯着他。 萧亦霆掌心收紧,看向梦轻,恰好梦轻的目光也看过来,四目相对,梦轻身子不禁一颤。 他不止一次说要杀了自己,却没一次对她下手,可此刻她有些不自信了。 “安宁王,你……要杀了我吗?”她的声音染上了以沫艰涩。 “霆儿,动手!”那千兰再次命令道。 “师父,您别为难我,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青青奋力的挣扎着自己的四条小腿,但怎么都无法从她的掌心里逃脱出来。 一个两个都对这个女人这么重视,更加让那千兰心头冒火,忽然,她另一只手瞬间成爪,直接朝着梦轻的天灵盖袭去。 萧亦霆没想到师父会真的动手,动作快与思想,快速横在梦轻的前面。 那千兰万万没想到萧亦霆竟然会以自己的身躯来抵挡她的掌风,因为速度太快,想要完全撤掌根本不来不及,只能尽力将内力收至最小,但还是有四成推了出去。 萧亦霆怕伤了师父,所以他完全没有动用自己的内力,掌风打在身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瞬间,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角留下。 “萧亦霆!”梦轻大声唤道,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救自己而伤在自己的师父掌下。 那千兰扔掉手里的青青,目光更加愤怒:“霆儿!你疯了,为了这么个女人值得吗?” 萧亦霆高大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动,他抹了把唇上的血渍,平静道:“我答应过护她周全。” “为什么?”那千兰直视着他的目光,声音冰冷:“告诉为师为什么?” “因为……”萧亦霆别过脸,将那个女人从自己的余光中移除:“她是我的皇嫂。” 那千兰闻言讽刺的笑了:“霆儿,说这话你信吗?说,你是不是爱上了她!” 梦轻心底猛然一颤,他难道真的…… 萧亦霆想否认,但看到师父眼底的杀意,他忽然垂下眸子沉闷的“嗯”了一声。 “为师不管你之前与她怎样,从现在开始,不许再与这个女人有任何来往,否则为师绝对会杀了她!别忘了,她还是你的皇嫂。”目光在梦轻微微凸起的腹部扫了一眼。 “师父,您从不过问徒儿的终身大事,为何今日要逼迫徒儿?” 梦轻还有些从萧亦霆刚才的回不过神,但看着他唇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内心十分着急:“他都这样了,不是应该想为他疗伤么?” “你闭嘴!”那千兰怒道:“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那千兰看向徒儿:“为师从前不过问,是因为你没有,你的婚事自有为师安排,没有为师的命令,何况她还是你的皇嫂,绝对不可以再跟她有任何纠缠,听到了没有?” 萧亦霆对师父一向毕恭毕敬,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回了句:“这世上,除非是我萧亦霆不想要的,没有我萧亦霆不能要的,还没有人从我萧亦霆的手里抢东西。” 这个徒儿性如烈火她从来都知道,但首次被自己的徒儿这般顶嘴,那千兰意思气的无处发泄,狠狠一掌拍在墙上。 “轰——”刚刚的那道石门顿时被她的掌风震碎。 “滚!” 听着她低喝了一声,萧亦霆一把抓住梦轻的手,快速朝着石洞外奔去。 “你赶紧疗伤吧?”梦轻扶住摇晃的他关切道,听说古人都能自己运功疗伤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 萧亦霆抬掌运了下气息将已经涌到喉咙的鲜血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送你回去。” 来的时候兴致冲冲,回去的时候内心翻江倒海,梦轻脑袋里都是萧亦霆最后与他师父的那句话,他萧亦霆想要的,无人敢抢。 “王爷,你最后的话……是……是真的吗?” 萧亦霆顿了顿,掀起车窗的帘子望向外面,“权宜之计。” 第082章:又是奉天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终于松了口气,但心底又不觉有些酸涩,不知为何。 萧亦霆将她送到来洪寺的侧门,梦轻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若有事,可让幽兰苑的老管家找我,或者让鹰送信。” 他交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梦轻心里有气,本不想回答的,偏还口不应心的问了句:“你要出远门?” “嗯。”那双黑沉的目光凝视了她片刻,魏然转身。 马车传来吱呀呀的声响,梦轻的心里有些烦乱,或许一别两宽是最好的方式吧。 以沫早就从幽兰苑回来了,见她回来赶紧迎了上来:“娘娘,三公子来信了,说您做的紫砂壶被几位富商高价买走了,还说有多少要多少,他们要拿到别过去销售。” 销路打开这对梦轻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只是这里不是皇宫,她总不能在人家寺庙里建个窑吧。 揣着一肚子心思回了别院,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来,一大早就被萧亦霆叫走连顿饭都没吃上,还惹了一肚子气。 正想着,一股香味从远处飘来,梦轻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狗托生的,否则怎么鼻子总是这么好使。 以沫早就从幽兰苑回来了,听到角门传来动静便迎了上来,本以为娘娘会朝她这里走来,不想又顺着竹林往伏羲公子的方向去了。 “娘娘,您不回去吗?” 梦轻顿了下,看向以沫:“咱们院子里有肉吗?” 以沫摇摇头,这里是寺庙他们怎么可能有肉。 梦轻毫不犹豫的朝着上官羲的院子走去,凭经验,今天他做的是烤鸡,奇怪,他一个在寺庙修行的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做荤菜,方丈也不来管管? 一拐过去,就看到那戴着帷帽的男子正在火堆旁忙碌着。 “这会儿太阳挺好的,你干嘛戴帷帽?”梦轻纳闷的想要伸手,不想被他躲过去了。 “不喜欢晒太阳。”他回道,清淡的嗓音像山间的泉水,悦耳宜人。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梦轻指了指他忙碌的一整只鸡。 “给你的。” 梦轻双眼顿时放着狼光,又有肉吃了。 以沫也馋的要命,不过娘娘,咱们这么吃好吗? 上官羲将鸡肉分割成小块,方便啃咬了之后才递给她。 梦轻伸手去接,不小心,两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可能是有些尴尬,都微愣了一下才移开。 两顿饭,上官羲都只是看着她们吃,而他自己则一下都不动,这让梦轻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要戒荤?这鸡不会也是你杀的吧?” “嗯,我不戒,只是不吃而已。” 梦轻有点无语,她却是有些厚颜无耻了点,“伏羲公子,你不是和尚?” “我有头发。” 言简意赅,梦轻想说她又不是瞎子,但问题是:“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那个颜色?”就连眼瞳都是,正常人的肤色和眼眸都不该是这个颜色的。 她不禁又想起了曾经在幻境中所见的一幕,也是这般冰蓝色的衣衫,两者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上官羲只道:“是天意吧。” “你现在的内功心法不要再练了,容易走火入魔。”说着,他起身朝着竹屋里走去。 梦轻险些被鸡肉噎死,走火入魔?她可才练了两成,难不成萧亦霆骗她?但这不可能,那个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偏自己。 耳边又传来是上官羲飘飘然的声音:“别乱想,只是赤炼非寻常之灵力,需要特殊的功法来修炼才可以有作用。” 梦轻正啃的满嘴是油,忽然睁大眼睛看过去,好似发现了大西洋:“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修炼?” 帷帽下,他肯定的“嗯”了一声。 不过梦轻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现在就是个废弃的皇后,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还能做壶吗?” 隔着纱幔,她似乎察觉到他在笑,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梦轻问:“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帷帽微微倾斜,他的头垂了下去,又微弱的叹息声从纱幔下传出。 半晌,他只说了句:“日后便知。” 梦轻非常不喜欢做这种不明目的的交易,很有可能最后被人就这样害死而不自知。 “抱歉,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做没有底的买卖。”结果以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唇上的油,她又道:“这两次的饭菜我会回请,日后,也伏羲公子不比再费心准备了。” 说完,她竟然还能厚着脸皮将桌上剩下的一条鸡大腿也塞进口中,“你不是,我也不能浪费不是?” “皇后娘娘不是还想要一个烧制陶器的窑炉吗?” 梦轻心里又是一震,他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谢谢你的午餐,我想我先回去了。”拉上以沫快速消失在他的院子里。 “娘娘您慢点,奴婢都跟不上了。”以沫险些踩了裙子。 进了院子,梦轻骤然回头严肃的看着以沫:“你有没有出卖我?” 这样的话题许久都没有被提起,以沫有些小小的受伤:“娘娘,您在怀疑奴婢吗?” 梦轻直到不该这样想,一路走来以沫从未对不起她过,可是伏羲公子为什么连她想的都能知道? 以沫见她时而疑惑,时而叹气的,忽然明白过来了:“娘娘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梦轻看着她。 “伏羲公子又窥探人心堪破前世未来的本事,因此伏羲公子被誉为转世灵童,虽然在来洪寺修行,但他并不是来洪寺的和尚。” “真有人有这样的本事?太可怕了。”这样一来,那她前世的那些事情不是都被这个人知道了吗? “当然,不过伏羲公子轻易步给人看,以为看了要损耗他的灵气,每次都要休恬很久才能恢复。” 第二天,后院依旧升起食物的香味,梦轻将自己牢牢关在房间里,不让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被那个人做的食物吸引。 她坚信一个原则,那就是不随便占便宜。 上官羲坐在伞下,看着顿了一锅的牛肉汤苦涩一笑,看来她是不会再主动上门了。 纠结了半天,最终他端着做好的食物去找她吧。 梦轻此刻正在啃着盘子里的青菜,以沫做菜的手艺其实不差,只不过娘娘那矜贵的肚子里只能装的下肉,还不胖。 一道清风吹来,上官羲翩飞的衣摆随着风飘动,手里的食盒更是阵阵浓郁的额香味往外飘。 “伏羲公子,男女有别,还请您日后主意些。” 上官羲止住脚步,对着干脆直接让以沫将食盒递了过来。 “娘娘边吃边听在下所讲,之所以帮娘娘,是因为日后我有件事需要娘娘帮忙,也是一把壶,名为……奉天!” 梦轻眼皮一抽:“又是奉天!奉天壶?” 现代有,古代也有,到底这奉天壶里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每个人都向她提起。 “对了,火族是怎么会是?跟赤炼又有什么关系?”梦轻问,她响起太后的话来。 “火族是奉天王朝的一个分支,身负异能,只可惜,里面除了些叛徒,火族变得四分五裂,如今怕是没有几人在世了。”他仰头,目光透过伞下望着天空。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这男人竟然还打着一把伞,既不遮雨又没强光的,真是闲的。 “也就是说火族跟我这个赤炼没有关系?” “有一些,因为赤炼,是奉天的东西。”他说完了,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梦轻结束。 梦轻真不好意思下逐客令,但是他真不走啊,不过想到他能助自己练武功,说不动心是假的。 “你想让我做一把假的奉天?”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上官羲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表态,“娘娘若是吃完了,可否随我走一趟?” 想到昨天跟萧亦霆走的那一趟,梦轻心里有些发毛,真的是有点怕了。 上官羲带她去的竟然是一个废弃的火窑,起码有三间房子那么大,绝对让梦轻感到喜欢。 “娘娘以为在这里烧你的紫砂壶可好?” 梦轻机械的点着头,人绕着那窑外转了好大一圈,比她在冷宫里砌的那个整整大了几十倍,若是工匠人手多,批量生产的话一次就能出窑很多东西。 而她现在是只追求品质并不追求量,否则她的品牌及白白树立起来了。 “谢谢你。“不管怎么说,上官羲是用心了。 回去时,青青从自己的墟鼎里取出一个布袋子,里面都是梦轻在山洞里寻的那些石头,只要将这些打磨好了,再陈腐上一段时间,这便是最上等的青泥壶。 她让哥哥帮忙买了片茶园,打算做一些高端的茶叶自产自销,这个年代的茶味道虽然说不错,但比她前世在现代喝的那些差远了。 “娘娘,您做这么多忙得过来吗?”以沫站在一旁看着她又写又画的,一个女子就该在男人的背后相夫教子,哪见过娘娘这样的人。 “以沫,你的身份出去比较方便,将这个本子交给我哥,记得要亲手交给他。” 以沫捧着本子心跳一阵加快,“娘娘,您……您让我去吗?” “对啊,不让你去难道我自己去啊?”她好歹是凤鸣在这里为太后祈福诵经的,要是被宫里的人逮到一定会大做文章。 第083章:来横的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馥茗斋虽然是茶楼,但门口来往的客官快赶上酒馆了。 迎面走出一位公子,眼一挑便瞧见满口站着个俊俏姑娘,“这位小娘子,是那家歌舞坊的?” 本还在忐忑中的以沫顿时有些怒了,“公子请放尊重,我是来这里找人的。”竟然把她当成歌舞伎,真是可恶! “呦,好挺厉害。”那公子斜眼打量了一下,一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大家小姐,肯定也没有什么背景,色心便更大了些。 手里的扇子随即挑在她的下巴上:“爷纳了你做房妾室,也不用干那伺候人的下等活计怎么样?” 好歹她也是皇后娘娘的近身侍婢,何时受过这等气,听到他这般轻薄的话所有的火都从手上发了出去,狠狠一个巴掌挥了上去。 “啪——” 响亮的把掌声打的那个男人眼冒金星,男人瞪大那双三角眼气的直磨牙根:“你……你竟然敢对本公子动手,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手一招,身后顿时蹦出两个伙计来:“把她给本公子带回去,今儿个本公子非把她办了不可!” “放手,你们放手!”以沫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门口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孟瑾凡,他提着衣摆疾步赶来,见到此情景连忙上前拱手道:“钱公子,不知我家丫头何事惹了您?我在这里向您道歉,还请您高抬贵手。” 那钱公子冷哼一声:“你说她是你家丫头?难怪这般嚣张,竟敢对本公子动手。” 孟瑾凡抬眸一看,那钱公子的脸上可不正有一个高肿的巴掌印在脸上么,他再次拱手道:“丫头性情顽劣,不如送公子一张春苑的品茶卷,当是赔罪了。” 春苑?钱公子一愣,谁不知馥茗斋的四苑是声明鼎盛的贵族茶室,尤其是为首的春苑,能进去的都是当朝首辅或者皇亲国戚,光是里面献艺的舞姬都是曲艺坊的头牌。 正想答应,目光不经意落在那丫头脸上,这模样这身段,可不比那什么头牌差,若是弄回家去…… 钱公子心猿意马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哼!若让本公子不计较她动手的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做了本公子的妾室,本公子只允许自己的女人放肆。” “你这个无耻之徒,若不是你调戏我,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以沫急的真的有些想哭,可她是来为娘娘办事的,竟然给娘娘和三公子惹上麻烦了。 孟瑾凡见对方得寸进尺,也不再客气了:“钱公子,想必您也知道这茶楼背后有谁撑着,做人别太过分。”他温和归温和,但骨子里也是战场上下来的铮铮男儿,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呵,你想跟我来横的?”钱公子唰的展开扇子讽刺道:“爷的舅舅可是当朝宰相。” 孟瑾凡皱了皱眉,心里在盘算着把他乱棍打走会不会把里面的客人吓到。 这犹豫的目光看在钱公子的眼里,就觉得他是怕了,不畏惧的又爆料道:“还有,皇后娘娘都被太后贬到来洪寺抄佛经了,还以为你们这馥茗斋能撑到多久,倒不如尽早投靠本公子,在舅父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也好在盛都立足。” 以沫一听,脸色惨白一片,她给娘娘丢脸了,给三公子丢脸了,“公子我……” 正想说大不了她跟钱公子走,到了他府里一头撞死让他悲伤欺辱良家女子的罪名,没想到孟瑾凡随后放出一句令她震惊的狠话。 “我孟瑾凡的人还轮不到别人肖想,来人把这人给我乱棍打走!” 钱公子起初还以为他胡言乱语,正要嘲笑的时候,馥茗斋里瞬间冲出来十几个打手,扬起手里的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连带着抓着以沫的那两个伙计一同被棍棒撂倒。 一顿棒/子炒肉的声音瞬间把整个馥茗斋里的目光全都引了出来,可谓是轰动整条街。 人人都知这馥茗斋温雅娴静的畅谈之所,竟然如赌馆酒肆般与人动起了手。 好一顿猛打后,孟瑾凡摆了摆手叫停,目光染上沙场时的慑人气魄:“若来我馥茗斋附庸风雅自当欢迎之至,可若欺辱我馥茗斋的人,便是今日待遇!” 钱公子在伙计的搀扶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身上都是伤,疼的他呲牙咧嘴,恶狠狠的指着孟瑾凡道:“你……你给我等着,看我明天不让舅父把你们这个馥茗斋给平了的,一个怀个怀孕都能被赶出宫的皇后还以为能做你的靠山不成?做梦!” 孟瑾凡只是淡淡一笑:“在下奉陪到底!” 以沫站在原地,被孟瑾凡天神一般的气魄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连他走到自己跟前都没发现。 “你没事吧?怎么会招惹上他?”孟瑾凡关切的问,妹妹的人就是他的人。 以沫摇摇头,眼泪有些不争气的往外涌:“公子,我……我给您惹祸了,他们会不会回来报复啊?” 孟瑾凡只是笑了笑:“若是我连这点事情都不能镇压住,还谈什么为瑾瑜做后盾。”他的妹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皇帝也不行! 进了孟瑾凡的雅室,以沫更加局促,“哦,娘娘让我来把这个给公子您。”赶紧将那草稿从怀中取出。 孟瑾凡接过,之间不经意与以沫相碰,一股颤栗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脸颊瞬间有些发/热。 很早的时候,她就爱慕三公子了,曾经有一次机会她可以给三公子做通房的,但小姐那时忽然要进宫,为了小姐,她不得不放弃那一次的机会,想必从今以后也再不可能了吧。 以沫苦笑,自己依然过了双十年华,早就错过了嫁人的时机。 正伤感着,孟瑾凡将另一份书信塞进以沫的手中,顺带拿了盒药膏给她:“手臂伤了,我不方便给你上药,待会儿回去让妹妹给你上了吧。” 声音温柔的让以沫恍惚,差点就陷入进去,她赶紧垂下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公子关心她只是出自对娘娘的爱屋及乌。 以沫啊以沫,你怎么能这么傻。 “奴婢告退。”以沫福了福身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孟瑾凡看着那道身影,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和苦涩。 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四个男人被吊在半空中,手提长剑的黑衣侠士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的腰间都配有安宁王的标识。 “救命!救命啊!” 钱公子绝望的呼叫着,这些人说要把他吊到明天天亮,若是被后半夜的冷霜打一下,就是没有被吊断手腕,他们也得冻个半死,现在可是深秋了。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声音如同地狱里出来的罗刹:“若是觉得安宁王的势力不如丞相大人,你大可以去告状试试,我们王爷不喜欢拖泥带水。” 钱公子只觉得一股冷意从他的脊背划过,这会儿就连手腕都不觉得疼了,安宁王是什么人,四国将士都对他闻风丧胆,杀人不用刀都会令对方尸骨无存,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惹。 馥茗斋不是皇后的哥哥所经营吗?怎么会跟安宁王扯上关系? 他不敢多想,只一个劲儿的哀求:“小的知道,小的不敢了,侠士,您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那位头领刻板的声音再次道:“轻易的原谅只会让人变本加厉,所以还是好好尝尝这滋味的好,毕竟王爷不喜欢出尔反尔。” 三道身影倏地转身,这狭窄的胡同里只剩下这三给被吊在半空中的人。 回去时,以沫十分没脸的跟娘娘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若是下次再遇上这些事,你打算怎么办?”梦轻问,手里在绘画着她即将制作的紫砂壶样式。 以沫赶紧表态:“若是下次,奴婢肯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给娘娘和公子惹麻烦。” 梦轻终于撂下笔看向她:“若你这般懦弱,那日后也不必跟着本宫了,将来本宫所要经历的远比这惊险的多。” 啊?以沫吃惊的反应不过来,娘娘什么意思,不因为她今天的惹是生非而恼火? 梦轻扫了眼桌上的药盒:“这是什么?” 淡淡的红晕迅速爬上以沫的脸颊,心像钻了只小鹿似的在里头狂踹:“是……是公子说个奴婢治伤的药。” 怕娘娘误会,以沫赶紧解释:“公子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所以体恤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梦轻察觉到哥哥对以沫的不同寻常,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这般细心,可有些心结她始终打不开。 作为一个现代人,感情忠贞不二的观念根深蒂固,而这里不同,三妻四妾引以为荣,就连女子都这般认同。 虽然上次孟瑾凡休了严家的女儿,可他还有一位正妻,以沫跟了他还不是个妾室,为妾既为婢,就连正妻与相公亲密都要随旁伺候,这在梦轻看来简直是一种羞辱。 不行!她必须今早断了以沫的这个念头。 “哥哥是怕我受伤才让你捎来的药,不过我暂时用不上,想给你上了吧。” 以沫眼底有些许的失望,“谢娘娘。” 但什么也没有娘娘重要,以沫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娘娘,公子说有人买了您的壶在市场上哄抬价钱,已经炒到了万两,公子问您要不要插手管一下?毕竟那是您的东西。” “万两?是什么人知道吗?”梦轻有些诧异,她不认为大梁有人会这么快认识上这些紫砂壶的工艺。 “听说对方很神秘,是什么……什么门。” 第084章:拍卖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紫砂壶非但被抬了高价出售,且民间还组织了一个紫砂竞价会,价高者得,不禁对那个竞价会产生了好奇,到底谁这么有眼光肯将她的壶炒成了天价? 隔天,为了不引人注意,换了套男装打算悄悄从侧门溜出去参见那个竞价会,刚绕过竹林就被一道冰蓝色的身影挡在了那里。 “嗨!伏羲公子,好巧。”装作很意外的样子。 谁料帷帽下的他轻飘飘的吐出句:“不巧,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有点凌乱,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在等我?” 上官羲转身,那清凌的颜色随风翩飞:“走吧,晚了赶不上竞价会。” 震惊的回头望向以沫,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这男人也太可怕了。 青青的声音传入主人的脑海:“我觉得伏羲公子挺好的。”它感觉不到伏羲公子身上的恶意。 心里回了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青青小鼻子一哼,把小脑袋瓜藏进她头发里不出声了。 下了来洪寺的小路,走的有些腿酸,正发愁之际,见到迎面来了一辆马车,她招了招手,本想撞撞运气,那马车竟然在她面前停下。 “大叔,我要去……” “高鸿台,夫人请上车吧。”车夫已经将帘子掀了起来。 微愣,“您怎么知道我要去那?” 车夫垂首向上官羲行了一礼:“险些耽搁了公子的时辰,请公子赎罪。” 惊讶的望着他,“原来是你叫的车?” 上官羲抬手便要扶上马车,可不敢用,赶紧扶着以沫坐上去了,本以为像他这种人应该懂的避嫌坐在马车外头,可他竟毫不在意的跟她们两个女人挤在一个车厢里,这让十分不自在。 但不管怎么说伏羲公子肯安排这一切她还是要感激的:“多谢伏羲公子的盛情,莫给你也是想竞拍一把紫砂壶?”他直接跟自己要一把不是更好。 冰蓝色的纱帘后,男子语气毫不羞涩的道:“我陪你。” 这话让以沫跟同时一阵毛骨悚然。 “呵呵……”转向窗外,不想再跟这位搭话,免得生出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找来祸患。 每逢科考之际,高鸿台都会聚满了应届考生,而这紫砂壶竞价会在这时候举行可谓是人员爆满。 马车幽幽停下,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跳下车。 虽然隔着纱帘,但总觉得帷帽后的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若说伏羲公子有害她之心又不太像,不但给她弄肉吃还处处对她照顾有加,那感觉就好像爱惨了的一个人恨不得把命都舍给对方。 她身子都怀疑孟瑾瑜生前跟伏羲公子是青梅竹马,但记忆力孟瑾瑜与伏羲公子根本不曾相识。 最让她奇怪的是,这伏羲公子大白天的不是打伞就是戴帷帽,还怕人看中他的容颜非礼了不成。 若说好看,她觉得还是安宁王更好看些,但也不否认,伏羲公子那股子温润清透的眉眼以及那头冰蓝色的发却是让人为之着迷,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的眼眸都是冰蓝色的。 “每年这个时候,学子们都会聚集在这里,除了可以探讨学问,更主要的是能遇到庇护自己的恩师,许多官僚也会在这里寻些合适的门人做学生,将来都是自己的羽翼。”上官羲详细介绍着,还不忘抬臂帮她挡着要撞过来的人。 “这地方就叫高鸿台?”问,他的手臂擦到自己的了赶紧避开。 上官羲指了指远处的一个亭子:“那才叫高鸿台,曾有一状元及第前,因贫困在这里露宿一夜,因此而得名,所以每年学子们为了讨个吉利,有的也会再次露宿一夜,不过……” “不过都冻病了。”接道。 一声轻笑从帘幕下传出:“你怎知?” “秋闱时节天气多么凉,在这里风餐露宿的不冻病了才怪。”眼睛然瞠大,手里的折扇远远指着:“那……那不是我的梅桩壶吗?” 该死的安宁王,竟然把她送的梅桩壶拿来卖,简直可恶! “现在已经开始竞价了。”上官羲见她气鼓鼓的站在那,一把将她拉住往高鸿台上带。 大梁国有谁不认识伏羲公子,不论学子或是达官显贵,见到他纷纷起立拱手行礼:“见过伏羲公子。” 这般礼遇下,上官羲只微微点头,连句话都不曾回他们,便朝着现为他腾出来的座椅走去。 有点佩服这男人的排场,寺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上官羲并未急于落座,而是伸手拉住了:“坐。” 一群达官显贵和傲娇学子们在那里看着,怎么坐的下去,只觉得那椅子上全都是钉子。 按说她坐也没什么,毕竟是皇后么,可她此刻是女扮男装啊! 上官羲显然不满意她此刻的态度,直接将人按在了那椅子上,这下不坐也得坐了。 众人纷纷对落座的这位“公子”投去了敬畏的目光,能让伏羲公子这般礼遇的人,想必绝非等闲。 “伏羲公子,不知这位是何人,还请伏羲公子代为引荐,也好让我等得以结识一番。”一位年近五十的男人率先道,那通身的珠光宝气一看便是个营商之人。 上官羲则坐在一旁淡淡道:“只是路遇相投之人,不足挂齿。” 那些人显然不信,还想揪着这个话题时,一声锣响将他们的思绪带到了另一边。 一位女子站在桌前,上面摆着所制的三把紫砂壶,其中一把是她赠予安宁王的,另外两把是送到馥茗斋售卖的,如今却都出现在这里。 别的都好说,只是她送给安宁王的那把梅桩壶无端的刺的心口发闷,她的心血他竟然这般糟蹋,堂堂安宁王是缺钱了不成?竟然要到卖壶救济的地步? “哼!”忍不住鼻子里发出一声。 以沫小声凑到她耳边安慰:“您别生气,大不了回头您朝他把卖壶的钱要回来。” 也这么想的,不过又觉得小气,送给人家的东西,人家想怎么样是人家的事情了,可心里还是不舒坦。 那女子一头鬓发斜梳在肩头一侧,发上一把扇形朱钗很是风情万种,她面向众人嫣然一笑道:“诸位,想必都知道这三把壶的低价了,咱们就先以这把最小的六方壶开始,瓷壶有六角,寓意六六大顺,吉祥之兆,是学子及第的上选,请各位给价吧。” 印象中,学子们都是很穷的,可不排除有富家子弟,比如今天算是见识了。 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手里扇子一摇,直接拍案道:“我出六百两。” 另一位蓝色绸缎的公子顿时不干了:“我出六百五十两。” “七八两……” 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那把六方壶竟然被以七千两的价格被拍走。 同样,另外一把外形敦实的德钟壶被叫卖到了一万两千两,简直闪瞎了眼睛,但更让她郁闷的是,那些银子没有进她的腰包里,不平衡啊不平衡! 女子看向面前仅剩的一把梅桩壶,含笑着道:“这把壶……” “我买!”忽然站出来,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女子看向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这位……公子?”语气别有深意,显然是看穿了的女儿身份。 “如何?”也不慌张。 “公子可还不知道这壶的价呢。”女子别有深意的提醒。 “说吧,多少。”不知为何,别的都能卖,唯独这把不行,她坚决不允许那把壶落入别人的手里。 女子伸出手,一个巴掌立在空中,水葱似的手指纤细皙白。 “五万两?”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又不是古董名物,有名人用过的痕迹所以之前,她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谁料那女子的话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五十万两!” “啊?区区一把壶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可能寓意好。” “再好也不过是一把壶,买回家除了沏茶难道还指望这壶能下崽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是对着壶的价钱离谱的感叹。 “怎么样?这位公子还想要吗?”女子淡笑的看着她。 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就算馥茗斋现在能日进斗金,可经营的日子尚短,就算是把所有的银子都腾出来也不够买这一把壶的。 她讪讪一笑道:“开个玩笑,你们继续。”重新坐回椅子上。 女子也不介意有人捣乱,取了条金线织就的丝帕将那梅桩壶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此壶叫梅桩壶,梅,同媒,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上有月老为情劳,下有匠心为缘续,据说能用此壶喝茶的人,必定姻缘恒定,福寿双全。” 几番陈词下来,让在场的几位富商隐隐有些动心。 “各位恐怕还不知道,这壶本是安宁王所有,因他多驰骋沙场不方便携带,所以才在今天在高鸿台上让世人一搏眼球的机会。” 最先跟梦轻打招呼的那位开始讨价还价的机会,以为她会再降低一些价钱,但事实上不是。 “我说雯姑娘,您这也太刁难人了,谁会花五万两来拍一把破壶,这东西又不能产金子,也不能当女人搂,谁花这把大笔钱弄回家有什么用。” “谁说没人要了?”一个手提长剑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气势宏伟的道:“我们主人说,这把壶他要了。” “不知这位小哥您主人究竟是什么人?”雯姑娘问。 第085章:哑谜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男子浑身都带着一股煞气的冷漠,沉着道:“雯姑娘只管卖壶便是,不必问我主人名讳。” 雯姑娘捋了把鬓前的发丝轻笑道:“公子想必是误会了,我们这竞价会可并非以钱为重,王爷说了,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重金不卖。” “这竞价会岂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我主子既然要了这壶,那今日这壶必定为我主子所有!”男子骤然出手去夺那把壶。 看似柔柔弱弱的雯姑娘,不想她竟身怀绝技,在男子出手的一刹那,柔弱的掌心倏然一翻,直接挡下男子那一掌。 男子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能接下她这一掌,愣了下,问道:“雯姑娘如何才能卖这把壶?” “公子若是早这般问不就好了么。”她盈盈一笑,望着众人道:“这把壶有一个哑谜,若是有人能破解的了,便分文不取,若是无人能破,那这壶……怕是就卖不掉了。” 梦轻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她辛辛苦苦做的壶,安宁王可倒好,竟然拿来娱乐众人了,当真拿她的心意喂狗了! 心里愤怒,手狠狠往椅子上一砸,只觉得被冰凉的温度隔绝了木头的硬度,她垂目一看,竟然砸在了伏羲公子的手上。 张了张嘴,正要道歉,却听那帷帽里传来一声:“莫要动起,凡事随缘。” 甘润的声音无端的让人心里一缕清泉划过,不论多暴躁都能被他的声音抚平。 这位伏羲公子的实力当真是不容小觑,对他的身份也越来越好奇起来。 众人翘首企盼,以为雯姑娘会出个对子或者诗词之类的哑谜,但等了半晌,却见雯姑娘只在那壶中倒了半盏水,又将盖子盖上。 “诸位,这,便是哑谜,请大家猜吧。” 那名本来想要买壶的公子不禁有些怒了,手里的长剑忽的在雯姑娘面前一横:“这是何意,耍我们不成?” 雯姑娘丝毫没有被面前的危险所震慑住,一双美目悠然抬起,巧笑嫣然:“公子,谁又曾说哑谜一定是文字言语了?如今我将清水注入壶中,这也是一哑谜,猜不猜的到,各凭本事而已,您急什么?” 男子神色纠结在一起,为难的看向远处。 梦轻望去,发现在百米外停着一顶轿子,轿子四周轻纱罗曼,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人影,而轿子四周的人全都满身肃杀之气,那种感觉令梦轻很是熟悉。 脑中忽然传来一句话:“他们是上次在猎场追杀你的人。” 梦轻手心瞬间出了一身汗,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跑,他们会不会认出她?会不会再次杀她? 一只手忽然按在他的肩头,声音淡淡:“无妨。” 梦轻望过去,见那巍然不动的帷帽看不到里面半丝表情,但这个男人却总能适时的安抚她的心。 她差点忘了,自己此刻是男装,只要不打草惊蛇,那些人想必是认不出她来的。 众人纷纷对着那装满水的壶猜测起来。 “这壶中装水,定是说腹有千江。” “错,这壶叫梅庄壶,里面盛满了清水却不是茶,一定说的是廉洁奉公,安宁王为国杀敌,忠心无二,代表的是向皇上效忠。” 一个个面对着把装满清水的壶还不忘为安宁王歌功颂德。 梦轻不自觉得走到那壶的跟前,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淡淡的酸楚,抬手,竟直接拿起那把壶将里面的水倒了出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目光刷刷投射过来,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安宁王的哑谜给毁了? “公子这是何意?”雯姑娘诧异的望着她的举动,却并没有叫停。 梦轻睫毛轻垂,敛住眼底的惆怅,只是苦涩一笑道:“水非水焉,壶非壶,这茶,不饮也罢。” “呵,这都什么胡言乱语的!”最先猜谜的那位书生手里的扇子好一顿扇和,对梦轻简直是鄙夷不已。 一旁的人还跟着起哄,全都等着这位俊俏的公子待会儿怎么被雯姑娘下不来台的。 谁料,雯姑娘刚才的神色竟然变得柔和了几分,“公子,不知您可愿凉亭小榭饮茶一杯?” “不了。”梦轻收起了神色转身便要离开。 “公子,您答对了今天的谜底,这壶便是您的了。”雯姑娘追在后头。 梦轻骤然回头:“若是不想要,砸了便是!” 也不知为何满腹的怨气,她梦轻这辈子做的壶多不胜数,何必在乎这一把送人情的东西他,他爱卖爱赠那是他的事,自己不该生气。 伏羲公子紧跟在她身旁:“为了而气?” “谁说我生气了。”梦轻加快脚步。 “若是在意,就不该拘泥与现状。”伏羲公子又道。 “一把壶而已,我还送得起,再送十把也送的起。”像是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她说的很大声。 “唰——” 一道人影骤然挡住了梦轻的去路,是刚才要买壶的那位公子。 “这位小哥,可否将壶卖给在下?在下的主人还等着呢。” “壶又不是我的,你买不买问的着我么。”梦轻没好气的回了句,打算绕开他离去。 那人却不肯放她走,身子一闪,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公子已然答对了哑谜,雯姑娘说那壶自然是您的,所以我当让来向公子您所求买。” “那好,我不卖!请你让开!” 男子唰的亮出手里的剑:“看来公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梦轻气的七窍生烟,她招谁惹谁了,好端端来这个竞价会还要被人威胁。 伏羲公子将她挡在身后:“这位公子,那壶,我们并未带走,所以它依旧属于安宁王的,若是想要,你们去向安宁王所取便是,何苦为难我们?” 男子却不吃这套,“要不同意将壶卖给我们主子,要么,现在我就了解了你。” “你……”梦轻看了眼四周看过来的无数目光:“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对我动杀意,就不怕官府来抓你吗?” 这时,那轿子里的男人诡异的笑了两声:“我血冥教何时惧怕过官府,你还是识时务点的好。” 话音刚落,几道极细的丝线瞬间从纱幔中穿出,急速的朝着梦轻袭来。 挡在身前的冰蓝色身影悠然转身,看不清他衣袖下的手如何动作,只是随意一挥,那飞出的细丝便凌空碎断。 轿子里的人显然被眼前的高手震惊住了:“你是什么人?青凝在你手上?” 青凝?梦轻诧异的看了眼伏羲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青凝明明在安宁王的手上,难道这世上有两个青凝? “这并非青凝。”上官羲否定道。 纱幔里的男人却讽刺一笑:“这世上能在瞬间将天蚕丝冻结震碎的除了青凝外,根本没有第二种功法,你敢说你练得不是青凝?” 伏羲公子轻笑道:“这世上武功路数复杂多端,又岂会只有青凝能够如此,怕是阁下未听说过蓝陵国的千寒掌吧?” 轿子中的人似乎被他惊得不轻,声音陡然尖锐:“千寒掌?你是蓝陵人!” 上官羲衣袖请抬,直接攥上梦轻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去。 梦轻纳闷这千寒掌和蓝陵人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为何让那轿子中的人如此畏惧,连那把极其想要的壶都不再争取了。 走出很远后,上官羲才撒开手,问:“可是累了?不若去吃些东西?” “不了,回去吧,若是被宫里的人知道怕是不好。”梦轻没心情了,因为那把壶,她竟然猜对了,安宁王之所以将那把壶放出来,其实是为了寻找他自己心中的答案吧。 本该装茶的壶,却装了清水,本该清廉的心却容了不该容的人,他指的那个人……难道是自己吗? 心蓦地漏掉一拍,那个傲视群雄的男人在不知不觉间牵动着她的心。 可是,他是皇家的人,更是萧亦衡的亲兄弟,而自己这身子…… 想到日渐明显的腹部,无端觉得讽刺起来。 甩了甩头,她告诫自己,梦轻啊梦轻,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要妄想,守好你的孩子,远离那些纷争吧。 上官羲的可怕就是他再次窥视了梦轻的内心,在她无比烦躁的时候忽然又来了一句:“当断不断反遭其乱。” “伏羲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梦轻心里的防备更加慎重起来。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只要记得我不会害你便是。” 这话从尔虞我诈的深宫里出来的她可不敢信:“呵呵,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不过伏羲公子,你我身份有别,还是少些交集的好。” 梦轻说完抬步与他保持了些距离。 伏羲公子也不恼,似乎梦轻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习以为常,像演练了无数次一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声音淡淡飘来:“你会用到我,比如,你想离开。” 梦轻顿了下,伏羲公子已然步到了她的前面,招了招手,来时的那辆马车又缓缓来到跟前,他抬手去扶她:“上车吧。” 以沫赶紧去扶娘娘抢了伏羲公子的动作,心里也是纳闷不已。 或许梦轻的话真的伤到了上官羲,回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坐进马车里,而是坐在帘子外的车辕上。 梦轻有些许的愧疚,但是对于异性,她必须高度防范,所以很快她便忽视了这个问题,挑起车窗的帘子向外张望。 这一望,心里猛地打了个哆嗦,那个什么血冥教的人竟然跟了过来! 第086章:似是表白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依旧从侧门回去,直到绕过竹林她才对上官羲低声道:“血冥教的人跟来了。” 上官羲似乎不以为意,只“嗯”了一声。 梦轻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态度有所生气了,便不再多言,经过岔路的时候直接要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等等!” 身侧的男人忽然开口,梦轻侧目,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字条,本以为是他想同自己说的什么秘密,但上面竟然是一串内功口诀。 “安宁王的那套功法与你的内力不合适,照着这个练,等你上了一层我再教你另一层。” “威慑呢么不一次性给我?”梦轻脱口而出后,也觉得自己得寸进尺。 他没有回答,闲庭信步的离开了。 原本心惊胆战的防范着血冥教的人,对方却并没有再露面,或许只是顺路吧。梦轻这样想着。 而此刻,来洪寺不远处的山腰上,玄色衣衫正与那蓝色衣衫相对而立,猎猎的风吹得两人衣袂作响。 “呵呵,看来王爷很是紧张那位女子呢,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施天煞悠然道,唇边挂着抹阴柔的笑。 萧亦霆双手背后,目光倨傲望天:“本王只是尽职而已。” “尽职?安宁王尽职到与皇后私相授受?若是我将这消息送到宫中,你说……会怎么样?”他忽然凑近,声音极轻极细。 银色的面具下根本窥探不到萧亦霆的神色,只是那双玫瑰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呵呵呵。”施天煞发出一串怪异的笑声,“不如安宁王与我合作如何?” “这主意不错,本王正有意将血冥教连根铲除!” 萧亦霆狂妄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对方,蓝色的衣衫瞬间迎风鼓起,黑色的手套下一把淬了毒的利剑瞬间朝他袭来。 眨眼间,静谧的树林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个高手的对决在这里上演了一场急速的挑战,幻影闪过,只片刻,便以交手了上百招。 唰—— 蓝色身影骤然退后,而玄色的身影却在原地巍然不动。 施天煞踉跄着站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只短短几日的功夫,想不到安宁王的武功再次增长?” 萧亦霆淡淡的看向他,如同望着一只蝼蚁:“你是自己投向,还是从此滚出我大梁?” “为什么不杀了我?”这话,施天煞不止一次想问,他一次次的置他于死地,可是安宁王却并未对他动过杀机,否则就今天这情形他也已经死定了。 “若是杀光了,叫本王如何寻得乐趣?”留下莫似是而非的笑,那道玄色的身影倏地飞起消失在这片树林里。 一名属下急速本来:“主上,怎么向爷交代?” 施天煞死死盯着萧亦霆消失的方向:“实话实说。”这世上他施天煞对付不了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那不曾谋面的师兄,一个,便是这位安宁王。 萧亦霆几个起落人来到来洪寺后面的竹林中,透过斑驳的竹叶,看到那个女人正在与以沫制作美食,淡淡的香气从那边飘来,让他的喉痛不自觉得滑动了一下。 一刻钟后,梦轻真的恨不得进屋里好好起诵经了,她觉得自己实在罪孽深重。 这里是寺庙好不好!寺庙啊!她不但屡次吃了上官羲的烤鸡烤鱼,如今还要亲手杀生,一整盆的生蚝也不知道安宁王怎么运回来的。 瞥了眼趾高气昂坐在石桌前的男人,梦轻头疼的想撞墙:“要不我告诉你方法,你叫你的厨子做给你吃?”她记得萧亦衡说过幽兰苑的厨子是全大梁最好的。 “我只想吃你做的。” 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气的梦轻狠狠握紧手里的匕首,深吸口气,在这礼佛之地敢这等杀生之事。 纤细的手握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在生蚝上用力的翘着,萧亦霆皱眉走过去,直接夺过那把匕首,接替了她的工作,原来这东西是这么开壳的。 上次他只是抓了回来没有留意她是怎么弄的。 梦轻剥蒜,以沫生火,没一会儿这院子里便飘起了浓郁的生蚝香味,这让在寺庙里嘴巴淡出鸟来的梦轻胃口大开,好好的改善了一顿,想不到她当初随便做的东西还叫这男人吃上瘾了。 不过奇怪,他最近怎么一直都是这个身份? “看什么?”男人问,手里继续进攻剩下的生蚝肉。 “你怎么不变身了?” 萧亦霆咀嚼的动作一顿,反而问了句:“你喜欢他?” 这话竟让梦轻脸上唰的一热:“你……你别乱说,我可是皇后。” “你稀罕皇后?”他又问。 梦轻觉得今天的安宁王跟以往不太一样,有种…… “王爷这般说话怕是容易让人误会。”想到他把自己送他的壶拿去拍卖,心里就有一股子火往上窜。 “误会什么?” 梦轻一个激灵,声音就响在耳边,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惊得她半丝都不敢动,只要一动就会贴上他的唇。 冰室里的一幕再次从她的脑中闪过,轰隆隆震得她晕头转向,总觉得萧亦霆的话像是对人表白。 “王……王爷,你我身份有别,不该如此近距离,以免被人看到。”梦轻只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本王难道还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么?” 轰—— 又是一句近乎情话的表达,他此刻并没有戴面具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近在咫尺,让她的心在胸膛里狂跳不止。 对于一个这样的男人,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何况一个被男人伤透心的女人无端遇到这种强势的温柔,想要不沦陷在里面都难。 此时,以沫早已躲开了,靠在堂屋的墙壁上,她的心跳的比梦轻还要快,皇后娘娘竟然和……和安宁…… 以沫甩了甩头,想象这一切是个幻想,可她再次望去,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办?像上次破坏皇上与娘娘亲近时那样吗? 但她感觉不到娘娘的抗拒,反而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呢? 梦轻要知道以沫此刻的想法一定一巴掌拍她脑袋上,她哪里是欲拒还迎,分明是动弹不了了好么。 一只修长的大掌忽然落在她的后腰上,梦轻惊得这次真的要尖叫了,刚一出声,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男人只是将她扶正,那只手便离开了自己。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听样子像是许多人。 梦轻一回头,哪还有安宁王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来人却是不少,因为来的是萧亦横。 正担忧桌上的那堆生蚝引起注意,回头一看,生蚝壳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不成那个男人临走还不忘帮她打包垃圾? 这点倒是值得表扬的。 “瑜儿……” 萧亦衡满目思念奔了过来,伸手就想将梦轻搂进怀里。 梦轻退后一步错开他张开的手臂:“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萧亦衡也不恼,目光从她又凸起些的腹部略过,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咱们的皇儿又大了些,你最近可好,吃得惯住的惯吗?” “臣妾一切都习惯,请皇上放心。”梦轻低垂着头,看不出她脸上的神情。 面对她的冷漠,其实萧亦衡知道这是一定要面对的,可是当真看到这一切,心里还是酸疼的难受,皇后这般厌恶他,躲到寺庙来宁可天天吃素都不愿与他面对了吗? “待太后过些日子消了气,朕会向她老人家求情,重新接你回宫。” “皇上。”梦轻仰起头:“臣妾并不适合那个位置,不如……” “不如什么?”萧亦衡骤然吼道,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你就这般不想让朕好过吗?从你说过不喜欢与其他人分享后,朕再也没有承宠过任何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梦轻想找个借口都这么难,该死的古人制度,“皇上今日来想必不是特意见臣妾的吧?”否则依照太后的脾气,皇帝怎么出的来? 说是皇帝最大,其实这宫里皇上根本就是被太后拿捏的,那这么说……害死萧亦衡子嗣的必定还是太后,可她这般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点是梦轻想不通的,皇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皇上出事,没有子嗣的太后又能活得下去么? 呵呵,哪一代的太后为了自保不是都过继别人的儿子,这位太后也不可能例外。 猛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她的脑中闪过,该不会…… 她摇了摇头,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抛除。 萧亦衡见她摇头,心头的火更加盛怒了:“好,好,朕的好皇后,既然如此,那朕倒要看看你佛经抄录的如何了?少了看你如何向太后她老人家交代。” 佛经?梦轻脑袋又是轰然炸开,被说抄,她连看都不曾看过。 “皇上,臣妾进来从后山采了些野茶,味道很好,不如泡给您喝喝?”梦轻转移话题,先把萧亦衡的火气降下来再说。 萧亦衡其实等的就是她这么句话,来了这么久,除了看她的脸色连杯茶都不曾让让。 第087章:养足了血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这小别院总共有两间房,一间佛室一间卧室,梦轻与以沫同住。 屋子里虽然陈设简陋,但有以沫折回来的山花做点缀,倒显得屋子里生机盎然了许多。 不过这屋子里最迷人的依旧是眼前的女人,她的头发长了许多,已经没过肩头,发顶只用一枚簪子固定了一缕更加清雅脱俗。 以沫及时端来了开水,为两人沏茶。 看着那双葱白的手来回晃动,让萧亦衡这些日子的思念日益加深,忽然用力握住。 梦轻惊了一跳,手一抖,茶杯瞬间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 萧亦衡没想到她依旧这么抗拒自己,“烫到了吗?”他着急的查看。 “皇上,佛家圣地,还请自重。”梦轻蹲下身去捡碎片。 “佛主也有几分人情,你当真半分情义都不与朕讲了?” “嘶——” 碎片一下子割破了梦轻的手。 红色的血珠从梦轻的指尖流出,萧亦衡一把将她拉起,骤然怒道:“以沫呢?让你主子亲自捡瓷片你是死人吗?” 以沫这些天早就被娘娘把主仆之分给训练没了,娘娘想捡就捡她根本没在意,冷不丁的被皇上骂心里无辜的很。 梦轻将指尖从他手中抽离:“臣妾连毒药都毒不死,何时娇贵成这般了?”她冷笑一声,再拿一个杯子倒了杯茶出来重重往萧亦衡面前一放:“皇上请用。” 萧亦衡闭了闭眼,这个女人的反骨长上天了,他出宫一次容易么,竟然连句热乎话都不给他? 估计是被气的有些狠了,胸口一阵刺痛传来,萧亦衡猛地捂住,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唰唰往下落。 “你……你怎么了?”难道是刚才自己的话太绝情把他气得? 后面的潘荣喜赶紧将皇上扶到椅子上,跟皇后娘娘解释:“您体谅体谅皇上吧,皇上操劳国事成疾,进来日日都头疼发作,您体恤皇上一下吧。” “闭嘴!”萧亦衡里子面子都没了,亏他还为她带来了各种生活所需,怕她在这里吃的不好住的不好,本以为她该醒悟了,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在宫里好好歇着么,潘公公,还不赶紧送皇上回去。” 梦轻话一出,萧亦衡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他真是中邪了竟然会惦记这个没心的女人。 胸口骤然一阵疼痛传来,萧亦衡起了一半的身子“砰的”像一边倒去,连椅子一同翻倒在地,潘荣喜也被砸在了下面。 “皇上!皇上?” 梦轻本来还以为他是装的想让自己心疼,现在看来是真的疼。 “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啊,以沫,你快去把慧聪大师找来,他擅长医术。”她重新拿了个杯子给萧亦衡倒了一杯茶递到嘴边。 萧亦衡推开:“朕不用你可怜。”吃力的扬起目光,“朕若是死在了这,你正好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赌气的话:“要是我生出来的是公主,你的江山就都便宜别人了。”将茶直接塞给潘荣喜。 萧亦衡见她连拿一杯茶的耐心都没有,胸口更加疼痛了起来,闷得如火烧一般,干脆把那杯茶接过来。 梦轻不经意瞟一眼,忽然看到那杯子的内沿上有一抹殷虹,是她刚才划破的血,可是想要张口也已经完了,萧亦衡一口干了下去。 说来也怪,这杯茶下肚不到半刻,萧亦衡胸口的疼痛竟然慢慢缓解了,整个人也好了很多。 潘荣喜这可乐了,赶紧的对皇后娘娘磕头:“奴才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简直是一剂良药,皇上往日胸痛没个把时辰都不能停歇,今儿个竟然只一杯茶就好了,娘娘当真是神医在世啊。” 什么神医在世,不过是一杯热茶缓解了罢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都落在了一双妩媚倾城的眼眸里,而那双眼眸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若是他没有猜错,起作用的根本不是那杯茶,而是低落在茶中的血。 可不知为何,每每看到皇兄与那个女人的纠缠他的心里就像被火烧般的难受,还有他先前竟然说出那般不能自持的话,难道是倾城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张开手,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中指的那道线并没有继续延长,反而有减弱的趋势。 不过他此刻更担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皇兄的胸痛该不会也同他一样,是被人下了蛊? 想到此处,他如夜鹰般的身影倏地消失在房顶。 屋子里,萧亦衡缓了缓自己的心神从椅子上站起,目光落在皇后微微凸起的腹部:“瑜儿,你我夫妻一场,莫要再闹下去了,朕觉得自己就跟着了魔似的,后宫的女人一眼都不想看,朕已恢复孟家的爵位了,当时朕为从前对你的忽视所认错,还不成么?” 恢复爵位?这事梦轻倒是意外,或许是好事吧,这样她就不用再为孟家的将来担忧了。 “臣妾谢皇上隆恩,只是臣妾既然有错,在这里为太后她老人家祈福也是理所应当的,还请皇上体恤臣妾的境遇。” 梦轻可不想再把他气的半死不活的,先把这尊神送走了再说。 果然,萧亦衡听到她这般委婉的言辞,心头的火气消了一半:“适才是朕脾气不好,你多担待,时辰不早了,朕不能停留太久,近日朕会向太后求情让你回宫。” 梦轻勉强的冲他笑笑:“多谢皇上。” 正送他出门,迎面走来了上官羲。 “皇上安好。”上官羲只微一拱手,却并没有行大礼。 自从知道上官羲在大梁的地位后,梦轻也已经对这般场景习以为常了。 “羲公子怎么来了?”萧亦衡想到上官羲所居的庭院与这里这么近,有些不大放心。 “适才听到这边有人呼喊,是您不舒服,所以在下便看看,不知皇上可否介意让在下把把脉?”萧亦霆怀疑他中了蛊毒,便叫他来试探。 这次的胸痛这么快恢复让萧亦衡也很是意外,他也想尽快知道情况,何况伏羲公子却是略通岐黄,便伸出了手。 片刻后,上官羲淡淡道:“皇上脉象无异,只有些气滞血瘀,还请注意情绪。” 梦轻听到他没事终于松了口气,否则她把皇上气倒在寺庙里,又没好日子过了,她可不想再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最好连安宁王也别再有任何瓜葛,皇家的人,她惹不起。 萧亦衡看到皇后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有些许的安慰,皇后总是担心他的。 语气不禁也柔和了起来:“若有事让人通知朕,朕会尽快接你回宫。” 近乎是一步三回头的从这里离开。 那道身影刚一消失,另一道身影骤然落在她面前,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望着伞下的上官羲:“如何?” 上官羲摇了摇头,蓝色的眼眸里清平一片。 萧亦霆的目光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女人,莫非是凑巧?还是说这女人的血能治伤? 上官羲似乎懂了他的揣测,忽然抬手朝着萧亦霆的胸口袭击而去,“轰——”的一声,萧亦霆的身子直直朝后倒去。 上官羲的速度太快,且出手的太突然,让萧亦霆连运内力的准备都没有,实打实的挨了一掌。 唇角溢出鲜红的血,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却没有急于疗伤。 上官羲则从旁边取了被水过来,“娘娘,还请您手上的血滴入一些。” 梦轻看了眼略显干涸的指尖在那杯水中涮了涮,杯中的水顿时化作了一抹淡淡的粉色。 萧亦霆与上官羲两人心照不宣,直接将那杯水喝下。 梦轻不解的望着两人,他们默契的样子简直让人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尤其是这伏羲公子一个大男人,成天不是戴着帷帽就是打着一把伞,好像太阳一出来就能把他晒化了似的,真当自己是冰雕做的了。 慢慢的萧亦霆的胸口那股疼痛感消失,继而被一股暖暖的感觉所取代,他抬手将气息运行一周,发觉浑身舒畅的不像话。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体内的青凝竟然被调动起来了,第一次与他自身的内力融合在了一起,但也仅仅是十分之一。 这个女人的血竟然有这般作用?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梦轻不自觉得吞了吞口水,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里都是狼光。 “以后给我小心点,要是再弄伤自己,我就剁了你的手!”萧亦霆字字霸道的毫无道理。 梦轻瞪大眼睛,“安宁王,我弄伤我自己,你还要剁了我的手?你怎么不现在就杀了我?”这男人有病啊,一个两个的怎么全都来找她麻烦。 “嗯嗯嗯!”这次,竟然是梦轻头发里藏着的那个小东西,主人的血可真贵了呢,不然它怎么可能会增长内功。 其实,语气说是它为主人疗伤,实际上是主人的血催动它的身体而反作用在主人自己身上,所以才加快了伤口的愈合,不过,有些事情天机不可泄露。 “你嗯个头。”梦轻一巴掌把它拍回头发里,“安宁王,我伤不伤是我自己的事,您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本王是怕你流光了血不能给本王疗伤!” 呵,原理如此。 “王爷放心,只要您答应的事情兑现,我会养足了血让您安枕无忧的。”转身,她往屋里走去。 萧亦霆心里有丝丝的落寞,在来无岛中,她对自己流氓的一派是那么可爱,回来后她再也没有用那样的态度对着他。 梦轻要知道他心里想着那个,非得笑断肠子不可,当初如果不是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宁可死了都不许她砰,她才不会那么逗弄呢。 不过想到那个样子的安宁王真好玩,只不过当着伏羲公子的面她还想要几分形象呢,可惜啊,等她从这里离开后就不能再见到他了。 第088章:并非中蛊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看着那个女人进了屋子没再理自己,萧亦霆心口更加沉闷,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深吸口气,他看向伏羲公子:“皇上当真不是中了蛊?” 上官羲垂了垂眸子,“若是王爷不放心,可以再去宫中探查一番。”毕竟,在安宁王以她的血治疗后,脉象也平稳了许多,但还是能探查到些许中蛊的迹象。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中蛊时间尚短,所以并没有那么明显。” 萧亦霆再次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拱手向上官羲告别:“这里,还需你多照顾。”身影倏地闪过,消失在这座幽静的院子里。 梦轻在寺院里过的悠然自得,可有人却在皇宫里气的暴跳如雷。 娴妃此刻正颐指气使的站在勤政殿门前,对着跪了满地的奴才发火:“皇上去哪了你们不知道?一个个是想活够了是吧?身为皇上的贴身奴才,竟然连皇上的去向都不知道,若是皇上有个差错,你们全都别想活了!” 有个宫女闪闪烁烁的,但这微小的动作已经引起了娴妃的注意。 “你,站起来回话。”喊了半晌她也累的够呛,扶着敏书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那名宫女唯唯诺诺的上前几步:“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好像去了来洪寺。” 娴妃的眉目骤然瞠大:“你说什么?” 该死的溅人,都滚到那种地方了,竟然还能吸引皇上的注意。 敏书见娘娘的脾气越来越大,低声劝了句:“娘娘,您别担心,也许皇上只是为了小皇子而去,皇后娘娘那么惹皇上生气,一来二去的,皇上对她的那点情分早晚都得耗光。” 娴妃却不那么想,“皇后的胎几个月了?” 敏书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赶紧打发了:“你们都下去忙着吧,娘娘也不是真的怪你们,是因为太过担心皇上才发了火,大家都尽心伺候皇上,回头娘娘定有重赏。” “奴才们谢娘娘开恩。” 待那群奴才离开后,敏书才回到娴妃身边小声道:“回娘娘,皇后的这一胎已有四月,离生产还早的,您你该不会是要……” 娴妃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那是皇上的孩子,便是本宫的孩儿,子凭母贵,但这个‘贵’只能是本宫。” 想到皇上竟然顶着太后的压力恢复了侯府的爵位,娴妃整个心都如被火烧一般,那个惠妃也是,如此阴毒的女人到头来竟然只是个嘘头,最后死的那么惨。 “走,本宫看看那位不安分的孟贵人。”一个无脑的最容易开刀。 贵人院里,几个女子巧笑嫣然的聊着天,但说出的话字字都如刀一般在剜着孟瑾瑟的心。 “嫡亲的姐姐是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一个小贵人边吐着瓜子边说着。 “人家现在可不同了,不光是皇后的妹妹,还是侯府的千金,皇上可是给侯府恢复了爵位,听说太后的意见都没有听呢。” “这么厉害啊,那以后咱们可得多巴结点,说不定哪天人家就能一飞冲天呢。” 孟瑾瑟狠狠揪着手帕,心底的愤怒彻底化作不可抵挡的火焰直接冲了过去,“你们说够了没有?我没见皇上又怎么了,就好像你们都见了似的。” 那小贵人被她这一吼也叫嚣了起来:“怎么?皇后是你姐姐就了不起啊?谁不知道,进了宫哪来的什么姐妹情谊,别到时候皇后娘娘嫌你碍眼悄悄把你除了都不知道呢。” “你……”孟瑾瑟气的扬起手就要朝她的脸上招呼过去。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她回头看去,竟然是娴妃。 那些本来还嚣张的贵人们忽然后怕了起来,一个个的赶紧起身行礼:“臣妾给娴妃娘娘请安,娴妃娘娘万福金安。” “一个个也都是官宦之家出身的,本宫怎么瞧着你们倒像是从哪个花柳巷子出来的,嚼舌根的功夫可是不浅呢,不知道你们伺候皇上的时候皇上会不会喜欢呢?” 冰冷的话震慑的那些人浑身蓦地一颤,娴妃娘娘这是真的生气了,该死的孟瑾瑜,前有皇后娘娘撑腰,后有娴妃撑腰,她们难道就要一直受着这股子气么? 想到这,那个小贵人忽然仰起头来反驳道:“娴妃娘娘,这孟瑾瑟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何必维护她?” 孟瑾瑟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颠倒黑白,气的瞬间暴怒:“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不把娴妃娘娘放在眼里了?说话要有证据!” “好一个想挑拨离间的小蹄子,本宫今日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娴妃手一挥:“来人,赏她二十板子,叫她记住自己几斤几两。” 那小贵人没想到娴妃娘娘竟然真的要打她,嚣张的脸上顿时花容失色,惊恐的跪在地上求饶:“娘娘,臣妾并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您饶了奴婢吧。” 娴妃只看向孟瑾瑟,亲切的拉着她的手道:“孟妹妹,真是让你委屈了,这宫里面总是免不了这样的人碎嘴,皇后虽然不在宫里,但本宫依旧能为你撑腰,有事情只管找本宫便是。” 孟瑾瑟有些受宠若惊,上次娴妃说会帮她与侯府说话,没想到侯府的爵位就真的被恢复了。 还说什么是冲着皇后姐姐的面子,她孟瑾瑜都被贬到了寺庙,那皇后早就坐到了头,怎么可能有这个面子,只有娴妃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臣妾承蒙娘娘厚爱,愿为娘娘肝脑涂地。”孟瑾瑟一时间感动的都不知如何表达。 娴妃淡淡一笑:“说什么呢,本宫只是当你为自家姐妹,自然要向着,不过,你也知道,皇后那一胎怀的不易,皇上看中的很,可是寺庙那种地方都是素食,皇后娘娘必定得不到安养,本宫想着要亲自去探望的。” 娴妃不好意思的笑笑:“本宫与皇后素来不合,可本宫对皇上龙胎的关切心绝不会假,所以可能要你去代为看望一下,也好圆了本宫对小皇子的关切之情。” “我……我可以出宫吗?”孟瑾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胜任这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我向太后求情,你也是为皇家办事,只会支持你的。” 孟瑾瑟一时间有些喜不自胜,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能跟太后拉近关系,皇上想来孝敬太后,若是得太后的喜欢,她不怕自己在宫里拼不出一席之地。 “多谢娘娘。” 娴妃满意的点点头,瞥了眼那边落下的二十大板,严厉的斥责几句便离开了。 萧亦衡正好从宫外回来,还不等不如勤政殿门,就被娴妃迎在了面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您怎么出去都不与宫里人打招呼,害的臣妾担心好久。”娴妃娇嗔的声音如黄莺婉转。 看着面前骄矜的女子,萧亦衡越发觉得自己有病,出去一趟被那个女人气的够呛,却将这些漂亮的妃子晾在一边。 伸出手,将娴妃搂进怀里,“让爱妃担心了。” “臣妾不担心皇上担心谁,倒是您,以后一定与臣妾说了,也好让臣妾放心。” 萧亦衡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淡淡的香气也很惹人怜,哪像那个女人满身都是泥土的味道。 可是偏偏他却对她身上的那股子味道厌恶不起来。 不自觉得将娴妃推远了一些:“朕还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娴妃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推开她,踉跄着站稳,心里都是愤恨。 萧亦衡一进御书房便叫来了新培养的暗卫:“安宁王近来何在?” “回皇上,安宁王依旧在南平剿匪,不曾离开过。” “哦?”这倒让萧亦衡有些疑惑,皇弟如果在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将那匪贼抓获?有些不合乎情理。 “许是山匪真的很厉害,否则皇上较前派去的那些人也不会无功而返。”暗卫道。 萧亦衡自然明白,可是他心里总觉有些不对劲儿。 “急招安宁王回宫,就说朕有要事相商。” 这一幕,已然落在萧亦霆的目光里,皇上看来对他还是不信任呢,以往之所以战无不胜,并非他的威名,而是背后有无极门的人暗中处理,所以每次的战役都会结束的比较快。 这段时间,师父急于寻找少主,人都被调走了,另外他也是刻意不让无极门的参与,降低自己对朝廷的影响力。 不但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与皇兄为敌,至少,他不远泉下的母后为此而伤心。 忽然,他将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颗柚子大的血魂珠,趁着宫人不备,忽然将那血魂珠抛到地上。 血魂珠咕噜噜的在御书房的地上转了几圈停在萧亦衡的面前。 闻声,萧亦衡不禁看过去,眸光微微眯起,“来人,安宁王的血魂珠怎会在此?” 潘荣喜端着拂尘急匆匆跑来,见地上那可柚子大的水晶球,纳闷着:“皇上,这不是安宁我那个的那颗。” “不是?”萧亦衡诧异的站起身,来到那颗水晶球的跟前,里面的细网密布在整个球体上,而里面有一只小虫子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彻底清醒。 里面的血丝并没有安宁王的血魂珠那般粗狂,反而像个新生儿似的,血管细细薄薄的攀诛在里面,而那只小虫也像睡着了般趴在那一动不动。 房梁上,萧亦霆眉头不禁皱起,莫非……真的是他想错了? 第089章:血冥教的人来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霆心中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这蛊毒是受他人的蛊惑,并非这位胞兄亲自所为,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一颗心再次陷入了灰暗之中…… 潘荣喜捧着那颗血魂珠问:“皇上,这……怎么处理?” 萧亦衡张了张口,最后挥了下衣袖道:“埋了。” 回头他要问问太后,这血魂珠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说那蛊师已经死了么,怎么又出来一颗血魂珠。 潘荣喜正要迈步出去,忽觉一阵风刮过,抬头往却不见任何人影,想必是错觉吧。 不是错觉,那阵风正是离开的萧亦霆,鬼魅般的速度,人已经飞出了皇城之外。 这几天,梦轻很是消停,因为怕萧亦衡和某些不速之客找来,她认认真真的在抄录佛经。 “娘娘,歇一会儿吧。”以沫倒了杯茶给她。 梦轻自从怀孕后,其实基本上不饮茶的,但这杯茶她却并没有拒绝。 转动了下累的发酸的手腕,梦轻将那杯茶在鼻尖闻了闻,醇香的味道让她觉得心旷神怡,品了一口,味道与她想象中无异。 捅了捅头顶上的小东西,“去给我哥哥送个信,要他把茶园买下。” 青青懒洋洋的从头发里爬出来,日子闲的无聊,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娘娘,怎么不让奴婢去?”以沫说完,瞬间垂下头,两个手指揪在一起。 “伏羲公子上次说的那个民窑,待会儿我要去看看,你得陪着。”梦轻似不在意的说着,起身去内室打算换套男装。 以沫的心思她心知肚明,且哥哥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所以这几天再送信,她都是让青青去的。 不是她不解风情,若是从前,她这皇后的身份足以给以沫撑腰,可现在不是了,妾就是妾,若让以沫跟了哥哥,将来她走了不知道她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这片茶园产量特别低,当时听说主人要把它铲除了,用来种别的,梦轻打听过那里的地势和茶的类别,叫骏耳,其实就是现代的龙井。 产量少是因为少雨,所以梦轻上次给哥哥的信里画了动力水车的图纸,地处的水以水车运送到山顶,这样就可以让山顶的水分充足,保证茶的产量。 如今已然入秋,虽然是批秋茶,但味道已经过关,跟市面上的一般茶比,味道足以。 为了不让上官羲跟随,梦轻特意挑在烈日正浓的午时出门,她发现,伏羲公子很不喜欢烈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只要有阳光他不是用帷帽遮挡的严严实实,就是打了一把伞,而像这样灼烈的阳光下他根本不会出院子。 从小路下山,租了辆马车两人便去城西的一处窑地,这里许多人都以烧制瓷器为生,虽然好多都在出售,但是梦轻看上的只有这一家,不过听说这家的老爷子可是个不好想与的主。 一下车,以沫便没这壮观的景象惊呆了:“娘……公子,这可比咱们在冷宫时的那个窑大太多了。” 在宫里那叫窑吗?撑死算炉子。 梦轻摇着折扇,那俊逸的样子把出来接见她的老伯惊呆了,这地方哪能见到这般俊俏的后生啊。 “这位公子,您是打算做定窑还是汝窑啊?”老伯问。 “我做陶器。”梦轻笑着道。 “陶……” 那老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用这窑烧陶器?”他们这窑可是祖上留下来的,再不济也烧过白瓷,竟然要被沦落道烧制陶器。 那老伯顿时不干了:“我不卖!” 梦轻就知道会这样,“我也没说要买。” “你……”老伯气的手指着她:“你这后生竟然这般戏弄与我?” 听到老伯的怒火,一对夫妇赶紧奔了过来,对老伯的紧张样看来是至亲。 “爹,您别生气,到底怎么了?”女子扶住摇晃的老伯,帮他顺着胸口。 老伯倒是没有跟这女子有意见,反而瞪向那个踟蹰不前的中年男子:“你这个不孝儿,若不是你把银子都输光了,我犯得着要到了卖窑的地步?” “爹,要是再不卖,赌坊的人就要砸断我的腿,他们待会儿就来,您快卖了吧。” 老伯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我真是作孽啊,摊上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你欠了多少钱?”梦轻问。 老伯低垂着头:“本来没多少,可惜利滚利,如今就算卖了这窑,怕是也还不起,倒不如……倒不如一头磕死在这算了,免得对不起祖宗啊。” 说着,老伯竟然真的要往窑壁上撞去。 “使不得!”梦轻赶紧拦住:“老伯,不过就是欠了些银子,这窑我替你们还了,且这窑我只租,不买成了吧?” 老伯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浑浊的双目拼命的瞪大,只以为她说的是胡话:“哪……哪有这等好事?” “眼下就有这等好事。”梦轻笑了笑,将扇子上的坠子取下来递给那老伯的儿子:“你拿着这个到馥茗斋取银子,但可有一点,若是你再敢去赌,不用赌坊的人动手,我立刻躲了你的双手!” 本来兴奋的要来接这扇坠,听到梦轻这话吓得他差点跪在地上。 老伯惊恐的望着梦轻,“这位小哥,您……您这般做是为何啊?”他被吓到了,根本不相信恩泽会从天而降。 梦轻让以沫将包裹里的两把紫砂壶拿出来:“听闻您在瓷器的烧制上很有造诣,擅长雕刻花图纹饰,所以想与您一同合作烧制这紫砂壶。” 老伯目光紧紧凝聚在那对紫砂壶上,斑驳的手缓缓朝着壶身抹去:“精妙,精妙啊!这不正是前些日子在竞价会上被竞拍的那个壶吗?” “是同类,但不是那几把,这样的馥茗斋里有一些,但远远不够,所以,我想找传人。” “传……传人?”这话俨然让老伯激动的浑身颤抖:“你是说你认识这制壶之人?还可以将技艺外传?” “当然,因为我要批量生产。”梦轻笑了笑,单凭几把紫砂壶想拥有足够的财势怎么可能,所以她要将整个产业链抓在自己手中。 “您觉得可好?”梦轻望着那已经激动不已的老伯问道。 “那不知,这位制壶的师傅在何处,老夫想亲自一见。”制了一辈子瓷器,本以为此生也就这般造诣,不想老了老了还能得到一次真传。 唰啦一声,梦轻手里的折扇展开:“匠人就在你面前。” 老伯一听顿时不大乐意了:“公子可是耍弄老夫。” 以沫一听可得意起来了:“您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壶,就是我们公子亲自烧制的,不信让你亲自看看。” 老伯有些将信将疑,想到里面还存着一些烧制瓷器的泥柸,便提议道:“若真是你烧制的,不放当着老夫的面亲自做一次也好让老夫心服口服。” “这有何难。” 那老人怎么看面前这位俊俏后生都不像个会制壶的人,可当他亲眼看着一把细腻精美的壶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把年纪的她瞬间跪在了梦轻的面前:“老夫有眼不识真人,该死,该死啊。” “老伯,您别这样,不过就是制壶而已。” “不!老夫能将这窑地经营成这样,如今才明白,老夫愚钝了,您帮我儿还了赌债,这窑地就是您的了,我不敢再要,不敢。” 梦轻没听他的,直接让他签下了租用凭据。 不光能烧制,这里还有个用来陈腐泥料的地窖,让梦轻满意的不行。 与老伯拜别后,梦轻拉着以沫上了来时的马车,可刚坐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以沫,你绝不觉得……” 她话还不等出口,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与以沫两人双双晕倒在马车里。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车帘掀开,阴鸷的目光落在梦轻的脸上,手向前一伸,一把将人从车厢里拽了出来。 “这大梁的皇后倒是长得不赖,难怪连安宁王都被她蛊惑了。”鼻子忽然凑近梦轻的脖颈,深深的吸了口她的气息。 “主上,您打算怎么处置?”手下问。 男人一双狐狸般的眼睛倏地眯起:“本座倒想尝尝她的味道,看看安宁王与大梁皇帝喜欢的口味究竟如何。” 身影倏地跳上一匹烈马的马背,冲着手下道:“那车里那个也一起带上。”多一个多一分保险。 太阳渐渐偏西,上官羲撑着伞来到前院,找了一圈也不见梦轻的影子,想到她说过要去看窑地便疾步出门。 他走的是大路,必然要经过幽兰苑的门口,恰巧幽兰苑的管家从门口经过。 “拜见伏羲公子,您这是去哪?”伏羲公子轻易不离寺,若是出去必然是有要事。 “你主人可在?皇后娘娘出去了,我正要去寻她。”上官羲说的毫不隐晦。 他话音刚落,萧亦霆的身影翩然而至,也不知从哪飞身而来的这般及时:“她独自出去了?” 上官曦被他有些愠怒的语气诧异到了:“只是去看窑地,何故这般紧张?” 萧亦霆脸色十分不好:“血冥教的人来了!” 第090章:插翅难飞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一辆过于宽大的马车在林荫道上奔驰,马车里的装饰一场华丽,描金的矮桌上嵌了一顶纯金的掐丝香炉,里面熏得是上等的龙涎香。 男人邪邪地靠在矮桌的一端,手里把玩着一把古白扇子,那双手套着一副不知什么材质的丝质黑手套。 “你把以沫弄哪去了?”梦轻质问,她尝试过无数次,想要以内力催动赤炼,却发现浑身都跟散了骨头似的,用不上一点力气。 记得刚被抓的时候,他的人用手帕忽然堵在她和以沫的口鼻上,一定是那时候给她们下了药,此刻她手脚并未被捆都没有能力逃脱。 男人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目光正好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几个月了?” “我问你以沫呢!”她十分讨厌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阴劲儿,就像……就像潘荣喜似的,皮肤白的不像话,说话的声音也总是阴阳怪气,要不是他脖子上的喉结还在,当真以为他是公公。 男人哗啦打开那把骨扇:“杀了。” “什么?”梦轻恨得咬牙切齿,奋力的想要朝他扑去,身子顿时倒在了一旁,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这张脸长得不错,难怪安宁王对你那么伤心,看来男人都是难以对女人抗拒的。” 梦轻动了动,露出半张脸来这才能好好喘口气,憋死她了。 但是这男人说的话怎么听着那么不是滋味,就好像有人抢了他心上人似的,且他的心上人还是个男人。 她赶紧把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掉,“你抓我一定是有用处的吧?” “这不是废话么?” 这男人还挺喜欢聊天,至少不会像安宁王似的,很多时候你问他许多句他都不答。 “既然你杀了以沫,那我就咬舌自尽,让你别想得偿所愿!”梦轻心里狠了狠,正想一口朝着舌头上咬下去,那男人终于说了实话。 “一个下人我要她有何用,连同马车扔了。” 梦轻终于松了口气,以沫没事就好,但她想到了安宁王,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男人就是那日在猎场将她与安宁王打下山崖的人。 “你想用我来威胁安宁王?”梦轻问。 “皇后娘娘果真与安宁王情投意合啊,连这都猜的到。”他起身,被黑色罩着的手指将梦轻从毯子上勾起,让她靠着车壁做好。 “啧啧,我本来还想试试安宁王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味道,可惜偏偏是个孕妇,我倒真没安宁王那么重的口味呢。” “我想你威胁错人了,与其拿我威胁安宁王,倒不如拿我威胁皇上,我可是皇上的女人。”梦轻极力的强调着,心里说不出来在慌什么,那个男人还会拼死拼活的来救她吗? 不过,他就算救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对她与皇上好交差罢了,何况,她这肚子里还装着那位皇帝的子嗣。 “是不是,待会儿就知道了。” 马车吱呀呀的停下,车帘掀开的一刹那,浓密的白雾涌了进来。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能见度特别低,怪石林立,静的连鸟叫都没有。 而另一边,萧亦霆与上官羲追到了岔路口,就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耳力极好的两人立刻听出了马车里非同寻常的动静。 掀开帘子一看,竟然是被捆住手脚的以沫。 抬手,将她口中的破布扯掉,萧亦霆问:“你主子呢?” “王爷,那些人说,要你去城南紫竹林去救人,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她还怀着小皇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萧亦霆眼眸倏地眯起,施天煞倒是看得起他,留下以沫就是为了给他报信的。 “伏羲公子,劳烦你送以沫回去,我去救她。”萧亦霆转身就要上马。 “我同你一起去。”上官羲道。 “伏羲公子,血冥教的人针对的是我萧亦霆,你不必参与。”纵身一跃,萧亦霆笔挺的身姿已然落于马上,不给上官羲犹豫的机会,萧亦霆策马扬鞭已然绝尘而去。 上官羲看了眼停在这的马车,若是以沫出了事,她恐怕别自己出事还难过吧?想到这,他牵起马的缰绳,打算先将车上的人送回城。 萧亦霆一路策马狂奔,从怀里掏出一支信号弹射向空中,矫健的身影入一只雄鹰穿入那浓密的雾林中。 “施天煞!你给我出来!” 四周都是耸立的怪石,辨不清方向。 一阵阴戾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哈哈哈,萧亦霆啊萧亦霆,想不到你还真来了,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他的同胞弟弟打了自己嫂嫂的主意,会不会宰了你?” 萧亦霆闭了闭眼,仔细的听着声音的来源,身形忽然拔地而起,直接朝着发声出冲去。 “不要!不要过来!” 梦轻骤然大喊,可还是晚了一步,她清楚的看到,在那片雾霭里男人的身影被一个庞大的铁笼罩住,铁笼的栏杆上布满了锋利的钢刺。 萧亦霆就知道今日会如此,他迅速运气内力想要将铁笼轰开,但施天煞想的远比他周道,因为铁笼的下面都是钢叉,他连一个发力的落脚点都找不到。 手上的力道瞬间改了方向朝下轰去,下面的那一片钢叉被轰成了碎片。 大石上,施天煞抓着梦轻的脖领子笑的有些狰狞:“看到了吧,这个男人竟然这般紧张你。” “卑鄙!呸——” 梦轻狠啐了他一口,黏稠的唾沫从他的脸上滑落,彻底惹怒了这个男人,他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扯,刺啦一声,梦轻的衣衫破了大半。 手下立即送来帕子,将脸上的唾液擦掉,但心头的怒火依旧难解,刺啦一声,另一边的衣裳也被扯破,狠狠将她按倒在大石上。 因为距离铁笼很紧,萧亦霆刚好看的清楚上面的动作。 “施天煞,你住手!”萧亦霆大喊。 施天煞的手正落在梦轻的肩头上,瞥了眼下面气的暴跳如雷的男人,笑着道:“想阻止我,也不是不可能,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放过她,否则……” 施天煞忽然低头,那角度在萧亦霆看来就是轻薄了她,他愤怒大喊:“施天煞,你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青凝。”施天煞仰起头,睥睨着下面的男人,“若是今日给我,我就放了他,不止他,我连你也一同放了,怎么样?” 梦轻呼吸一窒,他要青凝?那东西已然入了安宁王的体内,怎么可能吐得出来? 施天煞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鬓,“安宁王,给你三个数的考虑时间,否则,今天这个女人就归我了。” “放开我!浑蛋!”梦轻想要挣扎,但她服了软骨散,此刻全身的力气就跟一只小猫儿差不多,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 施天煞根本不在意她的那点儿挣扎,开始数着数:“一、二……” 梦轻一颗心揪在了一起,她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 却听下面忽然传来一声:“我没有青凝,我拿命跟你换!” 瞬间望去,那个男人正满脸焦急的在薄雾中注视着自己,那双深沉的眸子不断地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相信我,你会没事。 不知为何,只是这么一个眼神,梦轻就觉得她的人生得到了救赎,她今天真的会平安无事。 “青凝在不在你手上已经不重要,既然你想用自己的命与她还,那么我成全你。”话音一落,不知道施天煞从哪抽出一把弯刀倏地从笼壁竖向飞入。 萧亦霆抬手接住:“你不放了她,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守诺?” “既然安宁王如此不信任,那今天的这笔买卖是做不成了。”施天煞提起梦轻在石林中猛然几个穿越,人已经被带离了那片迷雾林中。 萧亦霆见状有些急了,他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开始在铁笼里乱轰。 然而,就在铁笼被打碎的时候,四周的石头忽然动了起来,他一看情形不好,纵身而起,可人才道上面顿觉一股怪异的气味涌入鼻尖。 萧亦霆迅速让自己下沉会地面,仅仅那一口,他顿觉四肢发麻,上面的雾气有毒! 而这时,原本只是移动的石壁上,忽然钻出了无数把小箭迅速向萧亦霆袭去。 箭太多,太密,萧亦霆脱下外衣在空中不断的挥舞抵挡那些攻势猛烈的羽箭,没一会儿,他已额头冒汗。 看着那些羽箭不停的放射,萧亦霆一边对抗一边集中精力想着破解这阵法的奥秘。 目光陡然被一处与众不同的大石吸引,因为这块石头上有一个凹槽,他身形微转,迅速来到那石头的凹槽袭去。 “砰——” 掌力灌进凹槽中,飞射的羽箭骤然停止,只是那些怪石却更加快速的动了起来。 梦轻在外头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整个心吊在空中:“安宁王!安宁王你还在不在?” 里面除了石头晃动的声音,却察觉不到半丝那男人的声音,梦轻一颗心骤然下坠,难道他已经…… 愤恨的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恰好这男人也将目光投向她:“怎么,心疼了?”但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眉宇紧紧聚在了一起。 完了,梦轻的脑袋轰隆隆一片,只觉得萧亦霆这次插翅南飞了。 第091章:救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不知过了多久,梦轻只觉得天塌地陷在眼前,浓雾中混合着滚滚的烟尘。 施天煞望着那片烟尘脸上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悲伤,他只是送了梦轻的手朝着那废墟中走了两步。 “我的好师兄,你瞒的当真辛苦啊。” 烟尘下,萧亦霆猛然一怔,他知道了?师父与他隐瞒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看着下面游曳的毒蛇,萧亦霆手脚死死撑住两边的石壁才没有让自己掉下去。 石壁的上面已经被那些大石覆盖,只有细微的缝隙穿过,传来施天煞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什么?”萧亦霆喊了一声,已经累得馒头是汗,他不敢下去倒不是怕蛇,一掌便能轰死的东西,只不过下面还有另外一种毒,与这种蛇的血混在一起,便是化尸水,只要下去尸骨荡然无存。 太极门下有四门,而施天煞曾经便是门下最为重视的毒门,可惜他妄动毒门禁术被逐出师门,而他为了方便行动,师父便替他隐瞒了身份。 外面传来阴鸷的笑声:“师兄,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清楚。” 萧亦霆的手忽然向下滑了一下,他死死撑住,冲着上面大声道:“做不到。” “师兄,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施天煞一把将梦轻扯过来,吓得她本能的叫了一声。 “师兄,我可真的要好好享受一下美人的待遇了。”施天煞的手已经贴在梦轻的肩膀上,慢慢的移动。 梦轻恨不得咬死这个男人,本来只是想挣扎一下,却不想一股怪异的感觉至小腹忽然升至掌心。 悄悄地,她动了动,发觉掌心的那簇火苗竟然在驿动,猛地手掌一翻,一股火焰嗖地蹿出。 施天煞的左手忽然一阵灼烧,他猛地收手:“该死的女人,你竟然敢……” 他忽然发觉了什么不对劲儿,被下了软骨散竟然还能袭击他?“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梦轻再次想催动火苗,但只感觉到掌心热热的,却怎么都催动不起火苗了。 施天煞眼眸眯起,再次看了眼自己破损的衣袖,确定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这女人身上哪来的火? 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说还是不说?”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说!”梦轻愤恨的瞪着他,不能对抗,那她就宁死不屈。 “我也想看看里面那个男人会不会为你伤心难过一次。” 他笑着,忽然摘掉一只手套,梦轻看到,那里面的手指全都变成了青黑色,指间还隐隐的有黑气缭绕。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施天煞瞬间心情大好,冲着下面喊道:“萧亦霆,你的女人胆子也不是很大么。” 手猛然朝着梦轻的手臂袭去,只要贴上她的皮肤,那缭绕的毒气就会迅速将她的肌肤侵蚀。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的响声,巨石从那石室的上方四散而去,那个男人玄色的身影从破碎的大石里冲出,天神一般的降落在梦轻面前。 这个要下手的施天煞根本来不及躲闪,身子顿时被萧亦霆踹飞了出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掉进那装满毒物的石室中,施天煞忽然手朝着一旁赶来的守卫抓取,那名守卫正想问,人已经被他踩着当垫脚石。 一声惨叫后,那名属下一头栽进蛇池中,他连喊叫都来不及,顷刻间,便被那蛇血侵蚀的连骨头都不胜。 萧亦霆毫不犹豫的扯下自己的外衫罩在梦轻的身上:“可有受伤?” “没有,我们快走吧。”她动了下,发觉腿根本不像是自己的。 萧亦霆将她打横抱起,两人正要离开,不想施天煞忽然从蛇池中越了出来。 “哈哈哈哈……”他阴戾的笑声回荡在迷雾中:“师兄,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 “你难道想让我替师父清理门户?”萧亦霆眼底闪过一抹血红。 施天煞落在远处的大石上,手里竟然拖着一个泛着血丝的水晶球,有柚子那么大。 梦轻不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只见他捧着那水晶球念叨着什么,然后朝着萧亦霆靠近。 萧亦霆挥手将那水晶球打飞,这举动更加震惊了施天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摇着头,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中了蛊毒,血魂珠便可催动,怎么会相安无事!” 萧亦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因为我的血魂珠,是自己淬炼的,并非你血冥教的那颗珠子,不过,有一事我倒是一直想问你,什么人让你用血魂珠操控我?” “我血冥教只做生意,不问买家,这些事,绝不会透漏半分,除非……你死,因为死人是不会透漏秘密的,哈哈哈……” 听着那刺耳的狂笑,梦轻抓了抓萧亦霆的衣服:“赶快离开吧。” 萧亦霆不再耽搁,抱着她便向外飞跃,掠在空中时,萧亦霆顿觉不对,赶紧抱着她落下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手臂被一条冰蚕丝刮了一条口子,偏他怀里还抱着人,根本无法还手。 而那大石上的人忽的飞身过来,萧亦霆将梦轻赶紧放下,正想回击,却听他扔下一句:“安宁王,祝你好运。”身影嗖地飞出了这片迷雾林。 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袭来,也没再有什么机关陷阱,这更加让他心存疑惑了。 抱着梦轻向外走,每踏出一步他都小心翼翼,就在两人如释重负感觉到四周的新鲜空气时,一群脚步声正呼啦啦的朝他们这里赶来。 萧亦霆正想抱着人抛开,但已然完了,竟然是官府的人! 捕头乍一见到萧亦霆,两条腿顿时朝着地上跪去:“参见安……安宁往。”没想到。活了半辈子,竟然还能亲眼见到安宁王? “参见安宁王!” 此刻,所有的差役全都跪了下去,而萧亦霆就算躲也来不及了。 难怪施天煞这么轻易的离去,竟然是存了这年头,如果皇兄知道他不在南剿匪,不知会怎么想。 梦轻赶紧解释:“你们认错人了,他不是安宁王只是长得像而已。”擅离职守可是重罪,不论皇家还是百姓都是如此。 “无妨。”萧亦霆迈着稳健的步伐继续向外走,扔下句:“找辆好点的马车来,皇后娘娘禁不起劳累。” 皇后娘娘?众人心中疑惑不已,却谁也不敢抬头,就怕人怒了这位王爷,被人当场拍死。 而另一边,一场打斗在半山腰处激烈的进行着。 冰蓝色的身影鬼魅般的挡在了施天煞的路:“那个女人呢?” 施天煞才不想去搭理这位不知从哪来的修行之人,“你的女人何故问我?” “不说是不是?”他一只手在端着的衣袖里运气。 霎时,树林里一阵狂风大作,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风沙一层接一层的被扬起,施天煞用衣袖挡在面前:“你这什么邪门功夫?不在庙里好好念经,跑出来干什么?” “那个女人在哪?”上官羲问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压。 施天煞觉得这一天的抓捕太不顺利了,前遇截胡后遇疯子,索性也不跟他死撑着了,“她被安宁王救走了。” 上官羲翻起的手掌缓缓落下,众人都以为他这是要结束只,却不想他猛地挥出一掌,施天煞顿时一股鲜血从喉间溢出。 “你……”施天煞五脏六腑像被火烤着般难受。 上官羲拿到浅色的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但声音却如在耳边一般传过来:“若是她有任何闪失,你等着。” 听到这话,施天煞气的竟然忘记带左手的手套,指尖上的毒气一不小心沾染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从手臂上传来。 他迅速封住自己的穴位,就近跳进一个水池中,等待水的凉意将自己身上的毒气冲散。 上官羲疯了一般的在四处寻找,就连青青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能听到才怪,青青此刻已经被打发到馥茗斋里面去送信了。 一辆马车从远处呼啸而过,上官羲敏锐的察觉到里面坐着的人,飞身而起,中途连地都没沾,直接飞入那辆马车里面。 “她怎么了样?”上官羲问。 “已经睡着了,想必是被累得太久。”萧亦霆却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上官羲也不强求,只是看向窗外淡淡道:“那些官兵莫非是施天煞引来的?” “嗯。”男人之间,他不想说太多皇家的问题。 只是上了管道时,那些官兵追了过来,不仅如此,就连驻军统领都前来迎接:“属下见过安宁王,安宁王万安。” “不必多礼,皇后受到惊吓,为她找个房间好好休息一下。”萧亦霆道。 那统领也是一愣:“皇……皇后娘娘?”看眼安宁王怀中抱着的女子,赶紧跪下行礼:“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岁。” 梦轻无力的摆了摆手,看向萧亦霆:“你到我一起回宫吧,我向皇上解释。” 萧亦霆却否定:“无妨,我安宁王还不至于让个女人抗下。” 第092章:一滴胎心血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得知是皇后娘娘,驻军统领本要安排到府衙,但梦轻怕影响大拒绝了,只去了驿馆拍了几名护卫把守。 她的软骨散还需要几个时辰后才能缓解,还怀着身孕萧亦霆不敢让她连夜赶路。 到底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他奉命去南平剿匪,如今却出现在盛都,怕皇兄那关不好过吧。 上次皇兄已然起了杀意,难道同胞兄弟一场,竟真的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而房间里,梦轻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种浑身被火烧的感觉,掌心处的那个火印也开始忽明忽暗。 “水,快给我倒一桶水。”她对着驿馆的侍女吩咐,此刻恨不得全身都钻进冰块里。 “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儿,下人抬了个大木桶进来,里面满满的一桶水,梦轻迫不及待的要跳进去。 脚刚要迈向桶沿,忽然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喝止住。 “不可!” 上官羲急匆匆的奔进来,一把将她从桶沿儿上拽下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冒犯皇……” 侍女刚想阻止,抬头望向上官羲那张如仙人一般俊美的面庞,一下子哑然在了那里,她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就连头发和眼睛都是冰蓝色的。 此刻,上官羲并未戴帷帽,也没有打伞,那张清俊风雅的面容就全都露在外面,美的让人不可忽视。 梦轻此刻难受的浑身都在冒汗,她怎么可能管那么多:“伏羲公子,你放开我,我实在……” 上官羲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送到床榻上,对着身后的两名侍女吩咐道:“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公子再好看,也不及她们自己的命重要,两名侍女终于反应了过来:“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犯皇后娘娘!” 上官羲随手扔了一块玉牌出去,上面四个字飘逸如仙的写着“山有伏羲”四个字。 侍女抓着玉牌看了眼,顿时激动了起来:“您……您是伏羲公子?” “还不快去!”上官羲一双清灵的眸子竟像能碎出冰碴一般寒气射人。 “是。” 房门关上,上官羲迅速将梦轻调整在床榻上盘膝与自己相对而坐,“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双手与她合十,一股清冽的气流从他的双掌中缓缓流淌至梦轻的心田,只一瞬间,浑身那股被火烧般的难受便消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泉般的舒适。 许多欢乐的音符在她的脑中跳跃,自己仿若进入了世外桃源,里面开满了淡紫色的蔷薇,那片花海中,她如一只精灵,在林荫小路上跳跃。 一个男孩子忽然闯入她的视线,声音比珠落玉盘还要好听:“赤炼,你别跑太快,脚才刚好。” “我就要跑,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女孩儿回头做了个鬼脸,转身继续奔跑,忽然撞到一堵墙上,鼻子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好好练心法,谁让你们出来胡闹的,跟我回去!” 那堵墙是一个人,一身的白衣似雪一般,但声音却浑厚凝重的像重低音的混响,让人听的有些畏惧却也陶醉。 “我不,我要出来。”女孩儿挣脱。 谁料那人忽然对她身后的男孩儿出手,让女孩彻底震惊住,大叫着:“你干什么?” “他没有看好你,就该得到惩罚!”男人再次出手袭击。 女孩儿再次回头,场景竟然变了,一座山峰,两道人影,白色的身影屹立在山崖上,风猎猎的刮着他的衣袂,而另一道身影则被封在冰块中,似乎与冰块融为了一体,全都成了冰蓝之色。 画面再次回闪,梦轻又看到了手中的剑刺在男子的胸口,鲜血从他的胸膛汩汩流下,而他的眼,他的发,依旧是那片迷人的冰蓝。 忽然,一种快要窒息的痛从她的心口蔓延,那双手似乎染满了罪孽,她杀了他,还有满地的尸骸,满眼的血…… 猛然睁眼,看到的只有刚刚收手的上官羲,那身冰蓝的颜色与幻想中竟那般温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羲轻轻抬眼:“娘娘在说什么?” “刚才,我梦中的场景,与你一模一样。” “娘娘也说了,那是场梦,梦中的事情我怎会知?”他悠然下床,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若仙。 梦轻抓紧自己的心口,发现那种窒息般的痛楚已然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是场梦。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一切不止是一场梦那么简单,可惜那抹白色的身影她没有看到脸。 上官羲端了杯水过来:“喝了。” “你不是能窥探人心么。”梦轻接过,一口饮下。 “你就当做一场梦吧。” 梦轻望向他,脸上看不出喜忧的神色,却不知为了,这话里竟给人一种无奈的伤感,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这双平静如湖的眼眸里,竟也会散发出锐利的锋芒。 “我刚才到底怎么了?”梦轻动了动,觉得此刻浑身舒畅,不光是软骨散被解了,她的内力竟然增长了十倍。 上官羲将杯子送回桌上,转身望着她:“你体内的赤炼你不懂得修炼,所以在你身体微弱的时候产生了反噬。” “那怎么办?难道这东西根本没用?有办法拿出来吗?”梦轻看着自己的掌心心头焦急不已,她被赤炼所反噬,那安宁王是不是也对青凝有反噬?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上官羲道:“只要安宁王不妄加调动青凝之力,便暂时无恙,你的体质特殊,尽快修炼让赤炼与你融为一体。” “那……怎么修炼?” 上官羲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看的梦轻浑身不自在,那目光似有望穿秋水之势,仿佛她是他的挚爱之人。 她恍然大悟:“就是刚才那般?”但即刻烦恼起来,“还要经历那场梦?” “不会,刚才是第一次,所以才会这样。”你若不想记,它便不会再出现。 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梦轻没有半丝不适,想到安宁王,梦轻一刻都不想耽搁,求着上官羲连夜带她回京。 但萧亦霆远比她想的周到,在城门处便让人将她拦截下来,直接将她接回了寺庙。 青青托着孟瑾凡风尘仆仆的赶来,那威武的坐骑简直威风的不要不要的,路上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 “瑾瑜,你怎么样?听说你被人绑架了,有没有受伤?”若是方便,孟瑾凡恨不得把小妹浑身上下都检查个遍。 “我没事,你别乱担心,是以沫告诉你的吧?”梦轻欣慰以沫平安无事。 “以后再去任何地方,哥哥陪你去,怎么能擅自行动,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孟瑾凡庆幸青青能感应她的安慰,察觉到她遇了危险,青青第一时间带着他去寻找,走了半路遇到被送回的以沫,询问了情况急急的抄小路奔去,半道上青青说主人没事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他又跟青青往回赶,这才遇上。 “没关系,我以后再出去会小心的。” “皇后还想去哪啊?”女人蕴含怒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梦轻抬眸,见太后正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了一行人兴师动众的朝这边走来。 惊吓之余赶紧跪地:“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 “草民拜见太后。”孟瑾凡赶紧跪下。 “哀家罚你到来洪寺抄录佛经,看来皇后倒是过的潇洒,终日游荡外界,还险些落入贼寇之手,你好大的胆子!” “臣妾该死,臣妾不该乱走,幸得安宁王巧遇路过才得以脱身,还请太后代为向皇上求情。”能为他开脱多少算多少吧。 “这笔账哀家还未与你算呢,安宁王怎么如此巧合与你相遇?莫不是皇后何时勾结了安宁王不成?” 梦轻惊吓的抬眸,对上太后那双凌厉的眸子,心底蓦地一颤:“太后,臣妾与安宁王之前清清白白,请太后明察。” “清白不清白,哀家可不敢说,三个月前,安宁王便以倾城之身多次潜入鸾凤宫,夜宿在那,怎知你二人不曾苟且!” 梦轻惊恐的睁大眼眸,原来,倾城的行踪全都在太后观察之中,这一切根本不曾是秘密! 这时,一直为作声的上官羲缓步上前,他单手执了个佛礼,虽然他并未皈依,但身份在整个大梁倍受尊崇,无需行跪拜大礼。 “太后万安,您所言之事未免太过飘渺,皇上怎么会允许内宫发生如此混乱之事?想必是有人刻意挑唆而已。” 太后虽不如先前那般凌厉,却也不算客气:“伏羲公子,你是世外之人,莫要理皇家之事。” 一句话,让上官羲彻底没了说话的余地,想了想,他便隐退在此地。 梦轻反倒松了口气,她不想牵连太多人,太后既然说了这些话,想必今天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太后,若是不信我,大可废后!” “废后?”太后嫣红的唇讽刺的扬起:“你以为皇家的事可如此轻易解决吗?”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太后,臣妾知道一法,可验这胎是否为皇上骨肉。” “瑾瑟?”孟瑾凡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声音骤怒:“谁准你来的?你竟敢口出狂言,想害死皇后,害了整个孟家吗?” “放肆!皇家妃嫔岂有你一平民教训,别以为你是忠勇侯之子就有资格在哀家面前叫嚣!”太后挥了挥手,“把他拖出去!” “太后,您不能听人随意挑唆,皇后这……” 梦轻有些急了:“太后,有什么您冲我来,绝对不能伤害我哥哥!” 身后,庞大的青青正在呲牙咧嘴。 太后看着那凶猛如虎的麒麟兽,眼底闪过一丝惧怕,“皇后难道想对哀家动手不成?哀家只是赶他走,又未说对他如何。” 听到这,梦轻松了口气,低声对身后吩咐:“青青,退下。” 青青再次朝着太后等人呲了呲牙,不甘的向后退去。 孟瑾瑟今夜的装扮早已超乎了贵人的规格,七屏的凤钗斜簪在发间,一身蜀绣的宫装将她衬托的十分美丽。 “皇后姐姐,妹妹也是为了咱们侯府一家好,我这里有几滴长公主的血,只需要您验证一番便可。” 梦轻从她的眼睛里已然看到了狠辣,所谓的验证,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怎样做?” 孟瑾瑟笑容嫣然,说出的话却阴毒无比:“只需要娶您的一滴……胎心血。” 第093章:母蛊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胎心血?呵,她怎么想出来的,当真以为她怕了他们不成? 可太后却坚信不疑:“孟贵人这个提议甚好,皇家血脉由不得混淆,此一验证,也好证明皇后你的清白,皇后还需还好配合。” “那臣妾倒想问问,这胎心血,当如何去取?”梦轻讽刺的望着他们。 孟瑾瑟上前一步:“这容易,我们带来了稳婆,只要在你腹部寻找胎心的位置割一个口,从里面放几滴血出来便可。” 梦轻手掌微动,丹田那股内力渐渐被她调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波动缓缓传入她的掌心,若他们再敢得寸进尺,她梦轻绝对不会惯着这个女人。 偏偏孟瑾瑟还不知死活:“姐姐,你这般不配合,莫非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当真……”她惊吓的捂住嘴。 梦轻再也不能忍了,手掌猛地抓起,内力骤然传递至掌心。 “太后!使不得。” 竹林小路上,怀远大师带着一众弟子匆匆赶来,双手合十向太后行了个佛礼:“贫僧参见太后。” 赵太后不敢再居高,赶紧起身回了个礼:“怀远方丈,怎么惊动您了?” 怀远只是笑了笑,面容依旧和蔼:“我佛慈悲,豺狼尚且有一善,不知太后为何要至皇后娘娘于死地?” 这话重重打了太后的脸,一时间,太后的脸色差点绷不住:“怀远方丈误会了,哀家不过是想为皇家正一正血脉,是皇后不肯配合,大师乃佛门中人,自然不谙皇门中事。” “阿弥陀佛,皇家之事,老衲自然不必过问,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在我来洪寺清修,便为我佛门中人,老衲,也是管得的。” 太后彻底被这个老秃/驴惹怒了,要不是大梁从上佛教,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和尚,一样拉出去砍头。 狠狠抓紧自己的袖口,太后强势道:“怀远大师莫不是要与皇家为敌?别忘了这可是大梁的国土。” 一时间,怀远有些无言以对,纵然他们为红尘以外之人,却也逃不出这凡尘的约束。 见怀远不再多说什么,太后赶紧命令人动手,皇上此刻还未警觉,否则等他来了就晚了。 “母后今日来莫非就是要至我孩儿于死地的吗?” 萧亦衡带着怒火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院子里的人瞬间跪了满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皇帝……”太后惊得有些不知所措,牵强的露出一丝笑容:“皇帝怎么来了这里,安宁王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萧亦衡径直来到梦轻的跟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朕若是再不来,怕就见不到皇后了吧?” 刚才伏羲公子急速赶到宫里向他禀明,他也是首次知道伏羲公子除了有知未见的本事,竟然还能平步如飞。 若不是他带着自己急速赶往此处,他的皇后是不是真的要命丧这些阴毒的女人手里? “皇帝误会了,有些话此处人多怕不方便,不若进屋再行商议。” 萧亦衡将人搂紧:“不必了,朕的女人,朕要带回皇宫好好看护。”目光锋利的看向孟瑾瑟。 孟瑾瑟吓得瞬间缩到了太后的身后。 梦轻却心头紧张不已,回宫怎么行?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出来,如今难道还要回去吗? 萧亦衡以为她怕了,声音轻柔落在她耳边:“别担心,从今以后,朕绝不再让人动你一根汗毛!” 太后身子蓦地一颤,连发上的金钗都摇摇欲坠,皇帝这是跟她彻底决裂了?因为那个女人? 眼眸眯了眯,这个时候还是要顺着他的,“皇帝,哀家或许不该过多干涉,既然你坚信自己的骨肉不会出错,那哀家依了你便是,可哀家好歹是太后,已然放出话去要皇后再次祈福诵经三月,如今才一月不到就要把人接回去,让哀家在宫中如何面对众人?” 梦轻一听心头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半边:“皇上,太后说的对,臣妾确实不该这时候回去,您这样,会让群臣以为臣妾祸国殃民的。” 半娇嗔半呢喃的样子,像长了爪子挠在萧亦衡的心头,痒的他真想把人好好搂在怀里安抚。 自己的皇位是太后争取来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孝敬,想了想,他忍着心头的痒痒,最终点了头:“好吧,那就委屈爱妃再在此处住上俩月,不过,你怀有身孕,不可吃素。” 怀远大师执着佛主娓娓道:“阿弥陀佛,此处说来也不算来洪寺的范围,皇后的饮食可当自便。” 萧亦衡松了口气,目光看向她又高了些的腹部,询问道:“进来有没有何不适?朕叫太医来给你瞧瞧,这是朕的第一个皇子。” 送走了他们,那句话始终在梦轻的脑子里回荡,萧亦衡的第一个皇子,也是她意外得来的孩子,若是她离开了,总是有种做贼的感觉,偷了人家的孩子离开,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可她真的不喜欢萧亦衡,与他有多少嫔妃无关。 夜里,她猛然惊醒,把青青吓了一跳。 “主人,你怎么了?”大爪子赶紧搭在她的手臂上,窥探她的内心。 梦轻快速抽走:“没事,安宁王有消息吗?” 青青摇了摇头,它天黑是还帮主人出去找过,可是都没有他的任何身影,毕竟他不是主人,它还没有感知他的能力。 梦轻一颗心怎么都放不下,“皇上不会对他下毒手吧?自顾狡兔死走/狗烹,但凡皇帝,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权利落在他人之手,清君侧是早晚的事。” 皇宫有一处无人踏足的禁地,而这禁地并非真正无人踏足,而是能踏足此地的人,非帝王莫属。 推开陈旧的书架,萧亦衡在烛火的带引下迈下台阶,底下传来阵阵水滴落的声音。 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被拷住手脚的人动了几下,沉重的铁链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呃……” 蓬乱的头发下,一双赤红的眸子盯着缓缓走进的“猎物”,兴奋的猛地咧开一口牙齿,发出凶猛的叫声。 萧亦衡心底仍旧划过一丝愧疚,但也紧紧是一丝而已。 “皇上。”潘荣喜将怀里的一个水晶瓶子递出。 萧亦衡将那瓶子捏在手里,里面一只白色的拇指大小的虫子在缓缓爬动。 他举起手里的瓶子弹了两下,瓶子里的虫子忽然动了动,而被铁链拴住的人也猛地一惊,顿时学着那虫子的样子趴伏在地上,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狗。 萧亦衡看着他这幅样子,唇角满意的勾起:“朕亲爱的皇弟啊,这一天,并不是朕所期待的,别的朕或许可以纵容些许,但,女人和江山,是万万不能让的。” 那颗蓬乱的头只是微微歪斜,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萧亦衡盯着瓶子里的虫子:“原本以为蛊师真的死了,可直到那场大火才让朕明白,这下蛊的人分明就是母后,朕这才留心在她的宫中翻找,果然不负朕望,这母蛊,就在这里,即便皇弟你再练就十个能自控的血魂珠,也白费。” 铁链动了动,萧亦霆再次发出古怪的叫声。 “很好,既然如此听话,朕就将你放出去,记得,要让她彻底死心,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感激,是很可怕的。”想到来无岛上的三天,就像一根刺扎在萧亦衡的心头,让他没日没夜的难受着。 递了个眼神,示意潘荣喜将人放了。 潘荣喜有些发抖,“皇上,他不会……袭击您吧?” “朕有蛊母,怕什么。”再厉害的东西,可不能抗拒蛊母的控制。 闻言,潘荣喜这才壮着胆子靠近安宁王,将他手脚上的链子解开。 得到放松,安宁王顿时如一只凶猛的野虎,冲着面前的两人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 梦轻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站到床边,今夜又是月圆,恐怕他的蛊毒又要发作了吧?不知道他身在哪里?今夜又怎么熬过去的呢? 嗖—— 一道影子飞了进来,钉在窗框上,是一枚飞镖,上面还钉了一封信。 她快速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安宁王失踪已有两日,请娘娘多加小心。 “什么人?”梦轻冲着窗外喊道,可是外面静的只能听到阵阵的蛐蛐叫,什么人影都没有。 到底会是谁呢?安宁王武功那么高强,谁又能伤的了他?莫非是血冥教? 心头骤然一紧,血冥教阴损,什么办法都能用,只要能达到目的,现在前有皇上的怀疑,后有血冥教的追击,她真怕安宁王会凶多吉少。 以沫从矮炕上起来:“娘娘,要不奴婢给你做吃的。” “不必,我吃不下,只是睡不着而已。”而且今夜她的心特别烦乱,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想了想,她步出屋子,借着月色在竹林小路里穿梭,奔着傅西公子的屋子走去。 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庞大的身躯在月色下如同一座山雕,要不是那凌乱的头发垂下,她真的还认不出那是一个人。 “嗷——” 一声刺耳的狂吼,惊得梦轻差点魂飞魄散,正想拔腿而逃之时,她却看清了那张脸——安宁王? “王爷,你怎么了?”梦轻伸出手,这样狼狈的安宁王,即便是身困来无岛她都不曾见过,如今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不自觉,她的语气里带着愤怒。 “嗷——” 又是一声嘶吼,那个似人非人的庞大身影忽然伸出双手朝她的脖颈抓去…… 第094章:他不是个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刹那间,一道冰蓝色的身影迎着月光飞来,一把将梦轻从“猎兽”的魔爪下移开,直到落在另一个院落里才放手。 “他现在神志不清,已经不是平常的安宁王。”上官羲低声道。 梦轻看他一眼,目光依旧朝着那片竹林望去,“你是说,这才是人们口中那个残暴肆虐的安宁王?” 从孟瑾瑜的记忆中她了解到的,安宁王残虐狂暴的根本就是一只嗜人魔,无人不怕,但从她遇见他开始,除了几次对她的威胁,那个男人至少从没有真正伤害自己的命。 上官羲凝重的点了点头:“倾城公子的出现,就是为了控制这个安宁王,但以前他尚有一丝理智,此刻不知为何。” “我……我的血,我要去救他。”梦轻抬手拔下上官羲发上的簪子,直接朝自己的手臂刺去,她的血就是解药,能够帮他压制蛊毒,说不定还能帮他彻底解除。 “没用!”上官羲捉住她刺向手臂的簪子,头顶失去固定的发冠瞬间掉落在地上,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飘逸的滑落下来。 “你的血只能止一时,还是情况稍好的安宁王,这种时候恐怕无用。” “怎么无用,十五之期,他那么严重我都能用血克制,这种时候也绝对可以。”景婳挣脱他的手想要冲回去。 上官羲双臂一横,再次挡在她的面前。 梦轻这次真的有些怒了,她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上次没记错,你是蓝陵国的人,蓝陵国是大梁的宿敌,你根本就是想安宁王死是不是?” 上官羲身子轻颤,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这表情看在梦轻眼里就是默认了她刚才说的话。 “伏羲公子,你隐藏的好深啊!” 梦轻用力甩开他:“我告诉你,今天有我梦轻在,谁也别想伤害他!” 就在她转身之际,上官羲忽然抓住她的一只手,没有在意她口中变换了的名字,目光执着的想要她给出一个答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阴险之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梦轻甩开他,消失在这小院中。 等她来到竹林时,里面已经没了安宁王的身影,她一路找到了自己的院落,院子里一片凌乱,所有的东西都打翻了。 “以沫!青青!” 梦轻大声呼唤着,好半晌,才见水缸里钻出个人头来。 “娘娘……” 以沫带着满身水从缸里跳出来,惊吓的浑身颤抖:“安宁王他……他……他好可怕。” 梦轻抱住她安慰:“没事了,没事,青青呢?你有没有看到安宁王朝哪个方向跑了?” 一道小小的金色身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迅速变成了猛兽的大小,“主人!” 梦轻狠狠在它脑袋上拍了下:“你怎么这么没用,白长这么大了,竟然还怕的变身藏起来。” 青青拿它的大爪子柔柔脑袋:“人家要是伤了他,你可能杀了我的心都有。” “我……我怎么可能。”梦轻拒不承认。 “难道你刚才不是对伏羲公子那样了么?”青青不服气的盯着她,必须要她承认。 想到自己刚才的紧张,难道她刚才对上官羲过分了吗? 甩掉脑中的想法,此刻她着急的是安宁王的下落,她不想那个男人有事。 “你们先休息,我去找他。”想必他应该会回幽兰苑。 此刻,本该静谧的幽兰苑中,那些隐藏的侍卫全部冲动,从善如流的对付面前的这个“猎兽”,手中带刺的铁球被摇得哗哗作响,却不敢擅自上前。 萧亦霆站在众人中间,血红的目光在那些人头上一一扫过,似乎没有一个是令他顺眼的,既然不瞬间,那就杀了。 倏然出手,一颗带刺的铁球被他的掌风震碎,张力直接袭击到了那个挥舞铁球的人头上,顷刻间,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拍成一滩血红的泥水,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目光又落在令人身上,吓得所有人顿时退后好几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蔺伐大声含着,手里的血魂珠这次竟然一点作用都不起了,王爷到底怎么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人,试探着开口:“王爷,皇后娘娘想见您,您见见吗?” 萧亦霆的头歪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这个人是谁,但眼底的血红骤然浓郁,他骤然跃起强烈的掌风在那群顺眼的“猎物”头上掠过。 顷刻间,十几名精卫血肉横飞,鲜血溅到那棵玉兰树上,染红了树干。 这样的场景连蔺伐都没有想到,以往,王爷会杀人,但像这么残忍的场面少之又少,连她这被从小训练出的死士都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血红的目光注意到了她,卡卡作响的手指动了动,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朝蔺伐的头袭击而去。 蔺伐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快的她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精卫统领赶紧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一起上!” 梦轻赶到的时候,萧亦霆的时候,几十名精卫正挥舞着铁球朝着他的身上袭去,他都那样了,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对他? “都给我住手!”梦轻陡然一声,惊停了那些挥舞铁球的人,而这一声也让蔺伐从萧亦霆的掌下得救。 可是,她的叫喊声却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 他的脸上并没有戴面具,发丝凌乱,目光狰狞,望着她的唇扯了扯,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忽然朝着梦轻奔去。 梦轻就站在那没有躲开,但手里的簪子却已将手臂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正从伤口一点一点低落在她的掌心里。 眨眼间,萧亦霆已然到了眼前,掌风如闪电般的朝她的面门攻去。 梦轻忽然头一歪,掌心的鲜血顿时击入他的唇中。 鲜血的味道唤醒了他的渴望,小巧的手,指缝中都被他噬的一点不剩。 渐渐地,那满身的狂躁安静了下来,但那双眸子依旧赤红一片。 “王爷,萧亦霆,你能听懂我说话是不是?是的话,你就点点头。”梦轻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首次变得这么不堪,他该是骄傲的,让人不可侵犯。 忽然,萧亦霆的神情陡然一变,赤红的目光瞬间变得狰狞,他裂唇一笑,手掌带着强劲的内力袭上梦轻的脖颈。 梦轻被他的动作袭击的措不及防,即便她已然调动起内力依旧不能跟他此刻的力量相抗衡,而她的反抗却让他更加想杀了她。 “放开她!”另一道清凉的掌风忽然袭来,那冰蓝色的身影在月色下像一道流光清灵划过。 萧亦霆抬起另一只手抵抗,而掐着梦轻的这只手却并没有松开,梦轻在他的掌心下像一个布袋,被拎来拎去。 “放开她!”蓝色的身影躲开他的攻击再次袭来。 蔺伐大喊一声:“保护王爷!”她可以让王爷杀,但是任何人也不能伤害王爷,即便是他的好友伏羲公子也不可以。 本来上官羲与萧亦霆对战旗鼓相当,可在那些绊脚的侍卫面前,独虎架不住群狼,功夫再高也没办法近萧亦霆的身。 可这是,萧亦霆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梦轻的脸上,手掌再次用力。 梦轻运功,火焰忽然至她的掌心轰出,但诡异的是,那火焰在碰到萧亦霆的身体时,竟然能毫发无伤。 萧亦霆掌心倏然用力,梦轻只觉得脖颈一紧,想必她今天势必会丧命与此了。 索性,她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那只手忽然从她的脖颈上移开,睁开眼,见到萧亦霆忽然捂住自己的头发起狂来,阴戾的声音从他的口中阵阵吼出,在月色下尤为慎人。 “还不快走,孟瑾瑜,你快走!”上官羲猛地从围攻的人群中挣脱出来冲到她的面前。 “他……他怎么了?”梦轻不能走,看着这样满身痛苦的萧亦霆,她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丢下。 “萧亦霆!你怎么了?你头疼吗?”梦轻不怕死的再次上前,她不是不怕,但让她就这样丢下几曾为自己舍命的男人,她会良心不安。 萧亦霆忽然看向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赤红的目光忽明忽暗,脑中两个声音在疯狂的争吵。 “杀了她!” “不能杀!” “杀了她,一切都好了。” “杀了她,我让你死!” 手指上那条血色的红线迅速朝着他的手腕蔓延,在他内心挣扎的瞬间,那条红线被梦轻所察觉。 不知是不是本能,她拿起手里的簪子在红线的根源处猛然划破,将自己的鲜血低落在他的伤口。 渐渐地,萧亦霆彻底冷静了下来,面前的场景也清晰的进入他的脑中。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自己蓬乱的头发,还有满地的尸骸,而刚才的一幕正闪电般的在他脑中重演。 他回眸,看着满目担忧望着自己的女人,一颗心狠狠的抽痛着,他对她……做了什么? 见他冷静下来,上官羲也不再动手,四周的精卫也跟着安静下来。 “你……你还好吗?”梦轻抬手,触碰他的脸,想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安抚他那颗不安的心。 他不安吗?萧亦霆却是如此,可他不安的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最残忍,不为人知的一面竟然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像个什么?一个没有人性的猎兽! “滚!” 第095章:不配叫他的名字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怔了一下,难道还没褪去?在来无岛时一次就好使了。 她扬起簪子打算在手臂上再刺上一次,凌厉的掌风骤然将她握着的簪子打飞,微微泛着红的眸子愤怒的望着她,低沉绝冷的声音吼出:“滚!别以为你身为皇后就可以随意驱使本王,从今以后,若是你敢再叨扰本王的安宁,本王让整个孟府陪葬!” 梦轻颤了颤身子,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眸,不是因蛊毒引发的红,而是愤怒的红。 “萧亦霆,我做错了什么?” 萧亦霆的手骤然掐住她的脖子,那双脚被提的已经离了地,此刻的梦轻已然怀孕四个多月,腹部的重量让她的体重又增加了不少,纤细的脖颈怎么禁得住身体的重量。 上官羲迅速攻打过来:“萧亦霆,你放开她!” 萧亦霆侧身夺过上官羲的袭击,性情变得正常的他与上官羲只能打个平手。 “不能伤害王爷!”蔺伐吼了一声,带着众人再次将动手的上官羲围住。 没有了障碍,萧亦霆轻轻勾起唇角,讽刺的道:“看来皇后娘娘当真是勾三搭四,对本王妄动痴心,如今就连伏羲公子也被你俘获心智,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本王绝不能留!” 梦轻这次没有挣扎,她在等,等他自己放手,她不信安宁王会真的对她动手,一切都只是他徐晃的假象。 然而,萧亦霆却似能看出她的心,声音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令人发指:“你以为本王当真只是说说?” 那边,上官羲被一群人齐齐围攻绊住了手脚,他怒喊道:“萧亦霆,今日你若敢伤她分好,我势与你为敌。” 萧亦霆回眸,眼底闪耀着嗜血的光芒:“一个连皇上都不要了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 你不敢,你绝对不敢! 梦轻紧紧锁着他的双眸,在心底千遍万遍的告诉自己,可是,回答她的却是窒息般的痛,她几乎听见自己喉管碎裂的声音。 就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萧亦霆的手猛地一甩,梦轻如同一个布袋在空中飞起。 蓝色的身影倏然从地上跃起,在那道纤弱的身影落下时,稳稳的接住,手掌毫不犹豫的抵在梦轻的后背将内力缓缓注入。 他那双像是淬了冰的眸子望向那个绝情绝意的男人,本就过白的脸色此刻因怒气白的更似落满了银霜:“萧亦霆,今日你我,再非好友!” 夹着那道身影,流光般的消失在这片夜空中。 “王爷,您……” 萧亦霆愤怒的回头,“不想死的都离本王远点,今夜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半句,本王会让你们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蔺伐惊得身子僵在原地,抬头望去,见王爷久久盯着皇后娘娘离去的夜空发着呆,那高大如神祗般的男子,此刻竟莫名让人觉得孤寂,让人心疼。 她揣想的一点都没错,难怪皇上会警惕,王爷竟真的对皇后娘娘…… 不是倾城公子,不是神志不清的王爷,是真真正正的安宁王! 怀远方丈退掉袈裟,正要吹灯,窗户猛然被一阵狂风扫开快如闪电的身影倏地划过。 若是旁人只以为这一切是一场错觉,可此刻的怀远方丈却敏锐的向后望去,床榻旁,上官羲手捧着皇后娘娘站在那里。 “阿弥陀佛,伏羲公子,您这是……” 上官羲将人放在床榻上,把梦轻的腿摆放成盘坐的姿势,两手抵在梦轻的背后:“我需要大师您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让她打通任督二脉。” 怀远方丈一双微垂的皮蓦地掀起,手颤抖的指向那人“你是说你……找到了?” 上官羲没有回答,人已经闭上双目为梦轻运功疗伤,前几天刚刚为她输完真气,最怕的就是忽然闭气,这一闭很可能让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如今的他,内力虽然强大,可却是至阴的,并不适合身怀有孕的她,所以需要怀远方丈以金刚经为她护体。 半个时辰后,上官羲与怀远方丈双双收回内力。 上官羲将梦轻从床榻上抱起,刚才,他又给她渡了两成内力,而她自身的内力也在成倍的增长,只要她不偷懒,功力抗衡一般高手没问题。 “多谢怀远方丈。”上官羲微微颔首。 怀远方丈的脸上却露出一抹伤悲,他重重叹了口气:“你是决定了吗?” “早晚的事。”上官羲道。 怀远方丈没有说什么,却将一串佛珠递给他:“若是遇到危险,这个可助你避难一时,日后……多加小心。老衲难得遇见一知己,如今却又要失去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他记得,这个女人曾经最常说的便是这句话。 以沫在院子里记得只跺脚,“你不是说你主人有危险么?” “嗯!”青青不吝啬的点头。 “那你还坐在这?” “现在已经没事了。”它刚才也吓得不轻,正要赶过去,却发现主人的危险没了,怎是奇怪呢。 “回来了!”以沫飞快的冲过去,“娘娘怎么睡着了?” 你不是该先看看主人为什么躺在伏羲公子的怀里么!青青腹诽着,担忧的走过去,它可没以沫那么头脑简单,主人竟然晕倒了。 “她没事。”上官羲自动解答,将人放回屋子里便离开了。 其实梦轻已经醒了,那一幕像把刀扎在她的心上,萧亦霆……不,安宁王,呵呵,她连喊他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是吧? 梦轻死死抓着身子下的褥子,好,既然你这么迫切的想让我滚,那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便是。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用力擦去,一直以来的决心,这次终于有人帮她料定了。 太阳升起又是一个大好的天气,只不过到了这浓重的深秋,风一吹,枝头的树叶哗啦啦的往下落。 梦轻穿着暖和的披风,将昨天发生的不愉快全都吞咽道心里,不去想,也不去问。 望了眼天空最后一波飞远的大雁,她裹紧披风朝着来洪寺的侧门走去。 不知道谁跟怀远方丈打了招呼,整个来洪寺里,她可以自由出入,宫里那位皇上爷的禁足令在这里等同于废话。 只是才迈出门槛,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娴妃风情妩媚的施了一礼,“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在你眼里还配叫皇后吗?” “娘娘这是哪的话,您在哪,只要皇上认同,您怎么会不是皇后呢,只不过这后宫的掌权……” 娴妃抚着手指上的戒指,那枚戒指是内务府命人打造的,那团梦轻曾见过,世上独一无二,她肯在自己面前显摆,估计是萧亦衡送给她的,可惜她的目标选错人了。 绕开她往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跟前走。 “喂!”娴妃觉得称呼不大对,赶紧改了回来:“你怎么能离开,不是皇上禁足了吗?小心我回去跟皇上告状!” “好啊,你告啊,告诉皇上,你来气的本宫腹痛难忍痛失小皇子,看看皇上怎么回答你。” 娴妃身子颤了颤,想不到皇后如今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偏偏还掐的是她的死穴,皇上最痛恨女人之间的争斗。 梦轻见她不敢再纠缠,直接上了马车,今天那些陈腐的泥已经差不多了,她要去监督将那些泥料制作成成品,并亲自烧窑。 她到了时却一个人都找不见了,奇怪的在整个窑地里搜寻着,那位师傅曾答应过,绝对不会食言的,怎么人没了呢? 青青从她脑袋上探出:“他们在那里。” 梦轻顺着它的大爪子的方向望去,最矮的一个窑窖里,却并没有火光,就连窑门都做的十分绝妙。 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别有洞天,长长的桌子上,一个个泥塑的雏形依然做好,且做的竟然是梦轻所创的紫砂壶,而师傅们足足有上百人,全神贯注的修饰手里的泥壶。 “你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难道古代已经有了这种合作生产? “距离最近的老者道:“您是这壶的主人?这样的泥壶好看是好看,但是真正的将它烧制的没有裂纹,没有瑕疵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 梦轻点点头:“您很厉害,照着能做成这样。”以为这个是人物藤蔓的外形,因工艺十分特殊,没有十年功底的老人是根本不会雕刻的。 “娘娘,这窑火,怕是要明天才能撤,要不您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来弄。” “那怎么行。”梦轻笑了笑,道:“你们在门外守着,等到我说进来的时候再进来,”人已经窑炉走去。 那些被雕刻好的壶一一送到她面前检阅,若是有特别好的,她当然是要搜为己用,在茶楼里才会让更多人认识到紫砂壶的魅力。 窑窖里的人捧着成品一一送进这个高大的窑炉里。 梦轻遣散了所有人,开始对着炉子里的火催动。 呼——呼啦啦—— 一阵怪异的声音,她竟发现自己有了六分内力,原本需要半个时辰搞定的紫砂壶,如今只要催动火苗半个时辰就能将紫砂壶烧制完成。 梦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手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只是火光加倍了,脸上却热得冒汗。 而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息忽然袭了进来。 第096章:眼底空空,心底空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转回头,上官羲已然收手,他提醒道:“内力不要一次消耗太多,你尚未完全掌控,容易虚脱。” 听了这话,梦轻赶紧将手上的力道减轻,里面炽烈的火焰也从蓝色变为蓝白色。 “我有点控制不住,难怪呢。”梦轻自嘲的笑笑,唇角那样苦涩。 上官羲的目光却落在她眼下的乌青上,还有她脖颈上的瘀痕,那双冰蓝色的瞳眸缩了缩,问了句:“打算离开吗?” 梦轻诧异的看过来,他怎么知道? 上官羲清淡的唇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我可以帮忙。” “对不起。” 忽然,她说了这么一句,让上官羲有些不明所以。 “是上次对你说的那句话。”她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怀疑上官羲。 “我不会在意。”不论你对我如果,你,永远是你。 娴妃回宫后,气的七窍生烟,因为她刚刚向皇上说皇后擅自离开寺庙,皇上要她守好嫔妃的本分! 嫔妃的本分,哼,说到底她还不过就是个妃,什么时候真的把皇后那棵树扳倒了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正气着,迎面正巧走来了静妃:“你站住!”娴妃颐指气使的冲过去:“见到本宫为何不打招呼?” “娴妃娘娘,你我同为妃位,客气,便打,不客气,便不打,有何异议吗?”静妃毫不畏惧的看着她,她已经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你……”娴妃手指着她半晌也没说出什么错来,眼睛一转,倒是有了主意:“皇后身怀有孕,皇嗣不得照顾,不如静妃前去侍奉皇后娘娘如何?” “娴妃姐姐真是谬赞了,妹妹未曾生养,怕照顾不得皇嗣,娘娘倒不如亲自去照顾的好。”静妃直接朝远处走去,不跳她挖的坑。 可娴妃怎么可能这么善罢甘休,“本宫若是去照看也不是不成,听闻皇后盖得被子都是妹妹亲手做的,不如,你再做一场让我为皇后娘娘送去?” 静妃谨慎的盯着她:“娴妃,你又想借刀杀人?” “妹妹这话怎么说的,若是这般冤枉我,那就去皇上面前评理!”娴妃拉着静妃就往勤政殿的方向扯。 静妃哪有胆子敢去惹皇上,“好!不就一床被子么,我看你娴妃能使出什么手段。” 三日后,娴妃带着静妃新做的被子再次去了来洪寺,但被子却让孟瑾瑟抱在了怀里。 奇怪的是,皇后的房门竟然紧闭着,以沫和青青被赶到了外面。 以沫见到娴妃这个时候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给娴妃娘娘请安。” “呦,怎么在外头站着,不进去伺候主子。”娴妃笑着向里走去,她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以沫赶紧挡在门外,“皇后娘娘今天身体不适,娴妃娘娘孟贵人都请回吧。”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娴妃惊讶的张大嘴,“那还了得,孟贵人,快,咱们赶紧进去看看皇后娘娘,若是病了皇上会心疼的。” “娴妃娘娘……”以沫想要横在前面,被小公公一把挥开。 “嗷呜——” 青青小小的身体忽然变成庞然大物,凶猛的挡住所有人。 宫人们吓得失声尖叫,差点丢下娴妃逃命去了。 娴妃也怕,怕的心脏咚咚直跳,但这东西若是伤了她,看皇后怎么跟皇上交代,他们孟家也休想逃过吴家的讨伐! 想到娘家给自己撑着,娴妃也不再畏惧,“皇后娘娘定是被这东西伤了,把它杀了!” 身后带来的侍卫扬起手里的长茅朝着青青刺过去,青青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自然不敢轻易杀生,庞大的身子猛然跳起,将那些刺来的长茅悉数折断。 娴妃趁着乱成一团迅速推门而入,可身体却僵在了那里。 “皇……上……” 都已经看到了,梦轻索性也不做什么补救了,扔掉手里沾着血的面纱整理自己的衣服。 萧亦衡烦躁的扫了门前的女人一眼,“何事?”脸上顶着有小拇指那么长的一道口子,正鲜血汩汩。 娴妃刚想说什么,猛然看到皇上脸上的伤口什么算计都忘了,直接冲了上去:“皇上,谁这么大胆?竟然把您伤的?您快跟臣妾回宫看御医。” 回宫?让他这幅样子么! 萧亦衡心头那个堵得慌,想到这个女人被安宁王吓到,亏他担惊了整整三天,特意将国事撂下来看她,这就是她欢迎他的方式吗? “怀远方丈那有药,朕待伤好些再回宫。”目光瞥向那个肇事者。 梦轻刚刚收起的菱角瞬间束起:“皇上九五之尊,住寺庙怕是不太方便。” “朕这样子回宫难道就方便吗?” 梦轻抿了抿唇,“皇上请便,只是臣妾这里不方便。” 你……萧亦衡拳头捏的嘎嘣响,却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早知道他当初不会不管她的死活,为什么别人都能原谅,她却不能? “哼!”萧亦衡甩袖走人。 娴妃陪着皇上出去,见到后面抱着被子的孟瑾瑟终于想起了正事,给孟瑾瑟递了个眼色。 孟瑾瑟向皇上请了安,便转向屋内:“姐姐,您是不是还因为上次的事情生妹妹的气,妹妹并不知道取胎心血会那么危险,所以才……” “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你了,若是你不拿孟家的前程当回事,日后也别怪孟家不在朝堂保你安宁。” “皇后姐姐,孟家似乎还需要仰仗我们在后宫的地位吧?”她笑了笑,将手里的锦被送到炕上:“这是静妃托我们带来的,皇后娘娘不用地方吧?” 梦轻不语,直到人彻底走远,她才将外面的青青召唤进来。 “主人,我只是把他们踩到了,并没有伤害那些人。”青青赶紧澄清,生怕主人惩罚它。 “没说那个,你过来看看这被子里有什么不同吗?”她拎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异样。 静妃她却是不担心,但娴妃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帮静妃捎被子,铁定是借刀杀人。 青青在辈子上嗅了嗅,大爪子忽然将被子的一处按住:“里面有东西!” 梦轻仔细看,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在儒动,很小很小。 她刚将手放上去摸,忽然针扎般的刺痛一下,她陡然收回,发现指尖被什么刺破,一滴血渗了出来。 “是水蛭!”梦轻肯定道,娴妃这招可真是够阴损的,若是她每日盖着这个被子,不出十日便会失血而亡,想不到一直不肯伤害皇嗣的娴妃如今也竟相处这般手段了。 “娘娘,奴婢这就去把被子烧了。”以沫说动就动。 梦轻将她拉住:“别动,咱们将计就计。” 萧亦衡上了怀远方丈的药,脸上的伤已经止住血了,却怎么都坐不住,若不是顾及太后的颜面,他定将那个女人直接拉回宫关起来,让她再敢嚣张一次。 “皇上,您还是回宫吧。”娴妃已经不止一次劝了。 萧亦衡摆了摆手:“娴妃先带人回去吧,身为妃嫔莫要擅自离宫。” 娴妃见皇上怒了,她不敢再待下去,带着众人撤退,虽然不能陪在皇上身边,但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只等除掉皇后这个眼中钉,所以她并不急于一时。 梦轻带上青青和以沫打算去了上次安宁王带她去看的矿场,既然已经给了她,她凭什么不用! 不想才走出没多远,萧亦衡便跟了上来,将他所乘的马车与皇后那辆并行,掀着帘子问:“皇后不与朕同座?” 梦轻坐在里头不出声。 萧亦衡见她不理,干脆越过车辕直接跳到她的车上。 “皇上!这车太小,不方便您九五之尊。” 萧亦衡兀自寻了个边坐下:“朕身为九五之尊尚不该受嫔妃挟持,若是朕脸上的伤让大臣和母后看到,皇后即便身怀有孕,今日也难逃罪责。” “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怎么可能反抗。”活该! 软的来过了,硬的也来过了,偏这女人什么都不吃,有时候他真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算了。 论模样,娴妃也不必她差,论温柔,她现在满身都是刺,还温柔个鬼,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了。 梦轻索性欣赏窗外的风景,很快,外面草木葱郁的大山渐渐变得光秃,露出层层叠叠的山石。 “爱妃到这来作何?” “采矿。” “用来做壶?” “嗯。” 梦轻不做声,今天的车夫其实是馥茗斋的掌柜,是哥哥帮她找的,听说曾是哥哥的副将,现在泥料的采办还有山茶的种植都交给这个人处理。 带着人绕过两道山坳,目光不经意的往那个山洞的位置望了一眼,心底猛然一阵抽痛。 她立即收好自己的情绪:“秦先生,那片山,里面的矿石有七种,但我们能用的仅有三种……” 萧亦衡发觉这个女人变得他越来越不认识了,这些山石资源怕是连地务司都未必及她熟悉,自己不禁苦笑,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连个女人都不如了么? 梦轻只顾着讲解此处的开采策略,没当心脚下,忽然踩翻了一块石头,身子向前倒去。 萧亦衡迅速出手,将人紧紧拉在怀里:“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怀着身孕来这破石头山干什么!” 梦轻挣开萧亦衡的手:“皇上多虑了,臣妾自己能站好。”她刚想试试自己的轻功,谁用他献殷勤了。 萧亦衡不放:“跟朕回去,以后再也不准来这地方了,若是想要,朕派五千精兵来给你挖。” “臣妾可无福消受,皇上若是偏要跟,臣妾没有意见,请您跟臣妾保持五米远的距离,否则……”她扬了扬自己削尖的指甲。 萧亦衡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赶紧退后几步。 梦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秦隶脸上直冒冷汗,他可是第一次面圣,竟然是这般场景,皇上能不能杀他灭口。 以沫见他那副但小样,顿时觉得自己高傲了几分,学着娘娘说话的样子拍拍他的肩:“秦先生,您别担心,这是日常。” 远处山峰上,那双面具下的目光幽暗了几分,她很好,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萧亦霆苦涩一笑,望着自己掌心那条被截断的红线,抬步,离开了这片山坳。 梦轻骤然望向远处,眼底空空,心底空空,可是她总觉得,那个男人……曾来过。 第097章:有些愧疚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让以沫将她的衣袖和裙摆整理好,里面碎石凌乱,很容易被绊倒,所以裙摆必须收起。 只不过她这一整理,萧亦衡就不干了:“你这成何体统,身为女子岂能露……” “您是觉得我待会儿在里面被裙摆绊倒摔得头破血流的好呢?还是这样好?”梦轻狠狠瞪着他的眼睛。 萧亦衡张了张嘴,最后底气不足的道:“你可以在外面站着。” “那谁替我进去勘探石料?” 萧亦衡手里的扇子指向秦隶。 秦隶慌得赶紧垂下头拱手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草民不通矿物。” 梦轻冷哼一声,示意秦隶继续往里。 这里有许多挖了一半的石洞,梦轻钻进去一个,在凌乱的碎石中搬出一块打算到太阳底下鉴定。 她刚将石头搬起,再次被人拦了下来:“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干这些活。” 梦轻已经被烦的想打人了,拍了拍双手,指着地上的石头道:“既然如此,那请皇上替臣妾搬吧,这些,这些,还有那些,全都搬到外面。” “他怎么不搬?”萧亦衡刚问完,发现秦隶正一手抓起一大块石材正往外走呢。 平日里,骑射刀枪也是必须上首的功夫,可让他当苦力搬石头,萧亦衡心里不停地腹诽,杀鸡焉用宰牛刀,他可是九五之尊! 可谁让他今天逞能,竟然连小喜子都没带来,连个能差遣的人都没有。 想了想,萧亦衡干脆挽起袖子伸手去搬石头。 以沫在外面将石料按不同颜色分类,这是娘娘必用的方法,她现在已经学会了,里面的活儿,她的经验不足必须娘娘亲自来。 猛一抬头,竟看到皇上亲自捧着块石头从山洞里出来,差点没惊掉以沫的眼睛。 她赶紧低头继续整理,只当看不见,娘娘真是太了不起了,竟然敢差使皇上! 然而,萧亦衡将一块石材放下,再回去搬第二块的时候,忽然听到腰上“嘎嘣”一声,顿时疼的他冷汗直冒,整个人都不敢动了:“皇后,朕……朕腰扭了。” “行了行了,快放下吧!”梦轻赶紧把他扶出去,按在一块大石头上,拎起他的双臂猛地向上一抻一扭,又一声“嘎嘣”脆响,萧亦衡的腰瞬间恢复原位。 梦轻松手,拍了拍双掌,会武功就是好,以前这些骨骼复位的活儿,她只能借助牵引床,现在竟然轻而易举。 萧亦衡动了动,不禁有些惊讶,还真的不疼了,“爱妃,你何时学的这一手?” 家里经常上山采矿,扭伤错位经常事,从小就跟爷爷学会了复位,但这能跟他说么? “皇上在这里好生歇息,臣妾还得进去干活儿。” “皇后,还是朕来吧。”萧亦衡赶紧起身。 梦轻赶紧把他按回去:“您还是坐着吧,才搬一块儿石头也能扭到腰,真是个废物!” 说这话的时候,秦隶正搬着石头从里面出来,差点一头栽倒,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定力才让自己的眼睛没有跑偏,皇后竟然这么胆大妄为? 被以沫听到就算了,还被一个平头百姓听到,萧亦霆的面子彻底丢光了,重重咳了两声,扯了扯皇后的衣裳,“你就不能给朕留点面子,好歹朕是皇上。” 梦轻视而不见,正想进去,忽然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回头望去,整整十几辆马车从山路口转进来,跟着的足足有五六十人,全都扛着铁镐铁锹等开凿工具。 这些人可是给了梦轻不少惊喜:“秦先生,您还真厉害,竟然找了这么多人来。” 萧亦衡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怎么能让朕的皇后干如此粗活。” 秦隶想说什么,但见皇上在也没出声,只是招呼那些人进山洞。 到了山洞里,秦隶这才悄悄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开口:“娘娘,草民只召集了十人,马车三辆,这些人并非是草民所请。” 梦轻诧异的看向他,再看向那些认真干活的人,她赶紧拉了一人询问:“你们是听谁的命令来的?”该不会是有人偷她的矿产吧? 那人却反问:“这不是给曲家窑地开采的矿石吗?” 梦轻点头。 “那不得了,曲家派人给了钱,要俺们来这挖矿,咋干,您说就是,俺们都是采矿行家。”那人朝着双掌啐了两口,干劲儿十足。 梦轻心中有些疑惑,她来这里采矿的事并没有跟曲家说,难道是他? 放下心中的疑惑,她赶紧指挥着那些人将不同深度不同颜色的矿石一一分类,开凿的开凿,开挖的开挖。 不过这场景,倒是让外面的那位帝王满意的很,他的皇后就该有人服侍。 回去时,刚好是中午,萧亦衡难得不回宫,本想拉着皇后来一次微服私访,尝一尝街巷上的美食小吃,结果却被皇后的马车硬生生给载到了窑地。 上次,因为绑架的事情,梦轻的身份已经在曲家窑地曝光,所以敢在她身边如此猖狂傲慢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皇上。 “草们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曲老爷子带领着全部工人们齐齐跪地叩拜。 萧亦衡十分意外自己的身份被知道,可他堂堂九五之尊,总不能当着百姓的面喊肚子饿吧,只能忍着挥了挥手。 “曲伯,这些石材我已经分类好了,您带人将他们分批打碎,筛出来的细粉和泥,放在地窖里以缸陈腐,三个月后备用,暂时咱们可以先生产陶器,这是图纸,照着这上面做,陶器也一样可以盛行,虽然价钱低廉,但百姓们家家可用,咱们以销量盛产,总的收益也是不小的。” 曲老爷子激动的双眼泛泪,他这辈子算是值了,老了老了,还可以将家传的窑地发扬光大。 交代好了窑地的事情,梦轻这才看向萧亦衡,“皇上,若是不介意,臣妾就借着这里的灶火为您做些小吃如何?” 萧亦衡心头终于有了一丝暖意,皇后到底还是在意他的:“有劳皇后了。” 梦轻笑笑,跟曲老爷子借了厨房,捣了些米粉出来,还让让人从乡里买了只鸡宰了,以肌肉调汤,做了香气四溢的过桥米线。 曲家的院子里挺美的,深秋的时节,其他叶子都已经落尽,但这院子里的枫叶却红的似一片火,还有那迎着秋霜盛开的菊花,别有一番精致。 两个小娃娃在院子里追着跑,头上的小犄角随着他们跑跳,一晃一晃的。 梦轻系着围裙,为了防止油烟,头上还用布巾包裹住,整个衣服农妇的模样,手里正贤惠的为“丈夫”调羹汤。 砂锅一打开,里面扑鼻的香气飘来,梦轻为他挑了一小碗米线,里面掺杂了金针菜、白菜叶子和豆芽,毕竟是深秋了,这个年代可没有大棚里扣的那些时新青菜。 “放麻油吗?”她舀了一勺停在半空中询问。 萧亦衡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竟然看她看痴了,“何谓麻油?” 梦轻想扶额,索性给他点了几滴,自己的碗里则放了一勺,她喜欢吃麻麻的感觉。 萧亦衡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自己,不甘心的再给自己舀了一勺,结果往嘴里一喝,只觉得两片嘴唇开始麻木起来,好像两块木头一样。 梦轻低着头,用碗掩饰住自己的笑意,生怕他看到,这男人有时候还真傻。 饭后,萧亦衡擦了擦嘴:“皇后以后还会为朕做吗?”他很喜欢,比宫里的御厨做的好吃,难怪皇弟会时常赖在她宫里讨吃的。 “皇上喜欢,臣妾可以将方法写下来,让御膳房的厨师学去。” 萧亦衡一颗企盼的心瞬间被浇了盆冷水,正想说些什么,潘荣喜竟带人找到了这里。 “奴才们见过皇上,皇上,太后叫您回宫呢,说宫里不可一日无主。”潘荣喜头垂的低低的,不用想也知道扫了皇上的雅兴。 萧亦衡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可是太后的命令,他如何不从呢,摆了摆手道:“起驾。” “臣妾恭送皇上。”梦轻赶紧行礼,终于把他送走了。 “你就这么希望朕走?”萧亦衡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做了这么多,在她面前扮弱,扮丑,难道都不能打动这个女人的心吗? 梦轻被他问的也有些惭愧,曾经,她想过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然后跟皇家一刀两断,可是怀孕的日子越久,她这可做母亲的心就越舍不得了。 对不起,萧亦衡,这个孩子我不能给你了。 梦轻心底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萧亦衡的心彻底凉了,连多同自己说一句话,都是对她的侮辱是不是?他竟不知自己的人生活的如此失败,兄弟相残,结发妻子又恨他入骨,呵呵…… 正要转身,梦轻疾步从里面出来,手里捧着个用锦帕包着的东西。 “皇上,您把这个带上,若是有什么危险……您记得,用它泡茶喝。”梦轻将锦帕打开,里面是一把小小的紫色六方壶。 萧亦衡将壶结果,却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一颗心飘忽不定,有些料不准皇后对他的态度。 “皇上,一定记得用此壶泡茶。”这壶的泥沙里,混了她的血,所以,若是皇上也被人下了蛊,便可以用来解蛊毒,这算是她对萧亦衡这段时间所付出的弥补吧。 看着她此刻的关切,萧亦衡原本凉透的心渐渐暖和了起来,他温和的笑了,如沐春风:“皇后切勿太过操劳,若有事,让青青去宫里传朕,朕必定最快赶到。” 他转身,没走两步,再次回头:“朕会尽快接你回宫,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朕的皇儿。” “皇上,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呢。”潘荣喜再次提醒。 萧亦衡不得不动身,恋恋不舍的上了车,口中腹中,依旧回味着那暖暖的鸡汤米线。 车轮吱呀呀的响起,梦轻心中竟有万般纠结,她奔向前了几步,“皇上……” “停!”萧亦衡赶紧让马车停下,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后望去。 “皇上子嗣甚薄,还是要让后宫众人雨露均沾,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好。” 萧亦衡紧紧攥着车帘,他以为她会说些舍不得自己的话,结果却拿这些话来堵自己的心! 梦轻只当看不到他此刻的愤怒,继续提醒:“皇上,后宫的妃子都是您的女人,总不能让她们孤独终老吧?您好歹也照顾一下大家,还有……”提防太后。 萧亦衡狠狠放下帘子,对着前面怒吼了声:“上路!”他停下来不是等着被利刃戳心的。 最后那半句,梦轻没能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萧亦衡啊萧亦衡,希望你以后万般顺畅吧。 冰蓝色的身影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身后,手中的纸伞遮了梦轻的半边发:“何时动身?” 梦轻收回目光,淡淡道:“再等等,还有些事没有做完。” 第098章:皇后死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这几天,梦轻跟怀远方丈借了本炼药的书,并请教了一些方法,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关闭在房门中。 青青看着一滴滴落在铜钉中的血,大爪子心疼的捂在自己胸口。 “青青,你说的这法子真的管用吗?”梦轻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了,可是她却不想停。 “嗯,有用,只是主人,您再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的。”青青提醒。 梦轻觉得头脑有些眩晕,她必定还是孕妇,最近肚子里的这小家伙增长的特别快,每隔两天她都觉肚子大了一些。 又在铜鼎里洒了些后,她将手腕递到青青跟前,那绿莹莹的小舌/头,在她的伤口处舐了下,伤口即刻结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梦轻喝了碗提前准备好的补血汤,缓了缓后,一边搅拌铜鼎中的药汁一边在铜鼎下施火,将铜鼎里的药慢慢收汁。 旁边的桌案上摆放了一排白瓷瓶,其中有一半已经装满了,是她上午才制好的药丸,铜鼎里的这一批至少要到后天早上才能彻底熬好。 炼药跟制壶不同,这东西再着急也得慢慢渗透热度,否则药效根本发挥不出来,搞不好就把她的心血全都浪费了。 来洪寺的屋檐上,一道玄色的身影傲立在那里,久久的望着那紧闭的门扉。 “王爷。”蔺伐在身后恭敬道。 “查明了吗?”萧亦霆问,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回王爷,所有人都说不清楚,每日的膳食也只是让人从小窗递进来,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萧亦霆的眉头渐渐深陷,心头有些担忧起来,“以沫那丫头呢?”她主子有事,又不是那丫头有事,怎么连那丫头的人影都不见。 “回王爷,以沫在曲家窑地,一直都没有回来。” “下去吧。”既然没回来,他就在这里等,看她到底会不会出来。 正望着,上官羲提着食盒从竹林小路迈了过来,帷帽下看不到他的目光,但是从帷帽转动的方向,萧亦霆刻意肯定,他是在望自己。 既然他站在这,就不怕他看见,或许……她也会看见。 上官羲收回目光,来到门前敲了两下,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从里面伸出的竟是一只大爪子,勾住食盒的把手将食盒拿了进去。 紧接着,房门再次关闭,而上官羲也从容离去。 不过,萧亦霆此刻倒是放心了几许,因为青青说过,它在,她便在。 梦轻在铜鼎下续了炭火,趁机赶紧将饭吃光,不知为了,总觉得房门外有道目光在看着她。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悄悄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向外瞧了瞧,随风而动的紫竹,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屋顶,还有偶尔飞过的鸟儿,去没有半丝让她怦然心动的身影。 苦涩的笑了笑,梦轻将窗子再次紧闭,赶紧扒拉口饭继续炼药。 三日后,梦轻终于从炼药房里走了出来。 这日的天气特别好,碧蓝碧蓝的没有半丝云彩,只是望着这样清澈的天空,梦轻的心头却溢满了疼痛。 十日过去,那个男人当真是未来见过自己一次,看来,她还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让这个男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幽兰苑的门口。 庭院里,搭起了暖棚,围在整个花圃的外围,这里的天气较偏北,而玉兰树和兰草这些植物本不是生活在这种地域的,可是先皇后喜欢,硬是在这里建了座兰草院。 庭院如同它的名字,幽静一片,只要不是在安宁王发疯的时候,这座院子就不会安排那么多的守卫,除了上官羲和皇上,平日里也绝对不会有人来。 而此刻,那 原本开阔的视野也被那暖棚给遮挡住,连梦轻进了院子都没人发现。 只是,当她拐过暖棚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回廊上的男人,她惊得瞬间转身,手按在暖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慌得赶紧贴在墙壁上,想到那个男人曾说过的话,她暗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他的功力一定听见了吧,要怎么解释? 心里闪过无数的腹稿,想着带待会儿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要怎么解释,路过?借点东西?或者说她问些事情? 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那个男人出现,原本紧张如擂鼓的心,此刻却变得空落落一片。 她到底在失望什么,至少,看到一个他没有发怒的背影,不是么? 苦涩一笑,她释然的离开了这里。 萧亦霆察觉到她时,瞬间躲进了屋内,就靠在门扉的后面,这个傻女人,他那么对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萧亦霆啊萧亦霆,那些凡尘世俗又岂能束缚的到你?因为皇兄吗?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那日她在幻境中的胡言乱语:我根本不是孟瑾瑜,本来以为自己死了,眼睛一睁就跑这来了,还成了皇后,不过啊,这皇后当得真够窝囊的了,好容易怀了个娃儿害死了,临了丈夫都不看她一眼,可悲啊…… 孟瑾瑜死了,她是梦轻?她不是孟瑾瑜? 萧亦霆摇了摇头,疯了,他真的是疯了,怎么能信这些胡言乱语,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去拥有那个女人吗?别忘了,她腹中还怀着皇兄的骨肉!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竟然追了出去,只是暖棚下,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黑暗的角落里,永远有一双痴迷的目光,可看着这样折磨自己的王爷,蔺伐的心比谁都痛,她宁可…… “王爷,您不是拘泥小节的人。” 萧亦霆侧目,幽深的目光变得危险异常:“本王的心思岂有你窥探!” 蔺伐双膝跪地:“蔺伐知错,请王爷责罚,只是王爷,就算您让蔺伐立即领死,蔺伐也认了,属下只是不想看到王爷日后追悔莫及。” 萧亦霆一掌拍在石墙上,即使没用内力,石墙也被他的掌力震得有些摇晃,但他也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日后,管好你自己的嘴,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诽谤皇后娘娘的消息!” “属下……遵命。” 就在这时,无极门的大护法不息暴露身份冲了进来:“禀王爷……出事了!” 萧亦霆眼眸倏地眯起:“有人挑衅本门?” 大护法摇了摇头,“是皇后娘娘,她……” “她如何?”萧亦霆的声音不自觉紧张起来,难道又被血冥教的人绑架了? “窑地忽然发生了爆炸,皇后娘娘身在其中,伏羲公子为了救皇后娘娘两人双双身亡。” 大护法再抬头,面前哪还有安宁王的踪影。 哨音响起,追风抖着枣红色的毛从丛林里飞奔而来。 那道玄黑色的身影纵身一跃,与飞驰的马儿瞬间融为一体,那四条健硕的长腿在山路上风驰电掣的飞奔。 风在耳边呼啸刮过,分明已经到了极速,可萧亦霆只觉得速递太慢,慢的怕来不及看上她一眼。 远远的,就看到曲家窑地里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所有人提着装水的器皿奋力救火。 萧亦霆望着那一幕,顷刻间,眼底泛起了无限的赤红,他猛一踩马镫,整个人从马背上飞掠而起,直接冲到大喊救火的曲老爷子面前。 揪住他的衣领,声音怒不可遏:“她人呢?皇后人呢?” 曲老爷子本就吓得不轻,被他这么一吼,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旁边的伙计提醒道:“皇后娘娘和伏羲公子被困在里面了,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怎么可能! 不!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啊——” 他忽然仰天长啸,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震得山摇地动。 所有的悲怆全都在此刻化作无穷的力量,双掌狠狠地朝着那火光轰去。 唰—— 一阵令人发抖的寒气冲击而去,正是他体内的青凝,他自己都没想到,青凝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他轰过去的这一掌,将滔天的大火瞬间熄灭了一半。 见此,他再次发力,又是一阵比北极还要冷却的风刮过,大火只剩下零星的小火苗。 那间制壶的“工作室”此刻满地狼藉,烧成灰炭的木头凌乱的躺在地上,他踏着那满地的黑灰不断地寻找着。 她不是会控火么?赤炼那么灼烈的火焰都能被控制住,怎么可能被大火烧死?就好像眼镜蛇被自己的毒液毒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孟瑾瑜!梦轻!你出来,你给本王滚出来!” 那些人听到安宁王竟然这般喊叫皇后娘娘,很不得此刻都化身成聋子,可他们更担心皇上的降罪。 “这里有尸体!”一个工人忽然大喊道。 寻找的人瞬间朝他那里望去,见他正从一堆焦炭下拽出 两具烧焦的尸首,从外形上看,正是一对男女。 萧亦霆盯着那具尸体,脚步一阵虚浮,不,不可能的! 他摇头,脑中阵阵炸裂般的疼痛,她不是会控火吗?一个拥有赤炼的人怎么可能死了?怎么可能? 他疯了般的上前,将烧焦的尸体像剥烧熟的土豆般剥皮,众人都被他的举动彻底震惊,心道安宁王疯了。 他没疯,皇后四个月的身孕了,这个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只要拆开,证明这具身体没有怀孕,那就说明她还活着,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是不是? 可是,就在他将那尸体的腹部烧焦的外表剥开后,彻底僵在了那里。 腹中,的的确确怀着一个孩子,只有女人的拳头那么大。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骤然,他的双目再次变得赤红如血,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通红一片,那些攒动的不是人,都是魔鬼,都是怪兽。 杀!他要杀了他们!全都杀光! 第99章:终于有娃儿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站在慈安宫的门外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了,母后不知为何,忽然间开始不再见他了,前些日子得知母后身体不适,可他请了御医都被母后拒绝了,最后还是吴国舅从明见请来的郎中才让给看病。 “母后,儿子甚是担心,还是让儿子看一眼吧。”萧亦衡再次恳请道。 “哀家只是不能见风,没什么大碍,皇儿好好回去勤政便是,无需多担心。”太后的语气里已经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萧亦衡自然听的出来,想了想,决定还是离去。 正要转身,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奔来噗通跪在地上:“皇上,安宁王忽然发狂,在民间胡乱杀人,侍卫们都赶过去了,可是谁也制止不了,已经血流成河了。” 萧亦衡心头猛地一跳:“发生了何事?”人已经疾步朝着慈安宫外走去。 “曲家窑地忽然发生大火,安宁王赶去后就开始胡乱杀人,不明原因。”小太监急急地禀报。 “小喜子,把朕寝殿的那颗血魂珠带上!” 吩咐完,萧亦衡干脆连轿撵都省了,直接带上御林军骑马朝着曲家窑地奔去。 曲家窑地,狼烟遍地,赶来制止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在萧亦霆发疯般的攻击下,死的多伤的少,因为那些人大多数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 安宁王发狂时,杀人从来不留情,远远望去这里连天的红,都是鲜血染成。 萧亦衡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到,可此刻那些阻止的精兵竟然伤亡的所剩无几。 “亦霆!快住手!”萧亦衡骑在马上喊道,手里捧着一个同样泛着红光的血魂珠,里面已经增长到拇指大的蛊虫正在不断地游走。 闻声,那道玄黑的身影渐渐飘落在地上,此刻他的脸上并没有戴面具,可那完美的俊颜此刻却因目光变得无比镌狂嗜血! 见过他刚才的杀戮,没有人回有心情欣赏此刻的安宁王好不好看,更甚至没有人敢去看那张不满狠厉的容颜。 他微微侧头,血色的目光望着萧亦衡,似乎这个人她从不曾认识。 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渴望血的味道,他要看着自己的周身都沉浸在那鲜艳的颜色中。 扬起手,自身的内力此刻携着青凝的威力,只一抬掌,内力瞬间在他的掌心凝聚,就连周围的落叶都被卷起,近乎要毁天灭地。 这样的安宁王是萧亦横从未曾见过的,蛊毒竟然能把人催化成这么可怕? 但此刻不是畏惧的时候,他不知道默念了什么,那颗血魂珠里面的蛊母忽然成了站立的姿势,发出尖锐的声音,短小的尾巴也开始不停的摆动。 萧亦霆身体骤然飞起朝着萧亦衡冲来,人未到力先行,所有的落叶此刻都化作一片片锋利的暗器密密麻麻的朝着萧亦衡射来。 就在萧亦衡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道身影忽然像中了剑一般,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控制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萧亦衡松口气的一瞬间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还好,赶得及了。 跳下马背,萧亦衡将血魂珠交给潘荣喜,疾步来到安宁王的身边,这样发疯的他让萧亦衡心中十分没底。 “倾城,倾城?你醒醒,倾城?” 渐渐地,地上的男人睁开眼,纤长的睫毛慢慢展开,那双狭长的目光里充满懵懂:“皇兄?我……怎么了?” 在场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还是倾城公子好伺候点。 “没事,这里出了点意外,我怕你被吓到,赶紧跟朕回宫吧。”萧亦衡拉着他从地上起来。 倾城看着自己浑身玄色衣衫,还有满地的鲜血瞬间怒了:“是不是他?他又给我弄成了这个样子?人也是他杀的是不是?皇兄,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萧亦衡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倾城不傻,可是这个谎言他却从未怀疑过,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都说是安宁王看他长得不顺眼想要毁掉他。 “大梁还需要安宁王领兵打仗。”萧亦衡道。 倾城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厌恶死身上的这套衣服,厌恶死血腥了,偏偏他逮不到安宁王,否则看他还能饶了他的! 两人正要动身,潘荣喜脸色惨白的拦在了前面:“皇上……不好了。” 潘荣喜在御前伺候这么多年,也是有足够见识的人,如今却露出这般神情,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 潘荣喜噗通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她……” 萧亦衡心头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如何?” “皇后娘娘葬身火海了!”潘荣喜的头重重磕下,落在血泊里。 “胡说!你胡说!”最先发声的是倾城,他一把将潘荣喜揪起来,也不管他身上的血会会弄脏自己了:“你敢再说一遍?” “倾城公子息怒,奴才不敢作假,皇后娘娘她的尸首……就在那。”他指了指远处,让在草地上的两具焦糊的尸体。 倾城扔掉手里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那两具烧焦的尸体身边:“不!这根本不可能是她,她才没有这么丑!” “倾城公子,是真的,旁白的那具是伏羲公子,他为了救皇后娘娘冲进大火里没出来。” 而此刻,唯一安静的便是萧亦衡。 他不是安静,而是根本动不了,一股腥咸的感觉涌上喉咙,他强硬的忍着那口血,问:“皇后不是会控火么?怎么可能被烧死!” “奴才问过了,这场大火是忽然引起的爆炸,所以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天再转,地在转,萧亦衡只觉得面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他听到的都是一场梦吧?根本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场梦,他得快点醒来。 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其他人吓得全都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 众人齐呼,安宁王疯了,皇上也疯了,竟然对自己动起手来。 “怎么还没醒?”萧亦衡自言自语着,抬起手还想再给自己一巴掌,手才扬了一半,一口鲜血“噗的”喷了出来。 “皇上——”潘荣喜惊呼一声,用力将他托住:“来人!快来人啊,快救皇上!” 展枝轻吐雪纷纷,最美人间四月天。 梨花漫天飞舞,纷飞的白色比冬季的雪花还美上几分,洒满了庭院,妆白了屋檐。 在那一片茫茫的白色中,一抹冰蓝像从天边落下的仙人,只不过此刻这仙人来回踱着的脚步彻底将破坏了那一身仙气。 终于,房间里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那抹冰蓝的颜色抬步便要向里面冲去。 房门忽然被打开,端着一盆血水的以沫直接将他挡在了外面:“你个大男人进去干什么,娘……夫人刚刚生产难看的很。” “呵……我……”一时间,上官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怎么样?累不累,疼不疼?” “疼不疼,您自个儿生一次不就知道了么!”以沫直接将他挤开,最讨厌这种说风凉话的,不过,好歹还有伏羲公子在这里守候娘娘,总比…… 房间里,梦轻半倚靠在软枕上,发卷着汗水凌乱的贴在脸上,腹中还在阵阵的痛着,可是她却觉得幸福,大概这就是当母亲的荣誉吧。 “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梦轻伸出手。 稳婆将手中的小娃娃洗干净,用早就准备好的锦被包裹上:“娘子真是好福气,瞧这孩子长得,老身接生了这么些年,还头一次见着生下来就看出模样的呢,真叫个俊儿呢。” 梦轻心中自然有数,前世,她虽然没生,可是朋友都生过,孩子生下来都跟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似的,怎么可能好看。 可是她刚一接过来时,自己也愣了,却是好看,略显红的小脸,墨玉般的黑眸睁得大大的,粉嫩嫩的小嘴嘟着,简直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只是看着他这小模样,梦轻心里有些许的不自在,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像萧亦衡了。 “娘子试着给孩子奶一奶,初起的几回可能会有点儿疼。” 正巧以沫端着水从外面进来,她赶紧道:“快,给六婆送上银子,待我好好谢谢她老人家。” 六婆拿了银子出去,瞧见院子里的人赶紧的道:“恭喜这位相公喜得贵子,您和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了那么个俊儿的娃儿。”就是跟他长得不太像呢。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上官羲急的不停张望。 六婆见他这般不知规矩,有些不大乐意了,“您一个大男人进去干什么。”冷哼一声,撞开他走人了,还想着要两份赏钱呢,却赶上个不识好歹的主儿。 上官羲哪顾得上那些凡事俗礼,恨不得此刻能有隐身术直接从门缝钻进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太阳的照射,上官羲头上的帷帽终于被取了下来。 房门终于有了动静,以沫指了指里面:“夫人叫您进去呢。” 他们从离开盛都便一直隐居在这个村子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他们也没有特意去解释,否则一个女子在外生育,搞不好还会被浸猪笼。 “你……还好吗?”上官羲问的舌头都跟着打结,看着她额头布满汗水,那狼狈的样子简直是在扯他的心,可是再对上她得脸,此刻正抱着怀里的小娃儿子笑,那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比外面飘飞的梨花还要美。 “羲,你看看我儿子,他正对着我笑呢,竟然刚出生就会笑,真可爱。”梦轻侧了侧怀里的小娃娃,给他看那张甜甜的小脸。 “你是他母亲,所以想对你笑,你看它怎么都不对我笑。”上官羲说着,却将孩子接到了手里,只是想到外面传回来的消息,眉目中透着淡淡的哀愁。 这些微小的神情根本瞒不住梦轻,“是不是盛都出事了?”她最担心的便是孟家,如果没有孟瑾瑟入宫,起码孟家顶多就在朝堂众人眼里消失,但孟瑾瑟并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就怕她被利用了,陷整个孟家陪葬。 上官羲却摇了摇头:“不是他。” “那是……”梦轻急切想问,却又有些害怕听到那个人的消息。 “听闻倾城公子得了重病,生命垂危。” 第100章:安宁王垂危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猛地从床上坐起,连腹中的疼痛都忘了。 这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梦轻心上,是安宁王还是倾城?萧亦衡会对外公布他的哪种身份? “你慢点。”上官羲一只手托着孩子将她按回去。 梦轻让自己放松,或许只是蛊毒发作了,可是……难道她留下的“药”用光了吗? “你刚生产,气血亏虚。”如今就算不用搭上她的身体,上官羲揣测出她的想法也易如反掌。 “我才没……没那么想。”但是说的十分不自信。 再次望向他,发现他抱孩子的样子很专业,就像演练过无数遍似的,经验十足,这孩子小小的一点,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抱着孩子,心思却又飘到了远处,再三放心不下,她干脆让青青去盛都亲眼看看。 娴月宫瓷器落地的声音在深夜里尤为脆响。 “砰——” 房间里最后一片茶碗也碎在了地上,可是仍旧难解娴妃心中的怒火! 那个剑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为什么皇上还忘不了她?她吴冰娴到头来都比不上个死人吗? “娘娘息怒。”敏书跪在地上,碎片割的她膝盖不停流血。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你们这群废物,连皇上都找不来,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娴妃发疯般的咆哮,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脸颊,脸色气的涨红一片,别说皇上不来,就算是来了这样的娘娘皇上也看不上。 敏书在心里嘀咕着,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半分,“或许,等时间久一点,皇上就会忘了,毕竟娘娘怀着龙嗣去的,难免让皇上打击。” “忘了?”娴妃狰狞的目光盯着她,尖尖的指甲用力勾住敏书的下巴:“你心里也觉得本宫没有希望了吧?是不是?”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敏书的脸上:“不能给本宫说出有用的就把嘴闭上!若是皇上能忘,怎么会到现在都秘不发丧!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尚在人世,他宁可让皇后挂着个虚名也不肯把皇后葬了,还真是好一个鹣鲽情深啊。” 娴妃胸膛气的剧烈起伏,似乎砸东西砸的也累了,向后挪了几步回到椅子上坐下。 扫了眼茶几上空荡荡一片,心头又有点窝火,不过这次她望向敏书却不是要她备茶。 “本宫听说今日你为哥哥求取功名当卖了不少东西出宫,可有此事?” 狐媚的眼睛轻佻,却吓得敏书浑身一颤,连连跪地磕头:“奴婢知错,奴婢不该私自变卖宫里东西,还请娘娘饶命。” 娴妃嗤笑一声,“起来吧,本宫又没说要责罚你,本宫是想,要不要让哥哥为你兄长科考的事情照顾一下,只是本宫进来心情烦乱,有些无暇顾及呢……” 敏书苦涩一笑,以哥哥的才华,若是中个探花并不是难事,可如今娘娘这话的意思,她若是不想出些主意来,哥哥的前途怕从今以后就断送在这里了。 “奴婢……明白了,谢娘娘提点。”敏书恭敬的将头磕下去,心里苦涩一片,那些不愿违背良心的事,如今却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娴妃满意的点点头:“瞧你这膝盖都受伤了,噶金下去上点药。”手指了指门口跪着的两名侍女:“把地上的碎片都收拾了,再换套新的来。” 萧亦衡却是答应了去娴月宫,只是刚刚走出勤政殿时,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想到了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太医曾断定,预产期就是在这几日,可惜…… 那片曾经爆炸的废墟外围站了许多带刀侍卫,这里自从那日后便被封了起来,而她的尸体就被藏在这里。 萧亦衡迈入废墟唯一没有坍塌的一角,手在墙壁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旋动,石墙呼啦啦像一边移动,里面是一条通往底下的暗道。 “皇上,您当心点。”潘荣喜从侍卫手里取了件狐裘为皇上披上,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 萧亦衡踏着石阶慢慢下行,冰冷的寒气从四周的墙壁散发出来,仔细看去,那些墙壁全都是用冰块垒成的。 冰室的中央放着一张冰床,上面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 “皇上,您别在这里呆时间太长,当心着凉。”潘荣喜提醒后,悄悄的退到了一旁,皇上每次都要在这里呆上大半个时辰,不喜欢被人打扰。 何况,那焦黑的尸体,潘荣喜看了只会觉得胃中作呕,他没胆子欣赏下去。 萧亦衡不怕,就算她的尸体变得再恐怖,在他心里也依旧是那个完美的皇后。 完美?呵,萧亦衡不觉笑自己一下,曾经拥有的东西果然都是那么的不珍惜,如今失去了,这颗心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痛。 “瑜儿,朕对不起你,朕没有保护好你,朕应该呆在你身边的,可是你……” 此刻,他竟不知道当这个皇帝是幸还是不幸,曾经为了那把龙椅,他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可如今到头来,竟然一个陪在身边的人都没有了,是他活该么? 潘荣喜等在冰窖的入口处困得哈欠连篇,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了,宫里的糟心事见得不少,但面对被烧成焦炭还能深情款款的皇上,他想想就打哆嗦。 石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来人是蔺伐,脸上都是赶路的汗水:“潘公公,皇上呢?公子他……他怕是要不行了。” “这……这还了得?”潘荣喜撒腿就往冰室里跑:“皇上,皇上不好了,安宁王他要不行了。” 萧亦衡此刻正将脸贴在那具焦尸上,被忽然打断心头一震恼火,可听到这个噩耗,他不敢再耽搁。 深深忘了病床上的身影一眼,急匆匆的随着潘荣喜离开。 幽兰苑内,灯火盈盈,床榻上的人眼窝深陷,脸颊双凹,整个人都透着股灰败的死气,那个俊逸如仙的男子,那镌狂沙场的王爷,此刻竟成了行将就木的垂危之人。 “这帮御医难道都是死人吗?朕要你们何用?”萧亦衡不免将怒火撒打了御医身上。 他们又何尝不冤枉,为了救人,他们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可人就是死活都不清醒,最令他们恐惧的是,日日都要听着倾城公子的口中呼唤皇后娘娘的名字。 皇上到现在还不杀他们灭口,怕是要等着倾城公子的病痊愈吧? 虽然如此,但行医是他们的本职,不能因为这可脑袋就有所懈怠。 胡鹤唯拱手道:“皇上,倾城公子怕是……” “你敢说出那个字,朕现在就割了你脑袋!”萧亦衡骤怒,曾经多次他都希望这一刻的出现,可如今真的面对这种场面,他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微臣该死。” “滚——” 如今的萧亦衡变得越发暴躁,什么理智什么威严此刻统统都化作了愤怒。 人都被他赶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与还残留一口气的萧亦霆。 走过去,他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人从床榻上拎起来:“看着朕,亦霆,我是哥哥,是你兄长,你看看我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场火是谁放的吗?就是我,你信如己命的兄长!谁知道母后竟然为了救你宁可自己被活活烧死!” 双目充血的他如一头发狂的狮子,狠狠盯着面前的人,“呵,因为你优秀,从小到大,父皇喜欢你,母后偏向你,而我呢?我却什么都没有,明明我该是嫡子,凭什么父皇要将皇位传给你!凭什么——” 他突然撒开手,萧亦霆的身子颓然跌落在地上,苍白的唇张阖了两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尽管含糊不清却让萧亦衡听清了。 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惦记着那个女人,那个绝情决意的女人! “你连皇兄的女人也敢惦记,你好大的胆子!”萧亦衡猛然一拳砸了过去。 窗户忽然飞入一道黑影,矫健的将安宁王从萧亦横的手中夺走。 “嗷呜——” 血盆大口仰天长啸,那双如牛的双目凶煞的盯着萧亦衡。 萧亦衡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神情从惊讶到悲怆,“麒麟兽?呵呵,上古神兽又怎么样,你连自己的主人都护不了,根本就是个废物!” 青青被他的话气的双眼鼓鼓的,他竟然打安宁王,还骂自己,这个可恶的皇帝,难怪主人不喜欢他。 口一张,干脆叼住安宁王的衣领将人迅速一个转身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萧亦衡慢一拍才想起来什么:“回来,朕命令你回来!” 青青矫健的身影早已跑出去老远,穿过大小街道来到一个高墙外,猛然一跃钻进了那所院子里。 孟瑾凡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察觉到一种怪异的气息,还有个潮乎乎的鼻子在他脸上喷气。 睡得正香的他抬手哄了一把,结果那个鼻子再次凑了过来,他干脆拿出手指去抓,之间一不小心伸进了一个小孔中。 “啊……阿嚏!” 青青痒的狠狠打了个喷嚏,那比牛还洪亮的声音瞬间将孟瑾凡吓醒,睁眼一看,好大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就在自己的面前,吓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赶紧拍拍胸口:“青青,你要是下次再晚上来能不能先去客房等我睡醒再来叫我。” 青青一脸无辜,抬起爪子指了指桌子上的人:“他要死了,所以我着急就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第101章:失心疯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孟瑾凡侧头望去,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躺在桌子上,因为身体太大,头和腿全都耷拉在桌子下面根本看不清那是谁。 “什么人?”他还是从床上起来了,胡乱裹了件衣服凑过去,可一看见那人的脸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安……安宁王?” “快别啰嗦了,他现在气息十分虚弱,我要给他运功,需要一个人从背后为他撑住气息。”青青一爪子将他按到安宁王的身上。 孟瑾凡险些被那一爪子按吐血了,这语气跟他妹妹真是越来越像了,有其主必有其兽! 谁说孟瑾凡的腿脚不是很好,可好歹也曾是位将军,扛起安宁王那高大的身子也并没有多费力。 在孟瑾凡的眼中,再神圣也不过是个动物,头一次见一个动物给人疗伤,这可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孟瑾凡将萧亦霆盘坐在床榻上,他坐在其身后用双掌支撑为他运功。 青青则对坐在萧亦霆的正面,那样子好像一只大狮子,它两只爪子架在空中与萧亦霆的双掌相接,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在跟一只狮子击掌。 一股奇异的内力渗入孟瑾凡的掌心,他好奇的睁眼,虽然不习武多年,但曾经也是驰骋疆场,这种奇异的内力让他由衷的神往。 “你不凝神,他待会儿就魂飞魄散了。”青青十分严肃的提醒。 孟瑾凡赶紧收心,但免不了鄙夷青青,还扯到什么魂飞魄散。 青青并没有吓唬他,安宁王纵然有青凝护体,但他却中了蛊毒,如果能尽快将他游离的心神凝聚回来,恐怕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天色渐渐亮起,馥茗斋的院落外围满了官兵,一大早管家去开门的时候差点把魂吓飞了,那可全都是穿着大内服饰的御林军! “诸位……官爷,您们这是……” “有人看到倾城公子被送到了院子里,我们来找人。”一群人呼啦啦的往院子里冲。 “官爷,官爷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倾城公子,只有我们东家,我们东家是当今国舅,忠勇侯的三公子。” 那些官兵丝毫不买账,他们都是亲眼看着皇后娘娘的尸体被送进冰窖的,拿这些话说事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他们只受命与皇上。 一群人将后院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把伙计们全都吵醒了却并没有见到安宁王,便直接朝着前面的茶楼冲去。 “官爷,这上头是我们……” 管家还想说什么,被领头的官兵一把推开,直奔二楼闯上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鬼魅般的落在众人面前,那张倾城的容颜略微恢复了几分血色,但此刻他目光里却闪烁着赤红的光芒,愤怒的对着众人。 打头的御林军首领吓得赶紧止步,他们自然清楚倾城就是安宁王,而此刻发红的眸子只有安宁王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他即将发狂的征兆。 所有人心里都做着撤退的准备,那晚的血流成河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造成了深深的阴影,谁也不敢将安宁王的怒火当儿戏。 “滚——” 低沉的声音至头顶上响起,吓得他们心头一跳,不用特意交汇眼神,所有人瞬间向楼下撤去。 可是他们是顶着皇上的命令来的,没有将人带回去根本没法交差,不敢贸然离开。 “王爷,皇上很担心您,请您回宫面圣。”就连太医都在门外了,皇上说了,如果抬回去的若是一具尸体,他们就得给安宁王陪葬。 萧亦霆像一座雕塑站在那里,除了赤红的目光隐隐颤动,整个人都是静止的。 片刻,又一具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滚——” 楼下的士兵再次再也不敢停留,全都撤退到院子里,并派人去通知皇上。 没有了他们的打扰,楼梯上拿到颀长的白色身影瞬间失去了支撑朝着一侧倒去。 青青赶紧用自己的头将他叮嘱,安宁王虽然恢复了神志,但身体虚弱至极,刚才是青青用自己的真气帮他顶了那么一会儿。 孟瑾凡搭了把手将人重新架回房间里,此刻的萧亦霆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那里还有刚才赤目狂怒的气势。 一双目光比女人还要哀怜,唇上虽然少了些血色,但依旧不减他的天人之姿。 “她在哪?”他问,目光里充满了哀怜。 孟瑾凡最怕见到有人提起妹妹,尤其是面对重情重义的安宁王,欺骗只会让他的良心受到谴责。 侧过身子不去看他,冷冷的道:“我妹妹已逝,请王爷休要再提伤心事。” 倾城之身的萧亦霆在听到“王爷”两个字瞬间被气的想杀人:“我不是王爷,我不是安宁王!” 两句话,已经累得他精疲力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晶莹的泪从那双美如烟波的眼底流淌。 孟瑾凡的余光不经意看了眼,这辈子还第一次见个男人哭,竟然还哭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差点让人将实话和盘托出,杀伤力实在太大。 “咳!倾城公子,还请节哀顺变,皇后娘娘的确死了,您亲眼所见。” “没有——” 他骤然吼道,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闭上,皓白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唇,肩膀因他的抽泣不停抖动着。 孟瑾凡交代了句:“你守着他,我出去透透气。”身后像被狗追着似的往外跑去。 青青觉得自己特别无辜,难道它就善于撒谎吗?何况这样子的王爷……只有主人才对付的了。 皇宫里,胡鹤唯将诊脉的手拿掉,跪在地上嘱咐道:“皇上还请保重龙体,莫要牵动情绪,否则……” “否则如何?”萧亦衡双眸危险的眯起,但整个人确实不好,胸口时常会有种火烧般的感觉,甚至有点像被什么东西啃咬、。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身中蛊毒,但多次用血魂珠试探后,却并没有蛊虫驿动的迹象,想必是自己多想了。 “皇上,您是忧思成疾,心病还须心药医,请您多多去后宫走走,让众位娘娘为您解忧。” 萧亦衡讽刺的扬起唇角,这是拐弯抹角的要他行皇帝的分内之事。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灌输的思想太久了,他竟然有种罪恶感。 从前,对男女之事最为平常不过,如今觉得强迫自己与那些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竟然觉得无比恶心,这便是报应吗?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让太后知道,太后身子不好。”母后近来甚少见他,每每他去请安,太后都说自己年岁大了,不宜过问前朝的事情。 人也是躺在软榻上不如从前那般亲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亦衡心中有诸多不解,门口正巧传来了潘荣喜的急切的脚步声。 “皇上,好消息,好消息啊。”潘荣喜累的连呼带喘。 急躁的声音令萧亦衡心口再次火辣辣的疼起来,他深吸口气,问道:“何事?” “安宁王他醒了,御林军在孟瑾凡的馥茗斋找到了安宁王,原来麒麟兽把人叼到了那里,不过安宁王此刻人已经能站起来了,这回不怕北宁国的进犯了。” 潘荣喜满心欢喜的介绍着,忽然发觉皇上的神情有些不大对:“皇上,皇上您……” 萧亦衡暗自调动了一下自己的内息,从床榻上站起:“无妨,随朕去看看。” 青青变成了青蛙的大小,一会儿爬到萧亦霆的衣领上帮他擦眼泪,一会儿爬到他的头发里安慰他,但不论如何,他那眼泪就跟不要钱的水似的,哗哗的流。 就算它是神兽,也受不了一直看个大男人哭啊,主人啊,我要崩溃了。 房门被人打开,青青浑身一个激灵,朝着门口望去,见皇上带着太医赶进来。 “倾城,你醒了?”萧亦衡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失而复得?或许是,至少,他走不到无动于衷。 他以为兄弟之情早就在他夺下皇位之时荡然无存了,可如今他竟觉得这份令他不足挂齿的感情弥足珍贵。 “皇……兄……” 倾城嗫嚅的唇那张脸委屈的像个小孩子,整个人抽泣的不成样子。 这样子让萧亦衡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个女人竟然在倾城的心里影响至深到这种地步,是他疏于防范,还是…… 自己的兄弟竟然背叛了自己,心头再次像被火烧般的疼着,这一刻竟让他失去了帝王和兄长的气度:“朕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惦记她的任何话题!” 骤然的凌厉让倾城有些畏惧,“皇兄,你……你生气了?” 恍惚的,他有些明白了什么,却又弄不太懂,两只手狠狠的拧在了一起,低着头彷徨的重复着:“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不说了……” 他目光忽然变得恍惚,人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头重重的往地上磕去,毫无方向的磕头,“父皇,父皇饶了母后,父皇饶了母后……” “怎么回事?”萧亦衡看向跟来的胡鹤唯。 “回皇上,怕是……”胡鹤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收了刺激。”说白了就是失心疯。 萧亦衡岂会不知他的意思,“还不快给他诊治,朕要他好好的!” 一群人忙着倾城的病,却有一道金色的小身影从门角悄悄溜走。 第102章:上官羲发怒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梨花落尽,嫩绿的芽儿在枝头上舒展着自己的幽美,给南翼的春天带来盎然的绿色。 这里便是当初梦轻为孟家争取的封地,可惜孟家人一个都没能按她的吩咐搬来这里,所以她便自己来了。 这座梨园是她机缘巧合买下的,就在南翼城立水镇的山坳里,南面连海,西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而梨园被夹在中间正好冬暖夏凉,是个得天独厚的人间仙境,最适合隐居。 可是今天的梨园却热闹非凡,梨树下摆满了桌椅,笑闹的乡亲们七八个聚成一团,三五个撺成一波,热火朝天的聊着。 “我说小相公,这不雨不晒的,你打把伞是做什么?”刘婶子好奇的问。 其实这话别人早就想问,却都不敢,刘婶子这人心直口快把大伙儿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瞬间,四周一片安静,全都等着上官羲的回答呢。 上官羲本来招呼众人的动作蓦地顿住,紧抿着唇站在那里不做声。 梦轻抱着宝儿从屋子里出来,被这诡异的场景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聊天了?” 刘婶子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一边咬着手里的瓜子一边凑过来,两个常年劳作晒红的脸蛋笑的像切开的大红果:“俺们就是好奇,问问小相公为啥总打个伞,小相公一定是害羞了。” 原来是这个啊。梦轻看向上官羲,其实这事她也是很好奇,但他不说她也不便问。 “他啊,以前皮肤被太阳晒伤了,只要见光,就会溃烂。”还恰有其分的指了指天空,“这会儿看着太阳被遮住,保不齐待会儿就冒出来了。” 刘婶子一听,自己这是揭人家伤疤了,赶紧把瓜子仍回盘子里,不好意思的跟上官羲道歉:“对不起啊小相公,婶子不知道你有这个病,不过俺听说个偏方,就是用童子尿啊,困他个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用这尿把……” “噗——咳……咳……” 以沫刚喝了一口水猛地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就连上官羲的脸色都一阵白一阵青的。 其实虽然刘婶子说的七七四十九天有些夸张,童子尿在中医的运用中确实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想当初梦轻在前世时,就看到爷爷的朋友拿小孩子的尿给人家治疗过一些小毛病。 不过让飘逸如谪仙的上官羲去弄这些,想想就觉得这画面违和的很。 梦轻憋住笑,赶紧道:“婶子,这法子我早就给用过了,他的毛病是胎带来的,根本没用。” “没用啊?”刘婶子有些可惜的坐了回去,歪着脑袋还不住的想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病呢。 以沫咳好了,忍着笑帮忙招呼:“各位叔叔婶子,姑娘少爷们,大家快坐吧,你们难道不看我们小少爷要给我们家相公看病不成么?” “对对,快给俺瞧瞧这娃儿,俺还给娃儿带了个长命锁呢。”狗子娘从红布包裹里取出银锁,那双劳作粗糙的手就要往宝儿小胖脖子上系。 一只过于皙白的手赶紧横在中间:“多谢。” 狗子娘直接将那只手拨开,特实在的解开银锁的绳子,“谢啥谢,也不是俺新买的,狗子小时候戴过的,让你娃儿戴戴长得结实。” 上官羲那浅色的瞳眸瞬间收紧,这次直接伸手要去阻拦狗子娘的行为。 梦轻身子微侧将上官羲挡在了身后,让狗子娘随意,心里清楚他是嫌弃狗子娘碰脏了宝儿,还拿别人戴过的东西往宝儿身上戴。 林婶子也凑了过来:“还有俺,俺给你娃儿做了个锦被,俺粗手粗脚的绣不出啥精细活儿,梦东家可别嫌弃。” 狗子娘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那个高兴,用手肘拐了拐林婶子:“梦东家咋会嫌弃,你看她连俺家狗子戴过的银锁都不嫌弃呢。” 村子里的女眷们一时间全都围了过来,送小衣裳的,给宝儿做虎头帽的,还有送小鞋子的…… 梦轻很喜欢相亲们的热乎劲儿,就像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前世,她小时候就是跟爷爷在乡下长大的,那里的人就像他们一样,淳朴善良,农闲的时候喜欢聚在一起打牌聊八卦,虽然会起点小争执,但谁家有事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一起帮忙。 如今看着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可惜时间地点还有相处的人……都变了。 乡亲们吵吵嚷嚷的热闹个不停,宝儿却在梦轻的怀里睡着了,她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便抱着宝儿回屋了。 身后,那道冰蓝色的身影紧紧跟随。 梦轻将宝儿放到摇篮里盖上小被子,顺口道:“把门关上,风有点凉。” 上官羲很听话的将门关上,但人转瞬来到她的跟前,直挺挺的站在那也不说话。 梦轻一起身险些撞上他的下巴,赶紧退后两步:“你干什么站在这也不出声。” 上官羲可以说是无比的好脾气,他的脸上甚少看到表情,温和的就像一块玉,但今儿个竟然板着个脸。 梦轻脑中转了下,似乎明白了:“你是怪我让宝儿带了狗子娘送的银锁?” 终于,那木头般的人紧闭的薄唇轻“嗯”了一声,但脸色依旧不太好。 梦轻瞥他一眼:“就为这个啊,一个银锁,人家送的戴着不是挺好的么。” “银锁是别人戴过的,而且她的手那么粗糙去碰宝儿……”说到这里,上官羲觉得自己过于激动,干脆闭上嘴。 “谢谢你。” 上官羲一愣。 “谢谢你,上官羲。”梦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宝儿熟睡的样子会让她讲心里话说的更自然些。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若说一个人毫无目的的把好砸在一个人的身上我不相信,我也曾怀疑过,毕竟我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会让一个人无止境的为我付出,所以今天我也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梦轻……”上官羲有些急,他刚才不该那么激动,她会不会……会不会赶自己走? 梦轻继续:“可是我孑然一身又有什么是值得你可图的呢?若是论制壶,我的手艺这么久你想学早会了,何况声名远播的伏羲公子又岂会看得上这些,至于钱财,你若想拿,更不会等到今天。” “轻儿,你别说了,我不该……” “你听我把话说完。”梦轻终于看向他,目光里充满了真诚与宁静:“我想过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介意,至少在我最艰难的这半年里,是你陪在我身边,陪着宝儿出生。” 几次,遇到危险,若不是他舍身相救,她和宝儿怕早就没命了。 “我尊重你,所以不过问你身上的秘密,但你为什么不能晒太阳呢?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有方法帮你解决,总是打着伞戴着帷帽出行多不方便,如果能医治好不是更好?” 原来是这个?上官羲害怕的心收了回去,只是心头却涌起另一番苦涩,抿了抿唇,他只道:“我这毛病,这辈子都不会好了。”从安宁王得到青凝的那天起,怪只怪,那日他不该犹豫。 “为什么不能好?很多病只是没有找到方法,兴许没有那么难的。” 梦轻抓住他的手,是想给他增加一些信心,却不知道触碰了他哪根神经,竟忽然冷冽的生人勿进,猛然抽走自己的手,他问:“如果人的灵魂丢掉了灵魂呢?” 万万没想到只是好心的一问会让他变得这般激动,“我不是有意触碰你的心事,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给你道歉,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提了便是。” 梦轻移开目光看向宝儿,自己的好心被人这样曲解她也很生气,想想算了,是她过于莽撞,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被触碰的角落,梦轻啊梦轻,以后少管闲事。 深吸气,不气,不气。 上官羲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表现,心头已经被苦涩淹没,活该他落得如今的下场,是他自己错过了一切,凭什么将过错怪罪到她身上。 可是她真的不记得了吗?来无岛的幻境应该让她想起曾经的过往,她竟一点都不在意吗? 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多说多错,还是算了。 房门轻轻的开启,又合上,确定人已经出去后,梦轻这才回头,望着窗外走远的身影,心里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上次听血冥教的人与其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上官羲的身份好像跟蓝陵国有关,可他若是对大梁有不轨之心,梦轻的的确确感受不到。 但他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梦轻应该感激他的,就拿宝儿来说,除了需要喂奶的时候,所有事情他都不曾假手于人,换尿布洗澡,全都是他一手做的,就连她这个当娘的都没用。 如果不是孟皇后的记忆在她脑子里,恐怕她都得以为这孩子是孟皇后跟他私生的,否则一个大男人谁会好端端的对一个别人的孩子这么上心。 不过想想宝儿也是可怜,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爹在身边,但她真的不爱萧亦衡,也接受不了一辈子委身在那勾心斗角的皇宫里。 第103章:上官羲晒伤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人就怕闲下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梦轻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凌乱成一团。 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她以为是以沫进来呢,也抬头。 一道金色的小身影嗖地蹿了上来,蹦到她的腿上:“主人,我回来了。” 青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地方距离盛都太远,它的四条腿简直都被当成马用了,虽然它是神兽,但不是鸟啊,要是长俩翅膀就好了。 梦轻把旁边的小瓶子递给它,里面是晨露泡的研磨后的珍珠粉:“怎么样了?” 青青一口吞下,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它觉得舒服多了,“他啊……反正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梦轻的心终于能落地了。 “不过……” 梦轻心中咯噔一下:“你怎么说半截话?” “哎呦!”青青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脑袋:“人家说的是真的么,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得了失心疯了,所以我就跑了。” “什么失心疯?难道是蛊毒……” “应该有一定关系,不过已经好多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安宁王还真可怜呢。”青青有点想为安宁王打抱不平,不过主人也是很关心的,想想算了,还是主人最亲。 “那皇上呢?就没有找御医去治他?”萧亦衡会不会趁着这个时机除掉安宁王?狡兔死走/狗烹,皇帝永远都是时间最绝情的人。 “这个还好,皇上给安宁王亲了太医,还很关心他,主人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不会就好。梦轻有些想笑,自己好容易逃出这么远了,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主人,你不去看看安宁王吗?”青青问,尾巴伸出去在宝儿的小脸上耍着。 宝儿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小手忽然一抓,狠狠捏住捣乱的东西,疼的青青一声惨叫赶紧逃开了。 “长教训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戏弄宝儿。”梦轻靠近宝儿的脸贴了贴他像剥了壳的鸡蛋般细嫩的肌肤,真想回到小时候啊。 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梦轻第二天换了衣服准备开工。 一大早,上官羲便见她抱着宝儿准备上马车,快步将她拦下:“你身体不要了才刚满月就要到处乱走!” “没事的,山上的茶必须在清明前采下,我得给他们培训,万一他们把我辛苦种的这些龙井都废了,损失该多大。”梦轻挪开他的手让以沫将宝儿接到车里,自己随后上去。 “可是……” “没有可是,你拦不住我。”梦轻说的毫不留情。 上官羲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她,所以他也上了马车。 立水镇的西山高耸入云,因为海拔高,所以最适合种植茶叶。 这个年代的水清茶就是现代的龙井,因为民间的水清茶生长的地势较低,所以出来的味道没有达到梦轻心里的预期。 刚好她发现了这片宝地,所以带着村民一起在这片山脉的崖顶种植茶叶,而她便又将茶叶的名字正了过来,就叫龙井。 “上面气候不适合宝儿,你在下面等我。”上官羲提醒道,因为山峰太高,顶端都被云层淹没,就是大人都有可能透不过气来,何况是才一个月的宝儿。 梦轻确实舍不得宝儿上去,便将宝儿交给以沫:“若是他饿了,你就放一颗信号弹,到时候我就立刻下来。” 青青从头发里蹦出来,仰着脑袋问:“主人,你说的信号弹是我么?” 梦轻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呵呵,呵呵……” 这里的山都是直上直下的山崖,不知道前人是什么神仙人物,竟然在石壁的一侧留有软梯。 对于有轻功在身的梦轻爬上这软梯轻而易举了已经,但上官羲依旧不放心,人跟在她的后面,好房子她从软梯上跌落。 穿过厚厚的如棉花糖般的云朵,梦轻终于看到了这片坐落在云端的茶园。 看起来是陡峭的悬崖,但上面确实平坦一片,一株株矮树正抽着嫩绿的芽尖,整个山崖的上方香飘四溢。 “梦姐姐!”一个小姑娘看到梦轻上来,赶紧擦了擦手热情的朝着她奔去。 “慢点慢点,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梦轻招呼她们停下来,一个个都是十四五的小姑娘,最大的也不出十八,如花似玉水灵着呢。 “梦姐姐,您告诉我们的方法,我们已经在用了,您瞧,这里采下来的芽儿味道那叫一个香。”一个小姑娘将自己框里的茶叶给梦轻看。 梦轻抓了一把,这一筐嫩芽儿确实不错,不过再过几天的清明会达到出芽的最鼎盛时期。 “你们看。”梦轻朝着大家招了招手,“看到这样的芽儿了没?再过五天便是清明节,而这茶若是再生长两天芽儿叶就会变老了,失去了青嫩的口感,所以我们要在清明节之前将这些茶采下来。” “东家,您这是让我们现在就采么?”一个年轻的小妇人问。 “现在采不是太早了吗?这茶叶过早则太嫩,太嫩了反而茶叶的醇厚香气不够,若是太老,有会丧失了原本的口感,所以要在芽儿抽到这么大的时候采下来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说到这,梦轻忽然神秘一笑:“告诉你们,若是这样的茶,在茶楼里你们猜能卖多少钱?” 小姑娘张开手指:“五钱!” “没出息,往多了猜。”梦轻要她们大胆一点儿,这一大胆全都热闹了起来。 有出一两的,有出五两的,还有的出十两,还被大家说她瞎说八道,茶叶卖出了金子价儿。 梦轻又从就近的树上掐下一枚叶片来,嫩绿的芽儿像捻出的兰花指,特别漂亮:“看到没,长成这个样子的就算是极品了了,要二百两一斤。” “二百……两?”苗儿姑娘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其他姑娘们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手里的叶子,这山上不说遍地都是,也是多不胜数,这么算岂不是发了? 梦轻当然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什么:“这二百两是市价,也就是最后到达经销商手里的价钱,可不是我们从这里出去的批发价,如果想赚的多,我们就要减少经销商,从这里直接供售。” “可是,可是我们哪里找那么多的商家啊。”苗儿觉得自己的梦做得太早了。 小姑娘们除了采茶哪里会懂那么多,但是听着那怦然心动的价一个个也跟着心底发痒。 “不是有我呢么,今年的这批茶,我们赚分红,也就是卖出去的钱咱们人人都有份。” “人人……都有份?梦姐姐,你是说我们不止赚这里的工钱?”苗儿的野心又被滋长出来。 “当然,你们只管按我的吩咐去采茶,但是!”梦轻将手里那个嫩芽又举了起来:“必须是这样的。” 拍了拍手,她道:“你们继续在这里采茶吧,大家上下云梯要注意安全,苗儿,你眼尖,负责督促着点。” “梦姐姐放心。”苗儿拎着筐招呼大伙儿迅速投入到了采茶的任务中。 两人顺着茶园的边界往山崖边上走,上官羲有些不解的问:“你让她们赚分红,那你买这片茶园的目的何在?” “分红并不是收入的全部,何况,这片茶园我只是在购买紫砂壶的同时一体销售,否则就这片茶园够卖多少?” 上官羲愣住,她依旧是她,那种高贵睿智无论经历多少都不会因岁月掩埋,何况她如今拥有了赤炼,就要恢复了吧…… 想到她的以后,那双帷帽下的眼底有些徜徉激动,可想到自己……浅色的眼眸又再次变得晦涩无光。 “啊——” 只失神的这么个功夫,那女子竟从山崖跌落,上官羲毫不犹豫的俯冲下去。 梦轻刚才正要下云梯,却不想忽然窜出来一条蛇,她一害怕手便撒开了手,结果整个人朝山崖下掉去。 如今她轻功虽然不差,但意外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有借力点。 以沫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近乎魂飞魄散,“主子——” 身旁的青青,金色身影如一道流光朝着主人冲去,有力打大爪子在崖壁上几个借力便来到了梦轻跌落的高度。 就在他攀上云梯准备接住主人的时候,那道冰蓝色的身影先一步将主人接住。 上官羲一把将梦轻抱紧在怀里,脚下轻蹬崖壁,身影在空中飞旋,优美的如一只翱翔的仙鹤携着梦轻缓缓下落。 只不过,刚才动作太急,他的帷帽被甩了出去,太阳落在他露出的肌肤上瞬间一片灼烈的疼痛传入他的经脉。 稳稳落地后,上官羲连询问都来不及,迅速冲过去将帷帽捡起重新戴上。 梦轻后怕的心狂跳,“上官羲,谢……” “没那个本事就别做逞能的事,免得连累别人!”上官羲的话带着重重的斥责,连招呼都没打身影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这片山崖下。 “这……”梦轻想说她掉下来也有青青接着的,可是他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主人,刚才我好像看到上官公子的手臂和脸被太阳晒伤了,好像一下子肉都没了凹下去一大块呢。” “你没看错?”难怪他从来都不摘帷帽,刚才是她冒失了。 青青连连点头:“没看错,真的很严重,就像被人用烙铁挖走了似的,好像连骨头都没了。” 不行,她得赶紧去看看,难怪他会发火,这么严重的事情他怎么不早说呢。 可是刚要转身,宝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响亮的哭声提醒她就餐的时间到了,不得已,她只能耽搁一些再去看了。 第104章:上官钰的拒绝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宝儿这一顿饭一吃就是半个时辰,回到梨园时,上官羲的房门正紧闭着。 梦轻已经请了立水镇最出名的大夫回来,站在门口敲着:“上官羲,你开开门,我带了大夫回来,你打开门让大夫看看。” 半晌,里面传来上官羲依旧冷淡的声音:“不必了,我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梦轻信他才怪,“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把门砸了。” “我说了不用!你是不是想把我从这里逼走?” 梦轻没想到上官羲竟然这么固执,想了想,她只好让那郎中先离去,可是她真的不放心。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逞能害你受伤,大夫已经走了,你让我进去,看看你的上好不好?” 半晌,里面又没了声音。 梦轻心里急的真的像站在热锅上,跟身后的青青递了个眼色。 她身子一闪,青青庞大的身躯猛地来个饿虎扑食打算把门撞开,不想上官羲却在这时候突然将门打开,要不是青青反应敏捷朝旁边转了一下,这回非得跟上官羲来个亲密不可。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见到人就好。 “上官羲,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梦轻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上官羲躲开,脸上并没有青青说的被毁掉的连骨头都缺失,还是那张清风朗月般的容颜,虽然少了些温和但并没有什么差异。 别说梦轻,就连青青都纳闷不已,它可是神兽,怎么可能看错,但怎么会是呢? “看到了,我好好的,只是伤了些元气,需要运功疗伤,别再打扰我。” 话落,上官羲迅速关上门,在门扉紧闭的一刹那,左侧的额角瞬间变得凹陷下去。 青青没有看错,的确是少了半边骨头,若是梦轻看到,肯定会尖叫,因为此刻的上官羲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哪有人少了半边脑子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不流血的。 左手的手臂比头更加眼中,整只手只剩下了少半只,白森森的骨头漏在外头,上面似乎被什么侵蚀过一般,泛着黄色的溃烂。 刚才,是他用全部的内息压制着表象,若是再勉强片刻,他便会露馅。 忍着头手上的疼,上官羲盘坐在矮榻上开始运功。 梦轻心里依旧着急,再次询问青青,青青还是刚才的肯定。 “你说……我的血能抑制蛊毒,说不定也能治伤是不是?”梦轻忽然问。 青青连忙点头,主人,你太聪明了,其实这就是事实,可是它不能泄露天机。 梦轻得到肯定,赶紧冲回房间,用刀子在手臂上划了个口子放出点点的血用小瓶子收集起来。 让青青止血后,她再次来到上官羲的房间外,但这次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将上官羲的窗子划了个口子,将小瓶子塞进去:“上官羲,这里面是我的血,说不定能医治你的伤,你快点……” 里面骤然传来一声怒吼:“谁准你这样做的了?你当你的血是什么?万灵丹么?”瓶子再次被扔出来。 梦轻没接住,瓶嘴碎在了地上,鲜艳的血色染红了地面,让梦轻的心十分难受。 里面的人同样不好受,他辜负了她的心血,可是用伤害她自己来成全他,他宁可不要! 梦轻盯着地面看了半晌,忍着心里的不快转身。 就在这时,有人走进来禀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下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夫人,工厂里传来消息说,新建的窑炉坍塌了。” “什么?怎么回事?”梦轻有些急了,这里的窑厂是她买来的,但是原来的窑炉远远不够用,所以她让人又搭建了一些。 “小的也是听工厂那边的传来的消息,具体情况还不知。”下人恭敬的说道。 梦轻快步来到自己的房间,交代道:“以沫,你先在房间里好好看着宝儿,我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夫人,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宝儿的。” 梦轻迅速让人备车,带上自己的人奔去窑厂查看。 四周一片凌乱,梦轻简单的看了一下情况,还好没有发现有人受伤。 场主急忙赶来:“梦东家,这里……” “这是怎么负责的?塌陷这种事情不是小事,我说多少次了,要小心。”梦轻因着急,语气实在不太客气。 场主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夫人,我们每次炼制的时候都是特别小心的,确保没有问题才会开始烧火的,没想到竟然会塌陷,小人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可疑。” 梦轻点点头,也没有过于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是四处走动了一下,发现这个窑窖好像有些可疑,坍塌的地方有些不一样。 毕竟这里的图纸是她亲自画的,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紫砂壶,怎么可能出事。 目光不经意落在一处坍塌的地方,她眉头皱起。 场主也发现了这个疑点:“夫人,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叫几个人把这块扒开,这块好像有一点火药的味道,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场主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针对他们家,在窑窖动手脚,于是连忙吩咐几个小厮去上前查看。 梦轻抬手叫来了一个人:“去,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便回去看宝儿了。 第二天场主果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另一个官窑的人动的手,自从这个官窖开业以后,生意一直就比较好。 他们觉得这个窑抢了他们那的生意,所以心里面便生出了不好的心思。 场主恭敬的问道:“夫人,您看这件事情怎么解决,我们是报官还是私下解决呢?” 以沫在一旁说道:“夫人,这些人可真是坏透了,我们不能放过他们,一定把他们送去官府。” 梦轻盯着那片废墟眼眸紧了紧,这些人真的是活够了,竟然敢把坏主意打在自己的头上:“报官,当然是报官,不能放过他们。” 出门前,她再次来到上官羲的门口,可是上官羲的房门依旧紧闭,就连她的话也不肯再回答。 心里担忧不已,跟下人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县衙,这件事她必须经官了。 一别上次在大理寺击鼓,这已经过了多久了,梦轻拎起鼓棒再次敲击在那衙门门口的打鼓上。 隆隆的响声惊动了里面的衙役,可那差役非但没接她的案子反而将鼓棒夺走,嘀咕了句:“敲什么敲,但我老爷我睡觉。” 梦轻气的想骂人,看来这个知县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接案子。 以为鼓棒没了她就不能敲了,转身,见到自己马车上的马鞭,她直接拿了过来狠狠敲在鼓面上。 这似乎真的把里面的官老爷给敲醒了,挺着大肚子打着哈欠慢慢的走了出来。 “谁呀?不是说今天不接受告状的吗?”走到门前见到梦轻一瞧,见这还有几分姿色,脸上不耐烦的神色顿时变了:“这位小娘子,你是来告谁的?” 梦轻一见知县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不应该来,但是现在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于是她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有些委屈的说道:“官老爷呀,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现在能为我做主的可只有您了。” 见到梦轻这个楚楚动人的样子,官老爷的眼神就更加不掩饰了:“快坐坐坐,别站着了,挺累的。” 梦轻道谢也没有跟他客气便坐下了,她有些嫌弃知县这色眯眯的眼神,索性便低下头不去看他。 “来来来,快跟老爷说说是什么事情,怎么能欺负一个弱女子呢?真的是不可理喻!”官老爷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附和。 梦轻假装自己擦了一下眼泪,弱弱的道:“是这样的,民女手里有一个民窖,一直以来都是赫赫业业的,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做事情,但是,就在前两天,官窑的人竟然恶意毁坏了我新建的民窑,导致我们的生意跟不上进度,所以赔钱了!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官老爷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确实影响不好,我觉得应该把那个刁民抓起来,打入大牢!但是……” 话说到半道,他突然笑眯眯的看着梦轻:“我可从来不做没有报酬的事情,小娘子您看……” 说着自己的手就摸上了梦轻的手。 梦轻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拿出了自己的手,假装不明白知县的意思迷惑的说道:“大人,你在说什么?民女不懂。” “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官老爷板着脸说道。 梦轻想走,但是却不能轻易得罪他,这个死老头子这样竟然还敢打自己的主意,真的是活够了,虽然心里面这么想,但是表面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说道:“您可是青天大老爷啊,为百姓做主的,而现在为什么还要民女。” 就在这时,以沫带着宝儿走了进来,见到梦轻焦急的说道:“夫人,宝儿饿了,您快回去喂喂她吧!” 官老爷见到以沫抱着孩子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个年纪就有了孩子,孩子才这么大,看来自己今天的主意是打不上了。 于是眼珠一转,心里面另一个想法也出来了。 “既然孩子饿了,那就快回去忙吧,我刚刚说的小娘子可别忘心里面去。” 梦轻点点头行礼:“没关系,大人,那您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这个嘛,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这态度你是有了,这酬劳是不是也应该有了?” 梦轻在心里面给这个官老爷骂了八百遍,这老头子,骗色不成改成骗钱了,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咧嘴一笑,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了,大人,我这就回去准备,那民女就先离开了.” 说完她便转身抱着孩子打算回去想办法,她绝对不会把钱随便给他,. 第105章:鲁六子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家窑在立水镇已经做得风生水起,她对匠人的要求高给的报酬也高,出来的陶瓷全都是上品,抢了官窑的生意,遭人报复也是必然的。 不过她还是要想个折中的办法,以除后患。 “夫人,咱们就这么走了?”以沫跟在后面问。 梦轻但笑不语,她今天来其实就为了探探这县太爷的实底儿,生意想要做大不跟当官儿的打好交道是不行的。 掌管官窑的是这县令的亲小舅子,而这县令绝对不是清廉之官又怎么会秉公办理呢。 送礼那种事要看人,像这种贪得无厌之辈,你给他再多他也未必帮你办事,或许一开始是替你做事,到后来变本加厉的从你身上剥削。 回到梨园,她还是去了趟上官羲的屋外同他说了几句话,可里面的人却一句不肯回答。 “上官羲,你到底怎么样?你回我一下。” 屋内,此时的上官羲浑身挂满了冰霜,整个人像是被封在了千年寒冰当中,但寒冰的里面却隐隐有流光晃动,而他的脸和手臂比昨天要强了不少。 其实,梦轻的血可以帮他恢复的更快一些,可是如果有了这次,那个女人还会用下次,下下次,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绝对不能允许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 房门忽然有被人推动的声响,上官羲不得不被迫中止疗伤。 就在他收气息的刹那,周身一尺厚的寒冰顷刻化为乌有,只有淡淡的清凉气息从屋子里散发出来。 “上官羲……” 梦轻疾步进来,“你怎么样了?你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我让人给你准备炭炉。” “不要!”上官羲将她拉住:“我喜欢清冷,不喜欢热,这样舒服。” “怎么可能舒服,你在这样冷的屋子里会生病的。”尤其是他的脸色那么惨白,她更加担忧。 “无碍,我功法还有第九层没有冲破,所以想要闭关潜心修炼,只是不能帮你带宝儿了。” “你又不是奶娘,用你带什么宝儿。”梦轻调侃道,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这样不吃不喝的练功真的没事吗?” 上官羲不语,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瓷盒,里面是白色的像冰山雪莲一样的花瓣躺在里面,“我有这个。” “这是什么?”梦轻刚伸出手,被他躲开了,但是感觉到里面散发出凉凉的气息。 “这是冰莲花,女子不宜碰它。”他将盖子盖上,重新收回抽屉里。 “可是……这也不定饭吃啊。”梦轻很是担心。 “因人而异,对于我的内功心法来向,食它可定水食。”他朝着门走去,将一扇门扉打开:“我还要练功,不能陪你了,希望这几天不被打扰。” 带着满心的疑问,梦轻离开他的房间,那身上清冽的气息确实与盒子里的冰莲花很像,这个世界有太多玄妙的东西,待她慢慢了解吧。 宝儿冷不丁的被她带着有些不太习惯,往常除了要吃饭的时间,她都可以随意休息,这会儿亲自带着才知道这当妈的不容易。 上官羲帮不上她,看来官府的事情还得她自己出面。 梦轻躺在床榻上,给宝儿拍着饱嗝:“以沫,把抽屉里的那支信号弹放出去。” “夫人,您打算动用秘宗的人吗?” 梦轻只是笑了笑,继续拍着怀里的宝儿。 秘宗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当时刚好被一些仇家追杀,被她和上官钰顺手所救,至此后,他们便立誓要为她效忠,所以但凡涉及官服或者机密的事情,她都会着他们去办。 夜晚,有两名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在官窑外面四处探望。 “当心点,别引起声响。”一名黑衣人低声叮嘱,这里到处都是瓷器,碰碎一个就会倒下一片,后果不堪设想。 身后的两名黑衣人点头影响,身影倏地闪过,在这漆黑的窑窖四周鬼魅般的穿梭而过,没有一人可以发现。 早上,负责烧窑的工人打着哈欠迈入库房,才刚一进去,顿时一声惨叫惊了整个窑地。 “六爷,六爷不好了!”工人鬼哭狼嚎的朝着旁边的屋子里冲去。 六爷此时正在厅堂悠哉的品着别人最近送来的上好铁观音,手里的茶被他这么一吼全都洒在了地上,顿时来了火气:“喊什么喊,我的茶都洒了。”重新再舀点茶叶放入杯中,倒上开水。 “六爷!大事不好,咱们打算进贡的那些瓷器全都裂了!” 鲁六子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顾不得洒在身上的茶水,他一把将面前的人揪起来问:“你说的是真的?” “真……千真万确。” 鲁六子松开他快步朝着库房奔去,这一看,果然如他所说,瓷器上全都裂了痕迹,且并非并列,而是实实在在的裂纹,连装水都得从缝隙里漏出来。 “怎么会这样?昨晚谁管这事的?”鲁六子怒过攻心的急吼着。 “不不……不知道,可能是昨天的窑温没有控制好,过火了。”工人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六爷的脸。 鲁六子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新出的一品贡品不是小事儿,但是他不能慌张,“怕什么?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应该保持的就是稳重,不知道吗。” 小厮恭敬的行了一下礼:“六爷,怎么办?” 鲁六子一手背后,一手捋着胡须道:“必须给我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怕就怕这是人为的。” “六爷,小的已经跟师傅们确认过了,的确是因为窑窖的温度没有控制好,所以导致贡品碎裂。”小厮的声音越说越小。 “碎裂了就碎裂了,我们在制作一批不就好了吗,让那些失误的工人都自己自觉去领罚。” “六爷,这件事情不好办啊,入盛都的时间已经来不及赶制一批新的贡品了。” 鲁六子闻言,大吃一惊:“什么?”这下连他也拿不准注意了。 但是只好把气撒在下人身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做的都挺好,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到时间我们都交不上这批贡品,那我们的脑袋可就都得搬家了!”鲁六子有些害怕。 他猛的一下从椅子上面站起来:“走走走,去找我姐夫!我姐夫肯定会有办法的!” 一旁的小厮顿时来了勇气,六爷的姐夫可是县太爷,还有县太爷不能解决的事情吗,随后吊着的心便安稳了一半。 “事不宜迟,爷,咱们出发吧!” 说完便跟着六爷连夜去找县太爷。 两个人到衙门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小厮敲门,没有人开门。 “用力敲!”鲁六子毫不在乎的说道。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师爷走出来见到是他,连忙迎进去:“六爷,这么早,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你们家老爷呢?快叫他出来,我有大事情要跟他说!”鲁六子没有回答师爷的话,径直往里闯。 师爷给丫鬟使了一个眼神,这尊神来了,还不赶紧上茶。 少顷,没睡醒的县太爷就披着衣服被夫人搀扶出来:“小六子,这么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鲁六子见到他们二人出来,连忙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姐姐,姐夫!” “快别客气了,你这么早应该是有急事吧,快说说吧!”县太爷招了招手示意鲁六子也坐。 鲁六子哪有心情坐啊,赶紧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姐夫说了一遍。 县太爷闻言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夫人也看出来了事情非常严重,于是便推搡着他说道:“老爷,您可要帮帮家弟呀!” “你别说话,我在想事情,这件事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目前只能求助梦家窑厂了!” 六爷闻言,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憎恨:“我们可是官窑,现在竟然会被一个民窑抢了风头,不行,我得想想法子,姐夫打扰了,您先休息吧!”说完便离开了衙门。 回到家里的时候,鲁六子左右琢磨,都觉得不能让一个民窑抢了风头,如果这个民窑变成自己的,那自己不就得救了吗,想着想着于是便在心里面琢磨着怎么行动。 第二天夜里,他果断召集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丁,准备潜入梦家窑厂时。 就在他们几个人刚刚翻过墙的时候,就被地下的瓷器碎片扎破了脚,但是六爷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是他们的防备。 于是他们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往里面有去,想着去看看窑洞,谁知道一进去,门自己就关上了。 他们几个人被关进了这个窑洞里面,这下六爷有些慌张,这可怎么出去? “有烟,六爷,我们被算计了!”说完这洞里面的烟越来越浓,一群人被呛的喘不上来气。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梦轻站在外面,和里面的狼狈格格不入。 “黝嘿,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六爷吗?您怎么在这里?”梦轻笑嘻嘻的说道。 六爷用手挥了挥自己面前的烟,看清楚外面光鲜亮丽的梦轻,心里面这个恨啊:“你这个女人真是狡猾,竟然敢算计我,看我不去衙门告状的!” 梦轻闻言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你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有能耐你就去告!” 第106章:买卖落定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鲁六子不可置信的撸起袖子:“呦呵,小娘门竟然不怕我?信不信我让我姐夫直接把你们这窑给拆了,我看你还能拿什么烧!” 梦轻脸上的笑容继续放大,慢悠悠的从手下人手里拿过一支火把:“不劳您六爷动手,不过是拆了这窑么,我自己来就好。” 手里的火把就要往一旁的柴垛上伸去。 鲁六子又不是傻子,这一把火放下去还了得,他们跑都跑不出去,但这不是重点。 “我说小娘子,你别这么激动,咱们谈谈买卖怎么样?” 梦轻的手一顿,火花从干柴上闪过,吓得鲁六子心肝一颤,“谈谈合作,这些瓷器我买,我买还不成么。” “呦,我怎么敢跟您六爷抢声音,您刚才不是说让我这窑彻底覆灭,我现在知情识趣,不劳您动手,我自己来。”梦轻冲着手下高声道:“兄弟们,咱们得让六爷痛快,砸,把库房里的东西都砸烂,让六爷听响,听个痛快。” “遵命!” 一群汉子齐齐的一声,吓得鲁六子带来的人跟着齐齐哆嗦。 鲁六子彻底反应过来了,这女人是要跟他们鱼死网破,绝对惹不得的主,吓得直接冲到那举起的棍子底下,险些被砸了脑袋:“停!停下停下!” “六爷,莫非您还有别的吩咐?” 鲁六子哪里还敢装大个啊,连连作揖:“这位梦……梦当家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您给我个机会,我呢,也不让您为难,成不成?” 见她还不懂,鲁六子的身子躬的更深了:“我求求您了。” 梦轻释然一笑:“好说,六爷,里面请。” 梦轻打了个手势,示意那些人收工,她亲自会会这鲁六子。 就在这时,那县太爷竟然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气势绝对在鲁六子之上:“怎么回事?我同说有人跟官窑干上了?” 鲁六子好不容易把梦轻安抚下来,这会儿他可是再也不敢跟她炸毛了,吓得赶紧把他姐夫请到座位上,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姐夫,这小娘子不好惹,咱们可别得罪了。” 县令很是吃惊,他这小舅子什么德行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如今竟然能对一个女人家俯首低耳的,这倒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了。 莫非这小舅子看上了那小娘子?那身段,那模样,他可还惦记着呢,慢县城也找不出来个这模样的,就是去年送进宫的秀女都远远不如这小娘子长得俊俏。 “咳咳!”鲁六子重重咳嗽一声,两人一起逛花楼也是常有的事,但这小娘子可真不好惹:“姐夫,正事。” 县令见他一直提醒,他也赶紧收回自己的贪婪的目光。 “梦夫人,你这民窑若是不与官服合作,终究是要吃亏的,本官也是好心,官民一家亲,本官为了体恤民窑的处境,所以打算给你一次合作的机会。” 梦轻自然不会驳了他这个面子,淡淡一笑:“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您打算怎样合作呢?” 县令同鲁六子对视了一眼,笑呵呵道:“朝廷需要一批贡品,我官窑为了给百姓们一次机会,所以这次烧制的瓷器想从梦家窑厂一同出货,怎么样?” “那大人,您是打算仅此一次,还是长久合作呢?”梦轻不慌不忙的问,给身旁的秋窑头递了个眼色。 秋窑头会意悄悄出去,没一会儿,门外便进来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老者面容和善气度不凡。 县令正侃侃而谈合作的好处,忽然见到那人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林员外,您……您怎么来了?” 这林在山曾是当朝的翰林辞官隐退再次,虽然已经不入官场,可是他说句话让他这小小的县令乌沙不保也是小菜一碟。 周言休擦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对梦夫人这个女人又畏惧了几分,枉他为官七载竟然碰上这么个硬头茬。 “林员外,您请坐,今日请您来是想您德高望重让您做个见证,承蒙周大人其中,想要与我梦家民窑合作,但我怕梦家民窑上不得台面,遂请您来为梦家窑撑撑场面,有劳了。”梦轻躬身谦虚无比,字字都是卑微,但字字都是在给周县令他们示威。 林员外笑呵呵的坐到高位上,他年岁大了坐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看着那周言休急忙擦汗的样儿心里也把他和他那小舅子猜了个透。 周县令仗着南翼县山高皇帝远,让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他那个小舅子,可惜他年岁大了轻易不想惹这些俗事,但这位梦娘子不同。 一个女人在南翼能够创出一番天地,可见其能耐不小,看来如今是有人收拾这对狼子野心的人喽。 林员外摆了摆手道:“二位只管谈,老夫听着便是,为你们做个见证。” “多谢林员外。”梦轻想林在山福了福身,不等那两人开口,直言自己的要求。 “正所谓有钱大家赚,一县兴,则人人兴,这个理相信诸位都懂,所以我也开门见山,我梦家窑厂除了独特的紫砂工艺外,还有现下最为兴旺的镂空白瓷,可保质保量,除了能满足每年的进贡外,还可以远销他国,但销他国需要大人您的关蝶签署,若是您同意合作,我们便三七分,若是不同意……” 梦轻故意拉了个长音,目光瞟向外头:“刚才想必六爷也知道我的决定了,您……看着办。” 鲁六子一个激灵,赶紧扯了扯他姐夫的衣袖,小声提醒:“她要把窑厂少了,瓷器都砸了,可是动真格的啊。” “咳咳!”周言休重重咳了两声,这官窑的脸都让他丢尽了,可是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有什么办法。 咬牙切齿的凑到小舅子耳边:“谈条件。” 鲁六子也是个人精,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梦当家的,既然合作,你们民窑生产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总得咱们一起吧?您说的合作有钱大家赚。” “没错,您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梦轻望着他。” 鲁六子上前两步,底气也足了起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不答应,毕竟先前的蛮横劲儿他们可是见着的。 “梦娘子也该拿出诚意,将你们的镂空烧制手艺与我们官窑分享,否则如何叫合作呢,你说是吧?” 鲁六子想着这主意怎么也得下一番功夫才能得逞,谁料,那女人竟然直接赢下了。 “明日便可让官窑的工匠来我这里学习,我手把手的教会,如何?” 这话一出,鲁六子跟周言休都恨不得掏掏耳朵,这么容易? 梦轻看向林员外:“今日之事,还请林老做个见证,周大人身为一县之长定是言出必行,所以为了郑重这才请您老前来以示郑重,否则我怕落了周大人的面子。” 一旁,周言休跟鲁六子的脸色可是一片铁青,分明就是派来见识他们怕反悔的,不过,既然那镂空烧制工艺能到手,这也不亏。 送走了鲁六子和周言休后,梦轻连忙向林在山行了一礼:“林伯伯,今日之事多亏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林在山赶紧还礼:“说起来梦夫人可是林某的恩人,若不是梦夫人那日相救,老夫家那唯一的香火便要断送了。” “林员外过讲,不如去梨园坐坐如何?” 林员外摆摆手:“不了,代老夫想伏羲公子问候。” 梦轻一愣,她从未说过上官羲便是伏羲公子。 林员外呵呵一笑:“蓝目蓝发,时间焉有二人?放心,老夫并非多言之人,只是有些好奇,伏羲公子的娃儿是不是蓝目。” “林员外见笑了,那娃儿可不像他,正常的很,否则我还当自己生了个怪物呢。” 送走了林员外,梦轻终于了了桩心事。 整整七日过去,上官羲还没有从屋里出来,梦轻心头越发焦急,她甚至都怀疑人是不是已经变成化石了。 正要敲门,这次门自己开了。 抬目望去,上官羲依旧如初,清俊的面容细白如雪,眉眼淡淡,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让你担心了。”他说,声音温柔的似一阵风。 “你……”梦轻想问他好不好,但前两次的他古怪的脾气让她有了些谨慎,害怕一不小心再次触碰到他的逆鳞。 这样的小心翼翼却让上官羲的心口深深的发酸,他暗怪自己那日不该对她发怒,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吧。 “我听到了你说官窑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惜他当时仍旧是残缺不全,简直就是个怪物,根本不能出来为她解决问题。 不说那些了,让梦轻心里的压力顿时少了很多,“已经没事了,我神机妙算将了他们一军,以后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售瓷器,还有官府的人撑腰,不过这多亏了林员外。” “那日救了他孙子的老者?”上官羲问。 “嗯,这还得多亏你,若不是你那日出手积下的因果,还不能有今日这般收获,谢谢你上官羲,这么久的时间都在麻烦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感谢你。” 上官羲目光再次垂落,冰蓝色的长睫毛掩盖住眼底的落寞,她终究还是对自己这般生疏客气。 “我……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鲁六子、周言休、林在山 第107章:重回盛都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有些奇怪,这话从何说起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上官羲也有他的个性她当然要尊重。 “你别多想,是我不该坚持己见。”梦轻指了指里面:“以沫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 忽然想到他从来都不跟她们吃饭,梦轻只好又闭上嘴了。 “我跟你们吃。”话落,拿到冰蓝色的身影竟然朝着屋子里走去。 梦轻惊讶的看着他,像看个怪物似的,因为上官羲吃饭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他似察觉到了她的讶异,忽然回头冲着她温和一笑,那清俊的面容如一幅水墨画,令人着迷沉醉,却显得那么不真实,似乎……还有那么点苦涩。 因为此刻的梦轻不论跟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很拘束,处处都小心翼翼。 其实他不是不能吃饭,只是如果吃了饭,就毁了真身,那个梦想便再也达不成了,可事到如今,那个梦想也不可能成为现实,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放不下那个男人了。 房间里,以沫将她那一手厨艺展现的淋漓尽致,打算为主子今天得胜归来好好庆祝一番。 大大的紫檀镂空圆桌上,整整十道佳肴,其中两道是梦轻所传授的现代西式菜肴。 看着那碗奶白色的蘑菇浓汤,梦轻的心思有些飘远,不知道他如今……好不好? 上官羲翩然入座,清凉的颜色瞬间令桌上的佳肴失华,更让以沫好一阵诧异,端着碗傻了很久。 自从离开皇宫后,梦轻严令禁止她抛掉主仆观念,要人人平等,所以吃饭也都是同她一起,除非有外人在的时候要入乡随俗,否则他们虽然名份上那么叫着,却如同姐妹一般。 “伏……伏羲公子能……能吃饭?”以沫仿佛看到了不是人间香火的仙人下凡,恨不得烧几柱香跪拜一下。 “咳!”梦轻咳了一声,示意以沫别大惊小怪,再把人家吓到,不好意思的冲上官羲笑笑:“小姑娘,难免大惊小怪。” 上官羲垂下眼眸,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说白了就是不容于世。 他拿起筷子,太久没有吃过饭菜的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吃什么。 以沫收起好奇的心也开始吃饭,可是夹菜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梦轻瞧见她这样子,诧异的问:“怎么了?” 第一声,以沫竟然没有听见,筷子上的菜也慢慢掉回盘子里,这情况是从未有过的。 “以沫。”梦轻干脆晃了晃她,“上官羲吃顿饭而已,不至于让你这么失魂落魄吧?” “啊?”以沫回神,抿着唇,思来想去才开口:“三公子……他好几天没有传回消息了。” 她知道主子不喜欢她多提三公子,所以她这话憋在心里整整两天了都没敢说,可那也是主子的哥哥。 梦轻细细想来,可不是么,不然盛都里馥茗斋的事哥哥每隔两天都会飞鸽传书送回来一次消息的,算起来有六天没有消息了。 “鸽子也没有飞回来?”梦轻问。 以沫摇了摇头:“没有。” “你再去封信,着人打听下盛都的情况。”上官羲提议道,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头,按照孟瑾凡的性子对妹妹紧张的程度,绝对不可能几日都不见人影。 其实,梦轻生产前的几天孟瑾凡还来过,可惜盛都的生意实在离不开人,没能等到她生产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先吃饭。” 又是一日,仍旧没有盛都的信传回,梦轻说不着急是假的,刚好今日需要跟官窑交货,而县令也在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重大消息。 孟家毕竟是一代功勋的忠勇侯,如果有事相信官府一定会知道的。 她赶到的时候,鲁六子已经将多辆马车赶到梦家窑厂的门口,等待装货了。 “哎呦,我说梦娘子,您怎么才来啊,我可是等的着急了。”鲁六子目光在梦轻的脸上留恋着。 梦轻冷冽的目光看过去,吓得鲁六子赶紧收起那副神情,“嘿嘿,别误会。” “清点完了,就装车吧,不过我倒是有些事想问问,毕竟咱们合作了,关系着瓷器行业的兴衰,不知道如今的盛都可否太平?”梦轻这话问的心里很是忐忑。 鲁六子双手环胸的嗤笑道:“盛都能有什么事啊。”说完,猛地想起点什么,“不过还真有点事,不过跟咱们这瓷器关系不大。” “什么事?”梦轻心里骤然绷紧,直觉的认为这事跟她有关系。 鲁六子不耐的摆了摆手:“就是那个皇后的母家忠勇侯,不知道怎么着犯了案子,全家都被下了天牢,等待处决呢。” 梦轻身子骤然一晃:“你说……说是忠勇侯全家?”哥哥也被下了天牢?难怪这么久都没动静。 鲁六子短粗的眉毛一挑:“我说梦娘子,你难道还真以为自己姓梦就是忠勇侯家的人了?” 梦轻摇了摇头:“我姓的是双木梦,跟忠勇侯有什么关系,只是感慨罢了。” 嘴上说的额硬气,但心里却已经被无数道惊雷劈中,对于孟家她真的没有感情,非说什么,她只是不想对不起这具身体而已,可是孟瑾凡,让她从心里往外的牵挂,至少他是孟家人中唯一一个在任何时候都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行,她必须去一趟盛都。 “六爷,余下的事您与窑头商议便可,我孩子还小,先回了。”梦轻交代完,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鲁六子看着那才出了月子就婀娜多姿的身段馋的恨不得流口水,“这么个俏娘子,竟然嫁了个小白脸,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要是爷的女人,肯定在家里金屋藏娇。” 身旁的伙计凑到跟前:“六爷,那娘们可不好惹。” 鲁六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用你废话,要是好惹,他早拿下了。 梦轻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以沫,把宝儿的小被多带上几条,还有他的小玩具。” 她从柜子里取出好几件男装,都是她为了突发状况准备的,这里山高皇帝远没关系,但回到盛都,或者有盛都的人来,难保她的身份不会露馅。 上官羲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你要动身?” 不用明说,她肯定去的是盛都,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一切来得这么急。 “嗯,你在这里帮我照看着,我处理完就回来。”梦轻拿着报复已经朝门外走了。 “不行!你去了岂不是身份就露馅了?”上官羲拦住她,绝对不允许她冒险,“如果你当心他的身体,大不了……我亲自为你跑一趟。” “上官羲,我不阻挡你的任何事情,请你也不要阻挡我。”因为着急,她也没有顾忌自己的语气。 上官羲当然不会跟她计较,当心她是事实:“那你这样……” “我女扮男装,会小心的。” 见劝不住她,上官羲也不再劝了,静默了半晌,他道:“好,那我陪你一起。” “那这里怎么办?”梦轻诧异回头。 “你不是还有那些人么?难道还点心这个?”上官羲温和一笑,让她独自去盛都他才真的不放心。 当天,为了能尽快赶到盛都,梦轻让人在路上换了三辆马车,除了吃饭,所有的时间都在路上,整整累死了三匹马才赶到盛都。 但是到了盛都后,她却变得茫然了,因为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租了一个比较隐蔽的院子安顿下来,梦轻急得火烧眉毛,但不能打草惊蛇,否则皇后诈死让皇上知道就不是这个罪了,恐怕让孟家陪葬十次都不为过。 “我已经打探过了,这件事情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怎么就那么巧侯爷就杀了人,还是朝廷官员。”上官羲分析道。 “孟钊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他平日里为人处处谨慎小心,绝对不会触碰任何错。”梦轻解释,就连皇后当初在宫里那个样子,他为了孟家自保都没有为自己的女儿出头过,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当街杀人? 想想都是可笑。 可是官服的人一口咬定说他杀了人,还证据确凿,当时就连孟瑾凡都在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孟家,就是想帮他们沉冤得雪都不可能。 “你别着急,这件事还有一段时间,看来皇上是有意想为孟家开脱,所以才定在秋后处决,我们至少有近半年的时间来处理,不过……” 上官羲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的提醒道:“你真的不去看看他么?他的情况不太好。”这话有什么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所指的是谁,该去吗?梦轻不知道,她怕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 这几天因为焦虑,梦轻的母乳有些回缩,宝儿时常会饿的哭醒,偏偏这年代还没有奶粉,可梦轻对于找奶娘这件事十分介意。 “哦哦,宝儿不哭,妈咪在努力呢。”梦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灌下整碗的鲫鱼汤,所说没有什么腥味,但一天三顿的喝着也快让她吐了。 “咩——”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颤抖的羊叫,梦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出去一看,果真有一头羊,还是母的。 “这……” 上官羲将羊拴住,接过以沫递来的碗开始在奶羊的身上挤压,没一会儿,一碗鲜香的羊奶端到宝儿的跟前。 宝儿似乎真的被饿惨了,小鼻子闻到那奶香味,短小的四肢顿时扑腾起来。 第108章:疑点重重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抱着宝儿坐在椅子上,用小汤匙一点一点的给宝儿喂羊奶,因为孩子太小,勺子喂起来十分不方便,但宝儿太饿了,喝一半撒一半也要,心里着实愧疚。 她这个妈妈当得太不称职了,竟然让孩子饿到不挑食的地步。 “这样喂总不是办法,找个乳娘吧。”上官羲道。 梦轻舀勺子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要忙的事情很多,也的确顾不上。 “可是……”她的身份一旦被人揭发怎么办? 上官羲怎会不知道她的顾虑:“放心,我会寻个靠谱的乳娘,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谢……” 梦轻的“谢”字只开了一个头,上官羲的眼眸便暗了下来,她只好将后半句收了回去,他不喜欢自己的客气。 这个人,她真的很弄不懂。 夜里,梦轻和上官羲换上夜行衣在月色下飞快穿梭,她如今的武功虽然一般,但轻功已经如日中天,行如鬼魅。 两人的身影轻盈的落在一处宽敞的宅院里,一位妇人正趾高气昂的对下人吆喝。 “蠢死了!连这么点活都做不好,回头等着大奶奶打你们板子!”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重新洗去。”仆人捧着手里的衣服小心的离去。 那妇人穿着该怎么说……简直就是小人乍富,满头都是金灿灿却丝毫不搭的首饰,身上一件绿色的刺绣褙子,上面的金线恨不得晃瞎人眼,偏偏还在鬓角戴一躲鲜绿的绢花。 夫人冲着离开的仆人狠狠啐了一口,“哼!让你们从前狗眼看人低,现在不整死你们!”扭着肥胖的腰进了屋子。 梦轻没有在这人身上多留恋,而是转头去追那个下人。 才过了小院子就听见那下人一边洗衣裳一边骂着:“什么东西,为了富贵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早晚得到报应!” 来之前手下人已经打探过了,这宅子原本的主人暴毙,却没有继承人,而刚才那妇人本来是这院子里洒扫的下人,有个傻儿子,也就是忠勇侯那日当街杀死的人。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人死了,她一个下人却得到了这院子的赔偿,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绝对有猫腻。 那仆人正搓着衣服,水盆里“砰的”溅起一浪水花,喷了她一脸。 她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气的大喊:“谁啊!谁干的?给我滚出来!”伸手去摸那块石头。 正想随手扔掉,目光顿时瞪大,月色下,泛着金光的竟然不是石头,而是一个沉甸甸的大金元宝。 “这……这这……看到是财神爷显灵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粗布衣裳狠狠在那元宝上擦了几下,撂在牙上用力一咬,险些把她的牙都硌掉了。 是真的,这元宝竟然是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噗通跪在地上,朝着空旷的地方狠狠磕头:“财神爷啊,谢谢您,谢谢……” “元宝好吗?” 女人颇具威压的声音至头顶上响起,吓得那仆人身子蓦地僵住。 目光顺着面前白色的鞋子慢慢向上望去,一位带着黑色面具的公子就站立在自己面前,身后还有一位身着黑衣的公子,两道身影纵然望不见脸,但那翩然的身子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二位是……” “我只问你,想要元宝吗?”梦轻问。 那女人紧紧攥着手里的金元宝,怎么可能不想要啊,可是这两人来历不明,她能不能为了这元宝丢了命啊? “放心,不要你的命,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梦轻道。 听到这,女人终于放下心来,那刘杨氏出卖了儿子的了这么大个院子,如今只是问她几句话就能得这么个元宝,当然是面前的买卖合适。 “你们要问啥,我知道的都能说。”她抬眸,一双眼睛笑的都快看不见了。 “问你那日街上忠勇侯杀人的事实。” 梦轻这一问,女仆人手里的元宝“啪叽”摔回了说盆里,她慌张的蹲下身赶紧将元宝从水盆里捞出来还给他们。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梦轻要的就是这个态度,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一把弯刀倏地落在她的脖子下面,冰冰冷冷的吓得那女人一动也不敢动。 “说了,你不止有这一锭金元宝,不说的话……现在就会没命。” 女人被她的刀吓得浑身发抖:“我……我我……我如果说了的话,我们全家都得没命,女侠,女侠饶命啊,那些人我们得罪不起的。” 梦轻手里的短刀猛地向前一送,女人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鲜血顺着她的脖颈落下,一滴一滴洒落在地上。 她看着从自己衣襟前落下的血,整个人差点吓晕过去:“我我……我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他们跟宫里边通着气呢,那些人有大内的腰牌,具体跟刘杨氏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第二天骗她的傻儿子出去玩,然后傻儿子忽然就拿着刀向忠勇侯乱砍,忠勇侯本来躲避,后来见那傻子一直这样就动手教训,但不知道怎么的那刀一下子扎进了那傻子的心口。” “也就是说并不是忠勇侯动的手?”梦轻又问。 “这……这……当时太快,我没看清楚。” 女人正回答着,院子里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这宅子的祖屋竟然燃气冲天大火,里面一阵鬼哭狼嚎。 “糟了!” 梦轻瞬间跃起朝着那主屋飞跃而去,运气掌心的内力控制大火的燃烧,可是等她将人救出来时发现,还是晚了。 刘杨氏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好一招杀人灭口。”梦轻暗叹,可整个忠勇侯府的人都被关押了,他们到底还在防着谁呢? 梦轻正纳闷着,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有人来了,快走!” 两人的身影瞬间隐没在密集的树梢中,就看到一队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紫色霞衣的女人望着废墟僵了一瞬,顿时大哭起来朝着身后扑去,而那人却退后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女人没有再敢上前,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哭泣道:“皇上,皇上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前有姐姐被烧死在窑厂,现有证人被烧死在宅院,一定是有人预谋的,皇上要为嫔妾做主啊!” 皇上?嫔妾? 梦轻细细望去,那哭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孟瑾瑟,呵呵,她终于尝到被报复的滋味了,只是……萧亦衡竟然会亲自调查这件事,孟瑾瑟的面子还真的好大啊。 萧亦衡穿的便装,他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此事朕会细细查明。” 孟瑾瑟抬起泪盈盈的双眸,乞怜的望着一国之君:“皇上,臣妾自知不如姐姐,如今父亲入狱,姐姐已故,臣妾只剩下皇上您可依靠了,臣妾好怕……” 萧亦衡静默了半晌,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朕不会不管你的。” 孟瑾瑟感动的依偎进萧亦衡的怀中,一起离开了这座宅院。 梦轻和上官羲从树上下来,这院子已经恢复了一片沉静,但沉静的却有些不像话,竟然一个仆人都没有了。 “人可能都吓跑了,我们也走吧。”上官羲道。 梦轻没有回答,抬步朝着先前的院子走去,她细细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忽然,发觉柴垛那发出飒飒的响声。 “出来!”她厉声喝道。 一道人影哆哆嗦嗦的从里面出来,正是先前洗衣服的人,此刻满脸惊恐,噗通就给梦轻他们跪下了。 “女侠,女侠救救我吧,这元宝我不要了,求求你救救我。” 梦轻反而奇怪:“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女人拼命摇头:“不是,那些人……那些……” 她颤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水井。 上官羲距离水井最近,便抬步过去,眼眸瞬间幽暗。 “怎么了?”梦轻也凑过去,被上官羲一把拦住:“别看。” 梦轻不用看也猜的到,“里面是死人吧?” “嗯。”里面何止是死人,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在一起,还有无数的水蛇缠绕在上面。 但这就更加奇怪了,梦轻看向那在地上惊吓的胡言乱语的女人,问:“他们都被杀了,为什么你还活着?”杀手绝对不可能留下活口。 女人摇头,“不!不是被杀,他们……他们是自己跳进去的,他们是自己死的。” 梦轻跟上官羲对视,这就更加奇怪了。 那女仆人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是饭菜,晚上的饭菜有问题,我被刘杨氏罚洗衣服,所以没吃到饭菜。”她恐惧的冲过来,“那些人一定会杀我灭口的,因为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真相。” 上官羲身形一转,携着梦轻变换了一个角度,没有让那女人触碰到,却不想那女人脚下一个踉跄,人直直朝着井里跌落。 梦轻快速去抓,但晚了一步,女人已经落入井中,剧毒的水蛇瞬间缠上她的身体,下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用上官羲挡住她的视线,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对不起,最后一丝线索也没了。”上官羲道歉,但他不想让那女人碰脏她的身体。 “就算她活着,也没用,该知道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绝对跟宫中的人有关,看来,看来咱们得亲自去宫里走一趟了。” 她怀疑的第一个人便是娴妃,毕竟忠勇侯爵位的恢复对丞相府的威胁最大。 女主带着孩子上京城,偷偷见男主,男主这时候在病着么 女主偷偷见男主,男主帮忙,是吧 没有完全好,男主说女主没有死,别人都以为男主说疯话 女主带孩子逃跑,男主追,皇上发现端倪,渐渐引出女主没有死的事实 第109章:打算劫狱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的銮驾从皇宫的大门步入,坐在撵轿中,他的心绪竟有些不宁。 抬手掀开撵轿的布帘望向窗外,月色很好,却也很凄凉,凉的让他的心都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支点。 孟瑾瑜,你这个女人当真如此恨我,恨到离开这个世界是吗? 正要放手,忽然看到一抹金光从婆娑的树影中闪过。 “停轿!” 萧亦衡一声令下,轿撵缓缓落下,他不等停稳直接冲了出去,这一举动可惊动了宫里的侍卫。 也不知道谁嘴欠喊了那么一嗓子:“有刺客,护驾!快护驾!”一瞬间,上百名侍卫手拿长茅冲了过来。 萧亦衡眼看着拿道金光从皇宫内飞了出去,气的他愤然转身:“护什么驾,都给朕散了!” 潘荣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不太高兴的皇上,赶紧冲着那群侍卫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自从皇后娘娘殡天,皇上的心情一日不如一日,就连他如今都得伺候的无比小心。 半晌,他才敢问:“皇上,您这是看到了什么?” 萧亦衡没有回答,也没有重新上轿撵,双手背后在月色下踱步而行。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日在去来无岛营救皇后的时候,他不知皇后的死活,可青青却说……它都在呢,她应该没事。 猛然间,脑中抓住了什么事情,“摆驾,藏书阁!” 连夜,萧亦衡派人在藏书阁里翻阅一切相关神兽的事情,终于,在一本典籍里查询到,麒麟兽,生而为主,主殇则亡! “砰——” 萧亦衡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来人。” 潘荣喜被皇上的举动吓得一哆嗦,赶紧弓着腰跑来:“皇上,您说。” “传令下去,张贴榜文,全国捉拿麒麟兽,捉到者,赏银万两!”他必须要弄明白,这件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潘荣喜心里更加古怪,“是。” “不过皇上……”还没等禀告完,潘荣喜已经感觉到可能性不大:“孟贵人尚在藏书阁外等候,您是否……” 萧亦衡没有作声,抬步朝着藏书阁外走去。 孟瑾瑟望了眼出来的人,那双哭的盈盈的目光荡满秋水的望过去:“皇上,臣妾来迎您休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枉她盼了那么久。 萧亦衡却并没有看她,精致朝前走去。 孟瑾瑟有些发愣,赶紧追上去,温声道:“皇上,臣妾的宫中,不在那个方向。” 萧亦衡脚步未停,但却回了她一句:“想跟朕同寝?” 孟瑾瑟被皇上这样直白的问话弄得脸颊发烫,娇嗔道:“皇上,您明知故问。” “好,陪朕去个好地方,一起过夜。” 好地方?孟瑾瑟满眼期待,“皇上,您说的好地方是……” 萧亦衡忽然停住脚步,侧头望过来:“曲家窑厂。” 孟瑾瑟身子一抖,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皇后娘娘的遗体被冰冻在曲家窑厂的冰窖里,这是宫里人人皆知的秘密,皇上经常大半夜去那种地方,想想都让她汗毛倒竖。 明明都死了那么久了,皇上竟然还秘不发丧,让一个死人站着那个位置,难怪娴妃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 梦轻急匆匆的奔回屋内,见到宝儿非但没有闹,还在那里揪着青青的鳞片满脸傻笑,她也跟着笑了。 亏她还担心的够呛,这小家伙当没有她一样,改明儿有了乳娘还不是更不需要她了。 想着心里有些不怎么痛快,哪个当娘的愿意让别人取代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可又没有办法,她的奶,水不足,且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 不管出于对原主身体的负责,还是看在孟瑾凡对自己的好上,她都不能让孟家陷入危险。 青青侧头望着她,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有些心虚:“那个……主人,我今晚被皇上看到了。” “嗯。”梦轻没有在意,因为她也看到了萧亦衡。 “然后……我觉得有些不妙。”青青越说越心虚。 “怎么不妙?”梦轻不解。 “嗯……就是曾经,你落入来武岛时,他们问你是不是安全,我说,我都在你应该没事。”说完,青青根本不敢看主人的眼睛,耷拉着脑袋等待挨训。 梦轻还是有些不懂,而这时上官羲上前一步解释道:“麒麟兽,为主而生,主殇则亡。” “你是说……我和它,是一体的?”梦轻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两个人,不对,一人一兽的命脉是连为一体的。 青青点了点头:“伏羲公子说的没错。” 这时,梦轻才回过味来,“也就是说,萧亦衡会猜到我根本就还活着?这可怎么办?上次他去找安宁王时不是还见过么?” 完了完了!梦轻急的在地上来回打转。 上官羲拦住她:“你别急,神兽之事,虽然是书中记载,并未有认证时其真实性,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未必会去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她拐走的可是大梁国唯一的皇子,萧亦衡的儿子! 如今只能祈祷后宫的那些嫔妃赶紧多给萧亦衡生出几个儿子来,免得他成天惦记这个。 “青青,让你去宫中打探的消息怎么样?”梦轻问。 青青的麒麟须动了动,“我只听到娴妃在……骂主人你,但是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好像……这件事不是她干的。” “不是她,那是谁呢?还有,什么毒可以让人集体跳井自杀?”这许许多多的问题都困扰着梦轻。 上官羲将宝儿抱在怀里,逗着他的小脸蛋,“那些并非是毒,而是蛊。” 蛊?梦轻惊讶的望着他,又是蛊!宫里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一而再的使用这种东西。 她忽然想到另一个人,或许,她该问问他身上的蛊毒是怎么来的。 “不管那么多,既然没有证据,那就直接点,劫狱!” “不可!”上官羲阻拦道:“天牢不是那么容易能劫成的,就算你动用所有的人,胜算也不大。” 梦轻没回答,因为她想快刀斩乱麻,这个地方多呆一刻,她的心都会不自觉地去想着那个人,压抑的她上不来气。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意料,翌日,一大早就听以沫跑进来爆料出一则消息。 “夫人,有人在大理寺忠勇侯伸冤,称有确凿证据证明杀人的不是忠勇侯。” “人在哪?大理寺受理了吗?”梦轻有些激动,她已经召集了所有的人在京郊树林里等候了,准备在夜里动手。 可如果有不费一兵一卒的办法,当然更好。 以沫摇了摇头:“大理寺没有受理,但那些人敲了登文鼓,等着皇上召见呢。” 梦轻翻开衣柜开始换衣服:“让伏羲公子在宅子里别动,我去去就回。” 她换了套青黑色的衣衫,头顶用帷帽遮挡的严严实实,来到登文鼓的附近,远远的便看到跪在登文鼓跟前的三个人。 那三人都有五十左右,看身量像是武将出身。 她执起一枚石子用字条包裹住飞射过去,打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 那人感觉到手肘一阵发麻,正要回头看谁干的,便望见地上躺着的字条。 几人想来是谨慎惯了的,赶紧将字条捡起,上面写着几个字:孟家后人,约几位一见,左巷。 那人诧异的向四周望去,跟身旁的人交代几句便起身朝着纸条上约定的地点走去。 左巷,说白了是一条花街柳巷,里面鱼龙混杂,也是最容易让人藏身的地方。 那人疑惑的朝着里面走去,正要转身,忽然一把弯刀架在脖子上。 男人似乎身经百战,丝毫没有将脖子上的那把刀当回事,垂眸淡淡问:“阁下是什么人?玩这种把戏。” “你又是何人?竟然为了濒死的忠勇侯请命,难道就不怕株连九族?” 那人闻言,浓眉深皱,望向右手边身着黑衣帷帽的女子:“大男人抛头颅洒热血,从未惧过,何况为侯爷请命!”两手向天抱拳。 梦轻对这人更加敬佩几分,摊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家花楼:“里面详谈,如何?” 那人望了她一眼,瞳孔缩了缩,铿锵道:“可以。” 梦轻身子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那人面前。 纵然速度很快,但她消失的方向却没有逃过男人的一双虎目,抬步朝着花楼走去,想不到这一声他也有幸能入这种地方,声明尽毁啊。 梦轻也是头一次逛这种地方,当真是红粉飘香,让人流连忘返啊,难怪男人们都喜欢。 老鸨领着一群姑娘进来:“这位公子哥,您看,身后的这些哪个能如您的眼,您跟我说。”手一伸等着要赏钱。 “我说……我要你呢?”梦轻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来,放在她的掌中。 老鸨笑呵呵的接过去:“瞧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我是能看啊,还是能摸啊。”还拍拍自己那张往下掉粉的脸。 梦轻摆了摆手:“楼下有位客观帮我迎进来,姑娘就不需要了,妈妈您动了吧?” 懂,这事她哪能不懂,否则白在这行混了。 老鸨拿着银票领着一群姑娘呼呼啦啦的出了这间雅室。 第110章:孟瑾瑜的身世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齐振山在跨入牵梦楼的大门时也有些许犹豫,但他不觉得谁会有必要在这种时候陷害他们,何况,为了老侯爷的性命,就算拼上这一次也值了。 想了想,鼓起勇气毅然走近牵梦楼。 老鸨忽闪着手里的帕子迈着小碎步迎了过来:“这位爷,公子有请。”但人却不肯挪动,那双有些下耷的眼皮直朝他飘着媚眼。, 即使没来过这地方,齐振山也懂那点规矩,只是觉得银子给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将几两碎银子丢给她,急道:“还不快些引路!” 老鸨虽然有些不大乐意,但心里惦记着楼上那位公子的银子,扭着水蛇腰在前面引路。 房门打开,梦轻正在里面自斟自饮着,这牵梦楼的茶倒是过得去,最让她欣慰的是,用的竟然是她梦家窑厂出产的白瓷茶壶。 想不到曾经随意的一个提议,竟然让白瓷在大梁的民间盛行起来,如今没有人再说白瓷不吉利,反而觉得这白瓷清澈透亮,是瓷器中的上品。 她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坐。” 齐振山认真的看了眼这公子的容貌,可惜带着黑色的面具根本辨不出什么来,加上梦轻刻意压低的声音,也不太确定是男是女。 掀起袍子落座,正要开口,却听见对面的公子骤然怒喝一声:“门外的滚远点,要银子要脑袋自己掂量!” 门外一串轻悄的脚步声急促走远。 齐振山对面前的少年又是诧异了几分,看来有些本事,连他习武多年都没有听出门外有人。 拱了拱手道:“公子姓甚名谁?” 梦轻斟了一杯茶递过去:“不必管我是何人,只要你我有共同的目的,咱们……”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就是自己人。” 齐振山浓眉紧蹙,“你是侯爷老部下的后人?”脑中却思虑不起来有哪些后人有面前这人的气度。 “先生打算救老侯爷,不知道有几分把握?”梦轻问。 提起这个,齐振山心头想堵了一块棉花:“唉!若是安宁王在,老夫怕也有个五六分,如今……只怕连三分都不见得,说起来都怪那个已故的皇后!” 梦轻听着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她也听说了,皇上至今秘不发丧,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这个皇后已故,但他身为孟钊的老部下,能打听出这些也不足为奇。 但让她无缘无故背上这个黑锅,心里还是气愤的很:“您这样说岂不是不公平,孟皇后何错之有?忠勇侯当街杀人,反倒怪罪起孟皇后来了,孟皇后又不曾让他动手。” 齐振山砰的一拍桌子:“要不是……” 不是什么?孟钊那人恨不得孟瑾瑜把所有的好都无私奉献给孟家,然后孟家却连她的死活都不管。 梦轻讽刺一笑:“别把你们的忠勇侯说的多光明磊落,我若不是念在旧情,今日这事就根本不会去管。” “那你可以不管!”齐振山怒道。 梦轻起身就走。 见她离开,齐振山有些后悔出口的话,“等等……” 梦轻侧目,如何? 事到如今,他齐振山还有什么可跟人威风的,此事若不成,别说就忠勇侯,恐怕连他们都得全部被连累,想了想,他还是妥协了。 若是这年轻人句句奉承,他倒觉得是阴谋,但他出言狂妄偏执,这会儿反而觉得安心了几分。 “阁下是否觉得孟侯爷对当今皇后娘娘不闻不问有失为父的公道?”齐振山道。 闻言,梦轻心头的怒火稍稍宽慰了几分,倒是个明白人,她重新回到座位上。 但也不言辞,只等着他 自己解答。 齐振山饮了口梦轻倒给自己的茶,重重叹了口气:“其实……孟瑾瑜,并非孟侯爷的亲生女儿。” 什么?梦轻的的确确被这个消息雷得外焦里嫩,难怪孟钊对孟瑾瑜的死活不闻不问,可她更加不动,既然不是亲生女儿,孟钊又未什么将孟瑾瑜送进宫当皇后,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孟瑾瑟等人? 再次翻翻孟瑾瑜的记忆,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但面前这人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假的。 “你一定很惊讶吧?”齐振山目光看向窗外,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侯爷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副将,他带领一队人马突围敌军老巢,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军中有令,不杀老弱妇孺,所以将军便将人带回了城中。” “翌日,我们才知道,之所以战胜,根本是敌人的缓兵之计,还不等天亮,敌国大军袭来,让我军仓惶撤离,可已经退无可退。将军当时说,就算断头流血死在战场上,也绝不向敌人投向,或许是这一声命令感动了那女子,她竟站出来提议,说她有办法解决那一场战争,但有一个前提。” “娶她为妻。”梦轻补充道。 齐振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错,竟被你猜到了。” 梦轻但笑不语,因为这事很容易猜到解决,这个年代,未婚生育是要浸猪笼的,孟瑾瑜的娘亲势必要为自己寻一个可靠的前途,何况,还是孟钊这名将军,将来立功还朝生活自然不必发愁。 “将军一心为国,便同意了,当时的瑜娘子蓬头垢面也看不清个模样,后来我军大胜还朝,把她接近府里来,这才发现那瑜娘子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儿,只是……” “只是肚里怀了当今皇后。”梦轻再次补充道。 齐振山又是一阵压抑,却也点头承认:“是了,瑜娘子自从到了将军府,也算是给将军带来了福气,那时候起将军一路高升,还陆陆续续给将军纳了好几房家世颇好的妾室,人人都羡慕孟将军娶了位美娇娘。” “可是,将军也有将军的苦恼,他一心想瑜娘子给他生一房儿女,毕竟瑜娘子的美貌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可惜瑜娘子却一直未有所出,唉!” 说到这,齐振山深深地遗憾。 “一晃几年过去了,孟家的子女全都出落的十分出息,就连孟皇后也出落的温婉大方,但再好,她也不是将军亲生的,可瑜娘子却忽然提出要自己的女儿日后进宫为后,将军自然不肯答应,为了这事,两人闹了好久的矛盾。” “一日,瑜娘子忽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对将军说,若是你答应那个条件,我必然让你封侯,还会传授给你绝世武功——赤炼!” 赤炼?梦轻猛地一震,孟瑾瑜的娘亲,不确切的说也是她的娘亲,竟然也知道赤炼,这其中跟她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一般好像都是这么安排的。 “后来呢?”梦轻也未发觉自己竟然听的入了神,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地牵引着她,仿佛一个令人想要探索的黑洞,有无穷的秘密在里头。 “后来啊……”齐振山失笑:“其实侯爷当时并不在意什么爵位,他更在意瑜娘子,只可惜,就在一次机会侯爷为瑜娘子请命定下孟皇后的亲事后,瑜娘子竟然……香消玉殒了。” 说到这,齐振山也为那个绝代佳人的陨落连连感到可惜,毕竟美丽的东西谁都希望它能够永存。 “所以……侯爷觉得瑜娘子食言了,便心有怨气,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孟皇后的身上?” 齐振山看了她一眼:“在你眼里,侯爷是这般小气无理的人?” 嗯,梦轻想说,在她眼里孟钊就是这样的人,可听到前面的那些,梦轻忽然有些想要原谅孟钊了,不,确切的说是已经原谅了孟钊。 一个男人,没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进宫当皇后,反而让一个养女去当了后宫之主,非但没有为孟家带来荣誉,反而还让孟家灾祸连连。 这件事似乎如梦轻亲身所为一般,她大概入戏太深了,其实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孟瑾瑜。 但是人的同情心作祟,她就是忍不住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有一办法可以直接救侯爷。”梦轻道。 齐振山眼放精光:“是何办法?” “劫狱!”梦轻笃定道。 齐振山蹭的站了起来:“万万不可!忠勇侯一心为国,如果他的自由是劫狱换来的,他宁可拔剑自刎,都不会跟你离开的。” 梦轻没想到他会这样激烈,“皇上都要杀他的头了,还管什么为国不为国,只是逃跑,又不伤天害理。” 关键她的身份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出来的时候她都看见了满城都是扑捉青青的告示,心里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谁让她掳了人家的儿子,还是大梁国唯一的嫡长子。 梦轻越想越憋屈,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孩子出现在她身体里又不是她情愿的,自己含辛茹苦的生出来,凭什么给他还回去。 想着这些,说话更是没了好语气:“不劫狱怎么办!人家证据确凿,根本是有人想把他往死里整。” 齐振山紧抿着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其实,目击证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你不早说!” “唉!” 齐振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记得梦轻恨不得给他两拳。 “到底是谁啊?那人是忠勇侯的死敌?”梦轻问。 “非也。” “对方不愿意作证?” “非也。” “你倒是说么!”梦轻气的一掌拍碎了说上的茶水,不经意带出了一簇火光。 虽然火光很微小,但还是落入齐振山的眼中,心里震惊了一瞬,又再次陷入了落寞:“是宫里的倾城公子。” 第111章:她是你的皇后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倾城?安宁王目睹了忠勇侯杀人的过程? 见她震惊,齐振山解释道:“其实,那日是因为倾城公子的马车正巧从那里经过,那个傻子忽然冲了出来说要见倾城公子,却被侍卫拦下,忠勇侯本来是想说句情要倾城公子放了人,但没想到那傻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刀开始乱砍。” “本来侯爷只是躲闪,不知道从哪来了那么一下子,傻子的刀竟然朝着倾城公子刺去,情急之下侯爷一脚踢了把刀过去,刀锋直接穿透那傻子的胸膛,唉!” “这么说倾城公子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他是会武功的啊?”以他的实力谁又能近身伤的了他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听说倾城公子得了什么怪病,御医也束手无策,侍卫们更是怕此事外传,所以直接封锁了消息,偏巧倾城公子刚刚离开,那傻子的娘就找了过来,亲眼看到儿子躺在血泊之中,侯爷百口莫辩。” 提起这个,齐振山气的是捶胸顿足,将士宁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也不堪忍受这种憋屈。 梦轻忽然起身向外走去。 齐振山没有想到她竟然要这样离去,赶紧追上两步:“你为何要走?” 梦轻侧头,唇角冰冷一笑:“如此机密要事你又为何与我说起?” 齐振山闻言反而更加坦荡了,两手忽然抱在一起深深地鞠了一躬:“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梦轻心里猛地一惊,瞬间警觉的查探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四周无人后,声音再次压低:“您认错人了。” “娘娘。”齐振山不肯放弃,直接跪在地上:“不管侯爷这些年有诸多错,请看在他养育您的份上,救他一命吧。” “我区区一介女流,怎堪当如此重任?”梦轻背对着他道。 “娘娘身怀火族绝技,能从宫中顺利脱身,又岂会没有救侯爷之能?何况……”齐振山试探着道:“若老夫揣测无错,娘娘怕是剩下了大梁的皇太子吧。” 梦轻脊背骤然僵住,心头第一次对人起了杀意。 齐振山挺直脊背跪在那里,丝毫没有将皇后娘娘眼中的杀意放在心上,只要是为了救侯爷,死有何惧! 那杀意也不过在梦轻的眼底打了一转儿,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杀人?这是她从来都曾有过的。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火族?怎么又提到了火族,这跟自己还有赤炼究竟有什么关系? 齐振山也没有勉强她,只是又跟她说明了厉害,并交代,若有事到城西的郊户庄送信,那里有他们的人。 回去时,梦轻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是不是有了思想,等她察觉时,人竟然已经到了幽兰苑西面的小路上。 远远的,可以看到那株盛开的玉兰花,她第一次赶上这个时候,展开的花瓣如白玉雕琢,美的令人艳羡。 也不知站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慌张的争论声,惊得她瞬间阴没在树梢上。 “公子又开始高烧不退了,御医说这办法如果再用,就算人救过来,也是废人一个了,怎么办?” “还不快去禀报皇上,出了事你我根本担待不起。” “是,蔺统领。” 侍卫急匆匆的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一身男装的蔺伐站在那里,她望着卧房的窗户,整个人渐渐跪在地上。 “王爷,您好起来吧,蔺伐用这条命跟您换。” 浓密的枝叶里,梦轻目睹着这一幕,心头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他竟然……真的要死了? 那个本该傲视天下的男人,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他竟然真的要死了? 不,她不信,一定是谎言,他怎么可能会死了! 蔺伐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枝头的玉兰花发出轻微的摇晃,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可想而知,梦轻如今的轻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两片叶子飞过,守护的侍卫瞬间昏睡过去。 梦轻的脚步极轻极轻,缓缓来到那落着帷幔的床前,透过暗紫色的丝纱,隐约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庞。 指尖轻轻挑开纱幔,她轻缓的在他的床边坐下,苍白的唇,暗灰的脸,本该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变得憔悴不堪。 梦轻别过脸,脑中努力回想那日他赶自己走时的决绝,可却怎么都气不起来,眼里,心里都是他此刻的脆弱。 他若得就像一片蜻蜓的翅膀,一折就会碎。 滴答的水落在萧亦霆的脸上,让他恢复了一些意识。 苍白的唇动了动,含糊不清的呓语从他口中发出。 “什么?你想说什么?”梦轻凑过去,耳朵紧紧贴着他的唇,可是除了轻微的呼吸,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慌乱的擦了擦眼泪,指尖把上他的脉搏,真真是细若游丝,汇集丹田的真气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梦轻的武功能进步如此神速,全赖上官羲帮她打通经脉,将赤炼的威力与她体内的那道胎生真气融为一体。 但她知道赤炼的灼热,并非一般人能受得了,所以她极其小心的试探着萧亦霆体内的那股子真气。 梦轻眉头忽的皱起,因为出乎她的意料,赤炼的真气与他体内的那股清凉之气相结合,非但没有产生反抗,反而融汇在了一起,就像失散多年的亲人,忽然拥抱在一起,迫切的想要团聚。 发现这个现象,梦轻这回彻底胆大起来,将更多的真气朝着他体内灌输过去。 “噗——” 萧亦霆忽然从床榻上弹起,一口浊血喷了出来,瘦的不成样子的身体趴在床沿上不断的咳嗽起来。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梦轻迫切的问。 咳了半晌,萧亦霆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但他猛然察觉到什么,一把攥住肩上的手。 狭长的双眸努力的瞠大,可是他太弱了,不管怎么努力也只是露出一条狭窄的光线,让他出现了幻觉。 “你……你来了?你怎么才来?”萧亦霆像个讨奶吃的孩子,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应该说是倾城,只有倾城才会这样柔弱,懵懂。 “对不起,对不起……” 梦轻一下一下的捋着他的发丝,曾经他的发丝柔顺的像海藻,可现在就连她想以指代梳帮他顺一下,都顺不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倾城从她的怀里扬起脸,目光里竟然闪耀着亮亮的光芒,抬起手指,他触碰到她的脸,忽然笑了。 “笑什么?”梦轻问。 他嘟起嘴,像个无赖的孩子:“你骗我,你根本没死。” 梦轻有些心虚,但她不想给他留下幻想:“我死了,我现在是在你的梦里,所以你才能见到我。” 他听了,忽然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动作来的太突然,梦轻想阻止都来不及。 “你做什么?”赶紧揉揉他的脸,这样好看的脸怎么下得去手,心疼死她了。 倾城晃了晃脑袋,还特意将印着巴掌的半边脸给她看:“疼了,疼了就不是做梦。” “谁说梦里就不会疼了,梦的和真实的,感受都是一样的。”像从前那样,她本能的揉揉他的头发,心里却阵阵发酸。 只有这个样子的他才最好相处,“傻瓜,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这不是好好的吗?还得我担心你担心了那么久。” “你担心我?”他眨了眨眼睛,以为内力的关系,此刻他的双眼再次变得潋滟夺目。 “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担心你了,就算你死了……”梦轻赶紧闭嘴,她希望他永远好好的。 倾城却不肯放过那句话,脑袋使劲儿往她胳膊上蹭了蹭,咧着一口小白牙无赖道:“我死了,不是就能看到你了?” “不许胡说!”梦轻盖住他的唇,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舍了,可是她该走了,因为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得走了,以后……”没有以后了。 梦轻起身,倾城却扯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你那里也不能去,我不要你走。” 阵阵的苦涩在她的心底蔓延,他越是这样,她越无法狠下心。 恍然想起那件事,她问:“那日在长街上,你可目睹忠勇侯杀人?” 倾城歪着脑袋认真的想着。 梦轻心里急的火烧眉毛,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算了,下次再说。 正要离去,倾城再次勾住她的衣袖:“我想起来了,那日他为了救我,所以才……” “想起来就好,想起来……”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梦轻的身影倏地跃上房梁,阴没在暗影处。 萧亦衡带着胡鹤唯等几名御医疾步赶了进来,见到地上的躺着的两名侍卫怒道:“怎么回事?” 倾城悄悄瞥了眼房梁,像个孩子似的朝着萧亦衡走去:“我不喜欢他们,就弄晕了。” 萧亦衡震惊的抬起头,“皇弟……你……你怎么?” 倾城的目光依旧懵懂无知,歪着脑袋望着他:“我见到她了。” “她?她是谁?”萧亦衡浓黑的剑眉紧蹙在一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是你的皇后啊。” 梦轻险些一头从房梁上栽下去。 第112章:赖上她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衡垂下眸子,没人看到他在沉思什么,片刻后他再次看向倾城,目光柔和:“你身体不好,做梦了。” 倾城扬起闪亮的眸子,紧闭着唇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目光里却装满了小秘密。 胡鹤唯在皇上的示意下,搭上倾城公子的脉搏,脸上渐渐露出欣喜:“恭喜皇上,倾城公子的脉象已然恢复,病已经好了。” 继而又陷入了疑惑,因为他行医这么多年,老了老了却发现怪事一桩接一桩,前有皇后死而复生,后有倾城公子垂危转好。 按说,倾城公子已然是死脉了,为何会如此呢? 听到这消息,萧亦衡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这丝复杂被房梁上的梦轻清晰的扑捉到。 她有些担心,虽然来到这个世上短短一年,却已经深深了解萧亦衡这个人的本性,他身为帝王,自然是对能者用,强者杀。 一面,他放不下兄弟之情,一面他又畏惧安宁王的实力,到底要怎么办呢? 梦轻为倾城担心着,真希望他以后都是这样,无忧无虑的也不会让萧亦衡忌惮。 门外,潘荣喜疾步进来:“皇上,忠勇侯的旧部又去敲登文鼓了,怎么办?许多百姓都在那里看着呢。” “让他们敲着。”萧亦衡下了命令,但想了想,对着倾城道:“你别胡思乱想,让朕担心,朕还有事情要忙。” 倾城此刻巴不得他赶紧走,推着他道:“皇兄还不赶紧去,待会儿让小喜子等着急了。” 萧亦衡笑了笑,示意胡鹤唯留下,他还不放心皇弟的情况。 倾城正等着他们走了,好见她呢,可见有个多余的人留下来,手指摸向袖口,瞬间亮出几根明晃晃的银针。 胡鹤唯吓得赶紧后退几步,“公子莫急,微臣在外面侯着,呵呵。”赶紧离开了房间。 见人都走了,他悄悄下地将房门从里面锁死,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巴巴的望着房梁的方向,声音压的极低极低:“他们都出去了,你下来吧。” 梦轻见到他这幅样子,心里柔软成了一团,但却不打算留下来。 掀起两片瓦,正要离开,那翩然的身影忽然飞身而上,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从房梁上带了下来。 梦轻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一下子靠进了他的怀里,脸颊从他的下巴擦过。 那么大的一个人,但落在倾城的怀里,他只觉得很轻很轻,轻的像一片云朵。 眨了眨清亮的眸子,倾城问:“我……可以叫你云朵吗?” 云朵?这是什么名字? “随意。”只要不叫她皇后比什么都强,她刚才真的要吓死了,就算武功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啊,她没有把握从萧亦衡的侍卫手中轻易脱身。 最主要的是,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了,别说为孟钊脱罪,就算是想把他们平安无事的救出来,恐怕也难于登天。 倾城嘻嘻一笑,修长的指尖来到梦轻的眉心处,从她纤细的,眉毛上一点一点的划过:“是你,我知道,真的是你。” 猛然,他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搂在怀里。 梦轻想要去推,发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脖颈渗透,他竟然又哭了,真是个爱哭的孩子。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自己生了宝儿后,母爱格外的泛滥:“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么,如果你想我了,以后就做梦,梦到我好不好?” 倾城狠狠摇头,将她推离自己,执着的盯着她的目光:“你要……走吗?” 梦轻不知道怎么回答,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需要自己,迫切的不想自己离开的人。 倾城渐渐垂下眸子:“我知道,你怕他找到你。”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通了,忽然松开手:“走吧,你快走吧。” 梦轻的心蓦地一阵抽痛,他……又一次赶自己了吗? 想来真是可笑,她自己要走的,如今他说出口了,自己反倒在矫情个什么。 转身,正想离开,倾城再次塞到她手里一个东西,“这是最后一个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梦轻攥紧手里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十二宗珠里缺失的最后一枚,其余的,都在她的手里。 从前她不懂,如今才知道,十二宗珠在江湖中意味着什么,传言十二宗珠关系着一个王朝复兴的宝藏,只有将十二宗珠集齐了才能得到宝藏的地图,而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送给她了? 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呢? 回头,她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迅速消失在这静谧的屋子里。 来,或者是去,她轻袅的身影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倾城望着敞开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回到宅子时,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梦轻腰间的弯刀倏地朝着对方的脖子袭去:“什么人!” 冰蓝色的身影迅速挡住她手里的弯刀:“我找来的乳娘,你别大惊小怪,这宅子安全的很。” 梦轻将手里的弯刀放下,仔细打量着对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乳娘,因为刚才她出手的那一瞬,对方已经运起了真气准备抵挡。 上官羲自然看出了她的疑惑:“如果是普通人,你觉得有资格给宝儿当乳娘么?” 听到他这么说,梦轻渐渐放松了警惕。 上官羲对她对宝儿,绝对没有半丝不轨,这是时间验证出来的,可是他平时从不与任何人联络的一个人,竟然能在半天时间就找到一个身怀武功的高手当乳娘,她想不多疑也难。 那女人拱手跪地,见礼的姿势全然是武林中人的做派:“许三娘拜见主子,日后任凭主子差遣。” “你不用听我差遣,我也不问你的来历,只要看护好了宝儿,别让他出了意外,一切都好说。”梦轻语气依旧严厉,甚至透着威胁。 许三娘不介意,反而更加恭敬的垂首道:“是!许三娘领命。” 起身,那许三娘侠女的气势瞬间收敛的一干二净,像变戏法似的,如果不是这张脸没有换,梦轻都怀疑是不是变了一个人。 她轻手轻脚的将宝儿抱起来,放在臂弯里哄着。 那小家伙刚才咿咿呀呀的看热闹,这会儿躺在她的怀里丝毫都没有闹。 平时别说让生人抱,就是她和以沫换了衣裳都会让这孩子闹上半天。 许三娘知道她在疑惑着什么,笑着道:“主子怕是不知,这孩子啊,要靠在左臂上,距离心脏比较近,他能感应到你对他的好,就不容易哭,在您回来前,奴婢已经换了身以沫的衣裳,所以宝儿已经熟悉了这个味道,更加不会闹。” 梦轻恍然,难怪觉得这衣裳的款式看着好生眼熟。 “有劳许三娘了,不过……”梦轻更担心另一件事,找乳娘当然不止带孩子这么简单,更关键的是……乳! 怎么看她都不像有的样子。 不等许三娘提点,上官羲兀自出了门,将房间留给她们三人。 许三娘掀开衣服,那小家伙像是饥荒年代里出来的娃儿,一口叼住粮仓,满足的吃了起来。 梦轻的心总算是落在了肚子里,不过真的不是滋味,自己的娃儿最后还是吃了别人的。 眼不见为净,她离开了房间,相信上官羲不会害她的宝儿。 这院子的房间都不算大,宝儿的房间里放了一张床容纳许三娘睡下后,就根本没有梦轻的地方,所以她只好单独睡一间屋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感觉脸上痒痒的,她随手一抓,猛然惊醒,因为她抓到的竟然是一只男人的手! 已经习惯武功的她,本能的运起真气朝着对方袭击而去,但那人却只躲不攻。 梦轻的手掌瞬间运起一簇火光,借着她强势的内力呼啦而出,就在火光快要烧到对方的面颊时,梦轻陡然收手。 火光照亮的一瞬,她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倾城。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梦轻全身紧绷,他找来了,萧亦衡会不会也找来? 倾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悄悄从睫毛根部瞧着她:“是……那颗珠子。” 珠子?梦轻诧异。 “珠子上有迷罗香。” 说完,倾城恨不得把脑袋插进地缝里,以为他做了一件很缺德的事,就是用这种方法跟踪了她。 梦轻暗骂自己大意,手指着他半天:“我……我就不该去看你。” 谁料,倾城忽然来了句:“那你想不想救忠勇侯呢?” 倾城大多时候智商都在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上,但此刻,竟然能精明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主动送上门,她为什么不用:“你肯作证?” “当然可以,不过……”倾城揪着自己的手指头,目光悄悄的抬起又放下,小心思一点一点的向外泄露:“你得给我做好吃的。” 梦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奶油蘑菇浓汤?” 倾城顿时像个讨好的小狗,拼命的点头:“还有牛排。” “我要不要再给你来瓶红酒?”梦轻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 不过,只要他能帮她解决孟钊的事,别说给他做一顿饭,就算是做上一年她都愿意。 呸!她哪有闲工夫给他做上一年。 第113章:娴妃赐死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从打离开盛都后,梦轻就在忙着制壶售壶,在山上开展茶园的培育,一顿饭都没有做过,现在连宝儿的饭都成了别人的。 许久未下厨的她难免有些生疏,做出来的味道大不如从前了,偏偏那两个男人却还吃的来劲儿。 “吃点这个吧,我做的不好吃。”梦轻夹了些以沫做的菜。 倾城嘟着嘴,将那些菜全都夹了出去,他就想吃云朵做的,别人的不吃。 梦轻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将自己做的牛肉夹到他的碗里。 这次,倾城很给面子的三两口吞了下去。 梦轻的筷子再次抬起来,一只碗伸了过来,来自另一个方向。 她诧异的看过去,但对面的男人目光平静如水的说了句:“给我夹点,我够不到。” 够不到?梦轻眨了眨眼,这盘子牛肉就放在靠你的那边好不好?不过上官羲第一次有这种要求,她满足一下就好了。 这边,她筷子里的牛肉刚来到上官羲的碗沿上方,倾城“砰的”一声摔了筷子。 “那个是做给我吃的,你吃以沫做的。”说完,直接将两个盘子调换了个儿。 梦轻手里的牛肉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 按说,上官羲的性格绝对不会争这些的,但今天他不知道怎么了,那只碗说什么都没有挪动半分,依旧停留在那里等着她夹菜。 冰蓝色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看的她阵阵发虚,最后只好将牛肉放到他碗里。 上官羲看着这块不情不愿夹来的牛肉,那浅蓝色的眸底划过一丝苦涩,但他还是吃了,因为这是她夹的。 倾城挑着碗里的饭,目光里都是嫉妒,问了句:“你怎么吃饭了?你以前都不吃饭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上官羲的话竟也带了些挑衅:“你能吃,我有何不能?” 梦轻扔下筷子赶紧撤离,这饭没法吃了。 倾城见她走了,瞬间偃旗息鼓,但还舍不得她做的饭菜,一盘接一盘的全都端到自己面前护在怀里吃,那样子就像个护食的小奶猫儿。 梦轻站在院子里消化刚才的烦闷,以沫悄悄来到她身后。 “夫人,伏羲公子……是对您有意思的。” “那当如何?”她自然看得出来,但上官羲于她有恩,她总不能绝情的把人家赶走吧?卸磨杀驴的事她梦轻做不出来。 “夫人。”以沫欲言又止。 梦轻垂下眸子,大概猜出以沫的话:“我明白你的担忧,这次救了父亲他们,我会跟他斩断联系,以后……以后就算他是死是活,都轮不到我担心。” 以沫心里很是难过,替主子难过,安宁王是对主子最好的人了,像三公子一样疼主子,可那又是皇上的兄弟,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主子在一起的身份。 天色已然黑了下来,院子里点起了苒苒的烛火,梦轻正打算送倾城离开,却发现他赖在了宝儿的房里。 一颗大脑袋,一颗小脑袋,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绝对不是梦轻的错觉,他们的脸竟然有些相像,难道是像他们两人的娘吗?也就是宝儿的奶奶。 “云朵,你的小云朵真可爱。” “你别乱叫我的名字。”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叫那么幼稚的名字。 倾城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叫你什么?” “梦轻,做梦的梦,轻盈的轻。”她终于可以叫会现代的名字了。 倾城忽然扯住她的手指,问:“比云朵还轻吗?” “嗯,比云朵还轻。”怎么有种哄两个孩子的感觉? 听到她的回答,倾城甜甜的笑了,指着襁褓里的宝儿问:“他有名字了吗?” “宝儿。” 倾城纤长的眉毛蹙在了一起:“这算什么名字。” 梦轻也觉得,不过她一直都没有想好一个正经点儿的名字,“大名我还没想好。” 门口,上官羲手里拿着一个册子,册子里都是他给宝儿起的名字。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机会拿出来,现在终于找到这个时机了。 他刚迈步进来,就听到倾城歪着脑袋说:“瀚月,叫瀚月好不好?” 萧瀚月?梦轻本能的跟孩子爹的姓对上号。 赶紧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上官羲脚步再次迈前,她不满意,就可以用他想的那些了。 “你不满意?”倾城痴痴的望着她。 “不是,瀚月,梦瀚月,好,就叫梦瀚月了。”她怎么就没想到了,这小家伙儿不光会吃,还会给她儿子起名字。 上官羲紧紧捏着手里的册子,再一次,他的准备又没了用武之地。 苦涩一笑,趁着他们二人没有发现自己之前悄悄离去。 倾城当然发现了,他就是故意的,伏羲公子别想抢走他的梦轻。 看了眼已经很晚的天色,梦轻提醒道:“你该回去了,如果你的人找不到,该搜城了。” 倾城不想走,他拉着她的手,微斜的目光刚好落在她垂着的睫毛上,“那你不许丢下我不辞而别。” “我父亲还在牢里。”梦轻提醒。 倾城眼睛闪亮的如天上的星星,“我去跟皇兄说。”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夜空中,只有透过内力的余音从远处传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梦轻望着空荡荡的屋顶,没有回答。 连夜,倾城去了皇宫,以他的伸手,就算侍卫见到也以为是一阵风刮过。 萧亦衡正通宵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心里总是因为青青曾经的那句话筹措不安,可他今晚又去冰窖看过,她的身体就躺在那里,除非神兽的话不真实。 想来又觉得可笑,自己竟然因为个无稽之谈频频失神。 刚提起笔,一股风刮了过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忠勇侯被抓了?”倾城问,其实可是肯定。 萧亦衡放下手里的笔看向他:“他当街杀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听属下报,那日倾城是在的,可惜他神志不清就算看了也不能作证,何况是吴国舅的人亲自举报。 “我看到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杀了人,皇兄,你冤枉他了。” 萧亦衡诧异的看着他,还以为那日的事他都不可能记得,“你愿意为忠勇侯作证?” “当然。” “好,好,朕就等着这个呢。”这下总算能跟吴国舅以及太后交代了。 吴国舅,他并不畏惧,可上次母后再也没有出过慈安宫,他怕是因为不采纳吴国舅的意见与母后生了嫌隙,现在既然证据确凿,他便不担心了。 他已经对不起皇后,不能再对不起皇后的家人,迫不及待的吩咐道:“来人,放忠勇侯出来。” 潘荣喜刚接到皇上的命令就见一名侍卫急匆匆奔来,听了侍卫的禀报,潘荣喜大惊失色。 “皇上!皇上不好了,忠勇侯他们……” “他们怎么了?”萧亦衡急问。 “有人在忠勇侯的饭菜里下了毒,全都中毒了。”潘荣喜禀报。 “什么?”萧亦衡顾不得许多:“快传太医,立刻!”急匆匆的朝着天牢奔去。 半个时辰后,胡鹤唯将手里的银针从孟钊的人中上取下,针尖还有些许的黑色残留。 “启禀皇上,忠勇侯已无性命之忧,但这毒性猛烈,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闻言,萧亦衡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人已经没事了。 牢房外传来女子哭泣奔跑的声音,一道纤瘦的身影冲了进来,直接跪在萧亦衡的脚边:“皇上,皇上您可要为家父做主啊,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心竟然对付家父。” 看着孟瑾瑟哭泣的脸,萧亦衡心里越发的烦乱,他也想知道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 “朕自会查明。” 孟瑾瑟仰着头不肯从地上起来:“皇上,一定是有人憎恨皇后姐姐,所以才想对臣妾的父亲下手,姐姐一生命苦,却不想死了都要遭人算计。” 本来有些厌恶的萧亦衡听到她的话,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她说的对,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皇后已经死了,竟然还相对孟家出手! 伸手,将孟瑾瑟从地上拉起来:“放心,朕自当为你做主,为皇后做主。” 孟瑾瑟凄婉的笑了笑:“皇上,你得尽快排查守门的侍卫,否则让下毒的人离开就来不及了。” “小喜子,去把守门的侍卫全都叫来,朕要亲自过问。”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他岂能饶了他们! 两名侍卫胆战心惊的冲进来,还不等问,自己开始招了:“皇上,戌时三刻的时候,娴妃曾经来过。” 萧亦衡眸底瞬间炸裂,娴妃?好,好你个娴妃,当真是以为他怕了吴国舅吗? “娴妃!有失妃德,斩立决!” “谢皇上,皇上英明。”孟瑾瑟一下接一下的磕着头。 可这句话在萧亦衡听来满脑子都是讽刺,英明?如果他英明恐怕跟皇后也不会走到今天。 当夜,孟钊极其家眷全都被送回忠勇侯府,而娴月宫彻底乱了套。 “我要见皇上,你们胡说八道,皇上怎么可能要斩我?”娴妃摇头,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摔了出去,让那些侍卫不能近身。 “皇上不会见你的,皇上说了,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许你自行了断。”潘荣喜将托盘放下,上面是经典的赐死三宝,鸩酒、白绫和匕首。 第114章:你没资格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娴月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潘荣喜别过眼,虽然这宫里处死的人不少,但娴妃那充满憎恨的目光看的他心里发毛。 挥了挥手,让人把尸体处理了,赶紧回去向皇上报信。 萧亦衡听了潘荣喜的汇报,心里面半点浮动都没有,他放下正在写字的毛笔,微微皱眉:“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朕禀报了。” 潘荣喜眉头一跳,娴妃,曾经皇上因为吴国舅多番看中的人,弹指间竟变成了小事。 不过,他重心的只有皇上,至于后宫死多少人,与他无关。 “皇上,鸾凤宫的浴汤准备好了,您该歇息了。”潘荣喜提醒道。 萧亦衡闻言,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御书房的暗影处,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奔回贵人院。 孟瑾瑟正在往身上擦着香露,好让肌肤更加芳香嫩柔,身后站着一名宫人,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着发髻。 “贵人,贵人神机妙算,皇上已经动身了。” 孟瑾瑟慵懒的抬了抬眉眼:“哦?动身去了哪里?” 小李子缩了缩脑袋:“是……是鸾凤宫的汤池沐浴。” 孟贵人闻言,抬手把一个簪子插在自己的仙云鬓里,目光渐渐变得怨毒:“鸾凤宫!又是鸾凤宫。”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他竟然还去那里? “可能是皇上太思念皇后娘娘了,所以要去她的宫里面沐浴!”身后梳头的宫女萍儿试图安抚贵人的情绪。 但还是一时没注意,弄疼了孟贵人。 “呀,你弄疼我了,长没长眼睛?”孟贵人转身扬起巴掌就要朝她扇过去。 萍儿见状暗想不妙,连忙跪下来求饶,底下的头夺过那一巴掌:“娘娘,是奴婢没长眼睛,求娘娘饶命。” 孟贵人也没打算真处理这宫女,她想着刚刚的事情,如果自己去了鸾凤宫让皇上看上,得了宠幸,自己也就能扬眉吐气一番了。 现在皇后死了,娴妃也死了,宫里的那些女人皇上连看都看一眼,以后且是她独大这呢。 脑海里面灵光一现,她向着宫女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萍儿以为孟贵人要打自己,连忙求饶:“娘娘,求您饶命,放过奴婢吧!” “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孟贵人伸手直接扯住她的脖领子将人拉了过来。 “你这样……”孟贵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 萍儿被吓得脸色发白,这样的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她们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可是她更害怕面前的主子,哪怕是一个小主,也能随随便便处置了她们。 “奴婢遵……遵命。” 萍儿起身,跟小李子交代了什么,拆开孟贵人头上的发饰重新梳妆。 鸾凤宫的灯火陆续被点燃,亮如白昼。 里面都是曾经伺候梦轻的那些人,除了自己请命被调走的小裴子,所有人都在这里守候着,虽然没有主子,可宫里的一切都如主子在时一般不敢怠慢。 萧亦衡看着一如既往的灯火,思绪又被那个女人牵绊,她温和的,她恼怒的,她与自己针锋相对的…… 一幕一幕,可独独忆不起她曾对自己的温柔缱绻。 不,他记得起,只是那个样子竟让他生不起半点想念,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哪里呢? 想着,人已经在宫人的服侍下泡在温暖的浴汤里。 飘渺的雾霭将他的眼前涣散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此时,鸾凤宫外一行人悄然走近,看的宫里的人险些尖叫起来,要不是来人报了名字,他们差点还以为见鬼了。 来人这个是孟瑾瑟,她身上穿的正是当初梦轻烧窑时穿的宫女服饰,就连头发都是照着梦轻的头发绾起的。 加上灯光的朦胧,远远看去,可不就是皇后娘娘复活了么。 按说,皇上所在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靠近,她能进来自然是潘荣喜的授意。 “贵人,皇上终日辛苦,今天就要委屈贵人您好后侍候了。”潘荣喜暗示道。 孟瑾瑟紧张不已,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眼自己身上,担忧的问:“这……这是不是根本像个宫女,不会冒犯皇上吗?” 宫女分官女子和下等宫女,偏这衣裳就是下等宫女的服侍,皇后姐姐真是的,这都什么毛病。 潘荣喜倒是满意得不得了:“贵人放心,皇上一定会喜欢的,您只管进去就是。” 萍儿听大总管都这么说,总算松口气,提点道:“娘娘放心吧,特别像,您进去吧,奴婢在外面等您!” 这个像说的是谁不用多说。 孟瑾瑟捏紧手里的帕子,悄悄的进了鸾凤宫北面的汤池浴室。 浴室里面,雾气腾腾,偌大的屏风上搭着金色的龙袍,上面栩栩如生的龙爪看的她心潮澎湃。 绕过屏风,朦胧中便见一男子正半卧在汤池中,墨黑的长发沿着他的背阔散落,哗啦啦的水流从他的四周流淌。 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那个神祗般的男人,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她终于有机会能够目睹皇上的…… 看样子,皇上此刻正闭目养神,一时间让孟瑾瑟看呆了,雾气缭绕着她绯红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朝着他靠近。 萧亦衡脸色红红的,因为饮了酒的缘故,所以有些微醺迷醉。 “皇上,您的酒没有了,奴婢给您续上!”孟瑾瑟清甜的声音响起,兀自的走到萧亦衡的身边,执起酒壶为他倒酒。 萧亦衡闻言,慢慢的睁开眼睛,朦胧中,他好像看见一个女子,特别的熟悉,熟悉到令他的心口有些发疼。 “是谁?”他问,声音被雾气熏得有些沙哑。 孟瑾瑟手一抖,险些把酒杯弄洒了,谨慎的端起,声音轻柔:“是……臣妾。” “嗯……”萧亦衡努力的看着,依旧有些朦胧。 杯子被塞到他的手里,他盯着那被酒半晌,觉得自己可能醉了,但那杯酒再次被他饮下。 孟瑾瑟看着空了的杯子,有些激动不已,太好了,皇上竟然没有赶自己出去,看来这次自己的机会真的来了。 她把酒杯放到一旁,人绕到他的身后,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按着:“皇上,您一个人肯定不习惯,让臣妾来服侍您,可好?” 萧亦衡抬了抬眼,发现面前的人竟然变成了他朝思暮想的皇后。 抬手,他一把覆上她的手背:“你……你肯回来了?你原谅朕了是不是?” 孟瑾瑟心里猛地一颤,差一点双腿发软跪了下去,强制让自己站好,告诉自己没关系,别紧张。 “皇上,您乱说什么,臣妾怎么敢跟皇上您生气,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不!你不原谅朕,朕寝食难安,你说,你原谅朕吗?”萧亦衡抓着她的手再次用力。 孟瑾瑟疼的眉头一皱,但知道自己的机会彻底来了。 她顺势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 在酒精的作用下,萧亦衡现在已经完全认为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皇后了,他一把把孟贵人拉到水里面,水花溅的到处都是。 孟贵人见状,笑了一下,装作害羞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脸特意压低自己的声音:“皇上!”那声音可是又骄又媚。 听的萧亦衡心里面直痒痒,他开口道:“皇后,你终于回来了,还知道对我撒娇了,朕很欣慰!” 说完就搂住她,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孟贵人的肩膀上面, 孟贵人见到皇上真的把自己当做皇后了,心里面对皇后也多了一分嫉妒,她没有拆穿,嘴上说着:“皇上,我回来了,是我!” 萧亦衡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迷迷糊糊的捧着孟贵人的人脸寻找她的唇。 他一靠近睁眼,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变成了别人,以为自己在做梦,萧亦衡甩了甩头再看,发现已经不是皇后了,而是一张放大的孟贵人的脸。 本能的,他猛地把她甩到一旁,惨痛的声音这才让萧亦衡猛然清醒,发觉自己竟然把孟贵人当成皇后了。 “大胆!谁准你这么做的?”萧亦衡怒道。 孟贵人见到皇上的样子,知道他彻底发怒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连忙慌慌张张的从汤池里面出来,跪在地上,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流,不顾身上的狼狈狠狠磕头。 “皇上,您别生气,是臣妾太思念姐姐了,所以才会来这里,臣妾就想着来这里看看,并没有别的企图,正巧得知您也在这里,所以……所以臣妾只想着万一能看你一眼呢?”孟贵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擦着眼泪,这哭的可谓是梨花带雨啊。 听到她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让萧亦衡的心渐渐变得柔/软,她是孟瑾瑜的妹妹,孟瑾瑜虽然不喜欢她,但从没有怠慢过孟家的任何一个人。 萧亦衡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发怒了,他沉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 孟瑾瑟见到皇上还不消气,心里面害怕不已,连忙道:“皇上,刚刚不是臣妾的错,皇上,您原谅臣妾吧,下次臣妾一定不晚上来了。” 萧亦衡被她哭的心烦,挥了挥手道:“好了,别哭了,朕没想把你怎么样,何况你想念皇后也是理所应当,朕何须怪罪与你。” 孟贵人闻言,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开恩,那臣妾……臣妾告退了?”心里万般的不甘,盼望着皇上会留恋与她。 萧亦衡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这身装扮上。 孟瑾瑟心里头一阵激动,莫非皇上是喜欢她这一身了? 正高兴着,忽然听到皇上说了句:“以后不要穿这身衣服了,皇后的衣服,你没资格。” 第115章:亲情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皇上的话像一把刀扎在孟瑾瑟的心中,她没资格?呵呵,她竟然没资格? 带着浓浓的憎恨,她一路奔回贵人院。 忽然察觉四周有些不怎么对劲儿,可是究竟是哪里她又有些说不上来。 “贵人,兰贵人她们今天都没出来。”萍儿在身后提醒。 孟瑾瑟恍然察觉,可不,若是往常她这幅失意的样子回来还不叫她们几个笑掉大牙了。 不过,都滚远一些更好,免得出来找骂。 袖子猛然一甩抬步朝着宫内步入。 抬眼,一道身影猛然撞入她的视线,“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闯后宫,来人!把他……” 孟瑾瑟只觉得脖子一紧,呼吸顿时变得紧迫起来,纤细的脖子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两只脚瞬间被带离地面。 她想呼救,萍儿和小李子难道是死人吗? “好嚣张的一个贵人,谁给你的胆子陷害娴妃,说!” “我……咳咳……”孟瑾瑟似乎听到颈骨碎裂的声音,连呼吸都透不过来,更别提回答了,但她此刻已然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谁,目光如见鬼般的恐惧。 吴国舅骤然松手,掌中的人像离线的木偶朝着地上重重坠落。 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的擦着,目光盯着地上的女人,像看着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说!” 得到放松的孟瑾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竟然忘了娴妃的后盾,怎么办? 吴乾坤忽然上前一步,吓得孟瑾瑟瞬间闭眼,脱口而出:“是皇后!” “这个时候拿个死人顶罪,你真是蠢得到家。”吴乾坤的眼眸微微收紧,转动着“咔咔”作响的手腕。 只这一个动作,吓得孟瑾瑟近乎魂飞魄散,他难道要在这里杀人? “我……我没说谎,真的还是皇后,否则,我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蛊惑皇上,你看我今晚还不是被皇上赶回来了。” 见他转动手腕的动作稍有停顿,孟瑾瑟赶紧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你想想,皇上为什么秘不发丧,如果皇后真的死了,皇上这样做又是为的什么?” 吴乾坤细细的端量着她的话,心中更是疑惑万千,堂堂大梁皇后在窑厂烧死,这结果怎么想来也叫人不甚信服。 可眼下这女人…… “还有。”孟瑾瑟趁热打铁:“我经常听见皇上说什么,等你消气了就回来了,你说,那不是皇后,又是谁,根本就是皇后还没死,我跟娴妃无冤无仇的干嘛去害她,是吧?” 孟瑾瑟回头看看,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下人在,他们难道都…… 此刻,她才知道,这个被父亲畏惧的男人有多可怕,一个竟敢在后宫来去自如的人,定然有恃无恐。 吴乾坤忽然向前一步,吓得孟瑾瑟一声惨叫。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今天的话最好记住,否则,我随时捏碎你的喉咙。” 孟瑾瑟察觉到一阵凉风刮过,再睁眼,那个男人已然消失在房间里,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来……来人。”孟瑾瑟仓惶地从地上爬起。 萍儿跟小李子这才仆仆奔了进来:“贵人,贵人您没事吧?” “你们都去哪了?”孟瑾瑟没好气的问,声音已经嘶哑的像灌了沙子。 “奴婢们被吴国舅的人给拦在了外面,根本进不来。”萍儿委屈的道。 孟瑾瑟心底更加慌乱,如果吴乾坤知道了真相,她该怎么办…… 梦轻看过宝儿转回房内,正要关门,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面前。 “你要吓死我啊。” 上官羲没有理她的埋怨,径直进屋将一张画像摊开给她看。 梦轻转眸的瞬间愣住,因为那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不,确切的说是当朝皇后! “怎么回事?”她看到了,左下角有一个血青色的蛇纹印记。 “血冥教在追查你。”上官羲道。 “血冥教怎么可能追查我?孟皇后已死,平头百姓不清楚也就算了,血冥教消息如此灵通怎么会追查,难道……”梦轻垂眸沉思自己自来京城后有没有暴露过身份。 “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但,他们相比只是揣测,所以才追查,而不是追杀。” “何以见得?”血冥教是杀手帮派,接的只是必杀的任务。 上官羲指着上面的蛇纹印记:“这蛇若是带着信子的,便是杀,而此蛇口并未有蛇信,所以,只是追查。” 两次都差点栽在血冥教的手中,让梦轻心有余悸,就算她如今武功高强,但敌众我寡,何况她不能让宝儿有任何损失。 望向上官羲,尚未开口,便听他道:“不是许三娘。” 梦轻沉默下来,除了皇上,还有谁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寻她?又到底为了什么? 这件事她没有多想,不论什么原因,都得尽快离开这里。 原本计划是去见一见哥哥的,但此刻的情形由不得她松懈,天刚一亮便带着宝儿上路了。 “站住!” 城门口两名侍卫拦住了出城的马车。 “官爷,俺们是来盛都走亲戚的,叫俺们过去吧。” 随着清甜的声音,车帘里递出来一把碎银子。 守门的侍卫抬眼一看,说话的女人一脸萎黄斑点遍布,顿觉那声音长她身上白瞎了,抓过那把碎银子赶紧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谢谢官爷。”女人特意冲那侍卫跑了个媚眼。 “呵,呸!”侍卫看着走远的马车狠狠啐了一口:“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听到后面的谩骂声,那马车里的女人差点笑出了声,抓着对面长相丑陋的男子狠狠竖起了大拇指。 “上官羲,想不到你还会这手,亏我提心吊胆的够呛。” “如今多人追查,立水镇虽远,但你我还是要多加小心,以我之见,最好还是离开大梁为妙。”上官羲道。 梦轻自然知道,当初落脚立水镇只因宝儿快生了不方便远行,如今…… 不知为何,想到离开这里,她的心竟有些不舍。 望了眼晴朗的天空,如果她没记错,过两日便又是十五了,而她曾留下的那些药怕是也用完了吧…… “你,还舍不得他?”上官羲问的很直白。 梦轻收起思绪:“没有的事,只不过他救了我多次,我不想他……” 沉默半晌,上官羲忽然道:“其实他的蛊毒,有药可解。”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不自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些埋怨。 上官羲苦涩一笑,果然,在她的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他。 “听说过火族么?传闻火族有一把奉天壶。” “能活死人药白骨。”梦轻记得太后是这么说的。 “哪有此般神奇。”上官羲眼底的苦涩更深了几重:“但能解百毒治病救人是真的,若你想救他,需要寻得此壶。” “火族在哪?”梦轻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有些过急了,“我只是好奇赤炼与火族究竟有什么关联。” 上官羲的目光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你愿意随我去吗?” 梦轻察觉到,他并不想说出火族的地址,也理解那些神奇部落的保密性,可这把传言的奉天壶与她在现代的那把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从她出生起,便有了那把壶,除了壶本身的艺术形态,和自带的茶香,并没有发现它有任何功能,却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还为此…… 想到自己的死,心里的痛竟再次泛起,原来不论过了多久,那恨也不曾消失。 这种被挚爱之人弑杀的痛,她若不亲生体会,又怎能理解孟瑾瑜的感受。 不同的是,即便是死,她也爱着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 正走神的功夫,马儿忽然一声嘶鸣,伴随着剧烈的晃动马车被强制勒停。 梦轻毫不犹豫的冲出,宝儿还在前面的马车里。 冲出来一看,两辆马车都已经停止,而将他们拦下的不是别人,竟然忠勇侯! 不止他,一同来的还有孟瑾凡,以及那日救他的齐振山等人。 梦轻趁着自己此刻的慌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拦住我们要干什么?” 孟钊冲着齐振山他们递了个眼色,几人四散开来在周围查看着动静,他这才上前,眼底泛着不可思议的激动。 “瑜儿,你……你真的是瑜儿?” 梦轻本能的看向孟瑾凡,见他并没有回避,便知此事是暴露了,可为了安全起见,她依旧不肯承认。 “这位老伯,你认错人了,我们只是走亲访友的百姓,放我们离开吧。” 孟钊看着她眼底有些似笑非笑:“寻常百姓能有如此高的武功?” 梦轻恍然,自己刚才着急宝儿,是以轻功从马车里飞出来的。 孟钊双手执高,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皇后娘娘相救。” “这里没有皇后娘娘。”梦轻声音骤冷,“若侯爷是来拜谢,大可不必,奉劝一句,盛都并非久留之地,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看到她疾言厉色之态,孟钊并未如从前般惊讶,浑浊的目光近乎要从她的灵魂穿透,似乎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你和你娘,越来越像了。” 娘?梦轻第一次从他的口中提起那个女人。 “你娘就是个有主见,且胆识过人的女子,不输男人,从前的你,一点都不像,自从宫里那事后,你的性子便与她越来越像了。” 可如今的她才并不是瑜娘子的真正的女儿。 “我娘……叫什么名字?”梦轻问,总觉得她与火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孟钊重重的叹了口气,仰望着天空怅然道:“她只说,要我叫她阿瑜,你的名字便随了她的那个字。” 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的女子,竟然让孟钊信任到那个地步,纵然三妻四妾,在这个年代爱说,孟钊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你的身世齐兄已经同你说过了,也正因如此,我心中一直有怨念,才对你多有不公,可皇后之位只有一个,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轮到却给了你,你也要理解一个为父的心。” 这般开诚布公的话,让梦轻一直以来的心结彻底放下,的确,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后位,换成别人恐怕宁可不守着那承诺也要给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光凭着这点,他孟钊的一世英名就没有白当。 “对不起……”这句话是她说的,也是替孟瑾瑜。 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车声,孟钊谨慎的忘了一眼,赶紧道:“此地不能久留,你既然决心离开,便走的远些吧。” “父亲,那你呢?”本能的,梦轻竟把这个称呼唤了出口。 “为父年岁大了,不想老了还毁了一世英名。”孟钊苦笑着,忽然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声音压低在她耳畔:“你母亲也有驭火之能,必与火族有关,且火族与麒麟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第116章:黑衣人跑了一个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见来往的行人马车渐渐多了起来,上官羲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长话短说。” 这是梦轻来到这个世上开始,与这位老人家唯一的一次和平共处,自从齐振山上次与她说了孟瑾瑜的身世后,她便对孟钊的态度改变了。 忽然觉得,这位父亲比想象中伟大了许多,也让她多了几分不舍,尤其是想到…… “爹。” 这个称呼她脱口而出,让孟钊听的一愣。 梦轻收起从前的偏见,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担忧,“盛都不安全,您必须跟我走。” 孟钊摇了摇头,“为父我戎马一生,什么刀光血影没见过,不走了,倒是你让为父着实不放心。” 他回头看向孟瑾凡:“凡儿,你随她离开吧,走的越远越好。”孟家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他知道,这孩子放心不下这个妹妹。 孟瑾凡望着他,眸光里满是纠结:“父亲,您……” 孟钊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近乎同样高大的身材:“为父的心,你懂。” 孟瑾凡将所有的苦涩都掩盖在眸底,他骤然跪地,深深地朝着父亲磕了三个头。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就在梦轻的脚迈上一半时,她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迅速返身到孟钊的马车前。 似心有灵犀,孟钊掀开车帘望向她。 梦轻一把抓住这位老人家的手,几个字谨慎郑重贴近他耳边:“当心瑾瑟。” 孟钊眸光诧异了一瞬,重重点头。 这一瞬,梦轻看懂了,他诧异的是,这件事情父亲竟然知晓。 听着马车吱悠悠的走远,梦轻第一次对这位父亲有了些不舍,虽然没有血亲,但在这个世界,他便是她的至亲了。 回头时,被身旁的人吓了一跳:“你……你你……” 孟瑾凡摸摸自己平凡丑陋的脸问:“是不是很吓人?” “真面目总是不安全,所以我给他也易容了。”上官羲接道。 “还好……”梦轻回答的很勉强,毕竟换成谁冷不丁的看到身旁坐着个一脸麻子的枯面鬼都会吓一跳。 脑中忽然想到些东西,“对了,哥,你一个人出来,嫂子呢?” 孟瑾凡薄唇轻吐:“休了。”似是再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休了?怎么回事?”虽然对嫂子知之不详,但哥哥绝对不是抛弃妻子的无义之徒。 似是提到了伤心事,孟瑾凡终于苦涩一笑:“我与父亲被下狱,那溅人害怕牵连求我赐了休书,且与孟家不行往来,此等薄情之人,要之何用!” 夫妻之间,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 她伸手,将那只修长的大掌攥在手里,冲着他恬淡一笑:“没关系,你还有我。” 孟瑾凡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动容。 忽然,上官羲一把将两人按倒,随着一声炸响,他们所乘的马车顷刻碎裂。 “快,带他离开!”上官羲急道,已然飞身而起一掌震飞攻来的黑衣人。 梦轻抓住哥哥的手,迅速将他带离这破碎的马车,急切的向前望去,宝儿还在前面的马车上。 孟瑾凡被妹妹如今高深的武功震惊到,但他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镇定犹在,赶紧道:“我去找宝儿,你快帮他。” “好。” 二人话音一落,几道黑色的身影齐齐朝着梦轻攻来。 梦轻纵然轻功卓越,可武功着实不怎么样,她只能快速闪躲着那些人的攻击,为今之计只有催动赤炼。 来人总共八个,虽然个个蒙着面,但身姿妖娆一看就知是女人。 梦轻眼眸亮了下,是血冥教! 她迅速熄灭掌中的火苗,若是她们认出了赤炼她的假死就彻底被揭发了。 怎么办?梦轻正急的不行,忽见一人朝着宝儿的马车袭去,她飞身而起,再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一团火光在她掌中凝聚。 正要挥出之时,另一伙儿黑衣人突然冲出。 梦轻心中大惊,心想着今天算是完了,可出乎意料的是,两帮黑衣人竟然相互打了起来。 这群黑衣人个个身材高大,有十几个之多,一看便知是男子。 得到脱身的上官羲飞速掠到梦轻身边:“你有没有事?” “没有,那些是什么人?”梦轻心里焦急。 “不知,但来者不善。”上官羲示意她赶紧上车,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辆马车不大,里面已经坐了许三娘、宝儿和以沫,一时间有些容纳不下这几人。 梦轻见状道:“哥,你腿脚不便上马车,我跟他骑马。” 孟瑾凡没有犹豫,因为他拒绝只能给他们添乱,可是,“哪有马?” 梦轻纵身而起来到那辆散开的马车前将上面的马匹卸下,对着上官羲招了招手:“快!” 血冥教的人虽然武功高强,可只有八人,跟那十几个大男人比起来渐渐落了下风,而她们的目的是捉住那女人。 这时,天空忽然一道烟雾腾空而起,血冥教的人见此高呼一声:“撤!” 几道纤瘦的身影倏地消失在原地,而那群黑衣人见状快速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快,再快点!”梦轻吩咐车夫,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果然,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上官羲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险险躲过那人的攻击。 可是躲过这个,另一个又来,就在两人奋力躲闪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宝儿——” 梦轻大叫,想要冲上去,却见黑衣人一把掐在宝儿的脖子上:“别动!” 不动,她不敢动,宝儿就是她的命,她的一切。 “放了他。”她攥紧手心,心底的恨骤然腾起,比当初被蔡杰掐死的那一幕还要恨,伤害她可以,伤害她的孩子绝对不行! 那人目光森冷无波的看向她:“跟我走,便会放了。” 别说梦轻,就连上官羲此刻也不敢再动。 两名黑衣人上前,拿出绳子准备捆住梦轻的手。 一道银色的光影忽然闪过,速度快的让人察觉不出那是什么,只看到刚刚还掐着宝儿的手臂此刻已经从空中掉落,而宝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掉落的手臂中。 那黑衣人惊恐的看着自己断成两截的手臂,正好喊叫,脑袋轰的一下变成了血浆飞溅的满那都是。 “别看。”上官羲一把捂住她的眼睛。 梦轻不怕,来无岛上早已见惯了各种死法,她只担心宝儿会不会吓到。 挥掉上官羲的手,眼前的场景令她无比震惊,只这么一瞬,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残骸,无比的恐怖。 她忽略眼前的恐怖寻找宝儿的身影,只见到一抹如月光般的银色站在不远处,那人的脸上也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在太阳下泛着光,宝儿就躺在他的怀里,小脑袋瓜被他的胸怀遮挡的严严实实。 男人浑身上下干净一片,没有沾染到半滴血迹,但梦轻直到,地上的杰作都出自这人之手,杀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多谢这位侠士相救。”梦轻小心的上前,试探着将宝儿从他怀里接过。 可谁知道宝儿竟然还没有在他怀里待够,被她这么一抱,顿时不干了,揪住他的头发咿咿呀呀的哭闹起来。 “你怎么来了?”问话的是上官羲。 男子动了动,将宝儿重新抱回怀里,透过面具的黑眸带着浓浓的哀怨看向梦轻:“你怎么都不等我?” 这……梦轻睁大眼睛,竟然是倾城? 几人再次上路,马车里坐了孟瑾凡和两个女人,梦轻和那两人在外骑马,幸运的是没再有黑衣人追来。 时不时的,梦轻的目光中落在倾城身上,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看似小白兔一样的倾城,杀起人来竟然比另一个安宁王还要恐怖,是瞬间了解对方。 察觉到她的目光,倾城望过来:“他们要杀你。” 梦轻笑了笑,他做的对,纵然恐怖,但他救了自己,“谢谢。” 倾城一双眸子弯弯,眼底都是对她的依恋。 也不知道宝儿听懂了什么,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咧着小嘴:“咿咿……咯咯……”兴奋的不行。 梦轻失笑着摇头,这小家伙自打被他抱住,谁都不跟了。 为了避免再次被袭,他们中途绕路到了一个较为热闹的镇子上,寻了家客栈住下。 一进门,倾城就再也不是外面那个风度翩翩的冷傲公子了,瞬间扯掉脸上的面具牛皮糖一样的黏上了,连宝儿都撇给了许三娘。 他也不说话,就将梦轻抵在墙上小怨妇一样的盯着她看。 梦轻被他看得有些呼吸凌乱,因为太近,近的让她想起来无岛上水中的那个吻,还有他每一次的回应。 轻轻地推了推:“你别靠这么近。”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他们的人格却截然不同,让她有些弄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是对着安宁王,还是对着面前的他。 他不动,呼吸就喷洒在她的面颊:“你说,你是不是打算丢下我?” 这一瞬梦轻有些心虚,转移着话题:“你身上的药还有吗?” 倾城不解的歪了歪头:“什么药?” 梦轻恍然,发觉犯病时的从来不是面前的这个他,而是安宁王,而他没有安宁王的记忆。 “没什么。”按照预算,那些药怕是也该用了了,算了算日子,明晚便是十五。 “过了明晚,你就回去吧,可能的话,希望你替我保密。”如果不可能也没关系,他们马上就离开大梁了,到了别的国家,即便萧亦衡知道了,再想找也没那么容易。 “你要我离开?”他执着的看着她,眼底渐渐泛红。 梦轻不敢去看,倾城是会哭的,他的哭能让她顷刻心碎。 “你也看到了今天追杀我们的人,他们还会再来,到时候……” “到时候我都杀光,像今天这样。” 上官羲忽然进来,“今天的黑衣人跑了一个。” 第117章:我都不好看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浓密的树林中,蓝色的身影翩然飘落,兰花绣的帕子在过分柔美的脸上轻轻地擦着汗。 “我要的人呢?”一声低沉的质问声响起。 施天煞收起帕子,邪魅的眼睛看向身后走来的黑衣男子,轻描淡写的道:“没抓到。” 黑衣男子蒙着面,看不出他的容貌,声音带着掩饰过的粗沉:“施教主的手下竟也这般无用了?” 施天煞的目光瞬间变得毒辣,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面前这人怕是已经没命了。 蒙面男人冷哼一声:“一群女人终究派不上用场。” 施天煞凤眼微眯,从喉间溢出两声阴阳怪气的笑:“火族的消息有多难查你会不清楚?更不要说你的要求还不止如此,既然你觉得我们血冥教没本事,不如另请高明,我倒想知道,天底下我血冥教都完成不了的任务,还有谁能完成。” 蒙面人被他的话刺得眼底怒意丛生,奈何施天煞说的没错,火族下落确实难查,这么多年,他派人无数,血冥教是唯一能拿回一点线索的。 施天煞目光轻瞥过去,“阁下,可还愿意合作?若是不愿意……” “查,继续查,务必找到火族和奉天壶的下落,价钱你随便开。” “呵呵呵,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施天煞身子轻盈的挪过去,犹如女人一般婀娜,细白的手朝着他的肩膀上搭去。 蒙面男人瞬间闪开,让那只手落了空,“任务达成,我必言而有信。” 闻言,施天煞的眸底闪烁了一抹精光,“恭候。”蓝色身影倏地飞起,消失在丛林之中…… 御书房的大门开启又关上,一身夜行衣的高大男子疾步而入,“咕咚”跪在地上。 萧亦衡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目光落在男子身后滴落的血迹上眉头深琐,“发生了何事?” “启禀皇上,奴才本奉命去查探忠勇侯所见之人,待赶到时,血冥教的人已经与他们打了起来,我等便先保护忠勇侯他们,就在我们将血冥教等人赶走后,一个身穿银色以前的人忽然出现,顷刻便将奴才带去的那些尽数杀灭,连……连失手都未留。” “竟有如此武功高深之人?”萧亦衡问,心中颇有疑惑。 “是,功力绝不在安宁王之下。”暗卫回道。 萧亦衡目光紧缩,武功在安宁王之上江湖上或许大有人在,可忠勇侯竟与这些人为伍,意欲何为? 见皇上疑惑,暗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青铜牌,牌子上刻着一簇火焰。 萧亦衡目光落在上面那簇火苗上,“这是什么?” “回皇上,奴才怀疑这便是火族留下的东西,那等武功高强之人应与火族有关。” 火族?母后一直在打探的火族?据说找到火族便能找到奉天壶,活死人,肉白骨。 萧亦衡心中有些激动,挥了挥手,“你且下去养伤,派人暗中盯住忠勇侯府。” “奴才告退。” 这时,潘荣喜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皇上,太后差人来传话,说请您过去请您过去一起用膳。” 萧亦衡差异的半晌,自从皇后过世,他与母后便再没见过面,今日是怎么了? 来到慈安宫,发觉这里伺候的宫人比往日多了许多,且都是些生面孔。 “奴才们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萧亦衡挥手道,目光看向里面。 太后掀开内室的帘子走出,几月未见整个人竟红光焕发,面目更加丰润了许多。 “儿子给母后平安。”萧亦衡躬身见礼。 “皇儿不必多礼,快来让哀家看看。”太后伸出手主动去拉他。 萧亦衡随太后在椅子上落座,望着太后更添风韵的容颜,欣喜道:“母后,您气色看来好多了,是哪位太医诊治的,儿子定好好封赏。” 太后闻言脸上笑容自是藏不住,手不自觉得抚上自己的脸颊:“瞧你把母后说的,再好,能好的过你后宫的那些美人了去?” 萧亦衡落寞一笑,失去了,方知情重,除了她,后宫任一人都入不得他的眼。 太后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一抹深远绵长的意味掩盖在眸底,重重叹了口气:“都是哀家不好,若不是哀家叫她去来洪寺抄佛经,也没有她在那曲家窑厂的一遭,说来,都是哀家的错……” 太后向来严厉,这一哭倒让萧亦衡有些不知所措。 “母后,您别难过,这事本就不怪你,负她的是朕,朕若一早珍惜,也不会有今日。” 太后擦了擦眼底的泪,“好了好了,咱们母子俩别一见面竟说些丧气的,快来,母后亲自炖的桂花甜汤,你好久没喝过了。” 来到餐桌前,宫人已经布好了菜,太后亲自端着一杯桂花甜汤送到他手里,目光有些迫切:“快,喝吧。” 萧亦衡想到曾经,太后还是贵妃时,经常给他和亦霆两人炖这碗桂花甜汤,可每次都让亦霆抢了去,如今他竟能独自享用。 太后看着那见空的碗底,嫣红的唇越勾越大。 夜色沉寂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梦轻打算同宝儿许三娘同住一间,上官羲和哥哥住一间,至于倾城,他还是单独住的好。 但等她回到房里,看到许三娘正抱着睡着的宝儿为难的站在地中间,而倾城像个入洞房的新娘子般乖巧的坐在床沿上。 “倾城,你的房间在那边。”梦轻提醒。 谁料倾城理直气壮的道:“我不,我要跟你住。”声音里还带着绵绵的撒娇味儿。 梦轻恨不得捂上他的嘴,许三娘还在呢,该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干干的笑笑:“你乱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走过去,用力将他往外拉。 倾城不依,手扯住床幔反驳道:“又不是第一次。” “夫人,我先带小少爷出去。”许三娘低着头赶紧离开。 梦轻闭了闭眼,她算是欠这个祖宗的了,这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跟安宁王结合在一起,只是那杀人的手段却更胜一筹。 屋子里没人,倾城瞬间蹬鼻子上脸,一把抱住梦轻的胳膊摇晃:“你看,她都走了,你要在这里陪我。” 梦轻冷下脸:“你要是不听,以后别再跟我上路。” 倾城怔了怔,有些哀怨,但他眼睛却骤然明亮:“你答应了?以后都带着我?” “嗯。”梦轻无奈的点头。 倾城伸出小手指勾着她的摇晃:“轻轻……你真好。” 梦轻被他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行了行了,你给我出去。”梦轻一脚将他登到外面,这才把宝儿和许三娘唤进来。 翌日早上,上官羲便找了过来,脸色不算太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梦轻问。 “你怎么能答应?”上官羲语气少有的严厉。 梦轻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她垂下眸子,也很认真的回答他:“我放心不下他,狡兔死走/狗烹,自古有之,我寻奉天壶本就是为了他,倒不如带上他一起。” “你以为他如今的状态能平安至今,只因为皇上的心慈手软?” 梦轻抬起头,对上他冰蓝色的瞳眸,心底闪过什么。 上官羲抓着她一闪而逝的神情,“你也这么认为不是吗?” “不重要,你也说了,他既然并非自己,那我们遭遇困难时,那些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其实她对那千兰还真的没有多少把握,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不喜欢她。 上官羲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下楼吃饭吧。” 梦轻看着他转身,心里有些微恙,他二人本是好友,但上官羲如今却格外排斥他,难道是因为…… 转身,见到一抹身影徘徊在楼梯处,是以沫。 昨日哥哥同行开始,以沫就变得少言寡语,若是以前,她真的介意,但现在…… 梦轻心头拂过一层期待,或许该是成全一段好事的时候了。 “轻轻,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一声呼唤传来,梦轻身后瞬间多了条小尾巴勾着她的衣袖。 以沫被这声惊得赶紧收回目光走过来:“夫人。” 梦轻示意她无碍,回头,对上一张平庸的脸差点反应不过来,不是因为难看,只是一下子不习惯这张陌生的容颜。 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这般看自己的呢。 “我这幅样子,你怎么认出来的?”梦轻问。 他像小狗一样在自己周身嗅了嗅,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梦轻这才想起,他那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当初就是靠着这鼻子去鸾凤宫偷吃的。 “好了好了,去吃饭。” 早饭后,梦轻带着许三娘和以沫去逛街,宝儿的小被子都小了,得多给他做几床,还有尿布等一些日用的东西。 这镇子看似不大,但街市上热闹的很,卖什么的都有。 走到一个摊位前,梦轻看中两块蓝底的花布打算给宝儿做被面,“老板,这个给我来四尺。” 一只修长的大手瞬间把布料夺了过去,看了看,“刺啦”一声,布料碎成两半。 “唉你……”摊主顿时急了,这布料不足四尺,碎了算谁的! 梦轻也诧异:“你干嘛把它撕了?要用吗?”用的话就给他买,这布料也不贵。 倾城抖了抖手里的布料,平庸的面容上那双眼眸波光潋滟的眨了眨,道:“这么烂的东西,怎么能要,撕了。” “烂?”摊主一听这可彻底火了,一把扯住撕他布料的人,“我告诉你,这布料你给我撕碎了,你得给我赔!” “赔,赔。”梦轻赶紧把倾城扯一边:“这镇子小,没有卖太好的,先买着。” 倾城显然不愿意配合,指着前面:“那头有个锦绣阁,里面就有好料子。” 这话可把那摊主逗笑了:“呵呵,我说就你们几个还想去锦绣阁买料子,我告诉你们,那锦绣阁里的衣料,随便一尺都够买座民宅了。” 他这么一笑话,四周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围观过来。 “瞧他们穿的这样子,还想买锦绣阁的东西,自不量力。” “我看就是想白曾你的布料,老陈,要不要报官?” 报官?这还得了,梦轻赶紧让以沫掏了银子把他拉到一边。 偏这肇事主还丝毫未察觉自己的过错,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说:“你给我穿这么差的衣服,我都不好看了。” 第118章:换来的质问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不用看,梦轻也能感受到四周嘲讽的目光,他们如今这打扮说好看,还不让人笑掉大牙,真是惹了个祖宗。 “以沫,把银子给了快快跟上。”梦轻吩咐了句,扯上倾城向前走。 见距离那里很远了,梦轻终于落下脸来:“你还想不想跟我走?” 倾城愣愣的看着她,被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吓到:“你……生气了?” “没有,但是你再这样捣乱,我真的生气了。”梦轻移开目光不看他。 倾城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脸扳过来要她看着自己:“我没有捣乱,你冤枉我了,锦绣阁的布料真的好看。” “我们现在适合穿那么华丽的衣服吗?” “我们为什么不能穿华丽的衣服?” 一句话,问的梦轻愣住,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只是乔装,又没有必要一定得乔装成穷人。 不过一尺布买一座宅子,他们家的布难道是用金子做的,她有钱也不是那么个花法。 不情不愿之间,人已经被倾城带到了那间铺子跟前。 门口悬挂着两个晶莹通透的琉璃兽,就连匾额上都以宝石镶嵌,这哪里是商铺,简直跟王府差不多。 一进去,两个样貌清秀的小童上前迎接。 “公子好,夫人好。” 梦轻已经留长的头发全都绾在脑后,标准的普通夫人发髻,叫夫人合乎情理。 “几位里边请,我们有上好的流光纱,还有西域特产的瑶云锦,不知你们几位需要些什么?”三十多岁的夫人面容和善的上前迎接,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打扮而看不起。 “我们先看看。” 梦轻目光在店铺里一一略过,想她前世今生也算见过世面的,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布料绝无仅有,先不说那料子的细密程度,光是上面的花纹竟没有一片是印染的,均为刺绣,寸寸精致如苏绣。 怪就怪在,这样小的一个镇子上,开如此华丽的布料铺子会有人买吗?心里不禁起了警觉。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忽然关上,店铺里的小童和那女人纷纷朝他们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梦轻瞬间抬掌,一簇火苗跃然于掌心。 “参见门主!”三人齐声道。 梦轻诧异的看向倾城,见他正拿着一匹布料往她身上比量,丝毫没有将那几人放在眼里。 “轻轻,这个你穿一定好看。” “这间铺子是你的?”梦轻问,忽然发觉倾城同她一直以来所认识的也不同了。 倾城点点头:“嗯,你不喜欢吗?” 是不喜欢被欺骗!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她问,亏她还一门心思担心他被害想要带他离开。 倾城扇动着睫毛,清澈的目光里蓄满了无辜:“我没有瞒着你。” 此刻,她有些厌恶他一直以来的单纯,现在看来,单纯的人根本就是她。 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度,“你有这些势力,还缠着我到底为了什么?” 那双眼眸依旧望着自己一眨不眨,顷刻间,睫毛下便闪烁着阵阵泪光,只要眨一下,便会掉落出来。 “我……不是主动带你来了吗?我没有瞒你。” 适才招呼他们的女人目光变得警惕起来,甚至充满了敌意:“休得冒犯门主!” 倾城盈满泪意的目光扫过去,骤然森寒。 女人见状噗通跪在地上:“属下该死,属下愿受责罚。” 倾城不动,眸底寒意持续。 旁边的两名小童手里忽然多出两把刀,直接朝着那女人的脖颈刺去。 “住手!”梦轻迅速拦住,掌心的火苗已然熄灭。 她万没想到,看似最无害最温和的倾城竟然有这么残忍冰冷的一面,难怪他在官道上会出手那么狠辣。 倾城立刻收起眸中的寒意,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还生气?” 呵,敢情是演给她看的,但她清楚知道,刚才自己若没有拦着,那两个小童便真的会对这女人动手。 “他们是你的手下?”梦轻问。 他小心翼翼的“嗯”了一声。 “既然是这样,今晚是什么日子他们应该清楚吧?”梦轻看向那个女人。 女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活着,惊讶的望着梦轻。 就是这一个目光,更加让梦轻心底发寒,他平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会让人畏惧成这样。 倾城歪着脑袋想了想,冒出一句:“我睡觉的日子,不过今天我要给你谁,好不好吗?” 睡觉?梦轻有些意外,原来每当这天他都是睡过去的?所以根本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好,我陪你睡。”梦轻道。 许三娘和以沫见鬼般的看着她,就连许三娘怀里的宝儿都睁大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能听懂娘亲在说什么一样。 想到晚上,梦轻心里还是着急的,所以开门见山的问:“这里可有为你们门主安排的休息处?” 两个小童与女子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那女子名如霜,见倾城授意,她便带领两人来到这铺子的后院。 后院的水井中下去,竟是一间宽阔的密室,里面白玉石雕琢的如同宫殿一般。 环形的大殿中间有一个滚石喷泉,穿过喷泉大殿,后面有一间雅室,里面只有一张硬冷的石床,墙壁上有一盏油灯,再无一物。 如霜望着梦轻,似有什么话要说,但察觉倾城在,只嘱咐了句:“夫人,劳烦您照顾好门主,属下们先告退。” “等等。”梦轻叫住她,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腰间隐约露出的一枚六角形金属配饰上。 如霜衣袖轻动,将那枚饰物遮住:“夫人可还有事?” “没事了。” 梦轻本来有些不放心,但看到他们的配饰,便了然了,想不到无极门的门主竟然是倾城! 脑中略过那日宫中大火有人相助,难道来救自己的人会是他? 夜晚悄悄来临,来无岛上的回忆在梦轻的脑中愈渐清晰,梦轻的手心里也沁出了汗。 此刻的倾城脸上没有任何的伪装,那张绝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的确令人容易遐想。 他半倚在石床上,银色的瑶云锦顺着石床下滑到地面,那双狭长的眼眸迷离倦怠,但目光紧紧锁在梦轻的脸上。 扯了扯她的衣袖:“你怎么不躺下?” “我看着你睡就好。”梦轻抬手拍了拍他,像哄宝儿一样。 倾城咕哝了一句:“那你不许丢下我,可能要睡很久。”扯住她的衣袖乖乖闭上眼睛,他真的困得不行了。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梦轻看过去,发觉他真的睡着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更加恐慌起来。 衣袖里藏了一把小针刀,因为针的尖端有个小小的刀锋,可以轻易划开血脉,方便待会儿取血。 石室的上方有一块透明的晶石,透过晶石可以观察到月亮的位置。 眼看着已经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梦轻攥紧小针刀,正想着要不要提前动手,或许能尽早止住他体内的狂乱。 思索之时,她并没有发觉身旁人此刻的异常。 浸了血的眸子倏地睁开,浓郁的血色像两团烈火,此刻,他依然不是一个人,而是随时致人性命的猎兽。 “呃……” 嗜血的声音把梦轻吓了一跳,她回身正对上那双残酷的眼。 本能的就想逃跑,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如今会轻功还有赤炼护体,不用怕。 “安宁王?”她试探着呼唤,缓缓挪动着脚步在寻找可乘之机。 萧亦霆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脖颈处蛊虫的活动清晰可见,迅速敏捷。 梦轻趁他不备手里的小针刀倏然飞出朝着他射去。 “咻——” 小针刀扎在他的肩颈处,连蛊虫的半片皮毛都没有伤到。 受到惊吓的蛊虫在萧亦霆的身体里疯狂流窜,他眸中的血色陡然加剧。 青色的血脉在他变暗的肌肤上盘根错节,似乎只要轻轻一碰,里面的血液便会喷涌出来。 烈火般的眸子焦灼在梦轻身上,修长的大手突然伸出径直朝着梦轻的脖颈袭去。 梦轻迅速闪身躲过,却不想这一动作彻底将他激怒。 萧亦霆泛青的唇忽然裂开,一声似野兽的嘶吼响彻石室,疯了一般的朝着梦轻攻击而去。 梦轻一边抵挡一边从袖笼里抽出小针刀,她必须尽快行动,今天的安宁王跟以往决然不同,像得了狂犬病的疯子。 “轰——” 萧亦霆近乎使出十成的功力,将梦轻身后的一面墙壁直接摧毁成渣。 梦轻躲闪不及,脚被一块岩石砸中,她试图拿开,可掌风再次来袭。 这一次,她根本无处躲避,连人带岩石一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顺着唇边落下。 萧亦霆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速度快如闪电来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骨骼的摩擦声在这破损的石殿里尤为清脆。 但这次他显然不想让她暴毙在自己的掌下,鲜血的味道正在刺激他的感官。 他伸出舌在唇角轻舐,张开牙齿朝着那汩汩跳动的颈动脉袭去。 就在牙尖落在细嫩的肌肤上时,他整个人忽然定住,像被冻结了一般。 梦轻将那只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整个人虚脱的靠在墙壁上,终于成功了。 鲜血顺着萧亦霆的齿间落下,是在他张口的一刹那梦轻以内力灌输进去的。 片刻后,那道高大的身影渐渐有了反应。 见他一动,梦轻瞬间警觉起来,毕竟这种情况的他着实让人心里没底。 但对上的却是他漆黑如墨的双眸,幽如深潭的望着她。 可惜,此刻她的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阴戾的质问:“皇后娘娘好计谋啊,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第119章:皇后只能是皇后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身子一僵,她怎么忘了,他们虽然是同一人,但截然不同的性情。 安宁王对大梁忠心耿耿,能允许她在寺庙中安度,但绝不可能允许皇家之人流落在外。 啪—— 一根线在梦轻脑中陡然断裂,心里的惊恐骤然加剧,宝儿!宝儿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梦轻抬掌便朝他袭去,掌心的火苗瞬间化作一团烈火,喷涌的火舌朝着萧亦霆吞噬。 萧亦霆没想到她会这样,迅速向后躲闪,但火舌还是烧到了他的衣服。 梦轻趁着他扑火之时,迅速从井口逃离。 月色清冷,寂静的长街上女子飞速急掠着。 另一道身影忽然降落,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 梦轻挥手便要攻击,但当她看清面前的人时,眼里的泪溃不成军。 “上官羲,萧亦霆醒来,他要带走我,还要带走宝儿,我们得赶快走。”她什么都可以抛弃,唯有宝儿。 “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三娘和以沫带着宝儿离开了。” 上官羲的话如一阵清风徐徐的吹在她不安的心上,她惊讶的望着他:“是真的?你……早猜到了是不是?” “嗯。”上官羲轻应了一声,他与萧亦霆好友多年,岂会不知这些,“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带上他同行。” 梦轻垂下眸子,为自己误会上官羲的私心感到愧疚:“对不起,我还……” 上官羲执起衣袖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放心,我们去的地方他找不到。” “但是你们也别想走!” 冰冷的声音却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震的梦轻浑身一僵,他追来了? 朦胧的月色下,男人一身银白色的衣衫徐徐走来,本就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更加颀长。 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庞,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慑人的寒意,正是对着自己。 不由得,梦轻脚步后退,她想逃,逃的远远的。 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在幽兰苑中,他差点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上官羲身形微动,他将她护在自己单薄的身后,声音淡然自若:“安宁王,好久不见。” 萧亦霆停住,与上官羲面对面凝视着。 上官羲虽然单薄了些,但个子并不爱,两人静默在那里四目相对。 良久,男人低沉的嗓音终于响起:“她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宁可看着她一辈子被囚禁?”上官羲问。 “她有太子,锦衣玉食,权利富贵,如何说这是囚禁?” 上官羲忽然靠近,声音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你可舍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日日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承宠?” 暗夜里,听话的人眼眸暗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官羲离开他,转身拉着梦轻往回走。 可才踏出两步,拿到银色的身影骤然降落横在两人面前:“皇家血脉重于一切,把太子交出来!” “安宁王,皇家不缺她一个女人,所以更不乏皇子龙孙,有都是女人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何必为难于她?我不信你心中不痛。”上官羲道。 倾城纵然没有安宁王的记忆,但两人的心是相通的,他爱,便是他爱了,无分彼此。 “看来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萧亦霆声音里的温度低的如同地狱里爬出,不给两人犹豫的机会,抬掌便朝梦轻捉去。 上官羲迎身而上,两道身影迅速在原地打斗起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梦轻明显感觉到萧亦霆的武功比原来增长了好几成,眼看着上官羲就要落于下风。 梦轻迅速调动内力,将赤炼的威力集中在掌心,一簇火苗燃起,趁着上官羲躲闪之时,熊熊烈火随着她的掌力呼啸而出。 出乎意料的是,分明她加强一倍的火舌在遇到萧亦霆的内力时,竟然被化解掉了,就连身上也没有被燃烧到半分。 怎么会这样? 梦轻与上官羲对视,上官羲眸中幽深,似是猜到了什么。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手,两人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可让她梦轻服输再次被抓回去,她也绝对不能应允。 上官羲正想继续抵挡,梦轻忽然将他拉住,毅然上前。 望着那道银色的身影,梦轻语带轻蔑:“安宁王,你当真要抓我回去?” “是。”冰冷的回答。 梦轻笑了,笑的有些邪魅。 她走上前,细嫩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脖颈上,声音俘获人心:“你可记得那一夜?来无岛上,在冰室里,你和我……” 上官羲目光倏然睁大,他们…… 萧亦霆别过脸,“什么都没发生!” 梦轻又笑了,指尖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小心的描绘着:“发没发生什么,你知,我知,可是……皇上不知。” 萧亦霆终于听出点不对劲儿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梦轻忽然离开他:“不做什么,来无岛上三天三夜,能发生的事情很多,所以,你口口声声说我怀的是太子,那皇上怎知道是不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偷龙转凤呢?” “你……”萧亦霆忽的朝她伸出手。 梦轻早就料到,身子一闪躲到了上官羲的身后,声音严肃下来:“安宁王,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咄咄相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后位,皇储,都不是我所觊觎的,也不稀罕,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安度余生,若是你非要跟我作对,我便告诉皇上,那日你奉命已然将我腹中骨肉除去,而我怀的,是与你所生,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望着那女人的唇一张一合,萧亦霆衣袖下的手倏然收紧,但不知为何,心里的某一处却感到柔/软。 上官羲望着不动神色的他,知道这话是被他听进去了,而这么多年来,能压住安宁王的不是皇权,是他心里最渴望的那份亲情。 不论他在意梦轻与否,他都不允许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破裂。 梦轻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深知这个决定若是下了,对安宁王和整个大梁皇室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必须软硬兼施。 不再害怕他的攻击,她从上官羲的背后走出来:“王爷可想彻底除去蛊毒?” 萧亦霆身形微动,却道:“你的血,只能暂时。” “王爷可曾听说过奉天壶?”梦轻又道。 “传闻不可信。”萧亦霆声音依旧冷漠,他依然寻找了多年,毫无影踪,怕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事在人为,王爷今日放我一马,我定为王爷寻的解蛊之法。”梦轻言罢,向他福了福身,等待他的首肯。 上官羲心里却没有底,萧亦霆性情冷漠,为了大梁他甘愿牺牲一切,包括他的人生。 夜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梦轻半蹲的姿势很累,所以她也不再等他回话,兀自起身,反正他不管答应不答应,她也绝对不会妥协。 就在她将要转身之时,那道身影传来深沉的声音:“皇家子嗣岂能任凭流落在外。” 所以呢? 梦轻与上官羲瞬间警惕起来,暗动内力,已经做好了与他决一死战的打算。 然而他却说了句:“既然事关本王,本王当亲自随行,以确保太子安然无恙。” 梦轻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亲自护送?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不是抓她回宫就好,至于以后的……她会小心。 “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梦轻跟他打了声招呼,拉着上官羲边走。 转身之际,上官羲望向萧亦霆,冰蓝色的眸光里划过一抹暗沉。 翌日一早,梦轻他们刚出客栈,便看到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本以为是哪个客人要住店,两人打算绕开,便听到里面传来低沉充满威慑的声音:“上车。” 这声音不用猜也知道出自萧亦霆,可梦轻不想与他同坐,打算绕开,上官羲已经让店家准备了马车。 马车里的人似长了透视眼,她的脚还没等迈开,里面又传来一声:“或者送你回盛都。” 上就上,梦轻猛地掀开帘子在他对面坐下。 上官羲也紧随其后。 在上官羲的指引下,一行人缓缓上路,但马车里的气氛却诡异的很。 萧亦霆斜靠在车壁上,狭长的眸子半阖着,此刻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寒冷,尽管穿着倾城的衣衫,但周身散发的气场依旧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安宁王。 梦轻很想忽视他的存在,可那个人永远都会羁绊他人的心,即便是一个不经意的余光,都会让她心跳加速。 手臂忽然被人攥住,她侧目,见是上官羲。 头上的帷帽不知何时摘掉了,浅色的眸光让人无端感到安心,“我已经给南翼去信,咱们在迷罗山与青青汇合。” 迷罗山便是通往南疆的必经之路,那里之所以不与外界相通,是因为迷罗山四周沼泽遍布,来往之路极其凶险,所以这些年才没能被外界叨扰,自成一派。 那日盛都的事情解决后,梦轻不太放心南翼的窑厂,所以让青青提前回去看看。 这一去南疆尚且不知时候,梦轻没想到上官羲想的这么周到,反手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上官。” 本事两人日常的交流,可这一幕落在另一个男人的眼里,却显得尤为扎眼。 “皇后娘娘还请自重!”萧亦霆骤然出声。 梦轻侧目,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安宁王,别忘了我已经不是皇后了,您也答应了不是么?” “本王只是答应解了蛊毒以后,如今蛊毒尚未清楚,所以,皇后娘娘,始终是皇后。” 第120章:树林遇袭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一路上,梦轻别提多窝火了,恨透了这该死的年代,真想眼一闭再穿回去。 晃动的马车忽然停下,车夫在外面喊道:“主子,晌午了,马该歇歇了。” 梦轻睁开眼,再次回归到了现实。 上官羲将帷帽戴好,伸出手拉着她下车。 外面是一片悠然的树林,浓密翠绿的叶子将阳光遮挡了大半,树下开着零星的野花很美。 道路并不宽,只够走一辆马车,若是对面来车都得在草地上让行,看来这里的人迹是十分罕见的。 车夫在卸着马车,上官羲则拿了一块布铺在地上,把梦轻按坐在那里。 见他要往树林深处走,梦轻叫住:“你去哪?”问完她有些觉得自己多嘴,到地方肯定是要去小解,就连她都想…… 上官羲回头道:“我去打些野味。” 梦轻从地上站起来追去:“我同你一起。” “好。” 仅一个字,隔着纱幔梦轻也能察觉到他脸上的温和,正对着自己笑。 几次,她都问过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好的那么不真实,无从回报,可上官羲从未回答。 没过多远,便见到两只野兔在草地上觅食,黑白花的样子晃动着两只耳朵十分可爱。 “你来猎这两只怎么样?”上官羲问。 梦轻知道,他想将乐趣留给她,可此刻她才察觉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有点困难,猎杀那么可爱的小动物。 一直宠溺于她的上官羲,这次却出乎意料,“它们此刻只是食物。” 梦轻怔怔的看着他,可惜只能看到那白色的纱幔,望不进他的目光,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上官羲此次话中有话。 果然,他又道:“妇人之仁,终将害人害己,有时,要不得。” “上官,就算我不忍心打,还有餐馆,我们可以买现成的就好了。”各取所需么,虽然有点伪善,但不是经过自己手的,她眼不见为净。 谁料上官羲冷冷的撂下一句“这两只兔子归你”,转身便走。 梦轻傻住,这什么意思?他从前不会这么为难她的。 见他真的走了,她筹措了半天,最终决定迎刃而上,总是要吃饭的么。 两只小兔子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忽然警惕的望向四周,撒腿便跑。 梦轻的轻功对于追两只兔子绰绰有余,轻袅的身影瞬间化作离弦的箭,敏捷迅猛的朝着那两只兔子追去。 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那兔子忽然一头朝着矮坡冲了下去,梦轻来不及收势,身子一下冲了下去。 坡不算大,可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酸枣刺,若是掉在上面她必然被扎的满身疮痍。 她伸手去抓,但只抓到几株野草,野草被她的力度带的连根拔起。 索性,她闭上眼睛干脆等着疼痛的到来。 忽然,手腕一紧,她被一股大力从坡上拉起,速度快的来不及睁眼。 清冽的气息传入鼻尖,整个人落在一具宽阔结实的胸膛里,“上……” 睁眼一看,面前是那张过分俊逸的脸,深入幽潭的黑眸里似闪过一抹担忧,但再望去,里面除了寒的令人发抖的冰冷,什么都没有。 她迅速将他推开,动作太猛踉跄了好几步,幸亏被身后的人托住。 “对不起。”上官羲的语气里透着担忧。 “没事。”梦轻安抚的冲他笑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后怕。 这时,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不会狩猎就老实等着吃,我不想再为无谓的事情出手。” 梦轻本来还对他坏有一丝感激,但这话听着,让她心底的那一丝感激荡然无存。 她拉着上官羲便走:“大不了不吃肉,我们带了干粮。” 上官羲被她带着向前走,心里还为刚才的事情内疚,其实他与萧亦霆是同时出手的,他只比自己早了那么一瞬。 上官羲不想她委屈,让她等候自己去打猎。 梦轻看着包裹里硬邦邦的干粮却是不怎么想吃,百无聊赖的玩着狗尾巴草,她有点想宝儿了,虽然只一天不见,却是宝儿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不论孩子是怎么来的,但却是她生的,母亲的感受真真实实的存在。 一股烤肉的香味传来,梦轻兴奋的回头,却见萧亦霆拿着一个烤兔子腿送到她面前。 “吃。”生冷的一个字,配上倾城的那身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 “多谢。”梦轻别过脸,不准备接。 萧亦霆不由着她,直接拉过她的手将烤兔子腿塞进她手里。 梦轻往回推,他往前送,吧嗒!烤兔子腿掉在了草地上。 瞬间,头顶上阵阵寒气袭来,梦轻有种灭顶之灾即将来临的感觉,敢竟伸手去捡那烤兔子腿。 萧亦霆先她一步将兔子腿捡起,翻身去火堆旁,将另一只兔子腿掰下来给她送回来,而手里的那只,他随便摘了摘上面的草屑吃了起来。 收回目光,梦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低低的问。 男人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保护皇后的安慰是本王的职责。” “这话,你信吗?”梦轻回视,萧亦霆,为什么每次当我想要将心收回来的时候,你却再次释放你的好? 萧亦霆不再说话,低头吃着烤兔子腿。 片刻,上官羲也从另一头回来,手里拎了好几只洗剥干净的野兔山鸡回来,就着萧亦霆的火腿烤了起来。 几人再未说话,直到填饱肚子喂好马打算上路。 将梦轻扶上马车,上官羲故意拦住萧亦霆,不用刻意交流,已然默契的远离马车许远。 微风轻动帷帽上的纱幔,上官羲透过朦胧的视线望向身旁的男人:“既然决定放手,希望你做的干脆一些,别告诉我你如今后悔了。” “那又如何?”萧亦霆回视,天地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驻足。 “别忘了你们的身份,这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轻蔑天下,却自信卓然:“我要她,谁也阻挡不了。” 上官羲身子猛然一颤,是了,这才是他萧亦霆的作风,他想要的,谁也阻挡不了。 正当两人即将转身之际,树林中莫名的安静下来,没有鸟叫,没有风声,让人无端生出一丝恐慌。 嗖—— 一道利箭破风而来,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着马车奔去。 马儿一声破空的嘶鸣,利箭正中马身,受到刺激的马儿疯了一般的向前奔去。 车夫拼尽全力想要稳住受惊的马儿,可另一支利箭穿来,没过几招便被一箭刺中心口,被甩下马车流血而亡。 梦轻想要冲出去抵挡,但马车跑的太快,她被车身左右摇晃的根本没办法动作。 萧亦霆袖笼里银针倏地飞出,准确的袭击在树林深处的身影,一边疾驰一边抵挡再次袭击过来的利箭。 “快去稳住马车。”他对上官羲道。 上官羲运足功力飞快的朝着马车掠去,因为速度太快,头上的帷帽彻底被甩飞,露出他一头冰蓝色的发丝。 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只想马车里的女人平安。 “把手给我。”他落于车顶。 梦轻扒住车壁,从车门处搭住他的手。 马儿受到惊吓,根本不管前面有路没路,疯了一般的向前跑,而前面竟是一块大石。 上官羲一个用力,瞬间将车里的梦轻带离。 就在两人脱离车身的那一瞬,马车“哐当”一声,撞上前面的巨石,马儿连同马车彻底消亡在那里。 梦轻后怕的往回望去,“他呢?” “还在抵挡。”上官羲有些犹豫,他想带她走,来人不知是何路数,恐有危险。 梦轻不放心,不给上官羲反驳的机会,她轻盈掠起朝着打斗的方向疾驰而去。 上官羲来不及阻拦只能紧跟其后。 树林中,黑色的身影婀娜多姿,如同敦煌飞仙将萧亦霆围在中间。 是血冥教! 梦轻和上官羲心中同时有数,而血冥教有过上次的吃亏这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萧亦霆以己之力将几人困在那里,可此刻却见那女人找死的又回来了。 “快带她走!”他咬牙道,双目忽明忽暗,再次运气功力朝着几人攻去。 血冥教的人见到梦轻回来,迅速改变了攻击的方向,纷纷朝着梦轻袭去。 打斗梦轻或许不行,但躲闪,她的轻功绝对不输萧亦霆,轻盈的在几人之间闪躲,只是躲得过她们的攻击却躲不过她们的暗器。 一枚黯黑色的十字镖迅速朝着梦轻射去。 上官羲衣袖飞起扫落眼前的几枚,这次他不敢再由着她,一把捉住梦轻的手准备将她带离。 “我不能丢下他!”梦轻吼道,迅速催动体内的赤炼,她要用一把燎原大火结果了那些人。 萧亦霆看着一枚飞镖就从那女人的脸颊飞过,眼里的愤怒骤然汹涌,似燃起无尽的烈火,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赤红一片。 “啊——” 一声怒吼,近乎十成的功力随着他的吼声汹涌勃发。 一瞬间,被他内力袭过的草木瞬间化为灰烬,阵阵的威力将来不及闪躲的女人们拦腰折断。 有些逃得比较快险险夺过一劫,却也受了内伤。 梦轻和上官羲停住,看着两步外被摧毁的草木,只差那么一点,他们也成了他掌下的亡魂。 此刻,萧亦霆站在那里,目光像穿越世纪的终结者,一一锁定着眼前的猎物。 一个女人刚从地上爬起,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手掌轻抬,只一瞬,女人连喊叫都未来得及,已经化作一滩血水。 魔鬼,此刻的萧亦霆根本不像个人,他攻击的手法更是非人类。 “快,快去禀告教主!”一个女人喊道,声音刚落下,瞬间化为灰烬。 另外几人正想逃跑,萧亦霆眼眸微眯,如同看到可口的野味,手掌再次扬起。 轰—— 震耳的响声来自与另一道掌风相撞。 蓝色的身影被震的后退许多不,邪魅的目光此刻充满了惊异,“多日不见,师兄竟然功力大增至此?” 那话语里,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萧亦霆望过去,冰冷的唇微微勾起,似在看一只蝼蚁,声音变得阴戾嗜血:“师弟送他们来找死,为兄自当奉陪。” “我只是想带她回去问问话,何必生死之搏。”施天煞看向梦轻,“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真的活着。” 第121章:必须活过来!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心里震惊,他怎么认出自己的? 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冰蓝色的发,原来上官羲暴露了。 眼里杀机一闪而逝,绝对不能放过他! 这一细微的神情却没有逃过施天煞的察觉,桃花眼妖魅轻眨,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至他的唇中发出:“杀我?怕你还没这个本事。” “她没有,我有!”萧亦霆踏步而前,一双血眸越发浓郁。 施天煞似被他的眼睛惊了一下,却问道:“为这个女人?师兄想至我于死地?” 梦轻中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那语气像极了情人间的争风吃醋,是兄弟吃一个女人的醋? 来不及由于,萧亦霆已然顺势攻上,掌心凝聚的威力轰然发出。 施天煞双眸暗了下,显然被他的功力震惊到。 他抬掌相迎,但这次却在快要与萧亦霆相撞之时忽然撤退,几番虚晃之下,萧亦霆的内力全都摧毁在旁边的树林中。 仅仅几个回合,萧亦霆已然有些精疲力竭,对于刚刚攻击了那些杀手后,又来应对这样的高手,哪怕武功再厉害也会被耗尽。 上官羲自然不会看着他吃亏,迅速迎上。 施天煞非但没有因为双重攻击而褪却的趋势,反而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手腕忽然翻转,几枚飞镖朝着两人飞去。 “当心!” 梦轻喊出声已经晚了,上官羲虽然没有被飞镖射中,却因为躲避之时被阳光照道,脸瞬间一阵如被硫酸侵蚀的灼痛。 他怕吓到那个女人,抬袖挡住被焦烤的肌肤,却失去了应战的能力。 另一边,萧亦霆体力彻底不支,虽然夺过飞镖,却重重挨了施天煞一掌。 施天煞阴戾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师兄,士别三日,你也应当刮目相看。” “卑鄙!”梦轻咒骂一声。 施天煞轻蔑的扫过去,似乎在等着她多骂几声,一个毫无功夫的女人,他不放在眼里。 梦轻快速奔到萧亦霆的跟前:“你怎么样?” 他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忽然执起她的手,源源的内力从梦轻的身体里释放。 梦轻顿悟,赶紧运功让赤炼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施天煞古怪的看着两人,猛然察觉到什么,迅速攻了过去。 只这么一瞬,萧亦霆的内力已然恢复七成。 他抬起目光,冰冷的裂开唇,掌心凝聚了赤炼与青凝相结合的威力轰然而出! 施天煞如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从高空中呈弧线话落,这一掌,他不死也伤的不轻。 梦轻终于松了口气,朝着倒在草地上的上官羲奔去:“你怎么样?” “我没事。”上官羲摇头,始终用衣袖挡在自己的脸颊,因为内力的耗费,他此刻连掩饰伤痕的能力都做不到。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隐约看到那像被灼烧过的痕迹,想必上次在南翼他救自己的那一次也是如此,难怪他白日出来不是打伞就是戴着帷帽。 知道有人会紫外线过敏,但是没想到会过敏成这么严重的。 手腕忽然一紧,梦轻看向他,怎么了? 上官羲来不及说话,拉着她跑向一边。 这一跑,梦轻才看到,是萧亦霆,此刻他周身的草木被他的内力带的连根拔起,形成巨/大的漩涡,而他整个人置身在漩涡里。 看不到他的脸,但从零乱的飞屑中音乐察觉那双眸子红的嗜血,像一头发狂的野牛,正在狂涌着无穷的内力。 不好!即便梦轻对武功知之甚少,也知道此刻他这样下去一定会内力枯竭。 两人退到安全地点停下,心里眼里都是对他的担忧。 “怎么办?”梦轻问。 若是上官羲刚才没有受伤还好,两人前后夹击便可以将他制服,但现在…… “等!” 等?“他会没命的!” “上前去,我们三人都会没命。”上官羲笃定道,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上去冒险。 可梦轻做不到,他不能死,她要救他。 猛然,她挣脱上官羲的牵制朝着萧亦霆奔去。 “轻儿——” 上官羲想要追,但梦轻的已然飞身而起,他的手在空中半片衣袂都没有抓到,眼底心里都是无尽的恐惧。 梦轻飞奔到跟前,站在漩涡外,她尝试着唤醒他:“安宁王,安宁王你醒醒!” 漩涡还在不断扩大,已然有些碎屑擦着梦轻的身边,划破她的衣裙。 “安宁王!你快停下,王爷,快停下!”梦轻声嘶力竭的呼喊,却根本无从下手。 除了隔绝的碎屑,那双赤红的眸子忽然锁定在她身上,几声阴戾的笑从漩涡中发出,那双手渐渐朝着梦轻所在的方向伸出。 “萧亦霆!住手——” 上官羲一边朝着这里奔跑一边大喊。 梦轻像是被定住了一半,声音带着惊恐小心:“萧亦霆,萧亦霆?萧亦霆……”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声声传入萧亦霆的耳中,他的神识渐渐明朗,可身体里却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吞噬。 忽然,他看清了,前方那个女人近在咫尺,无边的恐惧震慑着他的大脑。 晚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快逃!快逃啊!上官羲,你是死人吗?快带着她逃! 萧亦霆尝试开口,可无论他的内心怎么呐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源源地内力在向外释放。 不,他不要伤害她,不要! 忽然,他扬起的手猛然朝着自己脑袋袭去! 轰—— 所有的碎屑顷刻散开,漩涡没了,四周安静了,而他,高大的身子依旧静立在原地。 梦轻和上官羲愣住在那里,一切都来的措不及防。 萧亦霆绝美的容颜细微的牵动,似有若无的笑从他的唇边勾起,与此同时的,还有那染红了唇的血。 “萧亦霆……”声音近乎从梦轻的嗓子眼溢出,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她快的冲过去,手只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连一丝力气都没用,可那道身影竟如山一般,轰然崩塌朝着后方倒去。 “萧亦霆——” 嘶哑的喊叫震彻在整个山谷中。 施天煞先一步被手下带走,他的确伤的不轻,更不敢与萧亦霆恋战,否则只有他死的份。 “教主,属下为您疗伤吧。”女弟子劝道。 施天煞将她挥开,拿来纸笔写了封信塞进鸽子脚踝的竹筒里,再次扬手,鸽子扑棱棱飞向天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两个时辰后,信鸽落在京郊的一处别院的矮墙上扑棱着翅膀。 房门打开,蒙面的黑衣男子从里面走出,将信鸽捉在手中拆开竹筒里的信,目光略过上面的字眼眼眸微微眯起。 少顷,他放掉鸽子,从怀取出一颗只有鹅蛋大的水晶球,里面依旧是血丝密布,这显然又是一颗血魂珠。 然而,这颗血魂珠与以往不同的是,里面的蛊虫呈暗紫色,竟有拇指那么大。 男子的眼底划过笑意,扬起手中的血魂珠狠狠朝着青石地面砸去。 水晶球重重的落在青石板上,瞬间炸成无数的碎片,你紫色的蛊虫脱离血魂珠的保护,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 男人盯着那翻滚的蛊虫缓步上前,“吧唧”一脚,蛊虫的血浆迸溅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上官羲背着萧亦霆飞快冲进医馆,将正在为患者针灸的郎中一把抓了过来。 “快,快看看他。”上官羲将背上的人放在诊断床上。 本想要对他们无理行为质问的郎中,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样?”梦轻问,心里的恐惧在逐渐加深。 郎中探了探脉搏,无奈的摇了摇头:“晚矣,晚矣!” “不可能,我不信!”梦轻猛然替住那郎中的衣领,力气大的惊人。 郎中显然被她吓得不轻:“你……你就是杀了我,老朽也回天乏术,他脸色青紫,肤有瘀斑,而且……而且脉象虚浮已然是垂死之兆了。” 抓着他衣裳的手渐渐松开,绝望在梦轻的眼底蔓延,她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人。 他是谁?是萧亦霆,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上官羲察觉到那郎中似有话要说,悄悄地将人叫到一边。 二人来到后堂,上官羲道:“先生有话请讲。” “实不相瞒,夺此人命的并非是内伤,而是……蛊毒。” 上官羲帷帽下的缩了缩,“我们有解蛊之发,那是不是说他人还有救?”想到那个女人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底再次摇摆不定。 那郎中再次摇了摇头:“若只是蛊毒发作,尚可有发遏制,可如今他却是母蛊死了!” 闻言,上官羲心底划过一丝动荡,多年交情,若说对萧亦霆的生死毫无在意是不可能的,但他更担心梦轻。 回头,却正撞上那双震惊又绝望的目光里。 见她不动,上官羲快步上前:“梦轻,你别……” 梦轻转身出了内堂,借着内力用她瘦弱的身子抱起萧亦霆奔出医馆。 她不信,他一定会好的,不就是母蛊死了么,她的血能救。 对,只要有足够多的血,他一定能活过来,也必须得活过来! 上官羲丢下一粒银子疾步追了出去,伸手想要夺下被抗在肩上的萧亦霆,却被梦轻躲过了。 梦轻没有走太远,抱着萧亦霆进了就近的一家客栈:“掌柜的,一间上房!” “唉,来……” 掌柜刚从柜台里钻出来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子抱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震惊的傻在那里。 “再看我挖下你的眼睛!” 第122章:什么都愿意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将人放下,拔下发簪迅速割破自己手臂上的静脉,鲜红的血滑落在萧亦霆暗紫的唇边。 可是此刻,他连吞咽的能力都没有了,但梦轻不甘心,掰着他的下巴敲开他的嘴也得往里灌。 上官羲冲进来,一把将她拉开迅速点了她的穴道让血止住。 “别拦我!”梦轻摆脱他继续向外挤着手臂上的血。 “没用的!”上官羲再次将她拉开,用力扳住她的肩膀盯着她已经有些苍白的脸劝道:“母蛊死了,中蛊的人必定会死,你再这样下去你也得死。” 梦轻瞠大双眸,目光有些空洞,“不会的,他是萧亦霆,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安宁王,怎么可能死了!” 上官羲手臂用力,将她狠狠禁锢在怀里,这样的她刺痛了他的心。 渐渐地,梦轻的身子软在他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喃喃的问:“上官羲,你告诉我,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吗?一定有办法的吧?” 上官羲望向躺在床上的人,重重地闭了闭眼却没有说话。 半晌,等不到他的声音,梦轻苦涩一笑,退离他的怀抱。 落寞绝望的背影刺得上官羲心疼。 他走上前,指尖搭在萧亦霆的脉搏上,只一瞬,青凝的气息迅速沿着指尖蔓延。 上官羲眼睫轻抖,指尖用力按下,青凝的气息成倍的向他身体里涌来,这感觉,就好像沙漠中忽然得到了一场暴雨,激动地连他的唇都在跟着颤抖。 一只手从后伸了过来,与萧亦霆冰冷的大掌握在一起。 上官羲猛然收手退离床边,盯着自己的指尖,短短的一探,让他苍白近乎透明的指尖瞬间染了几分血色。 梦轻没有注意他的手指变化,只以为他找到了救治的办法。 “怎么样?你快说话啊?” 上官羲避开她快步离开了房间,他要想想,想想……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一片肃然,仿佛到了寒冬腊月,静的让人心底发寒。 她落座在床边,取了一缕发丝放在萧亦霆的鼻尖,随着他的呼吸,发丝轻轻地晃动。 据说呼吸是直接有大脑中枢神经支配的,而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首先要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已经达到脑死亡,只要大脑意识尚在,都可以救活。 他还能呼吸,虽然很微弱,至少说明他的大脑功能尚在,只好在…… 她握住他的手,将赤炼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将凝固的伤口再次划开,滴滴的血从他的唇边渗入。 不知是天气参透人心,还是人心影响了天气,本来晴朗的天空此刻却乌云密布,有人为情殇,有人为命伤,有人则为私欲怨天尤人…… 冷宫里,一坨泥巴被狠狠丢在地上摔的稀烂。 “贵人息怒。”萍儿赶紧端来清水。 孟瑾瑟将手伸出,目光落在那沾满的泥巴上气的一把掀翻水盆,该死的孟瑾瑜喜欢什么不好,竟然喜欢这东西。 萍儿早已习惯了主子的脾气,从门口的小李子手中接过第二盆水放下,提醒道:“贵人,夫人来了,给您带来了东西。” 孟瑾瑟冷哼一声,还不是为了搜刮她的宝物,难怪当初皇后不给,有多少也不够母亲她搜刮的。 林媚娘听到脚步声赶紧将手里的玉镯放下,恭恭敬敬的上前:“臣妇给贵人请安。” “娘,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多礼。”孟瑾瑟嘴上说着,举动却半点都没有搀扶的意思,直接靠在软榻上坐下。 林媚娘笑着道:“要的要的,你如今是贵人了,礼数上是少不得的,不过呢……”目光又在放下的玉镯上扫过。 孟瑾瑟嗤笑一声,“行了,喜欢就拿着吧,不过……我要的东西呢?” 林媚娘赶紧伸手把那通体翠绿的镯子套在手上,嘴上却说:“女儿真是贴心,娘怎么会忘了你的吩咐,在这呢。” 她将带来的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有一个蓝色的锦盒,打开后,锦盒里躺着一把精致细腻的梅桩壶,单是外观就像一件艺术品。 那种名为嫉妒的感觉瞬间蛰红了孟瑾瑟的眼,恨不得将面前的这把壶摔烂。 拿在掌心里,看了一圈壶身,除了一行题诗,并没有发现什么落款,只希望这把壶能取悦皇上,灭了那溅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多谢母亲了,且回吧,我还要去给皇上请安。”孟瑾瑜道。 听到女儿这么说,林媚娘自然不会多呆,临了前嘱咐她一定要快点生个孩子,如今大梁没有太子,孟瑾瑜那个短命的死了就是对她最大的福气。 本是为她好的话,却堵的孟瑾瑟心头焦灼,她如今就是宫里最大的笑话,别说生孩子,皇上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萧亦衡何尝不想试试,他曾几次留宿后宫,每当那些妃嫔靠近他时,总会想起那张倔强冰冷的脸。 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惦念不忘! “皇上,孟贵人求见。”潘荣喜禀报。 萧亦衡本能的想拒绝,但想到那个狠心的女人,最终允了孟瑾瑟的觐见。 浅碧色的衣裙让久批奏折的萧亦衡目光舒适了不少,加上她恰到好处的神情的确让萧亦衡生不出半丝反感来。 “何事?” 孟瑾瑟笑容越发甜美,“臣妾知道皇上喜欢紫砂壶,本想学着做一把,无奈臣妾过于笨拙,所以便寻了这把壶献给皇上,望皇上能喜欢。” 听到“紫砂壶”这三个字,萧亦衡的心猛然一颤,苦笑自己的思念竟然半点都没有减少。 见皇上没有反对,潘荣喜立马将壶递过去。 看着上面盘根错节的纹路,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又涌入脑海,这壶……很像她做的。 翻过壶底,上面刻了两排蝇头小楷的题诗: 不经一番寒彻骨, 哪得梅花扑鼻香。 好一个“寒彻骨”,是在讽刺他给的冷落吗? 他将壶盖拿开,指腹在壶身里细细的摸索着。 忽然,他瞳孔微缩,对着下面道:“爱妃心意朕心领了,上次朕说晋一晋你的位份,本想等着你过生日,明天便让内务府备上,搬到千明宫去吧。” 孟瑾瑟望向上首,心里有些激动却不敢表现出来,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让她伺候了? 然而,她的想法尚未落下,便听上面的人道:“退下吧。” 三个字如一盆冷水浇下,呵呵,就算是晋了位份又能怎么样,皇上还不是不待见她! 孟瑾瑟不敢再触碰皇上的眉头,压住心里的火迅速离开了御书房。 潘荣喜也不想皇上终日这样,借着为皇上添茶的功夫小声劝道:“皇上,这容嫔也是个蕙质兰心的,若是您实在思念皇后,当做纾解也是好的。” “哐当——” 那把梅桩壶瞬间摔碎在白玉地面上,吓得潘荣喜瞬间跪地,狠狠朝自己脸上扇着巴掌。 “奴才该死,奴才逾越了,奴才该死……” 萧亦衡绕过书案蹲在地上将碎片捡起,如他所想的一样,壶的里面有落款,上面写着:申酉年六月,梦淡影轻! 梦淡影轻,梦淡影轻…… 猛然,他抓住了什么,拔腿便往外跑。 潘荣喜的手僵在空中,被皇上怪异的举动惊得回不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了? “皇上,皇上您等等奴才。” 萧亦衡连龙袍都未换,带上一行禁卫军一路策马扬鞭直奔曲家窑厂。 焦糊的身体依旧躺在水晶棺里面,萧亦衡眼眸深邃的盯着那具尸体,淡淡道:“拿刀来。” 潘荣喜上气不接下气的最近来便听到这句,不敢过问,赶紧从侍卫手中接了把刀递上:“皇上,这里练功有些狭窄,不然出去……” 他话音还未落,皇上已经一刀落在那尸体上。 潘荣喜惊得眼珠子恨不得掉出来,难道皇上气不过要将皇后娘娘的尸体大卸八块? 没一会儿,萧亦衡的刀已经将那尸体上层的焦糊处理掉,露出里面乌黑的骨骼。 “呵……呵呵……哈哈哈哈……” 震耳的笑声从冰室里发出,门外的侍卫都以为皇上疯了,就连潘荣喜也这么认为,吓得让人赶紧请大夫。 只有萧亦衡知道,他没疯,只是被这个女人骗的好惨! 好,好你个孟瑾瑜,竟然给他来了招偷龙转凤! 他的女人他最熟悉不过,就连肋骨的排列他都清清楚楚,孟瑾瑜天生少了两根肋骨,而面前的这具尸体却是一根都不少! “来人,给朕拟旨,皇后任性私访民间,即可追查下落!” 大雨终于落下,瞬间在地上砸出片片水花,街上的行人跑的跑躲得躲。 上官羲不由得后退一步,仿佛雨水会从窗外飞入淋在他身上一样。 看着指尖再次退成苍白的颜色,他那冰蓝色的眸子划过浓浓的哀伤。 终于,他深深的闭了闭眼,为自己下了最后的决心,这才走出房间。 推开门,梦轻正虚弱的趴伏在萧亦霆的身上,脸色已然苍白一片。 上官羲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提了起来:“我说的话你记不住是不是?就算你给他喝光你全身的血,也于事无补!” 因为失血过多,梦轻的目光变得呆滞迷离,如同喝醉酒了一般。 “上官羲,他回不来了,回不回来了……” 听着她越来越弱的声音,上官羲的心撕裂般的疼着,终究是败给了她,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有。” 很轻的一个字,轻的让梦轻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他将她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声音再次郑重:“需要你配合,待会儿你坐到我身后,将赤炼的功力输入我体内,再经我传送到他的体内。” 梦轻不解,但只要能救活萧亦霆,她什么都愿意。 第123章:要你陪葬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之前她在向萧亦霆体内输送内力的时候,掌心里都能感觉到赤炼的烈性,可这会儿赤炼的内力一点不减,非但没有那种燃烧的烈感,反而缓缓的很舒服。 难道是上官羲的内力将那种感觉化解了? “别分神。”上官羲忽然提醒。 梦轻心中一怔,想不到他连这个都感觉的到。 时间渐渐过去,梦轻的手下忽然断开,睁眼一看,见上官羲已经收功。 “可以了吗?” 她问的迫不及待,但目光落在他脸上,发觉他头上的伤痕竟然更加严重了,就连额头近乎凹陷进去。 又一次想起上次他救自己后的场景,虽然没有上一次重,但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活人! 上官羲抓过一旁的帷帽戴上,“一个月之内,如果找到奉天壶将他体内残留的蛊毒清除,便相安无事,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梦轻懂得,看向萧亦霆已经明显起伏的呼吸一颗悬着的心堪堪落下,却也没忘记询问上官羲的伤。 “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紫外线过敏也没有过成这样的,连骨头都被腐蚀,还能在短短几天恢复,这根本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上官羲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住,侧过头隔着帷帽看向她。 梦轻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不知为何,有种绝望森寒的气息在空间里流动,他是怪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上官羲,你找个地方安身吧,跟我在一起太……” “你难道连在你身边的权利也不给我吗?梦轻,孟瑾瑜!你别太自私!” 梦轻本能的一颤,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间火了,何况她凭什么一直耗着他的人生,就算他是佛门中人,也不好跟她四处漂泊啊。 上官羲依旧站在那不动,气氛越发凝固,压的梦轻透不过气来。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别生气了,我只是怕耽误你的人生,我巴不得你永远陪着呢,还有人帮我带宝儿。” 闻言,那种悲怆森寒的气息稍稍减缓。 幽幽的叹息声从帷帽下传出,似无奈的道:“这些话莫要再说了,你不是我,焉知我所愿。” 话落,他踏着窗户映进来的余晖出了房间。 梦轻盯着紧闭的门扉,心中叹然,她说不出自己有什么好,一个从皇宫里逃出来的废后,还生了孩子,有什么值得人眷恋的。 没多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上官羲端着饭菜进来,上面还有一碗汤药。 梦轻以为这是给萧亦霆的,端着便要喂给他。 上官羲抬手制止:“这是给你的。” 梦轻不解:“我又没病。” “站起来试试。”他道。 果然,梦轻往起来一站,瞬间一阵头晕,若不是上官羲扶的及时非倒在地上不可。 他松手,没有再说什么。 见他要离开,梦轻急问:“你的伤怎么办?没有办法痊愈吗?” 上官羲脚步微顿:“有。” “什么?” “奉天壶。” 奉天壶,又是奉天壶,前世今生,这把壶似乎都传奇般的存在,可前世那把奉天壶真的没有任何非比寻常的地方,难道这一世会有所不同吗? 更加让她担心的是,一个月的时间她真的能找到那把能所不能的奉天壶吗? “咕咚——” 一声巨响把梦轻吓了一跳,她刚才睡着了,房间里已然漆黑一片,连灯都忘了掌。 抬起手掌,一簇火苗燃起照亮了整个房间,眼前的场景更是让她惊了一把。 萧亦霆竟然摔倒在地上! “快起来。”她赶紧将人扶起,内力和着掌风将桌上的蜡烛瞬间燃起。 房间明亮,萧亦霆终于看清面前人的脸,目光彻底凝固,那惨白的眼色还有他口中残留的血腥味足以说明了一切。 铁钳般的大掌骤然擒住那细瘦的手腕,声音夹杂了几分狠厉:“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梦轻被他掐的很疼,想挣又挣不开:“你干嘛啊,弄疼我了。” “知道疼就别招惹本王!” 这语气让梦轻也来了脾气,加上些内力骤然挣脱了他的禁锢。 萧亦霆被这内力震的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梦轻真的没用多少内力,充其量能够甩开他的手,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萧亦霆暗暗试了试内力,墨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震惊,但转眼即逝。 “对不起,你刚刚醒来需要些时间恢复。”想到他在关键之时宁可自毁也不愿意伤她分毫,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可对面的男人显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微眯的眼眸里寒意森森:“你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 一步一步,他向她靠近。 梦轻不自觉得向后退,身子一下靠在了床帏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容颜胸膛里砰砰直跳。 “你……你……要干什么?” “本王,好看吗?”萧亦霆抬手,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胸膛与手臂之间,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梦轻慌张的移开目光,她甚至感觉到那细细的绒毛擦过自己的肌肤。 面对这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梦轻自问没有太多的抵抗力,尤其这个人还是他。 “王爷,您……能离开一点吗?” 萧亦霆的目光从她发红的耳廓扫过,“怎么?如此良辰美景就不想做点什么?” 梦轻心口一窒,虽然曾跟他开过口无遮拦的玩笑,但这样的情形实在让她无以应付。 “王爷请自重。” “呵,自重?”一丝讥讽从萧亦霆的口中溢出:“既然懂得自重,就离本王远一点。” 梦轻见鬼的看向他,那张脸已然离开,但这句话像一把刀在扎着她的心,“萧亦霆,你有毛病吗?”就应该把他丢在树林里任他死活! “本王的名讳其实你随意叫的?”萧亦霆大手一挥指向门口:“滚!给本王滚远点!” 心底的酸涩一阵一阵的往上涌,梦轻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好,我滚,我现在就滚!” 如一道风,瘦弱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房里。 听着门扉扇动的声音,萧亦霆忽然扶在床帏上失去了所有支撑。 他抬手朝着门扉挥去,想以内力将门关上,可门扉依除了渐弱的扇动没有受到半丝影响。 他——失去内力了! 身后开门声响起,萧亦霆声音骤怒:“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 “属下参见王爷。” 萧亦霆回头,竟然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袭杭。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的离去,萧亦霆心中一紧,声音冷了好几度:“如何寻得本王?” “回王爷,属下在附近丛林中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所以才寻来。”袭杭将一封密信递了出来:“皇上有旨,要您负责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 萧亦霆瞳孔微缩,有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皇后娘娘已故,何来寻找之说?” “王爷,皇上能有此吩咐,定然是断定皇后娘娘尚在人间,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还请王爷竭力而为。” “本王会尽力,你且退下吧。” “是。” 袭杭闪身消失在窗口。 敞开的窗户透出今日的月光,被整日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明亮,只是那亮却照不进萧亦霆的心里。 抬手,想要将信件震碎,苦笑自己依然没了内力,只得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他眼眸倏地眯起,以为袭杭又回来了,侧目望去,竟然是孟瑾瑜又回了来。 “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夹着冰碴的声音质问。 梦轻眼底红红,显然是哭过了,她手里端着托盘,两菜一饭落在桌子上,目光没有去看浴桶里的他。 转身之际,梦轻冷静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来无岛和树林里你都救我一命,所以等找到奉天壶让王爷彻底恢复后,我便再不打扰,从此,天涯两端。” 语罢,她转身打算离开。 手腕忽然一紧,两人同时怔住。 “王爷可还有事?” 一口一个王爷像锋利的箭矢穿透萧亦霆的心,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将她抓住,那细弱的手腕皙白的肌肤让他不想松开。 梦轻再次提醒:“王爷,莫不是您舍不得我离开?”语带轻蔑。 萧亦霆猛然一拉,直接将她扯到了床榻上,厚重的被子盖在梦轻的头上。 梦轻本想挣扎,但随即安静下来,因为她察觉到了房间里来了外人。 “又有何事?”萧亦霆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王爷,近日忠勇侯与不明人往来,皇上要您留意下孟家的举动,皇后娘娘定然与孟家有所往来。” “嗯。”萧亦霆应了一声。 袭杭这次终于离开。 被子骤然被掀起,梦轻狠狠地盯着他,“安宁王,你是替皇上来抓我的是不是?” 萧亦霆脸色沉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可这样的沉默在梦轻看来便是默认了。 “好,真好!”梦轻眸光骤然瞠大,狰狞决绝:“我告诉你萧亦霆,就算你强行把我带回去,我也得拉着你一起陪葬,到时候看看皇上还会不会信唔……” 萧亦霆用力吻住她那张视死如归的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吞进肚子里。 “唔唔……放唔……” 萧亦霆不放,像饥饿了千年的雄狮,终于得到了可口的猎物,要将她拆穿入腹。 得不到呼吸的梦轻渐渐瘫在他的怀里,萧亦霆这才舍得放手。 “啪——” 五个手指印瞬间出现在萧亦霆的脸上,一时间,两人同时怔住。 第124章:神秘地底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清风从窗口吹入,刮的纱帘飒飒地响,而床帐中只闻得两人的呼吸声。 萧亦霆眸中的黑越发浓郁,像宇宙里那无极的黑洞,深地探不出息怒。 绝美的脸上,五个手指印越发清晰,清晰到让梦轻心底发颤,她竟然打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男人终于动了,从她的目光里移开。 梦轻本能的想要闭眼,有种他会打回来的错觉,但他却掀开床幔离开了。 “出去。”淡漠的声音从那道高大的身影处传来。 这会儿不走更待何时,梦轻毫不犹豫的拢起衣服冲出房间,直到人站在走廊里时才敢大口喘气。 说不好为什么,只觉得那样强大的男人吃了自己一巴掌,应该顷刻将自己碾碎,但是没有,她好好的出来了。 这夜,她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快亮才睡去,还不等入梦,又被上官羲叫了起来。 “让我再睡会儿吧。”梦轻拨开他的手把脸埋进被子里。 “迷罗山瘴气弥漫,越到午时瘴气越重,得趁早赶路,否则就不能与宝儿汇合了。”上官羲温声提醒。 宝儿?梦轻猛地从床榻上弹起。 乍见她眼底的乌青上官羲眼眸微暗,但他很快忽视,有那个人在,她又岂会淡然自若。 转身,“你且更衣,我在客栈外等你。” 马车已然停在客栈外,见梦轻出来,上官羲挑开车帘迎她上去。 只是两人坐定后,并未上路。 “不若我去催一催。”上官羲道,已经等了近一刻钟了。 “不要。”梦轻紧张的将他拉住,掀开帘子向楼上探去,她不确定他还会不会同行,毕竟那一巴掌她打的着实不轻。 她的手拿开,上官曦眼底诧异一闪而逝,她竟然打了他? 犹豫间,车帘猛然掀起,一道黑影闪过萧亦霆已然坐在梦轻的身侧。 梦轻只觉得那种清冽的气息瞬间将自己包围,只要她微微一动,便会贴上他的身体,所以她一动都不敢动。 星月渐散,朝阳初起,马车在昏晖的光线下行驶着,马儿脖子上的铃铛有节奏的晃动着。 车轮压在一块石头上,车身陡然一阵倾斜,梦轻毫无准备的被甩起。 “啊!上官……” 腰间骤然一紧,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看清楚是谁。” 梦轻抬眼,见自己已然落稳稳落在他怀里,而上官羲的手正朝自己伸着。 她也不想矫情,可两个人这算怎么回事,所以她还是动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前面山石颠婆,不想掉下去就给我老实坐着。” 上官羲的手已然收回,梦轻虽然不自在,可一辆马车就这么大,她再挣扎就是矫情,抱着吧,反正累的也是他。 虽然这么想着,可脸上已然在一阵一阵的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多红。 正如他所预料的,前面果真一路颠簸,直到后来全都下来用走的。 其实这里根本没有路了,四周雾霭弥漫,高大的树木将阳光遮挡的几乎不透亮,手臂般的藤蔓缠绕在大树上,偶尔有几声怪鸟的叫声让人心惊胆战。 在现代,梦轻也算是涉足颇广,毕竟为了开采矿石探索资源她也是要去很多了无人烟的地方,但这般恐怖的丛林还是让她无端感到心惊。 忽然,凌乱的脚步声四面八方靠近,萧亦霆本能将梦轻护在身后。 十余人从昏暗的树林中穿出,并未主动攻击,而是直接朝着萧亦霆拜去。 “属下见过王爷!” 萧亦霆眼眸深邃:“袭杭?” 袭杭直起身子望向他身后:“王爷,您捉拿到皇上想要的人大功一件,属下前来接应。” 梦轻心底的惊诧一闪而过,但她很快恢复理智,萧亦霆若想捉拿她,绝对不会跟着上官羲朝这个方向行走。 萧亦霆抬步上前,周身的气息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像一位谦和的书生:“你可知她是何人?” 袭杭平静的笑着:“王爷明知故问,此人不就是……皇后娘娘。” 梦轻和上官羲骤然对视,他们全都知道了? 萧亦霆忽然停住脚步,声音平淡的问:“那你可知,本王为何带她来此?” “王爷,属下只管带人回去,您的所为,属下不会说与皇上。”袭杭拱手,似胸有成竹。 他却是该胸有成竹,萧亦霆没了武功,三人中真正能打的只有上官羲一人,如今又内力尚未恢复。 信任这东西,不是对谁都有的,但不知为何,这一刻梦轻的心里却坚信着,他不会出卖她,却不知道他此刻因何会有那个能力阻止一切。 萧亦霆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他缓缓转身,用力将梦轻拉近怀里,在袭杭惊诧的目光下,吻上她的唇。 梦轻只觉得眼前一晃,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然结束,他在说明什么?难道就不怕皇上的人…… “王爷!您莫要犯错,她是……” 嗖—— 不知从哪飞来一支利箭直穿袭杭喉管。 那双目光狰狞的看着面前的人,鲜血顺着穿透的孔汩汩流淌,血染红了一地。 梦轻望向四周,发现袭杭带来的那群人也悉数倒地,无一生还。 “你……怎么做到的?”她问。 上官羲却先一步打断:“无极门主当真万无一失啊。” 原来是无极门?梦轻细细看去,树林深处隐约可见黑衣人影,她的一身轻功便是源自萧亦霆,可见无极门擅长追踪隐身。 萧亦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我的人不会带进去,只送到这里而已。” 上官羲满意的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两粒药丸递给他二人:“服下,可避谷中瘴气。”并让他们跟紧他的步伐。 越往里走,道路越险峻,不是悬崖峭壁,而是地上冒着昏黄气泡的泥浆,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泥沼永不复生。 “上官羲,宝儿呢?不是说和宝儿在这里聚集吗?”对上官羲她是信任的,可是当娘的没有会放心自己的孩子的,何况哥哥以沫他们也都跟随着。 “他们不会有事。”上官羲并未多说。 似是察觉到梦轻的紧张,萧亦霆那只大掌将她发凉的指尖包裹在掌心里,却也道了句:“我倒是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这话是说给上官羲的,他也回了句:“你认识的还不止这些。” 梦轻猜不透他们之间云里雾里的意思,心里只焦急在想见宝儿上,越走,她对宝儿的心越急切。 迷罗山道路曲折,看似危险重重,但其实并不算远,穿过那片密林沼泽来到一个山洞跟前。 一开始,山洞四周漆黑一片,上官羲以火把照亮,可是没有走多远,山洞里莫名多出些亮光来,而且越往里光线越足,就跟白天一样,将里面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 簌簌—— 奇怪的声音响起,梦轻侧头一看,差点尖叫出声,一条红色的蛇,全身的花纹让人一看毛骨悚然,但她还来不及惊讶,那条蛇便被一只毛绒绒的蜘蛛咬断。 拇指粗的毒蛇被一只鸡蛋大的蜘蛛一口咬断,并迅速吃掉蛇头。 “上官羲,没有别的路可走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虽然有萧亦霆的手牵着,但梦轻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发抖。 “去火族,这是必经之路。”上官羲将头上的帷帽摘掉,脸上凹陷的伤口竟奇迹般的恢复了。 冰蓝色的眼眸冲着她微微含笑:“放心,你服用过那粒药丸,这里的毒物不会近你的身。” 拐过一个山洞的转弯,眼前的景象让人豁然开朗,偌大的平地有房子,有马车,还有一些叫卖的摊贩。 向上望去,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顶,但梦轻确定他们是在山洞里,只是想不通山洞会是这般宽阔的景象? 就好像……来到了传说中的地底世界。 “姑娘,买一个吧?”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个篮子送到梦轻跟前,但目光却死死盯着她身旁的两个男人,近乎要贴上去。 梦轻以为是只鸡,但往里一看差点吓得她尖叫起来,里面是个叫不出名字的黑色大怪物,两只眼睛绿汪汪的极其瘆人。 上官羲将那人推了回去:“我们着急赶路,吃的东西只住店。” “那公子……”女人依旧不甘心,就连四周的女人也朝着他们靠近。 上官羲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牌子,那些女人看了一眼,竟奇怪的退了回去。 “那是什么?”梦轻指着女人放回原地的笼子问,翻遍脑海也没有在现代动物目录里见过那东西。 “矮猪,这里的人都以它为使,刚才那只很肥。”上官羲介绍着,带领他们继续往前走。 长那么难看叫猪?梦轻纳闷的四处张望,这里是个很热闹的集市,但奇怪的是买东西和卖东西的竟然都是女人,且她们穿的不像外面那么保守。 这里的女人皮肤较黑,头发自然卷曲披散在肩头,会用彩色的宝石发箍装饰,身上大多只着了件裹胸下面是短身裙。 “这里该不会是女儿国吧?怎么都没有男人?”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排男人被绳子拴着脖子蹲在地上,根本就像在牵着一群狗,毫无人性。 萧亦霆身子微侧,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些男人穿的太少,污了她的眼。 “听闻南方有一苾族,行踪隐蔽,且以女子为尊,想必是这里了吧?”萧亦霆淡淡道。 上官羲望了他一眼,“安宁王果真好见识。” 女子统治世界,其实在每个女人的心底都曾幻想过,可是当真看到这样的场景,反而让梦轻生不起半点向往。 世界该是人人平等的,而这里,或女子为奴,或男子为奴,都不是她想要的。 一个泥罐忽然摔碎在梦轻的脚边,连带一个男人也滚落下来。 那男人瘦的已经皮包骨了,几乎苟延残喘,但他顾不得地上的碎片,慌张的向前爬去,头咚咚地磕在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强悍的女子挥舞着手里的鞭子狠狠朝着男子的背上挥去,每一下都抽的皮开肉绽。 梦轻再也看不下去,身子轻盈的飞起,一把将那鞭子夺下扔在地上:“你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第125章:萧亦霆被绑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女人的目光户瞬间落在萧亦霆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呵,好俊俏的男人,这般俊俏……” 那攥着鞭子的手便朝着萧亦霆的脸摸去。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萧亦霆的脸加时,竟突兀的止住了,那种冷如寒冰的眸子让她起了怯意。 女人不服,明明就是一个男人而已,还能反了天了,她偏要碰。 梦轻本来不想管,但她看出那女人身手不凡,所以她还是没忍住出手了。 手腕用力一甩,女人被她的力道摔了个趔趄站着跌倒。 她站直身子睥睨着她嘲讽道:“看不出来就这么个小体格本事还不小,出个价吧,这人我要了。” 梦轻对这女人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把纵横沙场的安宁王看的也太轻了,以为是她身后的那群奴役呢! “怕是你买不起。”萧亦霆冷冽的声音响起,抬步极度藐视的向前走去。 女子不以为意,“你出个价,还没有本姑娘买不起的。” 潇亦霆目光微转看向梦轻,竟露出几分只属于倾城时的哀怜委屈:“你打算开价几何?” 梦轻没想到他把包袱丢给了她,尤其是那眼神让她一阵恍惚,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倾城,还是那个安宁王。 她深吸口气,平静道:“江山万里,戎马百万,可付得?” 潇亦霆的唇角微微勾起,大步朝前走去。 “你!” 女人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大言不惭,正想追上去,被赶来的另一个女人拦住,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同那些被卖的奴仆一块带走了。 梦轻等人继续向前走,但光是徒步猴年马月才能从这个镇子里离开,虽然是在山洞中,但这里貌似比一个南翼镇还要大。 而且经过刚才的那么一个插曲,四周的女人全都将目光放在带着两个男子的她身上,有羡慕的,有怨毒的,还有挑衅的,让梦轻十分不自在。 “上官羲呢?”梦轻问,只一回头的功夫原地就剩下她和萧亦霆两人。 萧亦霆乖巧的看向她:“往那边去了。” 这眼神看的梦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是倾城,她便欣然接受,可明知道是安宁王的情况下他还摆出这样的姿态,怎么能让她觉得正常。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萧亦霆,你……没事吧?” 萧亦霆眉眼含春的瞥了她一眼:“你想让我有什么事?” 梦轻赶紧向前走去。 她的腿哪里有那个男人的长,两步便追上了她,声音不疾不徐的落在她耳朵里:“不觉得她们看你的眼神正常多了?” 正常吗?梦轻感觉得那些人嫉妒的目光快要把她杀死了,不过她豁然明朗,先前有些鄙夷的目光却是不在了。 这里似乎对女人被男人压一头很是看不起,想必跟风俗有关。 上官羲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里新酋长继位,两天内恐怕出不去了。” “两天?”梦轻十分急切,“宝儿呢?他们是不是离开镇子了?” 上官羲点头:“宝儿已然离开你放心,他们身上有这个,会通行无阻。”他将腰间的一条带着红色穗子的铜牌举起,上面有一个火形的标识。 难怪这里的人对上官羲并未有多为难,却只针对萧亦霆,都是因为这个。 “你就是火族的人是不是?”梦轻问。 “不算。”上官羲否认。 梦轻见他并不想多说,可如今镇子里出不去她也不能多为难上官羲,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这里的建筑都是石窟和泥砂垒砌的,窗外也有些奇异的植物开着一些花,因为照亮的是会发光的苔藓并不是真正的日光,所以这里其实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但这里的人们以蛇蝎爬行类动物的栖息时间作为日落计算,也算是一种计时方式。 客栈里他们用了些食物,除了店家推荐的“怪物”类,大多还是一大米白面和一些植物类作为主食,梦轻还算咽得下去。 “后天是酋长继位仪式,所有民众包括来往客商都要进献礼物,我去采办一些。”上官羲交代道,目光郑重的看向萧亦霆:“切莫乱走,此处非常地。” 梦轻有点纳闷,他不是更该交代自己么,但也没多想,毕竟他们不可能出去的。 上官羲离开后,梦轻回到房间里,外面也不知在干什么,传来“笃笃”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 顺着窗户望去,发现外面竟然是一个很大的窑炉,许多奴役被驱使着制作一个陶鼎,但手法和泥料明显不能支撑起烧制那么大的器皿。 明知道不该多管闲事,可是身为紫砂传承的匠人,她实在看不下去那样糟蹋陶泥工艺,最后还是下去了。 萧亦霆听到隔壁有动静也一起跟了出去。 “上官羲说你别乱走,别跟着。”梦轻嘱咐着。 萧亦霆并未停步,哀怨的目光看的她头皮一阵发麻,有种倾城与安宁王合体的感觉,只好由着他去了。 两人来到烧窑的地方,几个奴役正抬着塑好的大鼎准备放入窑炉,可刚抬起来没多高,大鼎的一条腿瞬间就掉了。 “放下放下。”梦轻赶紧阻止。 奴役们不明所以,因为这里指挥的都是女人,所以他们本能的听话将大鼎放下。 梦轻从旁边拿过一个木方子架在大鼎的底部:“像这样,再找几个来,将底部架住,等到木头烧光的时候泥料也就稳定了。” 一名女差人正要来质问,听她这么说便改了口:“你懂得制鼎?这可是为后日酋长继位祭祀用的,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祭祀用的?就用这么破烂的鼎? 梦轻都不好意思说,尤其是上面的雕刻实在是太差了。 她望了眼不远处的雕刻工具,直接拿过刻刀开始在大鼎的鼎身上精雕细琢起来:“神兽的身上应该是鳞片吧?” 那差人看着她熟络的刀法,已然不自觉得跟着她的节奏回答:“是鳞片,不过我们的匠人雕刻不出来层次感,所以只能改成毛峰。” 梦轻就知道是这样,因为那上面不是别的,是麒麟!青青如果看到把它的鳞片雕刻成毛峰非得气的满地打滚不可。 半个时辰过去,大鼎的四周已然成型,她又开始在大鼎的四条腿上雕刻花纹。 因为靠近窑炉,一番忙碌下来梦轻已经热的满头是汗。 她擦了擦额头,望着自己的成就笑着对身后的人说:“看来我不止能做壶,还能做……”人呢? 身后除了连连惊叹的奴役和差人,哪还有萧亦霆的身影。 猛然想到上官羲的话,她忽然有些点心,转身便要去找人。 那差人怎么可能放她走:“姑娘,您贵姓,这鼎若是烧制成功必定有你的一份功劳。” “我不在意,我还有事,刚才跟我一起的公子你们看到了没?”梦轻询问。 几人面面相觑,“我们没注意啊,姑娘,人也不能丢了,您先跟我们……” 梦轻闪开几人快步回了客栈,可是打听之下,萧亦霆根本没有回来。 “萧亦霆!萧亦霆——” 梦轻从客栈寻到街市上,就是不见萧亦霆的身影。 上官羲远远的就看到四处寻人的梦轻,心道一声糟糕:“萧公子出事了?”未免麻烦,在这里都如此称呼。 “都怪我,我一时没忍住去帮人家烧窑,结果萧亦霆就不见了,怎么办?他现在没有内力不会出事了吧?” 上官羲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但随意恢复自然:“放心,不会有太严重的事。”但也不会好,被女人捉去对安宁王来说是奇耻大辱。 “到底会怎么样?我们去保官吧,这里不是有当官的执掌吗?”梦轻询问。 “嗯,我先去差府备个案,咱们再慢慢找。”能当街抓走萧亦霆且不惊动任何人的,只怕是这差府的人干的。 只是两人到了那里,当差的一听是男人丢了,非但没有般他们找,反而说什么:“旧的不足新的不来,姑娘身边有如此妙人还不知足。” 梦轻被气得不轻,一把揪住那女人的脖领子:“你说什么呢?我人在这里丢了你们不帮忙去找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女人顿时来了怒火,身后一众人全都冲了上来:“好大的胆子,敢跟差府来闹事?” “你们要是不帮我找人,我干脆拆了你们这……” “莫要冲动,我们去求见酋长。”上官羲赶紧将她拉过来,就连去盛都为孟钊讨回公道都不曾见她如此凶过,心头又一次被苦涩淹没,何时她也能如此对待自己呢? “我们见得到酋长吗?”梦轻有些担心,毕竟酋长是这个苾族最大的领导者,虽然苾族镇子不大,但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上官羲却是胸有成竹:“火族的人求见,苾族首领必须接见。” 梦轻心中对火族的印象再次加深,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穿过一条细窄的甬道来到一处天然雕饰的宫殿处,门口有女侍卫举着弯刀把手。 上官羲递了火族的标识,那侍卫立刻让出道路十分恭敬的将他们请进去。 宫殿的石柱上赫然盘着两条深绿色的巨蟒,一动不动的姿势让梦轻差点以为是假的,但她感觉到上面冰凉的气息。 往里走,两侧的白色石壁上,有许多奇怪的生物爬在上面,简直像进了盘丝洞,好在再往里的大殿上多了些女人独有的装饰,荧光的珠帘,轻柔的丝纱,总算有了些温馨。 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斗篷从后面出来,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座位,她人很漂亮,但眉眼凌厉英气逼人,肩头翘起的装饰和原始的打扮让她比男人还要霸气,整个一个铁娘子的气势。 上官羲并未行礼,只是站在大殿中间道:“我们同行之人失踪,希望得到酋长的帮助。” 女人飞扬的浓眉微挑,对面前的男人很是惊艳,但目光却落在那带着红色穗子的腰牌上:“上官公子?” “在下便是,还望酋长配合。”上官羲道。 酋长目光从他脸上留恋的移开,正要抬手吩咐人下去,被一串急切的脚步声打断。 “酋长,酋长您快看属下给您找到了什么。” 梦轻和上官羲顺着声音回头,一个女人兴匆匆的奔来,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强壮的女人,身上扛着一个人。 两人同时震惊住,因为那被四个女人扛起的正是——萧亦霆! 第126章:苾族救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怕是萧亦霆这辈子也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竟然被四个女人逮捕还扛在身上。 但梦轻看清楚了报告的那个女人,正是街市上贩卖奴仆的女人。 梦轻飞身而起打算将萧亦霆从那四个女人手中救下来,但出乎意料的是,四个女人瞬间向后移去,步伐身形极其诡异,就连梦轻这么敏捷的轻功都无法将萧亦霆夺下。 他被几个女人固定住,除了转动的目光什么都做不了,看样子是被点穴了。 宝座上的叶梅英抬掌在扶手上重重一拍,几道锋利的石锥瞬间从墙壁中飞出,直朝梦轻飞射过来。 上官羲瞬间移动将梦轻一把揽在怀里向一旁闪去,险险躲过石锥。 “大胆!别以为你们是火族人便再次放肆!”叶梅英厉声喝道。 梦轻有些后怕,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厉害,果真是藏龙卧虎。 上官羲放开梦轻,上前道:“此人是我等同行之人,而我等今日拜见酋长正是为此人而来。” 叶梅英目光落在那仰躺在四个女人肩头的男人脸上,眸光显然惊艳不已,比见到上官羲的那一瞬更为痴迷。 苾族不乏男子,但有如此姿色又身具刚毅的男子实属少见。 她们要求男人听话,但太过顺服的总是少了些滋味。 叶梅英收回目光,态度较先前略显温和:“来者是客,何况听闻祭祀用的陶鼎是你做的,我很是欣赏,不如一起享用晚餐如何?” 她朝着那女人挥挥手,女人们立即抬着人打算向一旁撤去。 “酋长,就算是做客,也该先把人放下,您这样不就是胁迫了吗?”梦轻理论,但这次没敢轻易动手。 叶梅英抚摸着她尖长的指甲从宝座上下来,脚踝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作响,她并且穿鞋,只着了双银丝的袜子,步履轻盈婀娜多姿。 “我的手下下手有点重,若是让他起来怕也走不了,所以送他去休息休息,待会儿便会让你见。”她媚眼扫向上官羲:“火族的人想必该知道,我们苾族向来言而有信。” 梦轻心里着急,看向上官羲想寻求他的意见,上官羲沉默的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叶梅英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也的确招待他们用餐。 “中原女子大多相夫教子安守内宅,却不知还有你这等手艺精湛的人?”叶梅英端着手里的杯子一颦一笑都透着妩媚。 梦轻觉得正常男人肯定逃不掉她这般的魅力,但上官羲好像无动于衷。 她笑了笑,举起面前的酒杯温声道:“只是一些家传的技艺罢了,等不得大雅之堂。” “哈哈哈……”叶梅英爽朗一笑:“不但人漂亮,连说话都如此高深,不如留在我苾族,封你做个女官,何必去什么火族,那里可不是女人说了算。” “多谢酋长,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必须去火族,何况,我的孩子已经去了那里,希望酋长尽快放行。”尽快放了萧亦霆。 这时,一名属下快步走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 叶梅英听了眉目轻挑,侧头看向梦轻道:“明日是我的继位大殿,只要拜祭过祖祠便可开关放行,今日两位先回去歇息吧。” 她衣袖轻抬:“送客。” 梦轻心里松了口气,可,“那人呢?” 叶梅英无辜的看向她:“谁啊?” 梦轻彻底懂了,这是跟她装傻充愣呢:“自然是我们同行之人,若是酋长执意不放,别管我拼死拆了你这宫殿也要救她出来。” “呵呵,好大的口气。”叶梅英手在腰间一摸,褐红色的腰带瞬间变成了一把带着倒刺的鞭子攥在手里。 “且慢!”一直为作声的上官羲阻止道:“酋长,我等只是路过,还望你顾及与火族的关系,不要为敌的好。” 叶梅英懒懒的掀起眼皮:“我又没说要与火族为敌,明日是我继位大典,也是我纳亲之日,此人正合我意,留下与我琴瑟和鸣,岂不是一段良辰佳话?” “琴瑟和鸣指的是情投意合的两人,你强取豪夺还敢说这是佳话?看来苾族当真是个毫不讲理的蛮野之地!”梦轻震惊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 “错,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不信,你同我去看看。”叶梅英转身,拖着一身艳红的衣衫朝着里面走去。 上官羲拉住梦轻低声提醒,“放心,萧亦霆不会轻易有事,你别太莽撞了。” 梦轻没做声,紧紧跟上。 绕过长廊来到一处喷泉花园处,远远的就看到萧亦霆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身上换了身苾族特色的服装,白色的轻纱若隐似现,长发松松的束在脑后,那双狭长的凤眸此刻正平静的凝视着前方。 梦轻快步超越叶梅英朝他奔去,可他却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半片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萧……”梦轻想了想,还是没有叫他的本名:“阿霆,阿霆你快跟我回去。” 萧亦霆淡漠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径直移开,同时抽掉她攥着他的手。 梦轻看着那陌生至极的目光,心里仿佛被洒了一把针,细细碎碎的痛着。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欺负他此刻没有内力在身是不是? 叶梅英将人搂在怀里,个子不矮的她却也只到萧亦霆的肩膀,她仰头望着他问:“你是不是自愿服侍我的?” 萧亦霆像个机器一般,木讷的回答了一声:“是。” “啊哈哈哈!怎么样,你听到了吧,是他自己愿意的。”话落,叶梅英搂着萧亦霆打算离开。 梦轻这次再也不能容忍,抬手朝着萧亦霆抓取,她要将他救回来。 她坚信,萧亦霆绝对不会愿意为她妥协的,至少他不该是被侮辱的那一个。 叶梅英手指做哨在唇边轻吹,瞬间,四周的墙壁上便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仔细看去,那些黑点是无数只剧毒的蜘蛛,正汹涌的朝着梦轻他们奔来。 梦轻扬起手掌想要引火焚烧,却被上官羲拦住。 他从怀中掏出药丸洒在四周,触碰到药丸的蜘蛛立即后退,但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朝着他们扑来。 “酋长,我们只是来寻人,不该如此为难,若是这样我定会向火族禀明,与你苾族势不两立!”上官羲威胁道。 “呵呵,你这就冤枉我了,分明是他自愿的,再说了,若是他想离开,过了明日的祭祀大典我便放他离开,但若是他执意留下,你们可别阻拦啊。”叶梅英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 梦轻心里气不过,上官羲为什么不准她动火?可想到那酋长答应一日之期,也不好再继续闹下去。 “好,一日便一日。” 两人离开后,梦轻担忧的问:“若是明日她不将人奉还呢?” “不会,但……”上官羲有些不敢看她的目光:“你可知继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上官羲快步向前拉开了自己与梦轻之间的距离,声音徐徐传来:“苾族的酋长是世袭制,并不是老酋长亡故才继位的,而是在每一位酋长到了试婚年龄后,便可以继位,所以,继位大典而是她们的成婚礼。” 梦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他们……” “今晚,酋长不会错过与安宁王爷的相处。”上官羲回视,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不行,我要救他,她们一定对他做了什么。”梦轻转身往回冲。 上官羲飞身拦住:“不要冲动,就算他真的跟那酋长发生什么,若是他气不过过后杀了便是。” “难道就让那女人占了便宜不成?”梦轻气的吼出声。 “他是男人,男人何来被占便宜之说。” 听着上官羲的措辞,梦轻反倒冷静了,可心里就像被堵了一大团棉花。 他不光是男人,还是古代的王爷,将来妃妾成群是必然,她又在这里瞎担心什么呢? 见她冷静下来,上官羲上前拉住她的手,湛凉的温度传入梦轻的掌心,“回去好好睡一夜,明天晚上我们就能离开这,可以看到宝儿了。” 梦轻感受着他不似活人的温度,问:“你呢?你也是男人,怎么不见你朝三暮四?” 上官羲的手一顿,清淡的眉眼温和如风的落在梦轻的脸颊上:“总有例外。” 两人未再说话,按照外界的时间来算,这已经是到了午夜时分,可惜这里除了没有了先前的热闹,依旧光亮一片。 但她回到客栈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是萧亦霆愤怒的目光,好似在控诉她为何不救他。 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套上衣服她便向外冲去,不论如何,她也要将他救回来,至于他愿不愿意跟那女人发生关系是他自己的事情。 上官羲听到隔壁的门窗响,迅速追了出去:“轻儿!你不能冲动!” 梦轻不给他追上的机会,飞一般的朝着宫殿的方向奔去,已经与守门的侍卫打了起来。 她的武功不怎么样,很快便落了下风。 一名侍卫下了死手朝她袭来,梦轻夺过侧面的来掌,却又要撞上另一道掌风。 危急时刻,上官羲猛然将她拉到一边,用自己的掌力接住那一下,震得他整个人一阵颤抖,本就发白的脸上更加惨白。 “上官,你没事吧?你干嘛跟来?”她有些埋怨。 “你根本打不过。” 梦轻扬起手掌冷冽一笑,瞬间一道火龙迎风飞出。 两名守卫来不及躲闪,火舌顿时烧着了她们的衣服,两人惨叫着扑进一边的池塘里。 梦轻大步向里走去,大喊着:“再不放人,我就将你这里烧成灰烬!” 第127章:自己的男人看好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两名守卫在水里不知道按了什么开关,宫殿的大门哗啦啦一声关闭,被一堵石墙堵的严严实实,偏偏石墙还不怕火,不论梦轻怎么攻击都没有半点影响。 她依旧催动赤炼,火焰熊熊,将那白色的石墙烘烤成了艳丽的红色,自己也累的满头是汗。 “轻儿,梦轻!”上官羲阻止她,这样的执着令他心惊。 “就算拆了这宫殿我也要将他救出来!”梦轻此刻什么劝诫也听不进去,心里眼里只有救人。 上官羲见她如此执着,指尖快速在她肩颈上点了两处穴道。 梦轻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上官羲接住她,目光森严的看向从水沟里爬出的两个女人,声音冷冽如冰:“告诉你们酋长,我们明日大殿上来领人,若是她动了,我会让苾族付出代价。” 将梦轻打横抱起,回到先前住下的客栈。 遮上了窗帘,房间里昏暗一片,上官羲看着她熟睡中还拧紧的眉宇,眼底流露一片安上。 开始是穴位被点的昏厥,后来是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入目的是一片冰蓝色的衣衫,还有那如冰凌一般的人,但四周的景色却不是宫殿门口。 脑中轰然炸开,梦轻起身便要冲出去,幸亏上官羲手快将她按了回去。 “这么急做什么。”他将一旁换洗的衣衫拿过来,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大红色丝绣的鸢尾长裙,如果上面的刺绣换成了龙凤,还以为是大婚所穿呢。 “我昏睡了多久?”梦轻问,她知道上官羲的苦心,也不想埋怨他什么。 上官羲没有回答她,说是私心也好,刻意也罢,只留了句:“待会儿去参加酋长继位大典,你会见到他。” 梦轻换了衣服出来,头发松松的固定在脑后,用一枚红宝石镶嵌的发簪固定。 那一身红,从客栈里出来便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摇曳却又冷艳。 她甚少穿的这么艳丽,被那么多人看有些不太自在,不过好在那些人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外面游行的队伍上。 “你哪给我弄得这么一身?”梦轻趁着没人注意问了一句。 上官羲没有回头,挡住挤来的人将她护在身后,“本来就属于你的。” 本来?梦轻更加不解,上官羲每次回答她的话都很惹人深省,总觉得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已经望见远处高高的祭台,叶梅英带着翎毛冠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上面放着今晨刚刚烧制好的那个大鼎,大鼎周围攀附着四只麒麟兽,雕刻的栩栩如生。 叶梅英执着手里燃起的长香向祭台上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将那三炷香插在陶鼎之中。 深紫色的披风猛然一甩,霸气凛然的回视下方众人:“感谢上苍恩典,感谢万千子民的拥戴,今日是我继位之时,也是我成亲之日……” 梦轻掌心骤然收紧,但这次她没有冲动,上官羲这般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 在叶梅英致辞后,目光不其然的落在她脸上:“这般为他,他可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一时间,梦轻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仔细算来,她只能说他是她孩子的叔父。 见她那百般纠结的神情,叶梅英心底了然,嫣然的来到她面前,挑起她那身红妆飘飞的衣袖,她笑道:“穿这么一身来,岂不是要与他成亲么。” “我只是来要人,希望酋长兑现。”梦轻全身都充满了决斗的气息,今天这里人多,她若不兑现,大不了她焚烧祭台,看是她损失大,还是她吃亏。 叶梅英眉眼深邃,对这女子的执着有了一丝敬佩:“想不到中原女子竟也有这般气焰。” 她手指向远处,红光漫天的峡谷:“咱们来打个赌,那里有一枚酌情果,若你跨越赤焰峡能将酌情果夺回,我便将人还你。” 她忽然凑近在她耳边:“听说你能纵火,想必跨越那赤焰霞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一言为定?”梦轻毫不惧怕,当初取赤炼的来无岛火室更加凶险万分,她如今会控火那区区赤焰峡又怎会伤到她。 “不可!”上官曦拉住她,“赤焰峡非比寻常之火,你的功力尚未到那个程度。” 叶梅英看向他:“怎么,给她穿这身衣裳无非是想证明她与火族的关系,如今我不过是考验一番竟这般维护。” 与火族有关?梦轻也看向上官羲,可此刻深知不是解释一切的时候。 “就算是被烧成灰,我也要蹚这次的火海,只希望她说话算话!”梦轻深深看了叶梅英一眼,飞身而起。 她一身烈焰红妆像一团灼烧的云霞,在空中飘渺的飞翔,美丽的身影让下面的人们个个露出惊讶艳羡的目光。 “她是什么人?” “是火族的吗?她身上有火族的标识。” “听说只有火神女才能穿红,难道她是传说中的火神女?” 各种揣测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来,刀刻般美到极致的五官,挺拔如松的身姿,还有那拒人千里的冰寒之气,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得对他让路。 叶梅英迅速挡在他面前,笑着问:“这就心疼了?” “你不该……”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叶梅英别有深意的加重了脸上的笑。 萧亦霆紧抿着唇,终究是停在了原地。 上官羲目光在两人间流转片刻,也看向飞往烈焰峡中的那道红色身影。 赤焰峡其实是一个地心裂谷,里面是翻涌的岩浆,但这里的温度似乎远比来无岛上取赤炼的火室要烈的多,光是靠在边上已经觉得浑身烦躁。 她催动内力,借助赤炼的功力融合周身的热,小心的踏着可着陆的地方向前走。 她能控火,但在这样的火海下,才发觉自己的内息实在有限,而脚下是分散的石柱,稍不留神便会掉入火潭万劫不复。 越往里走,焦烤的温度越令人难以忍受,而她已经看到酌情果所在的地方。 一株黄色的光秃树干上,长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果子,但只有一枚已经成熟,是同她身上一样耀目的红。 可那果子的下方毫无落脚之处,只能靠轻功飞跃,但回来时却没有借力点,所以得到这枚灼情果简直难上加难。 “当心!”上官羲以内力传音。 梦轻回头望向他,重重点头,足尖轻点,化身一抹烈焰朝着那灼情果飞身而去。 手法稳健的她直接捉住了那枚灼情果,但掌心与灼情果相握的一刻,她差点撒手,那灼情果根本就像一块炭火,近乎将她的掌心灼烂。 梦轻眉头紧拧,另一手抓住树干不停地荡漾着,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成弧线与树干形成发力点把自己甩出去。 几圈后,她终于找准时机,借着旋转的力量瞬间被甩出。 眼看着就要落地,不知从哪飞出一道青色的身影,是一条提醒庞大的巨蟒,吐着紫红色的信子朝她扑来,巨蟒的嘴角流着乌黑色的涎液,散发着浓重的恶臭,一看便知剧毒无比。 外面的人都跟着捏了把汗,曾经也有人胆敢闯入去灼情果,但无一生还着回来,因为没有人能逃过巨蟒那一劫。 梦轻转弯根本来不及,她忽然将手里的灼情果抛除。 这么一抛,巨蟒瞬间朝着那灼情果奔去, 梦轻趁着它离开的空挡脚尖终于有了落下的地方,瞬间抽开腰上的带子,唰的一下将快要被巨蟒吃进嘴里的灼情果夺了回来。 失去灼情果的巨蟒彻底暴怒,回身便朝着梦轻追去。 就这么一瞬,梦轻已经冲出了好几块落脚的岩石,不知怎么的,手里的灼情果竟然没有先前那般发烫 身后的巨蟒疯了一样的追逐,她身子能感受到那信子落在自己背部的感觉。 梦轻冲着等在峡谷口的上官羲大喊一声,纵身飞起,在没有去寻落脚点,整个人呈坠落的方式朝着上官羲飞扑过去。 这一瞬,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梦轻稳稳的落在他的怀里。 上官羲抱住他的手臂都在发抖:“你的手……” 梦轻将酌情果举起,晃了晃自己的手:“你看,我的手没事。” 上官羲笑了,她也笑了。 两人如此温馨的一幕落在远处那两个人眼里却看出了不同的味道。 叶梅英笑着凑近萧亦霆耳边:“看来她还真还有两下子,不过,你未必是她心中的良人。” 萧亦霆冷哼一声:“不劳酋长操心。”眼底却划过一抹冰冷,他不该碰她。 他,指的自然是上官羲。 叶梅英看着他如此计较的样子,爽朗的大笑起来,这个男人即便全身内里尽失,也这般迷人,只可惜…… 目光落在他遮挡住的衣袖上,想不到他竟然与奉天王朝息息相关! 这样的男人的确难得,可惜,她叶梅英没有那个福分,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也同自己一样? 梦轻被焦灼的烈火烤的全身近乎干涸,浑身像被水洗了一般全都是汗,此刻才不得不依靠上官羲来到祭台跟前。 将手里的灼情果递出:“酋长,言出必行……”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四周是紫色的纱幔,一看便是女子的闺阁,但周围描绘的金色缠藤却少了些女子的柔婉。 翻了个身,或许是她弄出的这点动静,一道身影朝她走来,掀开床幔。 “你醒了?”叶梅英落座,手里举着梦轻从赤焰峡采回来的灼情果。 看到那颗灼情果,梦轻彻底清醒过来,想到了之前跟她的约定。 正要张口,被叶梅英打断:“你不该多情。” 说这话时,她盯着那枚灼情果,目光流露着浓浓的哀伤。 她连一段完整的感情都没有,何来的多情,梦轻心里不服气,但这神情已然被对方看在了眼里。 “这颗果子,本来是可以救他的,只可惜,得到的太晚了。”叶梅英苦涩一笑,离开了床榻的边缘。 “救谁?难道你把阿霆他……” “他很好,放心吧,你的男人我没动,不过……”叶梅英忽然意味深长的冲她一笑:“自己的男人记得看好,否则,迟早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第128章:一个模子出来的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此刻她才发现衣裳的奇怪之处,她自己有赤炼护体没有被烈火灼伤说得过去,可这件衣裳竟然也完好无损? 她探手将布料放在掌心里,除了跟丝绸近似的感觉,也没察觉出什么,但她肯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衣服。 “那是奉天的圣女装,想不到那位上官公子真有几分本事,连这套衣服都弄得出来。”叶梅英望着她道。 梦轻不解,“跟奉天壶有关?” 叶梅英对这个白痴冷嗤一声,“岂止,奉天火女乃奉天王朝开国之君主,可惜王朝更替终究是被人所取,现今流传于世的只剩下那把奉天壶,和你身上所穿的这件圣女装。” “奉天”两个字似乎从前世跟随到这一世,梦轻甚至有些怀疑,一切是不是上天注定? 她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么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夺下奉天壶,杀回赤炼城,重建奉天王朝!” 梦轻震惊着,来的路上他曾听上官羲说过,奉天王朝如今被分裂成三国,分别由三大魔教执掌,百姓苦不堪言。 “好大的野心,看不出来你竟然是想当女皇。” “错,女皇是你。”叶梅英的脸上再次浮起笑容。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梦轻不想留在这里跟她废话,让人拿自己当枪使,说白了还不是一个傀儡。 叶梅英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不过奉劝一句,男人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驯服了,否则就成了别人的。” 梦轻脚步微顿,看着她说:“感情是两厢情愿,没有互相尊重的感情,那不叫爱,叫占有。” 看着她又是一笑,梦轻冷冷道了句:“你奉劝的够多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没有跟你强取豪夺算那笔帐已经算她认栽了。 这次叶梅英并没有阻拦,还派了马车送他们出城。 虽然从外面进来是走的山洞,但从宽阔的石洞走出去后,外面竟然是一片新的大陆,蓝天白云下,草木郁郁葱葱,周围开满了色彩瑰丽的花朵,简直是人间仙境。 上官羲又戴上了帷帽,因为这里是真正的阳光。 梦轻此刻并没有观景的心情,想到自己昏倒前所见的一幕,心里阵阵憋闷传来。 冷冷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质问:“王爷,既然你已经从苾族酋长手中脱困,为什么还要骗我?”她差点死在赤焰峡中葬身蛇腹。 萧亦霆低垂着眸子,那比女子还艳丽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神色。 这幅毫不在意的态度让梦轻的心更加不是滋味,也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中划过一丝痛楚,看来如今是到了火族的地界人家再也用不上自己了。 “看来是我杞人忧天,自作多情了。”丢下这句,她起身再也不想在这个马车里多待半刻。 她才刚一动,手腕便被攥住,侧目望去,见那个男人一脸沉着的身影,梦轻的心口更是顿顿发痛:“放手!” “坐下。”萧亦霆命令道。 “呵,这里不是你的大梁国,我也不是你的手下,犯不着听你的命令!”梦轻暗动内里想要挣脱腕上的手。 萧亦霆知道她要做什么,趁机猛地向回一拉,梦轻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他怀里,这动作一触即发,彻底让梦轻炸毛,两人像个撒泼的孩子在马车里推搡起来。 梦轻不服气一把扯歪他的外衫,萧亦霆往回按她,扯落她的一只衣袖,梦轻不服直接将他两只袖子全扯了,两人就这么你争我躲,全然忘了一旁坐着的上官羲。 “咳!”上官羲轻咳一声,那苍白如玉的脸上都染了抹不自在的红晕。 萧亦霆扬起目光一看,脑袋轰的像被点燃一团火,烧的他脑袋嗡嗡作响,红色的衣衫被扯落在臂膀,露出她皙润白净的肩头,就连…… 梦轻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脸唰的红了,慌乱的将衣服拉起,赶紧向后退去:“无耻!” 萧亦霆也没好哪去,紧绷的脸颊已经烫如水滚,散落的发丝遮在他两只通红的耳朵上。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一直未作声的上官羲忽然道:“轻儿,前面路途不远,你我可以步行而至。”掀开帘子让车夫停下。 梦轻终于像看到了救星,紧跟其后。 “本王让你站住!”萧亦霆再次命令,“否则别怪……” “否则怎样?王爷不会还想拿皇后的身份,或是拐带皇子的由头要挟我吧?”她笑着,眼角唇边都是讽刺。 “是又如何?” 想到那夜在苾族宫殿经历的一切,萧亦霆心里何曾不憋气,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差点被以女人…… 难道要告诉他,叶梅英是看到他手臂上的那枚朱砂才将他放了的么,若是让人知道人人畏惧的安宁王身上竟然有着同女子般印下的守宫砂,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梦轻怎知那一切,此刻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会无理取闹,“既然王爷这么想拿皇后的身份来压我,我倒想问问,身为大梁皇帝最信任的安宁王,也是他的亲弟弟,皇后娘娘的小叔子,亲吻自己的皇嫂又该当何罪?” 一时间,萧亦霆竟被她逼问到了死角,他萧亦霆想要的,谁也阻挡不了,只是想到那枚守宫砂,萧亦霆强势的话竟都哽塞在了喉头。 见他不再说话,梦轻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跟他争辩的了,等到了火族,他们便分道扬镳。 “轻儿。” 马车外响起上官羲的声音,梦轻掀开帘子往外走,可一动,发觉自己的衣裳被人扯住,她这次彻底怒了,“萧亦霆你信不信我……” “你答应用奉天壶给我解毒,毕竟我如今内里尽失是因为你。”萧亦霆心里十分鄙视自己,竟也有如此无耻的一天。 见她依旧站在那里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萧亦霆慵懒的抬了抬那邪魅的眉眼,漆黑如墨的瞳仁像施了魔法一般,尤其是配上倾城才会有的无辜神情,梦轻一肚子的火都被那张妖魅的脸渐渐蛊惑。 萧亦霆见她抓着帘子的手松开,心底终于松了口气,但又十分鄙视自己这张脸对她的影响,不过他更鄙视自己练这样的伎俩都用上。 马车外,上官羲等了许久也不见梦轻出来,心知她便是又妥协了。 叹了口气,他来到后车从上面拿了盘棋重新回到车上。 将棋盘摆放在矮桌上,把萧亦霆惯用的黑子递过去,“我们好久没下棋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萧亦霆对上官羲的行为唯一满意的一次,没人知道他捏起棋子的掌心都出了层薄薄的汗。 “是啊,很久没下了,差点以为这会是永远。”忍不住,他还是说了句。 上官羲慢悠悠的落下一子,浅色的眸光平静无波:“天道轮回,事故永生,怎么会没有下次。” 几盘棋下来,的确让马车里的气氛好了很多,梦轻也靠在车壁上迷迷糊糊的浅睡着。 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传入马车,身为母亲的梦轻敏锐的睁眼,“宝儿?”是宝儿没错。 疲倦的脸上瞬间绽放如花的笑容,不等马车停下,她直接跨过两人快要分出胜负的棋子冲了出去。 “哥?” 梦轻一下去,便见孟瑾凡抱着宝儿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警惕在见到她的那一瞬放松下来。 她毫不客气的将宝儿从哥哥怀里抱过来,软糯的小东西恨不得重新塞回肚子里,从生下来,这是第一次更宝儿分开,还一分开就这么多天。 宝儿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娘亲,忽然眼睛一弯,咧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哈喇子顺着脸颊来时往下漏。 “你这小东西,成心要把妈妈的衣服弄脏是不是?”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儿。 孟瑾凡已经习惯了她口中的“妈妈”,赶紧从袖口里取出帕子给宝儿擦着,目光瞥了眼马车里,问:“他们都在吗?” 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梦轻想到马车里的人,脸上有些无奈:“嗯,安宁王也跟来了。” 孟瑾凡顿时警惕起来,尽管他那条跛腿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想妹妹被人这般威胁。 “放心,他不是来抓我回去的,是来跟我们一起寻找奉天壶,好给他……”想到蛊毒的事情事关重大,梦轻便没有说下去。 身后的马车帘子被掀起,上官羲先一步下来,头戴帷帽朝着他们走来:“宝儿,想爹爹没有?” 宝儿见到那身冰蓝色的人走来,立刻张开小胳膊朝他伸过去,粉嘟嘟的小嘴还“呜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上官羲将他一抱进怀里,小家伙顿时“咯咯”的笑个不停,这让梦轻心里好些嫉妒。 “没良心的小东西,也不看是谁生下来的。” 宝儿哪知道娘在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在夸他,扬着两只短短的小胳膊扑腾个不停。 眼珠一转,忽然愣在一张美如罂粟的脸上,别看他人儿小,对美丽的东西更是趋之若鹜,顿时就不想要此刻抱着自己的人了,扬着小胳膊就要朝着那个漂亮的大哥哥扑去。 “呃……呃……” 此刻的不是倾城,是安宁王,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面对这个孩子,粉嫩嫩的脸颊,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有些狭长,仔细看来很像一个人。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怔住了,自动的将那个孩子与那个男人对上了号,简直就是一张缩小版的脸。 “难怪孩子那么好看,原来有个那么俊的爹。” “可不是,凡人怎么生的出那么好看的孩子,像下凡的神仙似的。”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梦轻尴尬不已,这孩子偏偏不是他的,竟然同他长得那么像。 萧亦霆有些不太敢抱这个软糯的小家伙儿,害怕自己手劲儿不小心使大了把他砰碎,可又舍不得放手,别扭小心的将他抱在怀里。 一路上都在紧抿的唇此刻竟不自觉得牵起一抹弧度,“我与母亲长得很像。” 第129章:以沫丢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宝儿长得像奶奶,所以跟他很像,也算是化解了她的尴尬吧。 “哥,三娘,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们呢?”梦轻问。 “以沫和青青去山里了,炎城山里发现一些怪异,所以他们去看看,上官公子的消息送来时他们已经走了,所以没能直到你到来。”孟瑾凡高兴的拉着妹妹往回走,忽视她身后的两个男人。 梦轻想把宝儿抱回来,但见萧亦霆抱得很紧,只好被哥哥牵着往前走了。 本来以为火族是个隐秘的部落,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是一座城,就是如今身在的炎城,火族便是执掌炎城的统治家族。 一进城门,里面的热闹丝毫不亚于大梁盛都。 有在街头杂耍的艺人,手里燃着火焰的木棍扔来扔去;还有利用火来变魔术的,一副高高的雄狮画像被火一烧,上面的图像顷刻变成了美女。 “这里真热闹。”梦轻嘀咕着。 孟瑾凡看着她出神的样子,说:“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在这安家吧。” 梦轻笑笑没说话。 正走着,忽然一道粉色的身影飞扑过来,“羲哥哥!” 因为身影太快,差点撞到梦轻,幸亏孟瑾凡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单手揽在了怀里。 周围的气压忽然低了好几度,就连即将扑在上官羲身上的那道粉色身影也停了下来,目光朝着低气压的人望去。 “好漂亮……” 女孩子睁着大大灵动的双眸望着萧亦霆,不自觉得抚摸上自己的脸,竟在一个男人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萧亦霆两步来到梦轻跟前,“宝儿找你。” 梦轻看着那个软糯的小东西,此刻正咧着满是口水的小嘴望着他呢,哪里是要找自己的样子。 萧亦霆见她犹豫,直接将宝儿塞进她怀里:“自己的孩子自己抱。” 梦轻心里暗骂,是谁刚才把孩子夺过去的,这会儿还怪她没有抱。 心里一万分个鄙夷,但还是将宝儿接到自己怀里。 小家伙一离开美人哥哥顿时不干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张着小胳膊非要萧亦霆抱抱不可。 萧亦霆紧绷的面色看到宝儿这幅样子,顿时不舍了,但想到孟瑾凡刚才的举动,硬是将要抱回宝儿的手收了回来,自己则横在梦轻和孟瑾凡之间,让他们两个没有接触的机会。 见状,那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也收回目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看向上官羲:“羲哥哥,你终于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说着,脸颊不自觉得的染上了红晕,娇羞的样子连梦轻都觉得她无比可人儿。 上官羲身形微动离开了女孩子的面前,向梦轻介绍着:“她是炎城城主的女儿,香影,火族族长便是炎城城主的父亲。” 梦轻回视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 “哼!”女孩子目光一瞥,“我不认识你。” 梦轻也不觉尴尬,只觉得这女孩子率真可爱的很,尤其是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羲哥哥,你回来怎么都不……” 上官羲直接朝着梦轻走去:“今日先回去歇息,明日去拜见城主。” 香影被晾在那里,孤零零的,尤其听到上官羲对那女人说话的态度,她的眼底全都是冒火般的嫉妒。 “羲哥哥,你这次回来是履行与我父亲的承诺的吗?”香影的眉眼里再次神采飞扬。 “嗯。”上官羲只淡淡应了一声。 香影看眼梦轻,眼底尽是得意。 梦轻看出这女孩子对她的敌意,不过她也懒得多做解释。 几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宏伟的大门底下,梦轻诧异道:“不是明日拜访城主吗?” 香影一步跨过来抱住上官羲的手臂对着梦轻说:“羲哥哥住城主府,你们自然也要住这,虽然我不太欢迎。” “香影!”上官羲严肃道。 香影不乐意的撇着嘴,却没敢反驳他。 梦轻反而笑了,这丫头的敌意虽然明显,但都表现在脸上,可不想宫里头的那些妃子尽是些暗道子害人。 这城主府气派的堪比一座王宫,里面三环三绕的布局,亭台水榭处处透着雅致。 穿过两个套院两旁开满了红色的木槿花,格外的艳丽夺目。 两个仆人见他们到来赶紧出来迎接:“见过羲公子,见过梦姑娘。”因为不认识萧亦霆便只行了下人礼。 梦轻有些诧异,她抱着孩子呢,竟然还叫她姑娘。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上官羲解释道:“这里不比大梁,只论年龄不论婚否,女子生育亦称姑娘。” “原来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世道熏染的,连自己都都会称呼划定的很明确。 正要进屋时,香影将上官羲拦住:“羲哥哥,你还没陪我去给祖母请安。” “上官,你先去忙吧,这里有三娘,没关系的。”梦轻劝道,他们来是客,理应先拜见。 “不必,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往。”上官羲对梦轻道。 一次、两次遭到拒绝,香影的眼眶渐渐泛红,转身飞快的跑开了。 “上官,她……” “无碍。” 上官羲引着她朝前面最大的一间屋子走去,虽然他是同他们一起到的炎城,但看得出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还不等落座,梦轻只觉得身上一股又潮又热的气息顺着衣服缓缓传递,怀里的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许三娘一看这是尿了,笑着道:“宝儿的圣水一点也没糟蹋了。” 房间里一阵欢声笑语传出。 用了午膳后,孟瑾凡赶紧将妹妹拉进房间里,门关上后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让他跟来了?万一他……” 目光落在宝儿的身上,宝儿是大梁唯一的皇子,若萧亦霆没有野心,怕不会让皇子流落在外,若是他有野心,那这孩子势必危险。 梦轻岂会不懂他的意思,但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那种由衷的信任她也说不出来,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否则她就不会死了穿到这个年代。 孟瑾凡思虑一下提议道:“孩子以后交给上官羲看着,相信以他的能力绝对能保护好宝儿。” 见哥哥如此信任上官羲,梦轻有些意外,却也是意料之中。 他们从城外进来,一路上的侍卫都对上官羲毕恭毕敬,可见的上官羲在炎城的地位如何。 屋子里孟瑾凡拉着妹妹问东问西的聊个没完,屋外边有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萧亦霆看眼站立在一旁的许三娘,声音低沉道:“孩子是不是该进奶了?” “回公子,进去前,才喂过。”许三娘语气算不上多恭敬。 萧亦霆被堵的心底发闷,再瞥了眼那关闭严实的房门,声音更加不悦:“那也该看看是不是尿了。” 许三娘挺直脊背,垂眸望着地面:“孩子尿了会哭。” 一旁饮茶的上官羲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想不到安宁王连这等醋也吃。” “本王只是担心我大梁皇嗣受委屈。”萧亦霆目光别扭的看向他处。 上官羲的神情反而严肃了:“王爷,这里只有宝儿,没有大梁皇嗣。” 萧亦霆没再作声,虽然火族位于南大陆,难免不会有人将心思动到北边,宝儿便是最好的筹码。 直到宝儿的哭声从里面传来,房门这才打开,梦轻抱着哭泣的宝儿一脸愁苦,因为这小家伙不光尿了,还拉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都黑了,梦轻这才想起问:“以沫跟青青还没回来吗?” 上官羲正要唤人询问,就见总管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出大事了公子,断屏山有好多人中毒,说是蝙蝠咬得,以沫姑娘和青青都去了那里,怕是……” 梦轻见上官羲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以沫会不会也被咬了?”青青她不担心,青青是神兽,所以它自己能抵抗,可以沫是普通人。 “别急,我这就带人去看看。”上官羲起身便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梦轻紧随其后。 萧亦霆僵直在原地,此刻的他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一般,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人竟然连问都不问他一下,他难道会看着不管吗? 嘱咐许三娘看好宝儿,快步追了上去,直接牵住梦轻的手。 本就轻步飞移的梦轻忽然发觉手被人攥住,诧异的看过去:“你跟来干什么?你又没……” “把嘴闭上!”萧亦霆脸色无比难看,这女人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此刻是个废人! 想到这,抓着她的手攥的更紧,紧的让她吃痛。 梦轻不敢再说,再说恐怕这只手都得被这男人捏碎,只有任由他牵着一起往山里走。 断屏山的山身高耸入云,峰面立陡,中间有一道如一线天的狭窄入口,像被刀切开一般,所以叫断屏山。 才到山脚下,便看到许多人哭哭啼啼的抬着担架从里面出来,担架上的人一个个面色青黑,脖子上明显能看到两个被野兽咬伤的痕迹,里面还冒着黑色的污血。 梦轻的心被揪紧,加快步伐往里走,却因为道路太窄没办法再快点。 “以沫,青青……” 梦轻几人一路走一路喊,可直到闯入断屏山的背面也没有见到以沫他们的身影。 上官羲分了几个侍卫给梦轻:“你们带着人往那边找,我往这边,千万当心蝙蝠。” “你也是。”梦轻不放心的叮嘱。 断屏山的背面并不是陡峭的山崖,而是延绵的高山,四周的古树皆有千年之久,将头顶遮盖的密不透风。 梦轻才踏前一步,险些尖叫出声,头顶上,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挂在上面。 第130章:青青被困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深吸口气,正要抬步,男人醇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梦轻差异的看了他一眼,迎着火光,他过分俊美的容颜让她的心漏掉一拍。 暗暗吐气,她收回目光,平静道:“怎么可能。”抬步继续向前。 “以沫——青青——”梦轻急切呼唤。 就在这时,树林一阵怪异的声音响起! 众人只感到片片黑影从目光里划过,转眼间,有人便觉脖子一痛。 “蝙蝠,是蝙蝠——” 大喊声奔跑声瞬间响起,有的拿出兵器抵挡有的用火把焦烤。 梦轻尚未反应之际,人已经被一具宽大的身体裹了进去。 那身体不是别人,正是萧亦霆,他将这个小女人紧紧护在怀里,而后背,则留给那些疯狂袭击而来的蝙蝠。 宽大的手掌回身挥出,带着他全身的劲力。 然而,当掌心在空中停滞时,他才恍然,此刻,除了一只意外撞上的蝙蝠,什么威力都没有。 盯着落空的指尖,他手臂轻抖。 他竟然忘了,如今的他,早已内力尽失! 只犹豫了一瞬,身形以急速回转,如一堵坚固的墙将梦轻严严实实的遮挡在自己的胸膛中。 “闪开!” 梦轻大喊一声,可惜为时已晚。 “闭嘴!”萧亦霆眉头紧蹙,用力按住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背后几许刺痛传来。 “唔……我有药……”梦轻的话尽数淹没在他厚实的胸膛里。 无奈之下,她只要将手从他的两只腋窝下钻了出去,一手集结内力,一手从怀中将上官羲临走时交给自己的药粉掏出来。 “哗——” 火焰喷发而出,携着挥洒的药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 顷刻间,成片的黑影像被粉碎的纸屑,从空中陆陆续续的飞落,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焦糊味,令人作呕。 萧亦霆恍然,看着火光下满地漆黑证明的尸体,这才将怀中的人儿放开,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四周再次恢复了静谧,梦轻赶紧看向萧亦霆。 “有没有受伤?” 她抬手想要去触碰,萧亦霆却侧身躲开了,目光看向旁边的几名侍卫。 一名侍卫被咬了脖子,鲜血已经发黑,另外两名侍卫手臂受了伤,也在滴着血。 梦轻将怀中另外一瓶药粉递给他们:“赶紧涂上。” “谢谢梦姑娘。” 侍卫们接过,快速倒在自己的伤口上,流血随之凝结。 望着浓密的枝桠,偶尔有闪烁的星光洒落,天已经彻底黑了…… “应该没有蝙蝠了吧?”梦轻望着远处的黑暗自言自语着。 萧亦霆却并没有放松警惕,看了眼那瓶药,他并未作声,抬步走在前面引路。 “以沫——青……” 梦轻的喊声卡在喉咙里,因为此刻,远处再次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别出声!”萧亦霆低声提醒,仔细的听着周围。 振翅声停止,远处望去,似有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窥探着这里。 萧亦霆抬步,干枯的树枝在他的脚下“咔嚓”一声折断,瞬间,振翅声再次响起。 迈出的脚顿时停止在那里,就这样,振翅声又一次消失。 “这些蝙蝠是依靠声音行动的。”他声音轻的只有近身的几人能听见。 “那怎么办?”梦轻有些焦急,寻人怎么可能不呼唤,就算他们走路,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声响。 萧亦霆四下环顾,从靴子里取出匕首划下衣衫的下摆将双脚裹住。 他试探着向前趟行,有了布料的阻挡,地上的枯枝和碎石与他的脚步只发生轻微的摩擦。 再观察四周,依旧静悄悄一片,没再有振翅的声音响起。 萧亦霆心下松了口气,回眸望去,不待他开口,身后的几名侍卫已经如法炮制。 梦轻正想用他的匕首隔断自己的裙摆,萧亦霆却先一步将自己剩下的衣摆隔断分成两份,蹲在她的跟前。 梦轻不太自在的被他抬起一只脚,虽然隔着靴子,还是有些腼腆,但她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 按说以沫听不到她的呼唤情有可原,但青青是同她有心电感应的,即便是听不到声音也能感知到她的所在。 何况,那可是神兽,绝不可能轻易被蝙蝠所伤,到底怎么回事呢? 一行十余人小心地朝着前趟行,很快,他们便除了这片诡异的森林。 前方,银白的月光从夜空洒下,在坑洼的地面折射出片片亮光。 “梦姑娘,这里有沼泽,您当心。”侍卫提醒道。 梦轻回头道谢,却发觉身后竟然少了三人,正是先前被蝙蝠所伤的几人。 随行的几人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便直接道:“姑娘,若是他们活着,我们快些寻到人一起抬回去便是,若是已经死了,也是为主子尽忠。” 梦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这种忠主的观念还是让她无法遵从。1234 “不用去那么多,你们返回几人把他们赶紧送回去。”梦轻道。 萧亦霆将她的身体转了回来:“按他们说的去做,才是最小的损失。” 坚定的目光,即使这个男人内力全无,也不损他傲人的气质,那双比宝石还要黑耀的目光,让梦轻情不自禁的折服。 几人再次前行,确实有许多沼泽,但在炎城士兵的引领下,也算相安无事。 只不过,沼泽上面时不时地飘起一阵蓝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萧亦霆深邃的眸子倏地眯起,本能的又想将梦轻护在身后,但身子忽的一晃,一口咸腥差点喷出。 抬手一把扶住身旁的藤蔓,用力闭了几次眼,这才定住身形,但此刻身体里,正有一股灼痛不断蔓延。 梦轻看向他:“怎么了?你没事吧?” 萧亦霆冰冷的扫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内力全无,脚力跟不上。” 这话让梦轻足足愣在那好几秒,万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口里说出。 “怎么?觉得本王无用,嫌弃了?” 梦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话让她怎么接?好像她与他之间多不寻常似的。 “还请注意措辞,这里没有王爷!”赶紧离这个男人远点。 只是她才走了没几步,身后的男人突然叫住:“别动!这火有古怪。” 梦轻已经察觉了,虽然不曾亲眼见过鬼火,但她相信没有火会呈曲线形,还会缓缓前行。 “磷……磷蛇!梦姑娘,我们快跑,那是磷蛇!” 身后侍卫惊慌后退。 不退还好,他们这一退彻底惊动了那些“磷火”。 瞬间,所有的“磷火”腾空而起,如一条条荧光棒急速朝着几人扑来。 侍卫无路可退,抓起自己的刀剑开始与磷蛇对抗。 “嘶嘶——” 磷蛇吐着信子,黄色的毒液顺着它的信子喷在了一名侍卫的脸上。 “啊——” 一声惨叫响起,眨眼,侍卫的半颗头颅已经被毒液侵蚀掉,整个人朝着一旁的泥沼沉了下去。 “快跑!磷蛇的毒液能腐蚀一切!” 又一名侍卫高呼,却拼尽全力想要保护梦轻他们。 来不及多想,几人朝着一旁的藤树后躲去。 慌乱中,梦轻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细微的呼唤声将她从昏迷中叫醒。 睁开眼,昏暗的空间里根本看不清人脸,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着,让她无端的感到安心。 “倾……城?” 颤动着唇,她轻唤,继而摇头,“王爷。” “叫我名字。”萧亦霆抱着她从地上站起。 “哪个?”不知怎的,梦轻竟问了这个,或许她的心底一直在纠结吧。 萧亦霆的动作顿了下,即使在黑暗中,梦轻也能清楚感觉到,那双如墨的眸子正与自己的视线对上。 “都可。” 梦轻诧异了一瞬,想要从他的身上下来,那咚咚地心跳声让她有些不自在。 谁知道她才只动了一下,那双铁臂顿时收紧:“别动,这里的路不好走。” “好不好走,我一个人会走。”不知怎的,梦轻的语气里竟染上抹醋意,却不知是在吃谁的醋。 “若是不老实,当心本王在这要了你。” “你……” 梦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在黑暗中努力探寻他的眼。 萧亦霆却一声轻笑,“这话,可是那日在来无岛的冰室中,你对我说的。” 莫名的,梦轻的心里有丝丝落寞,咕哝着回了他一句:“那不过是激发你求生的策略,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没想死。” “本王有说这是激发你的策略吗?” 梦轻那颗刚刚落下的心再次悬起,连自己都不清楚在期盼着什么,声音却已将她出卖:“那……是什么?” “是……” 萧亦霆的回答被一阵不确定的呼唤骤然打断。 “小姐……小姐是您吗?” 梦轻心中瞬间掀起一阵狂喜,“以沫?是你吗以沫?” “小姐……” 近乎带着哭音,湿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来救我,小姐……” 梦轻顺着萧亦霆手臂的力道落下地,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照亮四周,映在以沫哭花的脸颊上。 以沫很想扑进小姐怀里大哭一场,但看到一旁的安宁王一阵惊诧,赶紧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不必。”萧亦霆目光扫向远处,“怎么不见青青?” 说起这个,以沫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了,大声的抽泣起来,手指着远处的石壁声音断断续续:“青青它……它被困在里面了。” 喜欢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请大家收藏:()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第131章:密室中毒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两人朝那望去,一方巨大的石壁严丝合缝的耸立在那里,毫无开启的踪迹可寻。 萧亦霆则目光扫视四周,提醒道:“先将烛火点亮。” 梦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掌心火团凝聚瞬间将烛火点燃,顷刻间,密室里恢复一片明亮。 “这里曾经住过人。”她肯定道,否则不会有烛火。 “先查看机关。”萧亦霆更担心另一件事,刚才他跳下来时,那唯一的通道已经被堵死,若没有空气的流通,过不了多久他们都将会憋死在这里。 “啊——” 一声尖叫突兀的响起,令两人骤然回头。 “怎么了?”梦轻问。 以沫脸色苍白,目光恐惧的盯着地上一堆白骨。 刚才整个密室是黑暗的她看不到,这会儿一点亮,才发现到处都充满了死亡之气。 梦轻心里漾起一阵不适,好在有来无岛的经历让她不至于像以沫那么害怕。 “没事了,有我在。”她牵住以沫被吓得冰冷的手。 尸体不光那一处,四周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具,有些手里还握着兵器,有些则尸首分家,一看便知生前有过激烈的打斗。 萧亦霆在石壁跟前认真的寻找着机关。 “发现什么了吗?”梦轻问,这石壁光秃秃一片,连半点雕刻图案都没有。 萧亦霆按照惯例,将四周的烛台,石柱,就连买一块方砖都敲打过,根本找不到开启的痕迹。 “地震了!” 以沫忽然惊叫一声。 梦轻疑惑的看过去:“好好的,以沫,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以沫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力晃了晃脑袋:“没有,真的,我刚刚的确感觉到晃动。” 她四周望了望,发觉的确都好好的。 疑惑着,以沫继续向前走,可是脚才一动,又是一阵强烈的晃动传来。 但是这次,以沫没有再那么傻,她指着脚下的石砖道:“小姐,这里的石砖有问题,我一踩,就跟地震似的。” 梦轻正想动,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以沫对安宁王的畏惧与生俱来,赶紧让开地方。 那双男人的大脚沉稳的落在石砖上,看起来,这块石砖与其他的石砖并无异处,但怪就怪在,当他的脚一落上去时,强烈的震动随之而来。 萧亦霆感受着震动,抬起另一只脚,交叉在那只脚的左上方。 这一落,他双眸顿时放出异彩,“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机关。” 在她们的注视下,萧亦霆的脚继续前行,左脚踏右,右脚踏左…… 就这样,在他奇怪的步伐行到第七步时,整个石室忽然一阵晃动! 强大的轰鸣声响起,众人顺着声响望去,那严丝合缝的石壁正“轰隆隆”地向上升起。 随着石壁的上升,里面一方高高的台子渐渐显露,而高台上露出四只金灿灿的大爪子焦急的来回踏步。 “主人!” 青青惊喜的声音传来。 “青青!你快下来。” 梦轻心里说不上有多激动,就像她多日不见宝儿一样,青青和宝儿都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青青庞大的身躯立在那里,若不是此刻它望着梦轻那哀怨的目光,绝对是一头令人心生畏惧的神兽无疑。 就在三人即将跨越那道石墙之时,一股奇怪的香气萦绕在众人鼻息间。 “好香啊……”以沫深吸两口。 “不好!快闭气!”萧亦霆抬手想要去捂梦轻的口鼻,可手臂才抬到便软了下去,高大的身子晃了两晃,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安宁王!”梦轻伸手想要去扶,只觉得双脚一阵麻木,便也倒了下去。 一人、两人、三人…… 梦轻大口的喘着气,呼吸变得急促不已。 以沫就躺在她的面前,情况同她一样,脸上还泛起阵阵红晕。 她焦急的看向另一处,庞大的身躯背对着她,看不到萧亦霆的脸,但地上的一滩黑色血迹灼得她心口强烈刺痛。 “你被蝙蝠咬了?”梦轻一口肯定。 此时的萧亦霆就连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忍着心肺溃烂般的疼痛,伸手,将靴子里的匕首掏出来,用力扔给身后的人。 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匕首从他的掌中话落而已。 “杀……杀了我……” 梦轻瞪大眼睛,近乎见鬼般的望着他卷曲的背景。 这个男人在跟她说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萧亦霆再次开口:“杀……了我,拿起匕首……快!” “萧亦霆,你中毒了,是不是?在说胡话是不是?”梦轻努力想要朝着他爬过去,但每一个动作都移动的十分艰难。 “那种……蝙蝠毒……我曾经见过,会……会发狂……”97中文 梦轻脑中的某个场景骤然吻合! 是埃博拉!那病毒就是现代的埃博拉,不光被咬的人会中毒,后期还会攻击其他人,但凡接触者的血液或唾液会迅速传染给被咬伤者。 想到整个炎城的人,再想到还留在城里的宝儿,梦轻的心瞬间堕入谷底。 “杀了我!” 男人近乎声嘶力竭的低吼再次传来。 “又不是什么绝症,你也不会死!”尽管虚弱,但梦轻的声音里难掩怒火,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轻言放弃。 石室里的香气越来越浓,而三个人的呼吸越发急促。 慢慢地,就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很吃力。 高台上,青青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四肢粗壮的大爪子不停的在地上抓挠,急的冲着上空一阵怒吼。 雄狮般的吼声震得整个石室都在震动。 忽然,它的目光落在石室的顶部,一副奇怪的图画引起它的注意。 壁画上,祭祀的人们正在朝着神膜拜,手里捧着一顶圣杯,而上方的神,正将手伸在圣杯的上方,却不是要接那圣杯,似乎正要将什么放到圣杯里。 是什么呢? 青青转动目光,忽的,一个物体撞入眼帘。 它眨了眨那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百分之百的确定,那正是头顶壁画上的圣杯! 圣杯……圣杯? 脑中忽的闪过熟悉的画面,它大喊:“主人,快将你的血滴进圣杯中!” 圣杯? 迷迷糊糊中,梦轻掀起沉重的眼皮望向高台,那金色的庞大身影正在不停的晃动。 “主人,快!圣杯,快把血滴进圣杯!” 什么是圣杯?梦轻迷蒙中疑惑着。 “就是台子下的这个大石杯,快想办法把血滴进去。” 梦轻也看到了那个石杯,可是她此刻浑身瘫软,怎么能滴进去呢? 青青能感知到她的所想,再次提醒:“主人,你试试用内力将血弹进去,只要一滴就好。” “好……我试试。” 此刻的她,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 不知道花了多久,她才将手臂移动到自己的面前,用力咬破指尖,近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调动出那么一丁点内息。 这一刻,她心里十分慌乱,如果这一下弹不准,她连再次调动内息的能力都没有了。 “小姐……您一定行的,王爷……还等着您救。” 以沫虚弱的声音响起,这一句话很轻,却帮梦轻下了绝对的恒心。 心,骤然一横,她堵上了所有的运起,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 “叮——” 极轻的声音响起,是血滴打在石杯上的声响。 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血滴站在石杯上的一瞬,石杯的颜色竟发生了改变,有青灰色迅速染成了血一样的红。 梦轻陡然察觉,四周的香气瞬间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一场幻觉。 金色的身影从高天上飞跃而下,直接将梦轻从地上叼起。 唰—— 黑影在梦轻起身的地方坠落。 梦轻惊愕的看着那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萧亦霆。 他双眼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口唇正在有黑色的血向外汩汩流出,更令人惊讶的是,不光流血,他的上唇内,竟然有两颗尖锐的牙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生长。 梦轻心里充满恐惧,因为此刻的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确切的说,就同现代电视剧中演得吸/血/鬼一模一样。 “主人,他现在没有力气,伤不了你,你快运气将毒逼出来。”青青提醒。 运气?梦轻赶紧收回心绪,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丹田。 青青用它宽大的爪子将梦轻扶好,盘膝而坐。 说来也怪,没有毒气的侵袭,梦轻体内的迅速回笼,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内力源源不断的凝聚在她的小腹,身体里那种无力感急速消失。 没一会儿,她的四周已经恢复了自由。 此刻,她知道萧亦霆有多危险,但她依旧不忍心。 “他有上官羲的护体丹,不会死的。”青青提醒,也是给此刻的梦轻做了决定。 有了决断,梦轻迅速为以沫疗伤,以沫虽然没有武功在身,但是她底子好,平时从不生病,很快她的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可是接下来,那个男人要怎么办?成为了梦轻最为担心的问题。 “别管我,走,快走!” 尽管没有力气,萧亦霆依旧凭借最后的意识提醒着,刚才的那一袭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那双潋滟的眸子,此刻布满浑浊的红,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即将入口的食物。 “走……呃……” 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吓得以沫连连后退。 骤然,萧亦霆身体里爆发出一股非同人类的力量,猛然扬起尖厉的牙齿,一头扑向梦轻…… 第132章:奉天壶不见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你疯了!” 伴随着上官羲的怒吼,梦轻这才回过神来,此时的她,人已经落在上官羲的怀里。 瘦弱的怀抱冰的梦轻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她足尖一点,身子快速掠起将快要被萧亦霆扑到的以沫救离原地。 “怎么办?”梦轻急切地问,没想到此刻身中剧毒的萧亦霆竟然能这般厉害,攻击力近乎与他平日的武功完全等同。 上官羲那冰蓝色的身影在密室中迅速移动,飘忽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很快来到萧亦霆的身后。 趁他不备,上官羲的手掌快速来到他的后颈处,轻轻一收,一枚泛着冰蓝色幽光的珠子从萧亦霆的体内飞出,顺着上官羲的掌心溜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刹那,萧亦霆的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直直的倒了下去。 “砰——” 高大的身躯重重落在地上,扬起了一地灰尘。 梦轻被上官羲刚才的举动震得惊愕不已,“那是什么东西?” “他还死不了,所中的毒正好与他体内的蛊毒抗衡。”上官羲淡漠的回答,刻意忽略了她问话。 “你说蛊毒与蝙蝠毒在抗衡?所以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梦轻将先前的一幕抛诸脑后,眼里心里都是对萧亦霆的担忧。 这担忧刺痛了上官羲的眼。 他冰蓝色的瞳孔缩了缩,别开目光,语气有些不善:“等找到奉天壶他自然会恢复正常。” “咳——” 一口浊血从萧亦霆的口中喷出,人也醒了过来,只不过,此刻的他虚弱的很。 刚才袭击的一幕,他尚有理智,自然记得,所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查看梦轻的伤势:“你怎么样?我伤到你了没有?” 梦轻被他那只摸找伤口的手弄得十分不自在,暗恨自己在这时候竟还顾着害羞。 “我没事,你怎么样,能走吗?”她问。 萧亦霆试着动了动,虽然有点吃力,但人还是能站起来的。 几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密室的墙壁上,四周封闭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出去的通道。 就在这时,外面出来了阵阵敲击声。 萧亦霆抬手制止他们的动作,寻找声音的来源,用匕首的把端在墙壁上回敲。 这一敲,石墙的另一边顿时传来欢呼:“梦姑娘?是梦姑娘吗?” “是我们的侍卫,他们还活着?”梦轻惊喜的紧紧攥住以沫的手。 “梦姑娘,这石墙我们外面打不开,但已经叫人回去传信了,让城主带人把这里挖开,只不过需要很长时间。”外面的侍卫道。 梦轻看了眼萧亦霆,此时的他脸色近乎青紫,整个人虚弱的全都靠在墙壁上,若不是他那强悍的忍耐力,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必须得另找出口。 “我们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机关在哪呢?”梦轻开始四处寻找,就连先前萧亦霆变换脚步的方法都用了。 就在这时,虚弱的声音为了句令人惊悚的话:“上官羲,密道堵死,你是如何进来的?” 梦轻和以沫恍然察觉,震惊在那里。 上官羲倒显得十分平静,“你们可知,这密室做何之用?” 萧亦霆靠在石壁上,虚弱的身子硬是挺直了脊背:“休卖关子,快说!” 上官羲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目光看向高台下方的那具石杯:“这里,曾是震慑奉天第二代女皇的尸身而建,而那高台的后面,便是女皇善萦的陵墓!” “啊……”以沫吓得一把抱住梦轻:“小姐,我……我怕。” 梦轻攥住她的手,自己的指尖也在发凉,任谁知道自己此刻置身在别人的坟墓里能不觉得恐怖。 “当年,女皇想提前退位,欲将皇位传给太女善萦,却不想令公主宗释蓝嫉妒成狂,竟然弑杀女皇,放火烧宫,还掳走太女善萦的结发之人做威胁,太女为救他……” 不知为何,上官羲说到这里,竟有了一丝哽咽,那单薄的背影透着深深地孤独。 仿佛,那故事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一般。 “太女是为了救他才死的?”梦轻问,但又不耐,他讲这些同他们出去有什么关系? “是,也不是。”上官羲轻嗤一声:“可惜,来羲当时太蠢,以为自己死了,她便再没了威胁,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宗释蓝早早安排好的,只等着将善萦激怒,让她彻底落入潜逃,而来羲的自尽彻底激怒了善萦,最终,她还是死了……” 密室里,烛火忽然变暗。 萧亦霆出声提醒:“再不出去,我们都得死。”目光幽深的盯着上官羲。 他话音刚落,密室里火光骤然熄灭,瞬间,整个密室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本来就胆小的以沫,手心忽然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碰到,吓得一声尖叫,瞪大眼睛一看,面前竟然充满金色的光芒。ok吧 “以沫,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不是还有我照亮么。”青青将爪子从以沫的手里拿下来,甩了甩身上的鳞片走在前面为大伙儿照亮。 梦轻惊讶的看着他胖墩墩的身子:“你又有了新异能了?” “那当然,青青要长大的。”越说,青青的脚步越发得意起来。 上官羲忽然回身捉住梦轻的手,指尖的冰冷冻的梦轻一个寒战,本能的要抽回。 他的力道很大,将人直接拉至石杯跟前:“有些人,在这里是被赋予特殊的能力。” 话音才落,他的半个身子竟直直进入了杯身里面,与那石杯融为一体。 然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梦轻的身子竟然也跟着一起进入石杯当中。 她竟然……能穿墙? 就在两人快要消失的时候,以沫着急的追上去:“小姐!” “咣——” 手臂在石杯上撞得好大一声,疼的以沫赶紧揉着。 而眨眼间,上官羲和梦轻两人,已然到了另一个密室,看着密不透风的石墙,梦轻伸手拍了拍,坚/硬一片,根本找不到可进入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羲,他们为什么进不来?” “因为你的血。”上官羲望着她,眸中透着深深的迷恋。 “我的血?又是我的血?”梦轻只顾疑惑,并没有留意到上官羲的眼神。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血可以有那么多用处?可以压制安宁王的蛊毒,可以解除这里的封印,更甚至……”她看着紧闭的石墙,太多太多的问题想不通。 上官羲敛住眸中的痴恋,好听的声音悦耳响起:“你别着急,他们没事,现在,我还给你看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相比外面的密室,这里要显得华贵的多,墙壁上,火凤翱翔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一只火凤的口中都衔着一枚鸡蛋那么大的夜明珠,将整个石室照亮。 里面,一张宽大的白玉床躺在那,四周是被红色的珠串遮挡,而白玉床上,是一具身着龙袍的风干骸骨。 “你要带我看的,就是这个?这就是那位太女善萦?”看样子,待遇不错,怎么也不想被人憎恨的主。 “不,她是那位撺掇皇位的公主,宗释蓝!”上官羲回道。 梦轻诧异的望向他,因为此刻的他,语气里竟含着憎恨,好似那躺着的是他的杀父仇人。 “你不是说,这里是宗释蓝为善萦建立的墓穴吗?怎么睡在这里的又成了宗释蓝?”梦轻快被这两个人名搞混了。 “宗释蓝的确不会委屈自己睡这样简单的一方墓,但她即便是死,也要镇压在善萦的上头,所以,善萦的尸骸,是被藏在白玉床的下面。” “这样啊……”梦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奉天王朝的后人岂不是宗释蓝的子嗣?” 既然是女皇,生的孩子也应该是继承人吧? “一个心很毒辣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继承王位!” 上官羲的眼眸里,爆发着幽蓝的光,跟外面的鬼火一样恐怖。 “你别激动,不是就不是,那都是前人的事,不是要给我看东西吗?”梦轻将话题拉到主题。 上官羲这才压住心头的怒火,看向白玉床上方的一个石雕,石雕也是一座凤凰,而那两扇石门恰好是一对凤凰的翅膀。 石门的打开并不费力,上官羲只一挥手,便打开了,只是…… “什么都没有啊?”梦轻疑惑。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上官羲淡眉拧紧,不可置信眼前的场景。 “到底是什么啊?”梦轻问。 上官羲垂下眸子,“是……奉天壶。” “奉天壶?”梦轻扳正他的脑袋,指着里面大声质问:“你说里面装的是奉天壶?” 上官羲点头。 见他承认,梦轻抬步便要跨上白玉床去查看究竟。 “不可!”上官羲赶紧将她拉住:“这具尸体,是被诅咒过的,任何沾染的人,都会被邪魔附身,堕入魔道。” “呵呵,你越说越悬乎了。”梦轻抖开他的手,将抬起的脚重新拿下来。 “我没胡说,宗释蓝死的时候很不甘心,她一生未能生育,若不是当初从女皇旁枝过继来的一位皇子,怕是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我的血呢?能不能解了那个什么诅咒?”梦轻抬起手腕便想放血。 上官羲一把攥住:“你的血,也不是万能的。”目光再次望向石门内:“何况,奉天壶已然不见了。” 若是没有奉天壶,不消二十日,他便……魂飞魄散! 第133章:炎城变天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奉天壶不见了! 梦轻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五雷轰动,他们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而奉天壶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上官羲,你……会不会骗我?” 梦轻努力扯出一抹笑,指着藏匿壶的地方问:“连我都不能上去,什么人会动了那壶?” 上官羲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浅淡的睫毛掩盖住他眸中的神色:“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我不想管什么定数!”梦轻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外面,萧亦衡还在等着我的救治,你知道,如果一个月内他得不到奉天壶,会没命的!” 何况,他身上不止一种毒。 “放心,常人,即便得到奉天壶,也无法开启。”上官羲道。 “什么意思?”梦轻越发不解了。 “因为……” 忽而,他扬起目光,冰冷的手覆上她的脸颊,冷的她一个哆嗦。 他说:“那需要你的血。” 梦轻一震,接着问:“别人的呢?” 他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 “我们出去吧。”上官羲淡然转身,留给梦轻一个又一个的疑惑。 梦轻自然不会在没有用的事情上多费心,只是她正转身的时候,忽然被脚下的场景吓得一声尖叫。 这一吓,她便撞到了身后的石柱上,指腹刚好被石柱上的雕刻锐角划了一个口子。 叫声响起的一刹那,上官羲已然来到她的身后一把将人护在怀里,低头,目光也落在了地上。 宗释蓝灵床的四周,方圆一尺远的地方,竟然躺了许多死去的蜘蛛,黄黑条纹的身体,细长的爪子,每一根腿上都布满黄黑色的绒毛,看起来尤为恐怖。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梦轻都十分害怕蜘蛛,听说沙漠中有一种白色蜘蛛,随便一口都能毒死一头成年牛。 梦轻努力调整呼吸,却也忍不住疑惑:“怎么会死掉这么多蜘蛛?” “这种瓮珠专门在墓穴里生长,靠腐尸为食,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准备离开,但为什么死在这里?” 这次,连上官羲一时间也难以解惑。 “难道……宗释蓝的身上有毒?”梦轻揣测。 “你的手我看看。” 梦轻躲开上官羲的手:“一点小伤。” 上官羲手臂一伸,直接将她的手拽了过来查看。 这一动,几滴鲜血掉落在地,正好砸在一只濒临死亡的蜘蛛身上。 “胡闹!” 上官羲语带埋怨,指尖凝聚内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梦轻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梦轻诧异的瞪大眼睛,“我以为只有青青才有这个能力,想不到上官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地上那只快要死掉的蜘蛛,此刻竟然伸腾了两下腿,缓慢的爬动起来。 上官羲也注意到了这点,蹲下身,细细的观察,蜘蛛爬行过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丝丝暗蓝色的液体。 为了避免被伤害,他拉着梦轻赶紧退到了来时的石墙跟前。 依旧是他们穿进来的那面石壁,只是这次再看过去,石壁上竟多了一层图案,是火。 炎炎烈火上,一只凤凰翱翔而上,而凤凰的心口处,有一朵怪异的莲花,细细的望上去,好似一只手的形状。 “浴火凤凰?”梦轻脱口而出。 “没错,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上官羲呢喃着这句话,隐隐似有些激动。 “一个传说而已。”梦轻有些急切:“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上官羲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失望,轻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一用力,梦轻的掌心与石墙上的掌印合二为一。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晃动,看不出一丝缝隙的石墙竟然从中间向两侧分开。 原本明亮的石室,在空间的扩大后,顿时变得昏暗不已。 梦轻抬起掌心凝聚火光一照,萧亦霆、以沫早已昏迷过去。 “主人!” 青青如一头牛般的大身子嗖地冲了过来,差点把梦轻撞到。 它不好意思的拿爪子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去那石杯里瞧瞧,发现里面有了水,就……就偷喝了一点,结果变成这么大了。” 梦轻一时间对这么大个的青青还真的有点不适应,伸手想去揉揉它的脑袋,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 “大点好,大点壮实。”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夸奖。 “以沫呢?还有安宁王呢?”其实她想先问那个男人,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她还是安耐住了。 “小姐当心——” 以沫的喊声刚落,一道黑影倏地扑来。 咣当——315中文网 黑影撞在了青青的身上,高大的身子此刻如一堵墙,厚重的鳞片此刻犹如铜墙铁壁,让那黑影毫无软肋可攻。 上官羲已然在第一时间将梦轻护在身后,不知道他挥了个什么东西出去,黑影陡然定在了那里,像被冷冻的雕塑。 梦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因为那个雕塑正是安宁王萧亦霆! 此刻望去,他哪里还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从恐怖片里钻出来的魔鬼,两颗尖尖的獠牙从他的唇边呲出,一双眸子里泛着浑浊蓝。 “怎么会变成这样?”梦轻对他的这个样子说不恐惧是骗人的,可更多的是担忧。 上官羲检查了一番,没头没脑的来一句:“死了。” 梦轻以沫同时看过去。 “蛊虫,死了。”上官羲脸色更加郑重起来:“他体内的毒液竟然将蛊虫腐蚀了。” 梦轻眼底骤然绽放光芒,“这么说……即便没有奉天壶,他也会好的是不是?” 上官羲却摇了摇头:“非也,此毒,怕是比蛊虫要剧烈百倍。” 如一道惊雷劈在梦轻的心上,那岂不是无药可救? 炎城城主府,此刻守卫重重,所有出入的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火光下,女子将一把雪亮的长剑抵在脖子上。 “放我出去,否则,你们就让我爹来见我的尸体!”女主愤怒的吼着。 侍卫慌忙跪了一地:“小姐饶命,城中不安,城主再三交代绝不能放小姐离开。” “好!”女子那双眼眸里布满了坚决:“既然是我爹的命令,那你们就告诉他,我香影的尸首留着见他!” 话音一落,香影手里的长剑用力一割,瞬间,那细嫩的脖子上便被划出了一条血痕。 “小姐不要——” 侍卫吓得脸色惨白,凝聚的眉宇间挣扎了许久,最后猛一点头:“好!放小姐出去!带一对人马跟随。” 香影一听,眼中瞬间滚落下泪来,毫不犹豫的朝外冲去。 羲哥哥,我来救你了…… 以火著称的炎城,此刻没有灯火通明,没有热闹的街市,就连过往的行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死寂的仿若了无人烟。 看到这般场景,香影的心里也有些胆怯起来,可是想到羲哥哥已经整整三个时辰进山未归,她的心就像被烙铁烙着,疼的快要窒息。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城里真的不安全。”侍卫劝道。 “不!就算死,我也要跟羲哥哥在一起,他不能再受任何伤害!” 话音一落,香影跨上马背,粉色的纱裙在月光下如一条飘逸的流光,朝着夜幕冲去。 只是,她才冲出没有多远,忽然一道人影扑来,尖锐的獠牙眼看就要咬上她的脖颈。 香影的马速很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就在她以为末日来临的时候,身体忽然一轻,腾空而起。 只听一声啸长的嘶鸣,那匹马儿的脖子生生被刺穿在那獠牙之下,鲜血喷洒了半个夜空。 香影僵直着身体,一时间,只觉得恐惧蔓延全身,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种惨烈的死状。 “你没事吧?裘姑娘?” 一道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女声唤回了她的理智,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依然站在屋顶,身边站着位黑色衣衫的中年妇人。 “多谢女侠相救,你……你怎么知道我姓裘?” 女子冰冷的直视前方:“今晚炎城出了事,你且回家吧,别叫城主担心。” “不!我要去救羲哥哥,都怪那个什么梦轻,还有那个萧亦霆,要不是他们,羲哥哥怎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一定……” 香影肩膀猛然一痛,女人的手狠狠抓在上面。 “啊!你快放手,你弄疼我了!”香影疼的大叫。 “抱歉,你说的萧亦霆,相貌如何?”女人疾问。 香影揉着疼痛的肩膀,脸上有一瞬间的花痴:“他……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竟然比羲哥哥还漂亮。” 想到这里,她赶紧摇了摇头,“哼!就算再漂亮,也抵不过我羲哥哥的尊贵。” 正说着,却发现那女人竟飞身跃下屋顶。 香影这下可急了,她轻功一点都不好,根本下不去:“你别走啊,我下不去!” 女人翻身回来,一把揪住香影的衣裳带着她一同飞身而下。 香影正想说她坚决不回去,却听女人在她耳边扔了句:“我对这里不熟,你带路。” 一路上,女人带着她都是从树梢略过,而地上,充满了血腥。 如果先前那匹马儿被生生咬掉头颅是香影见过最恐怖的,那么此刻她见到的一切,都将成为毕生极限。 尖锐的牙齿划伤人的腹部内脏被拖了一地,有的头皮被活生生的从颅骨上扒落下来…… 落地后,香影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女人毫不在意她此刻的难受,只问道:“你确定他们会在这里?” 半晌,香影才将呕吐的感觉咽了回去,看着一扇被藤树遮挡的山门,点了点头:“没错,如果连侍卫都找不到,羲哥哥一定会在这里。” 因为他回来,一定是为了奉天壶! 第134章:弟子曲霓裳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那千兰顿时警惕起来,命令一行人止步。 此刻,那紧闭的石门竟轰隆隆的向两侧开启,不待他们看清,一个庞大的身影“蹭的”从里面蹿出。 “啊——” 香影吓得一声尖叫,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来了?” 她惊喜的睁开水亮的眸子,见说话的人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上官羲。 “羲哥哥……” 香影正想上前,却被那庞然大物吓得站在原地。 青青俯身低头,梦轻拉着以沫从它光滑的鳞片上溜了下来,而上官羲则抱着萧亦霆飞身而下。 香影飞快的朝着上官羲奔过去,“羲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上官羲淡淡摇头,问:“城里如何?” 不待香影回答,另一人带着怒火冲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谁上了亦霆?” 那千兰话虽如此,但目光却看向了梦轻,一双眼眸里,满是愤恨。 这是梦轻继矿场后,首次与那千兰见面,更不知她为何屡次针对自己,可碍于她是萧亦霆的师父,还是恭敬的上前问礼。 “见过那师父。” “哼!”那千兰抬手探向萧亦霆的掌腕,眼底的火更胜,抽起腰间的长鞭便朝梦轻攻去。 原本,以梦轻如今的功力躲开那千兰的鞭子尚算有余,只可惜,刚才在古墓中为了压制萧亦霆的毒性,失血过多,此刻就连站着都是强撑着一口气。 眼看着那鞭子袭上自己的脖颈,一道冰蓝的身影倏地来到她的身前,将那鞭子紧紧握在掌中。 这一握,便成了高手对决。 那千兰诧异的看着上官羲:“只知伏羲公子有些本事,不想武功如此深厚。” 上官羲犹如未闻,紧握着鞭子不撒手。 那千兰想将鞭子抽回,不想根本动弹不得,不仅鞭子,此刻就连她的身子都像是被冰冻住一般,一股冷意顺着她的脊背向上爬。 “伏羲公子,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我只想为我徒儿出头,并不想与你为难。” 冰蓝色的眸子对上她,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冷,犹如他说出来的话:“伤她者,杀!” 杀!这是梦轻第二次在上官羲的身上看到戾气,且都因为自己。 她不理解,自己到底哪里值得他这般。 在以沫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她尚算恭敬的开口:“那师父,我知道您对我有偏见,萧亦霆的毒虽然被压制住,但仍有危险,需要尽快休息,您不想他再受伤害,还是先带回去修养吧。” 听到这话,那千兰冷哼一声,挥手让身后的人将萧亦霆抬住。 一行人正要下山,却发觉有个人还站在那里不动。 “上官,你看看她吧。”梦轻提醒。 上官羲这才回身,看向一脸震惊望着自己的人。 “这里不安全,赶快回去。”上官羲提醒。 半晌香影才勉强自己应了一声:“好。”她从来不知道羲哥哥竟然也会杀人。 心跳如雷鼓一般在胸膛里震动,一路上,她都在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过错惹怒了羲哥哥,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梦轻此刻虚弱的厉害,为了安全起见,她同以沫重新坐回青青的背上。 尽管青青此刻庞大的吓人,可惜毒人根本不会辨别危险,只要是活物,一律都会进攻。 嗖—— 一个面色青黑的男人忽然冲了上来,按说那衣衫顶多是个平头百姓,身材也并不高大,而此刻竟然如一头猛兽,力气大了数十倍。 只可惜,他的牙齿再锋利,落在青青的鳞片上,都像是咬上了金刚石,两颗尖锐的獠牙瞬间崩断。 而另一头,上官羲急速出手,抵挡住又一个攻上来的毒人。 那千兰的人也并没有停歇,一个接一个的应对攻击上来的毒人。 见形势不好,那千兰大喊:“快把亦霆送上麒麟背。” 手下得令,立即将萧亦霆送到了青青的背上。 青青高傲的扬起脖子,虽然心里蛮心疼萧亦霆的,可是主人不发话,它就是不接纳。 梦轻见它不肯低头,赶紧拍了拍它的脑袋:“快让他上来。” 青青这才扬了扬爪子,低头让他们把人放上来。 香影的武功十分有限,手里的长剑被毒人的獠牙一口咬断,眼看着就要落入毒人之手,她惊得大叫:“羲哥哥,救我,快救我!” 上官羲一掌击碎面前的毒人,飞身而起。全本 香影见他来救,眼里瞬间盈满了感动的泪水,可还不等她回味,整个人朝天空飞了起来,被狠狠甩在了青青的背上。 她银牙紧咬,眼里感动的泪,顿时化作全部的委屈汹涌的落下。 “香影姑娘,你别哭了,你看羲公子根本分不开身,要是不这样你就死了。”以沫看不过去的劝了一句。 这一劝,香影顿时吼了起来:“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来到炎城,怎么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这一句,一字未落的落入上官羲的耳中,训斥的声音如震碎的冰碴:“你有什么资格抱怨她?” 一滴泪还挂在香影的脸颊上,今夜,她若不是为了他,怎么会冒死进山,她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乡来的女子。 她还生了别人的孩子,难道羲哥哥都不嫌弃吗? 想到这,香影反而不哭了,双眸眯了眯,有些东西从她的心里划过。 见她安静,梦轻也没有多想,为了不拖后腿,她拍了拍青青的脑袋,直接朝着山下冲了过去。 青青的冲跑,撞飞了很多冲上来的毒人,也给身后的人们重开了一条路。 终于,历经艰险,一行人总算回到了城主府。 这里的墙壁高有几丈,将那些凶恶的毒人全都阻挡在外面,只可惜了城中的百姓…… 那千兰想将萧亦霆带走,但梦轻不同意。 “那师父,相信他的情形您应该了解,目前,除了呆在我身边,没人能保证他的安全。” “若不是你,我的徒儿怎么会受如此折磨!”那千兰嘴上虽然愤怒,但并没有让人移动萧亦霆的意思。 梦轻没有回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人,那便是宝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抱着宝儿的许三娘如蒙大赦。 “谢天谢地,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这宝儿不同以往,今日哭闹个不停,说什么你要找你。”入乡随俗,许三娘也按着炎城的风俗,将夫人改称了小姐。 原本还在哭泣的宝儿,在看到梦轻的一刹那,肥嘟嘟的笑脸顿时露出笑容,“咯咯……” 梦轻看着他脸上还挂着的金豆豆,整颗心都要跟着碎了。 将这个柔/软的小家伙抱在怀里,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被填满。 一夜间,危险重重,她的心无时无刻不被这小东西牵挂着。 “呢呢……” 宝儿嘟着小嘴,短短的手指就要往梦轻的衣襟里伸。 梦轻笑着将他的手按住,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她的母乳早就消没了,小家伙还没往来探囊取物。 “妈咪没有了,宝儿饿了让许姑姑喂好不好?”梦轻一边哄着一边以目光询问。 许三娘叹了口气:“足足有三个时辰没有吃了,我这都涨的不行。” 像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宝儿揪住娘亲衣襟的小手一松,便向许三娘的方向使劲儿。 许三娘一边给宝儿吃着,一边感叹:“都说这母子连心,这孩子还当真是的,忽然之间就闹上了。不知……” 许三娘望了外面一眼,“羲公子回来了没有?” “他被城主叫走了,我是客,有些事情不大方便。”梦轻贪恋的捏着宝儿肥乎乎的小爪子。 另一边,城主府的正堂里,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坐于正中,捋着三寸长的黑须沉默不语。 “爹!您倒是发话啊!”香影跺着脚,她已经跟父亲说了把那个女人赶出去。 终于,男子望向站在一旁的上官羲柔和开口:“上官啊,那女子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来路,的确不宜住在此处。” 上官羲不生气他在这种时候赶人,毕竟,这炎城城主本性如此,只是此刻他怒他有眼无珠。 “城主难道不想见见,开启奉天壶之人吗?” 此话一出,裘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险些揪掉几撮胡子,双目瞠得如铜铃,“你……你说……你说她……” 上官羲背过身去,望着凄冷的月色重重叹息:“只可惜……” “可惜什么?” 裘义此刻全身都在颤抖,内心的激动犹如惊涛骇浪。 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们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人,所有人都要放弃希望了,没想到竟然真的…… “今日,我等进入古墓,却发现,奉天壶已然消失。” “不肯能!奉天壶安藏古墓多年,怎么可能会消失。”裘义眼里闪过怀疑。 他的心思岂会逃脱上官羲的察觉,只是不待他开口,门口又一道声音传来。 “一定是那女人偷走了奉天壶!” 三人望去,见那千兰领着一人由门而入。 “弟子曲霓裳见过城主。” 若是平常,上官羲并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炎城,奉天王朝覆灭后分裂的一个城池,外界人甚少能来此地。 而曲霓裳身为北宁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 第135章:终究是自私的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曲霓裳走在那千兰身侧,身姿傲然,一身红色长裙,热烈明媚。 裘义疑惑的视线扫过她,落在那千兰身上,一时间,连招呼都忘记了打,质问道:“那师父,这位是……” 那千兰在厅中站定,对着他拱拱手,语气虽然极力掩饰,依旧带着些得意,“这位是北宁公主曲霓裳,专为城内的毒人一事而来。” 她原以为自己这话说出之后,会得到众人惊喜的反应,只是在场三人无一显露出什么异样反应,似乎对面前来人毫不在意。 “公主殿下?” 裘义打量的眼神落在曲霓裳身上,心中暗暗不屑,炎城里肆虐的毒人肆虐凶猛,岂是这一女子轻易能解决的?几位炎城长老都没能压制住。 想到此处,裘义不免一阵悲叹,几位长老也都不幸葬送在了毒人之下。 曲霓裳听出他的轻蔑,还有他的不信任,可这对如今的曲霓裳来说,根本不在乎,谁让她的尊严早就被那个男人践踏的一无是处呢! 她自信回视,声音倒显得谦虚的很:“裘城主,炎城情况不容乐观,为了炎城子民,弟子曲霓裳愿意尽力一试。” 她说着双手交叠放在一侧,大方自信的要对裘义行礼。 只是刚做出动作,便被那千兰阻止。 那千兰不赞成的看着曲霓裳,“您千金之躯,没人能够承受您的礼。” 曲霓裳对着她不好意思的弯唇,看了裘义一眼,回道:“我忘了自己……” 她说一半留一半,给众人留下无限的发散思维的空间。 这片大陆与外界不同,当年的奉天王朝早已分裂多城,一城自成一体,相当来说,那便是一个小国,而他裘义如今虽然名为城主,说是一国之主也未尝不可,怎会将一小小公主放在眼里。 盯着曲霓裳看了会儿,又看向那千兰,心中隐约猜到什么,不过想到之前上官说那位梦姑娘才是开启奉天壶之人,这怎么那千兰怎么又奉曲霓裳为小主子? 总不能奉天王朝的小主子是两个人吧! 裘义心里的疑团一个接一个,按说该信任那千兰,但…… “恕在下冒犯,那师父,炎城不过是今日才闹起了毒人,不知这位公主远在北宁,又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到达之快呢?” 曲霓裳微微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掩盖住她眼底的目光,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倒是那千兰,听到他如此问,非但没有介意,反倒笑着解释道:“说来,我自然不是为了毒人一事才带霓裳前来的,只是碰巧遇到这重大事件,身为……咳,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毕竟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是知道的。” 话落,那千兰深沉的看了裘义一眼,这一眼,看的裘义心里咯噔一下,不可思议的将目光重新投射在曲霓裳的身上,至于他在不可思议什么,这……自然不言而喻。 上官羲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寒暄,周身气势疏离,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即使是她们提到的疯狂毒人也不能影响到他分毫。 不想再看到她们互相试探的场景,便借故先走了。 香影看他离开,也赶紧追着跑了出去,只是她的动作慢了一步,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上官曦的身影了。 回到房间,上官曦将自己在裘义那里的事都告诉了梦轻。 “曲霓裳……她真的有办法救炎城的百姓吗?”梦轻显然不信,更疑惑曲霓裳如何跟萧亦霆的师父那千兰凑到了一起? 上官羲那浅淡的眉宇凝结在了一起,只是回答的话却不如以往那般肯定,带了些迟疑,“她……不能。” 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想到曲霓裳和那千兰如此坚定的态度,此刻他也不敢太过武断了。 梦轻把睡着的宝儿送到许三娘的怀里,直到看着他们去里屋合上门后,这才放心的出声。 “上官,我有种感觉,这些毒人一定跟古墓里的宗释蓝有关,你看……” 她蹲下身,将自己的鞋底拿起来,上面有些暗蓝色的东西,跟古墓中,蜘蛛吐出的毒血一模一样。 “这是从古墓中踩到带回来的?”上官羲问。 “不是。”梦轻将鞋扔回地上,继续道:“是我给萧亦霆喂血后,逼吐出来的污物,所以,我猜测那些毒就是从古墓里宗释蓝的身上流传出来的,至于怎么传到了外界……” “盗走奉天壶的人!”上官羲一口咬定。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两人猛然对视一眼,继而摇了摇头。 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情,那便是,那千兰他们会不会是拿走奉天壶的人?但又一想,怎么可能,先不说他们刚刚到达这里,那古墓非一般手段根本难以进去。 “现在就算确定了毒源也没用,毒性散播的太快,为今之计必须尽快为他们解毒,所以……” 未等梦轻的话说完,上官羲的周身顿时散发这慑人的寒气,惊的梦轻不敢再说下去。 这样的上官羲似乎只有那次她从山崖上摔下来才见到过,可此刻到底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目前能解城内毒人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身为奉天王朝唯一后人的梦轻的血! 可他绝对不会允许梦轻做出这样的事! 先不说这对她为了救萧亦霆如今已然失血过多,一城的百姓就是把她全身的血都放光了,也根本救不过来。作 何况,这件事一旦被那些百姓知道,梦轻可能成为很多人眼中的救命良药,怕是把她生啖了,都不曾感恩。 这,便是人性自私的一面。 只是想想这种可能,上官曦心底就升起一股凛冽的杀意。 梦轻小心的靠近他一些,扯了扯他的衣衫,“上官,你到底怎么了?” 上官曦迅速收敛自己暴涨的杀意,回视梦轻,“不用担心,我出来的时候城主几乎召集了所有人过去了,他们今晚一整晚估计都会在大厅商议如何救治毒人,你莫要担忧了,早些休息。” “可是……”梦轻还是很难放下心来,虽然暂时安全了,可她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之前在宗释蓝墓室里经历的那些。 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皓腕纤细,隐隐有青色的血管。 轻轻呼出一口气,梦轻心底做出一个决定,她抬眸看向上官曦,上官曦那一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用我的血!”梦轻对着上官曦伸出左手,神色坚定。 上官曦下意识地厉声回绝,“不行!” “可是,只有我的血能救他们不是吗?”梦轻执着的盯着上官曦,没有半点儿放弃的意思。 上官曦薄唇抿紧,同她无声对峙。 许久,他拧紧的眉宇越陷越深,但却向这个倔强的女人认输了。 “只需要几滴你的血,然后由我去洒到井水里。”上官曦盯着梦轻,一字一句的认真叮嘱,“还有,你今晚很早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跟你说。” 梦轻赶紧答应,只要上官曦答应帮忙就好,不过…… “就几滴血够吗?” 这话一出,立刻招来上官曦冰冷的凝视,梦轻缩缩脑袋,自己回答:“应该是够的。” 第二日,梦轻刚起,就看到城主府的丫鬟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 她抱着流着哈喇子的宝儿,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近。 “北宁公主殿下竟如此大义,愿意舍生救我们炎城百姓!” “听说是公主殿下用自己的血救治的大家,好大一盆呢!” “这个我是亲眼看到了,霓裳公主的脸煞白煞白的,我差点儿吓到呢。” 几个小丫鬟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梦轻已经没兴致继续听下去了,握着宝儿胖乎乎的小手,她一边逗弄他一边慢悠悠的朝厅堂走去,打算给宝儿喂饭。 心里不禁疑惑,难道曲霓裳的血真的也能救人?从前怎么不曾听说。 不过,只要炎城的危机能过去,这功劳是谁的并不重要。 正吃着的时候,上官曦带着满身压抑的深沉气息冲了进来,看到梦轻悠哉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得直接双掌落在桌上。 “你知不知道曲霓裳顶替了你的功劳,现在被所有的炎城百姓感谢,被奉为上宾!” 梦轻哄着宝儿喝了一勺粥,抬眸看他一眼,点头,“知道啊,都在谈论这件事呢。” 她越是这样不在乎,上官曦就越是为她气不过,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说出真相!” “不要!”梦轻赶紧叫住他,“我不愿出头,再者,这炎城百姓那么多,需要多少血啊!” 她叹口气,轻轻揉着宝儿的后背,眸光温柔,“我还想好好活着,看着我的宝儿健康长大。” 还有…… 萧亦霆。 他体内的毒不知道已经蔓延到什么程度,为他治疗的时候又不知道需要多少血,为了她们二人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她也得…… 终究,她也是自私的。 另一边,曲霓裳在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名义上是休息,实际上她是在练就自己的内功。 一缕青蓝之气在她的头顶竟然,此刻,那张娇艳的脸,迅速被青蓝色的血脉爬满,看起来像无数条蚯蚓蜿蜒在上头,极其恐怖。 然而,就在她将内息调整到极致的时候,蚀骨般的痛忽然蔓延至心口,像五十把钝刀齐齐戳来,疼的她难以忍受。 “噗——” 一口青蓝色的液体从她的口中喷出,而那青蓝色的液体竟然瞬间在地上冒起泡来,将脚下的地毯灼烧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该死!明明就差最后一层了,为什么就是突破不了!” 狠狠擦去嘴角的“血”渍,曲霓裳咒骂着,眼里腾出的都是滔天的不甘。 第136章:尚有大用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叩!叩!叩!” 曲霓裳眸色一闪,快速收好自己内息,旁若无事的开口:“请进。” 那千兰一身黑衣,动作利落又快速,将自己带着的诸多东西放在曲霓裳面前的桌上。 “见你房里灯还亮着,想是还没睡,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虽确认她为主子,但师徒的关系,那千兰暂时未以君臣之礼相称。 曲霓裳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桌子,雪蛤、老参、还有白鹿茸,看出裘义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 正好,刚才练功心切伤了五脏,正缺这些东西补补呢。 “谢谢师父想着徒儿。”曲霓裳谦逊笑着。 她的神情没有逃脱那千兰的注意,能讨得主子的欢心,心里为裘义的做法颇为满意。 但更令她满意的是曲霓裳如今的态度,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依旧对自己以师徒之礼相待,这般识大体,可堪大任。 看来,奉天王朝的复兴,终于有了指望了! 幸好,上天不负有心人,令她遇到真正的奉天后人,若是错认了梦轻,自己岂不是成了奉天的罪人! 亏那霆儿还是她最为看重的徒弟,竟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不禁,心底对于梦轻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安抚的拍拍曲霓裳,语气忽然严厉起来,“霓裳,你放心,有师父在,定助你成就大业。” 曲霓裳美目微垂,婉转的语气颇为动容:“师父,徒儿只怕能力不足,让您寒心,但师父放心,霓裳绝对不会退缩的!” “嗯。”那千兰满意的点点头,“你且早些歇息,为师就不多叨扰了。” 想着萧亦霆现在还在梦轻那里,转身欲走,眼角余光恰巧落在桌角的鸢尾花上。 她脚步一顿,讶异道:“这花好艳,像血一样。” 曲霓裳眼神微闪,勾起一抹淡笑,似不解的问:“是么?鸢尾花不都是这样吗?” 是吗…… 那千兰深深看了两眼,但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叮嘱了几句便去了梦轻所住的院落。 梦轻的院落分为三进,萧亦霆被安置在了最里面。 此刻,梦轻正坐在床榻边,红色的血顺着她的掌腕蜿蜒至萧亦霆的口中。 上官羲说已经够了,可她不放心,这会儿是趁着上官羲不在,她才有机会过来,若是上官羲知道,怕是一滴血也别再想进萧亦霆的口中。 头顶上的发髻忽然被拨开,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小脑袋,圆鼓鼓的眼睛瞪着外面提醒:“主人,有人来了,味道好像是那千兰的。” 梦轻皱眉,看着尚未苏醒的人,终究是收回了手腕。 金灿灿的小身子扯着她的一缕头发落在那尚未干涸的血迹上,小舌/头一伸,神奇般的,那道伤口迅速愈合。 梦轻起身,头脑猛然一阵虚空,整个人差点倒地。 “主人!”青青伸出小爪子想要将她推正,可惜自己太小,什么用都不顶。 主任说了,它在房里时不许变身,怕它一个不留神把房子顶漏了。 “我没事。”梦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朝外走去。 才出了门,便与迎面而来的那千兰打了个照面,通身充满了肃杀之气。 不待她开口,梦轻苍白的唇轻启,先一步道:“那师父,亦霆现在昏迷,不适宜移动,且让他在我这儿……” “我徒儿会受伤还不是因为你!”那千兰冷冷打断她的话,看着梦轻的目光里简直厌恶至极,“若不是你将我徒儿折磨得半死,他会这样虚弱的不省人事?” “我……” “你什么?让开!” 那千兰猛一扬手,梦轻本就虚弱的身子一下子朝后仰去。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梦轻原本欲倒的身子稳稳落在一具宽阔的怀中。 “咳咳……” 轻咳声起,两人同时诧异,惊喜,“亦霆?” “师父,我还好。”萧亦霆声音仍显虚弱。 梦轻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清楚他刚才接自己的那一下,怕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你居然醒了?干嘛着急起来,若是……” “呵,真会装模作样。”那千兰讽刺道,抬步来到萧亦霆的跟前,探上他的脉搏,细细查看。 萧亦霆眉心皱了下,显然对师父的态度颇为不满。天平 “师父,您不是确认过,梦轻正是您要找的人,为何还……” 那千兰冷冷地扫了眼梦轻,轻蔑道:“怎么可能是她!那位何其尊贵,并且,为师已然找到真正要找的人,你猜猜,她是谁?” 说到这,那千兰的脸上充满激动,不带萧亦霆开口,自言道:“便是你曾经的订婚之人,曲霓裳!” 话落,那千兰满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好徒儿赞扬。 然而,萧亦霆的眉宇却越凝越紧。 抬手,他将梦轻冰冷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中,“师父若说是,那边是了,与我何干。” “你……” 那千兰气的还想说什么,可萧亦霆却直接拉着梦轻进了门,紧闭的门扉将她这个师父牢牢关在了外面。 “亦霆,你最好擦亮眼睛,被被这个女人骗了!” 那千兰警告后,愤怒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 三更时分的炎城,除了蝉声阵阵,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若仔细去瞧,便能发现几道身影不约而同的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奔去,速度疾驰如风,将紧追的毒人狠狠甩在后头。 “大长老。”男子一袭暗金色长袍,瞧这面貌,已过了而立之年,这人正是炎城最年轻的长老,行八。 “八长老无须多礼。”大长老蓄着白色长胡,一身纯白色长袍与浓郁的夜色格格不入,脸色沉着道,“快些进去吧,城主和其他长老该等着急了。” 大长老江湖人称笑面虎,以笑待人,端得是一副慈眉面善的模样,可能够将自己亲人弑杀的人又有多少善心呢? 深夜之中,炎城城主府的一个角落亮起了灯光点点。 裘义身着暗金色练功袍,看是刚从修炼室里出来,鹰眸里时不时的闪过几丝暗芒,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几位相貌不凡之人围坐在他的两侧,正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那两名疾驰而来的男人奔了进来。 裘义起身应了过去,拱手道:“大长老,八长老,你们可算是来了,快请上座。” 众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大长老和八长老,目光各有不同。 大长老功力高深,执掌千舵多年,十分得人敬重,可八长老……如今却着实有些放肆得很。 大长老颔首,施施然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强者为尊的世界,便是如此的简单。 “老八,你可是让我们久等。”二长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妇人,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骤然响起在室内,“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来了还不见你的身影,这种待遇你可受不起啊。” 这言下之意,可是阴险连连。 八长老与大长老一同入内,二长老的意思,便是说八长老要谋权篡位罢了。 “二长老,你说笑了。”八长老略略扬眉,悠然一笑,唇角勾起一丝不拘的笑,“我又怎越过大长老去,只不过是临来之前,去查探了各位宾客的情况,以免有人扰了咱们的聚会。” 炎城长老以大长老为尊,大长老之后,其他人则以年龄为序,八长老自然是不怕二长老,只不过有些时候这些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好,毕竟有人可是不满了。 八长老抬眼看向裘义,羽扇轻摇,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是我怠慢了八长老,快些入座吧。”裘义目光移开,眼睛里的幽芒隐去,笑言道,“看来我是老了,这记性有些差了。” 大长老冷眼看着,干瘪的手端起金纹莲花盏,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好了,城主召集咱们来此,可不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众人凛然,一时间,室内安静了下来。 “大长老说的是,今日的事想必众长老已经知道了。”裘义剑眉微扬,神色冷凝,眸中闪过幽幽冷光,沉声说道,“大家如何看待?” “曲霓裳用血救了众人,真是备受百姓的欢迎,此女定然不凡。”三长老瞥了眼众人的神色,捋着胡子又道:“众人皆知,奉天王朝的后裔血能入药,活花草,疗伤毒。” 话至此,精明如他,便不再说下去,留着给他们接。 果然,心急的二长老将话接了下去:“曲霓裳的血便正应了这些,如若没有意外,此女便是奉天王朝的遗嗣。” “如若她真的是……”八长老环视一周,嘴角勾起,讽刺笑道,“各位不是要赶紧去拜见?别在主子面前失了礼。”最后一个字说的意味深长,辗转反侧。 众人噤声,一时间谁也不敢当那个冒头的。 许久后,五长老阖眸,幽沉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都耳边:“若真是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奉天王朝,存在的时间太久了。” 在炎城养尊处优的他们自然不能接受一个能力还不如自己的黄毛丫头,若是真的出现了,早点除掉就好。 “不可。”裘义和大长老同时出声喝止。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某些不言而喻的东西。 “此事万万不可如此莽撞。”裘义敛眉,低声道,“奉天王朝可以灭亡,可以不复存在,但奉天王朝的后裔,至少目前不能死,尚有大用。” 如此提点,是何大用,众人自然心知肚明。 第137章:本王的膝盖她受不起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大长老起身踱步,说道:“你们可不要忘了,萧亦霆可是说,那个叫梦轻的女人才是那千兰真正要找的人,身为那千兰最器重的弟子又岂会胡言,定是有什么依据。” “可惜三长老早逝,没能等到今天,四长老、五长老又遭毒人袭击,否则岂会如此费劲。”大长老不禁感叹道。 二长老凤眼轻挑,出口的话更是尽显妇人的刻薄:“无能之人才会连毒人都抵不过!” 八长老余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无所谓道,“多大个事,真正的奉天后人,身上的血生带异功,何不让他们试上一试。” 裘义眯起眼眸,略微沉思道:“此举甚好,只不过,瞧今日梦轻连屋子都没出过,未必能配合。” “此事可不是她一人之事,容不得她有异议。”大长老虚拢长袍,捋着胡子又道:“炎城百姓一心想要找到奉天后人,明日咱们先发制人,召集百姓来见证,迫于压力,那女人定会服从的。”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裘义点头,赞同大长老的提议。 “还有一点要注意,明日试探之时,定要仔细看着那梦轻,莫要让她耍了心机,我总觉得她并非是个安分守己之人。” 大长老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看向裘义:“城主恕罪,我一时口快,打断了您。” 这话听起来是道歉,可配上大长老悠悠然的动作,竟显得有些莫名的讽刺。 裘义已经不满大长老多时,可奈何炎城还必须有他的坐镇,只得一忍再忍。 “大长老多虑了,本城主何必如此小气。”裘义笑容十分谦和,只是垂落的眼眸里,狠辣之色一闪而逝。 “时候不早了,既然已经商议出对策,也就不要耽搁时间了,我还想回去练功,免得被毒人杀了。”二长老掸了掸衣裳,起身先离去。 裘义拂袖,紧随其后,快到门外时才落了句:“如此,各位长老便回去就寝吧。” 萧亦霆的房间里一室幽暗,窗户上严密的遮挡只为了让这个小女人多睡一会儿。 他斜倚在床榻上,狭长的目光落在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上,细细端摩,苍白起皮的唇刺的他的心蓦地一痛。 他俯身,清浅的吻印在那苍白的唇上,淡淡的呼吸与他融汇在一起,没有任何占有,只是很心疼,很心疼。 “小姐!小姐……” 以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萧亦霆在梦轻睁眼的一瞬迅速起身,仿若无事般的靠回软垫上。 梦轻冲着门外应了一声:“什么事?” 以沫声音很是着急:“城主找您有急事,还说各大长老都在一起,说如果您不去,他便与炎城长老亲自来请,羲公子已经过去了。” “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话落,她落在萧亦霆的身上。 他长发利落的束起,面容干净细腻,身上的衣衫带着股淡淡的熏香,俨然是刚刚换过的。 “你……没事了?” 她问,而后才回过味儿来,自己怎么在他的房里,还是在床……上。 不禁红了脸。 “嗯。”男人低沉回应,高大的身子越过她,将架子上的流云锦提在手里张开:“换上,我陪你一起去。” 梦轻赶紧回绝:“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才刚醒,得多休息。” 萧亦霆直接扯过她的一只胳膊塞进袖子里,又去扯另一只,待到整件衣服穿好,细长的手便穿过她的发丝,三两下,一个简单的发髻绾好在梦轻的头上。 期间,她几次想拒绝,却发现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 看来,他恢复了。 梦轻心底欣慰,只以为是萧亦霆的力气太大。 然而,当她起身下床的那一瞬,身子猛然一倾,整个人差点跌了回去。 萧亦霆只手将她扯进怀里,身子一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你太虚弱,不宜走路。” 一时间,心口如小鹿乱踹,慌得梦轻不知所措:“可是……可……” 她的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萧亦霆抱出了门。 裘义带领着三大长老已然等候在院外,见梦轻如此出来,几人的目光渐露鄙夷,唯有八长老目光变的深远。 “莫非梦姑娘向来如此走路?”二长老讽刺道。 萧亦霆平静的望过去:“长老莫不是羡慕了?” 梦轻诧异抬起头,想不到安宁王竟然也会这么无理起来? “你!”二长老一张口开启了好几次最后都没想出反驳的话,气的脸红脖子粗。 梦轻本想下来走路的,可见他们来者不善,索性,她便任性下去了。 “敢问城主,今日找我有何事?”梦轻问,连目光都没施舍给他们。 “此事事关全程百姓的性命,需梦姑娘的一点血,与霓裳公主一同做个验证,好对抗毒人的毒性,相信梦姑娘深明大义,定不会看百姓困于水火的吧?” 裘义深深鞠了一躬,只等着梦轻的应答。三九中文网 话已至此,梦轻又岂有不去的理由,自然是义不容辞。 萧亦霆脸色冰寒至极,她为自己疗毒已然失血过多,怎么可能顾得上全城的百姓,可想到她的身份…… 萧亦霆紧抿的唇终究是没有开启,扬了扬下巴,示意城主在前面带路。 迈入正堂,梦轻刚从萧亦霆的怀里落地,便听到一声熟悉的问候。 “好久不见!” 抬眸,便看到曲霓裳那张狂的笑。 她一身红衣妖冶如火,脸上的妆容过于艳丽,看人的目光跟从前判若两人。 梦轻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觉得曲霓裳变了,变得太多。 猛然间,梦轻想到了什么,看向萧亦霆,别人不知道,她曲霓裳可是深知自己的身世。 萧亦霆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无碍。 此时,梦轻也不再纠结,从她离宫的那一天起,便做好了一切准备。 “好久不见。”梦轻回视,语气里不显半分熟络。 “既然来了,那便快点开始吧,免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曲霓裳率先挽起袖子,拿起下人备好的刀子打算动手。 “且慢!”二长老忽然道,“梦姑娘看来气色不好,不如让她先来,也好早些下去休息。” 曲霓裳将刀子收回,侧目等着。 梦轻看了眼托盘里的匕首,还有两株近乎枯死的白玉兰,点头道:“便如二长老所言。” 手起刀落,梦轻动作利落,鲜红的血沿着手腕迅速滴落在枯萎的花叶上,侵染进去。 这一刻众人近乎屏息,只等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那颗枯萎的白玉兰依旧如原来的模样,丝毫未有改变。 众人见状,皆是一阵摇头叹息。 那千兰走近,目光严厉的看向萧亦霆:这回可看清了? 萧亦霆的眸光也不经意的缩紧,莫不是自己想错了?真正的奉天王朝后裔另有他人? 但同时,他心里的大石反倒放下了,如此更好,梦轻便不用为众人所累,“既然如此,我等先回了。” 牵住梦轻,他朝师父行了一礼便要离去。 谁料,那千兰反倒开口阻止:“且慢,虽说梦姑娘的血并未得到验证,但霓裳公主尚未验证,若过后只凭我等证实,怕梦姑娘会觉言而不实,不如留下亲眼见证的稳妥。” 萧亦霆要走的脚步重新落下,师父找了那么多年的人都毫无线索,怎得忽然就成了曲霓裳? 梦轻心中同样狐疑,“也好,那便留下做个见证。” “嗯,梦姑娘倒是识大体。”那千兰勉强的点点头,示意曲霓裳开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曲霓裳手里的刀子上,唯一一个有迹可循的人,若她也不是,那这么多年的线索将再次泡汤。 锋利的刀尖从曲霓裳纤细的皓腕上划过,短小的刀口迅速流淌出滴滴血液,只是,这血比梦轻的看上去要暗了许多。 众人近乎屏息,只看那血的颜色,恨不得已料定此人的不俗。 一滴、两滴、三滴…… 就在众人数着那血液滴落的数量之时,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原本灰黄枯萎的花草,竟然奇迹般地染上了绿色,由中间的脉络迅速扩散向四周,直到整个叶片都重新竖立起来。 “活了!竟然活了!” 裘义最先出声,真个人激动地溢于言表,不待他人做出反应,率先掀起衣摆恭敬的跪在地上:“奉天后臣裘义,拜见小殿下!” 那千兰和长老们紧随其后,虽三人,可那参拜声,犹如百官齐鸣,震耳欲聋。 曲霓裳的眼里隐约闪烁着兴奋,但很快被她压制回去。 “师父,城主,各位长老,你们快……快起来,霓裳怎么受得起如此大礼。” 那千兰拱了拱手:“谢主子。” 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抓过萧亦霆:“霆儿,还不快参拜殿下。” 萧亦霆目光如炬的盯着曲霓裳,似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丝毫没有要参拜的意思。 曲霓裳被他看得有一阵心虚,但当余光扫到那盆鲜活的花卉时,所有的心虚都被她抛却。 她颇为羞涩的扯了扯那千兰的衣袖:“师父,您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千兰可不干了:“主子,日后您必将统领江山,岂能在乎如此细节。”看向萧亦霆的目光陡然严厉:“霆儿,还不快拜!” 萧亦霆用力,将梦轻扯进怀里,声音嚣张至极:“本王的膝盖,她受不起。” 第138章:得不到的便毁掉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回来时,梦轻说什么也没有再让萧亦霆抱。 只是才进了院子,便看到上官羲跟青青凑在了一起,好像在讨论着什么,可惜如今她血虚严重,耳力大不如前。 “上官,发生了什么?”梦轻快了几步想要上前查看。 青青抬起它的大脑袋,兴奋的就想冲上去:“主人!” 可是刚上前一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甘的止住了。 琥珀色的大眼睛往下瞧了瞧,神情颇为失望,光是这一只爪子都比主人的脑袋还大,冲上去还了得。 唉,每次都要变身好麻烦。 梦轻一看它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上前两步揪了揪它的胡须:“你本来就是我的坐骑,不长大些,驮得动我么?” 一听这话,青青顿时开心起来,抬着爪子在梦轻周围踩来踩去,沉重的身体踩得脚下“轰隆轰隆”跟地震似的。 梦轻心思落在地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 那是一条通体黑色的野狗,口鼻正有暗蓝色的液体溢出,显然是中了同毒人一样的蝙蝠毒,不一样的是,此刻的野狗已然昏睡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梦轻说着,想要伸手去探究。 “不可!”上官羲急切道。 见她脸色苍白,正想上前去扶,却被另一只手抢在了前头。 萧亦霆一把将人拉至身后,脸色难看的望向上官羲,话却是对梦轻说的:“身子要紧,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没事!”梦轻觉得他过于紧张了,或许,她还能救这野狗一命。 只是她的想法刚落,便被一道带着愠怒的声音打断:“以后,若再流血,我便……” “什么?”梦轻眨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眼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 这家伙,果然不能让他太好过了,又开始霸道上了,他当他是自己的什么人! 萧亦霆抿着唇,半晌竟憋出一句:“除了我,谁也没资格让你碰。”目光凛冽的从上官羲和青青的脸上略过。 上官羲淡然的站在那里,长长的纱幔挡住了他的神色,对萧亦霆的话仿若未闻。 青青可不干了,那可是它的主人,何况,当初是谁把自己送过来的,哼!就碰,就碰! “轻儿现在身体不便,我带她回去了!” 说完,他强硬的搂着梦轻向屋子里走去,哪里管原地这一男一兽是什么感受。 “萧亦霆,你……” 梦轻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那句“轻儿”叫的她十分不自在,还当着上官羲的面。 上官羲在凉亭里默默的看着二人,帷帽中,那双冰蓝的眼眸中渐渐的有什么东西升起来又降落了下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目光里,他才收回了视线,转而蹲在了野狗跟前。 这条野狗之所以不发狂,是被青青以内力镇晕,而他必须尽快采集毒血好跟宗释蓝墓穴里的毒做个比对,探清根源。 最重要的,他不希望梦轻再耗损半滴血。 萧亦霆把梦轻拉回到了房间里,强行按在了软塌上。 “没本王的命令,不许起来。” 梦轻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里不是大梁。” 萧亦霆脸色微微绷紧,继而道:“若我想,这里照样可以成为本王的领土。” 这话,梦轻不觉得是可笑,因为萧亦霆,他就有这样的能力。 但她此刻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梦轻抬起头看他,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不想因为我,而伤害了你跟上官羲之间的情义。” 萧亦霆看她的眸光有些的重,他拉下了她的手把她的腿从给捞着到了软塌上,给她拉起了被子盖上。 “躺一会,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苍白的唇多看一眼,都让他的心如同割裂。 转身,他向外走去,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 “喂,萧亦霆!” 萧亦霆的背影修长挺立,步伐走的极其的平稳,却唯独没有停留半分。 梦轻见状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到了不言而喻。 因为梦轻每日都要耗费血液,所以上官羲命令厨房里,补血的餐食必须时刻备着。 萧亦霆取了些当归参汤,还有红枣糕往回走,经过回廊时,正与上官羲走了个碰头。 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着的盒子上,不用看也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眼底渐渐冰冷。 上官羲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本能的将东西藏到了背后,“来给轻儿拿东西?” “你不该把如此危险的东西弄到这里来!” “安宁王所言有理,下次我会注意。”上官羲并未反驳,也不再藏着手里的东西。 “尸首呢?”萧亦霆追问。天神 “已化为灰烬。” 萧亦霆似是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向前。 就在他经过上官羲的身侧时,帷帽里低低的传来一句:“我怀疑把蝙蝠毒跟古墓里的宗释蓝有关。” 提起古墓,萧亦霆深黑的瞳孔里冷的如结了一层冰,他凑近上官羲,声音充满威胁:“你还没有解释,那日你如何进的古墓!” 上官羲拿着盒子的手陡然捏紧,气息也乱了几分。 细微的动作落在萧亦霆的眼底,他忽的捏住那只冷如冰的手,低低地开口:“因为你,根本,不……是……活……人!” 两人定在那里,隔着一层薄纱对视着,那冰蓝色的眼眸里似有什么在流动。 许久后,上官羲撩开帷帽上的纱幔,背着阳光,露出了一张清俊如玉的脸,他目光没有任何躲闪。 “不错!”清晰的两个字落入萧亦霆的耳中。 即使早已料到,他还是被这个结果狠狠震惊住,这世间诡异事情虽多,但竟然真的有…… 若不是古墓里的见证,怕是他至今都不会起疑。 “这么多年,你瞒得当真严密。” 上官羲似乎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只不过,那些已经知道的人都已经…… 日头上移,感受着阳光的强烈,上官曦再次放下帷帽上的纱幔,严肃开口。 “有一事,极为紧要,若再寻不到奉天壶,我会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到时候……梦轻也会死!”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如一道惊雷劈在萧亦霆的头顶。 “砰——”一声,食盒落在了地上。 萧亦霆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整个提了起来,声音近乎嗜血:“你说,梦轻会死?!” 上官曦的帷帽被甩掉,炎热的太阳瞬间照在他踝露的耳鬓,一阵刺耳的焦灼。 可上官曦此刻似感觉不到任何的疼,平静的开口:“我生,梦轻生,我死,便是梦轻亡!” 蓦地,他撒开手,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高大的身子立在那里一阵摇晃。 “梦轻……孟瑾瑜……” 两个名字在他口中呢喃,此刻,他终于知道“他”的感受。 一阵疾风刮过,那道身影消失在回廊下。 上官曦弯下身,将地上散落的食盒一点一点拾起,碗盘的碎片割在他的手上,仿佛只是刮过了空气,什么都没有留下。 蓦地,他顿住手,透过薄薄的轻纱,浅淡的目光露出了一抹忧伤的笑。 得到了验证,那千兰心里的大石算是彻底落下,对曲霓裳的态度也由从前的师徒彻底变成了主仆。 “主子,您请。” 那千兰躬身站在门侧,等着曲霓裳进门。 曲霓裳赶紧将她扶起:“师父,怎么能让您这般礼遇,弟子受不起。” 那千兰态度坚决:“不,您是我的主子,主仆有别,怎敢冒犯。” “既然认了您当师父,自当有教导之功,您就别自谦了。”曲霓裳的话字字说的动容。 若是论师徒,那千兰自认没有左右主子的权利,可论教导,她却有资格担当太傅。 想从前,得知小主子生为女生,也是多有不甘,毕竟奉天分裂之因就是因为女人的统治令诸多将臣不服,可如今看来,小主子英勇果敢,却有一统天下之气魄。 她欣慰的点点头:“也罢,既然如此,我必对你教导严苛,只是霓裳……” 那千兰将她拉进房里,待房门关上后才严肃开口:“奉天女主,世代有神兽护体,而那青青,身为护体神兽,竟然错认贼女为主,绝不能任由这般下去,否则将来登记,若没有神兽相左,怕难以服众。” 提起这个,曲霓裳眼底目光流转,但很快,她望向那千兰露出势在必得的一笑。 “这有何难!” “哦?莫非霓裳你早已主意?” 曲霓裳毕竟是公主,即便认了那千兰为师父,也难收敛身上的傲气。 她衣裙一掀,高贵落座:“区区一个麒麟兽,将它驯服便是。” “唉!”那千兰无奈的摇摇头,“神兽非比寻常,一旦认定了主人,除非灰飞烟灭,否则绝对不会改变。” 曲霓裳眉目轻挑,一声冷哼从她罂粟般红艳的唇里溢出:“得不到的,就毁掉!”包括那个男人。 听的这话,那千兰深思起来。 霓裳说的有理,得不到的东西,绝对不能落日他人之手,何况,那是皇室所有,怎么能被一贼女亵渎! 每每想到霆儿与那女人在一起,都气的她心肺发疼,若不是看在霆儿身体虚弱,她定要好好责罚! 但此刻,她更为担心另一件事情。 “霓裳,那青青可是神兽,如今已有了一定修为,常法根本无法困住,更别说驯服了。” 曲霓裳既然提出这意见,又岂会没有打算? “师父放心,常法自然驯服不了,但若用咒术……” 第139章:血债血偿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浓密的树林里,一人一兽刚刚来到古墓外。 上官羲本非常人,那些毒人对他毫无威胁可言。 而青青身上鳞片厚重,更不会被伤分毫,跺跺脚的内力都能将靠近的毒兽毒人震晕。 冰蓝色的身影向前一探,半个身子隐没在石门当中。 忽然想起了什么,上官羲又后退过来,回头道:“我怕是没有两日不会出来,轻儿那里,没你在我不放心。” 青青眨了眨眼睛,庞大的身躯却依旧有点萌宠的呆劲儿,“那……好吧。” 其实它也更不放心主人呢。 归心似箭的青青,一路腾空疾驰,可惜它的灵力还十分有限,每次飞不了太高,也飞不了太远,只能一会儿一着地借力。 忽然,一道暗影盖下,房子般大的铁笼从天而降。 按说,铁笼对于它来说根本毫无威胁,随便一挣便开了,可是此刻…… 青青的身体刚一挨到铁笼壁上,便被一股强烈的灼烧感烫了回来。 兽类的本能痛的它“嗷呜”一声惨叫,不敢再靠近笼壁一步。 是咒术! 青青心中骤然肯定,因为这感觉同它被困在古墓中时一模一样。 正疑惑之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来到铁笼面前,隔着栏杆对视着。 “孽畜!还不乖乖向主人谢罪!” 青青什么都明白了,是那千兰和曲霓裳对自己下的手,可恶! “哼!我的主人是梦轻,有你们什么事。”它高昂着头,毫不危机两人的威胁。 “放肆!”那千兰怒斥:“身为奉天神兽,认错了主人,还知不悔改,简直罪该万死!” “神兽与主人共存,你错认了主人,竟然还来说我,愚蠢!”青青毫不客气的反击,若不因为她是那个臭王爷的师父,它会更不客气呢。 “岂有此理!”那千兰气的够呛。 曲霓裳见那千兰说服不了青青,眼里带着一丝嫉妒,心里想着:这神兽还真是认主! 手在腰间一探,一条泛着青黑色的鞭子倏地展开,如一条灵蛇腾空甩下,与沙土交缠发出强烈的嘶嘶声。 挑了挑眉,她抬步来到铁笼跟前,挑眉笑问:“青青,你确定不认我当主人吗?” “嗷呜——” 青青一声嘶吼,宁可被铁笼烫伤也不想被困在此地,张开爪子便朝着曲霓裳攻了过去。 曲霓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内里慢慢地汇聚在指尖。 “砰!” 铁笼被曲霓裳打开,唰的一鞭子扬了过去。 青青本无惧,它鳞片厚重,又有灵力护体,一条鞭子怎奈何的了它。 可它估算错了,随着一声彻响,火辣辣的痛瞬间袭来,金色的鳞片竟被那鞭子连跟霸气,顿时,它的眼底一片猩红。 “嗷呜——”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云霄。 青青彻底被激怒,疯狂的扑了上去,迎上来的又是痛楚的一鞭。 一人,一兽,在铁笼里展开了生死搏斗。 那千兰见到它这样难免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看向有恃无恐的曲霓裳。 “神兽要发火了,你小心点!” 听到那千兰这样说,曲霓裳自信一笑:“师父莫担心,它现在根本无法使用灵力了!” “这……怎么可能?” 果然,那千兰的疑惑声刚落,就见体型庞大的青青开始摇晃,只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便一头倒在了地上,口中发出阵阵呜鸣,如同一条病狗。 曲霓裳红艳的唇扯出抹满意的笑,解释道:“这鞭子早已做了手脚,所以它现在根本不足为惧。” “鞭子?这鞭子……” 那千兰顺着她手中看去,长长的鞭子泛着青黑色,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疑惑。 曲霓裳的鞭舞“娑罗诛”威力不小,却不足以对抗神兽,且那鞭子看起来的确与往常有所不同,这…… 曲霓裳自知自己说错话了,掩饰一笑,快速地将鞭子收起来,“一道人,说我进来命里犯煞,便在鞭子上施了咒法,却不曾想用上了,否则霓裳怎么会有咒术用来禁锢神兽呢。” 曲霓裳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那铁笼。 那千兰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东西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当然。” 听着那千兰的话,曲霓裳眼底划过一抹轻蔑,但是面上还要恭敬顺从。 此时的青青,灵力受到禁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血迹养着剥脱的鳞片渗漏出来染红了地面。 那千兰看着有些心疼,毕竟麒麟兽是为历代奉天女王所有,可现在…… 想到这,她嗫嚅了一下唇瓣,开了口,“现下,你打算如何处置青青?” “它身为神兽奉命保护奉天王朝的后人,但是现在却背主,既然如此,这样的神兽不要也罢!” 抬步走到青青身边,汇聚内力,手上竟出现了一团青蓝色的火焰,烈烈生辉。 那千兰见状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这是要烧死青青? 刚想要开口,就见火焰如同陨石一般掉落,飞快的落在青青的身上。免费中文 原本虚弱不已的青青,被那团蓝色的火焰一烧,整个身体骤然绷起,“嗷呜——”一声惨叫,惊得整个树林群鸟乱飞。 “青青——” 熟睡中的梦轻陡然坐起,顾不上多想奔着直觉冲了出去。 “轻儿!” 萧亦霆正端着碗参汤差点与她撞了个正着,心里确认一定是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他快步跟了上去。 两日来的补养,让梦轻的体力恢复些许,可驾驭轻功仍十分吃力,但她心里此刻预感很不好,青青一定出事了! 究竟什么人能伤的了青青? 萧亦霆内力尚未恢复,但他可是沙场里拼出来的硬汉,临路抓了一匹马紧追上来。 马儿奔跑的速度还是比轻功吃力的梦轻速度要快,没多会便追上了。 “上马!” 萧亦霆一声呼唤,长臂伸出,直接将梦轻捞上了马背。 速如疾风,追随着梦轻心里的感受在炎城的管道上疾驰,偶尔有冲上来的毒人毒兽全都葬送在梦轻愤怒的掌下,被赤炼灼烧成飞灰。 “嗷呜——” 又一声如撕裂的哀鸣划破长空,惊得山里的野鸟四处飞离。 梦轻望着那发声之处,眼底涌现着滔天的震怒! 青蓝色的火焰越烧越猛烈,阵阵刺鼻的味道从轻轻发焦的鳞片上发出,原本明亮的金色,此刻已经变成了成片的焦灰色…… “呵呵呵,神兽,也不过如此么。”曲霓裳目光里散发着阵阵狰狞。 孟皇后,毁了你的至宝,一定心疼的心肝肺都会疼吧?这是她曲霓裳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以后的,你慢慢受着吧! “霓裳……” 看着奄奄一息的麒麟兽,那千兰终究是有些不落忍,总归是奉天的至宝,留着一命也是好的。 “师父,您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话音一落,曲霓裳翻着黑气得掌心再次以翻,又一簇青蓝的火焰涌现,猛然朝着青青挥去。 “这就是你不识时务的下场,受死吧!” 就在那火焰将将落在青青泛焦的身体上时,一团更烈的火焰陡然袭来,“砰——”的一声,将那青蓝色的火焰击离青青的身体。 炽烈的火焰像极了饥饿的巨龙,一口一口,将那些青蓝色的火焰吞噬的无影无踪。 梦轻掌心一收,赤炼的光芒瞬间收敛,消失在丛林之中。 “青青!”梦轻呼唤,整个人飞扑过去,在那庞大的身躯前跪落。 此刻,青青近乎一具焦熟的尸体,只留有微弱的气息尚存。 听到主人的声音,它吃力的睁开眼,透过眼前的黑灰望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颤抖,梦轻的浑身都在跟着颤抖,她的青青,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气,伴随她一路走来的青青,竟然被那个歹毒的女人如此伤害! 掌心凝结内力,缓缓注入青青体内。 或许是它伤的太重了,也或许是梦轻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内力,不论她怎么努力,青青都没有半丝缓解。 梦轻不信,她不信青青会这么离她而去。 “你不是神兽吗?神兽怎么能轻易死!活过来,你给我活过来……” 猛烈地摇晃,庞大的头颅却渐渐软倒下去,就连最后开阖的眼眸也逐渐闭上。 但梦轻依旧不肯死心,她继续摇晃着。 “轻儿!轻儿你快放手,它不行了,你放手!”萧亦霆用力按住她的身体,阻止她疯狂的动作。 梦轻渐渐失去了力气,狼狈的靠在萧亦霆的怀里。 片刻,她似想起了什么,眼底泛着一片猩红,骤然回头,那个身着火红手持长鞭的女人落入眼帘。 “曲—霓—裳!” 阴戾的三个字是她从没有过的憎恨,推开身旁的人,身体里潜藏的力量骤然爆发,携着赤炼的威力飞身而起。 “伤害青青的人,我要你血债血偿!” 曲霓裳丝毫没有把身体虚弱内力尽消的梦轻放在眼里,扬起手里的鞭子迎了上去。 然而,此刻的梦轻如同疯魔一般,掌心的火焰骤然腾起。 “呼啦——” 一声落下,曲霓裳的长鞭顷刻化为灰烬。 她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没想到如此虚弱的孟皇后竟然有这么大威力? 这一冷声,梦轻掌中控制的火焰便朝着她的命门袭取。 “当心!” 那千兰大叫一声,飞身迎上,可惜她的位置很不恰当,根本无法攻击梦轻。 就在那团烈火即将落在曲霓裳的身上之时,那千兰只能凭借身体死死地挡在曲霓裳的面前。 这一幕来的又快又突然,就连萧亦霆都没有想到。 不论这件事情是不是师父怂恿,但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葬身梦轻的掌下。 一刹那,萧亦霆竟也扑了过去,宽厚的背膀迎上那一团烈火! 第140章:可愿为妃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万万没想到,萧亦霆会挡了上去,可此刻收势根本来不及了。 眼看着喷涌的火舌燎上萧亦霆的衣衫,梦轻脚下狠狠一蹬,丹田的那股力量猛然加强破掌而出,火舌瞬间改变方向。 “轰——”的一声炸响,地动山摇,整片树林顷刻化为灰烬! 曲霓裳、那千兰,全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后怕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是萧亦霆的眼底红了,整颗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着。 他抬步飞快的冲了上去,将正在倒下的梦轻接在怀里。 那一下,用尽了她全部的内息才能改变火舌的方向,耗尽内息等同自毁! “轻儿,轻儿!” 萧亦霆紧紧抱着她,声声呼唤在梦轻的耳边呢喃。 缓缓地,梦轻睁开眼,看着他还好好的,泛白的唇欣慰一笑,“还好,你……没事……” 头重重歪向一旁,不知死活。 “梦轻——” 萧亦霆震天的呼唤,眼底心底都是嗜血的愤怒。 这一声将那千兰的思绪唤了回来,她赶紧上前厉声命令:“霆儿!还不快把这贼女杀了,她差点伤了为师和霓裳。” 萧亦霆侧目,“师父,若不是逼她至此,怎会如此出手?您若认曲霓裳为主,徒儿不敢有异,但与梦轻何干?麒麟兽是徒儿相曾于她,徒儿这条命是师父救回来的,若师父觉得徒儿背叛了您,那这条命您拿去便是!” “你……” 那千兰气得额冒青筋,这么多年来,萧亦霆认打认罚从不敢有任何违逆,如今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对她再三违抗,一切都归咎于那个女人! 想着,那千兰骤然抬掌,九成的功力瞬间凝结狠狠朝着梦轻的天灵盖袭去,今天她定要梦轻命丧于此。 萧亦霆似乎早已料到那千兰会出手,他身子微一倾斜便挡在了梦轻跟前。 那千兰见状抬起的手掌硬生生停在了那里。 “起开!”她喝道。 萧亦霆巍然不动,毫无畏惧的看着她。 这般模样,更是惹得那千兰前所未有的愤怒。 “好!好!好!”那千兰连连点头,三个好字诉尽了她全部的耐心,“师父什么都能容忍,唯有背叛殿下,我那千兰绝不容忍叛徒!” 颤抖的手掌骤然扬起,功力直接提到了十成。 “慢着!”曲霓裳出声打断。 那千兰带着内力的掌心骤然止住,离萧亦霆的天灵盖不足半寸,“殿下?” 曲霓裳上前抓住她的手,“我知道师父维护霓裳心切,可师兄也许只是一时糊涂被这女人蒙蔽了心智,迟早会警醒的,您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何况……何况……” 说着,曲霓裳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了阵阵绯红。 那千兰见她这样子岂会不知女儿家的那点心思,只是…… “殿下,您贵为天尊,他今日背叛了您,死有余辜,莫要妇人之仁!”其实,她又何曾想对霆儿下杀手,若不然,那十成的功力怎会收的如此迅速。 若干弟子中,最为器重的便是霆儿,当年,若不是霆儿挺身而出,她定被那叛徒气死,将毕生武功尽授于他就是希望有一天寻回殿下能够委以重任,却不想…… 唉,真是世事弄人。 “师父,好不好嘛?”曲霓裳晃着她的胳膊,一双目光满含秋水,都是女儿家的痴心不悔。 那千兰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也罢,既然霓裳喜欢,那便饶他一命,若是将来……” “将来再说将来的,霓裳本就与他有婚约在前,若是天长地久,霓裳就不信他不能被霓裳打动。”这话她说的很小声,很羞涩更加令那千兰动容不已。 只是此刻一见霆儿对那女人的维护,那千兰心头还是泛着愤怒,“师父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若要留她一命,以后莫要再同她接近,否则,师父可没有今天这般留情。” 萧亦霆浑身一震,知道师父这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何况,师父若真杀梦轻,手段何其繁多。 一时间,他不敢过多违抗:“徒儿……知道了。” “嗯。”那千兰尚算妥协的点点头:“人你可以带走,但是那只畜生今日便留下吧。” 萧亦霆不可思议的看向师父,梦轻今日这般就是为了青青,若是青青不带回去岂不是? “师父,人命尚且贵三分,何况一直畜兽,您何必计较?” 那千兰声音骤然狠戾:“既然是奉天神兽,自由奉天尊主处置,是杀是留,由不得你操心!”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那也得看所谓尊主是否当之无愧!” 冰蓝色的衣袂飘然坠落,上官羲挺拔的身姿稳稳落在青青面前,左手在青青斑驳焦黑的鳞片上拂过,一道青光闪现,眨眼间,体型庞大的青青化作青蛙的大小,被他收在了袖笼里。 曲霓裳见废了这么大劲才搞定的神兽被他收走顿时发怒:“把神兽/交出来!”扬起掌心的火焰便要朝他攻去。126中文网 上官羲目光落在那簇诡异的火苗上,双眸骤然眯起:“你盗学禁功?” 几个字令曲霓裳心里猛的一慌,掌心的威力显然不稳,但更令她震惊的是,她挥出的手掌竟然从上官羲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那画面诡异的令她毛骨悚然! “你……你不是人!?” 那千兰震惊开口。 上官羲身形如同鬼魅般瞬息移动到曲霓裳的跟前,一道冰刃挥出狠狠扎进曲霓裳的心脏之上。 “霓裳——” 尖利的叫声破空响起,那千兰不顾一切的冲向曲霓裳。 而这时,上官羲直接将梦轻从萧亦霆的怀中夺走,声音阴鸷地如入地狱:“拥有她,你不配!” 几个起落,上官羲抱着那纤弱的身影消失在这片丛林。 萧亦霆从地上站起来,忽略那千兰对曲霓裳的呼唤,朝着山下走去。 说来也怪,回去的一路,竟然一个毒人都没有发现,但他根本无心顾暇这些,所有的心思都在梦轻的安危上。 若不是清楚上官羲的实力,他真恨不得拔剑自刎。 原来锥心,竟然是这般滋味…… 不是没有毒人,而是毒人变异了! 感受到外面的地动山摇,上官羲便知道定然出事了,除了赤炼,没有任何东西具有这样的威力,所以他才赶快从古墓里出来。 并不是没有毒人,只不过沿途被他撒了那千兰身上的腐灰。 他发觉,古墓里的蜘蛛即使中了毒,在碰到那千兰的衣衫时也会绕行退却,所以他便取了些她腐烂的衣衫碎片,却不想对那些毒人真的起了作用。 白色的床幔中,梦轻安静的躺在里面,一枚冰珠在梦轻的额头上悬浮,散发着阵阵冰冷的光。 那光洁的额头上,正有一枚红色的珠子,与那枚冰珠相互交汇,好像正在嬉戏一般明暗闪烁。 渐渐地,梦轻苍白的脸上不再那么苍白。 终于,上官羲松了口气,掌心一收,那枚冰珠消失不见,而梦轻额间的血色红珠也隐退到梦轻的身体里。 看着她前年不变的容颜,层层的涟漪在上官羲的心头荡漾,有些东西在瞬间改变。 如他所说,萧亦霆,配不上她! 既如此,他又为何不能争取?何况,她本来就是他的,不是吗? “上官羲,开门,我要看看轻儿。”萧亦霆在门外焦急的拍着,他已经竭力赶回,但还是晚了那么久。 本以为即便没有内力在身,他萧亦霆也无所畏惧,但今天,他当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力所不及。 “开门!上官羲……” “吱呀——” 房门被从里打开,萧亦霆敲门的手止在上官羲的面门上,那双淡淡的目光正冰冷的与自己对视。 萧亦霆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移开目光,他问:“轻儿,她怎么样?” 上官羲将眼底的弑杀潜藏,让开路:“刚刚有了知觉,你别吵到她。” 萧亦霆急奔的脚步随即放轻,小心翼翼的靠近。 直到看见她腹部均匀的起伏,心里的惶恐才堪堪放下,还好,她活着。 修长的大掌将那只纤弱的小手包裹住,放在自己的脸颊暖着,他的心也被逐渐填满。 “谢谢你,上官羲。”她能好好地。 上官羲眼眸轻垂,“待奉天壶寻到,安宁王便可归了吧?” 萧亦霆不解的望过去,“你在下逐客令?” “别忘了,宝儿的存在,你们之间……” 不等是上官羲说完,萧亦霆将其打断,言语中充满狂妄的坚定:“孟瑾瑜,她,我要定了!” 上官羲似乎料定他会这么说,淡淡一笑:“莫非雄傲天下的安宁王愿委身下嫁,做奉天女帝的宠妃?” 一时间,萧亦霆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即便梦轻愿为你只娶一人,怕到时候朝臣也不会令后宫匮乏,而你,安宁王,又怎会屈居人下?”上官羲含笑的看着他,看着他接下来将面临怎样的笑话。 萧亦霆脑中的思绪陡然回旋,“轻儿她,不屑于那个位置。”谁才是真正的奉天后人不言而喻,可他清楚梦轻的脾性,又怎会贪恋权利荣华之人。 何况…… 他看向那个还在睡着的女人,心中许诺:你想要的江山,我赠你便是。 第141章:曲霓裳的算计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上官羲急于回到房间,经过回廊时,听到两个婢女在低低议论。 “那盆盛开的花分明是曲霓裳滴过血的。” “才不是,枯萎的那盆儿才是的曲霓裳,再说那天那盆花是我亲自端出来的,里面的土被我的指尖不小心戳到,印记都还在呢。”婢女指着花盆的一角。 上官羲从两人的旁边走过,余光顺着那婢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花盆的一角泥土的确有一处凹陷,一看便是指甲弄的。 正在争辩的两名婢女忽然看到他,赶紧收住嘴边的话,齐齐见礼:“羲公子好。” “嗯。”淡淡应了一声,他从两人身旁走过,心里更急于查探青青的伤势,至于那盆花…… 他唇角牵起一抹笑,本来就是她的,无可厚非。 回到房里,长臂一挥,拳头大的团子落在被褥上,深色的体表看不出形态。 他来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雕工精致的小木盒,里面各色的珠子落在一起。 他从中挑出一颗金色透明的珠子,重新回到床榻边。 掌心微微发力,一道金色的光晕竟从那珠子里发出照射在那一团上。 顷刻间,那一团缓缓伸展,竟被那珠子吸收进去。 这一团不是别的,正事受伤严重的青青。 梦轻的那些宗珠都放在上官羲这里,算上青青的这颗总共有十颗,它也是幻化青青的元珠,即便此刻伤重至此,也能保存其原形在里。 但这一切也只是暂时而已…… 梦轻悠悠转醒,入眼的,竟然是一个甜甜的笑,只是这笑的来源确实那个男人。 “倾……城?” 她唤道,声音带着几许不太确定,有多久没有再见到他了,怎么会出现在这时候呢? 那妖冶的笑容再次放大,声音带着点软糯可欺:“你还好吗?” “还好,你怎么……” 忽然,梦轻的咽了回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萧亦霆!你这样不觉得无耻吗?” 男人脸上的笑骤然僵住,但声音依旧带着点柔甜:“你吼我?那么凶。” 梦轻这次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了,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只是这一起,竟然眼前一黑,差点另一头栽到地上去。 修长的手臂瞬间将她接住,但却没有将她按回床上,而是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中,“你不该那么耗损内力,如今的情况不好。” 声音冷静,再次恢复了男人的磁性低沉。 梦轻想要挣扎出来,却发觉自己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哪怕是调动体内的半丝内息都无能为力。 可是,这不代表她就此屈服! 侧目,她冷冷的瞪着他,尽管他努力学着倾城的语调,穿着倾城习惯的白色,也只是虚有其表。 “这样委曲求全,难道是怕我因为青青的事情向你师父报仇,所以连色诱都用上了?萧亦霆,你还真是学会了什么叫无耻!” “我和他本就是同一人,为什么你要如此区别?”萧亦霆抬手,指尖穿过她散落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梳理着。 “因为他没有你这么多复杂的心思,我喜欢简单,讨厌算计!”有史以来,梦轻从未跟他这般针锋相对过。 她发间的手一顿,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我何曾算计过你?” 其实,这话也不过是梦轻的口不择言,她不想再为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争辩下去。 “青青在哪?我要去见它。”她不知道能见到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不论如何,她都必须去见到。 挣扎着要起来,萧亦霆的手臂继续加紧:“别动。” 人从床边站起,直接将她抱在怀中朝外走去:“让你见到就是。” 就在两人出门时,上官羲火速赶来神色十分凝重。 “怎么了?”就连一向信任他的萧亦霆都感到不安。 “毒兽变异了!”上官羲严肃道,将手里的两个瓷碗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一暗绿色,一暗蓝色的液体。 “这是……度说句的血?”萧亦霆问。 怀中梦轻的目光也不禁收紧:“怎么办?难道说我的血没有用了?” 上官羲摇了摇头:“倒不是你的血无用,而是你的血如今不足,还是那句话,就算你粉身碎骨也根本救不了那么多人,除非能尽快找到奉天壶。” 而另一边,那千兰同曲霓裳正下山,忽然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 “等等!”那千兰站住,只才一回头,一道巨蟒从天而降。书荒啦书屋 “殿下,快跑!”那千兰抬起剑朝着那巨蟒袭取。 按说,蟒蛇虽然体型庞大,确实没有毒性的,可此时的这条巨蟒,突出的信子竟然泛着隐隐的青蓝,光是颜色上判断,这条巨蟒就非比寻常。 曲霓裳也心底一怔,立即跃上树梢,只留那千兰一人在下面竭力奋斗。 原本攻击那千兰的巨蟒,忽然察觉到树梢上的人影,顷刻改变了攻击目标,宽大的身子迅速朝着树上攀去。 “殿下!您保重!” 那千兰飞身而起,狠狠朝着巨蟒冲去。 可惜,她手里的长剑在巨蟒的面前,如同一支牙签,刺在巨蟒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丝毫没有任何损害。 曲霓裳极度惊恐,就连内力都忘了怎么用,眼看着巨蟒的血盆大口就要朝她袭来,危急关头,一个念头从她的脑中闪过。 推开那千兰,巨蟒一定会被她引走,一定! 想着,她的手竟不自觉的朝着那千兰的身上推去。 一瞬间,那千兰感觉到了那股推力,心里有一瞬的失落,但随即,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郑重道:“属下愿为殿下身先士卒!” 终身一跃,黑色的衣袂顿时将巨蟒的视线吸引走。 腾空的一瞬,心底兀自道:陛下,您的嘱托,微臣只能尽力至此了。 闭上眼,等着巨蟒最后的吞噬。 “噗——” 冰刃划破皮肉的声音破空响起。 那千兰不由得睁开眼,暗蓝色的液体飞溅而起,而她整个人被萧亦霆扯到了一边。 “霆儿,你们……” “师父,染了毒的野兽变异了,您不可再独自出行。”萧亦霆提醒道,将人松开。 那千兰含泪欣慰的点点头,“师父那样对你……” 萧亦霆直接看向正在剥巨蟒皮的上官羲:“你打算如何处置?” 那一身冰蓝色,即便在做这样的事情,都丝毫未有任何沾染,从帷帽到衣衫,依旧飘逸清爽。 “带回去,或许能入药。”上官羲手起刀落,将整条巨蟒皮彻底剥脱。 那千兰忽的响起什么,赶紧看向树上:“殿下,已经没事了,您可以下来了。” 曲霓裳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她如此去做,那千兰会不会记恨,那么以后会不会不站在她这边了? 见曲霓裳不动,那千兰干脆走过去直接跪在地上,拱手道:“身为人臣,理当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殿下不必有所顾忌。” 曲霓裳尴尬的扯动两下唇角,心里的大石也落下,知道那千兰这是不跟她计较刚才的事情了。 可是她这一落地,另一人带着憎恨瞬间掐上她的脖子,声音嗜血如刀:“你竟然让我师傅为你去死?” “霆儿,霆儿不要,师傅身为人臣,为殿下身先士卒是为己命,你怎敢冒犯殿下,怪放手!” 曲霓裳同样对视着这个令自己深爱入骨的男人,目光充满狂妄:“王爷,您就这么想霓裳死去吗?可别忘了我如今的身份,不是等待联姻配偶的区区公主了,我可是你师父的主子,千辛万苦在寻找的人。” “咔嚓!”骨节清脆的摩擦声清晰可闻,萧亦霆掌心狠狠用力,根本不顾及她的身份:“伤我师父者,格杀勿论!” “霆儿!霆儿快放手,放手!”那千兰大声斥责,可萧亦霆依旧如听不见一般。 她气急,索性运气内力,一掌朝着萧亦霆的后颈袭去。 就在那掌心即将落下时,上官羲忽然出手,一手拦住那千兰,一手拍了拍萧亦霆:“轻儿在等着你回去。” 听到这话,萧亦霆才算松开手,但看着曲霓裳的目光里充满憎恨。 那千兰吓得不轻,扑通跪在了地上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下去:“罪臣该死,罪臣没能约束好徒儿,伤害了殿下,实在罪该万死,只是……” 她停顿,仰头满脸含泪的看着曲霓裳:“还请主子给微臣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如今大业未成,请留微臣为主子打下江山,等到大业即成,微臣任凭主子处置,绝无二言!” 曲霓裳察觉到了,萧亦霆此刻根本没有内力,但心里更是奇怪,他的内力去哪了? “好了好了!”她没有耐心的回了一句,但察觉到情形不对,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态度,将那千兰从地上扶起:“师父,您是我师父,刚才的事情……是徒儿一时慌乱,还请您别记挂在心上,至于安宁王他……” 她低低一笑:“有些人的缘分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打是亲骂是爱呢。” 那千兰愣愣的看着她,心里却惶恐不已,更加坚定了日后效忠小殿下的决心。 上官羲没工夫听她们废话,蛇皮取下来是为了给青青用。 看了萧亦霆一眼:“回去了。” 萧亦霆再次提醒师父这里不安全,也抬步跟随。 第142章:不听话的惩罚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房间里,徐三娘抱着宝儿有些不太放心道:“小姐,您尚未康复,宝儿重,还是别抱了。” 梦轻没听,直接将宝儿纳进自己怀里,小小的脑袋瓜儿靠在她的胸口,瞬间填满了她的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肚里都能装下,难道生出来还禁不动他这点分量了,你说是不是啊,臭宝儿?”说着,指尖在宝儿的小鼻子上捏了捏。 “啊哦~” 宝儿小手一下子拨开娘亲的手,脸上顿时得逞的笑了起来,咯咯的样子把一对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儿。 看着宝儿开心的模样,梦轻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里还有一丝另外的牵挂。 上官羲到底把青青藏到哪去了?难道已经…… 宝儿虽然小,但大人的息怒他可精明着呢,见娘亲不小了,立马不干了,小手一下子揪住她的一缕头发,使劲儿一扯。 “嘶——” 梦轻被这突然的一扯疼的倒吸口凉气,正想惩罚这个小东西,低头时,他却笑得了不得,好像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呢。 “让你笑,让你笑……” 梦轻手指尖在他的咯吱窝里不断搔痒痒。 孟瑾凡正巧进来,见状赶紧把她制止住,将孩子抱进自己怀里。 “你再这么让他笑下去,待会儿该漾奶了。” 可是他这一抱走,宝儿可不干了,张开两只小胳膊非要找娘亲。 孟瑾凡是怕她抱着宝儿时间长累到,心知徐三娘阻止不动她,所以自己将宝儿抱走,谁知道这小家伙不配合。 无奈,他边抱着宝儿走远一边哄着说:“舅舅带你玩藏猫猫好不好?咱们猜猜娘亲在哪。” 一大一小躲进了屏风后面。 他话音一落,宝儿的目光直接透过屏风朝着娘亲的位置望去,小嘴里“唔唔”地发出谁也听不懂的话。 以沫正从外面端着晾干的宝儿尿布进来,见状打趣道:“二少爷才把宝儿抱过来,他当然知道小姐在什么地方,小姐得换换位置才行,不然不作数。” 徐三娘被逗得捂着嘴乐:“这丫头越发牙尖嘴利,难不成连宝儿都要为难上了?” 以沫扬起下巴反驳道:“才不是呢,宝儿聪明着呢,我是看你们太糊弄宝儿了,所以给你们指点迷津。” “好好好,就听以沫的。”梦轻说着悄悄的朝着另一个方向挪去,竟也起了逗弄宝儿的心思。 谁知道,她刚刚固定位置,屏风后宝儿又开始“唔唔”的咕哝起来,两只小手随着目光都朝着她的方向使劲儿。 “哈哈哈!”孟瑾凡不仅爽朗大笑起来:“这小家伙儿竟然真的猜准了,轻儿,你再挪挪。” 结果,梦轻不论挪到哪里,宝儿都能一下子找准位置。 “真是神了,难不成宝儿能感应不成?”徐三娘顺口感叹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感叹,梦轻不仅也想尝试一下,走过去将宝儿抱进怀里,推了推孟瑾凡:“哥,你出去找个地方藏好,我看这回宝儿还找得到不。” 孟瑾凡哪里相信宝儿那么神奇,不过是对母亲的感知比较强而已,想着哄妹妹开心一下,便真的出去了。 过了片刻,梦轻看着宝儿水蒙蒙的大眼睛说:“宝儿,想不想找舅舅?” 宝儿毛嘟嘟的睫毛眨了眨,“嘿嘿……” “好,那咱们想想,舅舅藏到哪里了呢?”抱着宝儿朝门外走去。 一出去,宝儿的小胳膊小腿便朝着假山后的方向一顿乱登,梦轻疑惑着抱着宝儿寻去。 才绕了一半,便看到沾到些许泥土的半片男人衣衫。 因为孟瑾凡一直腿是瘸的,走路总会有半片衣角刮到台阶,所以,这里是孟瑾凡无疑。 “出来吧。”梦轻道。 两人一照片,不禁同时讶异住,目光充满震惊:宝儿,真的能感知! 梦轻心里一阵一阵的激动,因为宝儿能感知到舅舅,是不是也能感知到青青? 近乎迫不及待,梦轻将宝儿面朝自己的抱着,盯着那双乌亮的大眼睛,她轻声问:“宝儿,青青,你还记得青青不?” 一说青青,宝儿的眼睛顿时正大,两只小手不听欢舞起来,要骑大马。 骑大马,是宝儿跟青青经常玩的游戏,喜欢的不得了,青青从来都不会把宝儿摔到。 “宝儿,青青今天藏起来了,你知道他在哪吗?娘亲也想带你去骑大马。”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宝儿,不放过他的一丝变化。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住宝儿了,他懵懵懂懂的看着娘亲,想了好久也想不出来什么意思。 “青青,找青青骑大马,好不好?”梦轻试探着又问。 孟瑾凡叹口气:“宝儿才几个月,你被为难他了,刚才也许还是凑巧。” 是啊,宝儿才四个月,他能有多少听懂的呢,想着,梦轻也不禁落寞下来。 就在两人快要放弃的时候,宝儿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呆呆地。 这古怪的神情,让梦轻有些困惑,她顺着宝儿的小目光看去,发觉,他正望着上官羲的院子。 可是,那院子里,她找过了,根本没有青青的身影,怎么可能会在那呢?七彩中文 但,再观察宝儿的神情,依旧望着那里一动不动,不禁,她迈开步子朝着上官羲的院落走去。 几率翠竹摇曳在墙角,一把古琴架在矮桌上,这简朴的院落里近乎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青青的身影。 怀中,宝儿的目光依旧望着,但望着的方向竟然是上官羲的房间。 带着试探的心思,梦轻和孟瑾凡踏入房门。 一进去,宝儿的小手瞬间着急的挥舞着,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宝儿,你怎么了?” 梦轻急切的询问,摸了摸,没有嘘嘘,但见他着急的小胳膊朝着抽屉的方向一直挥舞,梦轻更加疑惑。 孟瑾凡本想着快点把宝儿哄好,便打开了上官羲的抽屉,结果一个铺着软布的盒子就放在里面,中间还躺着一颗金色的珠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宗珠!” 梦轻一眼确定,她将宝儿塞进孟瑾凡的怀中,拿出那颗宗珠一看,果然,青青正躺在里面,只可惜…… 从前,那原有的形态,此刻像被烧焦了般躺在中间。 “青青……”她呢喃的唤出声,眼泪瞬间涌落。 曲霓裳,青青何曾伤害过你,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害青青至此,这个仇,我梦轻报定了! 孟瑾凡也不曾想,那个极具灵力的神兽竟然会变成了这样。 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妹妹,抬起衣袖帮她擦了擦眼角低落的泪:“别难过,上官羲既然能把他放回宗珠里,说明它还活着,一定有办法救它的。” 是,梦轻相信。 每每青青的成长,都是依靠她的血,那此刻能不能…… 不由得,她抬起手,指甲为刀朝着手腕割去。 “锵!锵!锵!锵……” 外面忽然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阻止了她割下去的动作。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 孟瑾凡严肃道:“定是城中发生了大事,否则不会鸣金。” 大事?梦轻望向外面,心陡然一缩,难不成安宁王出事了? 想到他如今内力尽失,梦轻一刻也等不下去。 “哥,你带宝儿回院子,我去看看。”拔腿便要跑。 手腕被猛然攥住:“不行!外面买危险,你哪也不许去。”哥哥的私心作祟,谁也不如她的生命重要。 “哥,萧亦霆是跟我来这里的,若是他有个好歹,我……也不会独活!” 丢下这句话,梦轻的身影急速冲出了院子,留下孟瑾凡抱着宝儿伫立在原地。 看着妹妹消失的方向,他眼底眸光深邃不明:傻丫头,你还不是陷进去了。 梦轻刚冲出院落,便听到城门的方向一阵惊恐的尖叫,她不敢丝毫犹豫。 城门处,士兵们正在跟十几个毒人厮杀,可人力不足那些已经如同野兽般的毒人,不论是放箭还是大刀阔斧,那些毒人根本不惧。 唰—— 毒人的一条腿被砍掉,死里逃生的士兵刚松了口气,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倒地的毒人竟然从断肢出迅速长了一条腿出来,青黑色的皮肤上蓝筋曝起,无比的骇人。 一时间,这场面就连赶来的梦轻也震惊住。 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望过去,见一个毒人正迅猛的朝着墙角攻击过去,而那里,一个女子正惊恐的缩在那里。 千钧一发之际,冰蓝色的身影倏地从天而降,一掌令那毒人灰飞烟灭。 只是这道身影顾不上多作停留,飞身而起朝着梦轻这里本来,一把将梦轻带到城楼之上,带着愤怒低吼:“谁准你出来的!” 梦轻被上官羲吼得一愣一愣,“我就是……” “就是什么也不行!”萧亦霆从身后走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梦轻正不知所措,只觉得眼前一黑,男人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竟然……竟然当众吻了自己?! 这一幕刺的上官羲心头发疼,可是……他会疼吗? 他如今是个连心都没有的人! 苦涩一笑,纵身飞下城楼,他要尽快将那几个毒人收拾掉。 这个吻带着霸道,更带着深深地惩罚。 梦轻的唇上一阵吃痛,痛的她抬起手在男人的胸膛上不断推打,可她的小手在萧亦霆看来,根本就是对小巧的鼓槌,毫无力度。 大手一张,将那对小“鼓槌”捏进掌中,终于放开了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 “这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 第143章:重塑奉天壶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呼吸喷洒在梦轻如火烧的脸上,她愤怒的等着面前的人。 “怎么?没够?”萧亦霆问,头忽然低了下来。 一双小手顿时将他推住:“你……无耻!” 四周那么多人,她竟然在这里被他…… 想着,脸上如火烧般的酌热,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缝里去。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萧亦霆心里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恨不得再狠狠吻下去,但他知道此刻并不安全。 城楼下,上官羲还有赶回来的那千兰等人迅速将毒人消灭干净,就连被攻击的那些侍卫也全都一并除去。 “还有她!毒人刚才攻击她来着。”曲霓裳指着藏在角落里的人。 刚刚松了口气的士兵瞬间警惕起来,挥起手里的兵器就要朝着墙角的人袭去。 “啊!不要,是我,我是香影!”香影抱头大叫。 众人见是城主的女儿,手里的兵器纷纷停在半空中。 “都愣着干什么?被毒人攻击过的都会成为新的毒人,难道你们都想死吗?”曲霓裳看着那群人怒吼。 领侍卫长犹豫着开口:“可是,她是城主的女儿,我们不能动手。” 这一犹豫,彻底惹火了曲霓裳,她一把抽过侍卫手里的长刀,扬手朝着裘香影攻去。 裘义闻讯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许久不动武的他忽然踏空而起,将群霓裳手里的刀拦住:“霓裳殿下,还请手下留人。” 曲霓裳见来人是城主,不懈的将手里的刀扔掉,想到树林里变异的蟒蛇,心有余悸的她不肯放过:“城主,这些毒人已经变异,就连我的血都救治不了,若是她身上带毒,您可当心整个城主府的人都会没命!” “你胡说!我根本没被伤到。”香影一头扑进父亲怀里:“爹,女儿好好地,女儿根本没有被咬到。” 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裘义也是有些后怕,看向上官羲:“还请羲公子代为检查。” 一听要让上官羲检查,香影一张小脸不自觉的泛起红晕,羞涩的看向上官羲:“羲哥哥,我真的没有没咬伤,你快还我清白。”低垂着脑袋等着他向自己靠近。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啦,她抬头一看,正见上官羲已拱手向父亲禀报。 “城主,香影身上并未受到袭击,还请放心。” 本有些失落的香影瞬间神采飞扬:“爹爹,我就说我没有受伤,是她诬陷我。” 曲霓裳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只要自己没事,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城主,今天是谁将毒人引进城里,又是谁将毒人放进城主府,还请您查明。” 这一问,在场的人全都看向城主,关系到个人的身家性命,哪个不后怕啊。 这时,一名侍卫忽然指着香影:“是大小姐,大小姐她非要去找羲公子,结果走错了路引来了毒人。” 众人一听,顿时恼火,但大多数畏惧那是城主的女儿不敢造次。 曲霓裳可不管那些,“城主,您可听见了,将毒人引进来可不是小事,至于怎么处理,相信城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那千兰不放心的扯了扯曲霓裳的衣衫:“殿下,香影年纪小,不免犯错,如今没有伤到大家,还是请……” 曲霓裳骤然回头,眼里都是身为公主的威压。 那千兰赶紧退回去,不敢再多言,心里却欣慰,这才是殿下该有的气魄,奉天的江山有望了。 只是……殿下为什么一直针对香影呢? 香影一看,心里更加委屈:“那师父,你快管管你徒弟!” “放肆!那是小殿下,岂容你再次大呼小叫。”裘义厉声训斥,但心里好歹是偏向女儿的。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时,几位长老及时赶来。 “各位稍安勿躁,就算杀了香影,此刻也不能让毒人凭空消失,倒不如,想想如何找到奉天壶,尽快将毒人消灭才是关键。”大长老捋着胡须劝道。 “长老所言有理,只是……”裘义不禁面露为难:“只是我以名人多方打探,至今未有任何关于奉天壶的踪迹,城里的百姓如今家家闭户,连门都不敢开,怕这样下去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萧亦霆拉着梦轻从城楼上下来,正巧听到了这里。 她疑惑的问出声:“既然奉天壶找不到,那可不可以重塑呢?”否则那把壶又是从何而来。 这一问顿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重塑?”二长老吊着眉梢声音尖酸刻薄:“奉天神器,你当小孩子过家家呢!” 梦轻却不这么想,任何东西都是要有个源头。 这话点醒了那千兰,“没错,想当年,便是女皇用自己的血和泥才有了后来的奉天壶,只要再去寻那些紫砂泥,以殿下的血来和,不是就有了新的奉天壶了么?”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那师父英明。”裘义眼中压制不住的兴奋。 二长老对此嗤之以鼻,真正的奉天壶可关系到奉天宝藏,一把新制的壶能找到个屁。请网 八长老双手抱胸邪魅的少了几人一眼,“几位就打算在这商量怎么制壶?对着满地的尸灰?” 指尖在地上绕了一圈,目光却忽然落在梦轻的脸上。 不知怎的,那眼神看的梦轻十分不自在,但她心里更关心怎么制壶,有了奉天壶,才可以治好青青,也能让萧亦霆的内力复原。 听了八长老的话,裘义也觉不妥,让开路:“殿下请,诸位请,府内商谈。”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朝着里面走去,梦轻也要跟随。 那千兰手里的软剑倏地横在前面,“放肆,我等商议要事,岂是你个贼女有资格听的。” 萧亦霆迅速将人拉进怀里,如墨的黑眸充满无奈,“师父放心,轻儿不会听的。”转身离开。 “霆儿!你给我回来!”那千兰看着那道违逆的身影气得心如焚烧。 却不想,上官羲也同样道:“几位既然商议正事,上官不便打扰,告辞。” 一进院子,上官羲直接牵住梦轻的手,将人拉到跟前,这一举动惹怒了萧亦霆。 另一头,他也拉住梦轻的手:“上官羲,做什么?” “说事情。”他淡然回视。 “说便说了,放开你的手。” “你在怕什么?” 梦轻实在受不了两人一样怪气的话,一运内力直接甩开两人:“你们慢慢谈。” “轻儿……” “你到底要做什么?”萧亦霆问,不知为何,自从青青受伤后,梦轻对师父产生的隔阂,令他心里久久不安。 上官羲什么都没说,直接进了屋。 “轻儿,并非我不与你说奉天壶的根源,而是……” 梦轻坐在梳妆台旁,捧着手里的小盒子没有回头,里面是青青的宗珠。 “你早知道奉天壶可以重塑,千里迢迢带我回到这里,却只字不提,到底什么居心?” 上官羲眉间一蹙,这话像刺一般扎在他心间,她果真又怀疑了。 轻轻地叹息一声,他道:“紫砂地,去路艰险重重,又有兽王守候,而重塑紫砂壶,必须你亲自去采泥烧制,我怕你深陷危险。” 听到这,梦轻心里的芥蒂才堪堪放下,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你知道,青青对我重要,萧亦霆他……” 瞥见门口站着的人,到嘴边的话被她换成了:“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都要救,就连你不是也得用到奉天壶才能治好你的病么?” 恩人?萧亦霆垂下眸子,坐到距离梦轻很远的椅子上。 半晌,他斩钉截铁道:“不行!不能去!” “为什么?”梦轻质问,眼里藏着愤怒。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萧亦霆语气不容置疑。 “那青青呢?”梦轻声音止不住拔高。 “有这个。”上官羲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扔在地上打开,里面是今天剥好的巨蟒皮。 一股强烈的刺鼻味道袭来,梦轻忍不住捂着鼻子,“会有这么大的蛇?这东西能干什么?” “因为毒性变异,所以巨蟒的皮现在有大用,可以暂时帮青青修复鳞片,所以我便拿回来了。”上官羲将巨蟒皮切成几份。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对吗?”梦轻问。 上官羲切蟒蛇皮的手一顿,没有回答,因为的确是暂时的。 “既然这样,我必须要重塑奉天壶,谁也被拦我!” 而另一边,几人不住的兴奋能够重塑奉天壶,曲霓裳却有些坐不下去了。 “几位商讨好方案在告诉我,我不舒服先回房了。”起身便要离开。 那千兰见她要走,赶紧跟在后面:“殿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她又不是真正的奉天后裔哪来的血制壶! 不过,这兽王谷,她倒是有必要去领教领教了。 想到那兽王,曲霓裳的眼底迸发着贪婪,如今她体内的功力根本上升不下去,只有两种方法,一是靠奉天壶,二十那兽王血。 不但可以帮助她突破难关,还可以化解她体内在古墓种下的毒,否则就不会有炎城如今的这场浩劫了。 一出门,正好撞见了香影,曲霓裳冷冷一笑:“裘姑娘这般怕我?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香影见到她的目光,全身都在发抖,“霓裳……霓裳公主……” 第144章:血不灵了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曲霓裳说着,一步步朝着香影靠近。 以往,香影身上的傲气彻底消失不见,盯着曲霓裳的脸惨败一脸。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曲霓裳快要来到她跟前时,她竟大叫一声疯了死的跑开了。 看着惊慌失措跑远的人,曲霓裳掌心抬起,蓝色的火焰渐渐收了回去。 “哼!不成气候的东西,还以为多大本事呢。”抬步离去。 上官羲以巨蟒皮暂且护住了青青的鳞片,青青恢复成青蛙的大小,可惜依旧虚弱的不能动弹。 捧着弱小的青青,梦轻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唔……唔……” 孩童的声音将梦轻的悲伤打断,抬头,见徐三娘抱着宝儿进来了。 她擦掉眼泪,将宝儿接近怀里,柔柔的小身子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可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上官,我们如果去兽王谷,需要多少时日?” 上官羲被问得垂下眸子,紧抿的唇好半晌才张开:“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半年?梦轻再次看向宝儿,若是这样,她万万不会同宝儿分开这么久的,可是若带上…… 为娘的哪有不心疼子女,万一途中危险,怎么办? 两个男人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可惜萧亦霆内里尽失,毫无发言的资格。 上官羲却坚定道:“若你信我,我必护他周全。” 梦轻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让她如何能不信。 思量过后,她笑着,重重点头:“嗯,信你。” 萧亦霆张了张嘴,想劝她别带上,那里危险,可回过头来想,这里又怎么算得上安全呢。 若是以往,他尽可以将宝儿送到门中照顾,但如今师父对她的态度…… 其实几人一直以来都奇怪,好端端的,曲霓裳怎么就能遇到了那千兰,又如何取得那千兰的信任呢? 带着庄庄疑点,几人踏上了寻泥之路…… 炎城是独立的一座城池,后有沼泽密布,前有江水绕城,而兽王谷便在炎城与晋城的交界处,即便是毒人也到不了这里。 本以为地处阴寒偏僻,只会有他们一行人前去寻兽王,可到了兽王谷时才发现,兽王谷的入口处聚集了大批人马。 上官羲极为谨慎的从那些人身上略过,确定没有毒人藏匿其中,这才算放心。 “想不到炎城也这么多武功高强之辈,还以为只剩下大长老他们呢。”梦轻嘀咕着。 “谁这么想念我?” 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欠扁的声音。 几人回头,隔着竟发现是那个八长老,顿时警惕起来。 “啧啧啧,瞧你们那紧张的样儿,我有这么令人惧怕么?”手里的扇子一摇三晃,整个人毫无为长之尊的做派。 梦轻不想跟那千兰一伙的任何人打交道,抱着宝儿看风景。 上官羲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也不予多谈。 几人中,唯有萧亦霆淡然的看着走来的人,所以这八长老自然也将目标转向了他。 “若是换成了女装,我还当是哪家的娇娘子呢,长得可真是……如花似玉。” 奇怪的是,萧亦霆竟然丝毫不生气,反而回了句:“难道,你还想当次薄幸人轻薄一番不成?” “不敢,不敢,在下尚且没那个福气,消受不起。”八长老躬了躬身,一副礼遇有加的样子。 “此处众多高人,八长老来不会只为了同我等谈笑一番吧?”萧亦霆问道。 八长老轻轻一笑,挪着步子过来,但人依旧是那副放荡姿态,凑近他低声道:“咱们达成个交易如何?” 萧亦霆微眯着眼睛盯着他:“你觉得,我们有那个必要?” “自然是有。” “说说。” 忽而,八长老竟收起了那副放荡样,神情多了几分郑重:“奉天壶的一杯茶。” 不由得,萧亦霆扬起眉梢看着他。 八长老同样扬起眉梢,两人之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巳时到了,大家快进!”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围在兽王谷口的人纷纷朝着里面挤去。 兽王谷终年浓雾缭绕,瘴气弥漫,只有巳时到午时之间,才能勉强进去,所以时辰已到,众人便迫不及待了。 八长老不再同萧亦霆废话,随同他们一起进去。 而山谷外,正有一人飞驰而来。 曲霓裳一遍轻功狂奔,一遍心里暗骂,都怪那千兰那个老妖婆,若不她非要跟来,怎么会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还得她如此费力。 兽王血必须即可服下练功,否则变回失效,要是那千兰跟来,她还不等服下兽王血,就被她识破了。 急匆匆赶到时,整个山谷里,早已寂静一片。 扑啦啦,不知是什么鸟飞过,弥漫的浓雾根本看不清路。 “咳咳……” 曲霓裳被浓雾呛得咳嗽起来,拔出短刀扯下一片一群掩住口鼻,这才敢继续向前。 梦轻他们虽然看不清路,但跟着大队人马也有个确切的路线。 这里其实路还比较好走,因为进入谷中的人多不胜数,脚下的路早已被踏平。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忽然,人群里一阵骚乱,许多人疯了一般的朝着这边冲过来。 “当心!”萧亦霆一把搂过他们母子。 十几人从梦轻的身边擦过,全都捂着眼睛。 “看来,前面并不太平。”萧亦霆断定。 见上官羲还算淡定,萧亦霆问:“你可曾来过?” “嗯。”上官羲应道。 “前方有什么危险?”萧亦霆又问。 这时,上官羲却皱起了眉头,“上次……时间太久,忘了。” 三百年前,时间确实太久了…… 听到他如此废话,萧亦霆心里不禁有气,“轻儿,不如回去吧。” “不行,已经进来了,无论如何也得拿到紫砂泥。”梦轻坚决,因为此行的目的并非只一个原因。 上官羲思量着,道:“兽王谷,迷阵重重,刚才他们陷入的便是障眼阵,最易通过的,但也是最难通过的,必须看到阵眼才能通过,而当看到阵眼时,便会双目溃烂!” “什么?” 旁边的人听到,惊呼出声,纷纷议论起来。 “如此这般,还怎么过去?就算过去了,瞎了眼睛怎么能过下一阵发?” “回去回去,我的眼睛是我的命。” “孬种,技不如人还谈什么闯兽王谷!” “你说谁孬种?” “说你!” “我杀了你!” 顿时,一阵冰刃声响起…… “我们怎么办?”梦轻有些紧张的问,这还没等走多远,已经伤亡惨重了。 上官羲解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布条分发给每个人,只是手到八长老时顿了一下,因为布条只带了自己人的份。 八长老冲他嘿嘿一笑,自己从身上解下一块帕子来:“羲公子不必在意,我自行解决。” 梦轻带上前不放心的问:“我们都蒙上眼睛,还怎么看阵眼?” 上官羲安抚的对着她笑了:“放心,不是有我么。” “不行!我们怎么能让以身犯险!” 萧亦霆却强行将手里的布条给她带上,“放心,他自有办法。”一个没有肉身的人,又如何伤得了眼睛呢。 虽然听他这么说,但梦轻还是心有忐忑。 几人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上官羲便来到了阵眼跟前,在他的引领下,几人顺利通过。 一些跟风的人,也顺带占了便宜跟进来。 “可以摘下来吗?”梦轻问,手已经探到了布条上。 就在她打算取下的时候,上官羲忽然制止:“别动!” 梦轻下意识收紧双手,将还在睡着的宝儿护在怀里。 簌簌的声音在草/丛里游走。 “不好,有蛇!” “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蒙着眼睛的人被毒蛇咬到一阵到处乱撞。 “怎么回事?”一着急梦轻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摘掉了布条。 四周雾气很浅,但骇人的一幕正在眼前。 地上、树上,到处都是蛇,密密麻麻一片,近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萧亦霆、上官羲、八长老等人已经在跟毒蛇奋斗起来。 无暇分身的上官羲直接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纸包丢给梦轻,大声道:“轻儿,快把这个打开。” “好。” 药粉洒出,刚刚还密密麻麻进攻的毒蛇瞬间四散逃窜起来。 “没事吧你们?”梦轻急切的问。 “没事。”上官羲摇头。 “我也没事。” 徐三娘瞪了八长老一眼,竟然跟她异口同声。 梦轻看向萧亦霆。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没……” 忽然,整个身子像一座山死的,重重朝着后面倒去。 “萧亦霆!”梦轻惊呼,赶紧把宝儿塞进徐三娘的怀里蹲下去查看。 近乎一瞬间,黑色爬满了萧亦霆的肌肤,脖颈、脸颊还有唇,全都变成了青黑色。 上官羲扯开他的一直裤脚,确认道:“他被蛇咬了。” “咬了?为什么我没事?”梦轻问,刚才她也察觉到了自己脚上的疼痛。 “应该是你的血。”上官羲道。 他这一说,四周的人顿时朝着梦轻看来,她的血能解毒? 梦轻没有在意那些人眼中的光芒,赶紧咬破手指喂给萧亦霆。 鲜红的血滴在黑紫的唇中,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只看到萧亦霆的脸渐渐高肿,却半点解毒的迹象都没有。 “这……为什么我的血不灵了?” 第145章:你死了,我怎么办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上官羲眼露无奈:“你的血,可以令百兽不侵,但不代表能医治蛇毒。” 本来有些希望的人一听到这里,顿时又绝望了起来,一片哭嚎声响起。 这个时间也正是宝儿要睡醒的时候,梦轻正要去捂宝儿的耳朵,但已经来不及了。 宝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梦轻赶紧接过抱在怀里哄着:“宝儿乖,宝儿不哭,娘请在呢。” 目光从萧亦霆的脸上略过,此刻已经肿的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焦急时刻,上官羲交代道:“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梦轻扯住他的衣衫:“你要去哪?我们不能走散。” “找解药,蛇出之地,定有可解毒之物。” 话是那么说,但这里雾气缭绕,哪那么容易找到,若是上官羲再走散了,她,还有宝儿徐三娘,怕是都要没命,怎么办…… 一直默不作声的八长老忽然按住上官羲的肩膀:“羲公子留下便是,我去找。” “你如何得知?”上官羲问。 八长老眼神晦涩不明,只留下句:“若信我,必保你们活命。” 宝儿还在哭泣不听,任凭梦轻怎么哄都哄不好,就在这时,迷雾的原处忽的传来一声震天的长啸。 梦轻吓得顿时捂住宝儿的嘴,就连那些争吵的人也全都噤了声。 呼通——呼通—— 一时间大地一阵颤抖。 强烈地震感,让宝儿的哭声停了下来,挂着两个金豆豆四处张望。 他这么一望,那地震一般的声音竟然停止了。 小家伙儿这会儿恐怕被震得后反劲,“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竟然比先前哭的还大声。 呼通——呼通—— 大地的震颤再次传来…… 梦轻赶紧捂住宝儿的嘴,果然,哭声一停止,那震颤也随之消失。 看到这一幕,顿时活了,抓起手里的大刀朝着梦轻恐吓道:“让你的崽子给我闭嘴,小心我剁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冰蓝色的衣袖倏地一挥,那人便再没了声音,直直的倒下,像一块冰,竟然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梦轻的心跟着一哆嗦,抬眼,见上官羲眼底涌动着怒火。 他杀人,连血都不会流一滴。 上官羲回了她温和一笑,目光有些焦急的望向雾霭深处,八长老还没回来,那些没有被蛇咬伤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这里,他们不能一直等在原地。 “不如这样,我背上他,我们尽快找到兽王,兽王的血也能解毒。”上官羲说着便要去将萧亦霆的身体直接提起来扛在肩上。 梦轻也知道这样扔下八长老不地道,可是时间不多了,他可以进去找他们,但是如果找不到兽王,谁都有可能没命。 何况……她真的很担心萧亦霆。 “好!” 几人继续朝着里面走去,迷雾又开始浓密起来,浓到他们发觉那些进来的人完全不见了。 “上官羲!”梦轻慌张唤道。 “我在这。”上官羲拉住她的手,指尖又冷又冰。 梦轻被触得有些瑟缩,这些日子来,都是上官羲安排一切,她和宝儿似乎有点太坐享其成了,不禁心里有了深深地愧疚。 “上官羲,若奉天壶制成,不论如何我都会用它给你治好伤,只是……我的血真能制作奉天壶吗?”梦轻有些犹豫。 不论种种指证,都说明她才是奉天后裔,可另一个问题也在她心里盘旋。 如果瑜娘子是奉天女帝,那她为什么要放弃奉天跑去大梁?还要带着肚子嫁给孟钊? 一切都成为了未解之谜。 上官羲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为了不走散,梦轻出了个注意,用带来的绳子将几人的手腕全都拴在一起,如果有事相互拉一拉绳子,便知道彼此的情况。 “嘶——” 徐三娘倒吸口气,扯掉身上的树枝,继而惊讶道:“糟糕!” “怎么了?”梦轻问。 徐三娘指着那根小指粗的枝丫,“刚才,我怕这纸条刮了宝儿和小姐,所以顺手将它砍断,可您看,这次竟然又是这跟树枝。” “我们在原地转圈!”梦轻肯定道。 几人走的腿都有些发酸,不但没有跟那些人再碰面,就连这个圈子都没有走出去过。 就在这时,那地动山摇的感觉再次传来。 然而,这次宝儿竟然没哭,他眨巴着一双宝珠一样的眼睛惊奇地紧紧盯着前方,肉嘟嘟的小嘴发出“唔唔”的声音。 “怎么了?宝儿,是不是前方有什么?”梦轻谨慎起来。 “是不是感应到八长老了?”徐三娘接道。 上官羲却摇了摇头:“不会,八长老离开的时候宝儿尚未睡醒,而这声音……” 冰蓝色的眼眸骤然一亮:“是兽王!” “兽王?你是说,我们快要找到兽王了?”梦轻心里一阵激动,兴奋的在宝儿脸上狠亲了几口:“宝儿真厉害,竟然还能感应兽王的方向。” 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夸奖,宝儿竟然一下子笑了起来,挥舞着小手开心的不得了。 几人这次便随着宝儿的知觉走。 而那声音的源头,此刻正展开一场身死搏斗。 曲霓裳凭借着魔功里的提点先一步到了兽王的洞穴,只是这一路过来不免添了些狼狈。 柔顺的长发被削去了一缕,身上的衣衫也因与野兽搏斗被撕得凌乱,半只手臂此刻正肿的老高,若不是她以自身的毒性相攻,此刻整个人早已中毒而亡了。 真是想不到这山谷里的毒蛇猛兽竟然如此之多! 扬起手里的鞭子,她猛地在地上挥响,“孽畜,还不乖乖受罚!” 山壁上挂着密集的藤蔓,而一双幽暗的眼睛正在藤蔓后死死盯着她,是不是的发出两声奇怪的低吼。 “呵呵,不出来就能逃脱我曲霓裳的捕获了?告诉你,今天就乖乖受死吧!” 曲霓裳拔地而起,红色的衣衫因为凌乱更显猎猎飞舞,长发在内力的鼓动下飘飞在半空中。 她骤然挥起鞭子吗,猛地抽掉半壁藤蔓。 山洞中,一只有雄狮大的猛兽坐在里面,浑身都被落地的棕色长毛覆盖着,根本看不出形态,只有一双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定外的人。 显然,曲霓裳的举动惹怒了兽王。 “呲哈——” 声音如惊恐的猎豹。 兽王忽的抖了抖浑身的毛发,一爪子拍在地上。 霎时间,平静无风的洞口忽的狂风席卷,而那风竟然将一池的水都卷上了天,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曲霓裳暗道一声不好,吓得飞身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手臂依旧被充满怪味的水淋到半边。 曲霓裳手臂上的一扇迅速被腐蚀掉,强烈的疼痛随之而来,她的一节藕臂竟然冒起了阵阵浓烟。 曲霓裳疼得一声惨叫,拔出短刀迅速削掉被腐蚀的皮肉,那一刀很觉得近乎露出骨头。 她咬紧牙关狠狠瞪着那不知死活的畜牲,心里却犯起了难。 洞口被一条小溪环绕,而那小溪的水就是刚才溅在她身上的,如此看来,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化尸水! 可恶! 此刻,她心里一阵恼火,那些人都死哪儿去了?不是上百人闯兽王谷吗?怎么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是没看见,可梦轻等人看见了,沿着山谷里流淌的河水中,密密麻麻的尸体。 不,确切的说那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有的手里还拿着兵器。 “这不是刚才想要一起向小姐您动手的那人吗?”许三娘指着手拿弯刀的一具白骨道。 没错,那把刀梦轻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当吃看到上官羲结果了另一人,所以才瑟缩的退了回去,否则当时他也没命了。 但此刻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对视着。 一道声音出其不意的响起:“你们可真是没良心,让我去寻解毒药草,竟然把我扔了。” 欠扁的语调,除了八长老还能有谁。 梦轻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率先解释:“抱歉,因为时间关系,我担心萧亦霆有危险,所以不敢耽搁。” 八长老似乎也不介意,从怀中取出一颗嫩嫩的矮草地给她:“赶快捣烂给他服用。” 捣烂?几人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工具,而这四周都是沙土,就连大石都没有。 想了想,梦轻指着地上道:“把人放下。”她一把夺过药草塞进嘴里,毫不犹豫的咀嚼起来。 上官羲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将人放下。 梦轻俯身,唇对着唇,将口中的药汁喂给萧亦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梦轻近乎屏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气急竟然发生了,萧亦霆脸上的黑肿竟然寻思消退。 不到半个时辰,他的人也悠悠转醒过来。 感受到唇上残留的草药味,再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粉色的唇边还残留着一些草汁。 想到可能的事情,萧亦霆的脸骤然黑了下来:“谁准你这么做的?!” 声音夹杂着熊熊的愤怒。 一句话,像一榔头砸在梦轻的心头,她好心救他,竟然换来这么一句没良心的话! “既然安宁王不想活着,那您再死了便是!” 话落,梦轻也不理他,抱着宝儿就想走。 萧亦霆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将人裹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丝,带着后怕的颤抖低喃出声:“若是你除了危险,我怎么办?” 第146章:奉天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可惜,萧亦霆的声音太小,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放手!”梦轻低吼。 萧亦霆的双臂禁锢得反而更紧。 可此刻,梦轻的心里只记得他醒来的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 堵着气,她冷嗤:“对,是我多余,安宁王福大命大,哪里用的着我操心!”心里无限委屈。 其实萧亦霆那句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会儿也不过是虚着一把力气而已,只这么被她挣扎的两下子,身上已经沁出了汗。 见她眼底泛着泪气,他心里越发愧疚和不安,语气温柔了很多,“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呵,错怪?”梦轻冷笑着撇过脸去,一刻也不想理他。 八长老在旁边看着两人闹别扭,实在是好笑,甩着手里的是扇子道:“此处尸横遍河,真是打情骂俏的好地界啊。” 许三娘在旁边捂嘴偷笑,心里嘀咕着这两人就是个冤家,感情怕是越闹越好,年轻人就是想法不一样啊! 周围突然迎来沼气的味道,八长老眉头紧锁,似乎察觉到什么危险,沉声提醒,“大家注意,捂住口鼻,恐怕未必是件好事。” 几人相互看看,紧张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浮现,大概是为了让梦轻不生气了,萧亦霆这次特别主动将她护在身后,再次带上了上官羲准备好的布条。 沼气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成圈地围了上来。 梦轻不由得联想到现实世界某游戏,在决赛期间最后几秒钟,安全区越来越小。 “我们应该靠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沼气之中还会引来什么危险。”梦轻拉着萧亦霆的衣角,稍微一用力,将他拉到了身边,其余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四个人背对背围成一个圈。 五双眼睛左右观望,但沼气太浓,肉眼很难以看清里面的状况,更别说是分辨方向,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是让人心生恐惧。 宝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临近,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巴抿了抿,小手握成拳碰了碰脸颊,样子煞是可爱。 许三娘抱着他轻轻晃了晃想尽快将他哄睡,担心这个时候宝儿突然冲出什么把孩子吓到。 可这时,沼气之中突然传来野兽的低吼声。 “嗷吼——” 震天的声音像极了老虎怒吼,接着又传来好几种分辨不出什么野兽的抓爪子在抓挠石头地板的声音。 一时间,这些声响无疑让在场几人更加紧张了几分。 “三娘,好好看着宝儿。”梦轻作为母亲,这个时候最牵挂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孩子。 看着这沼气越来越浓郁,梦轻担心突然冲出来个什么,若将几人打散了更加危险。 许三娘连连应了几声好,收紧怀中的小家伙。 奇怪的是,沼气到了几人跟前突然停止了弥漫,但那些野兽的叫声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接近,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越来越多野兽的低吼连绵四起,几个人拿捏不准,这雾气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危险,看到雾气暂时停下进攻,几个人都稍微松懈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雾气中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宝儿瞬间被惊醒,顿时哭了起来:“呜哇——” 因为受到惊吓,稚嫩的脸哭的涨红一片,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看的梦轻心疼不已。 她将宝儿从许三娘怀里接过轻声安抚,“别哭,宝儿乖,娘亲在,宝儿不怕。” 其实,她更害怕这雾气突然再次袭击过来,到时候才是真的危险! 萧亦霆意识到他们再次被困住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更加麻烦! 他曾经发兵南疆,对瘴气弥漫地形诡异之地也算经验丰富,脑中迅速规划起来。 “一会跟紧我,我们现在必须要出去了。” 几人同时点头,并没有任何异议。 几双脚步紧紧跟随在萧亦霆的身后,一步步往前走,只是萧亦霆身体还有些虚弱,走路有些摇晃,脸色也是苍白不已。 气归气,梦轻心里依旧忍不住担忧,扶着他,低头跟随他的脚步前进方向,一步步引着往前走。 宝儿大睁着眼睛,挥舞着小拳头突然笑了出来,许三娘乐呵呵说了句话让气氛变得温馨起来,“连宝儿都知道安宁王和王妃关系好嘞!” 八长老跟着嗤笑一声,没有应话,眼睛放在前面两个靠在一起的男女,眉头微挑,带着一丝轻佻。 沼泽之地的路果然难行,原本往前面看去依稀看的见前方有越来越多岔路口,却因为沼气弥漫方,这会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不觉,就连萧亦霆都觉得心里有些没了底气,他曾经行过这么多地形怪异的路,从未遇到过让他如此没有自信心的环境。 梦轻注意到萧亦霆的紧张,抬头看去,轻声安抚,“别担心,相信自己就好。” “嗯。”萧亦霆虽然这么回答着,心底里也渐渐没了谱。 特别是越往前走,脚下的岔路口越来越多,四周还不断传来沼池里汩汩的冒泡声。 脚下,逐渐有着成片的青苔癣,翠绿的颜色十分茂盛,从沼泽地蔓延起来,人走上去都得万分小心才不会打滑。 这样的地形,每一个人都分外小心,生怕怕滑到了沼泽地里,到时候尸骨都留不下! 走了好一段时间,几个人高度紧张的精神加上不知尽头的沼泽地,让他们心里的压力越来越重,但几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免得再给同伴增加多不必要的压力。 萧亦霆在前方走着,也开始逐渐没了心态。 就在此时,许三娘怀里的宝儿突然开始闹,哭声震天。 梦轻不敢轻易回头,怕注意力分散就摔到,她高声问:“三娘,宝儿发生何事?” 还以为是受了惊吓,许三娘低头看去,原来宝儿小拳头一直往右前方指着,似乎是在指引什么。 许三娘本来疑惑,转念想到几个人能到这里也是宝儿找到的路,便提醒前方二人,但却不是特别肯定的语气,“小姐,宝儿一直指着右前方,要不我们试着改变方向走走?” 本来几人确实像无头苍蝇乱撞,这突然之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引似的。 宝儿直觉向来很准,虽然不一定总那么幸运,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亦霆依靠自己分辨方向的能力,换方向朝向右前方继续摸索,走了约莫两里路,正当几人觉得疲惫不堪,准备放弃希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色的光! 因为沼气之中并不那么明显,但,几个人意识到,出口就在前方! 而且这附近的癣也越来越少,甚至有干枯的地方,就连沼气的臭味也不再这么严重,前方定然有通风口! 几人顿时看到了希望,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约莫再走了十几步路,沼气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气味了,而且浓度也消散的特别快,抬眼看去,果真看到一个通往外面的洞穴。 几个打起精神,快步跑出了出口! 出口外是一大片高大树林围住的圈圈,梦轻猜测,“这应该就是山谷中心。” 几个人站在这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就连一向桀骜的八长老闻到久违清新口气,也忍不住一脸惬意,从腰间拿出折扇打开轻轻扇风,一股清凉之意袭来,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他不由地发出感叹,“还是清新空气舒服啊!” 周围百花齐放,和沼气之地乃是两个不同的境地! 鸟儿清脆的声音在树林之间来回穿梭,赏心悦目!悠悠花香味飘散空中,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草地绿油油一片,不远处的大石块旁边长了几株粉色小花,在风中轻轻摇晃。 宝儿挥动着一对小拳头,弯着月牙儿眼,似乎是在庆祝自己又立大功。 见宝儿可爱模样实在是惹人喜爱,梦轻心里柔软处塌陷,她伸出手,吩咐许三娘,“把宝儿给我吧。” 许三娘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将宝儿转交给梦轻手里。 到了母亲怀里,宝儿张开手掌挥舞大笑,咯吱咯吱的笑声实在是可爱至极。 梦轻低头亲吻宝儿额头,想到宝儿立下大功,便夸赞,“宝儿,你可真是我们的小福星!” 萧亦霆也上前来,见宝儿可爱模样,冰冷俊逸的脸上也跟着柔和的笑了。 梦轻抬眸,恰好看到他脸上还未收回的笑,心底荡过一丝异样,不禁感叹,宝儿跟他的确很像。 萧亦霆伸出手将宝儿抱入怀里,小家伙像是找到了摇篮般竟然顶着他的下巴蹭来蹭去,软糯的触感激发萧亦霆内心最柔/软的地带,情动之下,他也在宝儿额头留下一吻。 宝儿挥舞着小手,笑的更是欢乐。 两个还未长齐的牙齿露出小小白色的突出,煞是可爱! 几人都在享受着片刻美好,没发现少了个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羲此时已经找到这片土地最高处,四处观望。 刚刚经历了险情,上官羲心里不安,总觉得这番平静之后必定是暴风雨来袭前的征兆。 他观察了一会,手在上下摆动,似乎是在探查着什么。 突然,他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冰蓝色的眼眸瞬间收缩,两个字骤然撞进他脑中。 ——奉天! 第147章:锥心的幻觉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他望着远处的花海,那里曾有一间木屋,是他的家……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他从屋内步出,正见一名女子身骑麒麟兽从远处走来,那一身白衣英姿飒爽。 一时间,他愣在了那里,因为这地方,除了他再没有人踏足。 女子一手抵着额头遮挡太阳,一手摇晃着黄色的野花。。 忽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猛地从麒麟兽身上蹦下,朝着那片如云朵般美丽的花海奔去。 不由得,来羲跟着心头一紧,飞身踏起急速的将她挡在花海。 “你……不能……过去。” 太久没有说话,他的言语有些生硬。 女子本有些怒意,好端端的干嘛把她拦在这里,但在看到那双令人惊艳的眼眸时,斥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不由惊叹。 “好美啊……” 美?这一个字猛地唤回来羲的思绪。 整个人惊慌失措,想要拿头发遮挡,但抓起时又看到自己的头发也异于常人,又拿衣袖遮挡,可衣袖太过窄小根本这挡不住。 女子见他这一副样子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声音似银铃般清脆。 那笑声,渐渐让来羲的慌张慢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女子明媚的双眼,璀璨的比天上的星子都好看。 “你……不怕?” 女子停住了笑,竟然伸出指尖在他的额头上轻点:“瞧你那傻样儿。” 来羲不自觉的摸摸被她点过的地方,一时间不知所措。 “唉!你为什么挡住本姑娘的去路,可知我是谁?”女子掐着腰,一副恶婆娘讨债的样子质问他。 来羲恍然回神,赶紧解释着:“那片花……有毒,会迷幻。” “啊?竟然是毒草?那为什么还长着,应该一把火烧了!”女子说着义愤填膺起来。 可是,来羲却低下了头。 因为,那片花是他种的,冰蓝色的发,冰蓝色的眼眸,在世人眼里,他根本就被喊打喊杀的怪物。 所以,为了躲避世人,他选择了这里,已经孤单了许多年了,偶尔有来这里寻衅的,也都因花草的迷幻最后离开了这里。 女子见他这幅落魄的样子,收起了质问的态度,轻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她一个接一个的问话,就这样暖了他的心,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把他当“人”的。 她叫善萦,是当今奉天女帝最喜欢的女儿,被封为太女。 那以后,她经常来这里找他,给他送好吃的,送好玩的,还扯着他去集市上转转。 她说:“你太孤单了,以后,我陪你。” 他说:“好,黄泉碧落。” 有一天,他们一起在集市上逛着,忽然,一匹惊了的马挂掉了他的帷帽,那一头冰蓝色的发散落开来,顿时惹怒了人群。 “啊!怪物,快,快打死他!” “妖怪,快打妖怪!” “打死他,快打死他……” 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来羲可曾无辜。 女子狂傲的身影忽然挡在前面,冲着那些人怒喝道:“放肆!你们他是何人?” 腰间的金牌亮出,四周百姓一看吓得顿时跪了一地,齐齐高呼:“拜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太女善萦,即日将纳他为夫,若是尔等敢对准驸马不敬,皇家的打牢等着你们!” 一声恐吓,刚才还声声喊打的百姓们,顿时朝着来羲磕气头来。 “殿下饶命,驸马饶命……” 来羲痴痴地的望着她,眼里,心里被灌满了阳光。 善萦,他永生挚爱的人…… 与此同时,这样的画面也在另一人的脑中上演,那便是梦轻! 善萦?为什么她同自己长得一样? 不,也不太一样,她似乎,更美,也更加桀骜。 画面猛然一转,烈烈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厮杀声在四周回荡。 又是这个场景! 第几次?第三次? 梦轻记不太清了,但是画面却深深刻在她心里。 男子一身冰霜般的蓝站在她的面前,那双眸子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的令人脊背发凉。 他盯着自己,声音字字如刀:“我与你一起,只因你是太女,我爱荣华,借你为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爱过你!” “我都没有爱过你!” “没有爱过你……” 唰—— 雪亮寒冷的长剑不知怎么刺上他的心口,鲜血汩汩流下。 哪怕他再冷,他的发再蓝,可他的血依旧是红色的,是热的…… “不——”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她扑向他。 同一瞬间,另一道身影忽然而至,将那道冰蓝色的身影护在怀里,声音带着深深地憎恨:“我要你给来羲陪葬!我宗释兰以命起誓,你善萦,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梦轻惊觉,上一世,她被新婚丈夫亲手掐死,这一世…… “呜哇——” 震耳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 众人皆被惊醒,梦境如同玻璃碎裂一片片飘散,眼下一切全部回归现实之中。 梦轻被惊出了满身冷汗,画面竟是如此真实,这倒是是为什么? 不仅自己,她回头,发觉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震惊、悲痛、亦或是惶恐。 萧亦霆感觉到脸上冰冷的液体在流淌,他抬手,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脸。 他所爱的,离他而去,他拥有的皆为灰烬…… 锥心的痛是如此真实,正在他的心里一寸一寸蔓延。 “你怎么了?”梦轻碰了碰他,手里不听的拍着还在哭泣的宝儿。 这一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瞬间落入萧亦霆的怀里,力度如此之重似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 梦轻感到呼吸被压迫,更怕勒到宝儿,正想挣脱,却听到他心跳极具加速,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 她还想问什么,头顶上传来他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低低的,无比悲伤。 “别离开我,别离开……” 萧亦霆被那梦境彻底击溃了防线,怀里温度如此真实却也无法使他从痛苦中释然! 别离开?梦轻还被她自己看到的画面震惊着,难道,他也看见了? 可是……自己于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好,我不离开。” 不只是为了安抚他,还是出自真心,她竟回了这一句。 手轻放在他的脊背一下接一下的安抚,她希望能给他一些宽慰。 不远处,上官羲望着两人,冰蓝色的眼底充斥着哀伤。 多少次,他也曾陷入了甜蜜,曾经的一切相遇,曾经所有的爱意,难道都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吗? 所爱之人,竟不再属于他!这种痛彻心扉的窒息感又有谁能懂? 似在自言自语,也似乎在问着那正落入怀抱的梦轻:“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还爱我吗?” 如果…… “羲公子!”许三娘站在巨石之下仰头大喊:“您快下来!” 上官羲隐匿眼里悲哀飞身一跃而下,看着许三娘疑惑问道:“有何事?” 许三娘状态也不太好但还是担心众人,回头看去扫视一圈,对上官羲问道:“公子,您可知这里为何会起异象?” “异象?”上官羲微微蹙眉,但很快反应过来,许三娘口中所问,神情骤然严肃:“公子,此地宜不宜久留!” 其余几人正疑惑,便有一股奇香从花丛中阵阵飘散 徐三娘顿时警觉大喊:“快!大家捂住鼻子!”飞速朝着宝儿和梦轻奔去。 然而,香味超越了她的声音,已经侵袭众人! 萧亦霆吸入气味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抬手捂住梦轻鼻子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刚才的幻象就是因此出现。 怀中梦轻赶紧捂住宝儿的口鼻。 霎时间,一道蓝光闪过,不用怀疑,正是上官羲急速移动的身影。 他脚下步伐奇异,以梦轻等人为中心,方圆十米他所到之处的草地皆迅速枯萎,继而,那黄土之上顷刻凝结成冰! 其余几人见此都纷纷移到圆圈之中,清楚他此刻的用意。 只是萧亦霆察觉到了什么,看着上官羲的目光充满怀疑。 很快,冰阵成形,那股异香也随之消失不见。 上官羲收起内力,抬步朝着几人走去。 八长老眼神意味不明上下打量上官羲,却并未说话。 倒是梦轻,看着走来的人,一时间愣在那里。 因为那幻境……太真实了。 而上官羲的目光也向她看来,眼里竟藏着毁天灭地的深情。 深情?上官羲? 猛地,如一记重锤砸在梦轻的心上,那生离死别的画面像一只手掐在她的心脏上,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萧亦霆也看到了,上官羲,原来最该防的人,竟然是你! 他搂过愣住的梦轻,轻挪脚步挡住上官羲的身影,低声安抚:“没事的。” 这时,梦轻怀里的宝儿忽然激动的挥舞着小拳头,众人顺着他的拳头所指方向抬头看去,前方居然凭空出现了一条小路! 那原本这一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这条小道出现的太过于可疑! “会不会又是陷阱?”许三娘没敢张大嘴问声音很轻。 几人听到之后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萧亦霆沉声询问宝儿,“宝儿,你是否又感应到了什么?” 宝儿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露出疑惑,并未听懂他的话但拳头还是指着那个方向。 死马当活马医!众人眼神交流达成了统一意见。 梦轻抱着宝儿,萧亦霆护在前头带路,几人紧紧跟随。 这一次,几人身上的紧张绝不亚于在沼泽地面临的压力,因为这片危险之地处处布满了未知,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会不自觉产生恐惧! 第148章 :毒兽袭城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小路由青石铺垫两旁都是青青草地,几双脚步踏过小路微风吹来路旁小草轻轻晃动,煞是清幽。 可是走了很久,周围还是一片草原、巨石、还有随风摇晃的粉色花朵,明明是一片祥和的场景却给几人带来更大压力! 几人越走越进入不一样的环境,周围的草被高大树木取代,眼前的场景好像又回到了沼泽地出来的那片森林。 但又有一些不一样,这边的道路比较宽敞已经足够几人并排而走。 上官羲自愿在身后当起了后盾,萧亦霆和抱着宝儿的梦轻继续带头,其余几个并排走在了中间。 上官羲掌心内力暗动,吸附着四周的气息。 片刻后,他放下手,左右观察注意到路两旁长满了各色各样的植物,对着几人道:“这里有很多珍稀草药,不妨采摘一些?” 原本对前方充满戒备的几人不敢行进太快,一天下来的疲乏,在听到上官羲犹如救赎般的话后,瞬间放松了下来。 梦轻将宝儿交到许三娘怀里自己走到路边蹲下看了看,表情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这些药草确实比较稀少,在市面上基本买不到,我们采摘一些回去兴许有些作用!” 闻言,八长老跟着蹲在了她的身边帮她一起采摘。 八长老能认的药草不多基本上都是梦轻指挥采摘哪个就摘那个。 几个人跟随着梦轻采摘药草的速度慢慢往前挪着,直到发现了山穴的顶,而此刻梦轻也正好采摘的差不多了。 捧着满满当当的一堆药草,她难掩心中惊喜,“走吧,去兽王谷!” 众人帮着放好药草加快脚步朝着山穴顶方赶去,没一会就到了兽王谷的岔路口。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影在两旁上空显得婆娑诡异。 只是几人万万都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他们的老熟人——曲霓裳! 她站在路口,背着山顶映下来的一抹余晖衣袂飞扬。 邪魅一笑,她上前两步道:“你们总算是来了,我可是等很久呢,一个人煞是孤单,正好与我做个伴儿。” 等了很久?曲霓裳会那么好心? 梦轻心里一阵疑惑闪过,细细打量,那满身的狼狈看样子来到这里的路上也是没少吃苦头。 上官羲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凭借他本身的敏锐在山谷口四处探查。 “如果没有意外这边就是兽王谷的入口,周围树木身上皆有兽爪抓过的痕迹,看样子接下来也是一段危机四伏的冒险。” 上官羲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彼此起伏响起了野兽的怒吼,似乎是在警告踏入领地的外人! “呲呼——” 这道吼叫让在场所有人刚刚稍微有些松懈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这边的野兽吼叫和沼泽之地沼气弥漫之时听到的并没有多少区别! 众人皆警惕起来,各个精神紧绷四处观察,就怕再次袭来一阵危险的迷雾,几个人已经做好了像是在沼泽地那样背对背围起来的准备! 偏偏就在这时宝儿受到惊吓又开始哭闹起来,“呜哇!” 婴儿的哭闹声和野兽嘶吼声重叠在一起,但接下来野兽的叫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宝儿的哭声似乎吵醒了更多隐藏在暗处的危机! 梦轻紧张向宝儿看去,正见许三娘紧抱着宝儿轻声安抚。 “不哭不哭,宝儿乖,宝儿不哭……” 曲霓裳听着四周的吼叫脸上闪过一阵紧张,手里的鞭子死死握紧,急切的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上官羲视线落到她身上注意到她神色慌张遮掩左臂,已然看出一些端倪却并未声张。 萧亦霆拔出靴子里的短刀将梦轻和宝儿他们护在身后,凭借野外的经验提醒道:“此时天色已晚,我们贸然进去怕是会吃亏,不如等到天亮再行动。” “也好。”八长老符合道。 梦轻却看着萧亦霆有些担忧,毕竟他此刻没有内力护体,区区一个身体怎么可能抵挡住野兽的袭击,可想到那男人的自尊,便作罢。 众人正打算寻地露宿,却听曲霓裳再次开口:“知道你们不信我,但要知道,兽王若想出来觅食,可不会管白天晚上,有句话叫夜长梦多,还不如趁早进去,早去早回的痛快!”万一那兽王攻击,也好有人在前面垫垫底儿,哼! 几人似乎有些看穿了她的心思,本就都不喜欢曲霓裳也都继续没有理会她。 曲霓裳见他们当真不信,不禁有些急了:“你们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多耽搁一刻,城里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险,别到时候全城的姓名都葬送在毒人手里,就算做出了奉天壶也无济于事。” 话落,她又丢下一句:“言尽于此!”转身兀自朝着山上走去。 若没有曲霓裳的一番话,梦轻的确不会让大家贸然犯险,可是此刻想到那些百姓……她不得不重新考量了。 看向萧亦霆,正巧,他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眸底深暗。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牵起梦轻的手:“走吧,我知道你想去,既然决定了,我们就不能再耽误时间,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炎城正在一阵火速的安排中…… 裘义穿着与往日大有不同,一身银色铁甲在城楼上迎风而立。 “让他们动作再快点,今日务必在天黑前完成,否则夜间毒人毒兽袭击,就算是你们的铁甲也抵挡不了。” “是!”侍卫长领命,飞快的朝着城楼下奔去。 本来拟定入夜前完成的工程提前了好几个时辰结束,侍卫们装好最后一块铁网,迎着日落的余晖全都松了一口气。 一直在城门上监工的裘义见到这一幕,震天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众侍卫听令!火速赶往各处,将闭户藏身的百姓一一接到此处!今夜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是!” 哗啦啦,城楼下一队接着一队的侍卫,个个身穿厚重的铁甲,推着能容纳多人的铁笼车纷纷向城中各路口进发。 事态严重没有任何人敢耽误,铁甲沉重却丝毫抵挡不住侍卫们穿梭在民宅之间的速度。 这边带着拖家带口的百姓刚刚被安置到铁笼里,马不停蹄回去抱了两个年幼的孩子小送进铁笼。 铁笼的四壁有孩童的手臂粗,就是为了防止毒兽的袭击。 眼看着安全区域的百姓们数量越来越多,裘义的心里也渐渐安慰起来。 一城之主,先有百姓后有城,否则他这个城主还如何做的下去! 他脱掉外甲,从城门下来今日安全区,安抚惶恐的百姓,声音慷锵有力,“多日以来你们身处的忧心忡忡日子已然过去!我已让侍卫们在四周布下铁网护你们周全!子民们你们今夜在这里可以放心入睡了!” 百姓们紧绷的精神此时终于稍微松懈一些,各个跪在地上把裘义当做天神朝拜。 “多谢城主庇护!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毒虫了!城主万岁!万万岁!” 这话若是当年的奉天必定大逆不道,可如今…… 听着震天的呼唤,裘义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但即可,他便将那笑藏了起来。 “护你们百姓周全这是我身为城主的分内之事,都快快起来吧!”说着,目光在受苦的百姓中扫视一圈,脸上尽是痛惜不已! 香影带着婢女为百姓们挨个送着水粮,眼底翻着泪,对这些受苦的人有种心疼。 这当中有妇女抱着孩子痛哭流涕,老人颤颤巍巍地擦着脸上的泪水,现在安全区都是老弱病残妇孺人群,精壮的男人们也在协助侍卫带领更多的人继续往这边过来。 一眼看去皆是一片祥和场面。 可忽然间,裘义却一直觉得心跳不止,抬头看去黑夜已然降临他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与此同时,侍卫们已经前往远离城门的地方一片村庄继续解救人群。 夜晚降临他们也隐隐觉得危险逐渐临近,大家都稍微放慢了脚步敲响每一个民宅的房门。 正当一队侍卫刚刚接到百姓赶路之时四周传来一阵骚动。 地面突然开始摇晃,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种晃动越来越强烈!远处一片森林从更远的地方开始树林大片倒塌,群鸟惊动四处飞散伴随着叫声,“嘎!嘎!嘎!” 这一片乌鸦的叫声显然不会带来好事,侍卫队长预感情况不妙。 地面的摇晃让众人无法平稳站立晃来晃去,侍卫们穿的铁甲沉重还算能保持一些平静,百姓们纷纷扶住侍卫,各个面露惊恐。 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人人不敢喘息,突然野兽的嘶吼将平静打破并越来越接近人群! “嗷呜——” 在场有些小孩受到惊吓放声大哭,这无疑是给了那些毒虫寻找猎物的目标! 百姓慌乱四处乱串想回家躲避,侍卫们急了都高喊警告道:“现在回家反而是最危险的选择!你们快跟我们跑!” 百姓哪里管他们的话仍旧像是无头苍蝇乱串,这个时候偏偏危机越来越大。 地面的剧烈晃动导致黄土裂开,黑暗中逃串的百姓根本没注意脚下奔跑中直接掉入地底,瞬间四周尖叫声一片! 在这时刻,黑压压一片躁动的毒兽发出可怕吼叫朝着这边袭来,踏平了村庄的民宅,锋利爪子沉重的身体所经之地一片血腥! 那些不听劝告往村庄跑的村民纷纷命丧于此,成为了毒兽第一波侵袭的口中美食! 毒兽不知何时再次产生变异,行动和攻击力比起之前还要更为可怕! 侍卫们快速成团摆出攻击阵型,将没有逃跑的村民围在圈内,打开一个缺口让村民有序逃跑。 跑远了的一部分侍卫闻声也折了回来,挺起手里的尖刺朝向黑压压一片袭来的毒兽! 周围尖叫声越来越多,侍卫们虎视眈眈看着那些分散去找猎物的毒兽,黑暗中蹦来跳去的庞然大物,无疑给他们带来沉重压力! 但没有人畏惧也没有人因此逃跑! 月亮的光照射下来,一只身形庞大看不出是什么的毒兽忽然回头,幽绿的目光朝着那些侍卫看过来。 碰巧,银色的月光闪过它狰狞的面孔,脸上如同被烧毁一般可怕! 尖利的牙齿呲开,鲜红的血正顺着那锋利的牙齿滴滴落下。 看着聚集在一起的人类,红色的眼睛迸发出贪婪光芒,抬头仰天,一声彻空的长啸响起—— 第149章 化尸水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毒兽的利爪抓住黄土飞速前进,黄色尘土进入风中盘旋成沙。 渐渐地,侍卫们视线开始模糊只能凭借那模糊的影像确定的毒兽的靠近。 眼看着危险来袭,侍卫们握紧手里的长枪,在最后的时刻猛然刺出! 几把尖刺直直刺入迎面而来的庞大身形里。 “嗷呜——” 一声震天的嘶吼,毒兽的是伤口瞬间喷出绿色的液体,重重的倒下。 侍卫们不敢放松警惕紧紧盯着前方,砂石飞入眼里疼痛不堪可他们硬是不敢眨一下! 砂石远处,成片的黑影出现,越来越多的毒兽侵袭而来。 侍卫们无法像是刚开始那样一群人对抗一个,为了抵御不断袭来的毒兽,只能一个个依次上前对抗! 慢慢地,防守阵容被打乱,毒兽侵入中间位置,尖锐的利爪伸出,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村民身体一个个刺穿! 血流一片,整个场景混乱不堪! 裘义等人也未想到毒兽如今竟然会飞! 现在,就连城主府都变得极其不安全,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城主府门前的铁网中。 “爹,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还有我们的侍卫,怎么办?再不去,他们全都……” 裘义岂能不知,可损伤已然不会太少,若再派人出去,他这炎城的人还不死光了不成。 大长老此刻装聋作哑,而二长老却提了一嘴。 “如此危险时刻,正是男子保家卫国之时!” 裘义瞥了她一眼,想当年奉天还不是女子保家卫国,但…… 裘义眼底划过一抹算计,招手道:“来人,立刻集结所有侍卫,全力营救百姓!” 最后几个字喊得无比响亮,这一招呼,百姓中许多精壮男子也纷纷站出,大声喊着:“我们也去!” “你们不能去!”裘义制止道。 目送一部分侍卫们离开后,他才对着男子们道:“你们要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家人!其他的,交给我,交给我们的侍卫!” “可现在毒兽大片侵袭,始终会追到这里!”人群中一个妇孺颤抖着高声反驳,这一句如同深水炸弹炸开人群瞬间陷入慌乱之中。 听到人群中提出这里也不安全的质疑,裘义厉声喝道:“都冷静下来听我说!奉天壶即将重现人间!我相信到了那时,我们绝对可以有办法将毒兽全部击退!你们大可放心!奉天壶一定能帮助大家对抗毒兽毒人!” 百姓们人心惶惶,若是真能有奉天壶,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有人斗着胆子再次提出质疑,“城主,奉天壶失踪,无人知晓下落,又怎么可能会出来呢?” 这一句带动了众人的质疑,老弱妇孺皆是一片绝望的悲号。 有些老人们已上了年纪,看淡了生死,可更多一部分都因为毒兽失去了家人,他们的绝望在这时蔓延开来。 香影也再没了给他们分配水粮的心思,目光远远地望着天边,不知道羲哥哥他们……能否平安回来。 裘义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努力做最大的安抚,“霓裳公主,已然亲自去寻找奉天壶了,难道你们连奉天后人的能力都不相信吗?” 奉天后人? 四个字一时间令深陷悲怆的人们渐渐冷静下来,一双双挂着累的眸子不禁充满希冀。 奉天后人,那个用血帮大家镇住蝙蝠毒的霓裳公主? “太好了,大家终于有希望了,终于有希望了!” 人群里一阵激动地欢呼,但同时,也有另一道声音传来质疑。 “敢问城主,霓裳公主何时能回来?城主!你得给我们一个准确时间!” 但提及这个,裘义心里也没了底。 这时,铁门“哗啦”一声打开,一身黑衣的那千兰走了进来。 冷漠的视线扫了人群一圈,无人能抵抗她身上那股子可怕的寒气,百姓片刻地安静了下来。 裘义如同见了救星低声询问:“那师父,你可知奉天壶何时能找到?” 那千兰隐藏在黑色布帘之下的脸也面露难色,只是并未将内心的担忧暴露在回应之中。 她看百姓们各个都紧张地等待,想到方才亲眼所见的暴乱,也只能勉强保证,“大家可放心,奉天壶在三日之内必定会重现江湖,到那时你们都可得救。” 百姓们议论四起,“三天可不长啊!确定能把这消失的宝物寻回?” “那可是奉天后人!奉天后人怎么会寻不回奉天壶!” 裘义看百姓们虽仍在争论不休但已经暂时平息了暴乱,不禁满怀感激之意看向那千兰。 那千兰轻咳几声逃避视线并未说话,但听到人群中越来越多对霓裳的崇拜,心里的恐慌感被骄傲替代! 但转念一想,事情不对。 那贼女梦轻不是也说过,要找到奉天壶吗? 想到这,那千兰真后悔那日没有将她杀了! 霆儿真是被迷了心窍,亏她严苛教导,到头来还抵不过贼女的一句话,天底下没女人了不成! 那千兰脸色阴沉,男人再怎么睿智勇武,照样抵不过温柔乡,何况一个连皇帝都能玩弄于鼓掌的女人! “那师父,那师父?您这脸色不好,是怎么了?”裘义扯了扯她的衣衫询问。 谁料那千兰脸色越发沉郁,理也不理旁人,转身离去,还带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风。 裘义眯起双眸疑惑着,这是怎么了? 那千兰几个起落来到梦轻他们所住的院落中,窗内没有半点灯光,她顿时惊觉起来。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果然,她翻遍了所有屋子,不光人不在此,就连东西都带走了。 一定是她,梦轻那个贼女! 想必是奉天后人的身份被揭穿装不下去了吧,可她竟然拐走了霆儿! “轰——” 那千兰一掌挥出,带着近乎十成的功力,面前一堵石墙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梦轻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兽王的洞穴之外。 现在天色已暗,周围仍有野兽吼叫。 空中云朵飘散,月色忽明忽暗,加上周围有大树遮盖,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野兽的吼叫越发让人觉得恐惧。 “轻儿,当心!” 上官羲制止住想要上前的梦轻。 他一直观察着在那围着洞口一圈的溪流,绿色的水流在月光照耀下,泛起让人畏惧的光。 就在刚才,一只飞鸟不知从何处飞来,不幸坠入溪流,可还来不及扑腾翅膀,便瞬间没入水流之中。 水面顿时一阵沸腾,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片刻,溪流上方只留下一具鸟儿的枯骨在失眠漂浮。 这就是令人闻声色变的——化尸水! “霓裳公主,你先来的这里,向来是有对策了?”上官羲侧目问道。 曲霓裳闻言轻蔑一笑,目光看向萧亦霆:“我尚无对策,倒是觉得安宁王向来勇武,想必,心中对策颇多吧?”眉眼轻瞟,神情充满诱惑。 萧亦霆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便将目光移到梦轻的脸上,“别担心,我来想对策。” “我担心也没有用,总不能赔上所有人的性命。”梦轻目光紧紧盯着河面,似自言自语道:“世间一切都是以物克物的方式存在,就没有摧毁不了的东西。”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搔自己的脚踝,回头去看。 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看到一条绳子一样的东西飞快收缩到暗处。 八长老眉头紧蹙,脚步轻点地面飞身而起,直直跟着那绳子的方向追去,近了,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毛茸茸的东西,用力一拽。 没想到居然拽出来一个体型较小的老虎! 众人听到声响回头,见那老虎身形,虽只有平时所见老虎的一半大小,但通体却没有毛发,不仅如此,它好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一般,浑身上下都是烂肉! 并且烂肉之上,全是绿色的液体! 伤势如此之重,老虎居然还活着,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八长老,发出沉闷的叫声。 “嗷呜——” “宝儿别看!”许三娘赶紧捂住宝儿的眼睛。 八长老也是愣在原地好一会,见那老虎朝他张开血盆大口,袭击而来,他快速运功,凭空一掌,气功直接将那老虎打的飞出了好几米远! 老虎所经之处,树林倒塌,地面上形成一道半圆,都是气功震初的痕迹! 众人走到八长老身边望去,只见那‘怪物’浑身抽搐。 八长老误以为它还没死透,正准备再上去补上一掌,谁知道那‘怪物’身体忽然炸开! 那身体里喷射出来的竟全是绿色液体,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腐蚀! 无论是石块,还是树木,纷纷被绿色液体吞噬,很快就消融不见。 黄土被液体侵蚀,也是化为乌有,‘怪物’死去的地方,周围地面形成一个大坑,那可怕场面,正如化尸水可造成的惨象! 梦轻嘴唇微颤,“这……” “化尸水,确实可怕,”上官羲缓缓开口,“但我曾听人说过,火烧能使其消逝。” 话刚落音,就听到洞内部发出一阵骚动,紧接着震天动地的气突然从洞口/爆发出来! 第150章:宝儿被叼走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宝儿!” 梦轻宝物顾忌的冲向宝儿,和许三娘将小人儿紧紧夹在中间。 可是一滴化尸水都没有溅在他们身上。 侧目看去,原来是上官羲一一层冰墙挡住了那些化尸水,而周围的树木花草全都被那黄绿色的水腐蚀的一干二净! 此刻,整个冰墙已经被染成了黄绿色,看起来极其恶心恐怖。 就在几人震惊的时候,地面忽然一阵剧烈摇晃,周围野兽吼叫也变得更加可怕! 三个男人顿时将梦轻和许三娘以及宝儿围在中间,努力保持平稳状态! 曲霓裳见他们如此团结,却将自己孤身扔在外面,索性自顾的挤了过去。 但下一幕,危险才真正的来临! 化尸水被这震动震得摇摇晃晃,绿色液体依旧在往外喷洒,而那冰墙竟被震得块块碎裂…… 萧亦霆脸色顿时绷紧,一把抱住梦轻朝着旁边滚去。 他这一抱,却把许三娘和宝儿留在了那里。 不过,这次也真正让梦轻见识了许三娘的功力,她只身一跃,抱着宝儿躲开了那化尸水,梦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那化尸水正好摇晃到梦轻方才所站的位置,再次将泥土侵蚀,形成一个坑,更令梦轻心有余悸。 洞中野兽的发怒并未结束,有人闯入它的领地,忍无可忍! 它的一双大脚用力踏着大地,洞外的摇晃越加强烈! 栖息在森林里的群鸟惊恐飞散,野兽吼叫越发可怕,而周围的风,也变得更大了一些。 梦轻惊觉不对,侧脸看去。 只见树林中突然串出数不清的绿色藤蔓,朝着他们几个人“刷刷刷”飞速袭来! 那藤蔓全身包裹着尖刺,刺上带着绿色液体! 几人已有经验,知道那是化尸水,若是被挂到,必死无疑! 哪怕沾到一点,都会在数秒内被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人同时发挥各自的功力抵御藤蔓进攻,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气功横飞,附近树林都遭殃,大片大片被损坏! 而那些藤蔓,依旧还在持续从暗处袭击出来! 梦轻见此,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就藤蔓持续不断地袭击下去,几个人迟早会被累死! 她高声问:“上官羲!你方才说火可以烧尽化尸水!?” 上官羲身形轻盈,在空中躲开几条藤蔓,转头过来,“是的,火可以烧尽。” 藤蔓似乎有意识,趁他不注意立刻从后偷袭! “上官羲!你后面!”梦轻备受惊吓,失声大喊。 下一秒却见那藤蔓直接从上官羲身上穿过,而他,毫发无损。 上官羲慢悠悠降落到地面,但这一幕却被梦轻看到,震惊的,先写连面对的危险都忘记。 而上官羲也察觉了梦轻的异样,事到如今,他也无意继续隐瞒,知便知了。 湖蓝色双眼闪过一丝狡黠,没浪费太多时间,回到正题上,“化尸水确实可以摧毁,用火即可。” 梦轻恍然,她竟然忘了赤炼! 脚尖点地,她飞身而起,调动丹田之力汇聚掌心。 这一动,那些藤蔓也随即改变方向,全都朝她这个入侵者聚集袭来。 于此同时,梦轻猛然一掌挥出。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大火烈烈,很快便将那些藤蔓烧的一干二净,灰色的烟雾随风飘散,空气也变得浑浊! “梦轻!将火推向化尸水,必能摧毁!” 上官羲凝聚内力,对着在半空中的身影,大喊。 梦轻再次腾空,她稍微动动,火焰直直往化尸水冲去! “砰——” 火焰瞬间点燃整个化尸池,化尸水遇火则消散,化为水蒸气,还未蒸发,就被更大的火给吞灭。 似乎是感应到了防线被突破,洞中怪物的嘶吼停下。 地震也平息,周围野兽吼叫也渐渐消失。 一切,恢复平静之中。 正当众人误以为终于一切平息的时候,四面八方突然传来树林倒塌的声音! 树林倒下,风尘四起!众人抬手护眼,却听见周围都是野兽的吼叫!且原来越近…… 几秒后,一大片的红眼烂肉野兽朝着几人扑了过来! 一行人不得不重新进入战斗状态,利用各自本事,和野兽打斗起来! 蓝光,红光,刀光剑影,来回在红眼野兽之间来回穿梭。 但野兽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是庞然大物! 众人陷入苦战之中,许三娘怀里抱着宝儿,不敢轻举妄动,在几人有意的保护包围圈中,各种四处躲闪袭击而来的小型野兽。 但就在她忙着挡住野兽袭击的时候,众人也被其他更大的野兽夺走注意力,刚分散一些,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洞口冲出! 那庞然大物毛发极长!身形庞大!如同一座大山! 沉闷的吼叫从喉咙发出,它纵身一跃,直接破掉防御,敏捷地从人群中分开的空位中,直接突袭中间的许三娘! 许三娘本死死护着宝儿,可谁知道,脚下一条蟒蛇尾巴忽然甩来,死死缠着她的脚。 为了保护宝儿,她冲着梦轻大喊:“小姐,快来接。” “好!” 梦轻应下,可就在她赶来的时候就,那道长毛身影突然冲了过来,一口叼住宝儿的襁褓。 许三娘只觉双手一空,那怪兽已然飞身一跳,准确无误回到洞中! 近乎愣住的三娘崩溃大叫,“不好了!宝儿被巨兽叼走了!” 但众人都在与野兽搏斗之中,根本没有听见许三娘的叫声,只有梦轻疯了一般想要追过去。 一只猛兽忽然重来,许三娘见状死死将她按住:“小姐!危险。” 曲霓裳趁众人不注意,跟着飞身过去! 她趁机尾随进入洞中,撞见这洞中,巨兽的脚印被风沙掩盖的几乎看不出异常。 但巨兽刚刚进入,洞中被施法的风沙还没来得及掩盖,她一路追随上去,越来越接近洞中——终于! 她惊喜地发现了宝盒!之前来的时候被巨兽设下陷阱弄得狼狈不堪,这一次,巨兽忙于对付那另外几个人,根本无暇顾她! 她本想直接放了兽王血,不想还有额外收入,如此看来,这宝盒里绝对有更值得她带走的东西。 但担心里面还有陷阱,先前的受伤,让她心生恐惧。 她躲在一边观察一会,蹲下身拿起石头往里面扔去! 石块精准砸到宝盒,掉落在地,什么也没发生过。 宝盒后面,是一条更大的通道,曲霓裳知道,再往里走去,那是巨兽的藏身之处。 她咬咬牙,做下决心,往前飞身跃去,谁知道居然直接撞上折返回来的兽王! 兽王见有人对宝盒动心思,瞬间暴怒不已,大吼一声,发出的声波,直接将曲霓裳纤细的身躯,甩入洞中更深处! 而洞的深处,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水潭,里面满满的都是化尸水! 曲霓裳狠狠摔到化尸水谭中央,全身如同骨折一般疼痛,动一下,传遍全身的散架,痛的无法动弹! 兽王见宝盒安全,感应到宝物还在,偷窃者被甩出去,它转身回到了化尸滩中间。 宝儿就躺在地上,挥舞着手臂,大眼睛瞪大,天真无邪,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处于那种危险之中! 兽王低头细细嗅宝儿身上的味道,婴儿纯净的香气,让它欲罢不能! 兽王兽性极强,正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宝儿吞下,但莫名的,它血色的双眼盯着那婴儿的眼睛,纯净至极的眼,如同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湖水那般美丽,兽王居然喜欢上了宝儿!? 它一向残忍,暴力,但如今,面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婴儿,却一点也下不去口了。 反而轻轻低头,用身上的绒毛蹭了蹭宝儿的脸蛋。 宝儿痒,逗得“咯咯咯”笑。 这样可爱的宝贝,就连野兽都能驯服…… 洞外,几人联手解决了大多数野兽,梦轻再也顾不上许多,飞身朝着洞中奔去。 许三娘,萧亦霆,一起不管不顾往洞中冲了进去! 其余留下八长老和上官羲,在外继续抵抗野兽,给他们更顺畅的道路! 洞中一片黑暗,外面的光线根本无法照耀进来。 梦轻御火照明,两人虽然担心宝儿安危,却也怕有陷阱,只得小心翼翼地一边观察,一边往前走。 走了大约有两里路,两人都很奇怪,居然一路都很安全。 洞外危机四伏,整个洞中却寂静如常。 虽心中疑惑很深,为了救宝儿,他们来不及细细思考! 但如果他们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洞中墙壁上,都有打斗过的痕迹!而那正是最先开始,独身一人闯入洞中的曲霓裳留下的痕迹! 可步入洞中,什么都没有发现。 梦轻心急如焚,宝儿失踪有几分钟了,不知道兽王会怎么伤害他! 她的宝儿啊!她的生命,她的一切! 梦轻几近发疯,但火烧眉头的时候,人的脑子有时候反而更清晰,她拿起刀子,刀起刀落,手指滴下血液,洞口内通风并不好。 加上野兽的嗅觉,比什么都灵敏。 血液的味道传到洞中深处,那兽王果然抵抗不住血液的味道。 站起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接近到了几人跟前,血红的双眼,在毛发中散发着暗暗的光。 第151章 使命完成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可是,随着光线渐渐变亮,眼前的一切震惊住梦轻的双眼。 “咯咯……” 兽王浓密的毛发中,正趴着宝儿小小的身影! 但等不及她细细的打量,兽王就开始往她这边攻击了。 准确的来说是攻击萧亦霆和许三娘,两人都在奋力抵抗,她诧异的发现,兽王并不攻击自己! 梦轻视线触及自己划破滴血的手,在看着骑在兽王身上的宝儿,突然明白了什么。 就在兽王进一步攻击许三娘的时候,梦轻脸色瞬间凝重。 “三娘,躲开!” 许三娘很是配合梦轻,在她声音刚落地时候,人就躲在了一旁,梦轻猛地的一个跳跃来到许三娘刚刚站在的地方,刀子重新更深的划在了手指上,鲜红的血一滴接着一滴的砸了起来。 兽王嗅到她的血,立马停止了攻击,刚刚咆哮的样子变得十分臣服。 许三娘看到这一幕,极为的震惊,“小姐,你的血……” 萧亦霆自然也明白是梦轻的血起了关键的作用,让兽王臣服下来,他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梦轻的确的手指上,立马撕了一块衣襟快速的包裹着。 “你受伤了?!” 梦轻替代萧亦霆的手,自己将衣襟绑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如果青青在,她从来不用担心处理伤口的问题。 兽王不再攻击以梦轻为首的一波人等,庞大的身子趴俯在地上。 梦轻看到这一幕,更为差异,难不成这兽王是在向他们臣服? 宝儿对上梦轻的视线,咯咯的笑,如莲藕一脸的手臂抱着兽王的毛发,看的梦轻哭笑不得。 一个简单的飞跃,梦轻将宝儿从兽王的脑袋上抱在自己的臂弯里,落入的踏实感让刚刚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慢慢地落了下来。 “宝儿,娘亲在也不会让你脱离我的视线了。” 想起刚刚兽王将宝儿叼走就一阵心惊肉跳,还好现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事情来,不然,她定要在自责中痛苦一辈子。 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终于等到了,宝箱你们拿走吧。” “谁在说话?”梦轻警惕的望向四周,那声音苍老沉重。 萧亦霆等人顿时警觉起来,询问道:“你听到什么?我们都没说话。” 梦轻差异的从他们脸上挨个扫过,那声音的确跟每个人都对不上。 这时,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看了,是我,兽王。” “兽王?”梦轻终于将视线落在那长毛趴俯在地的巨兽身上。 兽王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显得很疲惫,它望向身后守护多年的宝箱,再次以灵力与梦轻互通。 “千年守护,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奉天所存的最后一把土,你们,是为它来的吧?” 梦轻望过去,宝箱的外面落满尘埃。 “哦哦……” 宝儿伸出两只小胳膊朝着宝箱使劲儿。 梦轻抱着他走过去,抬起衣袖扫了扫上面的灰尘,金色的铆钉竟然还能熠熠发光。 她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沉重而复杂的熟悉感在她的心底油然滋生。 她不懂为什么看到那些土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只因为自己对紫砂的钟情吗? 兽王忽然起身,在他们几人中间转了一圈,每个人的身上都湉舐了几下,并在梦轻的面前停下。 它伸出爪子,在地上一块凹陷的石块上按了下去,再抬起,那石块的凹陷处竟然落了几滴鲜红的血。 声音再次在梦轻的脑中响起:“你们还需要这个,也带上吧。” 不知怎的,梦轻看着兽王,有些不舍,尤其怀中的宝儿一个劲儿的冲它扑腾着小手,她便问了句:“你也同我们一起离开吧。” 兽王却再次趴了下来,长长的鬃毛铺了一地,苍老,疲倦的声音再次传入梦轻的脑中。 “不了,我老了,老了……” 几人见状,也不再犹豫什么,毕竟城里的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只是临走时,上官羲问了一嘴:“曲霓裳,要不要杀了?” 梦轻回头,看着满身狼狈被困在化尸潭中央的女人,终究是没有狠下那个心,“随她吧。” 她不杀伯仁,也不想伯仁因她而死。 只是她不知,这一个不想,却给自己的未来买下了惨痛的隐患……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曲霓裳疯狂的叫嚣着,望着离开的那些身影,望着那道她曾经心动无比的男人,竟然一个个全都把她丢下,为什么! 忽然,她看向兽王,“喂!你放我走,你要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我们达成交易好不好?”能听懂人话,就一定能商量。 兽王的身子动了动。 曲霓裳满心激动,这家伙真能听懂人话,看来,她有希望离开。 然而,就在她充满希冀的时候,兽王的脑袋忽然歪向了一边,那双嗜血的眸子渐渐变得黯淡无光,直到彻底阖上…… 主人,你的使命,我完成了…… “起来!你给我起来!我命令你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疯狂的怒吼在山洞里阵阵回荡,曲霓裳近乎疯狂的以内力到处乱轰,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山谷中,夜里颇凉,梦轻等人已然是满身疲惫。 “我们就地歇息吧,这样下去会吃不消的。”上官羲提醒,他无碍,只是担心梦轻。 萧亦霆也是如此,何况没有内力又中过毒的他来说,在这里更为疲倦。 几人拢了把火,围坐在一起。 梦轻抱着宝儿正要坐下,一件衣裳扔在了她的身子底下,紧接着连同宝儿一起都被一只大手掌控。 看着面前男人依旧霸道的行为,梦轻心里阵阵温暖,她和萧亦霆是不是不知不觉……开始了? 上官羲看着手里递出的木块,苦涩一笑,为何今生,他如何都比萧亦霆慢了一步? 不过,至少有一样,他挽回了。 翌日早上,一行人迅速离开兽王谷。 说来也怪,来的时候艰难重重,回去的时候竟然风平浪静,就连那些毒人毒兽全都对他们避而远之。 这反常的场景不禁令梦轻等人疑惑。 忽的,上官羲提了一嘴:“兽王的口水!” 既然豁然开朗,难怪临走时,兽王在他们身上挨个湉了一圈,原来是这个! “别说了,我们赶快回去,城里怎么样了还不知道呢,希望别出乱子。”梦轻急切道。 在她的催促下,没有人敢再耽搁,一出兽王谷立刻寻了船只赶回炎城! 可是面临的,是一片萧瑟的死寂! 没错,是死寂,整座城池尸横遍野,没有半点人/畜/生还的痕迹。 梦轻心里骤然恐慌,将宝儿塞给许三娘踏空而起,朝着城中一处宅院奔去。 宅院的四周阵阵恶臭弥漫,因为外围躺满了各种人/兽的腐尸,令人阵阵作呕。 梦轻压抑着心底的恐慌,目光细细地略过每一具尸首,还好,没有哥哥和以沫! 推开门,院落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有几件晾晒的衣裳挂在竹竿上,可是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不,不会的! 她心里惊慌,脚下一个踉跄踢到了水井旁的木桶。 木桶咕噜噜的在地上打转儿。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一道身影非一般的朝她扑来:“小姐!” 梦轻望去,迎面被抱了个满怀,以沫瘦小的身板儿哭的一抽一抽的。 “小姐,我担心死你了,你好端端的回来,真好。”以沫一边哭着,一边退出她的怀里,细细打量,可怕她的小姐少去半块肉。 梦轻笑着帮她擦去眼泪:“瞧你的出息。”目光略过她看向一瘸一拐走在后面的孟瑾凡。 “哥,你们这两天是怎么过的?竟然没事?” 孟瑾凡英俊的脸上笑容温和:“你来时有没有发现这宅子周围有什么不同?” 不同?梦轻疑惑道:“这里的腐尸格外多。” “就是这个,我发现,那些毒人毒兽只攻击活人,且讨厌腐烂的味道,所以我趁着毒人毒兽不在的时候,将附近的尸首全都搬了过来,只要不是天黑,我跟以沫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活动。” 梦轻闻言,心下的石头彻底放下。 她上前,不由得抱住孟瑾凡的脖子,声音沉闷:“哥……” 孟瑾凡抬手,心里泛着阵阵激动,瑾瑜抱他了? 半晌,他的手才落在梦轻的背上,却也疑惑的问出口:“安宁王呢?宝儿呢?” 梦轻推开他,安怪自己刚才怎么忽然那么激动呢,不过谁让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最为亲近的人呢。 “宝儿和他们在一起,他们都平安着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咯咯”地笑声传来,萧亦霆臂弯里抱着宝儿走进了小院。 他紧绷的脸上挂着一丝别扭,对着孟瑾凡点了点头。 这古怪的是神情看的孟瑾凡十分不解,但转瞬,他懂了,难道他们二人…… 孟瑾凡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可只是这么一丝,便让萧亦霆察觉到。 脸上别扭的神情瞬间消失,目光也更为谨慎起来。 萧亦霆另一只手猛然将梦轻搂在怀里:“轻儿累了,我先带他们娘俩先进屋歇歇。”搂着人要进屋。 梦轻挣脱他,“我怎么就累了?”何况,他现在竟这般霸道。 上官羲也随后走来,刚才的一幕他也看在眼里,不禁提醒一句:“你是她的兄长。” 孟瑾凡望着陆陆续续进屋的几人,眸光越发深邃,但唇角却自嘲的笑了:“兄长?真的是么?” 第152章:百姓无知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孟瑾凡收回目光,一转身正遇上站在不远处的以沫。 她竟然哭了,看到他望过来,转眼跑进了厢房。 以沫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他还曾作势与她相好,实际上,都是为了掩藏自己心底的那份丑陋心思。 一直以来,他都暗恨自己卑鄙,直到听到父亲说,她不是孟家血脉时,他才释然。 原来不是他龌龊,而是他根本就有那个资格。 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半残废的腿上,刚刚的念头转世即逝。 一个瘸子,有什么资格! 梦轻几人在屋内歇了会儿,并没有多逗留便要离开了,因为城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她不能坐视不管。 “哥,让三娘和宝儿留下来和你们一起,若有事,三娘也可以照看一二。”梦轻叮嘱道。 孟瑾凡心里一万个不放心:“轻儿,听哥的话,别管了,那些人死活不关你的事,即便你好人做到底,他们也不见得会领什么情。” 梦轻笑着摇摇头,继而严肃望着他,“哥,我只求问心无愧。” 孟瑾凡看了她几许,劝阻的话终究是没有再说出口。 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当心!” 梦轻、萧亦霆、上官羲还有八长老一刻也不敢耽搁,火速赶往城主府。 远远地,就看到身形庞大的奇异飞兽盘旋在城主府外的上空,而下面,铁笼如同一个大大的碗,将所有人扣在里面。 铁笼的外面围着许多野兽,一个个呲牙吼叫,锋利的爪子使劲儿拍打着铁笼,发出阵阵声响。 这样恶劣的场面,不禁让几人也生了几分畏惧。 虽说身上有兽王的口水,可还是小心为上。 萧亦霆本能的快步到梦轻前头,但是上官羲也同时上前。 “王爷怕是忘了自己如今什么境遇吧?”上官羲只差没说你如今没有内力。 萧亦霆自然明白,依旧在前行走,“就算是骨头架子也够毒兽啃一阵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出声。 就在几人慢慢向前的同时,那些疯狂的野兽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从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开始,陆陆续续的向四周逃窜而去。 见此,几人也不再犹豫,快步奔着铁笼的门走去。 远远看到一行人靠近,加上野兽疯狂逃窜的场景,铁笼里的人顿时激动地望过去。 “霆儿?”那千兰疑惑,赶紧让人将铁门打开,主动迎了过去。 萧亦霆最先入内,拱手躬身:“徒儿拜见师父。” 那千兰高兴地神情陡然严肃起来:“你还知道叫我师父!不是跟梦轻那贼女双宿霜飞去了吗?竟然还知道回来!” 嘴上说的气话,但眼里还是欣慰他的知错能改。 可是萧亦霆直起身时,一句话顿时让她怒火横烧。 “师父,徒儿希望您不要对轻儿如此偏见!” “你……” 上官羲上前一步,隔着纱幔的目光透着阵阵寒凉:“那师父,请对轻儿尊重些,否则您会后悔。” “你……你们……”那千兰手指指着几人气得不断抖擞:“霆儿,你看看你招惹的好女人,这些个男人全都为她说话,简直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败类!” 萧亦霆再怒,那也是自己的师父,可上官羲不是。 全身的寒气瞬间凝聚,抬起掌心便要对那千兰下手。 梦轻从两人之间步出,不动声色的将上官羲暗动内力的手按下,看向那千兰的目光无波无澜。 “我梦轻何德何能,得到那师父如此赞许,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千兰黑面纱下的双眸愤恨的眯起:“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你拐带我的徒儿,还在这里恬不知耻,我今日便要杀了你!” 话音一落,她骤然抬掌朝着梦轻攻去。 梦轻身子轻盈一撤,那一掌顿时落空。 可那千兰未等追去,手腕便被一股冰冷摄人的寒气钳制住,那寒气便是有上官羲的掌中散发而出。 见情况不妙,裘义大长老等人不再旁观,赶紧上前劝阻。 “那师父,为今之计是如何对抗毒兽,而不是在这里自相残杀。”裘义言道,刚才他们几人前来之时,那些毒兽毒人纷纷退让的一幕,可是看在眼里。 “哼!”那千兰气愤手掌,指尖已经被刚才那股寒冰之气冻的麻木。 二长老看见几人最后的八长老甚是奇怪,“老八,你怎么同他们一起?” 八长老笑了笑,终于体现出自己的存在:“兽王谷之行,怎么能少得了我。” 不仅几人,就连旁边的百姓听到“兽王谷”几个字,顿时眼放金光,全都期盼的等着他们带回来的好消息。 那千兰更是惊诧,声音拔高了好几倍:“你说你们去了兽王谷?”继而目光望向后方,却迟迟没有等到曲霓裳。 “兽王谷路途艰险,多一人便是多一分胜算。”八长老解释道。 裘义也同那千兰一样疑惑,问道:“既然是同去兽王谷,可以看到霓裳公主?不知道紫砂泥取回来了没有?” 提起这个,八长老看向梦轻等人,赶在他们开口前回道:“未曾谋面。” 未曾? 瞬间,百姓中一阵绝望的声音响起。 裘义大长老等人也纷纷绝望。 只有那千兰,依旧对梦轻势同水火:“哼!你们同去兽王谷,却不能带回紫砂泥,还在这里逞什么威风!” 八长老又是挑眉一笑:“那师父为何如此大的火气?你如此出口伤人,又怎知梦轻姑娘不会没有办法对抗毒兽呢?” 闻言,那千兰仰头大笑:“可笑至极!只有奉天后人才能救百姓于水火,她梦轻算个什么!” “轻儿!走!”上官羲拉住梦轻便要离开。 梦轻的眼里全是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窝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她于心不忍。 “上官,还是救他们吧,虽然我可能不是奉天后人,但我或许有办法能够压制毒性。” 然而,她的是声音落在四周百姓的耳中,竟引起了大片的反对之声。 “你又不是奉天后人,在这里充什么救世主!” “对!你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她就是个不祥之刃,从她来了,我们就一直备受折磨,毒兽的毒说不定就是她带来的!” 一时间,众人顿时愤慨而起,全都朝着梦轻扑来,那架势,近乎要将她撕成碎片。 这一起哄,那千兰再次看向爱徒:“霆儿,为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给为师杀了她!只要杀了她,过往的一切为师都不再追究。” 萧亦霆眼底翻着疼痛,衣袖下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痛苦的笑了:“师父,若您当真觉得徒儿不配为您的徒弟,那这条命,您拿去便是,徒儿永远不会对梦轻下手,因为她……是我毕生最在乎的人!” 最在乎的人! 梦轻听到这,惊诧的看着他,他喜欢自己,霸道,隐忍,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承认了。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隐忍,竟觉得都值了。 就在她慌神的一瞬间,两只手被人一人一边同时拉起,拖着她直接朝铁笼外走去。 “霆儿!” 萧亦霆的脚步只顿了一下,便再次抬起,从前,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心,但如今,他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即便是——违抗师命! 离开城主府许远,梦轻挣脱两人的手,嗔怪的看着他们:“你们干嘛拉的那么紧,我手都被捏疼了。” “我给你柔柔”萧亦霆执起她的手开始为她揉着,上面的确有些泛红。 上官羲却语带惩罚:“不这般,你又怎能听话,那些人根本是不识好歹!” 就像曾经,他帮助一个孩子找到家,而孩子的爹娘却拿棍棒将他赶走,骂他是怪物。 梦轻委屈的望着他:“行了,我知道你替我委屈,可是百姓们懂什么,可毒兽毒人不除掉,将会越扩散面积越大,到时候别说是炎城,恐怕连大梁还有整个世界都要受到毒性的侵袭。” 八长老好奇的凑过来:“何谓世界?” 梦轻看着再次跟随过来的八长老也同时差异,但还是解释了句:“就是‘列国’。”唉,这时候还没有“世界”两个字。 神情再次严肃起来,梦轻重新回到正题,她认真地看着上官羲和萧亦霆,首次郑重的提问:“我,到底是不是奉天后人?” 萧亦霆帮她揉腕的手一顿,眉间多了抹凝重:“按说,应该是,可不止为何师父如此断定曲霓裳才是。” 他看向另一人:“上官羲,你应当知道真相。” 冰蓝色的帷帽微微晃动,“我只肯定,她确是奉天壶的主人,但是不是奉天后裔……不敢做准!” 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提醒:“羲哥哥,你们把壶做出来不就好了吗?” 上官羲望去,见裘香影气喘吁吁的停在几人面前。 香影仰着头对上上官羲飘动的纱幔,神情变得小心翼翼,“因为……曲霓裳根本不是奉天后人!” 梦轻觉得有些蹊跷,笑着问向她:“香影姑娘又如何得知?” 裘香影望着她不禁垂下头,“对不起轻儿姐姐,我当初不该针对你。至于我说曲霓裳不是,是因为……因为我看到她在房里练魔功!” 第153章:女客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不会同香影计较那么多,她现下最担心的还是那些百姓的安危,可是…… 抬头看看两人的脸色,她不敢提,但…… 眼珠一转,她有了主意:“你们不好奇我是不是奉天王朝的后裔了?” “轻儿你是想……”上官羲已然猜到了她的决定,但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萧亦霆紧绷着脸没有说什么,她想做就随她吧。 几人一同回了那栋民宅中,香影既然跟了出来,他们也不好赶她回去。 宅子外一片腐尸,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四处弥漫。 香影以为城主府前外铁网四周的场景已经够令人难以接受了,却没有想到这里的场景更加恐怖。 “呕……” 她捂着嘴一阵狂吐。 上官曦和萧亦霆只顾着将梦轻护在自己身边,哪里管别人的感受。 八长老向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就那么嫌闲的摇着扇子当旁观者。 女人总是比较容易心软的,见几个男人这般冷漠,梦轻无奈的挤过去把人扶起来,掏出怀里的帕子帮她擦擦嘴。 “香影姑娘,这些腐尸可以驱散那些毒人毒兽的袭击,虽然看起来可怕一些恶心一些,但这里是最安全的。” “真的吗?”香影委屈的看着她,一双目光里水盈盈的。 这样子,别说是个男人了,就是她这个女人看起来都觉得十分心动,怎么那两个男人就如此狠心呢。 想到至今还单身的上官羲,心里有了些小算盘。 “当然是真的早,我带你进去看看。”牵住她的手,梦轻率先推开门。 一进去就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还有孩子“咯咯”的笑声,跟城主府外的鬼哭狼嚎,还有城中那死寂般的景象截然不同。 仿佛,从地狱到了人间。 她抬起袖子赶忙擦了擦眼泪,一时间有些呆愣在那里。 孟瑾凡将宝儿从脑袋顶上抱下来,见到香影脸上喜悦的神情冷了下来:“她怎么来?” “她怎么就不能来?”梦轻笑着将宝儿接到自己怀里,用手肘顶了顶哥哥,示意他别那么刻薄。 孟瑾凡可不管,“这里不欢迎城主府的人。” 香影难过的垂下头,跑出去?她没有那个胆量,可是留下来…… “香影,你别听我哥乱说,这里我说了算。”梦轻一个劲儿的给哥哥递眼色。 孟瑾凡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只对着上官羲冷冷的道:“若是你的人再让我轻儿受到半分委屈,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梦轻噗嗤笑了:“哥,你能怎么不客气?是打得过?还是跑得过?” 一时间,孟瑾凡憋得整张脸通红,他这个残废瘸子确实没用极了,一没有动武,二不能领兵。 可说这话的是轻儿,他哪里会生气,只是委屈的看着她:“我是没他本事,轻儿这是嫌弃我了?” 许三娘赶紧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这一个个的大男人还撒起娇来了,里面以沫做了枣泥糕,快进去吧。” “枣泥糕?这地方哪来的枣子?”梦轻一听双眼发亮,嘀咕着抱着宝儿进屋,可不管外头几个男人了。 萧亦霆紧随其后。 上官羲和孟瑾凡对视一眼,一种不明的意味再两人目光间流转,但也就那么片刻,跟着进了屋。 一个个都走了,留下香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许三娘上前两步拉她:“香影姑娘来了便是客,也请里面坐吧,我们姑娘不是小气的人,只要别动那些歪心思,姑娘都会宽容。” “真的吗?”香影心里感激不已。 房间里,新出锅的枣泥糕把几人的肚子填的满满的,也顾不上这枣子哪来的了。 但是吃饱喝足后,梦轻的心思再次回到奉天壶的上头。 她打开宝箱,里面细腻的紫砂泥牵动着梦轻两世的心。 不禁,她的眼底沁出了泪,因为她想起了爷爷。 当初,爷爷带着她在一场拍卖会上差点拍下这样一钵紫砂泥,只可惜被另一个人再最后一锤的时候截了胡,为此爷爷回去大病一场。 这件事,知道爷爷临终时都成了放不下的心愿。 上官羲见她这样的神思,心中一动,难道……她想起来了? 可当手搭在她的手上时,心里一阵落空,她想起的……只是这个? 另一只手忽然落在他的手腕上,将他的手拿开:“羲公子还是注意一下影响的好,男女授受不亲。” 上官羲眉宇皱起,也不多做计较。 梦轻说做就做,但做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他们去办:“和泥好说,只是这泥土对窑温的控制要求非常高,我需要一个像样的窑炉,你们是能出去给我寻一下?” 八长老来了兴致,摇着扇子走过来:“说说要什么样的,我倒是知道几个窑厂,可以去看看。” 梦轻将窑炉需要的条件跟他细细说了一番,因为大梁时都是哥哥帮忙打理,他对于自己的要求也熟知一二。 只是…… 目光落在他那双不方便的腿上时,有了些犹豫,毕竟这里不太安全。 上官羲叹了口气:“我与他同去,你放心在这里制壶。” “我怕你不知道我想要的……” 不待她说完,上官羲的手再次搭上她的手,冰蓝色的眼眸轻眨:“我知道。” 这次,不等萧亦霆的醋意横飞,上官羲已然将手收回,临走时轻蔑的瞟了他一眼。 梦轻带着宝箱去了院子里,一箱子沉甸甸的紫砂泥倒入盆子中,她便要拿刀子割自己的腕。 “你做什么?”萧亦霆阻止道。 “放血啊,不是说要用血和泥么。” 萧亦霆将刀子夺了过来,想到还要放她的血,就跟挖自己的心一样。 可是他知道,若想验证她究竟能不能做出奉天壶,最为关键的就是这血。 垂下眼眸,他将刀子忽然落在她的腕背出“唰的”一刀下去。 “若是割前面,就不是做壶了,干脆要了你的命。” 鲜红的血滴在盆子里,与水融汇在一起。 快要差不多的时候,萧亦霆将她的手腕掐住止住流出的血。 正想帮她包扎,一个绿莹莹的小东西跳了出来,嗖嗖爬上梦轻的肩膀,扯着一缕头发荡了过来。 细细地小舌头倏地一下,滑过梦轻腕部的伤口。 瞬间,那血便止住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青青,你好了?”梦轻惊讶的将它小小的身子捧在手心里。 青青仰着小脑袋,鼓鼓的眼睛里有些委屈,它伸出小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身上:“你瞧,这衣裳不如我原来的鳞片好看,都不金灿灿的了。” 梦轻心里有些酸涩,指尖戳了戳它的脑袋:“行了,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看着绿色也挺好看的,换件‘衣裳’省的审美疲劳。” 青青眨巴眨巴小眼睛,不懂什么是审美疲劳。 渐渐地,困意袭来,它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小身子歪倒再梦轻的掌心里,睡了过去。 梦轻将它重新藏进头发里。 现在它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变大,身上的皮是上官羲以那巨蟒重新给它塑造的。 梦轻认真和起泥来,而的萧亦霆拿着把刀一下一下的削着木头。 翌日,醒好泥的时候,萧亦霆提了个篮子递给梦轻。 “这什么?我现在不饿。”她以为是他拿的吃的。 萧亦霆干脆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样样摆在她面前。 梦轻看着那些熟悉的工具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这……这些……是你做的?你昨天削那木头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个?” 萧亦霆在她旁边蹲下,低着头时那张倾尽天下的容颜刚好落在梦轻的眼里。 “在宫里,每次你做壶的时候,我都是这般看着的,你需要的,我都会给你。” 那声音,充满男人的温柔和蛊惑。 梦轻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尤其是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张脸实在让人心底惊艳。 萧亦霆似乎是故意的,睁着双委屈的目光抬起头,“我的乳名,就是倾城,他便是我,我便是他,你是不是只喜欢他,不喜欢我?” 梦轻别过目光,多一颗都不敢再看,这种小奶狗跟霸道王爷的混合体,实在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咳,萧……萧亦霆,这样逗我好玩吗?” 萧亦霆似乎不想这么罢休,放下手里的东西扳正她的脸,充满蛊惑的目光看着她,那眼神近乎要刺穿到人的心里。 只不过,他的声音,清甜的沁人心脾:“叫我……倾城。” 不自觉,她唤出了声:“倾……倾城。” 萧亦霆忽然展颜一笑,这一笑美的令倾尽芳华。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本听闻安宁王领兵打仗有一手,如今看来勾魂摄魄的手段更为精进,比城里那勾栏瓦舍的更有两下子。” 萧亦霆上一瞬还勾魂摄魄的双眸顿时如喷发的火山,愤怒的瞪向说话的人: 八长老如此熟络,想必出身在那? “你……” 八长老整张脸被气得铁青一片,手里的扇子使劲儿扇个不停。 梦轻不解,他干嘛那么生气?这些话不都是骂女人的吗? 这时,上官羲从后走了过来,贴在梦轻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顿时,梦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原来炎城这里去那地方的竟都是些……女客! 第154章:制壶艰险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说说笑笑的,梦轻也干起了正事。 她将醒好的泥胚放在胚板上,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雏形,不足半个时辰,一方泥壶的初态便呈现出来。 这壶胚的雏形是按照前世的奉天壶塑造的,她尚且不清楚炎城的奉天壶长什么样。 刚想去问上官羲,忽然一阵炸裂般的头疼袭来。 瞬间,她的眼前天旋地转,手里的拍子怦然坠地…… 一幕幕奇怪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闪现,熟悉的,陌生的,还有……心痛的。 她看到了自己,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飞舞,而她,正一步一步踏上高高的祭台。 悲痛在她的心底无尽的蔓延,因为怀里此时抱着的人。 然而,当她看清那怀中的人脸时,心底陡然一颤,竟然是——上官羲?! 怎么是他? 可是这一刻,她已然沉浸在那悲痛中,无法自拔。 风,在空中不断的咆哮,而她正站在高台上迎风凄凉。 忽然,她猛地一扬手,怀里的人如同一个物件,呈一道弧线飞入祭台下方。 祭台下,烈火熊熊,因为那竟就是一座小山般的窑炉。 瞬间,那道冰蓝色的身影便隐没在大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泪,从她的脸上滑落,可她的眼里却充满了坚定,那决绝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穿破苍穹。 “日月绝灭,山河崩裂,七生七死,偿还我身!” 轰—— 窑炉里的大火随着那一声落下,窜天而起,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霞色。 而她,冰冷的眼里迸发着灼烈的恨,腾空而起…… 猛然睁眼,入目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只是心头,那股锥心的恨还没有散去。 这样愤恨的神情把几人吓了一跳。 “轻儿,你怎么样?”萧亦霆急切的问。 梦轻皱了皱眉头,问:“我这是怎么了?” 以沫抹着眼泪声音有点后怕:“小姐忽然就晕倒了,若不是王爷出手及时,摔出个好歹怎么办,那旁边就是石井沿儿。” 上官羲收回搭在她脉搏上的手,神情极其复杂,她……看到了。 梦轻看向上官羲,两双眸子对视,如同那日在兽王谷时一样,她又看到了那情深入骨的眷恋。 她不自在的从床榻上坐起,冲着萧亦霆等人笑了笑:“这不是没事么,都别担心了,可能是近来太累了。” 至于那个梦……她不想同他们多说,再真是也只是个梦而已。 缓了缓,梦轻从床榻上下来,见两人还想拦着,直接道:“壶还没有完成,泥胚不能晾置太久,否则无法塑型雕刻。” 虽然不舍得她劳累,可她说的没错,奉天紫砂弥足珍贵,他们只有那么一点,不能浪费。 只是梦轻起来后犹豫的看向上官羲:“你可知,那壶长什么样?能否描述给我?” 上官羲垂下眼帘,声音轻飘飘的似乎追忆很久以前的梦境。 “壶身似鹅,嘴为颈,顶盖似玄螺,把手似莲花,壶底壳有双栖飞……” 不由得梦轻心底一颤,她急速拿起笔墨在纸上画着,随着上官羲的描述落下,那壶的样式也已完成。 “天哪!真的是奉天壶!轻儿姐姐,你是见过的吧?”香影惊叹的望着她。 梦轻轻轻地“嗯”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丝苦涩。 若不是因为这壶,她也不会来到这,一切……怕都是定数吧。 她拿上画纸来到操作台前开始小心翼翼的雕刻起来,或许是太过熟悉吧,这件原本雕刻繁杂的纹饰,她竟然花了不足一个时辰。 倾城虽然天天在宫里看着她做壶,但萧亦霆以自己亲身领会还是第一次,原来,她认真地模样那么美。 心底不由得一动,恨不得立刻扔掉她手里的工具将人纳入怀中。 只是上官羲的惊讶出乎了所有人。 他冲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近奉天壶,想触碰却又不敢,指尖渐渐开始变得颤抖。 因为离得近,那纱幔里的双眸也看的清。 梦轻看到他的眼底竟然有泪。 “滴答!” 眼底水珠落在壶身上,与那壶身迅速融为一体。 萧亦霆骤然看过去,他能落泪? 只有上官羲自己知道,这不是泪,只是青凝幻化的水珠而已,他如今,还不一个活生生的人。 “上官,你和八长老找的窑炉怎么样了?”梦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因为这紫砂泥怕是与其他的不同,普通的窑根本烧制不了。 八长老摇着扇子笑了笑:“梦姑娘即便不信我也当信上官,他亲自寻得,你可放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漂移,显然是别有用心。 这不,萧亦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黑如锅底。 “轻儿当时先去烧窑吧。”一把将梦轻扯进怀里,半搂着她向外走去。 背后,上官羲静默了几许才跟上。 梦轻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有多霸道,他如今真是半点都不收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 想想,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可是……宝儿,他真的不在意吗? 窑炉的地方距离他们这里还有段形成,如今空有马车没有马,又不知道何时能烧制完成,几人只能带上干粮步行而至。 到地方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一拐进那片窑厂,梦轻便被惊叹到,难怪奉天以器皿为圣,这里的窑炉远比大梁那些官窑的要高大的多,就连垒砌的方法,放在现代都堪称精妙。 她绕了一圈,选了一个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窑炉,开始生火烧窑。 偌大的窑炉里,只放了那么小小的一尊奉天壶,实在有点违和。 然而,当第一把火烧起来时,梦轻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她发觉,普通的柴火温度根本不够! “用赤炼试试。”萧亦霆提醒道。 梦轻笑了笑,运起内力,一般赤炼用七成功力,几个时辰便能将普通的紫砂泥烧制完成。 吞噬的火龙呼啸着向灶眼里喷去,火焰腾空而起,将晚霞染成了漫天的红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梦轻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反噬。 她胸口一阵闷痛,不由得收回手,但她再次发力,又遭到同样的反噬。 这次,她察觉了什么,发现只要赤炼的功力增大,那股反噬也会增大,而她赤炼的功力收小,那反噬也会消失。 试探着,她再次发力,但这次只将功力降下至到了五成,而那股反噬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怎么了?”萧亦霆问,赶紧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擦掉。 梦轻皱眉:“赤炼的功力不能增加超过五成。” “这是什么意思?”萧亦霆有些不解,但隐约替她担心。 “意味着……要持续以五成的功力烧制,且中途不能断。”梦轻严肃道。 “那如此,岂不是时间要延长?”凑过来的八长老接道。 “是,怕是这样的力度要维持至少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几人同时有些担忧。 北斗星移,本是璀璨的夜空慢慢被乌云笼罩。 八长老仰望天空,眉宇紧皱:“不好,要下雨。” “没事,窑炉上方已经做了铺盖,不会被雨水灌入。”萧亦霆道。 所有人也都觉得没事,可事情偏偏出人意料,因为他们想不到,接踵而来的……是灾难! 飒飒的风声响起,树梢开始剧烈的摇晃,地上的尘土和着腐尸的味道席卷而来。 窑炉几千度高温,所以外面只有一个遮雨的棚子,上方盖着竹片四周空气通透,但偏偏这时候的狂风疾虐,瞬间掀翻了那遮雨的棚子。 萧亦霆扯开外衫用自己的身体为梦轻挡风:“轻儿,怕是烧不了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在风雨里受苦。 “不行!”梦轻一口回绝:“窑温已经上来,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上官羲将吹跑的竹片一片一片往回捡,对着他们大声喊:“你们先忍一会儿,我和八长老尽快将棚子重新搭起来。”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倾盆大雨袭来,那水如同天上往下倒的一般。 一瞬间,将几人的衣服淋了个透。 萧亦霆见状,赶紧脱下衣裳遮挡在梦轻的头顶,“上官羲,你们别捡了,风雨这么大,竹棚根本承受不了,快过来咱们围在一起。” 八长老也不再捡,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大雨磅礴,淋的几人近乎睁不开不开眼睛,说话的声音瞬间被风扯成了碎片。 “嗷呜——” “怎么回事?”萧亦霆警惕的望着四周,发觉正有无数只发着绿光的眼睛慢慢靠近。 “毒兽!毒兽怎么在靠近?”八长老疑惑。 上官羲眉目凛起:“糟糕!雨水冲淡了我们身上的兽王气息。” “那怎么办?”八长老问。 萧亦霆果断拉住梦轻:“这里太危险,壶不烧了,我们得赶快走。” 此刻,凭着梦轻的感觉,里面的壶胚已经烧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万万不能停歇。 “你们离开,我一个人继续,我的血能驱散毒兽,他们伤害不了我。” 这话彻底气怒了萧亦霆:“说的什么话!再重要也是一把壶,就算天下人都没命了,你也得给我好好的!” 他伸手就要去拉她。 梦轻忽然严肃道:“萧亦霆,此刻若是罢手我必然被反噬而死。” 一时间,萧亦霆的手停在那里。 而就在几人犹豫的一瞬间,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尖利的爪子骤然袭上梦轻的头。 上官羲飞身而起,一掌将那毒兽震碎成了冰碴。 继而,又一只毒兽飞来…… 第155章:梦轻吃醋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火焰熊熊燃烧,炙热的温度灼烧着四周的雨水冒着腾腾的热气。 忽然,一只毒兽伸出尖长的利爪,瞬间掀翻了窑炉上方的遮雨盖。 梦轻见状连忙大喊:“萧亦霆,快帮我,不能让窑温下降。” 萧亦霆顾不得许多,顺着旁边的梯子艰难地向上爬去。 越是向上,温度越高,就连梯子上的水汽都变得灼烫不已。 可是萧亦霆根本不敢松手,掌心大片大片的皮肤被烫伤,他一声不吭举步维艰地继续往上爬去。 突然,一声长啸从天边传来。 一只体型更为庞大的毒兽飞速朝萧亦霆掠过来。 几米长的翅膀携着狂风猛地向下俯冲过去,而俯冲的方向,正是萧亦霆的所在! 萧亦霆一手抓着顶盖凭借身体的惯性将他瞬间拉正,而同时他的整个人也跳向地面。 毒兽飞来的数量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些毒兽通体黝黑,背部翅膀黑中透亮,一双雪白的眸子没有一点瞳仁,看上去冰冷入骨,竟没有丝毫生气。 上官羲和八长老几人背对着梦轻奋力抵抗毒兽的袭击。 单轮上官羲如今的功力,即便是几十只毒兽,也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确实成千上万的毒兽,比坠落的雨滴还要密集。 上官羲扬手,化雨成冰,细密的雨滴瞬间冻成冰锥,飞速的朝着毒兽身上袭去。 冰锥所到之处,毒兽尽被砸破,一大片绿色的血雾腾空升起。 那些死掉的毒兽竟然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不仅保护了后面的毒兽,更是对上官羲他们的视线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上官羲和八长老几个人手忙脚乱之下,才堪堪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击。 但眼看着后面的毒兽铺天盖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而他们身上的法力却不是取之不竭的。 这样下去,迟早有消耗完的时候。 “轻儿,毒兽太多了,我们还是放弃吧!”上官羲大喊着。 梦轻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造成奉天壶实在太难了,但是她不想放弃! 萧亦霆身上的伤虽然还没痊愈,还有那一城的百姓…… 何况,这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单是从梦轻的眉宇间,上官羲便能看出她坚定的决心。 罢了! 既然她想拼,那他就陪着她拼一次! 忽然,一声痛苦的闷哼从头上响起,梦轻下意识的向上望去,却听见身侧砰的一声。 萧亦霆砸在了地上。 “亦霆!”她着急的呼出声,可手根本不敢停下。 萧亦霆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用手抹了抹嘴角,咬着牙说了声没事。 但身上火辣辣的灼热感骗不了人,他无声的苦笑,看来没有实力,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 上官羲眼看着萧亦霆刚才差点就被毒兽叼走,竟也奇怪的跟着担忧了一把。 但他的语气,却充满了嫌弃:“没内力的人就老实呆着吧。” 只来得及这一句,上官羲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战斗中。 可是话音刚落,一个毒兽突然从冰锥的空隙间钻进来,长长的獠牙眼看着就要刺到梦轻的身体里,萧亦霆尽力一扑,硬生生将毒兽扑到了另一侧,凭借搏斗的招式双腿用力的一蹬。 上官羲的冰锥适时的落在了毒兽的身上,一阵绿色的血雾再次腾起。 “不行,越来越多了……”八长老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句。 就在这时,上官羲的背后突然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 “谁?”他爆喝出声。 对方却不答只字片语,一个个手上的动作又狠又快。 噗——噗—— 面前的毒兽消失了一大片。 对方是来帮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上官羲的警惕迅速放松下来。 有了黑衣人的帮助,他们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梦轻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在这样吵闹混杂的环境中,她的目光却越来越纯净,到最后,天地之间竟只剩下奉天壶这一个影子。 脑海中,奉天壶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她和它之间,仿佛上一世更上一世都有着紧密的关系,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岁月的呼召。 窑炉中,奉天壶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纹路,每一块泥土都仿佛注入了生命里一般,越来越夺目。 然而,奉天壶越是夺目,飞来的毒兽就越多。 等到最后,即使有了这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的帮助,上官羲和八长老他们也快要守护不住。 大片的毒兽被击杀,立刻又被填满,他们像是一只只不畏死的勇士,不知恐惧。 萧亦霆半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看着上官羲就要坚持不住。 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用冰墙,快做一层冰墙挡住四周的毒兽!” 听到这声提醒,上官羲脑中立刻清醒。 大喝一声,“起!” 上官羲掌心能聚的内力近乎到了极限,一道薄薄的冰墙迅速在窑炉的四周冻起,他再次增加内力,冰墙吸收四周的雨水迅速增厚。 四周的毒兽被冰墙所挡,没有了前进的方向,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叫声,但是却终于不再有后续毒兽的支援。 众人总算能松一口气。 但,冰墙虽然能挡住毒兽的进攻,却同样有弱点。 窑炉口的温度足有几千度,再厚的冰墙落在上面的一刹那立刻消散成烟,依旧无法挡住毒兽的攻击。 黑衣人奋起直杀。 没有了上官羲的前阵,他们消耗的异常之快。 原本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片刻之后,便死的死,伤的伤。 仅留下的几个人也全都是强弩之末,勉强支撑…… 天色渐渐亮起,众人脸色全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四周的冰墙更是薄的透明,眼看着就要融化,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 “砰——”的一声,窑炉炸裂。 梦轻疲惫的收起功力,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说:“奉天壶……已然制好。” 扯掉窑火,她以内力,吸走奉天壶的热度,将那只精致散发着绚丽色彩的壶身捧在掌心。 不想这一刻,内力同她体内的赤炼融合,一股无形之力散发。 骤然间,毒兽发出一阵阵疯狂的吼啸,四散而逃。 砰!砰砰! 接连几声震响。 竟是身后的众人在法力耗尽接连摔倒在地。 好在此刻已然没有危险。 此刻,大雨也渐渐停歇,只有零星的雨滴掉落。 梦轻借着奉天壶的余温,接了些雨水,喂到那些晕过去的人口中。 见一人醒来,梦轻询问:“还未请教诸位尊姓大名,此等紧急时刻,若非有诸位伸手相助,恐怕此刻我们众人早就死在那些毒兽爪下。” 对方却沉默不语。 对方来的时候数量怕是有百人之多,但是现在,算上还昏迷不醒的,恐怕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三十余人。 这么多的伤亡,也难怪对方不想搭话? 到底是因为练就奉天壶才使得对方伤亡惨重,梦轻心里默叹一声,又道,“不知你们中哪位是可以说话的?如此伤亡,小女子心里遗憾,如能做些补偿,也算是……”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萧亦霆打断,“不必了。” 梦轻的一愣,侧头不解的看向他。 那最先醒来的黑衣人,默默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对着萧亦霆,动作熟练的跪在了地上。 “属下拜见门主。” 梦轻诧然,竟然是……蔺伐? 蔺伐感受到她的目光也抬头看去,继而又生冷别开,只是在望向萧亦霆时,那眼底的关切…… 梦轻似乎能看懂那里面的深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门主!”身后的黑衣人也立刻跟着跪到了地上。 黑袍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梦轻看到了上面隐藏的那朵六角星图案。 再一联想到刚刚地上散落的六角星暗器,心中顿然,“你们是无极门的?” 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些人竟然对着萧亦霆喊门主,真是想不到,原来无极门竟然是萧亦霆的! 萧亦霆此刻状态已然恢复了许多,俊朗的脸上冷漠至极,下巴紧绷成一道冷峻的弧线,“回去吧。” 蔺伐欲言又止,继而微微垂头,“是。” 随即黑袍闪过,一阵呼呼的风声响起,在场的黑衣人竟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动作之快,连八长老也不由得震惊。 “好快的脚法。” “无极门的人,当然不一般。”上官羲轻笑道,“只不过,安宁王果然偏爱女子,连蔺伐都……” 萧亦霆脸色一黑,咬牙道,“你的眼神还真好。” “比不过安宁王,”梦轻截住了上官羲的话,“安宁王的身份还真是多,关键时刻,总会有佳人出手相救。” 虽然是夸奖的话,但是话里话外的讽刺估计连八王爷都听得懂。 萧亦霆要是听不懂就成了傻子了! “轻儿,蔺伐只是我的一个手下。”他解释道。 “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想听。” 梦轻脚下的步子加快,冷漠的将萧亦霆甩在了身后。 一方面是对萧亦霆对她隐瞒事情的不满,另一方面,梦轻也真的是累了。 炼制奉天壶耗费了她太多的心血,她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除了她之外,上官羲和八长老等众人同样累得不轻。 一回到宅子里面,众人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需要好好的休息一夜才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许三娘抱着宝儿等到梦轻的房间门口,一见到梦轻回来,宝儿张着小胳膊要娘亲抱抱,脸上似乎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梦轻抱着宝儿,顺手一抬,“砰——”一声把门关上。 萧亦霆险些被撞了鼻子,但随即,他却笑了。 这个小女人竟然……吃醋了。 第156章:朝露晚霜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这一觉睡得极沉。 直到耳边传来宝儿委屈的哭闹声,才猛地惊醒过来。 “宝儿,怎么了?”她半梦半醒的将孩子抱到了怀里,轻声询问。 终于被抱起,宝儿的哭声这才开始渐小,张着小嘴偏头蹭着娘亲两个粮仓。 努力了三两下,却还是没能如愿,宝儿的小手着急的挥舞着,脸蛋憋得通红,眼看着又要哭出声。 梦轻的头脑这才全部清醒过来,抬头一看,这会儿已然是天色大亮。 恬静的可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淡笑,“怪不得宝儿着急,是小肚子饿了吧。” 可惜她的粮仓早就不生产了。 宝儿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配合的挥舞着。 “三娘?三娘?” 门外的许三娘早已等候多时,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将孩子交由许三娘喂上,这才由着以沫帮她梳洗打扮。 早饭的时间早就过了,萧亦霆几乎是踩着点走进了梦轻的房间,手里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 梦轻堵在房间门口,诧异的看了他手里的食盒一眼,随即又冷冷的道:“我何德何能,安宁王亲自送饭,梦轻自问受不起。” 听她口口声声称自己安宁王,萧亦霆心知,她的气还没消。 薄唇紧抿,惑人的双眸里竟流露流露着深深地委屈。 梦轻连忙扭头,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要被他无辜的模样打败,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食盒。 “我帮你提进去。”萧亦霆闪身避开她的接触。 梦轻不肯,“这种小事,怎敢劳烦安宁王,我自己做便好。” 可偏偏,她越是伸手去接,萧亦霆却越是躲闪。 宽大的袖口遮住了他的手臂,梦轻伸手去拉,一不小心,竟将袖口拉开大半。 她的目光迅速捕捉到袖口下的皮肤,竟然斑驳的没有一块完好! 水漾的眸子猛地一缩。 “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事。”萧亦霆快速将自己的袖口放下,“吃食给你放在这里了,你自己拿进去就好。” 他飞快的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梦轻却先他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腕。 “嘶——” 萧亦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等他防备,梦轻一只手扯着他的腕,另一只手快速的将锦缎衣袖撩开。 大片大片被烫得模糊的皮肉映入眼底,原本细腻的皮肤上此刻红白涔涔,密密麻麻的水泡让人触目惊心。 “这……”梦轻惊讶的说不出话。 翻到手心,里面同样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上面涂着墨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浓浓的的药草味儿。 “无碍,不过一些小伤口而已。”萧亦霆连忙将手抽回去,声音平静的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 昨晚,他拼了命的朝着窑炉口爬上去的身影,在梦轻脑中重现,心痛陡然弥漫全身。 “你是傻子吗?受了伤还在乱跑,涂了药为什么不包扎好?难道是故意露出来让我看?” 梦轻大声呵斥着,大大的眼睛里却已经酝起了点点星光。 萧亦霆完全没有看出梦轻的心疼,还以为她真的是在生气,急的将手缩回到袖子里。 “轻儿,你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看出来心疼,所以才把缠着的纱布丢掉。” “心疼?我为什么要心疼?你堂堂安宁王,无极门的门主,想必心疼你的人大有人在,不需要我自作多情。” 梦轻扭过身,不去与萧亦霆对视。 萧亦霆眸子闪动几许,无声的抿唇勾起一丝笑。 他走到梦轻的对面,轻声解释,“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无极门一直为皇室所排斥,你从前的身份,不便相告,现如今,告诉你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既然这般忠心护主,那在兽王谷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他们出现保护?”梦轻抬头询问,不是责怪,只是心里有些奇怪。 “梦姑娘此话差异,当时若非有人暗仲出手相助,光凭我们几人怎能轻易制服四周所有的毒兽?” 梦轻闻声看过去。 只见上官羲和八长老正从院外走进来,那话自然是八长老说的。 上官羲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里,同样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萧亦霆脸色当即黑了下来,“看来上官兄休息的不错。” “还好。”上官羲冰蓝色的眼眸扫过门口的那只食盒,“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都怕轻儿饿到。” “上官兄莫非是忘了,这里是安宁王府,我才是王府的主人。” “当然不敢忘,你不光是安宁王,还是无极门的门主,身份尊贵自然非我等可比。” “你!”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看的一旁的梦轻头疼。 “好了。”她轻声打断两人的争吵,又走到上官羲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 他的身体非人非灵,昨天又几乎掏空了身体里所有的灵力,她很担心他的状况。 幸好,上官羲除了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之外,精神倒还不错。 梦轻的视线又落到八长老身上,“八长老身体无碍吧?” “还好,昨天幸好有无极门的人及时出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八长老直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听其一再提起无极门三个字,梦轻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更多的是愧疚。 伤了太多无极门的人,尽管萧亦霆是他们的门主,但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萧亦霆看出梦轻眼中的内疚,轻声安抚道,“放心,他们不会怪你的。” 梦轻摇头,“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就算你不说,我心里也还是难过。” “上官,不是说这奉天壶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些死去的人都救活?” 上官羲眉头皱起,微微摇头,“我不清楚,不过就算是能,以我们现在的功力恐怕无法做到。” “难道那些人就这么白死了吗?” “或许……那些还未断气的人,尚有一线生机。” 上官羲的话让梦轻等人重新升起希望,“不过具体怎么做,恐怕还需要问奉天壶。” “这……要如何问?” 梦轻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视在上官羲的脸上。 上官羲回视几人,“几位,可行个方便?” 这里是梦轻的闺房,他竟然让其他人行个方便? 萧亦霆心里阵阵泛着酸,但见梦轻等待的神情,想了想,他极其不情愿的移步去了门外。 其余几人也相继跟了出去。 上官羲将自身灵力缓缓凝聚掌心之中,伴随着淡蓝色的光晕,一道气线从手中输送到梦轻背后。 梦轻浑身一震,四肢百骸迅速被一股温暖的气流包围,两侧手指调动身上吸收来的灵力,在淡蓝色灵力的牵引下,面前的奉天壶徐徐从地上飘起。 壶身上一道道符文像是有了生命里一般,周光大闪,随即迅速旋转起来,金色的符文从壶身蹦出,射入梦轻的脑袋里。 “嗯……” 梦轻一声闷吭,秀目紧闭,不断的消化着脑海中传过来的信息。 房门外,萧亦霆和八长老这二人守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萧亦霆恨极了自己如今的身体,如果他的内力还在的话,怎么也不会让上官羲抢了风头。 “安宁王,不必这么急躁。”八长老看着萧亦霆恨不得将门瞪出个窟窿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本王何曾急躁?八长老莫非是眼神不好。” 萧亦霆除了对么梦轻温柔之外,对别人,他可从来没有好脸色。 “咳咳……王爷说的是,我的眼神确实不好。”八长老捋着鬓角的长发连忙转过身,假装看天空。 转天半个时辰过去,梦轻卧室的门终于打开。 萧亦霆急忙迎上去,“轻儿,你没事吧?” 梦轻面色有些苍白,却狠瞪了萧亦霆一眼,冷声问,“不是让你去包扎,怎么现在还没去?” “我不放心你。” “我没事,你先将伤口处理好,再来说话。” 梦轻的语调不重,但看着她的脸色,萧亦霆却不敢不从。 倒是八长老替他解了围,“梦姑娘,有结果了吗?” 梦轻点了点头,但神情有些为难:“朝露晚霜,外加三滴我的血,以赤练炼成的茶,或许可以救那些人一命。” 上官羲一言不发的站在她的身后。 “这朝露倒是容易,只是现在是夏季,哪里去找这晚霜?”八长老发愁的叹气。 “倒是有一个地方,即使是夏季,也寒冷如冬,我打仗的时候恰好去过,只是此地距离遥远,即使是快马不停,来回也至少要半月之久。” 萧亦霆的声音中带着沉重,那些受伤的门人皆是他费劲心思训练出来的,哪怕是折损一人也会让他心痛良久。 但,就算半个月的时间能够将晚霜取回来,恐怕他们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办法找到了,但是却依旧没办法救这些人的性命。 梦轻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直站在梦轻身后没有开口的上官羲,长长的睫毛连眨了两下,欲言又止。 梦轻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心思,急忙问道,“上官,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上官羲神情犹豫。 “如果真有什么办法的话,还望言明。” 众人的视线全都焦灼的落到上官羲的身上。 上官羲的眼中露出一抹坚毅。 突然,抬头看向梦轻。 一字一顿道:“办法,是有,只不过……” 梦轻身体一顿,静静的等着他的下话。 第157章 奉天茶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上官羲看着梦轻眼里若隐若现的水雾,上前双手拉住她的手。 萧亦霆脸色立刻黑了,刚要上前阻止,八长老却拦住了他。 “等一下,羲公子似乎有话要对梦姑娘说。” 萧亦霆脚步顿住,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人。 上官羲看着梦轻,淡漠俊朗的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梦轻正想询问,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梦轻的脑海中。 “夏月落晚霜并非难事,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梦轻诧异的看着他,答应什么事? 声音再次响起:“你只需要答应,到时便会知晓。”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晶亮的蓝色眸子中,闪烁着期待。 而一旁,萧亦霆和八长老两个人等了半晌也不见上官羲开口,而那只手依旧握着梦轻。 萧亦霆猛然想起,青凝在他手里,那还有什么需要协商的? 瞬间,一张俊颜一黑到底,竟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他手上,饶是片刻也不能容忍。 八长老早就防着他呢,拉在他身上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安宁王冷静,想想无极门的人,可是随时会没命的,你这会儿打扰了他们,他们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八长老说的又快又急,生怕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萧亦霆眼睛很不得飞出刀子来,但冷静如他,也不过就冲动了那么一时,冷哼着别过脸去。 不知为何,若从前,他坚信上官羲的为人,可如今…… 上官羲每每望着轻儿时,眼里的神情骗不了人的,何时,他竟如此情深? 与此同时,上官羲将梦轻的手松开,萧亦霆那憋闷的模样竟让他的眼底掀起一抹快意。 只是那抹快意闪得太快,无人察觉。 梦轻对上官羲最初的猜疑已经在到炎城后彻底消除,所以对他的要求只当是小题大做。 不过眼下,萧亦霆傲气的背影,倒是让她心里痛快不少。 她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上官说他可以幻化出晚霜,不过他调动灵力的时间有限,你和八长老都要帮我收集一些,我也是第一次调制,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东西还是多备一些较好。” 梦轻的声音轻柔,听在萧亦霆的耳朵里却好像隔靴搔痒般难受,“就没要挟你付出什么代价?” 梦轻抿着唇不语。 这样子,让萧亦霆心底的怒火彻底转向上官羲,“你出来一下!” 上官羲淡漠一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转入院子,萧亦霆陡然转身,星眸微眯的盯着他:“上官羲,你如今竟这般卑鄙?” “安宁王连自己的嫂子都能要了,我如何不能夺心爱的女人?” 悠然的声音令萧亦霆觉得而不可思议,他竟然挑明了?! “你承认了?你到底让轻儿答应了你什么?” 冰蓝的眸子直视着他:“你觉得呢?” 萧亦霆骤然揪住他的衣领,但这次竟只捉住了一把冷霜。 上官羲移影错步,人已经在萧亦霆的几步之外。 紧了紧手里的寒气,萧亦霆幽深的眼眸越发的不解:“所以,你拿走青凝,为的是梦轻?” “错!”上官羲隔着手里的伞,看向那熟悉又久远的日光,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曾经,他也想过放手,可拥进怀里的感觉是那般真实,他如何能舍得? 萧亦霆算是见识了,青凝是他和轻儿从来无岛带回来的,怎么如今就成了他上官羲的? “物归原主?上官羲,何时你的脸皮变得如此厚了?”继而,他自嘲一笑:“我倒忘了,你连“人”都不是,何来的脸皮。” 见他这般讽刺,上官羲也收回目光,看向萧亦霆的神情无比严肃:“我与她七世姻缘,如今毁于你手,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般话?” 首次,交好多年的人,竟这般决裂。 萧亦霆也不知为何,仿佛,上一世,他们就是这般针锋相对。 “我萧亦霆的女人,谁也抢不走。”丢下这句话,他直接转身。 可一回头,正碰上从屋内出来的梦轻,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梦轻刚出来,并没有听得见两人刚才的争吵,只是见他们神情都不好颇为担心。 “你们吵架了?”她上前,抓住他的手:“亦霆,上官没有说什么令我为难的话,你不要多想。” 萧亦霆呆呆地望着她,被“亦霆”这般亲切的称呼温暖的有些不知所以。 别扭的看向一侧:“我何曾如此小心眼儿。” 梦轻忽而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搭上他的心口画着圈:“我瞧瞧,心眼儿多大呢?” 萧亦霆赶紧捉住那只小手,丝丝的感觉简直是作乱,让他心底……那般痒痒。 上官羲撑着伞过来:“轻儿,天色不早了,要快。”挑衅的看了萧亦霆一眼,薄唇淡淡勾起。 月色升起。 在梦轻的院子中央,上官羲在月光下盘膝而坐。 昏黄的月色将他的脸色照的更加苍白,双眸紧闭,一头蓝若瀑布的长发垂泄双肩,微风轻抚他垂在地上的衣角,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梦轻、萧亦霆以及八长老站在角落,焦灼的等待着。 时间静静的流淌,梦轻忽然看见一些明明灭灭的光点在上官羲的身边围绕,他的脸色近乎透明。 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飞快的掐诀,一个莹莹的冰球在他的手中慢慢变大。 是青凝!这次梦轻更加肯定。 她眼眸沉了沉,将心底的疑惑压下,等待着晚霜的采集。 本是花草茂盛的季节,随着冰球越来越大,空气却逐渐变得冷冽。 天空慢慢的飘起了淡淡地霜花。 一切美的像一幅画。 一片霜花落到梦轻的手上,霎时化作一滴雪水,凉意直冲大脑,梦轻这才如梦初醒。 “快点,我们要接霜雪。” 梦轻一声轻喝,先冲了出去。 萧亦霆与八长老紧随其后。 一直到雪花散去,满院的冷气渐渐消退,那些刚刚消失的花草重新出现,三人才收手。 “羲公子,你没事吧?” 梦轻听到八长老焦急的喊声,连忙将集霜瓶收起,快步跑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她的眸中瞬间落下了泪。 此时的上官羲脸色灰白如铁,原本淡蓝色的发丝竟然白的没有一丝杂质,身体毫无支点的躺在地上,看上去了无生气。 “上官?上官?你怎么了?”梦轻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双手摇晃着他的身体,拼命地喊他的名字。 可是却没有半点回应。 “先把人抬到房里去。”萧亦霆将梦轻拉到一边,招了招手从屋顶唤下两人来,将上官羲送进了屋内。 “放心,没事的,估计只是累到了。”萧亦霆安慰,心底是对方才的景象深深地震惊,他知道青凝了得,想不到青凝在上官羲的手里威力竟然这么大,能控雨雪。 到底曾经是自己不会运用,还是说……那东西真的不属于自己? 梦轻的自责声唤回他的思绪。 “都怪我,都怪我,我早该想到的,夏日飞雪,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肯定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可是他怎么也不说呢?” 眼泪从眼角滑落,咸的。 萧亦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将梦轻揽在了怀里,任由她的眼泪哭湿衣襟。 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流泪,这种感觉,又憋屈又无力。 他恨不得此刻躺在里面的人是他,让梦轻流泪的人也是他! 幸好,上官羲只是灵力透支的太过严重,没过多久便自己悠悠的醒来。 只是却拒绝了梦轻他们要进去看他的要求。 “放心,我没事,只是需要静养几天。”他的声音缥缈的像一团棉花。 “你真的没事吗?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梦轻站在门口,担忧的问。 “你只管接了朝露,按照提示的方法烹煮茶水就好,等到我身体恢复,自会出关。”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便再没有声音传出。 上官羲不会说谎,既然他说没事,就定然是没事,梦轻的心放了下来。 此刻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干脆也不睡觉了,梦轻又带着萧亦霆他们接了朝露。 连夜,梦轻将自己关到了下厨,拢了一把火将接到的朝露晚霜倒进奉天壶里。 当刀子划破手臂时,那献血流注的景象不知为何又似曾相识。 她屏息能伸,即使用了十几个盆子,朝露晚霜能接的也十分有限,她不能慌神再烧干了。 活了她的血的水在奉天壶里换换沸腾。 随着那水汽的蒸发,壶身竟然再次散发着七色的光芒,像一道彩虹环绕着壶的周身,而那腾腾的热气,忽然如日光般闪烁。 一道强光过后,梦轻的脑中本能的提醒,奉天茶成了! 她扯掉炉火,将奉天壶从炉子上拿下,先开时很是震惊。 分明只是水和着血,此刻里面竟然是淡淡地紫色。 片刻后,梦轻端着那碗续命茶走到萧亦霆的面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你快试试看,看看这茶能不能恢复你体内的伤。” 一碗茶而已,真能有这么大的功效? 萧亦霆眸光在那淡紫色的液体上巡视,心底不禁也有些隐隐的激动,这……便是传说中的奉天茶? 但心里也有过几丝一缕,真如传说般奏效? 看到梦轻期待的眼神,他将心头的疑虑压下,接过茶杯,喝了个干净。 茶水咽下去的那一刻,带着雪水特有的清冽,甘甜,又仿佛有苦味在齿尖崩裂。 他,刚要开口说这茶水的味道不错。 不想心口却突然一阵绞痛,一股撕裂的力量瞬间冲入识海,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第158章:铁笼坍塌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风猎猎的吹着,红色的彼岸花不停摇摆,那道白色的娇小身影站在山崖上正望着自己。 “轻儿……” 萧亦霆唤这,正想上前,却看到了她眼里决裂般的恨! 瘦弱的身姿站的很外,他担心风再大那么一点,都会将她吹倒下去。 突然,她开口,声音冷的近乎要冻住整个天地:“生诀别,死湮灭,你我轮回永不见!” 什么?萧亦霆震惊在她碎裂的话语中,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见那道身影忽然向后一跃纵深跳入山崖之下。 “轻儿——” 他疯狂追去,伸出手,层层叠叠的云雾从指间穿过,那抹白色的身影全然不见。 “轻儿!回来!轻儿……” 萧亦霆猛地睁眼,眸中布满惊恐的血丝。 “亦霆,你怎么了?”梦轻紧张的询问,握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她就说那玩意不靠谱,一把壶烹水怎么就能救人。 萧亦霆看着面前的人狠狠拥进怀里,手臂收紧再收紧,声音带着孩子般的慌张:“别离开我,轻儿,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你。”梦轻拍着他的背,被他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怀里真真切切的温度,渐渐让萧亦霆稳了下来,他放开梦轻,双手捧着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咳!” 旁边不适时的传来一声咳嗽。 萧亦霆腾出一只手一掌挥出。 “砰——”一声,八长老措不及防的被击出老远,重重地撞在门板上。 他迅速用内力护住,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在拥吻的男人,他的内力竟然如此惊人? 梦轻却不干了,动了点内力将他推开,气鼓鼓的等着他。 萧亦霆抿了抿唇,上面的味道不错,看着梦轻温柔一笑,配上那倾城绝世的容颜,差点让梦轻着了道。 “安宁王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装傻卖萌无所不能,哼!”她一转身,朝着八长老走去,刚辞啊那一下可是不轻。 “八长老,您没事吧?” 八长老掸掸衣服,“无碍,看来安宁王是彻底恢复了,迫不及待想要与我较量较量。” “只可惜,本王找错了对手,实在无趣。”萧亦霆笑着从里面走出,看到他藏到身后的手,心底微惊。 其实他不过是随手用了一掌,连一成的功力都不到,何况那八长老的武功绝对不在从前的他之下,竟然会伤到他? “八长老,您也喝点奉天茶吧,虽然……可能会有点不适。”梦轻说完,小心的错后一步,也不知道那茶喝完是不是都跟萧亦霆一个毛病,她得小心点。 这小心思被萧亦霆看在眼里,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 八长老脸色顿时有点不好,“我还不至于脆弱如纸,梦姑娘还是先救无极门的死士吧。” 这话倒提醒梦轻了,说干就干。 无极门的伤重的人被转移到了附近的一座宅子里,同这间一样,外围用了很多腐尸作为掩护,这才免于毒兽的攻击。 十余人躺在院子里,有的四肢只留了一只胳膊,有的腹部被掏掉了大片,连内脏都清晰可见。 梦轻看的心里一阵难受。 “拜见门主!” 蔺伐一身黑衣跪在萧亦霆面前,其余门人也纷纷跪地。 萧亦霆错开一步,将梦轻手里的瓶子递出去,“把这些给受伤的人分发下去。” “门主,这是?” 蔺伐抬眼,见萧亦霆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不敢再多言,赶紧照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梦轻心里打着鼓,然而,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奇迹却出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只见那些性命危在旦夕的死士,身上的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消半个时辰,他们依然能随意行走。 蔺伐本不是无极门的人,对奉天大陆的事情所知甚少,她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询问:“主上,您刚才给的是何灵丹妙药?” 梦轻刚要解释,却被萧亦霆捂住了嘴,冷冷道:“好了便是,你不必知晓。” 冷然转身,带着梦轻离开了这个院子。 蔺伐看着王爷的背影,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想当初,她是那么得王爷器重,甚至……让自己参与到待选王妃当众,为何如今对她却半分情分不念? 回到院子里,梦轻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连自己人都不告诉?”虽然她不喜欢蔺伐,不只是因为吃醋小心眼儿,总觉得那女人给她的感觉不好。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背叛,防人之心不可无。”萧亦霆解释道。 梦轻眼珠一转,顿时叉着腰,一副恶婆娘的样子质问他:“好啊,你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说!” 萧亦霆身子微微低下,凑近她耳边:“没有瞒着你的,只有你没尝试的。” 声音落下,他的目光微微向下扫去。 轰地一下,梦轻整张脸被他撩得通红,小拳头噼里啪啦的朝他身上挥去。 “咯咯咯……” 宝儿窝在许三娘的怀里正捡笑呢。 梦轻停下手,将宝儿接到怀里,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个小东西,笑话娘亲是不是?” “咯咯……”宝儿两只小手在空中抓了抓,朝着萧亦霆使劲儿,要抱抱。 一时间,这场景又让梦轻陷入了尴尬,毕竟这孩子夹在两人之间…… 萧亦霆笑着上前,将宝儿抱进怀里:“爹爹带你找青青去,好不好?” “咯咯……” 一大一小的朝屋子里走去,梦轻愣愣地看着。 八长老摇着扇子过来:“梦姑娘好福气,咳咳……”内伤还是有点重。 “八长老过奖了。”梦轻笑笑,逃也似的离开。 重新倒了一杯茶,梦轻来到上官羲的房门外。 不等她抬手敲门,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上官羲平静的站在她面前。 “上官,你怎么样?我给你端来奉天茶疗伤。” 浅淡的目光在那杯子上略过,他淡淡一笑道:“还不到时候。” “嗯?那我再去煮会儿。”梦轻说着便要转身。 上官羲按住她的肩:“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抬手,将那茶倒入口中。 瞬间,上官羲近乎透明的脸色渐渐染上了一丝血气,看起来状态比原来好多了。 但其实,他需要的根本不是这杯茶,他需要的是奉天壶,且,必须是原来那把! 梦轻笑了笑:“你看,这不是好多了吗,你还说不管用。”她伸手,结果,手却在他的掌中穿过。 还不等她惊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两人回头看去,见八长老正接住晕倒的香影。 “我吓到她了。”上官羲淡淡道。 梦轻理了理心神,“你也吓到我了。”这茶……对上官羲不管用! “活死人,肉白骨,都是传闻对不对?”梦轻眼底藏着深深地绝望,上官羲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如果他只是魂魄,迟早有一天会消失的。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结果,那个梦境再一次刺痛她的心。 上官羲掌心内力暗动,落在她肩上的手成了实物:“你也说了,活死人肉白骨,我既非濒死之人,也非缺肢少肉,又如何医得了呢?” 轻飘飘的话却撕扯的梦轻心肺发疼,只一瞬,泪水便从她的眸底漫过。 她摇头,眼泪被甩出,“不,你说过,奉天壶可以救你的,你说过的。” 泪水烫到了上官羲的心,他别开目光,“放心,我不会死,只要能找到从前的奉天壶。” “你是说,那把消失的奉天壶?” “嗯。” 上官羲刚点下头,就听以沫慌张的冲了过来:“小姐不好了,毒兽来了!” 两人闻言朝着以沫手指的方向一看,天空上,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朝着城主府的方向飞去。 何止是天上,城主府外的铁栏外,身形如象大的毒兽围得密密麻麻,上方更是如同蝙蝠群一般,被毒兽压地满满登登。 一双双尖利的爪子抓着铁网奋力拉扯,铁网的接头处已经开始出现松动的迹象。 百姓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更加激起了那些毒兽的攻击。 “大家安静,快安静!” 裘义大声的命令,但他不管怎么喊,那些百姓还在惊恐的尖叫。 这次就连大长老他们也怕了,追问道:“城主,现在怎么办?已经这么多天了,曲霓裳根本没有回来,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光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全都得进了毒兽的肚子。” 裘义眉头深锁,他又何尝不知,香影还被梦轻他们拐走了,也不知道师生是死。 他看向那千兰:“那师父,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那千兰心里何曾不急,“等!一定会等到!” “在等下去,我们都得没命,那日梦轻等人可以在城中来去自如,毒兽纷纷避让,说不定她才是奉天后裔,那个曲霓裳是被你弄来的,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弄来个女人糊弄大伙儿。” 二长老尖酸刻薄的话彻底激怒了那千兰,她本来就看不上这死婆娘,现在竟然还提起梦轻? “二长老,那日测试之时,你们可都是亲眼见证的,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讲不讲点道理?” 二长老一听更是火上一头:“你说我倒打一耙?我说你弄虚作假,才是真的,恐怕奉天后裔是那梦轻,根本不是什么曲霓裳,那日你若没有将他们赶走,说不定我们现在也不用被毒兽困在这里等死!” “你……你这死婆子!”那千兰气得恨不得一剑宰了这女人。 “轰——” 铁网的顶部骤然坍塌,毒兽袭来…… 第159章:乖乖就范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惨叫声,撕咬声,漫天响起。 毒兽们群起进攻,刹那间,大地便被染成了红色。 大长老和裘义带领侍卫奋起反抗,就连二长老和那千兰也再顾不上反抗了。 转眼间,避难在此的百姓们就已死伤过半,连炎城的侍卫也伤的所剩无几。 绝望,在每个人的心底无限放大,有的甚至已经放弃了反抗,因为他们此刻根本就是——瓮中之鳖!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弥漫起红色的雾气,像火,却不热,像雨,又不润。 刹那间,正在撕咬的毒兽,忽然受惊了一般,疯狂四散。 裘义奋力抵抗着面前的毒兽,正纳闷这只怎么还不逃,毒兽沉重的身子轰然砸了下来。 紧接着,大地传来不断的震颤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倒了下去。 一瞬间,天地恢复了宁静。 众人还在惊恐中没能回神,一个个全都呆愣在那里。 不知谁率先缓了过来,突然指着不远处,惊呼:“快看那!” 众人慌忙回神,远远望去,见几道身影在地上盘膝而坐,而中间,那一身白衫的女子正双手运功,将悬浮在空中的一把色彩斑斓的壶,渐渐落于地上。 裘义近乎瞪出了眼珠子:“那是……奉天壶?!” 身后几人同时震惊的望着,答案在每个人的心中落定。 没错,那就是——奉天壶! 一瞬间,身后骤然响起了成片喜极而泣的呼唤声。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见那些人要奔来,梦轻几人起身便走,她本意只是救人,不是要在那些百姓心中逞什么英雄。 尤其是,还有那千兰那极度看不起自己的人在。 说到底,那是萧亦霆的师父,即便他面上与师父再过不去,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表象。 他霸道,却极重情义,否则不会纵容萧亦衡在他身体里放蛊多年。 几人身形极快,就在转过路口之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飞出,措不及防的夺走了她怀里的奉天壶。 几人顿时准备出手,抬眼一看,面前的人让他们十分诧异。 “想不到,奉天壶是这般样子,多谢。”曲霓裳红唇扬起,飞身准备离开。 梦轻几人怎能轻易放过。 “曲霓裳!你竟然还活着?”梦轻震惊,她是如何走出化尸潭的。 提起这个,曲霓裳眼里释放着阴狠的恨意,“呵呵,老天开眼,留我曲霓裳一命,这笔账,我日后定会跟你算个没完!” 飞身跃起,便想逃离这里。 刹那间,萧亦霆、上官羲、八长老,还有梦轻,几人同时飞身而上。 饶是曲霓裳有飞天遁地之能,也别想从这里逃脱。 几道强劲的内力重重出击,曲霓裳直接落入了下风,她没想到,几人中无能的安宁王,竟然武功大增! 她忽然眉心一动,掌下黑气弥漫,虚晃一招,骤然朝着梦轻袭了过去。 萧亦霆见状赶紧飞驰支援,就在他掌心即将落在曲霓裳身上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迎面袭来。 轰—— 两道掌风扬起漫天飞沙。 “师父?” 萧亦霆不敢再战。 “我没你这个徒弟!你竟然对殿下下此毒手,罪不容诛!”那千兰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看着他。 萧亦霆心底颤动,但…… “师父,此妖女抢走了奉天壶,她根本不是奉天后人,您被她蒙蔽了。” 那千兰讽刺的笑着:“你是觉得为师眼下心盲是吗?那日,我是与几位长老同时见证了她的血,可活养花草,你莫要在狡辩,若是你当真认我这个师父,就把她给我杀了!” 那千兰手一指,直击梦轻的方向。 见师父冥顽不灵,萧亦霆不想再多说什么,“师父,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奉天壶,是轻儿做的,必须留下。” “你……” 那千兰气得咬牙切齿,但她更为震惊的是,这霆儿的武功怎的进步如此?那内力,近乎远胜于她。 莫非……这一切都是因奉天壶所谓? 难怪大长老他们对奉天壶趋之若鹜,果然是奉天的宝贝。 一群呼唤声朝着这里本来,几人正想向那千兰讨要奉天壶,不想那千兰竟然拉着曲霓裳朝着人群奔去。 人群混乱,梦轻等人不得再起拼斗,枉伤无辜。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那千兰竟然一手举着奉天壶,牵着曲霓裳的手对着百姓大声宣布:“她,奉天后裔,霓裳殿下,便是今日救你们之人!” 百姓们适才只是远远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而另外几人就在后面,直接信以为真,纷纷跪地叩拜。 “霓裳殿下千岁千千岁,奉天王朝千秋万载!” 就连裘义大长老等人怔愣了片刻后,也纷纷跪地。 不待其他人开口,上官羲直接上前质问:“你们可看清了,制壶之人,还有奉天后裔,是眼前的这位梦轻姑娘,并不是此刻正在叩拜的曲霓裳,一个个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了!” 百姓们闻言,纷纷抬头,看到梦轻还有曲霓裳,这两位女子全都身穿白衣,一时间不好分辨。 别说百姓了,就连裘义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按说,梦轻等人不会同曲霓裳在一起救死扶伤,但那千兰是绝不会骗众人的,他也为难不已。 “既然众人不信,大可以启动奉天壶,以求验证。”上官羲又道,字字掷地有声。 曲霓裳正担心不知怎么应付过去,就听那千兰自顾的为她辩驳。 “霓裳公主刚刚为了救众人,已然体力不支,这个时候来验证,有失偏颇,对其不公。” 而此时,她一只手贴上曲霓裳的后背,内力正以十倍之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曲霓裳的心脉中。 曲霓裳心中大喜,以为躲过了一劫。 梦轻真的不在乎功劳不功劳,可那千兰如此助纣为虐,她不会以自己的心血白白便宜了别人。 “既然担心功力耗损,那我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可以验证。” 众人闻言,顿时竖起耳朵聆听。 曲霓裳脸色这次真的失去了血色:“你……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办法?” 她不能答应,怎么办? 梦轻淡淡一笑:“验!血!” 走上前,她盯着曲霓裳露出慌张的神情,声音穿透人群:“霓裳公主怕是不知,奉天壶,是认主的,真正的奉天之血,可以令壶体发光。”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百姓们一听,纷纷后退了许多,本能的将空间让出来等着带会儿的验证。 “你……你胡说!”曲霓裳有些狗急跳墙:“一把壶而已,怎么可能发光?” 这下,四周的人有些狐疑了起来,因为刚才在祛毒的时候,他们分明看到那壶体散发着七彩的光芒,这会儿霓裳公主怎么说不会了? 裘义几人也是同样起了疑心。 尤其是二长老,先前就因此与那千兰大吵不已,这会儿怎么能放过。 “我说那师父,既然大家都等着呢,验验又何妨?”二长老吊着眉梢等着瞧。 那千兰也觉得此法甚好,劝了句:“霓裳殿下,既然这样,不妨就试上一试,让他们心服口服。” 连那千兰都这样说了,曲霓裳若是不进行下去,这帮人绝对把她连骨头吞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顺从,再找准时机离开。 她讪讪一笑:“也好吧,就是不知,我受兽王谷万丈毒气侵袭,血液会不会有所失效。” 她这么一说,那千兰也隐约有些担心起来,何况,这奉天壶是在梦轻等人手里,他们这般苦苦相逼,怕不会做了什么手脚了吧? 心里存了个疑惑,那千兰陪同曲霓裳一起做了验证。 梦轻率先动作,鲜血滴落壶中,只一瞬,星星点点的光亮绕着壶身腾起,迅速放大扩散,犹如彩虹般,斑斓的环绕在壶身,美轮美奂。 曲霓裳心下一紧,有些胆怯起来。 “霓裳,试试吧。”那千兰劝道。 曲霓裳极其不情愿的撸起袖子。 所有的人,都瞪圆了目光,焦点全部集中在她的皓腕之上。 “唰——” 指尖真气化剑将肌肤划破,鲜血滴下。 一瞬间,万物静止,所有人都在等着测验的结果。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之时,曲霓裳一把抓住奉天壶飞身而起,急速地朝着远处奔去。 梦轻几人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动作,紧随其后,四面夹击。 砰——砰砰—— 接连几道掌风轰下,曲霓裳长发散落衣衫零碎,就连里面的肌肤都散落在外,毫无形象可言。 “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千兰奋力阻拦。 梦轻瞅准时机,一把夺回奉天壶。 碍于那千兰的阻碍,她的赤炼根本不敢袭击,怕烧到她,自用了几成内力而已。 不知是她的掌力精进了,还是那千兰武功退步,竟一章击在了她身上,整个人坠向地面。 萧亦霆见状回身去接,在最后一刻将师父拉了起来。 那千兰挥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这孽徒,跟那叛徒一般无耻!” 萧亦霆定了定,不在乎师父的责打,因为跟曾经比起来,如抓羊一般。 但两人这么一纠缠,当下给了梦轻他们施展的机会。 八长老在前,上官羲在后,梦轻全力出击,瞬间将曲霓裳拿下。 “霓裳公主,事到如今,你乖乖就范吧!” 第160章:曲霓裳疯魔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上官羲内力暗动,直接封住了曲霓裳全身的经脉。 此刻,她如同一个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不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开。 “放开我!你们……你们放开我……那师父,师父你快救我。”曲霓裳惊慌之下向那千兰求助。 那千兰想要阻拦,萧亦霆一下横在她前面:“师父!您不要执迷不悟,她根本不是什么奉天后人。” “让开!”那千兰目色怒急,却没有动手,因为刚才的那一掌,她心有余悸。 见她冷静,萧亦霆拱手双膝跪地:“师父,徒儿知道您对梦轻存有偏见,可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仔细思量,若她真的是奉天后裔,神兽为何会认错主?还有奉天壶又为何会不识她的血?” 成千上万只眼睛全都盯着他们,一时间,那千兰也有些动摇了起来。 曲霓裳见事情不妙,又将希望寄托在了萧亦霆身上。 “王爷!安宁王,我知道,你曾因为我纠缠于你记恨在心,可我如今不再纠缠于你了,难道非要置我于死地吗?好歹,我也是北宁公主,不看曾面看佛面。” 萧亦霆回头,那长发飘动的样子依旧如沐春风,妖冶迷人,只一个动作便让曲霓裳看痴了眼。 然而,他出口的话却将她深深得打入了地狱。 “呵,霓裳公主,别忘了,如今此地非大梁,你死在这里,谁又能得知?” 一时间,曲霓裳惊在了原地。 只觉得,萧亦霆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放大再放大,而她看到的,全都是他的冰冷绝情。 “萧……萧亦霆!”她抖着唇,近乎嘶吼:“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萧亦霆转身,看着梦轻:“如何处置,你做决定。” 梦轻瞧了眼他,你那命令般的眼神,这叫跟她商量吗? 不过,这里不是现代,梦轻不会放虎归山。 “废了她的武功吧。”没有武功,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孟瑾瑜——” 曲霓裳嘶吼着,双目爆红地盯着她:“你为何置我于死地?” “你先打我男人的主意。”梦轻话落,霸道的看着萧亦霆。 她敛了敛神色,正视着她:“曲霓裳,你当你的公主,我过我的日子,哪怕你想要抢夺奉天壶冒认奉天后裔我都不曾在意,可是你竟然贪婪到毁我青青,这个仇,我今天必须要报了,废你武功是最轻的惩罚!” 她声音落下,萧亦霆抬掌便要向曲霓裳的天灵盖拍去。 就在这时,曲霓裳忽然冲着那千兰大喊:“师父,你别忘了你曾经的验证!” 她这一声,那千兰骤然回神,身形瞬间移到了曲霓裳的面前。 但她慢了一步,根本来不及出掌,硬生生挨了萧亦霆一下。 萧亦霆惊住在原地:“师父……师父您怎么样?” “别喊我师父!”那千兰暗恨自己糊涂,她可是验证过了的,曲霓裳的体内有奉天内功,这内功只有奉天皇室血脉才能一脉相承,竟让他们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既然今日你执意要违逆,我那千兰,只当从未有过你这么个徒弟,你与我从此……不再是师徒!” 转身,她便想要去救曲霓裳。 上官羲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直接迎了上去。 刚刚恢复平静的天地,忽然,狂风骤起,两大高手在空中奋力决战。 上官羲因为刚刚同梦轻启动奉天壶内力耗损,一时间功力大减,而那千兰,五成的功力都在适才转给了曲霓裳。 一时间,两人半减的内力正好打成了平手。 萧亦霆还震惊在师父刚才的话里,他高大的身子怦然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头:“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徒儿是您捡回去的,此生绝不会背叛师门,可如今之事,是师父您糊涂,徒儿亦不会遵从!” 那千兰此刻只想着将曲霓裳救走,既然这群人如此不信任,大不了她再寻他法,为小殿下夺回江山! 但萧亦霆的跪拜,却令梦轻有了些为难,若是那日那千兰的做法令梦轻不记恨是不可能的,所谓爱屋及乌,她爱萧亦霆,也绝不会令他为难。 可曲霓裳……她绝不会放过! 梦轻内息调动,直接朝着曲霓裳狠狠攻去。 正在空中激战的那千兰见状,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而她这么一转身,上官羲的一掌重重轰在那千兰的背上。 一瞬间,那千兰和曲霓裳同时倒在了地上。 “师父!”萧亦霆大喊,想要上前去扶,可是却被她躲开了。 “滚开!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虚弱至此,那千兰吃力的回身,将奄奄一息的曲霓裳扶起。 她重重跪在她面前:“殿下,是属下无能,属下对不起您!” 曲霓裳狼狈的站在那里,动了动自己的手,双眸中惊恐,荒凉。 她的内力,她的武功,没了,全没了…… 血色慢慢爬满了她的眼底,她看着那些人,笑得,呆的,还有轻蔑的,抬起那无力的手指。 “你……你们……全都该死,该死,该死——” “啊——” 骤然间,她扬天一声嘶吼,疯狂而绝灭。 所有人,都被那凄厉的吼声震的捂住了双耳。 就连梦轻都受不了那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 明明没有风,曲霓裳的头发竟像是长满了触角,在空中不停地飞舞,随着她的吼声越来越张扬。 刹那间,白色从她的发梢迅速爬到发根,眨眼间,她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沧桑妇人。 吼声停下,曲霓裳看着众人,脸上像七旬老妪般,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一瞬间苍老的近乎入土之人。 那唇,忽然裂开,她冲着众人笑,忽然间,她拔地而起,震天的力道从她的身体里不迸发出来。 “不好!”萧亦霆一把抱起师父一手抓着梦轻向后退去。 反应过来的人也同时跟着退去,可惜那些无辜的百姓根本来不及跑。 一瞬间,上百人丧命在那股震天的力量之下。 曲霓裳疯了,她疯了一般的到处乱轰。 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孟瑾瑜,萧亦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杀……” 她到处乱轰乱炸,尸体顿时堆了到处都是。 “不行!不能再让她这么伤人下去!”梦轻大喊,她明明废了她的武功,怎么还会这个样子? 来不及细想,此刻必须先阻止她才是。 几人同时会意,上官羲,萧亦霆,还有梦轻八长老,几人齐齐合力朝着曲霓裳袭去。 然而,曲霓裳忽然有了脑子,在快要被他们攻击下来之前,疯狂的朝着远处奔去,那速度快的根本……不像人! 几人追到城外时,早已不见了曲霓裳的踪影。 “怎么办?”上官羲问。 梦轻陡然想起一件事,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她迅速转身朝着宅子里急掠而去。 打远,看到哥哥孟瑾凡正抱着宝儿逗得咯咯笑着。 梦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她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将宝儿轻轻抱进怀里:“想娘了没有?” 软糯糯的小家伙填满了她的心。 “咯咯……” 宝儿小手抓了抓她的脸,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紧随其后的还有上官羲,见她和宝儿没事,也放下心来。 但梦轻却更加担忧起来了,因为没跟回来的萧亦霆。 “他去找那千兰了。”上官羲赶在她提问前回答。 梦轻垂眸点了点头,她没有立场干预过多,虽然那一掌……很可能要了那千兰的命。 “轻儿姐姐,你见到……我爹了吗?”裘香影含着水眸望着她,目光充满期盼。 “外面没事了,你可以回去找他。” “真的?”香影兴奋的近乎跳起来,但在转身时,她忍不住深深看了上官羲一眼。 上官羲移开目光,没有去看她。 香影落寞的垂下头,忽而又扬起目光笑了起来:“羲哥哥,恭喜。”欢快的跑开了。 几人被她莫名其妙的恭喜弄得摸不着头脑,正打算不再管这个问题时,梦轻抓住了重点。 “上官,你能见日光了?”梦轻惊奇的打量着他,一会摸摸他的肩一会儿摸摸他的手。 只不过,他的手还是冷的。 上官羲皱眉,想到先前打斗时帷帽落地,他没有在意,这会儿才察觉,他竟能见日光了。 他笑了,那一笑如昙花幽然绽放,沁人心脾。 梦轻心里不禁感叹,难怪两人曾经做了朋友,一样的妖冶惑人。 另一边,萧亦霆正盘膝而坐为师父那千兰疗伤。 这次,那千兰并没有抗拒,但在萧亦霆手掌之时,那千兰才淡淡开口。 “师父渴了,去给师父倒点水来。” 萧亦霆心中一动,连连应下:“好,徒儿这就去。” 然而,就在他刚出了房门,两位金刚铁衣的女子将他拦在了那里。 “大师伯二师伯?你们怎么在这?” “霆儿,你太令你师父失望了。”被称为大师伯的女子率先开口,通身铮铮傲骨,根本不似普通女子单薄瘦弱。 “师伯,你们误会了,师父她……”萧亦霆暗道不好,丢下水杯便要向外跑。 两女子瞬间出手,左右夹击,碍于是萧亦霆的师伯,他根本不会奋力反抗,没一会儿便被两名女子困在原地。 但这次,两名女子反而让开了路:“行了,这会儿,你就是去也追不上了。” 萧亦霆心头困苦,如今曲霓裳已入疯魔,师父即便追上,那曲霓裳怕也不会令师父好过。 “两位师伯告辞,我必须将师父寻回。”打了声招呼,萧亦霆飞速朝着梦轻的方向奔去。 第161章:好狠的女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霆回到宅子里时,梦轻等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亦霆,你师父她……”梦轻有点为难的问出口。 “她去找曲霓裳了,我不放心,何况,曲霓裳如今疯魔,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找到她。”萧亦霆严肃道。 这话正中了几人下怀,他们也是如是想的。 “那我们需不需要同城主告别呢?”梦轻问。 她话音刚落,便见八长老随后进来。 “不需要了,你们要尽快走。”八长老脸色十分不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上官羲疑惑道。 八长老脸色绷紧,“梦姑娘,可否求您一件事情?” “八长老客气,您但说无妨。”这段时间的相处,梦轻觉得八长老为人耿直,虽然看起来放荡不拘了点,但实际上,一直都在帮衬着他们。 正因为这一点,更加令梦轻等人不太理解。 难得,八长老竟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洒脱,脸上露出一阵哀伤:“是内子。” 他目光向天,眼底似乎含着一丝泪意:“这长老之位,本是岳父大人传授与我,而我与内子感情极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次襄城决战中,内子中了毒,我曾多次去兽王谷寻解药都失败而终,所以……” “所以你是想通过奉天壶解毒是吧?”梦轻已经猜到了他的所想。 “正是如此。” 八长老话落,竟深深鞠了一躬。 “您快请起,梦轻自问当不得您如此大礼。”梦轻赶紧把他扶起。 可八长老抬起目光时,神情更为凝重:“梦姑娘,诉我之言,炎城并非久留之地,虽然他们个个明为正义之师,为了匡扶奉天苦寻奉天后裔,实际上……” “实际上个怀鬼信!”萧亦霆补充道,他早已将那些人的心机识破在眼底,除了师父,没有任何人是真心想要匡扶奉天王朝,只不过师父她……糊涂! 八长老郑重的点点头:“没错,你们如今非常危险,所以应当尽快离开。” “好,我现在就去救治你夫人。” 就在他们几人动身之后,裘义果然带了大长老等人来到了这里,只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扑了个空。 “香影,你没有带领大家走错了宅子?”裘义问道。 香影目光四下打量了半天:“没有啊。” 忽然,她跑到地上拾起一个红色的拨浪鼓,“爹,你看,这个还在,是宝儿玩的。” 裘义眼眸微眯,捋着胡子道:“难不成……被他们跑了?” 香影不理解的看向父亲:“爹,他们为什么要跑,事情解决了,难道不该离开吗?” 二长老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哼!带着奉天壶当然不会轻易留在这里,虽然那并非真正的奉天壶,没有奉天宝藏的秘密,但也能助我等功力大大提升。” 她看向香影,目光忽然充满危险:“难不成是你这丫头报了信?” 香影被她的目光有些吓到,不禁后退了几分:“二……二长老,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心里渐渐恐惧了起来,这些人,怎么跟从前看到的都不一样了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八长老从炎城的一条秘密通道将梦轻等人送出。 临别时,梦轻竟生出了几分不舍,这些天的共患难,早已把每个人都深深的镌刻在了心里。 远远地,望着那对站在夕阳下的男女,梦轻挥了挥手,眼底有些泪意。 “走吧,再不走,这里也不见得会安全。” 几人进了山洞,又如来时一般,只不过,这次的山洞里是乘着一条小船走的水路。 石洞中同苾族里一样,长满了会发光的苔藓,里面亮的犹如白昼,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立在洞中极为好看。 几个时辰后,水流忽然变得湍急起来,萧亦霆用力将梦轻母子揽进怀里。 面前,忽然变得黑暗起来,紧接着,是一片璀璨无比的星空。 “哇!我们出来了!” 以沫惊呼道。 她这一呼唤,人差点一头栽进水里,幸亏孟瑾凡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 因为扶的太快,以沫踏踏实实的落进了他的怀里,顿时羞红了脸。 “二……二公子,谢谢……” “嗯。”孟瑾凡将手放开。 梦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冲着萧亦霆别有深意一笑。 然而,萧亦霆却别过脸,这里面,怕只有梦轻才会如此单纯,孟瑾凡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晓。 梦轻闹了个白脸,心里有点怨愤,哼,不看就不看,她看宝儿。 “宝儿,咱们回到正常地方了,你开不开心?” 宝儿傻呵呵的笑着。 青青从她头发里钻出个小脑袋:“开心,最开心了,但是会不会遇到曲霓裳那个大魔头?” 一句话,几人顿时露出了难色。 “明明废了曲霓裳的武功,怎么她忽然会变得那么厉害?”厉害到……根本不像人。 这时,一直为做声的上官羲忽然道:“是魔功!” “什么魔功?”她疑惑的问。 船到了岸边,上官羲起身,将宝儿接了过去,上岸后他继续道:“宗释兰虽死,可她临死前下了诅咒,等待有人潜入墓穴,便会中了她的魔咒,即便是定力极好的人,也受不了魔功的诱惑。” “既然如此,那你还敢带轻儿去那里?”萧亦霆顿时怒了,若不是上官羲此刻抱着宝儿,他一定毫不客气的出手。 “奉天后人,不会被诅咒所困。”上官羲淡淡扫了他一眼,抱着宝儿率先向前。 “好了,都过去了。”梦轻扯了扯萧亦霆的衣袖。 梦轻如今才知道,萧亦霆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他对苾族外的这片沼泽地形竟然比上官羲还要熟悉。 在他和上官羲的带领下,几人顺利走出了沼泽,可天色太晚,他们便就地扎营了。 说是扎营,也不过是拢了一把火,铺了两个垫子席地而坐罢了。 夜静悄悄一片,萧亦霆垂眸盯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眼底渐渐变得温柔如水。 上官羲盘膝而坐,月光洒在他冰蓝色的长发上,美的潋滟至极。 此时,是他吸收天地之灵气的最佳时机,整个人都沉浸在净化中。 宝儿在许三娘的怀里吃饱了,甜甜的睡着,另一边的以沫挨着孟瑾凡坐在一起,也靠着大树睡着了。 树林里一片静谧,只偶尔有两声虫儿的鸣叫。 忽然间,飒飒的响声由远及近。 打坐的上官羲和萧亦霆同时睁眼。 就在几人做好警惕之时,看清了来人的脸。 “叶美英?” 两人同时惊讶。 叶美英没有去看两人,而是直接冲到了梦轻跟前,神情无比的激动。 青青两只小爪子一紧,顿时揪疼了梦轻,这次她不想睡醒也得醒了。 睁开迷蒙的眼睛,就看到叶美英忽然跪在了她的面前,颤抖着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叶……叶酋长。”梦轻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 叶美英霸气的抬起袖子,一把蹭掉了脸上的泪:“以后,我便追随你左右。” 话落,她砰的一下磕了个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到几米外看着远处:“你们睡吧,我守夜!” 这一出一出的,弄得,梦轻完全懵在了那里。 自那天晚上后,叶美英俨然成了她的侍卫,不论她干什么走到哪里,叶美英都会紧急跟随。 终于,这天梦轻忍不住想要找她谈谈。 “梅英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跟随我吗?难道是因为我是奉天的后裔?” 叶美英看了她一眼,垂下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梦轻更加不解了。 “你记得你娘吗?”她忽然问。 梦轻尴尬一笑,她连孟瑾瑜都不是,哪里记得她娘,何况,孟瑾瑜记事的时候,瑜娘子已经去世了。 见她这样子,叶美英也知道她根本不记得。 她重重叹了口气,面向窗外。 此时的外面,街道上一片繁华,但这里确实一片男尊女卑的国度。 “主子,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背叛您,也请您在任何时候都要相信我叶美英。” “好,我相信你,可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叶美英忽然回头,又问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你娘……她,过的好吗?” 梦轻再次尴尬:“她死了好多年了。” 忽然,叶美英狠狠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带着长辈的心疼:“这些年,难为你了,你过的好吗?” 好端端的这么煽情,差点把梦轻的眼泪问出来。 好吗?问得究竟是她,还是孟瑾瑜呢? 不过,两个人过的都不好,一个被新婚丈夫杀害,一个被纵容的宫妃随便毒害,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同命相连啊。 但她忽然不想叶美英担心:“挺好的,我都当皇后了,你说能不好吗?” 谁知,叶美英听了反而更加来了怒火:“哼!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定然三妻四妾的为难与你,你应该为一国之君,把那些男人统统斩于麾下,能用则用,不能杀!” 梦轻不自觉的吞吞口水,好狠的女人啊! 不过,她知道叶美英是真心为了自己着想,虽然狠了点。 正要开口,就看到萧亦霆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 完了,他都听见了。 第162章:进盛都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叶美英知道梦轻对萧亦霆的在乎,她深深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沉默离开。 梦轻讪讪一笑,走上前去:“她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萧亦霆回身将门关上,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上,霸道的吻疯狂落下。 直到感觉这个小女人彻底瘫在自己怀里后,他才将她放开,声音低低沉沉:“男人不能用就都杀了是不是?嗯?” 完了,梦轻就知道今天这句话彻底把他得罪了。 她就这他的衣袖目光委屈的控诉:“我都说是她乱说的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以后呢?”萧亦霆又问,目光紧锁。 “什么以后?”梦轻有些不理解。 “以后为皇?” 这想法把梦轻下了一跳:“我又不是男人,当什么皇帝。”她从来没有那样的野心,且,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耳濡目染的太久,竟然也觉得皇帝就该是男人干的事。 “我说的是奉天,难道,你不想夺回自己的疆土?”萧亦霆这次问得很认真,她的东西,他不希望落入他人之手。 “萧亦霆,你不会真的把那个什么奉天王朝的事情当真吧?” “有何不可?” 萧亦霆放开她,目光看向窗外,“从我拜入师门的那天起,便知道师父此生夙愿,必是要匡扶奉天王朝,只不过她如今被恶人蒙蔽了双眼。” 梦轻来到他身后,双手环过他挺拔的身躯,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脊背上:“她想是她想的事,我是我,我可以尊重你的师父,但是我没有那个野心。” “若是我师父真的将曲霓裳拉到那个位置,你觉得,天下会太平吗?”萧亦霆语气带着担忧,因为这件事情并非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知道师父为了那一天做出了多少努力,何况,她的手下远远不止一个无极门这么简单,许多奉天元老都在暗中集结,等着那天的到来。 说到曲霓裳,梦轻的确有些担忧,往往书中的那些故事,这种发疯的魔女都会做事不可思议的事情,加上那千兰的为虎作伥,恐怕那一天不会太远。 不禁有些害怕,她刚刚同宝儿得到安宁,难道又要陷入那样的境地? 萧亦霆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回身将她抱进怀里。 手一扬,两扇窗哗啦一声关上。 这一瞬,梦轻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 “你……你你……关窗干什么?”而且,房间里还有床。 虽然两人密闭的空间呆了也不少,但是这样的场景……是第一次。 萧亦霆低低的笑了两声:“做我的女人。” 话音一落,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将人掠到了床榻之上,深深的吻紧随而下。 一道青翠的小身影倏地从梦轻的头发里飞出,两只小爪子捂着眼睛钻到角落里,哎呀,真是好羞羞…… 然而,好事多磨,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急促而慌张。 不得已,萧亦霆停下了侵占的想法,但脸色十分不好。 冲着门外了,他问:“什么事?” “主子,城中正在接军队,说是北疆要打仗!” 闻言,萧亦霆这次彻底不敢轻视,猛然起身冲出门外,目光紧紧所在蔺伐的脸上。 看到她认真的神色,这才确定她不是有意为之。 “跟我来!” 萧亦霆走后,梦轻哄着脸从床榻上坐起,两世为人,她竟然如今才差点…… 但很快,她也紧随而去。 此刻,房间里,萧亦霆正听着手下的回报。 见梦轻来,他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身边,对于朝廷的事情没有丝毫隐瞒。 原来,从他们进入炎城后,这里边开始了各种骚乱,多个边陲收到袭击,朝廷无人统兵,接连几次败仗城池丢失了好几座。 听到这里,梦轻拉住他:“亦霆,我们赶快盛都吧,先别管曲霓裳了,朝廷重要。” 她知道,这么多年,大梁的安稳都是他拿命拼回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萧亦霆心中颇为感动,“可是你……” 他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 说到这,梦轻嫣然一笑:“我可以易容啊。” 萧亦霆将她按在怀里,“好。” 事态紧急,他们根本来不及休息,连夜赶往盛都。 即便马车再快,到地方时也已经是三日后的早晨了。 这里跟从前大大不同,以往早晨叫卖的摊贩全然不见,偶尔有一两个人出门也全都多多藏藏。 终于,萧亦霆脸带面具,忽然抓住一人问道:“盛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安……安宁王?” 那人认出了他,噗通一下跪地,“太好了,安宁王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他这一呼喊,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听到的人纷纷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跪在了地上。 那人抬头继续说着:“回王爷,边陲打仗,皇帝到处抓人充军,就连我那十岁的儿子都不不放过啊。” 这样? 萧亦霆极为不解,“那大臣们就不劝阻?” “大臣?大臣们被杀了好几个了,剩下的根本没人敢进言。” 萧亦霆眉头紧锁,事情怕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将梦轻等人安顿好,他迫不及待的进宫去了。 梦轻易容成普通的妇人,他们住的是孟瑾凡曾经的那个茶楼。 这间茶楼并没有兑出去,一直空着,后面有一个宽阔的院落,里面衣食住行皆全面。 孟瑾凡站在院子里,眉头紧锁。 梦轻走过去,脚步很轻,但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轻儿,?”孟瑾凡看着她,仍旧有些放不下心底的动荡。 “哥,你是想回侯府看看吧?” 果然,还是轻儿能看清他的心。 他也不隐瞒,点点头:“是,我放心不下父亲,这里不太平,也不好什么事情都去打听。” “既然如此,你回去看看吧,我不方便,就不陪你回去了。” 从她出城的那次谈话,她对孟钊的为人有所改观,何况……他将孟瑾瑜一手养大,并遵守成送进宫为后,可见他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可是你……”孟瑾凡不放心她在这里。 “我怕什么,论武功,除了萧亦霆和上官,谁能打得过我。”梦轻傲娇的努了努嘴,继而嘻嘻一笑:“放心,我这样子曲霓裳找不到的。” 如果曲霓裳来了,她还真的打不过,毕竟,那是个疯子。 见他站在那里不动,梦轻推着他往外走:“哎呀行了,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孟瑾凡犹豫了半晌,想到上官羲在这里,这才放心离开。 忠勇侯府大门紧闭,孟瑾凡在外敲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 下人一见是二少爷,顿时欢喜的去赵老爷。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花一草,孟瑾凡终于知道,他,想家了。 孟钊一身常服,急匆匆的奔了出来,一见面便开始怒斥:“你怎么回来了?知不知道如今这里多危险?谁让你回来的?” 孟瑾凡笑了笑,直接拱手跪地:“孩儿拜见父亲!” “起来起来,拜什么拜,你妹妹呢?瑾……轻儿呢?”孟钊后怕的改了口。 孟瑾凡一个利落起身:“她很好,您放心,听闻朝廷很乱,我实在放心不下父亲,特回来看看。” 孟钊整个人愣在那里。 片刻后,他那双浑浊的眼里布满了泪痕,颤抖着手伸向他的膝盖,摸了摸,腿骨完好,就连从前变形的位置都消失不见了。 他抹了一把泪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这……这这是……” 孟瑾凡倾身,将轻儿做出奉天壶,如何治好他的腿的事情如实相告。 父子俩忽视了院子里的所有人,相携着进了书房,这一聊,便是没完没了。 而另一边,萧亦霆带着腰牌进了皇宫。 从踏入宫门的那一瞬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上来。 直到他去御书房求见皇兄时,才被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阻拦在那里。 “安宁王,许久不见,不知安宁王进来去了哪里,令皇上十分想念啊。”吴国舅拱了拱手,笑容温和的看着他。 向来对吴乾坤很不对眼的萧亦霆,浑身充满警惕,尤其是他那过于“温和”的笑。 “国舅多礼了,我来见皇兄,就不……” 吴国舅忽然打断:“王爷,并非我愿意再次阻拦,而是皇上他……他今日心情烦闷,这会儿不想见人,这不,连我都被赶了出来,不如您先去偏殿等着,等到皇上心情好些了,再见不迟?” 萧亦霆抬眼望了望里面,他二人说话声音不小,却不见皇兄身边的内监出来传话,想必是心情真的不好吧。 甩了甩衣袖,他背过手朝着偏殿走去,见皇兄也不急于一时。 见他走开,吴乾坤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朝着角落招了招手。 这时,一个小太监疾步跑了过来。 吴乾坤在小太监的耳边吩咐了几句,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转身,他进去御书房,顿时挺直了腰板,脸上挂起了笑。 里面根本不没有萧亦衡的身影,有的只是一身雍容华贵的太后! 赵太后身穿一身淡紫色的绣凤坠地长裙,头上叮叮当当的环翠趁得她更为美艳动人。 见吴国舅走进来,她立即倒了杯茶送到跟前,眼神朝着窗外瞥了一瞥,问:“怎么样?打发了吗?” 吴乾坤如鹰般的眸子深深眯起:“就快了。” 抬手,将人大横抱起朝着屏风后的龙榻走去。 第163章:你在意吗?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萧亦霆在偏殿落座,一名宫女上前为他上茶。 “王爷,请。” 按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今天,他没有端起茶杯,那宫女竟也立在那里不走。 “王爷,茶凉了便不好喝了。”宫女再次提醒。 萧亦霆笑了笑,将脸上的面具摘掉,长发轻晃,那倾倒众生的容颜顿时露在宫女的面前。 宫女低垂着目光,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未动分毫。 萧亦霆的深黑的瞳孔收紧,不动声色的将那杯茶端起送向前一点:“这杯茶,本王,赏给你了。” “王爷的茶最是珍贵,奴婢无此等口服,不敢享用。”宫女说着直接跪了下去,再次提醒道:“请王爷用茶。” 萧亦霆的手一扬,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那宫女的面前。 “刺啦——” 一杯茶水犹如热锅里滚开了的油,带着刺耳的声音在地上泛起阵阵黄色的泡沫。 宫女瞬间出手,只是她的手还未伸到安宁王的跟前,脖颈已经被一只大掌稳稳掐住。 “说!什么人指使你干的?” 平静的声音,却更加令人心底沉寒。 谁知,那宫女睁了睁眼,忽然七窍流血死了过去。 萧亦霆眸子睁大,丢开手里的人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刚才还冷冷清清的门口,忽然多了几十名侍卫,个个手里长毛短刀严阵以待。 为首的一人提醒道:“还请安宁王再次等候召见,否则,别怪属下们不客气。” 一时间,萧亦霆有些拿捏不准,皇兄……要杀他? 不禁,指尖发颤,这么久了,皇兄终究还是想动杀念吗?他这般的隐忍都不能填补他内心的贪婪? 苦涩一笑,皇兄啊皇兄,你不成想想,若我不愿留在此处,即便你用再大的权利,又岂能将我困住! 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向外走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数百名侍卫将门口团团包围。 萧亦霆冷冽一笑:“本王要面见皇上。” 这时,人群分成两列,吴国舅缓步而至。 不算出彩的面容冲着萧亦霆微微一笑:“安宁王,皇上让您在这里稍事歇息,您还是听命的好。” “哼!信不信本王即可踏平这里?”萧亦霆的目光在那些侍卫的脸上一一扫过。 统兵作战多年,若无些认人的本事,他这个安宁王也不会活到今日。 数百名之中,竟无一人熟悉,且这些侍卫身材矮小,显然是从南方调动而来,如此看…… 凤眸倏地眯起,心里顿觉不妙。 吴国舅丝毫不惧:“王爷,我只是奉命行事,您不要违抗。” “凭你,还想拦得住本王?” 萧亦霆内力凝聚,踏空而起,选黑色的衣衫迎风飞起。 然而,就在他即将从那些侍卫的头顶飞过之时,忽然一片乱箭飞射过来。 强劲的内力挥出,四周卷起狂风,飞来的箭矢瞬间被扫成碎片,可…… 饶是他再强悍的内力也是寡不敌众。 掌心一翻,一道信号弹飞天而上。 这东西是梦轻在路上研制的,说他能用上。 一时间,数百名侍卫与安宁王展开了生死之搏,不出片刻,鲜血便染红了大片的皇宫大地。 渐渐地,萧亦霆的内力被耗尽了许多,整个人也对四周的攻击失去了部分防守。 就在这时,一支看准时机的箭矢突然袭来。 “主子小心!” 女人大喝一声,黑色的身影扑身而上。 萧亦霆会审之际,只听“砰——”一声,暗器刺穿身体,可倒下的确实另一道黑色的身影。 奔来的另外两道身影将那些侍卫拦在萧亦霆的身外。 他接住那道落地的人影,竟然是蔺伐,而那一暗器正中她心口。 这一刻,那张历来冰冷的脸,却望着他笑了。 “主子……” 萧亦霆迅速封住她几道穴位:“撑一会儿,回去让轻儿救你。” 蔺伐却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主子,蔺伐有话跟您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你讲。”萧亦霆盯着她,心里划过一阵伤痛,她是皇兄拍到他身边的,虽是监视,可这么多年却从未背叛。 “主子,那师父已经追随曲霓裳而去,无极门的人就剩我们三个,皇宫里都换成了吴国舅的人,皇上消失无踪,还有……” 疼痛袭来,蔺伐一口鲜血喷出,萧亦霆的封穴之法竟丝毫无用。 “蔺伐!”萧亦霆大叫。 “主子,此生,蔺伐能死在您的怀里……无比幸运,请待蔺伐向……向王妃谢罪,蔺伐曾经确有嫉妒于她,因为蔺伐……” 最后几个字变声了无力的口型,但萧亦霆却看得出。 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那两名无极门的门人连声都未来得及出,脑浆迸裂而亡! 萧亦霆放开死去的蔺伐,怒目而视着众人:“吴乾坤,看来,我当真是小看你了!” “呵呵呵,多谢王爷谬赞,吴某荣幸之至。” 萧亦霆进宫前未防不测,已然与梦轻协商好。 信号弹飞天的那一瞬间,梦轻便知不好,而叶美英正好从宫门传回消息,说有大批人马被调入皇宫。 她毫不犹豫的奔回忠勇侯府。 皇后孟瑾瑜已故人尽皆知,这一回去可吓晕了府中不少的人。 顾不上许多,她直奔正堂,孟瑾凡正与父亲聊着。 “爹,哥哥,安宁王必然出事,我们怕是要进宫相助。” 许久不见孟钊看到她如今亭亭玉立,眼中竟有些泪意,但也知道事态紧急,他不再犹豫。 “瑾凡已经与为父说了,为父不得朝廷中用,也是必然,毕竟为父的旧部尚在,你且稍等。”孟钊从墙上取下佩剑出了正堂。 这些天宫里的那些动荡他不是不知,只是没有人带领,他若有所行动便是意图谋反,如今,正是他精忠报国之时! 他传唤属下,一声号角响起,隐秘在盛都各处的旧部纷纷现身。 不足半个时辰,忠勇侯带领着大队人马朝着皇宫进发。 就在他们达到皇宫之时,数十道蓝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慵懒邪魅的声音响起:“孟皇后,好久不见啊。” 梦轻陡然瞪大双目:“施天煞!?” 施天煞魅惑一笑:“没错,看来孟皇后不光喜欢我师兄,对我,也是一见如故啊。” “让开!”梦情不想跟他废话。 “呵呵,怕是,让不开。”施天煞再次一笑,蓝色的身影倏地朝她飞去。 梦轻早已不是当初,顿时迎了上去。 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在空中对决,纷飞的衣袂犹如两道霞光。 很快,施天煞便落在了下风。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练了什么邪术?” 梦轻一掌挥出,红色的火球顿时击在施天煞的胸口,饶是他躲闪再及时,也被烧了一个大大的窟窿,心口顿时一阵灼烧。 “爹,哥哥,你们快带兵进宫。”梦轻说完,自己率先飞身而入。 然而,当她寻到御书房外,被眼前的一幕这地震呆。 因为外围那些人手里拿的竟然是——枪! 这里是古代,古代怎么会有这东西? “怎么了轻儿?”孟瑾凡疑惑道。 他这一出出声,顿时被那些人察觉了去。 吴乾坤侧头看着她眼里一阵危险集聚,出口的话更是令梦轻震惊到忘记人生。 “轻轻,海上蜜月,是不是别开生面啊?” 梦轻只感觉从足底麻木到发梢! “蔡杰?!” 吴乾坤笑着上前两步:“我还以为有了新人忘旧人呢,想不到,我的妻子还是记得我的。” 人群后面,萧亦霆不解的看着两人,但心里更多的是对梦轻的担忧。 “轻儿当心,那暗器十分厉害。” 梦轻死死盯着那张普通却令她极具恶心的面孔,“你……怎么在这?” “你都能在,我为什么不能?想不到,你倒是深有福气,兄弟两个都被你霸占了,这种感觉不错吧?” “无耻!”梦轻骤然飞起,一团烈火从掌中轰出。 可吴乾坤似乎早有预料,一排水枪齐齐而上,请客浇灭了她挥出的火焰。 吴乾坤的话依旧响起:“我还纳闷,宫中怎么会有人做紫砂壶,又怎么会有人做西式的奶油蘑菇浓汤,若不是看到奉天壶的那一刻,我还真不知,我的好妻子竟然也穿越到了这里,你说,我们该是多深的缘分啊。” “我呸!蔡杰,我当初真是眼下,引狼入室,不过庆幸的是,由始至终你也没有得到过我的人!”她再次抬掌,这次近乎十成的内力轰然而起。 吴乾坤根本不怕,抬手以挥,便让身后的火枪手准备好。 梦轻早就看到了那些火枪,因为这个世界材料简单,他的那些东西对付古人尚且由于,可对付她,还是嫩了点。 本是袭击蔡杰的火焰骤然改变了方向,顿时朝着那些火枪手涌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火炮响起,那群侍卫顿时被炸了个开花。 “怎么……怎么会这样?”吴乾坤顿时慌了神,他朝着远处大喊:“施天煞,施天煞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快给我出来!” “你别叫了,没用的,施天煞已经被我抓了起来。”梦轻冷冷提醒。 身后大片士兵本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萧亦霆飞身来到梦轻身边,“轻儿,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妻子,那便是他的女人。 梦轻只看向他问:“亦霆,我生过孩子,也嫁过人,你介意吗?” 萧亦霆眸子深深的盯着她的脸,一语不发。 “你介意吗?”她又问。 萧亦霆牵住她的手,平静道:“我介意的,是你此生不许再陷入危险!” 此刻,无需太多言语,两人掌心相合,瞬间朝着去吴乾坤攻去。 “轰——” 火光燃起,可,那火光下燃烧的,竟只是一个替死鬼! 第164章:春闺女的梦,失宠人的翁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主人别担心,我去追。” 青青说了一句,从梦轻的头发里钻出飞快的朝着宫外奔去。 侍卫们没有了吴国舅的统领顿时如一片散沙,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 萧亦霆按住想要去追吴乾坤的梦轻,对着那些人道:“你们是大梁的侍卫,只能听从大梁的命令,此刻谁若是能找到皇上的踪迹,本王今日便免了谁的死罪,否则……” 侍卫们吓得不轻,纷纷跪地:“奴才们该死,奴才们这就将功赎罪!” 吩咐完了人,他这才看向梦轻,那脸上的惊慌和愤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比那日曲霓裳要杀了青青的恨还要强烈。 刚才的话,他听的一知半解,但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萧亦霆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在她耳畔字字珠玑:“他伤你一毫,我变要他碎尸万段!” 这一刻,什么也不想去说,她的心里,眼里,都是对这个男人的满满感动。 孟瑾凡距离他们很近,近的听到了安宁王的每一个字。 他苦涩一笑,与其比起来,他确实……没有资格站在瑾瑜身边。 罢了。 很快侍卫们便找到了皇上萧亦衡。 此刻,他通身只着了件明黄的里衣,头发披散,正由两名侍卫拖着向这里走,那萎靡的姿态哪里还有往日的帝王之相。 梦轻万万没想到,时别多日,再见场景竟是这般,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没等走近,萧亦霆直接命令道:“送皇上到寝宫歇息。” 别以为他没看到轻儿脸上的变化。 “我还是离开吧,这身份在这里不好。” 梦轻的话音刚落,便被一只修长的手臂紧紧揽进怀里,“你一人离开我不放心。” “可是……” 萧亦霆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直接把人带去了帝寝殿。 才踏入门口,便听到里面阵阵的哭泣声传出,一个来自女人,一个来自男人。 听到有声响,女人止住了哭泣望过来,刹那,刺耳的尖叫传来。 “鬼啊——有鬼——” 女人连滚带爬的望龙床下面钻。 另一人则望着她,惊喜不已:“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还活着,太好了,皇后娘娘,您快救救皇上吧,皇上他对您日思夜想,从您走过,皇上再没去过任何人的寝宫,皇上的心里只有您啊!” 听到潘荣喜的哀求,梦轻渐渐皱起眉头。 只这么一个轻微的变化,萧亦霆的呼吸瞬间一窒,恐怕,这辈子他都没有这般紧张过。 然而,梦轻也不过就皱了皱眉而已,因为萧亦衡与她,无半点关系。 若非说有什么,那也只是宝儿的父亲何况,来时,便已经在了肚子里,他们连夫妻之实都未曾有过。 “你主子病了?”她问,声音极冷极冷。 潘荣喜忽然停止了哀求,仰头看着他们死而复生的皇后娘娘,竟觉得无比陌生。 “回……回皇后娘娘,皇上他……他是对娘娘思虑成疾啊。” “哼!思虑成疾?想当初我被下如棺中,他连个面都未曾露过,这是哪门子的思虑成疾?” 梦轻的一句话,令萧亦霆回想起了当初的一切,也便是那是,这个女人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道明黄的身影忽然从内室冲了出来,披头散发目光疯狂。 萧亦霆瞬间将梦轻揽进怀里。 皇后娘娘被安宁王抱着? 在场看到这一幕的侍卫宫人恨不得把脑袋埋起来,生怕下一刻被杀人灭口。 萧亦衡盯着二人的举动目眦欲裂:“亦霆,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皇嫂!” “你的女人已经死了,早在当初她落入棺材时,已经咽了气。”梦轻收起内心的暴躁这次认真的看着他:“萧亦衡,这句话我不止对你说过一遍,我没有骗你,你的女人真的死了。” 萧亦衡不信,他拼命摇头,什么九五至尊的身份,什么帝王的尊严他全都不要了。 但这个脸,他萧亦霆丢不起。 挥了挥手,示意潘荣喜带人先下去。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萧亦衡忽然笑看过来。 “朕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母后当年的事情对朕怀恨在心,所以你才想抢走朕的女人是不是?” 萧亦霆万万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母后,这件事情他曾调查多年,可惜苦无证据。 “母后的死,难道与你有关?”萧亦霆有些敢相信,他们兄弟一母同胞,可不知为何,皇兄却自小被养在姨母的身边,而他们的亲姨母,便是如今的赵太后。 “呵呵,没错,母后的死的确与朕有关。” 说着,萧亦衡似乎陷入了充满痛苦的回忆当中,整个人跌坐在地:“自小,你便事事都强于朕,母后什么都偏爱于你,说你骑射好,字写得好,长得也更像母后,而朕,身为长子,却事事都要落人于后!” 梦轻察觉到萧亦霆的呼吸在渐渐加重,连搂着自己的手也在隐忍的颤抖。 终于,萧亦霆松开她猛然冲到萧亦衡的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质问:“所以,你就伙同姨母害死了母后?那场大火是你派人放的是不是?” 萧亦衡瑟缩了下,但看着他眼底的爆红远没有从前的骇人,他又放松了下来。 “是啊,那场大火,还有你身体里的蛊毒,都是朕下的,因为姨母说了,只要我当了皇帝,天下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萧亦霆即便在……” “砰——” 萧亦霆直接一拳挥了上去,将人狠狠打趴在地。 “你根本就不是人!那是我们的母后,你的生身母亲,你怎么下得去手?!” 萧亦衡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忽然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一般,呵呵笑个不停。 看着他这幅样子,萧亦霆近乎想将他碎尸万段,又是一拳抬起。 “等等!” 梦轻将他拦住。 萧亦霆望向她的眸子骤然狰狞。 “亦霆!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想着他,而是……” 她的话未等说完,地上的萧亦衡忽然大口大口的开始吐着鲜血,就像有人割开了他的肠子一般。 萧亦霆不禁慌了起来,先前的憎恨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皇兄,皇兄你怎么了?” 梦轻冷静许多,指尖快速落在他的手腕上,脉象平稳,她再次看向萧亦衡的脖颈,皮肤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爬动。 “蛊毒!他中了蛊毒!” 梦轻毫不犹豫的割破手指,将血喂进萧亦衡的口中。 很快,他便止住了吐血,只是梦轻发现,他体内的蛊虫依旧在到处乱窜,且,不止一只。 “亦霆,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回去取奉天壶来,必须是你亲自,别人我不放心。”梦轻吩咐道。 见他不动,梦轻一眼便看穿他在想什么,“他都这样了,是能占得了我便宜,还是你觉得,在我心里你根本不重要?” 这句话竟说的萧亦霆有些面红耳赤,但他能不小心眼儿才怪,之前有个什么前世的丈夫,这会儿还有个前夫,就他腹背受敌。 “我快去快回。”不放心的再看一眼,萧亦霆这离开。 “瑾瑜……” 萧亦衡虚弱的转身,琥珀色的眼眸望向她充满深情:“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你跟亦霆的过往我一律不追究,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 梦轻从地上站起来如躲瘟疫般躲他很远:“你别说了,这根本不可能!” 萧亦衡踉跄着走向她:“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回我身边?你到后宫里看看,那些女人,全都被我遣散了,至你走后,朕再未碰过任何女人,整个后宫都是你的,这难道还不够吗?” 若之前梦轻还替孟瑾瑜的死委屈,现在她觉得萧亦衡根本不算是个人,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能杀害,简直…… 咽下心里的憎恶,她笑着回头:“若我说,让你拿这江山做交换呢?” 听到这,萧亦衡,怔在了那里。 梦轻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配上那身白衣,美的圣洁,美的令人不可侵犯。 萧亦衡再次看呆了,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却看到自己满手的污血,他脏了,他这么脏怎么有资格去碰瑾瑜呢? 想了想,他忽然肯定:“好!朕不要江山,你回朕身边好不好” “不好!” 房门忽然打开,萧亦霆脸色极为难看的走了进来,一把将梦轻揽进怀里,“我不稀罕皇兄的江山,也请皇兄别妄动我的女人。”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梦轻惊讶的问。 萧亦霆没有回到,只是将壶塞进她的手里寻思点了皇兄的几处穴道。 “你快给他解除蛊毒,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梦轻有没有犹豫,迅速为他解毒。 半个时辰后,萧亦衡在奉天壶的解毒中睡了过去,梦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收功。 回头时,见他脸色依旧不好,梦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大的杏核眼委屈的看着他:“你还吃醋啊?” 萧亦霆摇了摇头,紧绷的唇半晌才开口:“宝儿他……被曲霓裳抓走了。” “什么?!” “轻儿,你要冷静,听我说,叶美英已经带人去追了,她的追踪术你应该清楚,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冷静,她留下字条,说要你拿奉天壶来换,所以……” “所以我是不会交出去的!” 梦轻的声音从未如此的冰冷过,仿佛决策万里的女王,没有人能撼动她严重的坚决。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压抑着宝儿丢失的心痛,“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曲霓裳得不到奉天壶,或许宝儿还有一线生机,但奉天壶真的出现在曲霓裳的面前,你觉得,宝儿他还能活吗?” 回应她的,是萧亦霆猛然的拥抱,宽厚的大掌压着她的头顶,声音字字珠玑:“你放心,我定然将宝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等我!” 第165章:侯府提亲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带着静妃回了侯府,为了避嫌,她便称她闺名静娴。 是等着萧亦霆带回宝儿的消息,却不想等来一场惊讶。 街道上,萧亦霆骑着白马,脸上不再戴着面具,一双眉目灿若繁星,长眉远黛动人心弦,即便通身透着冰冷,也让街上的女子爱慕到尖叫。 白马在忠勇侯府门前停下,萧亦霆轻身飞落,拱手门前高声道:“安宁王萧亦霆特来提亲,求娶忠勇侯府嫡女孟瑾瑜!” 声音高亢嘹亮,瞬间,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惊讶咋舌。 宫内传闻皇后薨了,现在不但活了,还要嫁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安宁王? 这简直是有违背于伦常啊! 一瞬间,四周的议论声纷纷而起…… 梦轻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压低声音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本以为他去寻宝儿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大张旗鼓的上门提亲! 心里又急又气。 萧亦霆不以为意,轻轻一笑,声音越发张狂:“既然皇兄有负于你,那我便代为照顾,你可愿嫁?” 梦轻只觉得他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时此刻,孟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恰好孟钊骑马赶回,他目光犀利的扫了眼门口的人群,疾步而入。 “老臣拜见王爷,外面不方便,请随臣进去商议,王爷请。” 萧亦霆将手里的拜帖送上:“本王特来提亲,在这里商议便好,百姓为媒也算本王有了见证。” “王爷!”孟钊的语气加重:“请您自重!” 言下之意,是顾忌两人的身份。 可萧亦霆似乎没听懂一般,继续道:“我与瑾瑜两情相悦,还望岳父成全。” 话落,他深深的朝着孟钊鞠了一躬。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臊的孟钊一张老脸越来越红,饶是面前站的是安宁王,他也压不住心底的怒气。 “荒唐!您别忘了她的身份,带上聘礼回去吧,送客!”孟钊抬手,直接命令家丁关门。 萧亦霆不动,继续道:“聘礼若干,还请岳父大人笑纳。” “你……” 孟钊气急,一把夺过闩门的木棍举起:“王爷执意如此,今天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这件事继续荒唐下去。” “砰——” 孟钊一棍子打翻最里面的聘礼箱子,接着又朝另一边下手。 跟来抬聘礼的人见王爷都没出声,一个个全都后退到了门外,谁也不敢抵抗。 梦轻更是被这混乱的场景弄得不明所以,小声询问:“亦霆,你这是做什么?” 可萧亦霆却像根本看不到她一般,脸色渐渐难看,声音也沉了下来:“侯爷这是要与本王过不去了?” 这一句彻底把孟钊激怒,老将气势全开:“即便安宁王今日要同老臣的尸体上踏过去,今天这件事我也决不能容!” 他扫了眼身后的家丁,“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些东西都扔去!” 家丁不敢不从,一阵忙碌,萧亦霆带来的聘礼全部被扔到了大门之外,厚重的大门“哐当”一声关闭。 梦轻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看着凌乱的院落,她想要追出去询问个明白,她不信萧亦霆会无理取闹弄出这一出。 才一动,就听到孟钊一声厉吼:“给我站住!今天,你要是敢踏出一步,就当我孟钊这些年养了一条没良心的狗!” 孟瑾凡赶紧拉了拉她,目光示意她别动。 事到这般,梦轻也不敢违抗,不管怎么样,孟钊没有对不起孟瑾瑜和她梦轻的半点,她也不想伤了这位老人家的心。 然而,门口的人却并没有直接离开。 萧亦霆狠狠的盯着忠勇侯府紧闭的大门,目光冰冷得近乎杀人。 即便那绝世惊艳的容貌再令人心动,也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就听他几句讽刺的冷道一声:“一个废后而已,以为本王有多稀罕,连给本王倒夜壶都不配!” 那声音洪亮如钟,加上内力的贯穿,让院子里的梦轻听的清清楚楚。 到夜壶都不配? 瞬间,梦轻的眼底阵阵反酸,萧亦霆,难道这……才是真的你吗?你吗? 她站在原地,脚步如灌了铅,沉重的移动不了半分,可门外,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走,既然她孟瑾瑜不稀罕,带上这些聘礼,本王留着打上姑娘,去牵梦楼。” 一行人拾起被忠勇侯扔的凌乱的礼品,浩浩荡荡的朝着盛都第一花楼而去。 孟瑾凡正想劝些什么,就看到梦轻哭了。 他赶紧拿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心里也对今日安宁王的反常揣测不已。 回头看向旁边一脸着急的以沫,吩咐道:“你扶小姐回房。”他倒要看看萧亦霆是不是当真敢服了轻儿。 牵梦楼里,往日迎来送往的达官显贵也是不少,却万万没想到今日能迎来如此令人瞩目的大人物。 牵梦楼的妈妈欢喜的差点没晕过去:“王……王爷万安,安宁王光临……” “别废话,今儿这楼子本王包了,拿得出手的姑娘送过来,拿不出手的别放出来恶心本王的眼!”萧亦霆黑色滚金边的长靴从那老鸨子的身前跨过,径直向楼上走去。 “好……好勒。” 半柱香不到,三楼的雅厅里,蝶燕纷飞,各色俏丽女子鼓足了劲儿在安宁王这等神仙人物面前尽显身姿。 胆子大的,端着酒杯来到他面前:“王爷,奴家敬您一杯。” 萧亦霆一把攥住她的皓腕揪着那纤纤玉指一杯琼浆饮下。 另一边,一位扯露肩膀的女子朝着他身上靠去,一粒葡萄喂入他的口中。 屏风处,孟瑾凡望着这一幕暗恨的浑身发抖,好你个安宁王,今日竟然这般负我轻儿。 转身,带着满腔怒火离开。 狭长的凤眸扫到那身影离去,萧亦霆内力骤然一动,将靠近的两名女子震出一丈之外。 “啊——” 女子一声惨叫,令那些舞蹈吟唱的女子纷纷停在原地。 他眸光冷冽如冰地扫过去:“给本王继续,谁若停下,便从窗户跳下去。” 众女子惊恐的看向窗户,这可是三楼,跳下去非死即伤,谁也不敢违抗。 看到她们继续舞蹈吟唱,萧亦霆满意的收起目光进入内室,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盘膝而坐。 萧亦霆闭幕凝神,转瞬间,淡金色的光晕随着他的气息在周身浮动,随着他气息的凝聚颜色慢慢加深…… 梦轻独自在房里,理着梨园送回的账册,这段时间虽然她不在,但她的紫砂生意依旧运作如常。 看着算盘上近乎占满的数字,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欢喜。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抬眼望去,进来的人是孟瑾凡。 “哥,你去哪了?” 孟瑾凡双手垂在两侧,紧闭着双唇脸色憋得涨红。 梦轻整个心沉到了谷底:“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半晌,孟瑾凡上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胸膛,声音带着怜惜:“轻儿,那个男人既然不属于你,忘记便是,哥哥会为你找回孩儿的。” 梦轻推了推,却推不动他:“哥,到底怎么了?” 孟瑾凡松开手,不敢去看她的目光:“安宁王他……他当真去了牵梦楼。” 梦轻身子一晃,摇了摇头,失笑道:“就算他去了,也不会做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还有谁能是?我亲眼看见他怀里搂着女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梦轻只觉得脑子被什么炸开,“怎么可能,哥,一定是你看错了,我要亲眼看到。”她说着,便要向外冲去。 孟瑾凡死死将她按在怀里:“你还看什么看?难道去自取其辱吗?” 忽然间,梦轻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两手软弱的垂下。 她看错人了吗?她不知道。 可有一个现实不得不提醒她,这里是古代,女子要三从四德,男人即便有了你,也可以有别人,何况,她还剩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呵呵,何其可笑,她梦轻上一世被伤的不够,这辈子竟然又将希望凌驾在男人之上,她怎么这么没脸! “啪——”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措不及防,孟瑾凡想阻止都来不及。 “轻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让自己长长记性。”她笑了,笑得凄凉决绝。 “既然不能指望他,那我自己去找宝儿,我自己的孩子自己护着。”说着再次向外冲去。 孟瑾凡迅速伸手点在她几处穴道之上,梦轻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将她抱起送回床榻之上,轻柔的盖上被子,“轻儿,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便什么都忘了。” 梦轻缓缓闭上双眼,她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萧亦霆站在山崖上向他伸出手祈求她回来,而她却看到上官羲被死死冻成了一座冰雕。 她对着萧亦霆字字狠绝,毅然跳下悬崖,惊悚的下坠感令她陡然警醒。 睁眼一看,已经夜深人静。 她动了动,发现穴道已然解开。 梦轻翻身下地,快速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夜行衣,踏着月色急速朝着牵梦楼所在的方向急掠而去。 第166章:同盟之人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月色清冷,也冷了踏月而来的人。 黑色的人影身轻如燕,从牵梦楼的一角穿入,远远地就到了里面传出的笙歌燕舞。 她悄身而至,掀开窗户的一角,里面的一幕瞬间刺痛了她的双眼。 萧亦霆正搂着一个女人,剔透的酒液顺着他的唇齿灌下,女人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半掀着衣裳直接栖在了他的肩头。 “砰——” 女人手里的杯子瞬间碎裂,吓得一声尖叫。 萧亦霆望向暗器发来的地方,迷离的双眸望过来,“孟皇后?” 屋子里的女人顿时惊讶的望过来,这就是死而复生的皇后? 这些人的目光,仿佛剥尽了梦轻的耻辱,将她所有的不堪暴露在人前。 她压着心底的痛,嗤笑道:“看来我,真是碍了安宁王的逍遥快活。” 安宁王醉意熏人的起身,摇晃的脚步朝着梦轻走来:“本王的快活何人又能阻拦,不过你若伺候好了本王,这些女人任你处置,如何?” “我自问,没此等福分。”梦轻的心如被利刃穿过,刺痛无比。 毅然转身,她纤巧如燕的身影消失在这布满脂粉的琼楼里。 天下男人都一样,不过是过往云烟,她还有宝儿,那是她的命! 赤炼已于她丹田里的内力融为一体,轻功更上一层的她急速朝着城外掠去。 忽然,她感觉出有道人影正跟在身后。 如今,能追上她的人寥寥无几,除非…… 手中火光骤现,一簇火苗随着她内力的挥出,瞬间化作喷涌的火舌朝着身后之人轰去。 身后之人似早有察觉,身如鬼魅灵巧躲过,那火舌竟未伤到他一丝一毫。 梦轻再次攻击,而对方由闪躲渐渐开始抵抗,双方内力惊人,顷刻间,四周的草木便被摧毁大片,直到两人跃然山崖之上。 梦轻正想还击,不想对方忽然停下。 月光恰好洒在那人的双眸上,狭长,妖冶,幽深的瞳孔如一道窥人心魄的漩涡。 她不禁出声,带着死死颤抖:“是……你吗?” 黑衣人抬手扯掉面纱,那张绝色的脸映在月光下,高大的身影挺拔如松,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醉意。 “轻儿……” “别叫我!”梦轻移开目光,那一幕又在她的心里刺痛。 萧亦霆移步上前,一把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梦轻想要挣扎却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还有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哪里有半点的脂粉酒气。 清润的声音至徐徐传来:“我师父生性多疑,不这样,根本不能骗过她,青青已然传回消息,曲霓裳就在他们手中,吴国舅也投向与她,而我师父也同她在一起。”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梦轻仰头,泪水顺着脸颊潸然滑落。 两行泪,烫伤了萧亦霆的心,他紧紧搂着她,一寸一寸吻过她的脸颊,将那些泪收干在自己的唇边。 似呢喃,似缱绻,一声一声的萦绕在她耳边:“对不起,轻儿,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是我不该不信你。”此刻,她无比懊悔自己的自私,她凭什么怀疑他的为人。 就像来无岛上,他又凭什么为她舍命相护。 漠然,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将所有的思念,和亏欠都寄托在这绵长的吻中。 萧亦霆身子一颤,抬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加深,缠绵。 旻行山的悬崖上,两道身影斜月而栖,青翠的草地被压如毡毯,羞涩,缱绻…… 荒郊深处,鸟叫此起彼伏,寂寥无人。 可就在这寂静之中,存在着一种特殊的气息,方圆百里,没有任何生灵敢靠近。 “噗——” 一口浊绿色的血喷出,曲霓裳迅速在身上点了几处穴道,而满头白发越发枯槁。 “怎么又是这样?” 她迅速调息,心里窝了一团火,明明就是那把奉天壶,怎么对她的功力没有任何作用? 非但如此,经过奉天壶的运作,她体内的功力竟越发的控制不住,几次濒临暴走,幸亏被她及时压制了下去。 “霓裳!” 山洞口,那千兰满身风尘赶来。 曲霓裳抬掌便想攻击,那千兰迅速跪地:“殿下息怒,请饶恕属下护住无力之罪。” 曲霓裳抬起的手定住,眼底满是警惕:“那千兰,而今为止,你还认我是奉天后裔?” “那是自然,殿下体内,潜藏着奉天王朝的内力,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千兰满脸的敬仰。 曲霓裳堪堪收回手,不想宗释兰的内功还与奉天王朝内力异曲同工,看来能助她一臂之力了。 但防患于未然,总归还是要试试她的底子和“忠诚”。 “我最近修炼遇到了瓶颈,你可愿助我突破此瓶颈?”曲霓裳看向她问。 “属下荣幸之至!” 山洞中,两人相对而坐,那千兰极力的朝着曲霓裳体内输入。 不肖片刻,曲霓裳已经不满足仅限于此,主动从那千兰身上吸取功力。 那千兰额头上汗珠密布,乌黑的头发还是渐渐发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急速流失,可为了主子,她便豁出去了。 好在,曲霓裳留了她半条命,在那千兰快要枯竭之时罢手。 那千兰虚弱至极瘫倒在地。 “辛苦你了。”曲霓裳居高临下看着她。 “能辅佐殿下,是……属下的荣幸。”那千兰勉强扯出一丝笑。 两人稍作休息,山洞突然传来的婴儿啼哭。 那千兰看去,见一孩童裹着锦被躺在枯草上,“殿下,这孩子是?” “梦轻的孽种,真是命大,饿了这么多天还不死。”曲霓裳厌恶地瞥了一眼,近乎把对梦轻所有的恨意都施加到那孩子身上。 想着,她腾身而去,乌黑的指甲便朝着孩子脖颈掐去。 “殿下别冲动,这孩子可能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用处。”那千兰快速拦在前面。 曲霓裳疑惑地看着她?孩子丢了这么多天都没人来找,有个屁用! “没有母乳喝,总是会饿死的!”曲霓裳冷嗤道。 那千兰一听,得意道:“属下来时看到有几只哺乳的野羊,喂些羊奶便可,只要它活着便能要写梦轻他们。” 曲霓裳也不曾在意,便由着她了,反正不用她费心,“弄远点,吵到我,我可不保证杀了他!” 那千兰接过孩子,软软糯糯的小身子落在怀里,刚才还哭泣的小脸居然咯咯笑了起来,竟让那千兰有些。 “对了,殿下,真正的奉天壶在吴国舅手里,我们被他们蒙骗了!不过您别担心,我已经打探到了吴国舅的踪迹,这次,我们势在必得!” 听了那千兰的消息,曲霓裳眼神中的杀气凛然释放,“既然如此,咱们去会他一会!” 午时三刻,吴国舅等队伍出现在视野中,那千兰一声令下,无极门各弟子冲入道路。一瞬间,刀刃相见。 那千兰也加入战斗,一眼便暼见了蓝衣翩飞的施天煞,眼中杀意肆起。 “逆徒,你还有脸来?” 施天煞双眸睁大,似男非女的容貌闪过惊愕,本能的回手反击。 不想,他只两招,却将师父那千兰击倒在地。 “师父!” “我没你这个徒弟。”那千兰捂着胸口从地上艰难爬起。 曲霓裳见装,深知自己昨日下手重了,安娜输了点内力,扶着她起来。 那千兰不肯罢手:“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诛杀了!” 十数名无极门的门徒全力朝着施天煞攻去,而施天煞带来的弟子,哪一个不是传承那千兰的武学,纷纷败下阵来。 “且慢!想必”吴乾坤不知从何处冲出来。 那千兰一脸疑惑地看着吴乾坤。 “如今我派正是人员缺乏之际,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有些私事,那师父不妨等这些事解决了再处理也不迟。” 那千兰想来也是,便命人收手,去让人将地上的叛徒捆了起来。 “且慢!”吴乾坤不知何时来到跟前,拱了拱手道:“那师父今日截我等在此,想必是愿我等同盟,不知吴某猜的可对?” “呵,果然聪明。”那千兰道。 “不敢当,既然同盟,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有些私事不如以后再论,我们还是先寻个地方安身得好。” 想了想,那千兰点头。 然而,就在众人打算离开之际,那千兰忽然定住:“糟糕,你们败露了行踪!” 她发现,沿途有奉天独有的暗记。 冷冷一笑,她吩咐门徒,将那些标记破坏,这才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 叶美英、上官羲还有青青,追到这里便失去了踪迹。 “羲公子,你们分三路追寻吧?”叶美英道,此刻她眼里只有对主子的忠实,也不在乎合作的是不是男人了。 “也好,当心。” 上官羲话落,就见青青抖了抖身上金色的鳞片,忽然察觉到什么,望向远处:“他们在那!”它感受到了宝儿的气息。 三人不曾犹豫,急速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然而,没走多远,便迎上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气息中断,再次失去了线索。 三双目光瞬间对视:怎么办?! 第167章:各怀心思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错落有致的山庄,于这夜色中,却显着诡异的安静,放眼望去,死寂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气息,一道灯光打过来,提灯的人暗自骂了句:“都死光了。” 吴乾坤和曲霓裳一前一后,手中还握着滴着血的刀刃。 他们需要落脚,只有死人的嘴里才吐不出半个字。 曲霓裳来到唯一看起来过得去的门前,命令道:“把死人扔出去,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吴乾坤对她的语气十分愤怒,可如今不得不寄人篱下。 那千兰同曲霓裳同宿一室,好方便她练功。 然而这会儿,襁褓里的孩子哭个没完。 曲霓裳运功的手刚刚抬起,便被吵得怒火丛生:“哭什么哭,烦死了。” 她一把夺过孩子,乌黑尖利的指甲就要拧断宝儿的脖子。 那千兰赶紧拦住曲霓裳手,“这孩子有用,还不能就这样轻易杀了。” 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从她的手里夺走,那千兰轻轻地拍,用勺子舀着羊奶小心的喂着。 宝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消失,加上一口温暖的羊奶儿入喉,咧着小嘴冲她一笑。 那千兰觉得心头一软,也跟着笑了,这娃子当真是讨喜,就是他那个娘…… 这时,赵太后抱了一个孩子过来,跟在了他们后面,随她一同出现的还有吴国舅。 赵太后跟了一路,吴国舅也是疲惫不堪,几个人就这样围着小小的篝火坐下。 怀里的孩子似乎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只有呼吸声。 本就厌恶孩子的曲霓裳见着一幕,不耐烦的道:“怎么又一个?” 赵太后本就一路怨念,竟还有人这般嚣张,刚想发怒,被吴国舅拦了下来。 他转念一想,谎称道:“这孩子,其实才是大梁真正的后裔,是那皇帝跟一个妃子所生。” 那千兰顿时吃惊,竟然是龙种? “又一个大梁的龙种流落在外?”曲霓裳阴恻的一笑,心中无数算计淌过。 赵太后原本张口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吴国舅警告的眼神,她讷讷的闭了嘴。 吴国舅为了拉拢人心,又申明了几句:“这孩子当初差点被梦轻害死,还好被人救了下来,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让这孩子活到现在。” 那千兰低声在曲霓裳身边耳语:“现在奉天壶不在我们这,但是要是想拿回,还是不能跟那吴国舅他们反目。” 曲霓裳思考片刻,听从建议。 她缓缓问:“对于梦轻那边,你们可有对付的办法?” 不等吴国舅回答,又道:“也许,我们要是合作进行,我要我的东西你们达成你们的目的,此后互不相扰,如何?” 吴国舅志在必得的笑了笑,“对付那个小贱人,我还是有秘密法宝的。” 牵梦楼内,一片歌舞升平,萧亦霆大手一挥,将歌姬揽入怀里。 房门“哐——”的一声被拍碎,女人吓得四散而逃。 “萧亦霆你有什么资格娶轻儿,你这样强取豪夺是想陷梦轻与世难容!” 萧亦霆冷笑一声,他抬眼看着气势汹汹的上官羲,语气十分冷淡:“我率性而为,与你何干?” 上官羲身影速移到他跟前,一把揪住萧亦霆的衣领,斥责道:“你只顾自己,可真是自私到了极致。” 萧亦霆打开他的手,厉声质问:“可是你又对梦轻存的什么心思?否则会拿走青凝?所以你也是对我起了杀心?” 上官羲脸色僵硬无比,“她本来就是我的。” 这句话彻底将萧亦霆激怒,掌心一翻,浑厚的内后汹涌而出。 上官羲不逞多让,一道冰凌幻化于掌心倏地飞出。 顿时房间里的一应物件全都被击的粉碎,两人身手近乎震碎整座牵梦楼。 萧亦霆身手敏捷躲开,再次迎刃而上,口中讽刺:“轻儿何时成了你的?你还真是一厢情愿。” 惹恼的上官羲下手不分轻重,一招一式都带着嫉妒的恨意:“我与她七世夫妻,只要再有一世便圆满了,可偏偏,她爱上了你!” “七生七世?既然如此,你何不抢在她成皇后之前?”萧亦霆继续攻击,掌心一推,一道墙面轰然倒塌。 上官羲震掉身上的灰,他何曾不想,可那个皇后并非梦轻。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上官羲仔细分辨了一下,萧亦霆所用的功法,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分神,上官羲差点被萧亦霆碾压下去。 “你的速度很勉强,别白费力气了。”萧亦霆毫不客气的嘲讽。 上官羲还瞪大双眸:“你练禁功!萧亦霆,你不要命了!”逆转经脉,待功力上升极致时,他人也会爆血而亡! 萧亦霆没想到会被发现,稳住身形,冷哼一声:“无需你来提醒。” 忽然,他极轻的叹息一声:“若我有个好歹,你便替我照顾轻儿吧。” 上官羲冰蓝色的眸子黯淡一片,苦笑着问:“事到如今,你觉得轻儿心里能装得下我吗?” 萧亦霆眼眸低落情绪明显,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天快亮了,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吧。” 次日清晨,梦轻刚经过孟瑾凡的房前,正见他无比尴尬的从房间里出来,他的脸上淡淡的潮红。 梦轻心头顿时好奇,“哥,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慌慌张张,是怎么了?” 孟瑾凡被吓了一跳,正想说话,屋内慌慌张张那个追出来一人。 “少爷,你穿好衣服,莫要受凉……了。”以沫低低地垂下头,脸颊羞红一片。 梦轻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一扫,一下子明白过来,故意调侃到:“哥,你昨晚,这是抱得美人归啊,既然以沫都是你的人了,哥哥你不如就娶了她吧。” 以沫在旁边小脸涨的通红,脸上的笑怎么都克制不住。 孟瑾凡心中愁绪万千,却只能苦涩的笑了一下,“嗯,我不会辜负了以沫。” 梦轻拍了拍以沫的肩膀,语气十分调皮:“那嫂子,你可有做好准备嫁给哥哥了?” 以沫顿时欣喜地跪下,砰的磕起了头:“谢主子成全。”她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梦想成真。 这三个头,梦轻没有阻止,因为在这个时代,放她自由身,是最高的恩赐。 “行了,改天把婚事办了,我先去前院。”梦轻嘱咐了两句急匆匆走了。 望着那抹背影,孟瑾凡的目光变得迷离,昨晚他喝多了酒,所以才…… 以沫在旁边注意到他的低落,过来关心他:“少爷,若是你不喜欢,以沫不勉强的。” 孟瑾凡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我的人了,我会为你负责。” 至那夜,梦轻便和萧亦霆约定好了时间,打算兵分两路向曲霓裳他们进攻而去。 刚好昨天夜里,上官羲及时送回了消息,她的宝儿还好好的。 三天后,两路人马冲上飞灵山。 这里山高入云,道路艰险,两旁山石光怪陆离,鸟兽绝迹,光是行走的一路都让人深觉毛骨悚然。 忽然,浓云密布里冲出一道蓝色的身影。 “施天煞!”萧亦霆一眼便认出。 “师兄……” 施天煞眼里的激动过于炽热,他探出手想要上前,却陡然被喝住。 “别用你的脏手来碰我。”萧亦霆早已察觉施天煞的异常,若不是念在同门,他曾是他最疼的师弟,绝不会纵容至此。 施天煞苦涩一笑,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了,他转头盯着山上目光严肃:“山上埋伏重重,师兄还是快走吧。” “我走不走与你无干。”萧亦霆直接带上人从他身边走过。 “师兄!”施天煞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笛,清脆的声音悠然响起。 萧亦霆脚步顿了下继续前行,这竹笛曾是他相赠,他难道是给山上传递讯号吗? 梦轻从另一侧山道与上官羲叶美英和青青会和,也听到了那笛声,心中惊悸,为了避免他们遇到危险,几人迅速向山顶赶去。 飞灵山的峰顶,曲霓裳一声黑色衣衫立在树下,身上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霓裳,咱们真的不去看看吗?”那千兰询问,吴乾坤他们与施天煞对好了暗号,以笛声为引,只要声音响起,便是他们人马所到之处。 曲霓裳捋着自己的纤纤白发凛然一笑:“那帮人,我信不过。” 一道身影从巨石下倏然飞出。 曲霓裳眼神一动,掌心的绳线一拉,窒息般的婴儿哭声骤然响起。 梦轻的身形戛然而止,“宝儿——” 一双目光顿时赤红如血:“曲霓裳!这疯子,放了我的宝儿!” 曲霓裳眸光轻扫,对着那千兰道:“怎么样?我说那帮人信不过吧?” 那千兰对萧亦霆瞬间失望,双膝跪地:“单凭殿下处置。” “起来,还得看这一场好戏呢。” 曲霓裳看向不远处的人:“梦轻,若想换回你的孩子,且把奉天壶交出来。” “你——” 梦轻愤恨的盯着她,心头割裂般的疼着。 曲霓裳手里的绳子从树上穿过,而那棵树就长在悬崖边上,绳子的末端拴着宝儿,风一吹在万丈悬崖上来回摇晃。 “好,你要奉天壶可以,先把宝儿放下!” 身后,一道金色的光影迅速飞来,但曲霓裳察觉的更快。 “站住,否则我现在就撒手!” 金色的身影不得已落在地上,失望的看向梦轻:“主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砰——砰——”两声。 梦轻瞳孔骤然缩进,吴乾坤!萧亦霆一定会有危险。 不得已,她将手探进怀里,一柄精致的奉天壶跃然手心,“我现在就给你,放人!” 同一时间,她与上官羲对了个眼神,只要曲霓裳来接壶,她便分身去接宝儿,上官羲在悬崖边掩护,一定会将宝儿安全带上来。 摸了把这主宰她两世命运的奉天壶,看向曲霓裳,用力抛出。 身子瞬间改变方向朝着那道小身影飞扑而去。 第168章:涅槃重生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梦轻飞身而上,就在她将孩子拿到手里时脸色大变,因为这——根本不是宝儿! 青青金色的身影抢在上官曦前面将她驮在背上,只是四爪刚刚落地,便听到一声嗜血的狂笑。 “哈哈哈!孟皇后,这才是你的孩子!”曲霓裳乌黑的指甲紧紧掐在婴孩的脖子上。 梦轻的心被狠狠掐紧,她大喊:“曲霓裳,放了我的孩子!” 此刻她根本不敢动,曲霓裳已经彻底疯魔了,她浮在半空中,一缕缕白发想无数只触角随风四处狂舞,心底的恨让她面容扭曲丑陋。 “放掉?可笑!这等孽种就该死,还有你们,统统该死!” 话音一落,曲霓裳抓着孩子的手向空中一甩,狠狠抛下悬崖,没有任何预兆。 “不——”撕心裂肺的喊声震彻山谷。 梦轻飞冲而下,内力拼到了极限朝着宝儿追去。 密布的云层里根本看不清,绝望在心里层层增加。 上官羲和青青毫不犹豫的追去。 狂笑还在继续,曲霓裳前所未有的痛快,她堂堂一国公主,竟比不上一个弃妇。 凭什么,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她! 今天,她要让那个男人彻底尝尝失去的滋味! “曲霓裳,受死吧!” 叶梅英双目赤红的奔来,腰间的长鞭狠狠甩出,朝着发疯的女人攻去。 然而,曲霓裳如今的威力岂会将这等人物放在眼里,长袖一挥,叶梅英的鞭子寸寸碎断。 叶梅英还来不及躲闪,从空中彭然坠落,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山腰处,被群起围攻的萧亦霆内力瞬间爆发。 那一声彻耳的呼唤震碎了他的心,狂狼般的威力瞬间震碎了围剿的人,他飞速朝着山顶奔去,却只来得及看到梦轻飞扑下去的衣角。 他正想攻击,忽然数十个黑色的圆筒退准了他的方向。 轻儿跟他说过,细者为枪,粗者为炮,那是数十门威力强大的火炮。 可,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化为了虚无,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救轻儿。 吴乾坤忽然出现在火炮之后,如鹰的目光志在必得:“安宁王,受死吧,你的江山还是我代为掌管的好。”手一挥,命人开炮。 那千兰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霆儿说到底是她最看中的徒弟,她再怒也从未想过他死。 “吴乾坤,住手!” 她的阻止声犹如风过无影。 吴乾坤阴戾一笑,大手一挥,数十门火炮瞬间齐发。 别说是一具肉身,哪怕是半壁山石也会顷刻被炸碎。 “轰——” 一声地动山摇,狼烟四起。 可就在这一刻,奇迹发生,那些四起的狼烟像涛涛江水,一层一层的向外涌开,更为强大的冲击波从中央扩散。 萧亦霆的长发在迅速变白,血色瞬间爬满他的双眸。 “砰——” 又一声庞大的巨响,所有的火炮,顷刻华为灰烬,四周的兵将连块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全都化为了碎渣。 吴乾坤只来得及正大双眸,身体便被反弹的震力摧成肉泥。 静悄悄的山崖上,只剩下几道身影赫然而立。 曲霓裳眼看着一地的死伤心中更是恼怒,“一群没用的废物!”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萧亦霆!都是因为你,我被北宁视为耻辱,被他国所不容,一切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今天,我要彻底让你灰飞烟灭!” 原来,曲霓裳费尽心机的报复竟是为此?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萧亦霆迎刃而上。 一黑一红,两道白发身影带着无穷的内力相迎而上,飞灵山碎石乱飞,草木凋零,反复天地到了末日尽头。 曲霓裳忽然察觉了什么,惊讶道:“安宁王,想不到你也会偷练禁功!”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轻儿,再等我片刻。 “可惜,你还嫩了点!”曲霓裳的威力忽然增强了十数倍,连周围的风都变成了黑色。 “告诉你,除非此刻,有第三只手帮你,否则……”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一痛,所有的内力顷刻分散。 片刻后,一切都静止了。 红色的身影飘飘陨落,鲜血顺着曲霓裳的七窍流出。 曲霓裳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竟然是赵太后。 赵太后松开刺入她脊背的刀柄,眼里满满的恨意,字字狠戾:“杀了我的孩子,我要送你一程!” 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小尸体,正事梦轻刚才就上来的那个孩子。 曲霓裳笑了,慢慢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甘,满心的不甘。 她悲凉的声音在空中幽幽响起:“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黑色的身影徐徐落下,犹如下凡的谪仙,即便白发苍凉,依旧不减他绝世的华色。 “一切!” “哈……哈哈噗——” 一口黑血喷出,刹那,她的身体寻思爬满了枯竭灰黑,整个人变成了僵硬的雕塑。 风一吹——灰飞烟灭! 那千兰惊立在那里,眼里,心里皆是不可置信。 她认出了,曲霓裳的功法竟然是奉天罪人宗释兰的禁功,根本不是来自奉天血脉的内力! 她都干了什么?! 机械的转头,她看向萧亦霆:“梦轻她……才是真正的奉天后裔,是不是?” 不待他回答,那千兰迅速朝着山崖奔去,她要去找殿下,她要想殿下领罪。 萧亦霆手臂一伸,强大的内力将她吸了回来,“我认你是师父,但轻儿的死,我不原谅!”纵深跳下山崖。 五年后。 热闹的街市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挤过人群,指着头顶上一串串的糖葫芦,清脆的喊着:“爹爹,我吃这个。” 冰蓝色的身影靠近,“几文钱?” “两个铜板。”摊贩乐呵呵的取下一串透红的山楂递给地上的小娃娃。 可那小人儿的眉头却不悦的皱了起来:“这上面怎么没有糖?” 摊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冬天气奇暖,糖浆挂不住,所以只能卖山楂,吃个形态罢了。” 那道冰蓝色的身影不曾在意,将地上的小人儿抱到怀里,声音温和的如一阵清风:“宝儿,你几岁了?” 小娃儿咬着一口山楂,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五岁了。” “那你想不想娘亲?” 小娃娃重重点头:“想,宝儿都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 冰蓝色的身影转身,如一道风,瞬间掠远,惊呆众人。 飞灵山下,红光乍起,天空染成了片片霞色。 通往山下的路上挤满了百姓,纷纷跪地叩头。 有个传说,飞灵山曾有凤凰起身于此,千年清修,若是天现红光,那便是凤凰出山的征兆,凡再次许愿,都会应验。 那倒冰蓝色的身影再次停落,他抬手,摘掉长纱遮挡的帷帽,露出一头如冰似水的长发,惊艳了再次的众人。 湛蓝的眼眸望向越来越红的天边,轻笑着对怀中的宝儿道:“走,咱们去找娘亲。” 一大一小的身影踏着人群的间隙朝着山中走去。 天边的红光越来越深,忽然,一道火焰划破长空,一条火凤跃山而出,在天空划过数道彩霞。 “涅槃重生,火凤出山了,快快参拜……” 众人一阵惊呼,跪拜的更加虔诚。 上官羲唇角的笑意慢慢扩散,这个臭丫头的功力又进步了,那些霞光不过是她赤炼幻化的余晖罢了。 正想着,红如烈火的身影从山间奔了出来,只不过,这红是时间最纯正的那种,不带有任何邪念 “宝儿,想娘亲了没有?”梦轻将他抱进怀里,在他的脸上大大的“啵”了一口。 “想,娘亲,你又变漂亮了。”宝儿沾了山楂屑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弄得梦轻满脸都是。 她哭笑不得的拿下那只手,看向上官羲的目光变得哀伤:“有他的消息了吗?” 那日,她掉落山崖,下面正好是一个火山口,她宝儿和上官羲推离火山口,自己和青青却掉进了火潭之中。 但赤炼本就属火,不想在烈焰下她非但没死,内力暴增,却因此进入了另一道结界。 说是结界,其实也不然,那是她与上官羲和萧亦霆三人的前世今生。 那里,是一片人间仙境,她自小便被师父带上山,用心教授。 时光飞逝,她长成了妙龄少女,情窦初开时,与自己的师兄伏羲相爱了。 算上她,师父一共有三个徒弟,而那第三个竟然就是宗释兰! 某天开始,师父便经常让宗释兰与伏羲师兄接触,减少了她和伏羲见面的机会,知道某天真相大白。 师父竟然——爱上了她! 师徒恋,被世俗所不容,何况,她爱的根本就是伏羲。 跟师傅的关系彻底破裂,为了逼她回心转意,师父竟然将伏羲封在了冰中,那一头黑发和那双墨眸也因此变成了蓝色。 她恨,恨师父的卑鄙狠辣。 所以她在山崖上对他说了绝情的话:“生诀别,死湮灭,你我轮回永不见!”纵深跳进了轮回谷,宁受轮回之苦。 他悔了,却依旧用最强势的手段想要夺回她的心,便让宗释兰前去破坏,可一面又让坐骑麒麟去保护。 但……他终于放弃了,在她以血为誓,讲伏羲的魂魄封入奉天壶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彻彻底底的输了。 所以,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也跳下了轮回谷。 便是今世的——萧亦霆! 第169章:大完结! - 毒后休夫:揣个萌娃去制陶 - 左姻 望着她期盼的目光,上官羲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即便那个人不在,他也是再住不进她的心里了。 罢了。 “安宁王倒是未寻着,不过有一人我觉得与他十分关联。”上官曦忽然道。 “什么人?” “自你坠入山下一年后,天下大变,便有一起义军,两年攻下四国十八城,但……” 见他停顿,梦轻心中骤急,“但什么?” “但他独独没有攻打大梁!” “他在哪?” 不用他说,心中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除了他,没有人会有这个实力,也没有人会这么做。 上官曦笑了笑:“奉天!” 带上宝儿,近乎是迫不及待,三人火速上路。 可就在几人快要离开大梁时,忽然被军队团团包围。 “什么事?”梦轻质问,好看的眉眼蓄满锋利。 一名侍卫上前,恭敬地跪地:“我家主子有请。” 梦轻瞥见他腰间的令牌,是宫中之物,难不成是萧亦衡? 五年了,他还不死心吗?竟能寻到这里? 正想拒绝,那侍卫赶紧道:“我家主人说,只是浅谈片刻,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也罢,有些事情总要做个了结的。 看到怀里的宝儿,梦轻无奈一笑,对着那人道:“前边带路。” 从前,萧亦衡拿自己没办法如今他更不能将她左右。 想不到的是,见面的地方竟然是在来洪寺。 怀远方丈老早便立在大门外恭候,“阿弥陀佛,娘娘近来安好?” 梦轻释然的笑了:“早已不是什么娘娘了,怀远方丈不必如此礼遇。” 怀远方丈笑了笑:“是然非是然,因果循环。” 几个字,让梦轻心里一惊。 抬眸,对上的是他那双充满慈悲的目光,她,也跟着释然了。 绕过院落,来到她曾经住过的院子,里面站着一位年轻的僧人,再回头,发现怀远方丈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位师父,要见我的人呢?”梦轻看着那人的背影询问。 好半晌,那和尚也不曾动。 她正想再开口,那人缓缓转身,熟悉的脸庞让梦轻僵在了原地。 萧亦衡! 他笑了,笑容里有苦涩,有无奈,也有勘破一切的通透。 “吓到你了,抱歉。” 是吓到她了,“你这是何苦?你的江山怎么办?” 萧亦衡目光下移,落在梦轻身边的小娃娃身上,那双毛嘟嘟的大眼睛不像她,也不像他,倒真的像皇弟倾城。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伸出的手靠近宝儿的脸颊,有些微微地颤抖。 男孩儿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糯糯的答道:“萧瀚月,小名宝儿。” 只一瞬,萧亦衡的眼睛红了,他低着头,不敢让自己懦弱的眼泪被那个女人看见。 “瀚月,为什么不是瀚日?” 这个问题对宝儿来说有点深奥,他仰着脑袋扯了扯梦轻的衣裳:“娘亲,为什么?” 梦轻揉揉他的小脑袋:“因为,你不是天。” “但他是天子!”带着震怒的声音响起。 萧亦衡看着她,身子都在跟着发抖,双眸中的泪水在眼底攒动。 梦轻的确有些心虚,而此刻她也不想再隐瞒,即使两人从未发生过肌肤之亲,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确是他的。 “抱歉,我不该隐瞒你,但我……” “你当真未对我动过半点真心吗?” 梦轻的唇刚动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问的是自那日鸾凤宫中醒来的你。” 原来,他也不是不知? 梦轻心底微惊,但不可否认,“真的没有。” 这次,他很平静。 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递到宝儿的手里,攥着那只小手,他说:“我想听你叫声父皇。” 这一问,险些把梦轻的眼泪给问了出来,她不忍再看的别过脸。 宝儿其实都知道,羲爹爹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很复杂,还叫他以后要接受。 他看着娘亲的背影,问:“我可以叫吗?” 梦轻的喉头一阵哽咽,“嗯。” “父皇!” 她和宝儿没有停留多久便离开了。 走时,萧亦衡没有送,但这场见面总像一根刺般梗在她的心头,好似她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一样。 这叫什么事啊! 整整一路,越想心里越委屈,就连上官羲几次喊她都没有察觉。 直到外面响起隆隆的鼓声,这才将她的思绪唤回。 “怎么了?”她先开车帘一看,惊在了那里。 此时竟已到了汨罗山外,只是外面成片的沼泽不见了,竟有大队人马立在那里,而那鼓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怎么回事?”梦轻问。 上官羲却睥睨着远处:“怕是来给你接风的。” 梦轻心中疑惑,难道是萧亦霆? 迫不及待的下车,她奔向前面。 原来这队伍,有男有女,左边是男人一个个威武不凡,右边则是女军英姿飒爽,毫不逊色于对面的男子。 从马上下来一人,手持银枪身披铁甲,赫然立在梦轻面前:“末将叶美英,参见陛下!” “奴才们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刷刷的一片,所有人都跪地参拜。 陛下?不对! “你是……叶美英?你还活着?”梦轻心里震惊,她复活后,就找不到她了,还有多人也找不到了,想不到她还活着,居然做了将军。 银色的头盔下,是叶美英激动的笑容:“是,末将还活着。” “等等,你刚才为什么叫我陛下?” “奉天之主,自然是陛下!” “你乱说什么,我又没说要当皇帝,还有,这江山,是谁打下来的?”她问得很小声。 叶美英狡黠一笑:“陛下,欲知何人攻打还请陛下随我前来。” 梦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自己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回头看看上官羲,那家伙已经抱着宝儿欣赏风景去了,得,刀山火海她去就是了。 一个漂亮的起落,随着叶美英上马,奔着人群分开的路疾驰而去。 上官羲闻声转身,盯着走远的身影,眼里哀痛闪过。 一道身影悄然来到,“羲哥哥……” “香影姑娘?” 马蹄的嗒嗒声震得大地颤抖,一路平坦过来,梦轻心里更多了几分震惊。 几年不见,这里的山势已被移平,从炎城的边缘穿过,径直来到她从未去过的奉都,遥遥一望,一座宏伟华丽的宫殿坐落在那里。 同她多次梦见的一样。 城门打开,侍卫们一一跪地相迎,参拜声不绝于耳,是她两世记忆中,最为壮观的场面。 可直到进入宫殿,也未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梅英,他呢?他到底在不在?”梦轻快急死了。 这时,以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一身高位女官的装扮上前:“陛下,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你……明知道我要见谁,更什么衣啊。” 以沫给她一记白眼:“一消失好几年不见,沐浴更衣就是惩罚,奴婢已经惩罚的够轻了,爱更不更,不更别想见人。” 梦轻抬手狠狠戳了戳她的额头:“好你个以沫,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奴婢,你看看我从见你到现在有半点主子的待遇吗?” “有啊,我不是都叫你陛下了吗?”以沫说完自己憋不住的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你这陛下,还是留着给某人逞威风吧,要是再不沐浴,真的就见不到了。” “为什么?”这萧亦霆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谁料,她这一脚才踏入汤池,便听到惊世骇俗的一句。 “因为有人要寺寝。” “砰——哗——” 梦轻一头栽进水里,又一掌击在水面上,这才令自己站稳。 暖暖的温泉水洗去了她一身尘埃,以沫拿来一套轻薄的衣衫为她穿上,那真是……若隐若现。 撑着一张又红又尴尬的老脸,梦轻随着以沫来到寝宫。 淡淡的玉兰香从里面传来,隔着帘幕望去,梦轻险些没喷出鼻血来。 男子斜卧在游龙镌刻的软塌上,半眯着眸子,立体精致的五官像雕画的一般完美。 墨发如瀑,从他的锁骨铺开,一直延伸至腰际,薄衫下的身材更是一览无余。 “咳,萧……萧亦霆,你这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她移开目光,故作镇定的问着,心里早已万马奔腾。 男人充满蛊惑的嗓音响起:“你都不好好看看我吗?” 完了,这一声,梦轻维持的堡垒彻底崩塌,她鬼使神差的望过去,彻底被勾走了魂。 此刻,他不是萧亦霆,是倾城与安宁王的结合体,狭长的双眸轻轻一眨,媚眼如丝,但凡是女子,都逃不过他那惊鸿一瞥。 猛地一个翻转,她人已经被按在了软塌上,沉重的呼吸落下。 但迎来的却是他充满醋意的质问:“你去见他了?” 梦轻怔了一瞬,恍然明白:“是他在城门处拦住了我。” “对了,他还给了宝儿一枚金牌,上面写着受命于……”梦轻惊讶住,“他把江山给了宝儿?” 萧亦霆冷哼着别过脸,“一个大梁而已,本王将四国十八城打下于你,怎不见你惊讶半分?” “谁说我不惊讶?”梦轻忽然搂上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喃:“你想如何侍奉我呢?” “给我生十个八个宝儿!他都有一个了,我还一个都没有。” “啊!萧亦霆,你说话不算话,说好的是你寺寝。” “江山给你,我要娃儿。”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