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杀◆刺杀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吱――”厚重华丽的宫殿大门被推开,惊醒了床榻上秀美而苍白的妇人。 她抬眼望去,在看到门外探进的手,与那一截深蓝色的衣袖时,本是毫无神采的眸中划过一丝喜色。 她有将近两月未见到他了。 她是以温柔娴静、善解人意冠绝后宫的贵妃柳氏,但羡慕她的人却并不多,只因她身体赢弱不堪,已缠绵病榻数月。 连行走都成了困难,如何再与他人争宠,她此时仅有的心愿便是能看见那经她十月怀胎生下再抚养成人的孩儿了。 “母妃。”清雅淡然的男音响起,一袭深蓝色锦袍端着托盘的男子踏进屋内,托盘里的药正是刚熬起,热气沸腾的时候,为这清冷的宫殿增添了一丝暖意。 “辰儿。”床榻上的女子微微起身,本是十分简单的一个动作,此时她做起来却是极为吃力,锦衣男子见此,忙将手上的药搁在了一旁,上前将她扶好,“母妃,怎的不唤宫人伺候?儿臣这段时间被盯得紧,无法来看望母妃,是儿臣无能。” 男子话音落下,右手便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握住,“辰儿,这宫中处处都有萧凌雁的眼线,你如此大胆地进来……” “母妃且放心,儿臣有把握进来,自然是瞒住了她。” 他神色轻松,柳妃依旧掩饰不住急切,“总之还是谨慎为妙,你还是快些回去。” “儿臣伺候母妃吃药。”他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抽回,而后端起了一旁的药碗,用调羹舀起了一勺,放置唇边小心翼翼地吹着。 见他如此体贴,柳妃叹息一声,“罢了,这药我喝完后你就快些离去。” “儿臣听母妃的就是。”他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调羹递至柳妃的唇边,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他眼底微沉,神色却依旧从容。 “辰儿……”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叮――”银质的调羹从手中滑落,落入白玉制的小碗里,发出清脆的响音,有黑色的药汁溅起,落在地上立即腾起黑烟,只是瞬间,药汁便不见了踪迹,只余地上一小处漆黑,似是被烈火焚焦。 望了一眼床榻上眼眸圆睁的苍白女子,东方荣辰走上前,伸手将她的眼皮合上,而后端起那未饮用完的药,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元景三十一年六月十五,元景帝宠妃柳氏薨,享年三十二岁。帝悲伤不已,令全国斋戒三日不得杀生,并亲自上皇城外的万安寺为柳氏贵妃祈福。 凤仪宫内,有身着深红睡袍的女子斜靠在软榻上,在灯火的辉映下,平日里就高贵艳丽的五官,越发显得妖娆,她眼睑低垂,睫毛卷翘密长地遮住眸光,轻抚着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神情极慵懒又极专注。 “柳菁柔当真就这样死了。荣辰倒也是个狠心的。”她低叹一声,水眸轻抬望向在榻前始终静站着不动的女子,“虽亲眼见着她入了棺,但不知为何本宫却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若娘娘依旧不放心,奴婢可去撬开她的棺木,更加一步地确认。”榻前的女子用平静的口气道出一个残忍的提议,“或者,毁尸。” 榻上女子闻言,静默片刻,而后,樱唇轻启―― “也好。” “那奴婢告退。”纤细的身影一转,她刚迈出一步,又听身后的人道,“等等。” 她身形顿住。“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萧皇后淡笑道:“斋戒三日,玉儿可是受不了的,但皇上的话摆在那里,你便将这件事交给荣辰吧,若能让玉儿开心了,我会更信赖他的。” “是。”她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缓步离开。 “又是青菜豆腐,豆角蘑菇,本宫才不吃这些东西!”永陵宫内,傲然精致却又任性到令人瞠目的少年,深紫锦缎翻衬着银边外袍,飘长的青丝被一顶玉冠绾束起,垂下的紫银玉带随着落肩之发轻扬,长袖划过空中,一声掌心拍打紫檀木桌的重击惊醒了伺候的宫人。 “殿下恕罪!” “殿下息怒!”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彻一片,众人望着那少年皇子,见他的桃花目扫过桌上的菜肴,秀气的眉峰夹紧,只觉得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最讨厌吃素。”冷哼一声,他寻了个凳子坐下,眼见宫人颤抖,原本不佳的心情也瞬间好了一点。 他不开心的时候,别人也休想好过。 “罢了,撤走吧,晚些端些糕点上来,不过三日而已。”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他随手扯过落在肩头的玉带把玩,看着宫人将一道道素菜端了出去。 “六皇弟这是做什么。”有清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深蓝色锦服的男子踏进门来,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印入少年的眼帘。 东方瑾玉一怔,细细的打量了他的神情,这个刚失了母妃的兄长虽依旧如往日一般淡然,但脸色较平时却苍白了几分,眼底隐有悲伤之态。 三皇子东方荣辰,向来有高贵的风度与常人无法比拟的从容之态,如此的反应,却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现在还保持着这副样子,他当真可以感情淡薄到如斯地步? 东方瑾玉心想,若是换成他,定然悲伤到不能自己。 呸,胡思乱想些什么。 “三皇兄,若是没有用过晚膳,我便让她们回来。”东方瑾玉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而后随意地坐下,他与这个皇兄素来无甚交情,他亦是被皇后娇宠惯了,说不来体贴的话。 皇后萧氏,素来便有“婉娩天资,才明夙赋”之称,端庄典雅,外人皆道为六宫典范,平日里为君王排忧解难,且善察言观色,如此贤良皇后,纵然没有圣宠不倦,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萧皇后处事想来极有分寸,然而对亲生儿,当朝六皇子,却是纵宠得过分,六皇子虽心眼不坏,却十分随意与任性,但他天生聪慧狡黠,连元景帝也时而拿他无可奈何。 若说这宫中,何人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是任何的妃嫔,而是六皇子东方瑾玉。 “不用了,撤便撤了。”东方荣辰踱步到东方瑾玉对面坐下,“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 东方瑾玉闻言,不作回答,只是抿着唇,将头别到一边。 那意思分明就是――你说对了。 下一刻,清脆的拍掌声响起,东方瑾玉不解地回头,对上东方荣辰淡雅的面容―― “看看皇兄此次给你带的礼物如何?” 男子的话音落下,便有一宫女带着食盒过了门槛款款走来,东方瑾玉眼见她将食盒搁在了桌子上,而后东方荣辰挥了挥手,宫女俯首退下。 “尝尝这个吧。”骨节分明的手将食盒的盖子揭了开来,霎时,肉香四溢―― “荤菜?”东方瑾玉惊诧,“你是如何让人烹饪这个的?父皇有令三日之内不得杀生。” “没有杀生。”东方荣辰道,“你可知这红焖兔肉是从何而来,这兔子,是被狼咬死的。” 你就忽悠我吧。东方瑾玉瞪眼。 “至于斋戒。”东方荣辰不咸不淡道,“你若是怕父皇责怪,我不说就是了,这件事我是主谋,你不必忧心。” “皇兄为何这么做?”东方瑾玉蓦地抬头,目光中带上一丝探究。 母亲尸骨未寒,为人子却将斋戒这等重要的事当做儿戏一般,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他的目的。 虽然,他已经有些猜到了。 “人总要将目光放远些不是么。”东方荣辰微勾唇,带出一抹淡然的浅笑,“与寻常人无异,我亦不能免俗,倒是六皇弟你,可会看不起为兄?” 东方瑾玉以手肘支起头,拳头抵在额上,表情被烛光笼罩,却又朦朦胧胧看的不太清。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声线随意,却有些清冷―― “若皇兄是真心投靠,瑾玉没什么好说的。” 相信无论是在政治上,或者这偌大后宫的依附,没有人盖得过母后。东方荣辰果真是投靠而来么?东方瑾玉如是想着。 瞥了一眼能令人食指大动的兔肉,耳畔回响起方才东方荣辰的话―― 没有杀生,是被狼咬死的。 被狼咬死的……真是个好借口。 第二日。 淡淡的金色晨辉洒在巍峨的宫廷屋瓦上,永陵宫内,十六、七岁银紫锦服绾梳端整的少年匆匆走出―― “该死的,睡过头了也不通知本宫一声,珍华,备马车。” “六哥,等等我!”刚欲踏上马车,熟悉的清脆嗓音响起,东方瑾玉动作一顿,而后拧着眉头转过身,望着不远处正奔跑而来的宫装少女,拧起眉头,“念琴,这次六哥无论如何都不带你出门。” 言罢,转身上了马车。 “六哥,你不带上我,便不给你果子了。”撒娇的女音带上了一丝赌气的味道。 “不给便不给罢。”东方瑾玉眉头一跳,谁稀罕你的破果子。 “哼!”有跺脚声在马车外头响起,东方瑾玉也懒得抬手掀布帘子,“出发。” “六殿下,八殿下给你留了橘子。”马车外头,侍女轻笑道,“其实八殿下还是很记挂着您的。” 东方瑾玉撇嘴。 那个抠门的丫头。 “珍珠,进来。”他开口,“本宫有些渴了,把八妹的橘子拿来剥吧。” “是。”布帘被掀起,白色裙衫的女子俯身探了进来。 东方瑾玉将头靠在车壁闭目养神,回想起平日里母后的嘱咐。 “出门可要多带些人,你虽武艺不弱,但也不能放松戒备。” 他知道,即使他出门只带两个贴身丫鬟,暗中也一定有人保护。但是,回去肯定免不得又要被说一顿。 “殿下。”柔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橘子的清新气味在鼻尖萦绕,东方瑾玉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如青葱般的手指,拈着一瓣橘子。 如今,正是橘子成熟的好季节呢。 微微张口,将那瓣橘子咬住,随后,有冰凉酸甜的汁液滑过喉咙。 味道还不错。 看了眼正在剥橘子的女子,东方瑾玉道:“珍珠,你也尝尝。” 贴身的几个婢女,他向来对她们比较宽和。 然而,他这一句话,却让对面的女子动作一顿,东方瑾玉见此,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珍珠低垂着脸,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殿下,这吃了通往地狱之路的橘子,奴婢可是没那胆子尝呢。”幽幽的声音从唇间逸出,完全没了平日的娇俏灵动。 东方瑾玉一惊,“你……” 心口骤然一痛,喉咙似是被什么哽住,他蓦然觉醒,抬手成爪,直逼对面女子咽喉! “垂死挣扎。”珍珠冷笑一声,擒住那截莹白的手腕,东方瑾玉咬牙,他能察觉到毒在体内四处流窜。 “嗤”“嗤”“嗤” 数根利剑穿透了马车的车壁刺入,刀锋上流淌着丝丝冰冷,刀剑砍杀声传入耳膜,马车外已然在进行着一场厮杀,然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停留在眼前的便是珍珠的冷笑和那光芒闪烁的利剑。 看着手中渐渐绝了声息的人,珍珠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东方瑾玉已死,撤!” 话音刚落,强烈的光芒忽然闯入,一把佩刀直逼面门―― “你这叛徒,放开殿下!” ------题外话------ 唔,纠结了一段时间还是开坑了,先祝大家过个好年~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章 人死复生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直逼面门的寒意令珍珠倏然一惊,幸而反应够快,她侧开身避开了那一刀,下一刻便是迅速地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东方瑾玉的胸口,“珍华,把刀放下!” 车壁上插着的利剑分毫未动,可见马车外的人早已被杀尽。 主人说过,今日刺杀的杀手分为两批,珍华是从宫中出色暗卫中挑选而出贴身保护东方瑾玉,身手不凡,那么她现下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等着第二批杀手的到来。 “殿下平日也待你不薄,你如何敢弑主?”珍华面色极冷,然手中的刀却未近分毫,显然还是极其顾忌的。 而对于她的话,珍珠只是嗤笑出声,“笑话,我的主子从来就不是东方瑾玉,为了杀他,耗费了我们多少人力,好在,今日总算得手了。” “你这贱人……” “珍华,你我做个交易。”丝毫不理会对方的谩骂,珍珠笑道,“你放下刀,我把殿下的全尸留给你。” “做梦。”持刀的女子冷笑,“我怎么能让你活着离开。” “那我就……”耳边忽的响起数十道衣衫翻飞的声音,珍珠唇角勾起笑意,“在他身上多捅几个窟窿!” 言罢,高举右手,手中发簪直刺东方瑾玉心口! 珍华一惊,“住手!” 珍珠自然不会再听她的,眼见发簪就要挨着东方瑾玉,二人却没想到,下一刻变故陡生―― 那原本该是死了的人,忽的睁开了眸子,抬手截住了那刺过来的玉簪,挺起身来,将持簪主人的手一个翻转,倒扣在头颅上头! “你是哪个不要命的?” “殿下,你没事?”珍华见珍珠被制,心想原来殿下之前只是做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道,“殿下,结果了珍珠就先走!” 有黑色人影降临在身侧,珍华反手一刀,结果了那人性命,又提刀攻向另一个袭来的黑衣人。 “等等……”瑾玉刚要开口唤住那个持刀女子,却忽的愣住。 咽喉处似是有硬片抵住,出口的声音清朗,却分明不是自己的。 被制住的女子正在挣扎,瑾玉眉头一皱,加紧了手上的力道,眼见手中的人面露痛苦之色,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 刚开口,又哽住。 宽大的深紫银边衣袖,修长白皙的手指,以及大拇指上头套着的的白玉指环,都在昭示着她,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装扮,瑾玉惊诧不已。 她分明是死了,算着生前干的那些事,她即便不下地狱也绝上不了天堂,但现下该怎么解释?死而复生?准确地说该是借体重生。 不过这身体分明是个女孩,但她穿着的却是男装,看这身打扮,加上方才那持刀女人唤的一声殿下,综上看来,这是位女扮男装出宫游玩却不幸遭遇刺杀的公主么? 瑾玉一只手制住珍珠,一只手抚了抚胸口。 这胸口是缠的什么,这么紧,都快成飞机场了,不过是出趟门,这公主殿下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告诉我,这是哪里?你为什么杀我?”理清了思绪,瑾玉看着被自己制住的女子,眸子眯起,却只见她冷哼一声,咬牙不语,她霎时拧眉,刚欲再开口,胸口忽的一阵钝痛,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松了一分,却已经足够让珍珠挣脱而出。 “东方瑾玉!”一声娇喝响起,有利芒划过空气直逼咽喉而来,瑾玉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向下倾了几分,避开来人的袭击,而后直接一个利落的翻身蹿出马车!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章 六皇子?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殿下!”耳畔传来方才那持刀女子的声音,伴随着刀剑的砍杀声。 看来,只有这一个自己人。 她并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原因要杀这个公主,但她只知道,既然现在是她主宰这具身体,那么,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 不过,刚才胸口的钝痛是什么原因? 正疑惑间,脑子忽的一沉,她下意识抬手扶住额头,下一刻,一连串不属于自己的混乱记忆涌了进来―― 雪色泻洒一地的白霜,银色皑霭下,有深红色华贵滚边金袖的女子拥住紫银锦袍的少年―― “玉儿,在人前你只能扮作男装掩住女儿身,母后从你年幼就以男儿的方式教养你,这一世母后亏欠于你了。” “母后说的什么胡话,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 “但你终究不是男儿,总有一天你会怨恨我。” “儿臣不会。” …… 画面一转,蝶影纷飞,一眼望不到底的繁花绿意,诺大的莲花池边小亭内曲韵悠扬,白玉石桌上有一炉轻烟缭绕着抚琴少年,恍然回头他眉眼含笑,无端摄人心魄。 “六皇子殿下,婉儿今年才十岁,待我及笄之年,殿下娶我可好?” “婉儿姐姐乃高将军千金,我等如何比拟,但瑶儿不在乎名分,婉儿姐姐过门后,殿下若不嫌弃,要我做妾也可以!” “瑾玉哥哥,我以后要嫁给你!” 一众年纪轻轻尚不知男婚女嫁的少女均是迫不及待地对少年表明心意,然而那人却轻飘飘地道,“不可以。” “为何!” “为何?” “本宫……有心上人了。”真正的原因自然是不能道出,只能随意找了个尚可令她们死心的借口。 “殿下喜欢谁?”一众贵女气愤。 “佛曰,不可说。” …… 原来,她是望月国当朝皇帝的第六子,东方瑾玉。今日是元景三十一年六月十六,柳贵妃逝世的第二天。 若非她借东方瑾玉的身体生还,那么这元景帝,刚痛失爱妃,又得痛失爱子了。 不属于自己的紊乱记忆只是在脑海中蹿了片刻便已停息,瑾玉回过神来,耳畔同一时刻响起惊慌的女音―― “殿下小心!” 倏地抬手,将来人的手腕狠狠擒住,瑾玉抬眸。 珍珠,东方瑾玉少数信任的人之一。 “还不死心。”冷笑着道了一句,手上力道一紧,扣着珍珠的手腕一个翻转,高抬起,将她手中的簪子转了个方向狠狠地刺进那雪白的玉颈! “呃……”鲜红的血液流出,珍珠瞪大了眸子,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瑾玉不以为然,“嗤――”将那支玉簪子抽出,看着缓缓倒地的女子,深色淡漠。 东方瑾玉既然是死在这珍珠手上,那么她不会留情。 至于幕后的人――呵,她有的是时间将他们揪出来。 宫中人人只以为东方瑾玉幸运,她倒是觉得不幸才对。 记忆里,皇后萧氏原本不是皇后,是生了六皇子之后才被立为后,东方瑾玉即便三千宠爱在一身,却连真实的性别都要隐瞒于世,身为女儿,却要背负男儿的责任。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发现这六皇子其实是六公主,那么于她又是怎样的威胁?皇后与她同犯欺君之罪,事情败露后更是于皇室所不容。而即便能一直隐瞒下去,她的归宿,又该何去何从? 东方瑾玉,你的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办,瑾玉暗道。 罢了,用了你的身体,以后,就来替你好好活,不过是在原来的名字前加了个姓氏而已,有朝一日,定要将你真实的身份公诸于世。 刀光剑影依旧在持续,对方人数众多,而她们只有两人,长此下去,恐怕会体力耗尽。 “殿下,你先走!”珍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瑾玉眉头敛起,扫了一眼四周,此处是临近山林的地方,难怪人烟稀少,在这里动手,确实是不错的时机。 眼前的黑影一闪,瑾玉眉头也不动一下,簪出,直取咽喉―― 黑色的身影轰然倒地,她夺过那人手中的剑后一脚踩上那人的背,纵身一跃,直接落在那被利剑刺得面目全非的马车上,将发簪收于袖间,提剑将马匹与马车中间的绳子斩断―― “珍华,过来!”她落在马背上,抬脚踹开又扑上来的一人,冲那正在浴血的女子喊道。 她的骑马术并不是很好,即便原主有那技艺,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学得会的。 鹅黄色的衣衫从身前拂过,珍华已坐在她身前,提起马缰,马蹄高昂,一声低喝“驾――”马匹已然飞跃出去。 “殿下可有受伤?” “没有。”东方瑾玉摇了摇头道,“我们要快些离开山林,往集市去。”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章 公子倾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是。”马匹疾驰,珍华一边驾马一边嘴里抱怨着,“殿下分明就是有伤在身,否则之前怎会让珍珠逃开,你方才在与刺客打斗中捂住胸口,你当奴婢没看见么?” 瑾玉眉头一跳。这个珍华,倒真是个眼尖的,更重要是她忠心不二。 捂住胸口,有伤在身?她能说那是被胸前的布勒的么? 东方瑾玉啊东方瑾玉,你把那里勒的太紧,也不怕透不来气。 回去可要缠松点才行…… 正在神游,身后忽的响起一众马蹄声,瑾玉回头,见到的便是数十个黑衣蒙面人骑马正追赶而来。 “珍华,再快些!”眼见前方不远就是集市了,决不能被他们追上。 然而,他们胯下的马再好却也是比不过身后那只承载着一人重量的马。 “这样下去不行,珍华,我们兵分两路!”眼见身后追赶的人与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瑾玉迅速作出决定,“你骑马先回宫。” 意料之内的,珍华反驳了,“不行,就算要分开,马匹也要留给殿下!” “我带伤,无力再驭马了。”珍华现在的骑马术可是比她的好,马匹留给她逃走自然更有用,至于自己,闹市之中,岂容那群黑人抓获她? “我是主子,听我的。”身后的黑衣人的马匹上竟然挂着箭羽,瑾玉皱眉,前方已是集市了,现在不走,她们都走不了。 “记住,别回头!”利落地翻下马背,就地一滚,不再关注珍华和黑衣人的反应,她窜入人群中。 珍华若能理解她的用意,就不会掉头回来。而这一伙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若是他们会想到拦截珍华,便会派遣一部分人出去,这样可以分解了他们的力量,若是他们自以为能完成任务由着珍华去了,倒也不错,让珍华安全回宫,自己拖延时间等救兵便是。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她一身锦衣华服头发微乱自然引人注意,身后的马蹄声近了,却好像受到了什么阻碍,瑾玉唇角勾起。 大庭广众,总是能阻拦他们的,这下,他们不弃马都不行。 不过总在这里挤也不是办法,正想四处观望有无藏身之地,抬头却见不远的前方出现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边角装饰着琳琅珠翠,金红色的布帐上头绣着五彩凤凰,分外耀眼。 瑾玉眸子一眯,眼见马车行地近了,她打量了一眼马车四周的仆从,却发现他们个个脸色沉稳,唇角紧抿。 一个大胆的想法划过脑海。 马车内的若是达官贵人,定会护她,若不是朝廷的人…… 管他呢,如今只能一搏。 状似漫不经心地走过马车,却在经过车窗时忽的一个转身,袖内簪子划出刺破袭击而来的仆从的手,一跃上车掀开布帐便钻了进去,看也不看马车的主人拿着簪子的手直接抵上那人的脖颈―― “想活命就别动。”她沉冷地开口。 “嗯,不动。”轻描淡写的声音从头顶上空响起,好听得紧,不带一点慌张。 瑾玉皱眉,跟预想的不太一样,抬头望向那人,忽的怔住―― 尤物。 精致的轮廓浑然天成,从眉到眼,到唇,无一不好看,束起的发上斜插着一枝青玉簪,有几缕青丝随意披散著垂在肩头,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轻雾明眸,似是天生携了魅惑的清澈,令人无法探知其中情绪。 他身着绛色的衣袍,就那么以自然而然的姿态靠坐着,绝色姿容,泰然自若。 他与自己的年龄相仿,也不过十七八岁。 如此恬静的神态,如此张扬的美。 鼻尖隐隐有清淡的香味拂过,瑾玉心道一句这人还真是讲究风雅。 “阁下。”对面的人含着淡笑,唇启,“可以将匕首拿远点么?” 话落,果真见那匕首远了一寸,对面那人问他,“你是哪家公子?” 回忆了一遍满朝文武百官家里记得上的公子,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人对号入座的,原先的六皇子虽交友不多,名门望族却是没少见。 莫非遗漏了谁?如此姿容气质,没理由不从士族子弟中脱颖而出。 但她没印象。要么就是此人太低调,要么就是…… “哪家的啊。”正在她思索间,少年开口了,依旧是唇含淡笑,很是大方地告诉了她答案,“梁王府。”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章 受到惊吓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梁王府?”瑾玉低喃一句,只是片刻,便抬眼,眸含讶异,“云若国的梁王府?你不是本国人?” 望月国的所有王爷里没有封号为梁王的,她脑海里仅有的那“梁王”二字,是源于邻国云若。 这下可麻烦了,她暗骂一句。 梁王,云若国当朝摄政王,云若与望月相邻,若是记忆没有问题,云若的当朝帝王是个仅仅十二岁的孩子,梁王既为皇叔,又是辅政大臣,把持朝政辅佐幼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眼前的这个少年自称是他府上的,难怪有如此的气魄,莫要看他气定神闲的温顺样子,指不定多难缠。 “正是。”少年点头,“你要问的,凰音都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能放了凰音呢?” “你只需安静就好,莫要跟我耍花样。”瑾玉淡扫他一眼,低声道,“待追杀我的人离开之后,自然放了你。” “好吧。”少年听闻她毫不客气的语句也只是好脾气地应了一声,而后便是静坐着不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瑾玉忽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少年被她挟持在马车内,外面的仆从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内心潜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瑾玉倏地抬眸,未想,见到的是那少年放大的脸部轮廓,浅樱色的唇微张,朝她轻轻吹了一口气―― “咚”匕首从手中滑落到木质的马车上发出一声轻响,纤弱的身躯软到在绛衣少年的怀里。 “东方瑾玉,倒是与他们说的不一样呢。”凰音低喃了一句,而后下巴轻抬,唇启,淡漠道,“刺客呢?” “公子,他们分成两路,一路朝南,一路朝北。”浑厚的嗓音在马车的外头响起。 “这样。”凰音垂眸望着怀中昏睡的容颜,悠悠道,“素闻东方瑾玉任性跋扈,今日一见,却与传言的不大相同,原先那不靠谱的消息是谁说的?” “是……”外头的人沉吟了片刻道,“三日前路过的那酒馆的店小二。” “话不真实,留着舌头做什么?”凰音冷哼。 “属下明白。”那头道,“公子,北面的那路刺客返回来了。” “南面的呢?”凰音不在意地问道。 “没有见到,应当是追着那个黄衫女子去了。” “唔……”看着怀中的容颜片刻,正当外头的人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忽的出声―― “都杀了罢。” 瑾玉再次醒过来,已是过了中午了。 费力地睁开眼睛,她望了一眼四周不同于永陵宫寝室的陌生装潢,拧了拧眉,挺坐起来,忽的想起自己是被那少年弄昏了的。 如她所想的那般,那少年果然难缠。梁王府的人,果然不简单,想来那少年的身份也是不简单。 听闻云若的摄政王年纪不过二十几,排除是他儿子的可能性。 正当瑾玉猜想着凰音的身份时,房间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绛色衣衫的少年缓步入内,以他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那身型自然称不上高挑,却是削肩柳腰,无端的能令人生出保护之欲。 “醒了?”依旧是温柔明媚的笑,凰音走到床边,“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这是上等的客房,有什么需要大可说。” 面对他的柔声细语,瑾玉只是淡漠道:“这位公子……” “凰音,凤凰的凰,音律的音。”不等她说完,凰音便抢过了话,“你叫什么?” “瑾玉。”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压下心头的怒意,她道,“我原先还以为,是那树枝上的小黄莺,不想,却是那凤凰之鸣,失礼。” 这凰音莫名其妙地将她药倒了,她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过恩怨,难不成就因为马车上挟持了他一次,这人就不放她走了,如此瑕疵必报,果然难缠。 他原本就有本事不被她挟持不是么? 瑾玉暗叹,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也不知这家伙是梁王的什么人,云若的六皇子被邻国摄政王府的人制住,若是传出了风声……只愿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好,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高。 “瑾,美玉也。”凰音并不在意自己被她比作了黄鹂鸟,只一派淡然道,“瑾玉的名字让我第一时刻想到的却不是美玉,而是那河湖里的小金鱼。” 瑾玉:“……” 她把他比作鸟,他把她比作鱼。 还是不要和此人斗嘴了。 “之前因为没有藏身之地,以致于闯进了凰音你的马车里挟持了你,只是迫于无奈,还请你不要介意才是。”想要早早脱身,这时候还是先放软态度再说。 未想,她说了好听话,人家却不依,“那可不行,梁王常与我说,若有人犯必要还之,瑾玉你让我受到惊吓,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算的。” 瑾玉一时无言。 受到你妹的惊吓…… “那你想如何?”放开了话挑明说,“凰音,以后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尽可开口,现下还是不要刁难我为好。” “唔,这个,让我想想。”凰音思索了片刻道,“知错能改可从轻发落……” 发落,他当她是地牢里的囚犯不成? 不过她现下也确实与阶下囚无异。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章 身份暴露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接下来二人都没再开口,凰音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瑾玉的脸上,而瑾玉也随他打量,她敢笃定对方还没有眼睛贼到能这么几眼看出她的真实性别。 “凰音,这屋子里头怪闷的,不若我们出去……”想与他打商量能出去走动一会儿,却不料话还未说完,对方轻抬起那莹白如玉的手,细弱青葱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 “别出声。”凰音低声道,“有不速之客。” 瑾玉立即噤声。霎时,一室沉寂,只余那轻浅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凰音将手收回,“发现你了,还不出来。” 与方才判若两人的语气,他的神情虽依旧淡平和,眼底的笑意却已散去,那原本清澈的瞳孔也在同时多了几分幽沉。 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冰冷深邃。 瑾玉忽然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这个人。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应大多是文静而好脾气的美少年,但只需相处不用多久,甚至短短几个时辰,你会发现,此人不只是脾气不好,或许更有可能坏到了极点。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冷哼了一声,他朝正上方倾斜着抬起了手,同一时便有一根银丝穿袖而出,划破空气直接穿上了屋顶,下一刻,靴底踩瓦的声音响起,凰音指尖一转,食指与拇指捏上那丝线,稍稍回扯,登时一阵的瓦片撞击声响起,屋顶上的人似是乱了阵脚―― 瑾玉见此目光微沉。 他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凰音似乎没有兴趣与头上那人多做缠斗,将丝线在手中旋了一圈,而后脚步后撤了一步,同时手上狠狠一扯―― “哗――”装潢雅致的房间便被他这么毁了。 瑾玉看着头顶上方开出的直径约有一米的“天窗”,叹息道:“凰音,你手劲略大了些,要赔偿人家的房子和瓦片了。” 视线从天窗收回,投向屋子的正中央。碎了一地的瓦片中,黑衣蒙面人蜷缩着身体,四肢轻颤。 “原先叫你不出来。”银丝回袖,他道,“活该受这份罪。” “这黑衣人是冲你来的?”瑾玉只当那黑衣人是中了毒或是迷药一类,抬眸瞥见凰音闲然的神色,倒像是常遇上这样的事似的。 对于她的问题,凰音只道:“不是来刺杀的。” “公子。”有极快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瑾玉望向门口,有青衫男子踏进门内。 正是早上守在凰音马车旁的仆从之一,奇的是他此时穿的已不是布衣,而像是皇宫里头暗卫常穿的修身劲装。 “无碍。”仿佛知道来人要说什么,凰音只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转身道,“将瑾玉公子带下楼用膳,去把常青唤来。” 瑾玉闻言只笑,“凰音不一同下去?” “不了,还有点事没处理。”他倒是回绝地干脆。 瑾玉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跟着青衫男子走出房间,心中了然,他许是要叫那个常青上来拷问那黑衣人,却又不想让自己旁观,遂寻了个理由让她下楼用饭,还不忘派个监视的。 出了房门,瑾玉才发现,原来已是下午了。 呵。瑾玉暗笑,左右见他没什么恶意,还是顺其自然吧。 “公子,他招了。”日光透过半敞着的窗,映照着屋内的雅致装潢,有细细的风拂过室内软榻上的身躯。 青色劲装的男子恭敬垂首,在他的正前方,铺着狐裘摆着玉枕的榻上,三千青丝垂泄,半掩着静谧精致的少年面容,听闻他的话,轻轻应了一句―― “嗯,可是宫里的人?” “是岳淑妃手底下的人,估摸着是早上的刺客中有了漏网之鱼,回去通风报信,才使得她派了人来,查探六皇子的消息。”青衣男子言罢,单膝跪下,“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凰音单手支头,垂眸看着塌下的人,片刻之后轻哼一声,“算了,出门也没带几个人,罚完了上哪找办事的人去。” 他对手下素来管得严,常常近身的几个是千挑万选而出,极少出错,此次异国之行,只挑了宫家的三兄弟。 “谢公子,属下可回国领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下不为例。”状似不经意地道了一句,他缓缓起身。 “敢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这二人可是要杆上了。”凰音眯起眼眸,略带兴味地道,“能安插卧底在东方瑾玉身边几年,倒也算是有点本事。” 常青听闻只是垂首不语。 他不认为主子会对那后宫妃嫔间的争斗感兴趣,这次他起了兴致,想来是源于那瑾玉皇子。 “天色将暗,该是让这位六殿下带咱们去宫里做客的时候了。”淡笑着道了一句,纤瘦的少年身影踏出房门。 凰音一路下了楼,见到瑾玉的时候,她显然用完了饭,正在品茗。 “瑾玉,你可还有什么事未完成?”缓缓踱步到了她跟前,凰音问道。 瑾玉抬头,诧异道:“此话何解?” 不怪瑾玉诧异,只因凰音的语气实在是太像那些负责斩囚犯的执行官,在他们临死前问的: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但这次的确是她多想了。 面对她的疑惑,凰音只是淡淡一笑,“若是在这宫外头无事,便回宫吧。” 他轻轻一句话,却是在瑾玉心中炸开了一层波澜。 他竟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此刻他说这样的话,是要放她回宫了? 瑾玉隐隐觉得事情不若她想的那般简单。 果然,凰音下一刻开口,将她直接惊住―― “带我回你的寝宫用膳如何?六皇子殿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章 无声胁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用片刻时间消化了凰音的话,才问道,“你想做什么?” “让你带我入宫啊。”凰音理所当然地道。 “为什么?”她想知道他为何入宫。 而凰音听闻她的话只浅笑道,“我饿了。” “我是问你进宫想做什么的问题,不是问你为什么要去我寝宫吃饭的问题。”她尽量保持身为皇子该有的素养,绝不与此人置气,既然被他得知了身份,她也不掩饰了,“若是凰音给不出一个理由,本宫无法带你入宫。” “为柳贵妃吊唁,算不算理由?”像是知道了瑾玉不会轻易带他入宫,对她的话他也不恼,直接道出了理由。 “你与她有何关系?”瑾玉淡淡地扫他一眼,心中却道莫非云若的梁王府与柳贵妃有什么瓜葛?柳贵妃是柳老将军之女,娘家的确是本国人。 “这个说来复杂,也许瑾玉你不知道。”凰音走到她正对面坐下,“柳贵妃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二,但是你可知道贵国的老将军老来得女,柳贵妃还有个小了她将一倍的妹妹。” “倒还真未曾注意。”原先的东方瑾玉与柳贵妃交集甚少,她妹妹什么样,自然是没去关注。 “那且听我与你说。”凰音伸手拿过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她的妹妹柳默然,我方才说过了,是老将军老来女,自然是十分疼宠的,只是,及笄那年,不知谁给了她一张梁王殿下的画像,她便在家中吵闹着非梁王不嫁,老将军大怒,训了她一番,她便哭喊着跑出了府,幸好带了些盘缠,便雇了车夫离开皇城,跋山涉水到云若,这姑娘倒也大胆,无亲友的陪同竟独自闯入王府,我当时只当是刺客,便下令射杀了她,后来查到她的身份是贵国将军之女,顿感惭愧,便带着消息前来,哪知刚入贵国国境,便听到柳贵妃殁了的消息,真是令人感伤。” “……柳默然被你令人杀了?”瑾玉心下咋舌,这凰音在梁王府权利倒是不小,看着他的脸色,哪有半点惭愧的意思,“你当时为何问都不问,试问有大家小姐打扮的刺客刺杀王爷这种事吗?” 更要命的是,柳家刚失了贵妃这一靠山,最小的小姐又枉死他国,他带着这消息来,是想活活气死柳老将军吧。 而他的神态,竟不像是做错了事,只一副我不是故意活该那人倒霉的样子。 “我那时并不晓得她的身份,况且……”凰音顿了一下,似是在考虑,片刻之后,终于道,“我当时心情不太好嘛,哪去想那么多,也只怪那姑娘倒霉,再说了,不知者无罪。” 你就逗我吧,瑾玉暗骂。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瑾玉,念在你我二人的交情,我才将此事告知于你。”凰音道,“你可莫要说出去,我见到老将军,会与他说贵千金在刺客来袭的夜晚舍命救梁王,可怜痴情女子红颜薄命,如此,也算为柳小姐谋了个好名声。” “……” “瑾玉,你可是把我当成小人了?”见瑾玉不言,他眸中似有委屈,“若是老将军知道仇人就在自己面前,可不得急的拿剑砍我,届时外人也只会议论柳家女儿恬不知耻勾搭梁王,可若是换成舍命救梁王,那意义便不一样了,届时,老将军也许会欣慰有个好女儿也说不定,你觉得我此番做法如何?” 瑾玉心道,无耻至极。 “随你吧,本宫不是碎嘴的人。”心中暗骂他年纪不大如此阴险,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 此人再过些年,定会祸害更多的人。 “瑾玉答应我了,那得做到。”见她应下,凰音笑着起身,“我来贵国的任务,是将梁王殿下的致歉帖交予老将军,不过我还未见过望月的皇宫,瑾玉你带我去观看一番如何?” 瑾玉:“……” 他知道她是六皇子,说话竟还能这般不客气,这样嚣张在骨子里的人,瑾玉还是第一次见。 “还是说瑾玉不想回宫?我们继续在这客栈呆着?”他分明在笑,眸里却隐藏不悦。 瑾玉自然听出了话外音―― 你不带我进宫,我便不放你走,将你一直困在这里。 “哪里的话,皇宫是本宫的家,自然是要回去的。”她笑着起身,故作客气道,“凰音既是代表梁王殿下来的,本宫哪会怠慢。” “那便多谢六皇子款待了。”听了瑾玉的话,凰音一时又恢复到文静少年的状态,有礼地道,“叨扰几日,六皇子可别嫌凰音烦人。” “自是不会。”瑾玉假笑与他客套着,心中只道这厮可别惹出什么乱子牵连自己才好。 回宫的时候,二人是一齐坐着凰音的豪华马车去的。 一路上瑾玉都在思考着这原主中毒之事。 东方瑾玉是吃了那橘子才被毒死,问题就出在,橘子是何时被投毒之上。 是八公主拿来的橘子有毒,还是在经珍珠之手时珍珠下的毒? 要说起东方瑾玉和八公主的关系,皇后虽和淑妃不合,但这兄妹,不,姐妹二人关系也却不差。东方瑾玉应该还是挺将这妹妹放在心上的,只是嘴上不说,他向来是对人刻薄惯了,说不来好听的话,八公主年纪尚小,也许感受不到,被人怂恿下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抑或者她根本不知情。 经过这么一想,瑾玉也无法判断了。 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再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一切还得等回宫之后查明,总之日后,她不能轻信他人。 “在想什么?”正思索间,耳畔传来凰音的轻语。 早知道这厮闲不住,瑾玉只道:“想此次出宫的遇刺之事。” 凰音闻言,笑问:“那你可有头绪?” “此事本宫自会处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劳凰音挂心。” 关于毒橘子的事情,她认为没有与此人说的必要。 “唔,莫非瑾玉不好奇今日那黑衣人是来做什么的?”面对她刻意的疏离,凰音也不恼,只云淡风轻道,“那可是宫里的人,贵国皇帝陛下某位妃子――的暗卫。” 某位妃子……瑾玉低咒,照这语气来看,是哪位他分明知晓了,却不直言。 ------题外话------ happy、new,year~!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章 命不该绝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知道那黑衣人的目的。”瑾玉语气淡漠,却十分笃定。 “嗯,知道……一点点。”凰音笑眯眯道,“我若猜的没错,应当是来查探你死活的,或者,见你活着便再刺杀一次?瑾玉你这皇子当得着实不易,想必你平日树敌众多。” “如此还要多谢凰音你将他制住了。”冷笑一声,瑾玉将头别向窗外。 她实在不愿再看凰音的那笑得一脸欠揍样,索性直接不理他了。 入秋的帝都,晚间常有细雨绵绵,时常直至第二日黄昏,方才雨停雾起。 “果然,又是这样的天气。”倚在车壁的凰音略为烦躁地道了一句,抬手撩开了马车边小窗上的布,而后冷哼一声将手收回。 “你讨厌雨?”瑾玉闻声回头,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轻笑,“这样的节气,雨天本就是正常的,我倒是觉得挺凉快的。” “凉快?”凰音难得地斜了她一眼,“处处受潮,出趟门都浑身不舒服。” 瑾玉的笑一僵,“你是温室里的花朵么?” 如此娇贵……连下个雨都嫌。 “那是什么?”琉璃般的眼眸望了过来,带着不解,“何为温室?” “没什么,温暖的室内而已。”随口胡诌了一句,瑾玉道,“快到了,再忍耐些吧,若是讨厌潮湿,回头多铺几层毯子就是。” “瑾玉真是有心了。”听了她的话,他唇含淡笑,侧卧着以手支头,望着她道,“四下无人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唤你名字,叫皇子殿下,多生疏。”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揶揄,卷翘的长睫下,若琉璃般的丹凤眸微微眯起,掩下一目潋滟,荡漾出一股世所难及的风华。 瑾玉有那么一瞬的怔愣。 他不过才这般年纪,却能如此令人惊艳,她确定以及肯定,这少年长大以后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男子。 “很好看?”凰音见她微微愣神,出言调侃。 瑾玉瞬间回神,颇为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而后默不作声地转过脸,但即使她不去看他,片刻之后她还是感觉到了凰音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久不离去。 “我衣服很脏么?”皱着眉头转过头,她问道。 “没有。”凰音淡笑。 “那你看什么?” “你方才看了我那么久,我看你一会儿就不行么?” “……” “瑾玉,细细看来,你的脸倒是比寻常男子精致的多了,若不是眉眼间的英气和冷淡的样子,旁人说不定就将你当做女孩了。”望了她片刻,凰音状似不经意地道了这么一句。 “你胡说什么!”桃花美目带着薄怒,瑾玉原本冷淡的脸上登时起了怒容,她朝他怒声,“本宫长这么大,何人敢在我跟前说这话……你——” 见瑾玉真的被说气了,凰音也不再火上浇油,只轻描淡写道,“说笑而已,瑾玉气了我便不说了。” 冷哼了一声,这一回瑾玉直接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刚才那一瞬间,她还真有些莫名的紧张。 瑾玉暗叹,她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善于伪装了,刚才被凰音一说,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仿佛觉得他那双眸子可以看透一切,可他到底不过只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年。 幸而她反应够快,照着平日里东方瑾玉的恶劣口气吼了他。 有些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回宫以后的日子,可得多多提防了。 …… 漪卿宫内,氲蕴的热气弥漫着一室云烟。 有妩媚的女子倚靠着浴桶闭目养神,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散在身后,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烛火的照映下泛着一种温润的莹泽。 “娘娘请用。”身后的侍女将清晨采摘的露水兑上的茶叶奉上。 岳淑妃不语,玉手轻抬接了过来,抿了一口之后才道:“进来吧。” 悬挂在门外屋檐的黑色身影立即跃了下来,从窗子外山进了房,又迅速将窗子合上,这才走到浴桶跟前跪下。 “娘娘,派出的人没有任何消息。六皇子上了云若梁王府的马车,正在回宫的路上。”冰冷的女音不带一丝温度。 “云若的梁王府?”岳淑妃刚欲饮茶,听到暗卫的通报手上的动作一顿。 下一刻便是忽的冷哼一声,而后是茶瓷碎地声响起—— “邻国来人,目的绝不简单。这一次且算他东方瑾玉命不该绝,本宫就不信他永远有这样的运气,更衣。” 秾纤合度身子从浴桶内站了起来,抖落了一地的清水,立即有侍女拿来早已备好在一旁的浴袍替她披上。 “将八公主唤来。” “是。” …… “那个那个,左边那颗,对,最大的那个。”一颗挂满了句子的橘子树下,衣着光鲜华丽的少女朝那挂在树上的男男女女喊着。 “小林子,你那手是太短了么,你要是够不着,稍微跳起一下也好啊。” “小全子你这蠢货,本公主说的是你右手边的,你这么大年纪竟还左右不分啊!” “紫霞你这笨丫头,有你这般没眼力劲的么,那橘子皮上那么大一块青色你还急着采下,一看就是还没熟透的,本公主罚给你吃!” 八公主东方念琴在树下只顾对着那树上她认为笨手笨脚的宫人一通嫌弃,那挂在树上的宫人自然哭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咬着牙摘橘子。 八公主最是喜欢吃橘子,但也是有讲究的,若是甜的她还能安分点,若是酸了,摘橘子的宫人就得受罚,这一规矩便导致了每次摘橘子的宫人皆是提心吊胆,瞪大了眼睛挑着摘。 正当一干宫人在心里自哀倒霉时,一道女子的嗓音远远地传来,那声音虽尖利地有些难听,但说出的话却是对他们的救赎—— “八殿下,六殿下回宫了!” “什么,六哥回来了?”东方念琴乍一听宫女的禀报,压抑了一瞬,而后便是提起裙摆就跑,连身后的橘子也不顾了—— “哼,可恶的六哥竟然不带我出门,本公主要拿最酸的橘子招待他。” 话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她又转身小跑回树下,“紫霞,把你头上那颗,一大块青的,对,就你刚才要采的那个,摘了扔下来,还有你耳朵边那个,一起扔下来。” “看我酸不死他。”得意地接住扔下来的两个橘子,她转身朝宫外的方向而去。 “八殿下,您不怕等会儿又挨六殿下的骂么?”方才通报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跟在东方念琴身后,瞥了一眼她的手。 ------题外话------ 新年继续快乐~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九章 初见八妹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怕什么?本公主又没少挨过六哥的骂,但是他最讨厌酸,能整他一下,挨骂也值了。” “可是公主……” “你今日的废话怎么如此多?”东方念琴不悦地道,“什么时候本公主做事还用你提醒了?” “公主息怒!”身后的宫女跪了下来,“并非奴婢有意以下犯上,只是这次,六殿下似是带了云若国的客人来……” “云若有客?”东方念琴扑捉到这一词,倒是不去计较小宫女提醒自己的事了,“男子还是女子?来我望月做什么?” “是……是个和六殿下年龄相仿的少年,听说是个挺有身份的人物。”小宫女说着,脸上竟还染晕了一层红霞,“奴婢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好看的人呢。” “你放肆!”东方念琴一听顿时顿住脚步,转过头便恶声道,“你这死丫头的意思是那人比本公主还好看?” “奴婢不敢!” “不敢?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一脸不屑的转回头,“云若国的风水哪有我望月好,还能养出什么样的俊俏人物,你瞅瞅自己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估摸着也就是……” 未说完的言语忽然刹在了颈间,东方念琴瞪大了眼看向不远处并肩而来的人。 左边,是她熟悉的六哥,右边―― 绛色锦服的少年,精致的容颜丝毫不亚于在宫中素来盛传容貌无双的六哥,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含笑的凤目分外惑人,赞一句潋滟实不为过,他缓缓行来,衣带轻跃。 东方念琴一时竟有些呆愣。 “念琴,杵在这儿做什么?”直到瑾玉走到了东方念琴的跟前,她才回过了神。 “啊?哦……没什么,六哥回来了,此次出门玩的可是开心?”在身后的丫鬟目瞪口呆之下,东方念琴一改往日的说话语气,只走上前亲昵的挽住瑾玉的胳膊,“六哥哥以后出宫玩也带上念琴好不好?” 瑾玉淡漠地瞅了身旁的少女一眼,而后道:“八妹,先不说这事,六哥要带客人先回永陵宫,你可要一起去?” 瑾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否决了东方念琴下毒的可能性。 虽说这皇宫里头长大的女子到底不如宫外同龄的闺阁小姐一般单纯,但岳淑妃一向宠她宠得紧,这八公主骄纵任性,也算和原先的六皇子半斤八两,二人念书之时没少在课堂上插科打诨,曾共同将教书的夫子整的逃窜着离宫,难怪两人相处得来,但八公主最是听岳淑妃的话,原以为她是受了什么蛊惑拿了橘子给东方瑾玉吃,现下看来倒不是了。 东方念琴素来心里想着什么全写在脸上,纵使再能伪装,也骗不过自己,上一辈子也不是白活的,总能辨清大多的是非真假,方才她一路不忿走来,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 现下看来,要么就是有人接触了东方念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要么,便是珍珠了,但珍珠已死,如此幕后的指使人只能自己找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岳淑妃,但只凭借橘子是东方念琴给的也不能肯定。 “去,当然去了,不过六皇兄还未跟念琴介绍这位云若来的客人呢。”东方念琴笑着,双眉弯起,似是十分欢乐。 瑾玉见此,眼皮子一跳,“都怪我忘说了,这位是凰音公子。” 末了,转过头对凰音道:“凰音,这是本宫的八妹,念琴公主。” “八公主,有礼。”凰音见东方念琴朝自己笑,亦轻勾唇角,却不再多言。 “公主公主的,多生疏,既是云若来的贵客,你唤我念琴便可。”东方念琴俏皮地朝凰音眨了眨眼,“你年长我,我可以唤你凰音哥哥么?” “咳――”不等凰音接话,瑾玉轻咳了一声,不赞同地道,“皇妹,礼不可废,虽说咱们在宫里横行惯了,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要逾矩的好,被外人听到,有失皇家颜面。” “可是,你也说咱们横行惯了,谁敢说我们?”东方念琴轻哼一声,见瑾玉不再说话,凰音也是没有一点反应,便扯了扯瑾玉的袖子。 “父皇敢,母后敢,淑妃娘娘敢。”瑾玉一句话,成功地将东方念琴堵了回去。 “好啦,称呼而已。”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妥,东方念琴也不再坚持了,“凰音公子可是有什么要务?会在宫里住多久?” 瑾玉白了东方念琴一眼,“不知道。” 是了,东方念琴看凰音的第一眼眼神就不对,这会儿,她的神情更是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了。 如凰音这等容貌,确实最能迷惑东方念琴这个年龄的女子。 也许,接下来这几日的永陵宫有的热闹了。 三人一路走向了永陵宫,却在要踏进宫门之时,一黄衫女子匆匆地从另一头而来,一下子来到了瑾玉跟前。 “珍华。”瑾玉见眼前的人平安无事,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对于对自己好的人,她向来不会吝啬笑容。 “殿下平安归来便好,借一步说话。”珍华微微垂首道。 “珍华,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听的?”东方念琴一听珍华有悄悄话要与瑾玉说,面上起了不悦之色。 “好了,许是珍华有要事呢。”淡淡地瞥了东方念琴一眼,见她冷哼着将头撇到了另一边,才对凰音道,“凰音,先进去坐坐,雨刚停,本宫等会儿替你安排住所。”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章 怀春少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有劳六殿下。”凰音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再多言,迈步走向永陵宫,东方念琴自然跟了上去。 二人并排着走,原是走得好好的,不想,在经过宫门槛之时,东方念琴忽的一个趔趄,身子不稳就朝凰音的方向栽了过去,而凰音反应极是灵敏,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任由那少女的身子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哎哟!”吃痛的女声在凰音意料之内地响起。 瑾玉原是在与珍华分析着刺客的幕后人,乍一听东方念琴的惊呼,下意识地回过头,便见她摔掉在地上,而凰音站在一旁,不关已事地看着,顿时眉头一跳,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瑾玉将东方念琴扶了起来。 “我不小心被门槛给绊了。”东方念琴揉了揉腿,而后转过头看着离自己不过一米的凰音,“凰音公子,你方才怎么不扶我一把?” 语气略带责怪,更多的则是诧异。 瑾玉想翻她白眼,却生生忍住,这种投怀送抱的戏码,瞒不过自己也瞒不过凰音,东方念琴显然过于自信了些,似乎凰音不扶她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八公主,男女有别。”凰音只是轻挑眉头,云淡风轻道,“八公主明年也该及笄了吧?故从现在开始,应当少于男子有肢体上的接触,即便是瑾玉,或是其他兄长,也莫要粘的过头,以免日后的夫君会有意见。” 言罢,不给东方念琴反应的时间,直接步入寝宫。 瑾玉忍住笑,也迈步走了进去,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东方念琴还定在原地,她出声道,“念琴,别愣着,走了。” “哦,来了。”回过了神,东方念琴笑着跟了上去,面上被凰音避开的不悦忽然一扫而光,转换为愉悦的笑意。 瑾玉见此怪异,却也没多理会。 三人围坐在紫檀木制的桌上,见下人将菜肴一道道地端了上来,瑾玉道;“凰音,尝尝我闻名望月的这些菜肴,与贵国的有什么不同。” “这么多,先尝哪个呢?”凰音见满桌的菜,有些为难地道。 “随便尝罢。”瑾玉拿起筷子,“今日是父皇下令的第二日,斋戒的时日还未过,只能让御厨做些素菜了,不过这些素菜也是极为美味的。” “美味什么呀,也就勉强下咽了。”从上菜开始东方念琴一直默不作声地扒饭,直到听得瑾玉说这些菜美味,才开口道,“凰音且将就着吃吧,过了明日,便有鱼肉鲜虾吃了。” “瞧你那馋嘴样。”夹了一块豆腐到碗中,瑾玉见身旁的凰音不动筷子,心道莫非这厮也不爱吃素,便开口道,“凰音,怎的不动筷。” “不晓得先吃哪个。”见瑾玉问,凰音幽幽的眼神望了过来。 瑾玉眼角一抽,“看哪个顺眼吃哪个。” “你左手边的那盘水晶饺子。”凰音右臂支起撑着头,朝瑾玉眨眼,“但我夹不到。” “原来如此。”瑾玉听着,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而后颇有风度地将那盘白菜蘑菇馅的水晶饺子朝凰音的方向挪,“凰音还有什么菜,是你手不够长夹不到的,大可与我和八妹说,莫要客气。” 瑾玉说完,见凰音脸上的笑容似是僵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 想让我给你夹菜,门都没有。瑾玉如是想着。 “六殿下开口了,凰音自然不会客气。”淡淡地应了一句,凰音拿筷子夹起了一个水晶饺子,却并不先吃,而是夹到了瑾玉的碗里,而后再次夹起一个放入口中,细细嚼了两下道,“味道不错。” 瑾玉见碗里的饺子,默不作声,夹起来吃了。对于凰音一些莫名其妙的语言和动作,她已经有些适应了,有时也懒得与他计较。 “我也要。”见二人吃那盘饺子吃得欢,东方念琴自然不甘寂寞。 “你们二人吃的倒是开心,都把我忘了。”她说着,眼神飘向了凰音,如水的眸里隐含期待。 但凰音却没有接她的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从吃饭开始,他便没有再看东方念琴一眼,即便是她说话了,他也只当没听到。 “知道你嘴巴闲不住,快吃。”按着平日里兄妹二人的相处方式,瑾玉模仿着原主的口气,还顺带夹了一个饺子到东方念琴碗里。 凰音的性子,到现在她还如何会不晓得,目中无人,随心所欲,连他这个六皇子都敢扣押的人,如何会将这装饰品似的公主放在眼中。 “哼。”冷哼了一声。东方念琴将饺子塞到嘴里,嚼了几下之后,忽的吐到了一旁,而后扔下筷子起身道,“真是难以下咽,六哥,我饱了。” 言罢,转过身小跑着离去了。 看着那娇小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大殿门口,瑾玉才将视线收回,“凰音,搭理她一下就这么难么?” “不难。”凰音的筷子始终只伸向那盘饺子,“只是,我不乐意。”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一章 凰音赠玉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如今这世道,如你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少了。”瑾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很喜欢吃饺子?” 话音落下,她见他执筷子的手一顿。 “其实,贵国御厨做的饺子并不好吃。”他低喃着,眸光落在那盘饺子上,唇紧抿着,眼睫低垂。 这是瑾玉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似是落寞有似是怀念的复杂情绪。 到目前为止,她所见的凰音应当是恶劣的,行为处事时而令人恨得牙根痒痒,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此深沉的忧郁。 凰音,应当是个有故事的人。 直接忽略了他嫌弃御厨厨艺的那句话,瑾玉抄起筷子夹着饺子往碗里送,这一动作,倒是将凰音飞远的思绪扯回了。 “瑾玉,你是饿的慌么?”凰音难得地皱起了鼻子,见瑾玉将饺子扒拉到碗里,那盘饺子就快见底了,不由冷哼一声,跟她抢着夹了起来。 “瑾玉,松开筷子。” “本宫的寝宫哪能由你说了算。” “你,那么多菜你不吃,作甚与我抢着一盘。” “我也喜欢吃不行么,你方才不是还嫌弃本国御厨的手艺么?” “是不好吃,但是我高兴吃不行么!” “……你真奇葩。” 抢饺子事件结束后,瑾玉叫人拿了一副紫砂茶具,与凰音正对坐着品茶。 她向来是个品茶的行家,凰音见她颇为熟悉地烫杯,取茶叶,晃杯使茶叶充分浸润,不禁挑眉,“看不出来,六殿下还是懂茶之人。” “过奖。”瑾玉笑着盖上了茶壶,“此时,茶香高郁,不能品饮,然恰是闻香的最好时候。” 又过了片刻,瑾玉才将茶壶提起,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凰音。 凰音也不客气,接过茶抿了一口。 “果然好。”凰音将茶杯拿在指尖把玩,“味较涩,但与我以前喝的不大相同,很是特别。像碧螺春却又不像。” “碧螺春里加少量的炙甘草,味当然会变。”瑾玉从凰音的口中得知除了她定然是没有第二人如她这般泡茶,索性又卖弄道,“适当地在碧螺春里头加些甘草可清热去火,但甘草滋腻,也不可过多服用。” “我记下了。”听着瑾玉的话,凰音饶有兴致地以手支下颌,“还有呢?今儿我倒有兴趣听听这茶的学问了。” “还有么。”瑾玉顿了一下,笑道,“是了,第一泡的茶汤,尚余三分之一,则可续水。此乃二泡。” 凰音道:“若是三泡呢?” “如若茶叶肥壮的茶,二泡茶汤正浓,饮后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穷。饮至三泡,则一般茶味已淡。”瑾玉摇了摇头,“你还是别想着一点茶叶能喝上好几回,没有的事。” “噗嗤――”凰音听完她的话便是笑出了声,瑾玉抬眸,见他神色愉悦,眉眼弯起,精致无比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刹那间美得不可思议。 瑾玉诧异地挑眉,“凰音,我倒是未想喝个茶你便能如此开心。” “那还要感谢瑾玉呢。”凰音止住了笑,忽的道,“瑾玉,我有一物赠你。” 言罢,莹白如玉的手伸向腰间,将他一直佩戴的那块玉扯了下来,“这蛟龙玉佩,伴我也挺长时间了,要送出去倒也舍不得,不过送瑾玉,倒是无妨。” “嗯?”见对面的少年淡笑着朝她伸出持玉佩的手,瑾玉先是一怔,她从未想过如凰音这般的人会送她东西,反应过来后,她道,“如此贵重的东西,凰音你还是继续留着吧。” 哪知她这话刚说完,对面的少年眼中便有失落溢出,他没有收回手,只是看着瑾玉,咬唇道:“你不要么?” 瑾玉:“……” 她对古玩并非一窍不通,细细看那白皙的手中的圆形玉佩,直径约有手指长,乳白的色泽通透莹润,并无微瑕,另还刻有蛟龙缠绕其上。 倒像是羊脂白玉。为软玉中之上品,极为珍贵。 “凰音,你我相识不过一日,还是收回吧。”她不知道为何,潜意识里便认为这玉佩对凰音有不一般的意义,这人又难以琢磨,还是不要收他的东西为好。 “我的手只会伸出一次。”琉璃般的眸子带着笑意,却又未达眼底,凰音看着对面的人,轻描淡写道,“见玉如见我,持有这蛟龙玉,入我云若境内可一路畅通无阻,包括梁王府。” 话音落下,他观察着瑾玉的神情。 “当真?”瑾玉面上划过一抹兴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那蛟龙玉佩接了过来,“原以为是凰音贴身之物,不好意思收,但凰音抛出这等话,显然是希望我收下,如此,却之不恭了。” 心中却暗想,凰音既然当初在宫外就识破了她的身份,显然也是谈查她底细的,照着原主的性子,对珍贵难求之物皆有兴趣,更何况还是他国的通行证,若是再拒绝,难免凰音起疑,虽说凰音的行径还是令她捉摸不透,但,瞥见他见她收下玉佩,面上那满意的笑时,她暂时也安了心。 将玉佩收于袖间,瑾玉道:“宫中珍宝也不少,但却比不上凰音你的,想来你也是看不上,待我寻到更好的宝贝,也回你一礼。” “好啊。”凰音淡笑着应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二章 美丽传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万物俱籁,秋季的月辉清透皎洁。 漪卿宫最靠南的一间房半敞着半人高的窗,窗前以拱圆刻花雕饰,两旁皆系着粉色薄纱,薄纱后,有华服少女坐在梳妆台前,在八寸高的红烛之下,细细地打量着手上的物品。 那是一块刻着蛟龙的圆形玉佩。 东方念琴抚摸着掌中的白玉,感受着它的光滑温润,思绪不禁回到两个月前―― 那日她与母妃游玩御花园,回宫的途中遇上掌事太监孙公公带领着一众手捧托盘的宦官疾步行走,那些宦官手上的托盘均是用红布盖着。 “母妃,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想来是贡品。”母妃朝她轻柔一笑,而后朝着那群太监道,“停下。” 听到母妃的声音,掌事太监回过头便行礼,“见过淑妃娘娘,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今年的贡品里头可有什么好玩意?” “这……淑妃娘娘可否让奴才先将这些贡品给皇后过目,皇后娘娘挑选之后会送到其他妃嫔的寝宫,皇后选过后肯定就是轮娘娘您了。” “本宫就随意看看,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不知为何,母妃说这话时,眼中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她明白,母妃定然是不高兴的。父皇向来对进献的贡品不感兴趣,故一直以来,送进宫的贡品都是由皇后娘娘先过目,挑选喜欢的再分配到其他妃嫔宫中,母妃虽受宠,却也不能抢在皇后前头,再则,地位仅次于皇后的柳贵妃一向不喜奇珍异宝,宫中最是雅致简洁,因此放弃了这样的赏赐,这才轮到了母妃。 “是。”想来母妃的神情不好,孙公公也不敢顶撞她。 贡品也是按照着等级分配的,母妃走到第一个太监身旁,掀开了那层红布,当时,她在众多珍宝中独独发现了那块蛟龙玉佩。 “母妃,我要这个。”向来想要什么得什么的她毫不犹豫地朝母妃开口了。 “哦,琴儿喜欢?”母妃淡淡一笑,朝孙公公道,“这块玉既然是八公主看中的,那便让她拿去吧,其他的本宫也不要了,不过是少了块玉,于皇后姐姐而言,什么也算不得。” “娘娘,这玉……”孙公公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这蛟龙玉佩乃是夕照国进贡,那国君似是言明要送给六皇子殿下的,这玉世上仅有两块,听说另一块是送入了云若的摄政王府。” “这夕照国国君还真有意思。”清雅淡然的男声响起,她回头便见三皇兄东方荣辰走了过来,他只是扫了一眼那玉,“送了我望月又送了云若,两头讨好,不过这蛟龙玉,八妹比六弟合适。” “哦,六哥为何这么说?”她虽听着开心,但也疑惑。 “我也是在一次出宫游玩时偶然听见,这世上有一对蛟龙白玉,百年之前有一大宛国,国君为自己与王后亲手雕刻,后两人恩爱不移,大宛国国君一生后宫之中只有王后一人,这对玉佩一直伴随到他们逝去,当时民间便传那蛟龙玉神奇无比,拥有它们的二人必能携手一生,后来那对玉佩不知所踪,不想今日竟在这见到了,想来那夕照国国君不知道这玉佩的传说,否则也不会送了云若梁王,又来送六弟了。” “依荣辰这么说,那这玉佩还真不适合瑾玉了。”母妃冲三皇兄笑了笑,而后转过头朝孙公公冷声道,“你听见了么?如此这玉哪还能送六皇子?八公主收着倒还好些,虽只是个传说,但有心人若是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那云若梁王和六皇子岂不平白让人笑话。” “所以才说,八妹更为适合。”三皇兄言罢便朝母妃微微颌首,“淑妃娘娘,荣辰还有些事,先走了。” 母妃见此微笑着点头。 三皇兄也回以一笑,然他转身之际,唇角却斜勾了起来,不知为何,当时她便觉得有一股嘲讽的意味。 是她想多了罢?毕竟三皇兄是帮着自己说话的。 孙公公终究是没敢说什么,玉佩也归了她去,但是孙公公不说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据说还是被皇后娘娘得知了,她当时许是有些薄怒,但三皇兄却不甚在意,只道一块玉佩而已,他还不缺。 至于另一块蛟龙玉佩,不是说在云若梁王的手上么,那为何,今日她会在凰音的腰间发现? 凰音是云若来的客人,莫非那玉佩是梁王转赠予他的? 耳畔似乎又响起三皇兄当日的话语―― 持有玉佩的双方,可携手一生……真是个美丽的传说。 脑海中浮现那一袭绛色的少年身影,东方念琴唇角不自觉得勾起。 “八殿下!可找着您了。”忽的一声惊呼,将她惊到。 东方念琴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断了思绪,当即站起转过身,朝来人低喝:“你这贱婢这么大声做什么?险些吓到本公主!” “公主息怒!”进来的宫人忙跪倒在地,“淑妃娘娘找您过去,方才听说你去了六殿下宫里,奴婢们去寻没有寻到,没想到您回来自己宫里了。” “母妃找我何事?”东方念琴皱眉。 “奴婢不知。” “罢了,本公主自己去问。”冷哼了一声,东方念琴越过那宫人出了房门。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三章 玉佩阴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月光皎洁清如水。装潢华丽的房内,有身着白色浴袍的美艳女子对镜梳头。 岳淑妃唇角含笑望着镜中人,右手缓缓地梳理着刚刚清洗完还有些许湿润的青丝,其中有几缕贴在了脖颈处,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撩到眼前,不经意间,却发现了一丝银白。 原本含笑的唇角一僵,美艳的面容倏然间冷若冰霜。 二十二岁那年生下东方念琴,如今东方念琴也将及笄,她虽是朱颜未衰,到底也是到了中年。 殷红的唇民起,将那根看上去十分碍眼的银丝挑了出来,她狠狠一扯,头皮泛起一丝微疼―― “娘娘!”身后伺候的宫人一惊。 “锦瑟你说,本宫是不是快老了?”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岳淑妃将梳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娘娘何出此言。”名唤锦瑟的宫人约莫双十年华,听岳淑妃如此问,只是微垂下头,“柳贵妃这一大敌都已去了,娘娘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么。” “你知道什么?”岳淑妃闻言,冷笑着道,“你真当柳妃是病死的,天真。若是没有萧凌雁那女人推波助澜,柳妃死不死还不一定呢,再则,本宫从未将柳妃当作最大的敌人,那女人就这么被萧凌雁整死了,想来也是个愚蠢的。” 锦瑟只道:“恕奴婢多嘴,皇后低位虽高,但皇上与皇后二人却只是相敬如宾而已,与娘娘才是鹣鲽情深。” “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想法也简单,论容貌手段,萧凌雁都不比本宫差,但你知皇上为什么对本宫更好?”望着镜中的自己,秋水般的眸子划过狠戾,“因为萧家势力太大,本宫的娘家比不上,所以皇上为了制衡朝中局势,才偏向父亲那一头。” 锦瑟垂头不语。 “娘娘,八公主到。”屋子外头传来宫人通报的声音。 “琴儿么,让她进来。”东方念琴的到来,令岳淑妃原本寒冷的面容稍有缓和。 站起身看向房门外,便见东方念琴踏进了屋子,“母妃,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琴儿,母妃只是听说你今日心情不好,可有此事?”眼见东方念琴走近,岳淑妃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一边的椅子坐下。 “母妃听谁说的?”东方念琴听闻母亲的话,不满地撇了撇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六皇兄出门不带我。” “你整日粘着你六哥,他可是嫌你烦了?”岳淑妃半开玩笑地道。 “那倒不至于。”东方念琴摇了摇头,“我现在气也消了,母妃不必多虑。” 几句的试探,见东方念琴对东方瑾玉并无意见,岳淑妃眸中掠过一丝懊恼,转瞬即逝。 “那琴儿最近与你六皇兄处的可好?”她似是不经意地问。 “还是老样子。”东方念琴闻言,终于有些疑惑地看了岳淑妃一眼,“母妃今夜是怎么了?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你们处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岳淑妃笑道,“你六哥毕竟是被皇后宠惯了,这皇后的地位是母妃所不及的,所以母妃自然不希望你们有什么矛盾,若是相处的好他还可以护着你不是?毕竟宫里头没几个人敢惹他的。” “母妃觉得没人敢惹他就敢惹我了么?”东方念琴略有不满地道,“就算没有他,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琴儿,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漪卿宫你可不要再说。”听闻东方念琴的话,岳淑妃面色骤地一沉,“在宫里头,有些事你还得仰仗你六哥,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母妃要是没其它的事,我回去歇息了。”东方念琴到底年纪轻,心有不满全表现在脸上,听岳淑妃的话似是在说她不如东方瑾玉,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嗯,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岳淑妃见她起了身,也不再多说什么,亦没有挽留。 待东方念琴离去后,身后的锦瑟才开了口:“娘娘,八公主经您这么一说,该是对六皇子有些意见了。” “如此才好。”望着大敞的房门,岳淑妃冷笑道,“锦瑟,你可知八公主颇为喜爱的物品是什么?” 锦瑟道:“若奴婢没有记错,应该是那块蛟龙玉佩?听说八公主自打得了它就随身携带者。” “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她对六皇子的不满,也应该是在那时候就开始了,但她自己却并没察觉出来。”说到这里,岳淑妃脸上起了淡淡的笑意,“去让人趁今夜八公主睡熟时,将那块蛟龙玉佩偷出来。” 锦瑟微讶,“娘娘您是要?” “按本宫说的做就是。” “是。” …… 夜凉如水,人声寂寂。 一道矫健的黑影从宫殿的屋顶之上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脚步迅速地挪到了一间屋子跟前停下,而后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迷烟,刚欲催眠屋内的人,不想身后猛地刮过一阵似是衣衫带起的微风,那人一惊,迅速地转过头想要看清来人,却在转身之际被身后的人一记手刀砍下,黑衣人只觉得后颈子一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瑾玉原是在自己的房内睡着了,却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她顿时起了戒备,迅速地翻身而起,扯过挂在床边的外衣随意地披上,而后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后,手触上房门的把手,猛地一拉,将门扯开――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四章 谁陷害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有冰凉的夜风瞬间灌入,她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人,怎么回事? 若说是她听错了,她倒宁愿相信确实有人来过,但又离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来访者,会是谁呢?来人既不盗窃也不行刺,她倒是想不通了。 抬头看向夜空之中那轮皎洁的月,她隐隐觉得,接下来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她也索性先不去想,关上了门,瑾玉回到床边,去掉了外衣上床安寝。 一夜好眠。 清晨的阳光穿透层层树叶的缝隙,打在白玉石桌旁绛色的身影上。 听得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恍然回头,他薄唇斜勾,惊艳绝尘。 缓步走来的青色劲装少年见此一怔,自家主子难得的脸上会出现类似于愉悦的笑意,他虽有疑惑,却还是先将它抛在了脑后,走到那抹绛色跟前,汇报他今早所打探到的消息。 “岳淑妃此刻竟然是坐在御花园里赏花么?”听着属下的汇报,凰音面上起了一丝兴味,“她是在等什么人么?” 少年点头,“如公子所想,她等的应当是萧皇后。” “她如何得知萧皇后会经过那?” “属下也是特地去探听了一方才知晓,两个月前进献到望月的贡品中,有一缸小巧的四色锦鲤,据说萧皇后很是喜爱,还特地在御花园里命人铸了个小池子放养,这几日据说她心情好,更是亲自前去喂养,萧皇后宫中的人透露,今日她还会前去。” “这样。”凰音淡笑着转过了身,随手抄起了一只茶瓷拿在手里把玩,“常宏,可是有觉得这元景帝后宫中的妃嫔心计,比起咱们云若宫里头有意思的多了?” 青衫少年闻言,略带无奈地看着自家主子的半晌,依旧无言以对。 凰音问了之后便是没再说话,而常宏也终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公子,我云若现在的统治者是个少年皇帝,后宫空虚,先帝的妃嫔到他最后的关头所剩的本就不多,先帝走后,又有两个陪着去了,还有一个整日吃斋念佛,唯有一位在后宫之中安分着享福,哪有什么妃子间的勾心斗角可言?若说是是朝堂上的斗争,倒还厉害。” “安分守已,那是因为那位已经当上太后娘娘,失了丈夫没了情敌,自然觉得生活无趣,索性无聊地过着日子。”凰音慢悠悠道,“至于吃斋念佛的那位呢,你自是不晓得她年轻的时候干过些什么亏心事,现在年纪大了,觉得心中有愧,这才求神明庇佑。” 常宏顿时被堵得无言。 “行了,该是到了看好戏的时候了。”将那玩了许久的茶瓷放回原位,凰音转身便走,“走罢,咱们去叫醒六皇子殿下,这家伙可是连自己将要面临的问题都未察觉到呢。” “公子你此番莫不是要帮着岳淑妃陷害瑾玉皇子?”常宏口快地道了出来,却在看见凰音那瞬间冷下去的眼眸,当即垂下了头,“是属下多嘴了。” 又是片刻的寂静,凰音不说话常宏自然是不敢开口,他低垂着头,只觉得前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良久,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你可知我对你哪里不满意?”凉飕飕的语气传入耳膜。 常宏硬着头皮道:“是属下……逾矩了。” “逾距?”对面传来一声冷哼,“那倒也罢了,重要的是,你这驴脑子从来都那么笨,不懂转弯。” 话音落下,青廷只听得对面的人一甩袖袍径自离去。 他默不作声地跟上,跟凰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公子为何忽然又说他笨得像驴?莫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又想错了?若说要陷害这六皇子偷了八公主的玉佩,应当就是如公子这般做法,先将自己的贴身玉佩给了六皇子……不对! 蛟龙玉佩虽是一对,但据说孔开的不是同一处…… 青廷恍然大悟,然下一刻,他的眸中又浮出了迷茫。 公子到底……意欲何为? “殿下,平日倒不见你起的这般早。”装潢华丽的屋子内,身着鹅黄色宫女的女子站在梳妆台前,身旁坐等着的是初醒的少年。 “殿下今日想戴哪个冠?”珍华拿过搁在一旁的木梳替瑾玉梳着头,触手处那一寸寸黑发如丝绸般细滑。 “随珍华你吧。” 原先的东方瑾玉除了玩耍最是喜欢睡觉,还时常因起不来床而落下了课,幸而他天资聪颖,再加上夫子也不敢说她,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他睡觉似乎也不分场合,甚至于宫廷宴会歌舞升平之时也能打瞌睡,瑾玉打心里倒是挺佩服她耳朵的隔音能力。 好在这瑾玉皇子够懒,她本身也不是勤快之人,只是没有东方瑾玉那般好睡罢了。 身后的珍华自然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照着平日梳好了头,正要往瑾玉的发上戴玉冠,却听得有宫女的声音在房门外头响起,“殿下,凰音公子求见。” 瑾玉只对身后的珍华道:“继续。” 这凰音一大早便来扰她,实在是不想搭理,但那厮却极为小心眼,索性先把他晾一晾,等自己穿好了吃过了再去见他得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五章 贼人猖獗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殿下,早膳……还照旧么?”替瑾玉梳好了头,珍华有些犹豫地问道。 “照旧吧。”瑾玉随口答了一句,那原主平日里的早膳最喜爱吃糕点之类的甜食,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但为了避免有人起疑,还是照旧的好,不过她倒是愿意多花些时间一点一点的改过来,直到改成自己喜欢吃的。 但听了她的回答,珍华却是叹了口气,“殿下您忘了,您平日的早膳都是珍珠为您准备的,她的甜品手艺,这永陵宫还没有人比得上的。” 瑾玉闻言静默。 刚才听珍华的口气就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平日里,宫里头主子们的膳食都要先经过宫人试吃,也因此东方瑾玉这些年一直完好,只因珍珠平日里没有机会下毒。 珍华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瑾玉的回答,只当他是不高兴,便道:“殿下若是喜欢吃的话,珍华也可以做的,虽比不上珍珠,但奴婢日后也可以学。” “不用了。”瑾玉哼了一声,状似不满地道,“以后早膳本宫不吃糕点了,端些清粥小菜来吧。” 若是以原先东方瑾玉的性子,瑾玉思索着这样的回答应该是最为贴切的了。而珍华听了必然会以为她是在赌气,定会劝告。 果不其然,珍华下一刻便开口道:“殿下不必这样,何必为了那背叛您的婢女与自己怄气呢。” “罢了,珍华你也不必说了,等本宫什么想吃了自然会与你说的,日后的早膳便先改成清淡些的吧,至于甜食这一方面,你既然想包揽便包揽吧,左右本宫也没几个信得过的人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珍华不再多言,转身备早膳去了。 宫人很快将早膳端了上来,是稀粥与几道小菜,瑾玉看着桌子上的蘑菇竹笋白菜丝,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也喜欢吃肉没有错,但早晨却是喜欢吃口味淡的食物。 “殿下可会觉得太素了些?”珍华说着,看着试菜宫女验完了菜,这才将筷子交给了瑾玉。 “素便素了,柳妃的斋戒还没过,也只能吃素了。” 这一头的瑾玉正在用膳,而另一头的御花园里,却在进行着一场以她为目标的算计―― “乖琴儿,莫哭了,那玩意丢了变丢了罢,不就是块玉佩么回头母妃再让人给你寻块好的。”岳淑妃将哭的梨花带雨、或者可以说稀里哗啦的八公主揽在怀里,白皙的手摸着她眼角不断滴出来的泪珠,安慰道,“琴儿听话,先别哭了,你看你都还未给皇后娘娘行礼。” 坐在母女二人对面的正是六皇子的生母,当朝皇后娘娘萧凌雁。 “没有外人在,这些虚礼就免了。”淡淡的声音好听的犹如美玉缀珠,以手肘撑着椅子把手的皇后娘娘,用长指支着颅侧,不紧不慢道,“念琴跟本宫说说,丢什么东西了?” “呜呜……谢皇后娘娘,念琴……丢的是一块贴身玉佩。”东方念琴抽泣着,“虽然只是玉佩,但是念琴很喜欢,其他的玉佩都比不上。” “只是块玉佩么。”萧皇后听了之后眉头微微敛起,再次开口的话却没有先前温柔了,“念琴,你如今也快及笄了,身为我望月当朝八公主,怎能为了这么件东西哭哭啼啼,幸而这御花园也没有外人在,你可知,皇室的公主最重要的是端庄,九公主年纪比你还要小,较之你却更为稳重,从不轻易啼哭。” “皇后姐姐说的是,我会多加管教念琴。”岳淑妃见此点头附和,而后朝怀里的东方念琴道,“你可是听清楚了,不许再为这点小事哭了。” “可是……皇后娘娘说了,公主要端庄稳重,那么我手底下的人偷了我的东西,我是不是该抓出来严惩呢?后宫之中,岂容贼人猖獗?”东方念琴的抽泣声渐渐小了,“皇后娘娘说的,念琴以后必定会注意的,不过现在,念琴要先捉住那贼人。” 萧皇后闻言,微一挑眉,这才正眼看东方念琴,只见她小脸上的泪花还未干,唇紧紧地抿着看她。 东方念琴方才的话听起来似乎全是附和着她,但话外音却是要她替她捉贼人了。毕竟搜查后宫这事,还的经过她的允许才行。 “你倒是懂事的,也够灵敏。”萧皇后忽的一笑,“也罢,本宫帮你捉他。” “公子,六皇子殿下……未免也太磨蹭了些吧?”花团锦簇的庭院之内,青衫少年抱剑而立,朝着前方不远处折着花玩的主子道,“莫非皇家贵族们都是事儿多的人么,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要不您坐下歇息一会儿?” “你直接说,六皇子殿下把我晾了大半个时辰示威不就得了?”白皙的指尖抚上眼前从枝干上延伸出来的说不出是什么名字的小花儿,凰音慢悠悠道,“可莫要以为,被我威胁过几次,这六皇子的脾气就改了,再则,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 ------题外话------ 最近更新略少,过年那几天都没有码字,而且家中客人颇多,坐在电脑前倍感惆怅,总是有人怀着好奇心瞄俺的电脑,有人旁观我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连码字软件都不想打开,T_T。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六章 谁更嚣张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常宏静默不语。 “咔擦――”枝干被折断的声音。 “常宏你说,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碰上麻烦事,以他这种态度,帮是不帮?”凉飕飕的声音至前方响起。 凰音此刻正背对着他,常宏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猜得出来一定不怎么好看。 公子似乎又被惹到了,如此一来他更是不敢随便回答问题了,尤其是这问题还十分不好回答 “回答不出来?”凰音说着,手上也没闲着,继续“咔擦”折下一朵花连带着枝干,“不回答不准吃午饭,回答的不好不准吃晚饭。” 常宏:“……” 左右都是少一顿,他还是中午不吃,晚上补回来吧。 “这是何必呢?”带着忧愁的叹息声自身后响起,凰音没有回头,只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那说话的口气竟还十分惋惜―― “那花儿开得好好的,似乎也没碍着你,凰音你怎么就忍心将它们就那么折下来了,只因你心情不好吧?那么可否告诉本宫有什么值得你烦恼的,本宫尽量帮你解决,你便不用拿这些花出气了。” 瑾玉本以为说完了这些话,凰音定然会表示出不满,却不想他竟笑了出来:“呵,瑾玉言重了,我不过是有些无聊而已,手痒痒就折了下来,反应过来却也是来不及了,不如瑾玉你带我去散散心,我便不会无聊的时候折花了。” 手痒痒就折了下来,反应过来却也是来不及了…… 听着明显蹩脚的理由,瑾玉皮笑肉不笑道:“莫非凰音你无聊的时候不自觉地便会手痒痒,以致于破坏某些东西?” “嗯,对此我也很苦恼,但就是改不过来。”将手中的花儿随手一扔,凰音转过了身,叹息,“折花还算好的了,我记得在云若的梁王府里,有一次因太过闲,拿王爷的月光杯叠着玩,结果,全砸碎了。” “全碎了?”瑾玉眉头一抽。 “幸而王爷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但我也十分自责,此后便不再玩贵重东西了,改骑马踏青,但也许是技术不好,又没人随行,不慎将大片的蝴蝶兰与牡丹踩烂了。” “凰音你破坏事物的能力超出了我的预想。” “所以我现在才站着不动啊。” “可你分明手还是没闲着。” “所以才希望瑾玉你能带我四处转转。否则,手闲不住。”说到了这,他漂亮的凤眼含笑眯起,“不如瑾玉你带我去游御花园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说话间瑾玉已是转过了身,“我可不想这园子里的花树全秃了。” 眼见瑾玉走开,凰音也敛起了笑意,朝身边的常宏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后,常宏点头称是离开。 凰音抬脚跟上瑾玉的步子。 一路上二人没有再交谈,直到身旁有端着残剩水果的宫女行了礼走过,瑾玉才出声道:“慢着。” 宫人停下垂首道:“殿下有何吩咐?” 瞥了一眼盘里右边快堆成小山高的橘子皮,她道:“八公主也在御花园?” 若东方念琴也在,凰音应当是不会想去的,而自己本来便没有由游园的心情,若凰音改变主意,她也乐得回去。 “回殿下的话,是的,不止八公主,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也在。” 瑾玉挥了挥手,宫女退下后,她望向凰音,“这下子不去都不行了,母后也在,总得去见个礼。” “嗯?”凰音挑了挑眉,“素闻六皇子殿下不拘于礼数,在宫里头见了长辈从不行礼,问候都算是给面子的。” “那又如何?”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似是真的目中无人,“那些妃子的的等级难道还高过母后么,见了母后尚且不行礼,见到她们更无必要了,免得什么时候宫里头传出谁冒犯国母的话。” “瑾玉你这傲性还真与我大为相同。”凰音听了,笑着道,“能在宫里头横行自然是好,可我担心的是有一天你如此嚣张会有人看不惯,背后整治你。” “这就不劳凰音担心了,你都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会出事。” “……” “其实凰音你的性格十分讨喜,嚣张并无不好,我十分讨厌谦虚的人。” “瑾玉说的挺好,只是太嚣张了我也不喜欢的。” “你只说那人不能比你嚣张不就行了,方才刚夸你的性子好,现在又拐弯抹角。” “我拐弯抹角?分明就是你为了报复先前我挟持你,现在在你的地盘,你便变着法子想惹我跳脚是么。”冷哼了一声,凰音一改先前的温和语气,“我偏偏不如你意,你又能把我怎么着?” “凰音你已经如我的意了,你分明不高兴了,这是生气的前奏。” “……” 凰音不再搭理瑾玉,二人认识以来这还是头一回,瑾玉主动说话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凰音?”见他不语,她心情甚好。 “六皇兄,凰音公子!”前方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女音,原来二人斗嘴间,不知不觉已然走了许久,瑾玉抬头,看见了十丈开外的粉衣宫装少女,她身后是两个相对而坐的身着繁琐宫装的女子,在粉衣少女的呼喊后,均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瑾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眉毛斜挑,作玩世不恭状,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越过东方念琴与岳淑妃,径自到了萧皇后面前,悠悠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七章 护短皇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萧皇后在见到瑾玉的那一刹那,脸上顿时起了温柔的笑意,此时展示在人前的不再是一副高贵国母的姿态,俨然就是为人母的慈爱。 俗话慈母多败儿,瑾玉这一刻倒是深有体会。 本就身处高位的人,若再有父母的疼宠,无疑是锦上添花,不,火上浇油才对。 也难怪东方瑾玉原先那般顽劣。 瑾玉脑海中正储备着接下来该如何表现,不想,不等萧皇后开口,一道灵动甜美的声音率先传入耳膜―― “六皇兄,我的玉佩怎的会在你腰间?” 不得不说东方念琴这一声惊呼效果甚好,在场所有的人几乎同一时地,将目光投到了瑾玉的腰间。 莹润白玉,雕有蛟龙,赫然就是与东方念琴形容一致的玉佩。 “琴儿,不要胡说。”岳淑妃慌忙将东方念琴的衣袖一扯,将她拉扯到自己身边,“物有相似,你如何能说你六哥哥那块就是你的?” “八妹丢失了玉佩?”瑾玉眉头一皱,垂头望了一眼腰间的玉佩,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凰音,却见凰音朝她挑眉微笑。 瑾玉在那一瞬间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 他倒真没想到凰音敢玩的这么大,陷害他窃了东方念琴的玉佩,不过细细想来,也确实符合他的作风,暇眦必报。 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正想实话实说,萧皇后却先她一步开了口,“念琴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六哥拿了你的玉佩挂在腰间?” 语气依旧柔得几乎能滴出水,但那双妖娆的眸却不带丝毫温暖,也看不到一丝怒意。 岳淑妃心头一紧,暗自思索着该不该继续下去,但这是唯一一次能扳倒东方瑾玉的机会,她自是明白与萧皇后作对日后将会面临什么,但皇子偷窃大失德行与礼仪,若东方瑾玉此次被皇帝记上了,定能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那么她这一次冒险也是值得的。 “皇后姐姐息怒,念琴年纪还小,嘴快了些,我回去定当管教。”冲萧皇后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复又扯了扯东方念琴,“琴儿,给你六皇兄道歉。” “我不要!”素来肯听岳淑妃话的东方念琴这一次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只咬唇道,“那分明就是我的玉,凭什么他做错了事就不用受罚,为什么他能得到无数次的原谅,为什么我总是要对他妥协,我连拿回自己东西的权力都没有了么?而且――” 瞪了一眼东方瑾玉,“他自己也没有否认不是么?” 瑾玉心底一沉,东方念琴,到底还是和他闹崩了。 刚欲开口将凰音说出,却又被岳淑妃抢了先,“放肆,你怎么能如此和兄长说话?平日里学的礼仪都去哪里了?” “母妃,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怕他们对不对?”望着岳淑妃,东方念琴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你怕他们,我不怕,我要去告诉父皇!” “你闹够了没有?”冰冷的女音源于凤袍披身的女子,散着清澈的凉意,“哭哭啼啼无理取闹,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是不是要本宫命人关你几天禁闭,你才学得乖?” 她的话成功地让东方念琴安静了下来,也让岳淑妃抱着东方念琴的手臂一紧。 瑾玉看着跟前这一幕,只觉得无言以对。 皇后护她护地太过明显,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拿了东方念琴的玉佩,不由分说便是直接绕过了这个问题训斥甚至威胁。 记忆里皇后就是如此过分地纵容着东方瑾玉,有这样的母后,不知对她以后的人生来说,是好是坏? “皇后姐姐,要罚罚我便好,琴儿不懂事。”岳淑妃面色有些发白,将东方念琴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牢牢地圈在怀里,但萧皇后只是冷眼看她们,神情未有一点缓和。 “不懂事,再过两年便可以出嫁了,什么时候才能算懂事?”金黄的广袖一拂,落在椅子的把手上,她笑得端庄,“柳贵妃殁了,正赶上皇上此刻心情不好,你却还要将这等小事去烦扰他,本宫岂能由着你去,你说你是想被禁足呢?还是想本宫给你寻几个稳重的姑姑,好生教导你作为一个公主的礼仪德行?” 这回不光是岳淑妃,连她怀里的东方念琴也颤了一下。 宫里头犯事的皇子被罚去学礼仪的也不是没有,所谓稳重的姑姑,说的便是皇后宫里头几个阅历高的老宫女,平日里甚是严肃,珍妃所生的十一皇子,曾因不慎弄死了萧皇后的宠物猫儿,被皇后一句“鲁莽,有失皇子风度”而被送到那些老宫女那,那段时间整日哭喊着要回寝宫。 后宫之中萧皇后一手遮天,可叹皇上对她竟十分信任,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告皇后的状,萧皇后也不大意,在皇帝跟前面面俱到,私底下和妃嫔之间明争暗斗也是从不落于下风。 这些岳淑妃当然知道,却因着不甘与怨气,总是希望能有一日将她扳倒,甚至连东方念琴也一起算计了进去。 瑾玉见此情形有些无奈,倒不是她有多同情东方念琴母女二人,只是皇后的做法太过霸道,作为她日后的母亲,她有必要从今往后和她站同一阵线,首要的,便是先慢慢改变她这霸权主义的行为,长此下去总有一日会倒霉。 想到这里,她便道,“母后,先听儿臣说,其实这件事……”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温吞散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瑾玉忽觉得有一物搭上肩头,她的话被打断,不善地瞄了一眼肩头的那只手……的主人。 在皇后面前与她勾肩搭背再用这种慵懒的姿态说着慢吞吞的话,瑾玉不知该说他不拘小节还是……不知礼数。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八章 碎玉弃湖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腰间的这块玉,是我赠予他的,可不是八公主的。” 瑾玉眉头一跳,瞪了凰音一眼。 凰音见她的神情不悦,好似再说,你早干什么去了,刚才我沉默你也沉默,现在我要说你又抢着说,成心和我作对?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瑾玉此刻想的是:凰音这厮原来不是想陷害他,但他看了这么久的皇后胁迫岳淑妃母女二人的经过,此刻才说出真相,若说他不是故意,她打死不信。 “你送的?”皇后倒未对凰音的举动有什么不满,只是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你方才为何不说?” “方才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想好该怎么说。”凰音面上似有无奈,叹气,“八公主丢失的玉佩与我送六皇子的一模一样,而我赠予六皇子的时候只有我二人在场,我方才想的是,要如何说才能使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信我呢?若二位娘娘不信,我又该如何解释呢?” “……”瑾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此人装模作样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凰音,你的玉佩不是贵国梁王殿下赐予的么,有他做人证,你在担忧什么?” “就是这样我才担忧啊。”凰音理所当然地道,“把他送我的玉佩送给别人,他知道还不得活刮了我,所以六皇子还请看在我们昔日的交情上,别张扬此事。” 瑾玉很想说,恐怕此刻没有人比你更加张扬了。 “既然你担心本宫与皇后不信你,那为何现在却又说出来呢?”强装镇定的声音自左边响起,凰音稍稍转头,便见到岳淑妃白着脸儿,望着他的目光却十分不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潜藏的危险,警告的的意味。 凰音见次只是轻笑一声,垂下的眸子里头的神采隐晦不明,“也许是担心瑾玉被冤枉吧,这心里头一紧张,忽然就想起来,蛟龙玉佩本是一对,但由于没有两块一起出现过,以致于鲜有人知它们的孔的位置不一样,请问八公主,你可记得自己那块玉的孔是打在什么地方的?” 话音落下,他意料中的看见东方念琴面色一僵,几乎是下一刻她的眼睛就望向了瑾玉腰间的玉佩,这次是直接白了一张小脸,当然这也在凰音的意料之内。 “打在……”在皇后冰冷严厉的目光下,她有些惧意地开口,“打在龙爪处。” “但你六哥哥的玉佩孔是打在龙角处,这下你可是看清了?”不疾不徐地道了一句,他转过身,却对上一双携带了洞悉的桃花美目。 “幸而凰音反应快,今日可是帮我了一个忙。”微笑着道了一句,和清冷的眸光全然不搭的神情,看在凰音眼中,唇间笑意更深。 “现在事情已经明了,念琴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萧皇后起了身,慢步踱到东方念琴二人跟前,正欲开口说话,却有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待看清了眼前情形,又愣了一愣,随后在瑾玉与凰音身边站住,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萧皇后瞥了一眼鲁莽的宫人,倒没有先对她发脾气,只道:“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八公主今日一大早丢了贴身玉佩,吩咐我们四处找,现下找着了,又听其他宫的人说公主在御花园,所以……” “哦,找着了?”萧皇后眉峰一挑,“哪找着的?” “公主房间不远处的假山边,找着的时候已经碎了,但看图案和玉质,的却是公主丢的没有错。”小宫女说着,将手伸入袖子掏出一条帕子,捧到萧皇后跟前。 萧皇后揭开了帕子的一瞬,所有人都看清了帕子上的玉碎成了大小不等的三块,依稀能分辨得出与瑾玉腰间的玉佩是同款。 “碎了……”东方念琴想起自己昨夜的却是经过假山,莫非就是在那时掉落的? 看着那帕子上的玉,东方念琴咬着唇道:“皇后娘娘,可否把这碎玉给我?” 她第一眼见这玉便喜欢得不得了,不想没佩戴多久便碎了,此番她拿回来,请玉匠再修一修,即便不如原先的美观,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舍弃了。 “呵,碎了就是碎了,拿回去做什么,这东西害得你们兄妹失和,依本宫看不要也罢。”萧皇后言罢,将那玉佩扬手一扔,扔到了不远处的鱼池里。 “不要!”东方念琴惊呼一声,已然太迟。 “那池子里是本宫最喜爱的四色锦鲤,皇上也很喜欢,除非有本宫的命令,否则任何人不准动那池子里头的鱼,更不能污了那池水。”不冷不热地说完,打消东方念琴想取回碎玉的心思,也不再管那一旁的母女二人,只转过了身道,“回房去思过半个月,没有本宫的命令半个月内不许出来。” “谢皇后姐姐轻罚。”岳淑妃扶着东方念琴便要走,东方念琴却一把挣开了她,小跑到瑾玉跟前,“六皇兄我知错了,我不想被禁足,罚我抄书罚我不吃饭都可以的。” “抄书的事情有下人陪着,你母妃又怎么舍得你挨饿,我倒要看看,关你禁闭,谁敢放你出来,亦或者你找个人代替?”冷笑着道了一句,萧皇后执起瑾玉的手,“玉儿,去母后宫里头,有你喜欢吃的甜点。” “不用了母后,儿臣不饿。”瑾玉挣开萧皇后的手,也不管一旁的东方念琴,只道,“儿臣想回宫念书了,凰音,我们回去。” 言罢,不等皇后回应,径自转身离开了,凰音笑了笑,跟了上去。 “不高兴便不高兴,找借口也从不会找个好点的,念书……”低声自语了几句,看着两个少年身影渐行渐远,萧皇后收回了视线。 “记住本宫说的话。”对身后的人说完,她缓步离开。 “瑾玉,走那么快做什么?”回永陵宫的路上,凰音有些好笑地看着前方瑾玉的身影,见她似是完全没听到自己的话,终是轻叹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瑾玉听到身后忽然加快的脚步声,暗自冷笑,下一刻,只听耳边有风声划过,一柄半开的折扇横在了自己面前,墨色山水画之下,是以乌木水磨的十八节扇骨,但瑾玉的注意力不在此,眸光稍向下移,伸出右手抚上扇骨下的半块圆形翡翠玉坠,“这玉的材质,比蛟龙玉差了不少。” “那是自然。”凰音笑道,“瑾玉不太高兴?” “十八档乌木水墨折扇,应当配更好的玉坠才是。”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瑾玉将腰间蛟龙白玉扯下,递到凰音跟前,“不若用这个替换掉这半圆翡翠吧,好看得多。” 凰音眸光乍沉,收回折扇,“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拿回。你不喜欢扔了就是。”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九章 双玉同现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不喜欢扔了就是?真是暴遣天物。 瑾玉横他一眼,“扔了?未免可惜。” 她只是看不惯凰音的行事作风,之前分明可以早些解释,他非要看着人家走投无路了再添油加醋一番,想起他之前那慢吞吞的样子,她只觉得他是在等着看她的好戏。 谁说不是呢?他难道不是想看她犯着急的样子?以及萧皇后会怎么处理此事。 “比起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我更高兴那人把他舍弃了。”凰音漫不经心道,“不想扔就不要还给我。” “如果你真想与我为友,就不该看我的好戏。”瑾玉道,“只听过为朋友两肋插刀,没听过为了找乐子插朋友两刀的。” “有那么严重?”凰音挑眉。 “你敢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蛟龙玉佩的孔开的不是同一处?你敢承认,你不是因为看见我淡然的模样,觉得无趣,与其我自己说还不如帮我说了,看不了我的好戏就看八妹她们的好戏?”瑾玉冷笑,“无聊。” “我承认。”凰音咬了咬唇,别过了脸,“这回且算我不对,不过玉佩你不许还我。” “你不担心那位王爷怪罪?”瑾玉闻言只是微笑。 “我向来很给自己留后路的。”在瑾玉似笑非笑的眸光下,凰音从宽大的袖袍下取出一物,“忘了跟你说,蛟龙玉质地尤其硬,是打不碎的,可惜东方念琴和岳淑妃太蠢,光想着对付你疏忽了这一点。” 瑾玉看清了那物,眼角一抽,“你是何时拿到的?” 此时凰音手上,赫然就是另一块蛟龙玉佩,被黑色细绳穿过的玉孔打在龙爪住,与东方念琴的描述一致。 凰音道:“不久之前,那么现在你还想还给我么?” “那方才被母后扔进池子里的那一块……” “我让手下找人仿造的。” “你这是何必?”有些诧异地看他,他在梁王府混的绝对是极好的,要什么好的珍宝没有,不知他为何只因着这块玉算计东方念琴母女二人,拿了人家东西还陷害人,果然是他的性子会做出来的事。 “我乐意,我喜欢。”凰音答得简洁。 瑾玉笑他,“损人利已。” “你可知这块玉的主人,本该是谁?”淡淡地瞥了瑾玉一眼收回视线,无视她故作讽刺的模样,“孤有幸得两块蛟龙白玉,却自知自己不是风雅之人,借着这次的进贡,分别进献与孤最欣赏的两位权贵,云若当朝摄政王与望月六皇子殿下。这是夕照国国君的原话。” “送与我和梁王?”惊诧之后,瑾玉挑眉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位夕照国国君定然是想不到,自己想送的两个人到最后都没送成,全落到了别人的手上,只是不知为何你手上这块原本要送我的玉到了八皇妹手中。” “那就要问你的那位八妹和她母亲了。”凰音说的慢条斯理,“贵国的贡品不都是由皇后娘娘先过目的么,这岳淑妃敢背着她私拿贡品,胆子倒是挺大。” 瑾玉唇角笑意一凝,“凰音你所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还好。碰巧看见那位娘娘让手底下的人窃了自己女儿的玉佩,觉得有趣,便拿来了。”握着白玉的右手轻抬,凰音道,“这块本是属于瑾玉你的,你不是说要给我回礼么,就拿这块吧。” 瑾玉道:“我若说不呢?将这一对玉拥有不是更好么?” “……”凰音静默片刻,“但这是我使计拿到的。” “但它属于我,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若一定要,我回国如何跟王爷交待?”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 最终那块玉还是落到了凰音的手上,原因无他,只因凰音一段话,“不少人看到八公主的玉被丢进池子里了,那么这块就不能在人前再出现了,你若偷偷藏着,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徒增麻烦,倒不如交由我保管,他日在云若国出现,怎么着都跟你望月国没有关系了,再说我真是不想还给你了,除非我们比武,你能赢了我。” 事后瑾玉除了暗叹凰音狡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玉佩事情告一段落。 柳贵妃斋戒不过三日,转瞬而过。 这一日晨起,梳洗完毕的瑾玉打开房门,对身旁的珍华道:“今日天气好,本宫想去花园转转,你令人准备早膳端去后花园。” 珍华称是点头离开,瑾玉本想独自前去,但想起原主身前娇生惯养,在宫里头总有人跟在身边伺候,便随意点了两个宫女随行。 一路散步着走去花园,未想还没踏进去,便听到里头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里头是谁?”听到笑声瑾玉不免诧异,除了凰音,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在她后花园如此肆无忌惮,疑惑地敛起眉头踏了进去,却见桂树边,一名年纪约摸才十三四岁的女孩趴在树边,细嫩的手抚着粗糙的树皮,也不知在做什么。 瑾玉在记忆里搜寻不到关于这小丫头的一点资料,只得转头问身边的宫女,“这是哪来的丫头?” “这好像是凰音公子带来的。”身后的小宫女道,“奴婢也是昨晚才见着这位姑娘的,不过听其他的姐妹说,似乎是凰音公子的妹妹。” “他妹妹?”之前倒是一次也没见着,桃花美眸扫视了一遍四周,也没有发现那抹绛色的身影,“那他将自家小妹丢在我花园里,自个儿跑去哪里?” “凰音公子一大早便被皇后娘娘传去了,他走的时候殿下还未醒,他只留下一句话,说是请殿下照看一下他的小妹,她顽劣调皮,殿下不看着怕是会出乱子……” 小宫女说完竟还掩唇偷着笑。 瑾玉闻言,冷哼一声,慢悠悠道:“本宫看这凰音公子在的这几日,把你们的魂都勾去了,这话说的还能偷着乐。” 她早就有先见之明,如凰音这般的人最是能迷惑妙龄少女,如刁蛮任性的东方念琴也对他十分有好感,更何况是这些小丫鬟。 也不知那厮在她这宫里呆的这几天,迷惑了多少人的眼睛。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章 试探无果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估摸着凰音也不会去太久,皇上还未归来,这招待他国来使的事情自然是由皇后包揽着的,瑾玉回想起萧皇后平日的行事风格,不知这二人撞在一起会是个什么场景。 不过―― 这凰音还真把她寝宫当自己家了,还真不与她客气,临走前拖她照顾人还不忘威胁。 顽劣调皮,殿下不看着怕是会出乱子……不是间接威胁是什么。 暗自咒骂了一句,悄声走近那桂花树旁的小身影,瑾玉出声道:“小丫头,你在做什么?” 女孩听着却没回头,只道:“看蜘蛛啊,这么小的一只,还被这黄油给淹了,我想把它抠下来,但是它好硬。” 瑾玉顺着她的小手忘了过去,一时无言,片刻后才道:“这是琥珀,不是什么被黄油淹了的小蜘蛛,还有,那黄色的是树脂。” “琥珀?听不懂,不过你知道的这么多,一定知道怎么把它弄下来。”女孩说着,回过了头,瑾玉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方才只是看着她的侧面,只觉得一定可爱,未想这次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一个真正的美人胚子。 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小巧而秀气,额前的碎发下是一对天然细致的弯眉,更难得的是小姑娘生着一双清灵的双目,长睫微翘,黝黑的瞳仁此时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瑾玉微怔。 也不知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只在这里呆了几日,便发现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善茬,对谁她都不敢大意。 宫廷中没有这样青涩纯真的美好面容,没有这般清澈如水的眸,没想到凰音那般阴险,他的妹妹生的这般清纯。与东方念琴约莫也就相差一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却全然相反。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把那块黄油抠下来。”瑾玉唇角勾起一抹笑,语气温和。 “真的?”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着身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俊美少年,忽然笑了,“哥哥叫我阿澜。” “那你全名呢?”瑾玉挑了挑眉。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凰音那厮到底姓什么,她甚至觉得,连他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我叫顾――”话未说完忽的顿住,而后摇头,“不能说,会被哥哥骂。” 瑾玉:“……” 名都不能说? “哥哥,你长得也很好看。”未等瑾玉接话,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出来。 也? 瑾玉猜想,这姑娘的原话应该是:我哥哥长得很好看,这位哥哥你也很好看。 “不想说那便不说了。”瑾玉笑了笑,“你姓顾?那么你哥哥呢?” 若是她没有记错,顾姓,是云若的皇族姓氏。 凰音,果然有问题。 他与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只说了自己来自梁王府,其他的一概不透露,她对他的身份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皇后召见他能否问出些什么。 “哥哥说在外面他叫凰音啊。”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并未正面回答瑾玉的问题。 瑾玉早料到听不到到满意的答案,闻言也不恼,依旧保持有修养的微笑,继续探索,“在外面……叫这个名字,那你可知你哥哥原本叫什么?” 她刻意放柔的声音,令身后的宫女都有些诧异。 殿下何时态度这么温和过? 小姑娘只道:“哥哥不让说。” 瑾玉:“……” 罢了,她不会用美男计。 这姑娘看上去似是很傻很天真,但一点也不蠢,还晓得绝不跟外人透露哥哥的讯息,据她的回答便知从她这里这问不到什么了,瑾玉索性不问。 按照约定,瑾玉将树上那块“黄油”抠了下来递给她,她乐的直捧着把玩,不多时,珍华命人准备的早膳端了过来,搁置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瑾玉走到桌边坐下,对树下那个此刻正瞅着她的小身影道:“过来一起吃么?” 小丫头乐悠悠地跑了过去。 见她吃糕点吃得欢快,瑾玉轻叹道:“阿澜,你哥哥可曾告诉你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是有说过。”对面的女孩边点头边继续啃糕点。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你给我一种人不坏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你给的东西可以吃,绝对不会像以前那些女人给我吃的东西一样。” “……”她是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好人脸么? “以前那些女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瑾玉皱眉,“你的意思可是说以前你住的地方有人要加害于你?” 如此单纯的女孩,没理由与谁会结仇,如果非要有理由,那便只能是因为――凰音。 瑾玉只想也许这个女孩是凰音的一处弱点也说不定。 如果真的是……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瑾玉想,伤害这么一个小姑娘绝不是她的作风,她虽不是好人,但有原则。 “不知道,但是哥哥说她们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所以即使再好吃我也会忍下来,不然哥哥说我就见不到他了。”砸吧着嘴巴,阿澜抬眸道,“这位哥哥我可以不叫你哥哥么?因为我有哥哥了,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你当然可以不叫了。”瑾玉很想说,其实你可以叫我姐姐的。 唇角沾染了些许的糕点屑,隐含期待的眸子却一直在等着她的回答,瑾玉见此失笑,抬手替她擦去嘴角的糕点屑,“东方瑾玉,我的名字。” “好长啊。”有些苦恼地拧了拧眉,“我可不可以以后叫你阿瑾就好?” “咳――”瑾玉正端着茶盏喝茶,乍一听她的话有些好笑,不小心就呛着了,正想答可以,身边的珍华却眼明手快地拿了帕子替她擦衣领处的茶渍,冲对面的女孩道:“澜小姐,你虽是凰音公子的妹妹,却也不能这般无礼的,按规矩,你得称殿下才是。” “殿下?我才不喜欢这个称呼。”对面的女孩撅起了嘴,将头别到一边,“以往都在听这两个字,又不好听……” 说到这,忽的察觉到什么,忙捂住了嘴,仿佛说错了话。 ------题外话------ ==不知道从瑾玉试探这清纯小妹她所回答的无厘头的话里会被你们知道多少讯息,罢了~猜去吧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你们真配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比你哥哥讨喜的多了,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吧,不用管她。”瑾玉不甚在意地道。 后者说的显然是珍华,珍华一听,只得住了嘴。 阿澜没有说完的话,瑾玉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对面的女孩说话虽利索却有些没头没脑,且十分随意,可见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与她对话间她会泄露一些信息,却不会完全泄露,以致于瑾玉即便捕捉到一些关键字,也琢磨不透。 “阿瑾,你是我在这个国家碰见的第一个好人。”阿澜抬起的眸子望着瑾玉,笑的欢快。 但瑾玉却有些无奈,酝酿了片刻,才将自己认为最简略而易懂的道理讲给她听,“阿澜,并不是对你好的人就是好人,对你不好的就是坏人,你需要分清,对你好的人是否真的关心你,对你不好的又是否真的伤害过你。” 话说完,只见对面的女孩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瑾玉见此不解,“我脸上有东西?” “阿瑾,你一定是真的对我好的。”阿澜嘻嘻的笑,在瑾玉不解的眼神下道,“因为你……” “阿澜!”忽然插入的一道男音将阿澜未说完的话打断。 瑾玉与她齐齐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处――一袭绛色衣裳的公子衣带轻跃缓缓走来,到了二人跟前停下,见了当下的情形,凤眼轻挑,对瑾玉微微勾唇一笑,“有劳六殿下照顾小妹。” 瑾玉见他此次倒是真诚,并无笑里藏刀之意,也不吝啬地还以一笑,“凰音,你这小妹我瞅着也喜欢,只是,将她带在身边,你可要小心。” 这是忠告没有错,不为凰音,只当她是为了这小姑娘好,如此单纯又没有自保能力的女孩,就像玻璃珠子般易碎。 凰音闻言,笑容有一瞬的停滞,却很快恢复正常,“不劳殿下挂心,希望殿下记住自己说的话,既然喜欢小妹,那么最好一直喜欢。” 凰音的话外音很简单,瑾玉自是听了出来,他不过是希望自己将来不会有伤害阿澜的那一日,同时是不是也表明――他给予了自己一份信任。 如凰音这般的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和他半斤八两,才会先暗示愿意信自己的吧,倘若她辜负了这份信任,他必定进行惨烈的报复。 这是凰音的友谊宣告,还是威胁? 瑾玉正在思虑,凰音却忽然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分贝道:“阿澜两年前因一场病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家人用了两年的时间助她恢复记忆,却也只能令她认识一些人与一些字,她现在的心智,不过孩童那般,也许永远停留在这样的状态。” 瑾玉惊诧。怪不得,她只觉得阿澜不解世事,纯真得奇怪,原来,事情是这样。 “如这般干净的花,开在这污浊的世间,我相信,除非是禽兽,否则不会有人去摧毁它的。”瑾玉淡淡的道。 凰音笑着点头,“也是。”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看着二人的互动,阿澜仰起了头,“偷偷商量什么,说来我也听听。” “没说什么,对了你刚才是想说什么?你说我是一定对你好的,为什么呢?刚才被你哥哥打断了,我没听明白。”瑾玉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索性绕开了话题。 而经她这么一问,阿澜果然顺坡下了,静默了一会儿,似是在酝酿,片刻后才恍然大悟道,“哦对,我刚才要说的,阿瑾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因为你跟哥哥太像了,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瑾玉与凰音表示迷茫,继续看她,等待下文。 “阿瑾你刚才不是说,并不是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对我不好的就是坏人,哥哥以前说的是,看起来漂亮的女人不一定是真的漂亮,看起来不漂亮的不一定就真的丑,恶毒的漂亮女人和善良的丑女也是很有差别的,就比如我们家有几个漂亮女人,总是想欺负我,而厨娘大婶虽然人丑了点,但一点也不坏,这是不是跟阿瑾你说的一个道理呢?”分析完毕,她抬眸看二人的表情。 瑾玉好笑地瞥了一眼凰音,想不到他跟自己的想法虽有些差异,性质到还相同。 “道理,是差不多的吧。”她道。 “所以我说,阿瑾你跟哥哥一样好啊,连话都说的差不多呢。”嬉皮笑脸地道了一句,不待瑾玉回答,她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同时呛着了凰音与瑾玉的话―― “你们真配。” “……” “……!” 对于阿澜无心的语出惊人,宫人们的表情是十分奇妙的,但主子没有责骂,她们自然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相比较凰音与瑾玉这二位当事人很快便恢复了状态,尤其是前者。 “阿澜,不可胡说。”童言无忌,以阿澜现在的思想,瑾玉倒也不会怪罪她,平复了心情,尽量保持镇定道,“你再记住一点,男子跟男子不可以用相配这个词,会成为笑柄的。” 真配……鬼才和他配! 虽说她本人并不很在意周围的同性之间衍生的感情,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断袖于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不在正常接收范围之内的,有些达官贵人家里养了娈童,即使表面无人敢说,私底下的议论之声也是不少的。 “原来不行啊。”阿澜闻言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可惜,太可惜了,如果阿瑾是女孩子的话……” “行了阿澜,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我还有些事,既然你哥哥来了,我也就不陪你了。”适时地打断了她的话,以免她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转过头对凰音道,“本宫先失陪了。” 凰音闻言淡笑点头,“告辞。” 瑾玉带着一干人离开了花园,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珍华单独留了下来。 “珍华,让暗卫去一趟云若,查一个人。” “殿下是想查阿澜小姐?”珍华几乎是一猜便猜了出来。 “对。”淡淡地应了一句,又顿了顿,“去探查云若顾氏皇族所有的公主与皇子,拟一份名单给我,有关他们的具体资料,能查多少是多少,办事小心些。”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二章 皇兄登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是。”珍华应着,而后俯首退下,转身迈出门之时,却迎面碰上了一名宫婢。 “何事?”珍华停了下来。 六皇子的寝居向来只有贴身侍候的几个婢女可以入内,寻常下人若想入内还须经过同意才行。 “珍华姐姐,烦请告知殿下一声,三皇子殿下已在大殿之中等候多时了。”宫婢颌首道。 三皇子殿下……屋内的瑾玉闻言,眉头微敛。 三皇子东方荣辰,刚病逝的柳贵妃膝下唯一的儿子,一众皇子中最稳重的一人,进宫这几日没机会碰到,今天他自己来了。 她倒是不太喜欢这人。 柳贵妃生前便与皇后不合,东方瑾玉与东方荣辰自然不会好到哪去,却也不会到相互谋害的地步,二人之间只能用淡薄来形容,以东方荣辰的性子,着实不像会主动害人,东方瑾玉只是一味的任性随意也不会刻意针对他人,二人倒也相安无事许多年。 “三皇兄来了,为何不早点通报?”有些惫懒地说着,她不疾不徐地踱步出门。 前来通报的宫婢见此松了一口气,果真如其他宫人说的,六皇子与三皇子无甚感情,即便是三皇子来了那么久,六皇子听了也这般不在意,如此也不会怪罪她晚来通报。 “三皇子来的时候,殿下您正在后花园与凰音公子兄妹二人一起,三殿下知道了,便说不要扰了您的兴致,他在大殿等着就好。” 瑾玉闻言,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不要扰了她的兴致,等着就好……如此宽和的说法,不见上一见倒真是说不过去了。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上好的白玉打造的方形桌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有身着深蓝色锦衣的男子以手肘支着额头闭目,身后不远出有两名身着轻纱的年轻女子怀抱琵琶垂首弹奏,琵琶弦音缓缓应和着另一曲悠扬的琴音,二人前方,盘膝而坐的少年敛眉信手悠续弹,宽敞的大殿本就宫人不多,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琵琶与琴的合奏,复又加上乐师技艺的高超,白玉桌边的蓝衣男子听得十分舒畅,然这样的悠扬音律并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被一道云淡风轻的男音生生打断―― “三皇兄真是好兴致,瑾玉原还担心你等的久了,现下看来,皇兄并不无聊。” 瑾玉看着眼前的一幕,回想起方才宫人的通报,三皇子殿下已在大殿之中等候多时…… 等候多时也许是真的,不过他倒也挺会享受,连乐子都带上了。 也许自己来得早晚对他而言并不是重要。 “六弟来了。”见瑾玉走近,东方荣辰也站起了身,俊逸的面庞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温雅的笑,“倒不是为兄无聊,今日来找你是有两件事要说的。” “这样。”瑾玉迈步,走至东方荣辰正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道:“皇兄有何事要说,可要屏退左右?” 瑾玉所指的,自然是那演奏的三人。 东方荣辰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也是我要与你说的事,先说说另一件,听闻你近日与云若的来使走得有些近?” “你是指凰音么,我们也不大熟,只是在宫外认识,我得知他是邻国的来使,所以才请他先到我宫里。”瑾玉道完,疑惑地眼神望向东方荣辰,“皇兄怎么会问起这个。” 听着瑾玉不太认真的回答,东方荣辰静默了片刻,而后抬起头正色道:“你可知那凰音是什么人?” “不是云若梁王府上的人么?”瑾玉不咸不淡道,“只是接待他几日,我犯不着对他的身份刨根究底,不过听三哥的语气,他有问题么?” “倒不是他有问题,他是梁王府上的人,倒也没错――”东方荣辰沉吟了片刻,道,“说起凰音与梁王,云若的梁王是先帝的第十一位皇子,神秘莫测,冷情冷心,在人前,喜带半片银色面具遮住鼻梁以上的部位,应当鲜少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而云若幼主年方十二,云若却能强到与我望月也不相上下,这其中原因你应当知道罢?” 瑾玉静默了片刻,道:“皇兄,你跑题了。” “你应当奇怪今日你宫中出现的那个小女孩是么。”东方荣辰淡笑。 此话一出,瑾玉低垂的着的瞳孔一缩,当下便是冷哼一声抬眸道,“皇兄对我宫里的动静倒是挺了解。” 这永陵宫中的风吹草动倒真是容易走漏出去,好似她这宫中有什么藏着的珍宝似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凰音也是,东方荣辰也是。 “那小姑娘到处瞎晃,想不看到都难。”东方荣辰见瑾玉面上有明显的不满,不由叹息道,“六弟也别不开心了,为兄只是碰巧看见了她,可不是故意盯着你宫里的动静。” 碰巧看见……瑾玉低咒,回想起当初东方荣辰向东方瑾玉示好的时候,在斋戒给她送的烤兔子,也是碰巧被狼咬死的,碰巧给他撞上,碰巧赶上斋戒,送到了她跟前。 “皇兄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耐地开口,似是耐心用尽。 东方荣辰见瑾玉气还未消,只得无奈道,“是那小姑娘,云若十六公主,顾映澜。” “猜到了。”果然是皇室成员,她最初的猜想没有错,没想到东方荣辰比自己更快了一步。 她尽量装作不在意,语气平静道:“你当真觉得我宫里头随便何人都能进来么,凰音与我说那姑娘是她妹妹,我并未相信,小姑娘说漏了嘴,她姓顾,我便怀疑她是云若皇室的哪位公主了。” “就是这样才怪异,也许凰音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东方荣辰道,“云若士族子弟皆知,梁王府上的凰音公子是得梁王赐名,他不知在梁王府呆了多少个年头,极精通音律,且颇受宠爱,梁王虽冷漠,却对他另眼相待。” “……”瑾玉闻言心下暗惊,却又有些不信。 梁王府中极少可近梁王之身的少数人之一,得梁王赐名的绝色少年。 冷静泰然,深有城府,如斯美男竟然是个男宠? ------题外话------ 看文的妹子,莫忘了收藏啊== 没收的,拿起可爱的小手,返回书页,点击“加入书架”,而后,你会惊喜地发现―― 书架里又多了个占位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三章 无礼乐师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消息靠谱么?”瑾玉敛眉道,“他那样的人,倒真不像……而且你说他与我走得近,想来也是脾气的缘故,我只是觉得,凰音有些地方与我相似罢了。” “为兄只是担心凰音接近你未安什么好心,不过看来六弟心里也十分明白,为兄就不多说了。”东方荣辰淡淡一笑,“来,六弟,我今日给你介绍一位特别的乐师。” 言罢,转过头,对着那盘膝而坐的少年道:“叶茫,过来见见六殿下。” 盘膝而坐的少年闻言,一字未答便起了身,在宫中,但凡是主子发了话,底下的人不低首称是皆属于不知礼数,轻则掌嘴重则廷杖,但此人却似是毫不在意,起了身便缓步行走直接越过了东方荣辰,东方荣辰也不生气,只道:“六弟,这位是……” “行了行了,我自己介绍就是,你说来说去的烦是不烦。”少年略微不耐烦地打断了东方荣辰的话,走到了瑾玉跟前,“六皇子殿下么,久仰,在下虽是乐师,却不太知宫中礼数,素来听闻六殿下善解人意,想来也不会怪罪才是。” 素来听闻六殿下善解人意…… 这话说出来,不光是东方荣辰,就是连瑾玉也被噎了一下。 她善解人意她怎么不知道,若是她还没老年痴呆,她记得自己在宫里是被传作嚣张任性的第一人,兄弟姐妹皆不敢轻易招惹的混世魔王才对,这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就罢了,为何,还撩拨着头发挑着眉头笑? 他没有华丽的衣衫,只是被包裹在一件雪白的衣袍中,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品,他长发及腰却不梳起,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含笑的桃花目,他的下颚略尖,唇角微勾,浅笑却有些不怀好意。 “目光略勾人,笑容略虚假,举止略轻浮。”瑾玉淡淡地评价着,“三皇兄哪里弄来的人?如此……特别。” “就是因为特别才介绍六弟你认识一下,他虽然是乐师,但入宫不久,不过六弟你别看他不知礼,他的琴音倒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东方荣辰顿了顿道,“至于礼仪,我会与他说清楚的,六弟你就给他些时间,也当给为兄一个面子如何?” 给你个面子,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寄人篱下呢。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瑾玉只想东方荣辰这人看似温和沉稳其实也有些皮厚,不过,聪明人大多都是如此的,比起凰音的无耻,东方荣辰这也不算什么了。 “罢了,看在这家伙长了一双与本宫一样的桃花眼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瑾玉的话外音是,给自己的眼睛面子并非给东方荣辰面子,也不知这厮能不能理解透彻。 “多谢六殿下,殿下果然是善解人意的。”白衣少年继续睁眼说瞎话。 “好听的话不必说了,先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瑾玉看着对面的少年,他唇角的笑明媚,那双桃花目里的桀骜不驯却丝毫不加掩饰。 瑾玉有一瞬间觉得这乐师看起来比她的三皇兄还要顺眼些,虽然很有可能是他那边的人。 少年笑道:“在下叶茫。” 瑾玉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你夜盲?” 少年点头。 “真是遗憾。”状似忧愁地叹了一句,而后道,“那你叫什么?” “在下方才不是已经说了么?”这次疑惑的人换成了叶茫。 “你什么时候说的?你只说了你夜盲……等等,这是你的名字?不好意思,本宫刚才理解错误,以为你说你眼睛晚上的时候看不见呢。” 叶茫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瑾玉见此,只是微一挑眉,“本宫想多了,别见怪。” 好吧。她承认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本来是不打算为难这个少年乐师,只是忽听名字觉得有趣,现下配合这表情,更加有趣。 “咳,六弟。”东方荣辰忍住笑意,难得看那少年被取笑,他也忍俊不禁,“叶子的叶,茫然的茫,这是他的名字。” “嗯,知道了。”有些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瑾玉道,“今日没什么兴趣听曲子,皇兄,我们还是换一个乐子罢。” 瑾玉正寻思着甩开东方荣辰,却不想,下一刻,一名宫女小跑着进了宫殿,“六殿下,皇后娘娘让您去她宫里一趟。” 不得不说事情多的时候真是一波接着一波,这才想着甩开东方荣辰,又要去见皇后了,但皇后现在毕竟是亲娘,瑾玉认为还是有必要亲近些,至于东方荣辰,她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位皇兄,日后要见面的次数怕是也不少,不过这次,正好借着去皇后那的理由打发了他。 “既然皇后娘娘要见你,六弟就快些去吧。”东方荣辰倒也干脆地起了身,“为兄先回去了。” “三皇兄,慢走。”淡淡地道了一句,瑾玉看着东方荣辰带着他的三人乐队离开,这才跟着宫人去往皇后的的凤仪宫。 东方荣辰此人,不能投注信任,瑾玉心想,皇后与柳妃,背地里也有过暗斗,但柳妃尸骨未寒,东方荣辰却在母亲斋戒之时,向东方瑾玉示好,打着投靠的旗号,与稳重沉着的名声,公然靠向了皇后这一头,真不知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或许复仇,或许是更大的野心,谁又说得准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暖阳下的凤仪宫充满了沉静的光辉,昭示着宫殿主人的肃穆和高贵。 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前方虚掩着的红漆大门上,黑色匾额书“藏香阁”两个烫金大字。 装潢华丽的阁内焚香缭绕,有翡翠珠帘逶迤倾泻,帘后,一声轻叹逸出―― “我的玉儿,究竟该怎么办呢?” “娘娘您不是说,让殿下自己做选择么?” “可是凰音那个人,本宫信不过。” “那您就……” “吱呀――”虚掩的门被人直接推开,翡翠珠帘后的两人微微一惊,极有默契地同时闭上了口。 “母后,您找儿臣?”瑾玉开了门,却见诺大的阁子里头竟然空无一人,不免疑惑,但下一刻,翡翠珠帘后传来女子的轻唤―― “玉儿,这里。” 瑾玉眉头一挑,这才注意到了那临近书柜的珠帘后面的两个人,一站一坐。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四章 有点难过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轻轻地合上了门,瑾玉漫不经心地迈步走了过去,待走近了,看清那坐着的人,惊诧道:“母后,你脸色不好。” 记忆里的皇后一直高贵端庄,美艳若兰,这次见她,虽是依旧美丽,却不似以往的傲然,那施了淡妆的脸上依稀可见愁容。 她许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罢? “玉儿,你坐过来些,母后有事问你。”将瑾玉拉扯到身旁坐下,萧皇后道,“玉儿,你对现在所过的日子,可有哪里不满意?” 不满意? 三千宠爱,锦衣玉食,母亲又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处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她还能提什么要求? 似乎除了这女扮男装之事值得她惆怅外,也没有什么过的不顺心的了,想到此,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哪儿不满意。” 女扮男装之事暂时也是解决不了,还是不要提了,提出来只是徒增烦恼。 “可你难道希望一直这样扮成男子?”萧皇后见瑾玉淡然,面上忽然有急切之色,再次开口,却是将瑾玉原本不想提及的话题引了出来,“玉儿,你须知到,你不可能做储君,却也不能嫁哪家公子权贵。” 萧皇后说的道理,瑾玉自然明白,望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瑾玉只能叹道,“母后,此事现在也急不得,你须知道欺瞒父皇会有什么下场,现下除了继续扮男子,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瑾玉此时也只得这么说,心中却在盘算,如今萧皇后总算也知道为女儿着急了,恢复女子之身,这是必然要做的,她在等一个时机。 想皇子变公主,不经过皇帝的那一关怎么行,但想欺骗了皇帝还能在宫里顺风顺水下去,那可就是难事了。 “若是母后有办法,你愿是不愿?”见瑾玉叹息,萧皇后也只当她是真的心有无奈,面上崩起的紧张感也松了一丝。 她有办法? 瑾玉挑了挑眉,下一刻忽觉双肩被一双细嫩的手搭上,将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地扳了过去,她自然不反抗,只疑惑地抬眸,对上萧皇后美丽的脸庞。 那双若秋水般的眸子望着自己,里头尽是认真,“母后问你一事,你觉得凰音此人如何?” 凰音此人如何? 此人……如何与她有什么干系么? “此事与他有何关系?”好端端地说到了凰音的头上,瑾玉不免疑惑,“我的事情与他半点也不着边,母后为何有此一问?” 那厮狡诈她自然是晓得的,可他难不成还能帮自己伪男变女子? 瑾玉只心道莫不是凰音在见皇后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未想萧皇后下一句话说出,将瑾玉直接惊住―― “你可喜欢凰音?如果跟他去云若你可愿意?” “……” 无言地望了萧皇后片刻,见她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瑾玉顿觉无奈,“母后,你还是别说笑了。” “跟凰音去云若?以什么身份去?那厮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母后你可清楚?”即便凰音是云若的哪个皇子,她也觉得这个做法有些荒谬,以为到其他的国家就没事了么?俗话说哪都不如自己家呆着好,现在这宫里的人大多她都能知道些底细,去了其他陌生的国度,她只担心麻烦更多。 离开望月国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不喜欢凰音?”瑾玉的拒绝,似是在萧皇后的意料之外,望着瑾玉,秋水般的明眸里头含着惊讶与不解,“母后最近看你与他走得近……” “那是他非要赖在我宫里。”瑾玉不等她说完便抢过了话,似是忙着将误会解释清楚,“我与凰音,顶多只算朋友。” 萧皇后闻言,眸光有些黯然,“真的不喜欢么?” “不喜欢。”瑾玉见她有遗憾之色,心里暗自咒骂,凰音那厮究竟有什么好,连皇后都帮着说话,更准确的讲,是帮着说亲了。 “玉儿不喜欢就算了。”轻声道了一句,萧皇后转过了头,看向身后由始至终站着一言不发的侍女,面上已看不出任何忧愁之色,她只平静道,“希梦,吩咐御厨,做几叠珍珠糕来。” “母后,儿臣不想吃。”瑾玉听出萧皇后的意思,是想让御厨做与她吃的,不由冷哼了一声,状似不悦道,“自从珍珠那贱婢谋害儿臣之后,儿臣连珍珠糕都不想吃了,早膳的甜点也改了。” 语气里隐含的厌恶之意明显,萧皇后见她如此,心知是那已死的珍珠被她记恨上了,忙软语劝道:“那就不吃珍珠糕,桂花糕如何?” 又是甜点…… 瑾玉还想拒绝,却听萧皇后道:“玉儿别急着走好么,陪母后喝两杯?” 瞥见萧皇后隐含期盼的眸,瑾玉点了点头。 为人母也不易,皇后确实是个好母亲,她替东方瑾玉尽一尽孝道也无不可。 萧皇后吩咐下人端来了酒壶玉杯,素手轻抬,握上了那翠玉制成的壶柄,手腕微转,将壶中的液体缓缓倾倒在白玉制的小杯中。 淳淳的花酒之香萦绕在鼻尖,瑾玉好奇道:“母后,这是什么酒?” “桂花酒。”萧皇后笑道,“醇香适口,你尝尝。” “好。”瑾玉微微一笑,拿起了杯子端至唇边。 “咳――”许是不小心喝急呛着了,瑾玉搁下杯子轻咳了几声,萧皇后见状忙转过身让身后的侍女拿来了帕子。 “你瞧你,总是这么毛躁。”淡笑着替瑾玉擦去唇角的酒渍,却见对面的人已是双目朦胧地望着她,红唇轻启,含糊不清道,“母后,晕……” 话未讲完,萧皇后便觉怀里一沉,瑾玉软倒在了她的身上。 “玉儿,玉儿――”轻唤了好几声得不到回应,可见是真的晕了,萧皇后纤手抬起,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而后淡漠道,“来了就出来罢,你也听见了,玉儿对你无意。” “听见了。”轻柔的男音响起,藏香阁暗处有一道纤细的绛色身影走出,那人轻雾明眸,姿容绝色,他脚步轻盈,走至萧皇后跟前,轻笑道,“有点难过呢。” 他言罢,双手环胸,而后身形一转倚靠在珠帘边银制的细杆子上,状似无骨,慵懒如猫。 ------题外话------ 明日开学……大一下学期拉开了序幕……再见我的寒假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五章 气死皇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玉儿不喜欢的,我不会强迫她。”萧皇后淡淡地瞥了凰音一眼,“既然她不同意,那我们之前的约定也不作数了。” “她不喜欢的你不会强迫她?”凰音眉头斜挑,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眸光幽沉,“她一出生就被你弄成了男子的身份,这点你可是有问过她喜不喜欢?” “本宫也是没有办法!”萧皇后向来冷静端庄的面容被他说得一僵,顿时声音也没有最初的从容,“若不这么做,本宫……” “说得好听。”凰音轻哼,“老实安分当个妃子不就行了,非要为后,你萧家势力本来就大,你自己再这么一整,贵国皇帝陛下不提防着你便不错了,何谈宠爱之说?” “你!”萧皇后的话被凰音轻而易举地反驳,自然是有些恼怒,但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辩解,只能冷声道,“我母女二人的事,与你无关,此后你也不要再打玉儿的主意。” “皇后娘娘当真不再考虑?”凰音闻言也不生气,依旧笑容浅淡,俨然一副好脾气的姿态。 “不用再说。”皇后微微别过了头,冷声道,“本宫就瑾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决定如何,本宫都听她的。” “就瑾玉这么一个女儿?”凰音闻言,沉静片刻后忽的便是轻笑一声,而后不咸不淡道,“如此说来我之前看到的一个跟瑾玉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是错觉了。” 话音落下,他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萧皇后,看到的便是那人的身子猛地一僵。 这在他的意料之内。 “如果皇后娘娘你自己不承认当年生了一对龙凤胎,那么凰音也帮不了你了。”似是遗憾地叹了一声,凰音慢悠悠的道,“本该是皇亲国戚的命格,可惜那人没这个福气,现下似乎过得也不怎么好,甚至沦落到去卖艺……” “够了!”一声愤怒的冷喝,将他未说完的话打断,萧皇后将瑾玉轻轻地搁在了一旁的软榻上,而后起身走到凰音跟前,“你到底是何人,究竟想怎样?” “我是何身份我想您早就清楚了不是么?”相比较于皇后的愤怒,凰音明显淡然地多,语气依旧不温不火,“贵国人人皆知皇帝陛下的珍妃诞下的第七子早早夭折,却不知道,其实那位是八皇子,真正的七皇子还存活于这个世间,而且,与这位颇受宠爱的六皇子,不对,六公主,乃是一母同胞。” “行了!你还知道多少?”萧皇后颤着唇问。 她望着眼前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少年,心下只觉得翻起了惊涛骇浪,如此机密的事情,她几乎是将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一一处理了,却不知为何还会被凰音知晓。 “也不多了。”在她的冷目之下,身前的少年依旧一派淡然地让她忍不住想掐死他,无视了她眸中隐忍的杀意,只悠悠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以及七皇子,若是情报没有错,当年三位娘娘临产的时间似乎是隔着并不久,但五皇子生下来便不见了踪影,贵国陛下也不知为何将他的生母琳妃以及宫中之人皆处置了,这其中原因凰音不清楚不过想来娘娘你是清楚的,并且留了点心眼,你让身边最贴身的侍婢寸步不离地守着产房却还是不慎被人抢了七皇子,记得当时贵国陛下有言在先,你与琳妃谁先产下皇子便可以贵为皇后,然最后你与琳妃所生的皇子却都不见了,不得不拿瑾玉这位公主替上,并且,你处决了产房中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你……”萧皇后望着身前人,只觉得手脚冰凉,“这些你怎会知道!十七年前的事情,你……” “推测的。”凰音见萧皇后情绪有些不稳,好脾气的笑笑,“皇后娘娘莫要紧张,十七年前我多大的年纪估摸您也猜的到,之所以知道这些,也不都是打听来的,虽说当年知道真相的都被你处置了,可这宫中到底还有不少老人健在,贵国陛下当年许下的诺言、琳妃所生麟儿失踪的事情自然是有人知道。” “那本宫生的龙凤胎也是你推测的?”萧皇后许是听的多了,竟也不气了,只冷笑道,“装糊涂不好么?你现下这样与我说话,就不怕本宫将你灭口。” “确实是推测的。”凰音直接忽略了她最后一句话,只道,“我见过的那人与瑾玉太像,故而猜测,不过皇后娘娘您显然是心虚了,凰音只说见过那人您的表情就直接承认了,也不细想,都是皇室的血脉,即便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相似的可能性也不小,我只能说,您太紧张了。” “胡扯!”萧皇后气言。 “柳贵妃也是你害死的。”凰音继续扔下一个重磅。 萧皇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冷笑,“自作聪明,满口胡言。” “难道不是?”凰音眉梢微挑,继续平淡地陈述着,“四皇子母亲出生有些低微,与后位自然无缘,四皇子估摸着也没什么希望为储,五皇子失踪,七皇子也失踪,那么你理所当然地怀疑是柳贵妃所为,她本就颇受宠爱,若是你与琳妃都没能生下皇子,三皇子东方荣辰必为储君,不过为何你过了这么多年才动手那凰音也不知道了。” “那贱人本就该死!本宫能让她多活这么些年也算便宜她了。”谈及柳妃,萧皇后面上有明显的厌恶与憎恨,“你知道这么多,必然是有人透露给你。” “猜的。”凰音只道,“只是苦了瑾玉从小被当成男儿教养,幸而颇受贵国皇上疼宠,想来与您有关。” “与本宫有关?”萧皇后皱眉不解。 “可不是么,最是无奈帝王家,你萧家势力大,皇帝么,江山为重,美人为轻,只得将自己与您隔绝,柳妃与八公主的母妃与萧家不合足以制衡朝中势力,故而陛下平日偏宠爱她们些,对您冷淡,许是内心愧疚,才会对瑾玉宠爱有加。” “怎会如此……”皇后眸光一黯,摇了摇头,“我从来也看不出他对我有多关心,有的只是面上的一套虚礼,你怎知他就对我有情。” 凰音道:“猜的。” “你!”萧皇后闻言几欲被气晕,低吼道,“你真当本宫不敢动你!” “噗嗤――”一声喷笑响起,藏香阁中响起少女稚嫩而清脆的嗓音,“哥哥你这么能猜,那你再猜猜看,皇后娘娘敢不敢真的把你杀了?” 忽然插入的女音,萧皇后顿时警惕了起来,望向之前凰音隐蔽的暗处,不见日光的角落光线阴暗她也看不大清,便呵斥道:“何人放肆!” “阿澜放心,皇后娘娘不敢拿我们怎样的。”凰音说完,瞥了一眼萧皇后已被气得铁青的脸色,眉眼弯弯,“这次不用猜,一定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六章 看上你了?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真的么?”疑惑的少女声音响起,那光线阴暗处似有人影移动,萧皇后阴沉着脸看过去,便见到一抹娇小的身影缓缓走出。 “哥哥你不是说,我们是来找皇后娘娘商量事情的么?为什么你们要吵架?”阿澜小步走到了凰音的面前,抬起天真的脸孔,清澈的眸里含着不解,“还有为什么要把阿瑾迷晕呢?” “这个女孩你带过来做什么!”萧皇后此时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愤怒,也不去反驳凰音之前的话语,只道,“你知道本宫的儿子在哪里。” “阿澜乖,我们不是吵架。皇后娘娘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因为她要找她的孩子。”轻柔而散漫的嗓音,听在萧皇后的耳朵里,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气瞬间又涨了起来―― “凰音你休要太过分!” “原来是这样。”阿澜闻言,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哥哥你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告诉皇后娘娘,她一定很着急不是吗?也许你说了,她就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可其实哥哥也不是很清楚呢。”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凰音道,“若我猜的没错……” 话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他意料之中的萧皇后的面容又差点拧了起来。 “你休要再跟本宫绕圈子,你要什么直说便是!”萧皇后听他三句不离猜,便知他是故意说的那些话引自己同意他先前提出的要求。 “除了玉儿,你要什么都好商量。”平息了那又被他点起的怒意,萧皇后冷硬道,“你要的那东西,分明跟玉儿没有关系,你说你愿意照顾玉儿,但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身份,能给她什么好日子过。” “如此说来,我们也没有谈判的必要了。”凤眸轻抬,淡淡地瞥了萧皇后一眼,凰音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我想我当初便是说的很清楚了,除了东方瑾玉,你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跟我谈条件。” “你要本宫为了儿子放弃女儿?”萧皇后冷声,“你这分明就是为难本宫。你以为你掌握了七皇子的消息,本宫便轻易妥协与你?那我望月国威何在?” “国威比儿子重要?凰音还以为皇后娘娘没有如此肤浅的思想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将对面的女子哽住。 “我想我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不是么。”轻笑了一声,凰音脚步轻抬,越过了萧皇后,走到了瑾玉昏睡的软榻边,他伸手轻轻将软榻上的人扶起,空出了个地方自己坐了上去。 “在这儿呢,压着了。”说话间瞥了一眼萧皇后的脸色,见她眸光冰冷似是又要开口呵斥,他便及时抢过了话,“还记得我与你说过这玉佩的事情么?” 言罢,将瑾玉腰间的蛟龙白玉扯下,而后望向萧皇后,笑了笑,“我特意将我原本的那块玉佩与她换了,原因无他,虽说这玉是一对,但能在我云若用得上的还只能是我的那块才行,瑾玉原先的那块,孔开的不是同一处,自然不能当我的那块用,我的意思便是在云若国也不用担心她会过得不好,她想去那的话,随时可以。” “那又怎样?”萧皇后冷淡道,“玉儿之前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所以才需要皇后娘娘您帮忙啊。”凰音云淡风轻地道,“这世上应当没有人比你了解瑾玉,所以么……” “哥哥!”凰音慢悠悠的话还未说完,阿澜便是惊讶地大叫一声将他的话打断,“为什么阿瑾昏迷了眼睛还睁着?” 凰音:“……” 衣袖划过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凰音轻而易举地抬手,截住身旁的人袭来的那只手,瞥了一眼那白皙的手中握着的,还泛着冰冷的光泽的青玉簪,叹了一声,“阿瑾你怎么又用这招,我真要担心自己哪一日成了你的簪下亡魂了。” “要不是留了点心眼,我哪会知道你的本来面目。”望着凰音波澜不惊的面容,瑾玉冷笑,“我早说过,当朋友的话,有什么事还好商量,但你偏要整这些幺蛾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 “阿瑾、哥哥,你们不要打架!”阿澜焦急的声音响彻藏香阁。 继阿澜之后的,自然是萧皇后的低叱―― “凰音,你放开她!” 但此时,无人理会她们二人。 “你不是喝了那掺了迷药的酒么。”凰音道。 “你不是自以为很聪明么?”瑾玉挑眉,“你猜。” 凰音微微偏过了头,将她整个人打量了一遍,直到见着那另一只手湿了半边的袖子,方才叹息一声,“这样么。从我一开始那角度也看不到你的所有动作,只见你仰头喝下了那酒,方才你醒了我就在想,你没有昏迷的原因应当就是出在你本人身上,因为地上一点湿的痕迹都没有,而你还清醒着便是说明你把酒倒了。” “嗯,脑子转得挺快,我一没解药二没与母后串通,只能偷偷倒了。”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瑾玉忽的凑近了凰音的耳畔,也不去顾那被擒着的手,凰音显然也知晓以她的功底伤不到他,亦没有加重手上的力道,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一刺一擒的动作。 “脑子里装的弯弯绕绕还真多,推理的本事倒也厉害。”瑾玉在他耳旁忽的讽笑道,“你不去做断案的提刑官,反倒给人家当男宠,真是可惜。” 此话落下,一向泰然镇定的凰音难得眼角一跳,“谁跟你说我给人家做男宠了?” 瑾玉很是大方地陈述一个事实,“我三皇兄。” 凰音闻言只冷哼道:“你三皇兄管我的事情作甚。” “谁知道呢。”瑾玉见凰音不悦,心情也好了一些,也算是回击他之前气萧皇后的那些话,萧皇后对她爱护,她总不能让她被凰音白白呛了去,故又加了一句,“你再猜猜,我三皇兄为何调查你?” “他定然是认为我的到来是别有意图。”凰音低垂的眸光微凉,冷笑,“草木皆兵。” “你为何不认为……”瑾玉故意拉长了语调,在凰音的眸子瞥过来的那一刻,浅笑,“我那三皇兄看上你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七章 調戏公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她的话音才落下,便见凰音的面容难得地一冷,瑾玉趁他气着,被制着的手腕一个翻转,青玉簪子往下一刺,在离凰音的肌肤只有一寸之时,对方却迅速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瑾玉见此便是倾身上去刺他,力道快而狠,本以为此次定能得手,却不想,下一刻,有细小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凰音蚕丝出袖―― “混账!”原本是可以挨着他的簪子连同手腕被那细细的细缠上好几圈,瑾玉忍不住低骂一声。 “这便是从小一直女扮男装的后果,也不晓得温柔些。”凰音轻叹一声,再回头看那一直作为旁观者的二人,皇后冷眼瞪他,却没有开口呵斥,若秋水般的眸子里暗含警告。 凰音好似没有看见,牵制着瑾玉的右手绕上了蚕丝,一扯―― 一声冷笑自前方传来,凰音抬眸,却见对面那被他蚕丝缠上的人,握在手中的青玉簪子穿过那被束缚着的手掌的指缝,冰冷的簪尖划向了细细的蚕丝,干脆而利落,可那蚕丝却丝毫未损。 瑾玉面色一变:“这丝……” “利剑亦是斩不断的。”前方传来悠慢的语气,“瑾玉就莫要白费力气了。” 利剑斩不断? 既然毁不了,那便――抢! 心中想着,指缝微张,将那青玉簪子直接扔了,未被束缚的手指勾上了那蚕丝,几个旋转,猛地一拉―― 凰音在她勾上蚕丝之时似乎就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没料到的却是,她的劲道有如此之狠,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样子顿时收敛了几分。 二人拉扯间,耳边又响起萧皇后与阿澜的叫喊―― “玉儿小心!” “你们不要打了!” 萧皇后望着那二人眉头敛起,却是没有上前,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临近,她头也没回便是横手一挡,将身后的女孩的步子阻挡住。 “你还是不要上前的好。”拦住了阿澜,望向那依旧僵持的二人,心下也知瑾玉不是凰音的对手,便出声冷喝,“你二人都给本宫收手!” “滴答――”有类似液体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阿瑾,你的手……”阿澜娇小的身体被皇后拦着,过不去便只有焦急地喊,“哥哥松手吧,阿瑾受伤了!” 经她这么一呼喊,萧皇后忙望向了瑾玉的手,这一看,霎时变了脸色,“玉儿……凰音你还不松开!” 不知何时,瑾玉的掌心已被勒伤,那细细的蚕丝陷入皮肉里,有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掌心淌出,而她却好似无知无觉,望着对面那人,面色沉冷。 他既然有耐心,她便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陪他在这里僵持下去。 “不疼么?”眼微抬,撞上对面那人的脸色,凰音眸中浮现几许不易察觉的趣味,“女孩子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是喊疼便是眼泪朦胧,瑾玉你说一声疼,我马上松手。” “本宫又不是那矫情的女子,作甚装模作样,你爱松不松。”手中蚕丝愈发勒得深了,瑾玉却反而更淡然了,“你便是只会耍些阴损的手段胁迫他人,母后爱子情深,你便句句相逼,我相信我那流落人间的弟弟也不希望自己的回归是靠我们的妥协换来,凰音,本宫只有一句话,商量,可以,胁迫,没门。” 瑾玉言罢,便是片刻的沉默。 “真是不好玩。”终是凰音叹息了一声,“罢了,惹怒了瑾玉我的事儿就没人能帮了。” 顿了一顿,收了力道,将捏着蚕丝的那只手垂了下来,“皇后娘娘,准备些纱布和清水来吧,瑾玉,我看看勒的深不深。” “不用你管!” “……” “殿下,这几日可要小心着点,即便是洒了最好的伤药,短时间也好不了。”瑾玉坐在软榻之上,由着皇后的贴身侍女帮她包扎伤口,侍女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待纱布缠好后,她福了福身,“殿下没事的话,希梦下去帮您熬补药了。” “去吧。”知道那是皇后心疼她,瑾玉什么也不说,挥退了希梦。 “玉儿。”坐在一旁的皇后道,“是母后不好。” “母后不用解释,不怪你。”瑾玉道,“不过母后以后有事的话,最好也和玉儿说了,不用一个人犯愁,我若是早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弟弟,也会找人打探他的下落。” 听出了瑾玉语气里头含着的责备之意,萧皇后叹息,“探不到的,母后都探了这么些年了。” 听出了她话里的哀伤落寞,瑾玉也不再言语。 一出生便被人盗走的孩子,都来不及见上一眼,心中自然牵挂,她自然是理解。 “阿瑾,疼不疼?”有细弱蚊蝇的声音自右边响起,瑾玉转过了头,看到的便是阿澜站在书柜边,一脸紧张的模样。 “不大疼了。”瑾玉道,“阿澜离那么远做什么,坐过来。” “我怕你不理我了。”见瑾玉口气和善,阿澜这才挪起了脚步,走到软榻边坐下,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决定开口,“阿瑾,我们还是好朋友么。” 瑾玉闻言,抽了抽眼角,“凰音做的缺德事,跟你没关系,我看他不顺眼,却不会带上你,总之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懂么。” “嗯!”阿澜只听瑾玉说不怪她,便咧开嘴笑了,“那哥哥……” “哥哥哥哥,他真的是你哥哥么?”听着阿澜对凰音的称呼,瑾玉扭过了头,对上阿澜那双清澈的眸,“你身为云若国的十六公主,是不能唤你皇兄以外的人为哥哥的,你明白么?” “可是,他就是我哥哥……”阿澜听着瑾玉的话,瘪了瘪嘴道,“他住在十一皇兄府上,兄弟姐妹中就他对我最好,我记得我一直是这么叫他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排第几……” “……”有记忆以来凰音便住在梁王府,真是男宠么? 排第几……那厮也得有排名才行。 听过凰音讲起阿澜失忆的事情,瑾玉也没指望能几句话将她的观念纠正,只问道:“从你记起的事情开始,他可是一直在照顾你?” “好像是的。”阿澜点头。 “吱呀――”藏香阁的红漆大门被推开,瑾玉抬眸,见是方才为她包扎伤口的侍女希梦,面上有些许的急切之色。 瑾玉道:“希梦,何事慌张?” 若没有记错,这个女子在萧皇后身旁服侍好几年了,素来性子沉稳,办事流利。 “娘娘,殿下。”希梦道,“凰音公子与四皇子发生了争执,据说是因为调戏了九公主。” “我哥哥又和人打起来了?”听闻凰音出事,最先紧张的自然是阿澜,“什么是调戏?九公主看戏关我哥哥什么事。” ------题外话------ 为了防止被拍砖,在下事先声明男主绝对滴专一…。 虽然以后这两人还会互相算计,但在下绝不会让他们身心不干净,请菇凉们放心…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八章 兄弟掐架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阿澜,莫慌。”方才因为实在看凰音不顺眼,包扎的时候便将他讽刺了几句后又赶他出去,那厮也没留,说是出去转转再回来,没想到便碰上了这事。 四皇子,记忆里,才学甚好,皇帝也喜,但为人却傲慢又喜记仇,是除了她六皇子外,最难缠的一人了。 九公主,印象中与八公主全然相反,相貌极好,柔弱文静,看似贤淑,实则―― 说话柔中带刺,还惯会使小手段。 “阿瑾,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阿澜已然坐不住了,“他们好几个人欺负哥哥一个,我们去帮他!” “阿澜放心,他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哥哥心黑。”瑾玉轻笑一声,站起了身,“咱们去看看。” “玉儿。”眼见她要离去,萧皇后忙出声唤住了她,“凰音那人,给他吃些苦头也好,你不必理会他了。” “母后说的极是,我去看看热闹便好。” “阿瑾……”听闻瑾玉的话语,阿澜的小脸不悦地皱起,“我们难道不是去帮哥哥的么?” “那也得看看他需不需要咱们的帮忙。”淡笑着道了一句,她抬眸望向门口的希梦,“他们在哪?” “观月台。” 皇宫南面的观月台,是专为每年八月十五赏中秋而建设的,每逢中秋夜晚,便是皇家贵胄最好的聚集之地,然平日里,上观月台玩耍的皇子公主们却是不多。 “阿瑾,走快点。”瑾玉一路的步子踩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模样,看得阿澜忍不住去拉扯她的袖子。 瑾玉望着扯住自己袖子的小手,有些无奈,到底阿澜力气小,即便是扯着她走得也不比原来快多少。 “别急,就快到了。”轻声地道了一句,脚步稍稍加快了一些。 “皇宫真是讨厌,建的这么大,去个地方也要走这么久。”阿澜一路碎碎念,“也不知道哥哥和他们……” “当心!”阿澜正说话间,身后的瑾玉忽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而后疾步退开。 “扑通――”有一物从天而降,似是重量还不小,砸在二人方才站着的地方,带起了地上的沙尘。 瑾玉方才一退,已然退开了原地几丈之远,被她护着得阿澜反应不及,待站稳了脚才看清了那落在地上的物事,这一看,顿时捂眼尖叫:“啊――阿瑾,好多血……” “别怕,捂着眼睛别看。”感到身前的人儿直往她怀里缩,瑾玉扶着她的肩,安抚似的拍了几下。 地上那人身着大内侍卫的服饰,后脑染了一地的血红,脖颈处有五指掐上的痕迹,应当是被人掐住脖颈从高处抛下,瑾玉敛眉,牵着阿澜绕过了那人走,忽的联想到观月台的凰音等人。 观月台建在御花园旁,有六层之高,此刻她们身临御花园,被大树草木挡着,抬眼便能只看到四层之上,不过观月台的角度,却是可以看到她们二人的。 走出了御花园,入眼的便是白玉砌成的楼台,瑾玉抬眸,果然在三层之上见到了那抹绛色的身影,以及记忆中的那位四皇兄,九皇妹。 还有――那被雪白的布条吊着的挂在三楼栏杆之上的三名宫婢侍卫,那雪白的布应当是用来装饰观月台每层的边角的雪云碎花缎,此番用来吊人用。从这底下看上去,六层唯独那三楼不美观。 “可以睁开眼睛了。”对还捂着眼睛的阿澜道了一句,待她放下了捂眼睛的手,便是紧紧地抓着一旁瑾玉的衣裳,“阿瑾,刚才的那人――” “应当是被你哥哥从楼上扔下来的。”见她似是还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瑾玉牵过她的手腕,指着三楼道:“你看,不是在那么?” 顺着那白皙的指尖望去,原本还绷着的笑脸瞬间松懈,清澈如水的眸闪过能称之为喜悦的光芒,“是哥哥!” “……”见着了哥哥便忘记了死人,凰音还有这等治愈心理的功能,倒是不赖。 二人踏着层层的阶梯,愈往上走,楼上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 “不过是云若来的使节,竟敢轻薄我望月的九公主,你可是嫌命长?”清朗而带着怒气的男音,听在瑾玉耳中,不由失笑。 这位四皇兄,说是难缠,只因他做什么总喜找寻各种借口,不似东方瑾玉随心所欲,常常有传言被他处置过的宫人,均被他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终于是上了三楼,看着眼前的场景,客套话刚欲讲出,却有人抢在他先前开了口,“六弟怎么也上来了,莫不是想帮着这轻薄九妹之人说话?” 微微抬眼,入目的便是一袭黛蓝锦衫的俊逸男子,肤色宛如温玉,三千青丝绾梳端整,以银冠嵌住,高雅卓然,望着她的薄唇,隐含微讽。 “四皇兄可别这么说。”身后有女子细碎的的啜泣之声响起,隐含委屈的语气,听在人耳中,只想怜惜,“莫要为了九妹和六皇兄争吵,这位公子与九妹的事情,九妹解决了就是。” “你瞎胡说八道什么!”听得四皇子身后人的话语,瑾玉身旁的阿澜忽的一改平日的乖巧,跳脚而骂,“你躲在别人身后做什么,让我看看你长的多好看,敢说我哥哥……那什么来着,非礼你。” “这又是哪里来的丫头?”东方荣泽望着对面娇俏而怒意腾腾的少女,敛眉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说九公主?” “我是……”刚要将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身后的人却忽的捂住了她的嘴,而后,一声冷哼响起,“她是我永陵宫的客人,九皇妹你说凰音轻薄与你,可有人看到了?” “呵,堂堂九公主,难不成会胡言来玷污自己的声明么?”九公主东方念珊还未回答,四皇子似是护妹心切,冷语道,“你这做兄长的不帮着自家人,反而问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荣泽,你自己蠢也就罢了,休要败了望月国的名望。”四皇子六皇子原本便不和睦,瑾玉此番听他语气不善,索性也放开了说,不仅直呼对方姓名,更是不屑道,“九妹胡不胡言我不知道,但你这随口诬陷的德行我还不了解么,我只问了九妹一句,你便当成我要帮着凰音,你不知晓邻国的来使住在我宫里头,连我都要好生招待么,你口气这般不善,传出去还以为我望月不知礼呢。” “东方瑾玉,我毕竟还是你兄长,你这样对我说话?”东方荣泽显然恼怒了,抬脚便要迈步上前,却被身后的人扯住了衣袖,“四皇兄,冷静些。”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九章 跳楼指南!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东方荣泽这一走开,自然是让其他人看见了隐在他身后的女子。 湖绿色的宫装包裹着少女玲珑的身段,肤色如雪,鼻梁挺翘,下巴之下露出一段粉嫩白皙的玉颈,虽是二七的年华,五官却已显出了细致与美丽。 瑾玉望进她的眼中,里头似是一汪碧湖。泪眼朦胧间带著若有似无的委屈。 九公主在人前素来娇弱贤淑,若是被男子轻薄,有这样的情绪实属正常,不过,眸光一转,望向一边此时倚靠着栏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的人,这厮像是会非礼人的?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她凉凉地开口。 “说什么?”那人转头看她,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其他人不信我,你还不信我么?” 瑾玉冷眼斜他,“我为何要信你?” “我信我哥哥。”阿澜好不容易将瑾玉捂着她嘴巴的手掰了下来,当下便是哼了一声,“九公主长得很一般嘛,没有阿澜漂亮,也没有阿瑾漂……唔!” 没说完的话再次被身后人的手堵上。 “阿澜,不得这般说话。”凰音难得不悦地望了阿澜一眼,在身后的东方荣泽发火前先斥了她一句,而后迈步走向瑾玉,走到她身旁,才低声道,“何止一般,妆都哭花丑死了。” 瑾玉:“……”她现在能肯定凰音没有轻薄东方念珊了。 不过,东方念珊和东方荣泽,为何联手对付凰音? “阿瑾,提供一条七皇子的消息,你要不要考虑帮我一下?”他忽的凑近她耳旁道了一句,而后快速地离开,瑾玉再次抬眸看到的便是他一脸委屈的样子―― “阿瑾,我没有调戏九公主,你信我的对不对?” 言罢,揪着她的衣袖,学着阿澜紧张的模样,窜到她身后,“阿瑾,四皇子说要处置我,我方才一生气,把他的侍卫失手推下去了,阿瑾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 擦!瑾玉险些骂人,这混蛋…… “东方瑾玉,你还说你不是来帮着这轻薄九妹的无耻之徒!”东方荣泽冷喝一声,“你为了外人,当真要与我作对?” “这里没有多少人,假惺惺地做什么?你倒是把本宫当亲兄弟了?”默认了凰音躲在她身后的行为,若是真能得知她那亲弟弟的消息,也省的那位母后总是操心了,思及此,望向对面那二人,凉凉道,“本宫相信凰音的为人,至于九妹妹的说辞,本宫又没看见没听见,如何相信?” “六皇兄,你……”东方念珊听了她的话,泪珠子又滴了下来,“侍卫和宫女可以作证。” “那是你们的人,自然帮着你们说话。”说到此,瑾玉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勾唇一笑,“九皇妹,先不谈凰音有没有轻薄于你,这儿就这么几个人,这事本是可以压下去。你若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何必哭哭啼啼地闹得人尽皆知,连我宫里头的人都知晓了,可见你和四皇兄的愚蠢,你们吵着闹大了,俗话说坏事传千里,若是日后宫里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便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休得胡言,分明是你宫里的人跟着凰音出来,看着他胡作非为却不理会,等我来了才知道着急,去你宫里跟你汇报,即便是出了什么流言,也是你宫里头的人传出去的。”东方荣泽冷声呵斥。 “那能怪谁?”瑾玉冷哼,“你的烂性子我还不了解么,要不是你发难,我宫里的人至于急着一路跑去禀报么,反正出了什么事,跟本宫都没关系。” “六皇兄如此说……”东方念珊听着瑾玉的话语咬紧了唇,握在手中拭泪的丝帕似是也因她的情绪,此时揉成了一团。“是要逼九妹从这观月台跳下去么?” “你要这么做的话也可,省了我们不少时间。”听着她以死相协,定是要讨一个说法的模样,瑾玉抬手,白皙的指尖指向方才那被抛而下的大内侍卫的方向,寒凉开口,“方才那人你们可是看到了?如今后脑裂开,死状凄惨,不过这三楼也算不得高,九皇妹栽下去也未必会死,顶多残废。” 此话一出,如意料般的,东方念珊的面容一僵,“六皇兄,你……” “东方瑾玉!”东方荣泽当下俊脸拧作一团,冷声道,“你这混帐话要是传入了父皇的耳朵里……” “你传罢,你明知父皇为了柳贵妃的病逝悲痛不已,还要去恼他,那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瑾玉闲然开口,眉间一派云淡风轻,似是毫不在意,“这在场的人也不多,届时九皇妹跳楼了,那便只剩四皇兄你一张嘴了,你以为有人相信你的说辞?至于这几个贱婢侍卫……” 顿了一顿,冷眼扫过那栏杆外吊着的几人,“宫中犯事被处置的宫人何其多,再加几个想来也没人注意。” “六殿下,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吊在三楼之高的宫婢本就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此时听瑾玉话中之意是要将她们灭口,便是吓得瑟瑟发抖,想来四皇子也争不过六皇子,为了保命,也只得口是心非一回。 瑾玉见此,满意一笑,挑眉望向对面脸色铁青的男子,“四皇兄,还要跟父皇说么?” 话语一顿,视线一转到东方荣泽身后的女子,“九皇妹,还要跳楼么?” 讲到这里,忽然“啊”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若是拿不定主意的话,为兄指导你一个跳楼指南,你若只是说说来唬人使的,那么往下一层,去二楼跳,若只是想残废,保住这条命,那么这三楼便可以跳,若是真的有自尽之心,那么上四楼去跳,若是要干脆一点,死的豁达,那么上六楼去,让为兄看看你是如何贞烈!” 散漫的语气载满嘲意,望向东方念珊的桃花美目,似是天生携带了潋滟的清冷,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模样。 东方念珊的面容僵硬了好半晌,终是牙关一咬,抬起朦胧的泪眼,望向瑾玉的眸,带着怨恨与决绝,“六皇兄以为我不敢是么?好,九妹跳给你看!” 言罢,将手中丝帕一扔,转身小跑几步攀上了栏杆,而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题外话------ 我猜这丫摔不死……你们觉得呢,好吧是我没话找话说~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章 当我靠山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九妹!”东方荣泽面色一变,一个转身两步到了栏杆边,修长的身影利落而敏捷地从白玉栏杆翻过,也跳了下去―― “阿瑾,他们都跳下去了!”瑾玉身旁的阿澜见此,有些紧张地扒住她的袖子,“他们摔死了怎么办?” “摔得死就出鬼了。”瑾玉还没接话,不知何时走到栏杆边的凰音幽幽开口,“此番跳下去,定是二人都安然无恙,那就没意思了。” 言罢,轻笑一声,凤眼轻斜,蚕丝出袖―― “住手!”瑾玉低喝一声。 然却是阻止不及。 细细的蚕丝划破了空气,将那吊在栏杆之上最中间那名侍卫的白布割断,让那人一起坠了下去―― “好像偏了一点。”望着侍卫坠落,轻语了一句,抬起的手右移了一些,内力通过蚕丝,将那侍卫的身体推到方才东方念珊坠落的位置。 “啊――”此番动作引来了另外被吊着的那两名宫婢的尖叫。 “你还真是能给我惹麻烦!”瑾玉见此,终是无法淡定,提起脚踹向那绛色的身影! “混账!” 她自然是知道那两人下去不会出事,若是他们完好无损,她自然有办法不让自己牵扯进来,但要是二人都受了伤,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难保不会对她问罪,凰音这时候将那侍卫放下去,不正是为了压那二人! 凰音并没有回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在瑾玉踹来之时便是侧身一躲,让那一脚落了空,而后转过身淡淡道:“阿瑾,又偷袭我,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你却总是要……” 话未说完迎面又是一拳打了过来,耳边似是响起从楼下传来的“扑通”声,想来那两人应当是被砸中了,不过此时他无暇看好戏,只因身前的人不给他机会频频来袭,像是知道自己惹了事亏了理,他只是躲闪着,并不回击。 而瑾玉这回也似是铁了心要给凰音一些教训,哪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是拧着脸出了拳头又去踹,前世所保留下的身手并没有因为几日的养尊处优而生疏多少,虽是挨不着凰音的身子,却也极有耐心地攻击。 “哥哥阿瑾,你们又打架!”望着二人一个打一个避,阿澜急得跺脚,“不要打了,阿瑾你打不过哥哥的,你们快停下……” “阿瑾,休息会吧。”稳住身形抬起手轻易地接住袭来的一拳,凰音叹息道,“哪有女孩子跟你似的成天动手打人。” “老子现在是皇子,我请你别把我当女人!”一声暴喝,听得阿澜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阿瑾,你对我那么温柔,怎么总是凶哥哥呢。”阿澜有些不解地道了一句,顿了顿,又接着道,“而且哥哥说得好像也没错……” “因为他卑鄙无耻又爱惹事!”瑾玉低喝一声,望着对面那人依旧淡笑的从容样子,忽的想起了什么,桃花眉目轻挑,冷哼道,“心黑手毒不积德,活该给人做男宠。怕是从小就没人教你该怎么做人。” 话音一落,便见对面的人当即笑容一敛,潋滟魅惑的凤眸在一刹那迅速地涌上一层冰寒,他轻轻抬眸,随即浅淡一笑,眉梢斜勾,分外妖娆。 瑾玉对上他的眸子,却只觉得他的浅笑不再是平日那般随意,竟是如同死亡的寒冷,他再次开口,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柔―― “我有点生气了,怎么办?” 这声音温柔地太不正常,圈圈涟漪却好似带着致命的诱惑。 瑾玉怔住。 从未见过这样的凰音。浅笑柔语,却携着杀机。 她忽的发现,他的美不仅张扬,还能这般――毒到极致。 腰间忽的一紧,在她怔然之时,凰音已然松开了她的拳头,将她纤瘦的腰揽住,一个旋身,反压在了雪白的柱子边,瑾玉在这一瞬几乎动弹不得,她不禁眉头拧起,却忽觉得有一物抚上她的唇,她低眉一看,那是他白皙的手指。 “以前有人说了我不喜欢听的话,我一定会……” “哥哥!”话未说完忽的有人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裳,“不要欺负阿瑾了,她是好人。” 凰音动作一顿,瑾玉却见他原本寒凉的眸中,忽的掠过一抹痛色,快的她几乎以为那是错觉,然下一刻,那眸便又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再次望向她,他平静开口,“你说的对,从小没人教我该怎么做人,所以我便事事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如,你教教我?” 教他做人? 与教母猪爬树一般的难度系数,她可是一点也不想尝试。 身子被他压制着动弹不得,武功不敌,身旁也没个帮手,她只得冷哼一声,将头别到一边,“我怕是也教不会你,你们家梁王殿下若是吃醋可怎么是好。”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凰音闻言眉头一挑,“真以为我住在梁王府,就是梁王的男宠了?我说不怕他,你信不信?” “你的事情本宫没有兴趣。”瑾玉冷淡道,“本宫还有一大堆破事没处理,没心思陪你玩,教你做人?你这不是混的挺好,连十六公主都揪着你当亲哥哥,如你这般卑鄙狡猾之人,也当是世间少有,恐无人能教化。” “出门在外,为了个人安全着想,不卑鄙点怎么成,不过在这宫里,你有能力护我。”凰音语调散漫,也不否认瑾玉说的事实,见对面的人别开头不愿看他,便凑近了一分,在她耳边低喃,“不如,以后阿瑾你做我的靠山,不慎惹了麻烦,你帮着,可好?” 话落,张口,咬住那看上十分软嫩的耳垂。 耳朵一凉,意识到那厮做了什么,瑾玉顿时怒起,使了浑身的劲儿将他推开,后又飞起一脚―― “滚粗!要老子给你免费当靠山,你怎么不给老子免费当男宠暖床?”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一章 拧下你的头盖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凰音的反应敏锐瑾玉是领教过的,这一脚,理所当然的又是踢了个空。 “若阿瑾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可。”凰音听得她的怒喝,却是低笑出声,这一笑,恰如云霁花开,“不如先试验一段时间?那么今夜……” “闭嘴!”打断他未出口的话,想也想的出这厮会说什么,瑾玉冷声开口,“麻烦你已经给我惹下了,你若是说不出七皇子的下落――” 顿了顿,桃花美目幽幽地沉了沉,“我就拧下你的头盖骨,当碗使!” 话音落下,凰音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细弱的女音―― “会漏的……” 瑾玉:“……” 这个阿澜!仅仅是这么三个字,便将她营造出的严肃气氛一瞬间破坏。 下一刻,凰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阿澜也说了,会漏的,还是别试了,七皇子么,确切的行踪我自然不晓得,仅有的几次联系,均是在雅芳阁。想找他,不难,与你当真很像,若是没有见到他,我也不会早就知晓你是女子。” “雅芳阁?”瑾玉听闻这三个字,当下眉头一敛,“那不是被称作济州最大的销金窟温柔乡么?你可不要告诉我,他在里头当小倌!” “那倒不至于堕落至此。”凤眼微扬望着瑾玉,朱唇上挑,“那家伙虽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是个高傲的性子,平日里只做弹琴吹箫助兴的活,琴技极好,不过最近,他消失了。” “去了哪里?你当真不知?”有些狐疑地望了一眼凰音,心中却想着不管他回答知道或是不知道,她都要亲自走一趟雅芳阁。 济州皇城雅芳阁,崛起不过三年,其奢华程度几乎无人不知。它收纳各地美人,不论男女皆各凭本事在里头混迹,更为突出它特点的是,消费极高,不是有身份的权贵许是连门口的阶梯都上不得,这些她都是有印象的,不过既然是逛青楼,还是找皇子这般秘密的事情,应当换个身份去才是。 “当真不知。”凰音浅笑道,“不骗你,他在雅芳阁露脸不多,即便是抚琴时也以屏风遮着别人的视线,因此见他的人甚少,不过你若想找他的踪迹,可以去询问头牌之一的凌杉,他二人似乎关系匪浅。” “以后该称你包打听才是。”斜睨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迈步走向了栏杆边,桃花眉目往下一扫,见着了楼下的情形,冷哼道,“少说也会伤一个,我那四皇兄到底还是把九皇妹扔下了。” 四皇子东方荣泽有武艺在身,凰音方才放了人下去压他,若是他有察觉,及时避开到不是难事,但那最先跳楼的九公主东方念珊无人搭救,就不知道是脸先着地还是四肢残疾了。 她侧躺在地上并不动弹,胸口微微起伏,可见是摔得不轻,离她几丈之远的地方,横躺着方才从三楼丢下去的侍卫。 相比较之下,东方荣泽就好得多,只是擦烂了衣袖与手腕处的皮肤。 御花园私有人头攒动,瑾玉望过去,便见数名的宫女携着一佝偻的身影疾步而来,隐约还能听到焦急的呼喊声―― “陈太医,您快些!” 宫女们见太医腿脚慢,最后干脆一人扯着他的一条胳膊拉着跑―― “幸好丽妃娘娘的宫里离这近,陈太医又刚好在,否则再跑去太医院,还不知耽搁多少时间呢。” “你们说九公主为什么要跳楼?方才我端着果盘碰巧路过,就看到天上一个接一个地掉人下来,我知道是九公主的时候都吓呆了,四皇子武艺不凡,本是可以救下九公主的,那不知死活的侍卫却敢压他身上,四皇子当时就是在半空将他一脚蹬开,才来不及救九公主,那家伙真是该死!” “真该死!也不知九公主伤得如何……” “来得真快。”望着楼下忙成一团的宫人太医,瑾玉冷笑道,“打道回宫,看他们回头如何告我的状。” “阿瑾。”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扯,“你父皇知道了会不会罚你,打你板子?” “阿澜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那个机会。” “你这样下去,会撞上东方荣泽。”凰音道了一句,复又问,“你想如何处理?” “绕开他走就是。至于处理么――”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凰音,瑾玉道,“你觉得,你轻薄九公主的这件事情,落到了八公主的耳朵里,会发生什么?” 凰音:“……” “届时必然很好玩。” 凰音:“阿瑾,我再声明,我没有轻薄九公主。” “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八妹的性格,定然生气。”瑾玉道完,好心情地转过身下楼,“逼九妹跳楼这事,想要抽身而出,或许,八妹能帮这个忙,呵呵――” 夜色深沉,德阳殿内灯火通明。 “九妹,你伤了腿骨与手臂,这几日就好好休养。”黛蓝锦衫的男子坐在红木桌边,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指尖摩擦着玉质的触感,望着前方倚靠在床上面色沉静的女子,叹息道,“那凰音,比我们想象的要不简单,我竟没料到他敢将人砸下来,害的九妹你……” “不过是我们失算,四皇兄也不必太过自责了。”东方念珊摇了摇头,“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三皇兄想要对付一个邻国的来使,而且,他们似乎还没有什么交集。” “吱呀――” 二人交谈间,厚重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露出深蓝色的一截衣袖。 房中的二人当下抿紧了唇,眉目之间浮出同样的紧张之色。 “为什么要对付他,以后自会告诉你们。”东方荣辰踏入房中,顺手将门合上,“九妹你今日的跳楼之事,做得不对。不但未达目的,反而伤了自己。”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二章 兄妹夜话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我自是不晓得东方瑾玉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东方念珊面上浮现恼色,但很快的,又恢复平静,“这次他被刺杀回来之后,似乎变了个人,倒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只是――” 俊逸挺拔的男子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只是好像嘴巴更厉害了些,还更狠了些,是么。” “四弟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见东方荣辰坐到了一旁,东方荣泽抬手替他倒了一杯,壶嘴里倒出的,正是东方荣辰最喜欢的雨前龙井,二人似乎早就得知他会来,连他最喜欢的茶都备下了。 “三皇兄,今日之事东方瑾玉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将茶递到了对面的男子跟前,见他抬手接下,东方荣泽似是松了一口气,“他似乎十分信任那凰音……” 话未说完,便觉迎面有液体携带热气而来,下一刻,便被方才自己所倒的雨前龙井浇了满面。 “你二人当真是会自作聪明,我不是早就说了,若是引来了东方瑾玉,便要退让么?”东方荣辰搁下杯子,冷笑一声站起,转过身背对着二人,这么一来,便无人看见此刻他深邃的双眸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你们越是退让不言,他便愈发理亏,你们与他争辩,可是讨到了好处?竟还想出跳楼这样的主意。” 言罢便是片刻的沉默,无人接话,东方荣泽隐忍不语,藏在衣袖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是九妹太过愚蠢了,还请三皇兄莫要动怒。”东方念珊先开了口,半垂着眼认错道,“往后必然谨记今日的教训。” “如此便好。”温润的语调响起,不紧不慢,“四弟,你认为呢?” “九妹说的是。”东方荣泽并未擦拭面上的茶渍,方才紧握的拳,不知何时悄然松开,“不知三皇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们若是不急着用人,便发动一些手下,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二人齐声。 “夕照国失踪了许久的那位公主。”寂静的房内,响起他浅淡的声线―― “玉面鬼医你们该知晓罢?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弟子,花未安。” “明白了。”东方念珊轻声应下,也不多问,“我明日也派人去查探,一有消息,即刻通知三皇兄。” “嗯。” ==分割线== 万籁俱静的夜,星子璀璨,秋风拂过携带着一丝寒凉,凤仪宫南面的一间屋内,有碗瓷碎裂声响起,在这样的夜,分外清晰―― “本公主说了多少遍,让你滚开,你耳聋么!” 粉色宫装的少女面色愠怒,掀翻了一整盘的饭菜,对站在身前的宫人怒斥,“别呆在这里碍本宫的眼,滚出去!” “皇后娘娘有令,奴婢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公主。”看管着东方念琴的宫婢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怒骂,只冷淡道,“娘娘有令,每顿只送一次饭,既然公主打翻了,那便等明日的吧。” “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东方念琴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被关了几天只觉得火没处发,“你给我滚门口去!” “几日不见,八妹怎么还是这般急躁。”随着一道清朗淡雅的嗓音之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东方念琴在听到这个声音,眸中迅速地浮现一抹喜色,却又很快泯灭。 “六皇兄这个时候来,是来嘲笑念琴?”冷硬的声音携带着一丝懊恼,心底却也明白她当初那般的作为,他不会轻易原谅她。 “六哥在你心里,究竟是有多糟。”一声叹息逸出,来人缓慢地步入屋子,走至那闷闷不乐的少女面前。 “六殿下。”看守的宫婢朝瑾玉低头行礼。 “你先下去,母后那边本宫会去解释。”将那宫婢挥退,这才看向东方念琴。 “六哥哥,你放我出去吧!”眼见瑾玉走近,东方念琴终是没忍住,扯着他的袖子,似是恳求似是撒娇般道,“是念琴不懂事,不该妒忌六皇兄,六皇兄,除了这次的事,咱们一直挺好的不是么,难道只这么一次,你就不原谅我么!” 说到后头,竟隐隐有要哭的趋势。 瑾玉似是被她说得动了,只无奈道:“有说不放你出去么?你这每日大半夜的瞎嚷嚷,你当我不知道么,不过这次放你出去,你再敢给我惹事……” “不敢了不敢了。”东方念琴忙摇头,见瑾玉脸色微冷,只当他还没气消,忙摇着她的手臂道,“以后念琴还站在六哥哥这边,咱们可是宫里的混世双魔王,少了一个怎么行呢。” “这才乖,你要记住,除了六哥,可没其他兄弟姐妹会由着你胡来。”望着她摇着自己袖子撒娇的模样,忽然想起阿澜。 念琴与阿澜,同样的年纪,同样是公主,同样的撒娇方式,可惜了前者总是带有不单纯的目的,后者却是真实的孩子气。 她心底知晓东方念琴的记仇与善妒,尽管自己原谅她这次,依旧会有下一次,更何况,她们二人的母亲水火不容。 “珍华,夜里凉,将斗篷给八公主披上。”淡淡地朝静站在门口的人吩咐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六哥!”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喊。 “六哥有些倦了,让珍华送你回去吧。”没有回头理会身后的人,她迈步走开。 “珍华。”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东方念琴有些懊恼道,“六皇兄是不是还没消气?” “八公主可别多想,六殿下气早已消了呢,他心情不好可不是因为您,而是……”话说到这,忽的打住,“公主,夜里凉,奴婢送您快些回去。” “是什么,珍华你说话别说一半。”东方念琴皱眉,“你告诉我六皇兄为何烦恼,我好想法子帮他排忧啊。” “此事八公主可能帮不了。”珍华帮她系好了斗篷,叹息道,“还不是因为九公主闹的事,与四皇子非说凰音公子调戏了她,六殿下这几日可烦着……” “你说什么?”不等珍华说完东方念琴便是倏地拔高了声线,“凰音调戏念珊?胡说八道!” “奴婢也不信啊,可是九公主竟因此跳楼,据说伤了腿骨……” “这不要脸的。”东方念琴当即俏脸低沉,咬牙切齿道,“那死丫头无病呻吟整日装可怜的德行我还不了解么?本宫最是讨厌这装模作样的性子,凰音能看上她,见鬼!” 语毕,疾步走出了房门。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三章 没上过青楼?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八殿下!”眼见东方念琴快步走了出去,珍华提了灯笼便追了上去,“夜里凉,又黑,您慢着点走。” 前方的人一听,忽的住了脚步,“珍华,你先回去吧,本公主自行回宫就是。” “这可不行,六殿下若是知道了,先不论奴婢怎样,公主您又得挨批了。”珍华为难道,“六殿下说了,必须送您到漪卿宫。” 东方念琴静默了片刻,道:“既然六皇兄这么说,好吧。” 二人一路缓步行走到了,终于到了漪卿宫门口,东方念琴道:“已经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奴婢告退了。”微微福了福身,珍华转身离开。 而那原本站在漪卿宫门口的人,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却并不进宫门,反而转身往另一头而去…… 永陵宫,雅致而华丽的房屋里,浅蓝色宫婢装束的女子在为个子比自己略高一些的少年宽衣。 “殿下,八公主到了宫门口,并未进去,反而朝着另一边去了,应该是德阳殿的方向。” “猜到了。”瑾玉淡然道,“我那八妹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么,最是容不得别人抢她喜欢的,物也罢人也罢,本宫与她这么些年的感情她都会生出妒忌之心,更何况向来与她不合的念珊。” “也是,八公主极为厌恶九公主的性格,二人撕破脸也是迟早的事。那么这次殿下不打算再原谅八公主了么。”珍华如平日一般解下瑾玉的外袍之后,便不再有所动作。 “原谅她又能如何,你当她还小么,现在的八妹已不是我能挽回的了。”冷漠地道了一句,瑾玉身着白色中衣,坐到了床沿边,“对了,放眼朝中权贵,谁最喜欢游玩烟花之地的?” 珍华闻言,先是一愣,后又低笑一声,“这个,那种地方,朝中喜欢去的人奴婢倒是听说过不少,但要论最喜欢去的,当属您的表哥,丞相公子萧九月。” “这样么。”低喃了一句,瑾玉抬眸道,“明日一早,咱们走一趟丞相府。” ==分割线== 又是一日风和日丽。阳光穿透了云层,洒在片片青玉瓦顶上,染出一片绮灿。 如此巍伟富丽的宅第,自然是济州北面的丞相府。 “少爷,我在这里。” “少爷,我在你身后呢。” 宽敞的大院内,数十名衣着相同的秀气少女嬉笑着,冲着那那被围在她们之间,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叫喊着。 “少爷,这儿――” 男子身着一袭墨绿锦服,衣袍被轻风带起翻飞着,青丝束起,嵌着彰显名门公子贵气的银质发冠,俊逸翩然,高挺的鼻梁之上,一条黑巾蒙住了双眼。 他听着四面八方的嬉笑之声,此时已然晕头转向。 “少爷,身后!” 不知谁呼喊了一声,华服男子猛地转身去扑身后的少女,却不想少女早有准备,一个避闪开来,男子不但扑了个空,还一头栽到了地上。 “哎哟!” “噗嗤――”这么一摔不但无人上前来扶,反倒引起了一片的嬉笑声。 华服男子也不生气,径自爬了起来,似是早已习惯,双手环胸,闲然地道:“今日谁要是被本少抓到了,看我不在她脸上画十只乌龟!” 此话一出,当下便是一阵沉默。 “怎么?这就怕了?”男子站在原地,冷哼道,“平日本少爷就是对你们太好,你们才这般愈发不懂规矩。” “别以为都不说话,本少就不知道你们在哪了。”四下忽然的寂静,男子却不疑有他,只当是丫鬟们出的新招式,来耍着他玩,这样的想法一出,便听得有缓慢而极轻的脚步声渐渐临近。他当下便是唇角勾起,疾步向前,朝那脚步来源的方向一扑―― “噗嗤――”耳旁再度响起丫鬟们的窃笑声,似是隐忍了许久。 “笑什么笑,让本少猜猜你是谁,春兰?还是秋香?”自顾自的道了几句,便开始摸索着来人的衣裳,却不想,触及的是手感极好的柔软丝绸。 这布料――? 心底当下响了警铃,忙抬手将遮眼布扯下,这一看,差点没摔个跟头。 被他揪的死紧的少年银冠束发俊美异常,他生的一双精致的桃花美目,眉如墨画,此时望着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松开了手,还未开口,对面那人便一声低笑,樱唇轻启,“表哥,好兴致。” 萧九月被噎了片刻,才开口道:“六殿……” “行了,别来这套虚的。”毫不客气地打算男子将要问候的话语,瑾玉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表哥今日可有空?” “咳――有空,当然有空。”心道这难缠的家伙素来和他交往不多今日怎么会找上门,还把他当丫鬟给扑了当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想到此,当下面色一沉,“六殿下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你们竟也不知道行礼,是我平日对你们太好,你们连规矩都忘了么!” 难得见萧九月出现这样的神色,丫鬟们也是顿时紧张了起来,正想下跪,却听那俊俏尊贵的少年道:“不用责怪她们,是我打手势令她们不要出声,本宫向来不在乎那些虚礼。” “六殿下都这么说了,那便饶了她们。”见瑾玉的模样似是真有要事来找,萧九月也切入了正题,“六殿下可是有何事需要帮忙。” “有,而且此事找你最好不过。”见对方投来不解的眼神,瑾玉微微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道,“听闻表哥你是雅芳阁的常客,这雅芳阁,表弟早想见识一下,却没个引路的,还希望表哥你能带我前去游览一番,并且,不是作为皇子的身份去,而是作为你朋友的身份去。” 萧九月:“……” 带他前去游览一番? 莫不是这六殿下常年呆在宫里,未上过青楼心里发痒,又怕被皇后知晓了会挨骂,这才带着自己做挡箭牌,只因自己流连花楼的传言早已遍布济州了。 “表哥,此事对你应该不难罢?”见对方半晌不说话,瑾玉作出不耐的模样。 “自是不难。”瞥见对方的样子,萧九月忽的笑出了声,后也压低声音,悄声道,“六殿下,恕我失礼一问,你可是还未通那男女之事,此番去雅芳阁,莫不是……” “闭嘴!”还未说完便是迎面而来一个爆栗打在头上,对方气急败坏地道,“让你带路就带路,哪来那么多废话!” 萧九月:“……” 这六皇子莫非还真如他所想是个雏儿?难得啊难得。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四章 雅芳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六殿下,莫气。”心道一句这六皇子好大的手劲,却也明白此人平日素来嚣张,想来是打人打得多了。 半个时辰之后,济州城的街道上,出现了两道俊逸而华贵的身影,两道身影之后,一名黑衣的持剑仆从默默跟着,只见那高一些的男子时不时的偏头在那略低一些的少年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少年几次暴起,挥拳打他。 “萧九月,再问本宫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要你好看!”瑾玉状似恼怒地低吼。 这个所谓的表哥,当真是花间浪子!问他的那些问题,简直三观颠覆—— 六殿下,可是皇后娘娘限制着您,不让你随便碰宫里头的女子? 六殿下,雅芳阁有几位风评颇好的美人儿,需不需要九月给您挑一个,银子我出就好。 六殿下,宫里的嬷嬷可有教过你?我担心届时你要是不会…… “六殿下,你打我的手劲都快赶上我爹了。”无奈地抬手揉着被敲打的地方,萧九月也不生气,只道,“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想当年,我对这种事儿也是一无所知,大家都是男人……” “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子拧下你的头!”黑青着脸色望向那啰嗦的堪比青楼老鸨的男子,瑾玉转过身,朝身后默默跟着的仆从道,“青夜,丞相夫人去云间寺祈福,可有说何时回府?” “别跟我娘说!”萧九月一听瑾玉的话,即刻投降道,“好,我不问了,我娘信佛,平日便甚少出门,要是知道我总往花楼里跑,非得气晕不可,六殿下……” “把这作死的称呼给我改了!”瑾玉转过身,横眉冷对,“叫六爷,或是六哥。” “……六……你瞅瞅你这身高这岁数,我这么叫你可不得被人笑话死……哇,别打!” 瑾玉第一次见识雅芳阁,便知道为何它会被称作济州第一销金窟。 奢侈、华丽。 却又脱俗。 坐落于酒楼与珠宝轩之间堪比宫殿的庞大建筑,五楼之高,层层边角铺设的琉璃瓦在日光之下,染上耀眼的光芒,不仅如此,最边上的琉璃瓦还挂有银色的小铃,泛着半透明的光泽煞是好看。每一层,皆可以看清那最边上四根支撑着楼层的红色支柱,刻有鲜明而斑斓的仕女图。 “萧公子,今日好早。”立于门口的并非寻常青楼那般浓妆艳抹的鸨娘,而是两名略施淡粉,举止优雅的黄衫女子,左边,浅笑吟吟,右边,冷若冰凌。 “二位水姑娘,几日不见,有些想念了呢。”说着轻佻却又不显得流氓的话语,萧九月指了指身后的瑾玉,“今日带了一位我朋友前来,早闻二位姑娘风姿,他……” “萧九月,住口!”怕他又说什么有损自己颜面的话,瑾玉忙打住,而后对那名稍显冷淡的女子道,“姑娘,不知你们这有什么样的规矩,可否直接引见头牌之一的凌公子?” “瑾玉,这是客套话,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二人协商过后还是决定了直呼姓名,萧九月低声道了一句,似是对瑾玉的话语有些不满,“这二位姑娘在这阁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见那凌……等等,你说谁?你不是来找女人,你居然找……唔!” 抬起手臂绕过萧九月的脖颈,用手掌狠狠捂住那厮的嘴,而后转过头继续冲那女子笑道:“姑娘,方才我所说的……” “公子,你方才指名的那位,我们也是请不动的。”冷淡的女子并未对瑾玉的言行有何不满,只道,“若要见上他,端看公子你的才情够不够了,请。” “紫檀木作梁,沉香木作桌,翡翠玉作帘。”进了雅芳阁,饶是对金银不太热衷的瑾玉也不禁感叹,“当真华丽,果然是雅芳阁。” 言罢,对着那一旁磨砚,黄衫女子中较为温柔的一人道:“不知见你们阁里的凌公子,需要什么要求?” “写。”清冷女子道。 瑾玉挑眉,“写什么?” 女子道:“鸟啼花怨,伤春悲秋,悲欢离合,痛定思痛。” “这都什么题目。”萧九月闻言便是撇了撇嘴,“雅芳阁是行乐寻开心之地,你们这位头牌凄凄惨惨多愁善感是为了哪般,成心破坏客人兴致不成?” “萧公子,头牌有规矩,谁来都得遵循。”冷冷清清的声线出自一旁如冰霜般的黄衫女子。 “你管那么多作甚,又不是你来答。”横了萧九月一眼,瑾玉接过温雅女子递来的笔,“找你的姑娘去,别妨碍我。” “今日不找姑娘。”萧九月见瑾玉执笔,忽的来了兴致,环胸悠闲道,“我就看看你如何回答那酸不溜丢的伤春悲秋。” 不愿再搭理萧九月,瑾玉执笔望着那桌上早已铺好的白纸上,酝酿了片刻,而后洋洋洒洒地落墨。 枝上花,花下人 可怜颜色俱青春 昨日看花花灼灼 今朝看花花欲落 不如尽此花下欢 莫待春风总吹却 三载相思为故人 只待芳枝归洞房 “这非诗词,而是歌曲。”写完之后,将笔搁至一旁,瑾玉背过身闲然道,“上去问你们家头牌,对这首歌可有兴致,若没有,全当我今日没来。” ==分割线== 凌霄山百草谷,山脚之下—— 秋日斑驳的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树叶的缝隙,散落在莲花池旁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身上。 她坐在紫藤花编制的藤椅之上阅书,一旁的地上搁置一个小香炉,有淡淡的云烟轻雾缭绕而起,周遭尽是道不清名字的奇花异草,此地临近果林溪河,几丈开外的山涧,有清泉顺着崖壁而下,此景落在旁观者眼中,定觉得彷如世外之境。 “安姐姐,飞鹰传信。”清脆灵动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有身着天蓝色裙衫的女子走近了那藤椅,将手上的信笺交给了藤椅之上的人。 纤细白皙的手将那信纸摊开,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而后两指捏着那信纸轻轻一揉,立时有火苗窜起,将那信纸燃烧殆尽,掸落了指尖的尘灰,藤椅上的女子这才抬起了头,将手中的百草医经轻轻合上,站起了身—— “雅芳阁。”冷漠沉淡的声线,不似外表来的温雅,只令人觉得傲然孤绝。 “我已经备好了马,安姐姐,我们是否立即出发?” 明眸轻抬,见蓝衣女子已经将包袱背在了肩上,显然一切准备就绪,白衣女子点头,“好。” 蓝衣少女闻言,有些雀跃地转身便跑,似是在世外仙境中压抑的久了,迫不及待地想奔向外头的世界。 “苗儿等等。”忽听身后一声轻语,蓝衣少女顿时住了脚步,不解的回过头。 “雅芳阁是烟花之地,我们这么进去不太方便,换男装。”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五章 暗潮涌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那半敞着的窗。 雅芳阁三楼,清幽而又不失雅致的屋内,有人弹奏琵琶音曲。 浅淡的的轻烟携着香气由黑色雾纱垂掩的内室传出。轻风过窗而入,拂过那轻纱飘扬,铺着深紫丝绸的地面上,有乌黑的青丝四散,半掩着男子清雅俊秀的面容,袅袅轻烟携着琵琶音曲,无端令人觉得幽凉与清新。 男子身着淡白浅蓝为边的长袍,清瘦的腰身扎着同色腰带,他半磕着清秀的面容,修长的指拂过琵琶弦,无端带了几分优雅宁静,却没人瞧见那低垂的眉眼间那几分玩世不恭。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清润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笑意,“那人可是上了年纪么?” “不,公子,那人看上去,似乎比你的年纪还要小上一些。”房内暗处有男子低沉的嗓音响起,“说是指名要见您。” “年轻人么?真有意思。”低低地笑了一声,凌杉放下手中琵琶,“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血夜,此人除了说要见我,可还有其他的话?” “他说,这并非诗词,而是歌曲,若是您没有兴趣的听的话,全当他今日没来。”暗处那人道,“此人现在就在楼下。” “曲子?”凌杉闻言,眸中几不可见地掠过一抹异色,“这人我要见上一见,带他上来。” 同一时刻,楼下―― “温馨姑娘,这人都上去那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萧九月见那上去通报的丫头久久也不下来,心道这花魁公子好大的架子,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有多不耐烦,只得对那较为温雅的黄衫女子道,“你看要不上去催催?我这位朋友难得出家里一趟,许是要早些回去,这时间可浪费不得。” 瑾玉闻言,只是轻斜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说起耐心,这厮比自己还要糟糕,估摸着也就是想知道结果如何,或者说是好奇之心驱使,想见见那位花魁公子。 “萧公子若是没有耐心,大可不必等下去,答题的人亦不是你。”身后又响起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萧九月摸了摸鼻子,他最是不爱惹美人恼,这姑娘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正主都没急,你急什么。 正欲开口说几句化解女子对自己的不满,却在这时,楼上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方才写词的公子,凌公子请您上三楼。” 瑾玉与萧九月抬头,见到的便是方才上楼征求凌山意见的那名小丫头正站在二楼的拐角处冲二人微笑。 “看样子,你的词引起他的兴趣了。”萧九月笑着望向瑾玉,忽的想起了什么。忙抬头问那丫头,“这位公子上去,那本公子呢?” “凌公子只请了这位公子一人。” “……” “你就在这呆着吧,若是闲得无聊便找几个美人。”见萧九月脸色微僵,瑾玉笑道,“你不是很喜欢的么,在这楼下转转,别走开,若是让我知道你先跑了,回去我定拜访丞相夫人。” 为了防止萧九月不甘心先行跑了,瑾玉只得威胁了他几句之后,望着他瞬间几乎要青黑的脸色,这才满意地迈步上楼。 要说雅芳阁楼层的规格,倒是真的大,每层都有少说数十间的屋子,小丫头走得不紧不慢,瑾玉也不着急缓步跟着,寂静的三楼走廊里,两人四足的踏地之声格外清晰,足以掩盖一些细微的动静。 例如―― 附在房梁之上的黑影,暗器自袖间滑落到手上的声音。 黑色的布斤包裹着整个面庞,只余露出的一双锐利而泛着杀意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那两人。 泛着锐利冷光的镖夹在指尖,正欲射出,忽如其来的一声尖利的猫叫,却将他惊到―― “喵呜――” 下一瞬,另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从身前掠过,他倏然一惊,只觉得手心一空,暗器不知何时已被人夺去,想也不想地抬手便要反击,却忽觉冰凉的触感扣上了脖颈,被那人扣在梁上,接着便是心口处忽的一疼,已是动弹不得。 那一声猫叫,自是也惊动了前方的二人。 “呀,不知道是谁又把猫儿给放起来了,让公子知道还得了。”小丫头回过头便去赶猫,只余瑾玉在原地,有些敏感地敛起眉头。 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氛呢。 “公子,又让您等了呢。”小丫头很快便回来,有些歉意地福了福身,瑾玉无谓地摇了摇头,小丫头带领着他继续走,“我们家公子的房间就快到了。” 这不见阳光的走廊到底还是有些阴凉,瑾玉心道,刚才许是她太过敏感了。 眼见二人走远,房梁上的两道身影才一个轻翻,同时落到了地面。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娇小的身影制着另一个不知比自己高大了多少的黑影,将他强行拖下抵在墙边,许是因为身高的原因,被制着的黑影不能不被迫屈膝。 “谁派你来刺杀东方瑾玉?”冰凉而轻漫的声音在无人的走廊响起,只令人觉得头皮发麻。 嗅到了仿佛同类的血腥气息,黑影低头一看,霎时一惊―― 扎着自己心口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五根从娇嫩而细小的指尖蔓延出来的锋利刀片,薄得如同蝉翼一般,身前的人要论年纪恐怕只有二七的年华,她低垂着眼,扣着他脖颈的手冰凉的好比蛇信。 眼见不敌,黑影也不挣扎,正欲咬破齿间毒囊,却被身前的人更快一步的抬起扣着他脖颈的手卸去了下巴。 “你若再是轻举妄动一下,我就将你的心脏掏出来。” 依旧是平淡而冰冷的声音,下一刻,那制着他的人终于抬起了眸子,平静而恬淡的脸孔,清澈得几乎没有丝毫杂质的眸望进他的眼里,樱桃小口轻启,逸出如幽灵般的话,令他顿觉眼前朦胧而模糊―― “谁派你来刺杀东方瑾玉?” 与方才一模一样的问题,这次他却是道出了答案―― “星……月……” “传言中的江湖第一杀人组织么。”低喃了一句,将制着黑影的手收回,看着那人顺着墙软倒在地上,少女似是叹息般道,“好值钱的命,这些妃子这般有钱,得闲我可以试试做她们的生意,没准大赚。”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六章 七皇子下落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随着带路的小丫鬟来到了走廊的最后一间房,小丫鬟抬手轻轻推开了门,待瑾玉迈入之后,只听身后“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有淡淡的清香拂过鼻尖,瑾玉抬眸,望向轻纱珠帘后的那一抹身影。 “公子,既已来了,便进来喝杯酒如何?”飘渺清雅的嗓音从那纱帘后响起,瑾玉微一挑眉,迈步走近那人,到了珠帘之前,轻轻一撩―― 半磕着面容斟酒的男子生的十分秀气,他唇含淡笑,浅白蓝边的衣袍着身,显得有些单薄,他斟酒的动作很慢,优雅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看上去别有一股风华。 “阁下便是凌公子?”瑾玉浅淡地道了一句,而后走近了他,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实不相瞒,此番找你,是想询问一人的消息。” 话音落下,便见对面的男子举杯的手一顿,下一瞬,那杯酒到了瑾玉跟前,“阁下如此开门见山,倒是令我有些惊讶。” 瑾玉浅笑,“我这人么,不太爱说客套话,更不爱说废话。” “甚好。”凌杉闻言一声低笑,终于抬眸正眼看瑾玉,如瑾玉预料般的,那清雅绝尘的外表下掩藏的显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不羁姿态。 她很早便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单看气质的,更何况眼前这人,清淡与慵懒并存,分明是乐观随意的性子,却要出那伤春悲秋的题目。 当真矛盾。 “你的词写得不错。”凌杉笑道,“有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找人。”瑾玉也不拐弯抹角,“找一个也许与你相交不错的人,此人精通音律,相貌么,应当不错,或者说,与我有些……相似。” “寻亲?”凌杉眨了眨眼,而后垂下眸子,似是在回想什么,再次抬眸,只道,“与你相似?阁下这等容貌,我若是见过定然能记得,先不说在下平日没几个交好的朋友,精通音律的也只有那么一人,与你,不怎么像。” “不像?”瑾玉敛眉。 当日,凰音分明说的是,极为相似,可今日到了凌山这边,听的却又是另一个说法。 究竟……怎么回事? 若是这二人有一人扯谎,那便说的过去,可若是二人说的均是事实,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凌公子可否先告诉我,你方才说的那人现在何处,叫什么名?” “那家伙从不跟人说他自己的名字,跟我也没提过,雅芳阁里的规矩是姓名随自己喜爱而取,他不说谁也没办法,阁里的花魁公子就我一个,其余几位花魁娘子称我大哥,称他二哥,久而久之,大家都称他二公子了。”凌杉缓缓道来,“至于他现在在哪,我当真不知,据说在别的地方找了个好差事……” 说到这里,忽的顿了一下,而后便是一眨不眨地望着瑾玉,瑾玉只觉得莫名,话说到一半这么看她做什么,正想问,却听对方道:“方才只注意了脸,这下我是看清了……你们的眼睛,挺像。” 眼睛挺像。 瑾玉怔住。 “说不定他就是你兄弟呢。”凌杉道,“你应当是从别人那听说的吧,回去问问清楚,对了,你方才那词,能唱一遍我听听么。” “我只说了,你没兴趣便当我没来,可没有说,你有兴趣了,我就得上来给你唱。”淡漠地瞥了一眼对方,见他原本一直保持淡笑的脸上忽的出现了一丝龟裂,瑾玉闲然起身,“不打扰阁下了,告辞。” 至今她只见过一人,与她有着相似的桃花眼。 且那人还精通音律。 瑾玉现下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回宫,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且慢。”正欲踏门而出,凌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今后若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用你的曲子来换。随时恭候。” “好。”淡淡应下,心道一句乐痴,抬手开门,迈了出去。 与萧九月一齐走出雅芳阁的大门,瑾玉头也不回,却听身后那人冲门口的黄衫女子依依不舍地道别。 “温馨,冰心,本公子不日便会再来探望你们。” 瑾玉懒得搭理,身后也未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响起。 “还是温馨可爱,会朝我笑着挥别,冰心么,就是如此不解风情,唉――” “六殿……咳,瑾玉,方才上三楼,可是见到那花魁公子了?” “那公子相貌如何?可是称了你的心意?可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莫非他不如传言描绘的那般好,你看不上,还是你的眼光太高了……” “你给我少说几句能死么!”再也受不得身后人的喋喋不休,瑾玉转过身,横眉冷喝,“身为相府公子,游手好闲流连花楼也就罢了,偏生还这么八婆!” 但很难得的,这次对于她的呵斥,萧九月不再嚷着“六殿下,你比我爹还凶”之类的拿自己与他爹作对比的话,而是站着不动,眼神也饶过了她,望着她的身后―― 瑾玉敛眉,这厮看到什么了? 转身回眸,顺着萧九月的目光望去,却瞥见街道的正对面,一白一蓝两道瘦削的身影。 两个……有些清瘦,看上去――有些俊秀的少年? 白衣少年白巾遮面,只余一双漠然的眸,他身边的蓝衣少年则反之,生的眉清目秀,边与他说话还边打手势,是个活泼的性子。 然瑾玉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了。 只因那两人,已经从街道对面走了过来,与他们望过去的目光刚好错开,因此并没有看到她与萧九月,然因着他们的走动,她瞥见了白衫少年手中抱着的那一团东西。 有一小团洁白的,绒毛状的物体自白衫少年臂下露了出来,瑾玉只见她怀里的东西忽然抖动了几下,似是被主人蒙的难受,想要露出头。 那东西看上去不大,应当是小宠物之类的,瑾玉正想收回目光,那少年怀里的东西忽的探出了头,与她眸光相撞―― 瑾玉在对上那眸子,霎时一怔。 不是讶异于那小东西其实是只狐狸,而是讶异于那眸光中携带的敏锐,以及那潋滟的紫色―― 紫眸狐狸? 这真是极为难得的品种,方才萧九月看着人家一眨不眨,想来也是对那小东西好奇罢? “回去罢,有主人的小宠,别肖想了。”对着身后的人道了一句,瑾玉迈步便走。 却不想,刚踏出两步,身后便传来萧九月有些亢奋的声音―― “真是有趣的美人,瑾玉,你再等我片刻,我上去聊几句便好。” 瑾玉闻言,险些没踩稳步子。 “美人?”眼角一抽,她转过头,对着那厮冷笑,“怎么,这么快换口味了?” “什么换口味?”有些不解地回头忘了瑾玉一眼,忽的想起了什么,忙解释道,“你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那两位是姑娘女扮男装的,可惜本领不到家,我一眼便能看穿。” 女扮男装? “你一眼便看出人家女扮男装?”瑾玉听闻他的话,眸中划过讶色,如此的距离,这厮眼睛竟这么毒?“你如何看出来?” “小意思。”萧九月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女扮男装出门玩的姑娘见多了,大多是大家闺秀,但凡是女扮男装的,轻易便能被我识破。” “是么?”瑾玉听闻他的说法当下便是不屑地冷笑,“大话说的多了,也不怕闪着舌头。”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七章 美人倾国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不信?”瞪大了眸,看着瑾玉全然不屑的模样,萧九月轻哼道,“那你且听我跟你分析分析。” “首先,那位白衫女子,有些冷漠,还蒙着面巾,倒是不易看出来,但是她若不走路还好,这走起来,本就腰细的姑娘,看着一掐都能断了,她步子轻盈婀娜,那抱着小狐狸的手太过娇小,那蓝衣衫的更不用说了,唇红齿白,虽然步子不似白衣的优雅,可那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全是姑娘家才会呈现的娇俏灵动,男子根本装不出来,看,还有酒窝,真是可爱得紧,是不是?” 瑾玉:“……” “还有就是,这类看上去像大家闺秀假扮来的男子,一举手一投足,全然像家教甚好,或者说大门不出少见世面,没有男子的那种不羁。”萧九月分析的字字清晰,毫不拖泥带水,“不过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我一般长着如此雪亮的眼睛,大多数……” “雪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瑾玉只是冷笑,“我在你眼中,并未看到什么雪亮,只看到两个字。” 萧九月疑惑,“毒辣?我的眼睛确实挺毒的。” 瑾玉道:“色狼。” 毒辣,我这假男人站在你面前这么久,甚至被你当丫鬟扑过,你怎么一点没察觉出来? 萧九月:“……” “驾——” “都给我让开!” 正在二人交谈间,街道之上忽然想起了女子的高喝,尖利的喊伴随着马匹携带马车奔腾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嚣张无比—— “前面不想死的,都让开!” 街道上的人群见马匹奔腾,慌忙向街的两边跑了开来,为那名驾着马车的黑衣女子让开了路,唯独那正在行走的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步子依旧不轻不重,似是完全没听到那女子的呼喊。 “让开!”那女子一甩马鞭,冲前方二人呼喊。 “反正也撞不上,凶巴巴的做什么。”蓝衣衫的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她们所处的地方已经偏离了那女子的马匹所奔腾的角度,她们自然不紧张。 “幸好美人没事,吓死我了,怎么就不知晓躲边上一点。”萧九月似是刚回过神,见那二人平安,松了一口气。 瑾玉已经懒得接话。 那二人分明算准了撞不上,何必惊慌地让路。 不过——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如此淡定? 眼见那马车霸道地冲撞,路人都纷纷退散开来,却不想,下一刻,有一洁白的物体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直蹿到大街上,同一时,还有女子的惊呼响起—— 小东西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眼见它就要被踏于马蹄之下,已经有胆小些的少女捂住了眼睛,却没人料到,下一瞬,有极快的身影从马匹之前掠过,凌空将那白色的小东西捞于怀里,电光火石之间已然从马蹄下将它救下。 当下,便有路人望着这一幕拍掌叫好。 “吁——”架马车的黑衣女子见此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匹勒住,而后便是朝着那救狐狸的人怒骂——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 话未说完,在那人转过身的一刹那哽住。 “原来是只小狐狸,幸而这公子救得及时。” “他胆子真不小,这样猛势的马车也敢出手。” “这马车里的是谁这般嚣张,若是伤了人,看他如何收场。” 路人杂乱而喧哗的议论之声,终是影响了马车里头的人。 “无双,为何不继续前行?”如同冰凌撞击的女子声线从马车内传出,泛着微微的凉意,显然心情不佳。 “小姐……”黑衣女子被主子冰冷的声音将思绪拉回,忙道,“方才有小狐狸险些被马踩死,有个公子出手救了它,我不得不勒马……” “畜生而已,你不知晓我们要赶路么?” 随着冰冷得有些无情的语调响起,马车的布帐被一只素手撩开。 修长白皙的玉颈从马车内探出,女子的面容展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黑衣女子不意外地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谁敢冲撞我的马车?” “姑娘,你确定是他人冲撞了你,而不是你的的马车冲撞了他人?”右侧传来男子几乎可以称的上是讽刺的淡然语调,马车内的女子柳眉敛起,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几丈开外站着的俊美少年,颜如舜华,墨发流云,他缓缓迈步而来,衣带轻跃,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怀里似乎受了惊吓的小东西,举手投足之间,举世无双。 他唇含淡笑朝她缓步走来,精致的桃花目微扬,落在她的瞳孔里,怎一个惊艳可以形容。 瑾玉原以为,这看似蛮不讲理的女子定然会怒骂甚至动手,却不想,对方望着他那敛着的眉头竟松了开来,本是有些冷淡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恰如春日雪融,赞一句倾城实不为过。 她朱唇轻启—— “你叫什么名字?” 未骂人也未动手,反而来了这么一句,瑾玉有一瞬的怔愣。 这女子竟不像是要找茬的样子。 “瑾玉,你当真是胡来!”一声气急败坏的男音响起,俊逸的男子自街头对面携带着一脸惊魂未定而来,到了瑾玉跟前,劈头盖脸便是一阵啰嗦—— “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险,为了救只狐狸,你!你也不想想你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 “闭嘴。”轻描淡写两个字将萧九月的话打断,“我现在像有事的样子?” 萧九月见瑾玉对他的话全然不在意,不禁有些恼,却又不能对着他发火,便只得转过了身,朝他认为的罪魁祸首,亦是那马车的主人低吼,“你们好大的胆……” 话未说完便哽在了喉间。 马车内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从车上下来,她立于车前,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被高高挽起,另有几缕散落于两肩,秀丽的螓首下,白皙的锁骨晶莹玉润,她有如雪般的肌肤,衬着精致的轮廓,柳眉之下却偏生有着一双难掩傲然与清高的眸,一袭紫衣将她玲珑的身段包裹地妖娆而气质。 清丽而高洁,漠然而傲然。 ------题外话------ ==发现了啥米没有… 推荐好友种田文,正在首推—— 糖艺祖师在农门 她娘是温柔善良,不是心思恶毒的扫把星! 她大哥敦厚老实,不是没头没脑的丧门星! 她自己活泼睿智,不是有娘没爹的小克星! 唐甜甜握紧拳头,致富挣钱把糖造,日子红火添热闹! 关起门,悄悄的发财,打枪地不要! 寡妇门前是非多,极品亲戚鼻子灵!红火日子刚冒头,各方极品来驾到! 种田励志宠文,喜欢的亲动动小手纳了吧~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八章 公主驾到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萧九月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难听的话,他认为但凡是男子,都不会斥责这样的美人,但,她们毕竟有错在先,想到此,只能转过身对瑾玉低声道:“六殿下,左右你也没伤着,不过她们毕竟是错了……” “死开。”横了萧九月一眼,心知他见着美人便走不动路,更何况苛责,抬手将他的头推至一旁,而后朝着那紫衣女子道:“姑娘,你该纠正你的思想了,小狐虽不是人,却也是鲜活的生命,生命本平等。” 生命本平等? 萧九月闻言便是见鬼似的望着对面的少年。 旁人说这话,他许是还听得进去,可这句话若是出自东方瑾玉,他便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瞪什么瞪?”瞥见萧九月的神情,瑾玉极为不悦,“再说什么不该说的,打烂你的头。” “……”好吧,这六殿下依旧蛮横嚣张,说的那句话许是装装好人,又或者是――为博美人好感? 不过,那位美人,似乎对跟前这人也挺和善的? 思及此,萧九月转过身,只见那一抹紫色丽影缓步走进,而她望着身后少年的面庞,不带丝毫恶意,眉眼间的高傲虽未散去,淡薄的唇却是轻轻勾起,她步履轻盈,举手投足之间,无端能令人目眩神迷。 “方才,是我们不对。”清凉而柔和的嗓音带着笑意,她对着瑾玉轻轻一笑,“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 “不过萍水相逢,姑娘你不是还急着赶路么?”淡漠地道了一句,瑾玉绕过了她,走到那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前,将怀中小狐递了出去,“小东西太过活泼,日后要看紧些了。” “谢,谢谢公子。”蓝衣少年见身前人递回了小狐,有些拘谨地一笑,而后伸出了手接过小狐揽到怀中。 “多谢。”身旁的白衣少年淡漠而不失礼数地道了一句。 “瑾玉,快过中午了,咱们走罢。”萧九月从身后上来,在瑾玉耳旁轻声道了一句,“其实我饿了。” 瑾玉额角一跳。 “二位……小兄弟。”顿了一顿,有些勉强地冲对面两人道出小兄弟三字,萧九月笑着开口,“相逢即是缘,可有时间与我们……嗷” “该回去了,不打扰二位了。”将那欲与美人搭讪的男子的墨发狠狠一扯,听到他的吃痛声,瑾玉甚是满意地勾起了唇,而后转过身,拖着萧九月走。 “放开,瑾玉,疼!”被揪着头发的感觉自然好不到哪去,眼见自己与那一白一蓝的身影愈发遥远,最后那二人竟转身离去了,萧九月忙道,“好好好,我不说话了,我自己走就是了,那两个美人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逗留的了。” “东方瑾玉,望月的六皇子殿下,素闻气宇不凡,举世无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悠慢的语调,令瑾玉行走的步子一顿。 这一停,也给了萧九月挣脱开的机会,忙抬手将自己的墨发从瑾玉手上扯回。 被人识穿了身份,瑾玉也不恼火,只回了身,淡笑道,“姑娘是哪国人?” 单凭萧九月对他的称呼便断定他是六皇子,而这女子话语间竟还带上了“望月”,显然不是本国人,单看这女子的容貌气质,也应当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云若国。”紫衣女子朱唇淡挑,“十三公主顾紫雁,前来望月,寻我那擅自离宫的十六皇妹。” 十三公主顾紫雁。 瑾玉的脑海中倒是存了一些关于这位十三公主的记忆。 传言,容颜倾城,傲心傲骨,长袖善舞,独爱紫色。 在云若国,几乎是大多数王孙公子的梦中情人,她仅仅记得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十六皇妹映澜,听说在六殿下你的宫里头打扰了许久,对此,紫雁先谢过六殿下对十六皇妹的照顾了。”见瑾玉不语,顾紫雁便缓步上前,直到走到了瑾玉跟前,这才道,“六殿下可是要回宫?不如捎上紫雁一段?” “公主不是有马车么?”对于顾紫雁提出的要求,瑾玉淡淡地拒绝,“本宫是步行回去的,更何况还有朋友同行,还是回了宫,再招待公主吧。” 顾紫雁被拒,并不生气,只道:“我亦可以步行。” “瑾玉,其实我……”萧九月十分想说,你可以跟着这位公主走的无须管我,可还未说完便见瑾玉投来警告的眼神,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头皮受罪,萧九月即刻改口,“其实我真的挺饿的了,我们赶紧回相府用饭吧。” “本宫与朋友还有事,公主自便。”言罢,不再理会顾紫雁,转身便走。 “瑾玉,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回去的路上,萧九月叹息着,“那十三公主分明对你有些意思,如斯美人你不把握,反而不客气地拒绝人家,你真是……” “什么时候本宫的事情你也敢管了!”抬脚便要踹向那厮,俨然一副脾气甚差的模样,萧九月忙迅速的避了开,哇哇乱叫,“先是打头,后是揪头发,现在直接改踹,六殿下,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没听说过吗?”见对方抓狂,瑾玉浅淡一笑,“本宫最是喜欢和人对着干,你不让我找,本宫偏找!” “……” 他是为什么要摊上这个恶霸皇子! “公主,那六殿下,未免过分了些。”望着瑾玉二人远走的背影,黑衣侍女无双道,“屡屡拒绝,真是有失风度。” “你懂什么。”回过头冷眼看着自己的侍女,对方见了她的眼神当即闭上了嘴不语,顾紫雁冷哼了一声,而后道,“之前便听人说过望月的六皇子颇受帝后宠爱故而脾性不好,傲慢无礼,他有这样的反应十分正常,更何况――我先前还听说他容貌无双,做事随心所欲,如今看来,是的。” 说罢,竟还低笑一声。 无双见此,讶异道:“公主,你……” “他对我态度确实不好。”顾紫雁望着那已然看不到方才俊逸的身影的方向,清凉的眸划过一丝迷茫,“可我竟……不生气。” “公主,你莫不是中意这位六皇子?”顾紫雁低眉思索,身旁的无双却是被她一番话惊得不小,“可公主……您才见他今日这一次。” 今日这般的好脾气,全然不像她服饰的这位公主的作风。 “似是中意了。”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顾紫雁转过身,紫色衣袖在空中轻翻,一个旋身便是华美翩然,“继续前行罢。” 与萧九月回到相府后,瑾玉并未接受萧九月共进午膳的邀请,只道宫中还有事要忙,便先行离开,而如此说完之后,也不意外的看到对方眸中的喜色。 “就此别过,本宫日后若是有空,还会再来探望表哥。”言罢看着那厮瞬间黑了的脸,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相府。 “珍惜。”出了相府不远,到了一处街边的拐角,瑾玉一声轻唤,下一刻,一道黑影悄然落在她身后。 “殿下。”女子单膝跪下,黑色面巾下逸出的声音沉稳而毫无情绪,那是只有训练有素的暗卫才会有的肃然。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九章 前来和亲?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让人盯着雅芳阁的动静,尤其是他们那位花魁公子。”瑾玉说到此,顿了一顿,“先让人看着,不久之后我会将画像给你。” 珍惜为凤仪宫萧皇后手下三大暗卫之一,因派遣到瑾玉身旁,故而舍去原本的名字,与珍华为一明一暗的贴身侍婢。 “是。”她恭敬地应了一声,起身一个轻跃又隐入秘处。 回到宫中已是过了日中时分。 “九公主本就伤的不轻,又被八公主半夜闯入了她的房间谩骂于她,也不知这二人后来是怎么的就动起了手,九公主自然是敌不过八公主,幸而四皇子去的及时,这才没发生什么事。不过因为此事婉妃娘娘前去找淑妃娘娘理论,结果……还是被淑妃娘娘几句话打发了。” 一边喝着燕窝银耳粥,一边听珍华讲着她不在的这半日发生的事情。 东方念琴果真去教训东方念珊了。 “论品级、势力、处事手段,婉妃没有一样比得过淑妃,有这样的结果,十分正常。”瑾玉不紧不慢地道,“此事可有惊动母后?” “皇后娘娘是听说了,却没有管,似是不想去理睬。”珍华说到此处,忽的顿住,而后道,“殿下,云若国又来人了,这次是……” 瑾玉喝粥的动作一顿,“十三公主顾紫雁?这么快便到了?” “殿下您也听说了?是这么回事。”珍华沉吟了片刻,才道,“云若国与我国向来是友谊之邦,听闻此次那十三公主来,似乎是有和亲之意……” “和亲?”不知为何,听到这二字,瑾玉眉宇一锁,“她不是来寻找那擅自离宫的十六妹么?” “这么说殿下您之前和她见过了?”珍华先是讶异,而后道,“那位十三公主也确实有这个打算,奴婢也是今早才知道阿澜小姐是云若的十六公主,可她总是称呼凰音公子哥哥是怎么回事。也就在殿下您回来不久之前,她见了十三公主,反而一点也不高兴,只哭喊着不回去,十三公主似是有些无奈,也就在十六公主大吵大闹的时候,十一皇子却出现,将那位十三公主带去引见皇后娘娘了。” 瑾玉闻言,将调羹搁下,抬眸不解道:“云若来人,如今父皇不在宫中,引去见母后也正常,只是为什么却是十一皇弟带领?” 大皇子二皇子夭折得早,按照望月的长幼之分,他国来使应当由三皇子先招待才是。 “三皇子不在宫中,四皇子跟九公主素来要好,听说照顾着九公主并不知晓云若来人,殿下您又出宫了,十一皇子正好在,便由他带领了。”珍华说到此处,忽的掩唇低笑,“十一皇子这几日总往咱们这永陵宫跑,想来殿下您都没注意到。” “这是为何?”记忆里的十一皇子的母妃与皇后相处的不错,十一皇子名唤东方烨,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他的母妃却在他十一岁时病逝,两年时间,将原本他活泼好动的性子渐渐磨了,如今见人总是面无表情地绷着一张小脸,也因此,不讨原先东方瑾玉的喜,二人无甚交集,不过皇后却是对这个失了母妃的小皇子挺好。 但是他如何会往永陵宫跑? “因他每次来永陵宫,都是来找那十六公主。”珍华笑道,“所以,这十三公主初来咱们望月的皇宫,他……” 珍华没再说下去,瑾玉听得明白,当即眼角一抽。 那小皇子……莫不是对阿澜有了好感,阿澜的姐姐来了,他便带着引见皇后,皇后素来不易相处,却对他时时照顾,他带去的人,想来皇后也会对那顾紫雁和善些。 不过……想起那女子心高气傲的那个样子,这两人合得来吗? “哥哥,我不要跟十三姐姐回去,你方才都不帮我说话,我要找阿瑾,阿瑾肯定能帮我!”瑾玉思索间,便听得有熟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难得地带着气恼。 “阿瑾怕是帮不了你,接下来阿瑾的麻烦可能不比你少呢。”轻缓悠慢的语调传入耳膜,那说出口的话以及口气都让人觉得十分不舒畅。 冷笑一声,听着那愈发进了的脚步声,瑾玉冲着那还未进门的人低喝道―― “凰音,你倒是说说本宫如何又有麻烦了!” “一回来脾气便这么大,怎么,上了趟花楼,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一声轻笑响起,先踏入房门内的却不是凰音,而是鼓着小脸的阿澜。 “阿瑾,十三姐姐要带我回云若国,怎么办?”一进房内,习惯性地奔上前扯上瑾玉的袖子,不住的晃,“阿瑾,你要帮我,我还没玩够。” “放心,短时间之内,你还是可以在永陵宫玩的。”冲身前的人道了一句,又转过头望向珍华,“你方才说三皇兄出宫了?出去多久了?” 珍华道:“跟殿下您几乎前后脚,他出宫不久。您便回来了。” “那想来他也没这么快回来,可他若不在,就这么去他宫里打扰也不好,这样,珍华,你让人去他宫里把前几日他引见的那位乐师请来。”瑾玉言罢,淡淡地瞥了一眼倚靠着房门的那道慵懒的绛色身影。 珍华应了一声退下。 “怎么,你忽然来了听曲子的兴致?”凰音面上并无异样,只是浅笑着问。 “不,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眉头轻挑,眼下房内只剩三人,瑾玉道,“这一趟去,问是问出来了,但是……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何你和凌山的说辞完全不一样?雅芳阁内分明就没有与我长相相似的人。” 言罢,紧盯着对面那人的眸携带着锐利,似是要看进他的眼底。 “别这样看我,慎得慌。”闲然道了一句,轻描淡写的模样分明没有半点压力,“这说明,你那弟弟心眼挺多的,变着脸跟人交往,凌山身为头牌破规矩又多,凡是能见到的他的面他应当不会欺瞒对方,至于我么,阿瑾你觉得我像是会骗人的么?” 言罢,精致无双眉眼间带上淡淡的笑意。 似是一派真诚。 “少来这套。”见惯了跟前这人的面善心恶,瑾玉全然不想搭理他。 凰音但笑不语。 “殿下。”门口忽的传来宫婢的呼喊,“八殿下来了。” “六皇兄,可真是气死我了!”人未到,声先到,本是清脆好听的嗓音携带着咬牙切齿之意,瞬间便能让人察觉出声音的主人有多烦躁。 ------题外话------ 祈福昆明,逝者安息!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章 驸马人选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念珊那个小贱人,看见我便冷嘲热讽的,皇后娘娘以前竟还说她端庄,简直……”话语到了一半哽在喉间,瞥见站在门边那抹熟悉而又时时挂念的身影,东方念琴原本泼辣的样子瞬间收敛了起来,缓步进了门,看见瑾玉,这才面色不佳地道,“竟在皇后娘娘面前作出文静温柔的样子,六皇兄,你可得跟皇后娘娘说说,她惯会装的,别让娘娘被她的表象欺骗了。” “你瞧瞧你这毛躁的样子,你现在这样若是让母后看见,指不定又要拿九妹来跟你作比较。”瞥了一眼东方念琴,瑾玉不冷不热的道,“她是惯会装的,你真性情,但看在旁人眼中,人家只会觉得你脾气差。” “我才不想跟她比呢!”恨恨地道了一句,不再抱怨。 似是将瑾玉说的话听进去了。 “其实,这姐姐脾气应该算不得差吧。”瑾玉身旁的阿澜,望着一脸不忿的东方念琴,小声道,“你们说的那个九公主,真是讨厌死了,阿澜脾气这么好,都很讨厌她呢。” 瑾玉:“……” 阿澜的思想,只要是跟哥哥作对的想来都是坏人罢。 “说的真对。”见有人附和自己,东方念琴忙看了过去,只见瑾玉身旁站着的小姑娘不仅生得好看,黑眸灵动而无比清澈,说起九公主时,眉头紧紧拧起,显然与自己同样的厌恶。 这女孩似乎还是凰音的妹妹? “你也讨厌九公主对么?我亦是。”迈步走到阿澜跟前,东方念琴见对方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便笑着道,“我是八公主,以后若是在宫里谁欺负了你,跟我说。” 阿澜闻言,灵动的黑眸眨了眨,“你的意思是要保护我么?” “当然。”东方念琴应得十分爽快。 “八妹,别把阿澜带坏了。”望着这刚见面的两人只因同时厌恶一人便交谈甚欢,瑾玉便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还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六皇兄说的哪里话?难道我很坏么。”有些不满地道了一句,而后忽的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好像把紫雁扔在后头了。” 说完,即刻转过身小跑到门口,瑾玉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有几许愕然。 这不过才多久的功夫,她竟能和这云若国两位公主打成一片? 不过片刻的功夫,东方念琴便将顾紫雁带了进来,紫色的裙摆随着女子婀娜的走动,晃动起来煞是好看。 “方才一想起念珊就来气,只顾着自己跑进来冲着六哥瞎嚷嚷,倒是把紫雁给忘了,真是对不住。”东方念琴说着,调皮地朝顾紫雁吐了吐舌头。 顾紫雁见此,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无妨。” 声线清凉,却不带责怪。 墨眸轻抬,望向了瑾玉身旁的阿澜,却见她在与她眸光相撞时,当即避了开来,而后直接蹿到了瑾玉身后,躲开她的注视。 顾紫雁见此敛了敛眉头,正想开口,余光忽的掠过一抹绛色,她眼儿微抬望了过去,这一看,眸中乍然一惊,有惊惧之色一闪而逝。 那人眸光与她相对,精致的凤眼划过一抹冷然。 顾紫雁立即收回眼神。 因着角度的问题,瑾玉并未捕捉到,而其他人更是没有去注意,顾紫雁到底镇定,面色没有展现一丝异样,只望向躲在瑾玉身后的人。 “阿澜,十三皇姐只是来看看你,没说要带你走,别躲着了。”刻意放柔的声音,使得那躲着的人探出了头。 “十三姐姐,你没骗我?”清澈的瞳孔中带着半信半疑,紧揪着瑾玉衣袖的小手不曾松开。 “皇姐还有事,会暂时留在望月国。”轻声道了一句,眸光一转,望向她身旁的男子,“多谢六殿下。” “先前在宫外不就谢过了么。”听闻顾紫雁言谢,瑾玉只是淡淡道,“公主不必太客气。” “紫雁,你说阿澜是你妹妹?”听着几人的交谈,东方念琴这才意识到她原本认为的凰音的妹妹竟是邻国十六公主,不禁讶然,“阿澜你也是公主,那么凰音……” “他不是皇子。”顾紫雁冷淡地道,“之所以出宫以兄妹的身份,是为了方便,阿澜很多事情不懂,顶着公主的名头,怕惹来麻烦。” “这么说来凰音只是顶着哥哥的名号,也好事事管着阿澜,顺带护着?”瑾玉挑了挑眉,偏过头问凰音,“是这样么?” “嗯?”凰音见瑾玉看了过来,挑唇一笑,轻描淡写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听得瑾玉眼角一跳,“我若是没有记错,你当日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为了给柳妃吊唁来的,还有在梁王府内将柳将军之小女误杀的事作一个解释。” 凰音点点头:“嗯。” “嗯你的头!”低喝了一声,瑾玉道,“柳妃下葬到今日这都多少天了,柳家的丧宴都办好了,你可是有踏进他们家大门一步?” 凰音云淡风轻道:“没有。” “你需要给本宫一个解释。”瑾玉望向他的眸子带着防备与警示。 她到今天才想起来,柳家的丧宴办完了,而凰音这厮不仅还呆在宫里,连人家的大门都没迈进去一步。 见鬼的吊唁。 “和亲。”凰音见瑾玉面色冷然,心下明白自己当初的借口到如今已被看穿了,只得无奈道,“柳将军之小女还未死,我上门去做什么,我若不那么说你肯带我入宫么。” “那你为何不直接说明来意!和亲――”回想起之前与珍华的谈话,眉宇一锁,“十三公主和亲,关你什么事?” “我先替公主探一探和亲人选,这是陛下交代的任务。”凰音悠然道,“我不说明来意,是因为瑾玉你也在人选之中。” 瑾玉闻言瞥他一眼,“那你可是择好了驸马人选?”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凰音浅笑,“最后还是得看公主与陛下的意思。”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 太子殿下:独宠冷妃文/瑾陌阡宸 http:///info/550259。html 有些人,注定相遇,即便跨越时空,亦是会相遇相知相爱。 一场期待已久的婚礼破灭,王者倾心之爱恋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者如她,毁于情之一字,断情涯下芳魂逝。 再次睁眼,跨越时空降临异世! 斗贵妃,斗渣男贱女,斗得不亦乐乎,却遇见了他,动心动情只为他。 霸气妖孽如他,不动情则已,一动情便是美人如斯,只娶她一人,纵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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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也去雅芳阁?”有些许讶异地看着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打断这位六殿下未说完的话有多么不合适,“以前在雅芳阁呆着的时候,从未见过殿下。” “你当真出自雅芳阁?”瑾玉眸光一沉,“花魁公子凌山,你可认识?” “怎的不认识,算熟人。”叶茫说到这儿,忽的轻笑,“殿下,是想见花魁公子,找我引见么?” 对于这类似调笑的问话,瑾玉非但不气,反而直接忽视了,“那你可认得他?” 抬手一指,指向了凰音。 叶茫眨了眨眼,视线一转,落在凰音身上,眸光一怔。 凰音挑唇淡笑。 刚欲开口,却不想,对面的白衣少年望着他便叫唤起来―― “这家伙,竟生的这么一副好皮囊,若是进了雅芳阁,没准能将花魁之首拿下,届时那些蠢丫头要是见了他,定不会缠着本公子了!” 瑾玉:“……” 凰音淡笑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眸光乍沉,有一丝冷芒悄然划过。 只有第一次见面方才会出现这样的神色说这样的话,瑾玉斜了叶茫一眼,而后望向凰音,“你还记得你上次跟我怎么说的?” “不是他。”淡漠地道出这三个字,凰音别过了头。 “你这小小乐师胡说些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听别人说雅芳阁是青楼,那是很不好的地方,你干嘛让我哥哥进去,你再乱说,我打你哦!” 东方念琴与阿澜这一次极有默契地同时骂上了叶茫。 “想来殿下有自己的事要处理,紫雁先告辞。”明显不想多听闲事的顾紫雁沉声道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去。 “十三姐姐,你去哪里?”见顾紫雁离开,阿澜出声喊道。 顾紫雁的声线在前头响起,“出去逛逛便好。” “阿澜带你去,永陵宫我已经熟悉了。”说完,小跑着跟了上去。 “十三姐姐,走慢点。”顾紫雁头也没回,迈步的速度不紧不慢,阿澜很快便从身后追了上来。 “阿澜,越来越能耐了呢。”余光瞥到那娇小玲珑的身影追到了身旁停下,顾紫雁淡漠道,“这么快取得了六殿下的信任?” “这个,怎么说呢。”眼见四下无人,那娇俏的小脸便褪去了平日的天真灵动,清澈的眸却未有异色,只是敛起了孩子气的笑容,平静道,“她对我算是较为照顾的了,不过我这副傻样子,你觉得她会透露什么给我么?” 顾紫雁脚步顿了一顿,而后迈步继续,“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那也不是。”沉吟片刻,阿澜道,“最起码,七皇子是找到了。” “那件事情凰音做不来。”顾紫雁道,“装傻装失忆,还是你在行些,这个他办不到,东方瑾玉显然更偏信你一些,他看着你的眼神,甚至称的上温和,可见这人倒也不像传言的那般糟。” 顾紫雁说完,便没有听到身旁人接话,她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却见阿澜面色微沉,少见的不悦。 “怎么?” “你心中的人选是东方瑾玉。”冷漠的嗓音带着些许她这般年纪的少女的稚嫩,却有些无情,“如果真是如我所想,奉劝你最好不要,你会后悔。” 顾紫雁怔了一瞬。 “左右都是要我和亲,倒不如选他。”思绪回笼便是冷笑一声,她别过了头,“怎么,阿澜也中意他。” “……我中意他?永远都不可能。”坚定而有力地道了这么一句,眸中划过一丝怅然,“其实她是――总之听我一句劝,别把心思放她身上,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你都还未见过。” “不可能会看得上了。”顾紫雁冷哼一声,眉眼之间傲然之色浮起,“你不喜欢便好,我靠自己的本事说服他。” “说服他娶你?十三姐,你真让我意外。”阿澜听她字里行间全是志在必得,不禁眉头敛起,“现在不能与你说原因,但我是为你好,你若心思不改,定然――悔恨终生。”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二章 丑得闹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管好自己便可。”顾紫雁一个转头回望眸光乍然冷厉,“老家伙还等着,你们还是先想好如何尽快交差,至于我会嫁谁,不用你操心。” 言罢,拂袖转身快步离去,头也不回。留下阿澜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浮现几许复杂。 另一头,永陵宫—— “殿下,你是在与我开玩笑?”抱琴而立的白衣俊秀少年望着对面的人,眉头轻挑,有些意外地道,“这个事情……” “怎么?觉得本宫不配?”瑾玉望着对方浅笑,笑意未达眼底。 “岂敢。”叶茫轻笑一声,再次抬眸,桃花目轻斜,似嗔似笑地道,“只是没想到殿下竟然对琴感兴趣,殿下这样的徒弟,想必是很难教的。” “……”瑾玉只觉得他方才他抛过来的那一眼极像青楼里的那些姑娘勾引客人时的小眼神,不由有些恶寒。 他看上去分明清秀干净,却……真是在雅芳阁那样的地方呆的久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满是轻佻意味。 “放肆!区区一个乐师。”东方念琴本是不想插话,却见叶茫那样的态度,便冷哼一声转过身劝瑾玉,“六皇兄,你想要什么样的乐师没有,何必要找他,而这厮这副态度当真不识抬举。” “难不成公主还要在下感恩戴德磕头谢殿下抬举?”叶茫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 东方念琴一听便不高兴了,转过头便呵斥“难道不该么?” “好了八妹。”适时阻挡东方念琴继续冲叶茫嚷叫,而后望向她身旁云淡风轻的白衣少年。“为何说本宫难教?”说这话时她是敛起了眉头,故作气愤,“觉得本宫资质不好?” “不。”叶茫摆摆手,顿了片刻,才咬唇道,“你脾气太差,一句不对要么打人要么呵斥,我最是怕这样的。” “我脾气差?当初是谁看见本宫第一眼说自个不太知宫中礼数,素来听闻六殿下善解人意?” “你看你看,又发火了。” “……”本就是佯装发怒,想静下来对她而言自是不难,于是,下一刻瑾玉便转了语气,淡漠地道,“一句话,教不教?” “当然教!”这回叶茫倒是应承得快了,似是见瑾玉妥协有些愉快,眉眼顿时弯起,自顾自道“回雅芳阁后,跟那些人说我做了六殿下的师傅,想必很有面子,届时——” “那种地方以后不要去!”瑾玉只听他说要回雅芳阁,语气倏然又变得恶劣。 若他真是……以后怎么还能回那种地方去,她想法子将他留在身边调查,他既然精通琴艺,除了让他教授琴技,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留他。 “为什么不能回去?”叶茫见瑾玉倏然又变成暴躁的模样,不由瘪了瘪嘴,眸光透出些许委屈。 瑾玉自然不吃这一套,冷笑一声,刚想开口,身旁却传来一道散漫闲然的声线,“六殿下是什么脾气,想做他的师父,他如何肯同意你与雅芳阁那烟花之地沾染上半点关系。” “不止如此,你以后不准在宫中提起雅芳阁。”见凰音这次接话全无捣乱之意,瑾玉难得满意,偏过头望向他,“至于你上次说的那个……” “那家伙是我说的是脸,可这家伙……”凰音适时掐断了话,只对瑾玉道,“你不妨自己观察。” 凰音说的是面容与她相似,可叶茫却是——眼睛。 并不是只有他们长了这样的桃花目,可从她第一眼见叶茫开始,他的眼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真的只是巧合吗?或者,就是他? “哥哥。”细嫩的嗓音忽的从门外响起,屋子内的人均是抬起了头,却只听门外的人道,“你过来,阿澜有事和你说。” “估摸着又是什么麻烦事了。”轻叹了一声,凰音转过身冲瑾玉道,“阿瑾,回头再见。” 瑾玉横了他一眼。 “为什么他可以那样称呼你?”眼见凰音踏出了房门,叶茫转过头,望着瑾玉的眸含惊诧,“这家伙不是皇子吧,咱们望月国像他那般年纪的皇子不是只有你一个么。” “他脑残,不用理他。” “什么意思?” “就是如同脑袋残疾了一般,无药可救。” “原来如此,可我看这家伙精神挺正常的,要是有毛病,那么雅芳阁不收的……” “再提雅芳阁,本宫即刻踹你出门!” “……” 夜色极静,月已高悬。 德阳殿内,有宫婢服侍着床帐内的人用药。 “十三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可是真的?”东方念珊咽下一口苦涩的药汁,而后敛了敛眉,随即拿过宫婢手上的碗,端至唇边一饮而尽。 “长苦不如短苦。”将药碗递回给宫婢,她道,“拿点蜜饯来。” “奴婢也是听说的,这位公主的护送队伍还未进济州,她却是和贴身侍婢先行来的。” “这位公主……打的是什么算盘。”低喃了一句,东方念珊抬手挥退了宫婢。 东方皇室里的皇子,如今应当只剩下三皇子四皇子与六皇子为最佳人选,顾紫雁身为云若国颇具盛名与先帝宠爱的公主,她的这些个皇兄,应当是会争着抢吧? 东方念珊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而后双手捏紧了被角,本想躺下休息,却忽的顿住。 守夜的宫人都在门外,如今这内殿只有她一人,这寂静地几乎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声响的气氛中,有什么物体爬行的声音格外清晰—— 揪着被角的白嫩柔夷一紧,却听那声音似是越来越近,“窸窸窣窣”像是在衣物之类的东西上爬行…… 东方念珊只觉得一瞬间这内殿的气息有些诡异,那爬行的声音却没有消停,奈何她伤了腿骨,即便是经过了几天的护理,却也是动弹不得。 那声音愈发清晰,东方念珊甚至觉得有东西就在她衣物后爬行,她挺起了上身便要唤人进来,却有一道慵懒而姑且称的上是温柔的声线先传入了耳膜—— “你若是叫出了声,我不保证你脖子上的小东西不咬你哦。” 东方念珊骤然一惊,望向声源的方向,被床帐遮挡住的身型纤瘦,来人离她约有五丈之远,她只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刚想抬手掀开床帐,那月白色的纱却无人自动飘起,东方念珊定睛一看,方才看到了那床帐被掀起的地方,有极细的丝线穿过,丝线一头连着那五丈外侧对着她的人,另一头,却是连着——自己的脖颈。 倏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了脖颈,她一点一点偏过了头,待看清了那脖子上的小东西,却吓得险些叫出了声—— “公主前几日不是还说我轻薄了你么?如今见着我了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那人的声线轻描淡写,却紧揪人心,“我本还想,你既然那么说了,那我委屈一下弄假成真也不是不可,可惜……现在人在跟前,还是觉得丑得有些让我闹心,不如,换我的爱宠如何?” ------题外话------ 猜得到‘爱宠’是什么的,奖励币…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三章 被迫食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的爱宠? 如水般的瞳孔微微一颤,东方念珊咬了咬唇别过了头,不去看自己的脖颈,想起那人方才的威胁,不似说笑。 她若是轻举妄动,难免他不催动脖子上的东西。 “深夜来访,莫不只是为了拿蝎子来吓唬本宫?”她迫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刻意忽略那停留在脖颈处,时不时动两下的小黑蝎子。 “你当我那么得闲?专程来吓唬你的?”一声轻笑逸出,那笑声柔和中似带着圈圈涟漪,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无端地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强装镇静的时候,睫毛不要颤。”温柔如水的语调,却致使东方念珊下一刻沉了脸色,娇斥出声―― “你究竟想怎样?” “这话理当我问你才是。”对面那人轻描淡写道,“东方念琴摔倒在我跟前之时,我只装没见着,你东方念珊能比她有多大的能耐,莫不是东方皇室的公主都喜欢故意在男子面前摔倒么,可笑的是我扶都没扶你便被你冤枉,真是好无辜。” 说到后头,语气竟带上了叹息。 “我……” “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当时扶了你一把,你便会跳起来大声喊人,更顺理成章地污蔑我?”凰音说话间,手指微动,牵动着那玉颈上的小蝎子,一点一点的游移―― 东方念珊脸色一僵。 不只是因为那脖颈处一直在游移的小东西,还有的则是―― 他竟洞悉了她的目的。 没错,那日从凰音跟前绊倒,不管他扶不扶,她都会诬陷他。 “原因。”正在她焦虑不安时,对方又开了口。 “受人之托。”东方念珊轻声道了一句,却在同一时,脖颈忽的一疼,她吃痛地便要惊呼,双手却极快地捂住了嘴。 若是此时门外的人听到了动静进来,未必能救她,说不准对方会嫌她麻烦,直接要了她的命。 “别怕。”那人温柔轻语,似是在安抚情人一般轻声道,“我用药养的蝎子,听话的很,我若不让它用毒,你便不会死,方才,只是轻轻扎你一下而已。” “是三皇兄。”终是意识到了对方的可怕强势,东方念珊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此人前来若是没有问出想知道的定然不会轻易离去,自己又何苦与他对着干。 “三皇兄命我与四皇兄污蔑你,其原因,我并不清楚。”她心知东方荣辰这么做许是与东方瑾玉有关,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方荣辰么……”特意拖长了语调,顿了一顿后,凰音忽的笑的,“九公主倒是实诚,凰音冒犯了。” 东方念珊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然而她的庆幸还是早了点。 脖颈上的东西忽然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下颌,而后又极慢地往上,一点一点地爬…… 她当即吓得不敢出声,更是抿紧了唇,原本如水般的的瞳仁恼怒中又携了几分惊惧,瞪向对面的人,却在望过去的一瞬,募然愣了一愣。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床前约莫半丈的距离,浑然天成的精致轮廓,衬着那双似是能将人魂都吸走的轻雾凤眸,尤其是他一身绛色,周围是无边的黑,唯独他最耀眼,些许皎皎月光通过窗子洒在地上,如此距离看他,无端觉得有些目眩情迷。 “嗯――”唇上忽的一疼,有锋利的物体扎进了细嫩的唇间,东方念珊猛然回身,闷哼一声,而后感觉有冰凉的硬物,探入唇间…… 那蝎子是想爬进她的嘴巴里? 这个念头一出,她乍然一惊,条件反射般的咬紧了唇。 “别抵抗,它若不高兴了,会刺烂你的嘴巴。”依旧是平淡地似是毫无恶意的轻语,听在东方念珊的耳中,却仿如恶鬼催魂。 难道她不反抗,要由着那蝎子钻进去? 紧咬牙关的后果便是下一刻被更剧烈的痛充斥在口腔中―― 那黑色的小蝎子毫不留情地刺入她软嫩的唇肉,又刺又咬,东方念珊饶是念头再坚定,也终是抵不过唇上的剧烈疼痛,小蝎子撬开了她的牙关,便滑了进去―― “呕!”东方念珊顾不得疼,一首扒住了床沿,一手勒着自己的自己的脖颈,而后,又将指弯起,塞进口中直往喉咙里抠。 “咳――” “少整些幺蛾子,每日记得派个丫鬟去离你寝宫不远的银杉树下看看。”凰音垂眸望着东方念珊又咳又吐的样子,精致的眉眼间划过一抹嫌恶,而后转身离开。 “慢着。”东方念珊的口及喉咙被自己抠得生疼,嘴里逸出的声线已是有些嘶哑,她抬起眸子,却没有见到方才那人。 他离去的速度快的令她反应不及。 当初怎么偏就招惹了这人,如今后悔哪里来得及,她也是没想到此人有如此怪异可怕的癖好,养蝎子不说,还让人活活吃进去。 吼间又涌上一股子恶心感,她似是能感到那只小蝎子此刻就在她的肚子里爬,不由得有些惊怕。 那人临走前说什么来着? 每日记得派个丫鬟去离你寝宫不远的银杉树下看看。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以后就任他搓圆碾扁,派人去银杉树下,当他有事要她办时,便要服从么? 否则那只蝎子会在她肚子里…… 受东方荣辰摆布已经劳心劳力,现在又被人用蝎子威胁,难不成她日后就是要两头奔走,当个双面间谍么? 脑海中忽的想起了当日东方荣辰交待她与四哥找的人,夕照国失踪的公主,玉面鬼医的弟子花未安。 径自冷哼一声,她不能任由他们摆布,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唇上的血还未止,东方念珊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忽的低喝一声:“来人!” 守在门口的宫婢乍一听东方念珊的呼喝,只觉得惊诧,公主何时这般暴躁?却还是转过了身推开门步入,走至桌边,借着幽暗的月光点了蜡烛,而后一个转身,却忽的被床帐内的人惊到―― “公主!” 此刻的东方念珊发丝凌乱神色苍白,唇上滴血,那恐怖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温婉娇媚。 “鬼叫什么?拿清水和药膏来。” ------题外话------ ==好吧,昨天没有妹纸猜出来是蝎子,我意料之中,哦呵呵呵~ ~ 借今日题外话对某个好友说一句话,因为某些原因,只能靠此传达,如果你此时看到了这章―― 我心如初,依然有你。万事沧桑,唯有你最真挚的情感,即使平淡,却永垂不朽。 (其他妹纸自动忽略以上的话,不是给你们看滴……)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四章 身为棋子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永陵宫。落英缤纷的后花园中,雅致的八角小亭内有悠扬琴音泻出,曲韵缓徐低回,白玉打造的石桌上一炉焚香缭绕着抚琴者与边上站立着指导的俊逸身影。 “名指扎桩四指悬,勾摇剔套轻弄弦,须知左手无别法,按颤推揉自悠然。六殿下,你基础极好。”清朗的男音含笑,“以前学过?” 听得他最后一句话,瑾玉停下琴音,紫银冠下的精致脸庞抬起,朝他挑了挑眉,“你看出来了?” “我只与你说了花指的技法,你却会连托,而你左手的吟揉按滑刚柔并蓄,下音铿锵深沉,转音变化细腻,你若是初学者,就见鬼了。”轻笑一声,却瞥见瑾玉瞬间沉下的眼瞳,叶茫忙咳嗽了一声,“殿下以前学过了也好,再练起来便不会那么难了,只是……我瞅着你的弹奏技法与寻常人有些不同呢。” “也许是不够熟练的原因。”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先前呆的时代古筝与现在的许多指法不相同,这种古老的精粹文化,古人显然要更与擅长,也更为精通。 换成自己原来的时代,鬼晓得她弹一首曲子也能看出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这叶茫不过几下就点出了她指法,可见真不一般。 不够熟练能作为指法不同的原因?这一听便是打发他的话,叶茫也不再问,只是浅笑地拨弄几下头发,“殿下还继续么?” “不了,本宫乏了。”收回了手,她道,“听闻你沉迷音律,整日弹曲,不觉得无聊么?” “不。”叶茫摇了摇头,而后望着瑾玉身前的琴片刻,忽然道,“我近日新得了一曲云端调,可是却一直弹不好,殿下你方才弹奏的技法有些特别,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太寻常了,不如我们试一试?” 瑾玉轻轻瞥他一眼,“如何试?我又没听过。” “合奏,你跟着我的调子。”他轻轻一笑,桃花目朝着瑾玉眨了眨,隐含期待的光。 撞进他的眸光,瑾玉应允,“好。” 半盏茶的工夫后,二人二琴,相对而坐,一袭白衣翩跹,一袭锦衣华贵。 八角亭内,再起的琴音流泻而出,伴着清风,柔和绵长,曲调悠然。 叶茫指下几次的转音,瑾玉都没有遗漏的跟上,叶茫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指下轻按―― 瑾玉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头,缓缓跟着他的调子走,二人竟颇有同步性。 下一刻,琴音再次变换,这一次,由如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带着回旋的荡漾,高声好似要扬透了长空,铮铮之音似要冲破天际,未几,再次转音,曲调悠悠清然,仿佛漫步云端。 难怪称之为云端调。 “铮――”叶茫一曲拨完,指下悄然一压。 琴音霎时消逝地无影无踪。 无人能看到他此时指尖发颤,桃花美目轻抬,望向对面的人,却见她眸光含笑,望向自己的眼瞳,难得带着几许柔和。 他将手撤回藏于袖中。 瑾玉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他身旁,而后,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叶茫一怔。 “本来可以弹得更好的,可惜你中途见我跟上去了,好像有点不甘心,故意加快了节奏,要不是我意识到跟上了,就毁曲子了,换成平时较真也就罢了,合奏的时候,可不能这样啊。”悠悠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声调,听在叶茫耳朵里,却是接不过话了。 他分明没有流露出来,她是怎么洞悉的,她分明琴技不如他。 “别纠结了,这次本宫高兴,不罚你,下次合奏再捣乱,你走着瞧。”难得心情好的道了一句,瑾玉转身离开,留下叶茫在身后,望着琴,眸光幽沉。 瑾玉离开了八角小亭,途经一处假山,却听到清脆的鼓掌之声―― “同胞血脉,配合起来,当真无可比拟。” 瑾玉步子一顿,转过身望向那缓缓走近的一抹绛色。 “在假山后面偷听,真不光明,跟做贼似的。”冷笑着道了一句,不知为何就是看这人莫名的不太顺眼,尤其是那懒散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但有时候,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若不然,你如何解释你二人的配合?”凰音浅笑道,“我先前在雅芳阁碰上的那人,如今一点踪迹也寻不到,就跟没出现过一般,我特意让人去打听,雅芳阁内的白衣琴师,只有叶茫一个。” 瑾玉眸光一紧,“你的意思是,你先前看到的那人有可能是有人安排好的?” “不是可能,是一定。”淡笑着道了一句,凰音转过身迈步离开,“阿瑾,要多加小心了。” 多加小心? 望着那愈来愈远的身影,瑾玉忽然觉得似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网。 从第一天来到的刺杀到如今的寻找胞弟,层层谜团至今没有打开几个。 接下来的事情,也许更多。 衣袖内的的手骤然握紧,看来,是到了培养人手的时刻了。 与瑾玉分道扬镳之后,凰音径直走向了平日里瑾玉安排给阿澜的住所。顾紫雁自打见了皇后之后,便被皇后留在了凤仪宫,白日里,时不时地会来永陵宫找阿澜。 他不紧不慢地迈步,直到离阿澜的住所近了,听见从里头传来顾紫雁难得有些暴躁的声线―― “笑话,当然分明是说好了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事到如今又反悔,他当我顾紫雁就该是提线木偶任他摆布?” 凰音闻言,只是唇角斜勾,悄然走近。 “老家伙的心思总是这么难猜的,你也知道我们几人包括子墨这个陛下,都是他的棋子。”淡然的女音似是无奈般的轻叹,而后语调一转,改为劝解,“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执着……” “你懂什么?”顾紫雁面色沉冷,紧紧捏着信纸的右手抬起,正欲再说什么,却瞥见一旁的地上投射的一道阴影,霎时抿唇不语。 “怎的了,又接到什么令人生气的指令了?”轻描淡写的语调自身后响起,顾紫雁一个转身,便将手中信纸递了过去。 凰音伸手接过,拿到跟前,摊开一看。 纸上只写着五个字―― 嫁东方荣辰。 微微挑了挑眉,凰音道,“看你这反应,应当是有人选了,不中意东方荣辰,你中意谁?” 片刻的静默,顾紫雁终是抬起了头正视凰音,眸光坚定地道,“东方瑾玉。” 凰音唇角的笑意一凝。 下一瞬―― “啊――”绛色的衣袖携带着劲风直直刮上了她的脸庞,她粹不及防便跌倒在地,而后只觉得左脸颊生疼,抬手捂住疼痛处,眸子携带着怒意轻抬,却对上一双冷然的凤眸,似是撞入一池寒潭。 “身为棋子,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还是做一些棋子该做的事情。”凰音低垂着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女子,“你可别忘了,我们最初来此的目的。” ------题外话------ 我不想说我这章写了两个小时…T_T 有妹纸猜得没错,凰音等人一开始的确有不单纯的目的,文中有些阴谋,会慢慢浮出水面…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五章 血浸糖葫芦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紫雁怒目不言。 “十三皇姐,我早就劝说过你。”阿澜轻叹一声,抬步迈到了顾紫雁身旁,俯下身将她扶起,“即便是嫁给东方荣辰,也比嫁给东方瑾玉好。” “原因。”顾紫雁冷声。 “你不需要知道。”凰音斜睨她一眼,声线一如既往轻描淡写,“你只需记得,当你还未脱离受人指使的日子,你便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刚欲开口再说什么。却忽的顿住。 只因,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十六公主。”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六殿下问您是不是忘了昨日同他说好的事情?” 阿澜闻言,朝门口道了一句,“当然没有,这就来,你让阿瑾等我一会儿。” “奴婢这就回去转告六殿下,公主您快点。” 阿澜朝门口喊着:“知道了知道了。” 永陵宫内的人早已习惯了阿澜平时略微幼稚行为及语言,此时听她这么说,也并不觉得异常。 待脚步声远了,顾紫雁这才问道,“你们说好什么事情了。” “你觉得以我在人前的行为,除了玩还能有什么?”阿澜撇了撇嘴,眉头敛起,不悦道,“在这宫里本就呆的烦,现下还多了个更烦人的十一皇子,昨天被他烦着的时候遇见了瑾玉,缠着她带我出去玩,她同意了,来望月这么久,还真没有好好地逛一逛宫外的街道。” “出去玩么。”凰音闻言,唇角轻勾,“切莫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放心好了。”阿澜说完,转身迈步离去。 “等等。”顾紫雁在她开门之时开口叫住了她,“我也要去。” 言罢,转头望向凰音。 凰音只是瞥她一眼,淡淡道:“随你。” …… 而同一时间,永陵宫的另一头,瑾玉望着自己手中的云若国顾氏皇族的名单,面色微异。 大皇子殁,二皇子殁,三公主殁,四皇子殁,五皇子殁,六公主殁,七公主殁,十皇子殁,十五皇子殁,十七皇子殁。 竟有这么多的公主皇子殁了? 瑾玉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之前并不了解云若国皇室的历史,此番派人探查,才发现他们皇子公主虽多,但如今剩下的已没有几个了。 八公主嫁与夕照国太子为妃,九公主嫁与夕照国二皇子为妃,十三公主,十四公主与十六公主云英未嫁,十一皇子是如今云若国摄政梁王,十二皇子失踪,十八皇子为登基新帝。 十二皇子失踪? 捕捉到这几个字,将手上的信件折叠起来收入袖中,瑾玉唤道:“珍华。” “吱――”房门被打开,珍华踏了进来,“殿下,方才有宫女说,十六公主她们正往这里走呢。” “我是答应了阿澜今日要带她出去逛一逛,她来这里许久也没有到过外头。”说到这,瑾玉沉吟片刻,而后道,“再让暗卫去查那失踪的十二皇子的事,要具体一些的,这次让珍惜也去。” 珍华闻言,面色微惊,“殿下,珍惜是皇后娘娘派来贴身保护您的……” “贴身保护的不是还有珍华你么?在宫里出不了什么事情的,大可让她去。不过,今日我要带阿澜出门,珍惜可以跟我们一同出去了再去云若。”瑾玉浅笑道,“对了,雅芳阁那里有动静么?” 珍华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阿瑾!”就在此时,阿澜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瑾玉听见了,轻笑道,“好了,珍华你也换身衣服,咱们出门吧。” =分割线= 济州作为望月国的京都,自然不是一般的繁华热闹。 “不想十三公主竟也有逛街的兴致么。”一行四人走在济州的街道上,瑾玉瞥了一眼身旁个子比自己稍矮了些的女子,忽然意识到了为何当初萧九月看不出自己是女子。 顾紫雁的身型十分曼妙而高挑,而瑾玉却比她还要高上一些,想来是因为身型的缘故,还有的应当是原主自小扮男装长大又以男儿的方式教养,气质与寻常女子的娇柔不同,这才不好看出来。 “初来望月,还没有见过这里的街道,自然是好奇的。”顾紫雁听闻瑾玉的话,转头道,“就请六殿下当一回引路的了,带我与阿澜见识一下这济州皇城的风景。”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阿澜喜吃甜点,一会儿可以去闻言济州的糕点铺一品居,你定然喜欢。”言罢,询问的眼神瞟向了阿澜。 阿澜此时自然是喜悦地应了一声好,顾紫雁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只是低垂着眸子抿唇不语。 “糖葫芦!” 几人原本走得好好的,经过一个串糖葫芦的中年男子身前时,那男子出声唤出了他们―― “几位公子小姐,尝尝小人的糖葫芦吧。” “阿瑾,我要吃。”衣袖猛地又被一扯,瑾玉轻笑一声,而后转过身朝着那男子道,“来四串,珍华,付钱。” “是。”银两交到了那男子手中,阿澜兴奋地从糖葫芦杆上拔下两串,而后递了一串给瑾玉。 瑾玉笑着接过,却是拿到了顾紫雁跟前。 “山珍海味吃的久了也会腻,这种民间小吃也是不错的,尝尝。” 顾紫雁望着那举着糖葫芦的手怔住,片刻之后,素手轻抬,接过瑾玉递来的糖葫芦。 她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望着那糖稀裹起来的小山楂,轻启唇齿咬了一口,入口的山楂竟是冰凉而酸甜,清脆可口。 “珍华,你也吃。” “奴婢……就不吃了” 瑾玉伸手摘了一串递给一旁的珍华,见她也有些支支吾吾,直接塞到她手中,“在外面,就不要太拘束了。” 眼见人人都有,唯有瑾玉手中还没有,顾紫雁望向那糖葫芦杆,走上前一步要摘一根下来,却不想,下一刻,变故陡生―― 那本是讨好的笑的中年男子,忽地笑容一敛,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横刀挥出,杀意凛凛―― “小心!”瑾玉听得利器破空之身,一个转身眼明手快地将顾紫雁一扯,往身后一带,那男子倾身朝她砍去,瑾玉一个侧身多开,却被刀锋划破了衣袖―― “殿下!” 臂上忽的传来刺痛,瑾玉顾不得那被利刃划伤的口子,只听耳畔传来打斗之声,她转过头便见珍华已经与一些市民打扮的人打成了一片,这次的杀手竟全是扮成了寻常的百姓,一时之间有人连连惊叫着跑开,而原本离卖糖葫芦不远的摆着菜摊与肉摊的人也从摊位抽出藏匿好的刀剑,暗处以珍惜为首的暗卫全涌了出来与他们缠斗在一起,有几人在顾紫雁与阿澜身旁护着。 眸中划过一丝冷光,耳畔又有破空之音传来,她想也不想抬手截住了来人握着长剑砍过来的手,手指紧扣,指甲狠狠刺入那人皮肉,而后一个旋身到了那糖葫芦杆子旁边,抬手抽出一串,张口咬下最前头两颗山楂,露出了那锋利的竹签头,嚼着甜脆的山楂,手执竹签刺向那人咽喉―― “你他大爷的,出宫三次刺杀老子两次,都给我听着,拿他们的血浸这杆子糖葫芦!” 竹签入喉,猛然抽出,鲜血喷洒染红了一地。 瑾玉见此,舔了舔唇,冷笑道―― “没准,这样更好吃!” ------题外话------ 好想吃糖葫芦,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六章 致命的暗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话音落下余光瞥到右边冷芒一闪,又是一人砍了过来,瑾玉嗤笑了一声,而后伸手将那被糖葫芦竹签串了喉咙的人一扯,抬脚朝来人的方向踹了过去―― 那人被同伙压到了身上,淬不及防向后仰倒,瑾玉眉头微挑,照着之前的方法抽下一串糖葫芦,依旧是张口就咬去前两颗山楂,而后倾身朝那人喉间扎去。 “又一串血葫芦。”轻叹了一声,却不知有多少人因着她的动作笑出了声,或者,气得冒烟。 后者自然是刺客中的,而前者―― “噗嗤。”阿澜见她的模样一个憋笑不住就逸出了声。 一边吃一边打,还真是享受得很! “阿瑾,好厉害!”此番她除了拍手叫好,已然没有其他话可说了。 “你们几个,看好两位公主。”瑾玉朝护着阿澜二人的暗卫道了一声,而后转身对珍华等人扬声道,“留几个活口,小心他们嘴里有毒药,卸了他们的下巴。” 初来之时遭遇刺杀之所以没能留下一个人只因败了的那些刺客嘴里都藏了毒囊,用细细的线挂在了齿间,一旦败下,便要服毒自尽,不留下任何线索。 这次帮手这么多,加上珍惜这一高手,决不能再让人死光了。 口中山楂嚼的咔嚓响,每摘一串便是咬掉几颗露出了竹签头却又不舍得丢,全拿在了手上,好似就等着有人上门给她串血葫芦,而也的确有人不负她的期望,屡屡上前,屡屡被串了喉咙。 “殿下小心!”一声女子的呼喊,声线微凉却带着焦虑,瑾玉眸光一闪,迎面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袭来,她想也不想的,抓过一旁的糖葫芦杆子往身前一挡。 下一刻,她从糖葫芦杆后钻了出来,望着那草靶上的数支银色飞镖,眸光乍冷。 还他大爷的玩暗器,如今场面混乱,也不知是那个混账射来的,如此想着,瑾玉已然全身高度戒备了起来。 “好险。”阿澜见此情景状似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小手伸出,迅速地握住了她的,不意外地摸到了那光滑的指甲处延伸出来的利物。 薄如蝉翼的刀片,这是她们平日用来防身之物,遇到敌人可趁其不备取其性命。 方才她叫喊出声,已然泄露了他对东方瑾玉的担心,如今这指甲都准备好了,是想去和敌人干上么! 细嫩的小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身旁人的掌心。 顾紫雁掌中骤然一疼,转过头瞪了阿澜一眼,却是将指尖翼刃悄然收起。 撞进阿澜清澈的眸中,隐含警告之意,她冷哼一声,将手抽回。 “十三姐姐,好恐怖哇!好多死人……”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这遍地鲜血的惨状,阿澜面色惊惧的扒住了顾紫雁的袖子,顺势将脸也凑了过去,将顾紫雁紧紧扒住。 顾紫雁眼角一跳,咬牙,“顾映澜――” “哥哥说的什么你忘了,东方瑾玉竟能影响你到如斯地步,要是真娶了你还得了。”阿澜轻哼一声,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分贝悄声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护着的公主实则深藏不露,指不定多失望呢,不是我不想帮,而是……不能帮,阿瑾要是知道我骗了她肯定不理我了那可怎么办是好。” 顾紫雁:“……松手。” “不要。”撒娇似的语气,手上非但不松反而扒得更紧,“十三姐姐,我好怕呜呜……” “……!” 殊不知,此刻大街上的这一幕,落在正对面酒楼的两双眼睛里。 “三皇兄,今日一趟,可真是没有白出来。”低笑一声,面容俊朗清逸的华服男子眸光含笑,望着对面的人道,“我们有幸目睹了六皇弟被人刺杀的一幕呢。” “有什么好高兴的,反正还是能活着回去的。”似是不在意地道了一句,东方荣辰眸子轻抬,唇角勾起,“倒是四弟你,近日不见,武功差了一些了,那几只镖的力度是不是小了些,也许再过不久,你就彻底败给六弟了。” 东方荣泽抿唇不语,眸光低垂,掩下一抹不甘,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望向大街,那些刺客却差不多要被解决了,暗自冷笑一声,朝东方瑾玉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云淡风轻地站在那一地的血糖葫芦之中,他的左边,是那身着鹅黄色裙衫据说是个半痴傻的云若十六公主扒拉着他的袖子说着什么,而另一边―― 紫色衣衫面色寒凉的绝美女子望着他先前被刺客划伤的手臂,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条淡紫色的丝帕,缠上了他受伤的部位,动作轻缓而小心翼翼。 “那位,是十三公主顾紫雁么?”望着那低垂着的侧颜,静谧而冷漠,她的美似是有些不易靠近,却令人移不开目光。 “嗯,听说是云若国王孙贵胄公认的第一美人,才情能博得帝王欣喜,一舞能比过千百佳丽。”东方荣辰淡淡道,“此番,好似是来和亲的,护送的队伍全在济州城外,她与随身侍婢先来,好似是先考察咱们三兄弟来的。” 东方荣泽收回目光,有些惊诧,“那她现在……” “许是中意六弟吧。”东方荣辰抿了一口清茶,动作优雅,平静道,“别小看了那十六公主,这里头有她不少功劳。” “三皇兄的意思是――”听闻东方荣辰的话,东方荣泽俊逸的面上浮现一抹沉怒,“东方瑾玉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那傻乎乎的十六公主住在他宫里,十三公主与他见面的机会还能少么。” 言罢,冷哼一声,右手轻抬起,指尖俨然多了几支飞镖。 “放下!”东方荣辰眸光乍沉。 东方荣泽闻言,虽有不甘,却还是放下了手。 “慢着。”望向大街上那被暗卫制住的三名布衣刺客,东方荣辰眸中掠过一抹异色,忽的就改了主意,“如今刺客解决,他们必然松懈,这样,你杀了那几人,让他们断了线索。” 东方荣泽闻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真看见地上横躺着三人,胸膛起伏着显然还有呼吸,想挣扎却极为吃力,好似胳膊都被卸了一般那么难以扭动。 “对,就让他找不着幕后人好了,呵呵……”东方荣泽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却是双手共用,望着那地上的三人,眸光乍凛,气运于指,挥手,六支镖出,携着凛凛杀机―― ------题外话------ 嗷,杀人灭口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七章 杀人未遂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此刻平息了动乱,瑾玉一伙人正是放松的状态,自然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手杀刺客,珍惜身手最好,最先发现了不对劲,猛然一转头便见六支飞镖急射而来,她乍然一惊,手中的剑横起,迎上了那飞来的镖―― “叮叮叮――”三支飞镖撞上了利剑被拦截了下来,而珍惜到底是不能一人截住所有,只能见着那剩余的三支向地上三人射了过去! “啪――”一声大响,是瑾玉抬脚踢了那糖葫芦杆子,将其中一支飞镖截了下来。 能留住一个也好! 三人躺开的间隙太大,发镖之人亦是计算好了位置,她一脚踢过去的糖葫芦杆子也只来得及救下一个了,正要叹气,却听得两声“叮”“叮”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了两道细芒,竟是将那剩下的两枚飞镖齐齐打落在地上,发出了两声脆响。 “什么人?”瑾玉猛地抬头。 一时之间,一干人等均是抬头四处张望,寻那害人与救人的神秘人士。 “啪”东方荣辰极有速度地在同一时间掩上了二楼的窗户,而在他对面的东方荣泽则是脸色铁青,手握成拳。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让他知道非抽了那人的筋。 而在另一个无人注意的拐角处,两名少年并肩而站,一着蓝衣,一着白衣。 “安姐姐,飞镖是从那个方向发出的!”蓝衣少年指向对面坐落着的酒楼,“是不是那里?” 花未安淡淡地抬眸,瞥了一眼那关上的窗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细弱青葱的手指抚上怀中小白狐―― “东方荣辰,你那窗子关的要是慢上一点,没准就能找着我了呢,可惜了。” “不对啊安姐姐,你方才不是才射了一枚银针出去么?”萧思苗回想起方才银针截镖的一幕,眸光浮现些许不解,“另一枚银针的方向是――” 说到此,也学着瑾玉等人,探出了头四处张望。 “回来。”花未安见她脖子伸得老长,抬手将她揪回了角落,“你以为人家会留在原地么?你想一想,无影针除了百草谷,还有别的地方有么,必然是同门。” “这,三师兄似乎还在夕照国,那么大师兄和二师兄……” “不用猜了,依速度看来,就是你二师兄。”花未安淡淡地道了一句,却在下一刻,忽的眸光一凛,抬手扣上身旁人的肩膀,“他们找来了,快走,回雅芳阁!” “呀!”少女一声惊呼,“谁找来了,那个什么三皇子不是在那茶楼里么……” 花未安不给她说完的机会,扯着她的衣领,脚下踏风一个瞬息消失在那拐角处。 而在那拐角处正对面的糕点铺子前,一袭淡蓝色锦衣长身玉立,英姿挺拔,温润如玉的脸孔望着那二人消失的方向,泛起几丝笑意,正午的艳阳散落在他身上,流转着一片柔和。 “萧公子,您与那伙人相识么,为何出手救人呢?”身旁有人问道。 俊秀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唇启,逸出的话语只令人觉得如沐春风,“救人不需要原因。” “萧公子心地好,我怎么就给忘了。”一旁两腮圆润,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笑道,“这几日多谢萧公子的引路了,想来安宁公主如今就在这济州,我等若是能寻到她,陛下和太子都会感激您的。” “以安安的脾气,应该是会躲藏起来的,我如今只能帮你们到这了,我在外多年未回家,该是回去见过父亲了。”萧陌宸道,“告辞,各位。” “萧公子保重!” 萧陌宸有礼地笑了笑,而后转身走向了不远处那染了一地血红的街边。 银冠华服的俊美少年被围在人群中,他面色冷淡,望着身前跪了一地的男子女子,只平淡道:“起来吧,事情突发,也怪不得你们。” “阿瑾。”身边穿着鹅黄裙衫的少女扒拉着他的袖子,嚅嚅道,“你的伤,疼不疼啊。” “不疼。”转过头朝那女孩道了一句,而后对身前的人继续道,“珍惜,你先将这三人带回去,切莫不要再让他们有损伤。” 萧陌宸望着这一幕,淡淡地笑了,他缓缓走近人群,温声开口:“公子有所不知,像这一类嘴里藏有毒囊的刺客,即便是受尽刑罚也为未必会开口,你卸了他们的下巴,但他们只要循着机会便会自杀,届时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瑾玉闻声抬头,便见正对面一袭淡蓝色锦服的温润男子缓步而来,举手投足间,一派优雅,她视线轻移,望进那人眸里,却只见到了柔和的笑意。 瑾玉淡漠开口,“方才是你出的手?” 这个时候会站出来的人,应当也是旁观了许久的,瑾玉由此便联想到刚才截下另外两枚飞镖的人。 “如果届时拷问不出来,用这个即可。”萧陌宸也不正面回答,只淡淡一笑,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个瓷瓶,他抬手,递向对面的人,面色温和不带一丝恶意。 望着那瓶子,瑾玉并不抬手接过,只问道:“为什么帮我?” 萧陌宸但笑不语,见对方不接,心知这是个有脾气的,便一扬手,将那瓶子抛了过去,而后看也不看便利落地转身,“只因你我有一场师徒缘分,信不信,日后你就知道了。” 瑾玉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瓷瓶,望了片刻,而后抬眸看向那男子离去的背影,转过头问顾紫雁,“他方才说,我与他有师徒之缘?” “嗯。”顾紫雁抬眸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而后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那人怕是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把殿下当成了寻常人家的公子哥,不必理会就是。” “见鬼的师徒。”瑾玉似是不屑地冷哼一声,附和着顾紫雁的话,一个转身,眸中浮起一抹深思,将那瓷瓶收入袖中,她道,“今日出来发生这等事,想来也没心情逛了,回去罢。” “砰!”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街头那一行人走远,东方荣泽一拳打在了窗户边上,将那虚掩着的窗打的大开,霎时便有清风灌入――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含着怒意的眸从瑾玉等人身上移开,落在东方荣辰身上时,已然全数收敛,“三皇兄对刚才那忽然出现的男子可有印象,莫不是就是那人出的手?” 东方荣辰抬眸瞥他一眼,“没印象。” “三殿下。”就在此时,雅间之内响起了敲门声,东方荣辰道了一句‘进来’,立即有一名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踏入,走到二人的跟前,俯身将手中捏着的东西置于桌上,恭敬道,“这就是方才拦截下四殿下飞镖的银针。” 东方荣辰抬手捻起一根,望着那针,长三寸三分,银针尾端的半寸为黑,另一头的针尖极细,泛着冰凉的光泽。 东方荣辰当即面色一变:“无影针,她居然在济州城。” 东方荣泽少见到东方荣辰有这样惊诧的神色,只不解道:“皇兄,怎么回事?” “你让人循着方才那男子的方向,探清楚他的底细,切莫打草惊蛇。”冷声吩咐了一句,东方荣辰便起身疾步离开。 ------题外话------ 那个啥,明日的章节有点小激情,先给乃们打个预防针,至于是谁和谁自己猜吧~捂脸逃走~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八章 浴女勾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回到宫中之时已经是午后了。 “殿下,犯人已经收押按照您的要求严加看管。”珍华站立一旁,望着瑾玉此刻那手指间打转的瓷瓶,只道,“殿下,您准备用这个?” “不,只是好奇,他凭什么可以拿这东西来保证。”轻声一笑,瑾玉将瓷瓶收回袖间,“两位公主如何?” “十六公主似是受了点惊吓,直到回房还紧紧扒着十三公主的袖子,十三公主却十分淡然,这会儿估计在安慰十六公主。” “此等场面,正常女子都是会受惊的,那十三公主淡定从容,可见能耐不小。”瑾玉淡淡接话,而后顿了顿,又道,“此事定会惊动母后,怕是又要挨批。” 皇后派给她的暗卫,没准一进了宫就去禀报了,她若是猜得不错,估摸一会儿皇后就要派人来叫她了。 才这么想完,殿外便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瑾玉抬眸,便见一名宫婢急急跑进了殿―― “殿下,皇后娘娘发火了,传您去潋滟泉一趟。” ……果然。 “带路吧。”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起身跟着宫婢走出了永陵宫。 潋滟泉,是数百年前云若开国之时帝王专为皇后修建的一处温泉,据说是延千丈的山泉崖壁而下,中和下方温热溪泉,是一处结合了人工与自然的场所,设计与装潢极为精妙,不仅如此,帝还扳下指令此泉后宫之中只允许皇后与太后使用,这么些年过去,饶是后宫出过多么得宠的妃子,也无人能逾越这道指令。 当然,若是帝后萌发了兴致邀请其他妃子前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来也是那位母后泡温泉泡到一半,听说自个被刺杀了,瞬间没了兴致。 潋滟泉与永陵宫隔得并不远,二人没走多久,远远地便看见了前方一处宽大的洞口周遭挂有紫藤花条,里头似是热气氤氲。 到了洞门口,带路的宫婢福了福身道:“殿下,到了。” “嗯。”摆手挥退了宫婢,瑾玉踏了进去,只觉得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氲蕴的热气缭绕周身,漫弥着一洞云烟。 “母后。”她唤了一声。 无人回应。 瑾玉只当皇后没有听见,便往里走去,直到前头出现了一口巨大的温泉浴池,池边似有曼妙人影晃动,再走近一些,便清晰地看到了如羊脂玉凝般的肌肤,在热气蒸腾之中,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只觉得如梦似幻。 瑾玉面色一怔。 她本是以为,皇后沐浴完毕才在这里等着她发一通牢骚的。却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场景。 她是女儿没有错,可人前还是男子,皇后就这么沐浴在这里等她,怎么说怎么怪异。 皇后绝不会做如此有失分寸之事。 瑾玉敛起了眉头,望着那池子里的曼妙身姿,忽的眸光一凛―― 不对! “母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谁!”浴池内的女子被惊动,忽的转过了身,瑾玉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果然不是皇后―― 女子看上去约莫才二九的年华,娇美无比。乌黑柔顺的长发由于浸浴的原因此时湿润地贴在了肩头,她双颊被热气熏得微红,鼻尖微微挺翘,秀丽的螓首之下是一段粉嫩的玉颈,她此时一丝不挂,浴池中的水漫到了胸口之上,裸露的肌肤温润而莹泽―― “六殿下?!” 她认识自己? 瑾玉望着池中的女子,只觉得并无印象,便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我母后的潋滟池岂是你能来的地方?” 她声线冷然而带着质问,池中女子乍听,愣了一瞬,下一刻,忽的轻笑一声,而后竟抬起了纤细的手臂,白皙的指挑起肩头一缕发,缠绕在指尖打转―― “玉馨宫欣妃,见过六殿下。” 欣妃。 瑾玉眼瞳一眯,玉馨宫欣妃,她从未见过,却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如今宫中妃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册封不足三月,除皇后之外,妃位仅次于八公主之母岳淑妃与四皇子之母柔妃,与九公主之母婉妃并立的正三品嫔妃。宫中传言只说她心灵嘴巧,性子天真活泼很能讨人喜,这样的性子是后宫中不常见的,故而令皇帝龙心大悦,频频有赏赐被发到玉馨宫。 “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冷眼望着她,瑾玉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简单。 沐浴之时被男子撞见,不羞不臊还能把玩着发丝笑谈,当真古怪。 何止古怪简直就是开放,开放到如她这般开放的人都自愧不如。 “这本就是皇后娘娘高兴之下赐给我沐浴的,殿下怎能这般呵斥我。”说到这儿,女子当下便咬紧了唇,娇美的脸孔带上了一丝委屈,抬头刚欲再开口,却忽的瞪大了眸子,好似被惊到一般,指着瑾玉身后,“皇后娘娘!” 瑾玉一惊,身后什么时候来人了?猛地转过身,却不想,下一刻,有物体缠绕上了右脚的靴子,她乍然反应过来,抬脚要挣开,却被那力度狠狠一拉,反应不及―― “砰!”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瑾玉整个人直接被带入了浴池,恼怒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却迎上一张放大的女子面庞,淡粉色的唇近在咫尺,只差一点便能碰上她的唇了。 我靠! 想也不想地一拳打了过去,她这气恼之下,用的全是蛮力不带内力―― “殿下好生粗鲁。”欣妃一个侧身避了开来,似是全然不在意瑾玉的恼怒,相反更贴近了一分,双手直搭上瑾玉的肩头,“殿下,看了人家的身子,不该负责么?” 负责?负责你妹!瑾玉险些破口大骂。 她身上有的她哪样没有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欣妃如此大胆,竟敢在潋滟池勾引皇子。 眸中冷意泛起,她抬眸,却是挑了挑眉,“负责,难不成被本宫看了,还要本宫娶你不成?” 欣妃闻言,抿唇低低地笑,却不想下一刻,瑾玉说出的话直接让她的笑容僵住―― “可惜,本宫不爱捡别人的破鞋穿。” “六殿下,怎知臣妾就是破鞋?!”冷哼一声,眼见二人身处池子边,欣妃抬手扯过一旁的衣服,那是方才缠着瑾玉的脚将他拉下水后被丢弃在一旁的,她再度拿在手上,而后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掷而出袭向瑾玉! 瑾玉见此冷笑一声,伸手勾住了那件衣衫,在手中缠了几圈,而后狠狠一扯―― 对面的美人惊呼一声被扯到跟前,瑾玉抬手扣上她的下巴,冷笑―― “敢勾引本宫,胆子不小。” “臣妾胆子不大,只是仰慕殿下已久,皇上再好,也比不上殿下的风华啊。”被瑾玉的手扣着下巴,她却也不紧张,依旧笑出了声,瑾玉眸子一冷,刚想开口,腿上却被人狠狠一踹! 难以制止地屈下了腰,手中制着的人瞬间挣脱了开来,瑾玉没想到这欣妃如此刁钻,而她更没想到的是―― 下一刻一只玉臂揽过了她的脖颈,她抬头刚要骂人,欣妃另一只手猛然扣上她的腰带,狠狠一扯! “你这疯女人,住手!” ------题外话------ 嗷,这就是昨日承诺的小激情段子,差点被亲,不,是被霸王硬上弓… 本来想更激情一点,但是怕被喷,算了~ 话说,有妹子觉得我坑爹吗,不妨猜猜接下来会咋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九章 浴池中的纠缠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终于是被她的动作激怒,抬手毫不留情地冲那粉嫩的面颊打了过去。 若是真的让她扒了衣服,岂不是让她身份暴露? “殿下,您可真狠啊。”一个急忙地俯下了身避开瑾玉的手,而后再度起身捂上了自己的面颊,“若是让您打花了脸,臣妾出去可怎么见人。” 似是害怕的语气,可揪着瑾玉腰带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不止如此,她还渐渐挺起了未着寸缕的身子,一点点靠近,胸口在温泉之中若隐若现,如玉般的肌肤雪白而嫩滑,一言一行分明是在勾引着对方主动靠近。 “滚!本宫没有跟你乱搞的兴趣!” 将那被欣妃拉在手上的腰带狠狠地往回扯,欣妃自是不依,手腕缠着那腰带就是不松手,眼见瑾玉使了力,索性不与他争,如此的后果便是导致了瑾玉连人带腰带一起拉了过来!欣妃顺势直接腻进她的怀中―― “殿下,您越是拒绝,臣妾就越不想放开了。” 因为方才的一番纠缠,此时瑾玉的衣襟已经有些松散,面色也被熏得有些微红,被银冠束起的发丝微乱,未冠起的部分黑发流泻在肩头,俊秀的眉头因为发怒而拧起。 此时,精致的桃花美目里头是丝毫没有隐藏的冷意,淡红色的唇沾上了些许水渍,再往下,微开的领口露出了半截莹色的锁骨,此情此景,分外诱惑。 抬手将欣妃推开,丝毫不怜香惜玉,仿佛是什么肮脏的东西沾染到身上似的不愿接触,“不过区区妃子,本宫完全能有法子整死你,你信不信?” 她的喉咙处,是皇后曾经命人专程为她制作的假喉结,粘上去之后需要以特殊的药物浸水取下,她倒也不怕被欣妃看出来。 可欣妃此时哪还有功夫管其他的,眸中映着俊美诱人的少年皇子,她勾了勾唇,心中只道都说东方瑾玉容貌无双性格暴烈果然是传言非虚,曾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不想今日人在眼前,这才真正了解了他的性格,果真够有意思。 “当然信,不过殿下您的定力如此之好,倒真让臣妾难过。”她吸了吸鼻子,又是委屈的样子,“若能得殿下的垂怜,那么臣妾……” 话未说完忽然止住了声。 只因――那由远及近,毫不带遮掩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分明是数量颇多的人才能具有的。 二人均是惊了一惊。 “怎么会有人来?”欣妃眉头一敛,“昨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说我素来乖巧,将这潋滟泉赏了一日给我用还吩咐不许有旁人打扰,这些人怎么敢来?” 瑾玉反应极快,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方才只顾着质问欣妃,又和她在水中纠缠打斗了一会儿,倒是没有细想为何会有人引自己来此处。 “中计了。”瑾玉沉声开口,“这是有人设下的圈套,想保全自己,就别出声。” 语毕,她一个猛子深扎进水里,水花四溅而起,欣妃抬手挡住了袭向脸庞的水珠,水珠落在她白皙的玉臂上,垂落而下滴回了浴池中,她放下手臂,水面上已然不见了瑾玉的踪影。 这温泉湖极大,也不知他躲去哪里了? 那成群的脚步声愈发的近,欣妃神色一冷,却是不慌不忙地拿过一旁的衣衫穿上,虽然已经被打湿,但并不影响遮蔽身体,她谅门口那人不敢带男子进来。 “柔妃姐姐,我宫里的人可是亲眼看见有男子进了这潋滟泉。”温婉柔转的声线传入耳中,说话之人正是九公主的生母婉妃。 欣妃着好了衣衫,悠闲地踏着步子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随手拈了一粒软榻前小桌上的葡萄,安静地等着平日里的死对头来‘捉奸’。 “妹妹你可不能乱说,潋滟泉可是皇后姐姐的地盘。”接话之人正是四皇子之母柔妃,语调微冷而略带肃然,“若是皇后被你污蔑了名声受损,你我二人可都是担待不起的。” “臣妾哪敢污蔑皇后娘娘,姐姐还不知道吧,今日在这里沐浴的并不是皇后,而是玉馨宫那位,乖巧可人的欣妃妹妹呢。”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欣妃只觉得嘴里的葡萄吃的都没味道了。 而比她更郁闷的则是此时在水中憋气的瑾玉,白日里被刺客划伤的手臂,顾紫雁替她包扎好了,此刻却因为浸着水,有些刺激的疼痛,方才与欣妃缠斗的时候没察觉,想来是因为注意力不在此,而她也不是一点小伤就嚷嚷的人,此番安静地呆在这水里,才察觉到了不适。 这群王八造的。 暗自咒骂一声,这后宫中妃子的你争我斗她一点也不想被牵扯,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日,自己如今身为皇子,应该不会与这些妃子扯上边才对,却不料――躺着中箭。 此时她们应当还没有走近,瑾玉将头稍稍冒出了水面,欣妃察觉到浴池里动静,转过头看了一眼,便见瑾玉冷眼望她,隐含警告。 欣妃见此,嫣然一笑,做着口型道:“你且放心。” 在水中憋气定然不好受,憋得久了还会受不住,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眼见瑾玉扎回了水里,她这才收回了眼神,望向热气氤氲处,若隐若现的两道女子身影,闲然地开口:“两位姐姐,不在自己宫里呆着,跑来这看妹妹沐浴,是为了什么?” “哼,你这小妖精还有脸敢说。”身披淡粉色宫装的婉妃踱步到了欣妃跟前,她如今年过而立,望着眼前这不到双十年华的妙人儿,见她一身湿衣贴着玲珑的身子,不禁横眉冷对,“瞧你这样子,莫不是刚与人纠缠了一番,皇后娘娘的潋滟池你都敢拿来做私会地点,花雨欣,你胆儿真大。” “我私会男子?噗嗤――”花雨欣听闻此话,却是笑出了声,“姐姐你可是长了眼睛了,这儿这么大就我一人在此,若是被你捉到现行妹妹我无话可说,可现在――你平白无故来诬陷我,难道不是嫉妒皇后娘娘赏了潋滟泉给我沐浴?啊,对了,婉妃姐姐你好像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来过这儿呢,不过您不用担心没机会,您这不才三十几的年纪呢,这接下来还有几十年的年头呢,总有机会的。” 瑾玉此刻正憋在水中,乍一听欣妃的话,只觉得好笑,不想这欣妃,倒生了一张能气死人的嘴巴。 婉妃平日最恨别人提起自己的年纪,望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子,不禁怒起,“你,你这贱人说的什么话!” “够了。”柔妃沉冷的声线响起,打断二人的争执,而后上前了几步,有些肃然的脸孔望着欣妃,沉声道,“有没有,搜一搜就知道了,这潋滟泉固然大,但是能藏人的地方……” 语气一顿,她眸光一转,望向了那一池温泉――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章 水中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水中,倒是能藏下人,欣妃你是否被冤枉,本宫让人下水一趟就知道了,来人!” “慢着!”欣妃一声娇喝,站起了身,“皇后的浴池,你想搜就搜?本来未经她的同意,你们连进也进不得,此番竟还想叫人下水,你们难道不知皇后娘娘的脾气,若是她知道有人污了她的浴池会怎么生气?你们想搜可以,就请皇后娘娘来见证吧。否则,谁也不许下去!” “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了下来,本宫来负责!”柔妃冷喝一声,而后转过身迈了几步,朝着洞口的人道,“你们几人,给本宫进去,下水去搜。” “是!”几声女音齐齐响起,而后便是数十名的宫女迈了进来,花雨欣见此,站起身便呵斥―― “本宫看谁敢?!” 后宫之中本就无人敢随意招惹皇后,此事牵涉到她的地盘,如此的一声喝,倒也起到了震慑的效果,几名宫婢齐齐顿住了脚步。 同一时,憋在水中的瑾玉已经将用来钉固束发银冠上的银簪拔了下来,握在手中。 皇子与妃子私通是多大的罪名她自然清楚,而她女儿身的事情也说不得,若真是被人从水中揪了出去,她便只能杀人灭口,以免拖累皇后。 那欣妃想来也是有身手的,从方才与她在水中缠斗,她便看出了欣妃的身手不低。 想来也是顾忌着皇后的脾气,柔妃与婉妃只带了一些宫婢前来,以她和欣妃联手,杀掉这些人也不是难事,只是这善后的事情便难办很多了,应该是有人见着二妃进了这潋滟泉,若是她们丧命于此,处理起来极为麻烦。 瑾玉只觉得憋得有些难受了,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她握紧了手中银簪,只等人下来,做她簪下亡魂。 “让你们下就下,怕什么。”婉妃见众婢被唬住,不由怒道,“皇后怪罪下来,我和柔妃娘娘担着,你们怕什么,谁再不下,本宫即刻治她的罪。” “是!”如此的威胁,众婢终于还是迈开了步伐,花雨欣见此,眸光乍冷,若是东方瑾玉真的被搜了出来,她便将这些人杀了,一个不留! 两害取其轻,即便是善后处理的麻烦,也不能让她背着私通皇子的罪名出去,东方瑾玉身为皇后唯一的儿子,皇后定然会帮着打掩护。 婉妃见宫婢渐渐走向浴池,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身旁的柔妃却并未表现持多喜悦的神色,然眸光望着那浴池,浮现出一抹畅快。 萧凌雁,你若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妃子私通,不知会怎么处置? “扑通――” 花雨欣见已经有人踏下了浴池,长袖之下的粉拳紧握。 瑾玉听得有人下水,亦是做好了准备。一时之间,四人的情绪都被那群宫婢的下水之声牵动着。 “啊――”然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却有一声女子的尖叫响起,十分不合时宜。 着声源正是来自那群下水的宫婢。 “怎么回事?”见有人尖叫,婉妃出声呵斥,“何事大惊小怪……” “啊――” “蝎子!” “有蝎子!好多蝎子……” 一声又一声惊恐的叫声将婉妃的喝斥淹没,站在软榻边的婉妃三人均是一怔,只觉得疑惑,方才她们喊什么,有蝎子? 潋滟池怎么会出现蝎子? “啊――”又是数声的惊呼响起,下一刻,便见那些下了水的宫婢,纷纷见鬼了似的向着浴池边爬去,而憋在水中的瑾玉,听得她们的惊呼,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何曾看见了什么蝎子?在这水中呆了这么久,也没见过一只。 脑际忽的掠过一抹想法,莫非,有人暗中相助? “你们,你们回来干什么!本宫让你们下水!”眼见宫婢们一个接一个的逃窜,婉妃的脸色铁青无比,然下一刻,她就说不出话了―― 数十只三寸长左右的黑蝎子从那池温泉中爬了出来,有一名宫婢因被其他人挤着,跑得慢了,被一只黑蝎子爬到了身上,下一瞬,她忽的就不动弹了,身体直挺挺地轰然倒地,再看她的面色,已是乌黑一片,显然是中了剧毒。 “啊!这――”婉妃一时之间被眼前的场景吓住,直到耳旁传来了柔妃咬牙切齿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不跑,想死吗?” 话落已经不管婉妃如此,提起了繁琐的罗裙就朝着洞外头跑去,婉妃后知后觉,直到一只黑蝎子离她不足半丈,这才反应过来,回想起方才那名被咬死的宫婢,她尖叫一声就转身跑开了。 “啪――”一声乍响,瑾玉破水而出,将手按在浴池边缘,一个利落的翻身便翻上了地面,而后大口地喘息。 憋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有些累了。 桃花美目轻抬,望向前方,却被眼前的一幕愣住。 此时婉妃与柔妃等人的踪影早已不见,然那地面之上却还有数十只的黑色蝎子在爬,并且还是朝着软榻边的花雨欣爬去―― 这蝎子本就出现的莫名其妙,她方才就在想是有人暗中帮助,甚至想到了蝎子的主人也许就是欣妃,但此时,那些蝎子都爬向了她,而她四处窜逃是怎么回事? “六殿下,快让你的毒蝎子回去,否则别怪我伤了它们。”花雨欣不论躲闪到什么地方,那些蝎子都循着她的方向而去,恼得她咬牙切齿―― “那可不是我放的。”见着她被蝎子追的逃窜,瑾玉无端的感觉心情好,只是双手环胸,凉凉的道,“我没有法子制住它们,你自求多福吧。” “是么?”听着瑾玉的回答,花雨欣冷哼一声,“你没有办法是吧,那我躲到你的身后,看你有没有办法!” 她只当是瑾玉故意戏弄于她,便指朝瑾玉的位置奔了过去,而那些蝎子果然也循着她的方向跟了过去。 “都说了不是本宫放的了,你引它们过来作甚!”瑾玉只觉得想一脚踹死对面的女子,若不是因着她,自己何必在水中憋气憋了那么久,此番她被蝎子追赶,竟还想把那些东西引过来? “真不是你的?”花雨欣疑惑的抬头,却见瑾玉一脸阴沉,立即就明白她不是在戏耍她,只道,“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就解决了它们。” “就凭你,呵。”忽有一道冰冷如玉石般的女音响起,携着一丝嘲意。 ------题外话------ 放蝎子的俺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是谁了(⊙o⊙)!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一章 女人何苦迷恋女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谁?”花雨欣闻言募然全身戒备了起来,她已经到了瑾玉身侧,互听一阵窸窸窣窣极为整齐的声音响起,她疑惑地低眉看去,便见那数十只蝎子整齐地一个反转过身体,朝着相反的方向爬去,竟是不再攻击她们了。 瑾玉只觉得这女音听上去极为耳熟,抬眸望向洞口的方向,依旧是一片的热气氤氲,却有一道高挑而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那热气生成的轻雾之中,她走的不缓不慢,待那身影完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时,瑾玉瞳光一紧。 顾紫雁,怪不得她觉得声音听着耳熟。 “本想看看你伤势如何,若不是中途遇上了替皇后娘娘传话的宫人,我问了一番察觉出了不对劲,此刻也许赶不过来了。”冰凉的声线缓缓响起,无端地带了一丝怒意,“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殿下,手上的伤还没有,你竟也放不下与美人相处的机会,带伤泡温泉的感觉如何啊?” 瑾玉一怔,“你……” “她是谁?”不等瑾玉说完便抢过了话,花雨欣打量了一会儿顾紫雁,忽的笑了,“削肩柳腰,身型高挑,瞧这脸色……是个冷美人呢,果然是比我好看了点,所以方才殿下在水里,才会屡屡推开我么?” 言罢,又是嫣然一笑,此时她与瑾玉二人均是一身湿衣,一男一女身处这样的地方,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瑾玉就在身侧,花雨欣顺势靠了过去,瑾玉察觉到她的贴近,顿时不悦地敛眉,想要一掌推开,却听前方一声冷喝—— “不准你靠近他!” 寒凉的语调带着一丝杀意,瑾玉与花雨欣齐齐抬眸,便见顾紫雁面色沉冷,眸光凌厉地射向瑾玉身旁的人,唇启—— “哪只手碰了他,便剁了你那只手。” “哟,脾气这么不好,你就真当我没法子治你那些蝎子么。”冷哼了一声,花雨欣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瑾玉,“六殿下,这种调调的美人,你喜欢?” 瑾玉并不搭理她,只望向顾紫雁,平静开口,“是柔妃和婉妃的计谋,我以为在此的是母后。” “我是路遇皇后的宫女察觉出有诈前来解围的,你不用与我解释。”有些冷硬地道了一句,顾紫雁不再看二人,转身便走,“若不是担心麻烦缠身,我便让蝎子咬死她。” 冷然的语调似是回旋在石洞中,那高挑曼妙的身影却是渐行渐远。 “担心麻烦缠身,啧。”花雨欣将手指含在嘴里,舔舐着上头的水珠,“她是怕我死在这儿,你有麻烦吧,这女子真不可爱,老不爱说实话。” 瑾玉闻言,转过头冷冷地瞪她,“本宫要先去找母后,改日再收拾你。” “呵呵,臣妾等着殿下来收拾就是。”花雨欣也知瑾玉会去找皇后说婉妃与柔妃陷害他二人之事,也不再纠缠,只咬着细嫩的指头对他明媚地笑。 她一身湿衣,加上如此轻佻的动作,瑾玉看的不由得一阵不舒服,只嫌恶地拧起眉头,道了一句‘这么大还吃手指,脏死了’便甩袖离去。 留着花雨欣在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脏死了?难道他不觉得很迷人么! 这东方瑾玉,脾气虽有趣,眼光却是差到了极点。她这样的不喜欢,偏生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女子。 回想起方才离开的紫衣女子,花雨欣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潋滟池离永陵宫不远,瑾玉为防人起疑,一路寻着人少的地方七拐八弯地绕回了永陵宫自己的卧室换了身衣裳,唤来珍华来给她整理发冠。 “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是在您走了之后才来的,奴婢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可那宫女说路上碰到了那位十三公主,十三公主本是来查看殿下你的伤势的,听说您被皇后召去了,这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皇后娘娘宫里的人,不免疑惑,问了之后她立即就反应过来,往潋滟泉去了。” “母后知道这事么?”瑾玉道。 “奴婢只对那宫女说,殿下在休息还未起让她候着。”珍华插上最后一支固定紫银冠的发簪,而后立到一旁,“奴婢本来也想去的,被凰音公子拦了下来,他只说,有十三公主在出不了问题的。” “嗯,此事多亏了她。”瑾玉起身,迈步走出房门。 她此番欠顾紫雁的,可不仅仅是人情了。 瑾玉轻叹一声,顾紫雁看来真是对自己有意,可惜了她却不能与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才这么想着,刚一个左拐便迎面遇上了一袭紫衣。 不仅如此,那紫衣身后还有一抹让人难以忽略的绛色。 “阿瑾。”顾紫雁身后的凰音见到瑾玉,先行开口打了招呼,依旧是唇含浅笑,瑾玉才想着客套一下回他一句,哪知那厮下一刻又蹦出一句让她想掐死他的话—— “鸳鸯浴好玩么?” 鸳鸯浴…… “你、说、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语气,瑾玉望着凰音眸光里的那一抹不怀好意,再看他身前的顾紫雁面色沉冷,当下便冷喝道,“你理应知道本宫是被几个活得不耐烦的人设下了陷阱,现在还说什么风凉话!” “嗯,你的却是被人算计了。”凰音见她发怒,眨了眨眼,“可是算计你进去了而已,怎么就滚进了浴池子里,和那传说中的欣妃娘娘玩水么。” “本宫是被她拽下去的。”她冷声开口。 凰音闻言,唇角挑起一抹弧度,好笑道,“阿瑾,你当我好糊弄?你的身手我也是见过的,那欣妃本事那么大能把你扯下浴池?其实呢,你也犯不着不好意思承认,这美人当前……” “本宫还有点事,你们慢谈。” 一声几乎毫无温度可言的女音打断凰音的话,凰音见此也不再说,只闲然在顾紫雁身后开口,“公主慢走,我和六殿下接着聊。” 顾紫雁面色骤然一沉,却什么也不说,也不看瑾玉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凰音,你究竟是闲到了什么地步!”望着顾紫雁离开,瑾玉终于冲着对面的人骂道,“你是明知道我的事情还故意耍我么!你简直可恶!” “阿瑾,我是在帮你你不懂?”无害的神情望着她,凰音忽的轻声叹了口气,“女人何苦迷恋女人,你的身份说不出口,公主又对你有意,我只能将你形容地风流一些,公主便能对你死心了。” “你,你给我小声些!”不远处还有宫婢走动,瑾玉忙快步走上前抬手捂住凰音的口,而后在他耳旁咬牙道,“你、故、意、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二章 强吻凰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精致潋滟的凤眸眨了眨,凰音抬手将瑾玉的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拿下,“她们耳朵没有那么长,你担心什么。” “我警告你,你说话要是再不小心……”冷笑一声,瑾玉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威胁道,“本宫跟你没完,啊!” 腰间忽然一紧,被一股强大的劲道带着往地面倒去,瑾玉只觉得一个重心不稳反应不及便栽了下去,然而她没有感到疼痛,只因――身下有个肉垫子。 “阿瑾,你……”耳畔一句似是吃痛的低喃,瑾玉抬臂支起身子便见凰音被她压在地上,凤眸轻雾望着她,悠悠道――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怎能如此迫不及待呢?” “你胡说些什么?”眉头一敛,瑾玉横眉怒瞪,“方才是谁的爪子捏着我的腰不放的,你把本宫带摔了还好意思说是我压得你?你这混――” “天,那是殿下和凰音公子么?” “看衣裳应该是啊,他们怎么会……” 耳旁传起了几个宫婢或是不解或是惊奇的声音,而后便是刻意压低了声线的议论之声,她和凰音却还是能听得清楚―― “我就刚才远远地看见殿下先压过去的。” “你可不要胡说,若传到殿下的耳朵里,仔细你的皮。” “那咱们就当做没看见吧,快走快走……” 众婢心中只想着方才竟然看见六殿下将凰音公子压在地上,殿下从来不曾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与哪个女子走得很近,她们只听旁人说是六殿下眼光太挑,可今日见着这么一个情形,她们倒是改观了。 也许,六殿下不是眼光太挑,而是他压根不喜欢女人?凰音公子虽是身为男子,相貌却是比女子还要好看。 这些话当然没有人敢说出来,只能暗自腹诽。 而作为当事人的瑾玉,将这些话听在了耳中,却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能怪是那些宫婢不长眼睛么? 回想起方才,她是揪着凰音的衣领,他无端为何会摔倒?她事先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想起了便是桃花目一眯,望着此刻身下的人,那轻雾凤眸中还未散去的狡黠,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忽的勾了勾唇角,也不起来了,就这么压着他,淡淡道:“为什么?” 凰音轻挑眉头,“什么意思?” 瑾玉暗自冷笑,装蒜? “你故意让我宫里的人误会,是为了什么?”她难得的没有发火,好整以暇道,“你误导旁人觉得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凰音闻言望着她片刻,那桃花目深处似是凝聚着一池寒潭,竟是隐含几分危险的味道。 “对我没好处,但是对你可是有坏处的。”他闲然道,“我忘记跟阿瑾你说了,我很不喜欢别人揪我的衣领子,如果有人这么做那么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你是个特例,我且就让你背一个断袖的名声便好。” 瑾玉不怒反笑,“本宫该庆幸没有被凰音你暗杀了?” 凰音只是笑道:“阿瑾,你要在我身上趴到几时?” 相处的这些日子,瑾玉的神色与她真正的情绪算是被他聊得得差不多了,许多时候,她是佯装生气,不过是为了在人前更好的体现她恶霸皇子的脾性,而如此这般平静的脸孔却带着这种寒凉之色的眼神,那就意味着,她真的被惹到了,且会采取什么措施。 他很是好奇她会怎么对付他。 “怎么,你很介意么?”瑾玉故意凑近了他一分,这般近的距离看他,乌黑的墨发散了一地,羊脂玉凝般的肌肤好比白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她忽的伸出食指触上他的面庞,指尖所掠过的一寸寸肌肤好比丝绸般柔滑,她用指尖轻抚他的面庞,直到有些纤细的下颚―― 凰音向来冷静的凤眸中划过一抹意外。 她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背上好男风的名声,那么作为主角之一的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指尖轻刮了一下他的下巴,她问道,“你不在意?” “我早也被人误会的多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像是全然没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凰音忽的抬起一只手挑起她散在肩头上,未束起的一律发,勾在指尖把玩,凤眼轻挑,道,“阿瑾,我觉得蛮好玩的,想不想试试……唔!” 话还还未说完上头的人便是樱唇压了下来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下颚忽的一疼,是被她方才的那只手扣住,而唇上的力度却与之全然相反,只觉得一片柔软,这令从未与女子亲近过的凰音一怔,睁着那潋滟的凤眸,里头划过一丝茫然。 然下一刻,瑾玉的动作令他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只是唇贴着唇,除了压迫性毫无技巧可言的唇瓣厮磨,她忽然便是张开了口,尖利的牙直接咬上了他的唇,利齿入肉,咬出了一丝鲜血。 混账东西,让你作怪! 暗自咒骂了一声,咬着那薄柔的唇瓣,只觉得这唇内所吐出的话,总有撩得她牙根痒痒的本事,逮着了机会,狠狠咬这张口没遮拦的嘴巴的主人! 唇上传来的疼痛之感令凰音乍然回神,凤眸中的茫然散去,转化为一抹冷然。 敢咬他? 这哪里是吻,分明就是报复性的撕咬。 才这么想,唇上的力度忽然撤离,瑾玉抬手一个俯撑,身子一挺从他身上起来,站稳了脚跟,望着那依旧横躺在地上的人,刚要开口,却听身旁传来一道喷水声―― “噗!” 阿澜正从厨房走出,端着杏仁茶盏喝着一路悠闲的走,不想经过瑾玉的房门,便看到这样如同恶霸欺良家女的一幕,主角还是这么两个人,顿时只觉得一道惊雷划过脑际,嘴里的水喷了一地! 瑾玉自是听见了,转过头望了一眼喷了茶的阿澜,忽觉得有几分尴尬,阿澜在她的思想里毕竟还是个天真的孩子,被她看见这似是自己‘非礼’凰音的一幕,难免有些突兀。 不过想起方才的事,心里头的怒意却取代了那一丝尴尬,她垂眸,看着已然从地上坐起的凰音,冷冷道:“那么喜欢玩,敢不敢玩真的?从今夜起,去本宫房里服侍如何?敢你就来。” 顿了一顿,食指轻抬,拂过淡樱色的唇,轻轻道了句,“味道不错。” 言罢,头也不回地转过身,朝皇后的凤仪宫而去。 ------题外话------ 小黄莺被咬了,算是小金鱼出了一口恶气了(⊙o⊙)! 看在俺呕心沥血描绘的难忘的报复性初吻,(这的却是不包含着感情的报复性),你们行行好,我别的不要,只要看文的没收藏的妹子点个收藏~(>_ 得寸进尺地要点评论可以么…内个,先说明,不出卖节操…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三章 再见欣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阿澜望着那渐去渐远的背影,而后视线一转望向凰音,他已经起了身,却是半磕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阿澜迈步到了他身旁,轻咳一声,摸不准凰音的想法,只能有些忐忑地道,“阿瑾好像生气了呢,哥哥,方才……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样?”少见的森冷语气,凰音斜了一眼阿澜,凉凉道,“除了疼,还能有什么感觉。” “疼?”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这才看见那抿着的薄唇上有血丝沾染,顿时心下一惊。 啧,咬的么?够狠的。 “那方才她离开前说的话……”阿澜心下好奇,本还想继续探索下去,却瞥见凰音投递过来的毫无温度的眼神,顿时闭上了口,不再言语,只把眸光向别处瞟去。 凰音收回视线,抬手擦去唇上的血渍,而后望了一眼瑾玉离开的方向,眸光幽深。 “那么喜欢玩,敢不敢玩真的?从今夜起,去本宫房里服侍如何?敢你就来。” 回想起她留下的这段话,他精致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分割线= “叫你出宫的时候多带些人手你不听,以后没母后的允许,不准你出宫。”凤仪宫中,端庄艳丽的女子侧卧在软榻之上,望着站立在身前不足半丈的少年,秋水明眸怒意森森。 “母后。”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瑾玉上前几步,直接到了她身旁坐下,佯装生气道,“你也知道我是闲不住的,你若是限制我出宫,我可不依。” “那你可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望着瑾玉满脸的不悦,萧皇后只觉的有些头疼,而后便是冷笑一声,逸出的声线狠毒而阴绝,“必然是宫里的哪个贱人干的好事,若让我找出来,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瑾玉听出了那话中怒意,再见萧皇后满目阴沉,忽然就软下了心,再次开口,语气也好了几分,“儿臣已经擒下了三个刺客,留住了活口,回头便去审问,母后且放心就是。” “你总是让我操心,如何能放的下心。”似是有些不悦地瞥了瑾玉一眼,“让你过来见母后,怎么拖了这么久。” “此事说来就气。”瑾玉听着她的问话,立即就想起在潋滟泉中与欣妃纠缠后又憋气憋了半天的事,不过眼见皇后如此看重关于她的事情,她决定先将欣妃扯她下水引诱一事隐瞒。 她倒想看看那欣妃想耍什么花样。 将那婉妃与柔妃故意陷害的事情与皇后说了,她跳过了与欣妃纠缠的那一段,萧皇后听闻,只冷笑道:“那两个贱人能想出如此馊主意,即便是你被抓了现行又能怎样,母后还保不了你么,现在你父皇不在宫中,我就是不动声色处置了她们又能如何?” “母后,没有不透风的墙。”瑾玉摇了摇头道,“那么多宫人都看着呢。” “那便全杀了,不留任何线索,你父皇不会在意这些的,再则,婉妃和柔妃约莫都快被你父皇忘到脑后了。”萧皇后说到这儿,轻笑一声,“如今他眼中只有那岳淑妃和刚入宫不久的欣妃,我还不了解他么,即便他能察觉到什么,也威胁不到你我二人,只要我不动荣泽与念珊,你可知道他看自个儿的儿子女儿可比妃子们重要的多了。” 那便全杀了,不留任何线索? 瑾玉真想抚额长叹,即便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喜欢如此草菅人命。 “母后,我可没被揪出来,我不是说了那十三公主相助么,杀人灭口处理起来也麻烦,更何况那么多人。”打消掉萧皇后脑子里血雨腥风的思想,瑾玉引开话题道,“对了母后,你为何要赐潋滟泉给欣妃使用,儿臣一点也不喜欢她。” 萧皇后一听她最后一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玉儿,你真忘了自己是女子?不过也幸亏了是女子,这若真是男子……” “是男子也不会被欣妃勾了去!”有些嫌恶地道了一句,瞥见皇后一脸好笑的样子,眼角抽了抽,她道,“儿臣的意思是她害的我险些搭上淫秽后宫的罪名,而我的身份又说不得,所以,我讨厌她,母后你莫要对她太好了。” “好,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萧皇后应承地十分爽快,望着瑾玉提起欣妃时那一脸恼怒的样子,笑道,“你真当母后赏她潋滟泉是对她好么?她如今进宫不久便蒙圣宠,她倒也不笨,担心自己在风口浪尖过的不愉快,便早早来投靠了母后,只说让母后多多关照她,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她便做,不让母后失望,你可知一旦母后对她厌恶,便不会帮她了,届时,看她怎么办。” “那她的投靠,母后接受了?”瑾玉敛了敛眉头,投靠?那女人要是真有那投靠的心思何必去勾引自己,这不就是想利用自己摆脱皇后么? “自然接受,你父皇的新宠,难得有一个不笨的,倒也有趣。”萧皇后淡淡道,“不过母后是提了要求的,她若是侍寝,之后便必须饮用一碗绝子汤。” 瑾玉唇角微勾,“母后是不想让她有孕作为帮衬她的条件,甚好。” 欣妃生不出孩子,再受宠也蹦不了多高。 “对了玉儿,那紫雁公主对你似乎有意,这可怎么办是好。”萧皇后低眉思索片刻,而后道,“对你有意,倒不算一件坏事,单凭这一次的潋滟泉她帮你,就看得出她的本事了,若有这样的人事事都帮着你又不怀二心的,可真难得,但你又不能娶她。” “母后似乎挺喜欢紫雁公主?”听着皇后的语气,瑾玉不由得挑高了眉。 萧皇后叹息,“她那性子我倒是很喜欢,虽傲心傲骨,却不矫揉造作,行事也极有分寸。若你真是个男子,母后肯定让她给你做皇妃。” “母后说笑了……” 正在二人交谈之间,却有一名宫婢走进了内殿,垂首道:“娘娘,欣妃娘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瑾玉一听欣妃到来,心中思索着估摸是为了潋滟泉一事来给皇后作解释来的,莫非她认为自己不会把她引诱自己一事说出?瞧她那模样也不像是担心这个的。 皇后见瑾玉敛起的眉头,便道:“玉儿不喜欢她,便不见了。” “母后,让她进来吧,看她来做什么。”瑾玉道,“我也有些好奇。” 皇后点了点头,“那便让她进来。” 通传的宫婢福了福身便退下了,不一会儿,一袭浅绿色绣荷宫装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步履优雅,被繁琐宫装包裹着的身段姣好,到了二人的跟前,星眸轻抬,唇含浅笑,然那抹笑,却在见到瑾玉的时候滞了一滞。 ------题外话------ 囧…。这些个女配是怎么回事,好几个都喜欢女主,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变写成这个样子了~(>_ T_T哭瞎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四章 镇国之宝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过只是一瞬,她的脸色便恢复如常。 “不必多礼。”萧皇后望着她淡淡开口,“怎么,欣妃见到六皇子似乎很惊讶?” “娘娘说笑了。”见皇后的神色正常,花雨欣不禁疑惑莫非这位六皇子没有将潋滟泉那事说出? 她如今在这后宫之中的却是依附着皇后,却也不想一直受她控制,便生了引诱六皇子的心思,她也心知若是引诱他失败必然会付出代价,却还是兵行险招试了一试,不想这位六皇子却真能做到美人在怀不起欲念,她虽恼得牙根痒痒,却还是很快地静下心来。 若被六皇子告到了皇后那儿,她是免不了被修理一顿,但她如今对皇后还有用处她料想也受不了多大的惩罚,届时只要哭泣一番自己对六殿下倾慕已久做下蠢事,她最初做的就是这个打算。 “欣妃娘娘见到本宫不惊讶,本宫可是很惊讶的呢。”瑾玉望向花雨欣,淡笑着开口,“欣妃娘娘在潋滟泉受惊一事,是瑾玉的不对,还请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花雨欣心下一惊,抬眸撞进那一双桃花美目中,暗含警告之意,心道莫非他还是说了? 然下一刻,皇后的话便否定了她的想法,“不过是婉妃和柔妃的小手段,这倒也怪不得你们。” 花雨欣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六殿下是跳过了自己引诱他的那一段,心底暗松了口气,却还是十分不解,她倒不认为自己会被他看上,那他隐瞒是为了哪般? 思索了片刻,她咬了咬唇,下一刻,忽的屈膝跪了下来,“臣妾不知婉妃柔妃会引殿下到潋滟泉,害的殿下在水中憋了那么久,臣妾有错……” “欣妃娘娘何错之有?”瑾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桃花目微动,心底暗自冷笑了一声,而后淡淡开口,“是本宫一个不留神冲撞了你,你该委屈才是。” “臣妾岂敢?”欣妃头也未抬,逸出口的话语却是包含着几分自责,“若是臣妾当时能聪明一些,即刻反应过来让殿下早点离去,也不至于拖延到婉妃和柔妃到来,险些连累了娘娘和六殿下。” 瑾玉听闻她的话心下鄙夷。 这欣妃当时一门心思只想着那鸳鸯戏水的事,哪有功夫管她怎么去的那里?现如今却说得这般好听。 然瑾玉不爱听,皇后却是爱听的,见欣妃如此态度,竟是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心下满意,只道:“好了,玉儿明事理,他不生你的气,你亦是被那两个贱人算计,既然没出什么事,那么便算了,以后学聪明些就好。” 欣妃道:“臣妾谨遵娘娘教诲,臣妾此番来便是来认错的。” “行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萧皇后从软榻上起了身,“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回去罢,想一想怎么对付那两个贱人,不会还要本宫来教你吧?” “收拾她们的事,臣妾来做便好。”欣妃也站起了身,朝萧皇后垂首道,“臣妾告退。” 萧皇后转过了身,淡漠道:“嗯。” 顿了顿,又道:“玉儿,你跟母后过来。” 欣妃眼眸轻抬,却见瑾玉望着自己的眸光冷然,心下立即明白了他是在记恨之前的事,不禁轻勾起了唇角,朝他浅浅一笑。 那笑容优雅而明媚,瑾玉却是斜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转过身走到萧皇后身后去。 欣妃见他不爱理睬自己,唇角笑意更深。 从未有过男子频频给自己冷脸色,这六殿下不仅长相无可挑剔,这性子也是难得地有趣,若是能征服这样的人,该是如何愉快的事情。 怀揣着这样的思想,欣妃迈步离开了凤仪宫。 萧皇后将瑾玉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之内,而后屏退了左右,只留她与瑾玉二人,这才道:“此番母后叫你过来,除了是唠嗑几句你遇刺的事情,还有另一事要与你说。” 瑾玉道:“母后且说就是。” “母后给你看样东西。”萧皇后走到了右侧的书柜旁,抬手将最底下一层斜立着的最后一本书抽出,而后伸手似是在里头摸索着什么,下一刻,瑾玉只听得“吱——”一声,书柜最边上的一层厚厚的木质边缘,那本该是实心的地方竟捅出了一个小暗格。里头的东西十分简单,只是一张纸与一个小竹筒。 她道:“这是?” 萧皇后将那张纸拿了出来,而后递给了瑾玉,瑾玉接过一看,只见上头画着一个月牙状的标志与一个圆形如珍珠般的物体,不禁疑惑,“这两样是什么东西?这圆的看上去有些像珍珠。” “这不是珍珠。”萧皇后并未回答瑾玉的话,只道,“母后问你,你前些日子去雅芳阁,是去做什么?” 瑾玉敛了敛眉头,抬头。 萧皇后会知道其实也不奇怪,珍惜便是她派给自己的人,她总是注意着自己的动向自然是出自母亲的关心,但自己怀疑叶茫是七皇子一事,却不能告诉她。 瑾玉想,以她的性格,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会一门心思全扑在这事情上,若是不慎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可不妙。 “母后问这个做什么,儿臣可不是去找姑娘,更不是去找男子的。”佯装发怒的冷哼了一声,而后道,“只是闲的无聊,去相府找表哥玩,我听宫婢说他最是能给自己找乐子,我也不曾想到他会带我去逛花楼,不过儿臣心里也确实好奇,便去了。” 萧皇后闻言倒也没怀疑,只是轻哼了一声道:“你那表哥,他平日除了做些风花雪月之事,还会干什么,他流连花楼的事连久居深宫的母后都知道,你成天到处玩的能不知道么,以后莫要与他频繁来往。” “嗯。”瑾玉随口应下,而后道,“那母后且说说这图的意思。” 萧皇后闻言,霎时沉默。 瑾玉不解,望着她忽然便是沉静下来的样子,那脸孔上罩着一层思绪,便知她有心事,瑾玉极有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玉儿,你可记得我望月的镇国之宝皎月?”沉静了不多时,萧皇后忽然开口。 ------题外话------ 不是有妹纸好奇凰音几人到底大老远来做啥的么,在评论区的时候俺不告诉你们是因为那是剧透╮(╯_╰)╭,不过现在写到这里了…估计也有人猜到了,谜底快揭晓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五章 黑东珠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垂眸思索片刻,而后道;“记得。” 皎月,这名字起的极为优雅,却没有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即便是当今圣上,她的那位父皇,似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印象里,她只记得原主很小的时候,皇帝曾带她到他自己所建的藏珍阁中见过那东西,那是一个有五尺之长的精致铁质箱子,印有层层的繁杂花纹,据说是在皇帝还是少年时便存在的,至今无人打开,却被贴上了国宝的标签,在藏珍阁中,一呆便是几十年,那箱子传言被搬上了朝堂,有武将频频尝试也无果,之后只能搬回了藏珍阁,约莫现在快被人忘的差不多了。 “若是母后不提,儿臣也许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镇国之宝。”瑾玉浅浅一笑,似是好奇地道,“那箱子不是说没人打得开么,连有战神之称的舅舅南静王也开不起来,不过似乎民间有传闻里头是藏宝图?或是什么神兵利器?” “打不开,呵,世人只当是他们力气不够,可笑,烧砸烤撬各种法子都试过,却没有一个行得通,只因无人知道――”萧皇后说到这儿,眸光倏地一凛,“那箱子上的层层花纹图腾是要用特殊的药水浸过,而后便可按压下去,而想开启它,还需要按着那箱子最初的设计者的开启步骤,里头设计了精妙的五十六道机关,必须得找准了正确的花纹依次按压才行,错一个便前功尽弃。” 花纹可按压,还需要开启步骤? 瑾玉眼角一跳,脑海中浮出三个字――密码箱。 不过连皇帝都不知晓的事情,皇后却知晓了,还真是……怪异。 她只是沉默了一瞬,而后便抬眸道:“母后,你怎么知道这些?” 萧皇后闻言,秋水般的眸子忽的黯了下来,“因为那开启箱子花纹图腾的步骤解锁图被设计者一分为二……分别刻在你和你弟弟的背后。” “……”瑾玉有片刻的怔愣,“我与七弟的背后?” “不错。”萧皇后点了点头,明眸微动,“这是你父皇也不知道的事,你亦不能告诉任何人,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必会为你招来祸端。” “儿臣明白。”瑾玉面色严谨地点了点头,时至今日听到这样的一个秘密,她除了诧异的同时更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那绘制解锁图腾的主人是谁?” 这么多年过去,皇后却在今日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隐隐觉得,皇后是知道那人是谁的,并且不愿意皎月被人打开。只是她身为一国之母,却刻意隐瞒打开镇国之宝的方法,其中必有隐情。 “这个母后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也暂时不用知道这个。”萧皇后摇了摇头,细弱青葱的手指轻抬,指着图纸上的珠子道,“当年那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隐去了你们姐弟身上的解锁图腾,而后更是将能让图腾现出的药水全数毁掉,不过在那之前,他将这颗珠子浸泡在那药水中,之后带着珠子离开了,这颗珠子据说是夕照国最漂亮的一颗黑东珠。” 瑾玉闻言便是沉默了半晌,而后道:“母后,你今日忽然告诉我这个,可是有了那黑东珠的下落?” “不错。”萧皇后点了点头,“这图纸上的月牙图案,是母后暗地建立的一伙名为追月行的势力,他们的联络信号便是在所过之处留下月牙图案,而近几日,这月牙图案频频出现在雅芳阁。” 瑾玉心下惊叹,皇后不仅在这深宫之中稳坐宝座不倒,就连宫外头也有她的神秘势力,她究竟是花费了多少人力做这些事情。 “追月行……”瑾玉低喃了一句,忽的抬眸道,“仅有的线索便是那颗黑东珠,母后你的意思可是那东珠落在雅芳阁?” “正是,不过那雅芳阁虽是打着花楼的名号,却其实深不可测卧虎藏龙,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带回来一点有用的消息,它作为济州最大的销金窟却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再过五日,雅芳阁要举行一场夺珍大会,前三甲可得的珍宝便是,蓝田玉,象骨扇,黑东珠。”萧皇后说到这儿,淡淡一笑,“所以玉儿,咱们一同微服出宫拿到那黑东珠如何?这次,为了安全起见,你穿女装,母后穿男装。” 瑾玉霎时被噎住。 “……母后,你在说笑么。”倒不是她不想恢复女子身份,只是来的这些日子都是作男儿的打扮,她如今身为六皇子,穿女装出去,怎么看怎么怪异。 “母后,不行。”瑾玉眉头敛起,“先不说宫外头有多危险,我若是穿了女装还能带那些暗卫出去么,咱们一同出门到底目标太大了些,不如先由儿臣去打探一下。” “不可。”萧皇后即刻反对,眉也皱了起来,“那几个刺客若是审问不出来,抓不到幕后人,没有母后陪你,你不准出宫。” “儿臣此次出宫绝不张扬,也不明着带人了。”瑾玉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母后,您身边三大暗卫都是知晓我是女子的,如果您真的放心不下,扮女装也无不可,但是珍华却不能带了,不若就让珍惜跟着便好。” 说完,便是一脸坚定地望着她。 皇后见她坚持,只能叹气道:“也罢,那让希梦与你一同去,她在本宫身边多年办事严谨,加上珍惜,记住万事小心。” 瑾玉淡笑着点头:“儿臣明白。” 是夜,月光皎皎。 一身华服银冠束发的少年站立在永陵宫中设立的囚室门口,听着耳侧的风声凄凄,伴着身后囚室中传出的一道道鞭笞声,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殿下,他们可真硬。”珍华站在身后,不悦道,“皇后娘娘严令要用刑,但一个都不准死,杖责,鞭笞,烙铁,拶指,针刺,通通用上了,又用太医院最好的药吊着命,如此的折磨,就是死活都不招。” 瑾玉闻言,淡漠道:“嗯……果真是出色的杀手,倒真如那人所说。” “殿下,现在该如何?”珍华沉声道,“您吩咐人去查的那名出手相助,还给了您一个小瓷瓶的蓝衣男子,已经查到那人身份,是南静王世子,萧陌宸,他似乎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行踪,所以一查便查到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六章 癫狂刺客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南静王世子? 瑾玉眼眸一眯,那位手握二十万兵马,本是一方主将,却因立下赫赫战功,而被封为异姓王的南静王萧郁,可不就是皇后的亲哥哥,自己的亲舅舅? 印象中他有一位长子,自小因体弱多病而让他与王妃颇为忧愁,王府众人悉心照顾了那小世子十年,却还是迎来了一个大病的夜晚,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南静王担忧不已,第二日将他抱出了王府,回来之时却是独自一人,据说是交给自己的一位至交好友抚养,那人还是个医术高明的人。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位世子终于是回来了。那个看起来温润和善,笑着说与自己有一场师徒缘的男子,又是一位表哥。 “本来还想着,外人给的东西不可信,不过既然是表哥,那且信他一回。”拿出袖中萧陌宸赠她的小瓷瓶,瑾玉勾唇一笑,“什么好东西,试试不就知道了。” 下一刻,眼眸倏地一沉,冷声开口,“把那几个不要命的给本宫捆绑好了!” “是!” 望月的皇宫,皇子妃嫔,甚至于公主,各宫之中均设有囚牢,平日里各宫的主子都是用来关押犯了错的宫人,这当中动用私行的多不胜数。不过印象之中以前的东方瑾玉并不爱折磨人,开罪了她的大多都是给个痛快,利落解决。 迈进昏暗而冰冷的囚牢,鼻尖嗅到的是空气中潮湿的味道,瑾玉皱了皱鼻子,而后有人搬来了椅子给她坐下,不多时,那三名奄奄一息的刺客便被押到了跟前。 他们的下巴已经被装上,却还是用布赌住了他们的口,以防咬舌自尽。 望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年轻男子,瑾玉道:“把他嘴里的布取下,本宫看他也没力气咬舌自尽了。” 将萧陌宸给她的小瓷瓶把玩在指尖,看管囚笼的侍卫会意,将人押到了她跟前,扣着那人的下巴掰开了他的嘴,瑾玉拔下了瓷瓶的塞子,将里头的药粉倾倒了一部分在他嘴里。 她不确定萧陌宸给的到底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左右这些人受过专业训练什么也不肯说,试试也无妨。 “咳咳――”被喂了药的男子有些剧烈的咳了起来,下一刻却已被人合上了牙关,只感觉口中的药粉已经化了开,眼前霎时感到一阵的模糊,意识愈发朦胧。 瑾玉望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望进那人眸中,却见其一片朦胧氤氲,下一刻,倏然变得惊恐。 瑾玉神色一凛,不自觉转过头望了一眼,但见这牢中把手森严而紧密,什么异状也无,这人在惊恐什么? 作为连严刑逼供也能死咬牙关的杀手,竟然会出现惊恐这种情绪。 “将他的脸抬起来,让本宫看清楚。”望着那张发丝凌乱不人不鬼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中的情绪看的分外清楚,此刻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恐,而是一阵的迷茫,然下一瞬,又忽然变得悲伤―― “唔……”似是小兽一半的呜咽,却被人捏着下巴与肩头,紧揪着他的发迫使他仰头,对上了座位之上的那精致少年的脸孔,他眸中猛然涌现出凶狠,带着无尽愤恨。 “唔――”猛然像是发了疯一般,他一个劲儿要向前冲,身体乱晃着要挣脱开侍卫的钳制。 “放肆!”好几名侍卫冲上来将他制住,有一个甚至抬起了脚,然要踹出去时,却被一只华贵的镶嵌翠玉的靴子先一步踹上―― “本宫没让你动手!”将那侍卫踹开,瑾玉站起了身,俯视那名近乎癫狂的男子,冷声开口,“说,你的主人是谁?” 话音落下,那原本还疯癫的男子忽的静了下来,趴在地上踹息着,口齿不清道:“主人……” 瑾玉皱眉,这人怎么跟神经错乱了似的?萧陌宸这药究竟是什么东西。 “主人是……”那人还在断断续续地挤着字,声音愈发地小。 “是谁?”暂且不管这药有什么问题,瑾玉只见这人似是神智有些不清了,忙俯下身听那人半迷糊半艰难的话语。 “星……月”细弱蚊蝇的声音之后,再无动静。 “星月?”秀气的眉头敛起,瑾玉抬脚碰了碰地上那人的肩头,却见他一动不动。 有侍卫上前探了那人的鼻息,而后垂首道:“殿下,他断气了。” “拖出去埋了。”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瑾玉冷然地道完了一句便转过身,离开了囚牢。 萧陌宸给她的这药竟是吃死了人,不过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星月?”瑾玉低喃一声,这两个字怎么像是在哪里听过? 搜寻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却依旧记不太清,直到出了囚牢的门看到门口站立着等她的珍华,她上前问道:“珍华,你可听过星月这个名字?我隐隐觉得在哪听过却想不起来。” “星月?”珍华闻言,神色顿时一变,不过一瞬,却又很快地恢复正常,而后道,“这是宫外流传的一个十分有名的杀手组织,奴婢早有所耳闻,殿下想来是听人提过却没去在意,这个组织的人收钱取命,却有一条明令,不杀皇族子弟,殿下你这般问是因为里头的人招供了?” “嗯。”瑾玉点点了头,桃花目微动,忽的低声笑了,“那这买本宫命的人面子倒是真大,珍华你觉得此人会不会和那星月的头目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又或者,这条明令根本就是摆设?你方才说不杀皇室的人,许是他们放出的幌子呢?” 珍华凝眉,“这……” “行了,夜里凉,回房,这件事本宫自有方式处理。” 回到卧室之时已是很晚了,珍华照例为她解下了外衣之后便退下,偌大的房间仅留瑾玉一人,她身着白色中衣靠在床头静坐了一会儿,却半丝睡意也无。 忽觉得有些口渴,瑾玉下了床走到桌边,拎起茶壶,看着那从壶口倾倒而下的茶水,这寂静的房内,水流之声听在耳中格外清晰,她的思绪飘回了先前与皇后的对话。 拿到黑东珠,即可看到她与七皇子背后隐藏的图腾。 她先前一直便怀疑叶茫是七皇子,却苦恼没有证据,若是这一次去雅芳阁能拿到那颗黑东珠,把叶茫抓来试一试,便可以确定了。 茶水倒满了杯子,瑾玉将手中茶壶搁置一旁,端起茶杯,唇刚触上那茶杯的边缘,便忽的一顿,只因外头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如此寂静的夜里,怎么会有这般凌乱无章且不带丝毫隐藏性的脚步声? 那声音愈发的近了,瑾玉将茶中水一仰头喝下,而后将茶杯紧握在手中,桃花美目一凛,猛地望向窗口的方向―― “啪!” 同一时刻,有人破窗而入。 “怎么是你?”本是捏着茶杯要砸向来人的手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顿在了半空中。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七章 谷欠求不满?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来人身型纤瘦,一袭黑色夜行服裹身,若非看清了那人正对着她的苍白脸孔,瑾玉险些没认出来。 蒙面用的黑巾他并未戴上,只是挂在了脖颈之上,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却没了平日的笑意盎然,而是苍白到了极点,他的唇角有血液沁出,望过来的凤眸潋滟而沉静。 “你……”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样子,她一时讶异地挑起了眉头,见他似是连脚跟也站不稳,不禁挑眉,“这是半夜出去做贼,被人追的没地跑了么?” 印象里的凰音功夫极好,她凭借着前生学习的擒拿与格斗加上如今这原主本身所习的武艺,那日在观月台却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制住,他能凭借蚕丝杀人,身轻如燕甚至能说如同幽灵鬼魅一般,而她仅仅见过的那几次他的招式都极为精妙,究竟是谁伤了他? “唔……”凰音刚欲开口说话,却忽的抬手捂住了嘴,轻咳了好几声,而后有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流了出来,分外刺目。 瑾玉一时敛起了笑意,他伤的挺重? “滴答――”血液顺着指缝流到地上,开出朵朵血色之花。 “无妨,毒发而已。”他迈步,步履艰难地挪到了离他最近的栖息处――床头,靠坐在床柱边,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将唇角的血液擦去,这才望向瑾玉,却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便笑道,“很惊讶么?” 一如既往的淡然口气,却是携带了几丝虚弱无力。 “毒发?”瑾玉望着他,眸带不解。 然凰音闻言只是轻勾了唇角,挑眉道―― “阿瑾忘记了自己先前强压我之后说过的话了?” 瑾玉眼角一抽。她说……让他来房里服侍…… 本是一时恼怒说的话,不想竟被他惦记着。 瞥了一眼床头那人苍白的神色,瑾玉迈步走到了他跟前,双手环胸笑道:“你觉得你现在这身体状况,能干些什么,再说了,看着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本宫觉得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难得逮着他这虚弱无力的样子,怎能不好好嘲笑一番。 “说吧,深夜过来,真是想我了?” 凰音凤眸轻抬,瞪了她一眼,而后又抬手抵在唇上轻咳了几声,这才慢悠悠道:“有时间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倒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解决搜罗过来的禁卫军吧。” 瑾玉眼眸一眯,“什么意思?” 望着他一身夜行服,脑海中猛地划过一丝想法。 “你这模样,究竟是是干什么?莫不是去刺杀谁了?” 不怪她往这方面想,深夜这般着装加上身受重伤,很难不令她先联想到这一点。 “没干什么。”潋滟的眸子半磕,他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只不过是去藏珍阁参观了一番而已。” 话音落下,猛然发觉站在对面的人抬手朝他袭来,他也不躲,或者说是已经无力反抗,而下一刻,也果然不出他意料,一只纤手扣上了他的脖颈,他眼也不抬,耳畔有携着冰冷寒意的声线传入―― “你私闯藏珍阁,将禁卫军引来我的寝宫,凰音,你可真是干了一件好事。”他总有撩得她牙根发痒的本事,望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捏着他脖颈的五指渐渐收紧。 “阿瑾,你还是先解决了他们再来找我算账。”他终于抬眸望她,对上那一双不掩寒凉之意的桃花美目,脖颈被捏在她手中,他却唇角轻勾了起来,声音细弱却不含半点慌张,“私闯皇帝的宝库,被抓住了不是受尽严刑也是斩首示众,相比较之下,被你痛快地掐死倒也不错,我本来……也时日无多呢。” 说到此处,那一向潋滟精致的眸竟是忽然褪去了所有的情绪,无悲无喜,宛如一汪静湖。 扣在手中的寸寸肌肤滑腻如玉,他的命此刻就捏在她的手中,但他却仿如看淡了生死般,平静的脸孔一如初见之时那般,她拿着玉簪子抵在他的咽喉处,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对她笑得温和。 不过不同的是,那时他是有反抗能力的,但此时――没有。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异动,似是有无数的脚步声愈发近了,瑾玉望了手中的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扣着他脖颈的手松开滑向了肩头,往大床深处一推,粗鲁而不带一丝小心,而后抬手捏住锦被一角,顺手一扬,锦被翻腾落下,遮盖住他虚弱无力的身体。 “殿下!”门外忽的响起了珍华的声音,“有人私闯藏珍阁,禁卫军们循着踪迹,追到了咱们宫里来,说是皇后娘娘下令严查,宫里头哪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皇后娘娘下令严查? 瑾玉敛起了眉头,皇后似乎曾经与凰音有过什么交易,她寻子心切,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害凰音,想来并不知晓凰音私闯藏珍阁的事,如今皇上未归,出了这等事情,她会下令盘查并不奇怪。 命令已经下了,再收回恐怕不易,看来还得自己解决,她开口道,“珍华,进来说话。” “吱――”房门被打开,珍华踏了进来,却在看到瑾玉身后的大床愣了一瞬。 床是正对着房门,瑾玉如今站在她眼前,那么那被锦被覆盖着的人是…… 她的反应自然在瑾玉的意料之内,瑾玉只道:“先别问,来了多少人?” “几十号人,禁卫军统领岳皓也来了。”珍华沉声开口,“私闯藏珍阁的共有三人,其余的禁卫军分成另外两路去追了,那统领说是追着一名受伤的来到了咱们宫里,决定先拿住此人。” “岳皓?岳淑妃的侄儿?”听到这个名字,瑾玉眉头一挑,“好些日子没见到这家伙了,今夜胆敢闯我寝宫,好,很好,珍华,附耳过来。” 珍华闻言唇角一抽,闯寝宫……这其实……是属于听命行事吧,但殿下如此说法,便是要将这罪名扣在那岳皓的头上了。心中虽腹诽,她却还是把耳朵靠了过去。 瑾玉本是可以直说,但一想凰音还在后头,她偏就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要出的什么主意,便故意压低了声音,在珍华耳边道:“一会儿,你这样……” 片刻之后―― “殿下,这……”珍华声线倏地拔高,而后垂首道,“奴婢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做戏而已。”言罢,瑾玉轻笑一声,一手揽住身前人的腰肢,另一只手扣在她腰带之上,轻描淡写道,“本宫舍不得真毁了你清白的,你做做样子叫几声便好,这样本宫一会儿冲岳皓发脾气才能有理由,你知道的,男人么,兴头之上被人打搅……那什么,欲求不满,便容易发怒,然后做一些杀人放火的事,也正常的。” “咳!”身后的锦被中,有人重咳一声,似是被什么东西呛住。 ------题外话------ 关于标题,有禁字,所以只能谷欠拼在一起了== 啊~不知不觉又基情了~放心,本文属正常异性结合类型,女主绝不百合!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八章 禁军统领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头也不回,心中却明白估计是凰音那厮被她如此言语‘吓到了’。 此刻,被埋在被子中的凰音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想。 体内有真气四处乱窜,他本是静下心来缓缓地调着真气运行,乍一听瑾玉的话,只觉得有些气息不稳,险些咳出一口血来。 终究是被他压在了喉间。 若是她的被子被他吐上血了,估计回头她会将他连人带被子拖出去活埋了。 男人么,兴头之上被人打搅……欲求不满,便容易发怒,然后做一些杀人放火的事? 额角一跳,她是是哪里听来的话? “殿下,奴婢……”珍华面上有惊惶之色,却见瑾玉眸光澄澈,半丝邪意也无,心下知道他不过是做戏,却依旧因为被他拦着纤腰而面颊发烫。 在望月的皇室当中,明卫不同于暗卫,明卫平日跟随主子,所要接触的场合与人物太多,除了有一身好身手,与寻常的下人思想无异,而暗卫则自小开始受训颇为严格,需冷清冷心,任何事情听从主子,真正的暗卫便如同冰冷的没有呼吸的傀儡,任由主人操纵。 作为侍候瑾玉多年的明卫兼侍婢,珍华从未与她如此亲近过,更是从来不曾肖想过什么,不由得失了平日的镇静,有些无措。 “如果叫珍惜来,她定然是没有你这么慌张的,但是她就是性子太冷了,本宫会演不下去的。”望着珍华的样子,听着那愈发近了的脚步声,瑾玉道,“所以,就委屈珍华你了。” 言罢,将她的腰带的结轻轻一扯,却又不全扯下,对于自己忠心的侍婢,瑾玉自然不会让她春光外泄,只道:“放心,衣服弄乱些便好,别那么紧张。” 说完,搂着她腰的手对着她的腰狠狠一掐。 “啊!”珍华吃痛惊叫出声。 “珍华,你这样叫有点像是见了鬼,没有本宫要的效果。”抚了抚额,瑾玉道,“这该如何是好。” 珍华咬唇道:“殿下,奴婢不懂这个……” “有了。”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瑾玉挑眉一笑,“不用叫了,其实本宫也不太懂这个,让你笑,这总会了吧?” 下一刻,直接松开了对珍华柳腰的束缚,改用――挠痒。 “哈哈,殿下,不要……” 而与此同时,以岳皓为首的一批禁卫军已经到了离瑾玉的房间不足三丈的地方,他们远远地先是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心下疑惑,但下一瞬又没了那叫声,再走得近了,却听到从房内传出的调笑声,愈发清晰―― “殿下,住手,哈哈……” “殿下,饶了奴婢……咳” “本宫就不放过你,呵呵。” “奴婢,咳――” 房内传出的男子与女子的调笑声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那女子笑到最后,竟被自己呛得咳嗽了起来,却还在讨饶着。 岳皓一干人等面色均十分精彩。 他们也不曾想到,追踪私闯藏珍阁的犯人到了永陵宫,竟会撞上六殿下与婢女在房内…… “大人,如今该怎么办?我要若是要搜六殿下的寝宫,没经过他的同意,恐怕……”一名禁卫军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对着最前头领头的持刀男子道。 “荒唐。”接话的男子身形欣长而面容俊朗,望着前方那道房门,眉宇间竟隐隐浮现不屑和鄙夷,“皇后娘娘下令严查,即便是得罪了六殿下又能如何,左右现在殿下美人在怀无空搭理我们,咱们先搜其他的房,那名受伤的贼人定然藏在这永陵宫中,搜!” “大人,您莫不是忘了?”最先开口的那禁卫军凑近了岳皓,低声道,“以六殿下的脾气,回头定会去皇后娘娘那里告状,而娘娘素来宠爱他,即便是她亲口下的令,为了六殿下也有可能……” “放肆!”话未说完便是被岳皓一脚踹上了肚子,力道之大竟让他飞出好几丈远,只觉得浑身疼的慌,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 “本统领念在你年纪轻不懂事,只给你一脚,若是下次再说这样的话,当心你小命!皇后娘娘的旨意岂是能随意更改,搜!” “是!”一众禁卫军应下,纷纷退散开来,然而下一刻,四散的人群中传来几道‘扑通’之声,有人轰然倒地。 “谁打我?” “谁袭击我,是不是你?” “哎哟,哪个混账!” 一时之间,莫名其妙摔倒在地的禁卫军低骂连连,而下一刻,一声冷喝覆盖了他们的抱怨之声―― “怎么回事!” 岳皓望着身边一干属下的莫名跌倒,很快便明白有人暗中作乱,只对着空气喝道,“哪里来的胆小鼠辈,背地里伤人,有种出来让本统领见上一见。” 岳皓特意拔高的响亮声线,却没有引出那暗中人,反而惊动了屋内调笑的二人。 “殿下,有人!”女子的语气惊慌,还带着些许的喘息。 “哪来的混账东西,敢扰本宫的兴致?”一声低喝伴随着怒意,从房内传出,屋子外的岳皓听在耳中,满面阴云。 虽心中有怒气,他却还是沉声回答道,“禁卫军统领岳皓,奉皇后娘娘之命捉拿私闯藏珍阁的贼人,若无意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息怒。” “无意冒犯?”房内的人慢悠悠地道出了这四个字,然下一瞬,声线倏地拔高,“你嗓子大的隔着门本宫都能听得到,还说无意冒犯,嗯?你确实是无意的,因为你是存心的。” 岳皓闻言,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眸中烈火顿起,心中只恨这东方瑾玉完全不给他半分面子,姑姑先前与他说的极有道理,对待六皇子这般猖狂的人,你就是好声好气,他也未必退让一分。 定了定心神,岳皓道:“皇后娘娘的命令,卑职不敢违抗。” “拿母后来压本宫,本宫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夸你尽忠职守呢?”房内的人忽的猖狂一笑,而后便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吱――”一只镶嵌着翠玉的黑色靴子迈出了房门,华服少年揽着比自己小了半个个头的女子的肩膀,悠闲地走出房门。 ------题外话------ 抚额长叹,女主被俺越写越像个流氓…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九章 计杀岳皓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的发丝因卸下了发冠,加上方才的一番调笑显得有些凌乱,而被他揽着的女子,虽是未露春光,但其衣衫的凌乱程度并不比身边少年的发型好多少。 “珍华,你说,扰了本宫的好事,该怎么惩罚呢?”慢条斯理的语调满是找事的意味,一只手还搭在身旁的女子的肩头,似是丝毫不认为自己此刻的言行有什么不妥。 珍华此时已心中已镇静了许多,只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与殿下身上,而殿下势必会阻止这些人搜寝宫,便装作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样子,不自然地理了理衣衫,撇嘴道:“殿下想怎么惩罚他们?” “六殿下。”岳皓似是没听到瑾玉的话一般,心道如今正事要紧,暂且不与这蛮横之人计较,只沉着嗓子道,“卑职奉命行事,还请殿下配合。” 瑾玉挑眉而笑,“配合什么?” 岳皓正色道:“自然是配合卑职的搜查。” 瑾玉闻言,轻轻“哦”了一声,而后道:“本宫不配合,你又能怎么着?” “你!”岳皓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眸中划过一丝狠戾,他是家中嫡长子,父亲为国公,姑姑为宫中淑妃,他年纪轻轻也被皇帝相中了武艺担任宫中禁军统领,平日里听多了赞言,吃亏甚少,宫中的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与他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只有这六皇子,素来都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先前在宫中见过无故还被瞪了冷眼,这一点他虽心中不爽倒也不足以引起他的憎恨,真正令他气恼的却是―― 脑海中倏然浮现一张清雅可人的美丽容颜,一袭淡粉色纱裙的少女风中起舞,在她生辰那天,他与她站在一株盛放的桃树之下。 他望着个子不足自己肩高的玲珑少女,笑道:“婉儿想要什么,皓哥哥都会尽力满足你。” 本是满心喜悦地等着她的回答,不想,女子说出的话竟是如针刺一般扎在他心窝―― 她说:“婉儿想嫁六殿下,但是六殿下好像不喜欢婉儿,皓哥哥你如何帮我呢?” 嫁六殿下? 他无法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一个嚣张蛮横,肆意妄为,除了那一副好看的皮囊与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一无是处的男子,凭什么得到她的喜欢。 见岳皓忽然便是没了话,瑾玉望了一眼他的脸,他薄唇紧抿,眸中一片阴霾。 瑾玉轻挑眉头,不过是不配合搜查,至于这副表情么? “岳统领,本宫又没欠你银子,又没抢你女人,你这副要吃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却见那人的神色在一瞬之后更加精彩了,不由又添油加醋道,“若想搜本宫的寝宫,也不是不可,你把母后亲自带到本宫跟前,本宫听她的。” “荒唐,夜深人静娘娘也需要休息,殿下便如此不知分寸么?”眸中怒意更甚,岳皓也不管对方身份比自己高了多少,低喝道,“站着做什么,都给我搜!” “本宫看哪个不要命的敢!”低喝一声,瑾玉也如同炸了毛一般,松开揽着珍华肩头的手,指着岳皓便大骂,“好你个岳皓,小小禁军统领还想翻天不成,扯高气扬到了我永陵宫,你想搜是么,珍惜,你在暗处给本宫看好了,谁敢动,给本宫打断他们的腿!” “扑通” “扑通” 话音刚落下便是两名迈了步子的禁卫军被人袭击打中了膝盖,反应不及便跪倒在地。 如此的情形便是导致了一时之间都无人敢再妄动。也不知永陵宫中的暗卫藏匿何处,谁也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六皇子,你简直过分!”一声怒喝,利刃出鞘声响起,黑夜之中划过一道银芒,岳皓竟是将刀抽了出来,抽到一半,像是忽的意识到了对方虽违抗了皇后命令但毕竟是皇子,更是皇后亲生,没准事后被皇后护着倒霉的又是自己,便将手顿住了,只咬牙道,“六殿下可知自己违抗皇后指令是何等不敬?” “本宫需要知道这个么?”朝天翻了个白眼,将不屑与淡然展现地淋漓尽致,“方才还想夸你英勇,现下是真的觉得你蠢笨的无可救药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岳皓终是怒了,下一刻便将那佩刀完全抽出,“禁卫军听令,拿下六皇子!” 他到底是自小过的太顺缺少心机头脑,被瑾玉几句话挑起了怒火,竟是直接要下令拿人。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瑾玉冷笑一声,不甘示弱道:“反了,区区禁军统领还敢拿本宫,来人!上去给我擒住这混账东西!” 战争,一触即发。 不过片刻的功夫,永陵宫中的侍卫便和禁卫军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两方人马怒号森森。 “殿下,这岳皓功夫不错,奴婢与珍惜一起去擒他。”混乱之中,珍华将瑾玉拉到了一旁,“刀剑无眼,殿下莫要离他们太近了。” “不,珍华,本宫改变主意了。”瑾玉望着那人群中一抹欣长健硕的身影,眸光沉沉,“岳皓,不能留。” “什么?”珍华倏地一惊,“可殿下,咱们先前不是说,你装作气怒惹恼他,而后挑唆他们与咱们的人打起来,趁乱擒下他,好阻止他搜宫么?” “但是你没看见他方才的眼神。”桃花美目微动,瑾玉道,“刚才本宫骂他是欠他银子还是抢他女人时,他身上有一瞬间出现了杀气,他恨我,甚至,想杀我。” “他,他怎么敢?”珍华面色眸中浮现惊讶,却也知道瑾玉不会胡说,而记忆以来殿下的性格瑕疵必报,有这种念头也属正常,不由沉下脸色道,“这岳皓也太把自己当东西了,但他是皇上亲命禁军统领,岳淑妃的侄儿岳国公的长子,就这么杀了……” “所以才得寻个好的借口。”瑾玉冷笑,“岳皓若是死在永陵宫,岳淑妃与岳国公必然找麻烦,不过,这次本宫不仅要杀了岳皓,还要找他们的麻烦!” 珍华道:“殿下是想……?” 瑾玉望着她,淡笑,“如果是岳皓先杀本宫,本宫为了自卫一时失手杀他,却也被他所重伤,这个理由如何啊?” 珍华霎时瞪眼:“殿下,这不……” “肋下三寸,不伤性命。”瑾玉道,“一会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言罢,桃花目一转,头微微向后偏,余光望到了那紧闭着的房门,咬牙道:“死凰音,这次你欠我人情可大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章 敌死我伤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殿下,此招甚险,奴婢还请殿下三思。”珍华的神色难得一片凝重,面上浮现不赞同,“殿下若是真想杀他,奴婢可以。”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心里知晓珍华忠心,宁可自己背负罪名也不愿她受伤,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冷声道,“本宫叫你怎样做,你便怎样,一会儿,我与他交手,你找对时机偷袭,必须让他伤到我,你的本事,本宫还是信得过的。” 珍华不过是一介宫女,虽是得她器重,也不能杀禁军统领,事后势必是会获罪,而她本身的计划,是一定要岳皓对自己的动手的。 珍华见瑾玉坚决,心底也明白自己方才逾距了,只得低声道:“是。” “岳皓对我有恨意,一定有理由。”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杀意,瑾玉思索片刻道,“本宫是绝对没有欠他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抢过他的女人,珍华,你帮着想想,我与他有过几次交集?” “印象中殿下您与他见面的次数甚少,即便是见着了也没发生过什么……”珍华敛起了眉头,细细回想,片刻后猛地抬头,“奴婢想起来了,有一次宫中的赏花宴,您与几位贵女同行,中途碰上过他一次,那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盯着咱们这头看,殿下察觉到了,便瞪了他一眼,还对几位贵女说,此人眼睛有病,莫要搭理他,惹得几位小姐笑了。” 瑾玉:“……” 敢情是前身惹下的麻烦。 “这么一次应该不至于。”她摇了摇头,开始回想起当时跟自己,不对,是跟原身一同走的几个朝中贵女。 “高将军之千金,高婉秋,晋国公的小女慕容瑶,其他的奴婢不记得了。”珍华回想起当时殿下身旁是跟了好几个的,但较为拔尖的就这二人,其余时隔好几个月倒是没印象了。 “没准这里头正有他的心上人,更有可能那姑娘不喜欢她,再狗血一点他以为那姑娘看上我了。”大喇喇的道出了自己心中想法,却见珍华眼角跳了跳。 “行了,不管什么理由,对本宫敢起杀意就是他的不对。”冷哼了一声,对珍华道,“一会儿站一边,瞅准了时机下手。” “是。” 待珍华退到了一边,瑾玉望向那一片混战的人群,今日这样的情形在宫里头并不多见,只因下命令的人是皇后,她才敢拒绝搜捕,解决了岳皓事后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要是换成皇上下旨,那她的做法必是真正意义上的抗旨了。 皇帝不回宫,倒真是件好事。 双方均是以制服对方为前提,瑾玉与岳皓二人不下杀令,两方人也是手下多有留意,才不至于造成血流成河的情形,但受伤的人却不在少数。 暗自冷笑了一声,迈步到一名受伤的侍卫跟前,夺过他手中的剑便指向了人群中那抹英挺的身影。 起初本是无意要杀岳皓,只寻思着阻止他,但后来一想,岳皓既是岳淑妃那头的人,势必他们会在皇帝回宫之后将她拒绝搜宫的事说一番,皇后不会责罚自己,便有包庇之嫌,届时只怕也会受连累,再则,这岳皓对她的恨意绝非一点点,经过几次刺杀,她就知道这皇宫之中要害自己的人已经不少,她找到一个,就要设法拔一个。 岳皓,必除。 平日得闲,也有将原本所会的功夫练习一番,好在她自小被当成男儿教养,身手也不差,如今利剑在手,敌人在前,也正是一个实战的好机会。 岳皓心中本就对瑾玉怀有恨意,如今执行任务又被他干扰,不由得更加气怒,对着永陵宫中的侍卫下手极狠,已有好几人被他踹的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看模样不死也残。 正将一名永陵宫里的侍卫一掌扇开,却迎面有一道冷光袭来,他极有速度一个侧身闪避了开来,定睛看那人,眉目如画,唇含冷笑,正是让自己恨得牙痒的六皇子,不禁冷笑一声,手中冷刀一横,迎了上去。 刀剑对上,一刺一砍,二人各自使上了劲。 瑾玉见他挡下自己的攻击,十分满意,拔足跃起,一个轻闪到了他身旁,而后对着他身后的人大喊,“珍惜,打他的脑袋!” “你!”眉目一凛,岳皓横刀朝身后的方向一挥,却见身后什么人也没有,立即发觉上了当,当下恼怒地回过头,却见点点霜落迎面而来,速度极快。 那剑尖分明是朝着自己的头部而来,若是不还手,定是会脑袋开花! 这六皇子如此心狠手辣,岳皓冷笑一声,也不客气,挥刀一挡,将迎面的剑往边上一撂,化去了瑾玉的力道,这是在瑾玉意料之中的,却还是因着对方力气过大,虎口被震得生疼。 瑾玉心道一句这岳皓当真力气大,她这身子骨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见瑾玉在打斗中落了下风,岳皓眉眼间浮现得意之色,一个快步上前抬起刀横在了瑾玉的脖子上。 “放肆,你敢用刀架本宫的脖子!”一声怒喝,瑾玉抬剑要朝他刺去,岳皓事先也料到对方不会乖乖受制,正要抬刀挡住攻击,右腿膝盖却骤然一疼! 打斗之声太大,掩盖了暗处的物体袭来的破空之声,有物袭击了他的膝盖,他第一反应便是右腿一曲,如此,也给了瑾玉机会,一剑刺出,携着浓浓杀机―― 岳皓一惊,性命有危险,他的自然反应便是抬刀也刺向那人。 哪知这次,瑾玉却不躲了,望着那袭来的寒芒刀光,以身体迎了上去! “嗤――”利刃入肉,不偏不倚,肋下三寸。 肋下三寸,不足伤到性命。 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瞥见对面那人眸中的震惊之色,她抬剑直直刺入那人心脏―― 忽如其来的一剑令岳皓反应不及,望着眼前个子比自己小了不只一个头的俊美少年,却见他受了一刀,眸中却依旧一派沉静,再见他唇角的冷冽笑意,他猛然惊觉,对方一早就是打定了要杀自己的主意。 利剑入心,回天无力,既然要死,就拉着他一起! 眸中乍然狠光一闪,持刀的手刚要抬起,却被一道鬼魅一般的黑影直接踹了开! 珍惜见瑾玉得了手,便从暗处蹿出,她落地的同时,身旁英挺健硕的男子轰然倒地。 “叮――”剑从手中滑落,疼痛感清晰地席卷而来,瑾玉无力仰倒,敌死我伤,她早有准备。 “殿下!” “统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一章 不如纳做妾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快传太医!” “快去禀报皇后娘娘!” 软倒的身体被珍华和珍惜扶着,瑾玉望了一眼那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男子,闭上了眼,将头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了珍惜的肩头。 一剑穿心,药石无医,再加上珍惜一脚,此刻应该归天了。 暗自冷笑一声,除去这一隐患,其实以后也还有时间,不过若是今夜不除他,让他搜出了凰音,自己与皇后便有麻烦,而她此次受伤,皇后一定会追究,且以她瑕疵必报的狠戾性格,必回对岳家报复。 朝中局势她大抵也了解一些,以萧家与岳家为首的两方人总不乏明争暗斗,萧家势力庞大,且说她的两位舅舅,一位是异姓王,一位是当朝丞相,在朝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岳家虽比不上萧家,却也不缺人才,岳国公的亲胞弟是一方刺史,妹妹为圣上宠妃,长子岳皓为正二品皇宫禁卫军统领。 与皇后的几次闲聊,曾听她不经意间提起朝中情形,如今,皇上似是更偏向岳家一些,岳淑妃本事倒也大,欣妃那般千娇百媚,进宫不过三月便能与已生下九公主的婉妃地位并立,可见其受宠程度,但即使如此,也不见岳淑妃落了下风,皇帝依旧频频光顾漪卿宫,而欣妃进宫后,他来凤仪宫的次数也愈发少了。 许是母女连心的缘故,她常常能察觉皇后的失落与忧愁,却不会点破,只要她在皇后面前依旧顽皮任性,皇后便会十分开心,皇后平日装惯了冷傲肃穆,偶尔笑起来,称一句美艳无双也不为过。 岳家,呵。 今日受伤也不是白受的,毕竟所有的人都看到是岳皓先刺的他,相信就算皇帝再怎么喜爱岳淑妃再怎么偏向岳家,出了这件事,他也该对岳家不满了。 原先东方瑾玉跋扈也并非只是皇后宠惯,其中大多也有皇帝的纵容在里头,虽不明白为何那么多皇子皇帝只更偏宠第六子,但自己的儿子比别人的儿子重要这总是事实。 “珍华,一会儿这儿交给你,这些人现下心里应该很乱,你随意说些话鼓动他们将过错指向岳皓,威胁也好,岳皓已死,他们若是聪明些会顺着你的话下的。”瑾玉有些无力地道,“本宫相信你……唔,珍惜,先带我回房。” 许久没有受这种程度的伤了,今夜这一刀,还真是――疼。 “殿下,属下得罪了。”沉冷的语调从黑色面巾下逸出,珍惜将瑾玉直接打横抱起,转身迈进房门。 “珍惜,小心着些。”对着珍惜吩咐了一句,珍华转过头,朝那群不知所措的禁卫军喝道,“还不把这刺伤殿下的混账东西拖走,你们预备呆到几时,等着皇后娘娘来治罪么!” 珍华话音落下便是沉寂了半晌,片刻之后,终于有胆子大的禁卫军开口道:“但我等是负责搜查……” “殿下重要还是你们的任务重要,我们永陵宫不曾进过什么可疑的人,你们统领带着人威风凛凛地进来就要搜查,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到这人,她双手叉腰,将蛮横刁钻演绎的淋漓尽致,只让人觉得不愧是跟着六皇子的,连嚣张也学了个十之八九,更何况,众人只想着这婢女方才与六殿下在房中调笑,没准已经是六皇子的人,现下这般嚣张也不为奇。 “你们的统领刺伤了六殿下,如今他虽死了,但六殿下伤得可不轻,皇后娘娘必然震怒,届时,你们可怎么办?”说到这儿,珍华摇了摇头,故作惋惜道,“若是你们统领的混账行为牵涉到了你们,那可真……” 她故意不将话说完,慢悠悠的调子牵动着这些年轻的禁卫军每人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而下一刻,那名先开了口的禁卫军―― “是统领不懂规矩,以下犯上,殿下刺他再正常不过了,敢伤殿下,即便是死也难逃罪责!” 有一便有二,一听他这么说,接下来的人没令珍华失望,也忙不迭接了下去―― “统领逾距责骂殿下在先,拿刀刺伤殿下在后,其罪当死,殿下为了防卫一时失手杀了他,还真是给他个痛快了。” 皇后对六皇子的纵容,六皇子在宫中的地位,人人心中都明确,为了求生,此刻只能将所有过错推在已经死去的岳皓身上,倒是没有一个人提起六皇子违抗命令阻扰禁卫军的事,更有甚者,直接骂起了岳皓。 “没有认识自己的身份也敢伤六殿下,真是活了大该!” 珍华闻言,只觉得好笑,抬手掩住唇角的笑意,而后道:“行了,我会与六殿下说明的,说犯的错,谁担着,各位不是还忙着捉拿贼人么,还不赶紧的去?反正这永陵宫定然是没有的。” 有人道:“可六殿下伤着,我等不放心离去。” “六殿下这里有我呢,六殿下自己也不希望因为他而耽误了大伙的任务。”珍华眸色淡漠,“殿下是明事理的人,大伙儿赶紧的去吧,你们这儿才九十八人,其他宫想必还有人吧?若是有其它禁卫军的弟兄问起了你们的混账统领哪去了,记得,实、话、实、说。” 说到最后四个字,她咬重了音,望着一干禁卫军眸光森冷。 众人心下一惊,即刻明了其中意思,纷纷应是,而后作鸟兽散。 这婢女的最后一句话这是在警告他们,方才他们怎么说,对其他宫的弟兄也该怎么说,总之过错全是统领的就是了,否则,他们九十八人,六皇子都不会放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人还死了,还不是六皇子爱怎么样便怎样,他们只需说些话加点火,换性命无忧,也算值得。 “珍华,果真没让我失望。”房内,倚靠着床头休息的瑾玉,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扯了扯唇角,端起手中的水抿了口,浸湿了那有些失了血色的唇,“只做一名宫女,真是有些可惜了。珍惜,你觉得呢?” 站在一旁的珍惜闻言,只低头沉声道:“是。” “阿瑾,心动了?”身边忽的传来一句悠慢的语调,声线有些虚弱,却一如既往地说着欠揍的话―― “做宫女可惜,不如纳做妾吧。” “噗!” 瑾玉正端着茶盏喝水,乍一听此话,将口中的水悉数喷出,而站在瑾玉身前的珍惜很不幸地被喷了一身――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二章 帮你包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望着那黑色劲装上滑落的水滴,瑾玉猛然转头。 “你给我……嘶。”滚字还未出口,由于一时情绪不稳牵动了伤口,瑾玉有些吃痛地拧起了眉。 “疼么?”耳旁传来凰音的声音,叹息中带着些许责怪,“受了伤就别动怒,学学我,安静一些吧。” 这混蛋! “珍惜。”请唤了一句,瑾玉定了定心神,而后开口,“一会儿本宫让你把他扔出去,千万别扔的太轻了。” “说笑而已,阿瑾不必太往心里去了。”凰音并不怀疑瑾玉那句话的真实性,现下自己也负伤不轻,若真被扔出去,还真无法反抗,不过—— “阿瑾你瞧瞧你一生气,糊涂了不是,你现在把我这样子丢出去了,岂不是承认了你永陵宫私藏罪犯?”凰音即便声线微弱却依旧悠然自得,“如此一来,你先前所做的也白废了。” “要不是你这混账,我至于受伤么?”猛地转过头,她横眉冷对,“真不想我生气,就少说点话,一听你说话本宫就觉得闹心。” “你之所以受伤,只怕我的原因在这之中占据了不到十之二三吧?”凰音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点破,“今日这禁军统领搜过来,还是皇后下的令,以你平日的声望,不想让他搜宫擒下他便可,皇后娘娘又怎么会降罪于你,而你宁可自己负伤也要算计此人将他杀死,方才外面的禁卫军都在骂他们的统领,这就是你乐见其成的,想必这个人与你有过节,又或者,他背后的什么人与你有过节?总之他死了对你而言好处胜过坏处。” 瑾玉闻言,忽的就静默了下来,以凰音的敏锐,会猜到这些她并不惊奇。 “知道又何必说出来,无端地惹人讨厌。”冷哼了一声,而后转过头对珍惜道:“今夜的事,大可告诉母后,包括我设计岳皓伤我一事也可以说。” 珍惜望着她,眸子沉冷依旧,却是怔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 “你对皇后娘娘还真是一点也不隐瞒啊。”身旁传来一声轻笑,瑾玉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本来还真想隐瞒下来的,省的事后麻烦,但忽的想到了一点,珍惜是皇后派给她的暗卫,即便自己吩咐她别说,她也不一定就真的守口如瓶。 倒不如就让她什么都说了,左右皇后还对凰音有几分顾忌,而这厮又是自己闯入她房中的,即便是告诉了皇后想来她也不会怪罪自己,至于岳皓伤了自己一事,是被陷害还是真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受伤了,而皇后为人极为护短而记仇,以她对皇后的了解,她那种性格,不会在乎过程如何,她依旧会将这事情算在岳家头上。 反之如果她有意隐瞒,最后珍惜又说了,皇后反倒会不满自己这个女儿不够信任她,她必须让皇后的意识中一直认为自己是信着她向着她的。 “吱——”房门被人推了开,珍华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徐太医,还请您在这站一会儿,殿下正闹脾气呢,奴婢进去启示一下殿下。” 待珍华的话说哇,另有一道略带苍老的声线响起,“殿下受伤之事不可拖延,你要劝劝殿下,先让老夫看了才好。” “知道了。”珍华心知瑾玉房内藏着私闯藏珍阁的人,自然不可能放其他人进去,进了房门后,珍华即刻合上了门,转过身刚要说话,看见了床上的人却乍然一惊,“凰……咳,殿下,太医在外头候着呢。” 差点叫出了声,好在她反应快及时改了口,在见到凰音与瑾玉两人一起靠在大床之上,心中自然讶异,心道莫非私闯藏珍阁的人是凰音公子? 见着珍华的反应,瑾玉有些好笑地转过头,挑眉道:“凰音,本宫能先把你塞到床底么?太医要来了。” 凰音闻言,却是低笑了一声,“可不能让太医进来。” 不等瑾玉接话,他又凑近了一分,因受伤而呈现出淡色的唇凑到她的耳畔,“他是男人,还是个老男人,你可别忘记了自己是个姑娘,还有你受伤的地方。” 淡淡的鼻息喷洒,只觉得耳朵那一处有些发痒,听着他的话,瑾玉顾忌着自己身上的伤,只能小声低吼,“只说让他看看伤口便可,又不用他包扎,你给我滚床底下去!” 凰音眨了眨潋滟的眸子,而后淡淡道:“不去。” 瑾玉咬牙,“你想让我疼死?” “肋下三寸,死不了的。”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望着对面那人瞬间沉下来的脸,他及时哄道,“好了别气,我帮你包扎就是。” “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对珍华道,“别让他进来,将我的伤处告诉他便是,肋下三寸,伤口约莫两寸多深,宽度约莫三分,让他看着开药,珍惜,你会包扎么?” “属下会。”沉冷的声线从面巾之下逸出。 “好,珍华,太医那里你去说,把他的药箱子搬进来。”她的房里原先没有医药箱,而类似于太医院太医这类的老头想必是啰嗦神叨的,她不让他进来,没准又会叽歪一大堆,且由他去说。 待珍华将药箱子拿了进来后,她道:“殿下,让奴婢来吧。” “你跟着太医去熬药。”珍华不知她是女子自然不能留在房内,瑾玉只道,“珍惜替我处理伤口就好。” 珍华退了下去,珍惜打开了医药箱将止痛药与纱布拿了出来,凰音忽的凑过来,朝瑾玉问道:“阿瑾,你那小婢女贴身跟着你这么些年竟是没发现么,今夜她已然知道了不少事情,你会如何处理?” 瑾玉闻言,静默。 珍惜是皇后身边的人,知道她的事情再多也是没关系的,而珍华不同,原本知道的便不多,这么些年即便是宽衣也只去了一层外衣,没发现倒也正常,但她既然见着了自己将凰音藏在房中,难免不会往其他方面想,比如自己为何要救凰音,凰音私闯藏珍阁,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交出去,而若是皇后事后知道这事不怪罪自己,那便是皇后与自己共同包庇罪犯了。 凰音的话可不正是在提醒她,珍华知道得有些多了。 “这件事到底是本宫扯她下水的。”瑾玉敛起了眉头,一开始并未想杀岳皓,只是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但珍华却还是照着自己的意思办好了事,妥帖地打发了禁卫军,而以她的聪明,此时大概猜到了自己对她有所顾忌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三章 咬她的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阿瑾,若我是你,要么,杀了她,要么,什么都告诉她,你这小婢女身手尚可处事沉稳而善于应变,比你那些个兄弟姐妹的贴身宫人聪明得多了。”唇角挑起一抹悠漫的淡笑,凰音凤眼轻佻,“阿瑾你运气不错,你对比一下你那八妹九妹身边的下人,再看看你自个的。” “欺软怕硬,好比弄臣。”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只是皇宫,包括朝中大臣家中的那些公子小姐,身边跟着的大多是阿谀奉承之人,许多权贵家的子女犯事,大多也有下人的煽风点火,这点她自然清楚。 “懂主子心思又会做事的属下最讨喜了,我看培养成心腹是个不错的选择。”凰音说到这,顿了顿,“关键是看她能不能一心一意忠于你了,不然,就是个祸害。” “本宫看最祸害人的那个是你,直接把你交出去了多好。”凰音其实是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但被他这么分析出来,她还是无端觉得心里头不爽,仿佛这人什么都能看透,真叫人讨厌。 “你这么说让我好难过的。”说着惨兮兮的话,语调却十分闲然,“那我便说是你指使的,况且,我是云若人,交出去了我,阿澜和紫雁公主来此的目的岂不是变得不单纯了,你不会忍心。” 瑾玉闻言冷哼,却也不反驳,只道:“你去藏珍阁到底为了什么?” “下次告诉你。”凰音轻笑道,“该包扎了,你的暗卫可是站了好一会儿了。” 瑾玉转过头,只见珍惜拿着纱布和药站着如雕塑一般站着,自己不吩咐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眼角跳了跳,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道,“你给我转过身去!” 凰音望着她,潋滟的眸子眨了一下,却是没有任何动作,似是不解。 “我要上药。”瑾玉脸色微沉,“你想看么?” “好啊。”他应得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一般,惑人的眸子里却是没有一丝邪意,沉澈而平静,“左右你也希望我服侍你,如今先看看身材也可,我想可能不会差到哪……” 话未说完便是迎面一拳而来,他此刻自然无力还手,只好往后一仰,倒在大床深处,瑾玉咬着牙,将被子蒙在了他头上,而后转过头对珍惜道:“上药。” 面色平静无波,心里却暗骂凰音这混帐东西! 她都想不通,他以那么澄澈而纯净的姿态,是如何能说出那般不正经的话,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自然不会认为凰音是真的对她有了好感,但他紧揪着她说的那句要他伺候的话不放,可不就是用来噎她的,他料想她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真讨厌的人! 解开了白色中衣,那一层缠胸布下方一处伤口经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已有血液凝固,皮肉撕裂的地方有些触目惊心,血液有一部分沾染上了那层雪白的缠胸部,饶是珍惜也有些心惊,不想自小养尊处优又如此纤细的身子受了那么一刀竟不喊不叫,这若换成其他几位公主,此刻估计已梨花带雨哭嚎不止了。 见珍惜微愣,瑾玉只当她是怕弄疼自己,便道:“不用迟疑,你尽管处理就是,还是说珍惜,你不会?” 皇后身边自小训练有素的暗卫,自然是会的,珍惜只道:“殿下,忍着些。” “嗯。”瑾玉轻轻应了一声,顺带头微微向后一瞥,那被埋在被子下的人这会儿倒是老实了,瑾玉挑了挑眉,转回头。 接下来的时间凰音倒是一直很安静,毕竟是有伤在身,他倒也没再去惹瑾玉的不快,珍惜手脚十分麻利且小心翼翼,很快便处理好了伤口,而后替瑾玉将衣衫穿好了。 “珍惜,挺不错的。”笑着赞扬了她一句,处理伤口过程中除了有药物带来的刺激感,倒没有其他不适,而那点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珍惜闻言,只是恭敬地垂首站在了一旁,没有言语。 知她性格冷淡,宠辱不惊,瑾玉只是淡淡一笑,“将这医药箱还给那太医,另外去看看珍华的药快煎好了没有。” 言外之意,让她先回避。 珍华默然退下。 待屋子里只剩她与凰音时,她将那捂着他的锦被扯开,神色淡漠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瑾玉敛了敛眉头,垂眸一看,却见凰音双眼闭着,面上恬静安然。 这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 “闷死了?”暗自嘀咕了一声,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哪知刚碰触他的鼻尖,那原本紧闭着眸子倏然间睁了开,未等瑾玉反应过来,凰音张开了口就咬住了她伸出去探他鼻息的食指。 “嘶,你做什么!”尖利的牙齿咬着她食指的指腹,指尖传来清晰的疼痛感,瑾玉想抽回手,却抽不回,只因他咬着她的齿间全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瑾玉见此不由低吼出声,“松口,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题外话------ 最后一节课偷遁了~今日加更,嗷~睡会儿觉去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四章 唇齿之战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凰音闻言,抬起那潋滟惑人的轻雾凤眸望了她一眼,而后轻挑了挑眉,那模样好似在说:就是不松口,你奈我何? 瑾玉眸光渐沉,“松开,别让我说第三次。” 他是忽然发了什么神经咬她的手,瑾玉心道这人当真脑子有病。 凰音闻言却不为所动,齿间力道依旧未松,丝毫不受瑾玉威胁的模样。 利齿入肉,不多时唇间便隐隐尝到了血的味道,瑾玉见威胁不管用,眸光一冷,抬起另一只手就朝他面上打去,这一招果然顶用,凰音立即松开了牙齿头朝后一仰,受罪的食指被释放,瑾玉只见上头血迹斑斑,不由骂道:“救下你你不知感谢还胡乱咬人,疯狗似的……” 话未说完便是迎面一只手扣上了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扯,侧着身子抵在了床壁上,却很巧妙地避开了那受伤的地方,瑾玉本就不是凰音的对手,再加上负伤,自然没挣脱开,而后那躺在床上的人攀着她的肩头坐了起来,顺手将她一身子一转,直接用背抵上了床壁。 “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抬眸便见凰音那张漂亮的脸与自己不过一寸的距离,二人几乎呼吸相闻,瑾玉当下眸子一沉。 “你精神好的很是么。”她沉冷的声线携着一丝咬牙切齿。 “不,我是真的伤着了。”抬起白皙修长的指头,抚上她的脸颊,而后一点一点地滑向了下颌,“只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是胜不过我的。” “只怪本宫看着你要死不活的样,太过松懈了。”冷哼了一声,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脸上的肌肤流连,她眯起眼道,“你的爪子在做什么?拿开。” “身为皇子殿下,也该是金口玉言。”感受着指间滑腻的触感,凰音唇角轻勾道,“那时,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你压着我的,而且……我记得你走的时候那说话的口气不似玩笑啊,不若今夜开始,我就搬来你房里如何?” “金口玉言?”瑾玉挑了挑眉,下一刻便是笑出了声,“这四个字实在不适合用在本宫身上,这宫中谁人不知本宫做事全凭喜好都在我一念之间,那会儿我许是对你有些兴趣,不过现在嘛……把你的爪子拿开!” 一开始还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是有些冷冽了。 面上游移的手指一顿,凰音望着瑾玉,眸子微微眯起,“一念之间?那会儿对我感兴趣?那么现在……?” 瑾玉淡漠地瞥他一眼,十分不给面子,“没兴趣。” “呵呵……”一声低笑逸出,声线丝丝入扣却又带着不明意味,听得瑾玉高高挑起了眉。 旁人若这么笑,应当是愉悦的,但换成了凰音,那可就不太一样了。 不知凰音心下打的是什么主意,瑾玉淡淡开口,“怎么?本宫的话很好笑?” “殿下对凰音没兴趣,凰音自然不会死缠着。”止了笑声,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眸光带着点点笑意,却又深邃得让人看不到底,“但是……殿下,你可别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寻常他都是装作亲切地称呼她“阿瑾”,甚少称她殿下,对于他的不拘礼数故装亲近她早已习惯,但却也明白,若不是在人多的场合,而是私下这么叫她,大多是他不高兴的时候。 “你是什么样的人与本宫何干?”她冷笑。 “不如我来提醒你。”凰音声线淡淡,“其他的缺点我说不上来,但有一点,我自己也是极为清楚的,我很是记仇。” 瑾玉挑眉,“所以呢?” “所以……”凑近了一分,他淡色的唇轻启,语气缓慢而轻柔,“你怎么对我的,我怎么还你。” 瑾玉乍一听此话,只觉得不妙,才想着要挣脱开他,不想他更快一步,修长的指直接钳住了她的下颌,不等她开口说话,他的唇便欺了上来,张口便咬上了她的唇瓣。 她终于明白他说的他好记仇是什么意思了,想来是自己先前说的,对他不感兴趣的话惹得他不快,一个人即便对你没有感情,对你开着暧昧的玩笑却遭到了你的拒绝甚至嫌弃,极大多数会心中不爽,这大概便是人的自尊心作祟,尤其适用于凰音这一类目中无人的人。 如同先前她咬他一般,他下的口并未比自己轻半分,有些报复意味的辗转啃咬着她的唇瓣,没有一分的柔情怜惜,有的只是唇间传来清晰的疼痛感。 “唔,滚……”想挣脱开来,无奈身上有伤,她的背还抵着床壁,根本无处可移动,凰音倒是还有些良心,压在她身上却也避开了她的伤处。 舌尖倏然尝到了一点腥甜,桃花美目霎时一沉,她忽然不抵抗了。 都被他咬破了唇,她即便挣扎了出来,也是她吃了亏,倒不如――还回去! 如此想着,下一刻,抬手迅速地勾住凰音脖颈,凰音只当她抬手是要推开,却不想是勾住他的脖子,而后,她猛地张口迎上了他的啃咬,那原本被肆虐的唇挣开了他齿间的束缚,她的利齿狠狠地咬上他的下唇―― 潋滟的凤眸一凛,凰音轻抬眼,撞上她含着冷意的桃花美目,忽然便是有点想笑。 她竟这么不肯服软。 乍一分神,下唇猛然一疼,利齿入肉,瑾玉同样咬出了血,唇间的肉本就细嫩,清晰的痛觉在二人唇间席卷。 牙与牙之间的较量,一人凤眸沉冷,一人美目凶狠,一场纯粹而不含半丝情意的“唇齿之战。” 嘴巴估计不能见人了。这是瑾玉此时心中的想法。 但,已经到了这地步,绝不能妥协,口中满是腥甜的味道萦绕,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凰音的血,心下冷哼一声,牙间还想用力,唇上的力道却忽然松懈了下来,下一刻,凰音的利齿猛然撤离。 嘴巴估计不能见人了。这是瑾玉此时心中的想法。 但,已经到了这地步,绝不能妥协,口中满是腥甜的味道萦绕,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凰音的血,心下冷哼一声,牙间还想用力,唇上的力道却忽然松懈了下来,下一刻,凰音的利齿猛然撤离。 瑾玉有些怔然,他竟这么容易罢休? 才这么想着,忽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骤然抬眸,却见对面的身影软软地倒了下来,不带一丝攻击性,就那么直接躺倒在她怀中,要死不死地砸到了她才被包扎好的伤处。 “嘶――”忽如其来的疼痛使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口中不自觉地谩骂出声,“这这混账,你他大爷的真狠……” 然而她的咒骂却并未得到回应,怀中的人也是一动不动,瑾玉垂下眸子,抬手将他推开了一些,他也安静地任由她动作,将他的身子推开了她的伤处,这才发现他双眼紧闭,瑾玉咬了咬牙,一把将他推了开。 一时间房内静下了许多,有数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远远地传来几道熟悉的参拜声――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这么快便来了? 瞄了一眼身旁晕了的人,只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只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还没有这般虚弱,难不成被咬了几口就这副模样了?他身上似乎没有伤口,应当不是被禁卫军伤的,以岳皓的身手,还远远不及他,如此说来,他先前说自己毒发应当是真的了?不过他中了什么毒与自己也没关系,看这样子也死不了,瞥了一眼他紧抿着的唇上的血渍,加之现在的脸色,颇有几分苍若病态之美,十分无害。 脚步声愈发的接近,隐隐还带有几分急切,瑾玉将凰音挪到了一旁的锦被之上,而后稍稍起了身,将凰音整个人推着被子滚了一圈,眼见整个被子将他包了起来,她满意地勾起了唇,而后,抬脚对上那被子,伸腿一踹! “扑通”一声响,昏厥的凰音连人带被子被她踢到了地上,瑾玉下了床,将裹了被子的凰音塞到了床底下。 他不是怎样都不愿去床底下么,她就偏要把他塞进去!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五章 各有心思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将凰音连带着被子整个塞好后,她才起身走到了床边,一坐下来,便听“吱――”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一袭金红凤袍曳地广袖流云的女子踏进门中,艳丽的容颜上神色担忧而焦急。 “玉儿,怎么回事?”一进门便见床上十分空旷,瑾玉一人坐在床头边,皇后疾步走上前,刚想问她却见她神色苍白唇角带血,乍然一惊,“嘴巴怎么了?母后听说你被岳皓那混账东西刺了一刀。” 说到这,原本不佳的神色更沉,似是罩上了一层阴云,眸间狠厉之色显露无遗,“你无需担心,母后必让岳家为此付出代价。” “母后,你先别气,听我说。”见皇后面色阴鹜,瑾玉忙将她拉到了一旁坐下,本来便决定将事情的经过全数交待,这会儿她既然来了,便索性将整件事的前后都说了,连同凰音私闯藏珍阁,自己设计啥岳皓一事。 “你真是……胡来!”听瑾玉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皇后一个气怒便站了起来,“你想要岳皓的命,何必自己冒险,你知道你做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母后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你要是再出点事情――” “母后,先听我解释,咳――”假意装作虚弱的模样咳了一声,果真见皇后眉眼间的怒意霎时退散转化为焦急,她上前便将手搭上了瑾玉的肩头,“玉儿,你怎么样了,可是哪里疼了?你的床怎么这样了,你的被子呢?” 说到后头,又是眉头敛起,转身便要喊人去拿被子,瑾玉忙拉住她,“母后别喊,一会儿跟你说,今夜不太平,你这会儿叫人再去多拿一床难免有心人会起疑,岳皓虽死,岳家不会善罢甘休,今夜,咱们不能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被人察觉,此番岳皓先伤我,咱们大可有理由整一整岳家,也顺带搓搓他们的锐气。” “玉儿……”萧皇后看着她,怔了片刻,却见她眸中尽是认真谨慎,忽然便笑了,抬手抚上了瑾玉散落在身后的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变得这般细心谨慎了。” 本是一句满含欣慰的话,听在瑾玉耳中,却仿如敲响了她的警钟,她顿时意识到了一点――她与原先的东方瑾玉相比,言行上有些欠缺跋扈,反而过于谨慎周到了。 思及此,她咬了咬唇,佯装气怒,“瞧母后说的,好似我以前就不细心了。” “好好,不说你了。”萧皇后不由得失笑,才夸她几句,这会儿又变的爱使小性子了。 “母后若是知道私闯藏珍阁之人是凰音,照样会下令追捕,但必然会拖上一拖,设法告诉他。”萧皇后叹息了一声,而后道,“这件事,母后也不想瞒你了,凰音私闯藏珍阁,应当是为了一幅画,是你父皇收藏的一幅女子画像,无落款与题字,他与母后提起过,母后也帮他搜寻过了,却没有找着,想来是他不愿放弃,自己又去了一趟。” “母后为何帮他?”瑾玉不解,“还有你之前与我说的,跟他去云若国,与七弟有何关系?我现在看他十分不顺眼,今日救他且算看在阿澜与紫雁公主的面子上,毕竟紫雁公主救过我一次,若是凰音被擒,她们的处境也很不利,但母后要是再不告诉我原因的话,总有一日我会将凰音剁了。” 说到后头,已是咬牙切齿,气得不轻了,将那原身的强硬态度学了个十成十。 “玉儿你暂且不要动他。”萧皇后一听瑾玉的话,只当她真的讨厌凰音,拧了拧眉,终是叹息道,“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帮着他寻找画像,她帮着我找你七弟,还有一点便是,凰音不知为何知道你背后有解开皎月的图腾,他本是让我画下来给他,可黑东珠不在母后手上我也没有法子,凰音只说没有黑东珠他有其他法子也可拿你一试,能确保不会伤你半分,但你是女子,后背岂能给他看,他当时只说,左右你现在的身份不能嫁男子娶女子也没用,他若看了你的后背必会负责,你可改换个身份随他去云若他保你一世荣华,母后想想也无奈,毕竟你六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那不如随他去生活,但毕竟关你终身大事,母后当然得经你同意,所以当日才问你喜不喜欢凰音……” “不喜欢,很讨厌!”毫不迟疑地道出了这六个字,瑾玉心下暗骂凰音心黑,眉头也敛起,“这混账,来我望月的目的果然不单纯,解开皎月的图腾我身上也仅有一半,难怪他肯帮着找七弟,母后,这最后得利的全是他,你可想过?他拿什么来担保我性命无忧一世荣华?” 话虽是带着质问,但其实瑾玉也是想探出凰音的真实身份。 “玉儿,你可知道,不管皎月是什么东西,哪怕它藏着一个世间最大的宝藏,在我看来也比不上你与你弟弟半分重要,给了他又如何?那画像更是与我们没一点关系,他拿走了又如何?”萧皇后说到后头,秋水明眸竟隐隐泛出泪光。 瑾玉见此有些不忍,忙开口道:“母后,是我考虑不周到,别难过,我只是担心,毕竟凰音不是我们了解的人。” “你的蛟龙玉佩,你还记得么?”萧皇后听瑾玉好声哄她,便也努力收起了沮丧的模样,“那蛟龙玉佩,真的是云若国梁王的东西,云若摄政王府,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地方,凭借蛟龙玉可自由出入,见持玉之人如见梁王本人,这是真的,凰音自然不能光说不做,便将玉佩给了你,而你厌恶他,莫不是听说了他是男宠的事?一介男宠如何能有这样的权势?蛟龙玉在手,所谓的男宠一事怕只是为了混淆视听,他极有可能是云若皇室的哪位与梁王交好的皇子,但是他不愿说,母后没有办法,不过他许了承诺给了信物,我便与他合作了。” “皇子?”回想起自己先前手上的那份名单,云若皇室子女殁了一半以上,留在宫中的均有详细记载,只有十二皇子莫名失踪。 再想想先前顾紫雁的话,她说凰音不是皇子,单凭她的说法,并不可信,相反,阿澜倒更有可能说实话,她一直哥哥哥哥地唤凰音,真的只是因为跟在他身后多了才有此一叫么?许是她真的就是他妹妹呢? “先别想太多了,现在黑东珠也有下落,不过你受了伤,便不要出门,母后自己想法子拿过来,你不爱搭理凰音便不搭理吧,说到他,他去哪了?”萧皇后说到这儿,有些疑惑,“你只说他闯了进来,你救下了他,那这会儿呢?” “母后方才不是问我被子去了那么?”瑾玉轻笑了一声,“被子和凰音,被我塞在床底下了,只担心你会带人进来,所以先将他藏起来。” “床底下……”萧皇后愣了愣,而后便是无奈,“你连被子也塞了进去,床底下不干净。” “地上凉,他受了伤,我还不是担心他冻死了没人帮着找七弟,作为云若的使节,死在我们望月似乎也不太说得过去。”瑾玉说着,俯下身将裹着凰音的被子拖了出来,萧皇后见此,叹道:“你有伤在身,少动弹些。” “无妨,珍惜都替我处理好伤口了。” 见瑾玉没听进去,萧皇后无奈,却也不忍责骂,便俯下身,帮着她将被子拖了出来。 “也不知闷死了没有。”随意地说着,将被子掀了开来,但见一袭黑色夜行衣裹身的凰音一动不动,面色与衣服的颜色全然相反,瑾玉蹲下了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均匀,想来没什么事。 “母后,天色很晚了,你先回宫休息。我没什么大碍了。” 听她如此说,萧皇后点了点头,“你也早些休息,那黑东珠的事情你暂且别管,对了,他怎么办?” 说到后头,她垂眸望了一眼地上的人。 “他还晕着,今夜就让他留在这儿,等明日他醒了让他自己走罢。”瑾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而后抬头朝萧皇后笑了笑,“母后回宫吧,我乏了。” “好,快些睡,记住伤没好不许乱跑。”萧皇后走前还不忘了叮嘱一番,瑾玉只是顺着她的话应得好听,心下却另有一番计较。 待房内又只剩她与凰音二人,瑾玉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团被子,而后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较为厚实的衣服,回到床边,将那衣服揽到了身上,当作被子盖。 四周极为安静,不多时便响了几道脚步声,而后房门被敲响,“殿下,药好了。” “进来。”淡淡地应了一句,下一刻,房门轻启,珍华端着药踏了进来,在她身后跟着黑色劲装持剑的珍惜。 接过珍华手上的药碗,瑾玉抿了一口,药虽苦热却不烫口,她仰头一饮而尽,而后道:“珍华你下去休息,珍惜,今夜你得守在我床头一夜,他要是醒了,想离开随他。” 到底还是不放心凰音这厮,只担心他会出什么幺蛾子。 珍惜垂首,“是。” “奴婢告退。”珍华轻道了一句便退下。 瑾玉也不熄烛火便躺下而睡,珍惜便如雕塑一般地站在床头,二人都不知的是,地上那一团锦被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眸子,他的脸有一半埋在了锦被之中,只余鼻梁以上的地方露了出来,那卷翘长睫之下的凤眸冷冽而深邃,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却蕴含了一池潋滟。 ------题外话------ 本章三千字哦呵呵~==,嗷呜上课去~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六章 黄莺赠凰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第二日醒来,睁眼便见屋子外的阳光透过了薄纱窗,洒落了一地,再看地上那床被子,胡乱地铺在地上,里头的人已经离去了。 望了一眼床头依旧雕塑一般的珍惜,瑾玉道:“辛苦你守了一夜,下去休息会儿吧。” 珍惜只道:“属下不累。” 听她如此说,瑾玉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起了身,而后走到了窗子边,抬手推开了窗,立即便有暖阳洒落在她身上。 暖意扑面,无端地让人心情好,有几声鸟蹄传入耳朵里,瑾玉抬眸便见到了屋外的一棵梨花树的枝头之上,停留了一只小黄莺。 桃花美目划过一丝笑意,不知凰音那厮醒了之后,有没有生气,他约摸不知道自己被她塞到床底下过? “珍惜,把那只小黄莺捉下来,让人拿个鸟笼来养着,然后送到凰音那里去。”瑾玉道,“顺便让人带句话过去,就当是本宫将他塞到床底的赔罪礼。” 言罢,双手环胸悠闲地望着窗外风景,似是心情颇好。 一晃眼又是三日过去。 这一日永陵宫中,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的过道上,一抹粉色的窈窕身影提着裙摆小步奔跑着,身后携着数名衣着相同的女子紧追着她的步子。 “八殿下,慢些跑!” “八殿下,小心着些。” 粉色宫装的少女仿若未闻,脚下的步子也没停,直到奔到一处房门前才停了下来,望着门口的两个宫人,她神色不悦地甩袖问道:“六皇兄在房里么?” 一人垂首答道:“六殿下在休息。” “还没起?”东方念琴敛了敛眉,片刻后又舒展了开,“罢了,不进去打扰六皇兄了,他的伤如何了?” 宫婢道:“没什么大碍,太医说了只要殿下好生休息很快便能好的。” 东方念琴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既是这样,本宫下午再来吧。” 刚欲离去,不了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朗嗓音,夹带着几声咳嗽,“外头是八妹么?既然来了便进来吧,咳――” “六皇兄醒着?”东方念琴闻言,转过了身,走到门口便推开门迈了进去,一进房门便见瑾玉靠着床头休息,见她进来了,朝她招了招手,“八妹,好几日没看见你了。” “可不是么,我这几日都呆在漪卿宫里头没有出去,今天去御花园逛了一圈才听说六皇兄受伤了,我急忙赶了过来。”东方念琴合上了门,而后迈步走到了瑾玉跟前,望着她还不大好的脸色,咬着牙冷哼了一声。 “岳皓那混账,敢对六皇兄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所以他已经没活着了。”瑾玉接过了话,望着东方念琴道,“他怎么说也是你母亲那头的人,六皇兄杀了他,你就不气么?” 东方念琴时隔三日才知道他受伤的事,想来是岳淑妃压了下来,毕竟她这个女儿并不是和她同仇敌忾的。 “六皇兄说的哪里话?”东方念琴听闻瑾玉的话便是敛起了眉头,“我怎么不气了?不过不是气的你,而是气他。” 瑾玉挑眉,“嗯?” “不过是个没什么交情的表哥而已,哪里抵得过咱们亲兄妹这么多年的感情,六皇兄真是想多了。”东方念琴撇了撇嘴,似是有些生气,“母妃似乎是挺关心他的,但是我与他又不大熟,他也没有半点将我当做表妹看,那日高婉秋在御花园当着他的面对我冷嘲热讽的,他听的明白也不帮我说一句话,要这个表哥何用?” 瑾玉暗笑,原来她对岳皓之死无感是有原因的。 “高婉秋……唔,六皇兄对她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既然得罪了八皇妹,不管怎样都是她的不对,六皇兄找个时机替你整治她一番。”瑾玉闲然地道出这么一番话,似是对东方念琴十分纵容的模样。 凭东方念琴那般会记仇的性格,他料想她会喜悦。 岳家,约莫是会气死的吧?他们该是没有想到,岳淑妃自个儿的女儿会偏向自己这一头,不过对于东方念琴来说,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六皇兄,的却是比那表哥好。 “真的?我就知道六皇兄才对我好,让那岳皓见鬼去吧!”高兴之后便是一声轻哼,对岳皓的死半分难过也无,但下一刻,她又凝起了小脸,“不过,那高婉秋,好像对六皇兄你有些好感,六皇兄,你可会心软?” 果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妹,言语之间肆无忌惮,这般的话也敢这么直接问。 瑾玉想,若是没有先前玉佩的那件事,这个八妹,他也许还会用心点对待,但先前的事他充分认识到这个八妹善妒却依赖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妒忌哥哥的地位,一方面又爱撒娇爱耍赖,虽然她事后认了错,瑾玉却还是留了个心眼。 皇后不喜岳淑妃,如果到最后东方念琴会与自己闹翻,那么在这之前,她还是会像原先一样照顾她,遵循着原身与她的生活方式,但是,能利用的,也要利用。 “六皇兄,怎的不说话了?”见瑾玉没回答,东方念琴习惯性地撅起嘴,而后期待地望着她。 “当然不会。”瞪了她一眼,“六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会更改,这世间对你六哥有好感的姑娘多了去了,难不成看见一个就要怜惜一个?你当六哥什么人都看得上眼?” 瑾玉这话说出来,傲然意味十足,且十分没有风度,东方念琴却是笑得愉悦,“也是,高婉秋那般货色……与念珊半斤八两,一样的装模作样令人讨厌,六皇兄才不会看上呢,要看上,也当是紫雁那样的。” 瑾玉:“……” “不过紫雁说是来和亲也不说是中意了谁,估摸要父皇回宫后才知晓了。”又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直叫瑾玉听得眼角抽抽。 然而东方念琴却是说到了兴头上,“其实要我说这济州的贵女还真没几个有资格做我六皇嫂的,那个阿澜公主么,性子挺讨喜也可爱,就是有些傻乎乎的……” “八妹,你过来。”瑾玉适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嗯?”忽然被瑾玉打断,她有些疑惑地抬眸,听瑾玉叫她过去,她便走上了前,不想,走近了便是迎面一个手刀落了下来,劈在她脖颈之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软倒了。 望着躺在地上被自己劈晕了的少女,瑾玉忽的开口,“珍惜,你将八公主的腰牌找出来,我要借着她的身份出宫,至于八公主,让珍华看好了,若是醒了过来就给她灌一碗迷药,在我回来之前,别让八公主回漪卿宫。” 黑色身影一闪,珍惜落地,却是站着不动,片刻后,才道:“殿下,皇后娘娘吩咐……” “现在本宫才是你的主子。”桃花美目一凛,瑾玉第一次对珍惜冷下了脸,“你为母后办事,我也是为了母后好,既然她把你拨给本宫使唤,你现在就该听本宫的,本宫知道你什么也不会瞒着母后,但是这次,你跟随我去雅芳阁,事后,你爱怎么禀报到母后那去,本宫都没意见,嗯?你不同意本宫让其他暗卫拿下你,自己独自出宫。” 珍惜:“……” 经历过岳皓之事,再加之这会儿听到的话,她终于是明白了伺候着的这位殿下的心机了。善于威胁不说,还擅――先斩后奏。 “属下遵命。”言罢,俯下身子,在东方念琴身上搜着腰牌。 除了妥协,她还能说什么呢。 “这才对。”瑾玉见此,勾了勾唇,而后忽的想起了什么,她道,“对了,本宫需要一套女装,八妹这个头,小了点,母后那儿是决计不能去的,这事儿需要做的隐秘,这样,珍惜你换身宫女的衣服拿着八妹的腰牌,到了玄武门,只说是八公主的婢女出去替她办点事,替我多买几套回来,记着挑些简单些的款式,不能繁琐,也别太难看了,嗯,你会挑衣服么?还有――你会上妆么?” ------题外话------ V前这几章尽量多放些字给大家看~ 今日加更,在下午,不会太晚~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七章 出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闻瑾玉的话,珍惜沉吟片刻后道:“……属下能一试。” 瑾玉摆了摆手,“去吧,本宫现在也只有你能当帮手了。” =分割线= 秋日温暖的阳光,照映在荷花池旁的一处八角小亭上,风拂荷叶,伴随着几声鸟鸣,小亭中一抹绛色的身影站立桌前,他手中拿着一支细长的草根,逗着白玉桌上那被关在鸟笼子里的小黄莺。 “啾啾――” “小黄莺,她将你送过来,还附带了那一句话,真是有趣。”他的声线极轻极柔,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笼子里的小黄莺听,“你说我要不要将你红烧了,当作回礼送回给她?” “兴致不错嘛。”忽有一道清雅淡然的女音响起,而后是平缓而轻盈的脚步声愈发的近,凰音头也未抬,不多时,淡青色的裙摆印入眼帘,裙摆之下是一双小巧精致的绣花鞋。 见凰音无动于衷,似是全然没听见,来人又道:“与你的同类玩耍,有趣么?” 捏草根逗着笼中鸟儿的手一顿,凰音终于抬起了眸子,对面的女子一袭再常见不过的宫女服侍,却是难掩清丽的姿容。 乌黑柔顺的发挽着一半散着一半,衬着恬静清雅的脸庞,望月皇宫中宫女的服侍领口均不是很高,脖颈处的晶莹锁骨清晰可见,有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脖颈,衬得女子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细腻。 “怎么,有什么新消息了么?大老远扮成宫女混进来,真是劳烦你了,花姑娘。”凰音抬起的眸子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复又垂下了眸子将视线重新投注在笼中鸟儿身上,好似在他看来,美人没有这小黄莺来的好看。 女子原本平静无波的神色,在听完对面人的话,漠然的眼几不可见地一抽,“说了几次,别用这种称呼青楼花娘的词叫我,至于我为何大老远地过来,还不是为了雅芳阁的夺珍赛,雅芳阁中能人太多,我没有胜算,加之东方荣辰与夕照国的人四处找我,我怎能露面?” “安神医。”换了一句称呼,一边乐此不疲地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黄莺,一边闲然地开口,“你不是有一手易容之求么?害怕被人认出来。” “走得太过匆忙,有几样十分重要的药物全落在宫里了,百草谷中虽有原料,但提炼十分麻烦,我也没想到雅芳阁这次会来这么一出。”敛了敛眉,花未安道,“歌舞之事是我不擅长的,不过对于你而言,该是不难吧?” 凰音轻笑一声,依旧头也未抬,“当初有言在先,找寻黑东珠由你负责,我只负责找寻皎月的解锁图腾,你现下来找我,我就得帮你了么?” “所以不会让你白去。”花未安听闻凰音的说法,面上不见怒意,似是早已料到,“黑东珠到手,我只需借用几天便可,而后就归你。” “哦?”语气难得有了一丝诧异,“黑东珠不要了?皎月的秘密你也没有兴趣了?” “当然有,不过要你应允一件事,付出的代价想来也不能小,那么夺珍赛的事,你去是不去?” 搁下了逗小黄莺的草根,凰音抬起了脸,神色平静,一双凤眸潋滟,惑人心神―― “容我考虑。” 月色高挂,在巍峨的幢幢宫殿的屋檐之下洒下点点月华,玄武门两侧,数名如石雕一般的男子持刀而立。 过了这玄武门,便是与皇宫隔开的另一番天地了。 风拂落叶,在这寂静的夜里,叶片落地之声清晰可闻。 忽有马蹄踏地与车轮子的滚动之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守在玄武门两侧的侍卫闻声抬眼望去,黑夜之中一辆马车行驶而来,驾车的一名长相颇好的宫婢,水眸清冷,浓密的睫毛稍稍向上扬起,肌肤细润,如出水芙蓉半秀而不媚,待马车行驶到了他们跟前,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铜质腰牌,红唇轻启,声线沉冷,“里头是八公主,出宫有些事,你们莫要张扬。” 接过了腰牌验证一番,侍卫们垂首称是,将腰牌递回给驾车的女子,而后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马车轻而易举地驶出了玄武门。 “珍惜,平日里看你总打扮的黑不溜秋的,这换上寻常女子的衣衫,倒也是美人一个呢,殿下我都惊了一下。”行驶了不多时,马车里传出了一声低笑。 瑾玉懒懒地靠在车壁之上,摘下了那硌着喉咙的变声锁,她的声线不同于往日的清朗低沉,而是柔和中带着丝丝慵懒,却又有几分喑哑。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八章 齐聚雅芳阁+入V公告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殿下,属下记得药店离这不远,可要去拿些治嗓子的药?”珍惜听着瑾玉的夸奖,只是回了这么一句,在她看来,有人夸她的长相好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必了,不过是前几日没盖被子受了点寒,嗓子有些难受。”呆在马车里头的瑾玉懒洋洋地道,“不过这样也好,即便碰上了熟人也认不出来声音。” “是。”珍惜应了一声,而后道,“那殿下可是要直接去雅芳阁?” “不,今夜先找家客栈过夜,明日一早再去,夺珍赛前一日,想必热闹非凡,咱们可以去瞅瞅看那些有意赢取黑东珠的姑娘们是什么货色。”马车里逸出一声轻笑,“谁较有潜力,盯紧了谁看。” 夺珍赛当天雅芳阁的人手必然很足,以防外人捣乱,连皇后都认为卧虎藏龙的地方,应该是不好下手,那么就只能在大赛之后下手了。 不过这样大的场面,济州城里的权贵想来有不少会去,若是碰上了认识的,她可得小心着些。 一夜的时间在睡梦中一晃而过,转眼已是第二日。 淡淡的金色晨辉洒在堪比宫殿的楼阁之上,泛着耀眼的光泽,有日光透过了二楼雅间半敞着的窗,细细的风从窗子里灌入,拂过坐在桌边的两人的衣角。 “三皇子殿下相邀陌宸来此,倒真是让陌宸有些意外。”一袭淡蓝色锦服的温润男子起了身站到窗前,望着下方的一派热闹之景,淡淡开口,声线优雅,“素闻三殿下温润谦雅,为众皇子中最沉稳一人,陌辰只当殿下该是不喜这等烟花之地的。” “说起谦雅,这个词倒是更适合用在你身上。”东方荣辰望着萧陌宸优雅的侧脸,轻轻笑了笑,而后也起了身站到窗前,与他并肩,“本宫是不喜烟花之地,但这雅芳阁却并非寻常的花楼。” “嗯,奢华气派了些,脂粉气息也并不浓烈。”萧陌宸道,“陌宸离开济州的时候,还没有这雅芳阁呢,今日也是头一回来,不过听起旁人说,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些权贵,寻常人家的人是不会到这儿来的,这门槛倒是挺高。” “所以才与众不同。”东方荣辰淡笑,才想再说些什么,楼下却忽的传来几道喊骂之声,声线之高连在二楼的他与萧陌宸都可听得一清二楚。 “萧九月,你这混账,你真当本公子不敢打你不成?”离雅芳阁门口几丈之远的地方,一名相貌英俊的华服青年面色阴郁地望着正对面的男子,低喝,“方才不是你拿花生米丢的我?你当本公子眼睛瞎的?” “本少不是大夫,你瞎没瞎我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你无情无义本少倒是看出来了,岳炀,我说你家大哥去了还没两天,你便上这雅芳阁风流快活来了,你倒真是好兴致,就不怕你家父亲大人知道了把你吊起来打?总之你这德性本少看的忒不顺眼了些,忍不住替你家里人教训教训你。”华服青年正对面,墨绿锦服俊逸翩然的少年说着义正言辞的话,惹得周围的人低声窃笑。 “九月,总是不晓得行事内敛些。”望着这一切的萧陌宸摇了摇头,而后转过身对东方荣辰道,“殿下可知那男子是谁?” 他所指的自然是那与萧九月起争执的华服青年。 东方荣辰望了一眼那人,道:“那应是岳国公的二公子,岳炀。” 顿了顿,他又道:“这二位本宫都是不大熟悉的,见面不多却有所耳闻,那位丞相公子素来是闲不住的,那岳二公子也是个硬脾气的,咱们且先看着吧,只盼他们能有分寸些,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萧九月,你!”楼下的岳炀听闻对面男子的话当下面色一凝,竟也没再顾着骂人,只是望着对面的人眸含警告,“有些事,在宫外头可不要乱说。” 岳皓伤了六皇子反被六皇子所杀的事,还并未张扬开,宫中虽有流传,却还没蔓延到宫外头,这对岳家来说极为不利。 “敢做还怕让人家说?”萧九月挑了挑眉,继续道,“你家那微风十足的大哥不是据说伤了……” “住嘴!”岳炀不等他说完,手中的扇子便灌上了力气砸了过去。 大哥与六皇子那件事还没有定夺,据说皇后十分生气,只让人带了一句话到府里,说是等陛下回宫再做处理,在此之前他们最好能有一个理由,否则,她决不让岳家好过。 望着迎面飞来的扇子,萧九月只觉得凭那力度决计是可以将他的俊脸砸青的程度,他一个气怒抬手迅速地将那扇子挥开,“敢砸小爷?你想死了还是不想活了!” 他只顾骂得狠,全然没有注意到那被他大力挥开的扇子划出了一道弧线,直直飞向了朝着他们这边而来的一辆马车—— “你——”岳炀看清了那扇子飞出的方向,正对上对面驶来的坐在马车之上的女子。 萧九月见他神色不对,忙转过了头,这一看当下惊了一下,“姑娘当心!” 未想他这头怕伤了美人一颗心提了起来,而那对面的女子却眼也不抬,一个抬手便接住了那迎面而来的扇子,冲击的力度使她的手在接住的一瞬向后倾了一些。 萧九月松了口气,美人原来是个练家子,他险些砸到了人家的脸。 “姑娘,对不住。”怀着歉意朝那女子开口,那女子闻言抬起了头,眸光平静,开口的声线却有些沉冷—— “无妨。” 殿下说了,在宫外头行事需低调一些,尽量不要招事。 “惜儿,发生了何事?”马车里头传出了一道慵懒轻柔的声音,带着点点喑哑,却也分外好听。 出了宫,换了身份,名字自然也是得改的。 珍惜道:“主子,有人不小心将扇子砸了过来,方才他道了歉。” 萧九月闻言,忙将眼睛黏在了那马车上,这侍女长相且如此好,也不知她家主子是什么模样。 同一时,二楼的萧陌宸望着那坐在马车上的女子,眸光微动。 这名唤惜儿的女子,他似乎觉得在哪儿见过,尤其是那眉眼间的冷色,还有方才那接住扇子时的动作,旁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出来,这女子虽生得有些清瘦,但小臂极其有力,反应十分敏捷,身手当是不差。 回来不过几日,见过的人寥寥可数,他不记得见过这么一张容貌,但那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回想一下这几日见过的人,他垂眸思索,不多时,猛地抬眸。 那是—— “唔,道了歉便算了。”马车里的人听了车外头女子的话不甚在意,只轻描淡写地道,“到了是么?下车。” “是。”珍惜应了一声而后跳下了马车,候在车前,下一瞬,马车的布帐被一只白皙的手撩起—— ------题外话------ 收到通知,本文于3月31日中午13点上架,也就是明日中午== 这一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 接下来是部分小剧透—— 关于雅芳阁夺黑东珠,男女主必会一起出现,到时候,哦呵呵呵…。(此次必然给美妞们一个小小的惊喜,或者说惊吓(⊙o⊙)!) 还有就是这次可谓是多方男配女配齐聚一堂,而女主等人要达到目的必然不会很顺利,这其中男主是帮还是不帮都是未知的~ 而有关于美妞提到的,不知道男主到底是啥心态,我要说明的是,他本身就是带着阴谋来的,这个大家肯定看得出来~至于日后,他们两谁整谁还不一定呢,一句话送给他——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明日首订万更,希望大家能给力些~作者这厢有礼了~ 明日留言前十名送币~ 瑾玉党和凰音党们,雄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69章 金鱼VS黄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那只手分外细嫩而骨节分明,彷如冰为肌,玉为骨,而后有另一只同样的手伸出,搭在了车前女子的掌心之上,下一刻,马车内的人探出了头。 最先印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双精致的桃花美目,浓密的长睫卷翘,再往上,眉若柳黛,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有一部分用一支梅花银钗挽了一个髻,几朵淡粉色的小巧珠花嵌在上头。 装扮十分雅致的一个女子,这是萧九月的第一想法。 唯一令他失望的却是眼前的女子以一抹白纱遮面,探不到美人面纱下的真容,以致于有些遗憾。 瑾玉握着珍惜的手掌,而后借力轻轻一跃便跳下了车,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淡粉色束袖裙装,并不繁琐,不过穿了许久的男装,第一次穿女子的衣衫也有些不大习惯。 她并不喜粉色,只因为借着东方念琴的腰牌出宫,担心玄武门的侍卫会掀开马车的布帐盘查故而才换了平日里东方念琴最喜爱的颜色,想想自己是特意乔装出宫,也不挑剔穿着了,反正回去之后还是要穿回男装的。 萧九月望着对面的女子,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还在与岳炀争执的事。 瑾玉只察觉到有一道视线直盯在自己身上,不由抬眸望向了前方,这一看,眉头倏然一跳。 萧九月—— 这厮……她怎么就忘了,常年流连花楼,夺珍大会这样美人齐聚的地方,他不来的话都说不过去,但愿,不要被他认出来才好。 见着谁她都不担心自己被认出,唯独萧九月,她十分不放心。这人虽无雄才大略,也无精明头脑,但却有一双厉害的眼睛,且还十分了解女子的特性。原先没被认出来,大概是自小装男人装的习惯,正常女子的言行几乎给磨没了,但此番换了女装过来,希望不会被他察觉到什么。 瑾玉表现出的的异样只是一瞬,后一刻又恢复了淡定的模样,而后对身边的珍惜低声道:“此人尽量不要与他有接触,切记。” 珍惜微微颌首,表示明白。 萧九月虽不知那主仆二人在说什么,但方才对面的女子看见他的一瞬似是有些异样,萧九月心道,莫非这姑娘认识自己么? 他自认为对见过的美人都是过目不忘,这女子虽轻纱遮面,却也给了他一丝熟悉感,她的身段十分高挑,但他所认识的女子却也不缺这一类的,再看那眉眼之间,有些桀骜却还带着几分清冷,而她说话的语调却是散漫柔和,如此不协调的气质与性格,在女子里是极为少见。 此时,离他不远的岳炀只是轻轻扫了瑾玉那头一眼,视线一转落在萧九月身上,只见他盯着前方的女子动也不动,心道一句果真是花间浪子,这见上一个看上一个的德行也配做相府公子,想起方才他未说完的话,眸间划过一抹阴狠之色,趁着他还未回头,岳炀迅速转过身步入了雅芳阁。 夺珍大会,势必要看的,但是得离萧九月这厮远些好,省得再听他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同一时,瑾玉见萧九月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久未离去,便知他老毛病又犯了,抬眸望进他眼底,只看到了那眸光中的诧异,想来这厮是有感觉的,但并未发现就是了。 思及此,她松了一口气,而后便装作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此时她所表现出来便是一名被陌生男子盯着的大家闺秀该有的反应。 “请问公子,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总这么瞧着我作甚?” 她的声线柔和喑哑中却带上一丝不悦,很显然是对萧九月过分的关注表达不满。 一听她的语气,萧九月不自觉的眉头染上了几分笑意,难得碰见个脾气不大好的美人,多看了几眼便炸了毛,不过对于这类的,他很乐意给对方顺毛。 “姑娘,方才听你说话,你嗓子不大好?”萧九月噙着有礼的笑缓步迈上前,“在下有个毛病,只要是碰见了美人就忍不住多瞅几眼,不过并无恶意,还请姑娘莫要介意才是。” 这话里头是含了些许轻佻,却也不大过分,而寻常女子对于男子不加掩饰的赞扬,这种情况也是不会生气的,更有脾气好些的,反而会含羞带怯,说道公子过奖了云云。 这是萧九月心中的想法,不想,面前的女子却是眉眼弯了起来,再次出口的话,有些讥诮—— “哦?公子当真好眼力,小女子蒙着面纱你还能看出来是美人。” 这家伙,搭讪依旧如此老套,也不知想几招新鲜的说辞。 萧九月闻言,摸了摸鼻子,“直觉,在下的直觉向来很准。” 瑾玉道:“其实我丑的吓人。” “不信。”萧九月听闻她的说法,顿时觉得有趣,“在下便赌姑娘是个美人,至于赌注,由姑娘来说如何?” 瑾玉不想与他浪费时间,只道:“不必了,小女子还有些事要办,公子刚才不是说我嗓子不好么,正是因为染上了风寒,大夫说少吹些风好得快,这才围上了纱巾。” “原来如此。”似是理解一般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十分相信,但他也未表现出来,下一刻,忽的凑近了瑾玉几分,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可是想参加夺珍赛?这比赛由雅芳阁几位头牌与大主顾做公证人对参赛的姑娘们作出评价,观赛的客人们以红花投选他们所支持的那位,不巧,在下便是那大主顾中的一人,若是你有意参赛,我可找人来投选你,但观赛之人颇多,最后能不能夺取头筹还是得看姑娘你的本事。” “哦?公子不怕事后让人知道了,旁人背后议论你么?”萧九月的话让瑾玉讶异不小,不想这家伙竟是评委中的一人,而他为了博取美人开心,还愿作弊,当真是——符合他的作风。 她是不可能参赛的,先不说她对歌舞一窍不通,即便她长袖善舞,也不会做如此张扬之事,她是秉持着谨慎小心前来的,因此,她只能在夺珍大会结束后,从第一名那人身上下手。 “在下虽不才,做事还是十分谨慎的,只要你有意,我便可助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萧九月说到这,唇角勾起,“在下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如果姑娘你赢了,便摘下面纱让我一睹容颜如何?” 瑾玉:“……”他对看她的相貌还真是不死心啊。 此时她若是六皇子,她便直接赏他一脚!雅芳阁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选这样的人做评公证人,毫无公平公正的思想,满脑子风花雪月。 “成交。”淡淡地道了这一句,瑾玉道,“我如何与你联系?” 左右她是不可能参赛的,应了他又如何,而他既然在她面前夸下口可以助她,那应该便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萧九月此人,对于女子应当是说得出便做得到,与他保持联系,没准到时候真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在下暂住在四楼的第一间。”萧九月见美人应下了话,不由得眸中泛起欣喜,顺手取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交给瑾玉,“若是我不在,我的手下定然是在的,你出示这个玉扳指,需要什么直接和他说,若有什么紧急的事,他自然寻得到我。姑娘可莫要小看这扳指,别说是我手下,若是认得它的人,许是也能帮上什么忙。” 指间的玉扳指泛着莹润的色泽,玉色通透,当是上品,瑾玉心底暗笑,面上不动声色地接过,“如此,谢过公子。” 萧九月优雅地笑,“能为姑娘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却之不恭。”瑾玉挑眉。既然他乐于帮忙她又何必拒绝,对于好处她向来不会客气,“回头见。” 按着这样的情形看来,她先前的顾虑,倒是有些庸人自扰了。 越过了萧九月走进雅芳阁中,萧九月待她离去之后,忽的想起了似是忘记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他忽然便是想了起来的模样,方才和岳炀起了争执,这会儿他人呢?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早已寻不到对方的身影。 也是,他和美人说了那么些话,那岳炀该是早就离去了。 “岳炀你这龟孙子,别让小爷看见。”低咒了一声,他甩袖朝街头而去。 “陌宸,你这位堂兄弟真是有意思。”二楼临窗而立的东方荣辰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望着那抹越行越远的身影,低笑道,“早就听说朝中不少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们调侃他是情圣,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我与九月并不大熟,不过他性子十分耿直,虽是多情,却也十分有风度。”谈及萧九月,萧陌宸也微微一笑,而后又敛起笑意,有些担忧地开口,“不过方才他与岳二公子闹得不愉快,我有些担心……” “你大可不必担心,岳家暂时不敢公然得罪萧家的,你那堂弟也不是好欺负的。”东方荣辰道,“你不必烦恼这些,来与本宫饮一杯如何?” “陌宸酒量不好。”萧陌宸听闻要与他饮酒,婉拒道,“只怕在殿下面前失态了,还有便是,这等烟花之地,我们应当保持些清醒才好。” 东方荣辰温雅开口:“本宫邀你来,是来观赏此次雅芳阁举行的夺珍大会的,听闻你离家多年,大多时间在山林之地修养,这病可是好些了?本宫与你一见如故,以后若是有时间,本宫可以常带你去些有意思的地方。” 听闻东方荣辰的话,萧陌宸眸底划过一丝深意,而后转过头,似是有些为难,又有些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开口“三殿下,陌宸不太喜朝野之争,陌宸虽离家多年,但也明白萧家所扶持的必然是六皇子殿下,陌宸知这么说是大不敬,还是希望——三殿下莫要与我走得太近了,陌宸也怕会有人背后议论……” “噗嗤”东方荣辰不等萧陌宸说完便是笑出了声,笑声清朗却不带半分恼火,片刻后,他才道:“你真是想多了,本宫不敢说自己对储君之位无意,但与你交朋友,并非是想拉拢你,明知你是萧家的人,本宫又如何会起那心思呢?” “如此,当真是陌宸小人之心了。”萧陌宸轻叹了一句,“望殿下见谅。” 他微微颌首似是要表达歉意,十分优雅知礼的君子之风。 “不必放在心上。”东方荣辰不在意地道了一句,而后轻轻拍了拍萧陌宸的肩头,叹了一声,“陌宸真无愧于君子二字,见你如此,本宫也不好藏着掖着了,最初找上你,是因为本宫不久前见过一个女子,对她有些念念不忘,却不大了解她,后来才知道,她是夕照国安宁公主,听闻她离宫许久不曾回去,本宫前几日,竟无意中看到你与夕照国的几位出来寻她的人有交谈,就猜你是不是与她相识。” 萧陌宸低垂着的瞳孔眯了眯,心道一句果然如此。 这东方荣辰一直在寻安安,也不知怀的什么目的。 “原来,三殿下你……”似是才恍然大悟,萧陌宸抬起了头,“殿下竟是中意了那位安宁公主?我与她,倒算是相熟。” “当真?”东方荣辰面上划过一抹喜色,“那你可知她如今在哪?” 萧陌宸摇了摇头,“她既是离宫不愿让人找到,自然不会向外人透露行踪,我又如何晓得,不过,下回见到了她,我可转达殿下的心意。” “这倒不用,有些突兀,本宫担心她会反感。”似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东方荣辰道,“若真是没有缘分,本宫也不强求。” 萧陌宸朝他淡淡一笑,却不接话。 再说瑾玉带着珍惜步入了雅芳阁,才走了几步,便立即有一名黄衫女子到了跟前,这黄衫女子瑾玉并不陌生,便是第一次来雅芳阁,立在雅芳阁两侧的女子中较为温雅的那一个,好似叫做,温馨。 “姑娘,你也是有意参加夺珍赛的?”温馨望着她,柔声问道。 瑾玉点了点头,“有劳姑娘为我安排住所了。” 她要拿黑东珠,首先得先混入参赛的人当中,若只是以观看的名义只怕到时不好下手,她若没有料错的话,对于参赛的姑娘,雅芳阁应当会将她们的住所安排的挺接近,到时,她也有机会瞅瞅那些人中,有没有特别出挑的,便盯紧一些。 “姑娘,因为要参选的人实在太多了,而我们雅芳阁向来较为注重才艺与相貌,故而,不是有意参加就可以参加的。”温馨望着瑾玉有些歉意地开口,“相貌,谈吐,才艺都是极为重要的,谈吐么,姑娘是过了,但这其他两样……” “还需要验长相?”瑾玉不想参加这夺珍会前竟还有这么几道程序。 相貌,她的相貌自是不用说的,才艺,勉强会几曲琴音,倒还是叶茫的功劳,但她戴上了面纱,就是不愿让人看到。 “这是阁主定下的规矩。”温馨柔柔道,“至于才艺,要过凌公子那一关。” “如何过?”瑾玉轻挑了一下眉头,“听闻贵阁凌公子极爱音律,不知琴艺行不行?” “这个,凌公子的题目向来是诗词曲赋,若是不能得到他的认可他是不见客的。”温馨依旧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笑。 诗词曲赋?瑾玉面纱下的唇角微动,这是又要来一曲悲春伤秋鸟啼花怨么? 她还记得上次见这位凌公子,临走前,那家伙还说会允自己一件事,早知今日,她就该以六皇子的名字提前告知他,让他放现下的自己过他那关了,他若是有疑问,直接以一句‘是本宫昔日的红颜知己’敷衍过去,左右看他那懒散样子也不像是个多事的人。 “不知今日的题目是什么?”桃花目轻抬,瑾玉道,“素闻凌公子挑剔,那么最后能过他那关的又有几人呢?” 别回头一大把全被他淘汰地不剩下几个,瑾玉暗自腹诽。 不过转念一想,如此重大的场面,雅芳阁必定要做到面面周到的,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才是。 才这么想着,下一刻,温馨便笑着开口,“他平日是挑剔,不过此次阁主有话,只要是他认为不算太差的,便可以过了,姑娘大可放心,此次的题目是——郎情妾意,琴瑟之好。” 郎情妾意,琴瑟之好? 瑾玉不禁挑眉,哎哟我去,这是让人写情诗呢。 这悲春伤秋完了便上演你侬我侬,瑾玉暗自腹诽这姓凌的分明一副懒散不羁的样子,却非要整这些酸不溜丢的。 上次才给他写了曲子,这次还得给他写情诗?心下冷哼一声,对于情诗这种东西她倒是真的不拿手。 但如果写不出个所以然,岂非连入选都不行?眉头轻轻地敛起,右手微微曲起,习惯性地拿长指甲刮着指腹。 她在思考的时候,若是坐着,便喜欢用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子,没有桌子时,便喜欢磨着指甲,这是她的小习惯。 正磨着,忽有一抹念头窜过脑际—— “姑娘,这个东西,不知你可认得?”唇角轻轻勾起,瑾玉轻抬起手,一枚玉质扳指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 萧九月与这位温馨姑娘,该是绝对相识的才是。 萧九月的玉扳指并未让瑾玉失望。 “姑娘是萧公子引荐的人么?”温馨看着那枚玉扳指,讶异过后便是笑出了声,“姑娘怎的不早拿出来,这样什么筛选过程也不用走了,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替你安排住所。” 瑾玉点头,眉眼染上笑意,“有劳。” 温馨离开之后,瑾玉站在原地里等着她,眼睛只是随意地瞟了周围一圈,便发现这雅芳阁大堂之中不乏相貌端正的姑娘,或坐或站,有穿红抹绿的艳丽女子,亦有衣着清新简单的淡雅女子,想来其中有不少是为了这次的夺珍赛而来,偶有几个拂袖离去的,想来是因为没有获得参赛资格而心中不忿。 只是看了这么一圈过去,她便收回了眼神。 这里不缺美人,正因如此,才显得个个看起来差别都不大,倒没有特别出挑的。 朝身后站着的人轻声道:“珍惜,回头留意着点有资格参选的姑娘,若是有看见较为特别的,记得跟我说。” “是。”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温馨却还没有回来,瑾玉便想着去其他地方走动一会儿了。 “珍惜你在这站一会儿,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上一次来雅芳阁只为了探寻七皇子的踪迹,倒是没有好好地参观一番,也未了解这里的设计构造。 抬脚刚迈了一步,不想,耳边听到了几丝异动,是由前头传来的,瑾玉抬眸,便见一抹蓝色的身影从几个罗裙姑娘中冲了出来,惹了几声惊呼,那蓝衣衫的是个少年,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由于大堂中的人较为多,他有些没头没脑地蛮冲,也不看清路,似是背后有野虎猛兽一般,只一边跑一边冲被她撞开的人连声道歉。 瑾玉视线一转,落在她身后,便见一名黑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尾随了上来,亦是撞倒了好几名姑娘,显然便是冲着这蓝衣少年来的,瑾玉见此挑高了眉。 雅芳阁这样自诩大气的地方,竟允许有人敢这般张扬地乱闯引得人群动乱么。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少年已经到了她跟前来,方才没有认真去注意那少年的脸,此番就在跟前,她定睛一看,只见这少年唇红齿白,因着奔跑的缘故,有些喘息,却还是没有停下步子。 瑾玉一眼便认出了这少年是初遇顾紫雁的那一日,被萧九月说是女扮男装的二人中的一个。 那少年与瑾玉擦身而过的那一瞬,瑾玉将肩头稍稍避开了些,心道这小姑娘怎么跑也不看路,却并不打算出手。 此次出宫意在黑东珠,她并不想管任何事情,更何况是素不相识的人,在她看来没有帮忙的必要。 但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尽管她微微侧身避开了对方的碰撞,对方却依旧因为过于急切而不小心撞上了她的手臂,因着惯性,瑾玉的手臂向后晃了一下,指间一松,那枚还未收起的玉扳指被这么一撞,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不起!”蓝衣少女本是顾不上自己撞到了什么人,却在听见落地的脆响,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过去,在看清了那掉落的东西的一瞬,她便停了下来,也顾不得跑了,身体转了个方向便去捡那枚玉扳指。 “九月的扳指……”只听她这么嘀咕了一声,瑾玉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下子,想不管都不行了,就知道萧九月那厮死性不改,这妞,果然还是被他搭讪着了。 “珍惜,拦住他!”望着那追赶而来的黑衣男子,瑾玉对珍惜道了一句。 珍惜二话不说,朝着前方那黑衣男子掠了过去。 “这是,从你身上掉的么?”银铃般的嗓音响起,瑾玉望向那蓝衣少女,见少女也望着她,淡淡道,“嗯,你认识这扳指的主人?” “嗯,认识。”少女倒也不怀疑瑾玉的话,将扳指递给了瑾玉,瑾玉抬手接过后,那少女好似才想起自己原先是被人追赶的,忙转过了身,却在看见了前方的情形,不由惊呼,“呀,他怎么……好、好厉害。” 听着她语气里的惊奇,瑾玉转过身便见珍惜已经将那黑衣男子的手臂反扣在身后,见他不老实,索性抬起了手掌,一记手刀朝他的脖颈劈下! 身形英挺的男子便这么被一个个头矮了自己不少的女子给劈晕了。 “他不会追赶你了。”瑾玉看向了少女,开口道,“你可知这雅芳阁是什么地方,你们这样的胡乱闯,惊吓了不少姑娘家,若是回头这里的主人要找你们算账,你该如何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的。”少女咬了咬唇,瞪了一眼那晕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谁让他那么可恶的,凶巴巴的不说,还要抢我们的狐狸。” 狐狸? 瑾玉忽的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的那一日,还有另一个穿白衣的姑娘,怀里抱着的那只紫眸狐狸,还差点被顾紫雁的马车给踩死了,后来是自己救下的。 望着满目气愤的女孩,瑾玉淡漠道:“帮了你,没准我已经惹下了麻烦了,现下,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少女愣了愣,下一刻便抬手揪住了瑾玉的袖子,“姐姐,你也认识九月的对不对?你身边跟着的这个姐姐这么厉害,你们可以送我去四楼么?我怕又碰上那个男人。” 瑾玉一听少女提这要求,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只问道:“哪个男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九月好像有些过节,我只听九月骂他,姓岳的混账小子。”少女紧抓着瑾玉的袖子不放,眸光灵动,带着一丝恳求,“姐姐你就送我上四楼便好了,那男人在三楼,我怕碰上他。” 姓岳的混账小子? 瑾玉听闻这几个字便是眸光一凛,岳家和萧家一向不和,萧九月和岳府的人有过节倒不奇怪,如果真是岳府的人要抓这少女,以萧九月那样的性格,不可能不出手。 萧家的人大多是皇后党,拥护的就是皇后与她,所以,岳家的人对她而言便是敌人。 “好,你先跟在我身后,一会儿有人替我安排住所,我再送你上去。”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姑娘既然是萧九月认识的,帮她倒也没什么。 “对了,你那只狐狸呢?”这姑娘被追的时候是单身一人,其实瑾玉还想问的是另一个白衣女子在哪里。 这萧九月,能搭讪一个便能搭讪两个,若是救下了这个,另一个落在岳家人的手里,照样也是个麻烦,而这蓝衣姑娘并没带着狐狸,许是另一个带上了。 紫眸狐狸,极为稀有的物种,岳家的人要抓它,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它呀,和我兵分两路跑了。”少女说到这儿,有些欢快地笑了起来,“除非那追赶它的人长了翅膀,否则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姐姐你就莫担心了。” 听她这般说的笃定,瑾玉只道:“那就好,你叫什么名?” 少女道:“姐姐唤我思苗便可。” 二人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多时温馨便回来了,望了一眼地上的黑衣男子,也不惊讶,只对瑾玉道:“姑娘,所有通过了参赛条件的姑娘都是住在后院的屋子,且随我来。” “姑娘竟不问这男子是怎么回事么?”瑾玉望着温馨,挑眉。 “做错事的人,自然要罚,不过整件事与姑娘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雅芳阁自然不会怪罪到姑娘头上。”温馨说着,望了一眼瑾玉身侧的少女,“这个女子,且算是卖萧公子一个面子,下不为例。” “雅芳阁果然周到。”瑾玉笑着赞扬。 “那是自然。”温馨领着瑾玉等人穿过了大堂,一路引着她们走到后院,途中,温馨问道,“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回头我们要记录下来。” 瑾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金鱼儿。” “这……”在前头带路的温馨轻笑了一声而后回过头,“姑娘也是用代号?” 瑾玉挑眉笑道:“有规定需要用真名么?” “自是没有。”温馨摇了摇头,“我们雅芳阁虽风评甚好,到底也是花楼,大户人家与王公贵族定然是不允许家中的女儿来我们这儿展现才艺的,所以有许多姑娘是偷跑出来用了代号给我们记录,报上去才不易被家中人发现。” “金鱼儿?姐姐你这代号与我家安姐姐认识的一人有些相同呢。”不等瑾玉接话,萧思苗便笑嘻嘻道,“我家安姐姐跟我说起过一人,叫黄莺儿,你们两个,一个天上飞的,一个水里游的,真有意思。” 黄莺儿? 不知为何,听到这三个字,瑾玉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孔,那人凤眸潋滟,唇角总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浅淡笑意。 怎么想起凰音那厮来了。 敛了敛眉,将那家伙的模样甩出了脑海,瑾玉跟着温馨走向她的住所,一路不再言语。 也不知自己送给凰音的那只小黄莺现在还活着么。 =分割线= 凤仪宫内,身着金红凤袍滚金边广袖的艳丽女子斜靠在软榻上小憩,一手支着头,一手搁在软榻之上,广袖之外露出了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她的睫毛卷翘密长,这般安静地睡着,有一种恬静之美。 忽有极轻的脚步声响起,一袭淡白色裙装的女子缓缓走进,到了软榻跟前,小声开口:“娘娘,万安寺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陛下发现了柳妃的尸身不见,勃然大怒,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了每一间僧人的屋子。” 软榻上的人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红唇轻勾,下一刻一声冷笑从唇间逸出—— “还就怕他不知道。” 柳家办丧事,只是奉上了一块牌位,而柳妃的尸身是她早就做了手脚的,她料到皇帝会带着她的尸首上万安寺,那是许久之前柳妃与皇帝说死后想要安葬的地方,皇帝应允了她,却也命人在万安寺后不远的一处地方凿了一个陵墓,里头设有冰窖,不止如此,他还打造了一副冰棺,尸身放置于冰棺之中,可保不腐。 柳妃死的第二日,她便让希梦撬开了她的棺木,在她的尸身上做了手脚,皇帝迅速将她的尸身运往万安寺,他本以为可保爱妃尸身不腐,却不想,最终连她的尸首都没了。 “化骨银水可将人的尸身在一定的时间内吞噬,奴婢是照着娘娘的吩咐所放置的量。”希梦道,“算算日子,是差不多了。” “被自己的亲生子毒死,最后还落个尸骨全无,柳菁柔若是早能料到自己有这样的下场,不知还会不会一样地蠢笨,被个男子一骗便还俗了。”说到这儿,萧皇后眸光骤然一狠,眼神在一刹那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好好的尼姑不当,非要当贱人,自找的。” 希梦站在软榻前眼睑低垂,不语。 “希梦。”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萧皇后道,“去淑妃的漪卿宫、婉妃的德阳殿、柔妃的承福殿各自放上一瓶,但要记得,淑妃那一瓶不要装满,你当日用了多少的分量在柳妃身上,给淑妃的那一瓶便倒去多少,小心些。” “是。”希梦垂首应了一声,而后又道,“娘娘,六殿下,还是跑了。” “出去了?”萧皇后眉头敛了敛,面色有些愠怒,“就知道不会乖乖听话,带了多少人出去?” “只带了珍惜一人,其他人她并未戴上。”希梦沉吟片刻,而后道,“六殿下将八公主弄晕了,借着她的腰牌出去的,因此只带了珍惜,珍惜还是被她胁迫着去的。” “她借着念琴的身份出宫,这么说,是扮作女子了?”萧皇后说到这儿,顿了顿,而后抬手抚额角,“永陵宫定然是有眼线,他若以寻常的模样出宫极有可能被人得知了为她招来刺杀,她此番做那样的打扮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人认出来,但如此身边便没有可用之人……受了伤还这么不安分,真是——” “娘娘无需动气,既然殿下已经出宫了,那么她不达到目的绝不会回来的。”希梦道,“可要派人援助殿下?” 萧皇后沉吟片刻,而后抬眸道:“凰音现在在何处?” “八成还在永陵宫中。” 萧皇后冷哼了一声,“他不是想要那解开皎月的图腾么?那便让他去援助玉儿。” “是。” “等等。”希梦转身之际,萧皇后又在背后唤住了她,“你将化骨银水放置好后,你随他一起去。” 想起瑾玉总对凰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萧皇后便有些苦恼,“玉儿与他不合,怕是到时候二人不愿配合,珍惜又不太会说话,到时候由你调解他们二人的关系。” “奴婢明白。”希梦应了之后便迈步离开。 踏出了凤仪宫,一路直行向永陵宫而去,不想,在半路上,她见着前方不远处,有一浅紫,一鹅黄两道身影在相互拉扯,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那是——云若十三公主和十六公主。 二人似乎是起了争执,虽是朝她这边走,却还未发现她。 那十三公主对六殿下有意,但如今殿下不在宫中,她又是认识自己的,若是见自己出现在永陵宫,应该能联想到是皇后派她来做什么事,此番悄悄来找凰音公子,还是不要让这两位公主遇见为妙。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步子,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了一旁的大树之后。 “十三姐姐,你不是生阿瑾的气生了好几天么,现在他一受伤你便心软了?”少女的声音稚嫩而清晰,却带着几分不屑,“你的耐心也就这点了。” “你懂什么?”一声冷嗤,女子清凉的声音传入耳膜,“听闻他伤得不轻,卧床好几日,你平日里与他那么要好,怎么连他受伤你都没一点反应?” “我还不是陪着你么?你说你不理他,我信了,为了防止你有借口去找他,我也不去看他了,你若无聊就和我玩,可好?” “胡扯,和你有什么好玩的?松手!” “不松不松就不松,他若对你有意思,你几天没理他,他该先找你的才是,可见他对你真的无意,有句话不是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十三姐……” 听着那稚嫩却带着点点笑意的语调,躲在树后的希梦心闻言,眸中闪过讶异之色。 十六公主不是据说与六殿下关系极好么?她的话语怎么好似有些怪异,和寻常不一样。 “胡搅蛮缠,他都伤了还怎么来看我?” “他不会看你,也不用你看他,爱慕阿瑾的女子颇多,他的房门怕是早就被踩烂了……诶,十三姐姐,你慢点,你生气了么,不去看他了?那敢情好……”女子的声音渐渐地远了,希梦从树后走出,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身影,眸光莫名。 那二人的身影渐渐地远了,希梦收回了视线,转过了身子继续走,中途碰上了两名端着果盘的小婢女,见了她忙止了步子问好。 “希梦姐姐。” 希梦点头含笑,“嗯,殿下在宫中么?” “殿下约莫还在休息,今儿都还没出屋子。”一名宫婢道,“殿下这两日进食极少,好似没有什么胃口,珍华姐姐说了殿下伤未好心情也不大好,让我们有事没事都别去打扰。” “殿下的脾气咱们都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去打扰殿下了。”希梦如此说着,便转过了身,似是要走,迈出了几步,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转过身道,“对了,凰音公子不是据说和殿下是挺要好的朋友么,大可让他去劝劝殿下多吃些东西,咱们劝定然是不管用的,没准还惹殿下的不快。” 希梦话音落下,那两名宫婢便齐齐呈现了无奈之色,一人道:“希梦姐姐,你是不知,这几日,殿下和凰音公子都没见面呢,我听其他人说好似是吵架了,殿下还让人捉了只小鸟送给凰音公子认错,说是什么,将他塞到床底下的赔罪……呀,你踢我作甚。” 那宫婢话未说完,站在她旁边的那一名便用膝盖顶了她一下,待她惊呼出声,那撞了她一下的宫婢开口道:“你多嘴什么,分明是凰音公子的不是,殿下都认了错赔了礼,他还和殿下闹脾气,真是有些过分。” “你懂什么?”那被撞了一下的宫婢当下瞪了身旁的人一眼,“连殿下自己都说了自己错,怎么就是我多嘴了?” “我看你的魂都让凰音公子勾了去吧?尽替他说话,你可别忘了咱们的主子是谁。” “咳——”眼见原本是好好说话的二人愈争愈烈,竟隐隐要吵上了,希梦干咳一声适时打断,而后面色严肃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些!殿下怎的就错了?这是你们该议论的事?” 作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在这些寻常的小宫女跟前严厉起来可是相当有震慑性的。 原本争吵的二人猛然觉醒,竟不知不觉在希梦的跟前议论起了六殿下,忙吓得嘴唇颤抖,“奴婢们不敢了。” 希梦敛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在她们的谈论之中,她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氛。 其中一人嗫嚅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是奴婢们一时忘了规矩……” 见她说话的样子吞吞吐吐,显然是不擅长说谎话的,那面上极为明显的心虚之色,希梦混迹宫中多年岂非会看不出来?她只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事,当下冷喝道:“是殿下最近对你们太过宽容了么?让你说便说,磨叽什么?非要我去查出来,告知殿下治你们么?” “砰”的一声,被喝的小宫女当下手没端稳便打翻了盘子,下一刻,她忙跪了下来,“希梦姐姐,我们入宫不久不太懂事,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只是最近大家都在悄悄地说,我们只是一时好奇听到的,听闻凰音公子和殿下的关系,我们虽然讶异,但可没敢跟其他宫的人说……” 见她说话有些急,希梦只觉得听得有些糊涂,什么叫做凰音公子和殿下的关系令她们讶异? 瞥了一眼另一名站着的小宫女,有些唇色发白,但好歹还算镇定,希梦道:“你说,大家悄悄议论了些什么?” 小宫女道:“她们说……殿下和凰音公子关系匪浅,有人看见公子大半夜还进了殿下的房……” 希梦听到这儿,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骤然喝道:“大胆!” 小宫女吓得忙道:“奴婢不敢胡说。” 希梦斥道:“你这不是胡说是什么?你的意思是殿下断袖了么!你倒是说说半夜进了房又能如何了,许是他们有事商量呢?还是说你亲眼看见他们发生了什么?” “奴婢没有看见。”小宫女端着盘子的手颤了颤,而后抬起一手指了指身旁还跪在地上的宫婢,“她看见了。” 希梦冷眼投向那宫女。 六殿下人前毕竟还是男子,若是传出了什么好男风的传言,也是极为不好听的,虽说小至富贵人家大至王公贵族皇亲国戚都有人豢养男宠,但通常不会有人搬到明面上说,毕竟大多数人不能接受断袖之癖,而目前后宫之中还未有哪位皇子有过好男风的传言,殿下决不能做这传出断袖流言的第一人,只怕会影响皇帝对他的宠爱。 想到此,看着身前两名宫女的眸中划过一抹杀机。 “希梦姐姐,不止我看见了,好几个人都看见了。”跪着的宫婢一眼便能看出是入宫才不久的小丫头,只是这样的呵斥就几乎快被吓哭,“有一日在花园,我们都看见了凰音公子与紫雁公主和六殿下碰面而后似是发生了什么争执,紫雁公主当时很气愤地甩开袖子便走了,而后大家便看见殿下走向了凰音公子,扯着他的衣服不说,还把他扑在地上了,好几人说那公主是喜欢着六殿下的,大家只想是不是因为六殿下其实喜欢凰音公子所以才不喜那紫雁公主,这才把公主气走了……还有人亲耳听见殿下说,让凰音公子去他房里伺候……” 希梦听得脸一抽。 殿下……真的这么说也这么做过? 竟还被那么多人瞧见了,这后宫之中若是出了什么不太正常的事大多一传十十传百,如今想要封口估计是来不及了。 看平日殿下与皇后娘娘交谈时提到凰音的神情与口气,应当是没有好感的,如今,却被他宫里的人认为她有断袖之癖,不知她回来后听见了,会是何感想? “行了,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随便议论,主子想做什么,不是你们有资格管的,若是再碰上其他人说这个,马上提醒他们,让他们闭嘴,这次我且就放过你们。”希梦沉着脸色道,“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我们一定照办。” 斜了一眼二人,希梦道:“凰音公子的住所在哪?” 跪着的小宫女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果子,听闻希梦的话,道,“东面荷花池前的第二间,与阿澜公主相邻。” “不对,那是之前,现在换了。”另一名宫婢开口否定了她的话,而后转了个身抬手一指,“就在前面花园旁的第一间,他说他喜欢花园的景致,殿下便把那一间腾给他了。” “……行了,我知道了,切记,不许再议论。”希梦听了那之后的宫女说话的语调,只觉得她还是一门心思认为殿下和凰音公子有着那种关系。 又警告了两名小宫女一番,希梦才迈着步子走向了前头不远的花园,穿过了整个花园,走向那离花园最近的第一间房,不想,人还未进,身前便落下一道青色的身影。 少年一袭青色劲装着身,手持佩剑,见她走近,只道:“公子吩咐了不许人打扰,姑娘有什么事先和我说便可。” 希梦闻言,只道:“这事么,我必须当着你家公子的面说,这样,你去征得一下他的同意,就说,皇后娘娘有重要的事找他。” 常宏听闻是皇后派来的,便转过了身走到了房门前,抬手轻轻敲门,朝里头喊道,“公子,皇后娘娘派人来,说是有重要的事。” 话音落下,常宏站在门口,等着里头的人的回答。 片刻之后,里头传出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那便先让她站一会吧……花未安,你给我画的什么鬼东西!” 后半句倏然拔高的语气让侯在房门口的常宏吓了一跳,心道公子许久没有用这么凶狠的语气说话了,平时他若不高兴,通常也是会笑得温和,不过那笑容中危险诡异并不难看出来,再或者,他会用如同淬了毒一半的眸子盯着人看得人心里头发毛,倒是鲜少如此……暴躁。 对了,就是暴躁。 “别气,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屋子里传出了女子淡然悠闲的调子,“你的脸型,你的身段,还有你这双眼,配上这妆,并不违和,相当好看。” “好看?”似是带了些疑惑的嗓音响起,下一刻,暴戾的语调再次响起,“我看你是发了疯才觉得好看,把这作死的花纹去了!” “你该相信我的,你想想,你的病我都能治得好。” “这与我的病有何关系?”一声冷哼。 “与你的病没有关系,与我的为人有关,这证明我是十分靠谱的,所以这次,你不妨也信我。” “你靠谱地让我想砍了你。” “若是失败了,我站着让你砍,若是赢了,可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女子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头便是安静了下来,之后再无声息。 常宏抽了抽唇角,能惹得自家公子暴怒的,这世上估计也就夕照国的这位安宁公主与她的兄长了,这对兄妹算起来是公子的长期大夫,若非如此,恐怕公子早已拿刀砍人了。 照着凰音的吩咐,他走到了希梦跟前道:“姑娘,请等候片刻。” 希梦只淡笑着点了点头。 不多时,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二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宫婢打扮的女子先从屋子里迈了出来,而后,便是一袭绛色衣衫的人随后踏了出来,不同于平日,这次他戴上了一顶黑色的轻纱笠帽,斗笠下的黑纱垂到了肩头,掩盖了那一张精致无双的容颜。 他缓缓朝二人的方向行来,衣带轻跃,红与黑的交织,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公子,你?”希梦有些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皇后娘娘有何事?”并未回答她的话,黑纱之下逸出的话语冷淡而闲然。 希梦静默。 凰音自然是明白她沉默的原因,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常宏,他道:“直说便可。” 希梦听清了画外音便是其余的人信得过,打量了一眼凰音身后的宫女,但见其姿容气质便瞧出是乔装出的,便淡淡一笑,“皇后娘娘请公子出宫,协助六殿下。” “嗯?”黑纱之下传出一声回应,凰音道,“你二人先回避。” 有关于那位殿下的事,他倒是不想让旁人听了。 花未安听闻他的话,眸中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而后转过了身,和常宏一起退了下去。 “说说吧。”凰音道,“六殿下有什么要我协助的?” “六殿下潜出宫去了雅芳阁,用了八公主的身份,只带了珍惜一人,她的伤还未好,娘娘担心她,故而请公子出宫帮忙。”希梦沉吟了片刻,道,“六殿下是冲着雅芳阁夺珍大会的黑东珠去的,公子你,帮是不帮?” 黑纱下的人静默了片刻,忽的逸出一声轻笑,“借了八公主的身份出宫,掩人耳目,你的意思是,她穿的是女装?” 希梦道:“是。” “她要参赛么?”黑纱之下的凤眸划过一抹笑意,他闲然开口,“如此的话,要是不去便错过了一场好戏了。” 希梦:“……”凰音公子,你将注意力投错了地好么? “娘娘只让我告诉公子,希望公子能前去助殿下。” “嗯,此番本就是要出宫的。”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回去转告娘娘,结果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如此说,便是应下了。 希梦浅笑,“那就麻烦凰音公子了,公子先行,奴婢还有事要办,事后,奴婢也会前往雅芳阁。” 希梦离开后,凰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声低笑自黑纱之下逸出。 转身之际,他自语了一句,“阿瑾,忽然有些期待你会怎么做呢。” =分割线= “二当家的,果真如您预料,过凌公子那关的没有多少人,那些姑娘,十之八九都被他否定了,当中还有几名权贵家的千金,听闻自己没过他那关,险些在阁里哭闹,我们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有些姑娘还是咱们一些常客的家中女儿或外戚。”装潢华丽的屋内,鹅黄色裙衫的女子坐在檀木桌边,望着正对面一袭杏色碎花罗裙正在垂眸阅书的年轻女子,有些苦恼,“阁主知道了这事,有些不大高兴,说是筛选这事不让凌公子处理了,让他转手其他花魁,凌公子却说谁爱处理谁处理,他也不管了。” “我当初早便料到了那家伙难伺候,如今这样的局面并不奇怪。”正对面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应了一声,轻轻合上了书,抬起脸的那一刻,她涂抹了鲜艳胭脂的朱唇轻勾,艳丽的容颜上染了轻漫的笑意,只让人觉得与她素雅的穿着有些不搭,却有着另一种风情。 “左右我这两日也无事,不如交给我吧,温馨,让其他的人都停下核选,接下来有意参加的姑娘,便带到我房中来,一次最多两个便好,人太多便让她们排着吧,正好考验她们的耐心。” 听闻她的话,温馨面上浮现了笑容,她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着便起了身,她迈出了房门,一路走向了大堂,抬眼便见一名身着淡紫色罗裙紫色轻纱遮面的少女迈进了大门,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女,与她年纪相仿,穿着打扮却大不如她,长相清秀可爱。 温馨见此便走上了前,持着惯有的友好笑容,还未走近,便见那后头的少女揪着紫衣少女的衣衫轻声道:“小姐,老爷要是知道你跑来这个地方……” 不等少女说完,那紫衫女子便转过身瞪了她一眼,“只是来参加夺珍大会的,又不是玩,怕什么?再说了,不只是我偷跑出来,不少贵女也偷跑了来,咱们路上不是还碰见了好几个?” 温馨见此失笑,原来又是个偷跑出来的贵女,她上前开口道:“姑娘可是为了夺珍大会来的?不知可知晓我们这人的规矩。” 主仆二人正在交谈忽的被人打断,紫衫女子抬眸望着身前的女子,听着她方才的话,不解道:“什么规矩?” 温馨浅笑,“先验品貌,再验才情,随我去见二当家。” “品貌才情?这个哪里还需要验?”不等紫衫女子发话她身后的少女便皱着眉开口,“这济州城谁不知我们家小姐……” “不许胡说!”紫衫女子轻叱一声,而后转过头对温馨道,“婢女无礼,姐姐莫见怪,初入雅芳阁,所以不知道这些。” “无妨。”温馨见她谈吐优雅,笑道,“随我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高……婉儿。”紫衫女子道,“姐姐如何称呼?” “叫我温馨便可。”温馨听她说起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心下了然,也不点破,转过身才想着带路,身后响起一道有些冰冷的女音—— “姑娘,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先验品貌再验才情,如果你不方便现在摘下斗笠,可以先答凌公子的……” 温馨一惊,这不是冰心的声音么?都忘了和她说二当家吩咐过不用让凌公子管了。 她忙转过了身,“冰心,等一等。” 言罢小跑到了她跟前,却在看见她身旁的人时愣了一愣。 这几次——蒙着脸的姑娘可真不少啊,尤其这位,竟带着——斗笠? 一袭黑色曳地广袖裙装,削肩柳腰,有些高挑,配合着及肩的轻纱笠帽,有些——怪异。 “规矩我们知道了,只不过,验容貌这一项,能否不要再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些淡漠低沉的声线响起,温馨视线一转望向说话之人,是一名十分清秀的白衣少年,白巾遮面,一手持剑,站立在冰心身旁。 “自然是可以。”笑着回了一句,心下却道这对主仆好生怪异,主子带着纱笠连仆从也蒙着面巾,而且这一黑一白……当真引人注目。 嘱咐了冰心几句二当家同她说的的话,带着四人一路穿过了大堂,到了二当家的房门口,温馨抬手轻轻敲了敲门,“二当家,已经吩咐下去了,现下,人带进来了。” “嗯,进来。”房内的人应了一声。 带着四人走近了屋子,二当家抬眼看了一眼,涂抹着鲜艳胭脂的红唇勾了勾,“温馨,挺快的么,一出门就碰上两位。” “是呢,这位是高姑娘,这位是……”介绍完了高婉儿,温馨忽然想起方才竟忘记了问这黑衣女子的名。 “我们家姑娘,姓黄。”花未安说完便是忽然察觉身边的空气冷了一分,她不甚在意地接着道,“名唤,莺儿。” 温馨一怔,黄莺儿?这名字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 片刻之后,她忽的想起来了,是了,是之前那位萧公子引荐的姑娘救下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提起的。 “这位是二当家么,不知入选需要什么资格呢?”还不等温馨提起,高婉儿便率先揭下了面纱,但见她五官美丽鼻梁挺翘,玫瑰色的双颊加上如水墨般的眉目衬着乌发,显得清新可人。 如此的相貌自然是上等。 “嗯,我便是这雅芳阁的二当家,名唤胭霞。”胭霞望着高婉儿,道,“相貌这一关,姑娘是绝对过了。” 言罢,视线一转,落在她身旁的黑裙佳人身上,“姑娘,该摘斗笠了。” 话音落下,却不见丝毫回应,胭霞有些诧异地挑了眉,而后起了身走到她跟前。 “可是有什么问题么?”胭霞问道。 她提问的那人依旧没有回答,倒是她身旁的白衣少年开了口,“没有问题,不过是我家姑娘闹脾气罢了。” 胭霞闻言,望向那说话的白衣少年,笑着道:“看这姑娘从进来便未曾开口说话,莫不是你哪里拐带来的?” 胭霞话虽如此说,眉眼间却是毫不在意,仿若只是一般的调侃。 “二当家说的哪里话。”花未安浅淡地笑了笑,而后握着配剑的手轻抬,以剑柄挑起那斗笠的轻纱撩到帽檐之后,让轻纱之下的容颜暴露于众人眼前—— 温馨、高婉儿当下便看了过去,房内原本便有几个容貌上佳的伺候婢女,或是沏茶,或是站立着等候吩咐,此时也不由将好奇的目光投注了过去,却在那黑纱完全撩起之时,全都募然一愣! 墨色的发丝分出了两缕垂荡在她的肩部,顺带也遮住了部分颈部的晶莹肌肤,剩余的黑发被高高挽起,隐在了笠帽之下,而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仿若白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纤长的眉下,眼角微上斜—— 精致的鼻梁之下,抿着的唇是樱花般的淡色,却仿若携了暗夜里沉静的清冷淡漠,而最为吸引人的,是眉下那双妩媚潋滟的凤眸,里头似是蕴含着一池寒潭,深邃而不带一丝的温度,极美极其勾人,也极其冷冽,仿佛最惑人的妖,似是随时都能将人吸了进去。 而在那惑人的眸的左上方眼角处,缀着一朵鲜红的曼殊沙华—— ------题外话------ 看到最后笑了没?好吧,我承认是我的恶趣味,囧o(╯□╰)o~ 俺们家男女主,男的时候一起男,女的时候一起女,多么公平公正公开啊哈哈哈哈… 好吧,允许你们吐槽我一下,但不接受被喷==~ == 推个文哈,福女降农门,痞夫来缠 励志种田宠爽文http:///info/550241。html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0章 垫胸的馒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满目潋滟。 一时所有的人都盯着那张容颜,似是要被那凤眸里的深邃吸取其中,直到那人眸光一转,众人这才回过了神。 胭霞只觉得方才那纱笠掀起露出这倾城容貌的一瞬,身前人的目光竟有些渗人,似是有一股凉意灌入脚底,令见惯了大场面的她险些都撤步远离。 可如今一看,除了冷傲,似是没有其他的情绪。 再细细看去,此刻那低垂着的眼底,只剩漠然。 黑色广袖裙装曳地,本就高贵而妖娆。配上这样的容颜与气质,便显得她愈发冷艳无双,妖异惑人。 胭霞定了定心神,只觉得眼前的人要论相貌恐怕雅芳阁中几大花魁都不及她,但她美得却有些让人心惊,只觉得她身上缺失了女子该有灵性,看似冷艳漠然,那双眸子却分外妖娆魅惑,二十多年来还从未接触过类似这样的人。 她身为雅芳阁二当家,心中再怎么惊奇面上却也不会表现出来,望着对面的几人,红唇勾起一抹艳丽的笑,才要说话,却被对面的少年抢了先—— “我们家姑娘天生性子冷,特别不爱说话,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二当家见谅啊。” 话音才落下,身边的黑裙美人那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的眸光再度倏地一冷,还未将利刃般的眼神投放到少年身上,少年便将剑柄朝着她被撩起的黑纱一挑,下一刻,黑纱再度落下遮住了那张绝美容颜,也顺带遮住了那人如寒潭一般的眸光。 “啊,对了,还有一事。”不等对面的胭霞接过话,花未安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从袖间拿出了一枚镀银的指环,而后抬起眼朝着胭霞道,“不知二当家可认得这东西?” 胭霞看着那指间的指环,只一眼便摇头道:“不认得。” “我认得。”身旁静默了许久的温馨忽的开口,“这是萧公子平日里佩戴的银指环,原来姑娘竟也是他引荐而来的么。” 听温馨如此说,胭霞也瞬间了然了,“原来是咱们那几位大主顾引荐而来的人么,果然——非同一般。也罢,既是如此,温馨你直接给她安排房间休息,对了,听你方才话中的意思,萧公子已经引荐过两个人了?” “嗯。”温馨应了一声,夺珍会前便有事先说明给公证人们每人引荐两人不经考核就可以参赛的权利,如今那萧公子的特权算是用完了,不过,他的眼光倒是真的好,温馨心中想着,方才还觉得那高婉儿美的动人清灵,之后这黄莺儿露了面,对比之下,高婉儿便像是瞬间失了美丽,变得无光了。 “即使如此,就将他引荐的这两位姑娘安排在同一间房吧。”胭霞对温馨说完,而后转过身问高婉儿,“姑娘,那就劳烦你留下来,让我们考验下其他方面的了。” 高婉儿倒是没有意见,只是点了点头,倒是她身旁的小丫鬟一脸不忿,却碍着主子没说话,便也不敢说什么。 温馨带着花未安二人迈出了房间,半路上,她笑着朝二人道:“这位姑娘与先前那位金姑娘都是萧公子引荐的,你们倒是挺投缘的呢。” “哦,萧九月那厮竟还引荐了其他人么,果真风流。”花未安语气有些讥诮,眸光却未带有半分不屑,“他可是从来不会丢失任何一个讨好美人的机会的。” 看见了她眸子里的平静,温馨只当她与萧九月是好友而调侃他,便笑道:“萧公子向来对待美人十分有风度,虽风流却不下流,我们阁里许多姑娘都对他有好感。” 花未安面巾外的眸子瞥向了温馨,“与我家姑娘同住的那一位性子如何?” 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那姑娘若是性子不好,惹到了身边的这位,怕是会没了性命去参加夺珍会了。 所以,如果是个性子软的,那倒还好。 “那位姑娘么,看样子脾气当是不差的,应该也挺好说话,二位且放心,雅芳阁的夺珍会可不是什么粗鲁野蛮之人能参加的。” 去后院的路上一路说着话,三人很快便到了一间房的门口,温馨刚抬手准备敲门,却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冰冰,不可以扯姐姐的衣服,你给我下来!” 站在门口的花未安听到了这道声音,怔了一怔。 思苗在里头? “无妨,这小家伙应该只是好意。”继那声惊呼之后,另一道低柔慵懒的声线传出,“只是这般热情,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但是姐姐你的衣服被它挠坏了。”屋子内,萧思苗望着那被瑾玉怀中的小东西挠坏的衣服,脸微微抽了抽,而后上前就要把那小家伙扯下来。 “不就是件衣服么,回头再换一件就是。”侧卧在软榻上,瑾玉无谓地道,反正她也不爱这一身粉嫩的颜色,被这小狐狸抓破了倒也没有什么。 萧思苗将瑾玉腿上的小狐狸扒拉了下来,看着她咬了咬唇道:“那——我赔姐姐一件衣裳?” 瑾玉挑高了眉头,刚想说不用,却听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姑娘,方便进来么?” 听出了是温馨的声音,瑾玉道:“方便。” “吱——”门被人推了开来,鹅黄色的裙摆率先印入了眼帘,温馨迈步进来道,“金姑娘,我们原本安排的房间都是二人一间的,如今就由这位姑娘同你一起住。” 与人同住? 瑾玉敛了敛眉,与人同住,那么许多事情便不太方便了。 瞥见她敛起的眉头,温馨道:“都怪我先前没说,不过二位既然都是萧公子的朋友,想来住一起也是不打紧的。” 话音落下,便又有二人迈进了屋内,瑾玉抬眸望去,这一看,忍不住眼角一跳。 乖乖,这阵势,这黑裙的姑娘竟还带着斗笠进来?再看她身后的少年,一身白衣,脸也是用白巾蒙着,这二人颇像那命名为黑白无常的勾魂使者,而且,这少年看上去有些面熟…… “安,安哥哥。”瑾玉正打量着二人,萧思苗忽的一声喊叫,将瑾玉惊了一下。 安哥哥? 她想起来了,这可不正是那小狐狸的主人,女扮男装的那名白衣姑娘?果真又让萧九月给‘勾搭’上了。 花未安看了一眼萧思苗,发丝已经全部散了开,显然是让人发现了是女子身份,不由敛眉,“瞧你瞎折腾的,带着小狐狸乱跑,我不是说了在四楼好好呆着么?” 萧思苗被训,咬了咬唇道:“我……” “行了,回头再说。”轻斥了她一声,花未安转过了身,“跟我回去。” 萧思苗抱起了小狐狸,跟着花未安要走出去,却在要踏出房门时,转过了身望向瑾玉,“姐姐,咱们夺珍大会上见。” “好。”瑾玉看着她点了点头,待萧思苗离开之后,她才望了一眼前方那自从进了门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的人,回想起方才温馨的话,萧公子的朋友—— 瑾玉微微眯起了眼,“这位也是萧公子引荐的?” 他萧九月还真能给人开后门。 “是呢,此次比赛的操办者便是几位花魁,公证人则是我们平日里的大主顾,萧公子作为公证人之一,可以引荐两位姑娘。”温馨顿了顿,道,“有什么需要的姑娘可以去大堂吩咐一声,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先行离开了。” 瑾玉道:“温馨姑娘慢走。” 只能引荐两个么,瑾玉心下冷哼,亏了是只能引荐两个,不然以萧九月那厮的性格,但凡是认识的美人只要是有意参加夺珍会的恐怕他都能引荐了去。 该说是自己的运气好么,碰巧引起了那厮的兴致。 抬眸望向了身前那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黑美人’,瑾玉道:“姑娘,站着不累么,坐吧。” 能让萧九月引荐的人,想来是美人。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那厮是因为好奇自己长得什么模样才大开方便之门,会不会这位也是由于他好奇,才开了后门的? 才这么想着,却见对面那女子当真听了她的话走了过来,待到了她的面前,直接便坐上了软榻。 瑾玉挑了挑眉,见此人不爱说话,也就随她去了,不爱说话更好,清净。 月色高悬,夜凉如水。 此刻本该是入睡的好时辰,却依旧有人谈笑细语。 “婉姐姐,我竟分配到了跟你同一间呢,真是极好。”雅致的屋子内,一袭浅绿色裙装约莫二八年华的明艳少女坐在了檀木桌边,以手支撑着下颌,望着对面倒着茶的女子,“其实我此次来,完全是由于好奇,并未抱着能赢得希望,不过婉姐姐你若是赢了,可得让我看看那黑东珠长得什么模样,据说那是无价宝,还是源于百年前夕照国皇室的,不知怎么就落到咱们望月,我是很好奇的。” 高婉儿搁下了茶壶,端起杯子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小瑶怎知我就能赢?要我说,今夜之前我可是见了好几家的贵女,还有……一个绝对能称得上棘手的人物。” 慕容瑶闻言,眨了眨眼,而后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什么人物?难道还能比姐姐你好看?” 不怪慕容瑶如此说,济州城位于望月的北部,作为望月国的皇城自然不是一般的繁荣,而济州城中流传最广的“北济四美”的传言,顾名思义,济州四大美人,分别是当今圣上的八公主东方念琴,端王府郡主东方聘婷,煜王府郡主东方浣笑,而后便是慕容瑶面前的这位化名高婉儿的高将军之女,高婉秋了。 此次的夺珍大会,慕容瑶是将许多已经过了筛选的姑娘们都看了一遍,却未发现北济四美的其他三位,因此她便认为此次的魁首定是高婉秋。 “那样的姿容,竟是从未听说过……”高婉秋低喃着,回想起之前在二当家屋子里见的那黑裙女子,美得那般冷艳妖异,虽只是一瞥,但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张脸孔。 作为将军之女,又是北济四美之一,她向来对自己的容颜十分有自信,但今日见了那人,却又觉得此次夺珍会不会如她初想的那般顺利了。 八公主、端王郡主、煜王郡主这三位虽没能来凑热闹,但她却也没有把握了,只因今日见着的那张脸实在是——说是胜过了她们这北济四美也不为过,她虽自信,却并不过分自负,那样的容貌,足令站在她身旁的女子失尽颜色,自己,亦不是例外。 想到此,手心中的杯子捏紧了几分,平日里清雅的容貌难得浮现了一丝恼色,“小瑶,我此次若是不能赢,让人知晓了,只会说了丢了北济四美的脸。” “怎么会?该……不至于吧?”慕容瑶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无措,也是,自小被夸奖着长大,受尽呵护与赞扬,在人前虽是娇美灵动的模样,内心却应该也是心高气傲的。 “婉姐姐,别想太多了,只要能拿前三甲,都不算丢了北济四美的脸。”慕容瑶话一说完便后悔了,只见对面女子面上的恼色更甚,忽的意识到,她还没比自己便说只要拿前三便好,可不就是不够信任吗? “婉姐姐你别误会,我是说,拿前三不算丢人,若是拿了第一,得了那黑东珠,那岂不是名气更盛了么?”慕容瑶此话说完,便见对面的人脸色缓和了几分,她便再接再厉道,“婉姐姐,你这般苦恼,可是碰上上了什么你认为厉害的人物?若是给你造成了困扰,咱们不如……” 她剩下的话未说完,只是唇边浮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高婉秋见此面上浮现讶色,下一刻便咬唇道:“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了夺第一,我还不屑……” “婉姐姐,你想哪去了?怎么能伤天害理呢?”慕容瑶听闻她的话,抚了抚额,道,“我的意思是,给她下点药,比如让她昏睡,或者说,去她房里放些蛇虫鼠蚁吓她,不过这些……也不知能否行得通,不如来个万无一失的,我们找人先将她绑了让她不能参赛,待比赛结果出来之后,再将她放了?” “这……”高婉秋思虑了片刻,似是踌躇不定。 “不过是绑个人,又不是草菅人命,婉姐姐你犹豫那么久作甚?”慕容瑶见她拿不定主意,便道,“大不了,这事包我身上。” “小瑶你……” “哎呀,别磨叽了,就这样了,不过婉姐姐,这雅芳阁后院似乎是有护卫藏着的,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如何将那人骗出来,你知道她住在哪儿么?” 高婉秋摇了摇头,“不知道。” “哎呀,怎么连住哪间都不知道。”慕容瑶抱怨了一声,而后又道,“那叫什么名字总该知晓罢?明日去打听一下便好,明日下午才举办夺珍会,咱们得在上午将这事给办了。” 高婉秋回想了片刻,而后道:“她叫——黄莺儿。” “知道名字便好。”慕容瑶低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走到床前准备宽衣,“明日我就去打听,你且放心好了。” “小瑶,真是谢谢你了。”高婉秋望着那少女,口中说着感谢的话语,眸光却微微沉下,掩下所有的慎密心思。 这一头,一场计划在酝酿,另一头—— 还燃着灯火的房屋之内,黑裙佳人坐在紫檀木制的桌边,低垂着带着轻纱笠帽的头,翻阅着一本医经。 她已经在坐在这桌边好些时间了,而她除了翻阅书本,便没有其他的动作。 离她不远的软塌上,一袭轻纱遮面束袖粉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长睫卷翘如同羽扇一般,维持着以手肘撑额的动作许久了。 “轰隆——”原本还是寂静无声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道惊雷,雷光有一瞬将屋子外头漆黑的夜色照亮,同时也惊醒了软塌之上闭目浅眠的女子。 “轰隆——”又是伴随着一道惊雷响起,不多时屋外便想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喧吵。 被雷声惊醒了的瑾玉敛了敛眉头,雷雨? 夜半劈雷,当真是扰人好梦。 坐起了身子望了一眼站在软塌边的女子,瑾玉开口道:“小惜,如今什么时辰了?” 珍惜回道:“已是子时了,主子可要上床歇息?” 听珍惜如此说,瑾玉转过了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两张床。 雅芳阁既是安排了二人一间,自然也是安排了两个床位,瑾玉最初只当有两张床的原因是主仆分着睡,却不想是如今这个场面。 视线一转,望了一眼那坐在桌边的人,此人当真是十分沉默,一语不发,身边也没跟个下人照顾。 “小惜,你回头不用守夜了,就睡这软塌吧。”瑾玉望着珍惜道。 珍惜听闻此话垂首应了一声,“是。” 本有外人在,她是要守夜的,但殿下既然吩咐了,她也只能听从,但即便是让她睡,她也是睡不熟的。 作为合格的暗卫需时时保持警惕,休息的时候也大多是浅眠,稍有些小动静便能惊醒他们。 望了一眼那依旧翻阅着书无动于衷的女子,瑾玉也不管她,只径自走到了床边和衣躺下。 珍惜见此,也躺上了软塌,拿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 不多时,屋内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那坐在紫檀木桌边的人仍然在翻阅手中书籍,片刻之后,她忽的合上了手中书籍搁在了桌子上,而后起了身走到了几步之外的书柜之上,抬手触上了一直摆放在书柜一侧的小香炉。 软榻上的人听到了细微的动静,睁开了眸子望向动静来源处,却只见那带着斗笠的高挑身影站在书柜前背对着她,似是在找寻书籍,下一刻那人陡然转过了身,珍惜也在同一时闭上了眼。 黑色纱笠下,未被任何人瞧见的凤眸染上一抹讥诮的笑意,而后再次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 如雅芳阁这般风雅的地方,自然不会缺了焚香,她拿起搁置在香炉旁的火折子,燃了那香炉,从后从黑色广袖之下拿出一块香料投放其中。 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有轻烟袅袅升起,有轻雾从小香炉里逸出,缭绕而上。 这种香料名唤黯然,带有极强的麻神催眠效用,吸入鼻间立即感到疲累,不多时便会全身酥软彷如被抽空了力气,再接着便会陷入深度的睡眠。 她转过身,望了一眼那软榻上的浅眠的女子。 珍惜本就还有意识,鼻间忽的闻到不同寻常淡淡香气,即刻便屏住了呼吸,却未想只是吸入了一点香气,头脑即刻便昏沉了起来,她忽然便是皱起了眉,手指微动,却是使不上半点力气,她启齿咬伤了舌尖,意图唤醒自己的一丝神智,却只是徒劳无功,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她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一抹黑影轻拂过面门,她眸中倏然一惊,还未看清榻前之人便是直接头一歪,陷入了昏沉—— 高挑的黑色身影见此转过了身,步履轻抬便是一个轻盈的闪身到了那躺着粉衫女子的床前。 她即便是睡着也没有摘下面纱,望着她长睫卷翘紧闭双眸,纱笠之下的凤眸划过一抹异色,广袖之下,白皙修长的手伸出,触上床上那人的脸,却在离她的脸只有半寸的距离之时,那双紧闭着的眸忽的睁开,抬手钳住了床前人的手,她坐起了身子,携着冷意的桃花美目望着床前人高挑的身影。 “你是何人?”她冷声道了一句,握着对方手腕处的力度一点点收紧。 外人与自己同住,她自然是不敢松懈的,更何况连此人的容貌都没见过,声音亦是没有听过,她从进门开始便给自己一种无端的怪异之感,而此时紧捏着她的手腕,近距离看她,虽看不清黑纱下的容颜,却觉得这身段似乎有些熟悉。 她并未在她身上投放过多的注意力,只是提防着她,此番二人离得这般近,她望着那垂落在身前人肩头的黑纱笠帽,竟有种要一掀而起的冲动。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只手扣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探向那层黑色的薄纱!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传进耳膜,分外熟悉,而对方竟也不阻止她,就那么让她触上了她的笠帽,狠狠一扯—— 三千乌发流泄,扬起的纱笠由于扯着的时候力道有些大,直接便将对方藏在斗笠之下盘起的发丝扯散了,青玉簪从发间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极为清脆的声响。 瑾玉定睛看向那人的容颜,顿时一惊—— “你?你……” 削肩柳腰,乌发垂泄,樱唇淡漠,美如妖孽。 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那一双她见了不知多少次也不会忘记的潋滟凤眸,里头有深深的笑意流转,还是那般令人捉摸不透,左眼角的上方,缀着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 “怎么几日不见,结巴了?”凰音望着难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的瑾玉,唇角悄然勾起,“阿瑾见到我,不高兴么?” “你这是……”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瑾玉望着身前的人,眼角一跳,“你变态么!好好的扮女人做什么?” “嗯?”凰音闻言,只是不解地望着她。 “变态的意思就是心理不正常。”横了他一眼,瑾玉下了床,望向了软塌那边,只见珍惜躺在上头,一动不动,不由转过头冲凰音敛眉,“你对她懂动了什么手脚。” 珍惜不可能未察觉到他的动作,此刻却躺在软塌上面不动,瑾玉不猜也明白是凰音做的好事。 面对她的质问,对面那人却只是浅淡一笑,他此番打扮本就冷艳,如此一笑更是惑人心神,瑾玉见此只是冷哼一声,将视线转到了一边,不去看她。 “我这番打扮自然有我的理由,至于你说的变态么……”顿了一顿,凰音闲闲然开口,“你才见我伪装了一次女子便这么说我,那你自个呢?整日地扮作男人,岂不是变态到了极致?” “瞎扯!我那自然是迫不得已。”低叱了一声,她横眉冷对,“那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便是一室的沉寂。 其实,凰音来此的理由她隐约是猜到了,此番这么问,也只是想听他会不会说实话罢了。 “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魅眸轻抬望了她一眼,而后视线一转落在了前方的软塌之上,“不过是闻了点迷香,明日便能醒的过来了。” 迷香? 回想起方才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最初闻到的时候她是带了几分防备的,却不小心吸了一些,但之后并未察觉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她便只当作那是寻常的焚香了。 “你说的是你刚才点的焚香?” “嗯,黯然香,香气浅淡,吸了会全身无力,而后昏睡不醒。”说到这儿,他望了瑾玉一眼,见她面有疑惑,不等她开口便轻笑道,“还记得先前我站着的时候你邀我坐下么?那时候坐到你身旁我便悄悄把另一种香料撒在你身上了,那香味道极浅,尤其是女子有体香,只会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香气罢了,那香料恰恰是黯然香的克星,二者混在一起,没有迷魂作用,阿瑾,看我对你好多。” 瑾玉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望着凰音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你意在黑东珠?” “难道你不是?”凰音反问她,在看见她眸中的冷意时,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们可联手计划夺黑东珠,我总不会让你吃亏,毕竟我与皇后娘娘是有协议的,阿瑾我这么说,你信么?” 言罢,那惑人的凤眸望向她隐含真诚,竟是褪去了平时的幽深。 瑾玉听得眼一抽,将头别了开来,“那你将珍惜迷晕了做什么?” “我觉得她碍眼。”凰音瞥了一眼那软塌上的人,眸光又变得漠然,他淡淡开口,“咱们好几日未见,可是要好好叙旧的,故而,我们两清醒着就好,不用有旁人。” 叙旧……不用有旁人?瑾玉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倒像是珍惜当了电灯泡。 啊呸! 瑾玉低咒一声,她可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瑾玉开口道:“你认识那萧九月?” “不认识,但有所耳闻。”凰音道,“是你那位浪荡表哥么,想来没有认出你,恰好他给予信物的那位是我的熟人,这才有了个方便之门,听说你也是借着他的信物进来的,不然,凭你的才艺么,素闻六殿下平日不爱念书,恐怕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潋滟的眸子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瑾玉自然知道他话说了一半卡在那是什么意思,直接当他是嘴巴闲不住又开始损人,她怎么忘了先前他身后那女扮男装的少年是萧九月勾搭上的,不过—— 淡扫了此刻的凰音一眼,冷艳惑人,还真是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尤物。 若是被热衷于美人的萧九月看见了,恐怕他能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思及此,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抹邪恶的想法。 桃花美目不自觉染上了几分笑意,她也不计较他损她的事情,又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细细打量一番。 肤如白玉,墨发及腰,唔……锁骨晶莹,再往下…… 瑾玉的瞳孔倏地放大。 凰音是男子,胸前该是一马平川的才对,那么此刻,黑色曳地裙装之下,那胸口处微微鼓起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方才只顾着看他那上了妆后美得妖娆的脸,她不是猥亵狂,自然不会去盯着人家的胸看,但此番细细打量,却是看见他胸前鼓起来的地方,嗯,不大,目测的话……跟不带缠胸布时的自己差不多。 瑾玉异样的眼神自然是落在了凰音的眼里,见她目光所投注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胸口,他挑起了眉,唇角轻勾,“怎的,阿瑾好奇么?” 瑾玉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好奇,望着他道:“是好奇。” “想知道?”他眸含笑意。 没有遗漏掉他的那抹笑意,无端地觉得心中不爽,瑾玉皮笑肉不笑,“爱说不说。” 眼见她开始不耐烦了,凰音也不再热她不快,竟难得识趣地道:“告诉你就是。” 而后,就在她的目光之下,将手伸向了衣领,撩开了肩头的衣料,手往下探去,再伸出来的时候,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 “噗嗤!”在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时,瑾玉忍不住喷笑出声—— “你……馒头,你,你真是……哈哈” 那如玉的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个大白馒头!不过被凰音又是掏又是捏的,此刻已经失了半圆的形状,变得有些畸形了,而瑾玉望着那馒头,忽然想到,若是这厮用这畸形的馒头再把胸垫起来,不知胸,会不会也畸形了起来? “笑够了么?我用内力将它催化的硬了,但考虑到全硬的话太怪异,也就弄到了勉强能垫的程度。”本来以为她又会惊讶地指着他说他变态,不想这会儿竟是笑得这般欢快,好似他拿馒头垫起胸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噗嗤,怪不得,我就说呢怎么看上去有点形状怪异,寻常的馒头被你这么一垫早就该扁了。”听闻他是用内力催硬,还……弄到勉强能垫的程度,太硬了不科学,太软了容易扁,思及此,她只觉得愈发好笑。 这种方法竟也想得出来,他扮个女子还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啊。 第一次发觉凰音也能如此喜感。 “还笑?”他挑高了眉头,凤眸微眯,心道莫非这么这样的做法竟如此可笑么,她脸上的表情素来不是凶恶就是蛮横或者故作阴沉,如今日这般能笑倒真少见。 思及此,眸光也褪去了笑意,冷哼了一声,“这般好笑,那你倒是跟我说,用什么垫较为合适?” 瑾玉面上的笑意依旧未散,听闻他的问话,只道:“这个我哪里知道,噗嗤——” 见她还没笑够,凰音面色一沉,“那你用什么垫的?” “我是用……”说道这儿忽的一顿,反应过来立即抬眸,桃花美目中携着恼意看向对面的人,却见他眉头高挑,眸含得逞的笑意。 她当即横眉冷对,语气恶劣。“我本来就有,还垫个毛线的胸!” 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被他耍了,瑾玉暗自咬牙,而后瞥开了目光,“我看你还是换个东西吧,馒头不可靠,要是被压着了挤着了,就变形了,噗嗤……” “你本来就有?”凰音再次开口,却是问了这么一句,像是忽略了瑾玉之后说的话,只闲然道,“那为何我平日都没看见?” 瑾玉斜他一眼,冷冷道:“装男人还有胸装得下去么,你明知道我那是缠起来的!” “这样。”他点了点头,好似才明白过来,而后凤眸淡扫过她的胸前,淡淡道,“没缠起来也就这样,再缠起来,小心长不大了。” ------题外话------ 存稿用尽,弹尽粮绝,熬夜熬到了两点多,你们不要怪我没有万更,亲们,我还是在校念书的孩子… o(╯□╰)o友情提醒,馒头不可垫胸,会扁的!学凰音,没有内力可以等它硬了再…。啊哈哈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1章 惩戒之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没缠起来也就这样? 再缠起来,小心长不大了? “长不大要你管?!”皱着眉头便朝他冷喝一声,而后又是一声冷笑,“本宫向来便是十分讨厌胸太大的女人,知道为什么本宫讨厌欣妃么?因为胸前那一对太晃悠,走起路来太过摇晃而十分不美观,而且,后宫之中,那对玩意要是太大了,十足有勾引人的嫌疑,再说了,若是如欣妃那一般,缠胸布恐怕都缠不平了,本宫可不想暴露了身份,本宫的扮男人生涯还未结束,就这么大,挺好。” “……”听闻她的话,凰音倒是愣了一下,一时没接上话。 通常哪有女子会同男子议论这个问题还议论得这般详细的?而且瞧她竟脸不红心不跳,全然不见一丝害臊窘迫,果真是扮男人扮的久了,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了么? 不过她的说法,倒真是挺好笑。 “胸大走起路来晃得厉害不美观?焉知阿瑾你说这话是不是嫉妒那位欣妃娘娘呢?”他心下觉得她有趣,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本着要气她的思想,他淡淡道,“不如,我把这大白馒头让给你垫垫?” 言罢,淡笑着朝她举了举手上的馒头。 不知为何,现在看她炸毛,他心情会相当好,而瑾玉果然也不辜负他的期望,面色一沉,快步上前飞起一脚―― “你这变态,去死!混账!” “这就恼怒了?”轻笑一声,见她一脚飞来,他也不闪不躲,直到那一脚到了他跟前,他才腾起另一只手微微俯身顶住了她的膝盖,只是稍稍使力,她便再也前进不得一分。 “混账!”低喝一声,瑾玉见用腿不行,改用拳头,收回了脚一个倾身便是一拳挥出,而凰音见此一个迅速侧身避了开来,右手极快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瑾玉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他大爷,他掐的力道还真不小。 见瑾玉的招式有所凝滞,凰音轻轻勾起了唇,掐着她腰的手一个翻转改用成揽住,右臂稍稍使了点劲,便将瑾玉勾到了怀中。 他虽有些清瘦,力气却完全不小,再加上武艺上的优势与出手的迅速,瑾玉反应不及便撞进了他怀里,而后只觉有什么东西轻轻从脸上拂过,垂落到了耳旁。 她垂眸一看,遮面用的白纱已然被挑了开。 她立即抬眸,对上了凰音绝美惑人的眸子便是一声骂,“你这混账……” “你换句话骂吧。”凰音闻言却是笑了,“我一直拿你这句话当作夸奖。” 瑾玉怒骂:“滚蛋!” 约莫是听的习惯了,如今听她骂自己,凰音既不恼怒也不会再反驳,揽着她腰的手未松,潋滟的凤眸扫过此时她未戴面纱的脸。 她的五官生的十分精致,平日里扮作男子自然是不会上妆擦粉,如今稍稍上了淡妆,便将姣好的容颜完全勾勒了出来,眉眼之间虽英气还在,施了淡妆的双颊却是多了几分女子的雅致之美,樱色的绛唇此刻抿着,桃花美目里头是常见的沉冷之色。 “阿瑾,其实你挺美。”他难得夸奖她,凤眸带笑,“只是这换上了红妆,臭脾气却依旧半分不改,若是能稍稍温柔点,想来那流传甚广北济四美及不上你了。” “松开。”似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她只是敛着眉头道,“你如今也知道我是女子了,就莫要做这些轻浮的动作,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拉拉扯扯?六殿下是不是忘了不久之前还将我扑倒在你房门口的事?”听闻她忽的说起了男女有别,凰音慢条斯理地道,“强扑了我不说,还……那事不用我说了,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头清楚,连你宫里的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据说私底下已经传出了你我断袖的流言……” “谁跟你断袖。”冷笑一声,她抬手扶上他的肩将他狠狠推了开,这次凰音却是不使力了,倒是瑾玉自己,施力过大,挣出了他的怀抱险些就栽倒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转过头冷眼望他。 凰音见此,凤眸眨了眨,面上浮现一丝无辜,“是你自己使劲的,这回可怨不得我。” 瑾玉依旧横眉冷对。 “好吧,我的错。”似是有些无奈,凰音叹道,“我应该紧紧地抱着你,不让你摔倒的,我下回一定不松手,这下你气消了罢?” “……”闭上了眸子定了定心神,压住心底下暴跳如雷的那股子冲动,再次睁开眼,里头已是平静无波。 这厮分明是故意要气自己,自己绝不能如他的意。 望了一眼那依旧在他手心里的馒头,她开口,声线淡漠,“馒头给我。” 见她这次竟不生气了,还管他要馒头,他不解地挑眉,“嗯?” “嗯什么嗯?”如平日一般的蛮横,她上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馒头,低下头,张开了口,拿起馒头就往嘴里送―― 凰音见此竟难得地被惊了一下,见她真是要吃,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别吃!” 瑾玉见他拦着,空着的另一只手抬起拿过了被他擒着的手中的馒头,而后往身后一藏,抬眸望他敛着眉道:“你究竟想怎样?”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么?”听闻她的话,他潋滟的眸子微眯,“这个不要吃,给我。” 瑾玉自然不听他的,只冷哼道:“我吃个馒头你也有意见么?还是说你现在穷得馒头也买不起?” 凰音道:“你明知道我拿它还有用。” 还有用,垫胸用? 瑾玉心里暗笑,这馒头已经不成形状了,再拿去垫胸,真的可以用么? “我饿了。”她道,“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先前有些困倦睡了一会儿我让珍惜不要叫醒我让我自然醒,谁知这一睡便睡得有些长了,错过了晚饭时间,我们不吩咐自然也没人送过来,这你也该是知道了,现下已经过了子时,你觉得我饿了很奇怪么?” 言罢,白了他一眼,“莫要忘了我还有伤在身,如今非但没有补品吃,连吃个馒头你都要干涉。”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眼下这个时辰大家都该是睡了谁还有那个闲工夫给她做吃的,能果腹的也就只剩下手中的馒头了,虽说被凰音拿去垫了胸,但这厮向来好干净,这馒头应该也是挺干净的。 见她说的也认真,凰音自是信了,却依旧没有改变主意,只道:“你可知这雅芳阁附近都没有卖馒头的地方?你若是把它吃了以我现下这身打扮岂不是连门也出不去了?再说这馒头也有些硬了,拿来罢。” 他说的也在理,但她并不想因此就给了他,他损她的时候可有口下留德了?心中起了报复的心思,她勾了勾唇,身后的手依旧不拿出来,“本宫凭什么妥协你?” “真不给我?”他轻笑,笑容却不带一丝温暖,正如同真实的他,让人不可捉摸。 瑾玉也只是笑,“你听过六皇子轻易妥协过他人么?向来都是他爱怎样便怎样。” “那你就觉得,我好说话了是么?”唇角轻勾道了这么一句,下一刻便是迅速出手探到她的身后,瑾玉早有防备,一个侧身便躲了开来,凰音也是手极快地一个翻转,扣上了她的肩头,就要把她的身子扳过来。 瑾玉的力气与功夫都不敌他,也因此,更是不想让他得逞。 总仗着功夫好欺负人是么?即便她不如他,也决不让他! 这般想着,桃花美目中有冷光一闪而逝,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肩头,她便低下了头,张口咬上了那莹白如玉的手,尖利的牙齿嵌入他的肌肤。 不是第一次咬他,因此此番下口没有犹豫,仿佛已然习惯了一般。 再次尝到了他血液的味道,竟是觉得心情分外畅快。 手腕处的肌肤骤然生疼,望着身前女子咬着他的手,他怔了一瞬后便是脸上忽然起了笑意,也未见他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道:“阿瑾,真是不能对你太客气。” 正啃着他的手的瑾玉听闻他这么说,口间未松,心下冷哼。 客气?呵,他对她还算是客气么? 才这么想着,下一瞬忽的感觉口中咬着的肌肤在一瞬间降了温度,她微微讶异,再接着,只感觉唇齿所触及的地方愈来愈冷,渐渐地竟冰冷得彷如结了冰,令她牙齿都有些忍不住打颤,口中不自觉松了几分。 怎么回事? 正郁闷着好好的手怎么忽然便比死人还冰了几分,下一瞬便觉得有一只手搭上了她另一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往前狠狠一带,力道之大,令她的鼻子撞上了身前人的肩头。 他本就长得比她高,二人这么一撞,疼的自然是瑾玉的鼻子,有些恼火地要抬头,然不等她有所动作,凰音被她咬伤了的那只手被捏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他的凤眸里倒映着她唇上还残余的血渍,他忽的轻轻一笑,惑人的凤眸眯起,温柔而危险。 “你……”瑾玉才想说话忽的便觉得那扣着她肩头的手下滑到了她的腰间,她才想着挣脱,那手便收紧了几分,带着她整个人一个翻转―― 身体被人带着旋了好几圈,而后只觉得又被人带着整个人往下一倒,坐到了一片柔软之上,紧接着,黑色的身影罩了下来,她抬眸,正对上一双冷若寒潭的凤眸。 凰音一手揽着她,一手搭在她肩上,将她往后一推―― 他把她摁在了大床之上,她的背正抵着床壁。 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的血好喝么?”轻柔的语调响起,而后他倾身过来,绝美的脸庞靠到了她面前,与她鼻尖相抵,“让我自己也尝尝可好?” 她微微一怔。 下一瞬,他的唇落下,附在她的唇上,辗转几番之后,他伸出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顺带也将她唇上的血渍悉数舔去。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腰肢被牢牢地钳制住,她抬手想要推开身前人,但对方虽瘦削她却仍是一分也推不动,身体反抗不得,她便将头别到一边。 凰音自然不会让她如愿,眼见那精致的桃花目中隐隐有怒火燃气,他不甚在意地勾起唇角,而后钳制住她肩头的手再次扣上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扳回来,继续―― “滚!唔――”骂人的话还未说完便是又被夺去了呼吸,她的瞳光瞬间冷敛,眉眼间染上了怒意。 他倒真是不怕,不怕被她咬死! 思及此她也不反抗了,张开口又要咬人,但凰音觉察到了她的意图,便不会再让她得逞,他魅眸一眯,揽着她腰的手往上一移,指尖触到她的墨发,立即勾下了几根往下一扯―― 瑾玉本是要故技重施,哪知头皮乍然一疼,顿时敛起了眉头倒抽一口冷气,也顾不得嘴上了,如此便给了凰音机会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尖触及她那躲无可躲的舌,强硬地深吮,有些生涩,却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一个并不温柔而又带着惩戒意味的吻。 唇齿间尽是唇舌交缠的甜腻感,望着眼前的人,瑾玉眸中却愈发冷冽。 她不是十分保守的人,不会排斥两厢情愿的亲吻,却相当排斥――被强吻。 他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眸光冷冽,自然知晓她是生气了,但他不在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咬他,挑衅他,他若是不给她点回礼,便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撞进那双桃花目里,他的眸变得幽深,他轻轻松开了钳制着她纤腰的手,不出所料地看见她眸光里的诧异。 她定然在想,自己怎么可能因她眼神的威胁便妥协。 瑾玉却是是这般想的,正当她以为凰音会放开她的时候,却忽有微凉的指尖触上了她脖颈的肌肤,而后,她便感觉那手指探入了右边衣领之下,将她右肩的衣料倏地往下一扯―― 猛然有一阵凉意袭向了肩头,她吓了一跳,终于完全无法按耐住怒火,使劲全身的力要推开身前的人,不想,下一刻,那人却自己起了身,一个轻跃下了床。 “吓唬你的,以后脾气别那么硬。”轻描淡写的声音响起,凰音站在床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也不看身后的人。 忽有物体划破空气的身体自背后响起,有物从身后袭来,他转身抬手一接,将那被瑾玉砸过来的馒头接住。 瑾玉早已整理好了衣衫,见他转过身,当下便是抬手朝门的方向一指,斥道:“滚出去!” 见她似是真的气得不轻,凰音也不再惹她,反而很是听话地转身朝门那边走去,而后淡淡地扔下一句话――“在屋里别乱跑,我去给你弄吃的。”言罢,将手中那白馒头往怀里一塞,而后闲然地开了门踏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偌大的房间便只剩瑾玉与昏睡的珍惜,冷睨了一眼那房门,瑾玉抬手狠狠地蹭了蹭唇角。 就当被狗咬了! 窗外头的雨依旧未停,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膜,一抹疑问忽的在脑海里浮起――那家伙没有带伞,就那么出去了?岂不是要淋雨。 这样的想法才出来了一瞬,而后她便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他既然能那么直接出去,哪像是顾忌着这雨天的样子。管他那么多作甚?这雨下着还好呢,最好淋死他! 如此这般恨恨地想着,而后她将背往后一仰,靠上了身后的床壁闭目养神。 雨夜里冷风瑟瑟,树影婆娑带上了几分阴森之感,遍地流淌的雨水中,有黑色的裙摆曳地被雨水沾湿,冷月之下,一道妖冶窈窕的黑色身影行在庭院之中,被雨水打湿的墨发有雨珠流淌而下,妨如夜里出行在雨夜中漫步的勾魂使者。 然这样的雨夜,出来晃悠的却不只他一人,他只迈出了几步,便听到耳侧传来了几道模糊人声,他顿住了脚步,下一瞬,身形在雨中快速掠过,如鬼魅一般转瞬之间遍消失在庭院之中。 “少爷,雨这么大,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男子的声音压的很低,在雨夜之中几乎能被雨声淹没。 “事还没办完便想回去了?本少告诉你,今晚不将这几只蛇装完放到那姓萧的屋子里,你就别想睡觉。”男子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狠辣,“萧九月,本少还没惹你,你便敢来先惹我,呵,今夜便先拿这些蛇好好招待你,若你明儿还有命出房间,本少再陪你慢慢玩。” 雨水的淅沥伴随着男子阴狠的话语,传入夜色深处那人的耳中,潋滟的凤眸中划过一抹讥诮的笑意。 月黑风高夜,果真是适合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情。 惑人的眸望着那烛火通明的屋子,无边的黑夜中那一片火光亮色分外扎眼,里头一对正筹划着害人之事的主仆还未离去。 那是雅芳阁的后院的厨房。 如雅芳阁这样的地方,厨房里应当是食材齐全,至于蛇么,想来是用来当药膳或是煲汤用,大半夜的趁众人熟睡来厨房捉蛇,真是――打扰了他的兴致。 凰音望着那厨房里的人影,眸中划过嗜血杀机,他难得起了兴致要用的地方,不允许别人占着。 视线一转,落在搁在门口的纸伞之上,他迈步缓缓地走上前,光袖之下的手直接伸出将那伞拿了起来,而后,撑开,将自己与雨水完全隔开―― 雨水打落在纸伞上的声音分外清晰,立刻便惊扰到了厨房内的二人。 “谁?”厨房内,华服男子本是看着下人捉蛇的眼倏地一凛,阴狠的目光猛地射向门口,却在下一瞬募得一愣―― 站立在门口的那抹黑色身影打着他原先搁在门口的纸伞,以侧颜对着他,屋子的烛火打在那人雪肌之上,如白玉一般泛着莹润的色泽,最醒目的还是那眼角上方的曼珠沙华,鲜艳的红在暗夜里绽放着妖娆魅色,那被雨水打湿的墨发顺着肩头垂到了胸前,如羽扇一半的长睫卷而翘。 他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也忘记了说话。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撑伞之人也不回头,只是将伞微微向下一压,遮住了侧容,却未遮住精致地如玉雕般的下颌。 但很快,屋内的男子也没得欣赏了,那撑伞的美人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走了开,也顺带把伞带走。 “站住!”屋内的男子朝她的方向喝了一声,而后疾步掠出了厨房。 “少爷!”那拿着麻袋装蛇的仆从见男子跑出了门,不由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这命下人在厨房里捉蛇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岳二公子岳炀,奔出门之时,他听到了身后仆人的叫喊,却没功夫搭理他,而是寻着那道撑伞的身影。 奔入雨中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抬眸看到了最前头那撑着纸伞的人,纸伞的把被那人斜握着,遮去了大半的背部,他只能看到那纸伞之下黑色裙装曳地,被雨水打湿了下摆。 岳炀面上欣喜,缓缓走近,笑着道:“姑娘,不问自取可是不好的行为,你若需要伞,大可与我直说。” 他脚步未停却是轻缓而不急切,只怕唐突了佳人,而他自然也看不到前头的人背对着他的那双眸子冷若寒潭杀机四溢。 “在下岳家公子,敢问姑娘是何人半夜出门?”他心里只想着能出现在这雅芳阁后院的想必就是参加夺珍会的女子,雅芳阁的几位花魁他都有耳闻或者见过,她绝不是任何一位,却绝对胜过任何一位。 岳家公子?寒潭般的眸子听闻这句话划过一抹思虑。这家伙竟是岳家的人? 下一刻,眸中的杀机悄然褪下,若是岳家的公子,今夜就饶他,且留给那位殿下自己解决吧。 想法一定,他的身影倏然疾掠而出,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庭院。 “等等!”岳炀见前方的人离去,不想那速度竟如此之快,他忙掠步追赶了上去,却是再也见不到她的踪影了。 他绝不认为是见到了传说里的阴鬼,想来是对方身手太好,以致于他来不及再看对方一眼。 有些懊恼地望了一眼那人离开的方向,而后便是转身甩袖回到厨房。 “少爷,你这是?”那仆从已经将蛇装入麻袋中捆扎好,却看着岳炀一身湿衣地走了进来,不由瞪眼,而后想起方才他一下子奔出了门,便问,“可是我们的事被其他人发现了?” “应该是没有。”横了那仆从一眼,岳炀回想起刚才那美人的侧脸,连看也未看厨房里一眼,八成只是捡伞去用的,这一刻他忽然有些遗憾为何她当才不看过来呢,这样他便能更加地看清楚她的脸了。 “那少爷刚才为何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去?”仆从不解。 岳炀听他这般问,脑海中又浮现方才门口那人的身影与侧颜,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笑,“因为,少爷我看见了一只美得不可思议的妖精。” 仆从听得一愣一愣。 岳炀看见了他脸上的不解,也懒得与他解释,只道:“你给我留意一下最近雅芳阁里有没有出现过一个黑衣美人,眼角处画着花的,或者找人打听下也好,若是有线索,本少重重有赏。” 顿了顿,又道:“走吧,放蛇的时间到了。” 将厨房里头的蜡烛熄了,又将厨房的门掩好,主仆二人这才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到了门前,将那门轻轻推开,重新点燃了那被熄了的烛火。 待那门再度被合上,一道青色劲装的身影落在了屋檐之上―― 常宏站在屋顶之上把风,不多时厨房内便传来了些许声响,他悠悠叹了口气,而后寻了块瓦片坐了下来。 公子今夜可真是好兴致,来了望月这么久,想必这是他第一次进厨房罢? …… 淅淅沥沥的大雨一直不曾间停,瑾玉听着外头的雨声,倚靠在床上,半丝睡意也无。 先前睡了那么久,再加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让她睡觉还真是睡不着了。 耳中全是屋子外头的雨声,瑾玉只想若明日还是这般下着岂非夺珍大会要推迟,那厮出去了那么久还未归,也不知有没被淋成落汤鸡。 他说出去找些吃的回来? 心下冷哼,这个时辰,加上这样的雨天,大街之上定然是没有吃食可买,绝大多数店铺应该也打烊了,他若是去厨房找吃的,应该只剩下残羹剩饭了。他若真是空着手回来,她即使空着肚子睡觉也绝不再抢他的馒头。 说到饿,这倒是令她十分无奈的,若是前世,只要在有水源的情况之下,她饿个两三天基本不成问题,但自从上了这东方瑾玉的身取代她之后,过的日子只能说是太好了,锦衣玉食,再加上东方瑾玉原本身体便娇贵,哪怕是换了她继承了这副身体,也再没有以前的体质了,否则,她又怎么会抢凰音的馒头,还因此和他大打出手,最后―― 这混账王八蛋! 心里又暗自咒骂了他一句,而后又想继续闭目养神,哪知才磕上了眸子,屋外原本是雨水淅沥的声响中忽的多出了缓慢的脚步声,她睁开眸子看向房门口,难不成那家伙回来了? “吱”一声,古朴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高挑的黑衣美人端着一个托盘步入房内,而后转身将门轻轻合上。 瑾玉望着他手中端着的托盘上的东西,眸中讶异,“这个时辰,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题外话------ 嗷呜,要做实验报告,尽力更到这儿,不交作业是要记过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2章 打赌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那托盘之上只有一个碗两个碟,却都冒着腾腾的热气,两个碟中盛放的分别是包子和饺子,待凰音走近了,瑾玉才看清了碗中是青椒瘦肉粥。 “我自是有办法。”凰音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而后修长的指尖捏起一个包子,送到瑾玉嘴边。 瑾玉挑眉看他。 “怎么?不饿了?包子可是比馒头好吃的。”说到这里依旧不见瑾玉张口,他恍然大悟地道,“哦,我忘了,阿瑾很谨慎多疑的。” 言罢,将那捏着包子的手收了回来,自己轻启唇齿咬了一口,而后再递给瑾玉,“嗯,味道不错,没毒。” 瑾玉脸一抽。 视线直接越过了他递过来的那个包子,看向他另一只手端着的那一整碟,也不与他客气,二话不说便伸手拿了一个到嘴巴,张口一口。 立即有鲜嫩的肉汁伴随着姜条的味道溢满了口,香软的味道在舌尖萦绕,十分可口。 “这姜汁肉包子味道可好?”凰音见她吃的惬意,便坐在了床头,将被子往后一挪腾出了个位置,将托盘搁上,而后也咬上了那被自己咬过一口用的包子。 “果然是比馒头的味道好。”瑾玉只觉得方才抢凰音的馒头时那触手的微硬感觉想来吃起来也不会好到哪去,嚼着嚼着,似是没话找话话说,她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哪来的?” 凰音闻言,凤眸含笑眯起,而后朝她勾了勾唇,“好吃么?” “嗯。”她实话实说,而后拿起托盘中的筷子,夹起了那盘饺子中的一个,张口咬去了一大半,白菜猪肉馅,却是味道很足,汤汁浓烈,“我现在终于是明白了你为何会嫌弃我望月皇宫做的饺子了,果真不如这个好吃。” 柳贵妃逝世斋戒时期,他们吃的是水晶素饺,御膳房却也是做的极为认真的,而平日里的荤饺,馅里更是加了不少的料,据说还有加一些名贵药材,她吃的多了,便觉得有些腻。 “那是因为你们平日里吃的大多都是山珍海味,不知不觉便容易吃腻,尤其生在帝王家,吃的东西都精细而丰盛。你可是吃过寻常人家家里的菜呢?”凰音说到这儿,望着那盘白菜猪肉饺子,眸光中竟浮现了几许怀念的味道,“这是最简单的食材所做的食物,仅仅只有白菜和瘦肉,是寻常人家逢年过节吃的,你身为皇家人,却觉得比宫廷中的要好吃,因为你已经不知不觉腻了山珍海味,懂么?” 瑾玉听得有些怔愣,嘴里缓缓地嚼着饺子,看着凰音有些莫名。 她忽然跟他说这些,还真是有些――奇怪。 凰音的话说完也不见瑾玉有回应,他抬眸,便见她有些奇怪望着自己,不由笑了笑,“愣什么?趁热赶紧吃。” 言罢,将那碗粥端起,递给了她。 “就一碗?”难得的,她考虑到了他,望着眼前那碗粥,她道,“你呢?” “我并不是很饿。”只是这么轻柔地道了一句,他将碗直接塞到了她手上。 这厮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了。她心下腹诽,再看他,却见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手中的包子,低垂着眸也不言语,似是陷入了沉思。 他端进来的食物已被她消灭了一大半,他却还磨磨蹭蹭地一个包子吃到现在还没完。 难怪那么瘦,吃的又少又慢,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管他,瑾玉径自地喝起了粥。 也不知这厮是哪里捣鼓来的这些东西,许是真的在宫里这些日子吃多了珍馐美味吃的腻了,他带来的这几样东西竟都分外好吃。 粥,饺子,包子,都是最简单的食材,平民食物,却有着贵族食物比不得的美味。 一时之间房内陷入了沉默,二人都只默默地吃了东西不言语。 待凰音终于慢条斯理地消灭了那只包子,他淡淡地抬眸看瑾玉,却见她静静地喝粥,竟还十分认真,不觉眸里多了几丝笑意,而笑意之后,又是一丝――怀念。 她此时这模样,彷如多年之前的那个女子,吃着他煮的粥,认真而恬静。 满山遍野的红色杜鹃花盛开,宛如十里红尘,身着绛红色衣衫的小小少年奔跑在如红色锦缎一般的山路之上,风吹过山路宛如万丈红浪翻腾,少年脚下从未停顿,也不知跑了多久,待看见那不远处一个围着层层栅栏的小院,眸中原本的清冷之意瞬间褪去,那一直紧抿着的面上浮现了喜悦之色。 屋前那棵老魁树依旧未变,栅栏之内的那几块菜地也是如同他离开时的一般,院子最中央的小木屋屋檐依旧是爬着一大片的紫藤花,少年望着这一切,却只是呆呆地站着没有动作。 又是一年归家日,在那如同炼狱场的地方,他时时刻刻盼望的便是每年腊月三十至正月初六。 七日,一年只有七日的时间。 仍是怔怔地望着那不远处的小木屋,片刻之后,他才挪动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迈了过去。 走到门口的那棵老槐树前,红杉之下细嫩的手伸出,掌心却有着几道才结痂不久的伤痕,他将掌触上了那树的树皮,摩擦着那久违的粗糙感。 “小主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忽悠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传入耳膜,一道黑影悄然降落在少年身后。 少年的手一顿,眸中瞬间浮起一种称之为嗜血的情绪,他将手收回,转过身看身后的人,十一二岁的少年,个子不高,只能仰头望着来人,但即便是个子的差异优劣,黑衣男子也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眸里的冷冽之气与寒凉杀机。 少年并不开口说话,黑衣男子当然知晓他此刻心情有多差,便转过了身,“主人交代了,这次小主人若再像上次一样忘记了时间,他不会再对小主人客气,也不会对那屋子里的人客气。” 精致的凤眸猛然浮现猛烈杀机,少年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一个抬手,蚕丝出袖,携着十成的力量,向前头那人急掠而去,速度之快,彷如离弓之箭―― “叮――”前头那人在蚕丝袭去之时猛然出剑,两股内利撞击在一起,蚕丝被利剑挑了开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回到少年的袖子。 少年面色一僵,抬手抚上胸口,将那要从喉间涌出的血气尽力压下。 “小主人,若是不想让里头的人看出什么不对劲,还是不要动手,难得回来,好好玩几日罢。” 留下这么一句话,黑衣男子的身影便向前方疾掠而去,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只留绛红色衣衫的少年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眸光冷然。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他又转过了身望向那前方,眸光顿柔,而后,一步一步迈入他铭念已久的小院。 “青烟,为何音儿还没有回来呢,今天可是腊月三十啊。”温婉而和蔼的女子声线从前方的小屋里传出,那是他怀念至久的声音,“他每次只回来七日,而后又是漫长的等待时间,好不容易盼来了今日,他怎么还不回来呢?我可是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饺子。” “夫人,许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屋子内传出了另一道温和的女声,而后便是响起了一阵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少年的双眸此时正望着那门口,听到屋子里头的对话,眸中划过一抹酸涩。 不多时,那门口有白色的裙摆露出,在那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做工精细的轮椅,轮椅之上,三十出头的女子用双手轻轻地转着轮椅的两个轮子走,待她挪到了门口,抬起眸子的一刻,便见正前方一抹红影缓缓走来,少年精致的面容上有着温暖的笑意。 她愣了一瞬,而后便是惊喜地喊了一声,“少爷?” “夫人,你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 望着轮椅上的女子头朝后欢喜的喊,少年轻轻一笑,而后走到了她跟前,“青姨,你与娘亲过的可好?” “我们都挺好的,只是夫人常常怀念你。”女子听闻少年的话,微微叹息,而后道,“少爷不必因此困扰,夫人说,你只需顾好自己便好,不要有后顾之忧,我一直伴她左右,她倒也不至于寂寞。” “多谢青姨。”少年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低垂着眸子掩下异样情绪,而后起身向屋子里走,但未走进门,便有一道身着素雅长裙的清瘦身影在下一刻站在了他身前。 女子一头乌黑的发挽着妇人髻,素雅的打扮全然遮掩不住她的美丽,淡薄脆弱的肌肤白的几近透明,她有着一双可比山中清泉般的眸子,里头有一种令人见了便会不由心生好感的温暖,那被素白长裙包裹着的身体有些清瘦,这是一个不染纤尘的女子,她美得清灵而又让人不敢亵渎。 少年望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身形,眸中竟不自觉有些湿润,却是说不出话。 “音儿,见到娘亲怎么不高兴?”女子柔柔一笑,走近他俯下身,抬起白皙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温暖的眸光中,带着思念与欣喜,“终于还是到了腊月三十,你回来了。” 言罢,将少年揽入怀中。 久违的怀抱,少年抬起头将眸中的泪光逼退回去,尽量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见到她们,他该笑才是。 “夫人,你瞧你一直惦记着,少爷可不是回来了么?”轮椅上的女子,望着那对相拥的母子,面上起了笑意,“夫人现在可高兴了?” 女子笑着转过头看她,“自然是高兴。” “见到娘亲与青姨,我又何尝不高兴呢,只是,我有些饿了。”少年抬起头冲女子道,“真想念家里的饺子了。” “那快来吃。”女子笑着道了一句,转身进了房内,少年见此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而后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身后,推着她进了屋子。 “这白菜猪肉饺,想来是不如你父亲那里的东西好吃,不过家家过年都吃这个,所以娘亲也做了这个。”有些简单的屋子内,三人围坐在桌前,女子将桌子中央大碟子里的饺子一个个夹到少年碗中,“饿的话,多吃些,是不是一路没吃东西就过来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少年咽下一口饺子,听闻女子的话,却是回道:“不,父亲那里的东西再好吃,也是没有娘亲亲自做的好吃。” 女子闻言,望着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就知道说我好话,对了,在那里过得如何?与其他兄弟处的如何?” “都挺好的,我将娘亲的话记在心里,不争、不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少年抬眸,笑道,“哥哥弟弟们偶有吵闹,但我不与他们争,他们是不会为难我的。” “这样最好。”女子点了点头,而后便是叹息,“其实你父亲说的对,你是男儿,娘亲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你带在身边就一直窝在这小木屋中,你有你的前程,有你的责任,有你想要追求的生活,你父亲要带你走,我能理解,他若是对你好,我便什么都不担忧了。” 少年闻言只道:“父亲对我挺好。” 说完便是低下了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饺子,女子听他这么说便是放心地点了点头,她自然看不到少年那低垂着的眸底,蕴藏着怎样的冷冽杀意。 父亲对他很好,嗯,真是很好,比起那被马蹄踏烂尸体的哥哥,被雪狼活活吞食的弟弟,他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好得他想,把他大卸八块。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说,在对面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面前,他只能尽展笑颜,昧着良心说,父亲待我很好。 “少爷的脾气从来都是很好,又自小聪明。”轮椅上的女子笑道,“夫人不用担心他会与其他兄弟发生什么不快,这一点青烟能作担保。” 坐在她对面的清灵女子闻言,低声笑道:“你们两总是能逗我笑呢。” “这可是实在话呢,娘亲可别不信。”少年搁下了筷子,而后道,“对了,我在父亲那儿,遇到一名厨艺非常好的厨子,还跟着他学了一点点,娘亲,一会儿我做给你吃。” “音儿还学了厨艺?”女子闻言有些惊讶,而后便是笑了起来,“男儿么,不用会这些东西,不过音儿有心,我一定是要尝一尝的。” 少年闻言一笑,“那娘亲和青姨等我一会儿便好。” 言罢,搁下手中的筷子,他迈出了门。 大概由于逢年过节的关系,家中的厨房里食材颇多,他才走近了厨房,便一眼就见到了自己想要的寻找的食材了。 走近了那一堆的菜中,选了几只青椒出来,而后也不拿刀,将手掌按于整只青椒之上,不多时便有屡屡冰寒之气逸出,稍一使劲,便将它整个震碎…… 青椒肉丝粥,是他几年之前,临走前的那一夜,母亲给他煮的夜宵。 而之后,每年回来,再度离去的前一夜,吃的也是这道粥。 在那如同人间炼狱的地方,他难得遇到一次给他们准备饭菜的厨子,便悄悄地去询问了一番关于煮这道粥的过程,好在这粥十分常见,过程也不麻烦,他只听了一遍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端着煮好的粥走出厨房,迈入了一旁的小屋中。 “娘亲,好了,尝尝。”走到了桌子边将粥端到了那女子跟前,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她眸中的惊讶,“音儿,你……” “我知道娘喜欢这道粥,所以你才在我每次走前的前一夜煮是么?”他望着身前的女子,唇角勾起温暖的笑,“以后,换我煮这道粥给你吃,在我每年归来之时。” “剩最后两个包子,你确定你不吃了?”恍然间,一道悠漫的女子声线传入耳膜,将他所有的思绪扯回,“再不吃的话,就别怪我将它们消灭光。” 话音落下,便是一只莹白的手伸到了眼前,指尖捏着一只白嫩的包子。 他凤眸轻抬,对面那人已经拿起另一只手将最后一个包子送到嘴边张口咬上,桃花美眸望着她,见他不接,递给他包子的那只手便再往前送了一分,直接抵到了他唇边。 “回头可莫说本宫不为你着想将东西吃光了。”她慢条斯理道地说着,见他只是看着她,不由挑眉,“看我做什么。” 本来就是他提供的食物,被她几乎都吃掉了,他却只是低着头似是在沉思着什么,等到只剩最后一些,她到底还是存了点良心将沉思的他唤回,瞥见他瘦削的身子,她道:“你确实该补补了。” 看着那腰,一掐就断了,难怪扮成女子扮得那般像。她所认识的不乏相貌好的男子,如萧九月如东方荣辰,但他们的身形较为正常,若是穿女装定然是会显得太挺拔,不若凰音这般,削肩柳腰,说白了其实就是――可男可女。 但这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等着他接过那只包子,却见他抬手轻轻推了开,“我不用了,你若喜欢就全吃了。” “我撑着了。”瑾玉随口道了一句,而后望着他勾了勾唇,“你这是想一直这么若柳扶风下去么,音美人,你这般清瘦本宫看着有些心疼呢。” 说完了这话,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的眸光乍然沉下。 她顿时轻笑出声,“好了,不逗你就是了,难得本宫对人好一次,你就不给点面子接受么?” 凰音闻言淡淡道:“那不如就请殿下喂我好了。”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得寸进尺。 “好,本宫应你就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了一句,而后便见对面那人淡薄的樱唇轻启,她咬了咬牙,手微微一使劲,将那白嫩的包子粗鲁地塞到他嘴里。 “少说废话,要吃赶紧吃,若不是看在是你弄回来的这些东西,本宫一口也不给你留。”她的耐心对他向来不够用,他口中被她塞了包子也不见他恼怒,似是早已料到了一般,他慢条斯理咬去了塞在嘴里的那一部分,而后抬手捏着剩下的,一派优雅道,“吃着我做的东西,还这般对我大呼小叫的,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你六殿下你了。” “即便是如此那又怎样?谁让你总做些气恼人的事,你现在指出我对你不够好,难道不是你自找的么?还说什么……”说到这儿她忽的哽住,再次开口,眼角跳了一下,“你刚才说……” 这些东西是他做的? 凰音见她目露怀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你这模样显然是不信。” “莫要怪本宫不信,实在是,不像。”瑾玉回想起方才那些食物的味道,当真是比宫中的山珍海味更令人有食欲,她认为凰音一定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嫌弃宫里御厨的手艺了,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东西是出自他手。 可若不是他,这大半夜的谁还会给他们下厨?而且,吃的时候他还与她细细说明这些东西所用的食材,分析着为何她会觉得比宫里的好吃的原因。 看来他说的不假,瑾玉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与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看似并无差别。”瑾玉冷哼了一声,而后将头撇开,“没想到还会这个。” “你没想到的有岂止这个。”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而后他起了身,“如此大雨,明日若是不停,夺珍会定然会延迟,即便不延迟,也是下午开始,那么明早,你同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听闻他的话,瑾玉心中划过一抹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漠地道:“去什么地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不奉陪。” “总不会拐了你去卖就是。”他眸含笑意,继而道,“去什么地方不重要,但我能保你赢了这次夺珍会,那么,你去是不去?” 才这么说完,便见那原本还十分无谓的脸倏地转了过来,眸光中含着一抹锐利,她看着他的眸,似是要望入眼底,刺探那隐藏在笑意之下的目的。 “你自己先前也说了,本宫不爱念书又才艺不精,你凭什么担保我能赢?嗯?” “我说的话你总是不信。”似是叹息地道了一句,凰音顿了一下,而后道,“阿瑾,与我打个赌如何?” 瑾玉挑眉,“赌什么?” 这时候要与她打赌,莫不是想拿黑东珠做赌注,那他还真是打得好如意算盘。 “你输了,便要答应我一件事。”凰音闲然道,“不过是什么事,想好了再告诉你。” 瑾玉冷笑,“你还真是聪明呢。” 想好了再说,他大爷,他还真敢提,以他的人格,能有什么好事。 “你先别恼,这件事,在你能办得到的范围,而且――”他凤眸轻眨,勾唇道,“若是实在很难,你可以不答应。” “那好。”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不应岂非太过没胆量,望着他,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赢了,我要你――” 她笑得肆意,“当我男宠。” “……”他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3章 黑裙姐妹花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怎的?”见他不语,她挑眉笑道,“难不成我应了,你却退缩了么?你若是不应我也不会强迫,原本打赌便是你先提出来的,你不应也行,全当是我高看了你。” 心知凰音这人爱计较爱记仇,可她却依旧不愿意放过埋汰他的机会。 只有他记仇么,他先前那么对她,她总是要找个机会要他偿还回来,白白被占了便宜不报复岂是她的作风? 望着她面上的那抹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以及那桃花美目里的笑意,他心下也知晓她记着自己将她压在床榻的那事,明明就是她先惹的他,她却还是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了。 那么且看看她打算如何报复? 思及此,他朝她轻轻勾唇,“你这么说是要激我同意么?” 她笑,“那么你觉得如何?” “阿瑾如果想玩的话,那么陪你玩玩又如何。”他悠然应下,“我自然同意,不过却不是被你激的,而是觉得定然会很有趣。” 听闻他的话,她当下不悦地横了他一眼,“谁和你闹着玩了?我说的是正经事。打赌能算什么有趣的事,总归是输的那方吃亏,但本宫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咱们说定了,倒时谁也不许反悔。” 他微微挑眉。也不与她争辩“好,那便就寝吧。”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上床和衣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上,接着将整个人裹进被子中,背对着他。 两人既然有着共同的目的,又已经说定了打赌的协议,她也不再担心他再使什么幺蛾子。 取得夺珍大会的魁首,呵,夺取黑东珠哪里需要做什么魁首,她不参赛的话,他又有什么法子,她原本就是要低调行事尽量不露面拿下黑东珠,这主意断然不会轻易改。 与他出一趟门,不过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罢了,左右明日上午也闲的无事。 凰音见瑾玉果真就那么躺下缩进被子里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凤眸中一抹笑意划过,之后又是仿若一池寒潭般的深不可测。 一夜的时间不过转瞬,第二日很快来临。 瑾玉再度醒来之时,屋外那淅沥的雨声已然消停了,她掀开被子起了身,整理好了衣衫下了床,轻轻抬眸,却见那本该是另一人睡着的床上,没有那人的身影。 凰音那家伙一大早地便出了门么? 再走到软榻边,珍惜依旧昏睡着,瑾玉自然是不知如何解黯然香,也就只能等着凰音回来解了。 珍惜不醒,她便只能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安睡了一夜但并不是太凌乱的发丝,她随手拿过了一旁的木梳,伸手将背后的乌发拨到了肩前,简单地梳理几下。 平日里都是珍华帮她打理这些,自己倒真是还没有亲自动过手,尤其是平时梳的都是男子的发式,这女子的发式倒还真是不大会梳。 将木梳搁到了一边,她才起身便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瑾玉的第一想法就是应该是凰音回来了。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凰音这厮会敲门?他向来在一些习惯上很没礼貌,比如说话喜欢损人不顾场合,有些时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还有――这家伙在永陵宫的时候,若没有婢女守着门,他通常都是自己推开就了进去,她训斥过他好几次,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生疏的人之间才会如此,咱们有必要么。” 就在她思索的这一会儿,那敲门之声又响起了。 得,这回能确定不是凰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清脆柔婉的女子嗓音响起,而那声音还分外耳熟―― “小姐,是我。” 这声音听的瑾玉稍稍一惊,而后又淡然了下来,淡淡开口道:“进来。” 下一刻,房门被开启,淡蓝色长裙的清秀女子踏进了门,而后将门合上,她的右手还提着一个包袱,里头鼓鼓的。 瑾玉望着她,淡笑,“希梦,你来的可真快,想来母后很早便发现了,她知道我未听她的潜了出来,可是生气了?你若是来叫我回去的,那么便不用说了。” 她此番是定要拿下黑东珠,即便皇后不乐意她也要做。 关系着自己背后的秘密,落入别人手上总归是不安全的。 “殿下说的哪里话,奴婢可不是来带您回去的,娘娘虽有些生气,但更多则是担忧,她不放心你,也知晓你的脾气,便派奴婢前来支援。”垂首道了一句,希梦抬起了头,在见到瑾玉的脸庞之时稍稍怔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复如常。 “怎么,不习惯我这打扮么?”瑾玉挑眉。 “这……平日是看殿下穿男装看的习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红妆。”希梦轻笑道,“不过,很是好看呢。” 瑾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你怎知我在这间屋子?” “说到这儿,有件东西要给殿下。”希梦走到了瑾玉跟前,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她,“本来到了雅芳阁的门口,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想要打听一番,不想就碰上了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衣姑娘,她见着了我便将这个包袱塞给我,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六殿下住在后院正面走进去倒数第一间,她说完便离去了。” 说动这里,希梦眸光微动,“她身轻如燕,离去的速度极快,奴婢竟是来不及追去问,心中觉得怪异又担心有诈,便自作主张打开了包袱先验一验,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套衣物什么也没了,奴婢只当是殿下派出去买衣裳的。” 戴着斗笠的黑衣姑娘?瑾玉接过包袱的时候暗笑,凰音那家伙么……估摸着扮女装他自己也不太乐意,若是不戴斗笠想必走不出去了。 不过他的容貌,的却是个祸害。 至于……衣裳? 她有叫凰音为她买衣裳么? “无妨,是熟人。”对希梦这般说,而后走到了桌边,将那包袱搁在桌子上打了开,里面果然是一套衣裳。 只是看到了颜色的那一瞬间,她的眼角抽了抽。 黑色,一整套的黑色。 咬着牙将它整件提了起来,黑色广袖裙衫,领口处与裙角绣着也是黑色却比其他地方的布料更加暗沉一些的展翅黑蝶,一只只均能看得十分清晰,腰带处的颜色与那绣着的蝴蝶是同色系。 擦!这不是跟他身上那件神似么? 而拿起衣服之后,她发现包袱的最底下还有一块黑色的丝巾,她伸手将那丝巾拿了起来看,只觉得触手的质感十分好,而那丝巾两边还延伸出两条丝带。 这应该是遮脸用的面纱,他竟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他应该是想到了她身上的这件衣服若是换下来穿上他送的这套,原来的面纱戴着定然不好看,黑衣配上白色轻纱,无端地令人觉得怪异,这才又另外准备了一块么。 瑾玉心想,这家伙虽讨厌,倒是真的细心。 “殿下,这套衣裙倒是十分好看,若是奴婢没有看错的话,这外面的意料采用的是云雾绡,抹胸选用的是云绫锦,宫里有时候也会进一些这样的衣料,大多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妃子才穿的,妃位低一些的是轮不到她们的。”希梦说着,看了看瑾玉的脸色,有些不解,“这件衣衫和那位黑衣姑娘应该是同款,既是熟人,殿下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有不高兴,只是本宫有些惊讶而已。”定了定心神,原本不大乐意和那厮穿一样的衣服,听了希梦的一番话后,倒是气不起来。 看来还挺高档的不是么,比她身上这件好得多了,这粉嫩的颜色她可是从来不喜欢,低头看了身上的衣衫一眼,扫过一处,却怔愣了片刻。 腰带上方一点的位置,有一块布料破了翻了起来,是昨夜被思苗的那只小狐狸跳到怀中打滚不小心用爪子挠破的。 莫非是凰音看见了,觉得她这样不好出门,所以才找了件新的给她么。 虽说与他穿的那件女装相似,但也许他并不是刻意拿来的,而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给她找件衣服而已。 可能么? 黑色,是暗沉的颜色,其实,相比较素雅清新的衣衫,她倒是真的更喜欢暗沉些的。 “身上这件不小心勾破了,我也早想换了。”她这么说着,而后转过头对希梦道,“你一会儿帮我整理一下发式。” 希梦笑着点头,“是。” 而后,她转了个身走向了梳妆台,却在这时候看到了软榻上的珍惜,歪着头睡得十分熟,不有有些吃惊。 “殿下,珍惜这是?” 暗卫是不可能睡得这般熟的,而她与殿下说了那么久的话,珍惜竟也没醒,这着实怪异。 “她只是中了点迷香昏睡了,会醒过来的,这个你暂且别问。”边说着,她也褪去了身上的那件粉衫,将那条黑色裙子拿了起来…… 被一夜大雨冲刷过的庭院肿还有些湿漉,放眼整个院子的树叶与花儿,处处都还未干的雨珠点缀在上头,倒也十分好看。 晨曦微露,时辰尚早,加上后院潮湿,住在后院的女子大多还呆在房内不愿出门,有极少数的站在房门外交谈着,因此也无人发现,一袭黑色曳地裙装走到了庭院入口处,脚尖点起如风一般地掠过诺大的后院,停在右手边第二间门口,而后,悄然推开门―― “吱――”古朴的木门被推了开,来人步入了屋中反手关上了门,而后,黑色纱笠下的凤眸轻抬,望向那坐在紫檀木桌边的人。 几乎和自己身上一样的黑色广袖长裙,只是那领口处多了几只展翅的蝶,深沉的黑更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她端坐在桌边,一头乌发散在身后,此时,广袖之下细弱青葱的指正捏着一个紫砂制的茶杯。 见有人进来,她只是轻轻抬了抬眸,桃花美目之中平静如湖,将手中的杯子端到了唇边,而后轻启那淡樱色的唇细细抿了一口。 “就知道进来不敲门的肯定是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头微微向后一转,“去把珍惜给我弄醒。” “我送你的衣衫好看么?”黑色纱笠之下逸出了一声轻笑,而后莹白如玉的手抬起,触上了帽檐,将那纱笠摘了下来。 “勉强能穿。”瑾玉自是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只是道了这么一句。 “可是我怎么觉得比你以往穿过的任何一件都要好看?”凰音望着她,凤眸含笑眯起,“瞧咱们两,多像。” 额上的筋似是抽了一下,她横他一眼,“你这是在说自己的眼光有多好么?” 顿了顿,又冷哼了一声,“不过是穿了差不多的衣服,你就觉得像了,那么满大街穿黑衣的那么多……” “那些不一样。”不待她说完凰音便打断了她的话,继而轻描淡写道,“光是容貌便全然不搭。” 瑾玉挑眉,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 凰音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字:“丑。” 瑾玉:“……” 这家伙说的倒也不假,并不是穿如他这样穿着的就是美人,她不过是为了反驳他才那么说的,哪知道会换来他那样的神情,云淡风轻之下,满是不屑。 他是挑剔的人,他本性高傲,本性残酷,若是入不了他眼的人,他是可以毫不客气地打击与表现出不屑。 他送她衣服,莫不是自己入了他的眼? 瑾玉并不这么想,他的目的向来不单纯,也许自己在他看来也应该只是比普通的那一类人特别了一些,脾气与他相似了那么一些。 她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与我当双生姐妹花么,可本宫自认为在容貌这一方面,还是比不上凰音你的。” 凰音慢条斯理道:“不想殿下竟如此谦逊。” “你当本宫是自以为是的人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便是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而后,她迈步到他跟前,看着他眼角的那朵曼珠沙华。 凰音望着跟前人,唇角轻勾笑道:“有什么问题么?” “为什么,要画这个?”低喃了一句,鬼使神差般的,广袖下白皙的手轻抬,指尖触及那朵花,轻轻地磨裟。 曼珠沙华,血红色的彼岸花。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它有着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坠在他精致的眼角旁就好似活的一样。残阳如血似的妖艳。 彼岸之花,花叶生生相守,生生相错。 “怎么,阿瑾也喜欢?”眼角有她指尖抚过的暖意,他眼底划过一抹似是茫然的情绪,第一次觉得她竟有些温柔,但仅仅一瞬,他便抛开了这丝奇异的感觉,望着她眸中又泛起平日里惯有的笑意,“原本不是我要画的,只是那替我上妆之人有些疯癫无故便画了这么一朵,我也懒得去洗掉了。” “很好看。”瑾玉收回了手,将目光别开,“倒是挺适合你。” 泛着暖意的指尖离去,他有一瞬的怔愣,却没让她瞧见。 “好看?”他挑起了眉,“我替你也画一朵可好?” “……”横了他一眼,她不予理会。 他还真有当姐妹花的思想了么,她可不愿奉陪。 “小姐――”就在这时伴随着几声敲门声,希梦的声音忽的在屋子外头响起。 瑾玉望向了凰音,用眼神示意他――有人要进来,还不赶紧的戴上斗笠? 凰音见此,漫不经心地拿起搁在一边的黑纱笠帽戴上,黑纱垂至肩头,遮住了那张倾城妖娆之貌。 瑾玉这才回到了桌边坐下,而后朝门口道“进来。” 屋子外头端着早点的希梦闻言这才开了门进屋,抬眸之时,首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屋子中央头戴黑纱笠帽的人,她眸光顿了顿。 很快地,她便将视线一转,望向了坐在檀木桌边的瑾玉,迈步上前将早点端到了她的面前。 瑾玉低眸扫了一眼盘中那几蹀精致的糕点,随意抬手捏了一块桂花酥放入口中,而后朝那站在屋子中央的人道:“可要过来用些早点,阿音?” 他戴着斗笠便是不喜让人看见他的样子,想来就是遇见认识的人他也不愿意让人认出来,她便只能那么称呼了。 扮成女子,本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说来也有意思,他是男子装扮的时候她也是男子装扮,如今她暂且换上红妆,他倒也扮起了女子。 要么一起是男人,要么一起是女人,说来还真――缘分。 听闻她的话,那站立着的人黑纱之下逸出了一声轻笑,而后朝她摇了摇头。 瑾玉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向后扬了扬头,示意他向后看。 凰音笠帽之下的眸子一转,落在她身后的软榻之上,而后轻轻迈起步子,越过了桌子走到放置着香炉的书柜前点燃了那焚香,而后从广袖之下取出一小块香料,投入香炉之中。 片刻的时间便有袅袅轻烟升起缠绕而上,很快地,淡淡的香雾弥漫了整件屋子。 软榻之上的女子之间微动,原本平静的睡颜忽的就是眉头拧起,而后她的睫毛轻颤,四是要从沉睡中挣脱而出。 下一瞬,那紧闭着的双眸倏然睁开,眸中先是有一瞬的茫然,不多时便退散了去而后被冰冷取代,感觉到身体能动了,她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抬头便看见了屋子里的其余三人。 视线扫过站在桌边的希梦与坐着的瑾玉,而后落在了那站立在书柜前一袭黑衣之上,她冷然的眸光微动。 那身着黑衣头戴斗笠之人便是点了焚香将她迷晕之人,但此时,她却与殿下和希梦安然地呆在这间屋子里,如此看来倒不像是敌人。 迅速地下了床,她走到瑾玉身前单膝跪下,“主义,是属下失职……” “行了,起来吧,也不怪你。”知晓凰音那家伙的本事,她自然不会降罪于珍惜,淡淡开口,“他若是真想动手,你我二人即便清醒也不是对手,不过是自己人,你也别太介意。” 珍惜闻言起了身,垂下眸子道,“是。” 而后,便安静地站在了一旁,什么也没有多问。 “你们两个也去吃一些早点,一会儿咱们要出门。”咽下一口桂花酥,瑾玉道,“不用经过大堂,那儿人多,等下直接从后院的后门出去,去准备一辆大一些的马车。” 希梦闻言道:“那奴婢先去准备马车好了。” 瑾玉点了点头,“也好。” 待希梦出了门之后,瑾玉转过了头问身后的凰音,“现在你跟我说说,要去什么地方?” 凰音没有言语,只是从袖间取出了一张图纸给她,瑾玉接过那图纸摊开,上面画着的赫然是路线图。 图上标注的目的地是凌霄山山腰的百草谷,离得倒不是很远,只需绕过几条街道与一片竹林便能到那山脚下,有马车的话,半天的时间一来一回是足够的。 两个人既然已经下了赌约,她便要看看凰音这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她上一趟凌霄山就能成为夺珍大会的魁首。 收拾了些盘缠,瑾玉拿起包袱里那块黑色的面纱遮住了脸,三人出了屋子便直接从后院的门走了出去,有些一起住在后院的女子看见了只当她们是嫌饶过大堂去前门太远故而才走后门,也就没多大在意,不过还有有人多看了几眼戴着黑纱斗笠的凰音。 毕竟她们所见到的住在后院里的女子,这是唯一一个戴着斗笠的,加上身上的黑色曳地裙装,无端地多了几分神秘之感。 待瑾玉一行人拐出了大门,那在庭院中注意到她们的女子才小声议论了起来。 “那对姐妹看上去还真是神秘呢,尤其是后头高挑些的那个,怎么戴着纱笠呢。” “听说住在这院子里的,戴着面纱的大多是咱们这济州城里家世背景大的贵女,家里看的严,她们偷跑了出来又怕被家里人知道了,所以才弄得神神秘秘。” “原来是这样么,难怪。” “你们方才说的,戴着黑色纱笠的女子,在哪?”忽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原本小声议论的几个女子,她们转过了头看,便见迎面一袭浅绿色裙装的明艳少女走了过来,到了她们面前,对她们笑道,“刚才几位姐姐说,穿着黑衣衫戴着纱笠的女子?” “你要找她么,才从那门走出去呢。”一名相貌秀丽的女子对她道,“你现在追上去,应该来得及。” “这……我现在还有点事,走不开,就劳烦姐姐告诉我她住哪间,我回头自己找她去。”慕容瑶望着对面的女子笑着道。 那女子抬手一指,指向对面的倒数第二间,“就是那间了。” “多谢姐姐。”慕容瑶感激一笑,水眸在那间房停留了片刻,而后转过身迈步离去。 瑾玉一行人拐出了那后院,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已然被人惦记上了。 一行三人,瑾玉与珍惜并肩而行,凰音跟在后头,原本是走得好好的,哪知头顶正上方忽的传来‘砰’的一声,而后便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 头顶上传来的异动夹杂着物体划破空气气流的声音,瑾玉不用思考便知要躲,脚下已然向后退去,却不想腰肢在一瞬间被人揽住而后便是被身后的人带动着身体疾退开来。 下一刻,前方便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她站定脚跟抬眸望去,是两扇窗户砸落在地上,夹杂着凌乱的花瓶碎片。 如此多的东西若是砸到了人自然会头破血流。 珍惜的身手自然不用说,她只比身后的凰音慢了一点,此时已然退到了瑾玉身边。 瑾玉原本是可以躲得开的,但凰音却非要拉她一把,最近这几日他倒是越发的好心了,也许他是刻意,但帮了自己她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然而,从天而降的东西似乎还没完。 “去死吧!”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男子的低吼,而后便是一道墨色的身影从天上跳了下来。 注意是跳不是掉―― 那道身影落在了地上,显然是由于急切而没能承受住落地的重力,有些没站稳,却是很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碎片,正当瑾玉也以为他会站稳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想要张口,不想又从天掉下一个花瓶―― 瑾玉望向那投掷花瓶的地方,是在身旁这栋楼三层楼的窗口处,显然之前的那些东西也是三楼的那人扔下来的。 前方的墨衣男子看见那花瓶一惊,急急避了来开,然而,下一刻,头顶正上方又落下一个花瓶。 不对,是一个接着一个―― “砰” 一声。 “砰”“砰” 两声。 “砰”“砰”“砰”…… 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 瑾玉一行人被那天上掉下的数不完的花瓶堵住了前头的路,她本是可以绕远一些,但此时她倒是不想绕开了。 从后院的门出来路过的这栋楼,应该还是属于雅芳阁的战占地范围,是什么人如此暴躁一个接一个地毁坏雅芳阁的物品,而那人不知与前方那男子有多大仇,那从三楼的窗子里砸下来的东西竟完全没有停息的意思。 终是让那在一地碎片中躲闪的男子抓了狂,再次躲开一个青瓷瓶,他冲楼下便大骂,“萧九月,你还有完没完……” 话音未落便是哽在了喉间他猛地瞪大了眼,这一次从天而降的不再是什么花瓶瓷器了,从底下往上看只见那窗口露出一截墨绿的衣袖端着一整盆的的水便直接对着窗外泼洒而出,动作之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一整片清透的银色从天而落,将站立在一地碎片中的男子浇了个透心凉。 瑾玉望着这一幕便是没来由的想发笑。 然而她也确实是笑出声了。 她平日里向来不爱掩饰自己的想法与想做的事情,知晓那楼上的人是萧九月,而照她对他的了解这家伙虽风流成性不学无术却不是喜欢欺凌人的恶霸,他会这么对一个人想来也是厌恶那人到了极点。 在雅芳阁这样的地方公然动手,而那些东西又是从三楼掷下,她忽然便是联想到了一个人――思苗口中的,据说住在三楼的那个姓岳的混账小子。 既是岳家的人,又何必对他客气,如此更是不用掩饰笑意。 那不断扔东西的三楼也不知道将能扔的扔光了,还是那扔东西的人扔的累了,竟是停了下来,如此,那被淋成了落汤鸡一样的男子也终是有机会喘口气,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不是再继续骂楼上的人,而是视线一转,看向了右侧。 方才他听见有人在笑,对于见着他落魄还敢笑出声的人,他绝不放过。 然而心里是这么想,眼睛却在看过去的那一刻直接定住,而后面上也浮现了怔愣之色,随即便是喜悦。 他脸上这般精彩的表情瑾玉看在眼中只觉得莫名其妙,桃花美目望着他一片冷然,但撞进了那男子的眸光之中,却发现他的眼神并不是看向自己的,更不是看向珍惜,那么他是―― 眸中有讶异之色浮现,瑾玉转过身看向凰音。 那男子看的莫不是凰音? 而下一刻,那男子的动作也确实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岳炀望向对面的那一袭头戴黑纱笠帽的高挑身影,他原本只是对于有人敢嘲笑自己心中有怒想转过来教训人,不想看到的却是如同昨晚见到的那雨中妖一般的两道身影,不过他只是一眼便看出前头的女子虽穿着与昨夜那名颇为相似,身型却并不比那人高挑,而面纱之外的那双美目也不似昨晚看见的那精致狭长的眼角,于是他视线再一转落到身后那高挑黑影身上。 只是一眼直觉便告诉他就是此人,如昨夜一般的身影,这白日之下,他戴着及肩的黑纱笠帽在他看来并不显得怪异,反而十分神秘而让人忍不住想要窥视那纱笠之下的容颜。 他此刻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凉意,只是迈起了步伐走向那不过两丈之外的人。 同一时,瑾玉望着对面那人愈发走近,眸光一刻也不离开自己身后的人,不觉得心中感到讶异,心道莫非凰音与这姓岳的认识?她视线上移撞入他的眸中却忽然觉得他眼中的情绪颇为怪异,倒不似看见了熟人,那仿佛带着喜悦的火热眼神……仿佛一只许久未进食的野兽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题外话------ 凰音和瑾玉的追求者都不会少,只是这性别问题……这个,那个,如果我说,本文女配百合,男配搞基,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噗,说笑的……别打!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4章 共舞,情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种眸光,是该称之为欲望么,瑾玉如此想着便是翻了个白眼,谁能告诉她,这男子是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的白眼自然是没有引起岳炀的注意,只因他此刻眼中只有一人,便看不到其它人,他迈步到了离三人数尺的地方,而后停了下来,此刻,珍惜是以防备的目光看着他,眸光冰冷,而瑾玉却只觉得莫名其妙,此人应当不是来找麻烦的。 而下一刻,对面的男子开口,倒是叫瑾玉和珍惜齐齐一怔—— “你叫什么?”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了瑾玉,落在她身后那人身上。 瑾玉闻言便心道一句,果然——是冲着凰音来的,而且这语气,还真有些不正常。 他的问题出口,片刻之后却并未听到那人的回答。 但他好似也不着急,只是那么直勾勾地望着那被微风拂动的黑色纱笠,似是十分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见他放在身后人身上的目光一眨不眨,瑾玉脑海中忽的划过一丝想法——难不成这人其实是看上她身后这家伙了? 细细一想,又觉得这个解释十分有道理,凰音如今是女子装扮,会吸引男子十分正常,不过,除了与她单独在屋里的时候,他似乎一直都是戴着斗笠出门,又如何能吸引旁人呢? 她忽然有一瞬间想知道凰音会如何回应,这般想着,眸光顿时起了几分玩味。 “看什么?”寒凉而悠漫的声音忽的从身后响起,不似平日的柔和语气,虽然她知道他即便平时声线柔和也是故作无害,但如今这么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只觉得十分阴冷,丝丝入扣,她竟敏感地察觉出了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头蕴藏的一丝杀机。 岳炀本是期待着等她回答,不想等了好半晌对方却是抛出了这么一句不客气的阴冷话语,忽的想起昨夜,他叫住了她本想问候一番,她却连他的话都不听完便直接离开了,当真一点面子也不留。 他身为岳家公子有着尊贵的身份,向来便是不缺前赴后继的女子,他若需要,只需一开口便有女子甘愿上门,只是他见过的美艳女子太多,或是娇柔或是妩媚,早已看得腻了,他许久未对美人起兴趣了,不想昨夜乍一见那样冷艳妖异的侧颜,只无端觉得心漏了一拍。 但是她对他也太不客气,两次见面都是如此,想到这里,他望着对面那人,唇角勾起,“你长得好看,我喜欢看你。” 此话一出,饶是早有预料的瑾玉也抽了抽眼角,再接着便是忽然觉得背后凉了几分。 黑纱笠帽之下的凤眸阴沉寒凉地如同深不见底的水潭,望着对面的人泛着讥诮之意与点点杀机,看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忽有轻风袭来撩开黑纱一角,这一刻岳炀清楚地看到了笠帽之下的那张绝色容貌,不由得呼吸一紧。 眉目如画,美如妖孽。 比昨夜所见的更加妖异惑人,眼角那绽放的曼珠沙华妖娆似火,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落在他的眸中满目惊艳,尤其那双若寒潭般的凤眸,虽不带一点温度,却魅惑的似是能蚀骨,不经意间,将人一点一点吞噬。 轻风撩起只是一瞬,待那黑纱再次落下又是隔绝了他的目光,但他此刻已然被对面的人惑住,他勾起唇角再次开口声音竟是带上了迷离与痴醉,“你真美——” 我靠! 瑾玉险些脚下不稳,差点谩骂出声。 她今日算是真正意识到了她与凰音究竟何等有缘。 她被那紫雁公主中意,他被这岳二公子看上。 此时她真想效仿他在自己从潋滟泉回去那天,在顾紫雁甩袖离去之后说的那句话。 今天这情形……男人何苦迷恋男人! 凰音虽是扮成了女子,但她想他定然是不愿意让人夸他貌美,尤其还是眼下的这情形—— 当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满面深情地道着‘你真美’,想想就让人觉得那被夸奖的男子若是不生气都说不过去。 瑾玉只想着这男子定然要完蛋,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觉得有极细的破空之声传入耳膜,从身后蹿出一条蚕丝,在对面那男子还未回神之间往他的眉心而去—— 果然这岳家公子便要这么失了命么? 她只当凰音断然不会让此人活下去,不想那蚕丝只是触及他的眉心并未穿透进去,而是轻轻一弹,却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子打下,对面的男子头狠狠晃了一下而后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凰音竟没有杀他。 瑾玉疑惑只是片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还是在雅芳阁的地方,若是这岳家公子死在这儿那么他们想溜是来的及的,但此人的死必将牵连萧九月,她身为皇子又有那后宫之中最高贵的女子撑腰,即便是杀了岳皓这禁卫军统领,岳家的人再气愤想对付她也是不易,但萧九月是相府公子,岳家的人势必不会如对自己一般的忌惮,若是他们连失两个公子一个恼怒先拿相府开刀,那可是大为不妙。 萧家跟岳家,还并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还是先不要将他们逼疯,对面这姓岳的决不能死在雅芳阁。 她能想到的,凰音如何会想不到,他能考虑到这些暂且放过此人一马,倒真是难得。 不过转念一想,凰音今日放过他,回头要是逮到了机会,以他暇眦必报的性子,这男子下场定然会很悲惨。 “怎么样,龟孙子,你爷爷送你的这些东西你可是喜欢?几条蛇就想吓唬小爷,你有本事继续,小爷很有空陪你玩!” 忽听楼上传来萧九月的声音,他说完那段话之后便是几声大笑,瑾玉听着那张狂的声音,完全不想理会,只对身边与身后的而人道,“咱们走吧。” 言罢,三人也不再管地上那人,直接越过了他走,只因雅芳阁后门走出的这条路较为狭窄,平日里来往的人就不多,因此刚才的那一幕也没让别人瞧见。 三人走了没一会儿,便远远地看见希梦驾着马车而来,直到马车到了他们跟前,瑾玉从袖中取出了图纸交给她,“就按这上头标的路线走。” 吩咐完之后她便和凰音上了马车,待马车的布帐落下之后,珍惜坐到了希梦的身侧。 “现在你跟我说说,去凌霄山做什么?”马车之内,瑾玉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望着对面许久未说话的凰音道,“而且不知为何,好似在哪里听过凌霄山百草谷这个地方,但一时想不起来。” 从珍惜醒来之后到现在,他都不怎么说话,除了之前在那姓岳的惹到他的时候说过一句,其他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黑纱之下逸出他淡淡的语气,极轻极低。 许是因为还有旁人在的缘故,他这身打扮不爱说话,即便开了口也要刻意变换一下原本的声音。 瑾玉听他又卖关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言语了,他既是这么说了那么再问也是没用,坐在这马车里无事可干,她索性背往身后的车壁一靠,闭目养神。 二人一路都没有说几句话,直到马车外传来了希梦的一句,“殿下,就要到了”,瑾玉这才睁开了眸子,坐起了身。 抬眸望了一眼对面的人,他竟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侧靠着马车壁,她看不到他斗笠之下的神情,却无端觉得他慵懒而恬静。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而后布帐被掀开。露出了希梦的脸,“到了,殿下。” 说着,她抬起了手。 瑾玉见此,对着对面的人道了一句“下车”,而后搭着希梦的手下了马车,在她之后,凰音默不作声地也下了车。 珍惜将马匹拉到了树边拴好,而后一行四人便顺着山路爬上了山,凌霄山的山路,到山腰的这一段并不崎岖,是以石阶铺设好的,四人一路没有言语,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已然上了半山腰,而似乎除了凰音,其他人都没有想到,到了半山腰后,会是这一番光景。 原本的山路草木杂生,花树生长的也十分凌乱,不想山腰处却与之前的山路全然不一样,前方好似一片红色锦缎般的山路,是大片大片的红色杜鹃花盛开,绵延着看不到尽头,宛如十里红尘,天际有几许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红色之上,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装饰着这山间路径煞是好看。 “这山腰的风景,倒是别致。”瑾玉低喃了一句,脚下不停,未走多久,又能听见山涧流水的声音,她抬眼看去,不远的前头有一处山涧泉流,有清泉顺崖壁而下一片银色倾洒,周遭遍生奇花异草。 “前方不远便是百草谷。”轻柔的语调忽的在耳边响起,“你与我过去即可。” 此时的珍惜与希梦是走在最后头的,瑾玉闻言,便转过了身朝二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就好,就不用过去了。” 希梦与珍惜步子一顿,虽有疑惑,但听她如此说,便也不再往前走了。 山路两侧的杜鹃花如火如荼,她与凰音二人不急不缓地走着,待走到了那临近山泉的地方,再回来已然看不到珍惜那二人的身影了。 “好了,现在便说说吧,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闻她的话,凰音没有回答,只是径自走到了那山涧旁,只是站了一会儿,他忽然俯下身,莹白的手从广袖之下伸出,捏住一株长着白色小花的草,轻轻一扯便将它摘了下来。 “这株草药名唤沽蔫,与地菍一起煎着服下,对于治嗓子十分有效果。”他拿着那株草走到了她跟前递给她,“它的作用还有很多,我就不细说了,我先前逛过太医院的药房,发现没有这一味草药,下山的时候,我们可以摘一些回去。” “说正经事。”将那草药接过直接塞进了袖子里,她道,“你带我来这里难不成只是为了采药来的,我的嗓子你暂且别管,我们只有一上午的时间。” 言下之意,要干什么快点说,别拖拖拉拉的。 她话音才落,黑纱斗笠之下便逸出一声轻笑,而后对面那人的手抬起,将斗笠直接摘了下来便随手扔到了一旁,而后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后腰,下一刻—— 伸向背后衣袖挥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细响,空气中划过了点点银芒,一柄通身银白泛着冰冷光华的剑握在了他手中。 瑾玉见此怔愣了片刻,而后便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竟将剑藏在了腰带里,此刻拿出来是做什么?当然她不会天真得以为他要对她不利,他若真想,早在雅芳阁便可以动手了。 “阿瑾,你可看过舞剑?”轻描淡写的声音响起,他抬起潋滟的眸看向她,唇角悄然勾起,“一会儿,要看好了。” 言罢,手腕微微一格翻旋,剑身在空中挽起了一道霜落,他一个利落地转身,黑衣墨发,华美翩然—— 凌霄山上,百草谷外,杜鹃花开,黑色身影在一片红浪之中闪动,流烁的剑光随着他轻盈的身影搅动着周遭的气流。 身后,山泉流水产潺潺,身前,一袭黑裙的女子站立着不动,望着那黑色身影带起的银芒星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他手中之间光润冰冷,剑光在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一般,以舞剑者为中心,剑花划过空气的清脆细声伴随着身后的山涧泉水宛如一首自然而悦耳的曲韵,剑花带起点点的银芒,彷如天降霜点,却轻柔地不带一点戾气,黑色广袖之下的手腕不断地翻转,却能极好的控制着剑身的力度—— 这套剑法看似极快却十分柔美,许是因为那舞剑之人的轻盈翩然,看着只令人觉得连心情都能随着那变化的柔和剑花而变得愉悦轻松。 瑾玉望着那天地之间彷如只剩那一人的剑光影舞,向来沉冷而寂静的眸底泛起自打跟他相处以来便从未有过的惊叹之色。 那点点的星芒坠落在她眼中,包括那人一袭黑衣翩然而华美的轻盈身影。 其实,他不穿绛红色也可以魅惑人心,其实,他无论是刻意还是不经意,他的风华都足够惊艳看他的人。 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他能言善辩,他长袖善舞,他心思缜密,他狡黠如狐。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晓了他的动机,如果不是与他有过多次的不快,如果不是他从一开始便带着不单纯的目的同她相处,她想,她会不会也成为被他迷惑的一人。 “啪嗒——”怔愣之间忽有水滴迎面打到脸上,她只觉得面上一凉,定睛一看便见对面那人已经收了最后一个动作,他一个旋身到了那山涧边,以剑尖沾着那留下的泉水,而后手腕轻旋,剑尖一划,那水滴又朝着她面上打来。 这次她躲开了。 抬手将遮脸的黑纱扯下,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而后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就是一声低骂,“你再拿水浇我一下试试!” “先前不是看的挺认真的,后面为什么走神了?”他听闻她的话,很识趣的不再惹她,剑身一旋收起,而后缓慢地走向她,“可是我的剑舞阿瑾看的不高兴?” 横了他一眼,用衣袖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眸中却不大自然,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刚才愣神是因为在想着如果不是他太不可靠,自己也许就真的中意他了也说不定。 “虽说你总是令我不高兴,不过你这剑舞倒是不赖。”他剑舞惊艳,她自然也不吝啬赞赏,“比我以往看过的,都要好看得多,也奇特的多,你会舞,倒是我从未想到的。” “你想不到的又岂止这些。”他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昨夜他做东西给她吃时说的话。 她昨夜是说,你会厨艺,真令我意外。 今日她说,你会舞,倒是我未想到的。 瑾玉挑高了眉头,她不知道他还会多少东西,她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虽然已经相处了这么一段时日了,他给她的感觉还是如初见一般的神秘莫测。 “凰音。”她淡淡开口,语气是少有的认真,“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云若国人。”他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来望月国是有目的,但其实却不会对你与皇后不利,所以这点,你大可放心。” “黑东珠关系我背后的秘密。”她也笑,“没有人会喜欢跟自己有重要牵扯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尤其这个秘密我自己也很好奇。” “我知道。”凰音依旧笑的柔和,他走到她身前撩起她的一缕发,“我会帮你,但在你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我希望我做的事情你不会阻拦。” “我从不爱管闲事。”她将那缕头发扯回,“只要你做的事情不要牵涉到我。” 凰音闻言只是唇角轻勾,没有言语,下一刻,他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揽到了身前,而后,趁她那一瞬的怔愣,将另一只拿着剑的手绕到她垂着的右手,将剑柄往她手心一送—— 瑾玉诧异地转过头看他,“你……” “教你。莫要看这套剑法柔和,熟练了,能轻易取人性命。”他在她耳畔轻语,浅浅的呼吸喷洒,“来——” 如火如荼的十里红浪之中,有女子的身影晃动,手中剑芒挥洒,划过空气带起点点银芒…。 她持剑的手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握住带着她舞起剑花,在望不到底的红尘之中,他们衣衫翻飞,墨发飘扬,持剑而舞。 手中感受着细腻的触感,怀中之人一言不发难得认真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他微微垂下眼睑,看到的便是她紧抿的唇与卷翘的长睫。 看惯了她故作蛮横的样子,再看她平静认真的时候,只觉得分外有趣以及——有吸引力。 收回视线,他也开始专注于手中的动作,轻揽着怀中人的腰带起她旋身,银剑划过气流以二人为中心划出一道优美的剑花,剑芒飞洒仿若多年之前—— 那个清灵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在杜鹃花海中,持剑起舞,绛红色衣衫的少年在不远处看着,面上的笑意温暖而知足。 “音儿,这套雪飘人间剑法,为连雪九式最后一套剑法,虽柔,但你却不能小看。”女子收了最后一个动作,轻盈落地,而后剑身一转收到了身后,朝少年走去,“这套剑法舞起来有些难,你需控制着点力度,将劲道压小方可迅速变换剑法的招式,使剑的时候切记不能太狠,还要快,你练习一遍我看看。” 少年点了点头,而后拾起一旁的剑,却还是犹豫了片刻,“娘亲,为什么非要起舞,咱们只练招式不行么?” 在他看来,只有女子才会舞,若是换成了男子,也不知会不会别扭。 “舞剑怎么了?雪飘人间只练招式那才别扭,这本身就是在练剑之中也带起速度和轻盈程度的一套剑舞,若是练成了,以后不愁速度不够快。”女子说道这,轻笑了一声,“尤其这套剑舞,女子使起来极为好看。” 少年面色呈现无奈之色,“女子的剑舞,我学起来多别扭。” “谁说这是专为女子创的了,娘亲的意思是,粗狂的汉子练起来自然难看,只有婀娜的少女使起来才好看,而且,我家音儿的相貌又哪里比女孩差了?”说到这里,她隐隐见少年的唇抽了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拿他和女孩比了,忙道,“当然不是说你像女孩,只是为了让你练习而已,你若实在不喜欢,学会了以后教给你喜欢的女孩就是了,好了,快来练习。” 少年无奈,持剑随女子走到前方那空旷之处,随着她的节奏握剑而舞—— “叮——”倏然一声脆响将他的思绪扯回,望向那银剑,是在一个转身时不慎用力过大才使剑身颤动,原来是怀中人不小心乱了节奏。 “力度要小,速度要提,手莫要太使劲了,来——”握着她的手腕带动她整个人旋了一圈,怀中人果真如他提点的收了力道,他唇角轻勾。 “收。”身后之人忽的一声轻语而后松开了搁在她腰间的手,她脱离了他的怀中,最后一个剑花挽出,而后便是挥剑旋身。 她记得凰音之前是旋了整整三圈才停,当第三圈旋转完毕,她一个收势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阿瑾,你挺有舞剑的天赋。”方才配合地十分默契,凰音见她停下,走上前抬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拨到耳后,“再练几次,拿这个去参加夺珍大会,多好。” 瑾玉挑眉,“这就是你带我上来的目的。” “当然。”他云淡风轻道,“这套雪飘人间是独门的剑舞,不外传的。” 说到这儿,又顿了一下,而后唇角又勾起惯有的笑意,“虽然我一向不刻板也不爱守规矩,但并不代表愿意把我会的教与别人,不过阿瑾你是例外,你可莫要传授他人。” “所以你选在了凌霄山这个地,是因为这儿离雅芳阁不远,而又十分幽静么,也难怪你要让珍惜她们不要跟上来。”瑾玉淡淡道,“能让你破例,我是否该感到荣幸呢。” “你这又是怎么了?”听闻她的语气,他竟有些好笑,“你莫不是认为我教你舞剑也是别有用心?” 她笑,“难道不是?” 他望着此刻对面那平静如湖的桃花美目,不见了往日的傲慢和沉冷,竟如同方才舞剑一般的认真,便笑道:“帮你也算别有用心?” 她傲然的外表之下实则隐藏着过多的谨慎与多疑,或者说,理智的洞悉。 也许只要先前有了矛盾与过节,再想要取得她的信任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并不是你认为的就是事实。”即便她不信任他,即便她在他难得认真的时候也心存怀疑,他依旧能笑得云淡风轻,“这次教你的剑舞,虽是源于夺珍大会才起的念头,但也是真的想教你。” “雪飘人间,除去能利落杀人之外,其实并不适合男子练习。”他淡淡道,“可能是因为身形的原因吧,我舞起来不会太难看,但这套剑舞及其柔美,你想想,若是换一个魁梧挺拔的男子,耍起来还能好看么?你就当我是想看女子练起来是什么样的才教你好了。” 他舞起来不会太难看? 瑾玉眼角一抽,他竟是这么说自己的,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真是难得谦逊。不过他之后说的,回想起他刚才的身姿,她目前见到最高大魁梧的应该是那死于她一剑之下的禁军统领岳皓,那身段,若是跳起舞来…… 当真能叫人鸡皮疙瘩掉满身! “这次且当我是不识好人心了。”她抬眸,望着他唇角的那抹不甚在意的笑,难得温语,“多谢你教的的剑舞了,你放心,我不会传授他人。” 见她放软态度,他道,“好。” “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学着相信人。”凰音望着她道,“有些时候,不信,可以装作信,不用刻意地表现,等你最后发现有人真的欺骗了你,再收拾也不迟,而若只是你自己起疑,其实他人并无恶意,那么岂不是伤人心了?幸亏,你误解的是我这样好脾气的人。” 瑾玉闻言,险些没站稳! 他一开始说的还在理,怎么后说到后头…… “你脾气好,见鬼去吧!”她低骂出声,“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何必在我面前装温柔。” 听闻她不客气的话,他眨了眨眼,“你不觉得我最近对你都挺好的么?” 听他如此说,她忽然沉默了。 初见他是在她才来这个世界时,她被追杀跳进了他的马车里胁迫与他,那时候他泰然自若,也不反抗,她还以为是个好脾气的少年,哪知……就是被他一时的神态欺骗了最后才落得反被他制住,再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比如用她去恶整皇后,比如私闯藏珍阁还躲到她的房里,这些行为都让她十分不悦,但不知这几日,为何,似乎都是她朝他发脾气,他一直淡然应对。 她忽然意识到,昨夜她咬他的手,是她先惹的他,他最后将自己压在床榻,显然只是还自己的,最后还是因着自己饿了,出门去给她做了点心,他发现她衣衫破了,今天一大早,又送她一套新的,加上现在的教她剑法,他真的是在慢慢地改变他的恶性,开始对她好了么? 可她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信任? 哪怕他之前说了他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可他要探寻的皎月秘密到底还是关系到了自己。 “我们之前有过节,所以也许我真的对你存在意见。”她垂下眸子,“你要我信你,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我却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你要我信,如何信?” “我的身份以后定然会告诉你。”他微微靠近了她一些,“至于秘密么,我也告诉你一个如何?” 她抬眸看他,用眼神示意,你说啊? “你知道那日我闯入你房中,为何那般虚弱么?”他缓声开口,“你也该知道,宫廷禁卫军根本奈何不了我,而我身上没有伤却吐血无力,因为我不是受伤,而是中毒。” “中毒?”她眸光惊诧,回想起当时他似乎说了自己中毒,但她并未放在心上,“那你如今?” “毒还在。”他看着她的惊诧,笑得无谓,“好些年了,习惯了,每个月总要发作一次的,那时候便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你可以轻易就捏死我了。” “你……”她看着他脸上无谓的笑意,忽的心底有些气怒,面上却只是皱起了眉,“这样你还笑得出来?你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什么了?而且,为什么与我说这个?” 她只是想知道他的身份背景而已,而不是要听他说他什么时候最无力,什么时候她可以一指头戳死他,如果他不做害她的事情,她又岂会落井下石地趁他虚弱的时候下手。 “这不是你想知道的么?”他凤眸轻眨,似是有些不解,“为何阿瑾你看上去有些生气?有性命之忧的又不是你,还是你嫌我告诉你的太少了?” 她一时竟被噎住,说不出话。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那么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别说了。”她打断他的话,“罢了,我与你扯平了。” 这厮真是一点都不怕死,还是说他脑子有点问题,自己的弱点能这么就说出去么? “自己的弱点,不该轻易告诉他人。”她压了压心中莫名烦躁的情绪,而后平静地开口,“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这说出去对你极为不利,但你替我保守着我的秘密,我自然不会将你的说出去,即便是母后我也不会说,你且放心,至于你中毒……可有解?” 他听着她的话,凤眸含笑眯起,“阿瑾,你真是个好人呢。至于毒有没有解么,不知道,反正是隔段时间发作,死不了。” “你……”听闻他无谓的语气她倏然横眉冷对,“从没见过你这样……罢了,不说你。” 什么叫隔段时间发作还不会死,被他说得好似只是少吃了一顿饭,这人还真是,疯了。 凰音见她眉间有怒意,不由挑了挑眉,“你生气了,阿瑾,你关心我?” 她闻言便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谁关心你。” “回答得这么快,一看就是胡说的。”他猛然凑近,几乎与她鼻尖相抵,“明明听我说的话不高兴了,还不承认。” 听他如此说,她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再次出口的话变的漠然,“凰音,你可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本宫即便是关心你也是担心你死了没人帮忙。” 她讨厌被人看透她的情绪,虽然她刚才生气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是见不得有人拿性命作儿戏而已。 “只是合作关系?”凰音挑眉,“我记得我们似乎还有一个赌约吧?六殿下你不是早就想报复我,要我做你男宠好任你蹂躏么?” “那又怎样?”她语气依旧漠然,“难不成赌约还没结束你就想自己送上门当男宠了?正好本宫就缺这么一号人,高兴的时候对他好点,不高兴的时候便往死里折磨了去,难过的时候绝不让他好过,你很想当么?” “虽然你的想法有点奇怪,不过听着还是蛮有趣的。”凰音悠然道,“试试也无妨。” 瑾玉:“……” 没从见过如此让她无法直视的人。 时而狠辣,时而温柔,时而冰冷,时而诱人,心黑手毒不积德,思想又极度怪胎,甚至自带受虐属性。 当真——毁三观。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一声轻笑传入耳畔,他的气息如此之近,她心下微微一惊,抬眸之时,他的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肩头。 而后,他俯下了身,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瓣—— 她倏然瞪眼,一时竟忘了动作。 见她不反抗,他似乎真当她接受了,轻斥唇齿,舌尖直接从她唇间钻了进去—— ------题外话------ 卡!……卡在这里是因为我要碎觉了~凌晨了~ 明日放假,所以努力多码了一点,预计睡到中午起床了。 晚安~ 这样卡大家应该还挺高兴吧…容我自恋一下…啊哈哈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5章 半途杀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口中乍然有一片柔软窜入,他湿滑而又带着些许暖意的舌就那么钻了进来缠上了她的,一瞬间茫然的思绪被扯回,她反应过来便是抬起双手抵上了他的胸膛将他推了开―― 凰音这次并不蛮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因此她推他他也任由她推,却是疑惑地抬眸,对上她带着恼怒的眸子,问道:“怎么了?” 听闻他的问话,她只觉得面上有一阵热意,奇异的是并不如昨夜那般愤怒,她只当他是会错了意,抬手擦了擦唇角便骂出声,“你还问我,你经过我允许了么?” “不说话,不是代表默认?”他眨了眨眼,瞥见对面人眸中的恼意,忽的便是叹了口气,“难怪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阿瑾虽像个男人,到底这心思还是女人的心思,多变,再说了,之前也不是没亲过。” “你再给我胡扯!”听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讲到了女人的心思那里,她张口便反驳,“我什么时候心思多变了?即使我说过想让你做男宠的话,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也该知道我不过是报复你而已,再说了,谁告诉你不说话便是默认?” 见她显然就要怒了,他看了她半响之后,才道了一句,“罢了,看阿瑾你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还是不跟你说了。” 言罢,他径自转过身,再次走到了那山涧旁,俯下身采摘之前递给她说是能治嗓子的草药。 瑾玉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也不知是气还是该笑。 明明就是他思维不正常,却能一脸无辜地好似天经地义一般,本来她才想骂几句,但见他又去摘草药,一时之间又无话可说了。 这家伙,这能折腾人。 不多时,他起了身,将摘起的草药收入袖子里,而后走到她跟前道:“该下山了。” 瑾玉也不接话,直接转过了身便走,也顺带抬手将垂在耳边的黑纱重新遮住了脸。 凰音见她不理睬自己,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而后捡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黑纱笠帽也戴回了头上,不疾不徐地跟上了前头那人的步伐。 走了片刻,远远地看见了珍惜二人,她们坐在山石边等着,见瑾玉远远地走了过来,二人齐齐起了身,待瑾玉上前,希梦问道:“殿下可是要回去了?” “嗯,下山罢。”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她迈步走在了最前头。 希梦望着前头瑾玉的身影,与珍惜默不作声得跟上,心里头却带上了一丝疑惑。 殿下刚才将她们留在这里,应当是为了有正经事要做,主子的事她们自然不好插手,只是方才见殿下,似乎不太高兴的模样,而且眼中的恼意又不似平日发飙时,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过她虽好奇,却也是不会问的。 下山的路,是比上山的路要好走了许多,一行四人均是安静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又过了片刻,瑾玉率先打破了寂静,“珍惜,咱们出来有多久了你可记得。” 珍惜沉吟片刻,道:“从离开屋子到现在,还约莫才一个时辰半。” “离雅芳阁的大会开场应当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殿下,若路上不再停留,是一定来得及的。”希梦接过了话道。 瑾玉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在山腰处就待了好些时间,如此一来一回,时间的却是足够的。 又走了没多久,四人便下了山,瑾玉垂着眸子并未看前头,却忽听希梦喊了一声,“殿下,马车不见了!” 瑾玉顿住了脚步,抬眸望向她们上山之前将马栓好的地方,果真不见了马车。 “先前我明明看珍惜栓的很紧的,这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偷牵去了,这凌霄山向来人烟不多,怎么第一次上来就被人盗了马。”希梦咬了咬唇,“殿下,其实之前奴婢该留下来看着马车的,现下马车丢了可如何是好?”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瑾玉沉声,“如果真只是单纯的盗马贼也就罢了,就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要拖我们的步子,让我们赶不上夺珍大会。” 希梦讶异,“会是这样么?” “希望不会。” 不怪她多疑,她们上山也并未花太多的时间,这才第一次便不幸遇上了贼,如果真只是为了马车,那倒还没什么,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 “阿瑾,这次你说对了。”忽的,一道轻柔低缓的语调自身后响起,瑾玉闻言,转过身问身后的人,“什么意思?” 对面那人斗笠之下逸出一声轻嗤,“有不速之客呢。” 听闻他如此说,其他三人均是瞬间起了防备。 珍惜抬起冷然的眸便向四周张望,并未发现可疑的人影,却也没有掉以轻心,她知道,但凡是各宫主子身边的贴身暗卫都擅于隐匿自己的气息不让旁人发现,但除却暗卫,还有那么一种人,也擅于隐匿,那便是――刺客。 希梦与珍惜几乎是极有默契地齐齐缓步挪到了瑾玉的身侧,已护卫的姿态将她挡在了身后,一时之间也没去顾及方才说话的凰音。 一时之间,四人都站立着不动,忽然,一道细小的破空之声划过了气流―― 瑾玉不同猜也知道那是凰音的蚕丝出袖,她已经听过不少次了,抬眸望去只见那细细的蚕丝如离弓之箭一般向前方的竹叶茂盛之地射去,下一刻,倏然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生生卡在了那处,而后,茂密的竹叶之后传来了衣袖翻动的声音―― “嗤!”倏然一片血红之色在那个地方渲染开来,牵着蚕丝的那人将力道往回扯,这一扯,扯出了一个血淋林的东西,瑾玉定睛望去,竟是一颗带着绿色面巾的人头。 是凰音用蚕丝将那隐藏在竹叶之后的人的头颅割了下来一路上带起血液飞溅,真是好不壮观。 瑾玉见此,唇角微微一抽。 “杀人就杀人,把这血淋淋的东西带出来作甚?”头微微向后一偏轻斥了一声,身后那人却没有回应,操纵着空中蚕丝的手一偏,将那蚕丝猛然转换了一个方向,而后将那血淋淋的物体往右边上空处一抛,顺着那人投掷出的方向望去,三人见到的便是一道绿色的身影从一棵长了茂密枝叶的的竹子上落下,轰然倒地发出了扑通一声闷响。 这绿衣刺客所穿的衣衫正是与这竹林的颜色极为相似,再加上隐匿的极为好,也难怪她们会发觉不出来。 “穿着绿衣衫,隐匿在竹林之中,真是聪明。”瑾玉冷笑了一声,下一瞬,耳畔忽的听到了无数道衣抉破空之声―― 倏然抬眸,便见空中有八道绿色身影携着一张已黑绳编织的巨大的网当头罩了下来,如此突然的袭击令珍惜与希梦都倏然一惊,再细细看那网,不仅仅是绳索编织,那上头竟还带带丝丝银光,那是十分锋利的细小刀片嵌在麻绳里头,可以想象那网一旦是罩在人的身上,皮肉会遭受怎样的罪。 这样的网,徒手破不开。 那把人的速度十分之快,一眼便看出训练有素,携着大网便朝地面上的四人俯冲而下,不仅如此,他们左手捏着网边,右手几乎是同一时候伸到了身后,再次齐齐伸出,竟人手握一柄弯刀! 大网弯刀,势不可挡。 瑾玉瞳光一冷,猛然想起凰音腰间银剑,转过头便望向了他,“凰音,还站着做什么?快出剑!” 那网上刀芒闪闪,没有利器根本破不开来,而他们这一行人中唯一有兵器的便只有凰音一人,她便只能朝他喊了。 但她的话快,却也比不上那八人坠落的速度快,眼见那八人牵着的大网将落,珍惜与希梦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同时双双抬手搭上一旁的瑾玉的肩头,手中使劲将她往后边一推―― 身体倏然被两股劲道同时抛出,瑾玉乍然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急退,她望向前头那将被大网罩住的三人,只觉心中一紧―― 关键时刻,还是需要靠人保护,现在想想,哪次不是如此,第一次遭遇刺杀,有珍华,第二次遭遇刺杀,依旧有珍华与珍惜,这一次,是珍惜与希梦。 这些人为了为了护她,甚至于不顾自己的性命,即便知道这是暗卫的职责,她也没法不动容。 能为自己的舍命的人,她又如何舍得她们去死呢。若是这次再逃过刺杀活着回了皇宫,她再不愿装那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 巨大的网终是落下―― 心,在这一瞬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惶恐,一时之间什么也顾不得,她拔足朝前奔去! 哪知,变故陡生。 “嗤啦――”忽听一声绳索破裂之声响起,原本要罩在三人头上的巨网竟从中间开了一个大口,大网之下那一袭黑色身影手未触及那张大网,忽的便是双臂张开一个轻盈的旋身,而后破网而出! 瑾玉望着那人身影冲出巨网之外,沉怒的眸倏然怔住。 凰音……他? 他竟手未触及就将那嵌着刀锋的大网生生撕裂?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怔然过后,便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能逃出去,便好。 巨网裂开,珍惜和希梦也从那开启的口子中钻了出去,稳稳地站定之后,才想着要与那八名绿衣人对上,未想还没出手,便听得数道喷血之声响起,她们寻着那声音望去,一时竟呆在原地。 那头戴黑纱笠帽的黑色身影在八名绿衣人中穿梭,周围是无边的绿,唯有他的身影最是醒目,他身形晃动宛如鬼魅一般,每到一个人跟前皆干脆利落地划破他们的喉管,一道接一道的血柱喷涌而出,当黑色身影稳稳落地,那八名绿衣人的身形轰然倒地。 这瞬息之间便杀戮八人的速度与身手,饶是冰冷如珍惜,沉着如希梦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人……好能耐。 望着方才的那一切,最为淡然的还要属瑾玉,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凰音那厮,更不是第一次瞧见他的身手,她早知他功夫好,如今日这般的杀戮,若是别人她还会惊讶一番,换成了他。她倒是觉得正常了。 她从来都未小看过他。 抬步迈到了他跟前,她开口道:“刚才那网,你是怎么破开的?若我没看错,你应该是没碰到才是。” 他再厉害到底也是血肉之躯,那绳索编织的大网之上满是刀锋,又如何能以身体强行接触?而他刚才撕开那巨网的动作太快,她自然是来不及看清他是怎么破开的。 听闻了她的话,黑纱笠帽之下,传来他轻描淡写的声线,“用手啊。” 手?徒手撕开,可能的么? 听闻这个答案忍不住想拜白他一眼,却又想到他刚才连腰间软剑都未抽出,疑惑之下,她垂眸看他垂在两侧的手,将他的右手直接拉起来看,这一看,她微微一惊―― 那晶莹而略微修长的指甲之内,竟延生出一小段薄得如同蝉翼一般的刀片。 “这是?” “这叫翼刃,薄如蝉翼,手刃敌人悄无声息。”他淡然道,“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 瑾玉:“我倒是觉得你杀人的方式更有意思。” 明明看上去分外无害,肉眼所见他似乎是不带任何一样兵器,但谁人知道其实他身上的好东西多了去了。 腰间银剑,袖中蚕丝,手中翼刃,每一样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每一样又都藏匿的极好,他若是自己不亮出来,谁也不知道。 他没有接话,猛然抽出腰间软剑塞到她手中。 瑾玉不明所以,“给我作甚?” “要派上用场了。”轻描淡写的声音自斗笠之下传出,“听――” 耳旁,风声瑟瑟,竹叶落地之声都清晰可闻。 将手中剑握紧,片刻的沉寂,眸光倏然望向正前方第三棵绿竹。 “藏得真好,呵。”一声冷笑从唇间溢出,身形猛然掠出,手中银剑朝那绿竹一挥! 高大的竹拦腰被斩断,落地的那一刻,四面八方忽的急射而来数不清的竹枝―― “殿下当心!”耳旁传入希梦的低喝之声,她望着那袭来的根根带着杀意的竹枝,不闪不躲,脑海中划过与凰音在半山腰所练剑舞,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持剑的手轻抬,剑花挽起,剑随人舞,划出点点银芒―― 袭来的绿竹被刀锋根根削落,落地发出脆响。 雪飘人间,收尾之时那个反旋的动作,原来竟是不带一丝遗漏地将舞剑者护在中心。 站在不远处的黑色身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斗笠之下,潋滟的凤眸划过一丝笑意,而后,蚕丝出袖,袭向那数丈开外躲在绿竹之上的人,内力附在蚕丝之上,只稍稍一个拉扯,前方,鲜血四溅。 下一刻,数以百计的绿色人影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出,携着弯刀朝着竹林中央的四人而去―― 珍惜与希梦见此情景,忙捡起了地上的竹竿子,与绿衣人缠斗了起来。 湛蓝的天空之下,竹林苍翠,却因着激烈的打斗而尘沙走石乱飞,众多的绿影缠斗着其余的四人,一时之间青丝飞舞,衣衫飞扬。 有女子的身影轻盈晃动,手中剑芒挥洒,划过空气带起点点银芒…她手中之剑光润而冰冷,剑光在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一般,以舞剑者为中心,剑花带起点点的银芒缠斗着不断袭击而来的冰冷弯刀,彷如天降霜点,却轻柔地不带一点戾气,黑色广袖之下的手腕不断地翻转,却能极好的控制着剑身的力度――银芒星点划过绿衣人的喉管,带出道道鲜红的液体飞洒,落在翠竹林间,分外醒目。 雪飘人间,以柔克刚,轻盈翩然,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 缠斗中的希梦与珍惜望向那绿影之中的持剑人,眸光惊诧。那柔美而不带一丝霸道的剑招,竟能那般轻易伤人?而且使起来,还分外好看。 殿下是何时学会了这样的剑招?轻盈起落之间变幻莫测将自己护的极好,她们一时竟不担心她会受伤了。 竹刀剑影杂乱,杀戮之声在寂静的竹林间响彻,另有细小的蚕丝频频划过气流穿过一个个绿色身影,他们轰然倒地伴随着血液喷洒,将翠绿的竹染红。 又解决了袭来的几道人影,凰音收回袖中蚕丝,抬眼望着那群绿之中的剑光流影,魅眸含笑,现学现用,说的不就是她么。 终是将百来号人屠杀得只剩数十个,而那剩余的人见如此情景,竟也不再恋战,纷纷从战斗中抽身而出退散开来收了弯刀便背过身撤离,道道绿色人影如风一般掠过竹林―― 珍惜与希梦自然不愿就此放过他们,持着竹子就要上前去追,却被瑾玉拦下。 “穷寇莫追,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言罢,看了一眼那些绿衣人离去的方向,冷笑,“说来遭遇的刺杀也不少了。头一回见到还没完成任务就逃跑的。” 之前在大街上的刺杀,那些人可不是拼了命的要她死,倒还真没见过有杀手因为打不过临阵脱逃的。 “殿下,可如今我们没有了马车,这走过竹林后还有很长的一段小路,咱们来的时候便人烟稀少,更谈不上还能再遇上马车了,这可如何是好?”希梦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 “所以更不能浪费时间。”瑾玉道,“没马车也无妨,那段路本就不好走,马车行驶也不见得快多少,咱们走快一些,没准能及时赶上呢。” 说完,转过了身,却见凰音站在不远处,也不过来,不由得敛起了眉头,迈步走向了他,“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黑纱笠帽之下静默了一会儿,而后道:“走罢。” 瑾玉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怪异,见他迈步,抬手便扯住了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笠帽之下响起的声线带着疑惑。 瑾玉听闻他这语调,松开了手,“没什么,咱们快些走,要赶着时间。” “嗯。”凰音应了声,迈开了步子。 一行四人走出了竹林,终于步入了来时的一条小路,此时已是太阳高挂了,瑾玉不禁摇头,昨夜还是大雨淅沥,早上也是很凉快,不想到了中午,天气变得这么热了。 没有马车徒步行走自然是消耗体力,又走了不多时,希梦眼尖地望到了一个小茶棚,便道:“殿下,这天气有些热,前方有个茶棚,不如去喝口茶,不然刚打斗完,这般晒,只怕到了雅芳阁殿下你会体力不支。” 听闻希梦的话,瑾玉抬眸果真看见不远处有茶棚,便点了点头,“也好,喝几杯茶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待四人走近了那茶棚,希梦叫了凉茶,而后凰音与瑾玉便坐在了桌边等,希梦与珍惜站到了一旁。 坐了一会儿,瑾玉开口到道:“希梦,你回忆一下,咱们从后门出去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了?” “只有那后院站在门口说话的几个女子看见了,都是些不认识的。”希梦摇了摇头,“当时,似乎也没多少人注意咱们,大多只看了两眼,大概有五六人。” 瑾玉沉吟片刻,道:“那你可是记得那几人的相貌?” 希梦思索了片刻道:“最近的那两个应该是记得,就在咱们屋子的正对面住着,其余的几个么,应当是在正对面从左数起的几间屋子,奴婢记不大清了。” “属下记得一个。”珍惜忽的出声道,“那时,左边的那几人中有一人往我们这边看了有些久,属下留意了一下,记住了那人的长相。” “记得便好。”瑾玉说着,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此人,若不是在雅芳阁,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她不认为自己那般的乔装是绝不会让人当成六皇子杀害,那么只可能是一个原因,这人要杀的不是六皇子,而是她如今乔装的这个身份,金鱼儿。 但自己,来的时候并未有人有什么过节。或者,对方想除的是住在她们这间屋子的某个人?她视线一抬,望向了凰音。 心下冷哼,没准就是有人不慎看见了他的相貌心中只觉得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有压力所以想对他下毒手来着,自己不过是倒霉,刚好跟他走了一路这才被一起袭击了。 凰音自然是没错过瑾玉的眼神,只闲然道:“怎么,阿瑾以为是我的仇家?” 如今这般安宁的气氛,希梦与珍惜这才注意到了他。 一路上没听这人说几句话,之前在竹林境况紧急也并未去探讨,如今听起来,只觉得这语气似是在哪里听过。 由于凰音可刻意变换的声音,并没有让她们一下子听出来。 “几位客官,你们的茶来了。”正在几人交谈之间,听得茶棚伙计的一声吆喝,便齐齐抿上了唇不再言语。 待那伙计将四碗凉茶端上桌时,瑾玉望向那站着的二人道:“你们也过来喝一碗。” 言罢,将一碗推到了凰音跟前,见他端了起来,她便自己也端了一碗,才要送到唇边,忽听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还真是不消停呢。” 瑾玉闻言便是动作一顿,凰音这话…… 下一刻,便见他冷哼一声,而后将碗搁在了桌子上,力度之大连桌子都颤了一颤,可见他有多不高兴了,瑾玉当下便明白了,这茶有问题,她立即搁下了碗便站起了身。 果不其然,下一瞬从茶棚后冲出几十号手持长刀的蒙面男子,瑾玉瞳孔一冷,转过身便朝凰音道:“把你的剑再借我用一用。” 说话间,对面的人已然便冲了过来,但这次凰音却并未抽剑出来,只是一个轻旋到了桌后,抬脚将那木桌往前头狠狠一踹,力道之大令那撞上桌子的人即可倒地口鼻溢血而忙,那桌子落到了地上也碎成了一堆。 而后也不等瑾玉三人有所动作,足尖轻点如鬼魅的身形便直接掠到了刺客中央,这次他也不用蚕丝了,而是直接用上了双手,所经之处,皆是血液横流。 那是被指甲间那薄如蝉翼的刀片割断了脖颈带出来的血液。 珍惜与希梦望着这一幕,只觉得那人身手极好根本不需要他人帮忙,而殿下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她们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帮。 “他在发泄。”瑾玉望着那人群里穿梭的黑影,淡淡开口,“他想杀人其实很简单,他袖中蚕丝灵活如蛇,割人脖子悄然无声,他其实不需挪动脚步都可保自己安然无恙,他也可以不出手选择冷眼旁观,但是他却非要用这种更累的方式去解决,只能说,他想用屠杀来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罢了。” 从方才在竹林里解决完了打斗她就觉得他不大对劲,此刻他这行为,可不正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像是忽然变得暴躁,那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与他快速移动的身形让她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戾气。 希梦与珍惜听着瑾玉的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说她们并不熟悉那人,但是那人先前并未有什么异常,怎么这会儿忽然暴烈了起来,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几十号人解决起来不过花了片刻的功夫,当这一小小的茶棚遍地尸体时,凰音终于停下了动作,站在一地死人之中,一言不发。 遍地血红,无一生还。 瑾玉望着前头的人,一时不知是该上前问一问还是就这么站着不动好。 最终还是希梦先开口打破了沉静,“殿下,时辰不早了。” 瑾玉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朝前头的人道:“你想留在这呆一会儿,还是跟我们走?” 她说完这话便是又片刻的寂静,那人也不开口,这回瑾玉是发现了不对劲了,走上前便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才想开口,身前的人却忽然身体一直接向后倒去。 瑾玉被他的反应惊到,手快地拉住了他衣袖之下的手腕便将他扯了回来,如此便导致他整个人的重量都栽到了她身上。 所幸凰音清瘦,自然也不重,瑾玉将他扶稳了而后背对着珍惜二人,掀开他黑纱一角,看到的便是他唇角沁血脸色苍白如纸。 她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毒发。”他轻轻地道了一句,声线微弱,“阿瑾可别介意才是。” 听得他最后一个话她便横了他一眼,想到他先前说的时常发作解不了又死不了的话,无端地觉得神经一紧,“你这样的情况可有什么缓解的法子?” 他微微摇了摇头,“目前,无解。” 她静默了片刻,而后转过头朝那二人道:“希梦,你先回城去雇一辆马车再过来,珍惜留下来便好。” 希梦闻言诧异道:“可殿下,您若是这样恐怕会赶不及。” “赶不及便罢了。”瑾玉接的干脆,“你先去吧,按我说的做。” “是。”希梦闻言也只得先行离开了。 茶棚遍地横尸,气味自然不好,瑾玉将凰音一只手绕过了自己的肩头,等于将他整个人压在自己的肩上,而后迈出了茶棚,走向离茶棚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只因她看见了那树边有能容好几人坐的大石,坐那里乘凉应该不错。 “怎么,夺珍大会就这样放弃了?”耳边,响起他有些无力的声音。 “本来也不想做那般张扬的事,赶不及就罢了。”她似是毫不在意,“我要黑东珠,可以找夺珍大会的魁首下手。” 他轻笑,“你就不担心碰上个难缠的,到时不好得手?” “先来软的,再不成便来硬的。”瑾玉淡淡道,“能谈判的了么,她好说话我也好说话,有什么要求我尽力满足她,她若不好说话,那本宫也只能发挥一下我恶霸皇子的脾气了,抢,总之坑蒙拐骗偷,总有办法拿得到。” “你竟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她的话又惹得他一阵轻笑,笑后便是咳了几声,似是有点顺不过气。 “有点渴。”他语气虚弱。 “那就别笑了,这会儿就该安静点,小心等会儿笑死了。”瞪了他一眼,到了树下的大石旁,她扶着他坐下,而后转过身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珍惜,吩咐她,“去找点水来。” 珍惜应了一声转了个身就去找水,而后瑾玉也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凰音见此,将斗笠摘了下来,而后直接将头一歪,靠在她肩上。 “你倒真不客气。”咬着牙道了一句,却是没有将他推开。 “阿瑾难得的温柔一次,逮着了我当然就得寸进尺点。”他语调虽轻却一如既往地悠漫,“其实你可以将我丢下的,你既已学会了那雪飘人间,以它去夺魁首应当不会有大问题,而你这模样我觉得其实不易被人认出来。”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把你直接扔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忍住掀翻他的冲动,她语气不善,“说了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二人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珍惜还没有回来,瑾玉动了动肩头,“你还好么?” 这一问没有得到回答,反倒是肩头一动,那靠在她肩膀上的人直接便从她的肩头滑落,眼见他在栽倒地上,她眼明手快地将他一捞,捞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凰音?”她唤了一声。 他紧闭着眼,精致的容颜一片苍白。 瑾玉敛了敛眉,抬手触上他的鼻息,这一刻,她忽然希望他能如同当日闯进她寝宫那一夜,他假装昏迷,她他鼻息,被他一口咬上了手指。 还有呼吸,她松了一口气。 就让他在她的膝盖上躺着,她也不去挪动他,过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了珍惜拿着一个竹筒走了过来,她将自己的广袖盖在了凰音的脸上,顺道将他唇角的血液擦去。 他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样子的。 “殿下,水来了。”珍惜走到了跟前将竹筒递给瑾玉,瑾玉接过了水,珍惜便站到了一旁如平日一般垂着眼十分安静,瑾玉知她的性子,除了自己有危险时她会有所动作,其余时刻自己若是不吩咐她做点什么她便如同木雕一般的站着,不言不语,更别谈眼睛会四处乱飘。 有如此木纳的一个暗卫,也不知是不是算好事。 她无声地笑了笑,袖子微微挪了开,将竹筒的边缘触及凰音苍白的唇,将里头的的水灌到他的嘴里。 然而,她喂得并不顺利,只因他紧抿着唇,即便是昏睡也撬不开嘴巴,瑾玉又试了好几次,竹筒中的水却还是顺着他的唇角流到下颌了。 她皱了皱眉。 她大爷的,方才不是半死不活地说渴么,这会儿水来了,你倒是喝啊! 他混睡着,自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即便她此时谩骂出声,他也是听不见了。 望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瑾玉心道,她跟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什么劲,就是骂他也没用,望了望竹筒里的水,本来想干脆不给他喝算了,但回想起他方才的虚弱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珍惜。”她忽然出声。 站在一旁的珍惜听闻瑾玉唤她,抬起眸子,“殿下有何吩咐?” 瑾玉沉吟片刻道,“你……转过身去。” ------题外话------ 抱歉。。今天这章不小心设成了7号发,刚才才发现及时发出来了,不过今天要出远门,所以明天的章节只能明天码,有可能会晚点更新,见谅! 最后卡的这一段也许有人猜到瑾玉要干嘛了吧== 对于凰音的毒,以及发神经宰人,之后会有交代。 人么,不能太完美,比如,俺给了他美貌与智慧,势必要给些不好的,例如,一副纤弱而偶尔半死不活的残弱身体~ 噗,开玩笑的…相信我,我会治好他的,他不会放弃治疗!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6章 夜半御史府盗珠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珍惜听闻,虽心有不解,却还是依着瑾玉的话转过了身去。 待她转过去之后,瑾玉看着膝上的人,唇角勾起一抹略为为诡异的弧度,而后莹白如玉的手触到凰音鼻尖,将他的鼻子直接捏住―― 鼻子么,作为呼吸的通道,若是被人阻挠了,对方憋的难受,一定会张嘴。 果不其然,怀里的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睡梦中秀气的眉拧了起来,而半晌之后,一声轻咳从唇间逸出―― 同一时,瑾玉瞅准了时机,将竹筒的边缘迅速塞到他嘴里,卡在唇齿之间,手腕一个倾斜,将竹筒中的水悄然灌入,冰凉的液体进入口中,凰音犹豫躺着的原因不由自主地做些吞咽动作,但瑾玉的动作显然不够轻柔,以致无他被呛到,又是几声轻咳逸出。 瑾玉一早便知自己这样灌他定然会被噎着,这才让珍惜转过身,就是担心她听到了什么声音会不自觉看过来,而让她转过去,她定然是不会回头的。 “阿瑾……你这是……”一声微弱的语调传入耳膜,“要呛死我么。” 细弱的声线极轻,听不出平日的悠漫笑意,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珍惜,而后悠悠道:“醒了?” 凰音睁开了眼皮,看到的就是瑾玉那颤动的睫羽,“不是你自己先前喊着渴么,我看你晕了水又灌不进去,便只能出次下策了。” 凰音闻言便是静默不语,半晌后,又倦倦地磕上了眼皮。 瑾玉看出了他的疲倦,也不再说话,三人一站一坐一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些时候,瑾玉动了动腿,“你,还有力气么?” 凰音不言语,似是考虑着该怎么回答。 瑾玉见此,敛了敛眉头,抬眸望向来时的地方,远远看过去依旧草木杂乱丛生,却没有任何的人影。 “希梦做事向来有效率,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沉声开口,她又垂下了眼道,“咱们不等了,你一会儿手搭在我肩上,我扶着你走,可以么?” 凰音轻轻“嗯”了一声,而后缓缓地从她膝盖上起了身。 瑾玉将一边的斗笠拾起给他戴了回去,而后将他的手绕过了自己的脖颈,右手搭在了他的腰上,这么一揽,她只觉得那入手的纤细她只要轻轻一折就能断了。 眼角抽了抽,她缓缓地迈着步子带着他的脚步走。 三人足足花了来时两倍的时辰走才看到了人烟,瑾玉让珍惜买了马车,而后由她驾着车前往雅芳阁。 希梦,果然是出事了。 “真的赶不上了呢,怕是都进行到一半了。”瑾玉在马车里,漫不经心地道,“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待中午行驶到了雅芳阁的门口,珍惜一拉僵绳停下了车,抬眸看到前头的人,目光难得惊诧。 对面那面色难看地走过来的人岂不正是被吩咐去买马车接应她们的希梦?只是她此时面色蜡黄,还多了好几个斑,最为怪异的是原本的少女发式竟换成了妇人的。但由于先前朝夕相处,加之她反应快,见她希梦迎面走来她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希梦走到了马车前,在珍惜疑惑的目光之下,将布帐掀开了一角,看到了里头的瑾玉,沉声道:“殿下,一会儿千万小心着些。” 瑾玉闻言,抬起了眸子,却在看到来人时稍稍惊愣了一下,而后敛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打扮的这幅模样。” “三殿下四殿下都在里头。”希梦咬了咬唇,“急着赶回来买马车的路上,竟然被他们撞上了,三殿下问我去哪里,奴婢只说是出宫替皇后娘娘办些事,他也没问只让奴婢赶紧去别耽误了,可奴婢才走了不远,便察觉到有人跟踪。” “不想我那三皇兄竟如此闲不住。”瑾玉冷笑。 他定然是不相信希梦的话才让人跟上去探个究竟。 “奴婢明知有人跟踪却不能对那人下手,也不将他甩开,只怕三殿下怀疑,只能装模作样地拐到了南静王府,跟踪的人在看见我进了府便离去了。”希梦道,“而且奴婢去南静王府还知道了一件事,世子也被三殿下邀请去了雅芳阁。” “三皇兄,竟也对这夺珍大会感兴趣。” “还有一事……”希梦看着瑾玉,有些犹豫。 瑾玉挑眉,“什么事情,不必顾虑,直说便可。” 希梦沉吟片刻,才道:“在先前安排出场顺序的时候,由于您不在,雅芳阁的公证人已经将您的资格取消了,除了您之外,似乎还有几位姑娘也被除了名。” “这有什么。”瑾玉闻言只轻描淡写道,“早已做好弃赛的准备了,不过,现在有一件比参赛更为重要的事,那就是――观赛。” 不过既然东方荣辰,东方荣泽,萧陌宸都在里头,此番进去可得小心了。 “你先回屋子休息可好?”这话是问凰音的。 黑纱斗笠之下的人点了点头。 “那么,下车。”猫着腰过去将他扶住,待下了车之后,希梦本要上前帮忙,却被瑾玉挥手制止,“这家伙怕生,我来便好。” 凰音:“……” 四人又一次从后门绕过,这一次进后院,后院中是一个人没有,只因都等着排队去参赛了。 希梦走在了最前头,到了屋子跟前,她抬手将门推开,哪知忽有一物从屋子里蹿出,她乍然一惊,却也反应极快抬手抓住了那一团东西,待看清了以后,她瞳光一冷。 此时,她手上的赫然就是一条花斑蛇,正吐着鲜红的信子,她另一只手抬起便捏住了它的七寸,而后手几番旋转将它在手中缠了几圈,而后手捏住它的头狠狠一用劲,便将整个蛇头扯了下来,往边上一扔。 瑾玉见此,眉头微挑,“咱们屋子里,有蛇?” 珍惜立即走到了房门口,往里头一看,顿时眉头拧起―― 一屋子的地板上有十几条几乎道不清是什么品种的蛇,在地上一点一点游移着,见有人出现,几条离得近些的立即就窜了出来―― “殿下退后!”希梦喝了一声。 瑾玉见那窜出的房门的蛇,冷哼了一声,而后抬手到凰音腰间将那银剑抽出扔给了珍惜,珍惜一把接过,干脆利落地斩杀了外头的几条之后便冲入了房中。 道道利刃破空之声从屋子里响起,希梦转过头道:“殿下,果真有人要害我们。” 瑾玉道:“真是难得地想清静一下连个地方有没有,回头好好查查那天看见我们出门的人。” 现在还有哪里能去,她身边这纤弱的家伙又该如何安置? 倏然想起萧九月给她的玉扳指,她勾了勾唇角,转过头对希梦道:“等珍惜出来了,咱们上四楼。” “四楼?”希梦低喃了一声,忽的抬头道,“这雅芳阁的四楼似乎是贵宾休息观赛的地方,殿下你先前可是订下来了,此次慕名而来的人颇多,若是临时要买恐怕来不及。” “不是临时,亦是一分钱也不用出。”说这话的时候,珍惜已经从房里走了出来,瑾玉见此道,“跟着我走就是了。” =分割线= “应该就是这间没错了。”抬手推开门,迈进装潢十分华丽的屋子里,里头有一名身着黑衣的冷峻男子持剑而立,见她们进来,警戒的眸光当即射了过来,瑾玉见此,将带着玉扳指的手举起,那男子见了当即转回了头,瑾玉见此微微一笑,扶着凰音坐到了桌边。 “主子,那里是否可以看到整个会场?”希梦一指前头的窗户,只因这窗户与雅芳阁的大堂正好能相互看见,而赛场就是摆在大堂中的。 “应该是。”瑾玉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才开了窗子便听到楼下一阵热议,她探出了头往下看,赛台之上一抹紫影立即印入眼帘。 她挥舞着与那浅紫色衣衫同色款的丝带,衣衫竟是全然不保守的露肩裙衫,丝带轻舞,一起一跃之间婀娜轻盈,舞动的身影,旋飞的浅紫彩带,衬得那肌肤仿若珍珠般无暇。 舞动之间,那及腰的长发在空中拂过,她广袖长摆,这样的舞姿一派美好,仿佛如画。 一曲妩媚而带着诱惑力的彩带舞。 “好!”台下的喊声如潮水般,响彻整个大堂。 方形的赛台约莫有五丈左右,赛台下方,左边坐着几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想必就是这雅芳阁的几位头牌,右侧便坐着五六名男子,她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中央的萧九月。 在离公证人不远的地方隔着一道红绳,红绳之外全是汹涌如潮水般的看官,大多人手中还拿着专门用来投选魁首的红花。 “高婉儿!” “高婉儿!” 一声又一声响亮的呼喝,无数的红花砸向了赛台边缘挂着的篮子里,那赛台之上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台上的女子在站定的那一刻,瑾玉瞥见了她的面容,挑了挑眉。 乌发水眸,五官美丽,玫瑰色的双颊看上去分外清纯可人。 一个相貌如此清新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竟会跳这般勾人的舞? 而且,这人怎么好似在哪见过呢? “希梦你过来。”她出声将后头的希梦唤了过来,而后指着那赛台上的女子,“这女子你可认得?” 希梦朝赛台上看了一眼,登时眸含讶色。 “高将军之女高婉秋,竟是她。”听着那楼下如潮水般的呼喊,希梦皱了皱了眉,“咱们济州的四美之一,想来歌舞之事极为擅长,只是,竟没想到会穿的那副模样。” “比赛么,谁图的不是牢牢抓住看管的眼球。”瑾玉笑了笑,“如此说来这夺珍大会的魁首极有可能就是她……” “主子。”希梦忽的低声道,“这高将军的千金爱慕您的事您不会忘了吧?” 瑾玉:“……” “爱慕……我?”唇角抽了抽,也在这时脑海中忽的想起先前珍华说的,好几个月前,自己与几位贵女同行讽刺岳皓一事,似乎其中有一个就是高婉秋? “所以――”希梦小声道,“殿下你可用,美人计,不,美男计。” 瑾玉的唇微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吱”就在这时,房门忽的被人从外头推了开。 屋子内的人齐齐看向房门口,便见一蒙面白衣少年闯入,朝那名冷峻的黑衣男子抬起了手,那手上的赫然是一枚镀银的指环。 冷峻男子瞥了一眼,再度默不作声地回头。 瑾玉认得这少年,那位据说被萧九月勾搭上了的女扮男装的姑娘,思苗的姐姐,似乎还与凰音相识。 “你们都不用等了,黑东珠失窃!” “什么?” “什么?” 瑾玉与那名黑衫男子齐齐出声。 “我说……”那白衣少年不疾不徐地开口,“黑、东、珠、失、窃。” 瑾玉的神色当即变得十分精彩。 “怎么回事?”一声虚弱的声线响起。 那白衫少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迈步走了过去,执起凰音搁在桌子上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真气乱窜,你果然还是没有听我的劝告。”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而后从袖中拿出了几只银针刺入了他的背部,白皙的指尖捏着银针一点一点地旋转着深入,“早在大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黑东珠便已经失窃了,据说黑东珠是有二当家胭霞保管的,我有幸撞见了有人窜出了她的房门,那速度,若是我没有猜错,应当是神偷之名传遍望月的飞贼司空如风,他的轻功快的我追不上,不过小狐追的上,它亲眼看见司空如风进了……好了,我不说了。” “……”众人正听得认真,关键处这少年忽的蹦出一句我不说了,不禁让人冷汗连连。 “我并没有必要告诉你们。”她淡淡道了一句收回了银针,转身要走。 “且慢,那么雅芳阁该如何收场?”瑾玉叫住了她,“现如今大会都快结束了。” “这世上的东珠,岂止黑东珠一颗。”花未安漫不经心地道了这么一句,便迈步离开了。 对,这世上的东珠,只要是货真价实的东珠,雅芳阁如何不能利用。 瑾玉垂下了眸子,沉思片刻,道:“回!” 回宫的时候依旧是打着八公主的旗号回去的。 珍惜与希梦虽讶异瑾玉为何要带那戴着黑纱斗笠的人回去,却终究记着本分不问也不干涉。 “阿瑾,不高兴?”马车之内,凰音望着瑾玉轻声问道,黑纱笠帽之下的气色已是好了许多。 瑾玉静默了片刻,开口道:“你知道黑东珠落在哪里?” 她这么问实则只是猜测,那少年,不,该说是姑娘,与凰音似乎还挺熟悉,也不知有没有私下告知他。 “嗯。”斗笠之下传来一声回应毫不拖泥带水,“在贵国左督御史府中。” 如此干脆的回答令瑾玉一时惊诧,望着他竟半晌没说出话。 “怎的不说话了。”斗笠下的人轻笑了一声,“就算是冲着咱们的合作关系,我也不会忽悠你,黑东珠的确在他府中,只可惜我今夜身子未恢复,不能同你前去拿珠子了。” “那你就休息罢。”她听闻便是立马回了一句,片刻之后又转过头看他,“你怎知……我今夜回去。” 凰音:“猜的。” 瑾玉:“……” “希梦,本宫很累了,你回去告诉母后,今天不要来找我,明日我自个去找她。”瑾玉回到了永陵宫中,将希梦打发了走,而后随意地坐到了软榻上闭目养神。 “殿下。”希梦走后,珍惜便进了内殿,而后走到软榻边,“咱们何时动手?” 早在之前她就与她说了今夜要夜探左督御史府的事。 瑾玉眼也不睁,“就今夜亥时吧。” 金乌落下,明月高挂,位于济州东边的左都御史府今夜的守卫比往日里多了一倍不止,没有了平时的窃窃私语,往日里偶有几个喜欢打瞌睡的今晚也打起了精神,所有人如雕塑般屹立不动。 四处灯火通明,寂静的夜,耳边最清晰的便是那细细的风声。 “唉――”在这寂静的夜,相府前的榕树上忽的传出悠悠的一声叹息。 极小极小的声音,没有惊动府前的任何守卫。 树上的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些守卫警觉性竟如此之差,悠长的目光轻飘飘地望了一眼相府的大门,面巾下的唇角一勾,而后―― 一个深呼吸提起一口气,往相府的方向猛地一咳! 这次的声音那绝对是大了。 “什么人?”府前的守卫闻声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蓄势待发。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有极淡的清香窜入鼻间,片刻的功夫数名守卫轰然倒地。 动作太快,快到他们来不及反应。 “抓住他!” “抓住他!”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耳边响起,更多的人离开原本的位置朝府门前涌来,瑾玉见此,在心底冷笑一声,转身轻轻一跃,便如魅影般融入了夜色里。 “追!”不知谁喊了一声,大批的人朝着瑾玉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这些守卫也不是无脑之人,那大批的人只是他们全体一半不到的数量,更多的人则是留下来死守御史府。 老爷吩咐了今夜有机密之事与人会谈,今夜的守卫决不能掉以轻心。 “原来不止我一个。”夜色中,另一颗树后走出一道身影,看了一眼瑾玉离开的方向,再回过来看御史府,露在黑色面巾外的桃花目中闪过一抹笑意。 “今夜的御史府,真是热闹。”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御史府的守卫们便再次依序站好,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他们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甩掉了大批守卫的瑾玉很快折了回来,望着御史府的方向,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瑾玉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黑衣人道:“珍惜,当心着点。” 珍惜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窜了出去,她本就身手不凡,从众守卫跟前掠过,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影闪过,立刻就躁动了起来。 “什么人?” “有人吗?你眼花了吧?” “你才眼花,老子分明就看见了!” “都不要乱!”随着一声大喝,御史府的门缓缓打开,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沉着脸从府内走出,众人霎时就安静了下来,一声不吭地看着这平日里严厉苛刻的管家。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给我守着!”中年男子沉声道,“老爷吩咐了……”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矫健的纤细黑影便从他身后掠过,众人只觉得黑夜中有一抹利器的寒光闪过,心下一惊。 中年男子眼中有厉色闪过,迅速转身一脚踢开了来人的匕首,欺身上前伸手便扣住了来人的肩膀。 众守卫定睛一看,他们的管家仍然好好地站在原地,而他的右手正擒着一黑衣蒙面人。 不大高的个头,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黑色夜行衣裹着玲珑的身材,一看便知是女子,即使被人制住也不见她眉眼间有慌张之色。 中年男子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伸手便要去揭她脸上的面巾。 珍惜见此头迅速朝后一仰,避开了那只大手,而她越是闪躲中年男子便越发好奇她的身份,扣着她肩膀的右手一个用力便让将她挣扎的力道划去,左手向她的面巾袭去。 电光火石之间,从黑夜间飞出一支飞镖,伴随着细小的破空之声朝中年男子飞去! 中年男子显然是察觉到了,收回袭向珍惜的手欲侧身避开,而不等他有动作,被他制住的珍惜倏然腾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掐住了他的脖子!中年男子一惊,空着的左手朝珍惜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的袭去! “哧――”利物穿过皮肤的声音响起,中年男子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伸出的左手无力地垂了下去,高大的身形轰然倒地。 黑色身形挣脱了束缚转了个身便要逃离。 这一切只在片刻之间,所有的守卫反应过来时,他们的管家已倒在了地上。 “大胆狂徒!抓住她!” 随着离珍惜最近的一个守卫的喊声响起,大把的人向珍惜蜂拥而至。 珍惜只是往前跑了一会儿,见那群人追了上来忽然便是回过身,迅速捡起了先前被踢落在地上的匕首,看着蜂拥而来的人群就迎了上去。 原本来捉她的只有一部分人,仍有一些人遵循着左都御史命令死守御史府,即使管家被杀也不为所动,而然他们没坚持多久,他们看见昔日的朋友一个个命丧珍惜手下顿时就急了眼,也不再管什么命令纷纷就冲了上去。 御史府前,乱成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躁动的人群闪过,直接翻过了御史府的高墙。 “追,绝不能让那贼人逃了!”瑾玉刚落地不久便听到高墙外的守卫怒号森森。 看来珍惜已经安全脱身了,瑾玉听着身后的躁乱勾了勾唇。果真是一群没用的,难怪只能守门。 灵敏地避开御史府内的守卫,瑾玉按照情报向着东面的沁春阁而去。 沁春阁,觅夏轩,便是从凰音那得知的可能藏着黑东珠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是这两个地方,也许原因只有那思苗的姐姐嘴里的小狐狸知道了。 夜色中,她的身形极快,所过之处没有惊动任何的守卫,然就在她快要接近沁春阁时,一道比她只快不慢的黑影从她眼前迅速闪过。 什么人? 瑾玉眼中冷光一闪,大脑迅速反应过来,看着前方的魅影,蚕丝出袖…… 凰音那家伙倒是好心的很,知道她要夜探御史府,便把一直蚕在袖间的蚕丝借给她,还教授了她几招防身杀敌之法,这厮教了她舞剑,教了她使用蚕丝,倒还真算她半个师傅了。 不过她是绝不愿意承认的。 她的动作快,那人反应也快,夜色中隐约可见前方的人一个旋身,伴随着他的身影有一抹寒光闪过,直击那袭去的蚕丝。 瑾玉见此勾唇一笑,呵,凰音那家伙用的冰蚕丝,岂是凡品,哪是一般利器可以割的断的。 对面的人显然也没料到瑾玉用的竟是蚕丝,手中匕首对它一点用处也没有,索性不再考虑直接收了匕首,右手拽住蚕丝狠狠一扯! 这样的动作是瑾玉完全没料到的,方才见他走的急切,这会儿竟是不急着离开反而跟她的蚕丝较上了劲,那蚕丝是连着她的手腕的,被他猛地一扯她淬不及防一个惯性身体前倾险些摔倒,反应过来后的瑾玉有些气恼,想也不想的也伸手拽住蚕丝,和对面的人互相拉扯了起来。 对面的人显然也是个不服输的,竟也停留下来和瑾玉扯了起来。 黑夜中的两人皆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蒙面,互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正在二人拉扯间,南面的方向忽然大亮,正在拉扯蚕丝的二人同时抬眼去看,只见大批的下人与守卫举着火把朝他们这方向奔跑过来,二人同时怔了一下,接着很有默契地一同转身运起轻功便跑,奔跑之余还都不松开手中蚕丝。 二人一路向北面飞奔,直到看到一座废弃的宅子,而背后也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了下来。 瑾玉见对面的人依旧紧紧地拽着她的蚕丝,面巾下的俏脸一沉。 她借来的东西岂是能让别人抢去的?更何况她可不愿回头被凰音取笑,因此这蚕丝决不能落入他人手中,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 “滴答――” 不知何时,瑾玉的掌心已被勒伤,那细细的蚕丝陷入皮肉里,有鲜血从她的掌心淌出,滴落在地上,而她却好似无知无觉,对于之前计杀岳皓挨的那一刀来说,这点疼痛对她根本已经算不得什么。 看着对面那抹身影瑾玉有一种把那人往死里揍的冲动。她不是不想冲上去,但她知道自己未必是对手,所以她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僵持。 “松手。”她率先开口。 对方的身手应该也是极好,可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跟自己耗着也没见他动手,可见他对她并无恶意。 对面的人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南越的冰蚕丝,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有比黑东珠重要么?” 瑾玉闻言瞳孔一紧,这声音…… “手不疼么,我看着都心疼了呢。” 云淡风轻的轻佻口气听起来一派悠闲,令瑾玉不爽到了极点。她垂下了睫羽,心中冷哼一声。 对面那混账,原来是他。 “这蚕丝是我的东西,可那黑东珠是不是会成为我的还是个未知数,你说哪个重要?”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作响。 “呵呵,有趣的说法。”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水墨般的眸子看向她,眼底精光微闪,“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黑东珠我可要抢了。” “你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瑾玉的眼神幽幽地沉了沉,下一刻,她冷笑道,“雅芳阁的二公子,本宫的琴音师父,大半夜的跑来御史府行窃,真是辛苦你了。” “这样就被你知道了还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对面那人闲然地拂了拂额前有些凌乱的青丝,将面巾扯下,露出了他那张清俊秀气的脸,“殿下,是怎么认出本公子的?” “如果你下次能不笑的话我可能认不出来。”瑾玉嗤笑道,“普天之下能笑得这么贱的,当属你叶茫。” 被瑾玉这般的说,叶茫依旧笑脸以对,然说出话却不称他此时的表情,“六殿下,你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我若是没听错殿下刚才是喊了我一声师父,那么殿下你现在跟师父动手算不算欺师灭祖?” “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瑾玉轻描淡写道,“你敢得罪本宫不怕回宫了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何必说这么不好听的话呢?讨厌。”叶茫嗔了一声,眼底有笑意浮起,出口的话轻佻中似还有点嗔怒,下一刻,他松开了一直拽在手上的蚕丝,“不过黑东珠,雅芳阁丢失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本公子不得不寻回去呐,即便已经拿了一颗假的去交代,真的也不可放弃,但看在殿下你之前帮我引开守卫替我省了一点力气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空手而归,送个小礼物给你好了。然后殿下,你说回宫之后要令我吃不了兜着走,你这么说我还哪敢回去?若是回去岂不是会被你……” 瑾玉皱眉,这模样,怎么……一脸受样。 “被你给――”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眸光竟泛起了水雾,“听说,那凰音公子已经被殿下染指了,那么叶茫是不敢再回殿下身边教习了,殿下,你放过我可好……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少年郎~” ------题外话------ 没有存稿裸更,所以今天晚发了点~ 还有――昨天想歪了的几个孩子,自动面壁去!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7章 编排岳国公(万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望着对面那人的样子忽的变得凄凄哀哀起来,瑾玉一时竟无言。 他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少年郎…… “你能跟本宫解释一下——”望着对面那故作哀愁的少年,她皮笑肉不笑,“什么叫做,本宫已经染指了凰音?” “你自己宫里头的人说的,你不知道么?殿下就莫要再装正经了。”叶茫言罢,又是似嗔似怒地瞪了她一眼,“早便听宫人暗地里说凰音公子都是殿下的人了。” “不准有这样的表情。”直接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望着他那样子她便没来由地一阵不悦,“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样子,说话也正常些,谁教的你这般娘娘腔的?” 雅芳阁那地方竟能将好好的男儿荼毒到这般地步么?不过那凌杉那家伙到没有叶茫这般不正常。 虽说还未证实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她弟弟,暂且当做弟弟来教好了,她望着那轻佻柔媚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训斥他。 “胡说,谁说老子娘娘腔了!”听着瑾玉的话他忽的一改先前的柔媚,连秀气的眉头也拧作一团,“不知道本公子生平最恨这三个字么,你还拿出来说,说好的礼物便不送你了!” 望着他忽然炸毛的模样,瑾玉勾了勾唇角,“这才像个样子。” 径自又忽略了他说要送她礼物的事,她将蚕丝收回袖中,淡淡的陈述,“本宫并未对凰音做什么,而你也不用担心我回去后会收拾你,你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教我学琴便好,话说你也偷懒了不少日子了吧,嗯?至于黑东珠的事情,你便回去说你无能为力不就好了么?” “殿下想让我放弃黑东珠?”叶茫冷哼一声,“本公子不爱撒谎,即便是今晚让你得了黑东珠也会实话实说。” “不说谎,那也简单啊。”瑾玉轻描淡写道,“回去便说,你尽力了,却还是拿不到,因为除了你,还有人也夜探了御史府,黑东珠便被那人夺去了。” “殿下这能说笑。”叶茫挑起肩头的一律发把玩,“我若是不依呢?” 瑾玉淡笑:“那么不久之后,宫中会传出六皇子染指身边教习琴师一事。” 叶茫倏然瞪大眼,“你……那我不回宫了。” “永陵宫乐师叶茫,企图对六殿下图谋不轨,计划失败后潜逃出宫,六皇子悬赏一万两黄金缉拿此人。” “你……”叶茫伸出食指指着对面的瑾玉,手还在不停地抖,“你身为皇子,怎能这般歪曲事实,这般……作弄我。” 瑾玉闻言,只冷笑一声,“你出去打听一下我东方瑾玉的行为处事。” “大丈夫,能屈能伸。”对面那少年郎咬唇,“不抢就不抢,但是本公子就是不爱说谎,如能能说尽力了?” 他都还未跟对面那人交手。 见他妥协,瑾玉笑道:“你确实尽力了,本想与我拼一拼,却因为比不上我卑鄙被威胁了一番,只得妥协,你尽力了,只能说,本宫太卑鄙了。你回去直接说你尽力了便可,理由你自个知道就行了。” 叶茫瞪眼。 从来没见过有人说自己卑鄙无耻,竟还不带一点耻辱。 “还有一点别忘了,说道夜探御史府的人除了你还有别人时,别忘了说,那人身手极快,出招诡异,说起轻功,本宫也不差你多少吧,还是你认为自己的身手不算好?再说出招诡异,你见过几个人用蚕丝做武器?这也不算说谎了。” “你……”听她说的竟挑不出一点刺,他不禁瘪了瘪嘴,“那若是问起我可认识那人呢?” “你可以不正面回答啊。”瑾玉悠悠道,“你说,那人一袭黑衣蒙面,看的不大清楚,但能确定是一名男子。你我二人确实都是黑衣蒙面这没有错,本宫面巾未摘,你看不清脸也没有错,这样可以了罢。” 叶茫:“……” “我刚才说的,你若能挑出一点毛病,本宫便给你个与我争抢黑东珠的机会。”挑了挑眉,她又道,“若是挑不出刺,就乖乖地帮着我一起找珠子,完事了回宫好生呆着,我保你比在雅芳阁混的更好,你有什么要求都可提,被人欺负了就报本宫的名字,你看看左右都是你得利,本宫可是很宽厚的,不过如果我是你,定然会选择后者。” 对面那头沉寂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要我帮殿下可以,但是你之后说的话可是算数。”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瑾玉淡笑着,心里头却道,以后要反悔还是有机会的,反正她不是君子,是女子。 “好。”对面那人终是妥协,但下一刻又道,“那我有一要求,现在就提。” 瑾玉道:“你且说说。” “你,回宫后……可不许打我的主意。” “……”沉静了片刻,瑾玉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本宫不是什么样的都看得上眼的,再说,你的相貌比起凰音……本宫不说你自己也该知道。” 叶茫一听便是愣了,反应过来后面色愠怒,“你……最好是记得你说的话!” 竟然嫌弃他。 那凰音不就是长得比他漂亮些么,那人平日看起来眼睛跟长到了头顶似的,见谁都不爱理睬,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偶尔笑起来也像是笑里藏刀,哪里比得上自己天真可人,啊呸,是淳朴善良。 月光打在对面那少年的脸上,愤懑之色尽显,瑾玉看着便是笑了,“走,咱们去沁春阁。” 哪知叶茫一听这话便是愣了,“去那干嘛?不是应该去南面的地牢么?” “地牢?”瑾玉闻言便是眼角一跳,“你觉得会有人将黑东珠藏在地牢?” 那种又潮又破的地方,她倒真是没往那地方想,而凰音所提供的不是沁春阁与觅夏轩么,莫非他的情报会有误。 “黑东珠有没有在地牢我是不知道,不过那里头可是有人知道的。”叶茫轻轻一笑,“与其咱们好几个地方来回翻,倒不如直接去问问那知道的人,不过能不能问的到,还得看殿下你的本事。” 这六殿下看似只懂蛮横不学无术实则有一张利嘴,也不知,能不能说得动牢里的那家伙。 “那便带路吧。”瑾玉道。 比起好几个地方来回的找,确实是问知情人较为简单。 =分割线= “咳,咳,呕——”灯火通明的德阳殿中,身着白色中衣的女子趴在床头朝着痰盂又咳又吐。 “九殿下,你可还好?”有宫婢走上前帮她拍着后背,见着她吐得神色苍白的样子忍不住道,“殿下你是为何要开那么多催吐的药,太医都说了您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不舒服许是因为最近的饮食不够合理,殿下你就别再吃那些药了……” “你不懂——”趴在床头的东方念珊因过度的呕吐神色有些憔悴,“本宫就是觉得肚子里有东西,不吐出来就是难受得紧。” 这些天她时常觉得那只蝎子在肚子里爬,她不知吃了多少催吐的药也没能将它吐出来,原本是想放弃了,可有一次竟觉得那东西到了喉咙口,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滑了回去,从那之后她便不想再放弃,找太医胡扯一番瞎编出腹中不舒服的话开了各式各样的药,而后便开始每日都吃一次,即便是再难受也比不上时常感受着一只活的蝎子在腹中游移的那种感觉。 “可公主您前些日子才跌下了观月台,太医已经吩咐要好好养着了,而后又被八公主打伤,您现在不好好休息还总吃这些药,身体怎么受得了?” 东方念珊在宫人跟前素来都是好脾气而温婉,因此到了生病的时候,也不缺关心的人。 “八公主也真是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本宫没事。”东方念珊道,“八皇姐是因为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才会那般,你们平时私下也不要去议论她,毕竟是主子,听明白了吗?” 那宫婢瘪了瘪嘴,“是……” “九殿下。”正在这时,平日贴身侍候的一名宫婢走到了床前,朝东方念珊垂首道,“您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一直都没停过,先前的日子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不过今日,有消息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将手伸入袖中掏出了一个锦囊教给东方念珊,东方念珊接过看了一眼,而后挥了挥手,“你们二人先下去。” 待那两名宫婢退下之后,她讲锦囊打了开,发现里头是一封信件,她拿了出来将那张纸摊开,待看到了那上面的内容是时便是愣了一愣,而后咬了咬牙—— “凰音,你还真是想整死本宫。” 左都御史府,地牢—— “喂,吃花生的那个,酒热好了没有,快点!本少爷等了很久了,你这班磨磨蹭蹭是想讨打么,快点!”一声带着严重不满的怒喝声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却令吃花生的狱卒差点被吓得呛到,抚了好几下喉咙才将花生粒吞下去。 “还不快点!”左边的牢房里的怒喝声再次响起。 “来了来了,小少爷您再等等,马上就好了。”狱卒惶恐地应着,放下手中的骰蛊,对对面两个狱卒道了一句‘等我回来再开始’,而后泪流满面地取酒去了。 “啧啧,头儿真可怜,每天都去跑腿。” “要不我们两先开始吧,不等他了,这一去一回,还不知道那两个祖宗又有什么要求呢。” “吃桂花糕的那个,给我端过来。”正在两个狱卒谈论间,牢房里冷不丁响起一道娇嫩的女声,声线野蛮而不满,“只顾着自己吃,把本小姐给忘了,看我出去不收拾你们。” “咳——二小姐啊,您不早说。”吃桂花糕的狱卒闻言便是拉着一张苦脸,端起手中剩余不多的桂花糕,“您看,就剩下这么一些了,要不小的出去给您再买一份回来?” “好。”那女声回道,“快些去。” “小的这就去。”狱卒说着,还捏起一块盘子里的桂花糕放入嘴里,而后端着盘子站起身来。 “慢着。”那道女声再次响起,“你手上的那盘先给我。” 狱卒胡子翘了一翘,“……二小姐,难道您不嫌弃么?” “难道那几块你碰过?” “这倒没有。” “那你还啰嗦什么?先给我再说!” “是……” 狱卒将盘子端到牢房前,一双白皙的玉手从牢内伸出,接过了盘子。 “还不赶紧去。”细嫩的女音里多了一丝不耐。 “是……”某狱卒欲哭无泪地跑出天牢买桂花糕去了。 天呐,这两人哪里像是囚犯?明明就是专门来享福的!明明惹得老爷十分不高兴,却要他们这些人好好的伺候着,不许有任何的闪失,老爷虽是将这两位关进了地牢,却也发了话下来,若是让里面的二人受了委屈,他们这些狱卒全部玩完。 二小姐与小少爷平日里最是贪玩又不爱念书,没少被老爷责骂,却也从来没有将这两位罚到蹲大牢的程度,今儿令人将他们带了过来,让他们这些狱卒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乖乖,这可是小主子,关了进来他们该怎么对待? 他们正愁着该怎么办,老爷却出现了,暗地里吩咐看守他们二人的三个狱卒必须好吃好喝的供着,并对外宣称他们将自己气得不轻,以致于他要关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以显严父手段。 关于小少爷二小姐被关押牢房一事在府中可谓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纳闷着老爷怎么忍心将自己的亲骨肉关押了起来。后来听说是两人不知干了什么事将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头一遭惩罚他们竟使用了对待犯人的方式,即便是夫人求情他也不改主意,几乎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于是最郁闷的就变成了看守二人的三位狱卒。 小少爷与二小姐的牢房是相邻的,所以二人之间只隔了那道道的铁栏,相谈玩耍也甚是方便。 在坐牢的这些日子里,二人仍然穿着华贵的衣衫睡柔软的床褥,且看他们的牢房,梳妆台、衣柜、落地镜、盆栽、暖炉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令人望而生寒的牢房,彻底被改造,也幸亏三个狱卒早已习惯,若是让外人瞧见了,难免会吓傻了。 “二姐啊,你又写的什么,陪我斗上一局如何?”背靠着铁栏的白色锦衣的少年约莫才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清秀而好看,他微微偏了偏头,漆黑如墨般的眸子望向了身旁的少女,而后手穿过了铁栏朝她的递了一个碗,“我的常胜将军这几天没有作战,都懒了。” “没空。”前方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怎么,最近心血来潮想写写那些人的故事了么,平日里就不见你这般积极。”吴忻睿看对面牢房的少女便是撇了撇嘴,“被爹关在这里我都提不起兴趣了,也亏得你还写的下去,我是打算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放咱们出去我再继续,最近我迷上了斗蟋蟀,但是苦于没有对手,唉,对了你写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你很快就知道了。”执笔的那少女头也不抬,依旧在垫着玉石板的白纸上沙沙地写着,牢房的光线本就暗淡,在这样的环境里,少女白皙的肌肤在淡青色的衣裙之下显得莹润,如珠如玉一般,她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随意地散在身后显得有些凌乱,那没有半丝妆容的素颜静谧而秀美,却又因那抿着的薄唇沾染上些许不高兴的味道。 她很安静地坐着写字,偶尔还会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捏一块桂花糕起来吃。 白衣少年等得有些不耐了,便指着栏杆外那最后一名闲着的狱卒,“你,过来陪本少爷斗蟋蟀。” 被点名的狱卒身体一抖,随即有些忐忑地看向少年,“小少爷,小的技不如人,盘盘都输,您还是找二小姐好了……” “你没看见她正忙着吗?哪有时间理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废什么话……” “好了!”少年话未说完就被左边传来的女声打断,接着眼前飘过一张白纸,他怔了一下,而后下意识伸手抓住那张白纸眼睛就往上凑。 待看清那白纸上的内容,他又是一怔,片刻后,牢房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别笑了,看完了就拿来,我还有用。”吴默然见着他大笑不止的样子挑了挑眉,走上前去隔着铁栏就要将他手上的纸拿回来,哪知手刚要碰上那张纸,对面的少年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了她的手。 吴默然皱了皱眉,“阿睿,别闹了,快给我。” 哪知吴忻睿却好似没听到她的话,冲铁栏外的狱卒招了招手,“你,过来,把这个念出来。” 吴默然闻言眼角一抽,“你……能不这么调皮么,快拿过来。” 那狱卒不解地走上前,接过吴忻睿递过来的白纸,往上面一瞅,登时就吓得嘴唇发颤。 “念出来。”吴忻睿又很有耐心地提示一遍。 “少爷,这这这……”狱卒说话舌头都打结了。 “不就是让你念出来吗至于吓的花容失色的嘛?”吴忻睿漫步在意地大手一挥,“这样,你念一遍,今天我就都不使唤你了,让你好好休息,也不硬扯着你陪我斗蟋蟀,要不然你这个月的酒钱都没了。” 狱卒深深地沉默了。 片刻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看着白纸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芳草摘集录——话说望月王朝有一岳姓国公,而立之年娶妻,十年之内未生一子,便在四十岁后又陆续娶了八十几位姨太,短短几年之内便成为济州城中未婚少女的头号大敌,年轻女子无一不是比如蛇蝎,国公气怒而无奈,遂常往青楼楚馆遍寻中意女子传宗接近,其风流之名响彻花街柳巷,终于临近花甲之年,得一长子,名唤岳皓,此子五岁吃喝嫖赌抽,两岁坑蒙拐骗偷,虽得父纵容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驴见驴踢猪见猪踩,随时间只增长,相貌也愈发不济,未及弱冠便与国公中年时一般风流踏尽花楼,待弱冠之年,不幸染得了一生花柳病……” 念叨这儿他便没有再接下去,因为纸上的字只写到了这儿。 “哈哈哈哈哈——”吴忻睿捂着肚子笑得打滚,“哎哟笑死我了,也不知道这本写出去能不能赚钱,光是梗概便如此有意思,只不过么,我觉得叫芳草摘集录不大好听,应该叫风流父子兵……” 另一边牢房里的少女闻言只是抽了抽嘴角,朝铁栏外伸出手,“拿来。” 狱卒默默递上。 虽然这纸上写的……很惊悚,很可笑,可他…… 笑不出来。 试问编排岳国公的词,他能有那胆子笑么,不过这两个小祖宗可真是长了天大的胆子,府中早有传言他二人平时念书不用功是因为父子教课时间全被用来写书,听其他下人说还有不少上市了,以往写的各路鬼神传说,后来听说被好些人借鉴模仿着写,故而市面上那种书多了,从原本的二两银子一本直直下降到了一两,不过半年的光景便少了一半,于是这两位祖宗便不高兴了,寻思到最后竟去藏书阁翻起了史书开始写历代王朝君臣之事,甚至于杜撰宫妃间的尔虞我诈,多代王朝的胜败兴衰以及覆灭,连老爷都被吓了一跳,据悉,男子大多爱看君臣的那些事,女子便喜看那宫廷的阴谋心机,虽是阴谋,但毕竟这二位年少也写不出多阴的,不过也足够那些大官家里闲来无事的妇人观看了,那些书印出来上了市面上竟被炒到了好几十两一本,而每本书书最后一页的落款是——两颗小白菜。 府内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都被老爷封了口,谁若是传出去便别想要命了,老爷素来严厉说一不二,因此大伙平日里也不敢多提。 他今日是真有些受到惊吓了,这两位平日杜撰编写史书也就罢了,那许多都是别的国家死了好几百年的人,可今日怎么写到了岳国公头上去了,这可是不妙啊。 吴忻睿笑够了,终于舍得从铺了锦被的地上爬起来,对铁栏外的狱卒道:“小刘啊,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狱卒心里“嘎登”一声,而后迅速摇头,“小的什么也没看见,不知小少爷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没看见?”吴忻睿定定地看着他,墨色的眸子中有些光芒在微微闪烁,片刻后,轻抿的唇微微张开,“本少爷知道你是聪明人,刚才的事,若是泄露出去,嘻嘻……” 狱卒额上滑下一滴冷汗,这小少爷成日嘻嘻哈哈不务正业偶尔也会脾气暴躁,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有些了解他的脾气,若是他忽然安静下来用这般平淡的语气跟你说话,这就表示,他来真的。 他十分认真地开口,“少爷不用提醒,小的明白的。” “那么紧张做什么?”吴忻睿挑了挑眉,将放置在一边的小碗推到铁栏前,“来,陪本少爷玩上一局。” 狱卒:“少年,你方才不是还说小的念出来你就不使唤……” “不算使唤不算使唤。”少年大喇喇地道,“算本少爷求你的。” “小的不敢!” “不敢就赶紧过来,来——” “少爷,小的斗蟋蟀的本事太差……” “没事没事,多斗几次就好了!” 狱卒:“……”多斗几次,他的酒钱就能一文不剩。 几局之后…… “小少爷,你饶了小的吧,我实在是不行了。” “再来一局就好!” “可是小的身上的钱都输光了。” “没事,先欠着就好。” “……” 正在狱卒纠结无比的时候,边上牢房中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阿睿,你的酒,是不是太慢了?还有我的桂花糕。” 一句话瞬间让沉浸在斗蟋蟀中的吴忻睿清醒。 “你不说我还忘了,赶紧去催!”怒喝声。 “是是是。”狱卒立刻起身,临走前还不忘给吴默然投去一感激的眼神。 他一路急不可耐地向大门跑去,也没看清前方的路,就迎面撞上了两人。 这几日在大牢里奔波的只有他们苦命的兄弟三人,本以为是撞上了那除了自己的另外二人,刚想抬头打招呼,却发现撞到的人……竟是两个一看便不是善茬黑衣蒙面之人! “你们是什么人!”狱卒呵斥一声,长刀一拔便要对那二人出手。 “啰嗦。”右边的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一个闪身就跃到他的身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手刀往他脖子劈去! “扑通”一声,狱卒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叶茫,你不是说那条通道你摸了好几遍,绝不会碰到守卫的么?”瑾玉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才从那黑不溜秋的井里钻了出来便碰上着一个,那里头还有多少。” 先前和叶茫七拐八弯地在御史府中绕,最后寻扫了柴方不远处一口古井,里头早已干枯了,叶茫却说里头有路,二人下去了之后果真见到被井口挡着的地方有一处大洞,看其直径能容两个人钻进去,二人跳了进去发现里头果然别有洞天,虽是十分黑却很宽敞,两个人并排着亦是不嫌挤,爬行了不多时便看到了出口,一出来竟是地牢的一处铺着甘草的墙头。 “殿下,我说了我不说谎的。”面巾之上的眉头挑了挑,“这里头最多只会有两个人,若是多了,我便从了殿下你。” “滚蛋。”听他又开始不正经,瑾玉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赶紧进去。” 大牢的通道里每隔一段路便会有一盏油灯,这里头空气虽有些阴森,地面却是干净得很,空气中流动的也没有一般牢狱的那股潮味。 绕过了第二道牢门,瑾玉隐隐听到了前头有交谈声,便和叶茫向前走,那交谈之声也愈发清晰,能听出是一男一女,二人又打了个弯绕过一道铁门,瑾玉却在抬眸见到牢里头的二人,登时怔住。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懒懒地躺在几乎可以和贵族家的卧室媲美的、精心打造的牢房里的二人,真的是犯人,只是这关押的方式…… 什么都不缺,那左边的少年用一左一右两只手互斗着蟋蟀,那右边的女孩还有桂花糕吃—— 这是在坐牢,还是在享福? 她与叶茫的忽然闯入,并未惊动那二人,那少年依旧在自娱自乐,不过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懒洋洋地道:“小刘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长了飞毛腿也不能啊,还是说你这作死的还没去……你们是谁!” 话说到一半他懒洋洋地抬起了头,却在看到牢门外站着两个黑衣蒙面人倏然一惊,条件反射地便要张口喊叫,“来——” “别叫,阿睿,是我。”叶茫几时出声喝止住他,扯下了黑色的面巾,“来找你问个事。” “嗯?”见到对面那人是叶茫吴忻睿便镇静了下来,却还是面色警惕地看向了他身旁,“他是谁?” “他是…。”叶茫说到这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只能转过头道,“还是你自己问吧。” “我是他朋友。”桃花目含笑指了指身旁的人,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我来是想问你点事情……” “哦,什么事?”少年听闻她的话并无多大的反应,只淡淡回了一句,而后又看向对面二人,忽的道,“你们是朋友,不是兄弟?怎么这眼睛这么像。” “碰巧像而已。”瑾玉轻笑了一声,心里头却掀开了破浪。 这少年竟是在自己戴着面巾只露出眼睛的时候便看出了她与叶茫眉眼间的相似,莫非,她的猜测一开始便是真实的? 瞥了一眼另一件牢里坐着写字纹丝不动的小姑娘,瑾玉笑道:“这姑娘竟不怕生么?见到陌生人进来也不抬头看一下。” “她就是那德行,写书的时候跟老僧入定无多大差别,除非有吃的东西。”吴忻睿道了一句便继续捏着草根斗蟋蟀,“说吧,什么事?” “我可以先问问你为何被关在这儿么?”瑾玉笑道,“你想不想出去?” “不想出去,我想出去的话这儿根本关不住我,我就是要爹自己放我出去。至于我被关进来,还不就是因为那颗破珠……咳。”少年说到这儿忽的发觉自己口快说错了什么,顿住轻咳了一声,而后头也未抬,冷哼道,“要问什么开门见山吧,看我心情决定回不回答你。” 真有个性的小子,瑾玉心道。 不过他是说漏嘴了。 “我要问你,就是你刚才说的那颗珠子。”瑾玉道,“你可知道那珠子的来历?” “不知道。”少年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拿起来把玩了一下,就被爹骂了,他许久没骂我,这次骂我竟然只因为一颗破珠子,我一生气便要把那珠子摔碎,被我爹阻止了,二话不说把我关了进来,哼。”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瑾玉失笑,“那么……” “行了,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也回答完了,你们离开吧。”吴忻睿挥了挥手,“再不走等会儿买酒的狱卒要回来了。” 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也回答完了…… 你可知道那珠子的来历? 不知道。 这算一问一答? 瑾玉有些无言。 “买酒的狱卒来了我打昏便是。”瑾玉道,“那颗珠子对我很重要,你既然知道在什么地方,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次你帮了我,我便是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尽力帮你。” “那珠子对你很重要?”少年终于抬起了头,“有多重要。” “关系着我的父亲。”瑾玉说着便是黯然地垂下了眸子,“这其中原因我实在不方便与你说,但我父临终前若是见不到黑东珠,恐怕会抱憾终生……” 她的语气黯然失落,声声叹息能令听者流泪,连那一直执笔写字的少女闻言也抬起了头。 唯有一人不为所动,那便是叶茫,不止不动容,反而瞪大了眼。 但我父临终前若是见不到黑东珠,恐怕会抱憾终生……这是她身为六皇子该说的话,她道真不怕遭雷劈。 竟拿当今圣上做这样的借口,这六殿下,果真奇特到令人惊叹。 瑾玉心知牢中这二人应当是这左督御史的掌中宝,否则也不会关押了还要这般的伺候,而这二位自小受尽了父亲疼爱,想必,对于即将失去父亲的人,定会有所动容与感触,这便是人的同情心。 我的父皇,儿臣真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阿睿。”吴默然朝吴忻睿开口道,“帮她一次,没准以后咱们也需要她帮忙的。” “我……”吴忻睿犹豫片刻,终是抬眸道,“好,我可以告诉你珠子藏在哪,这算是无条件帮你的,不过若要我带你去,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瑾玉眉眼一弯,“你且说说。” 吴忻睿闻言,朝身旁的牢房伸手道:“拿来。” 吴默然先是一怔,而后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便将那手中的纸递给了他。 “岳国公府,你可知道?”吴忻睿唇角弯起,“我姐弟二人最近想帮他们家写点东西,但是这梗概么,已经废了好几张纸了,这编排人是有些难的,尤其编排的是岳国公,不知为了令尊,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呢?” 编排岳国公? 瑾玉挑高了眉头,将那张纸接了过来,瞄了一眼,却在看到的那一刻险些喷笑出声—— 芳草摘集录——话说望月王朝有一岳姓国公,而立之年娶妻,十年之内未生一子,便在四十岁后又陆续娶了八十几位姨太,短短几年之内便成为济州城中未婚少女的头号大敌…… 乖乖,这孩子写的真真像是小说的简介呢。 “有意思。”瑾玉轻笑一声,“你为何编排岳府。” “跟他们有仇。”吴忻睿见瑾玉并不惊慌,甚至不惊讶,眸中难得起了赞赏之意,“怎么,你敢编排么?将我们这梗概弄得更加完善一些?” “有何不敢?”瑾玉赢得干脆利落,而后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年,“你这阵势,是想去外面大肆宣传,还是只为自己写着泄愤?” “岂止宣传?”吴忻睿磨了磨牙,“小爷要写书弄上市面,卖他个一万三千八百本!贱卖也可以。” “噗嗤”瑾玉轻笑出声,“你行么?” “你小看小爷?”吴忻睿挑了挑眉,“如果小爷说,我与姐姐已经杜撰改写了十八部历史故事,鬼神故事二十余本,你信是不信?虽说现如今模仿小爷写神鬼故事的多了以致于这书已经不太值钱了,但这历史故事杜撰编写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如今我与姐姐又要改一个调调,改编排那欺压良民的世家子与道德败坏的大官们,我到是看看谁敢模仿。” “好样的。”瑾玉望见那漆黑如墨般眸子闪过的精光,不禁赞赏,“你倒是很有胆识。” 小小年纪,竟能改写编造鬼神故事历史军事,当真不可小觑。 这些书若是在集市上流传买卖,这传播的力量可比流言都要厉害。 瑾玉脑海中忽的划过一丝念头,若能与这吴氏两姐弟交好的话,以后也许对自己很有帮助。 “有胆识?小爷也是这么想的,奈何父亲知道了只说我不务正业。”摇了摇头,吴忻睿道,“你若能编一个简洁易懂的故事梗概,我便答应带你找你的黑东珠,你若写不出来,小爷最多告诉你地方。” 瑾玉轻轻一笑,“笔。” 吴默然将笔扔了过去,瑾玉一把接过,思索了片刻,心想方才那姑娘写的太过详细未留下一点悬念,她此番再写必要悬念迭起,提笔思考半晌之后,便在纸上那空白处写下一排排清秀行楷—— 《岳府迷云》: 岳大公子为何殒命皇宫? 岳二公子为何横躺街头? 岳老爷藏宝库为何履遭黑手? 岳夫人贴身衣物何故频频失窃? 连环奸杀岳家婢女案,究竟是何人所为? 岳四小姐的房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 ------题外话------ 关于新出场的姐弟,不要小看==这可是古代版的小说家啊~ 关于编排一事,已经初步开始对岳家进行报复,因为这家尽是挡路的坏银渣渣,后面更是一个比一个渣… 不知不觉半夜了,万更我真是有些hold不住的唉,睡了么么哒~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8章 小黄莺,你醋了?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数名岳府家丁意外身亡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岳父迷云――记录光鲜亮丽的府邸之下那外界所不得知的奢靡生活,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最后一个字落下,瑾玉面巾之上的眸子划过些许思索,似是在想着够不够完善。 牢内的二人见她方才笔尖挥动时的胸有成竹,到如今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是无比的好奇,奈何被关在牢房里,也看不到那白纸黑字写的是什么。 站在瑾玉身后的叶茫心下也好奇,话说他最初识的这对姐弟便是看了市面上发行的书册,对那些书之人十分好奇便派人紧盯着那家店,可得到的消息那多都是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携着书册而去,那模样一看便知是受人之托,直到有一天终于见到一对乔装打扮的书童模样的孩子,只觉得可能有戏,果不其然进去便抓到了他们二人,原来,两棵小白菜还真是两棵小白菜,不大的孩子,约莫才十四五岁。 如此小的年纪,能写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书,倒真是令他十分意外。 而今天令他更感以外的事,这刁钻可恶的六皇子殿下竟也会对这个感兴趣,还与他们一同狼狈为恶了起来。 编排岳家人?叶茫暗自发笑,这对姐弟竟担心六皇子会没有那个胆量,他心里此刻指不定多欢乐呢。 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瑾玉写的内容,眼睛才盯到那纸上,瞳孔便倏地放大―― 岳大公子殒命皇宫这没有错,可不就是死在这六殿下手上,岳二公子横躺街头也没有错,可那后面的内容…… “岳国公藏宝库遭黑手,岳夫人……还有岳父婢女连环……奸杀案”有些词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后看着瑾玉那专注的侧颜道,“这些事可是真的?” 乖乖,岳府之内竟能堕落到如此地步么,平日里可真是看不出来,不过六皇子背后的萧家与岳家是死敌,没准真是知道些他们府中不可告人的事,毕竟敌人,就是要互相拆台的。 听闻他的话瑾玉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你都以为这是真的?那么其他看官更不用说了。” 不管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总是有怀疑与相信的人,她要的就是那些相信的人,有了那些人,结果应当不至于令她失望。 “难道不是?”叶茫先是反问了一句,而后忽然想起之前与她的对话―― “我若是不依呢?” “那么不久之后,宫中会传出六皇子染指身边教习琴师一事。” “你……那我不回宫了。” “永陵宫乐师叶茫,企图对六殿下图谋不轨,计划失败后潜逃出宫,六皇子悬赏一万两黄金缉拿此人。” “你身为皇子,怎能这般歪曲事实,这般……作弄我!” “你出去打听一下我东方瑾玉的行事风格。” 叶茫倏然醒悟,“你,你这之后的笔墨尽是瞎说的?” 他怎么就忘了,这位六皇子歪曲事实,作弄于人的本事可是不假。 “这个呢,也不算全是,只有小部分是……”瑾玉说到这儿特地将‘小部分’三个字咬重,“编排,都说是编排了,那就是真实性中再掺一点虚假,其实也不算虚假,外面是有传言的,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准真有这些事呢,也许更龌龊的都有,比如我还听说岳二公子男女通吃豢养男童一事,岳府二姨娘偷汉子给岳国公戴绿帽子一事,这些就先不写出来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全由看官的内心决定,他们信便信,不信便不信。” 瑾玉话音落下便是余光瞥到身旁的叶茫眼角一跳,八成此刻是联想到之前被自己坑的事了,面巾下的唇角不禁勾起,下一刻,前头便传来手掌拍击声,在这样的牢房分外清晰―― “说得好!”两姐弟竟是异口同声。 “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若他们问心无愧,如何需要惧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世家贵族不乏府内生活散乱,府外道貌岸然。”吴忻睿冷哼了一声,“岳语汐那个臭丫头,胡编瞎扯跟旁人说我家二姐勾搭她家二哥,她逞一时口舌,我姐弟二人便也要她也尝尝被人编排的滋味。” 说到后台,一双墨眸泛上了点点冷光。 “人若犯我我必还之,你这么做也极有道理。”瑾玉说着上前将手中的纸穿过了铁栏递给了他,“你看看这个如何?” 吴忻睿接过那张纸,往上瞄了一眼,只是一眼―― “噗嗤――”毫不客气地喷笑出声,而后便是欢脱的拍着地上大笑―― “哈哈哈,你,你比小爷我还损呢……”少年捧腹大笑,而后便是将手一转递给了一旁劳里的少女,“二姐,你看看,可是有比你的好?” 吴默然伸手接过,拿到跟前一看,也是‘噗嗤’了一声笑出了声,可她到底是女孩,不会如同吴忻睿笑得那般夸张,只道:“这个做书面真是何合适,阿睿,你这反应应该是认可了,如此,你也该实现诺言了。” 瑾玉见此但笑不语。 “当然,我说话算话。”吴忻睿笑够了,便起了身走到了牢房的墙壁,在那上头摸索了一阵子后,在一块地方上轻轻一按,那块地方登时就凹了进去,他见此,伸手往里探去。 瑾玉看着他的动作不自觉想笑,这御史府的地牢还真是处处别有洞天。 待吴忻睿终于将手收了回来,转了个身朝瑾玉二人道:“等一会儿便好了。” 瑾玉点了点了,吴忻睿安静地坐在牢房正中央等着。 不多时,吴忻睿身旁的一块地忽然动了动,他察觉到便转过了头,瑾玉只见那地上一块方形的泥砖下似是有东西要探出来,下一刻,那块地‘啪’的一声从地底下被撬了开,而后是一只手从里头伸了出来,再然后,是一个少年的头探了出来,见着了吴忻睿,笑着道了一句:“睿哥,你终于想通了要走了么?” 说完,忽的察觉一旁有视线盯着自己,他转过了头,乍一看到两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吓了一跳,“他们是刺客?” “刺客个头。”吴忻睿伸手在那少年头上敲了一下,“这次的地道挖的是哪里的?” “从你这里到柴房边上的那堵墙。”少年摸了摸头,“之前的那个狗洞被堵上了,所以又挖了一个新的……啊你又打我!” “噗嗤” “噗嗤” 一旁传来两道喷笑声。 瑾玉实在是觉得今晚这御史府见着的几个孩子有趣得紧,见多了那些爱使阴谋心口不一的,如今见到这般直率的,倒是打心眼里喜欢。 而叶茫笑的原因自然与瑾玉是不同的,狗洞……堂堂御史的小公子竟然愿意钻狗洞。 听见了二人的笑声,吴忻睿的脸色黑如锅底,“以后挖地道不能长点眼睛吗?再挖到狗洞那里,小爷要你好看。” 言罢,转过头对瑾玉二人道:“你们哪里进来的,原路返回,我从这地道下去,咱们柴房门口见。” “巧了。”瑾玉道,“我们进来的地方是柴房门前的那口枯井。” “那也是我挖的。”那在地下只露出一个头的少年道,“好久没走那条路了,上次在里头碰上了蛇差点吓死,你们要是下次再走那条密道可得打着火啊,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走那条,厨房门口的那条打得比较宽一些,你们下次可以……啊!” 一声惨叫响起,少年被吴忻睿直接踹下了地道,“废话那么多!” 那少年的随口几句话,瑾玉二人却听得眉头高挑――这御史府里究竟有多少条暗道? “你们也快些走,我要下去了。”对瑾玉二人说完,他又转过头对吴默然道,“二姐,回头小刘他们回来了,你就说我遁地道如厕去了,他们若是聪明,什么也不敢多说。” 吴默然冲他点了点了头,“你去吧。” 吴忻睿下了地道,瑾玉与叶茫也原路返回。 “叶茫,你今日介绍的这小子可真有趣。”二人爬着地道的时候,瑾玉难得语气轻快,“以前从来不曾注意御史府,不想左都御史的一对儿女这般特别。” 叶茫笑道:“难得竟有六殿下看得顺眼的。” 瑾玉悠悠道:“跟本宫的那些兄弟姐妹比起来,可不是顺眼多了。” “那两棵小白菜能得你另眼相看,真是福气。”叶茫轻描淡写地说着客套话,“为何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还落得被她威胁,险些被整治。 对于几次间接的抱怨,瑾玉只选择了自动过滤,因此听了他这话只疑惑道:“两棵小白菜?” “他们写书时的用名而已。”叶茫说完,便又是唉声叹气,“殿下,这不是重点好么?” 重点是,她仗着身份欺压自己的事呐…… 瑾玉只装作听不懂,“重点是咱们要找黑东珠,所以其他的事就先不说了。” 叶茫:“……” 二人从枯井的入口钻出来,便听得楼上传来吴忻睿压低的声音,“你们两怎的这么慢呢,快些上来。” 这枯井并不大高,瑾玉与叶茫轻易地一跃身便扣上了井口翻身出去,看了一眼吴忻睿,瑾玉道:“你还真是快,那么现在,往哪走?” “我爹的书房,觅夏轩。”吴欣睿道,“跟我来,别惊动了今夜巡逻的守卫,今天府里的人是平日的一倍。” 觅夏轩?瑾玉眯了眯眼,那可不正是凰音先前提供的地方其中一个么,果真没错,不过这御史的小公子看上去熟门熟路,倒是省了她不少时间。 三人一路探入了觅夏轩,深夜之中,依旧随处可见不远的点点火光,吴欣睿道:“府中平日夜间都有人巡逻,半个时辰便换一批人,你们看那东面的火光,不多时守卫便会来了,等他们离开了我们便有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了,这会儿先不急。” 说完,他指了指身边一间屋子,“先躲进这里面,这几间连着的都是空屋子。” 将门推了开,三人迈了进去,吴忻睿顺手关上了门,借着月光走到桌旁坐下,而后对对面那二人道:“坐。” 瑾玉与叶茫自是不客气,上前便坐,吴忻睿拿手托着下巴道:“叶茫的身份我是知道了,雅芳阁出身的宫廷乐师,那么这位兄台你呢?” 黑夜里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瑾玉却知道,这少年应该是警惕的。 即便是他答应了她帮着拿黑东珠,却没有对她卸下防备。 “我么。”瑾玉轻笑了一声,“只是个不出名的小人物罢了,此番大着胆子来你府上也不过只是为了那颗黑东珠完成我父的心愿而已,而为了答谢你,只是区区地写几个字当然不够,我还有其他谢礼。” “你这人倒是实在。”吴忻睿只是懒洋洋地抬眼,对于对方不爱说身份显然也不生气,因为此时有让他更感兴趣的话题,“什么谢礼啊?” “你讨厌岳家的人对不对?”瑾玉道,“但有一点,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御史府要与岳国公抗衡这是自讨苦吃的事,尤其是你父亲为人谨慎,想得到结果的事情,如果对他不利,他是不会做的。” 左都御史据说平日里不大张扬,更不爱和旁人起争执,也不喜与这个斗那个斗,这样的人,心中许是只求家府平安,没有对权利的欲望。 “你说的没错,我父亲是不可能与岳家抗衡的,所以即便是二姐被岳家的人欺负了去他也是要我们能忍则忍。他说,口头上的言语讽刺,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只要不伤及性命安全的事,又何必介怀那么多。”吴忻睿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许是我比不上父亲的能忍,可小爷就是小心眼,就是有仇报仇,旁人欺负我姐姐,就是忍不得就是要报复,哪怕本事不够,也绝不活在嘲笑之下。” 他一番话说到最后已是有些偏激,瑾玉却笑了笑,“本事不够,那又如何,找有本事的人做后盾,结交有权有势的朋友,你可知道,当今天下,只有权力地位决定一切,很多事情,不是说忍忍就能无事的,你并不知最后你的容忍会换来对方怎样的对待,许是真的退一步,但如果是得寸进尺呢?” “结交有权势的朋友?你当我没想过么?”吴忻睿听闻便是讽笑出声,“朋友,也得交的值得,方才挖地道的那小子,虽然只是个街头混混,但他对我是真好我看的出来,我认识的类似于这类市井小民的朋友多了去了,哪个不是真心对待,现如今济州城的那些贵族公子,大多道貌岸然心口不一,好一些的,与你好的时候不会害你,你出了事他立马将你抛开,没有两肋插刀的朋友,我宁可不要。” 瑾玉失笑,没想到这少年还挺有原则。 “你多大了?” “十五。”吴欣睿道,“我姐姐与我是龙凤胎,她虽只大我几个时辰但性格上比我要沉稳一些,也安静些,可父亲依旧只说我们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十五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也算不大不小了。 瑾玉道:“你可知,岳家在朝中最大的死敌是谁?” “应当是萧家。”吴欣睿道,“岳家出宠妃,萧家出皇后,萧家的势力到底还是更大,当今皇后的两位哥哥一位是丞相,一位是异姓王,岳家虽有宠妃,却没有萧家能人多,更何况――” “更何况淑妃只生有公主,而皇后却是诞下皇子,是么?”瑾玉接过话,“为何不与萧家的人结交?”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两位舅舅应当还是挺‘正’的,所以萧九月那厮虽说流连花楼这点是荒唐了些,但心地不坏也直率,另一位世子表哥么,还接触未深,她暂且不做评价。 “我是有想过的,但父亲若知道了必然要骂,我曾远远地见了一眼那相府公子,看上去与寻常的那些贵公子不大一样,打听了一番他的为人,据说挺慷慨仗义,但为人风流多情不务正业,是真真正正的纨绔子弟,我曾听父亲有一次谈及他便是一脸嫌弃,只道丞相家出了这么个公子当真造孽了,相爷自己似是也说过这话,于是我便放弃了。” 瑾玉:“……” 萧九月啊萧九月,想替你说好话都不知该如何帮你。 “你大可将目光放远些。”瑾玉沉吟片刻道,“要说济州城中的贵公子你看的不乐意,可以寻宫里头的皇子。” “皇子?”吴忻睿闻言声线难得得有些惊讶,而后摇了摇头,“皇子殿下们,大多眼高于顶,不一定看得上我这御史的小公子,素闻三皇子温和内敛,六皇子霸道蛮横,四皇子……关于他的传言不多。” 瑾玉闻言只是悠漫道:“温和内敛的人,大多聪明,三皇子实则有礼,但对人总是十分疏离,并不适合结交。” 吴忻睿不解,“你怎么知道?” “叶茫说的,他是宫廷乐师,什么大人物没见过。”说着,瑾玉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人的肩头。 听了好半天这二人对话的叶茫听瑾玉忽然将自己扯了进来,立即明白他的用意。 这可恶的人! 自己看中了这棵小白菜,却非要拐弯抹角的将他扯进去,不过想起瑾玉先前的威胁,他撇了撇嘴,而后调整好情绪,云淡风轻道:“三皇子的确是这样的,因此我明知他脾气好也不敢开罪于他,他对人都那么温和又都那么疏离,这样的性子实在是无趣且让人摸不透,反倒是六皇子殿下,为人霸道不讲理,做事全凭自己高兴,在他看来他就是理,不过若是他看得上眼的人,他会将那人护的极好,因为他为人极为护短,因此……你不妨好好考虑。” 说到最后,他心里冷哼了一声,而后抬手也撞了一下瑾玉的肩头,好似无声地说:我讲的可好? 瑾玉相当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错。 因着夜里黑,他二人的互动吴忻睿自是没有看到,只静默着不说话。 “我方才说,要赠你一谢礼。”瑾玉朝对面的人道,“你若是想好了,让叶茫告诉我一声,我设法让人引荐你去见六皇子,至于怎么做是我的事你便不用问了,六皇子背后是庞大的萧家,能保你姐弟不再受岳家人欺骂,哪怕想欺负他们都是可以的,就看你怎么想了,但如果你能与他结交,万万不可背叛,他最恨背叛。” 又是片刻的沉静,对面那少年终于道:“此事容我想想,走罢,时间可以了,咱们去拿黑东珠。” 瑾玉道:“好。” “书房门口有人把守,从这进去。”吴忻睿说完便是借着微弱的月光走到了床头,不知按了什么地方,只听“咔”的一声,床便移了位,瑾玉二人走上前俯身看,赫然又是一条通道。 瑾玉:“……” 叶茫:“……” 那挖地道的小子是否快将御史府的地给掏空了? 三人下了地道,由吴忻睿爬在前头,瑾玉和叶茫并肩着以手肘攀爬。 “今夜真是累死人了,跟只老鼠似的一直钻地。”叶茫小声抱怨着,“关键是这地道也不大,只能爬着。” 瑾玉闻言眼角跳了跳,“有路爬就不错了,再给我抱怨,要你好看。” 终是到了地道的尽头,吴忻睿再次提醒道:“小声些,门口有人的。” 瑾玉点了点头,吴忻睿小心翼翼开了地道尽头的那块地,而后蹑手蹑脚地爬了出去,瑾玉才想跟上,已经站在地面上的吴忻睿却忽的俯下身,“你们,还是不用上来了,在里头等着,我找给你就是。” 瑾玉动作一顿,“你一人找,行么?” “放心吧,没人比我清楚我家各个地方的构造。”吴忻睿说完便转过了身,而后背对着瑾玉道,“六殿下的事,拜托你了。” 言罢,迈出了脚步。 留下瑾玉在地下,探着头望着前头那身影片刻,无声地笑了。 这少年还是没有辜负了她的期待啊。 回到了地道里,又听着叶茫在一旁哼哼唧唧,“腿好酸,殿下,回宫了我要吃猪蹄补补腿力。” “行了,你要吃整头猪我都给你,别让我再听到你一声抱怨。”瑾玉凉凉地道。 叶茫果真不再言语。 等了并不太久,吴忻睿便回来了,下了地道中便把瑾玉的手拉了过来,而后,将自己手心里的东西放入她的掌心。 入手的光滑触感令瑾玉微怔,不知是该叹还是该庆幸。 找寻这颗珠子可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先前那么险都过去了,不想最后得手因着这个少年而变得如此简单。 不过她并未高兴得过早,只是将珠子放入了怀中,打算回去了问凰音是不是真品。 三人一路爬了回去,出了房间,吴忻睿将二人带到了厨房门口前的老魁树旁,蹲下身子扒拉了几下土又掀起一块木板,“从这下去,直接通到府外的树后,不会有人发现你们,你们快走罢。” “阿睿,你家到底有多少条地道?”叶茫俯身看着黑漆漆的地道口,几乎要崩溃,“我能不能在你这住一晚,明早换身干净的衣服,你把我大大方方送出门?” “……”吴忻睿道,“还是赶紧走吧,别磨蹭了。” 叶茫咬唇,“阿睿你何时也变得这么狠心,我……” “下去!”瑾玉抬起一脚将他踹了下去,而后对吴欣睿道,“多谢,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吴忻睿点了点头,待瑾玉也跳下密道后,他合上了木板,将土铺了回去。 瑾玉二人在地下爬了一刻钟才爬完了这条密道,待出了密道时,果真如吴忻睿所言,直接到了御史府前的大树后。 瑾玉钻出了地道,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 “殿下,我走不动了……” 眼角抽了抽,将地道里的家伙扯了出来,“走不动你就爬回去!还说自己不是娘娘腔,男子汉爬这几下就嚎成这样!” “你才娘娘腔!”叶茫登时炸毛。 “什么人!” “什么人!” 叶茫听瑾玉说了自己最恨的那个词,一个恼怒便一声低喝逸出口,也忘了压制声线,以致于惊动了御史府前的守卫。 “你这笨蛋,跑啊!” 瑾玉说完便是不搭理他转身便溜了,叶茫也终于不再喊累,眼见那守卫提刀而来猛地起身运气轻功边跑。 “殿下!”黑夜之中有女子沉冷的声线传入耳膜。 瑾玉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唇角勾了勾,“珍惜,已经得手了,现在回宫。” “是!” 月色之下,三道黑影身轻如燕,仿若夜间出行的魑魅魍魉,在一众追赶之人的眼瞳中,愈来愈远,直至不见。 清晨的阳光,照拂巍峨的宫殿,透过半敞着的窗户,打在床上熟睡的女子身上。 “嗯……”床上的女子呢喃了一声,费劲的撑开了眼皮。 “八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呢。” “唔,本宫头怎么这么晕啊。”抬手抚了抚脑后,东方念琴低喃着,“明明记得是去看六哥,怎么,怎么就睡着了?珍华,怎么是你,本宫这是在哪?” “八殿下,这是永陵宫啊。”珍华望着眼前的少女,轻声叹道,“八殿下不是来看六殿下的伤势么?六殿下可感动了,哪知八殿下在永陵宫晕倒了,八殿下你自个身体不好还来看望六殿下,六殿下见你晕倒可是吓了一跳呢。” “本宫晕倒在了永陵宫?”东方念琴听得一头雾水,忽的想起来自己先前去了六哥的房里…… 脑海中定格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六哥让她上前,然后伸出了手,然后呢? 东方念琴敛了敛眉,“怎么会晕,本宫身体明明好得很。” “八公主对皇兄的关怀之情,真是令人钦佩呢。”随着一声悠漫的笑声响起,一袭绛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八公主,睡了两日,可是有些头晕?” “你,你怎知我晕了?”望着身前的人,东方念琴才睁开的倦怠眸中便是忽的浮起了一抹欣喜,然而想起凰音说的话,便又问道,“你刚才说,我睡了两日?” “可不是么。”凰音望着跟前少女的惊讶,眉眼弯起,“公主那日去看望瑾玉,他高兴得很,摸着你的头才想说些感动的话,不想你就晕倒了,可让瑾玉担心了。” 望着他凤眸含笑,东方念琴怔了一会儿,最后在他疑惑的眸光之下忙低下了头,心中想自己竟盯着人家看,不觉面上有些发烫,“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回头本宫去找个太医看看,真是让六皇兄为我担心了。” 凰音闻言,望着跟前垂着头的少女片刻,而后道:“公主若是还头晕,便在这儿歇息就好,在下先告辞了。” 言罢,他转过了身迈步便走。 “等等,凰音。”东方念琴将他唤住,“我想去看六哥,你带我去好不好?” 醒来才见着他一会儿,他便要走了么。 “公主,等喝完了药再下床罢,凰音还有些事。”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身后的少女,眸光失落。 “殿下,给我看看就好了嘛。” “走开。” 凰音还未走到花园,便听见里头传来的交谈之声,更或者是――嬉闹。 “殿下,殿下,昨儿不是说好给我看一眼么,怎么回来你就反悔了?” “已经给你看了一眼了,是你自己没看清,怨不得本宫。” “你明明只挥了一下袖子,你这是无赖,你说话不算数!” “本宫合适说话不算数了?昨夜承诺你的猪蹄不也给你吃了?” 绛色的身影脚下的步子一顿,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迈了进去,待看到那凉亭中,白衣少年扯着那银冠束发身着黑色滚金边袖子的少年,而素来蛮横的那人竟由着那少年胡乱扯她的衣袖,也不生气也不推开。 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呢。 “阿瑾,好兴致啊。”望着那二人,他缓缓迈步走近,“昨夜的事可顺利?” 瑾玉听闻那熟悉的声音,转过头便见凰音走了过来,他的神色似是比昨日的好了许多,不由笑道:“还算顺利,瞅着你这气色,恢复得不错。” 凰音淡淡地勾起唇角,瞥了一眼那依旧扯着她袖子的手,闲然道:“阿瑾,虽说你名声已经不是很好了,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瑾玉乍一听这话便是挑高了眉,而后袖子又被叶茫轻扯了一下,同一时,他压低的声线在耳旁响起,“看,我就说这家伙性子傲,分明看咱们这样是醋了却还装作什么也不在意。” 瑾玉:“……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吃醋?”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叶茫轻哼道,“不然为何说着那样的话,配着那样的表情?这种性子的人就是这样的,想我看人无数,直觉就是错不了,他面上越是不在意,其实心里可在意了,不然作甚一进来就看着我的手?” “你想多了。”瑾玉淡漠道,“松手。” “不松,你说了给我看黑东珠长什么样的,我昨晚都让给你了,你让我看下能怎么的?” “你让给我的?你这是在说笑么?”听着他的话瑾玉只心道还真是没皮没脸,而后便要甩开衣袖,哪知叶茫拉得死紧,她不禁敛眉,“松手,本宫话不说第三遍。” “阿瑾,看来你有些忙。”凰音眉眼含笑,瞳光却清凉如水,“还是等你闲下来我再找你。” “本宫哪里忙了?正找你有事呢,你先别走。”瑾玉转过头望着叶茫,眸光冷然,“你先回去。” 找凰音验证黑东珠,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比较好。 “看吧,我就说了,他见不得你我拉拉扯扯便找借口要离开。”似是全然没听见瑾玉说的要他离开的话,他只自顾自道,“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没有本公子好,尤其那双眼睛,看着就不舒服。” “滚蛋!”终于没忍住抬脚踹了过去,瑾玉语气冷然,“回去。” “你为了他踢我……”叶茫望着她咬了咬唇,而后便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便离开了。 瑾玉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恨不得多踹一脚过去,若是回头证实了这家伙不是她家那位母后心心念念的人,她再不必对他客气。 “阿瑾,想不到,你如今男女通吃呢。”见叶茫气跑了,凰音迈步走进凉亭,“这倒是让我压力越来越大了。” 瑾玉眉头一跳,这家伙怎么也跟叶茫那脑子短路的一样,爱开她玩笑。 “那家伙脑子不清楚,你也学他。”瑾玉冷哼道,“你能有什么压力,别说得真的是我身边的男宠一样,无端招人误会。” “误会的人已经是不少了,所以阿瑾你若是招惹上你那位琴师――”凰音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届时就不是说你好男风,而是说你风流多情了,你喜欢这个称呼?” 瑾玉眉头敛起,“你明知道那家伙身份敏感,我留他在身边也只是调查,若我猜测有误,我便不会再搭理他了。” 凰音但笑不语,眸光依旧清凉地不衬那脸上的笑意。 “我不喜欢你这样笑,虚伪。”瑾玉只觉得他的眸光让她极为不舒服,便走近了他,抬起白皙的手指触上他的眼,那朵曼珠沙华早已被他洗掉了,但她还能记得那花在他眼角绽放时的妖娆模样。 她忽然想破坏他的伪笑面具。 想起叶茫方才的话,她眸子一眯,抚着他眼角的手一路下滑到了下颌,唇角轻勾,唇启,“小黄莺,你刚才,是不是醋了?”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79章 杀马特美男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下颌感受着她指尖传递过来的暖意,凰音一时有些怔然,但只是一瞬,眉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 “阿瑾说是,便是。” 这样的反应自然不是瑾玉满意的。 她本想撕开他的伪笑面具,但转念一想,他如何与自己有何关系?即便他为她做饭教她舞剑,她在他虚弱之时一路关照,那也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哪有什么真的情意。 “那你就全当本宫没说好了。”将手收了回来,而后从袖间掏出一物递给凰音,“你看看这黑东珠,是不是真的?” 她此刻手中握着的是一个精致的婴儿拳头大小般的小盒子。 凰音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将那盒子打了开吗,一颗通神漆黑的莹润珠子印入眼帘。 凰音将珠子拿了起来,指尖捏着它转了几圈,而后朝瑾玉笑道:“真的。” 瑾玉不解,“理由呢?” 凰音将珠子握在了手中,转身道:“过来。” 他步出了凉亭,瑾玉跟了上去。 “真的黑东珠身上有一处瑕疵,要知道东珠大多易碎,夕照国的这颗黑东珠虽是被人浸了特殊药水改造了它易碎的本质,但在那之前便有一处磨损,那地方不似原身光滑,却不明显,不过还是有办法看出来的,你看。”凰音说着,将东珠抬起,映着阳光,而后指着一处有些泛了白的地方,“今日的太阳倒是不小,烈日之下,便容易看出来了。” 瑾玉走上了前,定睛一看,果真在阳光之下的珠身莹润光泽,却有一小处地方不大一样,如果是在刚才的凉亭,这样的瑕疵还真不易看出来。 瑾玉静默了一会儿,问道:“这辨认黑东珠的方法,知道的人有多少?” “但凡知道黑东珠底细的,大多知道。”凰音道,“外头有关于黑东珠的传言,大多是关系着你们东方皇室的国宝皎月,他们只以为黑东珠身上藏有打开皎月的方法,不过应该是没人晓得藏在你与七皇子背后的图腾。” 瑾玉淡笑,“想得到黑东珠的,都是冲着我望月镇国之宝去的?” “那可不一定。”凰音摇了摇头,“关于这颗黑东珠的传言不少,最多的传言应该是它作为夕照国最早流传下来的最美的一颗东珠,早有百年的历史的,许多人想要只是因为它是稀世珍宝,尤其是女子,大多是来源于兴趣。” 瑾玉眉目微动,“若只是单纯的因传说而喜欢,那倒是没什么。” 如那夺珍大会夺了魁首的高婉秋,应当只是为了那传说才喜欢的吧。 例如这颗黑东珠这般具有历史性的东西,倒很适合珍藏,对于多数女子而言,手中有这种珍品无疑是提高了档次,尤其对于那些闺阁千金,是挺值得炫耀的。 “时候不早了,我该去给母后请安了,顺带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瑾玉抬眸望着凰音道,“你若无事,也回屋歇着吧。” “这样你便要去告诉皇后娘娘了么?”凰音挑了挑眉,“你为何不再做更进一步的确定呢?” 瑾玉眸露疑惑之色,“如何更加确定?” “这还不简单?”凰音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的背抵在自己胸前,而后拿着东珠的手轻抚上她的背,“以东珠浸化出的水,验阿瑾你背后的图腾。” “胡扯!松开。”只是一瞬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用双手去掰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要挣脱出他的钳制。 “咳咳――”忽的有男子的咳嗽声从身后响起,似是惊动了此时正‘亲密接触’的二人,瑾玉只觉得扣在腰间的手一松,忙将那只手甩到了一边。 同一时凰音将另一只手上的东珠不动声色地藏入宽大的袖间。 “不想六皇弟如此好兴致。”身后那人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可不就是她那三皇兄。 “皇兄说的哪里话。”调整好神情,瑾玉淡淡地转身,看着那缓缓走近的深蓝色锦衣的俊逸男子,“皇兄难得来我这永陵宫,可是有何贵干。” “本来是有点事来找三弟你的,不过……”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凰音,“似乎是打扰到你了。” “皇兄太见外了,你我亲兄弟,谈什么打扰不打扰,更何况皇弟一直挺闲。”瑾玉只是回的一派淡然,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皇兄且说说,有何事?” “三弟可还记得我给你推荐的那位乐师?”东方荣辰温和地笑了笑,“三弟喜欢听他的曲子,皇兄自然不会与你争一个乐师,只是最近有些怀念他的琴曲,让他回我宫里再呆一天如何?明日便让他回来。” 如此的要求自然不算过分,瑾玉只道:“当然可以。” 这话虽是应下了,却又表示了叶茫的归属权。 东方荣辰这般问倒像是客人向主人借物品,而瑾玉这般答也表示乐意借,她似乎全然忘记了叶茫本就是东方荣辰请进宫里当乐师的。 “如此,便多谢三弟了,皇兄还有些事就先回宫了,三弟你……”说到这时又看了凰音一眼,这才转过了身,“继续吧,不过切记,莫要太张扬了,皇兄不会多嘴往外说的。” 瑾玉:“……” 这是闹的哪样?为何最近频频被认为她与凰音这家伙断了袖?偏偏刚才还被东方荣辰看见他们抱在了一起,有口莫辩。 这样的事越说越显得心虚,倒不如随他们去想。 看着东方荣辰离开了花园,凰音才开口道:“阿瑾,现在的情形对你我而言……” 不待他说完,瑾玉便出声打断,“别跟我提这事儿了,闹心,珠子给我!” “多亏了我藏得快。”凰音将珠子还给了瑾玉,“那日雅芳阁,东方荣辰也去了,他该是知道这颗珠子的。” “知道又如何,外人只知黑东珠在那夺珍大会的魁首高婉儿手中。”瑾玉漫不经心地道,“我要去见母后了,你若无事的话,最好回屋子歇着,少给我添乱。” 凰音闻言只是挑眉,“阿瑾这是在关心我?” “是呢,本宫关心你。”瑾玉闲然道,“所以小黄莺,要乖乖的,切莫惹事,懂了么?” 凰音:“……” 瑾玉迈出了花园,出了永陵宫后便径自向皇后的凤仪宫而去,不想,才迈出永陵宫,便远远地见两道女子的身影走了过来,一高挑一娇小,可不正是好几日未见的阿澜和顾紫雁。 “阿瑾!”那鹅黄色裙衫的少女远远地便看见了瑾玉,挥着手大叫了一声,而后便撇开身旁的人一路小跑了过来,瞪着清澈的眸子,“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呢,听珍华说你这几日都缩在房里,你的伤好点了么?” 缩……这个词听得瑾玉眉头一跳。 不过这个词是从阿澜嘴巴里蹦出来的,她倒不觉得奇怪,只笑着道:“好点了,怎么,这几天都上那哪里去玩了?” “宫里不好玩。”阿澜眨了眨眼,道,“改天咱们再出宫去玩玩?” “嗯。”随口应下,瑾玉道,“我正要去见母后,咱们回来再说。” 阿澜闻言点了点头,“好,你可不许反悔啊,我记性可是很好的。” 瑾玉看着她的模样不免失笑,正想在说些什么,一袭紫衫已经走到了跟前,瑾玉抬眸望她,只见她美丽漠然的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是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瑾玉见此便率先开口,淡淡地打招呼,“十三公主。” “六殿下。”顾紫雁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谢过两位公主关心。”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瑾玉道,“本宫要去给母后请安了,先行一步。” 顾紫雁没说话,点了点头,待瑾玉离开之后,她转过身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光黯然。 “好几天没见,你还没死心。”耳旁忽的传来一声叹息,“你别忘了咱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十三姐,可别将心丢了,再则,东方瑾玉不是你的良人,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看见了也不会有反应,要我说,这天下最无情的便是男人,所以,十三皇姐,诶,你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话如此之多。”顾紫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企图将鹅黄色的身影甩在身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时时提醒我。” “你最好是这么想。”阿澜在她身后嬉笑着,“要我说,其实十三姐姐你比欣妃美得多了,你犯不着拿自己跟她比,那种货色么,想来是望月的陛下这人到中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毕竟那欣妃那般年轻,心中许是不乐意的,所以才想勾搭阿瑾这样的……” “闭嘴。”终是听不下去,顾紫雁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少女低喝,“总跟我提那女人做什么?” “我不提你就不会想么?”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阿澜道,“不知道是谁昨天看见了欣妃,横眉冷对的,就差没拿手指里的翼刃刮死她。” “行了。”顾紫雁对于她的话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冷淡道,“我素来讨厌狐媚下作的人,看她不顺眼只是本能,与六皇子有何关系。” 阿澜挑了挑眉。 其实这话说出来,顾紫雁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却已是懒得再多作解释,眼见阿澜又要开口,她已能猜到她又要说什么话,立即转身足尖一点便掠走。 “你这可不是心虚了!”阿澜在身后大声叫着,奈何顾紫雁能用轻功她却不能,只因现在永陵宫都只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天真,可爱,不解世事,凡事慎重,总得懂装不懂,会装不会,装傻最愤恨的莫过于此! 正当她暗暗咬牙之时,却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忽的便是冷下了瞳光,不多时,身边停下一道身影,有男子柔和的语调传入耳膜,“十六公主是么?本宫想同你说说话。” 她抬起脸望着身旁男子俊逸的脸庞,眸光一片清澈,“嗯,你是谁?” 话是这么说,但她此时心里清楚明白男子的身份――四皇子东方荣泽。 东方荣泽望着个子不及自己肩头高的女孩,笑得优雅,“听说你很聪明,不如猜一猜。” 很聪明……阿澜心中暗想,这四皇子倒是有趣,跟她个傻孩子说这么好听的话。 “是呢,阿澜最聪明啊,阿瑾也是这么说的呢,你别说,让我猜猜……”她的笑容明媚而纯粹,看的东方荣泽心里头一松。 真是个好哄的丫头。 “你是皇子对不对?”她眨巴着大眼睛,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穿的衣服和我在三皇子和阿瑾身上看到的差不多呢。” 单凭衣服来判断?东方荣泽虽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点了点头,“对了。” “那你一定是阿瑾的哥哥,唔,你看上去比阿瑾大,阿瑾好像有两个哥哥,他的三哥我是见过了,那么你是他四哥,你是四皇子。”阿瑾说完,面上有些雀跃,“我猜中了,对不对?” “对,真是跟他们说的一样聪明。”东方荣泽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忍住将那头上的爪子扒拉下来踩两脚的冲动,阿澜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天真,清澈的瞳孔浮现不解,“那么四皇子,你找我干什么?” 东方荣泽俯下了身,与她平视道:“十六公主,你家十三姐姐喜欢什么?” “嗯?”听着她的问题,少女眸中浮现不解,“你是问她喜欢吃什么么?” “喜欢吃的也罢,其他东西也罢。”东方荣泽笑道,“你可以告诉我么?” 望着对面的男子,他面上的笑意与眸中的期待落在她眼里,她心下顿时了然,不禁冷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十三姐姐她喜欢……”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了,而后看着对面的人便来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东方荣泽保持着耐心,哄道,“本宫说话算数,但是你不能告诉你十三姐姐咱们两的对话。” 他听宫人说云若的这位十六公主别的喜好没有,就是喜爱美食和玩耍。 “真的?”阿澜闻言便是脸上浮现出了欣喜之色,很是大方地扔出了答案,“吃的么,她最喜欢吃甜的了,还有就是她很喜欢牡丹,还有么……她喜欢脾气好好说话的人,就像阿澜这样的。” “我记住了。”东方荣泽闻言便是勾起了唇,而后温声开口,“明日我让人送糕点给你吃,现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澜猛点头,“嗯,你可别忘了哦。” 东方荣泽笑了点头,而后转过了身,待他走远了,少女面上浮现一抹冷色,而后伸手理了理方才被他揉过的头发。 唔,十三皇姐最讨厌牡丹,最讨厌甜食,来望月这么久也就吃过一次瑾玉给的糖葫芦,而她喜欢的人的类型么,可不就是阿瑾那样的。 再次望了一眼那男子离开的方向,阿澜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东方荣泽,自求多福。 …… “对,就是这颗珠子,连凰音也确认过了是么,那更加不会错了。”凤仪宫内,有金红凤袍身披深紫银边披肩的女子斜靠在贵妃榻上,白皙的指尖捏着黑色的莹润珠子,冲对面的少年道,“玉儿可真有本事,真的将这黑东珠拿回来了。” “母后开心了,那便是不怪儿臣擅自离宫了?”瑾玉忙趁热打铁,“儿臣就知道母后不会生气的。” “谁说不怪?”萧皇后闻言便是脸上的笑意第散去,而后便是有些无奈,“我说的话你总是应得好听,半日不到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你带着伤去外面乱跑,还希望我不生气么,下次再这样……” “儿臣不敢了。”不等她说完瑾玉立即打断,下一句便扯开了话题,“母后,拿这珠子试一试,能不能将我背后的图样弄出来。” 见她急着撇开话题,萧皇后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去戳穿,只叹了口气,而后起了身,“我拿这珠子去浸泡一会儿,你先去内殿里等着。” 瑾玉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内殿,不多时,便见皇后端着一罐水走了进来,她做到了床上解开衣衫与缠胸白布,将后背裸露了出来。 萧皇后走上前,用手从罐子里舀起水,而后将水涂抹在那光滑白皙的背后。 “母后,有么?” 望着那依旧一片湿润的背部,萧皇后敛了敛眉,“再等等。” 又是片刻,那背后依旧一点变化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萧皇后望着罐中的水,眸中讶异,“明明就是黑东珠身上浸泡化开的药水,怎么可能不行?” 瑾玉道:“莫非是用错了方法?” 连凰音都说那珠子是真的,但是背后的图案依旧出不来,莫非是哪个步骤错了。 “这……我明明记得是这样的啊。”萧皇后有些无奈,“怎么到了这一步了,还是行不通。” “母后别急,不如先把这罐水收好。”瑾玉将衣衫穿了回去而后下了床,“我回头再问问凰音,没准他知道呢。” 萧皇后也没有法子,只得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那儿臣先回去了。” 告别了皇后,瑾玉回到了永陵宫,便去让人叫凰音,哪知得来的消息却是凰音一个人出宫去了。 正在瑾玉有些纳闷怎么她才去一趟凤仪宫的时间那厮就不在时,一名宫婢匆匆地小跑了过来,将一个烫金的小本递给他,“殿下,丞相公子的拜帖。” 瑾玉接了过来,摊开了看。 六殿下: 不知可有兴趣同去见识一下城西新开不久的地下黑市?萧九月字。 地下黑市? 瑾玉挑了挑眉,城西新开的么?那家伙消息倒真是灵通,什么有趣的事情都是他最早知道。 将拜帖合上,瑾玉对宫人吩咐道:“备轿。” =分割线= “表哥,本宫记得不久前可是有人说过,让本宫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了呢。”走在济州城的街道之上,瑾玉望着身旁的男子凉凉开口,“真是难得本宫不找你,你自己找上来了。” 由于先前好几回遭了刺杀的原因,这次二人是换上了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带出来的人全乔装隐在了人群中,他们身边倒是一个都没有。 “殿……瑾玉这是说的哪里话,有好玩的事,当然应该同你分享了,毕竟瑾玉还客气地唤我一声表哥不是么?”萧九月故作潇洒地大笑,实则心里是郁闷到了极点。 先前去地下黑市逛了几趟,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老爹知道了,回了家便被训斥着流连花楼不算还逛到那种地方,在自家老爹看来那种地方是鱼龙混杂,什么卑鄙之人都有的场合,被他教训了一顿,自己好几天都没出门,今天又忍不住想去看看,才踏出房门又被呵斥住,问自己干什么去,自己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只能临时瞎编着说与六殿下有约要一同去街上逛逛。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自家父亲根本不信,派了人在门口盯着,说是若见不到六殿下的身影,他便一个月都不要出门了,他一听登时便惊了,偷偷摸摸写了张拜帖让人送去皇宫,也幸亏引起了那人的兴趣,待他出现在了自己跟前,自己才能放心地出门。 若不是因为被父亲怀疑要寻求一个正当的理由出门,他才不会找这个没事就拉自己头发又敲自己的恶霸皇子。 “那地下黑市都有什么好玩的?”瑾玉道,“既是黑市,想必是鱼龙混杂了。” “这,其实说杂也不杂。”萧九月想了想,道,“这么说吧,这地下黑市虽说是才崛起不久,但却是有人管着的,在里头做生意的有些规矩还是得遵守,黑市背后的主人本事似乎不是一般的大,刚崛起的黑市,找事的人是有不少的,但无论发生争执到最后都会被市场的主人摆平。这人十分神秘,不过在他地盘上做生意的人似乎都挺敬重他。” “这样。”瑾玉点了点头,又道,“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个嘛――”萧九月拖长了音,而后笑道,“市场里会拍卖各类奇珍的异宝,伶人小倌、奴隶保镖、甚至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回头到了你就知道了。” 地下黑市的入口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一间破旧的木屋之后。 “哟,萧公子,您又来了?”才开了那破屋子的门,便有一小厮模样的男子望着萧九月笑得欢,而后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您今日还带了朋友?” “嗯。”萧九月应了一声,而后从袖间拿出一锭金子交给那男子,那男子拿在手中垫了垫,笑道,“萧公子每次都这么大方,倒是让小的不好意思。” 他自顾谄媚地说话,萧九月也不大搭理他,但他仿佛全然不在意,只从袖子里掏出了两根金线,交给了萧九月,而后将身子一侧,给他们让开了路。 萧九月将一条金线交给瑾玉,边走边道,“绑在手臂上,这是这里的规矩,按入门所交的银子的数量发的线,客人也分高低贱,最寻常的是黑色的线,而后是银色的,最高的是金色的,里面的人看见了态度会好些。” “不愧是黑市。”将线接过绑在了手臂间,瑾玉道,“进个门还要交银子,雅芳阁都没这么贵。” “雅芳阁那是权贵去的地,这黑市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当然待遇是不同。”萧九月道,“门口那看门的,给铜板得黑线,银子得银线,金子得金线,以后若要来,都得准备金子给他。” 瑾玉挑眉,“表哥真是大方,以后我若是来定要带上你付钱。” “敢问殿……表弟。你可是比我穷?” “能少花就少花,能不花就不花,当然,你要是舍不得银子咱们绑个黑线进来也是可以的。” “我要去的地方便是要享受最高的待遇。”萧九月抽了抽唇角,“小钱而已,不劳表弟费心了。” 瑾玉悠闲道:“表哥真是大方,以后走哪都不会忘了你的。” 萧九月:“……”他真的很想扁他,真的,如果这家伙不是皇子。 二人从路口进去,走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个拐角处,待拐过了那地方,霎时灯火通明,一片敞亮。 因着是在地下的市场,所以这里的灯火从来不熄。 “这里,还真是大,也真有点吵。”瑾玉与萧九月二人在地下黑市走着,果真途经一些摆着小摊的地,总有摊主朝着他们或笑或招手,这便是金线客人的待遇。 “啪!”忽有皮鞭的破空之声自不远处响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二人同时朝那地方看,这一看,萧九月险些没骂出声。 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皮鞭在抽打一名衣衫和发丝均有些凌乱的女子。 这是这个地下市场对付不听话的伶人奴隶的惯用手段。 “可恶,这般殴打姑娘家家的。”萧九月看的咬牙切齿,“我去把她买下来。” 说完他便迈出了步子,哪知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而后闲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买回去是当个婢女呢,还是当小妾呢,最重要的是你要跟丞相怎么解释?” 说着漫不经心的话,瑾玉的眼神却也是瞟向了那名女子―― 那每一鞭抽下去,都会皮肉翻卷,而那鞭子下的女子却连叫都不叫一声,她抬起了头,瑾玉能清楚地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却黑得耀眼,那噙着冷笑的嘴角,是任何皮鞭都抽不去的倔强,黑色的碎发被鞭子的力度带扬起。 当那汉子的皮鞭再次扬起,瑾玉一个足尖点起便掠了过去,提起脚便狠狠踹向那人的背,那大汉根本没有想到会忽然被人袭击,身体一个前倾就是狠狠一摔,还好死不死地摔向正经过他们身边的一名锦衣男子身上。 殊不知,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导致了之后两人的相识…… 瑾玉转过了头看向了那名男子,她方才是没有注意到有人经过,这才不小心将大汉踹到他那,毕竟是自己先错,才想着说些歉意的话却在看见那男子的相貌时生生哽住,脑中就一时三个字充斥着―― 杀马特…… 帅气而拉风的五色发型,从左到右依次按红黑绿蓝紫排列,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狭长的羽睫半垂着,却遮不住那乌黑深邃宛如黑珍珠的眸,那双眸子好似充满了多情,他将那摔向他时被他一脚踢开的大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而后将视线转向了瑾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过三秒钟,又移向地上的女子,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他俯下身子,对她勾唇一笑。 那明媚而诱惑的微笑,好似在彰显他那杀马特贵族的气息。这是瑾玉的内心想法…… “姑娘,我买你如何?你是要跟我,还是要跟……”林萧铭顿了顿,多情的眸子转向瑾玉,薄厚适中的唇吐出一个字,“他?” “我先看到的。”瑾玉平复了心情,望着那男子只是淡淡地扔出这五个字。 林萧铭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将视线又转回地上的女子,“你说呢?” 地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看了瑾玉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移开了眼,视线转到林萧铭身上时,却明显一怔。 林萧铭仍是噙着那迷人的笑容,等着她的选择。 女子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打转了一会儿,而后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一言未发,又低下了头。 “若是在我们之间选择,她只会跟我走。”瑾玉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萧铭。 “哦?”林萧铭失笑,“你如何这么肯定?” 瑾玉笑而不语,只是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凑到那女子耳边轻语了一句。 “你……”倔强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有些错愕地看着对自己淡笑的瑾玉,而后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林萧铭:“……” “这就对了。”瑾玉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她看着瑾玉的动作又是一怔,片刻后,她将自己的手伸出,放入瑾玉掌心。 瑾玉站了起来,顺势将她从地上一扯,扯入自己怀中,而后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揽着她绕过了林萧铭。 “敢问这位兄台,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低沉的男音自二人身后响起。 “无可奉告。”瑾玉脚步未停,边走边凉凉地扔出了四个字。 哪知走着走着,身旁却掠过一阵风,瑾玉脚步一顿,望着那身前此时挡着她们二人的男子。 他脚下的步子极快,一头五色长发在空中舞过,煞是招人目光,额前细碎的刘海此刻挡住一只眸子,只余另一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瑾玉眉头高挑,望着他的身姿再次在心里作出评价―― 三位一体洗剪吹,高端大气上档次。 兄台,何弃治疗?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0章 叶乐师沐浴遭偷窥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阁下这是做什么?”望着对面的人,瑾玉只闲然道,“可是不服气?” “不是在下不服气,而是公子你似乎不大懂这里的规矩。”对方嘴角噙笑,多情的眸子忘了过来,“这地下黑市中的奴隶,自己是没有权利选择跟哪个买主走,端得看她主人的意思。” “哟呵,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要与我们竞价了么?”眼见瑾玉揽着女子的肩头,萧九月只当她是对这个美人感了兴趣,他与瑾玉是同伙,自然是站在她这头,见林萧铭拦着路,不由笑道,“看来你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她一旦打定主意决定跟从一个男人,便不会轻易更改,这要是换了自己不喜欢的,心中定有万般抱怨,这位美人的选择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你又何必强人所难,若你执意不肯收手,那咱们只能竞价了。” 说着,便想着抬头对对方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哪知道抬起眸子,瞥见那一头红黑绿蓝紫,面色不由得僵了一分。 乖乖,那一头五色的长发,真是刺激他的神经,想他萧九月在济州城混了这么些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人没见过,却还是同一次见到有人那般糟践自己的头发。 这男人走出去也不怕别人议论么。 终是挪开了视线,转望向瑾玉身旁的女子,“姑娘,你可是会改主意?对面这位公子要与我们竞价呢。” 那女子听闻萧九月的话也不看他,只抓了一下身边人的袖子,“只跟他。” 意味十分明显,就是要选择瑾玉。 萧九月闻言不由有些难过,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姑娘却都不施舍一眼过来,当真令人心酸。 “这位公子以为如何?”瑾玉勾了勾唇,望着对面的男子俊美的脸,努力不去看他那一头彩毛,“是愿意做个好人成全我们,还是,按规矩,竞价?” 见对面的少年一派胸有成竹,林萧铭忽的便是笑了,“强扭的瓜不甜,美人无意,我也没必要执着了,告辞。” 他的大方与洒脱倒是让瑾玉稍稍意外了一下,而后便也还以一笑,“多谢成全,慢走。” 对面的男子不再言语,只是弯了弯眉便转过身离开了,步伐一派行云流水。 “这么好说话?”萧九月有些讶异,而后便道,“这倒是省事了,瑾玉你稍等一会儿。” 这地下黑市有个摆在明面上的规矩,外来人员不得在这里闹事斗殴,因着先前有找茬的人均没落得好下场,故而即便是恶霸来到这里行事也会谨慎三分,毕竟这黑市的主人的厉害摆在那里。 瑾玉虽是与那名男子和平协商了那姑娘的归属权,但萧九月认为到底他先动了粗去踹人,为了防止日后的麻烦,萧九月走到那晕乎乎的大汉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原本瑾玉那一脚是不至于将他弄成这样的,主要原因还是那发型怪异的男子将这大汉撂了开,当时应该是用了内力的。 ,萧九月拍着地上那人的脸,好在这大汉很快就醒了,转过头望向了瑾玉与她揽着的女子,正想蹬鼻子上脸骂人却被萧九月一把砸下来的银票堵了嘴。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大汉收了萧九月那超了那名姑娘身价好几倍的钱也不再计较那一脚,乐哈哈地跟二人道别了。 “瑾玉,拜托你日后不讲理的时候先看看场合。”许是因为自己出了钱,那姑娘却一直没搭理自己,萧九月心下有气,便难得不悦地说瑾玉,“幸亏碰上的是个爱财的,若是也遇上个蛮不讲理的,钱还不一定有用。” “你不是自诩最是怜香惜玉么?见姑娘家被人抽打却没有出手,我看不惯出脚了,你反而不乐意?”瑾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可见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吹嘘的。” 萧九月顿时被噎了一下。 二人又在黑市里头逛了一会儿,却没再发现其他感兴趣的东西,萧九月摇了摇头,“还是有拍卖会的时候热闹些,咱们等下回这里举行了拍卖会再来。” 瑾玉也觉得今日除了她身旁的这位姑娘其余的皆不大有吸引力,便点了点头,“回吧。” 二人离开了黑市,萧九月却道天色还早还想去雅芳阁再逛一会儿,瑾玉却是懒得陪同了,便与他分道扬镳。   待回到了大街之上,瑾玉带着女子去了衣店挑选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换上,只因她身上的衣衫多处破烂,以致于身上道道还沁着血丝的红痕裸露在空气中。 换好衣衫以后,二人走出了衣店,而后才走向了回宫的路。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缓步行走,瑾玉朝身旁的女子问道。 女子离开黑市后,倒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面上也似乎有活力了许多,她转头看着瑾玉的侧脸,浅浅笑道:“叫我宝玉好了。” 瑾玉转过头对上她,稍稍一怔,“宝玉?原来你会笑。” “当然。”宝玉转回了头道,“如今自由了,便该配上轻松的心情了,如我原先呆在的那个地方,并不适合笑。” “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瑾玉被她逗乐了,原以为也是和珍惜一样的冷美人,不想却如此有个性,“你说的有理,摆脱了那阴暗的地方,那些阴郁的情绪也不必要了,人最重要是活在当下,你如今自由了,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干涉。” 宝玉闻言。脚下步子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瑾玉,“你救我出来,愿意无条件放我走?” “很多时候做一件事情不需要理由,想做便做了,只是看着你那隐忍却倔强不服输的性子,有些欣赏,便救你出来了。”瑾玉很直接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却漏说了一句。 她没有说的是,再看见那鞭子下的她抬眸之时,那双黑的耀眼的眸子没有半死感情,无悲无喜,可她的神情却又那般倔强,多么像――许久以前的自己。 “我留下。”宝玉转过头看着瑾玉,“殿下莫不是忘了你原先在我耳朵里说的那句话?左右我如今已没有地方可去了,你让我脱离了那每日皮鞭之下的生活,我便以成为殿下的心腹来报答。” “你不要自由之身了?”瑾玉失笑,“你可知皇宫之中是什么样的地方?人心险恶,时时争斗,尔虞我诈,从不停歇。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不论遇到了什么,都是我自己选的路。”宝玉只道,“我已不愿意再过在外流落的日子,若能有一个栖身之地,哪怕以后遇上再多的困难,也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话说到这儿她漆黑的眸子望进了瑾玉眼中,“请殿下成全。” 这一刻,瑾玉仿佛觉得像是初见她那会儿的倔强又上来了,但见她眸光极为坚定真诚,终是叹了一声,“好,做我的心腹,本宫决不会亏待于你,不过……但愿不久之后,你不会被吓到。” 最后那半句话宝玉是听不懂的,但她却没有问,只因她将重点放在了那个‘好’字上,见瑾玉应了,她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瑾玉望着她此时的表情,在心里头也暗笑。 若她是以男子的身份站在宝玉的跟前,恐怕她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她的男子扮相虽说不是帅到惨绝人寰但也算是玉树临风,之前那杀马特虽说头发难看了点但人也算俊美。然而宝玉却会对他们露出那样的神情。 嘲讽,不屑。 她可以肯定,她与那杀马特以前从来没见过宝玉,但宝玉却会露出那种表情,而且还是在他们毫无恶意的情况下…… 试问哪个女人会对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而且还客客气气的男人露出那种表情的,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这女子自大到没谱了,眼光太高,看不上对方。 二。这女人极有可能是纯粹地讨厌男人。 瑾玉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宝玉是属于后者,因此,她才会用自己不刻意伪装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男子买你回去大多只会当做玩物,但我绝不会,只因本宫乃当朝公主,如今很是需要一个心腹,你可愿意? 他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与她说自己是女子,买她回去自然不会亵玩侮辱,没想到宝玉真的愿意跟她走。 带着她回到了永陵宫,哪知要进屋之时正好碰上了珍华,珍华见瑾玉身旁多了一名陌生女子,再看此时她的打扮,不由惊讶,“殿下这是出宫了?” “嗯,丞相公子,也就是本宫那位情圣表哥来了拜帖,一时走得急,故而没有叫上你。”瑾玉说着,转头望向了身旁的女子,“这是本宫身边贴身伺候的珍华。” 顿了顿,又对珍华道:“她叫宝玉,以后也作为本宫的贴身侍婢,她今日才进宫,有许多事情不懂,你以后多照拂着些。” 珍华点头,“是。” 不动声色地抬眸打量着瑾玉身旁的女子,但见她眸光黝黑,面上既没有出入宫廷的忐忑,也没有宫里新人的谄媚,反倒是静如止水。 珍华心中道,此女倒是镇定,殿下的眼光不赖。 “宝玉,你先跟本宫进来。”对身旁的人道了一句,瑾玉抬步便迈向了屋子,宝玉见此,不急不缓地跟上。 待进了屋,宝玉将门合了上,而后疑惑道:“殿下可是要和我说什么事?” “嗯。”瑾玉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迈步到床边坐下,“宝玉,你可知永陵宫是什么地方?” 宝玉道:“不就是殿下的寝宫?” “是本宫的寝宫没有错。”瑾玉说到这儿,笑了笑,“那你可知,本宫排行第几?” “殿下先前并没有说。”宝玉摇了摇头,“宝玉不知。” “那本宫现在就告诉你。”瑾玉抬起精致的桃花目,望着对面的女子道,“本宫排行,第六。” “第六……”宝玉低喃了一声,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倏地抬起了头,她眸光惊愣,“第六?当朝六皇子……” “你还记得你说要追随本宫只是,本宫说过什么么?但愿不久之后,你不会被吓到。”瑾玉说着,将身上的粗布麻衣解了下来,而后又去了中衣,再次抬眸,便见宝玉已是呆住了。 漆黑如墨的长发写下披在了肩头,坐在床边的人一身雪肤细腻,那胸前本该是鼓起的地方,被层层的白布裹着,以致于看不出少女该有的玲珑身段了。 “殿下你……”宝玉望着对面的女子,以及她那脸上满不在乎的笑意,一时说不出话。 早在地下黑市的时候,她说自己是女子,她便有些惊讶了,但那声音却不似作假,她只当是这位公主的乔装技术太好以致于自己看不出来,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当朝六皇子。 六皇子东方瑾玉,素闻本性暴烈,本性蛮横,不想,她却是个聪明而胆大的女子。 欺瞒圣上十几年,至今还过得如此舒心的生活,不是聪明大胆是什么。 “六殿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宝玉叹了口气,“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你为何,要与我说呢?” “因为本宫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本宫的这个秘密。”她一直将珍惜当做皇后身边的人,因此并不将她算作自己的身边人,望着宝玉叹气的样子,她只是浅笑道,“因着你是从宫外带来的,与这宫里的人没有交集,本宫才放心告知你,你既是愿意做我的心腹,那么我又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你可知,因着女扮男装,本宫要做的许多事情都不大方便,而身边人,都在这宫里混迹多年,本宫也不知该不该信。” 之所以告诉宝玉而不告诉珍华,是因宝玉算是由自己开始培养,而她才入宫中,应当是没有那么多手段与心机,这些,她都会慢慢培养她,而珍华却太过聪明,从很早以前便是,再则,她没有记错的话,珍华当初也是皇后选给她的,虽说珍华一直是将自己视作主子并未与皇后有大多的交集,但她终归还是决定先不告知她自己的秘密。 浸淫宫廷多年的人,到底是没有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值得信任,至于珍华今后还能不能得到她更多的信任,就看她自己的人。 倒不是与皇后有隔阂,只因她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不会有人干涉,不会有人总是透露她做的事,哪怕是透露给她的亲生母亲萧皇后。 她不喜欢自己的一切总让另一人知道。 “我大抵是明白殿下你的意思了,我在被带入黑市之前,也是寻常人家家里的孩子,过着平静的生活,谁知……我才十二岁那年便到了人贩子的手中,我后来才知道,那人贩子专搜寻十岁的左右的孩子卖给杀手组织培育成杀手,我与许多孩子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不论男女,每日都要拿着刀剑习武,而所有杀手满十八岁,便会被放出去开始分配任务。”宝玉淡淡地述说着,“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失败了,我刺杀左都御史的大公子没有成功反被他灌了药卖到青楼,那药能使我的功力半点也提不起来,我只靠蛮力自然是拼不过他们,死活不依那老鸨的意思接客,她将我毒打数次都没有用,索性气得把我又买了,卖给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见我倔,直说我性子有趣,想来拖到黑市去卖定然能卖个好价钱,我便被他用麻袋装起,扛进了地下黑市,在那地一呆就是三个月,直到殿下你将我解救出来。” “你原本竟是杀手?”瑾玉讶异,而后便是低笑一声,难怪,寻常的姑娘被人殴打怎么会有那般的倔强,不哭不闹,原来竟是过了好些年杀手生涯,将少女骨子里的柔媚给磨没了。 “不过,你刺杀左督御史的公子,你可知你上头的人是谁?或者,你是那个杀手组织?”她问道。 “这个我真是不知道呢,六年的时光,我从未见一眼我的主子什么模样,与我一起的其他孩子也没见过。”宝玉道,“听说出任务顺利的,多完成一些任务可以提升,便有资格见到主子真面目,不过我一直不太努力,也就没那机会了,我真不喜杀人。” “没有人会喜欢无故杀人,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你不愿做上天也会逼着你去做的。”瑾玉叹了口气,起身迈到柜子前将柜门打了开,取出一套锦衣穿上,“以后跟在本宫身边,本宫能护你周全,但是宝玉,本宫是容不得背叛与欺瞒的。” “宝玉明白。”宝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宝玉立誓只做殿下一人的心腹。” “嗯,那便好。”瑾玉轻笑着道,“现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做,你过来――” 带着热意的阳光散在御花园棵棵挺拔的树上,花团锦簇之中,有一抹淡绿色的身影缓步行走。 “娘娘,您最近很是喜欢看花呢。”淡绿色宫装的美丽女子身后,一名宫婢看着身侧大片绽放的花朵,笑着道。 “嗯,虽是到了秋季,但这些桂菊依旧美丽。”望着此刻身前的一朵金黄色麦秆菊,欣妃抬手轻触了触,“不过,花无百日红,再美的花。也不能常开不败。” 她这话说的身后的婢女一头雾水,只觉得无比深奥,却又不敢多嘴去问。 欣妃说这话心里想的自然是自己如今的处境。 素闻后宫之中没有谁能圣宠不倦,不过那位淑妃娘娘明面上好似打破了这个定义,现如今,除皇后之外,风头最大的可不就是自己与淑妃了,而那据说当年也圣宠一时的柔妃和婉妃早已不知到被皇帝陛下扔到脑子的哪个角落了。 帝王家的男子,总是如此多情,尤其是那朝殿之上的皇帝陛下,他给予的情最是让人捉摸不定。 投在皇后那里只是一时的计策,她总是要想办法挣脱开那女人给她下的禁制,想到这里,就难免想起那日浴池中的俊美少年。 那六皇子听闻性格阴晴不定,却是还没有一位妃子或者侍妾,想来还不通男女之事,如若有朝一日她能成为他放在心里或是迷恋上的人,那滋味想必不错。 如六殿下那般年纪的少年,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若是能相互契合彼此愉悦,大多都能念念不忘。 想到此,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不经意地抬起了眸子,却忽的瞧见见不远处一紫一黄两道身影,原本还如水一般地眸子顷刻冷了下来。 对了,那十三公主顾紫雁,似乎很得那位六殿下另眼相看。 她微微偏过头,朝身后的人道:“将那位十三公主请过来,本宫邀她赏花。” “是。”身后的人应了一声而后走向了那不远处的两道身影,不多时,那两道身影便与那名宫婢朝着自己的这个位置而来。 “紫雁公主,近日可好?”眼见那二人走近,她浅笑着开口,面色艳若桃李,眉目弯弯,似是十分熟稔的模样。 顾紫雁听闻她的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反倒是阿澜先开了口,望着欣妃就是一句,“你是谁呀?你长得真好看。” 欣妃乍一闻她的话便是一怔,垂眸看着开口的少女,只见她面上一派天真瞳仁清澈,立即想到了是有人说云若来了个十六公主,总跟个小孩子似的,说白了就是心智不成熟,便笑着道:“十六公主,本宫是玉馨宫的欣妃。” “原来是欣妃娘娘。”阿澜眨了眨眼,再次开口道,“娘娘你真好看呢。” 欣妃闻言轻笑了一声,这公主虽脑子不灵光,但说话却很好听,才这么想,便听得阿澜又接着道:“娘娘你这是高兴了呢?” “是呢,十六公主的话想来女子听了没有不高兴的。”欣妃笑着朝阿澜道。 “真的么?看来阿瑾说的没错呢。”阿澜看着欣妃的神色忽的便是欢快的拍了一下手,而后又垂下了眸子道,“那个,刚才说的,只是一般的客套话,娘娘可别放在心上。” 欣妃脸上的笑意登时一僵。 “我姐妹二人还有事,请恕今日不能奉陪欣妃娘娘了。”顾紫雁见她吃瘪,心中难得划过一丝畅快,而后又是忽然被自己的情绪吓了一跳――她为何最近频频看欣妃不顺眼?若是以前,这样的小事是难以牵动她的情绪的。 意识到这是个不好的现象,顾紫雁即刻又变的面无表情,“阿澜,咱们回去。” “等等。”将那欲离开的姐妹二人唤住,欣妃笑道,“紫雁公主,可是有心事?” “劳烦娘娘关心,没有。”漠然地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才想着迈步离开,身后却又传来欣妃柔媚的声线―― “要我说公主你其实大可比烦恼。”她缓缓迈步走近顾紫雁身边,“帝王家的男子大多薄幸多情,你若想他一心一意这是可不是一般难的事。” 顾紫雁闻言,眉眼之间骤然划过一丝戾气,“娘娘这话是何意?” 她这般话的意思她岂会不懂,无非就是暗讽瑾玉也是花心薄情之人。 她这是偏要提起那日潋滟泉中的事么? “你明明心中有数的不是么?”果不其然下一刻,欣妃在她耳旁轻声细语,吐气如兰,“即使是他也不能免俗,你对他好,他却未必知道,反而不顾你的感受,与其他……啊――” 话未说完便是惹得那顾紫雁一个转身带起的衣袖之风甩到了她脸上,她淬不及防倒退一步,幸好被身后的宫婢扶住,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顾紫雁这番动作是她全然想不到的。 “娘娘若是再惹我,可别怪紫雁狠心,紫雁素来脾气极差,不爱听的话若是听得多了……”说到这儿她便是忽然顿了一下,寒凉的眸光扫过对面的二人,而后不再言语转身迈步走人。 阿澜挠了挠头,转过身便对欣妃低声道了一句‘我十三姐姐脑子不好使,你别生气哦’而后也转过身随着顾紫雁走了,留下身后的欣妃望着那二人离去的方向,眸光冷然。 不想这位十三公主竟如此直接,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连威胁的事都做的光明正大。 好一个傲气的公主,好得很。 望着那两道渐去渐远的背影,她唇角勾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分割线= “叶茫,你这几日教的琴曲是愈发的力不从心了。”落英缤纷的花园中,八角小亭里,瑾玉望着对面耷拉着肩膀的白衣少年,只道,“怎么,可是猪蹄子吃的不满意?瞧你那脸色,补完了腿力,这精神力又出问题了么?要不要晚上吩咐人炖点猪脑给你补补?” “少讽刺我了。”对面那人轻哼一声,“我这人就这样,一件想办的事情办不到就会吃不下睡不着,精神不济,殿下若是嫌弃我,再找个教琴师父来好了。” “行了,说你几句,还生气了。”白了他一眼,瑾玉道,“还在想着那黑东珠的事情,只是如今那珠子在母后手中,你要看是不可能的了,等什么时候回到了我手里,便真给你看一次。” “你!”对面的少年闻言就是咬牙切齿,“明明先前都可以让我看,你偏偏不,现在又说不在你身上,你……” “你竟不信本宫的话?”望着叶茫那愤恨的模样,瑾玉只挑了挑眉,“不就是看一颗珠子么,至于让你介怀成这样。好了,本宫答应了,下回一定将珠子给你看,想摸都是可以的。” 叶茫闻言,桃花目也学着瑾玉平日眯了眯,“这回不糊弄我?” “……绝不。”看着他那眯眼睛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别扭。 “那好,殿下您在这先坐着。”他弯了弯眼便是起了身要踏出凉亭。 瑾玉见此问道:“你去哪?” “殿下不是嫌弃我精神不济么?我去沐浴一番,神清气爽了再回来。”只是抛下这么一句,他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瑾玉见此不禁失笑。 就在这个时候,宝玉走进了花园,见到了亭子里的瑾玉便迈步走了过去,“殿下,您要的东西在这。” 说着,将手中一个瓷瓶递给她。 瑾玉接过,道:“方才那位出去的乐师你可是看见了。” 宝玉回道:“那位穿着白衣的么?看见了。” “嗯,就是他。”瑾玉将那小瓷瓶拿在指尖把玩,这里头装着的是黑东珠上那层药物化开的水,她对宝玉道,“他去沐浴了,你去帮着他倒水吧,然后将这瓶子里的东西加到他的洗澡水,记着,可千万别让和他发现了。” 宝玉闻言只点了点头,而后接过了那瓷瓶转过身便走。 她走之后,那坐在白玉石凳之上的瑾玉垂下了眸子。 那水在她背后化不开,也不知在叶茫身上行不行,虽不知那家伙究竟是不是,但宁可错当,不可放过。 装潢雅致的屋子内,有热气腾腾的水雾散在空气中的,白衣少年看着替自己打洗澡水的姑娘,有些疑惑,“怎么如今永陵宫没有太监了么,这打水的体力活让你们这样的小宫女来做。” “叶乐师说笑了,我力气也是挺大的,这样的活还不算什么。”宝玉看着浴桶里的水的高度,笑了笑,“再打一桶就可以了,叶乐师再等一会儿就好。” 叶茫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宝玉提着水桶出门拐到了厨房,此时厨房只剩下一名烧火的小太监,宝玉见此,忙将袖中的瓷瓶掏出,将里头的液体洒在木桶之中,而后拿起了一旁的水瓢,将锅里的热水打了进去。 提着水桶回到了房间,她将水倒入浴桶,而后道:“叶乐师切且沐浴吧,我出去了。” 叶茫点了点头,宝玉转过身离开房间,还不忘顺手将门带上。 待房内只剩叶茫一人,他便走到了浴桶边,开始宽衣,将白色的腰带解了下来挂到一边,而后是外袍…… 他不知的是,自己的动作,已被一双眼睛尽数看去了。 “殿下……”隔壁的房里,那贴在墙边望着小洞中场景的宝玉只看了一会儿便转过了身,“宝玉从未见过男子宽衣,这――” 坐在桌边的瑾玉闻言,望着她的眸子,有些无奈,“你做杀手的还怕看这个?” “我……”宝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罢了,你无须为难。”瞅着她的模样,到底是姑娘家的不好意思看,她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放着本宫自个来。”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1章 流氓六殿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说着,她已经迈步走了过去,殊不知,她的这一举动令宝玉一惊—— “殿下您别过来!”宝玉的脸抽了抽,而后压低了声音道,“还是宝玉来吧。” 这两间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大好,尤其还挖了这么一个小洞,稍微声音大一点隔壁的也许就听到动静了,因此她们说话不能太大声。 她不知殿下是为何要她看那叶乐师的背部,但她知道的是,殿下身份尊贵,若不是扮作了男子也该是公主才对,堂堂公主,怎么能去看一个宫廷乐师的身子。 在她心中看来,瑾玉若是看了叶茫沐浴,那便是瑾玉吃亏了。 “你紧张什么?”瑾玉瞥见她的反应有些好笑,“这件事也就你我二人知道,又不怕让别人知道了去。” 宝玉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瑾玉却已经走过来了。 “殿下,你真的要看……” “别这副表情,就当做看亲生兄弟好了。”瑾玉只是随口道了一句,便无视了宝玉的惊讶,将眼睛凑近了那小洞。 宝玉:“……”即便是亲生兄弟,这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这么看啊,殿下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瑾玉此刻自然是不知道宝玉在腹诽些什么,只是专注地看小洞之中,另一间房中的光景—— 因着桶中热气升腾而彷如云雾飘渺的房中,身着白色中衣的少年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发,却是站在浴桶前一动不动,眉头紧锁。 瑾玉见此有些疑惑,这家伙怎的还不洗? 然下一刻,她的疑惑便有人解答了。 “打这么烫的水,是想杀猪吗?让本公子怎么下去……”房内的人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而后便是迈步走到了衣架子旁,将外袍一扯,又要重新披回身上。 “宝玉……”瑾玉望着那房里的人又重新将衣衫穿了回去,不禁眉头一跳,“你给他打热水的时候,就不掺点凉的么?” 难怪房中蒸腾成那样,那桶洗澡水怕是真的都可以拿去杀猪了,也怪不得叶茫要将衣衫穿回去,记忆中那厮骚包而又在意形象,若是要出门喊人也是要穿戴了整齐再出去,果不其然,那厮将衣衫重新穿整齐了,这才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迈步出去。 “呀,这个我真是忘了。”身后传来宝玉有些懊恼的声音,“原先厨房人多不好下手,打水的时候叶乐师就站在浴桶前,也找不准时机下手,直到打最后一桶水的时候,厨房里只剩个烧火的,宝玉才将那瓶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自打水开始便一直在找寻下手的机会,倒真是忘记给他掺凉水了。” “……这样的错误,以后不得再犯。”瑾玉唇角微抽。 “宝玉谨记。” 瑾玉将目光又放进了那隔壁的屋子中,很快叶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太监手中提着一桶水,“叶乐师,您告诉奴才先前给你打水的是哪个臭小子,奴才肯定让他长长记性。” 这小太监瑾玉并不太陌生,好似是厨房的副手,想来也是有点威严的。 叶茫闻言只是摆了摆手,“罢了,不过是个小宫女,也不是什么大错误。” “宫女?”那名太监疑惑了,“咱们永陵宫的厨房里打水的是固定的几人,从来就没有宫女,不知是哪个笨丫头打的水,许是仰慕乐师您,想借着打水的机会与您亲近些呢,可惜了脑子不太灵光。” 他的这一番话被此刻正在偷窥的瑾玉听在耳朵里,眼角又是一抽。 她这永陵宫里油嘴滑舌的倒真是不少,原本叶茫是东方荣辰那边的琴师之时,伺候他的宫人也并不大认真,他跟自己抱怨过不少在东方荣辰那的日子,故而才一门心思想着有时间了溜回雅芳阁,毕竟作为那里的琴师,待遇十分好,而这家伙来了自己的宫里之后,过的日子却是比在东方荣辰的温德殿好多了,同样是作为乐师,在温德殿他只是三皇子随传随到的乐子而已,但在自己宫里头,却是教习音律的师父,这身份可抬高了不少,再加上自己有些地方对他的纵容,也就导致了永陵宫中不少人找到了机会就去讨他的欢心。 不过是打个水,那小太监还联想到爱慕之情那里去了。若是此刻是宝玉站在她这个位置听到那太监说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好了,这事也别计较了,你下去罢。”他朝那小太监摆了摆手。 “叶乐师真是大度呢,算是那笨丫头的运气了,那奴才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您再吩咐。”那小太监乐颠颠道完,便转过身离开了,而叶茫在他离开之后却并未有动作,只是望着浴桶,陷入了思索。 瑾玉见此眉目微动,这家伙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会这么敏感么? 正疑惑间,却听门忽的‘啪’的一声被人粗鲁地从外头推开了,伴随着少女稚嫩的大嗓门响彻房屋—— “阿瑾!你可得帮我……咦,你在看什么?” 瑾玉在门外推开之时便迅速地转过了身,却还是让阿澜看见了她未收好的动作。 “阿瑾,你为什么要看墙?” 不解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却见那人拧着脸冲她摆了摆手。 “你的手是怎么了?这是外面的人说的中风么?”眨巴着大眼望着对面的人,而后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墙那边有什么好东西么?阿澜也要看!” 说到最后已是拔高了语调,而后便欢脱的跑了过去,似是全然没看见此时脸上已经僵了的瑾玉与宝玉。 瑾玉已经几乎可以猜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澜怎么会找来这里,是哪个作死的告诉她自己在这间房里的! 急切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不多时,一身白衣的俊秀少年踏了进来,望着屋子内的三人,如往常一般地笑,用手指挑着头发打圈,“殿下,这么巧,您就在我沐浴的隔壁么?” 瑾玉神色不动,只淡然道:“嗯……” “是您吩咐的让这位姑娘给我打的水?”叶茫视线一转,落在瑾玉身边的宝玉身上,“虽说你刚才险些将本公子烫死,不过本公子大人有大量,是不会与你计较的。” 宝玉:“……” “想了,要说什么便说吧,不用绕弯子了。”既然已经被对方察觉了,瑾玉索性把话说开了,“是我让宝玉替你打的水,不过却不是故意打的那么烫的,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本宫可以在其他地方补偿你。” “殿下为何在我隔壁?”叶茫只是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瑾玉只平静地道,“这整个永陵宫都是本宫的,本宫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这么问,已经是逾距了你可知道?” “是么?”叶茫敛起了笑容,忽的上前几步走到瑾玉的跟前也不顾她的身份便将她挤到了一边,而后便在墙上找寻着什么。 下一刻,房内响起某男子的质问,“殿下可否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白衣少年颤着手地指着墙上的小洞,薄唇咬紧,转头用那双桃花目瞪着对面的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本宫以我东方皇室所代表的荣誉起誓,这个洞绝不是本宫挖的。”瑾玉答得不慌不忙。 “殿下当我傻的么?”叶茫冷笑着道,“不是你挖的,是你让别人挖的,你敢起誓你没往里头看么?” 瑾玉:“……”这家伙倒是真的不傻。 见瑾玉这次无话可说了,叶茫终是冲她大嚷了起来,“你说话不算数,你说了绝不打我主意……你,你——” “挖个洞便能证明本宫想打你主意了?”瑾玉望着他毫不示弱地反驳,眸光平静,“证据呢?” “你,耍流氓哪里需要什么证据,也是,你是皇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有给我一点反驳的余地,即便有一天,我真的被你染指了,相信你也会对外头说是本公子勾引你而并非你打我的主意。”白衣少年越说越是激愤,薄唇欲咬欲紧,瑾玉都担心他经常性的做这个动作会不会有一天嘴巴给自己咬烂了。 “你敢说本宫是流氓?”她抓到了这个关键词,眯了眯眼。 叶茫义正言辞,“难道不是!” 瑾玉冷笑,“放肆。” “这次即便是挨罚我也要说你,流氓流氓流氓!” “叶乐师,你这是对殿下不敬。”瞅着瑾玉不大好的脸色,宝玉忙站了出来,而后望了叶茫片刻,竟学着他咬起了唇,“其实,叶乐师,这个洞是我挖的,我倾慕您许久了,但您也知道,您是有身份的人,如我们这般的小宫女想亲近你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先不说能亲近,您平日里也不会多看我们几眼的,我便只能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你几眼,便很满足了,虽然我知道如今说了出来您会觉得我无耻,但殿下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让他平白被你误会,也不想你冲撞了他而被罚,所以此事——当作未发生过可好?我以后还是会暗地里倾慕您,绝不会去打扰您的生活的。” 她的话音落下,其他三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瑾玉是没有想到宝玉会背下这个黑锅,而且瞅着那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分明就像是无比的幽怨又带着可怜,装的真不赖,她先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演戏的本事呢。 “你,你别以为你这么说便能洗清六殿下的嫌疑,若只是你倾慕于我,你一人看便好了,殿下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屋子?” 宝玉演的逼真,叶茫却不是好糊弄的,听了她的话他也只是愣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宝玉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之快,才想着再编些话糊弄过去,不想一道娇嫩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阿澜好像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阿瑾喜欢你是么,这怎么可能。” “叶,你叫叶乐师?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呢。”嘀咕了一句,她抬起头看着叶茫又道,“不是都说男人喜欢的是女人嘛,你和阿瑾都是男人,阿瑾怎么会喜欢你,再说了,男人看男人洗澡能算什么,街上的大澡堂子里,男人都和男人洗澡呢,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互相喜欢了么?再说了,你穿的这么整齐,明明就没有被看到,还喊得这么大声,这凭什么呢,再说了,就算阿瑾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你的。” 她一连用了好几个再说,只为了证明瑾玉不是为了打叶茫的主意,话说的随时有些乱,却是让叶茫挑不出刺。 男人不止能看男人洗澡,就算跟男人洗澡也是正常的…… 这话是没有错,但是—— 在人家洗澡的隔壁挖洞偷窥就分明很猥琐不是么! 瑾玉听着阿澜一席话,却是很满意的,冲着她轻轻一笑,而阿澜看见了,也不吝啬地回了一笑,露出一排的小白牙。 “我,我跟你说不通了。”叶茫望着这情形气得几乎跺脚,却忽然抓住了一个问题,“你说,你为什么认为他就算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我?” “因为在阿瑾这宫里,长得最好看的是我哥哥,跟阿瑾走得最近的也是我哥哥,所以阿瑾不会喜欢你。”阿澜瞪着叶茫,理直气壮,“要喜欢也是喜欢我哥哥,他比你强的多。” “你哥哥,凰音?”虽然不晓得为什么这个据说是公主的女孩要叫那个不是皇子的家伙为哥哥,但她说出的话却是令他极为不悦,“他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哪点能耐?眼睛就跟长在头顶似的,有什么好的?本公子怎么就不如他了?” “你敢说我哥哥!”阿澜登时就跳了起来,“他会做饭会唱歌会跳舞会武功,你会的有他多么!” “那厮竟然会这些东西?”叶茫听闻阿澜的话一时有些惊讶,而后转过头问瑾玉,“真的假的?” 此刻他似乎将人家偷窥自己沐浴的事忘了,说着说着,就把重点扯到了凰音的能耐上了。 见他的话题已经被阿澜带跑了,瑾玉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道:“说白了,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言善辩,长袖善舞,外加一身的功夫。” “这,平时完全就看不出来……”叶茫低下了头,又开始愤恨,“会的这么多么,不去我们阁里做头牌真是可惜,非要在宫里做人家的男宠,去雅芳阁是可以卖艺不卖身的,改日定要与他谈谈,没准能为雅芳阁招揽不少生意。” 他的话自然是被瑾玉听在了耳朵里,不由得脸抽了一下,而后便是忽然看着叶茫身后,惊诧道:“凰音,你几时来的?” 夜盲此刻正将注意力放在凰音的身上,乍一听瑾玉这么喊,忙转过了身去看,却在下一刻感觉自己的颈子一疼,是被人从身后敲了一下,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啰啰嗦嗦,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望着地上昏了的人,瑾玉转过了身朝宝玉道,“宝玉,将他的衣衫扒了。” 宝玉一怔。 瑾玉见她的模样立刻只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扒去外衣和中衣便行了,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背部而已。” “是。”宝玉听闻只是扒到后背,便没有犹豫了,蹲下了身便开始解叶茫的衣服。 “阿瑾,我刚才差点把你是女的给说了呢,不过好在我反应快及时改口了,我是不是很厉害?”阿澜抬头望着瑾玉笑,忽的意识到什么,忙捂住了嘴,看向正解着叶茫腰带的宝玉。 “放心,宝玉也是知道的。”瑾玉见她的动作,笑道,“阿澜很聪明,不过以后可千万别提了,幸亏宝玉早就知道,不然你这么一说,可不就说漏嘴了么。” “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阿澜头摇的似拨浪鼓,“哥哥说了,这件事情被大家知道了阿瑾会死的很难看的,阿澜不想阿瑾死的很难看。” 瑾玉:“……”凰音,你大爷的。 “放心,这事就你们和宝玉知道。”暗自磨了磨牙,瑾玉道,“阿澜,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我刚才路上看见了珍华,就问她你在哪里,珍华说好像看见你进了这间房里,我就过来了。”阿澜笑了笑,此时宝玉已经将叶茫的外衣也扒了,阿澜瞪眼,“阿瑾,你真要看他啊,女孩是不能随随便便看男人的!” 听闻是珍华说的,瑾玉有些无奈,珍华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因此才告诉了阿澜,而阿澜更是连她的手势也看不懂,才惊动了叶茫。 “只是看看后背而已,阿澜别紧张。”瑾玉不甚在意地道。 “嗯,只是看看后背而已,可阿瑾还不曾看过我的,就要先看他的。”一道慵懒而悠漫的语气忽的从门外响起,无比熟悉,“看来阿瑾是喜欢他多一些了,真叫我难过。” 这话听得瑾玉挑高了眉,她抬起头便看见凰音缓步走了过来,依旧是那身极为张扬的绛色,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却散漫,此刻,他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潋滟的凤眸低垂,似是真的不大高兴了,恰恰应了叶茫之前形容他的那个词:高贵冷艳…… 宝玉抬起了头,只是一瞬便怔住。 这人长得可真是无可挑剔,浑然天成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仿佛带着天然的魅,这便是方才叶乐师与殿下提起的人么? 果真,令人惊艳,也难怪叶乐师会对他不满,回想起刚才叶乐师所说的话,真是越想越觉得是妒忌心理作祟。 “凰音,别整的你我真的有奸情似的,永陵宫中那些关于你我的流言虽不知是谁传的,但本宫定然是要施威警告的。”望着他渐渐走进,瑾玉对阿澜与还在扒叶茫中衣的宝玉道,“你二人先出去吧。” 阿澜疑惑地问:“阿瑾,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阿澜乖,有重要的事情呢,下次带你出去玩。”望着跟前的女孩,瑾玉道,“让宝玉带着你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吧。”有些不甘愿地应了一声,却还是很乖地跟着宝玉走了出去。 “你是说,黑东珠泡过的水显示不出图腾?”瑾玉将失败的过程说给凰音听后,凰音静默了一会儿,而后道,“我们去隔壁拿点浴桶里的水在叶茫身上试试。” “不必,我这里都还有。”瑾玉从袖子中又拿出了一个瓷瓶,当初皇后可是弄出了一罐子水,宝玉进宫后,她让宝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凤仪宫装几瓶回来备用。 凰音见此,将地上那人白色的中衣直接粗鲁地拉了开,将瓶子的瓶塞扒了,而后将瓶子里的液体倾倒在那洁白的背后。 二人就这么对着叶茫的背观察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变化,瑾玉虽是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真的猜准了却还是难免失望。 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就不行呢。” “也许是方法出了问题,但黑东珠的确是显出背后图腾的关键。”凰音道,“我回头再去研究研究,不久之后给你回复。” 瑾玉望着那依旧洁白一片的背部,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即使是她再期待,那背上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暗暗叹了口气,不想忽有一道闲然的声音传入耳膜,“怎么,还没看够?” 乍一听这话,她眉头一跳,而后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是又如何?” 凰音闻言,低叹:“你果然是变心了呢。” 瑾玉暗暗咬牙,这厮又来? 总是装失宠的样子,很有趣么? “谁说本宫变心了?本宫对小黄莺你可是始终如一的呢。”她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而后凑到他跟前,“怎么,又醋了?” 言罢,她看见他如她意料般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那淡色的唇轻启,“醋了你当如何?” 呵,这还与她较上劲了。 “不用醋,这家伙是没有一样比得上你的。” 这是大实话,叶茫容貌也好,却不比凰音,功夫也算好,依旧不比凰音,脑子方面,凰音这厮的狡诈起来,是没几个人招架的住的,更何况是脑子时而缺一根筋的叶茫。 看着他眸中又浮现了笑意,她抬起手,由于二人都是蹲着的原因,她的手稍稍将他一推便让他坐在了地上,而后另一只手抬起,白皙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她将脸凑了过去,愈来愈近,与他鼻尖相抵的那一刻,她捕捉到了他眸中难得出现的错愕。 玩暧昧,谁不会? 二人呼吸相闻,二人的唇只隔了才一指的距离,只要再稍稍靠近一些,便能直接碰在一起了。 可瑾玉偏偏就卡在了这个时候。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急不缓地开口,“小黄莺,你紧张了。” “阿瑾如此亲近,紧张也是正常的事。”凰音面上并未如同瑾玉说的那般紧张,只是道,“心跳的有些快了,你听。” 瑾玉:“……” “嗯……唔”身旁忽的传来了一声呢喃,“头好晕,谁打的本公子……” 叶茫的清醒,令瑾玉勾着凰音下颌的指尖一松。 这厮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才想着转过头再赏他一手刀,只因这家伙衣衫还未穿好,若是醒了过来看见了自己被扒了,免不了又要暴跳如雷地大骂她流氓,没准还会去外头胡说自己想染指他的话。 但十分可惜的是,瑾玉这次的打算并未成功。 只因,叶茫坐起了身的那一刻,头脑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禁不住整个人又往后一仰,而这么一仰,整个人刚好砸在了瑾玉的背上,瑾玉还来不及转身,背后压下的重量令她淬不及防,一个不稳就栽倒了凰音怀中,更意外的则是——那原本只隔了一个指头距离的唇直接贴在了一起。 四唇相接,凰音没有想到,瑾玉更是没有想到。 瑾玉此刻脑中只余六个字:叶茫,你死定了! 凰音自然是知道瑾玉之前的动作是故意戏弄,但当她真的被叶茫一砸,唇落了下来的那一刻,他先是被这样的突变惊了一下的,然只是一瞬,便又悠然自然地半磕起了眸子,而后毫不客气地抬腿将那压在瑾玉背上的人一踹,右手自然而然地勾住了怀里人的腰肢—— “他大爷的,谁又踢老子!”先是晕,后又被人踹了一脚,叶茫的脾气便上来了,晃了晃脑袋才想着起身,却忽然察觉背后一阵凉意。 他一怔,而后低头一看。 “啊啊啊,哪个混账扒了老子的衣服!”他一阵乱叫便跳了起来,眼睛在地上扫了一圈便发现了自己的外衣,他忙捡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而后转了个身要找腰带,却被身后的情景再次吓了一跳。 那流氓六殿下竟然压着一个穿着绛色衣衫的人,那下头的人还将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个人在—— “啊——”叶茫忍不住大喊出声,他在雅芳阁里从未出卖色相,还是个雏,平时也不喜欢有人随便碰自己,自然见不惯这样的场面,“殿下你真是让我不知说你什么才好,扒了我的衣衫现下还压着别人,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当真流氓!” 他不自觉地认为瑾玉打了自己的主意又与她身下的人亲热,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耍流氓! 而同一时刻,瑾玉被凰音紧紧地圈住腰,下身动弹不得,唇上的触感柔软而清晰,她发愣之时忽的又听叶茫在身后破口大骂,顿时清醒了过来,才想着要起身,却起不来,想仰起头,身下的人仿佛洞悉了她的动作,揽着她的腰一分反旋,瞬间,姿势兑换—— 叶茫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这衣衫,这身型,方才被瑾玉压着他看不清,现在他忽的就是想到了一个人——凰音。 这人可不就是凰音么,那现在算怎么回事,究竟是瑾玉压凰音,还是凰音压瑾玉? “凰音,你给我起来!”这二人当着他的面亲热,他有些看不过去,但他说出的话似乎根本就没人搭理,他登时脸色一沉,走上前就想去踹凰音,却没想到,那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待他靠近抬脚之时,也提起腿迎了上去,下一刻,衣衫凌乱的少年直接被飞了—— “凰音,你大爷的,踹人不带用内力的!” 若说之前的一脚只是不轻不重的力道,那么这一脚称得上是极重了,只因这次前次是用蛮力,后次是用的内力。 同一时的瑾玉也被压制着,唇齿间尽是清幽的气息,她冷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凰音的脸庞,他却只是磕着眸子仿佛没看到似的,扣在腰间的手一丝未松,压在她唇上的力道更是步步紧逼,直到她瞪得眼睛都酸了,终是懒得再看他,本来想张口咬下去的,却忽的想起了上回的教训,左右凰音的动作也算温柔,也不是第一次同他亲吻,她总算是知道了抗议无用。 半眯着眼睛,感受到他在她唇间辗转厮磨时不时地还轻咬一下,心中暗道,就当被蚊子咬了! 生活就像被强叉,既然反抗不得,那便享受吧。 不得不说瑾玉的前后思想转换的太快,饶是凰音也有些意外,原本不是还挣扎地厉害么,怎么这会儿倒是懒得动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她先挑逗的他,总是该收点利息的。 那么就让她好男风的名声传出去吧,‘断袖’断到底! “凰音,你这黑心的,老子只不过想踢你一下,你犯得着踹这么狠么……”身后传来细弱的声音,地上二人却好似谁也没听见,紧密厮磨,黑发交缠。 忽有脚步声响起,愈发的近,瑾玉立即睁开了眸子,将头狠狠别开,“有人来了,起来。” “哦?”原本淡色的唇因为厮磨带上了些许殷红的色泽,凰音挑眉道,“所以呢?” “所以,你给我起——”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只因上面那人的唇又落了下来,直接将她的话堵上。 下一刻,未上锁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打了开,珍华的声音传入了耳膜—— “殿下,萧世子来……” 珍华话未说完便是在看清了那地上二人的时候哽在了喉间,彻底石化。 在她身后,一袭黛蓝色衣衫的温雅男子看着房中的一幕,却没有如同珍华那样的反应,只是愣了片刻,而后便是摇了摇头,“看这样子,真断了。” “天,真是殿下和凰音公子……” “我早就说了,我先前就看见殿下压了公子,说出去还没人信。” “可今天你看清楚,是公子压殿下,天,怎么还有叶乐师!” 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将珍华的思绪扯回,转过头便大喝一声,“谁再乱议论,拉出去杖责!” 珍华有些头痛地看着身后的几名宫婢,视线一转落在萧陌宸身旁那两名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了的随侍身上,只觉得天都要黑了。 还有南静王府的人,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不止如此,有路过的宫人见门口堵着一大堆人想上来瞧,却被珍华的冷眼给瞪了回去,那些宫人瑟缩了一下子,没赶上前,却停在不远的地方没有走开。 珍华中是没忍住,难得丢了往日的稳重,冲着那些人大喝:“都杵在那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珍华姐,别生气。”身旁忽有一名端着果盘的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角,“我们都知道你前天日子也进了殿下的房里,你服侍殿下也有好几年了,可见殿下对你也是很好的,即便是如今有了凰音公子,也不会忘了珍华姐你的,毕竟凰音公子来的也不久。” 珍华听着这话险些没背过气去,“都给我闭嘴,主子的事情也是奴才能随便议论的?谁再多嘴一句,看我不扇她!” “珍华,想来六殿下是不太介意被其他人知道的。”萧陌宸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今日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呢,不过素闻那凰音公子相貌极佳脾气却不大好,这点本世子得稍微提醒一下,六殿下本身性格也强硬,凰音对待外人耍脾气也就罢了,在殿下跟前,该收敛还是收敛些,否则殿下的喜爱不会持续太久,对了,还有那乐师,对他的为人我并不大清楚,不过,精通音律之人大多是风雅之人,心性温和,人在烦恼之时,琴音可以起到缓解作用,让他偶尔弹给殿下听听,对他有好处的,至于珍华你么,如同原来那般就可以了,你聪慧沉稳,在宫里的时间也长,想必有些事情你自己也懂,本世子就不提点你了。” 他一番话说得流畅而温和,珍华却是听得风中凌乱。 萧世子这话,是在教他们三人如何讨殿下的欢心,还是如何争宠?而身旁几名宫婢听了,虽不敢言语,却相互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望向萧陌宸的眸光带着不加掩饰的钦佩。 “你们给我听着。”望着一干宫女,珍华目光森冷,“方才看到的事情,不得张扬出去,也别私底下议论,若是让我知晓了……” “议论,呵,你们尽管议论就是!”珍华的话未说完,屋子里头便传来了一声冷笑,她回过头,便见瑾玉端坐在地上,一手揪着凰音的衣领,面色冷的煞人,“如同你们看见的,这家伙就是本宫的男宠,怎么,谁有意见?” 与其被人四处议论传到各宫成为笑料,倒不如直接干脆地宣布了,以后教训那些碎嘴的人也有个光明的理由。 “六殿下,忽然拜访,有些唐突。”萧陌宸望着瑾玉,温润一笑,“殿下现在可是有空,若是没有,陌宸明日再来。” “表哥光临,有失远迎。”瑾玉淡淡地道了一句,忽的便是笑了,而后盘好了腿,扯着凰音衣领的手将他一扯,凰音倒也不介意,顺势侧卧在了她腿上,凤眸轻抬,波澜不惊地望着对面的人。 “有没有空,本宫说了不算。”瑾玉轻描淡地回了一句,而后抬手抚上凰音的乌发,“阿音你说,让萧世子回去还是留下?” 凰音望着门口站着的温润男子片刻,勾唇一笑,“见过世子。” 他此刻侧卧在瑾玉腿上,本就慵懒如猫,再这么浅浅一笑,霎时一阵抽气声响起。 萧陌宸望着那泰然自若的少年一怔,心道一句这般风华,果然是公子倾城。 一颦一笑,魅似妖。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2章 公主告白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真是个妙人呢。”萧陌宸微微一笑,“既然殿下说决定权在你手里,那么,就由你决定吧。” 听闻他这么说,瑾玉难得认真地开始打量他。 他要见的是自己,自己却将他是去是留这个问题抛给凰音,他听了自己的话竟不生气,而那眉眼之间一派毫不在意,全然不似装的。 “嗯,那么就对不住世子了。”凰音见对方好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只悠然自得道,“殿下说了今日要陪我游园。”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空你可以回去了。 他的话音落下,自然是惹来了不少人的意外,大多人没有想到他竟如此不客气地赶人,再看那姿态,嘴上说着对不住,可面上却一副理所应当殿下该陪他不该搭理世子的模样,果然是仗着六殿下的喜爱这般目中无人么。 萧陌宸闻言依旧不生气,甚至能说连惊讶都未表现出来,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但他不介意,他身边的两位随侍却是面色十分难看,他们秉持着下人该有的规矩没有开口,却是冷眼瞪着凰音。 只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有什么可得意的,连世子都敢赶,这样嚣张的人他们不信日后没有人看不惯去收拾他。 对于他的话,瑾玉倒是没有多意外,只是悄悄在他背后拧了一下。 陪他游园,她什么时候说过了?这厮也真能瞎掰。 “既然六殿下今日有其他的事,那么陌宸下次再来。”萧陌宸望着瑾玉,淡淡地告别。 瑾玉见此点了点头,“表哥慢走。” 本来是见他来她还想问上次他给自己的那瓶药水是怎么回事,但方才的话既然放出去了,凰音也赶了人,她再留人就不大合适了。 萧陌宸带着两名随侍离开了。 瑾玉看着他离去,心道这真是她迄今为止见到的脾气最好的人了。 东方荣辰虽平日也温和内敛,却只是表面上的,不似萧陌宸来的真实,相较于萧陌宸,他多了几分疏离,让人不易靠近。 “阿瑾,我将他赶走,你可是生气了?”卧在她膝上那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瑾玉不太想搭理他,只动了动膝盖,“起来。” 凰音懒懒地卧着不动弹。 瑾玉再次开口,声线冷了几分,“起来!” 凰音这次有了反应,慢悠悠地起了身。 “我知道你的话向来不说第三遍,故而,等你说完两遍了再起。”他道。 瑾玉听得眉头一跳,“为什么?” “能在阿瑾你膝盖上多趴一会儿也是好的。” “……” “殿下,这下可好了,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我衣衫不整,你说该怎么办!”叶茫已经在他们说话的时间段里整理好了衣襟,而后忍着腿上被凰音踹了一脚还残余的疼痛走了过去,“我的名声全毁在你手里了。” “你本就是雅芳阁出身,你自认为你名声能好到哪去,不还是在风尘中打滚的人。”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瑾玉道,“不用怎么办,照着往日那样就好,估摸着大多人只会说我与凰音,时不时再加一句关于你的。” “你,你……”叶茫瞪着瑾玉,“你这是打算看了本公子后又弃我于不顾了,让我被那些流言淹死?” “呵呵――”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凰音忽然低笑了一声,而后慢悠悠道,“叶乐师见不惯六殿下与凰音公子在房中亲热,遂将自己扒光了冲进房中希望能博得殿下的一丝喜爱,奈何乐师有意殿下无情,六殿下眼中只有凰音一人,便将乐师一脚踹到了墙头――” 顿了顿,他抬起漠然的眸子轻瞥了一眼叶茫,“这个流言,比起你被殿下看上了,哪个好?” 瑾玉唇角微抽:“……” 叶茫干瞪着眼:“……” 片刻之后,二人难得地、十分有默契地同时开口―― “不要脸!” 瑾玉此时是十分想赏凰音一脚。 奈何乐师有意殿下无情,六殿下眼中只有凰音一人,只有他一人……他怎么好意思说。 “你,你这黑心肝的,本公子跟你没完――”白衣少年拖长的尖利叫声响彻房屋,令门口的几人也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唔,日后这永陵宫中,有热闹可看了。 六殿下与暂居他宫中的云若来使以及教习琴师在房中厮混的事,不到半日的时间便传到了各宫,不过对于流言,永陵宫中的大多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凰音与瑾玉的身上,叶茫倒是真如同瑾玉说的,只是偶尔才提及,毕竟当时大家看到的是六殿下与凰音公子亲热,而叶乐师衣衫不整地躺在墙头,神色苍白,那模样有点像是被人打的,而并非‘宠幸’,反倒是凰音公子,被殿下揽着卧在膝上,面色含笑,可见他与叶乐师的差别了。 此时此刻,温德殿中,端坐于白玉桌边的男子正以手指翻阅着书籍,有一名宫婢走近,朝他道:“殿下,叶乐师来了。” 翻阅书籍的手一顿,东方荣辰道:“让他进来。” “是。”宫婢退下去后,不多时,一袭白衣的俊秀少年踏了进来,见到那桌边的人,只淡淡道:“见过三殿下。” 他不行礼亦不低头,只是那么闲然地站着,连开口的语气也是那么漫不经心。 “怎么,在永陵宫中呆得如何?”东方荣辰淡淡地抬眸,“可是有比温德殿好?” “自然是比温德殿好。”叶茫回答的分外直接,“三殿下是要听曲么,那么给你弹完了我可是要回永陵宫了。” “急什么。”东方荣辰听闻他的话,笑出了声,“现在就那么不舍得永陵宫了么,还是说,不久之前我听说的流言是真的?你真被六弟看中了?” “真也罢假也罢,和三殿下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此时的他并未像平日一般的神情轻佻,反而有些漠然,“都说了是流言,又有几分真实性。” 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听得东方荣辰微微一怔,而后便是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据说在永陵宫中,还是凰音比较讨六弟的喜欢吧,本宫奉劝你一句话,在那里,不要得罪凰音这个人,不然就是本宫也未必救得了你。” 叶茫淡漠道:“谢过三殿下提醒。” 东方荣辰微微一笑,“真不打算回来温德殿了。” “如果三殿下只是为了说这些而不是为了听曲子的话,那么恕叶茫不奉陪了。”抬起眸子冷冷地道了一句,他转身要走。 “慢着,本宫还有一事想不通。”身后的人开口叫住他,他顿了一顿,听到身后有脚步之声响起。 “六弟向来受欢迎,原本只是受女子欢迎也就罢了,不想现在连男子也有了。”他温和的语调在身后响起,“故而本宫很想知道,在他那里,你要与许多人争,而在这温德殿,本宫却曾允诺过只对你一人好,你为什么……还想离开呢?” 话音落下,叶茫便察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身后那人的话语在耳旁响起,“本宫对你还不比六弟对你好?” 这话说完,身后那人之间将他的肩头一揽,揽到自己胸前―― “放手!”白衣的少年倏然一惊,一个转身抬手便要袭向身后的人,哪知东方荣辰仿佛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一个轻轻地侧过身便避开了,与此同时,叶茫后退了好几步―― “三皇子,自重!”他站定脚跟之后,桃花目泛冷,“既然殿下不是想听曲,那么告辞了。” 言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留在他身后的东方荣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光莫名。 叶茫一路疾步地回到了永陵宫,神色一直不大好,直到踏进了永陵宫的大门,撞上了一名宫婢。 “哎哟!” 小宫女被人撞到吃痛地叫了一声,叶茫这才回过了神,如往日一般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没事吧?” “谁啊,走路也不看着……”小宫女嘀咕了一句,抬起头一看到了来人,不禁一怔,而后就是低下了头,“奴婢,奴婢不知道是您……” “无妨。”叶茫笑了笑,“六殿下在何处?” “这个奴婢不知道。”小宫女摇了摇头,“您还是去问其他人吧。” 叶茫见次也不再问,只点头道:“嗯,你去忙吧。” 小宫女点了应了一声,而后急急忙忙地越过他跑了。 叶茫抬脚走了两步,忽的眸光一凛,而后转过身朝那宫女喝道:“站住!” 这宫女,好不对劲。 果不其然,他这么一声低喝,非但没有让那小宫女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叶茫见此冷笑一声,足下一点,朝着那宫女的方向掠去,她跑的固然快却也比不上他的轻功,只是片刻他便追上了她,将手扣上了她的肩头,“你是什么人?” 那宫女吓了一跳,而后急急嚷道:“奴婢,奴婢就是宫女啊。” “不是问你这个。”叶茫扣上了她肩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直掐的那宫女吃痛的喊叫,叶茫见此不冷不热道,“哪个宫的?” “永……永陵宫的。” “胡言乱语!”叶茫冷笑,“那你说说我是谁?” 方才这宫女形迹可疑说话支支吾吾,连尊称都是‘您’,这宫女许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您,您是……”那宫女根本不认识叶茫,又怎么说的出他的名字,只是见他相貌好穿着更不像下人便只当做六殿下的客人,她回答不上来,只觉得肩头那只手更用力了。 “啊!我说我说,奴婢是德阳殿的,九公主宫里的宫女。”经不住身后那人的手劲,她终是开口承认。 叶茫的手当下松了一分,“九公主的婢女,鬼鬼祟祟地来永陵宫做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来打听点事。” “哦?”叶茫来了兴致,“打听什么?” 听他这么问,小宫女登时就急了,“不,不能说。” “不能说啊。”叶茫闻言挑了挑眉,而后凑近她耳后,轻声道,“不说就卸了你的胳膊。” “别,我说,是九公主让奴婢来打听凰音公子和六殿下的事情的。”一听叶茫要卸了她的胳膊,她忙道,“九公主爱慕凰音公子许久了,却碍着八公主不敢来永陵宫,便让奴婢来打听了,八公主曾经在我们德阳殿放过话,若是九公主敢去招惹凰音公子甚至敢主动去永陵宫的话,就要打断她的腿。” 叶茫闻言道:“原来是这样么。” 宫女猛点头,“我告诉您了,但是事关九公主,还请您不要说出去才是。” “放心,本公子不说。”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叶茫道,“本公子乃六殿下的教习乐师叶茫,下次见到可别忘了。” “不敢了,叶乐师。”一得到自由,她便后退好几步,“那奴婢先回去了。” 叶茫笑着点头,“回吧。” 那宫女如获大赦,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自然也看不到叶茫在她身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森然。 敢刚才那名宫女的解释听起来极为合理,可他――不相信。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见另一名宫婢端着果盘缓缓地走了过来,见了他,福了福身,“叶乐师,您这是去哪里?” “不去哪里,刚从三殿下那里回来。”叶茫笑了笑,而后指着前方那急切的身影,“方才那名宫女,你认得么?” 他此刻的笑容优雅而不带轻佻,那宫女看得有些呆滞,直到他止了笑意才反应过来,“啊?您说刚才那个,奴婢碰巧认识,九公主的贴身婢女,进宫那会儿我们是同一拨,只是后来分配到不同的宫里,相处过几天,不过她怎么忽然跑咱们宫里来了。” “这样。”叶茫点了点头,而后神色平静道,“她方才撞到了我也不致歉,如此咋咋呼呼的性子,竟能做九殿下的贴身婢女,九殿下的眼光当真不怎么样,比起六殿下的贴身侍婢珍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乐师,您想想,咱们六殿下比九殿下可是尊贵了多少,珍华姐去一趟别的宫,就是那些主子的贴身侍婢也得客客气气的。”她道,“刚才那丫头,就是因为不大懂礼数才扔给了德阳殿,咱们永陵宫有那样德行的宫婢。叶乐师如果您介意的话,奴婢抽空帮您教训教训她。” 说到后头,她的脸色已是微微泛红了。 叶茫闻言敛了敛眉头,“当然介意,她不只是撞我,还骂我了,只可惜跑得太快了。” “这贱婢还敢骂您?”这宫女一听叶茫的话,当下冷哼了一声,“您想怎么教训她,奴婢帮您去。” “我希望你帮我留意着点她的动向。”叶茫望着身前的女子,有些严肃,“方才就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只可惜我此番有急事要找六殿下,自然没空搭理她,你去帮我盯着点她,九殿下与六殿下不大合得来,她的人进来,能有什么好事?” 如今宫中谁都知晓几位皇子公主中,九公主与四皇子一派,八公主与六皇子一派,平日闹矛盾最多的就是这四位,他们之间的过节已是不言而喻,大多的时候四皇子那头总是输六皇子这头的。 “对啊,八殿下常说九殿下爱使心机,没准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那宫女神色紧张了起来,“奴婢这就去德阳殿看看,里头有奴婢认识的人,不过,这果盘……” “我帮你拿着就好。”叶茫笑着结果她手里的果盘子,还不忘提醒道,“小心着些,遇上了什么问题,大可找我。” 言外之意便是以后她有什么事他都愿意帮衬了。 永陵宫中,作为六殿下的教习琴师,他的地位已是不低了,那宫婢闻言,当下喜上眉梢,“奴婢这就去,您放心好了。” 言罢,转过身急急地追上前方那道身影。 “九公主……”叶茫低喃了一声,而后便是笑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德阳殿―― 东方念珊侧靠在内殿里的贵妃榻上休息,她如今气色已是好了许多,但之前伤了骨头,太医吩咐她不得过多的走动,在床上她实在是呆的太久了,奈何下床走几步都没什么力气,又不想回床上,便只能靠着贵妃榻休息。 “殿下,奴婢回来了。”平日伺候自己的贴身宫女芍药走了进来,东方念珊见她进来时神色有些发白,便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而后道,“如何?” “殿下,奴婢……”素来还算镇定的芍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抬手抓上东方念珊的裙子哭道,“公主,救救奴婢吧,奴婢,奴婢吞了蝎子……奴婢还不想死,奴婢还要服侍殿下呢!” 听闻她的话,东方念珊脸色倏地苍白,“不是只让你去证实一下六皇兄和凰音的事是否属实么?” 她实在不相信,那样的人,会甘愿给东方瑾玉做男宠,她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便觉得太过荒谬,却又忍不住想知道真相。 她曾问过自己,凰音的事与她有何相干,后来想想,她应当只是希望能抓住他的把柄,毕竟那人对自己太过残忍不是么。 “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芍药的哭声传入耳朵,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去想自己肚子里的那一只,“为什么说你吞了蝎子?” “奴婢不知道,它自己就钻进去了。”芍药依旧在抽泣,“凰音公子发现了奴婢,让奴婢带一句话回来。” 她将自己半路撞见叶茫的事直接忽略了,若是按着她平日的性格,断然不会那般慌张无措,只是因着……脑海中想起那绛色衣衫的少年噙着笑容喂她吃蝎子的事,救忍不住浑身战栗。 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地狱里出来的勾人命的恶魔。 以至于之后撞见那乐师才露出了破绽,实在是她之前所经历的让她惊魂未定,不过好在她找回了理智,将那乐师糊弄过去了,不过这事也断然不能让九公主知道。 东方念珊见她一直哭,心里头厌恶,面上却还是装作担忧地道:“他说什么?” “他说……”芍药迟疑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道,“他说公主您如果不听话,想着四处去找人弄出你身体里的那东西,他就――抽掉你全身的经脉。” 东方念珊神色骤然一白。 下一刻,她低喝出声:“来人,将芍药捆好了,嘴堵上,关进地牢里去!” 话音落下,霎时有人推门而入。 芍药猛地抬头,震惊道:“殿下你……啊!殿下不要!殿下救我!唔……” 话未说完她便是让人堵上了嘴拖了下去,东方念珊冷眼看着她被拖走,未有一分怜悯。 这个宫女跟随她也许久了,但她知道的却太多了,她原本就有两名贴身侍婢,少了一个,还有一个。 她肚子里的事情,绝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至于芍药……既然也被喂了蝎子,那么正好,以后她可以当她的试验品了,调制了什么药,先让她试喝。 回想起她先前说的话,她忽的便是觉得肚子里又一阵翻涌。 “他说公主您如果不听话,想着四处去找人弄出你身体里的那东西,他就――抽掉你全身的经脉。” 凰音,当初真不该招惹你,我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狠毒的人。 =分割线= 花团锦簇的八角小亭内,有两道身影端坐,手中各执一子,这二人自然是瑾玉与凰音,他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情不必猜,自然就是――对弈。 “阿瑾,你又要输了。”闲然地落下一子,凰音望着对面的人道,“你若还是这副模样,咱们可以不用下了。” 坐在他对面的瑾玉虽是坐的挺直,可眸子却半磕着,总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奇怪的是她平时都不会犯困,唯有下棋的时候总是提不上精神。 “要下是你提议的,现在不下的人又是你,凰音,你吃错药了?”说是让她下棋陶冶一下暴烈的性子,但她根本就察觉不出她的脾气能靠这个调理。 她脾气是不好,但大多的时候都是发给他了。 凰音听闻她的话也不反驳,只是慢慢收着棋子,而后道:“困了便去睡吧。” “嗯,你自己喜欢下的话便左右手下着玩,听说这样也挺有意思。”言罢她便站起了身离开了凉亭。 一路缓慢的走着,直到出了花园,她原本精神不振的面容即可恢复原先的模样,困倦的眸子也睁了开,里头仿佛一池平静的湖,哪有半分睡意。 凰音也不知最近是吃错了什么药,有事没事就喜欢找她,更奇的是她现在骂他讽刺他他都极少还口了,他素来不爱在任何事上吃亏,口头上的也是,这几回听她骂人却连反驳也没有了,真让人觉得诡异。 偏偏他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她还不能说他什么,便只能装困来摆脱他。哪知走在去自己屋子的路上,她撞上了两个人。 叶茫和……阿澜? 这两人怎么会混到一起去? “阿瑾,真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鞋子穿破了也找不着,哪知道……”阿澜挠了挠头,半天也想不出来,而后抬手拍了一下身边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茫瞅着身旁的女孩,有些无奈,“我说十六公主,您不是有急事要找六殿下,还有心思想着这不着边的?” 他原本是端着个果盘子在路上走,哪知身旁忽然冲过一道鹅黄色的身影,那跑的速度活像是身后有狗在追,然而那身影跑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跑到他身前抓了几颗果子就往嘴里塞,而后问他瑾玉在什么地方。 他自然也是不知道,那少女一听,跺了跺脚就要朝花园的方向跑去,他只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跟了上去,哪知还没到花园,就在半路上撞到瑾玉了。 “怎么回事?”瑾玉望着二人,再看阿澜跑的直喘气,便道,“别急,慢慢说。” “阿瑾,快去帮十三姐姐。”阿澜焦急地道,“她打了欣妃娘娘,现在被一大群妃子围着……” 瑾玉闻言皱了皱眉,“在哪?” “御花园。”阿澜道。 瑾玉不再多说抬步就走了出去,阿澜见此忙跟了上去,两人跟后的叶茫见此,只觉得怪异。 那位十三公主竟能牵动这六殿下的情绪?这回他倒是想去看看了。 待三人一路走到了御花园,远远地就看见四五名身着宫装的女子将顾紫雁围在中间,而那位据说被顾紫雁打了的欣妃娘娘,此时正捂着脸坐在一边,三人走得近些了,才听到她们说的话―― “紫雁公主,你不该给欣妃娘娘和云妃娘娘道个歉么?”说这话的是一名约莫二十七八的美丽女子,这些个妃子瑾玉有些虽不大有印象,但能和欣妃混在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云妃娘娘?望了一眼站在欣妃身后的,也捂着半边脸的宫装女子,此女应该是比欣妃大上了几岁,相貌并不如欣妃那般楚楚动人,却也是十分明艳。 瞅着她们两的样子,竟是被扇了巴掌? 这紫雁公主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可她会对欣妃下手,这当中的理由瑾玉不用想也明白了。 “道歉,有必要么?”顾紫雁此时背对着瑾玉几人,自然不知道他来了,只漠然地道,“本宫许早就对欣妃娘娘说过了,本宫脾气不好,最是听不得有人总说些本宫不爱听的,若不是她先招惹,本宫怎会打她?” 若不是顾忌着人这么多,岂止是扇个巴掌,欣妃说的那些话,足以让她要了她的命。 “紫雁公主,这里是我们望月的皇宫,而不是你云若的皇宫你爱怎样便怎样。”又是一女冷笑道,“云若最尊贵的公主前来和亲,我们这些妃子是动你不得,但若是你连致歉也不愿意,我们便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让她来处理。” “有时间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烦母后,跟本宫说多好。”冷冽的声音冷不丁在几人的身后响起,均是把她们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瑾玉走了过来,几个宫妃脸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 六殿下这时候出现能有什么好事?尤其他身边还跟着紫雁公主的妹妹,不用想就知道是来帮她的。 她们方才只顾着指责顾紫雁,竟是连瑾玉到了也没有察觉。 顾紫雁见他走了过来,只是将脸别到了一边,没有言语。 “后宫之中,每天都那么多的事,若是连这点小事也要拿去烦母后,那么本宫只能说各位娘娘是吃饱了太撑了。”她丝毫不给面子地将这话说了出来,让连同欣妃在内的几个宫妃脸色都变了变。 小事?欣妃这一听这话是有些怨愤的,她被打在他看来只是小事而已? 瑾玉说的话虽不好听,却是没人敢吭声反驳。 皇后是他的母亲,自然是向着他的,他方才说的话言外之意便是不要去找皇后理论,即便是找了,皇后也未必帮她们。 这六殿下果真是毫不讲理,什么也不问便扔出这样的话,她们纵然不服,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欣妃此刻心中有气,而顾紫雁却是全然相反了,听瑾玉的话她忽然便是没来由的喜悦,然而这喜悦持续地并不长久―― “不过欣妃与云妃两位娘娘既然伤着了脸,是该抹点膏药的。”瑾玉淡淡道,“永陵宫离这御花园颇近,不需要几步路就到了,二位娘娘,本宫宫里头的雪莲膏很是好用,不如过去涂抹一下吧。” 她的话音落下便见顾紫雁望着他的眸光有些许的失望,她心下有些无奈,只道:“紫雁公主,你跟我来。” 言罢,转过身便走,顾紫雁见此跟了上去,而欣妃自然是没有客气,携着云妃也一起去了永陵宫。到了永陵宫,瑾玉便让人将欣妃与云妃带去自己的房里,只因雪莲膏是她藏在房中的,顾紫雁见此显然更不高兴了,瑾玉什么也没说,只带她去了另一间房。 “他们去说话,十六公主你就别凑热闹了。”见瑾玉和顾紫雁走在前头,叶茫将要跟上去的阿澜扯了回来,“有些事,是需要没人的地方说的。” 他倒是没想到六殿下会对那位冷冰冰的公主上心,不过那紫雁公主,虽是冷漠,却真的美的足以用倾国形容。 到底是恶霸难过美人关啊。 “欣妃妹妹,我倒是未曾想到殿下会带我们来这上药呢。”云妃将雪莲膏涂抹在脸上,只觉得被药膏覆盖着的地方冰凉而舒服,“那顾紫雁当真是可恶,本宫说都说不得,迟早要她还回来,欣妃妹妹,你说是不是?” 她若不是帮着欣妃说话,也不至于被顾紫雁一起打了,可她这么说,欣妃却沉默着没回话,云妃一时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便站起了身开始打量着房间,“这六殿下的住所,当真雅致呢,而且,他竟有点香的习惯,这香的味道也好闻。” 说到这儿,她便眼尖地看到了那书柜上散发着清透香气的小香炉,一时来了兴致,便迈步过去观看,哪知道走到书柜前,却瞥见书柜一旁的暗处,有绛红色的衣料露出一角,将她登时吓了一下,惊呼出声―― “什么人?” 方才她和欣妃进来的时候,可没见着有人啊,而且这人也没出来露个面,站在书柜旁的暗黑之处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穿着绛红色的衣衫,黑与红的交织,无端让人觉得诡异。 欣妃听闻她的惊呼,沉默了良久的脸孔终是抬了起来,望向那书柜旁的女子,“怎么了?” “我倒还想问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道清凉至极的声音响起,书柜旁的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云妃看清了他的面容,募然怔住―― 此时她的背正对着欣妃,挡住了她的视线,欣妃见此也起了身,走到了她一旁,待看清她身前的那人,也是怔了片刻,而后便是轻笑出声,“这位,莫不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六殿下的新宠?” “新宠?”薄柔的唇瓣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凰音眸子一眯,“莫不是她还有什么旧宠?” “怎么,你不知道?”欣妃望着跟前的人,忍不住想拿他和顾紫雁作比较,比较之后忽的发现,这少年比顾紫雁更讨喜些,顾紫雁就极美,这少年更美,而且还不是顾紫雁那般冰冷。 凰音并未搭理欣妃,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还是愣愣地望着自己的云妃,见她眸中惊艳之色还未退散,他唇角轻勾,凤眸潋滟,唇启,“好看吗?” …… “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紫色裙衫的女子坐在檀木桌边,望着自己对面的人道,“你其实不用替我解围。” “欣妃不是什么善茬,你打了她她定会记着。”瑾玉望着顾紫雁,沉吟片刻,才出声道,“不过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只是以后,希望你要动手的时候能想清了后果,暗着动手可比明着动手好。” “讨厌就是讨厌,明着打了又如何。”顾紫雁似是毫不在意,唇角却因瑾玉的话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然而却像是想起什么,又敛起清冷的眸望着瑾玉,“你为何带她们来你宫里上药。” 瑾玉闻言有一丝无奈,“难不成让那两人捂着红肿的脸回宫?你知道那样以后宫里的人会怎么说你么?” 顾紫雁眸光不屑,“爱说便说,我岂会在乎。” “……”这骄傲的公主,真是不好沟通。 “你先休息会吧,我去看看情况。”瑾玉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起了身便要迈出房门,哪知才从顾紫雁身边走过,便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手腕。 “就这么不想和我呆一起?” 瑾玉一怔,反应过来竟是有些词穷,这话,该如何接?想了片刻,才道:“公主,松……” “我不信你看不出我喜欢你。”清冷的女音在身后响起打断她的话,语调认真而坚定,“我喜欢你,瑾玉,从见你第一眼。” ------题外话------ 这张信息量略大==,不知不觉又是基情,擦,百合也有…嗷,这可肿么办… 其实我好喜欢紫雁的性格,弱弱地问一句,我想把瑾玉变性了,有人同意吗……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丧宴门外喜唱歌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闻言,霎时身体一僵。 她不是不知道顾紫雁喜欢自己,但在她的认知里,顾紫雁性子高傲,她是没有想过她会这般直接的说出来。 而顾紫雁此刻心里的想法跟瑾玉不同。 她不是一个喜欢逃避感情的人,她的感情纯粹而直接,所以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只感觉抓着的那只手腕有些僵,感觉到身前人的不自在,清冷的眸底划过一丝黯然,而后她松开了手。 手腕上的柔软骤然撤离,瑾玉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 “公主――”从未面临过这样的问题,她心下知道顾紫雁此刻心中应当不大好受,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安抚的话,搜肠刮肚了许久,还是有些词穷,沉吟了片刻只道,“为什么?” 不论是原先的东方瑾玉还是现在的她,在人前都是一副任性蛮横的模样,试问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得到如顾紫雁这般傲气的女子的青睐。也不知这紫雁公主是角膜炎还是双目失明了。 “不需要理由。”听闻瑾玉的问话,顾紫雁声线冷然道,“殿下不是还有事么,先去吧。” “嗯。”轻轻应了一声,瑾玉道,“以后切莫这般明目张胆了,毕竟这里是望月。” 最后一句话是劝告,亦或者说是警告,在云若,她许是可以随心所欲,但望月不是她的国家,没有庇佑她的人,她便只有自己保护自己。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但瑾玉想她应该是听进去了的,便迈步离开,走了好一会儿,她依旧能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久未离去。 轻轻叹息一声,她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身后女子的眸中的失落。 瑾玉走过,顾紫雁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眸,直到有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她才微微抬起了眸子,同一时,一道人影笼罩下来。 “你说了?”平日娇俏的少女此刻的神色并不大好,眉头微敛。 “嗯。”顾紫雁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道,“原来喜欢不可以伪装。” “你忘了我之前与你说的话了?”阿澜的眸中有些许冷色,以致于出口的语气也有些不大好,“我们当中无论是谁也不能喜欢这里的人,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我明白,你不用总是一遍一遍地说。”顾紫雁神色十分平静,“你们没有给我选择他的权利,难道让我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也不可以?那未免过分。” 她自然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阿澜,亦或者凰音,都不能爱上这儿的人,只因他们的停留在这的目的,他们要做的事情,若是喜欢上了,都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他不喜欢你。”阿澜冷笑。 “这点你们该庆幸。”顾紫雁的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若他也喜欢我,那么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抛弃我们该做的事情,你说,该不该庆幸呢?” “你……”阿澜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片刻后便是冷哼一声,“你有情他无意,这点你明白最好,也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阿澜有那么一瞬甚至想告诉顾紫雁一切真相,但她终究是理智的,只是警醒她她们该做的事情。 “这些你都不用管了。”顾紫雁淡淡道,“今后我若是再惹了事情,你也犯不着跑去找他了。” “你若不想给他惹麻烦,就少做些荒唐事。”阿澜瞪着她,“以前怎么不见你这般没理智,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暗地里做的么,你非要大庭广众之下对人家动手,亏的还是你。” “你与瑾玉倒是挺像。”顾紫雁听闻竟是低笑了一声,“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我对她可没意思!”阿澜冷哼道,“她在这宫里有足够的能力,所以我平日才与她走得近,我才不会跟你似的喜欢这里的人。” 顾紫雁挑了挑眉,“那可说不准呢,将来的一切还是未知的,若是凰音说这话我还信,你么,还太小了,许多事情,你还不懂。” 阿澜低斥,“小你的头。” 顾紫雁不再言语。 她自认为自己足够冷心了,连她这般都会动情,阿澜到底还没有自己成熟,又如何能保证自己的那颗心不被他人攻破? 除了凰音……那家伙约莫是最为理智的了,虽然她不知为什么他要故意散出那样的流言,把好好的自己整成男宠,但她心里却想,他会断袖那便是天大的笑话了,他这般做,想来有其他用意。 她不明白的是,正是因为她此时对凰音太过笃定,才会一直不去在意凰音与瑾玉二人,从而导致许久之后的有一天,让她濒临奔溃。 =分割线= 装潢华丽的屋子内,身着广袖束腰水蓝色宫装的女子怔然地望着此刻自己正对面冲她浅笑吟吟的绝色少年,口中不自觉地应着,“好看……” “噗嗤”少年听闻她的话便是一声轻笑从那薄柔的唇间映出,让人听在心里只觉得那笑声丝丝入扣带着莫名的诱惑。 饶是比云妃镇定得多的欣妃见此也不由得晃了晃神。 这六殿下的新宠,这姿色真是让人挑不出刺呢,只不过,为何她会从这少年身上察觉几分危险的味道。 想到此,她瞥了一眼身旁有些失态了的云妃,手肘子轻轻地捅了她一下,云妃被她这么一撞瞬间便回了神,而后想起自己之前的样子,有些恼得咬了咬唇,片刻之后,她抬起脸已是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望着自己对面好看的过分的少年,问道:“你是什么人?” 哪知那少年一听她的话,非但没有回答反而轻飘飘地陪了她一眼,眸色寒凉,“你是耳朵聋了么?” “你说什么?”云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入宫以来,除了皇后会不客气地挑她的刺至今她还没见过谁这对这般无礼,而对于皇后,她是没什么好说的,但今日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少年,如何敢对自己这般说话? 就算这少年不知道她是哪个妃子,但凭她的这身穿着打扮,也能很容易地看出是为娘娘,难不成是这少年太没有眼力劲? 凰音听闻她的话,只淡淡道:“果真是聋了。” 言罢,也不等云妃说话,他转过了头望着欣妃,“这是六殿下的屋子,你们能进来还能用他的药想必也是经过了同意的,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外人在这呆太久,二位竟然无事了,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放肆!”云妃先前虽是被凰音迷惑了片刻,但她却清楚着自己的身份,回想起刚才欣妃说的话,这少年似乎是最近与六皇子一同传出流言的男宠,一个男宠,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玩物,有什么资格用那种口气同她们说话? “你可知你这般无礼,本宫可以让人将你拖下去杖责。” “哦?”凰音淡淡地挑眉,“你可知你这么吵,我可以把你的舌头割了?” 云妃听了凰音的话瞬间瞪大了眼,“你……” “好一个厉害的新宠。”欣妃不止没有云妃那般惊讶,反而还笑了,看向凰音的目光也多了一丝玩味,“如此的性子,与六殿下倒是很像呢,也难怪他喜欢,好似他身边大多是你这般有趣的,原先那紫雁公主还说要剁了本宫的手,今日你说要割了云妃的舌头,六殿下这般纵容,你就不怕哪一日他对你厌恶了,你什么都不是?” “紫雁公主说要剁了你的手?你的手怎的还在,她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啊。”像是没有听到欣妃的最后几句话,凰音选择了直接过滤掉,将重点放在了顾紫雁说的话上,而后便是抬起眸子笑了笑,“不如,我帮紫雁公主做了这件事情可好。” 此话一出,欣妃骤然冷下了目光,但只是一瞬,便又笑出了声,“如果你不怕给六殿下惹麻烦,你便这么做吧。” 凰音闻言果然没有出声,只是平静地望着欣妃。 欣妃抬眸撞进凰音的目光里,只觉得那双眸子太过沉静,似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却莫名的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从她见到这个少年起,她见识了他短时间内变换的各种情绪,冰冷、愉悦、沉静、他的性格,当真阴晴不定。 “本宫若是没有记错,你叫……”望着对面的人,她轻轻抬了抬手想去勾那精致的下巴,“凰音?” 还未触及他皮肤的手被他将头轻轻一侧避了开来,同一时,幽深的凤眸划过一丝杀机。 “吱――”忽的一声开门声将惊动了屋子里的三人,欣妃将手收了回来,转过了头,见到来人的一瞬,当即唇角勾起,妩媚一笑,“六殿下。” 瑾玉望着那笑容没来由的觉得背后一寒,皱起了眉头才想着说话,眼前掠过一道绛红色的身影,还未看清那人的脸便被那人抱住了腰,而后便感觉肩头一沉。 那人直接抱着她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又发什么神经。”她压低了声音道。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凰音。 “来的这么晚,我都被人调戏了。”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两个女人,刚才摸我来着。” 瑾玉一怔,而后便抬眸看向了欣妃,想起此女在潋滟泉投怀送抱恬不知耻的模样,倒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尤其凰音的容貌自是不用说的,比自己只好不差,这欣妃对自己尚且惊艳,何况凰音? 只是――云妃呢?这女人到不是很了解,难不成她也有分? 此时凰音这般腻着她的动作,在欣妃与云妃看来极像是在撒娇,心中不由得对流言更信了几分。 “摸你你不会还手么?本宫记得你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她咬着牙,“摸你哪了?” “还手?怎么还?摸回去么?”耳边响起他散漫的声线,带着一丝讥讽,“长得那副尊容,实在想不清处要在哪一处下手。” “……”敢情是嫌弃人家。 见对面的二女望着自己眸光带着异样,瑾玉倒是平静,只道:“二位娘娘既然涂抹好了药膏,那么本宫不送了。” “阿瑾,不能让她们就这么走了。”哪知她这个时候赶人,凰音却不依了,他此刻的声线已不在压低,而是能让屋子里所有的人听见,“他们刚才对我动手动脚,你不替我做主?” 瑾玉:“……”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云妃听凰音那么说,立即恼了,“本宫何时碰过你了!” “你敢说你先前没有看我看得呆了?”凰音依旧背对着二人,保持着那腻着瑾玉的姿势,慢悠悠地道,“你敢说没有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云妃一听这话却有些没底气,她起初还真是有些被惑住了,那少年指了出来,在瑾玉与欣妃面前,她都觉得自己脸色有些烫。 “都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想着染指本公子这般的。”悠漫的语调听在瑾玉的耳朵里只觉得有些恶寒,听在云妃的耳中却是令她怒火骤起。 瑾玉恶寒的原因很简单――他这般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那叶茫每次控诉自己染指他时的样子。 凰音何时喜欢学那家伙的说话方式了? “本宫是嫔妃,你区区男宠,算个什么东西!”云妃此时显然心中只剩下对凰音的愤怒,也没有注意到瑾玉听到这话时的神情,她说这些还不算,竟还迈步上前要去揪那绛色的身影,她气恼之下的脚步快得欣妃根本来不及阻止,“不过一个下作的……啊!” 话未说完便是被一只嵌着翠玉的精美靴子一脚踹上了肚子,她抬起眸子,看到的便是那人揽着怀中少年的腰,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在本宫的地盘,想教训本宫的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六殿下莫气,云妃也只是一时气怒而已。”欣妃朝瑾玉笑了一笑,温声道,“毕竟抱着的那位身份与她还悬殊着的不是么?” 男宠与宫妃,身份自然是悬殊。 欣妃说着便要上前去扶云妃,哪知对面那人却淡淡地道了一句,“不许扶她。” 欣妃迈出去的脚步顿住。 此刻与这六殿下对抗自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她本身就是投靠皇后,皇后可以随时将她踹开,而这位六殿下此刻显然是在气头之上,也因此她更不能惹他的不快。 而那地上的云妃,被瑾玉一脚踹上了肚子,此刻只觉得腹中疼的厉害,想来那一脚是真的下了力道了,她捂上了肚子望着瑾玉讽笑,“他说什么殿下你就信什么?” 那话外之音分明是在嘲讽她是非不分。 “当然。”瑾玉一手揽着凰音的腰,一手轻抚着他的背,在那二人看来似是极尽温柔,“他说什么本宫就信什么。” 这话出口饶是欣妃也诧异地望了过来,回想起当初在潋滟泉中,他对那紫雁公主可都没有这么好。 说什么便信什么,如此明显的护短,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了。 然而那二人都没看到的是,她的手在触及怀中人那柔软的发丝时,不着痕迹地捻了几根拉扯起来。 怀中人的背霎时僵了僵,“轻……点。” 那声音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瑾玉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了几分,让凰音险些没从她怀里跳出来。 ……终究是没跳出来,只因他抱着她腰的手也悄悄地掐上了她细腰上一处嫩肉。 腰间骤然一疼,瑾玉抽了一口气,而后便是松开了凰音的头发,同一时,凰音也停止了对她腰的摧残。 二人齐齐停手,为的便是别回头一个没忍住,都跳了起来,那么他们难得在人前营造出来的柔情蜜意的气氛便被完全破坏掉了。 没错,在人前营造出她宠他的戏码,便是他们二人不久前拟好的协议。 然而他们的暗暗较劲自然是没被云妃和欣妃察觉,云妃听了瑾玉那句‘他说什么本宫便信什么’的话,几乎是气笑了,“那么六殿下想怎么惩罚本宫呢?” “阿音,你说呢?”瑾玉听了云妃的话也不客气,直接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凰音。 她料想凰音应该也不会太过分,毕竟这云妃嫔妃的身份还是在那里的,他们二人是做戏,自然不能做得太过,云妃已经被她踢了一脚,那一脚想来也是不轻,再略施些惩戒就好了。 哪知她心里这么想,凰音却偏偏不是个省心的,只轻描淡写道:“把她舌头割了好不好。” 瑾玉:“……”割你大爷。 “你敢!”谁也没有料到瑾玉还未说话,云妃便先一步地骂了出声。 原因无他,她见那平日混世魔王般的皇子那么听他怀中少年的话,只怕他真就什么也不顾就将自己的舌头割了。 毕竟这位六殿下一直以来为所欲为的性子是多数人都知道的。 瑾玉听她这话,垂下眸子冷冷地瞅了她一眼,“有何不敢?” 她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哪知这云妃的口气竟是如此的冲,好似有什么她笃定了自己不敢这么做的的,她倒是想听听了。 “六殿下,你可是不知道本宫是岳淑妃的堂妹岳汐云?”云妃此刻腹中疼痛,见瑾玉望着自己,眸光不由得冷了几分,“本宫的品级虽是没有淑妃堂姐的高,但好歹也是岳国公的亲侄女,六殿下想发落我,就不担心萧家与岳家的关系更糟么,更何况――六殿下,我朝的律法有哪一条说明皇子可以随意发落宫妃?” 她以为她这般说,瑾玉定会顾忌着几分不敢下手,哪知她不说这些还好,说了这些,瑾玉却真的将原本那略施惩戒的主意改了。 “你说,你是岳淑妃堂妹?”她噙着冷笑看趴在地上的女子,眸光森然。 云妃被她的目光盯的心里头倏然一紧,却十分有底气道:“是!” “这样么。”瑾玉轻轻一笑,下一刻,面色骤冷,低喝出声,“来人!” “殿下。”柔和而恭谨的女音传入耳膜,一女迈步踏进了屋子,正是宝玉。 “宝玉,你可敢割人舌头?”瑾玉淡漠的问话,却是令凰音之外的几人都愣了一下。 欣妃没想到瑾玉竟是真敢割云妃的舌头,而云妃本人显然更没有想到,只是瞪大了一双眸子看着瑾玉忘记了言语。 一进门便被问了这么一句,宝玉是有些以外的,然而只是怔了片刻便回过了神,“敢。” “那好。”瑾玉微微一笑,“将地上这位云妃娘娘的舌头割了,然后将她送回她宫中好好休养。” 宝玉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应道:“是。”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云妃回过了神便是大声尖叫了起来,“你凭什么?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欣妃望着那地上几乎癫狂的人,只是将目光别开不去看,不求情也不说话。 瑾玉见云妃情绪激动,淡淡道:“宝玉,还等什么?” “你,你别过来!你敢动本宫,唔!”话还未说完便是一只手扣上了她的下巴,而后捏着下巴两侧的骨指头一用力便‘咔’地将她的下巴卸了。 “拖到外面去动手。”瑾玉懒得去看云妃,而宝玉闻言,便用手揪住了云妃的衣领,果真如瑾玉吩咐的一般‘拖’出去了。 待宝玉将云妃拖出了房间后,瑾玉抬头,望着对面许久未说话的女子,“欣妃娘娘还留在这做什么?” “阿瑾……”未想欣妃还没答话,耳边便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她刚才要摸我脸。” 瑾玉眼角一跳,“你给我消停着点。” 这还没完没了了。 “六殿下。”亲眼目睹了云妃被处置的一幕,欣妃依旧不改从容,只淡笑道,“多谢殿下的药膏了。” 言罢,迈起步子走向房门,却在从瑾玉身边约过时,听瑾玉道:“本宫知道欣妃娘娘是个聪明人。” 欣妃步子一顿,“云妃因殿下替紫雁公主解围一事而心底有气,不顾地位尊卑辱骂殿下与皇后娘娘,被殿下一气之下割了舌头,这个说法如何?” 这说法若是换成了旁人听起来不大有说服力,皇子擅自处置宫妃也是逾距的事,但若是换成了向来恣意的瑾玉,却是很说的通,也没有理由反驳。 他平日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不是么。 瑾玉闻言,只是玩起了眉眼,而后低笑了一声,“甚好,娘娘,慢走。” 欣妃不再说话,径自迈步出了屋子。 “人走了,别装了。”眼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二人,瑾玉将凰音一把甩了出去。 “刚才不是抱的挺开心的。”被瑾玉推开了的凰音站定之后,挑起自己的几根头发在手中把玩,“扯得那么用力,真挺疼的。” “你还捏本宫的腰呢。”冷笑了一声,瑾玉道,“你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凰音闻言,挑眉道:“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你就要帮着,你可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新宠’。” “新宠?”瑾玉听闻这个词便是眯起了眼睛,“本宫原先有就旧宠么?” 凰音道:“问你自己啊。” “胡说八道。”轻嗤了一声,而后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岳淑妃的堂妹被我这般处置了,也不知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我在宫中可并未听到什么关于云妃的传言,可见没有多得宠,只要淑妃不倒台,岳家大约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凰音说到这儿,忽的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岳家估计也没心情管了呢,今日岳府好似举行丧宴,就是替那被你捅死的岳统领办的。” “今日?”瑾玉听闻这个消息便是觉得忽然来了精神,望向了凰音,“什么时候?” “应当就是下午了。”凰音笑着道,“怎么,阿瑾要去吊唁几句么。” 瑾玉横了他一眼,“如果是替你办的,本宫一定会去。” 凰音敛起了笑意,幽幽道:“如若是我,殿下应当会很难过的吧,毕竟咱们感情这么好。” 他这次说的话瑾玉直接当做没听见了,只是垂眸思索了片刻,瑾玉道:“本宫是肯定不会去的,不过却是有份礼物要送他们呢。” 凰音来了兴致,“什么礼物?” 瑾玉勾了勾唇,神秘道:“佛曰,不可说,回头你自己看就是了。” =好礼物的分割线= 位于济州北面的岳国公府,今日正在为死因不明的大公子办理丧宴。 至于为何说是死因不明,只因岳府的人并未向外透露自家公子是如何殒命的,而据知情人流传,是得罪了宫里头的哪位主子,宫里头也未有消息传出,以致于是怎么个得罪法又是怎么个死法,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的岳府门前的匾额之上挂着白花,匾额的两侧是两条长长的白绫悬挂,整个府邸被浓重的气氛渲染着。 这样的一幕,被一群在不远处的叫花子看在了眼中,便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今日这岳府办丧宴啊,听说死的是大公子呢。” “死的谁关咱们什么事,我只管自己的肚子,那丧宴又没有咱们的份。” “诶,我好像听说,办丧事的时候,有些尼姑和和尚上门说些吉利话,比如死者来生可以当个大官什么的,都会有赏钱,那可不比吃顿酒席好多了?” 有一人这么说,其他人顿时来了兴致―― “真的?可咱们穿得这么破,想骗吃骗喝连买衣衫的钱都米有啊!” “你们不要命了,敢去岳府骗人?” “吃不饱了还管命做什么,老子现在只要有衣服穿有顿饱饭吃,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一群叫花子的议论声中,忽的插入一道男子的轻笑声。 这样的声音绝不是叫花子该有的,众人纷纷抬头,只见跟前站着一名白衣少年,乌发及腰,面容清俊,精致的桃花目望着一众叫花子,“我给你们衣服穿,给你们每人一百两,只要你们去岳府唱几首歌,谁愿意?” 每人一百两? “我愿意!” “我愿意!” “我也去!” 一声接一声的高喊,众人应得不亦乐乎,白衣少年轻笑着道:“好了好了,衣衫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赶紧换上,至于曲子,你们要记得,唱完了赶紧跑,懂么?” “为什么?”少年如此的话自然有人疑惑。 他只淡淡道:“因为这歌里头的人不喜欢听,说不定要打人的,不过你们唱完只顾跑就好了,大伙可是怕挨打?” “不怕,我脚底跟抹油了似的,有人出来我就赶紧跑。” “不怕,再说了一百两换一顿打,值了!” “很好。”白衣少年笑了笑,而后对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四人扛着一大箱子的东西过来,在叫花子们面前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叫花子们一看,登时眼睛一亮―― 新衣服、唢呐、铜锣、连鼓都有,这阵势真像看人家成亲的时候那些迎亲队伍的行头啊,尤其这大红衣服,多喜庆! 望着一干人眼中或好奇或喜悦的光芒,叶茫淡淡一笑,“换上吧。” 他的话一出口,人群登时沸腾―― “别抢!喇叭是我的!” “我要敲锣,这玩意还没玩过呢!” …… 由于今日这样的场面,对岳府而言不是个喜庆的日子,故而小厮们迎接宾客之时也是一脸的凄凄哀哀,今日踏进岳府的人不少,都是往日里岳府中的主子们的好友造访,携着礼物再顺便说几句节哀顺变云云,一个又一个地被迎着进了府。 然而就是在这样浓烈的悲伤氛围中,忽的不知从哪里涌来了一群身着大红衣衫的人,或是拿着唢呐或是敲锣或是打鼓,极快地聚集到了岳府门前,站在最前头的一人还扬着大红旗帜,喝道:“唱!” 一声令下,喜庆的音律骤然响起,敲锣打鼓齐歌唱―― “开心的锣鼓敲出今日的喜庆 俊逸的花子送来免费的欢腾 阳光滴照耀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 美丽的府邸映在我们心中~” 这样的歌这样的曲,霎时惊呆了所有岳府门前的丫鬟小厮,连同路人都有不少驻足观看,有的几乎惊掉了下巴:这岳府今儿不是办丧宴么?哪来的这么一大群穿的大红的人,这般敲锣打鼓简直是作死! 然而那群人是全然不知他们唱的歌儿有多么不符合今日的气氛,只见那领头的人头发蓬乱,举着一只旗帜,猛地向下一挥,众人的声线再度拔高一分――: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题外话------ 半夜写笑了差点吵醒舍友… 晚安==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4章 第二波大礼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般喜庆的歌唱,驻足路人纷纷瞪大了眼,而后便是一阵的风中凌乱,而岳府门口的小厮丫鬟,连同几名还未踏进府门的宾客,望着门前这支大红队伍,张着嘴巴仿若石化——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他们怎么敢唱? 哪知围观众人这般的神情丝毫没有让那些敲锣打鼓的队伍们停下,领头之人依旧在挥舞着他的大红旗帜,又是一个猛力向下一挥,锣鼓声声齐震天—— “今天都是好日子! 欢快的锣鼓不能停 明天又是好日子 赶上了好事咱享——快——活——” 唱到最后一句众人齐齐拉长了语调,手中动作齐齐一停,不多时,锣声又再一次打响,仿佛又要奏起另一支歌。舒悫鹉琻 “这是哪里来的一群疯子!你们给我闭嘴!闭嘴!”就在第二场歌声还未响起之时,有一名中年男子从府中奔出,望着跟前的阵仗,几乎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你们这群饭桶,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作死的人轰走!” “是!” “是!”慢了半拍的小厮与丫鬟们这才反应了过来,转了个身就去府内抄了棍子涌出府门,向那大红队伍里打去。 “弟兄们,他们抄家伙了,咱们收工的赶紧!”为首的扬着旗帜的男人大喊了一声,率先将旗帜卷起了就跑。 那中年男子眼尖地发现了是他在带头,忙指着他大喝:“把那人给我抓起来!把这些人都给我押起来!” 一听他要抓人红衣队伍们都慌了,眼见抄着大棍子来的人越来越多,想也不想地拿着手中的锣就与他们干了上去。 “哈哈哈,真有意思!”这边岳府门口乱作一团,穿着白衣的仆从们与大红衣的男子们掐架,而另一边的街角,一名墨衣少年望着这一幕捧腹大笑,“今天是个好日子,对,就是个好日子!” “这看着就是有人故意捣乱呢。”站在少年身旁的是一名身着淡青色裙装的少女,望着那不远处的混乱之景,沉吟道,“阿睿你看,那些人不修边幅,有的头发蓬乱,有的手还灰黑灰黑的,除了他们身上穿的衣衫正常了些,那里还正常了?” 吴忻睿闻言,认真地瞅了瞅那些人的模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当真蓬头垢面,脚上穿着的竟也是草鞋,这不由让他联想到了一种人。 “乞丐?”吴忻睿挑了挑眉,“也不知是谁煽动的这些人来表演了一番,那岳大公子若是知道家人给自己办丧宴的这一天有人在家门口敲锣打鼓,不知会不会乐地活过来?” 吴默然没有接话,只是将那投注在岳府门口的目光收回,开始四处东张西望。 吴忻睿见此问道:“二姐,你在看什么?” “这一带的乞丐大多聚集在一个窄小的破巷子里,那巷子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附近。”吴默然道,“咱们找一找,没准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我也好奇。”实在是想不通什么人如此有趣,竟能将岳府这样地整治,丧门宴上敲锣鼓,当真是损到了极点。 姐弟二人开始就着大街上的一处处角落寻找,却在一处卖着臭豆腐的摊边发现了一个十分大的箱子,这箱子自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那露在箱子外头的一截红绸带一节花枝和掉落在箱子旁的——半朵菊花? 将菊花与红绸一同装在箱子里? 吴忻睿一时好奇,觉得这箱子会不会同方才那支唱歌的队伍有什么联系,便迈步走上了前,哪知道还未到,便是忽然听得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那臭豆腐摊旁的巷子里忽的便是冲出了几十号人,个个身穿大红衣衫,到了那箱子跟前,一人打开了箱子,他这才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果然是绑着红绸带子的菊花。 这些身着大红衣衫的依旧如先前岳府门前的那一拨一样的不修边幅,一眼便能看出也是乞丐,他们一人将手伸到箱子中拿了几朵,而后理了理原本就十分凌乱的头发,接着,提脚向岳府门口那拨凌乱的人群冲去! 吴忻睿见此忙将目光追随了上去,直觉就是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茫?!”忽的一声诧异的女音自身边响起,吴忻睿闻言转过了头,便见一袭白色衣衫衣带轻跃的少年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见了二人,勾唇笑了笑,“真巧,你们也在,一起看一场好戏可好?” “刚才已经看过一场了。”吴忻睿说着挑起了眉,“别告诉小爷这是你一手策划的?” “当然不是……”叶茫闻言便是咬了咬牙,“本公子怎么会做这么损的事情,你且看着吧,这是有人送给岳府的礼物,第一波大礼,锣鼓歌声,第二波大礼,菊花红绸。” 吴忻睿不解,“菊花红绸?” “菊,素来有崇敬严肃之意,在咱们望月国,菊花开放在九月,与九九双阳相叠的重阳一样,被赋予如意的意义,一般用菊花来祭奠悼念死者,以体现出对死者的尊敬以及含有美好祝福的思念的寄托。”叶茫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但,红绸,素来有喜庆之意,皆是在男女大婚之时亦或者新铺开张之时才用到的东西。这二者绑在一起,悼念与喜庆,意外不言而喻:恭喜你死了。” 吴忻睿:“……” “是谁跟岳家有过节要做到这种地步?”吴默然自然是清楚这幕后之人不会是叶茫,却依旧有些好奇,若不是真有过节,怎么着也不能在人家家里办丧宴的时候闹成这样,这简直是缺德了。 “今日是替谁办的丧宴?又有谁敢做这样的事?”叶茫望着对面的二人,眸带笑意,“你们稍微想想便应该能猜到。” 姐弟二人沉吟片刻,忽的齐齐开口—— “萧家?” 是了,萧家跟岳家一向是不对盘,做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猜对了一半。”叶茫笑道,“萧家所扶持的是谁你们应当知道罢?” 二人默。 话说到这里,已经心里有数了,此事若不是皇后娘娘,便是六皇子了。 “行了,心里知道就好。”叶茫道了一句,而后抬手一指二人身后,“看,第二波大礼出场了。” 二人转过了头,这一看,吴忻睿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 只见那先前从箱子里捡出菊花红绸的红衫男子们纷纷用手指捏住了花枝,一手一朵极有节奏地双手摆来晃去,脚下的动作也配合着挥舞的双手一跳一跳,就那么欢脱地跳入了那混乱的木棍与锣鼓的战场中。 那站在岳府门口的中年男子见此眸中几乎有一瞬间闪过茫然的情绪,而后便是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家公子的丧宴,这里不知哪来的一群疯子,先是敲锣打鼓,现在又聂花跳舞,谁能告诉他今日的这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在捣乱!”一声低沉的男子声线响起,中年男子转过身,见到来人便恭敬地弯下了腰,“二少爷。” “这……怎么回事!”岳炀听闻府门口有人闹事便带人赶了过来,哪知一出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混乱的场景,满大街尽是锣鼓与唢呐,以及他们府里的下人拿着木棍子胡乱地追打着那一个个穿红衣的人。 岳炀的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而那中年男子抬起了头,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岳炀身后的人怔了一会儿。 “二少爷,您这是……”那一个个持刀站在岳炀身后的男子是怎么回事?今儿可是丧宴啊。 “二少爷,今日不宜见血。”中年男子皱起了眉,“您怎么把守卫给带出来了……” “本少不会真的动手,只是老刘你这些木棍子吓唬人管用么,自然还是刀更有震慑力一些。”岳炀冷笑着道了一句,抬起了眸子,刚欲再说什么吗,却忽的被一朵菊花砸了中了脸—— 那被他称作老刘的管家见此一惊,“二少爷……” “好大的胆子!”菊花从岳炀面上滑落,他倏然便是一阵气怒,抬手指着前头的那群人,“给我把这群疯子……” 话未说完又是一朵菊花带着红绸子砸到了脸上。 “二少爷……”那刘管家也未幸免地被砸了一朵。 接下来是铺天盖地的菊花红绸朝着他们的府门丢了过去,那捏着花手舞足蹈的那些人竟在他们府门前打转起了圈,手中的菊花红绸不停地扔了过去,直到将一只手的丢完,另一只手的依旧在空中拿着花打圈,这般怪异的舞蹈加上漫天飞舞的菊花红绸,直看得路人或目瞪口呆或喷笑不止。 岳炀几乎要被气得晕了过去,那不停地丢过来菊花红绸他无论站在哪里都会被丢中,直到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接过一朵扔过来的菊花将它握在手心里捏的烂碎,正要扬手扔开,却看见那红绸子上似乎写着什么字,他拿到了跟前一看,几乎吐血—— 那用毛笔在红绸上写下的行楷赫然就是“恭喜”两个大字! “每条大街小巷 每个人的手里 见面递一菊花 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都给本少爷去死!你们这些……”听着那再次响起的歌唱,岳炀面色阴沉,话未说完又是成片的菊花红绸砸了过来,那红绸子有的系成了一团,成片的丢过来,砸在脑袋上也足够晕乎的,岳炀不得不左躲右闪,而后听着那群拿着红绸不停地扔他的疯子们继续唱—— “生命一到尽头 真是好的消息 多少人的期望 多少心儿盼望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哈哈哈——”岳府十几丈开外的一家酒楼二楼能清晰地看清那大街上发生的一切,倚靠在窗口观望的俊美少年几乎笑岔了气,手不停地拍打着窗台,清风拂过他散在背后的发丝飞舞缠绕,将他开心的侧颜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唇红齿白的少年本就生的精致的面容,这样愉悦的笑让他看起来明媚而无端地惑人。 身后的桌子边,一袭绛红色衣衫的少年望着她的这幅模样,眸中划过一抹奇异的笑意,看着她又笑了片刻,才开口道:“看来阿瑾今日的心情很好呢,人家那头办丧事,你却比办喜事还要开心。” 瑾玉今日心情好,也不与凰音斗嘴,只道:“自然是开心,我就是要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凰音笑道:“看你的神情,应当是如愿了?” “自然如愿。”瑾玉笑得眉眼弯弯,若是这两首歌还不能将那府里的人唱的跳脚,那她真是该佩服他们的定力了。 “阿音以为如何?”她转过头,望着那坐在桌边的少年。 凰音只是淡淡地评价着,“挺好听。” “不是问你歌。”瑾玉眉头一跳,“是问你我这般做法如何?” “岳家的人许是能猜得到是你。”凰音唇角轻勾,“你当初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的。” “即便让他们猜出来又如何。”她冷哼一声,出口的声线嘲讽,“还想使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本宫还就怕他不知道。” 凰音笑而不语。 忽的从窗外传来了‘砰’地一声,有物体爆破的声音响彻天际,瑾玉转过了头,望着那岳府门前放着的烟花筒,一时又笑出了声。 差不多是该收工了。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把这群混账东西给我拿下!”岳府门前,岳炀看着这般阵势终究是暴跳如雷了起来,想来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形都不能淡然,更遑论本就性格暴戾的岳炀。 “给我打断他们的腿,能活捉的都给本少留一口气。”他冷笑着对身后的持刀守卫发号施令,那些守卫一听,便持着刀冲了出去。 “二少爷,府门前见血可是大大的不吉利……”管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一脸沉怒的男子冷眼瞪了过去。 “本少只说打断他们的腿,又没说要他们的命。”岳炀冷哼了一声,那只下一刻,前方传来了劈天盖地的炮竹之声,他转过头去看,险些没一个趔趄栽倒! 那群混账的红衣人手中竟不知什么时候有了鞭炮,一边点着一边跑,还将那鞭炮扔向了追赶着他们的守卫,鞭炮之声霎时便掩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也包括他的低吼—— “本少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点鞭炮……” “少爷小心!”身后管家的呼声传来,迎面一个鞭炮就扔了过来,岳炀面色一沉,迅速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站稳了脚跟,又是漫天的鞭炮飞了过来,将他要踏出去的步子堵了回去。 “该死!该死!”丝毫不顾及贵公子的形象骂了出声,然而却根本没有人听见,在漫天的炮声中,他的声音宛如石沉大海。 炮竹之声萦绕着整个岳府门口,直到了街对面,这样便导致了有驻足观看的百姓们也纷纷避了开来。 整个岳府门前被烟雾之气笼罩,几乎看不到那门口的人的身影。 “兄弟们,咱们跑,领赏钱去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红衫人便纷纷四窜着兵分多路跑了开,领走前也不忘带上那些锣鼓唢呐,只有那些捏着菊花红绸的人觉得手中的东西无大用,纷纷朝白雾里扔,完了之后便脚底抹油般地溜了。 待府前的浓雾散去,已是找不到任何一个红衫人的身影,反倒是数名家丁守卫,要么被锣敲破了头,要么被鞭炮炸的晕乎,躺在地上哀嚎着站不起来。 “本少一定要查出这捣乱之人是谁,定要他身不如死!”男子俊俏的脸孔因着怒意而显得有些扭曲,“你们这些还没废的,给我循着刚才那些疯子跑到方向去找,抓一个算一个,本少就不信那么多人,能跑的一个不剩。” 他的话音落下便是有数名的守卫从地上爬了起来,没伤着的全都跑开去寻人了,望着他们急匆匆的背影,岳炀冷笑道:“老刘,这里交给你了,门口的这些东西你让人收拾干净了,本少亲自去查找线索。” 身后的中年男子赢了一声是,岳炀一甩衣袖便转过身循着一路菊花红绸的方向而去。 “他来了。”站立在街头角落的少女扯了一下身旁笑得还十分欢的少年,“阿睿别笑了,咱们快走!” 吴忻睿闻言抬眸朝前望去,果真见那一脸阴鹜的男子朝着他们这头走了过来,便敛起了笑容,正要与吴默然离开,却听叶茫道:“等等。” 二人不解地转过头。 “不用跑,咱们去个安全的地方。”叶茫望着二人,眉眼弯起,“顺便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我好像是听见了鞭炮声。”酒楼的二楼雅间里,凰音朝那依旧站在窗边的瑾玉道了一句,瑾玉闻言看了过来,他便朝她轻眨了眸子,“先锣鼓,再红绸,后鞭炮,你这是想让他们将你往死里恨了。” 如此缺德没天良的做法,再加之岳府是朝中权贵,平日里名声也大,今日这么一出,可真是够他们丢脸的了。 “气死他们多好,恨本宫有什么用,什么也无法挽回了,毕竟先前看见的人那么多。”瑾玉说到这儿,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岳国公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他儿子英年早逝也就罢了,还在办丧宴之事被人唱歌扔花放鞭炮,这说明什么,说明天他委实不讨喜,连丧子也要被老天爷这么惩罚一番,我倒是很期待他以后碰上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会是什么表情。” 人总是喜欢在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吃瘪之时落井下石,即便只是嘴上占点便宜,能将对方气到了那也是极好的。 岳家今日发生的这件事,以丞相为首的那伙人估计是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的。 凰音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竟不知你何时升为老天爷了。” 瑾玉横了他一眼,“你能别在这个时候挑我的刺么?” 言罢,转过头又望了一眼那岳府门口,此时白雾已然散开了,红绸、白菊、连同炸开的鞭炮交织在一起,好似一片红海之中绽放着朵朵纯白的花,红白交织,鲜艳与素净,看上去多么突兀。 “诶,那些残渣铺的一地还蛮好看的。”瑾玉转过了头朝凰音道,“过来瞅瞅。” 凰音坐着不动,只轻轻道了一句,“无趣。” 瑾玉听闻他那么说只当他是在说她无聊,不由得眯起了眼,“过来。” 凰音懒懒地垂着眸子不动弹。 瑾玉见他这般安静倒是有些诧异了,嘴上却说道:“当初是谁说的,只要本宫应了他的条件,本宫让他做什么他也是愿意的,现在只是让人过来看一眼,莫不是还过分了?过来。” 如此好玩的事情,一个人欣赏多没意思,就是要找人来一同看的,只可惜先前这家伙也是坐在那里不动弹,她自己看的高兴便把他忘了。 没有人欣赏的杰作,那才是真的无趣。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不爱说第三遍,瑾玉这次也叫了他两次,第三次,他终是没有拒绝,起了身迈步走了过去,望向不远处那府邸门口的红白交织,半晌没有说话。 “我怎么瞅着你今日有些奇怪。”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眉眼间有些无精打采,心下顿时有些诧异,虽说他平日里有时也慵懒地像只猫似的,但大多时候眼睛里总是有着让她看了十分想抽他的笑意,因为那笑意总不带真实性,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想些什么。 今天是怎么了,原先不大注意,这会儿近了一些看他只觉得他有些疲惫。 她忍不住询问,“你是半夜去做贼了没睡好么?” “你就只会往坏处想,咳——”说话说着忽然就是咳嗽了一声,他抬起拳头抵着唇,将身子转向了一边。 “你怎么了?”瑾玉见他忽的咳嗽又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不由得讶异,而后就是抬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要将他扳过来,“你……” “别问。”他低柔的语气忽的想起打断了她的话,“我先出去一会儿。” 言罢,便迈开步子走向了房门,支撑着瑾玉那只手的肩头忽的撤离,她的手垂落了下来,而后有些怔愣地望着那踏出房门的纤弱身影,一时心里只剩下讶异。 他要去哪里? 而凰音踏出了房门便是直接下了酒楼,一楼的客人此刻也是不少,见忽然有一名精致却苍白的少年下了楼,顿时不少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真漂亮的一个少年,只是不知为何那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像是失血时的病人,脆弱而令人心疼。 见有人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凰音抬起眸子的那一瞬眸光乍然变得冰冷,他抿着淡薄的唇,凤眸潋滟中携着锐芒但扫了一遍四周,有人被这样的眸光乍然惊住,而后便是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凰音很快收回了目光,也不再管其他便快步的步出了酒楼,留下身后一群人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地不解。 看上去还未及弱冠的一个少年,如何会有那样的眼神,是他们看错了么? 凰音出了酒楼便是转了个弯直接去了最近的药铺,进了药店,老板见忽的冒出一个苍白而又美丽的少年,呆愣了片刻之后道:“公子你面色如此不好,像是气虚与失血过多。” “当归、白芍、首乌。”凰音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抬头漠然地道,“把这些给我便可。” 拿着包好的药走出了药铺子,他在路上直接打了开来,捻起一块当归直接便放入了口中,而后将药包收了起来放入衣袖,低头的那一刻,肩头猛然被一人撞了上,他此时的身体不比平时,被这么一撞几乎差点跌倒,费力地站稳了脚跟,还未抬头便听到对方的怒骂,“哪里来的不长眼的……” 话未说完便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哽在喉咙间。 凰音看清了身前人,眸光骤然一凛。 怎么是这不要命的家伙。 但此刻他是无法动手的,脑中更是同时响了警铃,他看也不再看那人便越过他快步地走回酒楼。 岳炀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直到那少年越过了他他才转身喝道:“站住。” 凰音哪里会理他,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岳炀见此眸色一冷,抬步就追了上去。 真像。 真像他脑海里一直记得的那人的模样。 只是,他记着的那人明明是女子而不是个少年,但是看见这少年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孔他几乎一下子联想到了那雅芳阁外的惊鸿一瞥,到底是看清了那黑纱下的容貌,先前两次都让那人给跑了,这次他怎么也得抓住这少年问个清楚。 听着身后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凰音眉头敛起,脚下却已是没有多大的力气再加快步子,袖子底下的翼刃悄然伸出,身后的人愈发近了,下一刻,他便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腕—— 凤眸之中划过一丝杀机,藏在另一只衣袖下的手五指成爪,才想着要转过身抹了那人的脖子,却不想胸口骤然一疼,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地上。 岳炀伸手就要将他拉起,哪知低下头的那一刻,一只精美的靴子映入眼帘,下一刻便是被那只靴子踹上了一脚在腿骨之上,这般的突然令他反应不及,他先前注意力全在那少年身上,哪有察觉到有人要踹自己,尤其那力度之大令他差点跪了,拉着那少年的手腕也一松,余光瞥见那人要栽到地上,却有一道身影快速地移到他身旁揽住他的腰,那人稍一提劲就将他拉进了怀中。 “你脸色怎么成这样子了?”瑾玉箍着他的腰,望着他,秀气的眉头敛起。 在雅间他走出去的时候就察觉他哪里不对劲,后来终究是觉得太过怪异想要跟出去看看,哪知才走出酒楼他自己也回来了,却被岳炀那混账王八蛋也拉住了,她看见了他冷然的脸色和转身想要反击的动作,哪知道他忽然一软整个人就要跌倒,她当时想也不想地闪了过去将那他身后的混蛋踹了一脚而后将他拉了起来。 凰音没有回答她,倒是很不客气地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好在他也瘦,瑾玉能扶得稳,才想着询问原因哪知道从凰音呐宽大的衣袖里掉出了一包药。 他方才出去,是买药? “你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岳炀好不容易站起了身望着对面的少年,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愣住。 “六皇子?”他身为岳家公子参加过宫廷宴会对瑾玉自然是有印象,此刻在这里看见他便觉惊讶,而更惊讶地还是他竟抱着他追着的这名少年,二人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模样。 “岳二公子。”瑾玉望着他,忽然便是笑了,“看见本宫,很惊讶?” “见过殿下!殿下……”他微微垂了首见礼,本想问瑾玉关于他怀中人的事却忽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而他即便问了因着萧家和岳家的不合他也未必告诉自己,如此一想表把原来要问的话咽了回去,只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嗯,你确实很久没贱了。”瑾玉望着他笑了笑,下一刻,忽的面色一沉,“珍惜,给我拿下他!” 话音落下便是一道黑色身影忽的落在了瑾玉身后,而后抬眸望了一眼对面的岳炀,一个急掠便到了他跟前,岳炀见此一惊,不知瑾玉为何拿他,眼见那黑衣女子袭了过来,他自然是还手。 “在他家府门口捣鼓的那些东西再加上分给那些叫花子的赏钱可是花了本宫好几万两,这笔账怎么也得他自己还才行。”望着那与珍惜缠斗的身影,瑾玉道,“也不知这家伙身上的钱带够了没有。” “阿瑾想如何?”虚弱的声线自耳边响起。 “不如何,他没钱便将他绑了,管岳府要钱。”瑾玉说着,望了一眼地上的药,“你有病?有病怎么不治?” 凰音:“……” 瑾玉忽的察觉自己这问话的方式有些像骂人,忙改了口,“你怎么了?” 凰音没有开口,却是忽然抬起了手,蚕丝出袖。 瑾玉忙向像前头望去,便见岳炀正转过了身,凰音的蚕丝一出向来不会失误,珍惜的功夫好,但岳炀也不弱,也不知他是如何甩开了珍惜要逃开,却被凰音眼明手快出了蚕丝抓了回来。 “果然是你。”望着腰间的蚕丝,岳炀倏然转过了头,他想起自己在雅芳阁外晕倒的那一次,也是被这东西击中的,望着瑾玉的方向,他眸中浮现炙热与欣喜。 看见了他的眼神瑾玉只觉得莫名,这家伙被抓住了还这么兴奋是有病么?却忽的察觉他望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却不是看着自己,垂眸望了一眼怀里的人,她在一瞬间便明白了缘由。 这混账该不是认出凰音了? 望着那投注过来的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她没来由的心中不悦,抬起头阴沉着脸就朝对面的人骂了一句,“看什么看,再看,本宫挖你眼睛!”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5章 黄金搭档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视线一转对他身旁的珍惜道:“把他给我捆了,带上去。舒悫鹉琻” 待珍惜上前制住了岳炀,凰音将蚕丝收回袖中,瑾玉将他扶好了,再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似乎更不好了,便道:“身体不好就少动手,擒他何须你帮忙?” 这话口气虽不好,听起来有些生硬,却让人觉得含了几分关心的意思,凰音听得不由得挑起了眉,“阿瑾这是在关心我?” “当然。”瑾玉倒是不否认,只闲然地道,“本宫的爱宠,你身子若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本宫可是会心疼的呢。” 凰音:“……” 爱宠—— 他对他养的蝎子也是这么称呼的,莫非他在她眼中也是如同她养的小宠物一般。 思及此他凤眸眯了眯,却是没有说话。 待珍惜终于将岳炀捆绑好了带到瑾玉跟前,瑾玉抬起了眸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而后道:“你可知本宫为什么要抓你?” 哪知她这么问,岳炀却好似没有听到,只是看着靠在她身上的人,这一时眼神已然没有了先前那般的炙热,却依旧定定地望着凰音,“你是男子?” 这话一出瑾玉几乎要喷笑出声,如此的问题竟还需要问? 垂眸看了一眼凰音那一马平川的胸膛,而后横了岳炀一眼,才想着讽刺几句哪知岳炀又先她一步开口,这次说出的话更是令她无语到了极点—— “你竟真是男子?” 明白在眼前的事实,却还是问了一遍又一遍,可见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了。 瑾玉望着对面男子那敛起的眉头,心下忽然有些想笑。 也是,凰音的女装被他看了去他动心也是正常的,如今忽然得知自己痴迷了许久的女子竟是男儿,一时接受不了也无可厚非。 看着岳炀紧缩的眉头与那眸中的惊疑,她忽的便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将怀中人的腰揽得更紧了一分,挑衅般的看着对面的人道:“他是男是女关你何事?” “你……”岳炀开口只是说了一个字便没有接下去,毕竟现在自己还在瑾玉的手上,碍着对方的身份他也是不会说什么大不敬的话,索性瞥开了头。 “阿音,本宫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你偏不听。”这话看似是对凰音说的,可她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岳炀的神情,而后继续道,“一出门就给本宫招蜂引蝶,你这是想让本宫以后把你锁起来么,再不让任何人觊觎。” 这话说得连她自个儿都有些恶寒,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反观岳炀,却是没有自己淡定的,而是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看着瑾玉二人。 但瑾玉这次不想搭理他了,只是一派悠闲地带着凰音进了酒楼,而珍惜则是押着岳炀绕过了酒楼的大门,二人走着,岳炀还能听见身后瑾玉那二人的对话。 “殿下舍得将我锁起来?”少年的声线慵懒而散漫,未含一丝忧虑。 “自然……”接话的那人说了两个字,而后顿了顿又笑道,“舍不得了——” 岳炀这一刻忽然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直到身后的女子压着他到了酒楼另一侧的窗口之下,她一个跃身而起携着自己便从窗口进入,而同一时瑾玉二人也进了房门。 岳炀心中也不知瑾玉捆他是为了做什么,便思索起了应对的政策,哪知这政策还未想好,便觉得后颈子忽然一疼,而后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凰音见此道:“你敲昏他做什么?” 瑾玉将他扶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旁坐下,自己也在他身旁落座,“过一会儿有两个客人要来,而我不能让这岳炀看见他们。” 凰音听她这么说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是那两人与这岳炀相识,为防他日后报复,这才将他打昏了。 “你还打算将他放回去?”凰音挑了挑眉。 “不放回去做什么,说来这家伙也与我无甚过节,抓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岳家人。”她认为自己向来属于恩怨分明,这厮看上去虽然也不像什么好东西,但细细想来还真没惹过自己,“利用他敲岳府一笔,再将他扔大街上就是了。” 言罢,提起了桌子上的茶壶便倒上了一杯,从壶口流泻而下的茶水到了杯中泛着微微热气,像是刚沏好不久的,瑾玉这次颇为体贴的先挪了那杯到凰音跟前,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凰音见此朝她微微笑了笑,抬手拿起了茶杯端至唇边抿了一口,而后道:“那他若是回去说是你将他捆绑的呢?” “我自有应对的办法。”瑾玉勾唇笑了笑,而后便是忽然听到门外有数道脚步声响起,她道,“客人来了呢。” 说到这儿,她抬眸看了看凰音,难得语气轻柔道:“小黄莺,你先睡一觉如何?” 对面那人听了她的话面色难得浮现一抹怔愣,而后下一刻,便转换为无奈,再次瞥了一眼那面前的杯子,他叹道:“你这是何必……” 话未说完便是整个人从椅子栽倒,瑾玉见此手快地一扶,在他要栽到地上时一把捞了起来,抬眸望了一眼那一丈外的软榻,思虑了片刻,起身将凰音打横抱起。 有些事情当然是不想让他知道,他已经知道不少关于自己的事了,而自己对他的了解便是他中毒一事,虽说这是他一处弱点,但毕竟她没有想到真的拿他怎么样,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这家伙凭着他那中毒一事就想换取了解她的一切的权利么,想得美。 她虽是女子但习武,这力气自然也就大了一些,而凰音本来就清瘦,如此抱起她忽然真的察觉到了一件事—— 这家伙果然是太纤细了。 难怪扮起女子认不出来,他这身型……是该吃点药膳补补了。 才这么想着,房门却忽然吱的一声便被人从外头打开,而后是一袭白衣的清秀少年踏了进来,唇角含笑:“殿下,我给您带……” 话未说完便是在看见房间里的场景是哽在了喉间。 他又看见什么了! “殿下,你……”手指又指着他颤啊颤,面上尽是恨铁不成钢,“你们少腻一会儿不行么,现下有客人来,你还抱着……” “再抽,再抽就成鸡爪风了!”不等他说完便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呵斥,“他身体不好晕了你没看见呢,抖个什么劲,你是第一次看见我抱他么,把你的爪子收回去。” 他要么就是整天咬着嘴唇装可怜要么就是喜欢拿着爪子指着人颤啊颤的,活像是抽了羊癫疯。 这样的白痴要是成了皇子恐怕要调教他宫中礼仪是相当有难度的事情。 而在他们说话间,叶茫的身后也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踏入了房里,见着房中情景赫然也是一愣。 瑾玉也不管他们三个人,反正现在她与凰音的流言已是宫中到处传了,而他们二人也拟了口头协议,所以么,就当是破罐子破摔了,让人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在别人眼中应当是她压他,说来倒也不亏。 将凰音安置在了软榻之上,而后拿起一旁的薄被替他盖上,这才转过头看向了叶茫那三人,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姐弟身上,面上划过一抹疑惑之色,她装模作样地开口,“这是你要给本宫引荐的人?” 叶茫微微抽了抽脸,心道一句这装的还真像,而后便是唇角勾起笑着道:“是呢,六殿下,你应该没忘记叶茫之前与你说的,左都御史府家的小公子吧?他旁边的是他的姐姐。” 叶茫说完了,吴忻睿与吴默然也同时垂首见礼,“见过六殿下。” “嗯,不必多礼。”瑾玉挑了挑眉,似是起了兴趣,转过头问叶茫,“你说就是他敢编排岳国公么?好胆识,不过——” 话说道这儿,视线落在吴忻睿身上,“你左都御史府好似与岳府并无过节,本宫甚至还听说你父亲对他都算客气,那你为何对岳府有怨恨呢?” “只因我父亲对岳国公客气,他们便蹬鼻子上脸了。”吴忻睿冷哼了一声,好似也不顾忌着对面的人,自然而然地便表达了内心的想法,“岳语汐那个臭丫头,如同长舌妇一般,胡编瞎扯跟旁人说我家二姐勾搭她家二哥,而那岳二公子更是可笑,竟然也信了,说如他那般家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二姐,说的我姐姐有多稀罕他似的,就光凭那素养,我便不敢恭维了。” “你姐姐可是你身后的这位姑娘?”瑾玉闻言,目光停留在吴默然身上,“你莫不是喜欢那岳二公子,他却不喜欢你,所以你弟弟才这般为你打抱不平?” 她这话一问出不光是那姐弟二人,连同叶茫也瞪大了眼睛看她,不知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瑾玉自然知道她们讶异什么,但如此的问话也是试探,她想看看这件事在吴忻睿的心里究竟有多少轻重。 而吴忻睿果然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便是差点跳脚而起,声线也拔高了许多,“我姐姐怎么可能会看上那样的混账,六殿下你……” “阿睿,不得无礼!”吴默然出声呵斥他,心中只叹这小子果然还是有些冲动,也不看看对面那人是谁,以这样的口气说话也不怕引来对方的不快。 “殿下莫要怪罪他,他性子冲动,时而说话没轻没重的,殿下只当是我这个姐姐教的不够好。”吴默然垂下了头,而后扯了一扯吴忻睿的衣袖,“阿睿,给殿下道歉。” 吴忻睿这才反映了过来刚才是有些失态,却见吴默然将过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忙朝瑾玉道:“殿下,我……” “噗嗤”哪知瑾玉还没听他说完便是笑出了声,而后道,“罢了,不用解释,以你姐姐这般的涵养,若是真看上了那姓岳的,本宫才觉得奇怪,糟蹋了好好的一朵花。” 吴忻睿见瑾玉一点也没有生气,不由得松了口气,而后道:“多谢殿下看得起家姐。” 瑾玉闻言,只是浅淡地笑了笑。 不过是随口试探就惹得弟弟跳脚姐姐着急,可见这对姐弟感情颇深,吴忻睿虽是少年热血时而爱犯冲动,但幸亏有个遇事冷静的姐姐时时提醒帮助他,左都御史有这样一双儿女,倒真是福气了。 虽不知为何黑东珠会落在他府里,但即便以后发生了什么她不乐见的事,她也能保这对姐弟安宁,毕竟吴忻睿在地道里说的话,已是决定要依附她了不是么。 望着这一双姐弟,她的眸光不自觉得看向了叶茫,如果,这家伙是她的弟弟,会不会像吴忻睿对吴默然那般? 现如今身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是没有一个信得过的,毕竟不是一母同胞,谁也不会说和她有多好,即便总是喜欢冲她撒娇耍赖的那位八妹可是靠不住的,如果能真的有个同胞兄弟倒也不错。 叶茫见她看向了自己,桃花目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片刻之后,像是忽然得知了什么似的,忙后退了好几步,那模样活像是撞了邪,“殿下,你有凰音了,还看我作甚。” 瑾玉:“……”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跟这个家伙成好姐弟。 就这德行,能学吴忻睿就出鬼了,不给她惹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说得对,本宫有凰音了,看你作甚。”她朝他冷笑,“自然是看你与本宫的凰音差了多少,果真不止一星半点。” “你……你少损我几句能怎样!”叶茫又抬起了手,抖得像是抽了风,桃花眼瞪着她,“你觉得他好,你就看他,以后都别看我!也别再拿我和他比,本公子与他不是同一类人,誓死不做男宠!” 说着,转过头看着那软榻之上安睡的人,用鼻子哼了一声。 誓死不做男宠? 吴忻睿姐弟二人听着这话便是忽的觉得身边的空气一寒,而后诧异的目光也看向了瑾玉,却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对叶茫的话并不在意。 忽的想起刚进房之时看着这六殿下手中抱着一名少年,当时便觉得奇怪,却也没多事地问出口,而之后他们与他说话便将这疑问暂时抛却了,现下叶茫忽的来了这么一个反应,二人的疑问又回来了。 吴忻睿悄悄瞥了一眼那软榻上的人,从这方向只能看见他的侧颜,却见他长睫卷翘下颌精致,神色虽是有些苍白,却还能看出是个好看的人儿,那年纪,约莫与六殿下差不多。 姐弟二人的惊疑瑾玉看在了眼中,她只是清浅一笑,而后望着叶茫,开口的声线凉地毫不称那脸上的笑意,“你想当男宠本宫还不收,除了凰音,本宫谁也不要。” 这话说出除了有损叶茫的用意,还有另一个目的,那便是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只稀罕凰音一个,那么就不会是个男子见到她就担心自己的节操,毕竟好男风这种事传出去总是会让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子自危,而凰音能给她带来的好处就是他长得足够好看,她这样的话放了出来,若是长相比不过凰音,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她荼毒。 她是有些担心叶茫这个脑子短路的四处说她流氓,若把这吴忻睿给吓着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那最好!”叶茫冷哼了一句便是甩了甩袖子,“本公子也不会学那家伙,好好地被你糟蹋,雅芳阁那么好的地方不混,非要……” “再说废话本宫找人封了你的嘴巴!”一身低斥喝出,成功地让叶茫闭上了嘴。 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凰音送到雅芳阁去做头牌,真是作死的思想。 视线一转落在那对姐弟身上,她淡淡道:“本宫相信你二人是不会如同某个蠢家伙一般管这些有的没有。” 话音落下,她便感觉身前有人瞪向了自己,虽没有开口,但不满的情绪却十分明显,她懒得搭理那人。 “殿下的事情自然不是我们该管的。”吴默然平静地开口,“我姐弟二人只是想寻求一份庇护,其他的殿下大可安心。” 他们向来不是多事之人。 “嗯,果然是聪明人。”瑾玉闻言笑了笑,而后道,“珍惜,把那家伙抗上来。” 吴忻睿二人自然是知道它应该是同身边暗卫说话,而她这句话之后,便从雅间的房梁上落下一人,一身黑色劲装蒙着脸,走到了房间的暗处,再次出来时,手中拖着一名用麻绳捆绑的男子。 将那男子扔到了地上,吴忻睿看清了他的面容,当下惊讶道:“岳炀?” “嗯,就是你口中的那混账。”瑾玉淡淡道,“你可知今日那岳府门口的锣鼓菊花及鞭炮是谁的杰作么?” 吴忻睿早已猜到,“必然是殿下的杰作。” “好玩么?”她问。 “噗嗤”吴忻睿回想起那府门前的一幕幕便又是想笑,“好玩。” 瑾玉又问,“解气么?” 吴忻睿点头,“解气,难得殿下想得出这样的主意。” “那么现在,有更解气的一件事情交给你做。”瑾玉挑了挑眉道,“现如今,知道你二人就是两棵小白菜的人有多少?” “有不少,但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吴忻睿道,“叶茫,还有他带到我府上的一位朋友,然后便是一些我的好友,是些市井小民,虽没有什么本事,但绝不会透露此事,虽说有不少人在寻找我与姐姐的踪迹,但至今还未找到。” “这样的数量已经是不少了,本宫认为你们可以暂时沉淀一段时间,帮本宫完成一本书。”瑾玉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以手指敲打着桌子,一声一声极有规律,“有位朋友是与叶茫一起同本宫举荐你们的,那人是否曾经给你写了一个梗概叫,岳府迷云?” 吴忻睿点头,“是有此事,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帮您完成这本书?您想让它上市还是……” “自然是上市面。”瑾玉笑道,“先按寻常书的价格卖,有人敢买便这么卖,少有人买便再降低一倍价格,再不行就贱卖,如果效果还不好那便倒贴。” 吴忻睿默。 贱卖也就罢了……倒贴…… 这位殿下是宁愿赔钱也要往死里编排岳府么。 “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亏了。”瑾玉挑眉道,“但本宫自然不是喜欢做亏本生意的,所以么,这若真是倒贴了,钱得让岳府自己出啊。” “让岳府自己出?”吴忻睿讶异,“如何出?” “咱们手上不是还有岳二公子么。”瑾玉慢条斯理道,“本宫在那些歌舞炮竹上花了不少钱,那约莫百来号的叫花子本宫提供给他们衣物与赏钱每人就得好几百两,如今再加上提供给你创作外加上市的成本价,算算得有几十万两,本宫便以绑架岳二公子的强盗的名义,向岳府勒索你看这如何?” 吴忻睿闻言怔了片刻,而后便是眸中涌出一抹狂热,“殿下好计谋!” 叶茫听闻,也怪异地望了一眼瑾玉,不想他竟有这样的主意,花出去的钱全让岳府出了自己一分也不亏,而岳府便是要拿钱给她,这不是相当于他们自己做了捣乱自己府门与编排自己家族的冤大头? 被人整了还倒替人出钱,这位殿下——真够损的。 “那便这么定了,珍惜,拿纸笔来!” …… “这二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岳府门口,中年管家急的来回踱步,眼见那出去抓人的守卫们都空手而归了,他们的二少爷竟还久久未归,府里头的宾客暂且还不止这府门口发生了什么,老爷还在宴席上坐镇,这少爷也得进去敬酒才行。 想到这儿,他便对身旁的仆人吩咐,“我去找找二少爷,很快便回,你去通知一下老爷……” “大叔,这里是岳国公府么?”话还未说话便是衣袖忽的被人一扯,刘管家低头一看,便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仰头看着自己,不由皱起了眉,“这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么?” 那小孩却好似没认真听他的话,只是举起了小手,那手中捏着一个信件,“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刘管家一看,有些狐疑地将那信件接了过来,却在看到那上头写的的大字时沉下了脸—— 勒索信。 直觉告诉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他看着跟前的小孩,“谁给你的信?” 小孩摇头,“不知道,他给了我银子,只让我转交给你。” 言罢,转过身便跑开了,刘管家见此忙朝身边的人道:“跟上那孩子。” 仆从点了点头跟了上去,刘管家将那信封拆了开来,摊开后看了那上面的内容,却险些没把信撕了—— 贵府二公子因欠下鄙人一笔五百万两的债务无债抵还,故而鄙人先将他留在鄙人住所,限贵府一日之内将债务归还,地点在贵府对面街道的叫花子坊,在规定时间内将债务还清,岳二公子必也安全送回,如若不还,我必撕票。 如若不还,我必撕票。 这八个字最是醒目,管家见此神色难看到几点,拿着信件就进了府里。 同一时,酒楼雅间—— “这混账东西交给你。”瑾玉望了一眼地上的人,朝吴氏姐弟二人道,“在他醒之前,大可乱猜乱踹几脚,但切莫别把他整的太过,毕竟本宫信上说了安全送回,你们届时可得记得不要出面,那些叫花子中有我吩咐过的人,待岳府将银子送到,你分与他们每人一些,剩下的你便先留着,大可挥霍,只是以后本宫出门了若是钱不够用或者忘记拿了便找你那拿吧。” 岳炀定是记着自己是被她绑了,不过到时候她大可说自己将他扔在了街上他被别人又绑了去,虽说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但她要的就是没有说服力,让岳家即便怀疑自己也不敢指出,还要他们——乖乖交钱。 “是。”吴忻睿点了点头,而后道,“殿下,你索要了多少。” “不多。”瑾玉笑道,“五百万两。” 吴忻睿险些没站稳。 “五百万两?”叶茫讶异地出声,“你不是说那些捣乱的排场加上给阿睿创作用的本钱才几十万两么,你提了十倍,万一他们觉得太多不愿给呢。” “本宫说的可是很清楚了。”瑾玉冷笑,“要么给钱,要么撕票,至于银子翻倍么,本宫是劫匪我说了算,本宫要翻倍,他奈我何,有本事不要儿子啊。” 叶茫:“……” 罢了,他就不该跟这个人计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忻睿望了一眼地上的人,而后朝瑾玉道,“书上市面的事情,我与姐姐定尽力办妥,而银子就先帮殿下收着,供殿下随时来取用。” 即便知道瑾玉不可能缺钱,他也断然不会拿他的来挥霍,即便是他同意的,即便是他勒索来的。 “也好。”瑾玉听闻他的话只是笑了笑,“本宫出来的也够久了,该是时候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二人。” “殿下慢走。”吴忻睿点了点头,而后忽的想起了什么,“殿下,你说让我与姐姐沉淀一段时间,那么两棵小白菜便不能再出现,那么有关于岳府的,该用什么名字呢?” “这个,本宫想想。”这姐弟二人是二人合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么她也想找一个合伙人来做些坏事,找谁合适?不用多想,自然是凰音。 思索了片刻,瑾玉道:“那便叫黄金搭档吧。” 她与凰音的曾用假名,可不就是金鱼儿与黄莺儿么。 “黄金搭档?”吴忻睿怔了一会儿,觉得这名字有些古怪,但只是作为假名,随他古怪去吧,见瑾玉迈步,他道,“好,恭送殿下。” 瑾玉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软榻边,在屋子内几人异样的眸光之下,将睡得恬静的凰音抱起,率先走了出去。 珍惜默默地跟了上去。 “叶茫,这六殿下脾气可不似你说的那般糟呢。”吴默然道,“而且我瞅着,他还是挺好说话的人。” 叶茫瞪眼,“那是因为你不懂……” “姐姐说得对,这六殿下可没有我想象的难相处,我先前是白担心了。” “那是因为他需要你们帮忙,现下当然要对你们好一些,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么。”叶茫冷哼了一声,“心胸狭隘,脾气暴躁,总想着耍流氓,最重要,他竟然不爱美人爱男人。” “叶茫,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么,十句话有九句言过其实。”吴忻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皇子殿下的私事,不是咱们应该管的,更何况,你说他不爱美人,可刚才那睡在软榻上的分明是个美人。” 男子长得美,不也算美人么。 “而且是你比不上的。”吴默然接过吴忻睿的话,“叶茫,还是赶紧追这六殿下去吧,你这般在他背后说他可是不对的,即便是教习琴师,他也能一句话将你罢免,更何况,你这般挑他刺倒是有求而不得而怨恨的嫌疑。” 叶茫吐了二两血:“……!” 告别了吴氏姐弟一路上怨念非常的跟在瑾玉的身后,直到上了马车,他望了一眼那靠在瑾玉膝上依旧在睡觉的人,哼了一声,“平时不是都挺精神的,怎么今天这么能睡,而且瞅着还挺虚弱,莫不是被你榨干了。” 瑾玉闻言,只是回了一声冷笑,“猪脑子跟人脑子,果然不能比,你最近猪蹄吃多了么,明日本宫给你加道菜,就猪脑吧。” 叶茫:“你,你又讽刺我!” 她想,找不到弟弟,算是不幸,如果这白痴真是她弟弟,会不会是另一种不幸? 马车一路驶回了永陵宫,一直驶到她的房门口,她给凰音下的这副药没有解药,只能等药效两个时辰后自然醒,因此凰音是弄不醒的了,原本驶到殿门口路便不大适合马车行驶了,但她可是懒得抱那个家伙从殿门口一路抱回去,即便受得了宫人们的目光也受不得手酸,便让珍惜一路驾到了房门口,一停下叶茫便率先掀开了车帘跳了下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瑾玉见此只是挑了挑眉,也不理他。 如此小孩子心性,别指望她会哄他。 将凰音抱下了车直接回到房中,这一幕被经过的宫人看在眼中,只窃笑着道殿下对公子真是上心,连他睡觉都不忍吵醒云云。 珍华听说瑾玉回来了,便一路走到他的房间,一进门便看见瑾玉在给床上的人盖被子,她怔了一会儿,而后道:“殿下,您还不知道皇上回宫了么?” “什么?”瑾玉闻言便是转过了声,“父皇回宫了?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半个时辰前,一路回来似是有些匆忙,现在就在御阳宫呢,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三殿下八殿下都去了。”珍华道。 瑾玉沉吟片刻道:“更衣。” 那位在山上呆了挺长时间的父皇,终于是舍得回来了么,不马上去见一见以显她思父之心怎么行。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6章 月夜杀戮,凰音诡异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日头将落,御阳宫四处是一片沉静的光辉,金黄的琉璃瓦顶与雕刻在房檐之上的双龙昭示着肃穆与高贵。舒悫鹉琻 琉璃瓦下方敞着的红漆大门上旁,各有一名蓝衣宦侍站立不动,有轻快的脚步声响起,二人见着来人忙弯腰行礼,“六殿下,皇上……” 话未说完便是感觉身旁起了一道轻风,那人似是根本就没看见他们似的径自闯了进去。 两名宦侍抽了抽唇角,而后又各自站好。 这位主子总是如此,不论是御书房还是议事阁或是皇帝陛下的寝宫,他常常不经通报就踩进去,偶尔会被陛下说几次但从未苛责过,时间一长,他们也习惯了。 瑾玉在宫里呆的这么些日子早已把原主的行为习惯大多都尝试了一遍,尝试的多了便也渐渐熟练以致于可以高度还原,不过今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从意义上来说,这是她与这位父皇的第一次见面。 绕过了高大醒目的漆金柱子,踏进内殿印入眼帘的是翡翠珠帘逶迤倾泻,帘后,道道宫娥的身影站于两侧,有一道身着金黄龙袍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瑾玉步子顿了一顿。 她的脚步声不加掩饰,这样进来自然是让内殿的人都察觉到了,除了那背对着他的身影,其他的人均将视线投注了过来。 萧皇后与东方荣辰站立在一旁,岳淑妃与东方念琴站立在那二人对面,四人投注过来的眼神,或温和或平淡或……怨愤? 瑾玉望着岳淑妃身侧的玲珑少女,再度确认了一遍她眸子里的情绪,果然是怨愤? 这个哪里来的怨气,她不用想也知道了。 无所谓地扬了扬眉毛,往前迈了几步才想着跟那背对着他的人见礼,不想自己还未开口,那人却先开口了—— “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玉儿来了,果然还是老样子。” 瑾玉怔了一怔,只因这声音虽是有些沧桑但听起来却有几分慈爱与无奈,莫名地让她有些动容。 如同萧皇后有时也会褪去人前惯有的端庄冷漠亲昵地唤她玉儿,而对她做的一些事或是说的话不合常理,她也是摇着头无奈地笑。 父慈母爱,如果不是生活在皇宫大院,如果他们不是帝后与皇子,那该是多么和睦的一家子。 “玉儿,怎么不说话呢?”皇后望着她有些发愣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是不是太久没看见父皇,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瑾玉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开,而后对萧皇后有些顽皮了挑了挑眉头,这才对那背着他的人道:“父皇怎么知道是儿臣来了。” “急急躁躁,加之还没有人通报。”元景帝东方珩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转过身看着那正望着自己的少年,“除了你,朕可是想不到别人了。” 他这么一转身,瑾玉看清了他的面容,如记忆一般的浓眉斜飞入鬓,下方是一双漆黑的瞳仁,他一脸温和却不失坚毅,眉宇间有着身为帝王的尊贵和傲气。 记忆中他的年龄有四十好几,看起来却很显年轻,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柳贵妃的病逝,使得他这一趟回来显得沧桑了许多,倒是不若以前那般俊朗了。 在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这位父皇也是绝佳的俊男一枚,这才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容貌上佳的子女,如今人到中年,加之先前悲痛过久,令瑾玉不禁唏嘘情殇催人老。 东方荣辰的母妃若是还未死,他应该还能年轻好些岁。 “父皇,你又在说我了。”似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眉眼间流泻出的不悦也十分明显。 “父皇可是有说错?”眼眸含笑地道了一句,却见瑾玉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不禁妥协,“好了,再说该生气了,告诉朕,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 这看似十分随意的一句话,瑾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抬眸望进身前那人温和的眸子里,里头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瑾玉心下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还能做什么,跟往日也差不多。” “是么?”东方珩这一刻唇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下一刻便骤然敛起,眸光也失了温和,“那你告诉朕,朕回宫听到的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此话问出,一旁的岳淑妃眸中当即划过一丝暗喜,不着痕迹地忘了对面的皇后一眼,却见她神色淡淡,好似并不担心瑾玉会挨罚,这便让她有些不解了。 皇后是如何能这般淡然? “嗯?什么传言?”瑾玉有些明知故问地看了东方珩一眼,心中却是明白他为何变脸这么快了。 今日这样的局面是她早就预料到了,而她自然也想好了应对的话语,这位皇帝陛下才回宫不久便听到了流言,可见想看她倒霉的人有不少,而她若是否认或者狡辩无疑是最愚蠢的,那便只有——承认。 不过这承认之前,还得装装蒜,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越是这样懒散的态度,想看她笑话的人便会越发着急了,就比如左边的那位。 思及此,有些嘲讽地往岳淑妃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而这一眼,自然是落在东方珩眸中。 岳淑妃察觉到瑾玉望过来的那一眼,面色当即变得十分不好,却什么也没说,将目光别开望向了别处。 “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敢问朕是什么传言,你自己心理不清楚么?”对于瑾玉看岳淑妃的那一眼,他倒是没什么反应,而是将注意力依旧放在原来的问题上。 皇后见此,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淑妃这个贱人到底还是比不上玉儿在他心里的地位,她相信瑾玉能有个好的说法,正如相信无论如何东方珩都不会处罚瑾玉。 “父皇指的该不是我收纳男宠一事。”瑾玉歪着头看东方珩,桃花美目眨了眨,“多好玩。” “胡闹!”东方珩呵斥道,“身为皇子,传出这种断袖的传言,更荒谬的是那人还是邻国来使,你倒是不担心被邻国耻笑,竟还说好玩,也不晓得自我反省么!” 这语气听上去似是怒了,却没瑾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他只撇了撇嘴,“父皇可是信我?儿臣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儿臣与他还什么也未发生,邻国又能说什么,难不成他们的来使当了我的男宠还是吃亏了,我又不曾亏待过他什么,他可是连皇子都不是呢,再说了他们派遣紫雁公主前来联姻,重点在此,哪有心思管其他的。” “胡搅蛮缠!”东方珩大踏一步走到瑾玉跟前,眼前的少年只到了自己的肩头,那望着自己的眸子竟隐隐有些失望甚至委屈,不禁也放软了语气,“朕还不是担心你日后被人议论。” “儿臣被人议论得还少么。”瑾玉冷哼了一声,心下却是因着东方珩放软的语气也霎时松了许多,面上却依旧十分不好看,“父皇可知道宫里人背地里都说我蛮横任性,不学无术,除了相貌有父皇年轻时那般俊美,其他的一无是处。” 此话一出,内殿的众人皆是面色微妙。 这话……倒是实话,但是看着那少年的委屈样子,又有谁敢说呢。 “你听何人说的?”东方珩听了这话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朕的玉儿自然是十分出色的,只是还没长大而已,任性蛮横?这话没让朕听到还好,若是日后落在了朕的耳朵了……” 话未说完便是锐目往四周扫了一遍,这么一眼令所有的宫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父皇说的可是心里话?”瑾玉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这样的眸光令东方珩眉头乍然一凝。 “朕说的自然是心里话,更是事实,莫非你自己也觉得自个儿是那样子的么?” “父皇何必安慰我,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可到底还是管不住旁人的思想。”瑾玉沉着精致的脸,下一刻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十分严肃地道,“最近宫里都在说儿臣纳男宠一事,都在猜测这事情的真实性,甚至还有人说儿臣温柔体贴的,以前那些不好听的该是没什么人说了,如此不是也好么,就让他们去猜,反正儿臣与凰音是闹着玩,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又胡言。”东方珩对于他的想法极为不赞同,“只是为了转移旁人的注意力,你便制造这样的事情覆盖原先他们的思想?简直胡来,那你以后娶妃了又该如何?” “父皇你也说了我制造这样的事情是为了覆盖原先旁人的思想,可见我原先确实就是那样的一无是处,连父皇你自己都心里有数不是么。”瑾玉见东方珩好说话,索性也壮起了胆子,“还娶什么妃,没心思娶了,再说朝中也没谁是我看的上的,估计也没几人看得上我。” “放肆!”东方珩面上终于起了怒意,“谁让你说这样的话冲撞朕!” “难道不是?”她心里是知道朝中贵女有不少看中自己,嘴上却说着自己一无是处的话,语气更是不好,仿佛任性到了极点,“儿臣说的是事实,哪来冲撞光之说,父皇不高兴,那便罚我好了。” “你!”东方珩面色一沉,当下抬起了手—— “皇上!”萧皇后面上终于起了担忧之色,忙上前要去制止,却见东方珩的手停在半空中,到底是没忍心打下去。 她见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再看瑾玉,想用眼神示意她见好就收不要再冲撞东方珩,哪知这么一看过去,却见瑾玉眼眶微红,好似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萧皇后一时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也不知她这次是装的还是真的,她向来鬼主意多,偶尔她也会分不清是真是假。 东方珩自然是将那红了眼眶的少年看在眼中,手便垂了下来,面上好似也有了悔意。 “父皇,此事确实怪不得六皇弟,不说六皇弟,就是儿臣也见宫人提起他时面上的神情,似惧似怨,六皇弟这次整出这些流言,也许是好玩,多半原因可能还是希望旁人能将重点转移,毕竟六皇弟年纪还小,只认为能从以前那些不好听的说辞里脱身。”从瑾玉进门到现在一直未开口的东方荣辰忽的出声替他说起了话,声线平淡却带有帮衬的意味,“说来说去还是宫人太过放肆了,许是各宫的主子管的不严,由着下人风言风语的,加之六皇弟性子傲,听了定会重罚,也可能因此就导致了他恶名在外,六弟,你以后管理宫里的下人的方式还是该改改的。” 六皇子因心情不好打杀宫人的事在宫里也是人尽皆知,主要还是没人去说他做得不对,皇上皇后也是惯着而不管,因此东方荣辰若要替他说话还得再加几句劝告才显得合理。 瑾玉闻言,不着痕迹地淡扫了一下东方荣辰,这位皇兄心思当真不简单。 这番话说得可真好,前半段主要帮衬自己,显得他有气度,后半段话劝告着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尽了他作为兄长的义务。 然瑾玉就是莫名地不想搭理他,也因此听着他帮自己说话也不理他,只是有些倔强地望着东方珩片刻,不见他说话她便自己转过了身一句也不说就跑了出去。 “玉儿?!”皇后见她忽的就跑了,想叫她回来,哪知她跑的太快,自己才喊了一声就不见了人影。 “六皇兄!”东方念琴见瑾玉跑出去,朝着东方珩道了一句‘我去看看六哥’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萧皇后瞥了一眼东方珩的神色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便垂首道:“是臣妾教导无方……” “罢了,到底也是朕太过纵容了。”将皇后的话打断,东方珩道,“从他小便一直惯着,难免长大了会任性些。” “陛下莫要犯愁。”岳淑妃在一旁开口道,“六皇子迟早也是能明白陛下对他的好的。” 萧皇后闻言,只是冰冷而淡漠地望了她一眼,这女人倒是惯会看人脸色说话。 岳淑妃的话,令东方珩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他的任性朕岂会看不出来,兄弟姐妹之中,除了琴儿能与他处得来,其他的他也是不爱搭理的。” 岳淑妃忙道:“琴儿的脾气也是该改改的,臣妾回去也得说说她。” “嗯,淑妃你与辰儿先回宫。”东方珩道,“朕有话要同皇后说。” 岳淑妃点了点头,“臣妾告退。” 东方荣辰也道:“儿臣告退。” 待二人退了出去,东方珩屏退了两侧所有的宫人,这才转过身望着跟前端庄美艳却神色冷淡的女子,“玉儿纳男宠一事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劝?” “陛下他都敢顶撞,臣妾劝有何用。”萧皇后道,“再说臣妾也是不忍苛责了,看他是闹着玩的也随他去了。” “闹着玩?玩的连名声也不要了么?”东方珩冷笑道,“皇后你这个母亲做的可是越来越称职了。” “陛下早该知道臣妾是不称职的,除了纵宠,其他的都不会了。”萧皇后听闻他的话,只是勾起唇角,笑得明艳,“陛下要臣妾去管,何不自己去,他若是不听,陛下可罚他。” “凌雁,你这是什么话?你明知……”他忽然开口唤了许久未曾唤的那个名字,望着对面女子怔然的面容,他叹道,“朕不会……” “皇上可是又想起当年的事内疚了?”萧皇后怔然过后反应过来便是敛起了笑容,“毕竟那碗堕胎药若不是端错了,就不会有玉儿了。” “住嘴!”听闻萧皇后的话东方珩的目光骤然一冷,眼眸如利刃一般直射向她。 萧皇后也不惧他,同样冷眼回视。 “你自己也莫要忘了当初与朕的协议。”东方珩冷笑一声,而后道,“这件事朕不怪她了,也不与你计较,只是,那个使臣,不能留。” 皇后闻言骤然瞪大了瞳孔,“你……” “朕允许玉儿肆意生活至今日,也不约束他,却并不代表——”东方珩抬眸望着跟前女子,“能容忍他做这般荒唐的事。” 萧皇后不再言语,广袖之下的拳头却是攥了起来。 另一头—— “六皇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东方念琴追上了先跑出殿的瑾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为什么要与凰音那般?” “怎么?”瑾玉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身后的少女,“你喜欢他?” 她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心中却能猜到东方念琴定然不好意思承认。 “我……”果不其然,听闻瑾玉的问话,东方念琴的第一反应便是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般直接,当下便道,“才、才不是……” “不是?”瑾玉微笑,“那我与他传出流言八妹为何这么不高兴?” “因为有损你们的名声!”东方念琴立即说了这么一句,抬眸看见瑾玉似笑非笑的目光,又硬着头皮道,“好男风这种事……不好听。” “八妹心中真是这么想的?”瑾玉挑眉。 东方念琴底气十足,“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哪还有其他的。” 这副模样看在瑾玉眼中只觉得十分好笑,然而面上她却不动声色,“其实八妹,我与父皇说的理由是真的,你知道,六皇兄名声向来便不好,所以总想着捣鼓些其他的事情抹去他人对我原本的印象,哪知有一次摔倒不小心压这凰音,被一些作死的宫人看见了,以为你六皇兄要染指他,便悄悄在宫里传开了,后来六皇兄生气了,便遂了他们的心意,与凰音发展一段断袖情,如此一来大家的注意力便都放在这儿了,甚至还有人说你皇兄温柔体贴,你说好玩不好玩。” 她给皇帝与东方念琴的理由自然是瞎掰的,虽说说服力不高,但在别人眼中她思想本就古怪做事更不按常理出来,也就随他们想去了,真正的原因自然还是与凰音的协议。 东方念琴嘴角微抽,而后道:“那你们其实……” “朋友关系而已。”瑾玉漫不经心道,“你真当六皇兄会断袖?” 东方念琴下意识地回答,“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瑾玉道,“等你六哥娶妃了,这游戏便不好玩了,到时候六哥就将凰音一脚踹了,届时传出的便会是六皇子终幡然醒悟不再好男风,抱得美娇娘方知断袖乃是荒唐,这样你六哥又能从断袖这一流言脱身了。” 东方念琴:“……” 随口胡诌终于是稳住了东方念琴,到底是年纪不大又依赖自己惯了,自己说的句句在理她听了倒也不再多问,兄妹二人聊了片刻便各自回宫。 永陵宫中,绛色衣衫的少年倚靠着床壁而坐,他一动不动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有人推开了门,他才有了反应,一双眸子望向门口。 “醒了?”从下药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了,瑾玉料到凰音这会儿差不多是该醒了,便回到了房中,而她踏进了门,凰音一眼便看见了她手中托盘上的碗。 “端的什么?”他看似随口问了一句,也不主动提瑾玉将自己药倒的事情。 瑾玉闻言笑了笑,而后走上了前,将那碗里的东西端给他看,“药膳,给你补补的。” 凰音闻言挑眉,“补什么?” “你太瘦。”瑾玉道,“所以吩咐厨房给你熬了这个,想让你长点肉,免得到时候出去别人觉得是我亏待了你,因为在永陵宫没饭吃才这般清瘦。” 凰音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瑾倒是有心了,只不过我吃什么都是补不了了,这药膳还是你吃吧。” 说到这儿,他轻轻瞥了一眼站在床前的瑾玉的一眼,而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毕竟你的身材看上去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瑾玉:“……” 难得发一次善心无条件地给他熬一碗药膳这厮非但不领情还说自己……身材不好,她身材不好,他身材就很好了? “爱吃不吃。”她冷哼了一声,“不吃便倒了。” 见瑾玉忽的来了脾气,凰音也不再说令她不高兴,只道:“听说贵国陛下回来了?” 瑾玉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方才听下人在门口议论的。”凰音说到这儿,唇角微微勾了勾,“当初你我二人的事穿出去时,你可有想过皇帝陛下回来定会盘问你一番。” “自然是想过了,甚至还做好被罚的准备了,但我其实心里清楚他不会重罚于我。”东方珩对东方瑾玉的纵容她还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无论东方瑾玉犯了什么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这次男宠的事儿有些过了,却依旧没见他如何惩罚自己。 “阿瑾倒是自信,不过我能认为,因为我你连受罚也甘愿么?”他说着,满含笑意的眸子望向了她。 瑾玉横了他一眼,“如果你是喜欢自作多情,大可这么认为。” 明明是他二人有协议在先,这厮却还说这话调侃他。 “不过,我今日可能是惹父皇生气了。”瑾玉沉吟片刻,道,“若不是我装着委屈使劲憋眼泪,可能那一巴掌就落下来了。” 她并不是只会装作蛮横,擅于伪装的人,自然是能装各式各样的情绪神态,这其中也包括假落泪博怜惜。 虽说没有真的哭出来,但将眼眶憋红也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若不是她敢赌皇帝那手绝不会落下来,她是不会在那之前说一些冲撞嘎他的话。 这其中当然也有故意试探的成分,试探东方珩究竟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此番看来,形式还挺乐观,不过她也不会得寸进尺,心下明白该见好就收。 “你会装哭?我倒是今日才知道。”凰音低笑了一声,而后问,“你说的巴掌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总之我是无事回来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处罚。”瑾玉说着转过了身,“这个事你就不用管了,好好歇你的。” 在她打开门迈出去后,凰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眸光幽沉。 望月的皇帝终是回朝,有些事,到了该拉开序幕的时候了。 皎月高悬,夜幕之下的永陵宫四处是一片沉静,南面的多处房屋熄了火,只剩一间房门口高挂着一盏华丽的宫灯,在夜月之下闪烁着幽幽光芒,有身着绛色衣衫的身影缓步行走,在这万籁寂静的夜,无边的黑映着那一袭红,月光打在那纤细的背影上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那道身影缓缓走向南面的花园,周围是秋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寂静的夜里似有什么不寻常的声音夹杂在细细的风声中—— “铮——”寂静的夜忽有一声琵琶音响起,音色清脆,少年怀抱琵琶,缓缓迈入那花园之中,接下来便是慢节奏的如山泉流水般的琵琶曲响起,不多时又加入了一道悠慢清凉的歌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缓徐低回的琵琶曲似泛着圈圈涟漪,星月之下的歌声似有一分幽怅,却又清凉之极,白日里落英缤纷的花园此时却是树影婆娑,无端多了几分阴森之感,有人拨动琵琶曲,低声吟唱,红衣魅影宛若夜间出行的妖,再细细听,还能听见不属于一人的抽气之声。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低缓而带着愁绪的歌曲还在继续,红衣少年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随着琵琶的拨动的音律,四面八方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世他生, 来世他生, 无尽无休。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既然来了,何必躲着呢。”叹息般的声音响起,少年的声线温和而优雅,“在下不才,这一曲送给各位陪同尔等上黄泉路,过奈何桥之时,也不至于太过寂寥,呵呵……” 话音未落,便是四面八方响起了人影闪动之声,有数不清的黑影汹涌而出,夜色之下那背在身后的一把把弯刀泛着冰冷的光芒,如风如雾般的轻快,霎时便将少年围在了中央。 “都是皇家一级影卫,可惜了……”又是一声轻叹,他抬起了潋滟的眸子,望着那将他围了一整圈的人,展颜一笑,携着沁入骨髓的魅惑,却毒到了极致,一时有人恍了神,猛不丁察觉后背一疼,有极细小却锋利无比的东西扎进了血肉之中,想动弹,脚底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挪不动半分,不消片刻的时间,矫健的身影轰然倒地。 这一变故一时惊醒所有人,从那少年的笑颜回神,望向身后,却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成百上千的黑色毒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大型圆圈将他们包围在其中,他们围着少年,却被这蝎子围住。 道道利刃破空之声响彻,有银光划过黑夜斩向那地上的黑色小东西,有的被利刃切开分了身,有的被高大的身影踩在脚底用内力碾碎,有的爬进了黑衣人的衣衫里,用小钳子与尾巴上的毒刺狠狠地扎进他们体内。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倒下,绛色衣衫的少年站在中央,脚边围了一层又一层的黑蝎子,以护卫者的姿态在他周身,随着他弹奏的琵琶曲盘绕。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来世他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清凉的曲调还在继续,淡色的唇轻启吟唱,手中拨弄琵琶弦的动作未曾间歇,直到——有冰凉的液体,至精致的眼角滑落。 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曲韵世界,周围是无尽的杀机,空气中泛着血腥味萦绕在鼻尖,黑色的身影还在不停地倒下。 他没有注意到,夜色之中,有一人迈着步子款款而来,直到走近了他的身旁,他已不再吟唱,手指依旧在琵琶弦上拨弄,潋滟的眸中却泛起杀机。 “不想你唱歌也这般好听。”来人的声音似是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而后,有柔软的物体拂过眼角,将他未干的眼泪拭去。 眸中的杀意顷刻退散,他手中动作骤然一停。 “杀人就杀人,哭什么哭,弄得这么可怜,杀人的时候要狞笑,不是流泪,懂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比如,哦呵呵呵呵……” 晴朗却又十分怪异的笑声忽的响起,他抚着琵琶弦的手一抖—— ------题外话------ 好吧,本来沉重的气氛被某人一搞,瞬间喜感…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7章 皇子妃候选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的手这么一抖,指下一个颤音悄然泻出,一个音错,那遍地蝎群瞬间发生了异动,原本是有规律的排成一个黑色圆圈竟开始溃散,脚边盘旋的数只蝎子也乱了队形—— “呀!”耳旁骤然响起一声惊呼,凰音的眸光幽幽地沉了沉,而后手指再度抚上琵琶弦,不慌不忙地将曲韵还原,悠慢的音律缓缓流出,那溃散的蝎群再度有规律地在他脚边旋绕了起来,而外围最大的那一圈蝎阵仍旧如原先一般地攻击着敌人。舒悫鹉琻 冰凉的刀光、矫健的身影终是敌不过上百上千的黑蝎攻击,一个又一个地倒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人仰倒,那拨着琵琶弦的动作也愈发缓慢,那满地的蝎群也渐渐四散开来,忽的,那悠漫的曲韵一变,瞬间急促起来,琵琶之声悠远却气势如虹,似携着万马奔腾的锋锐气势,愈发拨弄的快了,那散开的黑蝎便如潮水一般地朝四面八方后退,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离去之快竟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铮”最后一个音停,绛衣少年微微侧过脸,看着来人以及那人手中捏着的还未收起的巾帕,轻笑,“不想阿瑾也会像寻常女孩子一般带着巾帕。” “错了。”瑾玉将巾帕收入了袖间,道,“这是宝玉平时用来给我擦汗的香巾,昨日她忘记收起来了,我便顺手塞进袖子里了,下回还给她。” 对面的人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而后便转回了头,“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他的住所与瑾玉相隔的距离,即便是在他房门口发生打斗也未必能听得见,更何况还是在这么远的花园。 “你不也没睡?不过也亏了我今夜没有睡意出来散心,不然便听不到这么好的曲子了。”瑾玉说到这儿,笑了笑,“本宫竟不知本宫的小黄莺原来还有这么一样本事。” 他竟会——驭蝎。 不过说到蝎子,她在潋滟泉也见过那么几只,而那几只是顾紫雁所放的,当时情况也不容她多想,事后她便也忘记了这事,今天看见凰音竟能以琵琶曲驭蝎杀人,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她是没有听过原来有人会这种本事。 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他真是比她想的还要神秘的多。 “殿下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凰音听闻她的说法,只是道了这么一句。 “你给我换句回复成不?”瑾玉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每次只要我说我没想到你所会的,你都是这么一句话。” “阿瑾若无事,便回去睡吧。”凰音说着,抱着琵琶转过了身迈步便走,“我也有些困了,你若还要在这花园里赏风景,我也不奉陪了。” 话说完他便没有再回头,留下身后的瑾玉有些意外地望着他的背影,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这般疏离的语气,他是很少这般地同她说话,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平时那笑意盎然的的欠揍模样看得更顺眼。 她说她是出来散心的,想来他没有相信,却也不盘根究底地问,她看见了他能以琵琶驭蝎,也没有问。 而他离开之时,竟也不与自己说别将此事说出去,那般淡然的姿态,一如初见,他也不担心他所表现的出来的会让她起疑。 她确实起疑,却没有打算问,不知是因为意识里觉得凰音不会害她还是因为……她看见他流泪的那一刻心里不忍? 接到皇后派人传递来的消息她是有些吃惊的,但之后想想皇帝命人暗杀凰音也在常理之中,许是觉得自己与凰音传出的流言丢了东方皇室的脸,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她便是命珍惜守在离凰音房门的不远处,一旦发现有异动便出手相助,哪知珍惜派人来告诉自己,那家伙抱着琵琶往花园而去。 大半夜的做这般怪异的举动,她当然好奇,便自己跟过去看,而在路上的时候她也想起了一件事:那家伙在酒楼似是发过病了,如果身体还没有恢复,如何挡得住暗杀?想到此便加快了脚步前往花园,不想,却看见了那样的一幕。 绛色衣衫的少年怀抱琵琶拨弦吟唱,驭蝎杀人,他未使用一招半式,便将前来暗杀的人屠杀殆尽,她真是白替他担心,不过看见他落泪的那一刻,她倒是真的被惊了一下,那般悲凉的情绪怎么会在他的身上出现,当时也不知是什么驱使她,想也未想她便掏出袖子里的巾帕过去给他拭泪。 她见过他的情绪无数种,嚣张的、傲慢的、温柔的、淡漠的、安静的、这些情绪素来对她不会有影响,然而当她看见他的脸上出现那种悲伤的情绪时,却难以抑制地心里泛起了涟漪。 这是同情?亦或者,心疼?她没有问他,其实她很想问——你为什么流泪? 凰音,从来还没有人令我如此烦恼,你倒是第一人。 又在寂静的花园中站了片刻,望着那满地尸体,她思索了片刻,而后转身离开。 出了花园,她开口唤道:“珍惜。” 一道玲珑的黑影从树上跃下,珍惜落到了她跟前。 “有没有快速处理尸体的方法?”瑾玉问道。 珍惜闻言,抬眸诧异地望了瑾玉一眼,而后道:“有,化骨银水,可令尸首以极慢的速度腐烂,也可以顷刻间连骨头都不剩。” “化骨银水?”瑾玉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身上可有?” “有,但它的来历属下不便陈述。” 听她这般回答,瑾玉的眼神闪了闪,却也没再多问,只道:“那便先将花园里的尸体处理了,不要留下痕迹。” “是。”珍惜垂首应了一声,而后道,“殿下记得不要对外人提起这化骨银水,否则必有麻烦。” 瑾玉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不会提起的,你去吧。” 待珍惜点头转身步入花园之后,瑾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瞳光沉了沉。 不便陈述来历的东西,不能对外人提起的东西,珍惜对于她的问题向来是回答得很清楚,若是类似于这般的不愿说出口的时候,那边只有一个原因——皇后授意。 这位母后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思及此她挑了挑眉,而后转身迈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第二日。 瑾玉正窝在自己的被窝里睡得正香,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女子声音—— “殿下,该起了,皇上要你去御阳宫见客呢。” 瑾玉懒懒地动了动眼皮,却不睁开。 “殿下?”珍华见叫不动他,脸上微微一抽,虽说殿下平时喜欢睡到自然醒,但若要是因有事情叫,也是很好叫醒的,怎么今日这般好睡呢。 珍华自然是不知道瑾玉昨晚大半夜去花园逛了一圈,回来休息时已是过了子时了,又因为想着一些事情,导致了迟迟才睡着,这么一睡便不想早起了。 “殿下,今日不能晚起了,皇上叫你去御阳宫呢。”珍华见叫不动,终于用上了手,轻轻推了推瑾玉,“殿下……” “嗯……”瑾玉呢喃了一声,珍华见此面上一喜,还以为终是是把她叫醒了,哪知瑾玉只是模模糊糊地哼了一声,便抬手将被子拉起直接往头上一盖,整个人钻进去了。 珍华顿时傻了眼。 “珍华,殿下还没起么?”宝玉进了屋子,见珍华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她视线一转落在前头,见瑾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禁唇角一抽。 “我从一刻钟前开始叫,叫到现在还未醒。”珍华有些苦恼地道,“若是平时殿下这样睡是没关系的,但今日这趟御阳宫可是非去不可的。” “为何?”宝玉见此有些疑惑,“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么?” 珍华听宝玉这么问,反射性地便是望了一眼那睡着的人,只见那团被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过了身,将宝玉拉到了一边,小声着道,“皇上让殿下去见今早刚到咱们望月的夕照国的公主,还叫了好几个朝中大臣家的千金,目的好像是要替殿下选皇子妃。” “什么?”宝玉被这么一个消息惊了一下,声线也拔高了一些。 珍华忙低声抱怨,“哎呀你小声点,被殿下听见可不好。” 自打宝玉进了永陵宫,珍华被瑾玉吩咐了多照顾着宝玉一些,二人便时常混在了一起,珍华在宫中呆的久较为沉稳,宝玉进宫未久学习礼仪都是跟着珍华,好在她聪明学什么都快,不过这宫外带进来的性格却是较为洒脱与不拘小节,加之原先是杀手因此身手也极好,常与珍华切磋,不肖几日二人便看对方很是顺眼,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放心,他睡得那么好,应当是听不见的。”宝玉低笑了一声,而后才道,“真是奇了怪了,三皇子四皇子都还未娶妃,皇上怎么先着急给咱们六殿下选皇子妃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珍华笑了笑道,“三殿下你别看他温和好说话,实则对女子很疏离,而且至今连个侍妾都没有,据说是他自己不愿意,柳贵妃在世的时候便想过解决他的终身大事,可他却屡屡拒绝,他自己说了,贵妃身体未好他没有那闲心思成婚,除非皇上下旨要他一定娶谁,这不,今日御阳宫中的那些贵女们,就是让三殿下和六殿下先看,至于四殿下,身边已是有两个侍妾的了,所以不急着解决,本来咱们殿下的娶妃的事是最不着急的,如今皇上忽然要给他选皇子妃,这其中约莫和凰音公子有关系。” “凰音公子……”宝玉听到这儿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旁人认为瑾玉与凰音断袖,但她可是知道实情的人。 娶妃……六殿下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想着她若是和一个女子成婚她便有种想笑却笑不出的感觉。 “皇上很看重咱们殿下呢。”宝玉这么说了一句,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转过头小声朝珍华道,“你说咱们殿下有没有可能做太子?” 宝玉问这话完全是出于忧虑。 在她看来,瑾玉所面对的难题太多,比如,若是成婚了,娶一个女子,洞房之夜该怎么混过去,女子身份该如何在皇子妃面前掩护过去,若是有一天做了太子……那事情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如此想着宝玉便有些心疼瑾玉,本该是一位公主,却演变成皇子,不能嫁给喜欢的男子不说,还得因为娶妃伤脑筋,真是太难为她了。 然而宝玉的忧愁落在珍华的眼里,珍华只当她是希望瑾玉当太子却怕他当不上,沉吟片刻道:“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该议论的,皇上虽很宠殿下,但朝中大多人还是认为三殿下能力在六殿下之上,最后到底谁能做太子还是说不准,加之三殿下的母妃柳贵妃逝世皇上可能会因此对三殿下更好些,不过有皇后娘娘在,咱们不用担心这一点。”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她认为宝玉能明白,毕竟六殿下是有皇后娘娘这个最大的靠山,即便三殿下能做太子,也压不到六殿下头上去。 大皇子二皇子早早夭折,众皇子之中如今是三皇子年纪最大,但关于他宫中传言一直是不近女色,一心只想家国,据说皇上出宫为柳贵妃祈祷的那段日子,除了让皇后帮着管理一些政事,也没有少了三皇子的份,望月没有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一说,而皇后素来有“婉娩天资,才明夙赋”之称,坐上后位以来也没有少解决政事,但皇上念她是女子恐她太过劳累,便将一些政务交给三皇子分担,如此便导致有朝中有人认为储君之位极有可能落在三皇子手上,但也有反对的,只道六皇子只是年纪尚小,到了三皇子那般的年纪也能有此才能,这样的话自是有人不信,心里认为六皇子不学无术,但面上自然是不敢说的,毕竟帝后的宠爱摆在那里,当今圣上龙体安康,这储君之位落于谁的头上还未知。 “要是殿下知道去御阳宫是为了这事,许是不会去。”珍华叹了口气道,“我跟着殿下这么久了,都没见他中意哪个女子,朝中的一些大臣的子女都在各种宫宴和殿下见过了,他没有一个喜欢的。” 宝玉敛了敛眉,“可是不去又不行,不如,咱们把她的被子掀了?” “这……”珍华闻言犹豫了,“要是殿下生气那该如何是好……凰音公子?” 珍华声线在看见来人拔高了些许,原来凰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了,珍华见次,忙走上前道:“公子可有办法将殿下唤醒?” “六殿下还未醒?”凰音瞥了一眼前头那一团鼓起来的被子,眉头一挑,不急不缓地走了上去,坐到了一旁,而后伸手轻轻地扯了一下那团被子。 珍华与宝玉看着他的动作,心下好奇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叫瑾玉起来。 “阿瑾?”试探性地拉了拉被子,却发现轻的力度根本扯不动,凰音见此静默了片刻,胡的就是将被子猛地向下扯了一些,如此,瑾玉的半个头露出了被子外。 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她嘀咕了一句‘走开’,便要转个身继续睡,凰音却不给她机会,伸手就捏住了她的鼻子。 他的动作令珍华和宝玉险些喷笑出声,却是忍着没有笑出来。 瑾玉迷迷糊糊之间好似也知道凰音来了,却是懒得动弹一下,原本谁也不想理,哪知鼻子忽的被什么东西捏住,瞬间不能畅快地呼吸了,秀气的眉头当下一皱,抬手就朝那捏着她鼻子的手打去。 手被她狠狠地拍了一下,他松开了对她鼻子的钳制,见她似是不愿意起来,他站起了身直接甩袖迈出房门。 珍华见次,有些无奈,“凰音公子这是,不高兴了么?” “也许吧,毕竟刚才殿下打过去那一下好似还挺重的,都有脆响呢。”宝玉望着凰音离去的身影,淡淡地下着结论。 “他都叫不醒,更何况咱们……嗯?”珍华脸上的无奈之色忽的便是换做了一片惊讶,只因她看见了,那本来据说是被气走的人,又再次回来了,回来这还不算,他的手上竟是拿着铜锣。 这下子珍华与宝玉二人瞪大了眼,他这是要? “公子,你不能……”见凰音踏进了门,珍华想也不想的便要去阻止,那知还未挨着他的衣角,便感觉身边掠过了一道风,转过头看那人已经到了瑾玉跟前,而后左手提着铜锣到,右手拿着用红绳结起来的棒子,在睡着的那人的正上方,直接敲了起来—— “咚咚咚”敲铜锣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响彻,一声比一声大,而那睡得正好的人也终是吓了一跳就坐起了身,“哪个混账制造的声音?” 话音落下便是四周忽然一片寂静,瑾玉抬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眸子看到的就是凰音那厮提着铜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她看了他片刻,忽的怒骂出声:“你没事打扰我睡觉做什么!” 她昨夜休息的好,好不容易睡着了便是决定今天一定要赖得晚一些,方才的铜锣声更是将她的耳膜都差点震破,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袭绛色衣衫的美少年站在她跟前手中提着铜锣,还笑着问了一句,“醒了?我是不想打扰阿瑾你睡觉的,但是有人不同意啊。” “是么?”估摸是心情不好,瑾玉开口便道,“那你说说,是哪个不要命的?” “殿下……”忽有一道细弱蚊蝇的声线传入耳膜,瑾玉抬眼便看见了站在凰音身后的珍华,望着自己无奈地道,“陛下要您去永陵宫见客,奴婢早上却叫不醒您,一时没有办法这才让凰音公子帮忙叫的。” “……”望着珍华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又看向了凰音,“你那就不能换个法子,你这样弄得我耳朵都差点聋了你知道么!” “我一开始是捏了你鼻子的,谁知道非但不醒还伸手打人。”凰音慢条斯理道,“原本我也不想这般的,但阿瑾你睡得实在是太像猪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幸而这方法奏效,若是还叫不醒你我便放弃了。” “原来是你……”她咬了咬牙,难怪先前觉得呼吸不顺畅,敢情是让这家伙捏住了鼻子,听他这么说原本是想骂两句的,但转念一想还是先去御阳宫要紧,便低声喝道,“出去,本宫要更衣。” 听她这般说凰音便转过身拿着铜锣走了,一句话也不多少,留下身后的瑾玉望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无论是捏鼻子还是敲铜锣都不是什么温柔的方式,这粗鲁的家伙! 将被子一掀下了地,珍华与宝玉替她穿好了外衫梳好了发式,而后让人端来了早点,瑾玉望了一眼却觉得没胃口,让人撤了下去,而后迈着悠漫的步子走向了御阳宫。 一路走到了御阳宫门口,她抬步踏了进去,到了内殿便懒洋洋地开口,“儿臣参见父皇……” 话未说完便是在看到眼前的情景顿了一顿。 内殿中央今日摆了一个大型白玉方桌,坐在主位之上的自然是东方珩,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坐的是东方荣辰,右侧第一个位置是空的,而其他的八个位置上,分别坐着八名容貌上等的女子,有的她还隐隐有印象,那东方荣辰旁的,真是夺珍大会的魁首高婉秋,在旁边,是赏花宴时跟着自己散步聊了一路的慕容瑶,再其余的便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一时记不起是朝中哪个大臣家的女儿,而东方珩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上坐着的的那名女子更是陌生的很,相貌却极为美丽,她身上穿着的竟是杏色的宫装,双眸宛如天上星辰,微翘的鼻尖与细致的下巴显得一张脸明艳动人,她此刻望着自己,眸中有淡淡的欣赏之色。 瑾玉一时有些疑惑,今日这阵仗? 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六皇弟,你迟到好久了。”东方荣辰朝瑾玉微微一笑,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显然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只道,“还愣着做什么呢,坐。” 说罢,用眼神示意瑾玉坐到自己的正对面那个空位上。 瑾玉高挑起眉,望着首座的东方珩开口,“父皇,不知你请她们来是……?” “玉儿,你也快十七了罢?”东方珩望着她温和开口。 瑾玉一听这话顿时那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望着那一众女子,她忽然有了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 “是,父皇问这个作甚?”似是疑惑地望了东方珩一眼,心中却盘算着得赶紧找个借口脱身。 “呵呵,随口问问。”东方珩只是这么简单而随意地答了一句,而后道,“玉儿这年龄,其实也适合成婚了呢。” 瑾玉闻言心下‘嘎登’一声,而后便是干笑道:“父皇,您真爱说笑,三皇兄四皇兄还未娶妃,您怎么就先想到我头上去了。” “他们娶不娶跟你有何干系?过来坐着。”东方珩虽是在笑,眸中却分明是不容拒绝的味道。 瑾玉硬着头皮上前到了那空位,身边的那名她完全没有印象的宫装女子望了过来,她一坐下,那女子便笑着道:“素闻望月六皇子殿下大名,初次见面,秋灵却觉得与殿下一见如故呢。” 瑾玉听着她的话,转过了脸望着她,“你是?” 以这种口气说话,分明是他国的人,而见她的穿着打扮绝不是寻常的贵女,通常前往他国且能得到皇帝招待的都是公主才对,而她们的到来极大多数是一个原因——联姻。 瑾玉一想到这儿,联系着先前东方珩那句‘玉儿这年龄,其实也适合成婚了呢,无端地觉得头皮发麻。 他莫不是想找个机会给自己塞个妃子? 天……东方荣辰二十好几了他不关心他的,反而先来管自己这个还未及弱冠的‘儿子’的婚事。 这其中原因一猜就知道与她和凰音有关。 “玉儿,这位是夕照国今早才到咱们望月的秋灵公主。”东方珩见瑾玉一落座便是和花秋灵谈起了话,便笑着道,“公主初到,对皇宫不是太熟悉,你一会儿陪她在宫里逛逛,就当是替父皇接待客人了。” 瑾玉眼角一跳。 “多谢陛下关怀。”花秋灵对着东方珩有礼一笑,而后视线落回瑾玉身上,再次明媚的笑了起来,“如此便有劳六殿下了。” “父皇,儿臣今日没空,可否改日?”她淡淡地拒绝,话一出口余光便瞥见一旁的公主笑容一僵,她也不去管,也不看东方珩,反而对着自己对面的东方荣辰道,“三皇兄今日可是有空?不如有由皇兄陪陪秋灵公主熟悉一下皇宫吧。” 陪女人逛皇宫,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兴致! 东方荣辰见瑾玉将这个任务塞给了自己,不由眼角一跳,还不等他说话,东方珩便率先开口,“胡闹,朕让你去你就去,扯上你皇兄做什么?” 这话的意味已是非常明显,就是要瑾玉陪着花秋灵。 而花秋灵也不看东方荣辰,只是神色淡淡地望着瑾玉,“六殿下若是不愿意,秋灵自当不会勉强,殿下若真有其他事情,那便去忙吧。” 瑾玉闻言挑了挑眉,这公主倒是会说话,只是——她愈是这么退让,她右边这位父皇定是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东方珩开口道:“他哪里有什么忙的事,无非就是玩耍,玉儿,朕让你陪秋灵公主熟悉一下皇宫,你听见了没有。” 这话的口气已是不容拒绝了,瑾玉心下也明白不能一再忤逆他,便不甘愿道:“是。” 东方珩也不管她心里是愿意不愿意,反正这话是应下了,便心情甚好地道,“那便这样吧,玉儿你与秋灵公主去玩,辰儿,你带其他的这几位去见皇后,她们可是想要拜会皇后许久了。” 东方荣辰淡笑着应道:“是。” 瑾玉听东方珩的话,差点没晕。 带其他的这几位去见皇后,这些个女子全凑在一起送去凤仪宫还能是为了什么,他把这公主塞给自己,把其他的塞给皇后,分明是让皇后趁这个机会挑上自己中意的,他这是准备让她娶几个? “父皇,儿臣今日原本是答应了阿澜要陪她玩的,不能言而无信。”身旁这位公主对他的好感她岂会看不出来,与她一同逛皇宫想想便觉得背后有些恶寒,话说到这里也不看东方珩,而是转过了头望着花秋灵,“本宫所指的是云若国前来联姻的十三公主带来的小妹,不知秋灵公主介不介意多一位小妹妹呢?” 都说是小妹妹了,花秋灵自然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心里不悦,面上却是点了点头,“自然是不介意的。” 瑾玉道:“那便好。” 把阿澜也拖上,到时就将这公主甩到一旁。 “你说的是那看上去挺可爱的那小姑娘,云若国的十六公主么?”原本以为东方珩听她多叫了一个人会不乐意,哪知他却是笑了,“玉儿,那位公主年龄多大了?” 瑾玉听着他的问话,心下一惊。 糟,莫不是阿澜也要归于皇子妃的候选人中? 想到此他忙道:“应该,十二三岁罢。” 其实她是不知阿澜有多大的,只是看上去差不多这么大,便往小了说。 “这样么,没什么事了,你们去吧。”东方珩不再说什么,只是道了这么一句,便将瑾玉等人打发走了。 和那秋灵公主踏出了御阳宫,瑾玉便走在了前头,也不主动与她搭话,花秋灵见此心中不甘,便快步上前跟了上去,“六殿下,你能否走慢一些?” 瑾玉闻言有些无奈,她这要求当然不算过分,自己便也只能放缓了脚步,花秋灵见此,面上浮现一抹笑意,而后走上前,与瑾玉并肩而行。 “瑾玉?”二人未走多久,却听得一道清凉的女音响起,瑾玉脚下步子一顿,抬眸望向声音来源处,那一袭浅紫裙衫美丽而冰冷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见瑾玉二人停了下来,走上前淡漠地瞥了花秋灵一眼,而后朝瑾玉浅淡地笑了笑,“这位是?” “本宫是夕照国公主。”花秋灵见眼前的女子气质冷然却容颜姣美,叫她身旁的人竟是直呼名讳,她望进了她的眼中,那眼底之下的不悦之色看得一清二楚。 花秋灵一见顾紫雁这神情心下了然,朝她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这位姑娘是谁,何以直呼殿下名讳?” “本宫叫怎么叫他关你何事?”对面的女子虽朝她笑,顾紫雁却丝毫不给人面子,“本宫是云若十三公主,与六殿下相识已久,直呼名讳又有何不可?” 瑾玉见这阵势,只觉得头痛。 明明是三个女人,却变成两个女人抢为了一个女人而争,老天,你为何如何玩弄我…… 想到此他就有些苦恼烦闷地揉了揉眉心,两位公主见此,当下上前同时询问。 “六殿下,怎么了?” “瑾玉,你不舒服?” ------题外话------ 昂,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写到黑东珠和头盖骨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8章 公主恶毒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如此具有默契性地同时开口,二人反应过来便是都怔了一下,而后同时抬眸望着对方,眸中的情绪意味不明。舒悫鹉琻 空气中似是有不同寻常的气氛流动。 瑾玉听闻她二人关切的询问,立即便垂下了手抬起头,“本宫无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大好,可能是有些犯困,还请二位公主见谅。” “既是没有睡好,应当回去补觉才是。”顾紫雁望着瑾玉开口道,“不若先回去休息好,养足了精神再起来。” “殿下为何不早说,秋灵若是知道便不会让殿下陪秋灵来逛皇宫了。”花秋灵闻言面上有些惊讶,而后便是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可秋灵还是担心陛下会怪罪殿下。”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瑾玉原先便拒绝了陪同花秋灵的话,虽是后面还是被东方珩驳回了,但如今她们才走不久瑾玉又说犯困了云云,加之先前她在御阳宫中说的自己没空的话,让人听起来便像是在找借口。 “罢了,晚上早点歇息就是了。”瑾玉只这么说了一句便迈开了步子,她当然不可能把这位公主丢下自个回去,毕竟她挨骂是小,让这公主丢了面子被人看笑话是大,届时夕照国也许会背后说他们望月招待不周,对待公主的态度不好。 瑾玉这么一迈步,花秋灵自然也跟了上去,而顾紫雁却是顿在了原地没有前行,只是望着那二人的背影。 她有什么理由能够跟他们同行,瑾玉原本就是要陪那个公主的,自己若是跟了上去,反倒显得有些没皮没脸。 她顾紫雁虽不怕被人议论,却极有自尊,望着前头那人的背影,他不叫她,她绝不缠着他。 再说瑾玉走着察觉到身后的花秋灵跟了上来,什么反应也没有,更是不主动说话,这今日才见面的公主给自己的印象是不大好的,她与自己虽谈话未多,却是次次以退为进,说这看似好脾气的话却让她根本无从拒绝,这便导致了她十分不喜这位公主。 二人并肩而行,瑾玉不知为何总觉得身边的女子有意无意地靠近自己,花秋灵的身型不比自己高挑,所以走路之时只能拿肩头挨着自己的手臂,她不着痕迹地往边上移了几步,可没多久花秋灵又挨了过来,瑾玉斜眼望她却见她只是目光看着前方好似并未察觉自己的刻意疏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公主,当真难缠,比顾紫雁难缠多了。 想到顾紫雁,瑾玉步子一顿,这才察觉身旁没有了她的身影,她转过了身,便见身后不远处一抹紫色裙衫随风轻扬,顾紫雁远远地望着他们,却并不跟上来。 瑾玉这才意识到自己与花秋灵这么走了顾紫雁心里定然不好受,可她素来高傲,方才能与自己打招呼已是难得,这主动跟上来更是不可能了。 瞥了一眼身旁的花秋灵,瑾玉忽然觉得要是能换成顾紫雁说不定会好很多,毕竟顾紫雁是不会如花秋灵这般缠人,花秋灵这才第一次见自己便这般,当真是令她有些排斥。 对于顾紫雁的感情,她是有些愧疚与叹息的,那样的女子,其实能配得上很好的男子,犯不着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而花秋灵……她只能说是排斥。 她望着那不远处的女子,开口道:“紫雁公主,我们想去找阿澜玩,不若一起?” 她给不了顾紫雁感情,却是可以顾及着她的感受,再则,与身旁这个女子独处她真是感觉别扭到不行。 顾紫雁听闻瑾玉的话,心下忽然轻松了许多,隐隐还泛着几丝欣喜,看来他并不是很喜欢那夕照国公主,否则为何放弃与她独处反而多拉两个人凑热闹呢。 阿澜……在他面前一向活宝,若是她也掺合进来,想必能完全将那公主挤到一旁去了。 思及此,她浅淡一笑,应了一声,“好。” 原本冰冷而漠然的女子,这般浅浅一笑竟如同千百朵花竞相开放,一刹那好看地连花秋灵都有些怔然。 回过了神之后她便是将目光别到了一边,不让人看出那眸间的冷意。 这位云若国的公主,还真是不一般,竟能让身边这位从见面便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的男子这般和善地开口,想来这二人确实有些交情,思及此,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眸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她虽在容貌之上输了顾紫雁一层,其他的地方,并不一定就比她差。 待顾紫雁走了过来,花秋灵总算也不再老挨着瑾玉走,而是隔开了一段距离,想来也是不想让这忽然插足进来的女子看出什么。 察觉到花秋灵的变化,瑾玉心中总算轻松了起来, 没有这公主黏在身边,倒真是好多了。 永陵宫,南面—— 临近花园的一间房屋中有清脆悦耳的琵琶之音响起,轻快流畅,悠远的如同泉水缓流,听在耳中悦耳之极。 “哥哥你这曲子弹的,可见你心情不错。”忽有一道清亮的女音响起,悠然自得道,“话说你可知道今日这望月的皇帝陛下在替阿瑾选皇子妃?” “嗯?”悠远流长的琵琶之音依旧在持续,有男子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选妃?” “可不是么?一大早地夕照国来了一位公主,据说也是联姻,不止如此,这位陛下还召了朝中几位大臣的女儿去御阳宫喝茶。” “呵呵,看来我已经给皇帝陛下造成困扰了呢。”一声轻笑响起,而后是慢条斯理的语调,“只是可怜了阿瑾,也不知她会如何应对那些女子。” “其实她虽说恶名在外,但济州城中却还有不少贵女心仪她。”屋子内,阿澜以手托着下巴,望着对面弹琵琶的少年,眸中浮现不解,“撇开她是女子的身份不说,要论在朝中的名声到底还是东方荣辰的更好一些,也稳重些,而阿瑾,她的纨绔不论是真的还装的,都不该有这么多女子喜欢才是,莫不是看中了她的相貌?” “这个问题,你若是很好奇的话,大可问你十三姐姐,相信她很乐意告诉你。”凰音话只说到了这里,继续弹着曲子,彷如毫不在意。 阿澜听闻他的话确实沉默了。 在她记忆里顾紫雁那般傲的性格想来对意中人很是挑剔才对,对于她中意瑾玉这件事情,真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的认知力里,顾紫雁那般性格能看上的应当是人中龙凤才对,而瑾玉……光看那表面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好…… “阿澜公主——”就在二人交谈之间,门外响起了一道女声,来人的步子似是有些急,阿澜眸光闪了闪,下一刻立即变换了面部表情,转过身冲来人嘻嘻一笑,“宝玉,什么事啊。” 宝玉一路小跑而来,到了门口往里一看,松了一口气,“阿澜公主你果然在此,殿下喊你过去她那,你快些去解救她吧。” “解救?”阿澜闻言,望向宝玉的清澈眸子含了几分不解,“宝玉我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听不懂回头再说吧,殿下……找你去玩。”倏然想起眼前这位公主心智似乎不高,比她的年龄还要低上许多,宝玉忙改了个说法,“殿下找您去玩,去不去呢?” “去玩?去,去,在哪?”果然一听宝玉这么说阿澜的面上立即浮现喜悦,站起了身拉着宝玉便往门外冲,直接将凰音扔在了身后。 待脚步声远了,屋子内仅剩凰音一人,他望着那二人消失的方向,唇角浅浅一勾,而后又漫不经心地低头抚琵琶。 阿瑾,你所招惹的都是女子,应付起来,想必很有趣罢? 阿澜跟着宝玉一路走向了御花园,不多时便看见成排的银杉树旁的一处鱼池边,白玉桌上坐着三人,瑾玉伸手指着那水池似是在与对面的两人说着什么。 阿澜看见了她们远远地喊了两声,但她的声音似是不够大以致于那远处的人没有听见,这便导致了她苦恼地皱起了脸,迈着步子便跑了过去。 宝玉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失笑。 难怪殿下会在这时候想起这阿澜公主,毕竟比起跟那知书达理的温婉公主周旋,还不如有这么一个活泼的女孩在身旁来得轻松。 “这水池里就是母后最喜欢的四色锦鲤了,今日特地带两位公主来观赏……”瑾玉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轻快而急切的脚步声,转过头一看,只见一抹鹅黄的灵动身影奔跑而来,望着来人,瑾玉展颜一笑。 “阿澜你来了。” 见着阿澜跑过来她心下便轻松了许多,这秋灵公主总是主动与自己搭话她回的都有些不耐了,心中只道原来一个女子看上一个男子可以做到这么烦人,而自己只要同她多说几句顾紫雁便一脸漠然,那不高兴的模样太过明显,与这两人对坐着她周旋起来简直想跳脚,以致于看见宝玉将阿澜带了过来她便乐了。 同一时她也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花秋灵望着她展颜的模样有些怔然。 这位六皇子,原来笑起来这般好看。 但,这笑并不是对着自己的,从见自己第一眼到现在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悦给她看,直到那灵动的少女奔跑过来,他便转过了头对着那少女毫不吝啬地笑。 她花秋灵在夕照国可也是多少王孙公子追求不得的,为何在他东方瑾玉的眼中却没有自己的存在,她就这么不讨他喜? 纵然她此刻心里有多少不悦,面上依旧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垂下了眸子,掩盖住心底的那份气恼。 “阿瑾,我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听见,哼!”阿澜跑到了瑾玉的跟前见她对着自己笑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面上的不悦之色也十分明显。 这样的态度落在花秋灵的眼里十分讶异,这少女看起来竟像是一点修养都没有,这六殿下竟不会生气么。 而令她更为讶异的是,瑾玉在听见阿澜的抱怨竟是半分发怒的样子也没有,反而笑着道:“嗯,没听见,你就当是我耳聋了,别生气,来看看这鲤鱼。” 就当做他聋了? 花秋灵听闻这句话只觉得简直太不符合她对面这少年的性格,他明明是那般傲慢……却能用这样的口气去哄一个女孩。她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顾紫雁的反应,却见她很是淡然,什么情绪也没有。 这女孩是她的妹妹,早在才见到顾紫雁的时候她便看出了她喜欢这六皇子,那么此时,她喜欢的人对着她的妹妹那么好,她为何一点也不生气?花秋灵心道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六皇子许是真的将这少女当作妹妹看待。 “算了,我原谅你了,什么鱼啊。”听着瑾玉的话,阿澜的脸上一刻还皱着,这一刻却又是喜笑颜开了,才想着上前去看那水池,身旁却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这位便是云若的十六公主么?” 阿澜闻言转过了头,看着此刻那朝自己笑得友好温柔的女子,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疑惑道,“你是谁啊?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本宫是夕照国的公主花秋灵。”花秋灵望着对面的少女笑道,“不知这位公主如何称呼?”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直接叫我阿澜就可以了。”有些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阿澜走到了瑾玉旁边的位子坐下,哪知她这么一句话,却让花秋灵挑出了刺。 “十六公主,身为皇室的公主可是不能这般随意的,若是你看见人就让她唤你的小名,那公主的威严何在?”花秋灵淡淡地说着,而后转过头看着顾紫雁,似劝告般的道,“紫雁公主你身为她的姐姐,没有告诉她这一点么。” 顾紫雁见花秋灵忽的问了这么一句,敛了敛眉,才想要说话却听对面传来阿澜不满的声音,“哎呀我的名字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阿澜这样的话说出来花秋灵的脸色当下变得十分好看。 虽说这话是有些不大礼貌,但瑾玉只当她是童言无忌,且随性惯了,便对花秋灵道:“公主,阿澜还小,有些话是无心的,希望你不要同她起争执。” “六殿下放心,本宫不会放在心上。”听闻瑾玉的话花秋灵只觉得他是在偏帮着阿澜,惯有的温婉语气也不见了,“本宫不爱跟小孩子计较。”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像是我错了似的?”阿澜望着对面的女子拧了拧眉头,“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真是的。” 瑾玉听着这话眼角一跳,糟,这是要争吵的节奏了。 果不其然花秋灵听了阿澜的话当下面色一沉,却想起了自己刚才说了不同她计较的话,便转过了身又朝着顾紫雁道:“紫雁公主,本宫不会同她计较,但是本宫还是要告诉你……” “有什么话冲我说,你又烦我姐姐做什么!”阿澜难得地来了脾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哪知下一刻,手臂被人一扯。 “坐下。”瑾玉道。 “不要。”阿澜别过了头,“阿瑾我不喜欢她,我们不要和她玩了。” 瑾玉:“……”方才还觉得阿澜来了是好事,这下子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原来云若国的公主才这点修养么,本宫今日算是见着了。”花秋灵也被说的来的脾气,冷哼了一声,“从未见过这般无礼的公主。” “我无礼?”阿澜闻言瞪大了眼睛,“关你什么事!你自己好的到哪里去,就你这样的,还想当皇子妃?阿瑾才不会喜欢你!” 花秋灵闻言,当下眸光一,正要发作,却没想到这次是瑾玉先了一步—— “阿澜,坐下!”瑾玉难得的口气不好了一回,扯着身边的少女让她坐好,却不想阿澜今天也来了脾气,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你不帮我还凶我,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告诉哥哥,呜——”这是她与瑾玉认识以来第一次冲她发脾气,说完这么一句她就跑开了,留下了身后三人望着她的背影面上表情各不相同。 “阿澜?”瑾玉不知为何素来蛮好说话的少女今日会这样,只见她跑的极快,自己的叫唤她完全不理。 顾紫雁眸中划过一抹深思,不知道阿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六殿下,是本宫言语有些过了。”花秋灵忽的起了身,“本宫真是不该那般说的,六殿下不用为难,本宫去找她道歉就是。” 言罢,也不给瑾玉回复的机会,迈开步子就朝阿澜的方向去了。 瑾玉站起了身,望着那跑远的鹅黄身影与在那之后跟上的杏色身影,眉头拧起。 “随她们去吧,也许秋灵公主道了歉阿澜就不生气了。”顾紫雁心下知道阿澜是故意为之,便朝瑾玉道,“阿澜也是蛮好哄的。” 瑾玉点了点头,而后起了身,“紫雁公主,我要去母后那一趟。” 有些事情,她得同皇后商量一下了,估计这会儿皇后那里也够她烦。 顾紫雁闻言点了点头,“好,那我也寻阿澜去了。” “好。”朝顾紫雁道了一句,瑾玉转过了身对宝玉道,“宝玉你先在这候着,一会儿要是秋灵公主回来你,你便跟她说本宫去凤仪宫。” 到底是别国来的公主,自己若是一声不响地走得显得有些招待不周,回头没准被那位父皇揪住了又得挨批。 宝玉应道:“是。” 瑾玉这才转了个身往凤仪宫而去。 再说阿澜一路往永陵宫跑去,跑到了一半便放慢了速度改用走的,也许是跑的累了,她朝四周望了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荷花池,旁边有几块大石头,她走上了前便坐了上去。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有些无趣,她便捡起了石子往水里投,看着那石子‘扑通’砸起的水花,便又捡了一些往里头扔。 “咚——” “小公主,这是生气了么,所以投石子来发泄?”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女声,带着点点笑意,“要砸的时候留神着些,别把那好看的荷花砸烂了。” “关你什么事,你跟上来做什么?”如花秋灵意料般的,阿澜的态度十分不好,她又捡了几颗石子站了起来,这回是挑着长得大朵的荷花便狠狠地砸了过去,“我就是砸了,你能怎么样?” 这般孩子气的动作,让花秋灵失笑,“你果然是个孩子。” “要你管!”依旧是重复着这句话,阿澜转过头鼓着脸看花秋灵,“我问你跟上来干什么,我跑了你不是更方便跟阿瑾说话么?” 听她这么说花秋灵的笑脸当即一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看到阿瑾对我好,你心里不高兴。”阿澜冷哼了一声,像是没有看见对方眸子里越发冷的情绪,只自顾自地道,“反正阿瑾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花秋灵望着阿澜沉默了好半晌,才笑着道:“小公主,有没有人告诉你,说话说得太难听会招人恨的?” 阿澜瞪她,“没有!” “你不是问本宫过来做什么的吗?”花秋灵笑得温柔,“本宫来找你道歉的。” “道歉,真的吗?”阿澜听闻这话歪着头看了她片刻,而后笑道,“那你说吧。” “对、不、起。”花秋灵启唇朝着对面的女孩一字一句地道,待最后一个音落下,她瞳孔骤然变得狠戾,“去死吧!” 言罢,双手搭在对面的女孩身上狠狠一用劲,将她整个人推下荷花池! “啊!”一声惊呼响起,鹅黄的身影落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响,阿澜在荷花池里扑腾着,“救……命,我不会水……” “敢笑话本宫,你当本宫是那么好奚落的?”冷笑一声,花秋灵的眸光往周围一扫,这条路树多花多,此时也没什么人经过,见此她收回视线望着那荷花池中扑腾的人渐渐地没了声音,而后缓缓地沉入水里。 “一个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力气,溺死的速度倒也快。”望着那水池漠然地道了一句,她转过身便迈步离去。 一路往回走,花秋灵心情依旧不大好,她脚下的步子有些快,也没注意到本该是平坦的地上忽的在她踩下的一刻莫名地好似多了什么东西,而后她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后仰去。 花秋灵一惊,根本反应不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忽的有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背,而后那人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往前轻轻一推,让原本要仰倒的她站稳了脚。 “你没事吧?”轻柔悦耳的男音传入耳膜,花秋灵缓缓回头,看到身后之人便是愣了一愣。 眉目如画的少年一身绛色的衣袍,他唇角有着淡淡的笑意,精致的凤眸望着她淡淡道:“姑娘没事,在下告辞了。” 言罢,他转过了身就走。 “等等,你,多谢。”花秋灵回过了神便见他要走了,忙道了谢,而后又道,“可否告知姓名?”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只是这般淡漠又不失温和地道了一句,他没有停下步子,身后的人自然也看不见那方才还一片温和的凤眸浮现了些许讥诮。 花秋灵见他头也不回,要迈出的步子猛然撤回。 她此番来是为了拿下六皇妃的位子,还是不要与其他男子牵扯太多,虽然刚才那人——确实很难令人不心动。 理清了思绪,她转过了身子朝鲤鱼池而去,不想却远远地看见了宝玉站在那池边,而那白玉桌旁已然没有了瑾玉与顾紫雁的身影。 见此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直到走上前,她冲宝玉问道:“六殿下与紫雁公主在何处?” 难不成是因为她离开的这一会儿,他们便去了其他地方么。 “紫雁公主估计是回去了,至于六殿下,她说了她去凤仪宫皇后娘娘那了。”宝玉说完,疑惑道,“秋灵公主可有找到阿澜公主?” “没有。”听宝玉这般问,她朝她摇了摇头,面上隐隐有无奈之色,“她跑的倒是快,本宫根本追不上,加之不知道她会哪里,便先行回来了,不过本宫记得自己欠她一句道勤,下次看见了也会说的。” “秋灵公主不必对此事太过介怀。”宝玉只是微笑地说着客套话,“殿下这会估计到凤仪宫了。” “其实本宫也想见见皇后娘娘,此番去正好。”花秋灵淡淡一笑,“带本宫去凤仪宫罢。” 这一头花秋灵在宝玉的带领下去凤仪宫的个路上,另一头,凤仪宫中,坐于大殿主位之上的女子手中捏着一颗黑的剔透的东珠,望着下头落座于左边的第二位的少女淡淡一笑,“婉秋你说,这颗黑东珠便是夕照国那颗据说流落在外的最美的一颗?” “正是。”同她说话的少女面若芙蓉眉眼含笑。 萧皇后轻笑出声,“这颗珠子本宫倒是听人提起过,倒是蛮有名的,你应该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就这么送给本宫了,你倒是舍得。” 高婉秋垂首道:“皇后娘娘能喜欢是婉秋的福气,如何会舍不得呢。” “母后,这颗东珠可否给儿臣看看?”坐在离皇后身旁隔得不远的瑾玉望着她手上那颗东珠,笑着道,“儿臣有些好奇。” 这颗黑东珠倒是跟从左都御史府拿到的那颗极为相似,雅芳阁倒是也有本事找到一颗这么大的,也不知哪一颗更好看些,瑾玉这般想着。 皇后听闻瑾玉的话转过了身便将珠子递给了她。 瑾玉接过那颗东珠,触手的莹润之感与自己的那颗极为相似,她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但见这颗东珠一丝瑕疵也无,不禁笑了笑。 这假的许是比真的更无暇一些,不过么,假的就是假的。 本以为高婉秋得了这颗东珠会自己收藏起来,或者在其他贵女前炫耀一番,不想她竟是十分舍得将她转手送给了皇后。 转念一想,今天她们入宫本就是变相的选妃,许是个个都准备了礼物来讨好皇后,不过高婉秋这颗东珠一出,该是把其他人的给比下去了。 本想将东珠还给皇后,哪知才转过身,便听皇后道:“看来玉儿很是喜欢,婉秋你可介意本宫把它转送六殿下?” 瑾玉闻言怔了怔,而后便是暗笑。 送自己也好,一真一假都在手,她是不介意的。 而高婉秋闻言显然更不介意,“自然不介意,六殿下也是喜欢么。” “嗯。”瑾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见对面的人少女冲自己开心一笑,正想说几句致谢的话,不料下一刻,一道讶异的女声响彻大殿,“黑东珠?” 这声音的来源是大殿门口正迈进来的杏色宫装少女,她显然是不经意喊出来的,见众人都看了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忙道:“夕照国秋灵公主,见过皇后娘娘。” “公主不必多礼。”萧皇后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命人赐座,这才道,“本宫刚才听你喊的那一声,似乎很惊讶?” “是秋灵失态了。”花秋灵望着瑾玉手中的那颗黑东珠道,“只是见到了我夕照国王室流传下来的东西,有些……” “公主还敢言这是夕照国的东西么?”不等花秋灵说完,瑾玉便望着她微微一笑,“这颗东珠不是据说也在贵国失去踪迹多年了?早在它流落到他国的时候,就已经不再说夕照国的东西了。” 这话说得极为霸道,却也相当合理,不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被人得到,这东珠如今是个人拥有物品,而不再与国之间有牵扯了。 “殿下这话说得可是不对了。”花秋灵敛了敛眉,只觉得瑾玉的笑意未达眼底,“秋灵说是我国王室流传下来的,这的确是事实,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么。”瑾玉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正想说什么却听身旁传来了脚步声,她转头一看,见希梦走了过来,到了她跟前,便俯下了身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众人不知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在六殿下耳边说了什么,却见六殿下神色募地一沉,却很快又恢复正常。 待希梦退下之后,瑾玉倏地看向了花秋灵,“公主可是喜欢这颗东珠,你若喜欢本宫不是不能送你。” 话音落下,大殿众人有些讶异地望着瑾玉,尤其是高婉秋,几乎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可以说是,难过。 她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送给皇后都心疼,皇后转手送了瑾玉她反而是开心了,如今见瑾玉又想转手送人,却是真的难过了。 花秋灵怔然地望着瑾玉,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瑾玉又道:“当然这是母后送本宫的,本宫不会轻易送人,若是要送也得有条件的,公主一口一个是夕照国的东西,那么本宫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真喜欢,可敢与我打赌?” 花秋灵见瑾玉眸光挑衅,不禁心里有些恼,看着对方手中的东珠,她应道:“有何不敢。” 她想,定要让对方刮目相看一次。 “公主好气魄。”瑾玉笑道,“若你赢了,给你我的黑东珠,若我赢了,我要你——” 此话一出便是所有人皆不敢置信地看着瑾玉,花秋灵有些怔然,而后难以抑制的暗喜,莫不是这六殿下其实也中意自己? 可哪知瑾玉望着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继而又道,“的头盖骨。” 不是我要你,而是我要你的头盖骨。 ------题外话------ 女主的桃花有几朵是蛮坏滴,也就紫雁讨喜点,不知大家有木有和我想的一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89章 险恶用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为何?”花秋灵怔然了片刻反应过来便是敛起了眉头望着瑾玉,“秋灵不明白六殿下的意思。舒悫鹉琻” “不明白?”瑾玉望着她眉眼弯弯,眸中却不含半丝笑意,“公主先前说去找阿澜道歉,你那一去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花秋灵闻言心下乍然一惊。 怎么可能……将那女孩推下去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即便是之后半路上遇见的那个少年也是离那荷花池较远,而她是亲眼看着人沉到水里去了的,那么瑾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望进对面的那双桃花眸里,花秋灵定了定心神,皱着眉头不悦地道:“六殿下这话的意思本宫还是不明白,如果你所指的是本宫没有找那位公主道歉的话,那这怪不得本宫,只能说她跑得太快了,本宫追过去便见不着她的人影,所以先折回来了。” 瑾玉的脸色虽冷却还并没有到愤怒的程度,花秋灵心想也许自己推阿澜下水的事还并未被知晓,她不能自乱阵脚,应当镇定才是,回头出了事情,她只需坚持自己没有见到阿澜的说法,反正眼下死无对证,她又何必担心。 大殿之中的其他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这两人的不悦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因为不晓得事情的经过,所以一众贵女谁也没有开口。 “玉儿,你和秋灵公主怎么回事?”萧皇后望了眼花秋灵又望了一眼瑾玉,虽不知这二人争执的内容是什么,但听出来和那十六公主有关,不由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别扰了大家的兴致。” “那还请母后容许儿臣将最后一句话说完。”瑾玉朝萧皇后道了一句,而后朝花秋灵浅浅一笑,“公主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么,现在我便把话说清楚,咱们赌一把,你若赢了,本宫将黑东珠赠你,或者你可以要求本宫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若输了,本宫就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或者,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到底有这么多人在,瑾玉也不把话说的太绝。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花秋灵面色有些难看。 “玉儿,你这打的是什么赌?”萧皇后面上是少见的不悦,也颇为难得地瞪了瑾玉一眼,“胡闹,你这么一来不怕你父皇知道你又挨批?” “回头父皇怪罪下来儿臣一人承担就是。”瑾玉这一回充分发挥了敢作敢当的气势,“儿臣不会牵连旁人,母后也不必太过忧虑了。” 萧皇后闻言有些无奈地扶额,“玉儿你……” “公主,你敢是不敢?”也不管皇后有什么反应,瑾玉只是拿挑衅的目光望着花秋灵。 花秋灵此时心中除了惊讶还有愤怒,他……竟为了一个没修养的小丫头说要自己的头盖骨,拿头盖骨当碗使,她还从没听过这种说法,而若真是这样了,她还有命活么,为了那小丫头,他竟这么对待自己,还当真这么多人的面。 她若不应,岂非让众人小看? 她这次使尽手段也非赢不可! 思及此,她道:“敢,那么请问殿下,怎么个打赌法?” “不知公主可知晓走出御花园外头的那个荷花池?”瑾玉如此一问,如她意料般的看见对面的花秋灵眸底掠过惊异之色。 她的这一反应看在她眼中,也愈发证实了她心底的那个猜测。 “自然知晓。”花秋灵的异样只是一瞬,很快她便恢复了淡然,语气平静地道,“殿下只说该怎么个赌法便是了。” 瑾玉道:“公主可识水性?可会武功?” “本宫识水性,至于武功——”花秋灵道,“略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拳绣腿。” 上不得台面的花拳绣腿……瑾玉挑眉,这听起来多像是一般的客套话。 “那便好,赌法么,很简单。”瑾玉望着她,微微一笑,“若是本宫没有记错,荷花池数丈开外是观月台,咱们要比的就是,从观月台的台顶跳那荷花池,人必须跳入池中沾上池水,咱们一起跳,谁先爬上来算谁赢。” 此话一出,大殿中当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准!”对于这个赌法首先反对的便是皇后,她一双秋水明眸望着瑾玉,神色阴沉,“不许赌这个,观月台台顶跳下去,你是疯了么?先不说你们跳进池里能不能爬的上来,那观月台离荷花池也是有好些距离的,你可考虑过这个。” “六殿下三思!”高婉秋立即附和上皇后的说法,“人从高处跳下,是很难做到倾斜着落地的,那荷花池与观月台台顶,这要如何跳?” “六殿下,先不说这跳进了池里容易着凉,这要是没跳进水池里……”坐在高婉秋一旁的慕容瑶说到这儿便是欲言又止。 的她要说的谁都听得明白,若是跳进了荷花池那还好,若是没跳进去……观月台台顶至地面的距离,哪里能有生存的希望。 “本宫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本宫既然想要要赌这个,怎么可能不想好后招呢?”瑾玉说到这儿,转过头朝萧皇后微微一笑,“母后可命宫人用麻绳编织一张大网,牵着那网的边在观月台下候着,如果我与秋灵公主中任何一个跳不进荷花池,那么也不会摔到地上,顶多掉进那网里罢了,难不成那么多人牵的网会接不住我与秋灵公主这两个人么?” 她这个思虑算来也十分安全,无论怎么比二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此一来花秋灵要接下这个挑战的心思便更加坚定了,“皇后娘娘,秋灵愿意与六殿下打这个赌,请娘娘成全罢。” 瑾玉也道:“还请母后答应,母后若是不答应,那儿臣就自己去了。” “你……”皇后瞪了她一眼,却见她眸光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只得无奈道,“罢了,随你就是。” 瑾玉决定了的事向来都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皇后似乎也很明白这一点,只能选择了妥协。 =跳河的分界线= “娘娘,您就真的由着六殿下这般做么?”偌大的荷花池旁,希梦站在此刻正端坐着的皇后身旁,望着观月台台顶两道衣抉飘飞的身影,不由无奈道,“那池里水凉……” “现在的玉儿早已不是如以前那般一味任性的了。”秋水明眸望着那台顶上的人,萧皇后淡淡道,“她现在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本宫还是决定相信她的,即便反对,她不是也照样不听么,还不如就由着她的意思。” 希梦闻言也只能垂首道:“是。” “告诉本宫,你先前在玉儿耳朵旁说了什么?”萧皇后回想起之前在大殿的时候,瑾玉原本还好好的,只是听了希梦的话之后才变了脸色,而后更是起了打赌的心思,赌的还是这么荒唐的跳河,这其中原因有一大半应该是出于希梦说的话。 “说的……是凰音公子让奴婢转给殿下的话。”希梦沉吟片刻道,“他说,阿澜公主落水正陷入昏迷中,口中还不停地嘀咕着不要推我。奴婢想,莫不是跟秋灵公主有关?” “阿澜落水?”萧皇后敛了敛眉,回想起瑾玉先前问花秋灵还记不记得御花园外的那个荷花池,心中霎时一片了然。 原来,她与花秋灵打赌的意义在此。 “公主,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站在有六层之高的台顶上,瑾玉俯视着着那地面之上牵着麻绳编织的大网的宫人,看也未看花秋灵,只是漠然地道了这么一句。 “都到了这一步了,难不成还要退缩么,殿下未免也太看不起秋灵了。”花秋灵冷冷一笑,“何时开始?” “本宫从一数到三,便开始。”瑾玉慢悠悠地道,“一……” “东方瑾玉这又是在折腾什么?”离荷花池不远的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望着那台顶之上的二人,视线一转再落在地面之上牵着大网的宫人,朝身旁的男子淡淡地道,“没事跟个女子计较比什么跳河,吃饱了撑的。” 这边东方荣泽在嘲讽瑾玉,瑾玉那头依旧在数数,“二!” 观月台之高,只要是身处御花园眼尖一点的,上面站着什么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起初东方荣泽见瑾玉与一名女子站在上头是有些奇怪的,后来随便找了一名荷花池旁的宫人问,方知那两人是在打赌,那女子正是今日才到望月前来联姻的夕照国公主。 “算起来六皇弟吸引女子的本事不小。”东方荣辰看着那台顶的二人道,“最近来联姻的两位公主看来都是冲着六皇妃的位置去的呢。” 月台之上,随着瑾玉最后一声“三”落下,那身旁杏色宫装的女子已然先一步一跃而下。 够爽快的。瑾玉望着那坠下的身影,挑了挑眉,而后朝身后道:“宝玉,扔过来!”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瑾玉抬手接住迎面抛过来的东西,一个利落的翻身纵身从台顶跃下! 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直落而下的两人。 花秋灵是先瑾玉一步跃下,自然坠下的速度也快,只见半空之中一抹杏色身影衣裙翻飞,广袖长摆忽然便是从袖中飞出一条与衣衫同款的缎带,那缎带划出的方向直接便是缠上了荷花池旁的一颗银杉—— 她竟是靠着这样借力的方法来使自己的身体像那荷花池而去。 萧皇后看着这一幕便是眉头一凛站了起来,而后朝身边的希梦道:“不能让她赢。” 希梦一听顿时明了,将手伸于黑发之间拔了一支细小的钗子,才欲飞出,不想下一刻,变故陡生,那原本该是可以借着缠树的缎带落入荷花池的人身型忽的在半空中一偏而后直直的落下,那形势似是要落入那宫人牵着的大网之中,若是这么一落下,她便是输了。 可花秋灵到底不是省油的灯,她方才是察觉右边有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的腰却根本来不及去看便整个人往下坠,眼见要挨着那大网,她霎时手上一个使劲狠力一抓就让自己的身子再次换了个方向朝着银杉树而去,本是离大网一尺不到的她一个瞬息便又与那大网远远地隔离。 这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希梦抬眸望向那银杉树后只见有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翩然离去,心下暗笑,原来方才出手的人是珍惜,看来殿下是早有准备了。 想到此,目光又落在那正在往下落的少年之上,六层之高的距离,纵身跃下必然是直直地降落,而花秋灵借用的是袖间缎带,不知瑾玉会用的是什么? 瑾玉是比花秋灵迟了一刻跃下的,待花秋灵从那大网脱离的时候她正好落在观月台四层之外的位置,而众人只见那迅速落下的人手中似是拿着什么东西看的不大清,直到下一刻,忽听‘啪’的一声,从瑾玉头上方直直撑开了一物,众人看清看物体,几乎是都瞪大了眼。 伞? 那华服少年在落入三层开外的时候已是完全地放慢了速度,只是右手高举着一把油纸伞缓缓降下,而此时的风向竟是竟是从东往南,正是观月台朝着荷花池的东南风—— 俊逸的少年衣衫在轻风之中飘飞,一派悠然自得地举着伞缓缓向池子那落下,眉目如画的少年在这一刻令人惊艳地不可思议。 萧皇后唇角不自觉勾勒出一丝微笑。 反观那花秋灵是及时在飞向银杉树时一个急掠,抬脚往那树枝上一踹将自己反弹于荷花池的方向,而同一时的瑾玉也落在了池子上方,眼见花秋灵率先落水,她身体即刻在空中一个轻旋落入一片荷叶之上,而后,将油纸伞往水中一投,那油纸伞呈淡青绿色,在那之上画的也是成片的荷,纸伞漂浮好似水面之上顷刻多了好些荷花,瑾玉离了脚下的荷叶足尖往那伞顶之上竭力一点便跃上了岸边—— 在这一瞬岸边便是响起了无数的拍掌叫好声。 “六殿下赢了!” “我就知道六殿下定会胜出!” 一众贵女言笑晏晏,全然忽略了那还在水中游着好不容易将手触及岸边的花秋灵,直到瑾玉回过了身,望着那此刻正爬上岸已然满身是水有些狼狈的女子,笑道:“公主,咱们有约在先,落入池中必要沾水,谁先上岸便是谁赢了,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的身上是没有花秋灵那般狼狈的,只有鞋子与衣摆上沾了水,却已经是符合她们当初的规定了。 而花秋灵此时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即便她察觉到了先前以缎带缠上银杉树时有人背地里袭击,这时却也说不出来了。 先不说那暗地里动手的人早已不见了,即便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还会说自己找借口,此时四面八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是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就是幸灾乐祸,正所谓兵不厌诈,她是真没有想到瑾玉会背地里做手脚令她这般难堪。 她原本是不会落水落得这般狼狈的。 思及此,袖子下的手紧握了起来,怨气,在心底蔓延开来。 “看来秋灵公主并无话可说了。”瑾玉望着那坐在岸边沉默的女子,迈步走到了她跟前,轻声道,“本宫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也不会要你的头盖骨,只是想让你也体验一下这池水冰凉的滋味,如今本宫只需要公主应下一个条件即可,那便是不要招惹本宫和我身边的人,否则,下次可就不是泡池水这么便宜的事了。” 言罢,她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来人,送秋灵公主去换身衣裳,吩咐御膳房熬一碗姜汤,以免着凉了。” “玉儿。”萧皇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次且由着你胡闹一次,下次可不许了。” “是。”瑾玉这次是很乖的应了一声,而后转过头朝着皇后笑,“儿臣知道母后最好了。” “说好听的也没用,反正下次是不准了。”皇后见瑾玉嬉皮笑脸的,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眸中却是无奈的笑意。 “好了,儿臣尽量。”她回的是尽量,却不是绝不。 皇后一听当下眼角一跳,忍不住又想开口说她,瑾玉却极有先见之明地道:“母后,我得回去看看阿澜了,她落了水也不知醒了没有,儿臣告辞,明日再给母后请安。” 言罢也不听皇后再说什么,转过身脚步极快的离去了,留下了身后的皇后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皇兄。”望着荷花池岸上那一切的东方荣泽沉吟了片刻,忽的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东方瑾玉与原先不大一样了。” “哦?”东方荣辰轻轻地应了一句,又想起刚才那少年举伞从空中飘落的场面,不禁低笑出声,“哪儿不一样了。” “还是那般的蛮横,还是那般的不讲理,还是那般的不讨喜,却……没以前那么蠢了。”东方荣泽冷哼了一声,眸中的讥诮与平静的面色极不相称,“也不知为何有了这样忽然的转变。” 说是变,性格倒是没多大变,就是不知为何,现在的瑾玉在他看来城府比以前深得多,在他的认知里瑾玉一直便是没有大智慧的人,不过自从上次东方念珊跳楼之后,他便对他有所改观了。 “没以前那么蠢?”东方荣辰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而后淡笑着道,“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他聪明了一些么,连东南风都能利用,这一场赢得可谓是毫无压力。” 东方荣泽静默了片刻,再望向那池子对面,瑾玉早已离去了,有宫人扶起那坐在岸边有些狼狈的宫装少女,东方荣泽望着那少女的背影,“这秋灵公主,应当是没可能做六皇妃了,他花这般心思整治她,想来是一点也不喜欢她了。” “嗯,可前来联姻的公主,若是选不到皇子,回国可是会被人笑的,所以么,如果六皇弟不娶这个女子,极有可能就是你我兄弟中的一人娶她了,夕照国国力日渐昌盛,虽说还在给望月进贡,却已是不容小觑了,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摆脱进贡这一项,才不会显得低了望月一等,父皇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东方荣辰道,“夕照国这次诚心联姻,即便这秋灵公主嫁不了六皇弟,父皇也会给夕照一个面子,这公主断然不会回去的。” “原本臣弟娶什么样的女子是不大在乎的,女子么,皇兄你不是说成大事者不该太计较儿女私情。”东方荣泽说到这儿,眸光划过一抹狠戾,“但是,他东方瑾玉不要的,甚至还整治过的女子,臣弟也不想要,宁可随意寻一个朝中大臣的女子完婚,也不要这夕照的公主。” “所以荣泽你的意思是要么让她滚要么让她死么。” 东方荣辰的话,令东方荣泽神色一僵,“臣弟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若是能看见六皇弟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想必很有意思。” 东方荣泽是断然不敢将花秋灵塞给东方荣辰的,他盘算的便是如何让瑾玉娶了她。 东方荣辰闻言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那这个你就得好好想个法子了。” …… 永陵宫。 “别,别推我!别推我……别”鹅黄色裙衫的少女神色苍白,此刻正躺在床上挥着手臂,口中还念念有词。 “阿澜,没事的,别慌。”那不安分的挥舞着的小手被另一只白皙的手制住,而后塞回了被子之下,瑾玉被角拉高了一些,而后坐到了一旁,抬眸望向对面那坐在桌旁的绛衣少年,“你路上可有遇到花秋灵?” “遇上了,还扶了她一把。”凰音淡淡道,“当时她是要跌倒了,所以我好心。” 果然是有遇到花秋灵。 不过—— “你好心?”瑾玉额角一跳,“那我就不知道这世界上上哪找黑心的人了。” “骗你作甚,我确是扶了她一把。”凰音笑道,“虽然,是我让她摔倒的。” 瑾玉:“……” “而且——”瞅着瑾玉那有些无语的反应,凰音又是一笑,“我还在她身上放了东西了,趁着扶她的时候。” 瑾玉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放什么了。” “不告诉你。”凰音道。 “你为何要对花秋灵下手?”望着凰音,瑾玉的眸中浮现讶异,“难不成你有先见之明,知道花秋灵会推阿澜进荷花池。” “当然不是,我又不知晓天机,如何算得到这个。”凰音漫不经心地道,“谁让她要给阿瑾当皇妃,那便该受点惩罚。” “她想当我妃子关你何事。”瑾玉反射性的问出了口。 “你可以当做我是醋了。”凰音道,“因为我怕有人和我抢阿瑾啊。”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听在瑾玉的耳朵里却无端觉得有些恶寒。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他自己听着也不别扭么,不想说理由便不想说,何必找这么一个毫无说服力的借口。 “罢了不问你,反正跟本宫也没关系。”瑾玉只当凰音有他自己的理由,却不知在不久之后,真的便要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殿下,姜茶来了。”宝玉的声音忽的在房门外响起,瑾玉回过了头,见宝玉手中端着的托盘上,一碗姜茶冒着腾腾的热气,便将它接了过来,而后端在手中,用汤匙舀起了一勺吹温了这才喂入迷迷糊糊的阿澜口中。 “你对阿澜可是比她十三姐姐对她还好些呢。”凰音见此不由得笑道,“幸好我知晓阿瑾你是女子,否则真得怀疑你是不是看上阿澜了。” 瑾玉闻言,这次连瞪都懒得瞪凰音了。 这厮最近越来越不正经。 “阿瑾,陛下不是逼你娶妃么。”正喂着阿澜喝姜茶,凰音那欠揍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不若娶了阿澜当妃子如何?” 这话一出口,瑾玉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将姜茶洒在了被子上。 “若是娶了那姓花的,以后定是麻烦不断,左右阿澜也知道你是女子,更不会妨碍你做什么事情,新婚之夜,你们只需一起啃着桂花糕过就行了。” “你再给我瞎扯。”终是忍不住转过头瞪了凰音一眼,“我娶花秋灵你就醋了,我娶阿澜你就不介意了?” “阿澜威胁力太小,几乎没有。”凰音笑得眉眼弯弯,“娶了旁人我得跟她们分享,娶了阿澜的话,阿瑾你依旧还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听得她有些无法直视,明明平日里是装的,他非要说的跟真的似的,可不止为何,心底深处竟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以致于一时有些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殿下。”正在瑾玉发愣之际,忽有一道女音传了过来,瑾玉转过了头,只见是一名宫婢站在门外道,“秋灵公主的贴身侍婢来了,说是公主此时在藏书阁等殿下,有事想找殿下谈谈。” “知道了,等会儿。”瑾玉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道八成是那花秋灵心里不甘,也不知要跟自己说什么。 将一整晚姜茶喂阿澜喝了下去,瑾玉才起身随着宫婢离开了房间。 瑾玉走后,凰音瞥了一眼前头的人,“这装晕让阿瑾亲自喂着喝姜茶的感觉如何啊?” “还不错,嘻嘻——”那被子里原本还是闭着眼睛的苍白少女一听便立即坐起了身,“下次哥哥你也可以试试啊。” “对了。”阿澜不等凰音说话,又道,“你扶花秋灵的时候究竟在她身上放了什么。” “没什么。”凰音淡淡道,“你也认识的,这玩意么,不碰水还好,一碰水就是作死了,没准能挠了自己一层皮。” 阿澜:“……” 瑾玉一路跟着花秋灵的贴身侍婢去藏书阁,半途却碰上了一人。 “六皇弟,这是去哪?”东方荣泽望着瑾玉问道。 “四皇兄,好巧。”见东方荣泽打招呼,瑾玉也客套般的道,“正要去藏书阁,皇兄要去哪?” “九妹的身子还未好,去看看她而已。”东方荣泽说完也不再多说了,只越过了瑾玉径自走了。 瑾玉也没有多在意,只对身前的宫婢道:“继续走。” 同一时,藏书阁—— “你们六殿下约本宫来这里,不是应该先到的么,怎么反而让本宫等他?”因着受了瑾玉的气,花秋灵的心情自然不好,从池子边离开后沐浴了一番,不想才穿好了衣衫便有人来传话说是六殿下在藏书阁等她。 虽是心里有怨气,可她还是来了,想知道瑾玉会说什么,没想到自己到的时候瑾玉还没到,这下边有些不高兴了。 “公主别气,我去看看。”那宫婢这么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花秋灵一个人站在书架旁沉着脸,而不多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花秋灵当下便是觉得应当是瑾玉来了,才想着要迈步出去,忽觉得身上起了异样。 奇了怪了,为何她会觉得——痒? 背后,手臂,腰间,浑身都不舒服,而且那感觉愈发难受,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揉着手臂,却听那脚步声愈发的近了,立即停了下来。 若是让他看见她这副模样岂不是丢人,因此,花秋灵忍着身上的不适感,努力不让自己去动。 “殿下,公主在里头。”到了藏书阁中,那与瑾玉同行的宫婢便退了下去,瑾玉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经过了好几排书架,方才看见了那站立着的身影。 “秋灵公主,可是有事?”她迈步上前,语气平淡。 “你,你怎么这么问我……。”花秋灵一听瑾玉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才想着问是怎么回事,忽觉得背后那不适感更甚了。 今日真是倒霉!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痒,难不成是过敏了?才这么想着,下一刻花秋灵便感觉身体的异样再度变化。 原本只是痒,可是现在怎么这么……热? 终是抑制不住地开始就着手臂挠了起来,她此时心中只觉得难受无比。 瑾玉见她莫名其妙地挠着手臂,正想开口问却见她竟开始扯自己的衣领。 瑾玉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回想起她进来她们说的话—— “秋灵公主,可是有事?” “你,你怎么这么问我……。” 糟,中计! “蠢货,赶紧跑!”瑾玉朝着前头的花秋灵斥了一声便是转过了头要奔出去,不想下一刻,外头响起了数道脚步声,听起来足足有几十号人,而后是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本宫听说胆大的侍卫宫女在这藏书阁中私会,你们给我进去搜!” 侍卫宫女……瑾玉咬牙几乎破口大骂。 尼玛的侍卫宫女啊,东方荣泽,你这混账东西!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凰音解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无痒不欢,以毒虫九种、毒花九种,捣烂之后煎熬而成,制成粉末状,中毒者平时并不发作,可一旦沾染上水便能将粉末化开附在肌肤之上,先是感背部麻痒,而后渐渐蔓延全身……”倚靠着床壁休息的少女轻描淡写地道,“你不是说研制出不久还未试过么,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会把自己挠到那种程度,挠下一层皮?” “所以才拿她试验啊……”凰音拉长了调子,无谓地道,“届时若是周围有人那这脸就丢大发了,你觉得这么一来你还能做六皇妃?即便没人看见,恐怕身上也不会有几处好的皮肤,若换成是你你可敢出门?” “……”唇角微微抽了一下,阿澜对凰音的做法已是无言。舒悫鹉琻 “阿澜公主,你醒了?”正在二人说话间,宝玉端着一个小碟子步入了房中,那碟子里是御厨刚做好不久的桂花糕,见阿澜的眸子望了过来,她轻柔一笑,“殿下说公主醒了想必会饿,所以让厨房做了桂花糕。” “嗯,我要吃。”望着碟子里的东西,阿澜面上浮现喜悦之色,宝玉端到了她跟前,她伸手捏起一块就放入口中,“好吃,对了,阿瑾呢?怎么不来看我?” 望着那一派天真睡眼惺忪的少女,宝玉道:“殿下去藏书阁了,才去不久呢,刚才公主昏迷的时候殿下还在呢。” “唉,怎么我醒了反而看不见她。”阿澜小声嘀咕了一句,“藏书阁有什么好玩的,一堆书,那种地方我从来都不去,太无聊了,而且看阿瑾也不像是喜欢读书的。” “殿下可不是去看书的呢。”宝玉道,“是秋灵公主相邀。” 宝玉的话音才落下,便见对面的少女拿着桂花糕的手一颤,那原本就不好的脸色一瞬间更苍白了,清澈的瞳孔浮现一抹巨色,“秋灵公主……呜哇,她是坏人……” 见上一刻还好好的少女忽然哭了,宝玉有些不知所措,“阿澜公主,别哭,来,继续吃桂花糕。” “不吃,不吃,那公主是坏人,她推阿澜下水,她把我推进荷花池!”阿澜边哭边抹泪珠子,“要不是哥哥救得及时,阿澜就死了!” 宝玉闻言面上浮现讶色,难怪,难怪殿下会跟秋灵公主打那个赌。 她只是阿澜落水昏迷,却不知是被谁推下去的,只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殿下也没说,如今听阿澜这么说,她心中顿时一片明了。 “阿澜公主别哭,殿下可是为了出气了呢。”宝玉看着眼前的少女哭个不停,忙哄道,“那秋灵公主也整个人掉进荷花池里了,还是没人救她她自己游上岸的,那模样可狼狈了,大家都在笑话她呢。” 眼下宝玉只想哄好眼前的少女,自然不会顾及花秋灵的颜面,但她不知的是,她这一句话霎时惊到了两个人。 “你说,你说她也掉进了荷花池?”阿澜眸子一沉,而后迅速地又恢复了委屈,这瞬间的变化也没让宝玉看见,她转过头,半信半疑道,“真的么?” “真的。”宝玉见她停止了哭泣,忙道,“就在半个时辰前,阿澜公主要是不信随便抓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我信,我想吃芙蓉糕了,宝玉你再端一盘过来好不好?”她继续抹着眼睛,呜咽着道。 “好,我这就去。”宝玉点了点头,转身便迈出了屋子。 而就在她离开之后,阿澜那原本还是泪光闪闪的眸子倏然冷冽。 “半个时辰,差不多该发作了。”她抬眸望向不远处那桌旁坐着的,依旧一脸平静的凰音,但细细看那双潋滟的凤眸里头蕴藏着一池寒冷,“阿瑾这个时候去藏书阁与她会面,花秋灵岂不是直接当着她的面扯衣裳了,届时要是有旁人看见,花秋灵可不是得偿所愿了?” 女子的身子是不能给除夫君以外的人看的,瑾玉身为皇子,若是看了异国公主的身体,那少不了要负责。 “不想原本只是为了整她一番,这下子反而成全她了。”凰音漠然地道了一句,而后起身,“既然是联姻而来,那么不嫁一位皇子自然是不行的。” “哥哥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说到这,阿澜冷笑一声,“推我下水,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我以为你会反手将她推下去的。”凰音瞥了她一眼,“想不到你却让她活着回去了。” “哥哥这是在怪我没一早杀了她这才惹出这么多麻烦事么。”阿澜咬了咬牙,“我哪知道这花秋灵这么难缠……” “我不是这个意思。”凰音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看向阿澜轻轻一笑,“你做的,蛮好。” 阿澜无端地一抖,这按着他平时的性格,这么说肯定就是怪到自己头上了。 哪知凰音这次却是真的没怪她,他缓缓迈步到搁着琵琶的软榻前,眼睑低垂,“这一回,正好试试招魂舞。” 另一头,藏书阁—— “唔,好难受,热……”身后的花秋灵只是在自顾的呓语着,好似失了神智一般,听到藏书阁外的动静也没有半丝反应,依旧在边挠着手臂边扯了衣服。 而那外头响起的声音听在瑾玉的耳朵里只觉得怒火猛涨,而后她便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现在一出去便会撞上东方荣泽,对方处心积虑的先对花秋灵下手,再以她们二人的名义互相将对方骗了过来,现在还带着大批的侍卫来藏书阁,可不就是为了现场抓她与花秋灵…… 可恨那花秋灵现在已是神志不清,估摸着自己是谁都忘了。 瑾玉没有回过身,却能清楚地听见从身后传来的女子难耐的呓语,她心下冷笑,也不知是花秋灵哪里惹到了东方荣泽,竟让他想将她塞给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 若是没有记错,花秋灵才来皇宫便是先去见了皇帝,而后是与自己游园,这其中应当没有与东方荣泽有过交集,东方荣泽这么做,原因极有可能是看出了自己不喜花秋灵。 有时候报复一个人,便是样样都跟他作对,他喜欢的,想尽办法夺取,他不喜欢的,想尽办法给予,东方荣泽,原来竟是这么无聊的人。 听着那成群的脚步声愈发的近了,瑾玉眸子一眯,往四处扫视了一番,后又抬起头望了一眼那阁顶的横梁。 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她足尖轻点而后伸手扣住了那红木制的横梁,手腕稍稍用力便轻盈地一个翻身攀了上去。 调整好姿势她趴在了横梁之上,头微微探出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这藏书阁建的极高,横梁的宽度与至顶上的距离约莫都有二尺,足够藏匿一个人了。 但这并未让她就此掉以轻心。 花秋灵的贴身侍婢长什么模样她从未见过,先前那带她来藏书阁的女子十之八九是东方荣泽的人,她既是看着自己进了藏书阁,而东方荣泽也没见自己出去,应当不会想不到自己藏了起来。 她躲在这横梁上方只有一个目的。 “父皇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宫人们倒是大胆了不少,本宫就看看是哪两个不要命的敢在藏书阁私会。”男子的声线低沉而略带着冷意,“今日若是抓住了你们,本宫定然严惩不贷。” 听着他的话,瑾玉的眸中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忽有一抹墨色的衣角映入眼帘,银冠束发的男子带着成批的侍卫已经迈了过来,而不出所料地,有一片倒吸冷气的声线响起。 “你是何人?”望着不远的前方在地上打滚衣衫不整的女子,东方荣泽面上浮现惊异之色,眸中却划过一抹冷然。 东方瑾玉人呢? 明明是亲眼看着他进来的,现在竟然不见他的踪影? “热……好难受……”女子的声线低弱却又携着一丝痛苦,她已然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对不远处那一群的男子更是半点羞愧的反应也无,只是自顾自的挠着身上的皮肤在地上打滚。 而她这番动作落在瑾玉与东方荣泽眼中是同样的疑惑。 “把这无耻的贱婢给我拿下!”东方荣泽此刻自然装作不知花秋灵身份的模样,一声令下便有两名侍卫上前,此时花秋灵因为不停地抓挠着自己早已将外衣也抓的凌乱不堪,而那两名侍卫其中一名看清了她的模样当下一惊—— “回禀殿下,这是夕照国的公主!” 说着便是迅速地跳了开来将身子背了过去。 偌大的书阁之中,其余的人听了皆是自觉地背过了身,唯有东方荣泽冷哼了一声,“夕照国的公主?在我望月的藏书阁这副模样,当真是给夕照国抹黑了,本宫方才听人说有一对男女鬼鬼祟祟进了这藏书阁,还有一名男子呢,给本宫揪出来!抓给父皇定夺。任何一处地方都不准放过!” “是。”众人齐齐应下,而后纷纷分散开来。 此刻趴在横梁之上的瑾玉,漠然地望了一眼那站在下方的男子,而后微微偏过了头,看着那还在地上滚作一团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花秋灵。 按照原先她的反应来看,分明应该是中了春—药,如今却是这么一副滚来滚去的痛苦模样,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看守藏书阁的侍卫带来了。”随着一道男音响起,有人压着两名黑衣侍卫到了东方荣泽跟前跪下。 瑾玉看着那两名侍卫,只觉得分外好笑。 藏书阁并不算什么把守的重地,平时只有两人看守,宫里头的主子若是想阅读书籍是可以随意出入,哪怕只是她们身边的侍婢,带着口谕亦是可以随进随出,正是因为这地方看守不严,所以各宫的主子们通常都是派遣下人来取书而不会亲自来,这一点用来诬陷自己便十分有利。 从她这个角度能隐约看清那两名侍卫的侧脸,正是自己原先进来时的那两人,东方荣泽做戏倒是会做全套,连看守藏书阁的侍卫都收买了。 “你们二人倒是会偷懒,本宫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们。”东方荣泽的声线隐隐泛着怒意,“你们可知你们离去的这段时间,都有人在这里头私会了!” “殿下饶命,是,是六殿下。”如瑾玉意料般的,那两人‘招供’出来的人果然是她,“一开始秋灵公主来的时候小的们以为她只是来阅书的,不想过了不久不六殿下也来了,还吩咐我们替他在门口看着,若是有其他宫的人来借阅只需以阁内正在清洗的借口挡住来人,因为寻常主子们是不会亲自来的……我们怎敢忤逆六殿下,便一直在门口看着,直到看见四殿下带着人来了,小的们胆子小,便赶紧跑了,以为四殿下应当不会注意我们才是!殿下饶命……” 这一番说辞听得瑾玉眉头一跳一跳的。 啧,东方荣泽你为了诬陷我,还真是做的面面俱到,这借口听着倒真像自己要作奸犯科时威胁老实的侍卫替自己把风,也颇为符合自己素来的‘霸权主义’。 “胆子不小。”东方荣泽走上前便踹上了一人的肩头,“你当本宫是蠢货么,你们帮着六殿下犯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担心事情败露,现下看着本宫来了才想着跑,你以为来得及?” “殿下饶命——”依旧是讨饶声不绝于耳,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东方荣泽自然是下令将二人拖下去收押。 “六皇弟,侍卫都供出你了,还躲着作甚。”冷笑一声,下一刻东方荣泽的语气倏然变冷,“出来,别逼皇兄亲自拿你。” 瑾玉自然不搭理他。 “身为男子便该敢作敢当,你与秋灵公主在这里暗通款曲,如今事情败露你却将她一人丢下,你这般卑鄙倒真是令为兄想不到。”东方荣泽似是一副对瑾玉失望到了极点的模样,“还不出来,非要让人将你搜出来么,你若是现在自己出现为兄还会在父皇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 在父皇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瑾玉眸中划过一丝好笑,望向那下方的东方荣泽,却见他已经开始转着头四下扫视了。 她在这横梁之上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下方的那一抹墨色身影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横梁下方而来,瑾玉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而后轻缓地抬起手,将发冠之上用于固定发式的银簪抽了一支出来握在手中。 同一时东方荣泽一双沉冷的眸子四下扫望,脚下的步子缓慢地迈着,掠过一个个书柜与角落,而后终是站定在了一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光渐渐往上,而后,抬起了头。 未想到的是这么一抬头便迎上了一道人影,那人就那么直接地砸了下来让他反应不及便压住了他的脖子,身体往后仰的时候他便是抬手要袭向那人,不想对方却像是察觉到了他会有什么动作率先抬手携着一道银光划过,他只觉得手心一疼,而后便是感觉手心一阵的湿润与刺痛,那是被利刃划出了血。 那人以他当了肉垫子就这么砸在了他的身上。 背部触及冷硬的地板力道之狠令他倒抽一口凉气,疼痛之感瞬间袭来,那人分明是故意为之。 “四哥,你是在找我么?”幽幽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东方荣泽一惊,抬眸定睛一看,俊美的少年朝他笑得友好,精致的桃花目中却是一片讥讽,再然后——冰凉的物体抵上了他的脖子。 “四殿下!” “六殿下?” “六殿下,放开四殿下!” 一声又一声或是疑惑或是惊讶或是不忿的声线传入耳膜,瑾玉听在耳中,眉目微动,轻描淡写道,“本宫与四哥闹着玩,轮得到你们这些奴才管么?” “六皇弟,果然是你。”垂着眸子望向肩头之上的那只白皙的手,正握着银白的簪子抵着他的脖颈,只需稍稍一用力便能让他魂归西天,他眸光乍沉,却也谅瑾玉不敢动手,“怎么,被为兄发现了你的不堪事迹,如今想杀为兄灭口么,可惜这儿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六皇弟,你这次百口莫辩。” “嗯?我需要辩解什么呢。”握着那银白的簪子在他脖颈轻轻地来回滑动,仿佛下一刻便会直接刺进去,而瑾玉确实也是这么做了。 “你,你敢!”脖颈处被化开了一道血痕,有鲜红的血液沁出,东方荣泽望着瑾玉眸光森然,“东方瑾玉,你做出这无耻的事情也就罢了,如今还想谋害亲兄长?这么多人在,你当真一点也不忌惮?” “忌惮,皇兄你说的多好笑。”瑾玉望着此刻被自己压制在身下的人,挑了挑眉,而后微微凑近了他一分,在他耳边轻语,“四哥你可知道当初那岳皓是怎么死的么,我在近百名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他,那些人在事后却说是岳皓该死臣弟的做法是对的,虽说四哥你的身份比禁军统领高了那么一些,但是,臣弟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还真没做过谋害兄长的事呢,没准,今日能试试。” 她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东方荣泽的脖颈处,声线幽沉缓和,东方荣泽不知为何竟觉得身体有些僵硬,鼻尖嗅到了一丝浅淡至极的香气。 浅淡至极,却是可以清晰地闻出。 他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朝身上的人低吼一声,“东方瑾玉你给我起来。” 像是没听见她先前那般如同威胁的话语,东方荣泽只觉得被瑾玉压着十分别扭,他抬起眸子,望着对方那离得极近的精致脸庞,敛着眉头道,“你以为如今你这般制着我就没事了么,你私会邻国公主的事事板上钉钉,胁迫兄长罪加一等,你给我起来!” 听着他忽然恶劣的语气,瑾玉也来了脾气,“命在人手还如此嚣张,你当真以为臣弟不敢动手?四哥,你未免太看不起臣弟了。” 冷哼一声,瑾玉一个起身顺势也将东方荣泽的衣领狠狠一扯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而后另一只手继续将银簪抵在了他的脖颈,望着跟前一众脸色低沉的侍卫,瑾玉漠然开口,“全给本宫放下刀,如若不然……” 持着银簪的手稍稍用力,在东方荣泽的脖颈之上的血痕又加深了一分。 这般的动作,直接让东方荣泽带进来的侍卫呼喊出声—— “六殿下,你休要太过分了!” “胁迫兄长,六殿下可知是什么罪!” 东方荣泽咬了咬牙,朝前头的人道:“放下兵器!” 东方荣泽的话语一出,一干人等皆是满面不甘地将手中佩刀往地上一扔,掷刀之声不绝于耳,清脆而分外响亮。 “要本宫放了四皇子,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瑾玉望着对面的众人,浅浅一笑,“你们当中,任意来四个人,捡起地上的刀自刎在本宫面前,让本宫看看你们有多忠心,打动了本宫,本宫立即放了四皇子,有谁愿意?” 瑾玉说完便是敛起了笑容望着众人,却见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或讶异,或愤怒,却是没有一人站出来。 “东方瑾玉!”东方荣泽的怒喝在耳旁响起。 “四哥,安静一些。”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低着他脖颈的簪子再度往里刺入一分。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东方荣泽虽怒却是不再言语。 “本宫刚才说的相信你们都听见了,有谁愿意站出来?本宫说了,只要有四人愿意,便放了四皇子。”再度重复了一遍,瑾玉冷冽的眸光射向对面的众人。 又是片刻的时间过去,众人神色不佳,却是无一人站出来。 瑾玉撇了撇嘴,这几十号人都是东方荣泽带过来的,她为了试探他们对东方荣泽是否忠诚只要求四个出来以命换他,不想到了这个时刻,却一人也不站出来。 说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些人很是惜命这也无可厚非。 如此甚好,看来不是他的死忠,如此一来即便杀了他也能有办法让这些人不敢声张。禁军统领也好皇子也罢,没有忠心的护卫者,即便死,又有谁愿意替他出头? 东方荣泽此时的脸色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冷眼望对面的一群人,这些可都是他承福殿里带来的侍卫,自己宫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愿意为了自己而死,也不知是挫败还是气愤,他已是说不出话了。 瑾玉心底冷笑,手中银簪正要毫不客气地扎入,却忽听藏书阁外传来一道琵琶音曲。 要扎入的簪子就这么顿在了东方荣泽脖颈外。 “铮——”如山泉流水般的琵琶曲缓徐低回,在这样寂静而沉闷的气氛之下响起,无端地能让人心情平静。 是他。 瑾玉这一刻忽然觉得心下轻松了起来。 他如何得知自己有难? “呵呵,这么多人在呢,凰音也来凑个热闹可好。”随着一声悠漫而轻柔的男音响起,一抹绛色的身影缓缓踏入,一众侍卫齐齐回头,却都不约而同怔然了片刻—— 眉目如画的绝美少年一派泰然自若,怀抱着一把棕红色的五弦琵琶,手指拨弦,他抬起了潋滟的眸子,望过来的那一刻他唇角轻勾浅浅一笑,只觉得令人无端地呼吸一窒。 颜如舜华眉若柳,一颦一笑魅似妖。 “阿瑾,你瞧瞧你又惹麻烦了不是,我赶来的可及时?”朝对面那挟持着墨衣男子的少年轻笑一声,惹来的却是对面那人的一个白眼。 “及时个头!”瑾玉低斥出声,眸中却是一片笑意。 这家伙果然拉风,每次出场都是这么一副场景,衣带轻跃莲步轻移,每次总能让旁人愣上一愣。 “他来了又有何用?”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冷哼,“身为男子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也怪不得能把六弟迷得神魂颠倒,不若哪天也借给四哥玩一玩?” 此话一出他当即觉得身旁的温度冷了几分,瑾玉一声冷冽的‘找死’在耳旁响起,他的余光瞥见身旁的人抬起了银簪要一个猛扎,唇角当即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而后便是迅速抬起手肘将身旁的人的肩头往边上一撞,脚步往后一滑身形疾退瞬间便脱离了瑾玉的钳制。 在那绛衣少年到来的那一刻,他能感受到瑾玉的情绪变化,连抵着他的银簪都松懈了一分。 “将六殿下拿下!”脱离了威胁他便是一声令下,而后一众侍卫纷纷捡起了地上的刀便向瑾玉涌去。 “呵呵——”一声轻漫的笑声响起,而后是少年幽幽的语调传入每个人耳膜,“何必这么急,咱们且先来看一曲招魂舞如何?” 话音落下,手指抚上怀中琵琶,拨弦,音起—— “铮——”又是一声曲调弹开,音色清脆却不若原先的缓徐低回,而是带上了几分快意与回旋的荡漾,清越的琵琶音荡开圈圈涟漪,听在人耳中无端觉得脑子有些混沌。 饶是定力好如瑾玉也觉得脑子有些晕乎,抬手抚了抚额,却忽觉得身边一道清风划过,凰音已到了她身旁,手中拨弦未停,道了一句,“靠着我。” 瑾玉闻言便将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背上,只觉得他这琵琶曲乱人思绪实在是厉害,头脑昏沉不说连耳朵里头也觉得难受,她努力晃了晃脑子,趴在凰音背上看那其余的人,皆是佩刀滑落在地抚额,连同身体也在乱晃,而下一刻,那琵琶音又是一变—— 那快意回旋的曲调渐渐放慢了节奏,不消片刻便是又变的悠远绵长如溪水潺流,她的思绪渐渐清明,而下一刻,从凰音来时的方向忽的掠进了一道浅紫色的身影,华美翩然,待落入众人之前,足尖一点便抬袖起舞。 瑾玉怔然,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竟是——顾紫雁。 她的身体轻盈地彷如一只紫蝶,舞动的身影轻快又不失柔美,一个轻跃一个旋身好似都在配合着凰音的琵琶曲,三千青丝随着舞动的身影在空中轻扬缠绕,玲珑翩然的身姿在这一刻迷惑了所有人的心神。 她却好似不知自己的风姿,只是依旧抿着樱色的唇,眉间依旧如往常一般的冷然,孤傲且淡漠。 难怪有传言说云若十三公主傲心傲骨长袖善舞,如今一看,诚然不假。 虽是极美极动人的舞蹈,瑾玉却依旧疑惑为何顾紫雁会忽然在这是时候起舞,但不多时等她察觉到自己目光晕眩,立即猜到了她的用意—— 这舞能乱人心神—— 不对,不该说是舞,而是琵琶音和着舞,曲与舞的结合,能使人心神散乱亦或者心智全失。 “铮——”一个颤音泻出,琵琶音曲骤然一停,可那紫色身影依旧在翩然轻舞,凰音将琵琶搁在了地上,而后将靠在他身后的瑾玉拉到身前,将她的身子反转过来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上了自己的肩头。 “别看紫雁的舞。”他只是在她的耳边轻语了一句,而后从袖中划出一枚药丸至手中,递到了瑾玉的唇边,“吃了这个会好些。” 瑾玉不疑有他,张口将那药丸吞了下去,药丸入喉的那一刻只觉得清凉无比,不多时,她觉得脑中渐渐恢复清明。 “这舞,好厉害。”她道,“竟然能做到然人失了神智。” “嗯,一会儿还有更有趣的。”凰音在她耳旁轻笑,眸子望向那前方舞动的人却是一片清明未有半色丝混沌,而后视线一转落在那一群早已不知今夕何夕的侍卫当中,东方荣泽抚着额头却未倒下,一如先前的瑾玉一般,目眩神迷却是还未失去神智,琵琶曲已停,藏书阁中静的只剩那还在轻舞的紫影,她望着那还存有半丝神智的人,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而后旋身翩然到了他跟前,长袖下的手伸出托起那人的下颌,让他能正视着自己,趁着他发愣之际再度一个旋身撤离—— 东方荣泽眸中最后一丝清明散去,顾紫雁的动作也愈发缓慢,而后唇启,清冷的女音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蛊惑—— “今日之事,只需记得是六殿下带着你们到这儿抓到了四殿下与秋灵公主私会苟合,其他事情一律不许记得,起。” 话音落下,最后一个舞步定格之后迅速收起,而那原本瘫在地上的侍卫,一个一个缓慢地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舞?”瑾玉此刻已是神智全在,从凰音怀中抬起了头。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1章 激烈的竞拍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凰音垂下眸子,望着她浅浅一笑,“招魂舞。舒悫鹉琻” “这般别具风格的曲舞,果真配得起这个名字。”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瑾玉转身走向了正在恢复神智的东方荣泽身前,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拖着他便往花秋灵所在的方向走,到了花秋灵跟前,直接将他扔了过去。 凰音见此淡淡一笑,而后走上前望着地上依旧神志不清抓挠着自己的花秋灵,俯身喂了一颗药丸到她口中。 “你给她吃的什么?”瑾玉见着他的动作,脑际忽的划过一丝想法,而后便是咬了咬牙,“她之所以这样,是不是与你先前扶她之时做的手脚有关?” “嗯,我给她吃的是我的解药,至于东方荣泽的我可是解不了。”凰音很直接地便承认了,“我下的那味药名唤无痒不欢,沾水不多时发作,发作之时全身麻痒难忍,本来是打算让她抓下自己的一层皮,哪知道东方荣泽也插一脚,如此便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倒是很乐见我娶花秋灵。”知道这事怪不得凰音,瑾玉也不再计较,毕竟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变故,于是只能冲着地上那二人冷哼,“那便让他自食恶果,想来花秋灵醒来绝不会善罢甘休,且由着他们两人争去吧,我瞅着他们倒是很般配呢。” 同样的心思歹毒,同样的卑鄙。 “我刚才若是不来,你是打算杀了东方荣泽?”凰音说道这儿,似笑非笑地望了瑾玉一眼,“阿瑾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现在连亲兄长都敢明杀了。” “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瑾玉只是漠然地道了这么一句,“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我私会异国公主被皇兄当场撞见的事要是传了出去这多没面子,这可是给我东方皇室抹黑的,他东方荣泽丝毫不顾及这一点只想着害我,便要付出代价,原本真是想了结了他,虽然事后的处理会很麻烦,但相比较娶一个不喜的女子以后成天干扰我来得好。” 说到这儿,她瞥了凰音一眼,“怎么阿音是觉得我丧心病狂冷血无情么。” “不。”凰音闻言只是朝她勾唇笑了笑,“阿瑾你虽狠了点,可是我喜欢。” “……”她完全不想回答他。 “若不是听宝玉跟阿澜说你设计花秋灵掉下荷花池,我也不会及时赶到,与其杀了东方荣泽,倒不如让他自食恶果,如此一来顺便解决了那讨人厌的公主,她虽是神志不清但听觉还在,听了我那摄魂曲,思想也会照着紫雁公主说的话走,估摸着她醒来自己都会认为自己与东方荣泽有染了。”凰音说到这儿眉眼弯弯,“喏,他们快醒了,你该恢复状态了,记住现在的事实就是,你带着侍卫们抓了他现行。” “嗯,多亏阿音来的及时了。”朝着他轻笑了一声,瑾玉转过了身走至那渐渐恢复清明的侍卫跟前,哪知却忽然发现顾紫雁不见了。 她来的时候像只蝶,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瑾玉垂下了眸子,改日要找个机会同顾紫雁说清楚才行,她那般的女子可不能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阿瑾,剩下的交给你自己了。”凰音将地上的琵琶揽回身前,缓步走向了藏书阁的门口。 与瑾玉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瑾玉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在轻微跳动,她转过了身望着那抹优雅的身影,视线追逐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来的从容,去的轻快,好似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到底又是他帮了自己。 将视线收回,眸子轻抬望着前方不远处那地上的二人,花秋灵已不再抓挠着自己,却依旧难忍地蜷缩着身体,而她身旁的东方荣泽坐起了身子,眸中的迷蒙还未散开,直到他又晃了晃脑袋,这才算是清醒了。 清醒过后他便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是带了侍卫要去抓东方瑾玉与花秋灵在藏书阁私会,而那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而现下,他是在哪儿? 耳旁忽然传来女子难忍的呢喃声,他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哪知这一看险些跳起。 此刻在他身旁的这个面色微红软的像滩泥且还衣裳不整的女子可不就是花秋灵? 她此刻不是应该与东方瑾玉一起?现下是怎么一回事? “四皇兄,原来是你。”前头忽然传来一道轻描淡写的声音,“我就说刚才怎么有人说藏书阁中有一对男女私会,本来以为是胆大的侍卫与宫女,没想到是皇兄你啊。” 东方荣泽回过头朝前看去,只见自己原本欲害的那人此刻竟站在自己跟前,而在他身后的,承福殿的侍卫怎么会站在他的身后? “东方瑾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方荣泽敛眉怒喝,“不应该是你……” 话说到这儿便是不知该如何说了。 此时他反应了过来与花秋灵在一起的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而那原本该是被他抓现行的少年现在却是反过来抓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东方荣泽抚着额头只觉得莫名地有些疲惫,细细去想他带领着侍卫前来,而后……而后躺在了花秋灵身旁? 简直见鬼! 可中间那段记忆是一片空白,他坚定着自己一定是失了一段记忆,如此,看向前方少年的眸光愈发冷冽。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四哥,你这话说的多好笑。”瑾玉说着也毫不客气地低笑了一声,“这话应该是我问四哥你吧?你与秋灵公主鬼鬼祟祟地在这藏书阁里头干什么?” “休要胡言,本宫与她哪里有什么关系!”东方荣泽站起了身,不想下一刻手臂却被另一只手抓上,而后是女子难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救我,帮我……” “别扯着本宫!”毫不客气地将那难受地扯着自己的花秋灵一把甩开,他抬眸大步上前便要去揪瑾玉的衣领,“东方瑾玉你这混账,你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拿下!”瑾玉看着东方荣泽走近,朝身后低喝一声。 身后的侍卫见此刻带领着他们的人是瑾玉,后知后觉地拿起了手中的刀便要架上东方荣泽的脖颈。 “反了你们!”东方荣泽见自己宫里头的侍卫竟拿指向了自己,愤怒地低喝出声,“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的人!” 这句话吼出来的效果倒是不错,那些侍卫果真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又仔细想想,他们虽是承福殿的侍卫,可六殿下命人来承福殿借人去捉拿藏书阁里的人,他们自然不能不去。 这些人哪里知道,在顾紫雁跳舞结束之时便已经被彻底改了记忆,从东方荣泽带领着他们去捉人起,记忆中的东方荣泽全被瑾玉替代。 “哦,这些是皇兄你宫里的人不错,但是承福殿离藏书阁较近,臣弟路过你宫门口随口让人叫了几十号人,就是怕藏书阁里私会的人给跑了,没想到,这里头的人竟然就是皇兄你,臣弟真不是故意要扰皇兄兴致的,若皇兄只是和宫女……那臣弟全当没看见了,可是你这竟是和邻国公主……”瑾玉顿了一顿,叹息了一声,“臣弟也没法子了,随我去见父皇。” “你这混账给我闭嘴!”和宫女……竟把他想的那么低贱,望了一眼不远处还瘫在地上的花秋灵,东方荣泽咬牙,“本宫和她什么也没发生!” “嗯,还差一点。”瑾玉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臣弟便带皇兄和公主去见父皇,虽说少不了挨批,但今日皇兄与她还没发生的不久后就有机会发生了。” 话一落下,身后当即响起了几道憋笑声。 “你,无耻!”瑾玉的说法让东方荣泽脸色铁青,“那花秋灵分明是被……” 话说到这儿他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因原本花秋灵的药就是他下的,而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变故以致于药包还留在承福殿里,如果他自己将此事抖了出来,那么一查承福殿必然查到。 “嗯,皇兄与公主制造情趣的事本宫就不说了,皇兄且放心。”瑾玉并不想抖出花秋灵被下了药一事,只因这事若是抖出来那么花秋灵便是无辜的了,若是届时夕照国找望月讨说法那可怎么是好,她便帮东方荣泽这个小忙隐瞒下来,且就让人认为是他二人两情相悦干柴烈火好了。 “弟兄们,本宫知道你们原本是承福殿的人,让你们捉你们的主子有些为难,但今日四殿下确实犯了错,你们是担心回到承福殿遭他惩罚么,不必担忧,我永陵宫的人手还不够呢,你们当中如若有想来的,本宫随时欢迎,每月的工钱翻一倍,年底五倍,你们自个儿考虑吧。”瑾玉闲然地说完这一番话,而后懒懒的抬了抬眼皮,“拿下四殿下。” 如她意料般的她这话说完,身后的人便蜂拥而出—— “你们这群奴才,本宫绝饶不了你们!”男子的低吼之声响彻整个藏书阁。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更是无人敢回承福殿,也就导致了今日之后的承福殿守卫大缺,而永陵宫更加热闹了。 “殿下,秋灵公主该如何?”花秋灵此时的模样自然是无人敢上前去碰她。 “殿下,秋灵公主交给属下即可。”正在这时从门口的方向掠进一道黑影,有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落地,正是珍惜。 不用想也知道该是凰音叫过来的。 “珍惜来的正好,将秋灵公主带去冷水里泡一泡,相信会好些的。”瑾玉说到这儿,视线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众人,“先前本宫说的可以入永陵宫的话定然算数,入了我永陵宫,以后可不能再想着承福殿了,你们对外头,也不许乱说今日这藏书阁里的事,尤其是关于秋灵公主,若是让本宫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花秋灵那模样实在太不正常,若说是与四皇子暗通款曲以媚—药助兴听上去实在太没有说服力,因此,她只能选择封口。 “小的们明白,六殿下且放心!” 有一人说着,众人便都跟着附和起来。 “东方瑾玉,今日这笔账我定然记得。”东方荣泽望着自己宫里头的人转了阵地,而花秋灵又落到了自己头上,竟是气笑了。 “臣弟等着皇兄来算账。”瑾玉满不在意地转过了身,悠然迈步,“带走。” =四哥好倒霉的分界线= 日光透过半敞着的窗,映照着御书房内的三道人影,有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站在堆满了奏折的御案前垂眸不语,听着正前方那端坐着的男子的斥责。 “朕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御书房响起的男子的低斥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生气,“做出这种事,东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父皇,儿臣没有!”东方荣泽咬着牙,怨愤的眸子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瑾玉,而后朝那坐在前头书桌旁的人道,“儿臣并未与秋灵公主发生什么……” “你还有脸说?”东方珩阴沉着脸怒斥他,“你自己做出这等不知耻的事情,瞪玉儿做什么,莫不是在心里恨他逮着你做的混帐事?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父皇息怒。”望着东方珩那铁青的脸色,瑾玉适时地站出来道,“其实父皇也大可不必责怪皇兄,情之一字令人沦陷,事到如今也只有让四哥娶了秋灵公主,也算是给秋灵公主一个交代。” “父皇,不可!”即便早就得知了瑾玉会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娶花秋灵,但真到了这一步东方荣泽还是不愿意,“其实儿臣与秋灵公主当真没有……” “四哥,现在不是你与她有没有发生什么的问题,关键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与她孤男寡女呆在藏书阁,若是你不对此事负责,那你置秋灵公主于何地?届时也只怕会有人说四哥你始乱终弃。”瑾玉轻描淡写地道,“为保公主名节,也为了四哥今后还能堂堂正正做人,臣弟认为,还是赶紧将婚事办了。” 东方荣泽当即恼怒,“你……” “给朕住嘴!”低斥一声将东方荣泽的话打断,东方珩道,“来人,将四皇子带回承福殿,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他踏出一步。” “父皇……”东方荣泽还想说什么,却见东方珩在这时投递来一个冷眼,当下便噤了声,也不忤逆他,安静地任由人带下去了。 “玉儿,你现下可是满意了?”东方荣泽才离开,东方珩说出的这么一句话便让瑾玉当下心中一紧。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不想成婚,如今秋灵公主与你四哥发生这种事,你心里只怕是很开心吧?”东方珩望着那对面抿唇不语的少年,冷哼着道,“你可知那秋灵公主很得夕照国国君疼爱,此次让她来联姻便是为了表示诚意,朕原本是想将她指给你,你别跟父皇说你不知道。” “儿臣知道。”还以为是让东方珩看出了什么,听他这么一说瑾玉那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而后便是撇了撇嘴道,“可是您想指给我的人却跟四哥出了这种事情,这也说明那秋灵公主是个不自重的,这样的女子儿臣才不要。” “现在你可高兴了,她是断然不可能再给你为妃了。”见瑾玉说的极有底气,东方珩敛着眉头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给你选妃的事情,朕可不会落下。” “父皇你是为何这么急着要给儿臣选妃?”瑾玉咬着牙,似是万般不情愿,“儿臣还小,不想娶!” “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你大皇兄了。”东方珩说到这儿忽然滞了一下,而后忽然静默了下来。 瑾玉见他眉眼间失落的模样,应当是想起那早早夭折的大皇子,忙道:“父皇先将三皇兄与四皇兄的婚事处理了,届时再处理儿臣的,儿臣绝无异议。” 瑾玉心知要他打消给自己的选妃的念头十分不易,索性先退一步不与他争,回去再从长计议,免得跟他争的多了惹他生气。 即便是再疼爱的儿子,身为帝王也是断然不会由着他屡屡忤逆自己,这是高位者不容挑衅的权威。不得不说瑾玉说话的尺寸拿捏的极好,东方珩正是在伤怀之际,他忽然作出的让步倒是令他欣慰了一些,抬起眸子望着瑾玉,再次开口的语气也比先前好了许多,“如今你四皇兄的已是解决了,你三皇兄的也不远了,趁着这几日,朕给你时间让你找自己心仪的女子,若是到时再没有人选,朕便亲自替你选了。” “儿臣懂了。”撇了撇嘴道了这么一句,他道,“儿臣先行告退。” 瞥见瑾玉面上不满的神色,东方珩也不再说她什么,只应了一声。 瑾玉转身缓步踏出御书房,直至门口,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 东方荣泽,接下来可是有你好过了。 不过回过头来再想想自己—— 选妃选妃,心下冷哼,实在躲不过,她只能娶阿澜了,毕竟阿澜知晓她的身份,也不会妨碍她什么。 一路走回了永陵宫,回到了屋子还未坐下,便听有宫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丞相公子的拜帖。” 瑾玉挑了挑眉,萧九月又找她,莫不是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进。”开口道了一句,外头的宫婢推门而入,将手中拜帖交给瑾玉,瑾玉拿过一看,果真是—— 六殿下: 地下黑市今日举行拍卖会,特邀殿下一同前去,萧九月字。 “拍卖会?”瑾玉斟酌着,不知有什么好东西,不过能让萧九月那般热衷的,想来是不差。 “将宝玉唤来。”对着那呈拜帖的宫婢道了一句。 “是。”宫婢退了下去,瑾玉在房中等了没多久,宝玉便来了。 “殿下唤我何事?” 瑾玉问道:“宝玉,地下黑市的拍卖会你可见过?都有什么?” “拍卖会?”宝玉听闻这个词怔然了片刻,反应过来便是道,“殿下要去地下黑市?” “嗯,从未见识过拍卖会,所以此番想去看看。”瑾玉道,“拍卖会上可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么?” “有,每次拍卖会压轴的定是好东西。”宝玉点了点头道,“拍卖会向来都是价高者得,即便是参加第一轮也要准备上万两的白银,越到后头价格会抬得越高,上一次拍卖压轴的是武林之中人人争夺的利器欤血刀,被据说是被星月的首领得去了。” “星月?”瑾玉听闻这个词当下眸子一眯,若是她没有记错,那被关押在地牢中,吃了萧陌宸给的药而死的刺客,临死前招供出来的就是这么两个字。 后来她才想起了,星月,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 “殿下何时要去?”就在瑾玉思索间,宝玉问道,“可是要我陪殿下一起去。” “那个地方么你就不用去了。”考虑到那是曾经虐待了宝玉数月的地方,瑾玉道,“我带珍惜去便好了。” 宝玉闻言也不执着,瑾玉朝她笑了笑,而后起身迈步走出房门。 未想,这一走出房门,便撞上了一人。 “阿瑾,那事如何了?”凰音见着她的第一句话便是眉眼弯弯地问道,“可是称心如意了?” “自然如意,相信不用等多久,咱们便能听见我那四哥与秋灵公主的婚期了。”瑾玉说到这儿低笑了一声,而后道,“我要出宫一趟了,你还有什么事么?” “出宫?”他携着疑惑的眸子望了过来,“去哪儿?” 瑾玉也不瞒他,“丞相公子,我那纨绔的表哥邀我去城西的地下黑市,今天听说有拍卖会,想去见识一下。” “拍卖会?”凰音听闻这三个字,好似来了兴趣,“我也从未见识过,阿瑾带我一起去可好?” 瑾玉听他这么说怔然了片刻,但看见他眸中好奇的光芒,便笑着应下了,“好。” 叫上了珍惜,携同着凰音一起才要走出永陵宫,不想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叫喊声,“殿下,你们这是要去哪?” 身后那人一边问一边追了上来,瑾玉也不回头,只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出宫。” “出宫?我也要去!”身后的声线骤然拔高,下一刻有白色身影晃到了跟前,“呆在宫里头很闷的,殿下带我一同去可好?” 瑾玉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回道:“不好。” 这家伙喜欢凑热闹又聒噪,有他在一路上都没个安静。 凰音听闻叶茫的叫嚷,一丝反应也无,只是径自迈步行走,连话也不说一句。 “你带他出去,不带我出去,你,你太过分了!”瑾玉只管着自己走,叶茫却是不依,在她身后大声嚷嚷,“带我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也不呆在永陵宫了,我会温德殿去,到时候,你请我我都不回来,哼!” “行了,要跟就跟上来,再多几句废话我就找块布把你的嘴赌了。”终是听不下身后人的叽歪,她语气恶劣地道,“一路上不许话多!” 瑾玉不知的是,即便她对叶茫再怎么不好,他也不会回温德殿去。 “好。”叶茫见她答应了倒是也应得爽快,“我保证安静。” 出了宫一路去往丞相府,不想到了府门前,迎接自己却不是萧九月,而是一名年约四十的锦服男子,神色刚毅目若朗星,他见瑾玉到来,便笑道:“六殿下,九月今日身体不适。原本答应殿下的事恐怕是做不到了,还请殿下见谅。” “舅舅这是说的哪里话?”这男子正是萧皇后的亲兄长,丞相萧宇,瑾玉听着他的话竟听出了一丝磨牙的意味,不禁道,“九月表哥是怎么了?” “四处跑没个安分,这不,受了风寒。”萧宇说到这儿朝瑾玉歉意地笑了笑,“真是有些遗憾不能陪六殿下去玩了。” 瑾玉听得眼皮一跳。 四处跑没个安分受了风寒……这语气不带一丝担忧,再细细观察这位舅舅,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萧九月这是被禁足了呢。 瑾玉心下明了,面上也不点破,“既然如此便请表哥好生休息,我自己去就是了。” 萧宇道:“恭送殿下。” 萧九月估摸是太过活泼惹得丞相生气这才被禁了足,如此一来没有引路之人,好在瑾玉是记得地下黑市的地点与规则,带着其余的三人到了记忆中那条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走到一间破旧的木屋前,她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依旧是上一次那位小厮,见着瑾玉便笑了,“公子,今日竟没与萧公子一同前来么?哟,带了这么多位朋友。” 小厮的眼神掠过瑾玉望向她身后的人,眸中自然少不得起惊艳之色,尤其是再看见凰音的时候还多停留了两下,却被对方一个轻抬的带着凉意的眼神给惊得收回了视线。 这一行三男一女可真赏心悦目,尤其那绛衣公子方才那一眼隐隐让他察觉到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压力,看来都不是身份简单的人物。 “四条金线。”瑾玉只这么道了一句,便让珍惜给了那小厮四锭金子,小四笑着收过,而后将四条金线给了瑾玉四人。 “一人一条缠在臂上。”一路朝里走,瑾玉道,“这金线可别给掉了,绑着它黑市里的人会对咱们客气点。” 凰音闻言轻笑了一声,“阿瑾倒是熟门熟路呢。” “来过一次,自然记得这里的规矩。” 四人一路走着,没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个拐角处,待四人拐过了那地方,霎时眼前便是灯火通明,一片敞亮。 “想不到这儿这么。”叶茫有些讶异地扫视了一遍四周,而后便见迎面走来了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望着瑾玉四人道:“四位可是来参加拍卖会?请随我来。” 瑾玉闻言挑了挑眉,迈步跟了上去。 想来黑市里的这些负责招待客人的一见绑着金线的立即便知晓是为了拍卖会而来,很自觉地便将他们带到了拍卖会现场,可一到那现场,瑾玉便有些无言了。 这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都快将那最里头的拍卖台子给挡了,他们看来还是来的不够早,那么现下这情况是没位子坐了? “四位客人,我们这儿的位置也是采用竞拍的形势。”那男子悠悠开口,“最外层的起拍价是一千两,最里层李拍卖台子最近的起价是一万两。” 瑾玉闻言冷笑,“先告诉我今日的压轴是何物,我再考虑我出这个钱值不值。” 好家伙,连个位子都是用钱抢拍,若是今日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她可不花这冤枉钱。 一听是冲着压轴的物品来的,年轻男子当即眸光一亮,“今日的压轴物是碧血七叶花。” “碧血七叶花?”听闻这几个字最先惊讶的是叶茫,“你是说,那被称为药中绝品,能解百毒,通经活血,加快功力的提升,但凡还有一口气在都能拉回鬼门关的碧血七叶花?” 年轻男子点头笑了笑,“正是,公子倒是清楚。” “瑾玉,这样的东西可一定得拍下来!”由于在宫外,叶茫也是改了称呼唤瑾玉的本名,“不拍下来太可惜了。” 药中绝品,能解百毒? 解毒?想起这两个字眼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了凰音,却见他朝她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 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让她不用拍,还是说这东西对他起不了作用? “最里头的位置竞价到什么程度了?”瑾玉朝那男子问道。 那男子笑着回道:“最低的已经竞到四万两,最高的六万两,公子如果出五万两便可竞得一个位子,不过在下不保证不被后头的人给挤下来。” “十万两。”瑾玉眼也不眨地道,“十万两一个位置,要四个。” 这般的大手笔,令那年轻男子怔然了片刻,而后立即伸手道,“请。” 四十万两的价位,瑾玉四人直接拿下了离拍卖会最近的那一圈的位子,待落座之后,瑾玉看向了那拍卖台,圆形的台子之上摆放着一个方形桌子,桌上的物品用红绸盖着,而那站在桌子后的是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他抬手掀开了那层红绸,这次竞拍的是一座一尺高的雕成山状的红珊瑚。 瑾玉懒懒地瞥了一眼,没有兴趣。 这东西看上去华美珍贵,皇宫中也许都没有这么好看的红珊瑚,但这玩意买回去一点用都没有,她是不会竞价的。 那中年男子道:“本件物品起拍价,十万两。” “十二万两!” “十二万五千两!” 一声高过一声的竞拍,直到有人呼喊了一声“二十万两!”周围霎时寂静。 饶是瑾玉也忍不住抬眸望向那呼喊之人,那人正是坐在她对面一名看上去二十余几相貌俊逸体格却……有些圆润的公子哥? 旁人竞价大多五千两一加一万两一加,这厮直接加了八万两,当真阔绰。 那一声之后再无其他回应,台上的中年男子一敲定音,红珊瑚当即归了对面那男子。 接下来的几样物品,或是稀有会是价值连城,瑾玉一声也没喊过价,而这些东西却无一例外的进了对面那男子的手中,只因此人喊价每一加价数目从来就不少于五万两。 瑾玉暗自摇头,看什么拍什么,败家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现下到了本次拍卖会的压轴物品,碧血七叶花,竞拍价,一百万两。”随着中年男子一声落下,四周当即是一片唏嘘。 一百万两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因着之前的物品起拍价都未超过五十万两,以致于这碧血七叶花一出,价格高的令人有些反应不及。 瑾玉望向了那桌子上锦盒中呈着的一朵碧绿的七叶小花,它的根茎竟是如血一般的红色,那七片叶子却碧绿的耀眼,难怪叫碧血七叶花。 “一百二十万两。”意料般的,大把加价的又是对面那男子。 瑾玉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开口道:“一百二十万零一两。” “噗嗤”这一加价顿时让不少人笑出了声,加价加一两,拍卖会起始到现在还从未出现过,众人只当瑾玉是舍不得钱的吝啬主。 这只加一两的话听在对面那男子耳中,对方当即朝瑾玉皱了皱鼻子,“一百五十万两。” 瑾玉望着那人,笑道:“一百五十万零一两。” 众人:“……” “一百八十万两!”那人又是一口气加了三十万两的数目。 瑾玉这次眼也不抬,“一百八十万零一两。” “哈哈。”身旁的叶茫终是忍不住笑出声,“该说你是阔绰好还是小气好,明明每次你都肯接下他的价,却每次只加一两。” “我穷,加不起那么多。”瑾玉凉凉的一句话顿时让叶茫无言。 “两百万两!”对面那男子此刻已是吹胡子瞪眼了。 瑾玉依旧道:“两百零一万两。” “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对面那人已是抑制不住地暴走了,“你竞个价就不能好好竞么!” “本公子讲的还不够清楚?”瑾玉望着地面那男子疑惑道,“还是说这拍卖会不让人加一两。” 这一规矩确实是没有,但如同瑾玉这般的加价亦是没有。 可对面那男子不依,“你为何就不能果断一些,爽快点?你这样一次加这么点听得本公子多郁闷!” “行。”瑾玉道,“那你继续喊。” 那人咬牙切齿,“三百万两!” “四百万两!”瑾玉这次终于扔出重磅炸弹。 这么一句话又是惊起一片人,连对面那男子也是惊愣不小,“你,你一次加一百万两?” “怎么,嫌少?”瑾玉望着他,轻轻一笑,“六百万两。” 噗—— 这一句话下来顿时让不少人喷了茶水。 对面那男子愣愣地望着瑾玉,直到瑾玉认为他反应过来会继续加价时,另一道优雅的声线自左边响起—— “八百万两。” 瑾玉闻言眼角一跳,当下转过身看说话之人,这一看,霎时呆住。 一头醒目而拉风的五色发型,从左到右依次按红黑绿蓝紫排列,那人的脸俊美异常,望向瑾玉这头只道了一句,“阁下,又见面了。” “妖怪!”一声惊呼顿时从瑾玉身旁响起,白色衣衫的少年几乎整个人跌下椅子,他稳坐了身便是一把揪住瑾玉的袖子,“瑾玉……那,那是山鸡精幻化的人么。” 瑾玉:“……”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2章 坠崖!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山鸡精幻化的人? “你想象力倒是丰富。舒悫鹉琻”对于叶茫明显过激的反应她只是淡漠地扔出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么,那一头发色,与山鸡身上的彩毛有何区别……”叶茫道,“不信你自己认真比对比对。” “……算了。”对于那人的发型她是一点意见也不想发表。 “阿瑾与他认识?”无言之际,耳旁传来凰音悠漫的语调。 “不算是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瑾玉将视线从林萧铭那一头彩毛之上收回,心道为何每次来这地下黑市都能遇见这杀马特,上次与她争宝玉,宝玉选择了自己他倒是挺有风度地离开了,但这次他与自己又是同时看上一物。 “这人之前与我碰上是因为我们二人同时看中了宝玉,宝玉不愿跟他,他便没有再同我争。”沉吟片刻,她又道,“这次的碧血七叶花,他恐怕不会轻易相让。” “阿瑾拍那碧血七叶花做什么,浪费银子。”凰音瞥了一眼那拍卖台上的花,轻叹一口气,“这东西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 “谁说我要拍给你了。”望着他那不甚在意的模样,瑾玉咬牙道,“我自己喜欢,想拍不行么?” “哦?”凰音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忘了瑾玉一眼,“那为何叶茫说起碧血七叶花的来历,你下意识地便看向我?难道不是因为听到它的解毒作用?”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而后望着瑾玉的凤眸含笑眯起,蕴着一池潋滟,“阿瑾你真好。” 那面上是丝毫不做假的愉悦笑意,可他那般直接地说出来却是让瑾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是多大方的人,她这才意识到为了碧血七叶花她已经眼睛不眨地砸下六百万两的数目。 这个数目不是她现在能支付得起的,她早早地打算好了用上从岳府坑来的银子,但若那杀马特与那败家子再继续这么竞价下去,她也不知自己能否压的过他们了。 “阿瑾,不要与他们争了。”凰音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那人八百万两,再抬价上去你恐怕得找皇后娘娘借钱了。” “用你管。”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她的语气漠然而不悦。 不知是因为被凰音看出了她拍七叶花的目的还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化,她无端觉得心情烦躁。 明明一开始,与他只是合作关系,她甚至不信他,如今却…… “八百万两一次!”拍卖台上的男子拿着锤子击打了一下挂在桌边的小铜锣,敲出了一声脆响。 瑾玉的思绪被这一击扯回,当下眸光沉冷,而后桃花美目望向那拍卖台—— “一千万两。” 此话一出,人群当即又沸腾了起来。 “瑾玉,你有那么多钱么?”被那“山鸡精幻化的人”吓着了噤声了许久的叶茫终于被瑾玉这一声拉回了思绪,“你可考虑清楚了,即便你支付的起,一千万两扔出去你也成穷光蛋了。” 地下黑市素来不缺富豪,那圆润公子与那一头彩毛的来历他是不懂,但他明白的是,皇子还未封王之前平日所用的银子都是由内务院颁发到他们宫中,每月约为千两,试问这一千万两的数额,除却那岳府坑来的五百万两,剩下的五百万两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他如何拿的出来。 而瑾玉此时心下却另有一番计较,对于叶茫的话,她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你不必理会。” 叶茫闻言当下不满地咬了咬唇,而后便是将视线越过了瑾玉瞪向她身旁的凰音。 为了这黑心的她竟然舍得花这么大的手笔。 “一千万两,兄台可是想好了?”林萧铭见瑾玉将价格抬到了这一数目,不由得问了这么一句,似是想确认。 “自然是想好的。”瑾玉朝林萧铭淡淡一笑,眸光看的全是他头发以下的部位,“兄台若要继续加价,那便加吧。” “不了。”林萧铭摇了摇头,“八百万两已经是在下的极限了。” 瑾玉闻言微微挑眉,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将眸光一转,挑衅的眼神望向了那对面的圆润公子,而后还朝他颇为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对方当下被她的表情激怒,抬手狠狠地一掌拍在椅子的把手上,掷地有声,“一千二百万两。” 话说完便是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只见那坐在自己对面的俊俏少年听了这话便是皱了皱眉,似是在考虑,片刻之后,咬了咬牙,“一千五百万两……” 他当下是一阵欣喜,这反应,一千五百万两没准是对方的极限了。 思及此,他颇为得意地开口:“一千八百万两。” 话音落下只见对方望过来的眸子已然带上了怒意,如他意料般的,这次对方已是加不了多少的价,“一千八百万……零一两!” 这般的加价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会儿,不过这回他心里是完全没有最初的郁闷了,只因起初那少年一两一两地加分明是为了好玩,而这次他却是咬着牙根万般气恼,显然已到极限,再往上加他定要扛不住。 想到这儿,这圆润的公子哥当下大手一挥,“两千万两。” 下一刻周围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众人原先是被这般大手笔的竞价惊愣住,直到这男子一声‘两千万两’,才纷纷回过了神。 两千万两,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数目,或者该说,是有几人能拥有的数额? 碧血七叶花固然好,但一千万两已是嫌多了,就连上一次拍卖会上压轴物的欤血刀也只喊到了一千万两的价,这碧血七叶花在江湖中的传言比起那欤血刀还是后者更为吸引人,而这年轻的公子竟是眉头不眨抬起了这个天价。 真是年少不知钱珍贵。 而瑾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本公子不要了。”望着对面那人瑾玉淡淡地开口,“兄台好气势,两千万两买朵花,在下钦佩不已,不过就是有点好奇不知令尊得知阁下这般做法会如何。” 她的话音落下,只见对面那圆润公子忽然便是怔了一怔,而也就是在他怔然地瞬间,那拍卖台上的男子拿着锤子敲击了一声铜锣。 “两千万两一次。” 这一声将那圆润公子的思绪扯回,他望向那拍卖台,眸中已是起了悔意,然而他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两千万两两次。” “两千万两三次,恭喜这位公子,竞得了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那拍卖台上的男子笑意吟吟,朝着那圆润公子作了一辑,。 “本公子身上的银子没带全。”圆润公子咬了咬牙,道,“一会儿让仆从回家去取,你们得等一会儿。” “拍卖会的规矩是当日之内要交齐竞价的银两,公子务必在今日之内交齐银两,这碧血七叶花且先有在下保管。” “知道了。”圆润公子有些生硬地应了一句,而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阿瑾,你故意整那人,可是发现了什么?”瑾玉看着那公子似是有点生气地离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想凰音的声音却忽然想起了来。 “医冠天下百草谷,不死不休星月阁,豪阔一脉欧阳氏。”瑾玉道,“我想这几句话,阿音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凰音闻言,微微挑眉,“略有耳闻,不过阿瑾是想说明什么。” “阿音这么聪明,何必跟我打哑谜。”瑾玉朝他浅淡一笑,“这儿人多,回头咱们详说。” 凰音闻言唇角轻勾,不再言语。 拍卖会结束了,瑾玉一行四人离了席,却是没有离开黑市,而是在其余的地方随意闲惯,直到—— “你给我站住!”身后响起一道男子的嗓音,有些气急败坏,瑾玉一派悠闲地回过头,见到的正是那与她竞碧血七叶花的男子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 “你方才是故意整本公子对不对?看着我花了两千万两,这下子你可高兴了?” 瑾玉见他恼怒的模样,只淡淡道:“分明是你自己好胜心太强偏要与我争个高低,我不过是成全你罢了,现如今碧血七叶花你也拿到了,虽说这两千万两的数目是有些过,但这是你自己乐意的,怪的了谁?再说了——” 她顿了顿,朝着对方勾起了唇角,“豪阔一脉欧阳氏,两千万两对阁下而言能算得了什么?” “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欧阳墨心下暗暗一惊,面上却尽力保持着淡然,“这次本公子就放过你,不同你计较了。” 言罢,冷哼一声便转身拂袖离去,竟也不计较被瑾玉耍弄一事。 望着那有些急匆匆的背影,瑾玉眸子一眯,“跟上他。” 她是因为一直在打听星月阁这一组织,偶然听到了与他齐名的两个团伙。 不死不休星月阁,凡是被星月接下任务要杀的人,不管那人多么难缠,刺杀失败多少次,只要他活在这世间,星月便不会停止刺杀,想来这也是她频频遭遇刺杀的原因,而星月阁势力庞大,即便是皇亲也敢下手,却有一条明文规定不对百草谷与欧阳氏的人动手。 传言这三个团伙有着非一般的关系存在,且同样神秘。 医冠天下百草谷,百草谷为玉面鬼医所在地盘,玉面鬼医与其座下弟子救人性命全凭自己心情,高兴时便救,不高兴即便是万金也难求其施以援手,而但凡是被他们接下的还未断气的人,都能有法子将其从鬼门关接回,这一点与碧血七叶花可谓是相同的,便得了医冠天下的名称,加之百草谷内的人行迹飘忽不定,在世人眼中也就更神秘了。 最后便是豪阔一脉欧阳氏,传言这一家族所拥有财产比望月、云若、夕照这几大强国的国库还要多上几倍,而这一家族的人出手向来阔绰的地令人心惊,虽是隐世家族,但据言欧阳家主有一子甚喜出门游玩与各个大场面,其一出现必然大把扔钱,这也就是瑾玉为何之后要将价格抬至那般高的原因。 从红珊瑚到七叶花,但凡是所拍卖的物品此人均是眼也不眨的高价竞下,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样样都得他喜欢,因此她心中只有一个认知——有钱没处花。 她会喊出那一千万两全然也是想进一步试探,而没有让她失望的是那厮毫不示弱地与她竞价且眸中一派坚定全然不像支付不起的模样,她当下便知这人极好面子,而后想想也是,若真是欧阳家的人唯一能炫耀的就只剩下钱了,而在这一方面他定然不甘屈于人下,见着他那势在必得的样子她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将价格又翻了一倍,那厮竟也没头没脑地拍下了七叶花,虽说之后见到他后悔,但他依旧一句话也不多说便去筹备银两,可见其爱面子的程度了。 两千万两,这是她完全不考虑的数目,最初的六百万两对她而言都是荷包大出血了,七叶花固然珍贵却也比不上欤血刀,却花了欤血刀两倍不止的数额拍下,即便是豪阔的欧阳氏,估计也会肉疼的吧。 一路上尾随着欧阳墨出了地下黑市,瑾玉在珍惜耳边吩咐了几句,珍惜便先行离开了一步,而她与凰音叶茫依旧跟在欧阳墨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见他一路离开了集市往山林处走,那山林之后便是一处断崖,叶茫这才出声道:“咱们这是跟着他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瑾玉望着前头的身影眸中浮现了几许笑意。 欧阳氏的人向来神秘隐于市间,若是让人认出来定然会想法子脱身吧?这估计也是为何这败家子明知自己恶整他却也不计较的缘故,想来是慌了神。 “好了,咱们在这儿等着就是。”走至了崖边瑾玉忽然便是站定了不再前进,寻了一个大石坐下看着那前方的林间,而不多时,那原本该是安静的林间忽然多了几抹灵活的黑影。 “那些黑衣人是想做什么?”看见了前头的情景,叶茫回头望了一眼瑾玉,“那家伙莫不是拍下了七叶花招人觊觎所以有人想半路截他?” “嗯,定然是这样。”瑾玉道,“所以,咱们去帮忙吧。” “帮忙?”叶茫闻言一瞬间望向瑾玉的眼神有些诧异,他不记得她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还是说她对那七叶花还没死心,想以救人为理由将那东西得到?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不出瑾玉意料地,前头响起了欧阳墨惊慌的声音,再接下来—— “别,别过来!小爷我警告你们,我可不是你们惹得起啊,哇,救命啊——” “欧阳家的公子,竟是这么一个草包。”摇头叹息了几句,心中只道并不是所有的名人都是机智或有本事的,有这么一部分人,全然是借着家族的名声与荣誉被人所知晓。 前头那抹有些圆润的身影抱头鼠窜,身后的那些黑衣人步步紧逼却又在每次刀能挨着他的时候让他故意躲过,不多时叶茫看出了破绽,“我怎么瞅着那些人不是真想害他?反而跟耍猴似的,你看那个,刀都伸到背后了还故意停止不前,这伙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正疑惑间,却忽然听瑾玉道了一句,“时候差不多了。” 叶茫闻言有些疑惑地转身,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明白了。 但下一刻,身旁瑾玉忽的站起身影疾掠而出,只留下一句话,“你们别过来,在原地等就是。” 叶茫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的背影,转过头看了凰音一眼,却见他望着瑾玉的方向眸光平静却又携着洞悉,仿佛知道她那么去是要做什么的。 叶茫以手抚上了下巴思考。 不消片刻,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那已经到了黑衣人群中的身影。 “他,他难不成又看上那圆润的家伙了,我的天,他的口味这次真是令我无法忍受了。” 叶茫差点跳起了脚,“怪不得要独自去救他,这是英雄救草包,想以此打动对方么,太无耻了!” 说着便是回头又看了一眼凰音的反应,哪知这次对方直接投递过来一个冷眼,望着自己的眼神携着一丝不加掩饰嫌弃。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花心的是那家伙,又不是我!你要吃醋的话等他回来冲他发脾气去!”咬着牙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凰音一眼,而后迅速别开了脸不去看他。 这一头叶茫寻思着欧阳墨究竟有什么地方好又让瑾玉‘看上’了,而瑾玉那一头,欧阳墨见她忽然的现身便是一阵哇哇乱叫—— “你怎么也来了,你会功夫是不是,你会功夫快点帮我解决了这些黑衣人。” 这般不客气的话语,令瑾玉眉头一跳,“叫我帮忙是这副态度,阁下未免有些好笑了,本来是见你有难想过来助你,如今看来你是不值得我救了。” 言罢,她转过身便要走。 欧阳墨见她要离去顿时慌了,“别走!刚才是我不好,我认错,你救我,我给你钱!” 瑾玉:“……” 千思万算没有想到这草包会扔出这么一句话,她顿时有一种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姑奶奶再怎么着也是皇子,需要你给我钱? “你竟把我看成这等庸俗之人,看来我果真是来错了。” “等等,你,那你到底想如何你说便是!”再度避开一名黑衣人的袭击,欧阳墨已是头发散乱,全然没有最初的贵气模样。 “我想如何?很简单。”瑾玉转过了身望着他,眸中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要碧血七叶花。” “你!”欧阳墨一听她的话当下便是鼓起了腮帮子,“你明知这是我花了两千万两才拿到的,换一个!” “既然你觉得花比命重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冷哼了一声,瑾玉道,“救你是涉险,本公子又不缺钱,如若你舍不得七叶花,那么请恕我也帮不了你了。” 言罢又是一个云淡风轻的转身,却终听得身后的人道了一句,“算你狠,给你就是!” 虽说这语气十分不好,但到底是应下了,瑾玉闻言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而后,目光一凛,身形掠进了黑衣人之中—— 欧阳墨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黑衣人所包围的少年身轻如燕,她只是轻巧地躲避过一刀又一刀的袭击而不多时便是将十几名黑衣人撂倒在地。 “你这样还叫救本公子是涉险,这分明就很简单!”欧阳墨眼见着她将最后衣人掀翻,不禁咬牙道,“费了这么点力气便解决了这些人,竟还让我用这价值两千万两的七叶花来换,你简直……” “简直什么?简直过分?”望着他轻挑眉毛,瑾玉迈步缓缓走近,衣带轻跃,“说实话,我也不知这些人是这般好解决的,但你既然之前应下了我,人我是救了,你也该兑现你的诺言,况且——是你自己没一点本事对付这些人,我若不来你的小命也就没有了,莫非你自己认为自己的命还不值这两千万两?” “你……”瑾玉的话一时堵得他哑口无言,心中不忿却又挑不出刺,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救了自己亦是事实,而她所说的,自己没一点本事保护自己,似乎——也是事实。 “给你!”身为欧阳家的公子自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从怀中掏出了那装着碧血七叶花的小锦盒抬手一扬扔给了瑾玉,“若不是我今日是偷跑出来,我身边跟着的所保护的人何其多,哪里有你出手的机会。” 即便是此人救了他他依旧是忍不住要抱怨,毕竟也是因着这少年的原因害他一下失了两千万两。 “欧阳公子,虽说你我萍水相逢,我还是要奉劝一句,凡事莫要太争强好胜,你可得看清了你自己所争的是否有意义又是否真的是你想要的,比如这一次的七叶花,若不是你好胜心太强又怎么会白白失去两千万两。”瑾玉接过了那盒子还不忘说教他一番,“今日你就当花钱买教训,也不必太过心痛了,毕竟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那可是两千万两,我父亲要是知道了……”欧阳墨说到这儿差点跳脚,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努力使自己平复了下来,望着对面那依旧一脸笑意不见半点生气模样的少年,他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的,似乎……不无道理。 说起来买这碧血七叶花还真是一时兴起,现在想想那东西只是因为被人传的沸沸扬扬,他得到了潜意识就觉得自己要比别人强,如今想起来才发现还真是没什么意义。 他心中已是被瑾玉所说的那番话影响到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生硬地道:“本公子走了,你……回头别跟人提起我,不然会害了我,就当我是最后请你帮这个忙。” 这话说出来,也是间接承认自己是欧阳家的人了。 瑾玉闻言,眸子眯起,“好,绝不与外人提起。” 欧阳墨闻言抬眸深深地望她一眼,而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他离去之后,那地上,本该是躺死了的黑衣人一个又一个地站了起来…… “殿下!”一干人齐齐单膝跪朝着瑾玉行礼。 “嗯,辛苦大伙了。”将那装有七叶花的盒子拿在手中把玩,瑾玉转过头望向那不远处的二人,朝他们缓步走去。 “这,这这这……”叶茫望着那缓步而来的俊美少年与他身后一众黑衣人,长袖下的手又是抖得如同筛糠,“太无耻了!这路见不平的救人戏码竟是他一手设计的,可怜那小子竟然就这么被他骗了花,没准还骗了心……” 凰音这次干脆看也不看他,只担心自己若是一时被他恶寒地听不进去他说话会转身一手掐死他,届时会惹得瑾玉跟自己闹起来。 “回来了?”望着对面那人愈走愈近,直至跟前,他浅笑着抬手理了理她额前有些微乱的发,“以你的脾气我觉得强取的可能更多一些,没想到你这次是用的这么温柔的手段,倒叫我有些不适应。” 他这般体贴的动作令瑾玉稍稍一愣,他指尖拨过她发丝的动作温柔,全然没有一丝不自然的样子,仿佛这个动作理所应答,像是相处了多年了…… “那家伙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任性公子哥,心眼却不坏,想来是从来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做事。”努力忽略心中的那一丝不自然,瑾玉道,“有些时候我并不想用强硬的手段达到目的。” 话说到这儿也不再多说,她想那姓欧阳的小子应该是听进去她的话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下次若还能再见,没准那家伙已经懂事多了。 “原来你没有看上那家伙么?”正在这时候耳边忽的传进叶茫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撇下我们两个自己去救那家伙是看上他了,好在你口味还没奇特到那个地步。” “我看上他……”磨了磨牙,她转过了头冷瞪着叶茫,“你如今的思想才是愈发让我觉得奇特,一会儿说我看上这个一会儿说我看上了哪个,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叶茫闻言撇了撇嘴,见瑾玉有些恼了,不禁又咬了咬牙,“谁让你那么多情,又那么流氓,你连偷看别人沐浴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 “滚!”一脚飞过去。 待把叶茫吓得跑出了好几丈远,她这才转过头望向凰音,而后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 “真的给我了?”凰音望着那盒子朝瑾玉微微挑眉,却是没有接过。 “本宫身体好得很,反而是你,动不动便发病,这东西好歹也是药中绝品,应该能对你有点作用,我只是担心你随时翘辫子,若是失了你这合伙人那么多事可是忙不过来的。”她有些生硬地说着,将手中的盒子直接塞到凰音手中。 凰音闻言只是淡笑不语,眸中那丝了然的笑意却看得瑾玉有些不大自在。 “看什么,不用太感谢我。”他那眼神不知为何看的她耳根子有些热,然而下一刻,崖边刮起的清风便让她耳朵的热意很快散去,她顿时又心静了很多。 很快恢复了常态,她道:“咱们回去吧。” 说着便起了身,哪知步子还未踏出,她身形忽的便是一滞。 清凉的风中,似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瑾玉望向了凰音,却见他眸光泛冷,而后一个旋身右手轻抬,蚕丝出袖—— 细细的蚕丝直接穿过了那不远处的树林,而后便是不再往前,他手掌在丝上缠了一圈,稍稍用劲往回一拉—— 从那密林间拉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扯到半途中他便是将内力附上蚕丝,将缠着那人的腰狠狠一勒,霎时,鲜血四溅…… “保护殿下!”瑾玉身旁的黑衣人齐齐亮出刀剑朝着那前头冲出。 下一刻,密林之中奔出了几十来道黑色身影,携着长剑与那些暗卫缠斗在了一起,而剩余的人则是直接冲向了瑾玉等人。 对方的人数又是自己的好几倍,瑾玉望着那汹涌而来的人,眸光冷然,却听耳边一声脆响,下一刻一把软剑到了她跟前。 转过头望了凰音一眼,瑾玉伸手接过了那软剑,身型疾掠而出。 崖边,一场恶战。 刀剑相砍,丝线游走,因着激烈的打斗,尘沙走石乱飞…… 不死不休星月阁,果真是不死不休,也不知是第几次了。 瑾玉心下冷笑,手中剑花挽过空中收割个一个又一个敌人的性命,她的身旁,绛色衣衫翻动,那人与她靠的极尽,这一时竟是莫名的心安。 忽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白影被人逼至了悬崖处,瑾玉转过了头,便见叶茫正应付着三四个人,她眸光一冷,提剑上前去助他,抹了一人脖颈,却见前头一道银光破空而来,那方向竟是朝着一旁的白衣少年,瑾玉想也不想地将他一把推开, “小心暗器!” 未想,叶茫是躲开了,可她却因着推人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还未站稳脚跟对面的黑衣人便横剑而来,她心下一惊,后面是断崖不能再退,便只能抬剑一挡,而这番动作给了一旁的敌人机会,手中长剑提起直接刺向她的面门,瑾玉被逼的后退一步,后脚跟到了崖壁一个打滑—— “殿下!” 耳边响起的是珍惜等人的嘶吼之声。 身体往后仰的那一刻,她清晰地看见了一条蚕丝穿过对面那黑衣人的脑袋,而后,便是整个人坠下了悬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那蚕丝的主人。 “瑾玉?!”叶茫终于是没了平日的轻佻,桃花美目中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一脚蹬开了前头的人便是奔到了崖边,却只能看见瑾玉那朝下坠的身影,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一抹绛色衣衫掠过了跟前,他转过头,凰音已到了崖边,潋滟的凤眸望着崖下那抹身影冷若寒潭,而后,几乎没有半丝犹豫,纵身一跃—— “凰音?!”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3章 瑾玉告白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身体迅速往下坠落的感觉那般清晰,耳旁是风声凛冽作响,她眸中霎时浮现一丝茫然…… 就这样,结束了么?她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再看那人一眼。舒悫鹉琻 在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那道绛色的身影。 他们之间,协议,恩怨,过节,欢乐,一个一个画面在脑海里掠过,此时想起来竟然有些不舍。 但这些记忆终究会随着她的陨落而消逝。 真是可惜,才在这个世界安居下来,便又要赴一回黄泉路,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身体依旧在往下坠着,目光所及之处是蔚蓝的天际,广阔而遥远,但下一瞬,眼前竟出现一道绛色身影,随着自己正坠着而下,愈发接近,如记忆里那人一般,眉目如画,凤眸深邃。 这个时候眼前竟然出现他的身影,这是幻觉么?她能看到随着他愈发接近时眸光里的冷冽幽凉,忽然觉得这幻觉也未免太过真实。 “阿瑾。”忽然一声轻唤将她的思绪扯回现实。 瑾玉乍然一惊,如果说是幻觉也便罢了,如今又出现幻听了么,可那声音一如他平日的语气,传入耳中清晰而真实。 下一刻,腰间一紧,有一双手骤然将她揽住,下坠之中将她拥进怀中。 “真的是你?”她的眸中是震惊之色,望着身前的人亦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我。”他只是轻轻道了这一句,而后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别说话。” 从他也从崖上跳跃而下的那一刻他眼前的情景是一片轻雾,这崖从上往下望深不见底,他望不到瑾玉的身影便是将浑身的真气在体内运转游走,让身体更快速地下坠,双眸定定地寻找着那个最先坠下的身影,不多时便透过了轻雾看见了正在坠落中的瑾玉,却见她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双眸睁着里头带有一丝遗憾。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缩小,她也看见了自己的到来,眼中却依旧是一片茫然甚至带着些许疑惑,他见此不知为何有些好笑,她这是傻了还是想不到自己也会跳下来? 她一直是处于迷茫的状态,直到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她才惊觉叫喊出了声。 果然先前是没反应过来么。 风声依旧在耳边呼呼作响,坠落的速度依旧不减。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冰凉的,但瑾玉此时心中一丝惶恐也无,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跳下来,可耳边的风刮得愈发的猛,他们坠落的速度愈发得快,竟是连开口都有些困难,她想即便是她说了他也听不见的罢。 忽然听见有河水翻腾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这悬崖之下竟是河么? 思及此心中猛然起了一丝希望,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揽住凰音的腰,不多时—— 相拥的身影重重地砸落在滚滚河水之中,二人齐齐落下的重量带得水花飞溅而起—— 悬崖之上。 满地的黑衣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只余趴在崖边的白衣少年与他身后的数十道身影站在崖边默然地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里应该有通往崖下的路,跟我去崖下找。”白衣的少年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凉,“留下几个,回宫去禀告皇后,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人!” 说完,他已是率先起身离去,珍惜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方才那一瞬的冷冽气势,跟殿下倒是像极了。 “就按他说的做,去寻去崖下的路,你们几个,即刻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再多叫些人来。”挑了几人回宫去报信,珍惜带领着剩下的人跟上了前头叶茫的脚步。 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那天上的卷云。 “什么?”御阳宫中传来一声茶盏破碎之声,而后是女子愤怒而尖利的低吼,“什么叫六殿下落崖,你们这群废物,连殿下都护不好,还活着做什么!” 内殿之中,金红凤袍披身的女子美艳的面容几乎扭曲,望着身前跪了一地的暗卫面色不见半分平日的端庄模样,“来人!给我把这群废物拉出去斩了!” “皇后,你冷静些。”一声低斥自身旁传来,望着那己经全然失去镇静的女子,男子的声线低沉而冰冷。 “冷静,呵,你倒是够冷静!”萧皇后转过身冷冽地望着一旁的人,“也是,你儿子女儿那么多,可我跟你不同,我就只有玉儿!” 她此时怒到极点,竟是不顾对方的身份便这么直接朝他低吼出声。 东方珩面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陛下。”这正这时门口传来东方珩随侍太监的声音,“影卫来报,六殿下所落悬崖之下是一条河,通往济州东面顺流而下。” 听闻此话,东方珩当即沉默下来。 “那还不让人去找,找到不玉儿便提头来见本宫!”萧皇后一声怒喝顿时让那通报的太监一边应是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皇后!”低斥了一声,东方珩沉声开口,“寻找玉儿的事朕不会放弃,方才他不是说了那悬崖下是河流,玉儿懂水性,你就不能冷静些往好的方面想?” 萧皇后闻言只是紧咬着牙,面色依旧沉怒,却是不再开口了。 “皇后姐姐,瑾玉吉人自有天相,自会没事的,姐姐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温柔低婉的声线响起,说话之人正是岳淑妃,原本是因为皇帝今日新作了一副画请她与皇后一同前来观赏,哪知才到御阳宫没多久便传来了六皇子遇刺坠崖的消息。 瞥了一眼那一脸阴沉的萧皇后,她叹了一声,而后转头向东方珩轻声道:“皇后姐姐也是因为太过焦急才冲撞陛下,陛下也别因此责怪她了。” “淑妃你闭嘴,本宫哪需要你在这说好话!”冷笑一声,因着气急她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只朝着东方珩身边的女子道,“听到这个消息,恐怕最开心的便是你了吧。” 岳淑妃闻言当即瞪大了眼,“皇后姐姐,你怎能这么说我?” “本宫没心情跟你在这假兮兮地客套,你给我闭嘴!”哪怕是东方珩在场她也依旧能说出这般难听的话,瑾玉的失踪已经令她失了冷静,抑制不住地要斥淑妃,“你再多嘴一句话,别怪本宫掌你的嘴。” “你真是太放肆了。”东方珩敛起眉头看了萧皇后一眼,“淑妃分明没有惹你,你骂她做什么?你即便是再生气也不能这般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对我就是无理取闹!”萧皇后仿佛料定了东方珩不会将她怎么着,冷笑着道,“要是玉儿找不回来了,本宫跟淑妃没完!你就且当我是无理取闹迁怒于她,臣妾告退!” 最后几个字咬的极为重,她一个转身甩袖离去,金边广袖在空中划过一抹华美的弧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御阳宫。 留下身后的东方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光冷然却无奈。 “陛下,臣妾不是有意惹皇后姐姐生气。”眼见皇后气走,岳淑妃走近了东方珩似是委屈似是自责地道,“早知皇后姐姐担心瑾玉,我便不该说话惹她生气的。” 东方珩听闻她的话,转过了头叹息般的道:“如果不是事关玉儿,皇后也不会这么对你,你且忍她一忍别搭理她就是,等玉儿回来了,朕会让她以后待你好些,相信她回头也会发现是她做的不对。” “臣妾知道了。”柔柔地应了一句,那低垂着的眸底却是不加掩饰的怨毒光芒。 世人都说你宠我不宠皇后,可如今她这般对我你却不是苛责她反而叫我忍!你容许她那般顶撞你,容许她那般欺侮我,这些年无论她做了什么她依旧还是皇后,东方珩,你心里到底可有我? “嗯,若无事便回去吧,等玉儿的事有着落了朕再去看你。”东方珩揉了揉眉心,转身到椅子上坐下。 “臣妾告退。”轻声道了一句她转过身缓缓迈步出了御阳宫。 “母妃!”走在回漪卿宫的路上忽然被一道清脆的女音叫住,她转过头看到的便是东方念琴正一路急跑过来。 她当即收起了不悦的神色,朝着东方念琴道:“跑得这么急做什么?” “母妃,六哥坠崖的事你可知道?”东方念琴跑到她跟前便是扒拉着她的袖子,面色焦急而担忧。 瞅着她的神色岳淑妃当下眸光一冷,却只是一瞬,没有叫东方念琴捕捉到,她尽力使自己的神色看上去也带着担忧,而后轻叹道:“知道了,现下还没有消息,因为这事儿你父皇心情十分不好,母妃刚才劝了他了。” “怎么办,六哥掉下去,还有活的希望么,悬崖……”东方念琴低喃着,语气焦躁,“凰音和他都掉下去了,听说那下面是通往济州东边的河流,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他们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不会的,你莫要自己吓自己,你六哥识水性呢。”见东方念琴担忧,岳淑妃心里不悦面上却还得好声安慰。 “六哥识水性我知道,可是凰音识不识水性我就不知道了……” 她低喃着的最后那半句岳淑妃没听清,只道:“你说谁?” “没有。”东方念琴摇了摇头,而后道,“母妃,我要和紫雁一起去找,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都白了。” “紫雁公主?”岳淑妃敛了敛眉,想不通这事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母妃,不和你说了,我要和暗卫一起去找。”东方念琴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站住!”岳淑妃开口将她喝止住,“找你六哥的事暗卫们自会全力以赴,你跟着过去瞎凑什么热闹,跟母妃回漪卿宫。” “我不,我这次就要去!”岳淑妃哪里知道她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凰音也坠了崖,见着她那越跑越远的身影,咬牙道,“来人!” 边上的侍卫闻言到了她跟前,她道:“去拦住八公主,把她给本宫带回漪卿宫。 言罢,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见贴身侍婢锦瑟正在沏茶,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走近了开口道:”锦瑟,星月阁那头还有动静么?“ 锦瑟闻言抬起了头,见是岳淑妃来了,忙停下动作垂首道:”星月阁那边也找不到六皇子的踪迹,只说会再继续找。“ ”再给他们去催,就说去济州东面围堵,这次本宫不想再听见六皇子活着回宫的消息!“ ”是。“ =分界线= 沉重的眼皮好似灌了铅一般睁不开来,耳边似是还回想着那河水翻腾的声音,记忆中有一双手紧紧地揽着她,饶是河水冰凉心中依旧泛起一丝暖意。 有些艰难地撑开眼皮,起初还泛着一阵眩晕,不多时便能清晰地看清眼前的场景,夜已高悬,余光瞥见似有火光微微跳动,她转过了脸,见到的便是由树枝砌成的火堆,明黄色的火光分外亮眼,身体因为离那火堆近也感受到了温暖之意。 脖颈下似是靠着什么什么东西,她又将头转了个方向,还泛着湿意的绛色衣裳印入眼帘,眸光往上抬,所见的是精致如玉雕的下颌,他的唇有些许泛白,闭着眸子也不知是晕了还是睡了。 她是正躺在他腿上? ”凰……音“一出口才发现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声线细小而喑哑,她想起身,却觉得身体仿佛散了架一般,动弹起来亦是分外困难。 费了好半天的劲依旧是起不来,她却没有放弃,抬起了脖颈,哪知才挪了一点便是身体又支撑不住地倒了回去,这一倒不再是倒在凰音身上,而是直接栽倒地面上去了。 这么一跌只觉得浑身更疼,一声闷哼自鼻尖逸出。 这般动静终是惊动了那闭目的人,他一睁开眼便见怀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地上去了,有些无奈地望了她一眼,一个倾身抓上了她的手臂将她捞回怀里。 ”疼。“瑾玉小声的低喃。 ”疼就少动弹些。“凰音道,”那悬崖太高,这般落下的冲击力可不小,加上咱们在水中呆的太久,此时无力也十分正常。“ 他内力深厚能保自己无事,可瑾玉却不同,瑾玉在武学方面的擅长是轻功与剑法,她本身的反应敏捷,应付敌人虽是很有一手,但要论内功却不足,那般高的悬崖坠下加上河流的凶猛,若是没有他护着只怕会凶多吉少。 听闻凰音的话,瑾玉倒是安分了一些不再乱动弹,二人都静默了片刻,而后瑾玉开口问道:”你怎么样?“ 他是跟着她一同跳下来的,虽说他明显比她有力气但是从脸色看估计他的情况也不会多好。 ”我还好。“凰音闻言望着她唇角牵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咱们要如何回去。“ 她这才发觉与他不知所处何地,转动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有火光的映照能看出是一片的枯木杂树杂草丛生,”这是哪?“ ”不知。“凰音摇了摇头,而后道,”不过照着我们落下的河流的流势,是朝着济州东面而去,这么看来如果一直朝着东走咱们是可以回到皇宫的。“ ”东面……“瑾玉思索了片刻后道,”与地下黑市相反的地方,是朝着宫里的那方向,只是这儿我们又不知道是哪里,珍惜他们定然会在崖下搜寻。“ ”我们被冲上岸时就是这儿了。“凰音道,”恢复了力气应该是能走出去的,河流是一路顺流而下,方向并未改变,咱们只需一直朝前直走下去,总有出路的。“ ”嗯。“瑾玉轻轻应了一声,半磕上了眸子,”为什么要跳下来。“ 话一出口片刻之后依旧没有听到凰音的回复。 也许他是不想回答吧。她心中这么想,而后换了个话题,”我饿……“ 凰音闻言抬眸看了看四周,而后道:”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着,将瑾玉轻轻搁在了地上。 ”去哪?“她小声问道。 ”找吃的。“有些无奈地望了她一眼,他起身迈步离开。 瑾玉望着前方的身影良久视线未移开。 月夜之下一抹绛红,周围是无边的黑,仿佛他最耀眼,那身影看上去分明很纤细,却是蕴藏着不小的力量。 他几次在她有难之时相助,他只当他有其他目的或者是他们之间的协议维持着所以他才会出手,可这次……九死一生的情况之下,他却随着她一同坠落悬崖,如果说这也是有目的,那也太说不通了。 他与她之间,或许不仅仅是协议的维持了。 黑东珠、皎月、解密图腾、在坠河的那一刻,她认为这些东西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了。 凰音,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原地躺了一会儿,有倦意渐渐席卷而来,她想磕上眸子睡一会儿,却听见有脚步声响起。 ”只捉住了两只夜莺,没有其他的东西可吃了。“凰音的声音传入耳膜,”你先睡,一会儿喊你起来吃。“ ”夜莺,噗嗤——“听到这两个字她便是抑制不住喷笑一声,笑了几下却觉得有些笑不动了,只因实在是没力气,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说,”阿音你这算不算在吃自己的同类了?“ ”夜莺与黄莺还是有差距的好么?“听闻她的话,他有些无言,”亏你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个,笑得不累么?“ 说完便在地上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用树钗穿过了那两只夜莺,清理过后放在火堆之上烧烤。 ”我送你的那只小黄莺现在如何了?“闲着无聊,便谈及了这个话题。 凰音随意道了一句,”活得挺好。“ 瑾玉的唇角悄然勾起,哪知下一刻,凰音又道:”本来想将它红烧了送给你吃的。“ ”你敢!“听到他这么说她那原本细弱的声线拔高了几分,”你怎么不将自己红烧了送给……“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略为激动她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把自己红烧了送给你吃?“将她原本要说的话接了下去,而后他微微斜身凑了过来,”阿瑾很想吃我么?“ ”走开。“忙不迭道了一句,只听他一声轻笑又回去继续烤那两只小夜莺了。 原本只是说的好玩,被他那么一接下去……加上那语气真是能让人莫名地浮想联翩。 不多时一阵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而后是凰音走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靠坐在自己身上,从那烤熟了的夜莺之上撕下一块肉递到她嘴边。 瑾玉怔了片刻,而后张嘴吃了下去。 她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力气,有个喂她吃东西的人她只需张张嘴何乐而不为? 没有调味剂所烤出来的肉不大有味道,嚼起来却还是很香。 凰音见她咽了下去便是又撕了一块喂她吃下去,直到瑾玉将第一只小夜莺吃完了,他撕下第二只递到她唇边时她却是别开了头,”我够了,你吃吧。“ ”我不饿。“他笑,”你是女孩子体弱,该多吃些。“ ”你以前耍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女孩。“回想起认识到现在她也上过他好几次当了,这时他反而想起她是女孩了? ”那时候不一样。“凰音浅笑,”你那时候的恶霸模样哪有现在这般柔弱。“ 说着,他抬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难得看见阿瑾也能有这么一副惹人怜惜的时候。“ 惹人怜惜…… 她眼角一跳,当下转过头怒目而视,一如原先的恶霸,嚣张之时瞬间显露无遗,”滚……“ 滚蛋二字还未说完便是一口肉塞到了嘴里。 ”不吃了。“她扭过了头,”你还是吃一些的好。“ 他的身子也那般清瘦,以前看了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着竟然心中不忍了。 凰音见她态度执着不愿再吃也不说什么,只道:”累了便睡一觉,也许醒了力气能恢复了些。“ 瑾玉‘嗯’了一声,而后头一仰倒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瑾玉是被一阵的头晕给弄醒了。 原本只是体虚无力,现下却是连头也胀痛了,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场景都是晕眩的,额头与脸颊传来的热意令她有些难受地闭上了眼。 她在心里无力哀叹,这是发烧的节奏啊…… 估计是在被河水冲多了,这身体向来养尊处优被这么一折腾便不行了。 朦胧之间,还能听见有人在耳旁呼唤着‘阿瑾’。 ”凰音……“下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我,头疼……“ 才这么说完,便有一只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掌覆上了额头,原本只是有些凉意,渐渐地却是愈发冰凉,那冰凉之感附在滚烫的额头之上竟分外舒服,起到了甚好的缓解作用。 ”你的手,还会降温?“迷迷糊糊地道了一句,难受的感觉虽还未散去但她发觉手臂已是有力气了,便抬手抓住了凰音附在她额头之上的手,拿到脸颊边蹭了蹭。 跟只猫儿似的动作莫名地带上了依赖感,凰音见此眸光泛起一丝奇异的温柔。 只是手掌的温度只能缓解自然无法退烧,瑾玉窝在他怀中,即便脸上的热意得到了缓解可脑子里依旧是混沌且胀痛的。 他抱着她许久她的烧一直未退,而在这样的地方什么药物都没有,他从未照顾过人,自记忆以来七岁以后他便极少生病,即便是生病了也没有会来管他照顾他,连他自己都不曾去管,可他就是那么顽强地活到了至今。 ”唔。“怀中的人难受地嘀咕了一声,而后抬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裳,他下意识地将她揽得更紧了几分。 猛然想起怀中锦盒,他腾出一只手将它掏了出来,这装有碧血七叶花的锦盒是密封性的,他将盒子打了开,里头并未进水,那株火红根茎七片叶的小花躺在里头,他将它拿了出来张口咬下了一半的花叶。 有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萦绕,那是花叶里头的汁。 这花是药中绝品,这些分量应该也足够了,剩下的留着没准接下来还有用处。 将花叶在口中嚼了几下,直到有些细碎了他这才将瑾玉埋在他怀里的脸扳了过来,俯下头将唇覆上她的,她本就处在迷糊之中,牙关松懈,他很轻易地就撬了开而后将口中细碎的花叶用舌尖一定就喂近了她的口中。 瑾玉迷糊之中察觉到唇上传来的一片柔软,而后有什么东西进了嘴里,又苦又涩味道十分不好,不由得皱了皱眉,想吐出去却又觉得嘴巴被人堵上吐不出去。 片刻之后她只能妥协将那东西咽了下去,哪知那东西一入口便是忽然觉得有一股舒畅的感觉游走在经脉血液之间,脑子里的混沌之感渐渐消逝,额上的滚烫也在缓缓地降下,就连原本没有力气的身体也在渐渐的恢复气力。 不多时脑中恢复了清明,她倏然睁开了眼便见到一张浑然天成的精致容颜淡笑着望着自己,”好些了没?“ ”我……好了很多。“瑾玉虽然之前烧的有些糊涂,但现下清醒过来依旧记得自己半夜发烧的事,”这破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我的烧怎么退得这么快?“ 出口的话咬字清晰也不再低弱,瑾玉察觉到这一点便是抬起手腕转动了几番,这才发现力气竟然在渐渐恢复。 原本明明就很虚弱。 猛然想起迷糊之间好似吃了什么又苦又涩的东西,她一个转身便见地上散落的锦盒中躺着那朵七叶花,却是少了一半。 ”你,你把它给我吃了?“望着那盒子中的话她讶异不已,反应过来后便是转过身怒瞪凰音,”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拿来给我退烧?简直浪费!“ 退个烧而已,她自认为一个发烧还不至于烧死她,顶多挨过这一夜便好,没想到这家伙把她一手替他设计而来准备给他解毒的七叶花拿来给她退烧。 ”浪费?何出此言?“凰音望着她敛起了笑意语气淡然,似是对她的话有些不悦,”难道说这东西吃下去对你没有效果,你看你如今不是挺有精神了。“ ”你究竟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望着他她敛起了眉头,”我的意思是发烧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谁让你拿这个给我……“ ”我乐意。“不等她说完他便抢过了话,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你自己都说送给我了,爱怎么用也是我的事情。“ ”你!“桃花美目里泛起怒意,她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好的生什么气。“凰音见她反应有些过激,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朝她勾唇浅浅一笑,而后伸手要去探她的额头,”莫不是脑子还没清楚……“ ”啪!“一掌将他的手打开,她眸光冰冷,”脑子不清楚的是你吧,你还好意思跟我面前嬉皮笑脸,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 将他的手扬开的力度有些重是他所意想不到的,恢复了力气的瑾玉此刻这么一扬手也能将他打的生疼跌倒了一旁,他原本就消耗内力过多加之没有休息如今是没有多少气力了,可瑾玉的反应与那冰凉的话语听在耳中只让他觉得心中莫名不顺畅。 他很少对一个人这么好,对方却丝毫不领情。 他向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瑾玉却已是容忍颇多了,许是连他自己也未发现她落崖她发烧他会着急会不管七叶花有多珍贵直接给她吃,没想到她恢复了不但不欣喜反而来责怪他。 眸底,有阴鹜寒冷的情绪要涌出。 同一时瑾玉见自己的力度将他直接挥到了一旁,瞥见他那有些苍白的脸色与静谧的面容她忽然有些后悔。 这神情,她极少在他脸上看见,通常他这样一定是生气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站起了身,漠然地望了她一眼便转头要走,那眸子里的冷漠疏离看得她心里无端一抽。 在那抹绛色要离去之时她忽然想也不想的抓住他的手腕。 凰音的步子一顿,面色依旧阴鹜,不管是她的话还是她的反应都让他生气。 本是要甩开她的手径自离开,不想那捏着自己手腕的力度越发得紧,而后是她难得轻柔的语气在他身后响起,带着无奈,”凰音,你能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么?“ 他默然,一时不知她想表达什么,但下一刻,她的话让他身形一僵—— ”喜欢我的话你现下就告诉我,莫隐藏,不喜欢我的话也请你直接明了的说,莫欺骗,也好让我心里有底。“她声线不高却不容敷衍,”不管怎样我需要一个答案,因为,我好像喜欢你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4章 煞风景的凰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也许她原本的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凰音,她潜意识里也会怕自己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报,但方才他转身离去那一刻所表现的疏离冷漠到底还是刺疼了她。舒悫鹉琻 与其这么一直逃避,倒不如把话说清楚,喜不喜欢,给个干脆些的答案。 而此刻背对着她的凰音在听到她说的话时却是沉默了。 回想起这些时日,她确实对他比以前愈发的好,比如先前在雅芳阁遇见岳炀之时那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那时她是持看好戏的态度,而之后在酒楼门口再次遇上那人看着自己她却是怒了,弹曲落泪之时,她为自己拭泪,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关心却每次都不承认,得知他中毒她设计拿到碧血七叶花赠予他,高烧之时下意识地呼喊的是他的名字,他并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她做的这些事里所包含的对他的情意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可刚才她为何说他讨厌? 他不觉得自己拿碧血七叶花给她退烧有什么错,可她生气不说还道出了那样的话。 但现下,她又拉扯着自己的手腕说喜欢? “一会儿讨厌一会儿喜欢的,你对我的态度又是什么样的?”他语气淡漠而平静,她要问他自己对她的感觉,首先得交待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我刚才会那么说是因为……”她顿了顿,眉眼之间划过一丝无奈,“因为碧血七叶花是我要给你用的,你给我吃了那你自己怎么办,我又不同你一般中了毒,需要七叶花的是你而不是我,我骂你是因为你做事太随性甚至有时不为自己考虑,而你的态度也让我恼火,你的笑容从来都不真实,就像一层面具隐藏着你不为人知的想法,这让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与旁人没有不同,明知我生气你还那么笑,也许在你心里我与其他人是一样的,也许你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人。” 说到最后她又是有些恼怒,“有时候我会觉得在你眼里我什么也不是,我一直想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平衡你我之间的关系,只是合作同伴,可你为什么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干扰我的想法,为什么总是要莫名地亲近我让我心动让我觉得你或许也是喜欢我的,然后又摆出一副无谓的姿态,现下,该到了正常处理咱们关系的时候了。” 凰音只是很平静地在听她说话未曾插一句,而瑾玉抓着他手腕的手也未曾松开,她定定地望着他背对着她的身影,平静道:“如果你说喜欢,那么我需要一颗真心,如果你说不喜欢,那么你便当我之前什么也没说,回宫之后我们依旧只有合作关系,但是,你不要再靠近我,我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她一旦决定做一件事情绝不拖泥带水,因此她也需要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听着她说了许多话,他依旧是安静地站着不动弹,他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纹丝不动地站着,持续静默。 片刻之后,瑾玉抓着他手腕的手渐渐松开,也许,她知道答案了。 其实她也做好了准备,她从未看透过他,即便他此时拒绝也是正常的,今夜过后她依旧会是如以前那般洒脱。 只是为何,心中有一股莫名的酸涩。 努力忽略那一丝感觉,她作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即便是被拒绝也不能让他小看了去,“罢了,你不用说了,我知……” 话未说完便是忽然被他一个反手扣住了她还未收回的手腕,他转过身将她一把扯了过去,如此忽如其来的反应让她淬不及防。 凰音将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而后松开了她的手腕扣上了她的腰,一把揽到了跟前,他凑近了一分,与她几乎呼吸相闻,“你知道什么了,嗯?” 他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瑾玉的心在这一刻莫名跳动地快了几分,她抬眸看他,撞进那双精致的凤眸里,里头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深邃地令人无法探知其中情绪。 她又莫名地怒了,“知道是我自作多情行了么!你给我松……” 话未说完便见他精致的脸孔直接压了下来,而后感觉唇上柔软一片…… 她有些惊愕地瞪眼,双手揪着他的衣裳不知此刻该干什么,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见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然闭上,羽扇般的睫毛翘而长,掩住了眸里一池潋滟。 他轻柔的吻让她的心莫名悸动,不是第一次同他亲吻,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以前若是他这样她定然毫不犹豫地推开一拳打过去再怒骂几句,亦或者会直接伸腿踹人,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的不知所措,却又莫名雀跃。 十分轻柔的一个吻,只是片刻的时间便撤离了,他抬起白皙的手指抚上她的唇,唇角轻勾,“看来是真的。” 这五个字听在瑾玉耳朵里有些难以理解,她疑惑地望着他。 “阿瑾说喜欢我是真的。”他弯眉浅笑,“如果不是真的,你该一脚踹过来了。” “……”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他刚才那样只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好不容易悸动起的心因着这么一句话又再度平静了下来,她现下是真的有些想抬脚踹他了。 你他爷爷的亲都亲了现在要是又来一句我不喜欢你,姑奶奶我跟你拼了。 瞥见她眉眼间的阴沉,凰音心知说不定下一刻她要骂人了,果不其然她敛起了眉头就低斥出声,“你这……” “别骂我混账了。”他不等她说完就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她环住,他的下颌搁在了她肩头上,“才觉得你有些姑娘家的样子,不到片刻暴脾气又来了,你看我连你要骂的话是什么我都猜到了。” 她瞬间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瑾,你能放松点么。”凰音的声线又在耳边响起,带上了一丝无奈,“刚才亲你也那么僵硬,现在抱你也这么僵硬,以前可不会这样的啊,难道说只是因为你对我的喜欢,便把你整个人变僵了,这样的话就太不妙了。” “……”沉静了片刻之后,她耷着肩膀道了一句,“凰音,我真是败给你了。” 明明是该是很严肃的时刻,被他这么一说她是觉得什么气氛都没有了,他的话真能煞风景。 一声低笑在耳旁响起,待笑完之后他道:“阿瑾,你可是想好了?” 瑾玉闻言眉间浮现一丝疑惑,“什么?” “你说喜欢我的话。”他轻柔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没有笑意,分外认真,“你是第一个同我说这话的人,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是一时,还是……” “别把我想的那么轻浮!”她想将他推开正视他的眼睛,却被她紧紧揽着挣脱不开,片刻之后她便放弃了,感受着耳畔清浅的呼吸,她道,“维持感情需要一心一意不欺骗不背弃,如果你做得到,那么我亦做得到。” “好。”凰音听闻她的话话应得极为干脆,不带一丝迟疑,“阿瑾,你必须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他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既然瑾玉已经表明心意那么他要她的承诺。 “否则什么?否则灭了我?”瑾玉在他耳边低低地笑,话虽是这么说但心情却是极好。 凰音说这话的意思表明的已经足够透彻了,只是他为何就这么小气,或者这么……别扭,连喜欢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非要用这样的方式间接表达。 “嗯,灭了你。”他的头还搁在她的肩膀上,环着她腰的手渐渐收紧,目光所及是无边的黑夜,他却好似看到了一丝光亮,那么地温暖而令人想要拥有。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仿佛十分随意,瑾玉却察觉到这里头所包含着的认真,有时他即便说的云淡风轻,却是不容置疑。 不过她并不生气,他终于是不在这件事上戏耍她,莫说他容不得欺骗与背叛,她亦是。 伸手回抱住他,感受着夜间的凉风轻轻拂过,她轻轻磕上了眸子。 被夜风扬起的三千青丝缠绕飞舞,就在这无比温馨的时候,凰音忽的开口幽幽道了一句—— “总算不僵硬了,不然我都准备松手了。” 瑾玉这次是面上僵了。 片刻之后—— “你这煞风景的死黄莺!你松手,谁稀罕你抱了!” 秋日的凉风携着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回荡在月夜之下…… 秋日金灿的阳光透过河岸边的树木那层层叠叠的花叶,斑驳的散落下来。 流水翻腾的河岸边,有数不清的侍卫沿着河畔四处张望搜寻着什么,在众人不远的后方还跟着一黄一紫两道窈窕的身影。 “这水流的速度有些凶猛,不过有哥哥在我相信他们会平安。”阿澜眼睑低垂,“十三姐你还是莫要太担心,哥哥既然敢跳,就有把握。” 此时的顾紫雁眉眼之间的冰冷淡漠与平日无异,一张美丽的面容却是绷得紧,她唇角紧抿,细细看那眸子里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忧虑。 “别这副模样,你该庆幸的是这悬崖下是河流,不然结果更糟。”阿澜轻叹了一口气,虽说她心下也担忧但并不如顾紫雁那般的严重,她是十分相信凰音的能力的,想来顾紫雁再这一点上也不会怀疑才是,这副忧虑的模样所针对的应当是瑾玉。 阿澜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还未动过情,自然不明白牵挂一个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顾紫雁一路上都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走着,直到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朝阿澜道:“瑾玉是因遇刺落崖,这条河是朝着济州的东面顺流而下……” 阿澜听她忽然说起了这些,转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咱们来时的方向就是由东朝西,也就是说绕过了山崖到这河岸一直朝东走便可以回到皇宫。”顾紫雁说道这儿,眸中划过一丝利芒,而后忽的将阿澜的肩膀扣上,“走慢点。” 阿澜不明所以,却知道顾紫雁这么说是事出有因,便随着她放慢了步子,直到完全见不着前头那群侍卫的身影。 顾紫雁随意随意捏了一片树叶,放置唇边轻轻地吹响,如细水长流般的曲调逸出,音色不大却是分外清晰,不多时,一抹赤红色从远方以极快的速度掠了过来,阿澜抬眸望向天际,只见是一只羽毛血红的鹰儿盘旋在二人的头上,待顾紫雁吹树叶的动作一听,它便俯冲而下,落在了她肩头之上。 “你这是?”阿澜不解她要做什么。 顾紫雁什么也不说,只蹲下身将裙子上的布料撕下了一块,而后将手指放入齿间咬破,埋头在布料上以指为笔写了片刻,再将那衣料卷起放入小鹰脚边的竹筒之中。 她站起了身,一声鹰啼嘹亮的响起,小鹰从她手中飞离回到上空,不多时便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你飞鹰传书给谁?” “你可有想过瑾玉为何频频遇刺,有时出宫她并不张扬,但那些刺客仿佛每次都能知晓她出宫了,甚至连她会去哪里都能猜到,你不觉得很神奇么?”望着蔚蓝的天际,她眸里泛着一丝冷意,“我能想到的瑾玉也能想到,只是她不能确定。亦或者说没有证据。” 阿澜听着顾紫雁的一番说辞,不消片刻便理解了她话中意思,“永陵宫中有内奸?” “不止如此。”顾紫雁沉吟片刻道,“宫中有人居心叵测屡屡想害他,而她与凰音坠河的事情在宫中也传开了,你觉得想害他之人会不知晓这个消息么,所以如果换成你是那人,会怎么做。” “当然是命人在东面截堵。”阿澜面上泛起笑意,眸光中却是与面上全然相反的冷冽,“所以你刚才应该是传书给常廷让他立刻带人前往东面支援?” 顾紫雁点了点头,“也许凰音瑾玉能猜到这一点,但是从这回皇宫必是向东他们即便料到有人埋伏也是得朝着那方向走。” “那可不一定。”阿澜眼眸微微眯起,“以我对哥哥的了解,没准他能找到别的路。” 顾紫雁闻言望了她一眼,不予置否。 “走吧,赶紧跟上。”望着前头那走远了的一众侍卫,阿澜扯着她快步跟上。 永陵宫—— 落英缤纷的花园上空,有一抹小小的红色身影掠过,出了花园降落在临近花园的第一间房屋门口的青色身影上。 青衣男子将小鹰脚边的书信取下,却发现是一块柔软的布料,他将那布料摊开瞥见那上头的字,倏然眸光一凛,而后迅速转身迈步离去。 另一头,玉馨宫—— “六殿下遇刺,这可怎么是好。”柔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叹息,欣妃抬起了眸子望着桌子对面那人艳丽的面容,“秋灵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还是说你现在有了四皇子就不管这六皇子死活了,我若没记错先前你被请去御阳宫喝茶是为了他选妃一事,我还以为这六皇妃会落在你头上。” “他遇刺关我何事,是死是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一声冷哼逸出,花秋灵眸光掠过一抹怨恨,“他亲自抓的我与东方荣泽在藏书阁……我想不明白究竟先前哪里得罪了他,他对我半丝情意也无我管他死活作甚,回来了又能如何,让我看见他了也是闹心。” 她原本中意的人却害得她要嫁另一个她全然不喜的人,在她看来瑾玉坏她婚姻,她原先有的那一丝情意早便被怨恨取代,左右她只能嫁东方荣泽,那六皇子与她再也不可能,与其哪日看着别人当了六皇妃,倒还不如他直接消失在这个世上,省的她烦。 她得不到的,旁人最好也得不到。 “那我这摆脱皇后娘娘的日子又远了许多了。”欣妃又是一声叹息,“秋灵,你这是自己求不得也见不得别人得到,那如若那人换成了姐姐我,你还会怨么?” “你?”花秋灵听着欣妃的话便是怔然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当即拧起眉毛,“你疯了!你现在是皇帝的妃子,你,你还想着……”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觉得这很刺激么?”欣妃说到这儿笑着眯起了眼,“未安都敢跟自己的兄长发展到那个地步,我不过是也试着体会一下那种……” “花雨欣,你真是疯的不轻了。”花秋灵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对面的人,“这事情要是泄露出去就是把你凌迟都不为过,你不是挺得宠的,怎么还寻思着做这种,这种……” 身为皇帝的女人却肖想着他的儿子,她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我不过双十的年华却要跟一个年级打了我一倍不止的人,同是公主你们嫁的是年轻的皇子,秋灵你不觉得姐姐我很命苦么。”她话虽这么说,可那脸上的神情哪有半分命苦的样子。 “你自己当初离宫便放下狠话绝不做和亲公主,谁能想到你逃离了夕照国跑来望月当了皇帝的妃子,早知道还不如嫁给那邻国的皇子。”花秋灵冷哼着道,“你当初跟这位皇帝陛下的时候怎么不嫌他年纪大了。” “你懂什么!”听着花秋灵的话她一声低斥,而后又道,“好了,姐姐乏了,你回吧,待你与四皇子大婚了我再送你一份厚礼,四皇子相貌倒还俊逸,身边的女子么,也就两名侍妾而已,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绑住那四皇子,毕竟你们成婚是板上钉钉了。” 听着欣妃的话,花秋灵站起了身,语气生硬道了一句,“妹妹告退,姐姐,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而后便转身甩袖而去。 好自为之…… 欣妃抬眸望了一眼花秋灵离去的背影,弯了弯唇角,自顾自地低喃,“虽说风险大,但六殿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的,不然我这朵娇花迟早折在你母亲手里。” =分界线= “阿音乖,赶紧把这半朵吃了。”草木杂生的一处不知名的荒地上,捏着半朵花的少年哄着身旁的另一名绛色衣衫的少年,“半朵花已经葬送在我嘴里了,剩下的这半朵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吃了!” 面对着她半哄般强硬的姿态,凰音有些无奈地望了她一眼,“我说了你怎就不信我的话呢,这花虽说解百毒,但不是万能的,先留着没准日后还有用处。” 瑾玉敛起眉头,“可你脸色不好。” “我脸色经常不好。”凰音朝她挑了挑眉,“所以,不差这一次了。” “别跟我讨价还价!”眼见软语不成,瑾玉瞬间便恢复了凶狠模样,“让你吃你就吃,再废话我强行塞了!” 凰音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抬眸望着瑾玉悠悠开口,“昨天还说以后会对我好点,今天一起来你确实是做到了,但这没有片刻又凶神恶煞了,果然指望你会改是件很难的事。” “对我不满?”瑾玉闻言朝他弯了弯眉,语气轻柔,“有本事找别人去啊,找温柔大方的,善解人意的。” 话虽是这么说,眸中却是掩着凶狠的光,反复只要凰音敢应一声,她就扑过去一口咬死他。 “你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别拿脸对着我,或者换一换你的眼神。”凰音高挑起眉,“你的语气和你的眼神实在是太不搭了,可信度太低,我只能说阿瑾你本性凶残,再怎么装温和骨子里依旧是凶残的。” “……”瑾玉咬着牙看他,却不言语,但捏着七叶花的手却微微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罢了,算是我屈服在你的威胁之下。”凰音望着她叹息了一声,“我的错,麻烦你将碧血七叶花给我,再捏下去就烂了。” 听他这么说瑾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手中的花,这才发现由于方才不自觉的用力花的根茎已是被捏的瘪了,她眼角一抽,莫非她骨子里真的如凰音所说那般残暴? 忽然想起他说让自己把花给他的话,瑾玉心道莫不是想通了?抬眸望着凰音眸间无奈的神色,她将七叶花递给了他。 凰音接过了花,这次也不再惹瑾玉的不快,很干脆地便张口吃了下去,有苦涩的汁液自花叶中流出萦绕在口中滑入喉管里,下一刻便感觉血液经脉之中有一股舒畅的气息在流转,瞬间能让人提起精神。 瞥见他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瑾玉笑道:“可是有用?说了你还不信,我可是亲自试验过的,即便不能解你原先的毒总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凰音没有言语,只是坐着不动弹,因为他察觉到身体有些许的异样情况。 舒畅的感觉游走在浑身这一点是不假,但心口之处却有些莫名的闷,甚至是隐隐泛疼,他抬手捂住心口处,下一瞬是难以言喻的一股痛楚瞬间席卷了全身,才刚有些红润的面容不消片刻再度变得苍白,这一反应自然是将瑾玉吓了一跳。 “怎么了?”瑾玉吃惊于他的面色,见他捂着心口,她忙凑上前触上他的肩头,“很难受?” 这没有理由,她吃了七叶花只觉得浑身通畅不说连精神气力都恢复了,可凰音却好似与她全然相反,不仅不见好反而更加严重。 瑾玉见他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得有些着急,“你究竟是怎么……” 哪知话未说完,对面的人忽然俯身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染红了那干枯了的杂草,而后身子无力倒下。 “阿音!”瑾玉当下一惊,抬手一把将他软倒的身子揽进怀里,她的手触上他的脸庞指尖轻颤,那是心底深处的惶恐与不安。 “阿音,为什么会这样?”话一出口她发现连声音都在发颤,看着他无力的模样与苍白的神色,瑾玉一时觉得无比后悔,“是碧血七叶花与你排斥么?早知如此我不该逼你吃的,都是我的错,怪我……” 话未说完便是一根白皙修长的指抵在她的唇上止住她未说完的话,而后是他虚弱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安抚,“这不怪你,莫说是你了,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别自责。” 话说完又是两声轻咳,瑾玉见此揽着他的手更紧了一分,“怎么办……” “无碍。”躺在她怀中,这一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瑾玉的惶恐与担忧,他忽然轻轻勾起唇角,“过一会儿就好了,别绷着脸,我还是喜欢看你笑。” “笑笑笑,笑个头!”瑾玉抬手擦去他唇边的血渍,咬牙切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口,你给我安静地躺着别说话。” 她的语气恶劣,但她与凰音都知道这语气里所包含的懊恼与担忧。 “阿瑾,别担心。”凰音轻轻地道了一句,而后缓缓磕上了眸子,“让我睡一觉,醒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睡一觉…… 瑾玉一听这话倏然有不好的预感,当下声线拔高,“不许睡!” 可凰音却好似没听见他的话,眼皮缓缓地合上…… 瑾玉忽然便是感觉内心深处一阵惶恐,她摇着他的肩头,头一回连眼眶都湿润了,“阿音,醒醒,别睡……” 望着他静谧而苍白的面容她怕他会一睡不醒。 “阿瑾,求你了……”就在这时他忽然出了声,眼睛依旧闭着,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别摇了,不死都被你摇死了——” ------题外话------ 嘿嘿,应了你们的要求了,小黄莺和金鱼算是互诉心意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5章 要做你的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先前在水里折腾了那么久,现下我不过是累了想休息。舒悫鹉琻”他闭着眼低语道,“又不是要死了……” “不准说那个字!”瑾玉一听他后面的话当即沉下了脸,可见他深色苍白又不忍再骂,“方才吐血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见他现在还有力气说话,她当真会被他吓到。 不对,早在他吐血的时候,她便已经被他吓到了。 “应当是七叶花与我排斥。”他细弱的声线响起,“排斥是真的,有作用也是真的,回头再与你解释。” 瑾玉闻言也不再多问了,“睡吧,别说话了。” “分明是你一直在与我说……” “叫你安静点睡觉就睡觉哪来那么多废话!”像是欺他此时虚弱无力般,她抬手掐上了他的脸,“不准再说话!” “……” 暖阳照映下的树林苍翠欲滴,临近树林的断崖旁,有身着白色衣裙的身影沿着崖边缓缓迈步,在她前方有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迈着优雅的步子行走。 一人一狐又沿着断崖走了一会儿,那只小狐狸忽然停了下来,白衫女子亦是在小狐之后顿住了脚步,她转过身俯视着崖下,却见一片轻雾盘绕,人看得久了好似觉得身处云端一般,这也愈发给人一种这下方深不见底的感觉。 白衫女子的面色平静无波,看了一会儿,她有手轻抬撑起了一把浅白色的纸伞,而后望了一眼身旁的雪白小狐,朝它轻轻勾了勾手指。 小狐立即跃起扑腾到她怀里,白衫女子一手揽着小狐,一手打着油纸伞,而后望着那崖下的一片轻雾缭绕,迈出一步跃了下去…… 撑伞缓落而下的白色身影仿若九天玄女一般轻盈优美,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朦胧轻雾之中…… 凰音醒来之时,印入眼帘的是瑾玉精致的下巴与卷翘的睫毛。 她一直保持着揽着他睡觉的姿势正如昨夜他怀抱着昏迷的她一般,现下不过是二人互换了一下姿势。 这一次醒来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他勾了勾唇,抬手轻轻触上上方那人的脸庞。 这一动作惊醒了闭目浅眠的瑾玉。 她倏然睁开眸子,桃花美目之中拢着一池的清冷戒备,却在垂眸看到是凰音那白皙的手时戒备之色悄然散去。 这一变化被凰音看在眼中,一时心中泛起一层波澜。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同她一般,即便睡觉也是浅眠,只因要时时提防着他人,那时的情况是不允许他有一丝的松懈。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方才瑾玉惊醒的那一瞬,他能清晰地看见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的冰凉与警戒之色,她浅眠之时,身体竟然也是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 他是如此熟悉这样的神态。 她是在宫中恶名昭著的皇子,多数人怕他惧她羡慕她嫉妒她生来的荣耀地位,可他想她的过去并不如世人所想的那般轻松快乐。 瑾玉自是不知凰音此时心中所想,见他睁开了眼,她眉眼一弯,“醒了?” 凰音冲她浅浅一笑,“嗯。” 他初醒时凤眸里带着还未散去的慵懒睡意,本就眉目如画的少年如此浅柔的笑,无端地带上了几分魅惑。 瑾玉眸里有一闪而逝的惊艳,而后悄然移开目光,“现在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凰音从她怀间起来坐直了身子,“我以前的大夫说我毒发之时不能吃除了她配的药以外的任何药物,即便没有毒发用药也许慎重,能不吃就不吃,碧血七叶花虽是良药,但药效却有些大,用在你身上是全然没有问题的,但用我在身上除了发挥它本身的药效外,还与我体内的其他药物起了冲突。” 瑾玉听闻他的话当下转过头敛着眉头看他,“你既然知道不能乱吃为何不早说?” 话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是自己一个劲儿逼着他吃似乎也不能全怪他,但他什么也不说却依旧让她有些气闷,“这事也怪我,可你也真是,你要是早说我还会逼着你吃么。” “我这不是看你一心想着我不好意思拒绝么,再说了,我自己也想试试七叶花会不会与其他药物不一样,可事实证明我的大夫说的还是正确的。”凰音说着看了看瑾玉的脸色,见她的脸又沉了下来,忙道,“好了,瞧你又皱眉头,我说了喜欢看你笑的。” 又是嬉笑着模样,可瑾玉不吃他这一套,“老实交代你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 以前不想问是不想多事,再则她认为自己没有必要了解他太多,可如今不一样了,对于他的事,她能知道的越多越好,能扒一点是一点。 其实她想问的还有他一直未透露的他的身份,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出口,她希望有一天他能主动告诉她。 “说来话长,但是阿瑾你要相信我不告诉你是有理由的。”凰音抬眼迎上她的眸子,“我总是会告诉你的,所以现下,别多想,嗯?” 瑾玉眯了眯眼,“你保证?” 她心下明白凰音在某些方面和她一样固执,一旦决定的事情轻易不更改,她想他若是有苦衷真的不能说她也不是不能等,不过她希望他不会让她等得太久。 凰音见瑾玉这么说心下明白她是妥协了,便弯了弯眉眼,“我保证。” “信你一次。”瑾玉冷哼一声,而后站起了身,朝他伸出了手,“这地方我是不想再呆了,咱们该走了,你有力气么。” 凰音低声笑了,“都说了好多了怎会没有力气。” 话虽是这么说,手却还是伸了出来放入瑾玉的掌心,而后便见那只手将他的手握住往上一扯,他便被拉了起来。 握着的那只手微凉如他的怀抱一半,他身上的温度似是比常人要低了一些,这与他中的毒也许有关系,但这并不影响她牵他或抱他,对于这一点她是不在意的。 而同一时凰音垂眸望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暖意那么清晰,他想若是以后能一直牵着这么一只温暖的手该有多好。 他微凉的手被瑾玉握着不多时也渐渐有了温度,二人走了一会儿,瑾玉忽然出声道:“你觉得咱们真的应该沿着东面回去么?” 凰音闲然道:“你我二人落水的事宫里现下应该不少人知道了,想来他们也知道这河流顺流向东的事,如此一来,那些真正紧张担忧的应该是早早出动了,而那些居心叵测的没准也在暗地里做好准备了。” “所以我才问你咱们该不该就着东面回去。”瑾玉沉吟道,“可似乎除了这条路便没有其他选择?” “那可不一定呢。”凰音听了她的话却是眼儿一弯,“现下我的状态不比原先,你一人也应付不过去,以防万一,陆路咱们不走,走水路。” “水路?”瑾玉闻言瞪眼,“水路,这儿的水路……你的意思是走咱们掉下去的那条河?” 凰音点头,“不错。” “可是这儿一艘船也没有,若是要做竹筏……”瑾玉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只觉得这儿的枯木树枝真是不忍直视,“这儿没有好的材料不说,连用于固定的绳索也没有。” 哪知她所指出的这些难题凰音却好似不觉得有什么,只笑道:“所以咱们便等吧。” “等?” 凰音见她眸含不解,笑道:“等帮手。” “你什么时候找的帮手?”听闻他的话她怔然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想到他既然说得出有帮手那便一定是有,但是她还是疑惑他们在崖底呆了这么久他用什么方法寻救援。 “这个帮手不需要找。”凰音朝她轻轻一笑,“咱们等着就是了。” 见他又开始卖关子,她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二人一路迈步走向来他们原先掉落下来的那条河,这条河是自山上奔腾朝东面而下水流一直便是有些迅猛,在原地等了片刻,瑾玉见凰音面上一直是一派悠然的模样,不禁挑眉,“你说的人还没到,你是如何能肯定他们就一定能找的到……” 话未说完便是忽然顿住,只因她听见耳边那奔腾的河水之势,夹杂着另一道声音—— “哎呀呀,慢点慢点,你这只死乌鸦!”那是少女因慌张而叫喊出来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啊啊啊,我早说我不会做这事,安姐姐还硬要叫我来……” 那女子的声音听在了二人眼中,凰音头也未回便道了一句,“来了。” 瑾玉自然是更好奇,也觉得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如此便转过了身,哪知这么一眼,看得她差点没站稳! 那自不远处的河流极速而下的木筏之上站着一袭水蓝色裙衫的少女,她手中没有桨亦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那木筏之上哇哇乱叫面色难看似是想哭又哭不出的模样,而在她之后的——是一只通身漆黑的鸟扑腾着翅膀在飞,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牵引着那木筏的尾端,它那细脖子套着绳子往后直仰似是有些吃力,却能控制着木筏下流的速度使之不会被水势冲地愈发快。 这只鸟是哪里来的力气?! 那水势冲着木筏的力道她想即便是鹰或者雕也未必能拉的住吧,可那只漆黑的鸟分明才那么小,直到那一人一鸟离她与凰音愈发的近了他才看清了那鸟的长相类似于——乌鸦? 说是类似其实又不大像,那只鸟的尾羽有些长甚至于长过了它的身子,它全身黑到了连爪子都是黑的,只有那两颗一眨不眨的眼珠子,呈现出的是深深的琥珀色。 好奇怪的鸟类,长得却挺拉风。 待将那黑鸟观察完了她才将视线转向了那木筏之上的少女,方才实在是被惊到了注意力全放在了哪只力气大的吓死人的小黑鸟身上全然忘记了其他,直到她的眸光望向了那少女这才看清了她竟是——思苗。 难怪她说那声音听着耳熟,果然是她。 凰音说的帮手便是她?可看她那吓得小脸苍白的模样哪有一丝在关键时候做帮手的潜质…… 正在她打量思苗之时思苗的目光也望了过来,在那一瞬瑾玉在她眸中看到了一丝喜色,而后只见她转过了身朝着身后的黑鸟大喊,“停停停!” 瑾玉见此眉头跳了一下,却见那黑鸟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扑腾的翅膀瞬间加快了扇动的频率而后便是脖子狠狠地朝后仰着拖住那还在往下急流的木筏,这让瑾玉十分担心它的小脖子会不会直接被那绳索拉断了。 可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了,那黑鸟虽是一副万般吃力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地是拖住了那木筏,使得它不再前行。而后便是转了个身子将那绳索拖着将木筏拉到了河岸边,又扑腾着小翅膀用脖子牵着绳索在河岸边一棵大树上绕了两圈将那绳索绑住不让木筏被河水冲走,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它直接停在了树上休息。 “好恐怖的力量。”瑾玉只觉得那小黑鸟当真配得上‘恐怖’二字。 试问那么小的身子力气大到如此,人尚且没有这样的力气,如此对比之下这小黑鸟是真令人心惊了。 那木筏被固定了住,趴在上头的少女也起身跳下木筏上了岸,一见瑾玉便跑到了她跟前,“你们等了很久么?如果是的话那么抱歉了我的动作太慢加上我胆子不大……” “也不久。”瑾玉望着她笑了笑,“害怕还前来倒是难为你了,不过我想知道那只鸟究竟……怎么回事?竟能拉木筏?” 这真是极为惊悚的事儿。 “阿瑾你指的是那只丑得不行的小东西么,它名唤黎鸦极有灵性。”凰音转过脸望着那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黑鸟,“如果你指的是它力气过大的事那么不用太大惊小怪,那不是天生的,只是因为那小东西太顽强百毒不侵这便导致了它那没天良的主人天天拿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给它吃,它力气大也只是暂时的。” “你也知道黎鸦?想必是我姐姐告诉你的。”思苗听着凰音的话便笑道,“这味药名唤力无穷尽,人吃了可以将功力瞬间提升两倍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维持时间为一个时辰。” “这般厉害?”瑾玉转过头望着少女,“可有副作用?” 按理说习武之人通常都是循序渐进,若是急于求成吃一些提升自己本身能力的药那极有可能超出自己能所承受的范围而产生一些副作用。 “这位公子你猜对了。”见对面那俊美的少年看向了自己,思苗朝他明媚一笑,“一个时辰之内服用者的功力提升两倍,一个时辰之后,他就力竭而死……嘿嘿。” 瑾玉:“……然后,这种药给鸟吃?” 她转过头望着那小黑鸟的目光忽然带上了一丝同情。 “公子放心,不会有事的,它早已习惯了……”思苗说到这儿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它发生过什么……姐姐?” 话未说完她便是忽的拔高了声线瞪大了眼望向了瑾玉的身后。 瑾玉被她这么一声喊下意识便转过了头,正见到一袭白色裙衫的女子携着一把纸伞迈步款款而来,在她身后跟着的一小团白色的物体随着她的行走缓慢移动。 瑾玉只是瞬间便明白了这人是谁。 这被萧九月勾搭上的姐妹二人大多是一起出现的,如今妹妹已经来了,这位想必就是姐姐,即便蒙着面纱她也能猜得到。 这姑娘似乎也与凰音相识? “安神医,你来了。”望着那走近的白影,凰音神色淡淡,他通常不会对瑾玉以外的人展颜,即便有大多时刻也是笑里藏刀,因此他如今这般淡漠的模样倒像是最真实的他。 “这悬崖从头上往下看似是深不见底,但真正跳下来也不过百丈深。”花未安说着持着伞把的手轻抬,将伞一个反旋放入了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打着转玩,“原本是想不到这种另类的跳崖方式,只是因为听说了六殿下跳观月台时用了这个方法,而崖下今日雾多无风,打伞而跃是呈自由落下,抵达崖底不可谓不轻松。” 听闻她的话瑾玉当下一挑眉,对于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讶异于她竟然听说了自己与秋灵公主打赌跳观月台一事,“难得姑娘肯用我的方法……嗯?!” 最后一声是因为她话说到了一半便有一小团白色的物体直冲过来扑到她怀中,却好似没抓紧就要往下掉,瑾玉下意识地抬手将它托住,那小东西顺势便躺在了她怀里。 可不就是那只见了好几次也抱了好几次的小狐狸么。 “活学活用,只能说是六殿下聪慧,我不过是学着你的。”花未安面纱下的唇角轻轻一勾,而后望了一眼瑾玉怀里的小狐,“冰冰看来很是喜欢殿下你,毕竟你曾救它于马蹄之下,这小家伙别的不好,倒是很懂感恩。” 瑾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想下一刻花未安说的话却让她笑不出来了—— “它的鼻子也是极好的,正如殿下你当日乔装入雅芳阁时它不也是扒着你不放还抓破了你的衣衫么。” “姑娘似乎,知道的很多。”说这话时瑾玉的眸光冰凉如水一派沉寂,恍然抬眸撞进对面女子的眸光里却见里头萦绕着浅浅的笑意。 这位姑娘眉眼间分明很是淡漠,却用这种似笑非笑的眸光看着自己,可是觉得自己很好笑? “男扮女装这一事不怎么光荣,还请姑娘莫要再提起。”瑾玉语气淡漠。 “明人不说暗话,六皇子,不,六公主殿下何必再装下去呢?”花未安轻描淡写地说,下一刻便见瑾玉的目光倏然一沉,她见此忙道,“六殿下不必当我是敌人,我不做外传人家秘密的事,况且我可是来帮助殿下你的,而且我也需要殿下的帮助呢。” 瑾玉闻言没有再接话,却是转过了头看向了一边的凰音,眸光沉怒,好似在等着他解释。 “阿瑾,不是我说的。”凰音瞥见瑾玉的模样不由得也沉了脸,而后抬手便将她怀里的小狐揪了出来朝花未安的方向一扔,那动作十分野蛮。 “你做什么?”瑾玉见他如此不由皱起了眉。 “你认为我会将你的事告诉别人么?”凰音平静地朝她道了一句,而后直接别过脸转身迈出了步子。 瑾玉见此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疼,忙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回来,没说是你说出去的,只是想问你这姑娘为何知道我这么多事……行了,你就当是我不对。” 凰音听闻她的话步子一顿,而后转过身望着她幽幽开口,“本来就是你不对。” “你……” “二位不用吵了,先听我说可好。”花未安见自己不过才说了几句竟弄的凰音与瑾玉闹了起来,不由道,“这事确实不是凰音说的,而是我一早知道的,六殿下,你就不想听我解释么?” 瑾玉转头将视线落在花未安身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那模样显然是要听她解释了。 “其实要说起来,早在见到你之前我便知道了。”花未安望着那对面的俊美少年道,“家师早有言,望月皇后,育有一女,人前男装,名唤瑾玉。这其中的意思我想我不必再说明了。” 望月皇后,育有一女,人前男装,名唤瑾玉? 瑾玉一听这话又回想起花未安那句‘家师有言’,脑海中忽然想起一种人——神棍,那种整日神神叨叨似能预知未来说出的话只会装深沉总令听者想半天也想不明白他们讲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这想法才这么一出,那头花未安又道,“家师所言是前半段,这后半段我是一点也听不懂,后半段是,月里银弓,月里寻香,凤凰衔玉,展翅天涯。” “听不懂。”瑾玉语气生硬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而后望着对面的女子道,“不知家师是?” 花未安也不隐瞒,“玉面鬼医。” “玉面鬼医,医冠天下百草谷,姑娘是百草谷的弟子?”听对面的人说自己出自百草谷瑾玉原本还不悦的面容这一刻呈现出喜色,而后一把抓过了身旁的的凰音,“他中了毒,你们可能解?你不是说有事需要助你,解了他身上的毒,一切好说。” 医冠天下,既是医冠天下,便应该救得了凰音才是。 “阿瑾。”凰音闻言转过了头,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奈,“她就是我的大夫。”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心中却莫名欣喜,只因瑾玉被人得知身份应当是很生气的才对,虽说她不一定将对方杀人灭口,但免不了会胁迫或利用,正如之前她还与自己订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协议。 可令他想不到的事,在得知花未安是百草谷的人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揪着自己问对方有没有办法解自己身上的毒,莫不是在她看来身份暴露还比不过帮自己解毒。 想到此,他心情变得极好,望着瑾玉浅笑,“她当我的大夫已经有不少的一段时间了,她也是在想着法子想替我解毒,若不是她当真医术了得也许阿瑾你我都没有相遇的机会。” 他这话说的随意,却不知瑾玉听得有意。 “你的意思倒是这位姑娘功劳很大了?”瑾玉望着他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嗯,一直想着治好你,真是辛苦她了。” 这话说到后头语气颇为怪异,言语之间说着辛苦人家可脸上却一分感激的意思也没有。 凰音一时不知瑾玉是怎么了。 按理来说花未安与她从无过节,也是今日才道破她的身份并且也道明了原因,为何瑾玉看上去对她颇为不满? 瞥见凰音眸子里的疑惑,瑾玉忽然恶声,“笨死你算了!” 凰音:“……” “六殿下,他说的不过是实话,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一声低笑自对面的女子口中逸出,“不过话说回来,女子在中意的人面前向来都是小心眼的。” 传言这六殿下霸道又蛮横,初见时她便得知传言有误瑾玉并非真是这般人,但今日再看,她对待凰音的态度确实是这样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不允许其他女子的插足。 “姑娘有话大可直说好了,要本宫帮你,怎么帮?你说自己能帮本宫,又是凭什么。”瑾玉转过头望着对面的女子连自称都换了,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的花未安又有些想笑。 对于瑾玉不大待见自己的态度,她也无谓,“六殿下应该不喜欢绕弯子的人,那么我便直说,我对你望月的皎月感兴趣,需要你的帮助,而我能帮你的可以有很多很多,我自认为身为神医的弟子作用还是蛮大的。” 皎月,又是镇国之宝皎月。 不过对这破国宝瑾玉一点兴趣也没有,只道:“如何帮你且说,先声明本宫不知道打开那玩意的方法。” “我当然知道殿下不知,因此我只需要殿下同意一件事,就怕殿下会不太愿意。”花未安说着,琉璃般的眸子看向了凰音。 这样的话加之这样的眼神,瑾玉心道莫不是这丫想要凰音? 想得美!见鬼去吧! 哪知花未安下一句话直接让瑾玉差点站不稳,“六殿下,我要做你的妃。” “……”静默了片刻瑾玉才开口,“姑娘不是都知道本宫是女子……” “正因为此所以安宁才有此要求。”花未安语气淡然,抬手揭下蒙面白纱,“六殿下,我为夕照国安宁公主花未安,此番潜逃出国,只因逃避和亲,我需要你娶我,让我彻底脱离夕照国皇室的掌控。” 她方才望向凰音的那一眼,只不过是想先看看对于自己会提的要求他有什么反应。 而没有出乎她意料,凰音在她说了这话之后那潋滟的凤眸当即望了过来,里头流转着一片笑意,温和地令人只觉无害,但花未安知道,他愈无害,愈可怕。 而瑾玉在消化了花未安的话之后,望向她道,“我同意。” 此话一出,她当下觉得身旁的温度倏然下降了许多,准过头瞥见凰音面无表情的脸,立马凑过去道:“阿音乖,父皇若是塞妃子给我这以后的日子定然没法过了,让一个不知真相的女孩嫁我,洞房夜如何混过去?倒不如娶了安宁公主,你认识我也认识,这不就好办多了,洞房之夜,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确实需要有人帮她混过娶妃这一事,花秋灵那不讨喜的总算是归了四哥,而顾紫雁是断然不可能的,她本来都打算直接娶了阿澜省事,但如今这花未安的出现没准能使得好处更多。 凰音:“……” 盖着棉被纯聊天,在听到这七个字他忽然便是对她无言了。 不过,盖棉被? 他转过脸,魅惑的凤眸笑意黯然,“你还想同她一起睡?” 瑾玉道:“这,反正都是女……” “不行。”凰音十分果断的表达了意见,一番思虑之后他认同了瑾玉的想法,若真是那老皇帝随便塞个女人给她那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没准自己哪日看那六皇妃不顺眼了一出手掐死或者放几只蝎子咬死她造成惨烈命案到还不如便宜花未安,相信花未安会识趣一些。 “你睡床,她睡地。”凰音的语气淡漠,“如果让我知道你们睡在一起,阿瑾,你就等着吧。” “你,你让女孩子睡地板?”瑾玉望着他眼角一抽,果然是不能指望这厮能有风度,“着凉怎么办,毕竟人家还是你大夫,可以算是有恩于你。” “方才还一副不待见人家的样子现在又替她说话。”凰音望着瑾玉一声冷哼,“我知道了,刚才她蒙着脸你没看见她什么模样,现下她不蒙脸了你觉得她长得还不错所以这态度也好了些?” “……”瑾玉好片刻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忽然气笑了,转过头揪上凰音的衣领便低吼,“老子又不是男的她长得好看不好看与我有关系么,你这白痴!”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6章 一脚飞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原来你就是当日雅芳阁的那位姐姐?”清灵悦耳的声音忽的在耳旁响起,瑾玉转过了头,朝思苗轻轻应了一声,“嗯。舒悫鹉琻” “我就奇怪,为何冰冰这么喜欢你呢。”思苗朝瑾玉笑得眉眼弯弯,她所指的自然那只白色的小狐,“你曾救它于马蹄之下,虽说之后你换了身份蒙了脸但依旧瞒不过它,它可是很灵敏的呢。” 话音才落下,便见一小团白色忽的以极快的速度掠向了瑾玉的手,这般的突然令瑾玉微微一怔下意识便是松开了揪着凰音的衣领,而后,便见那小狐狸直接扑向了凰音挂在了他胸前。 凰音眼睑低垂,望着那小狐狸漠然道,“下去。” 这声线极淡,却能让人莫名地察觉到危险将至。 而灵敏如小狐自然是察觉到了凰音无声的威胁,却并未听着他的话松开爪子,反而凶狠地抬起了一只前爪朝它的脖子挠去。 “不知死活。”一声冷哼响起,在那小狐的爪子挨到凰音的脖子之前便是被他一把揪住了它的狐狸尾巴,其他的人望着这一幕只以为凰音会将它如之前那样扔出去,不想他却是将它的尾巴捏在手中,而后掌心微微收紧,那小狐狸便是难受地叫了一声而后在他手上不断扑腾。 “别捏它尾巴!”思苗在一旁惊呼出声。 花未安见此也敛了敛眉忙走上前,“凰音,你别折腾它!” 可凰音不搭理她,转了个身捏着小狐尾巴的手还想用力却忽的被一人伸过来的手擒住了手腕,他微微抬眸对上瑾玉不悦的神色,手中悄然送了力道,下一刻,瑾玉便一把将小狐从他的手中解救出来抱给了一旁的思苗。 思苗抱过了小狐狸便是立即往后跑了好几步,望着凰音的眼神带上了警戒与控诉。 “谁让你拿一只狐狸撒气的,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跟我说不行么?”瑾玉敛着眉头望他,只觉得他的臭脾气有些时候必须改一改,比如,欺负弱小。 凰音自是察觉到了瑾玉的不悦,他望了她片刻便是忽然低声笑了,“你为了一只破狐狸这么对我。” 旁人听他这话像是不甚在意地模样,可瑾玉却明白他愈是这样便愈是介意。 想到此她便有些无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才看上他。 她的无奈凰音看在了眼中,他勾起了唇朝她挑了挑眉,“怎么,我让阿瑾你无奈了是么,你此刻怕是在想怎么就喜欢上了我这么一个家伙。” 瑾玉:“没有的事!” 擦! 他会读心术么! 她听了凰音的话便是立马开口否认这听在旁人耳中只觉得这回复快得分明是有些心虚。 凰音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样的眼神在瑾玉看来只觉得太阳穴疼。 这家伙真难缠! “好了,别因为一些小事跟我闹得不愉快。”瑾玉走进了他伸手握上了他微凉的手,“我答应你,不跟安宁公主睡一起还不行么。” 两人闹得不愉快,总得有一人先妥协才行。 瑾玉是没想到只因着一个睡觉的问题也能弄得凰音闹脾气,不过以她对凰音的了解这厮是很好哄的,只要她放软态度按着他的意思哪怕他原来多么不高兴下一刻也会喜笑颜开。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挺好用的,在听了瑾玉的话后,凰音当即浅浅一笑,而后抬手抚上对面那人的脸庞,感受着微凉的指尖在脸上轻柔地摩挲瑾玉便知他现下心情应该算好了,忙道:“好了别耽搁时间了,咱们赶快回宫,现下不知正有多少人着急呢。” 说完,也不等凰音说话转过身一把拉着他就走,而凰音自然是由着她拉着自己走向了那停在河岸边的木筏。 同一时,在他们的身后花未安望着那抹绛色的身影眸中划过一抹怔然。 当年那个阴鹜残忍的少年直到他学会笑的时候终于是能给人一种看似无害的错觉,但那仅仅是表面而已,他骨子里的阴冷与喜怒无常其实从未改变,但今日她真真正正地在他面上看到一种类似于温柔的笑意,不掺杂任何的虚假,情之一字,当真能使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思及此,脑海中忽的划过一抹雪白的身影,那人清冷如玉的脸庞曾对她也展现过如凰音对瑾玉那一刹那的温柔笑意,虽短暂,却让她记忆尤为深刻。 想到那人,她眸光顿时黯然。 天下人诚然以爱为重,可他们总忽略了一点,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里,爱情只是一个奢侈的幻想而已。 阿寒,我与你,终究是不可能的。 一行四人立于木筏之上,由着那木筏顺着河流的猛势而下却没有一人执木桨只因——那与木筏尾端牵在一起的小黑鸟足够拉动载重四人的整个木筏。 “这一段的河流都是迅猛的,不用过多久我们便能抵达水势流动稍慢一些的地方了,到那时,也是离皇宫不远了。”花未安站在最前头,淡淡地道,“没准到皇宫之前咱们还能遇上一次堵截,不过那都不算什么,届时咱们只需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卧倒。” 没过多久,变真如花未安所说水势渐渐变缓,那拖着木筏的小黑鸟总算也不需要再那么吃力,而看着那水势,花未安朝身后的思苗道:“我之前说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思苗点了点头,“待你一声令下,我便将粉包抛掷出去。” “记得便好,你得开始准备了。”花未安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伸入宽大的袖间似是要拿出什么东西。 她们二人之间拟了什么计划瑾玉自然是不晓得,不过她却明白她们要做的事肯定是一人来不及完成的,她与凰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便好了。 而在离他们一行四人百米之外的一片树林,道道黑色身影藏于树上每人背后一把月牙形弯刀,正潜伏着等待着他们的靠近。 一双双锐利的眸望着那不远处正缓缓而来的小木筏本是杀机凛冽,然不多时却变得十分复杂。 眼见目标愈发的近,却有大多数人将眸光放在了那木筏之后上空中的黑色飞鸟。 那拉着木筏的小不点是个什么东西? 然那渐渐靠近的木筏却不容他们再有时间去观察那小黑鸟,所有的人在这一时目光倏然又变的锐利蓄势待发。 同一时,那站在木筏之上的白衫女子朝树林望了一眼,而后饶有笑意地开口,“思苗,准备好了,三……” 树林中的众人眼见那木筏离他们所藏之地不过十丈,猛然齐齐跃下树将手腕一个反旋抽出背后弯刀,一道道黑色的矫健身影携着银色的冰冷光芒掠过树林朝着那木筏尽数冲出。 “二——”花未安望着那十丈开外蜂拥而出的黑衣人,唇角悄然勾起,“一、卧倒!” 说话之间她将袖里的东西狠狠砸入水中,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落下,木筏之上的人齐齐卧倒,而思苗在同一时将早已备在手中的粉包掷出—— “轰——”木筏所过的后方响起一阵彷如惊雷般的声响,有河水炸开奔至几丈高空落下砸在了那正奔向河岸的道道黑色身影身上。 “叮——叮——” 身后忽然响起的一阵兵器抛掷之声瑾玉一个回身,便见那被甩了十几丈远的黑衣人们将手中的兵器齐齐滑落在地上,弯刀相叠发出清脆的响声,再之后则是几十人齐齐地倒下开始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那模样真是一如在藏书阁里的花秋灵。 待完全看不到那些黑衣人的身影,瑾玉这才转过头了望向了凰音,“那味药究竟是出于你手还是出于安宁公主之手?” 凰音见瑾玉望了过来,朝她微微一笑,“是我。怎么阿瑾觉得很好用么,不弱送几包给你防身可好?” 瑾玉闻言挑了挑眉,“好啊。” 这全然不客气的话语,顿时让凰音面上笑意更深。 “咦?那些人是不是宫里头的?”正在二人说话间,思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那些人是侍卫么,她们找的人应该就是……六殿下吧?” 一个没注意‘姐姐’两字又差点出口,好在她反应了过来这话说不得便立马改了口。 瑾玉转过身看向不足百米之外的人群,果真是宫里的侍卫,而那一众人中还夹杂着一紫一黄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来寻我的。”瑾玉面上浮现了笑意,“上岸罢。” 言罢,足尖朝木筏上轻轻一点,她身轻如燕掠过了木筏与河岸的距离便轻松落地,而在她之后的其他三人也飞离了小木筏,花未安离去之前还不忘断了黎鸦牵引着木筏的绳索。 瑾玉也不张扬悄悄地走近了那众人身后,直到前头那鹅黄色的身影恍然回头发现了她便是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哥哥?阿瑾?” 喊完便是马上扯着身旁人的袖子,“十三姐姐,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顾紫雁早在阿澜叫喊出声的时候便回过了头,见那走在最前头的少年正朝着她们走近,她怔然了片刻而后便是悄然勾起了唇。 她就知道他会平安的。 正想迈步上前,却忽的觉得身旁略过了一阵轻风,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前头那人掠去,瞅着那形势分明是要扑上去! “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呜……”叶茫见瑾玉出现便想也不想地飞身要抱上去,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瑾玉‘投怀送抱’,若换成以前他是离得她远远的,但这次他却偏偏不了,而同一时瑾玉见叶茫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面上浮现一抹怔然。 这家伙不是挺怕自己对他那个啥?这次怎的这么热情? 眼见那人离她不足一丈,只需再近一些就能挨着她了,哪知,叶茫的身影才要靠近,身旁忽的掠过一人的身影,将对面的人一脚飞之—— ------题外话------ 抱歉~昨天出门一趟回到宿舍有点晚写不了多少,尽力下午补一章给大家==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7章 皇子情深(二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少年的身影成一道弧线往前飞去伴随着一声惨叫夹带怒骂—— “又是你,老子跟你没完!” 瑾玉眼角一跳视线转到身旁,只见那人眸光冰凉如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飞出去的少年而后转过头看着瑾玉笑道:“阿瑾莫怕,我帮你踹开他了。舒悫鹉琻” 瑾玉:“……” 叶茫与她的关系尚未认证因此对于凰音的做法她倒真是无法表达什么。 毕竟凰音那般……小心眼,姑且算是涉及到她他就变得小心眼,如果最后她证实了叶茫不是她胞弟那么她可以预计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凰音,你这挨千刀的死混蛋,你这是第几次踢本公子了!”对面一道白影煞气冲冲地掠了过来,却在离凰音一丈开外的时候站着不动了,可见今日加上以前的那几次踹到底是给叶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打不过他便只能用骂的了。 然而被他骂的那人只是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眸光幽凉,而后忽然勾唇浅浅一笑,“几次是不记得了,感觉良好倒是记得。” 感觉良好。 叶茫倏然瞪大了眼,而后便是下意识又后退两步不再上前只是拿着那双桃花美目恶狠狠地瞪着他,片刻之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视线一转落在了他身旁的瑾玉身上唇一咬委屈般道:“殿下,他欺负人。” 瑾玉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索性不去管,“回宫罢,别逗留了,母后想必很是担心。” 对于她显然不想理睬自己的态度叶茫拿鼻子轻哼了一声,听了她最后一句话撇了撇嘴道:“岂止是担心,据说和皇上吵了一架还把淑妃娘娘狠骂一顿。” 瑾玉闻言眉目微动,“骂淑妃?” “嗯,可不是么,骂得不好听,而且事后她自己还承认是迁怒。”叶茫不疾不徐地道,“我也是听方才的侍卫们私下悄悄议论的,向来端庄的皇后娘娘大闹御阳宫想必许多人都知道了,她还放出狠话若是你不回去她和淑妃娘娘没完。” 瑾玉沉吟片刻道:“回宫吧。” 皇后除了对她百般纵容对旁人脾气皆不大好,不过大多的时候也会维持着一副得体的模样,她虽性格狠辣但头脑也不失精明,这一次当着皇帝的面如此对淑妃也不知真是气过了头还是——另有隐情。 思及此她的眸光微闪,总觉得事情不若众人所见的那般简单。 迈着较快的步子一路行走她垂眸思索着也没有注意到一抹紫影走近。 “你还好么?”传入耳膜的顾紫雁的声音依旧如往日一般淡然却不难听出里头所包含的关心。 瑾玉抬眸望着她平静的脸孔,只淡淡一笑,“无碍,幸而凰音护的周全,也算是我运气好,悬崖下方是河流。” “无事便好。”顾紫雁点了点头,视线瞥到了瑾玉后头不远处跟着的两个女子身影,有些疑惑,“她们是?” 与瑾玉一同落崖的只有凰音,可他们再次出现却是四个人,顾紫雁不知为何心中霎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穿白衣衫的是夕照国安宁公主,即那位将成为准四皇妃的秋灵公主的妹妹,而这位安宁公主若是不出意外便是六皇妃了。”轻描淡写的语调自瑾玉的一旁响起,瑾玉转过头横了凰音一眼而后便是下意识看向了顾紫雁。 顾紫雁早在凰音的话音落下时便身体一僵面色骤沉,然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见瑾玉看了过来,她漠然开口:“恭喜六殿下了。” 言罢便不再多言转过了身,只有她自己清楚刚才那一句话出口有多么艰难。 他要娶别人了。 母妃曾说江山天下不过就是一盘棋,轰轰烈烈你方唱罢我登场,而作为皇室的公主再尊贵也不过都是盘中的一颗小小的棋子,终身大事更是无法自己做主,大多面临着的处境都是政治婚姻。 本以为即使是联姻或许与瑾玉也有可能,没想到云若国传来的消息竟是要她设法嫁三皇子,她与阿澜与凰音都不过是棋子,早在来望月之前便被警告不能对这里的人动情,但并非太上岂能无情? 即便早就知道自己与他不可能,即便早知他总有一天会娶他人,但在得知的这一刻心还是止不住抽疼。 也许,只能真的尝试忘却? 望着前头那脚步微快的紫色身影,瑾玉只能叹息。 也许,与花未安成婚真的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能让顾紫雁对自己失望一些,时间一长也许她能释然也说不定。 寻回失踪的六殿下,永陵宫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才踏进了永陵宫的大门,便见迎面两道窈窕的身影掠来,瑾玉见那二人,朝她们微微一笑。 失踪不过一天一夜,却是令身边的几大婢女吃不下睡不着,对此瑾玉也只能歉意地朝她们笑道:“本宫这不是好好的么,宝玉珍华,来笑一个。” 望着她有些轻佻的模样,原本还十分激动的宝玉与珍华瞬间忍不住破了功。 “好了,没事的,宝玉你赶紧替我好好打理一番,得赶紧去见母后。”不用脑子也可以想得到她出事最担忧的便是皇后,忙拉着宝玉去房间给自己梳洗了一番再换上一身衣衫,这才去了凤仪宫。 见到了皇后少不了又是挨了一顿批,也少不得说再也不让她出宫云云,瑾玉好生劝着才让满面阴云的萧皇后消了气,其实她不怕皇后生气,只怕见着她的时候那双秋水明眸里泛着的泪光,好似随时都能掉下泪珠来,瑾玉对此只能再三保证今后一定小心,要知道她最怕见到女子哭了。尤其对方还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母后,儿臣保证没有下一次了。”面色含笑地再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便是立刻转身脚底抹油溜出了凤仪宫,全然当做没有听到身后那女子的低吼,“你给我回来!” 然而萧皇后无论喊了几声前头那身影也没有转过头依旧是越跑越远,对此她除了阴沉着脸抿着唇也只能无奈。 “希梦。”轻轻唤了一声,开口的声线冰冷清凉,“给本宫在筛选几名暗卫出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最出挑的,把入选的难度再给我提高一倍,另,漪卿宫那边的眼线如果有法子再安插两名进去。” 一路奔出了凤仪宫,瑾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走向永陵宫的步子也迈的不疾不徐,直到一名小太监迎面奔来,她这才停了下来。 那小太监到了她面前操着一口尖细的嗓音道:“哎哟我的六殿下总算找着您了,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了。”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变转了个方向走,皇帝在这时候召见自己其实也不奇怪。 跟着那小太监一路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她径自踏了进去,抬头便见御案之前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她微微垂首,“参见父皇。” 东方珩见瑾玉来了,刚毅的面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看见你平安回来朕也就放心了,朕就知玉儿本事大,定能化险为夷。” “让父皇母后担忧,儿臣惭愧。”瑾玉象征性地道了一句,而后抬眸望着东方珩道,“父皇,儿臣落崖之后顺着河流回宫的路上又碰上了一批刺客,不过这事没有同母后说,还希望父皇也不要告知她。” 话音落下,不出她意料般,东方珩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庞当即沉了下来。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瑾玉一来便提这事的意思显然就是得知宫中有人欲加害于他,而他也不打算善罢甘休定要追查到底,而且这追查还得是暗查。 “此事朕会命人去查,但是玉儿你也且留心好你宫中的动静。”话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听说这次你能脱险是凰音的功劳最大。” “可不是么。”瑾玉闻言面上瞬间起了笑意,而后朝东方珩道,“所以说,儿臣找个男宠还是挺有用的不是么。” “胡闹!”东方珩见她这模样当即斥了一声,“即便是他救了你,也断然不能由着你们胡来,你娶妃的事情,势在必行。” “这才回来又提这件事,父皇你当真是不让我消停片刻啊。”分外不悦地望了东方珩一眼,见他神色当即沉了下来,瑾玉立即知道这老虎毛不能再拔了,忙道,“父皇先听我说,这次落崖,倒也不能算是没有收货,起码,儿臣与夕照国的安宁公主情投意合了。” “夕照国公主?”听闻瑾玉的话东方珩那原本还不好的神色当即变成了疑惑,“朕怎么只记得夕照国只来了一位秋灵公主?” “那安宁公主是偷跑出来的,并非前来联姻。”瑾玉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扯谎,“而且,据儿臣所知,她还是为了逃避和亲才从夕照逃来我望月。” 瑾玉心知对于皇妃的人选东方珩不可能会草率定会让人打探好女方的底细,这若是被他查到花未安是在逃和亲公主那么她们这一出女驸马的戏可就唱不成了,倒不如她先跟他打个招呼。 “你说她早与旁人有了婚姻?”东方珩望着瑾玉,当下鹰眸一沉,“你又在胡闹!已经许配给旁人的公主怎么还能嫁来我望月?你也不怕旁人议论你?” “雪落生根情深种,众里寻她在眼中。”瑾玉垂下睫羽,恍然抬眸她一派坚定似是情深不悔,“儿臣此生非安宁公主不娶!” 东方珩眉头敛起,“你……” “而且,父皇你不答应也许都不行。”瑾玉也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眸光含笑,“儿臣与安宁公主,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您自己——看着办。”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8章 叶琴师的报应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东方珩听着这话一时竟是反应不过来,待看清了眼前少年那眸中的坚定,那原本还有些沉怒的神色忽然便平静了下来,他定定地望着瑾玉道,“你可是想好了?” 这一句话出来竟是不带半丝怒意,倒是令瑾玉有些讶异了。舒悫鹉琻 她之所以那么说便是猜想即便东方珩会生气但最后还是会应下来,一国公主的清白何其重要,她本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未想东方珩却忽然缓和了脸色还以这一种平静的口气询问她。 她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东方珩的想法了。 但他既然这么问了,她自然是点头,“是,若父皇非要儿臣娶妃,儿臣只娶安宁公主。” “那好,朕就应允了你。”东方珩这次倒是没有再反对了,“不过朕前两日收到了夕照国太子的拜帖,过两日他便会来我望月,届时就由你接待。” “儿臣遵旨。”瑾玉见他应允勾唇一笑,“夕照太子既是安宁公主的兄长,那么也将是儿臣的兄长,儿臣定好好招待。”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面上似是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父皇,是什么使得了你改了主意?” 东方珩闻言,忽的便是笑了,“朕要你说实话,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可是真的和那安宁公主发生了什么?” 他面上虽是在笑,那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分明是不容敷衍的厉色。 瑾玉见此自然很识趣的不再扯谎,“回父皇,儿臣……没有。” 说到这儿他撇了撇嘴,“原来再怎么胡扯也终究是瞒不过父皇的,只是父皇你明知我是瞎说,为何还要同意?” “以你的性子,朕若不同意,你岂不闹到你母后那里,届时又弄的整个皇宫不得安宁。”东方珩的口气有些不悦,瑾玉却也听出了他这语气里的一丝无奈。 才想着说几句好听的,东方珩却忽的叹息了一声,而后抬手抚上了她的头,“玉儿,你真的该学着长大了,父皇年纪也大了,你可知一众皇子中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这语气里头包涵的一丝沧桑之感有一瞬让瑾玉真的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子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慈父。 她忙接过了话,“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看父皇这精神好着呢,哪里年纪大了?父皇你分明就比儿臣还俊俏几分。” 这样谄媚的话语从她嘴巴里说出来颇为自然,听得东方珩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又在鬼扯,每次尽会说一些好听的来哄朕,你在你母后可也是如此?” “哪里?儿臣说的分明就是实话,决没有一丝夸大的成分。”瑾玉朝东方珩顽皮地一笑,而后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儿臣就知道父皇最好了,但是……那安宁公主据说原先是许了别国的皇子,儿臣这样可算是夺人所爱?” “非要娶人家的是你,现在觉得自己夺人所爱的又是你,你这都是些什么想法,不是你自个说的安宁公主不愿嫁才逃离的么?”东方珩说着,鹰眸又沉了沉,眉宇之间傲然之色顿现,“我望月的六皇子还会比不得那小国的皇子么,先不说你这挑剔的眼光能看上的女子必有过人之处,就是那安宁公主不要了原来的夫婿而选择了你这也说明了你自是胜过了那人,他若不服气,朕便等着他来算账。” 这一番话出来,东方珩身为帝王的威慑凛冽与傲然之气显露无遗。 瑾玉的唇角悄然勾起。 如今天下属望月云若两国风头最胜,虽是遭到他国的妒忌却是无人敢轻易来犯,她想仅仅是为了一个和亲公主倒还不至于发动战乱,比起引发战争的死伤无数,这被抢妻的关乎小小面子的事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再则,既是政治联姻,原先花未安的那位准夫婿喜不喜欢她还不知道呢,若是也如同花未安一般万般不乐意,自己岂不算是帮了他。 与东方珩商量好之后,带着算是愉悦的心情离开了御书房,瑾玉一路循着永陵宫回去,不想却在途经御花园之时,见到了让她倍感惊奇的一幕—— 那坐在荷花池旁小亭内的三人,是那位据说即将迎娶秋灵公主的四哥,与那位卧病已久也许久未见的九皇妹,还有——顾紫雁? 瑾玉眸光微闪,顾紫雁如何会与那兄妹二人坐在一起畅谈? 说是畅谈,倒不如说是东方荣泽时不时地朝着她微笑,东方念珊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她所做的事便是在……听。 将视线投注在了东方荣泽的脸上,难得看着他一脸温和的笑意望着坐在对面的紫衫女子,那眸光似乎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瑾玉心下冷笑,已有两名侍妾,还将迎娶秋灵公主,如今却还肖想顾紫雁? 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令人看着忍不住想整治他啊。 那坐在他一旁的九皇妹向来与他关系不错,如今浅笑吟吟地与对面的紫衫女子说话可不就是想帮着她家四哥一把。 眸光一沉,瑾玉不动声色地走近那三人,未想,走得近了余光却瞥见了右边不远处一抹藏在大树之后的黄影。 她不需要回头几乎就能猜到那人是谁,唇角轻轻勾起,瑾玉转了个身便朝树后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去。 待走近了,望着那人扒拉着树身子前倾的有些太过了的姿势,瑾玉眉头一挑,很好心的出声提醒,“阿澜,脖子伸得太长了。” 这一声顿时将那偷窥的少女惊的立即缩回了脖子而后转过了身,待看清来人是瑾玉时,她便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笑着道:“阿瑾,你知道四皇子喜欢十三姐姐的事么?” “原先不知道。”瑾玉望着对面的少女淡淡地笑了,“现下知道了。” “十三姐姐才不会喜欢四皇子呢。”阿澜说着朝瑾玉眨了眨灵动的大眼,“四皇子曾经问我十三姐姐喜欢什么,我说,十三姐姐最喜欢牡丹最喜欢甜食,但其实不是的,其实呢,十三姐姐最讨厌的就是这两样东西了,嘿嘿……” 瑾玉一听顿时失笑,“阿澜你可真是个小人精。”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告诉她十三姐姐最喜欢鸢尾花……”阿瑾本还是笑嘻嘻的说到这儿忽的闭上了口而后拿手捂着嘴巴,抬眸望着身前的瑾玉却只见她满面笑意,顿时泄气地将手放了下来,“我,我不小心又说漏嘴了,不过还好是在阿瑾你面前,不是在四皇子面前。” “其实没差。”瑾玉望着她浅笑,“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即便对方再怎么讨好也无用,而真的喜欢一个人,不需那人讨好甚至于即便对方赠予的东西不是自己喜欢的,依旧能欣然接受。” 正如顾紫雁对自己有意,明明不喜欢甜食的她却会欣然地接下自己递出去的糖葫芦。 在今日阿澜说之前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顾紫雁是不喜甜食的。 她喜欢鸢尾花?瑾玉想若是今日东方荣泽真的对照着她的喜好送她鸢尾恐怕她也不会放在眼中吧。 “阿瑾,你说的我不懂。”阿澜眨巴着大眼望着瑾玉,有些迷茫地道,“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无言了片刻,瑾玉叹息了一声,尽量将语言整理地简洁了一些这才道,“我这么跟你说,你十三姐姐呢,眼光比较高,如四皇子这般智商不大够,就是脑子不够聪明且没有一丝吸引力的男子是很难引起她的兴趣了。” “原来是这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阿澜又歪着头问道,“阿瑾我听说你要娶夕照国的安宁公主这是真的么?” “真的。”瑾玉挑了挑眉,“哪儿听说的,谁告诉你的?” “叶茫说的啊。”阿澜顿了顿,而后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听说了你要娶妃,也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比谁都要高兴,而且还总在我哥哥跟前晃悠,老说什么‘殿下要娶妃了你听到这消息可有为殿下高兴?’哥哥不搭理他,他又说什么‘本公子等着你失宠的那一天哈哈哈’然后就一个人在那儿笑,刚才还笑来着,被宝玉看见了还以为他抽了风。” 瑾玉闻言当下眼角一跳,“他当着凰音的面说的?” 叶茫这家伙……他怎么敢,而且她倒是很想知道凰音对于这些花话有什么反应。 “嗯。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别说是揍他了连骂都不曾骂呢。”阿澜说着抬手疑惑地挠了挠头,“这倒是有点不像哥哥的脾气呢。” 瑾玉静默下来思索了片刻,而后忽然了然地笑了笑,“有一句话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阿澜你且看着,说不准叶茫很快倒霉。” 就在二人说话间,对面那小亭子里的三人也差不多‘畅谈’完了,顾紫雁起了身离开了那小亭,阿澜眼尖地看见了忙指着她道:“十三姐姐走了。” “嗯,阿澜你且别出声,咱们悄悄绕道那亭子后头的树听听看四哥他们说什么。”瑾玉只觉得东方荣泽若是喜欢顾紫雁绝不会善罢甘休,便和阿澜绕了一个方向到那荷花池后头,而后轻手轻脚地迈步到了小亭子之后,以一棵茁壮的大槐树遮挡住二人的身影。 “四哥,刚才九妹好说歹说了那么久,却总觉得这紫雁公主不爱搭理我的模样。”瑾玉二人躲在槐树之后,能清晰地听见东方念珊那特有的温婉声线夹杂着一丝懊恼,“而且,你不是说紫雁公主喜欢甜食么,我瞅着倒是不像呢,那桌子上的糕点我亲自夹给她她也没动多少。” “你没见她今日有些消沉的模样么,许是心情不好吧。”东方荣泽淡淡地接话,“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你个白痴就自我安慰吧,瑾玉在心中默默吐槽。 “要说这紫雁公主真是比秋灵公主好了不知多少倍,只是可惜四哥你要娶的正妃是秋灵公主了。”东方念珊轻轻地叹息,“这父皇只说了要你娶,婚期还未定吧?不知是否能更改,若是四哥能博得紫雁公主的好感也许父皇肯……” “九妹,你未免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东方荣泽不等她说完便打断,而后冷笑着道,“若不是被东方瑾玉算计了我又怎会跟花秋灵扯在一起,如今听到我得娶她东方瑾玉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呢。” 瑾玉一听这话当即在心中暗暗接着道:对你说的没错,姑奶奶就是很高兴,你越是烦我便越是高兴。 “如今在众人眼中花秋灵的名节是毁在我之手她身为一国公主我自得承担这份责任,所以这门婚事父皇是不会反悔的。”东方荣泽道,“除非,像你说的,我能博得紫雁公主的好感,让她愿意下嫁,而后,紫雁公主为正妃,秋灵公主么,退一步,为侧妃。” “呸!”听着那大树后的男子的话阿澜便是忍不住小声啐了一口,“不要脸……” 话未说完便是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她微微抬头,迎上了瑾玉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眸,当下也抿住了唇不再出声。 不要脸。 瑾玉何尝不想说这话呢。 当真太不要脸了,男子花心么,可以理解,贪心么,也姑且可以理解,但痴心妄想,那可就令人无言了。 “那九妹在这里先预祝四哥早日博得美人心。”东方念珊望着东方荣泽柔柔地笑。 东方荣泽回以一笑,眸中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而后他垂下了眸子,掩盖了眸底深处的阴冷之色。 顾紫雁啊顾紫雁,你当真认为本宫看不出来你中意的是东方瑾玉那混账东西,不过这不碍事,不久之后,本宫会让你,身心皆属于我一人。 思及此眸底那阴冷之色更甚。顾紫雁是他至今为止最中意的女子,在她之前他也见过不少泛着美艳光华的女子,却没有一人能如同顾紫雁这般让他心神动荡,这般想得到一个女子倒还真是头一回。 “四哥,时辰也不早了,若无其他的事,九妹先行回去了。”东方念珊朝东方荣泽道了一句,见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念珊走了不久东方荣泽也离开了那小亭,眼见着他走得远了,阿澜便从树后跳了出来,冲着他那远远的身影大骂:“不要脸,不要脸,娶一个不够还娶两个,去死去死去死!” “行了,别骂了,走得远了他也听不见,到头来还是自己嗓子受罪。”瑾玉见阿澜跳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而后道,“男子么,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你听四哥说要娶两个觉得他不要脸,那么在阿澜的心里,男子只娶一个那就是要脸了?” 阿澜闻言,当即下巴一抬,十分有底气得道:“当然,我以后长大了要嫁人,只嫁娶我一个的。” ‘噗嗤’听闻她的话瑾玉当即笑出了声,“你有这想法固然好,不过,这样的男子不好找,阿澜可得擦亮了眼睛看准了。” “那是当然!”她哼着道,“阿瑾你别以为你找到了就可以笑我,我早晚也会找到一个跟哥哥一样的。” “哦?”瑾玉高挑起眉,“你对你哥哥倒是相当有信心。” “哥哥说了。”阿澜说到这儿,瞪了瑾玉一眼,“他说,虽然阿瑾多情又薄情还男女通吃,但他依旧只专情于你一人。” “……” 凰音,你他大爷的在阿澜这天真淳朴的女娃面前诋毁我名誉,姑奶奶饶不了你。 多情薄情男女通吃?你怎么不再夸张点加一句老少皆宜? …… 秋日的阳光洒落在磅礴的宫殿屋瓦之上,镀上了一潋滟的光华。 落英缤纷的花园之中,坐于白玉桌旁的绛衣少年正以修长白皙的指翻阅着手中书籍,忽听得身后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恍然回头他薄唇斜勾,惊艳绝尘,那一抹笑恰如云霁雾开,春日雪融。 缓步走来的白衣少年见此微微一怔,一时竟也有些失神,反应过来之后不禁也在心底轻叹一句对面这家伙当真有魅惑人的本事,他的容貌气质与风华倒真是自己及不上了,也难怪这永陵宫中的众人总说相比较于自己他更得六殿下宠爱。 想到这儿,叶茫又忍不住暗恼,要说这最近有关瑾玉的流言真是越来越没谱了,现下有人说到她与凰音之时总会时不时插一句关于自己的,例如叶琴师如今正和凰音公子争宠却到底争不过云云,他爷爷的,他什么时候和那家伙争过宠了。 而且谁说他会争不过?他要真想的话,或许、应该、可能、大概还是能争的过的。 望着对面那人笑意盎然的模样,叶茫只觉得不说他几句当真不快活,如此想着他便也真的说了,“凰音,怎么一个人在这寂寞地看书呢,莫不是六殿下去陪安宁公主那你扔到一边了?” 他只顾自己说得欢,也不管凰音究竟听进去没有或者在不在意,“你也别太难过了,宫里的主子们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不过你也算幸运了,六殿下只是多娶一个妃子而已,解决一个情敌,对于你这黑心的家伙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又是这般类似于安慰却明显带着找事意味的话,听在凰音的耳中,除了聒噪还是聒噪。 这家伙,真吵,好想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话。 可惜,不行。 “你怎的不说话了?心里难受么?没事,跟本公子倾诉。”叶茫见凰音不语倒也没多大在意,只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去道,“早告诉你了六殿下是多情之人,你那是显然不信,如今可好了吧?他要娶妃子了,也不知这新皇妃是哪来的本事只不过与殿下相识了两日不到便让殿下下定了决心要娶,凰音你……你这么看着我看什么?” 本是说的好好的,哪知对面那绛色衣衫的少年只是只字不语地看着他,那眸光分外平静却又清冷如水地叫他觉得有些渗人。 “没什么。”凰音淡淡地开口,声线平静而悠漫,“只是觉得你真像我第一次在雅芳阁遇见的那人,与阿瑾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一人,你与他虽面容不同,但这双精致的桃花眼倒真是像的让人只觉得你们是同一人呢。” 这话说的十分随意,但凡是认识他的人便该知道他愈是这般就表示对这件事的态度愈是认真。 也许以前真的不太想管,但自从与瑾玉互诉了心意之后,他便是很想管她的事情了。 叶茫闻言面上浮现片刻的怔然,不多时抬眸望进凰音那一双潋滟的凤眸中,只觉得里头仿佛深不见底让人无端地有压力,他即刻瞥开了目光开口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是眼睛而已,六殿下不也是生的一双桃花眼,虽然本公子也认为自己的眼睛生的很是好看,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人面容相似有人眼神相似,你碰上了一个与本公子同样有魅力的男子,你说给我听也没用,本公子绝不会嫉妒。” 凰音不再言语,只依旧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望着他,如此叶茫也说不下去了,嘀咕了一声‘有病’,便转过身离去了,那离去的步子却失了轻快而显得有些急促,自然也没有看见,在他身后的凰音,以一种何等冷冽的眼神望着他。 瑾玉再次回到宫中的时候已是到了中午时分了,得知了凰音在花园之中,便带着阿澜前去,本想和他一同用膳,哪知这在半路却从宫人的嘴巴里听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六殿下,不好了,听说叶琴师撞上了秋灵公主沐浴,正被她派人捉拿呢,还扬言要将叶琴师挫骨扬灰!” 瑾玉闻言,差点脚下一个趔趄。 “阿澜,现在你明白我之前说的话了。”眼角一抽,望向了身旁的少女,“没想到他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题外话------ 哦呵呵呵呵……。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099章 你咬我啊(加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什么意思?”阿澜睁着清澈的眼儿似是一派不解,但不等瑾玉回答,她便翻了个白眼道,“叶茫还整天说阿瑾你是流氓,现在呢?他自己还跑去偷看公主洗澡,我看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流氓!被追打也是活该。舒悫鹉琻” 瑾玉听着她的话有些好笑,她怎么就忘了,阿澜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便顺着她的话道:“嗯,他是流氓,走,咱们去花园找你哥哥去。” “那阿瑾不准备救叶茫了?”阿澜歪着头望着瑾玉,眨巴了下眼睛,“那秋灵公主可坏了,叶茫会不会被她弄死?” 说到这里,她眉间浮现一丝嫌恶,“叶茫真是眼睛有毛病了。” “嗯,先不管他,等他真的扛不住了,再去救他。”瑾玉道,“对,他眼睛有病,活该受罪,咱们走罢。” 那厮整日又聒噪又烦人,被凰音这么一整,回头也该消停几日了,再加上他成日得诋毁自己,一听他要倒霉瑾玉难免幸灾乐祸。 不过她倒也不会真的不管他,他作为宫廷乐师,轻薄公主这件事还是相当严重的,抓住他要他小命也不为过,毕竟他如今的身份是无法与花秋灵抗衡的。 撞上她沐浴?凰音,你狠。 =分割线= 红色锦缎般绵延着望不到尽头的山路之上,有成片的红色杜鹃花盛开,天际有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红色之上,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 宛如十里红尘一般的山路之上,有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在两名黑衣青年的驱使下如飞一般地奔跑着。 马蹄疾飞,速度较之平常的马快了一倍不止,奔跑起来可谓神骏之极。 马车之内,月白锦衣的男子与湖绿色裙装的女子相对而坐。 男子将头倚靠在马车车壁之上,闭着眸子似是在浅眠,如此也自然看不到对面女子投注在他身上的温柔眸光。 “太子。”她轻声开口声线低婉柔和,“您甩开了仪仗队非要走这条山路是为了……” “无须你管。”不等她说完对面的男子便是开口打断,那声线冰凉清冷如玉石作响。 说完这四个字他便是不再开口了。 对面的女子闻言咬了咬唇,“您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安宁公主么。” 话音落下那一直安静地闭目养神的男子便是倏然睁开了眸子,那是一双寒星似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他分明优雅而高贵,但这么一双眸却泛着令人不敢迎视的凛冽,只需这么一眼便叫绿衣女子顿时不敢再说话,那一直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也望向了别处。 “让你跟上来已经是本宫的极限。”男子朝着她轻轻勾唇,清凉的语调缓缓响起,“所以,话不要太多,嗯?” 女子静默了好片刻,低垂着的眸里涌现一丝不甘与怨愤,却是顺从到,“是。” 广袖之下的手,悄然握紧。蝶影纷飞的花园之内,一眼望过去尽是繁花绿意。 白玉石打造的圆形桌旁,有俊美绝伦的少年与娇俏灵动的少女围桌而坐。 “唔,好吃。”鹅黄色裙衫的少女伸着白皙的手拿过桌子上的糕点放在口中边吃边满足的感叹,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无聊,吃着吃着忽然语调一转,“也不知叶茫被追杀的怎么样了。” “阿澜倒是挺关心他的。”瑾玉望着对面的少女轻笑一声,而后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绛衣少年身上,他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似是感受到了瑾玉的眸光,他回头回以一浅淡的笑,而后宽大袖袍之下的手伸出,拿过桌上摆放着的一盘晶莹的还泛着水珠的葡萄,如玉的指尖轻缓地剥着葡萄皮,而后在身旁人的注视之下薄唇轻启,将那颗葡萄咬下一半,剩下一半却没有再动,而是抬起漂亮的眸子望着跟前的人,唇角轻勾,“要吃么?” 瑾玉被噎了一下。 这般轻佻的动作与话语,这厮竟还一副十分自然的模样,丝毫不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 身后还站着几名的侍婢,有外人在的地方……他不在乎脸面她还在乎呢。 “我才不关心他呢,我只是好奇那秋灵公主被我骂了几句就把我推到河里,不知道叶茫偷看她洗澡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呢。”阿澜咂了咂嘴,似是全然没有注意到瑾玉凰音之间的异样气氛,只自顾自的吃着糕点嘀咕着。 “叶茫好歹也有一身功夫,不会那么快落网的,况且——”瑾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再怎么说也是我永陵宫的人,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永陵宫的人可不是她花秋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说到这儿已是眸光泛冷,叶茫被凰音恶整归恶整,左右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她当然也不生气,可花秋灵若真想将叶茫如何还得先问过自己乐不乐意。 这话的本意是想告诉阿澜叶茫出不了什么事,哪知阿澜却回了瑾玉一句,“原来叶茫是小狗啊,不过这秋灵公主可不是打狗,是杀狗呢,打狗看主人,杀狗呢?” 瑾玉:“……” “噗嗤——”她正处于石化状态却听身旁的人笑出了声,那笑声愉悦欢快至极。 回过神来不客气地瞪了凰音一眼,而后转过头朝阿澜道:“无论是怎样都得问主人的意思,不过阿澜……我刚才只是一时口快,叶茫不是小狗,我只是随口打个比方……算了我不说了。” 她越说对面的少女越是疑惑,瑾玉见此除了无奈只能是无言。 而她自然也没有看到自己视线移开之时那灵动少女原本清澈的眸中闪过狡黠之色。 唔,在言语之上逗弄阿瑾真是太有意思了,而且还是怎么说她都不生气的。 装傻之路,其乐无穷。 “阿瑾可是不高兴了。”正在瑾玉叹息之际,一颗晶莹的葡萄递到了唇边,她愣了一愣,而后想张口吃下去,哪知那捏着葡萄的手倏然回收了,她抬眸便见那手的主人将那颗葡萄送入自己的口中,“不吃算了。” 瑾玉:“……”她明明本来要吃的好么! “就知道你舍不得他。”凰音自顾自地又捏了一粒葡萄起来剥,“八成是看我整治他你不高兴了,连我亲手递到你嘴边的也不吃。” 轻描淡写的话传入耳膜,顿时让瑾玉有一种一手拍过去的冲动,吃醋吃的这么假他也不闲无聊,心下冷哼一声她看着凰音道:“是啊是啊,我就是心疼他了就是不高兴你耍他了你咬我啊!” 话音落下,便见跟前那人剥着葡萄的手一顿,不多时又慢条斯理地继续着,“我就知道。” “嗯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瑾玉皮笑肉不笑,“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把他弄到了花秋灵那……唔” 剩下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 瑾玉瞪着眼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唇上有微凉而柔软的触感那是他压过来的唇,如此突然的动作叫她有些反应不及,而更让她没有想到了的是—— 下一刻唇上倏然一疼有尖利的牙齿咬了上来,而后她感觉唇上沁出了血想也不想张口便要骂人,也就在这一瞬有一个酸酸甜甜的东西滑入口中。 那是——他之前才含下去的葡萄。 这一幕顿时让身后的宫婢以及正在一旁啃糕点的阿澜目瞪口呆,鹅黄色裙衫的少女一手拿着半块桂花糕嘴巴微张望着眼前的场景,片刻之后,她继续咬着嘴里的糕点,然那双清澈的眸中却悄然划过一抹忧虑。 “疼死了!”反应过来之后的瑾玉便是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直接跳开了座位,嘴巴里还混合着葡萄的酸甜与鲜血的味道,不禁对凰音怒目而视。 还说叶茫是小狗,分明他才更像小狗! 然那被她瞪视着的人却是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一派闲然地开口道:“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怪不得我。” 望着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狠狠地磨了磨牙,抬眼扫了一遍四周便见那些宫婢面上的讶色还未散去,触及到她的眸光便是立即低下了头,一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模样。 她的形象算是全毁在凰音手里了。 “你且慢慢吃,本宫去看看安宁公主。” 说完,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且就让旁人认为他失宠得了,就当是她的报复。 待瑾玉迈出了花园后,那些低着头的宫人这才敢抬起头,同一时也在心中腹诽着:凰音公子当真胆子大,敢咬殿下,那位安宁公主看着倒是更温柔许多,想必殿下在他这儿受了气,要去安宁公主那儿寻求安慰了。 =黄莺很凶残滴分界线= “抓住他,可别让他跑了!”临近御花园边上的荷花池旁,有宫婢指着那被侍卫追着四处逃窜的白衣少年,“竟敢偷窥公主,非得将他抓下来狠狠教训一顿!” “该死的凰音,本公子饶不了你。”咬着牙嘀咕了一句,他一个提气跃上了一棵梨花树,靠在那枝干上休息。 “把刀扔过去,把他砸下来!”树下的宫婢大嚷着,登时有数不清的佩刀朝着那树上的人砸去。 “臭丫头,看本公子回头要你好看。”那抛掷而来的兵器容不得叶茫多考虑忙一个跃身下了树,不想却正被一把刀柄将头砸了个正着,顿时一阵眩晕袭了过来,他晃了晃脑子脚下生风朝前奔去,若是被那凶神恶煞的公主逮到还不扒了他一层皮!哪知这么晕乎地一冲,却撞上了人! “小叶,这是干什么呢?”熟悉的温和嗓音在耳边响起,叶茫骤然一惊,抬眸便见着了东方荣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庞。 但叶茫的注意力不在于此,只因他撞上的并不是东方荣辰,而是此刻站在他身旁一袭月白锦衣的俊美男子。 大约也就双十的年纪,绾梳端整漆黑如墨的发衬着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庞,纤长的睫毛之下是一双清冷而淡漠的星眸,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你撞了夕照国太子,理应陪个不是。”东方荣辰说着,转过头朝着清冷男子道,“此人是六弟宫中乐师,今日不慎撞了太子,还请太子看在本宫的面上不与他计较。”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0章 太子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夕照国太子?可不正是秋灵公主与安宁公主的亲兄长么。舒悫鹉琻 也是,一下子两个妹妹都要出嫁了,作为兄长前来探望是倒也十分正常。 因着东方荣辰的忽然出现,原本还怒号森森的侍卫们均是齐齐顿住了步子不敢上前,而后便是异口同声地齐齐道:“见过三殿下。” 叶茫站直了身,眼睑低垂着道,“不慎冲撞了太子,还请太子恕罪。” 这太子看上去似乎也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叶茫也不知自己这般认错管不管用。 “既是六皇子宫中乐师,那便给六皇子一个面子,也给三皇子一个面子。”花未寒淡淡开口道了一句,便绕过了叶茫走了。 这话其实是没有说完的,但一听也知是不怪罪了。 叶茫垂着脸轻挑了一下眉,这看似清冷的太子原来还挺好说话的么。 “小叶,你这又是闯了什么祸呢?”温和低沉的嗓音忽的在耳旁响起,“怎么这次我那六弟没有救你么?” “三殿下莫要误会,六殿下只是还不知道而已。”叶茫淡淡地道,“至于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凰音陷害我撞上了秋灵公主沐浴而已。” “……”身前的人静默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早叫你回温德殿你不听,本宫早便告诉你你若要留在六弟身边定然是斗不过凰音,你却不听,如今倒好,被他如此整治。” “即便如此,叶茫还是要留在永陵宫。”叶茫抬起头,朝东方荣辰轻轻勾唇,“三殿下,夕照国太子初来望月,对皇宫应该是不大熟悉的,三殿下还不赶紧去招待?” 话说完,便转过了身,果真见那抹月白的身影站在不远的前头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上前,而他身旁的婢女,亦是方才让人用兵器砸自己的女子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只是片刻便低下了头行礼,“太子……奴婢见过太子。” 叶茫见此眉头一跳,糟,那宫女是秋灵公主的贴身婢女,自然是识得这夕照的太子,若是告诉了他自己撞上了花秋灵沐浴,没准真的要玩完。 方才是跟东方荣辰客套着才放了自己一次不计较撞他的事,可这下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冒犯了他妹妹可就没这么容易躲过去了。 “小叶,瞅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呢。”东方荣辰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后便是轻轻‘啊’了一声,好似明白了什么,“是了,这位太子是秋灵公主的兄长呢,你说他会不会替秋灵公主收拾了你呢?” 叶茫眸光一沉,视线一转落在东方荣辰面上却又勾起唇浅笑了,“嗯,也许会,不过,这与三殿下不相干吧?” 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紧张的模样,这在东方荣辰的预料之中。 “呵,你还是那般有趣,就连这种时候还能这般淡然,不若你开口求一声本宫,本宫救你如何?”他说着凑近了身前的白衣少年一分,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本宫怕你是等不到六弟来救你了,所以,向本宫求助,怎样?”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叶茫认为自己最近是有些骨头痒了。”听着东方荣辰的话,他连一丝考虑或者犹豫的样子也无,只淡淡道,“是需要有人给我松松骨了,太子或是公主若想要收拾我便随他们罢,不劳殿下关心。” 东方荣辰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 “不在秋灵的身旁伺候,在这儿做什么?”果不其然不多时前头便响起了那太子惯有的清冷声音。 “奴婢是因为要帮着公主抓登徒子。”那宫婢说着抬手一指便指向了前头的叶茫,“太子,就是他,刚才撞了您的那人,他好不要脸,偷窥公主沐浴。” 事情果真如预料一般的发展,叶茫对此也不否认,虽说是被凰音那家伙设计,但他撞上了花秋灵沐浴这事的却是事实。 “是么。”只听得那夕照的太子淡淡地问了一句,而后道,“那你们且继续抓他,三殿下,你不是说要带本宫去见一见六殿下么?” 此话一出包括叶茫在内的所有人均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饶是沉稳如东方荣辰也皱了皱眉,望着前头那抹月白的身影眉目微动。 这花未寒是为何这么做?竟全然不管自己的妹妹沐浴被人看了去? “三殿下?”那清冷的声线又一次响起却是带了几分不悦,显然是针对东方荣辰的。 “嗯,好,本宫带太子去见见六皇弟。”东方荣辰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然叶茫却还是察觉了他的异样。 这位三殿下骨子里其实也自负,这事情不是按着他意料的发展想必此时是心中不顺吧。 叶茫有些好笑,不过如同这位太子的做法又有几个人能猜得到。 没准连这夕照太子也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呢。 既然他不予计较,那么自己还等什么,自然是——跑。 思及此他便是转过了头朝东方荣辰轻嘲般地勾了勾唇,而后半分犹豫也没有地转身便溜了! “太子,你……”那宫婢瞪大了眼望着身前的男子,可那男子却一个眼神也未丢给他便缓缓迈步离开了。 身为宫女她自然是什么也不敢说,咬了咬唇,抬眸望向前头那抹跑远了的少年身影,朝身旁的侍卫低吼道:“还不去追!回头公主要你们好看!” 一干侍卫闻言忙惶恐地追了出去,他们却不知的是叶茫一旦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再想擒住他也可就难了。 这一头叶茫因着花未寒的出现摆脱了侍卫,另一头的永陵宫内,瑾玉正与美人愉悦地‘畅谈’—— “过两日宫里便是要办赏荷宴了,母后与我讲这说是赏荷宴其实就是为了变相替皇子们选皇子妃,届时会邀请众多朝臣家的千金前来。”秋日的暖阳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洒落了一地斑驳,梨花树之下有俊美绝伦的少年冲对面的白衫女子浅笑,“不出意外你我的婚事便是在那日定下。” “不出意外我那位秋灵姐姐与四皇子殿下的婚事也该是在那一日。”花未安望着瑾玉悄然勾唇,“据说我那姐姐原先是看中了瑾玉你的,那么她若是知道最后是我成为你的皇子妃不知会恨我到何种地步。” “咱不怕她恨。”瑾玉挑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花未安闻言想来淡漠的眉眼间难得地掠过一丝笑意,瞥见对面少年那面上那不可一世的笑意,本就精致的脸庞更显一股难以言语的风华,心想若是她有一日能脱下这身男装换上红妆,想必好看的紧,正如那日在雅芳阁的匆匆一瞥,她虽是蒙着面纱却依旧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 本该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却要以男子的姿态出现在世人跟前,稍不留神若是被人发现便是一种威胁,只能说这世间的事有得便有失,她扮作男子虽是辛苦了些却能逃避和亲的命运。 “皇家女子多悲哀,若是可以我也想做那潇洒恣意的男子。”花未安道,“也许碰上瑾玉你真的算是一件幸事。” 若不是她自己要摆脱夕照皇室恐怕不易。 “瞧你说的,搞得咱们两真像是一对似的。”朝她轻轻一笑,余光瞥到一根枝干之上开得正好的梨花,她抬手折下递到了花未安跟前,“要说这成婚之前嘛,咱们还缺少了一个步骤,定情信物,男子大多喜欢以花赠美人,今日我也赠未安你一朵梨花。梨花发,红白相催,梨花如静女,很适合你。” 梨花恬静、高洁,与花未安的气质倒真是很搭。 望着那莹白如玉的手中捏着的那株梨花,花未安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觉得瑾玉有些装的过头了,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人,若不是知道他非男子说不定她能真以为对方看上自己了。 好笑归好笑,接还是要接的,白色广袖之下的手伸出,将那株梨花接了过来,而就在接过的那一刻,一道温和低沉的男子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想六皇弟也能有这般怜香惜玉的时候,为兄倒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讨好美人。” 本是调侃般的语句,瑾玉却发现在东方荣辰说这话的时候对面女子的眸光一沉,而后她忽然抬眼朝自己轻眨了一下,再接下来便是轻声开口,“六殿下是第一个赠未安花的人,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了,愿与君连枝共冢,但愿君莫欺我负我。” 瑾玉闻言眸中掠过一丝笑意,花未安的意思她岂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让自己陪着她装装样子。 愿与君连枝共冢,但愿君莫欺我负我。 多么具有浪漫性的话语,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来也极为合理。 花未安都对他自己这般‘深情’了,她自然也不能少了对她的情意才是,眼见东方荣辰愈走愈近,瑾玉也悄然勾唇,抬手勾起对面美人的一缕发丝,“世上女子有几种,梨花美人几何求。我就是喜欢如未安这般恬静淡雅的女子,三皇兄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东方荣辰闻言难得地有些怔然,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朝着瑾玉浅笑,“为兄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瑾玉不知为何总觉得看东方荣辰的笑颜不大顺眼,许是因为那笑也太不真实,正如同那只能气死人的小黄莺一般。 掩盖在那笑意之下的是怎样的城府? 不过现在对于凰音她已是可以接受了,只因那厮保证过了绝不会算计她,但如今看东方荣辰这么类似的笑容还是有些碍眼。果然对于不同的人接受的程度也不同,还是说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接纳她的不足与缺陷? 正在瑾玉思索间,另一道清冷淡漠地声线缓缓响起,“未安,离宫的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瑾玉闻言立即抬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了东方荣辰身后还有一道修长的男子身影,那人身着月白锦袍,俊美的面庞上的淡漠与花未安倒真是颇有几分相似。 这位莫非就是夕照太子花未寒? 相貌与未安到是没有多像,气质也较为冷了一些,瑾玉正打量着这位未来的兄长,余光却瞥见花未安背对着东方荣辰二人的身影一僵,向来淡然的眉眼之间难得地浮现几许错愕,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回过头。 瑾玉心下疑惑,怎么未安得知自个的兄长来了会是这么一副表情?难不成这兄妹二人关系不大好? 思及此她便开口道:“这位可是夕照太子?父皇本是命我亲自招待的的不想还是三皇兄替我先迎接了你,而本宫并未收到太子殿下仪仗队前来的消息,还请太子见谅。” “太子的仪仗队的确还未到济州城,因此六弟你收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未等花未寒接话,东方荣辰便先一步开口道,“是太子妃路上感染了风寒太子为此心焦嫌队伍太慢故而先行和太子妃乘坐马车前来,现下太子妃已经先去见了皇后娘娘,待出了凤仪宫便会有太医替她开药了。” “原来如此。”瑾玉点了点头,看向花未寒道,“既是父皇命本宫招待太子,那么回国之前太子且就住在永陵宫吧。” 花未寒闻言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转过头第一次正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但见其五官精致眉如墨画,那看着自己的眸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便收回了视线,语气依旧淡漠平静道:“多谢六殿下,本宫叨扰了。” “哪里的话。”瑾玉朝他客套着,“既是未安的兄长,再怎么叨扰都是没关系的。” 这话显然就是故意将自己与花未安绑在一起,言外之意便是看在你是我意中人的面子上你想怎么打扰都随你。 花未寒闻言,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然望向瑾玉的眸光却是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转瞬即逝,没让瑾玉瞧见。 “皇兄来的挺快。”静默了许久的花未安忽的出声道了一句,而后转过了身望向了对面的花未寒,云淡风轻的模样几乎让瑾玉认为刚才她僵了身子的那一刻是错觉。 “皇嫂的风寒如何了?”花未安开口的话一如既往地淡漠而不带情绪,“看宫中的太医,倒不如让皇妹来看,不是皇妹吹嘘,百草谷的医术高明是不少人所知晓的,我身为玉面鬼医的嫡传弟子绝不会输宫中的老太医。” 这口气听起来极淡,但这话内容饶是连瑾玉都有些惊讶。 以这般的口气却说出这般傲然的话,果然是百草谷的门下才有这样的自信。不过不知为何瑾玉还从这话之中听出了一丝抬杠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那便有劳皇妹。”花未寒欣然应允,“回头便让芷晴来你这里看看。” 言罢,视线一转又落在瑾玉身上,“六殿下,此次来永陵宫除了来见你也是为了见另一位故人,不知殿下可否告知他在何处?” 瑾玉闻言道:“太子所指何人?” 花未寒道:“凰音。” “原来太子也与他相识?”瑾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本宫方才还与他见了面,若是他还未离去的话,应当是在后花园,本宫让人带太子过去。” 言罢,转身换来了一名宫婢让她带着花未寒去了花园,临走之前花未寒淡淡道了一声谢便转身离去了。 花未安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不多时收回视线只因她察觉到了另一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只装作没看到,未想对方却很快地开口了,“安宁公主既是鬼医的弟子不知可否帮本宫看一看九皇妹的病症。” 东方荣泽曾提起东方念珊近日十分不正常,有一次去她寝宫看望她时便见她无力地趴在床头,见到东方荣泽出现立马便起了身,然而却还是被东方荣泽察觉了不对劲,逮着了她的贴身侍婢审问了一番才知道她近日呕吐不止时常浑身无力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毛病。 望着眼前的白衫女子东方荣辰神色温和有礼,他本就寻她许久想与她谈一件事却久寻未果,哪知她自己主动来了宫里,如此正好,借着让她去看东方念珊的理由寻一个时间与她好好谈谈。 “抱歉,三殿下,百草谷有规矩,百草谷内的弟子医人全看心情,心情若是不好着手上的病人只会越医越糟。”花未安这般说便已算是直接地拒绝了,而她竟也说得不急不缓一派认真,“碰巧未安听说了九公主与六殿下有过节之事,未安现在心系六殿下,这看见了九公主若是想起这事难免心情不悦,那么便医不好人了。” 她说的一本正经瑾玉却听得十分想笑。 这话言外之意便是让东方念珊来给自己示弱亦或者让她讨好自己,直到自己高兴了她的病才有得治。 “安宁公主的意思本宫明白了。”东方荣辰听她这么说竟不生气,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以致于不管她用的是什么借口都不重要,“本宫会转告给九皇妹,告辞。” 瑾玉道:“三皇兄慢走。” 东方荣辰朝他微微笑了笑,而后转身迈步离开,待他离去之后,瑾玉转过头看着花未安,“未安你与你兄长的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不怪瑾玉疑惑,只因这对兄妹实在是有些怪异,她能察觉到花未安对花未寒与旁人的态度不同,在花未寒才来的那一刻花未安僵住了她看她的神色也不知她心中究竟是惊是喜,而直到花未寒离去了未跟花未安打一声招呼甚至看她一眼,花未安却还能目送着他离去。 “瑾玉觉得是好还是不好呢?”花未安并不正面回答瑾玉的问题,只将这个问题又抛回给了她。 瑾玉横她一眼,“我若看得出来还问你?” 自从被她得知了身份,瑾玉也不爱装了,时不时地与她笑闹倒是相处得极好,花未安虽冷淡,却不是闷葫芦,有些时候她也会笑自己嗔自己如同寻常的女孩一般。 “以后再告诉你。”花未安见瑾玉不满的模样只道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话凰音也跟我说过。”瑾玉冷哼了一声,“罢了,不问你,显得我多管闲事一般。我还是派人去筹备一下婚礼的事宜,人生头一回成婚,不得不慎重。” “……” “我的桂花糕吃完了,你们再去一人端一盘给我。”花园内的白玉桌旁,那不停地塞着糕点的少女总算是解决了自己面前的几大碟子糕点,而后借此朝身后的宫婢吩咐着让她们再去拿,待那几名宫婢全退了出去之后,她才抬起眸子望向对面的绛衣少年,“哥哥你对阿瑾,是真心?” 凰音好似知道了她屏退了下人是要问这个,便淡淡道:“你看着觉得像是假意?” “哥哥。”她极少以这般严肃的口气对他说话,今日却是不得不这样说了,“你要知道我们来望月的目的……” “需要你来提醒我?”不等她的话说完凰音便是淡笑着开口打断,“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便好了,我的事我自会处理,懂么?” 他面色含笑语气轻柔然阿澜却是瞬间听出了他语句间的不容反抗,她望进了他如深渊一般的凤眸之中,那里头所蕴含的凉意让她无端心里一惊而后便是立刻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若是眼前的人换成了顾紫雁她敢说她敢骂她甚至教训她,但眼前的人是凰音,那个做了任何决定都不容任何人质疑敢阻挠者必付出惨烈代价的哥哥。 即便她与他相处多年她还是怕他的,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即便他如今学会了笑不再阴鹜孤僻她却依旧能记得很久以前他的性格与行为处事,上一课还对你笑下一刻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俗话说修罗取命悄无声息,只有认识凰音这样的人才发觉世人诚不欺我所言非虚。 因此他方才的话一说她只能沉默。 她是从来不愿意惹他生气的。 二人之间的静默持续了许久,直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将这寂静打破,“凰音,许久未见了。” 花未寒一踏进花园便见那绛色衣衫的少年坐在白玉桌旁一边阅书,一边将一只手搁在果盘之上缓缓移动似是要考虑着吃哪一样水果。 “你真是在哪里都能过的这般滋润。”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花未寒走迈步到他对面坐下。 凰音懒懒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收回,“你在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为了你那两个妹妹……哦不对,是为了你家妹妹的婚事而来?” 在花未寒心中花秋灵是什么也算不得的,不管是死是活都不是他会管的事。 “你倒是了解我。”花未寒闻言,清冷的星眸难得划过一丝笑意,“若不是知道未安要嫁的是你家那位殿下,我没准能在举行婚礼的那一日,将婚礼变葬礼,喜宴变丧宴。” 这话说得极为随意仿佛只是玩笑,然凰音却倏然抬眸眸光冷冽锐利沉冷至极,“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得讨厌多了,你若对我家阿瑾做了什么,我让你这辈子都留在望月的国土上可好。” “如何留?”花未寒挑眉。 凰音浅笑,“做这花园里的肥料不错。” 二人这看似随意的交谈,却让在一旁听着的阿澜背后恶寒。 这两个人……说话能好好说么,字里行间全是要死人的意思真是让人听着都犯怵。 “与你开玩笑的,何必当真。”花未寒又恢复了一派沉静的面容,“让你家那位殿下善待未安。” 凰音但笑不语。 “你这副模样……我能认为你是醋了么?”花未寒见凰音那未达眼底的笑意便知他肯定心情不是很好,“那你便真是太没有度量了,她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发生不了什么的。” “你也知道我没有度量。”凰音望着对面的人云淡风轻道,“所以让她们成婚是我能容忍的最大极限,因此二人同睡一张床那是不行的。” “难不成你让她们分房?”花未寒淡淡道,“新婚之夜分开,你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未安新婚便失宠么?” “你想太多了。”凰音闲然道,“我的意思是,我家阿瑾睡床,你家妹妹睡地板。” “你休得太过分!” “你们慢慢说,我去看看我的糕点好了没。”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阿瑾跳下椅子转身捂着耳朵跑出花园。 为了防止战争波及到她,走为上策! …… “太子妃,太子殿下说了,让您见过了皇后娘娘便去见安宁公主。”凤仪宫前,一名宫婢垂首朝着刚踏出宫门的绿衣女子道,“听说您感染了风寒,太子殿下叫安宁公主帮您看看,毕竟她是百草谷……” “百草谷弟子又怎样,鬼医的传人又如何!”不得宫婢说完,绿衣女子便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太子一进宫便去见了安宁公主?” “是由三皇子领着去了六皇子的永陵宫。”宫婢道,“说是先见一见六皇子……” “六皇子的永陵宫,还不就是安宁呆的地方。”绿衣女子咬了咬牙,“本宫的风寒有太医看便好了,不用劳烦安宁公主。” “可太子殿下说了他撇下仪仗队先来皇宫便是因为您感染了风寒所以才想让安宁公主……” “啪!”话未说完便是一个耳光打了过来,力道之大将那宫婢险些扇倒在地。 她抬手捂着脸有些惊恐地抬头却见那打她的女子已经迈步离去了。 绿色的身影有些落寞地迈着步子行走,衣袖之下的手却握的死紧。 你与旁人说撇下仪仗队是为了我,你当我不清楚你真是为了什么! 思及此女子美艳的脸抬起望着那蔚蓝的天际,本是十分漂亮的一双水眸掠过一抹阴毒之色。 花未安,你都要成婚了竟还不死心,那好,婚礼之上,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 ------题外话------ 又是凌晨,只能更到这儿,晚安~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1章 善良的凰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迎来了九月初的赏荷宴。舒悫鹉琻 秋日的暖阳渲染着一地的金色灿烂,一片绿意盎然所包围着的御花园中花团锦簇许多不知名的花儿竞相开放衬得周围的凉亭楼阁美轮美奂。 一大早地便有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开始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园中,今日将是帝后偕同所有的后宫嫔妃包括皇子公主在内以及许多受邀的朝臣与他们的千金共同赏荷阔谈的一个盛宴。 然不少人却知皇帝陛下设下这样的宴实则是为了趁着今日解决了几位皇子的婚事,因此被邀前来的闺阁千金们无不悉心打扮将状态调至最好,若被皇子中意那便是家族荣耀。 宴会席位的安排是帝后同席,丞相、将臣、国公、亲王席位分别居于帝王之下左侧,而右侧则是以三皇子为首按着皇子公主们的年龄安排的座位,再之后则是后宫众妃以淑妃为首的按照妃位等级排序而下,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与琴箫曲韵,偌大的宴会之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帝王还未下令宴会开始此刻的众人们还是十分自由的在御花园中或交谈或散步,九月初的荷花开的也正好,诺大的荷花池旁一众贵女相聚着谈笑。 “婉姐姐,你今天可真好看。”众贵女里一名身形较为娇小的女子朝着自己对面一袭淡粉色裙衫的少女笑得一派甜美,“今天真是让瑶儿眼前一亮,差点都要认不出来。” “就你最会说。”被慕容瑶夸赞的正是高将军之女高婉秋,她佯装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嗔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姐姐我以前都不修边幅么,所以今天才眼前一亮了?” “哪里的话,我的意思是姐姐以前就好看,今日更好看。”慕容瑶说着,调皮地朝对面的女子吐了吐舌头。 “慕容小姐说的是,平日里见高小姐不爱打扮,总是素素净净地出门,今日这精心打扮,倒真是赞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一众贵女间不只是谁附和了慕容瑶一句,接下来的附议之声便不绝于耳——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容,你们可知道高小姐这副打扮是为何?” “为何?莫不是中意了哪位皇子殿下?” “你们,可别逗我了。”高婉秋说着垂下了头,“哪里是为了吸引谁,只不过是我自己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噗嗤——”不知谁笑了一声,而后道了一句,“其实你不说大家也知道,可不就是为了六……” “哎呀你还说!”不等那女子讲完,高婉秋似是羞恼了,转过了身便迈着快步离开。 那女子见她一走,忙笑着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婉秋脸皮薄,你回来咱们说点别的……” “明明就是还不好意思承认,矫揉造作真是让人看了就讨厌!”荷花池旁的那一幕落在离她们不远处凉亭中粉衣女子的眼里,望着那一群还在嬉笑的众贵女,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精心打扮就打扮,还非和本宫穿一样的颜色,真是让本宫看见了她那身衣服就心里不舒服!” “念琴,你好像很讨厌她?”一旁的灵动少女看着自己身边的粉衣少女眉眼间的嫌恶,有些疑惑地道。 “对,就是讨厌她,不止她一个,那些个女子没一个和我合得来的。”东方念琴冷哼一声,“看个个一副温婉的模样其实嘴里都没几句真心话,全都是在客套,莫说我不喜欢她们,她们之间也不见得互相有多喜欢,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旁人看的。” 听着她的话阿澜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挑,这东方念琴看那些人的嘴脸看的倒是很清楚,再加上她自己本身脾气乖戾,也难怪没几个朋友。 不过她自然是没表现出明白的样子,只道:“念琴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意思就是……”说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正在听自己说话的是阿澜,转过头望着身旁的少女一脸茫然的模样,忽然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算了,你不懂的,你只需记得我讨厌她们,还有九公主,她们都很虚伪,所以你不要和她们走得太近,不然我就不高兴了。” 阿澜闻言,眨了眨眼,“我要是和她们玩念琴就不理我了?” “对,你和她们走近我就不理你了。”东方念琴望着阿澜,“我会难过会生气会不理你,所以阿澜你想好了。” 阿澜:“……” 她可以笑吗? “婉姐姐,那朵荷花,我摘不到。”远远地,传来慕容瑶的声音,东方念琴闻声望去,便见她正站在荷花池旁要摘一朵离岸边较为近的荷花,却还是差了一点点的距离不敢上前,只能无奈地撤回了手转过头求助高婉秋。 “手那么短还想摘荷花。”东方念琴见此眸中划过一丝轻蔑,而后忽然起了身朝身边的少女道,“阿澜,咱们去摘荷花可好。” 只这么一句话阿澜即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心下觉得她有些无聊,面上却还是十分乐意地道:“好啊好啊。” 于是二人迈步出了凉亭,不想才走了几步,便见不远处两道熟悉的少年身影并排而走着也是朝荷花池而去,二人面上同时一喜—— “阿瑾,哥哥!” 阿澜一声叫喊,声线之高令那两人齐齐转过了头。 可不正是瑾玉与凰音。 而经了她这么一声叫喊,那荷花池旁欲采摘荷花的少女也回了头,望着那两道背影,朝身旁的女子道:“婉姐姐,看,那是不是六殿下。” 高婉秋转过了头,果真见前方那两道俊逸的背影,那绛色衣衫少年旁边的人可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阿澜,叫得这么大声做什么?”瑾玉望着前方那二人微笑,却见与阿澜在一起的是东方念琴而不是顾紫雁, 便道:“怎么不见你十三姐姐?” “唔,十三姐姐一大早就说她身体不舒服。”阿澜道,“所以她可能不会来了。” 瑾玉的眸光沉了沉,“这样。” 顾紫雁不来的原因,她已经猜到了。 不来也好,省的看见了什么不爱看的心里不好受。 正思索间,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柔婉的女音,“六殿下?” 那语气还带着一丝不确定,瑾玉听着便转过了头见到来人只象征性地笑了笑,“高小姐,有事么?” 高婉秋本就是想来与瑾玉说几句话拉近距离,听他这么一问,便笑道:“无事,只是看见了殿下前来打打招呼,这位是……” 说话间,视线转向了一旁还背对着她的凰音,不为别的,只为了随意找些话说。 那一袭绛色的身影在下一刻转过了头,然当高婉秋看清了他的面容便是忽然一怔。 眼前的少年面容极为精致好琝鉬看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惊艳无比但她怔然的原因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她仿佛在哪见过他。 细细回想起来除了她心中一直记着的六皇子好似没有其他的男子给她留过多少深刻的印象她也不记得自已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好看的一个少年,但那丝熟悉之感又怎么解释? “在下凰音。”凰音望着对面的女子闲然地道了一句,他见她怔然也只是轻轻地勾起了唇角让那潋滟的眸子里却悄然划过一丝寒凉的杀机。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子在雅芳阁见过他女装的模样。 那时他不知她身份以为夺珍大会之后再无交集便十分好心地不打算将她怎么着哪知她竟是朝中将军之女,而且……凤眼轻斜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还是她的一朵烂桃花。 同一时高婉秋在听见凰音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时脑袋似是倏然炸了开瞬间想起了一人。 那雅芳阁之内一袭黑色曳地裙衫几乎惊愣所有人的妖娆佳人,也是她之后与慕容瑶说着要拖住她不让她参赛最后还是派人截杀甚至于还在她的房中放蛇,不,是他不是她了。 她从未想过如斯美人竟然是个男子! 凰音、黄莺。连名字都为谐音。这定然是错不了了。 高婉秋作为闺阁千金皇宫里的事情自然是了解的不多,因此也没有听到关于瑾玉凰音的留言,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凰音真容却让她惊了不小。 扮成女子潜入雅芳阁躲过劫杀与毒蛇如今又出现在这赏荷宴,这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而他分明之前也见过她今日再见却是一派淡然好似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又是因为什么? 高婉秋向来心思慎密,这一堆的疑云在她脑海中环绕令她好奇无比,却不知该从哪里出发去解答。 “高小姐,据本宫所知你该是心系六哥才是,如今又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他的男子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冷不丁一道恶劣的女音传入耳膜高婉秋抬眸望去正对上东方念琴一双满含阴霾的眸子。 “八公主为何以这般眼光看我?”回想起她方才说的话高婉秋眸里划过一丝恼色。 她只是觉得凰音面熟多看了几眼只是疑惑哪里是因为他相貌出色而看呆?毕竟她心里惦记的是一直那站在他身边的人。因此对于东方念琴的话不可谓不气。 看见东方念琴眸底的阴色,她心下冷笑,这下子是明白了原来这八公主以为自己看中了她的意中人? “本宫说的错了?”东方念琴见她争辩面上不悦之色更显,“本还以为你对我六哥一心一意没想到也是个朝三暮四……” “八公主,你这话可严重了。”不等东方念琴说完便打断她话的人正是凰音,他的这一句话成功地让东方念琴怔住,而后他便是朝着对面那温婉女子轻轻一笑,“八公主说话有些不好听许是对你有什么误会,你莫要太放在心上了。” 高婉秋一怔,而东方念琴更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凰音——他竟帮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还说自己讲话不好听? 她眸光里的阴色更甚倏然抬眸望向了对面的女子,这贱人肖想六哥不说还敢盯着凰音看那么久如今又让凰音为她说话。 高婉秋,你能耐是吧?且让我看看你到底能耐到什么程度。 同一时的高婉秋也是十分不解凰音为何会向着自己,但自小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朝着他有礼而感激的一笑。 然凰音本人却依旧云淡风轻只扯了一下自己身边人的袖子,“安宁公主在前头等着呢,走罢。” 瑾玉一直便是在旁观忽听凰音这么一说瞳孔一沉而后还是一言不发,却是迈开了步子。 待走的离身后的几人距离有些远了她才出声道:“你为什么故意惹念琴生气?” “她不生气我怎么达到我的目的。”凰音回答得倒是很诚实,“那姓高的在雅芳阁见到我的女装扮相了。” 瑾玉闻言眉头一跳,“然后呢?” “然后啊……”凰音拖长了尾调,脸庞凑近瑾玉在她耳际柔声道,“留她不得。” “所以你要借着念琴的手弄死她?”瑾玉深呼吸片刻,心下十分想骂人,而最后也骂出来了,“自己暴露了身份不说还想借刀杀人,你这心狠手辣的混账……” “那你是心疼高婉秋还是更在意我这心狠手辣的混账东西?”凰音不等她说完便是凉凉地道,“本来这些破事不想拿来烦你的,你可知咱们从雅芳阁去百草谷回来的路上碰上的麻烦事与那房里的蛇正是出自这位看似温柔的女子的手?所谓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偏生她的一副温婉面容将阿瑾你蒙骗了过去。” 瑾玉闻言难免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猜就够了。”凰音淡淡道,“我与她同被那雅芳阁的二当家验了容貌,她当时望向我的眼神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叫做嫉妒。哪怕是羡慕都能转化为嫉妒,那么嫉妒便直接能转化为谋杀了,否则以我们的乔装如何还能引来刺客?那便是她将我们当成了威胁所以要除去这一说法再合理不过了。” 羡慕转化为嫉妒,嫉妒转化为谋杀? 她可以吐槽么?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她败给他敏捷的思考能力和自恋程度。 “现在还说我心狠手辣?”耳边倏然响起他的一声冷哼,“对于旁人这般无情地对待我却依旧不忍下毒手只让八公主替我解决她,除了善良我已经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我了。” 噗—— 瑾玉吐了二两血。 ------题外话------ 这章主要是大婚前铺垫与之前瑾玉凰音在雅芳阁所遇的一系列刺杀做个交代。 今天折腾地很晚了才写真是来不及多码些字了俺还得爬起来上课,下午尽力补一章给大家可好T_T~ 另外再次感叹小黄莺好善良…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2章 敬酒阴谋(加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除了善良我已经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我了…… 他善良? 他有脸说这样的话竟还脸不红气不喘,那一副本就如此的模样令她颇为不忍直视。舒悫鹉琻 想开口狠狠地喷他几句但是考虑到此人说话的本事她终是选择了无视不去反驳只当没听到,且就让他一个人慢慢自恋好了。 脚下迈着轻缓的步子,一个抬眸倏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抹白色身影,一人独自站在荷花池旁望着那一池荷花,有微风轻拂过她的裙摆轻晃华美翩然。 “未安似乎很喜白色。”瑾玉望着不远处那一抹俏影,眸中浮现淡淡的笑意,“不过这倒也极衬她的气质,翩若仙子。” “白色有什么好看的。”身旁传来凰音特有的悠悠语调,“她站得离池子那么近还一动不动的,这么看上去就像在考虑要不要跳河。” 瑾玉眼角一抽,“走开!” 这厮总是见不得她说别人好,因此每次总是会在一旁说几句煞风景的话。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呢,可她却是拿他无可奈何。 瑾玉不知的是,她在看着花未安的同时,另一处也有几人正看着自己这里。 “想不到几日未见,六哥竟都有了心上人。”东方念珊看着那一头,笑着道,“先前那位夕照国的公主不讨他喜,这后来的一位倒是被他看中了,望月与夕照的联姻是势在必行的了。” “呵,连他们的太子都来了,自然是势在必行的。”一旁的东方荣泽眉眼间掠过几丝烦躁,“今日父皇准备了三朵鸳鸯荷,其中有一朵是我必须得赠予花秋灵的,九妹你替为兄去送可好?” 望月的鸳鸯荷,所指的是将开得正好的荷花采摘下来在荷花的花梗处绑上一条绣着鸳鸯的丝带,这样的花用来赠予异性便是表示好感,有愿共结连理之意。 他对花秋灵半丝好感也无,却是不得不纳了她,而花秋灵亦也是不想嫁与自己,这已经是极为窝火的事,他现在连见着她都高兴不起来,更遑论让他亲手送她鸳鸯荷。 但这是东方珩的意思他又不好违背,便寻思着让个人替他去送。 东方念珊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本来想应下来,哪知身后忽的响起一道低沉的温和嗓音,“四弟,这事还得你自己去完成,不得让九妹代劳。” “为何?”东方荣泽闻言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一袭深蓝色锦袍的男子。 “鸳鸯荷不亲自去送,如何显得出诚意?”东方荣辰望着他,淡淡地道,“你让九妹帮你去,是想让旁人都怀疑你不喜秋灵公主么,传到父皇耳朵里,逃不了一顿责骂。” 东方荣泽闻言眉头紧蹙,却是不再说话了。 东方荣辰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他若是只为了一时的不快又弄得自己回头挨骂那是一点也不值的。 “三皇兄说的有理,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到。”片刻之后,东方荣泽似是想通了,“臣弟亲自去送就是了。” “三朵鸳鸯荷?”东方念珊闻言垂下眸子思索,“四皇兄一朵,六皇兄一朵,还有一朵……” 说到这儿她转过头去看东方荣辰,“三皇兄也有份?” “四弟六弟的婚事都解决了,你认为父皇还会把为兄搁着?”东方荣辰眉眼间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次为兄也是逃不掉的了。” 东方念珊闻言轻叹了一口气,“那三皇兄准备怎么办?” “届时再看看吧。”东方荣辰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眸子轻抬看向前头,“来了。” 来了? 东方念珊不明所以地回头,正见一名宫婢端着托盘而来,那托盘上头的正是绑了鸳鸯丝带的荷花。 那宫婢走到了三人跟前,微微垂首道:“这是陛下吩咐奴婢送来的,三殿下四殿下请拿好了。” 东方荣辰轻瞥了一眼那三朵荷花,随意地挑了一支,东方荣泽也拿起了一枝,而后看着托盘上还剩下的一朵,“六皇弟还未挑选?” “六殿下还未,只是先看到了三殿下四殿下这才拿了过来,奴婢要去寻六殿下了。”那宫婢说完,行了一礼退下,“奴婢告退。”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等她迈出的距离稍远之后,东方荣泽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三皇兄,今日这鸳鸯荷的用处可大着了,你说若是咱们的荷花都送出去了,六皇弟却没有荷花赠安宁公主,那多好笑。” 听闻他这话,率先接过话的是东方念珊,她讶异地望着东方荣泽,“四皇兄你是要……?” “九妹这么聪明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了。”东方荣泽低笑了一声,而后转过头望向了东方荣辰,“三皇兄以为如何?” “四皇弟你该去寻秋灵公主了。”东方荣辰只道,“别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些去吧。” “是。”听闻他这话东方荣泽眉眼弯了起来,“臣弟这就去。” 言罢,带着自己那枝鸳鸯荷迈步离去了。 赏荷宴未开始宫人依旧是忙碌地端着各种东西在御花园间来回穿梭。 有一名宫婢端着载有荷花的托盘四处张望着,直到迎面有另一名端着酒壶的宫婢走了过来,见她似是在找着什么人,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姐妹你是在找谁么?” 对方闻言望了过来,“在找六殿下,你可是有看到?” “六殿下?”那婢女眨了眨眼,而后道,“我刚开来的路上就有看见六殿下,他在假山后头呢,你现在去看看,没准还在那里。” 说着,抬手指了身后一处十丈开外的假山,“喏,就是那儿。” 那宫婢闻言笑着道了一声谢,而后端着荷花就朝那处假山而去,走到了假山后头,她唤了一声:“六殿……” 话未说完便是感觉到脖颈一疼,接着是眼前是一阵黑暗袭来,而后便是直接倒下了地上,伴随着她一起落地的是那还放着荷花的托盘。 在她倒下之后,一截黛蓝色的衣袖触及那朵荷花,衣袖之下一只手将那荷花捡了起来,男子望着手中荷花片刻,冷笑一声便是将它直接折断而后丢弃在了一旁的石缝里,而后转身快步地离去。 =分割线=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荷花池边,一袭绛色衣衫的少年转过头望着身旁的人,“你现下不是应该上前去与她谈笑,好让旁人以为你二人情投意合天造地设么?” “那是一会儿之后的事。”瑾玉听着他的话只不急不缓地道,“我在等鸳鸯荷。” “哦?”这陌生的词汇听在凰音耳中,他有些好奇地道,“这是荷花的一个品种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是云若人,没听过也正常,这是我们望月的习俗。”顿了顿,瑾玉道,“凡是荷花开放的季节,只要是类似于这种变相相亲,呃,变相联姻的场合,无论是男女皆可以以鸳鸯荷相赠异性表达好感,鸳鸯荷不是荷花的品种,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以绣着鸳鸯的缎带绑在花梗之上,意在与对方共结连理。” 话未说完便是好一段时间没听见凰音接话,瑾玉转过了头,便见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见自己看着他他也转过了头,凉凉地望了自己一眼。 ……这是什么眼神? “你又怎么了?”她望着他咬牙。 凰音闻言只是朝她轻轻勾了勾唇,眸光却有些森然,“你都还没送我,就要送花未安?” 一见到他这样的笑容瑾玉霎时明白他这是不高兴了,不由得唇角一抽,“这是今天必过的一项礼仪,我也没有办法。” “不送不行?”凰音依旧在笑。 “不行。”瑾玉摇了摇头。 对面的绛衣少年闻言还是浅笑,“那先送我,再送她?” “我倒是想,可数量不允许。”瑾玉高挑起眉,“父皇今日似乎就备了三朵,送了你我拿什么再送未安?” “我说说而已,你当我真的稀罕。”这回凰音干脆笑也不笑了,阴沉沉地道了这么一句便直接甩袖转身迈步离去,留下身后的瑾玉望着他的背影,脸微抽了抽。 分明就是很稀罕……不稀罕,不稀罕有种别走啊!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只是这次她却没闲时间去哄他了。 转过身再去望前头的那一抹白影,却发现这次不是她一个人了。 她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抹浅绿,那女子相貌姣美身段玲珑,但瑾玉对她却很是陌生。 这女子绝不是皇宫里头的人,朝中几位大臣的女儿她也见过几次,好似也不是任何一个,而且此女与未安似是谈得正欢,只是片刻的时间瑾玉便才猜出了她的身份。 夕照太子花未寒的太子妃。 花未寒的太子妃……瑾玉眯了眯眼,脑海中划过她让珍华拟出的那份云若国皇室的一份名单,其中有写道夕照太子的太子妃是云若的第八位公主,那么她应该是叫,顾芷晴? 此刻她正一手端着一杯的酒站在花未安的面前,面上的笑意柔和而友好,那模样,是在邀花未安同饮么? 瑾玉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那两人的互动,直到花未安转了个身背对着那顾芷晴,而顾芷晴面上的笑意一僵,瑾玉这才发现了问题。 看那二人的模样并不像是交好? 她也不敢确定,但见未安似乎不太愿搭理身后女子的模样,她思索了片刻还是迈步上前。 未安的脾气她有些了解,不想理人的时候便是一副十分淡漠的姿态你怎么说她也不会搭理,今日毕竟是赏荷宴,若是闹出了什么事可不大好 向那二人走近,直到距离不远的时候,她听见了那顾芷晴说的话,“安宁,皇嫂不过是久未见你,听说你与六殿下好事将成了这才想来敬你一杯,你为何连与我同饮都不愿意。” “不是安宁不愿意。”花未安淡淡地道,“而是我诊出了自己最近身子骨不大好,不宜饮酒。” “是么?”顾芷晴轻笑了一声,而后道,“你可知皇嫂连风寒都还未好正难受着都想着敬你一杯,你为何就不能也饮一杯?” 瑾玉听到这儿不禁挑了眉,这太子妃真有意思,自己风寒未好作死想要饮酒听说对方身子不好竟要求对方也勉强一下自己同她一起喝? 二人只不过这几句话,瑾玉便已经对这太子妃印象不好了。 看着模样,分明是要逼着未安与她共饮,而未安不给这个面子,势必会与她闹成不快。 “皇嫂,你别当旁人与你一样,皇嫂不爱惜自己身子,未安可不是。”如瑾玉意料的,花未安没有妥协。 “安宁,你不想喝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吧?”顾芷晴的笑意终是挂不住了,“你是否还记恨着皇嫂之前做的事?你是想我向你道歉几次你才肯原谅我?我这般赔罪你都不愿搭理我么!” 这话听在瑾玉耳中是没有多大说服力的,她不禁揉了揉眉心,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太子妃,未安不愿喝,你为何一再勉强?”瑾玉迈步上前,将她左手边的酒杯夺过,“本宫替未安和太子妃喝一杯可好?” 忽然出现的瑾玉令顾芷晴与花未安同时愣了愣,顾芷晴被夺了酒杯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倒是花未安反应快了些,转过头就拦下瑾玉要饮下的动作,“殿下,你的风寒也未好,不宜饮酒,还是还给皇嫂吧。” 瑾玉闻言动作一顿。 她的风寒还未好? 抬眸望向了对面女子,却见她正望着自己的眼神清冽严肃,下一刻,她朱唇轻启,无声的做了口型——别喝。 瑾玉微垂下眸子,眼底有冷芒划过。 莫非这酒有问题?可顾芷晴如何敢在这赏荷宴对酒做手脚,若是发生了什么众人岂不是第一个怀疑她? “这位想必就是望月的六殿下了。”顾芷晴回了神,见瑾玉端着那杯酒,瞳孔微微缩了缩,而后朝他有礼一笑,“本宫是夕照太子妃,亦是安宁皇嫂,六殿下,有礼。” 瑾玉见对方打招呼,亦是道:“太子妃有礼。” “方才听安宁说殿下风寒未好,那么殿下别喝了。”顾芷晴说着,要将瑾玉手中的酒杯拿回,“本宫可不敢让殿下喝呢,伤身子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3章 凰音之怒!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见她动作,并未拒绝,若是酒真的有问题是她用来对付未安的,谅她也不敢让自己喝。舒悫鹉琻 不过这太子妃究竟是胆子太大还是信心太足?亦或者她还有后招? 眼见顾芷晴的手就要触上瑾玉手中酒杯,身旁忽的刮过了一道轻风,有白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下一刻,自己手中的酒被那人猛地夺过—— “殿下,你怎么好意思拒绝美人的心意呢,这么久都不喝我看的都有些着急了,想来你也是会拒绝,倒不如我替你喝了吧。” 来人可不正是叶茫,他一手拿着酒杯,望着顾芷晴,“这位不知名的姑娘,你可别生气,我来替殿下与你饮。” 言罢,他将手腕轻旋,酒杯已抵至唇间。 瑾玉见此立即出声拦阻,“叶茫!不得放肆!” 这酒即便有问题得不到验证前她也不能当着顾芷晴的面说,见叶茫要喝下,她出声喝止只为阻拦他。 哪知迟了一步。 “你……”顾芷晴有些错愕地望着对面的白衣少年。 花未安见此皱了皱眉。 最恼火的莫过于瑾玉,一把上前扯住他的衣领,“你这白痴!” “殿下,你这么凶做什么?”叶茫被她扯着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而后忽的凑近她在她耳旁道,“这酒有问题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未安要喝这酒,我就不能为了你喝么?” 瑾玉闻言瞳孔一缩,“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对凰音有情,对未安也有情。”那被她扯着的少年神色委屈,“你就对我无情,我就喝了怎么着,我要是喝死了看你会不会关心我一下!” “胡扯。”瑾玉瞳孔一沉,暂时也没有去想其他,只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因此他们身后的二人也没有听见,然顾芷晴望着叶茫扒着瑾玉不放的模样却是敛了敛眉头。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似是和这四皇子关系匪浅,他竟然…… “既然酒让六殿下的朋友喝了,那么也罢了,本宫就当做是安宁喝了。”顾芷晴说着,望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而后转身便要迈步离开。 哪知才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瑾玉的惊呼之声—— “叶茫?” 原本他只是在她耳边悄声地说着话,哪知却忽的神色一变而后便是以手捂着胸口满面痛苦之色,最后竟是身子无力有些支撑不住地就要软倒,瑾玉见此立即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眸光一凛转过头便朝着顾芷晴喝道:“太子妃且慢,你能否解释一下?” 顾芷晴脚步一顿,闻声转过头望着叶茫的模样眸中浮现错愕之色。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顾芷晴望着叶茫,沉声开口,“本宫的酒绝对没有问题,本宫手中的两杯都是出于同一瓶酒壶,本宫也喝了,六殿下若是不相信,大可将他刚才喝下的那杯酒拿去验一验。” 瑾玉并不答话,冷冽的眸光一转投在叶茫因无力而扔在地上的酒杯,抬手捡了起来交给一旁的花未安。 “对了,安宁医术高明本宫怎么就给忘了。”顾芷晴道,“六殿下以为本宫会是那般愚蠢的人么?在自己敬的酒中做手脚,若是叫人喝了立马就出现了问题,那么旁人一看不就知识本宫所为?若本宫是有心要加害安宁,也绝不会在酒中做手脚。” 她的话说的十分有底气,然瑾玉此刻可不管他,只扶着叶茫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她的语气难得地轻柔没有了平日的沉冷,担忧之意甚是明显,她对他向来恶声恶气,如今见他痛苦的模样,望着眼前人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眸,心中竟如同堵了一般。 这真的是骨肉血脉间的相连么?所以她也会心疼。 叶茫将头靠在她的怀中,“我……疼。” 瑾玉神色一紧,抓着他衣袖的力道也紧了几分,“哪里疼?” 她忽然发现这一刻她竟真的有些恐慌,之前不管他做了什么自己似乎都不会有多少生气,如同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其实她心中应该是早就将他当成胞弟看待了? “哪儿都疼。”怀里那人抬眸望她,精致的桃花目里泛着点点泪光,咬着唇道,“殿下,我会不会死。” “胡扯。”瑾玉低声斥了一句,而后抬头朝着站在一旁的花未安道,“未安,你可否过来看看……” 花未安见瑾玉着急,俯下了身,“好。” 哪知,她伸出手欲探上她怀里白衣少年的脉搏之时,那少年忽的将手一甩避开了她的触碰,而后抬眸望着瑾玉道:“殿下,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若不回答我我便不看,死了也就罢了。” “谁准你说这样的话。”瑾玉闻言眸中浮现怒色,她此刻替他担忧他却说这般的话,她自然不会管他所说的,只沉声道,“未安,我抓着他的手,你来号脉!” 说着,便将叶茫那不安分的手擒住,哪知他却死命的要挣脱开来,瑾玉见此气极,“再乱动信不信本宫砍晕你!”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 叶茫安分了下来,咬着唇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瑾玉见他固执,好似她不听他的问题会要他命似的,“什么问题?” “就是……”他望着瑾玉犹豫了片刻,道,“我与凰音,谁比较重要?” “……”瑾玉不语,下一刻抬起了手。 “不准打晕我!”怀里的人忽然又暴躁了起来,片刻之后似是真的没了力气又不动了,望着瑾玉顿在半空的手,有些黯然地道,“看在我这副模样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下么,哪怕是欺骗我一下也好。” “你重要。”昧着良心道了一句,实在是不想与他再拖拉下去,瑾玉沉声开口,“未安,来。” 哪知等了好片刻,也不见花未安有所反应,瑾玉敛着眉抬头,却见花未安神色平淡,“殿下,我觉得叶琴师根本不需要看。” 瑾玉闻言怔了一下,不过片刻便明白了花未安的意思,顿时眸光一凛望向怀中人,正好捕捉到那原本来泪眼朦胧的桃花目里的促狭笑意。 瑾玉当即沉下了脸。 叶茫没来得及受其情绪,听着花未安的话再看瑾玉忽然沉下来的脸,心道一声不好。 “叶茫。”十分平静地唤了一句,瑾玉朝他勾起了唇。 这样的笑容便是让叶茫瞬间汗毛倒竖,心中顿时‘嘎登’一声,想也不想地从瑾玉怀里蹦了出去,那模样哪有半分方才的虚弱样子。 “殿下别生气。”勾起肩头的头发丝,他桃花目斜挑,“不过是与殿下开了个玩笑而已,不过若是没有这个玩笑,叶茫还不知自己在殿下心中……殿下,我错了!别踹!” 话说到一半便见对面那俊美的少提脚踹了过来,那脸色阴沉的凶狠模样吓得他顿时拔腿就跑,“真的只是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殿下你可莫要学凰音啊!” “你这王八造的,去死!去死!” 锦衣银冠的少年追着白衣翩跹的少年愈跑愈远,连与身后的女子打招呼都忘了。 “皇嫂,今日之事,安宁给你赔个不是。”见瑾玉气跑了,花未安转过了身子望着那脸色微沉的绿衣女子,“六殿下的脾气就是如此,对宫中之人也极为护短,只是那琴师……许是脑子有些问题,六殿下这番定是会教训他,还请皇嫂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安宁言重了。”顾芷晴脸色不见好,却是没有追究,只语气生硬地道,“既是误会一场,我也不会与六殿下较真,皇嫂还有别的事,你随意吧。” 言罢转过身便迈步离开了荷花池,似是余怒未消。 而花未安在她走走,看着手中的酒杯片刻,再抬眸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淡漠的眉眼间划过一丝冷色。 “殿下,我不都说了是开玩笑的么!”瑾玉一路追着叶茫到了永陵宫,这回似是铁了心的要给他教训一般,脸色一直不见好。 二人一追一跑到了殿门口的石狮子前绕起了圈,瑾玉追着不放,叶茫亦是躲得灵敏。 看着瑾玉的神色叶茫这下心知瑾玉是真的被惹到了,也不知被她抓住会不会被大卸八块。 下一刻,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道:“赏荷宴那边还等着你呢,你确定要和我浪费时间?你的安宁公主可怎么办?” “那一头不急。”瑾玉冷笑,“我先抓到你这混蛋再说。” 叶茫瞪大了眼,“可我若是没记错,安宁公主还等着你的荷花呢!” 此话一出瑾玉果真步子顿了一顿,叶茫面色一喜,“不如先去送了公主荷花再回来教训我不迟。” 瑾玉面色微沉,似是不大愿意,然下一刻,望着叶茫身后忽的唇角勾起,“凰音,快给我捉住这混蛋!” 这一声喊叫顿时叫叶茫一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望向来人,哪知身后什么也没有,这一下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可只这么片刻的时间瑾玉便到了他身后,抬手扣住了他的肩头,眼见叶茫又要溜,她冷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跑啊,再跑我就将你的头发全扯下来。”沉声道了一句,她转过身拖着他的头发走,一如当初拖萧九月那般,而叶茫的反应也是与萧九月那厮一样—— “别扯别扯,我与你走还不行么!” 可瑾玉不搭理他,如此叶茫也乖乖地跟着她走了,可当瑾玉带他到了一处地方,他便吃惊了—— “殿下,你要关我进地牢?” 瑾玉带着他去的地方可不就是永陵宫的地牢。 “不要,我打死不进去,里面又潮气味又不好。”说道这儿,他又咬了咬唇,伸手抓住瑾玉的手臂晃着,“殿下,我不要进去,这要是进去了,出来沐浴百八十次都不够的。” “无妨,回头让厨房多给你烧些洗澡水,要是还不够,想要玫瑰花瓣亦或者香露之类的本宫也不是不能满足你。”瑾玉微微一笑,下一刻笑容一敛抬脚将他踹了进去—— “你给我呆里头好好反省,回来再与你算账!” 眼见那白衣少年被踹到了干草之上,瑾玉抬手将牢房的门拉上,落锁,而后将钥匙收入袖间。 “不要,放我出去,呜……”身后的人哭丧着脸,眼见瑾玉要走,手伸出了栏杆外想去扯她的衣角,哪知前头那人脚步太快离去地又太决绝完全不给他一丝希望,他连衣角也挨不着只能坐在牢里叫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六殿下你这狠心的,我要告诉凰音你说我比他重要。” 可这次饶是他怎么说瑾玉也不搭理他了,眼见前头那道身影越走越远,他只能放弃了喊叫耷拉下了肩膀。 “唉,出去又得洗百个时辰的澡了。” =分割线= “什么?宫里头有人送信来?”左都御史府内,端坐在书桌边埋头写字的少年手中动作一顿,抬起了头,望着自己正对面的仆从,“何人送信?” “说是少爷您的朋友。”仆人说着,将信件递了过去。 吴忻睿接过了那信件,拿到了跟前,只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不禁额上青筋一跳。 阿睿贤弟亲启。 贤弟?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了个哥哥。 将笔搁在了一旁,他拆开了信件,将里头的纸张摊开,上面只有十分简单的琝鉬一句话:被困永陵宫地牢,望贤弟速来搭救。 落款是叶兄。 唇角一抽,永陵宫地牢?那家伙不是据说有六殿下罩着,竟还能混到地牢里去,莫不是犯了什么挺严重的事? 沉吟片刻,他道:“去将林泉唤来。” “是。”那仆从应了一身而后退下,不多时便带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到了吴忻睿跟前。 吴忻睿一见他的模样,脸微抽了抽,“你刚从地道里出来?” 那少年叹了一口气,“刚发现厨房后门的狗洞又被堵了,这才去疏通一下,睿哥你找我?” “嗯。”唇角一抽,将下人全都遣退,他这才道:“问你,皇宫外头挖一条地道到皇宫里头,需要多长的时间?” “睿哥你疯了?”那少年瞪大了眼,“你想挖皇宫?这不可能,你连皇宫的格局与路线分布都不清楚怎么挖,别回头一钻出地就被大内侍卫当毛贼捅死了。” “你急什么,又没让你马上去。”横了那少年一眼,吴忻睿道,“永陵宫是哪位主子的地盘?” “永陵宫?”那少年挠了挠头,“我好像听人提起过,似乎是……六皇子?” “六皇子?”吴忻睿眸子一缩,敢情叶茫不是让旁人关了起来,而是六殿下亲自关的。 那还救他作甚? 翻了个白眼,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皇宫的格局分布图,或许,可以弄一张过来。” 挖皇宫,虽说危险,不过也挺有挑战性的不是么。 …… 永陵宫,地牢。 “叶琴师,宫外头的人回信了。”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将一封信件递给牢里头的白衣少年,“那人不止回了信,还送了一盒子东西过来。” “拿来我看看。”神色略带喜悦地接过了那侍卫手中的信,摊开一看,却叫他眉头一跳。 叶兄,困你之人是六殿下请恕小弟无能为力,虽不能搭救你出来,却可以给你提供解闷的玩意,这些书册赠与你,无聊之时可以品读一下。——睿贤弟字 “没义气!”狠狠地咬牙道了一句,而后叹息了一声,叶茫朝栏杆外的侍卫道,“小卢啊我平日带你不薄……” 那侍卫闻言当下身子一颤而后立马打断,“叶琴师小的也就只能帮您到这儿了,这些书可都是两颗小白菜的著作呢,有的市面上还买不到的,您的朋友可真大方。” 言罢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却听身后人呵斥一声,“站住!没让你干别的,念给我听总行了吧?” 那侍卫松了一口气,“这倒是没问题。” 而后回过了身,随手翻了一本,张口念道:“话说秋山之上有一户人家,男子半夜起夜,行至老魁树下忽听得有女子哭声……” 叶茫听到这儿,出声打断,“秋山鬼事,都看了八遍了,换一个!” 只听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下一刻,栏杆外的人又道:“话说元景开国年间,有一著名的青楼舞姬梅娘,有一日楼间起舞,众多权贵公子目眩神迷,唯有一名赶考书生……” “艳鬼书生情,八十多遍了,那书生后来是不是在一众贵公子中脱颖而出以才华打动了舞娘,而后考中了状元却娶了郡主,还命人将那舞娘暗害,舞娘死不瞑目化为厉鬼复仇,最后那书生连同郡主全府都死光了。” “……叶琴师您记性真好。” “哼,这个故事说明了男子为了功名利禄可以放弃甚至牺牲所爱之人,到最后不得善终,所以作为男子万万不可始乱终弃。” “是是是,换一个。”又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前言,四百年前,晋武帝选秀扩充后宫,一众秀女中,有一相貌极佳的陈氏女子脱颖而出,帝一眼心动封为贵人,而后……” “盛宠不衰,那陈氏最后还封了后,晋武帝沉迷于她不问政事最后落得亡国下场,妖后误国,最终也是落得悬梁自尽的下场。陈皇后秘史,八百多遍了。” “话说元景开年间,一樵夫途经一片荒野……” “荒野艳魂,八千多遍了,能来点有新意的么。” “叶琴师您还是自己看吧。”终是忍受不住,那侍卫一把扔了书开溜。 一边帮人念故事一边听结局一边被嫌弃这种事情真不是人干的啊啊。 “慢着。”才跑出几步身后又传来叶茫的声音,“你要走可以,能把书先给我扔进来么,我的手够不着。” 这要求似乎不过分。于是他又折了回去,将那一摞书搬到了栏杆前,“叶琴师小的真得走了,否则被我们头儿看见准挨骂,请恕小的不能……叶琴师,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他的话才说到了一半便见牢里那原本还从容淡然的人忽的神色一变,原本俊秀白皙的面容霎时涨红,坐着的身体也直接软到,不多时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肩发颤。 “叶琴师?”那侍卫一惊,将手伸入铁栏去扳里头那人的肩头,将他扳了过来这才见他面容上是一片诡异的潮红,当下道,“叶琴师,我我我,我去禀报六殿下您忍一会儿。” 说完便转身狂奔而出,留下身后牢里的人缩着身子在干草之上,连白皙的肌肤都泛了一层淡红。 而另一头的荷花池,瑾玉才回到了花未安身旁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些疑惑地转了个身却见一名侍卫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六殿下您果然在这,大事不好了叶琴师他他……” “说话慢点。”瑾玉见此敛了敛眉,“好好说话,叶茫怎么了?” “叶琴师整个人都不正常了,本来小的和他说话说得好好的,忽然他就神色痛苦然后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现在还在牢里。” 瑾玉面色一沉,她走的时候那家伙还好好的现在就出状况了? 别又是装的。 望着那侍卫沉声开口,“你确定他真的有问题?” “千真万确他连脸色都涨红了,还抱着肩头看样子很是难受。” “这家伙真事多。”听着那侍卫描述的话瑾玉抬手揉了揉眉心,转了个头道,“抱歉了未安,那家伙又出状况,我晚些再送花给你。” 言罢便转过身脚步极快地离去了,留下身后的花未安,望着她的背影片刻而后垂眸思索。 瑾玉一路快步又回到了永陵宫只觉得今日的麻烦事真是层出不穷,这才几下子的功夫她已经在永陵宫和御花园来回四趟了。 一路走向了永陵宫的地牢,到了关押着叶茫的那一间果真见他无力地软在地上身上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颜色,这回到真不像是装的了,瑾玉也不迟疑,忙将袖子里的钥匙拿了出开了锁。 “叶茫?”走上前将他的肩头扳了过来却见他脸色潮红,精致的桃花目里有些迷离的朦胧之色,瑾玉霎时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叫你之前惹事否则我也不会关你进地牢。”见他好像有些晕乎连话都没说,瑾玉将他的身子扶起,“扶着我,带你出去看御医。” 她将他的手臂揽在了自己的肩头正要将他扶起,哪知那原本还软绵绵的人忽然身子一僵,瑾玉察觉到他的异样有些疑惑地转过身,不想下一刻却腰间一紧,身旁的人像是忽然有了力气,扶着她肩头的手忽的使上了劲,另一只手则是揽住了她的腰。 “叶茫,你干什么!”第一次同除了凰音以外的男子这般亲密,饶是她将他当作弟弟也不由得怒起,“你莫不是又在装了?这次我饶不了……” 话未说完便是眼前的场景一晃,下一刻她便是整个人倒在了干草之上,而后身上一沉。 瑾玉当下一声冷喝,“给本宫起来!” 她已经是真的怒了可身上的人却好似未觉,瑾玉怒目望去却见他脸色依旧泛着诡异的潮红,那双与极为相似的眉目变得潋滟而有些迷醉,竟是难得的呈现出一种惑人之色。 瑾玉一惊,他着模样倒像是…… 她此刻被他压着,抬手便扣上了他的肩头,“你这白痴,你给我清醒一些,看清楚了我是谁!” 身上那人似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只是伸出了指轻抚上她的面庞,下一刻,他的脸庞一沉,淡色的薄唇压了下来。 这一刻瑾玉真是被吓到了,如果这家伙被证实了是七皇子,那么他们现在…… 想也不想地将头别到了一旁,下一刻有温润之感落在了她右侧的脸颊上。 “该死!你这蠢货!你看清楚了我是谁么!” 她想抬脚将他立刻踹开,哪知脚还未伸出,忽觉得身上一轻,那迷离的少年已经被人一把拎了起来,瑾玉看清了来人,一袭绛色衣袍眉目如画,那张精致的脸孔头一回没了半丝笑意,潋滟的眸里蕴着寒凉的杀机。 “凰音。”瞥见他的神色瑾玉心下有些慌张,“他应当是中了药……” “是么。”凰音淡淡地道了一句,下一瞬忽的一声冷笑,将手中的少年一把甩到了墙上。 “你干什么?”瑾玉眉头敛起,“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 “干什么?”凰音漠然地望了瑾玉一眼,轻描淡写道,“杀了他。” 言罢转身就朝那角落里的白色身影走去,瑾玉见他不似玩笑,伸手大力地扯住他,“不可以!他是我……” “是你什么,是你弟弟?”凰音回过了头,眸色寒凉,“你便是用着这个借口容许他一次一次地犯错是么,你允许,我不允许!” 说着这里语气里的杀意已是毫无隐藏。 “不准过去!”瑾玉站起了身,要将他拉回来,哪料到前头那人忽的自己回过了身,一手揽过她的腰带着她身体一旋就将她压在了铁栏之上,而后修长的指尖触上她的面庞,薄唇轻启,声线逸出轻柔而危险,“我碰过的地方别人不许碰,你可明白?” ------题外话------ 五一快乐~ o(╯□╰)o我把小黄莺惹毛了肿么办…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4章 手冷,心冷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那触在脸颊上的指尖微凉,瑾玉的瞳孔幽幽的沉了沉,望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她尽量平和地开口道:“他不是有意。舒悫鹉琻” “怎么,护他?”凰音笑得云淡风轻,开口的话却是清凉无比,“我若偏要动他,你奈我何?” 瑾玉听着他的话,一时有些气怒。 他就是从来都这么不可理喻么? 定定地望着他,她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允、许。” 凰音眸光一沉,抚着瑾玉脸庞的手忽的滑至了她的下颌,一把扣住,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想做的事还没人能管得了。” 瑾玉听着他的语气,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你就是一定要和我闹得不愉快?” 凰音冷笑,“你为了他要惹我生气?” 这话说出来瑾玉已经不仅仅是生气了。 他平日里对她再怎么好,骨子里的阴冷霸道依旧没有改变,到这个时刻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会为了她改变决。 哪怕她生气他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瑾玉眸光冷冽,沉声开口道,“我今日就是一定要保他,如果你执意要动他,那么,你我之间也就只能到这儿……唔” 话未说完便是嘴被堵上而后被夺取了呼吸。 她被他抵在铁栏之上,他虽是瘦削力气却大得吓人,薄唇狠狠地覆上她的,霸道的气息在这一瞬席卷而来,紧密地不容他逃开。 又是这般如同惩戒与报复性意味的亲吻。 瑾玉心底恼怒,张开口狠狠地咬上了凰音的唇,察觉到身上那人僵了一瞬,她抬手将他大力推开—— “你究竟是想怎样?”瑾玉有些气息不稳,面上的神色却十分难看,“如同你这样不可理喻的人你让我与你如何相处?” 话音落下,好片刻得不到回答,凰音只是神色平淡地低垂着眼帘,站在瑾玉的对面一动不动。 瑾玉见他不语,忽的察觉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她脾气本就不好,凰音的更是比她还不好,这般闹下去,只会伤感情而已。 对面的人不语,她心中更堵,一定就要自己先妥协么? 罢了,说来这事也怪不得凰音,她也不是头一回知道他爱喝醋,被他撞见叶茫压着自己他生气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轻轻叹息了一声,她欲开口说些能缓和现在气氛的话,哪知她还没说,凰音却先她一步开口了,而他所说的话语让她当下僵住—— “处不来那便不用处了可好?” 他的语气依旧极轻,听在瑾玉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 处不来,那便不用处了? 抬起眸子愕然地望着他,对正上他那双幽凉的凤眸,在这一刻,无情地令人心寒。 “再说一遍。”瑾玉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六殿下,如果是你耳朵不太好使的话,凰音不介意重复一遍。”他声线平静地让人听不出他的一丝情绪,慢条斯理却又紧揪人心,“你大约已经对我不耐了,那么我们,到此为止可好?”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灌顶,瑾玉已经不知该如何接了。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她对他不耐烦?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恍然间,对面那抹绛色的身影已经从她身边轻轻走过,他宽大的衣袖掠过她的手,在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想狠狠扯住他的冲动,质问他怎么就能说出那种话。 而他终究还是决绝的离开了,没有一丝停留。 “到此为止?说得好!”冷笑一声,他从来都是以为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肯听别人解释?她也不去看他,只冷声道,“今日你出了这地牢,你我便形同陌路。” 她希望他还能因她这句话而停留,未想,传入耳膜的却是他渐渐走远了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见,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凰音的脚步顿了一顿。 绛色衣袍的少年缓缓地迈出地牢,幽暗的灯火打在地上的影子清瘦而落寞。 轻轻抬眸望向了前方,忽然觉得眼前还是一片的迷茫,那抹曾经在黑夜之中出现的曙光,只这么短暂的时间便消失不见了? 他在她面前向来好哄,他生气的时候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他离开得快也只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杀了那个方才压在她身上的人,他离开地牢的那一瞬,心下也是希望她能唤住他,说一声别走也好。 可是她没有。她说的是什么,今日你出了这地牢,你我便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 幽凉的眸在一刹那浮现出阴鹜的杀意,形同陌路,回想起当初在崖底的对话,在这一刻竟觉得分外好笑。 然片刻之后,那眸中的阴鹜又散了开,渐渐又变得茫然。 曾经有一个温柔而清灵的女子,在他年纪还很小之时便对他说过一句话,倘若喜欢一个人,要牢牢抓紧了。 同他说这话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潋滟的眸光一转,望向天际。我抓了,可是她不愿意,那又该如何? 他此刻不知的是,在他离去之后,地牢的瑾玉靠着铁栏一动不动,片刻之后,仿若失了浑身的力气,身子颓然而麻木地滑倒,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叶茫再度醒来之时,只觉得周身冰冷,费力地睁开了眸子望了望四周,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可他却吃惊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浴桶之中,一池冷水冻得他几乎跳起。 而他也确实跳了起来,“来人!来人!” 这么一跳起来,他竟发现自己的衣衫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这穿着衣服泡凉水澡是个什么情况? 他的喊声十分大,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后是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一名小太监踏了进来,“叶乐师可是有什么吩咐?” 叶茫望着他问答:“本公子为什么会泡在这里?” “这……不是乐师您自己高兴的么?”那小太监听闻了他的话,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殿下说你火气有点旺,想冲个冷水澡泡一泡,奴才们担心凉水跑多了会受寒,可殿下说这是您自己非要的。” “殿下说的?”叶茫皱了皱眉,想起自己先前是在永陵宫的地牢,而后…… 混沌的记忆渐渐回笼,却乱的让他有些模糊,他隐约记得,他浑身发热难受地躺在地牢的干草之上,而后是瑾玉一路慌张地过来开了锁,他原以为自己是发了烧,但后来似乎是—— 脑海中的画面断在了他压在瑾玉身上那里,之后的记忆便再也没有了。 他……将瑾玉压在了地上? 叶茫心下微微一惊,他什么时候那么饥不择食了,那人是他一直认为的花心风流的六殿下,自己怎么可能去压他?先前在荷花池边喝了酒假装中毒也不过是为了好玩,顺便套瑾玉的话回头气气凰音。 等等,酒…… 茫然的桃花美目忽的一凛,他原本是在地牢中与那名侍卫聊得好好的,忽然察觉身上不适,他这几日从未乱吃什么东西,如何会引发这种状况? 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 “没事了,你下去吧。”淡淡地开口将那小太监挥退,“之前喝多了脑子不大清醒,现在想起来了的却是我自己要泡的冷水,一会儿你替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衫来。” 泡冷水,他之所以泡冷水是因为……脑海中似乎又整理了一段记忆,恍然间有一抹绛红色似乎闯入了地牢,而后似乎还有人的争执之声? 如果凰音那时候也在的话,岂不是让他撞见了自己和瑾玉—— 思及此他难得没了幸灾乐祸的想法,而是眉目间划过一丝忧虑,莫不是瑾玉凰音这次真吵上了? 独自一人走在去御花园的路上,瑾玉脑海中总不断徘徊着凰音说的话。 到现在她已是接受了他就那么离开的事实,心中划过一抹苦涩。 今后再见面,该如何面对? 正走着,一抹鹅黄却忽然闯入了视线,“阿瑾,你怎么了?” 轻轻抬眸,望着眼前那灵动的少女,正等着大眼疑惑地望着她,“你看上去不大高兴?” “没什么。”瑾玉摇了摇头,瞥开了话题,“阿澜在这做什么?” “我么?等你和哥哥啊。”听闻瑾玉的问话阿澜面上浮起一抹笑,而后伸手将一物递给了瑾玉,“阿瑾,这下子你可要拿好了,不能再丢了。” 她手上所拿的正是一条绣着鸳鸯的缎带。 瑾玉见此怔了一下,而后伸手接过,“这缎带怎会在你手上?” “假山后面的石头缝里捡的。”阿澜道,“本来和哥哥说话说得好好的,被一名焦躁的宫女撞上了,她朝我道了歉说是因为丢了你的鸳鸯荷寻不到,哥哥问了她几句话,然后便带着我到了假山后面,在一块大石头的缝里看见了半枝荷花的花梗,上面绑着这条带子,他就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他去找你。” 瑾玉抚着手中缎带道:“原来如此。” 难怪,难怪那时候他会忽然出现,先前有着不少的人见着自己回了永陵宫,他一问便应该知晓了,以致于正好让他撞上了那么一幕。 非她所能想到,也非叶茫自愿,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 轻轻闭上了眼,再次睁开之时眸中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其中还携着一抹冷然。 将鸳鸯荷折断丢在假山之后,是谁做的她暂时是不能肯定,但心中却已有了几个人选,只等赏荷宴结束来个查探,必要惩戒那作怪之人。 至于鸳鸯荷,有这缎带她倒是不用担心,回头去荷花池里摘一朵现成的绑上便好了。 “阿瑾为什么你是一个人回来的?”阿澜见只有瑾玉一人,眸子又四处扫了扫,“哥哥呢?” 听闻她提及那人,瑾玉静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道:“不知道。” 他去哪儿,现在她还有知道的权利么。 “你也不知道啊。”阿澜倒是没有多想,只道,“那我们赶紧先回御花园吧。”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瑾玉迈步走了出去,阿澜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 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呢。 今日的赏荷宴使得御花园成了宫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不少宫里均调派出了人手布置,永陵宫离御花园不大远,因此调出去的人手不少。 这便导致了今日永陵宫的花园里头已是没有人了,平日主子们喜欢在这里总会有下人陪同着,今日全去了赏荷宴,花园里便是一片寂静了。 然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却有着火苗跳动发出的‘滋滋’声响。 有一道修长的月白色身影踏入了花园之中,听着那不正常的异响,眉目微动,循着声音走到了花园那八角小亭之后,一幕不可思议的场景映入眼帘。 绛色衣袍的少年坐在台阶之上,面前放着的是一盆以干柴而生的火,这大白天的烤火本就诡异到了极点,更让花未寒讶异的是,那烤火的人竟然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那跳跃的火光之上,火焰毫不留言地焚烧着他白皙的肌肤,花未寒甚至还闻到了一丝烤焦的味道。 那是——火光将皮肉烧开的味道。 “凰音。”花未寒淡淡开口,“你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干什么?” 凰音自然是知道有人来了,也知道来人是谁,听着那人的问话只是轻描淡写道:“我冷。” 花未寒清冷的眼眸抽了一抽,“大白天的你冷?” 他说冷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觉得冷便将手拿去烧?真是——有病。 “手冷。”凰音依旧一派淡然,手心处传来的炙热的痛感那般清晰,他却仿若未觉,“心也冷。” “所以就把手拿去烧烤?”花未寒漠然地望着他,见他手上原本白皙的肌肤已经皮开肉绽,“你这么做是为何?” “这样暖和。”凰音难得地有耐心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花未寒听得好笑,“不疼?” “只要是我喜欢的,疼不疼无所谓。”凰音道,“这样的暖和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 花未寒只想说你这样更不像个人。 “还以为许久不见你总算是变得正常了些,原来是我想多了。”花未寒语气平淡,“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发疯。” 凰音不再说话。 “莫不是和那人闹翻了?”花未寒冷笑,“你故意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凰音依旧不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那跳跃的火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 花未寒眸子一眯,不再理他,转过身便离开花园,迈出了花园几步碰上了一名宫女,那宫女朝着自己行了一礼便要走开,花未寒道:“慢着。” “太子有何吩咐?” “去通知你们六殿下一声。”花未寒道,“看好自个的男宠,小心玩自焚玩的太过,翘辫子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5章 闹心之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闻花未寒的话,那宫婢愣了好片刻才反应过来。舒悫鹉琻 他说殿下的男宠,那岂不就是…… “太子所指的是凰音公子?”她有些讶异地瞪眼,不明白花未寒所言的‘自焚’是什么意思。 然花未寒却不再答话,他能帮着传达已经很够仁至义尽,在那宫婢诧异的眸光下漠然地迈步离去。 身后的女子见他不说话自然也不敢再叫他,便只能按着他说的,转了个方向迈步离去。 “女儿香,无色无味,速溶于各种酒水之中,入喉之后不会马上发作,且,这味药需得服用过后超过半个时辰再饮一次酒才可见效,发作时全身肌肤泛红,热意席卷全身难受无比,为烈性媚—药,通常人甚难抵抗的住,它的成分极难检测出,以致于留下了盛有它的杯子也是毫无蛛丝马迹,至少目前我没有能检测出它的能力。”荷花池畔,白衣轻扬的女子指尖捏着一只小巧的酒杯,朝着站立在正对面的少年道,“更遑论太医院里的太医,所以下这药的人有十足的把握抵赖,只因今日赏荷宴一眼望去全是酒水,既是检测不出,她又有何后顾之忧。” “好一个太子妃。”少年唇角泛起一丝冷意,而后抬眸望着对面的女子,“她竟是毫不担心让你知道,这般明目张胆,想必你若喝了这女儿香,之后她必定也会设法让你喝下女儿红?而你即便心知肚明,却没有证据。” “她向来胆子就是这般大,我也不是头一次知道了。”花未安却不大在意,只无谓地笑了笑,“而她也向来不掩饰对我的敌意,你莫要看她之前还好声好气,一旦她目的达到便会马上翻脸,那程度比之翻书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瑾玉你同我说了叶茫的症状,我也猜不到她用的是女儿香,这味药我不知她是从哪弄到的,但是我能力有限,能检测出其中成分的恐怕只有我师父,或者可以问问我二师兄。” “看你皇兄品行还不错,却娶了这么一个招人恨的太子妃。”瑾玉此时丝毫不掩饰对顾芷晴的憎恨,她恩怨分明,若不是这混账女子叶茫如何会中招,她又如何会与凰音闹到那种地步。 她听闻下人的禀报去地牢之时,隐隐记得叶茫身边有酒壶还有一摞子书,他向来人脉好,想必与永陵宫中一些下人混熟了,这入了地牢还会有人送酒送书给他解闷,而那白痴药效发作连她是谁也不知道就这么扑上来了,还好死不死被不该看见的人看见。 她向来记仇,顾芷晴的行为造成了这般后果,她绝不会轻饶她。 “有些事瑾玉你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迟早你会明白的。”花未安说了这么一句略带深意的话,也不管瑾玉有没有听明白,只叹息一声,“皇嫂就是想看我在人前的丑态,就算我这次不喝她的酒,她也会想其他法子来对付我,她从未停止过对我的算计,不过这次却连累了叶琴师,瑾玉你放心,此时事因我而起,叶茫那边光是泡冷水是不够的,还得用其他的办法将他体内的女儿香彻底清除,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碰酒了,而他药性未除尽,亦是不可以饮酒。” 药性未除尽,不可以饮酒? 瑾玉心下冷哼,他那般爱装风雅之人,少了酒恐怕是会炸毛吧? “且就让那白痴家伙没酒喝吧。”瑾玉凉凉一笑,“最好这段时间能维持地长一些,本宫心情不爽,他也别想好过。” 花未安:“…。”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自己不高兴便要做点让别人不高兴的事情,好像这样她就可以高兴一点。 “你的师父我知道是鬼医。”整理好了情绪,瑾玉收起了那抹凉薄的笑意,朝着花未安道,“但你的师兄是?” “你也认识的。”花未安道,“南静王世子,萧陌宸,或许可以让他一试。” 瑾玉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言罢,扫视了一遍四周,却发现赏荷之人不少,但大约是猜到了自己在与安宁公主‘谈情’,以致于赏荷的人大多与她们这边保持着一点距离,很识趣地不来打搅。 瑾玉见此唇角一勾,而后转身目光扫过那一池荷花,最后停留在了一丈开外的一朵半开的荷花。 只开一半,一半未开,粉色的花瓣微张,较之盛开的荷花更多了一丝风情。古人说,犹抱琵琶半遮面,半开的荷花,不错。 望着那荷花不过片刻,她便足尖一点飞离了岸边,衣带轻跃脚上踏过好几片荷叶,霎时引起身后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或包含着惊讶或包含着赞叹,但她好似未觉,脚下生风一般掠过那朵半开的荷花,一个俯身在那花梗处一掐而后一个旋身而起,再借着之前踩过的荷叶掠向岸边,做完这一切不过片刻功夫。 众人眼中只见那俊美无比身轻如燕的少年站在岸边,一手持那朵才被采摘下来的半开荷花,另一只手从衣袖间拿出一条雪白缎带,将那缎带在荷花花梗之上缠了几圈轻轻绑上,而后递给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白衫女子。 雪白缎带绣鸳鸯,简绑轻绕缠花梗,那是——鸳鸯荷。 一向桀骜不驯蛮横的六殿下竟也会亲自采一朵鸳鸯荷送女子,再看那素来不可一世的眉眼间此刻是罕见的温柔笑意。 这一刻不知多少人讶异也不琝鉬知多少芳心碎一地。 虽说瑾玉平日纨绔,但因着无双的容貌与地位倾慕于她的女子自是不少,此刻见他亲自折花送那白衫女子,便知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未安,盛开的荷花摘下来不多久便焉了,而这半开的,拿回去以水养还能在观赏几天,你可以等着它花开,亲眼看它生气蓬勃万千美态。”心知一旁有不少人望着这里,瑾玉眉头一挑,声线放大了几许,“接了这荷花便代表你愿做本宫的正妃,那么未安,你可愿意?” 花未安望着那荷花片刻,忽的便是笑了,向来淡漠的脸上出现了笑容竟是十分明艳动人,她伸手接过了那鸳鸯荷,“自当愿意。” 瑾玉亦朝她轻轻一笑,而后挑了挑眉。 正当这郎才女貌的二人装模作样之际,有一名宫婢急急而来,到了瑾玉跟前就道:“六殿下,夕照的太子让奴婢转告您,说,说……” “喘口气,慢慢说。”眼见她跑得急,瑾玉道,“他让你转告什么了?” 说来今日还未看见花未寒,他分明是受了邀请了,也许过一会儿会在宴会上看见他也说不定。 “说让您看好……凰音公子,别让他自焚玩得太过……”她话还未说完,便见对面两人面色齐齐一变,瑾玉的反应更是激烈,一把上前扣上她的肩头—— “你说凰音干什么去了?” 自焚?他大爷的是什么意思! “不,不知道。”见瑾玉神色阴沉,那宫婢颤着声道,“夕照的太子说,说的……” “该死。”咬牙低咒一声,瑾玉迈步离开了荷花池。 今日的破事真是多得让她闹心,真让她想找块豆腐撞死。 花未寒应当是不会无缘无故作弄他,他这么说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凰音那家伙——最好别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这一头瑾玉又气又急,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袭紫衣轻扬,冷艳无双的女子正定定地看着她正在走动的身影直至她消失不见。 果然还是碰上了这一天。 回想起刚才荷花池岸少年亲手摘荷花那一幕,紫衣女子垂下了眼帘,掩下眸底的不甘。 何止是不甘,更多的则是失落。然这些情绪都只在这片刻,再度抬眸之时,那眸里除了一片漠然孤傲再无其他。 她转了个身迈步至一旁的凉亭坐下,也不去参与那一众贵女之间的谈论,仿佛周围一切皆不入眼,只她一人傲然独立。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伫立着的观月台之上一双鹰眸里,明黄色的身影站在观月台第三层,俯视着一切目光所及的地方。 “小李子,朕居然把这紫雁公主也忘了。”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了一句,东方珩也未转头,但这话是对着宫内的大总管太监所说的,“据说她在朕回宫之前就来拜访了我望月,朕回宫之后倒是听皇后提及紫雁公主,觉得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后来又是秋灵又是安宁的到来,加之那让朕不省心的玉儿竟然说有了意中人,朕便将这位公主忘到脑后了。” “紫雁公主,云若的第十三位公主,又有云若第一美人之称,且听说她还长袖善舞,云若还没有谁能比得上她的。”身边响起了小李子的尖细嗓音,“如今四殿下六殿下的婚事都有着落了,陛下您这时候想起了紫雁公主莫不是……” “还是你了解朕。”东方珩面上浮起一丝笑容,“去将三殿下唤来,估摸他现在那朵荷花还郁闷着不知该给谁。” “是。” …… “怎么样,还疼吗?”装潢雅致的房屋之内,黄衣少女正小心翼翼的替坐在桌边一脸面无表情的人包扎着手。 那人听闻她的问话,无谓道:“没感觉。” “胡扯,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就没感觉了?”阿澜难得壮着胆子低斥了一声,“你与瑾玉是发生了什么么?” 这话说完,她当即觉得对面一道冷冽的视线投了过来,而后那还在她手上的缠着白布的手倏然一收,让她骤然叫出了声,“还没包完呢!” 凰音好似没听见,望着手上的纱布片刻,忽然冷哼一声,一手拿着那还未捆好的纱布袋开始拉扯起来,这动作看的阿澜一惊,“你干什么?” “我讨厌白色,看着就不顺眼!”他的声线阴鹜而带着沉怒。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6章 怎么,你心疼?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阿澜听着这理由,只觉得莫名其妙,见凰音不知为何莫名又生气,她想去阻止他又迟疑着没上前,只担心会适得其反。舒悫鹉琻 眼见那才缠好不久的纱布又要被他扯下来,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澜转过头望向房门,而凰音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拉扯纱布的动作。 “砰”门被人用外头粗鲁地打开,力道之大直接震出了声响。 阿澜望着那房门口的人有些怔然,“阿瑾?” 她竟这么快就来了。 瑾玉差点没拿脚踹门,一路上耳边似乎都还萦绕着那宫婢的话,她想知道凰音究竟如何,这才一路急忙地过来,想想这次八成又是得自己先妥协,忍不住有些气怒。 桃花目直直射向那正坐在桌旁的人,那人头也不抬,只是拿着白纱一圈一圈地缠了上去,看着他的动作,她想也不想地走上前擒住了他的手腕,“你的手怎么了?” 他的双手都缠着白纱,回想起花未寒让人转告她的‘自焚’,瑾玉心里一紧,莫非凰音他…… “给我看看……” 话未说完只见凰音漠然地一个使劲手腕翻旋挣脱了瑾玉的钳制,而后一言不发地将那原本还被他撕扯的白色纱布缠了回去。 阿澜见此心中了然,他性格极傲,即便是跟瑾玉发生了不愉快却还是不希望自己受伤的手被她看见,不知是不愿让瑾玉担心的成分居多还是不愿丢失形象的成分居多。 毕竟在他看来手烧成那模样已经是不小的瑕疵了。 既然介意这个,为何还要这么对自己? 相识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了解他,他性格太复杂多变,瞅了一眼那神色阴沉的瑾玉,阿澜道了一句,“阿瑾,哥哥的手被烧伤了不肯包扎,你劝劝他。” 话音落下对面那还是缠纱布的人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眸色寒凉暗含警告。 阿澜心知这是惹到他了,明明知道他不想提起她却说给瑾玉听,这次瑾玉若是不能与他化解矛盾恐怕他事后会收拾自己了。 “呜哇,哥哥好凶……”不怕死地大喊了一声,而后掩面狂奔出门。 这下完了她估计是将他惹毛了赶紧跑赶紧跑瑾玉你加油嗷嗷。 “手被烧伤,怎么回事?”沉着脸上前,也不管凰音多么不情愿,将他的手一把粗鲁地扯了过来,而后将那缠着的纱布再一圈一圈地解了下来。 她要看看他究竟把手弄到了什么程度。 而凰音这次却不反抗了,只是冷眼望着她的动作,由着她将手上那层白纱扯下,露出了皮肉外翻血红之中还带着焦黑的肌肤。 如他预料般的对面那人发火了,声线愠怒而冷厉,“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仔细地听不难听出里头的心痛成分。 “烤火不慎烤伤了。”欲将手抽回,哪知攥着他手的那人攥地太紧,尝试了两三次扯不回他也放弃了,“怎么六殿下意见很大?” 这漠然而疏离的口气听得瑾玉恼怒不已。 哪怕他语气冲一点生气一点她也不希望听到的这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 真是应了她之前的那句话,“出了地牢,你我便形同陌路。” 凰音做到了,但是她还没能做到。 “我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她心中苦涩面上却冷笑,“心可以硬到这种程度,而且我还十分佩服你的承受能力。” 将手烧成这副模样还能这般无谓好似身上的皮肉不是自己的。 记忆里他的手十分好看,指节修长莹白如玉,现在却是—— 也不知这要养多久才能好,好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如果他介意的话每每回想起来都会难受的吧。 她从未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这次他不折腾她不折腾旁人反而是折腾自己,她没有办法做到置之不理,先前说的那些狠绝的话在这一刻似乎是全然忘了。 她说他佩服他的承受能力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凰音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轻嘲,“怎么,你心疼?” 这语气听起来更令人寒心,但瑾玉这次却不生气了,回想起来凰音一直是一个很别扭的人,许多时候他所表现的与他心中所想大不相同,比如此刻,她觉得他应该是希望自己承认,如果她也跟他似的那么爱闹别扭那么他们真的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是,我心疼。”瑾玉定定地望着他,回答得十分干脆,“我敢承认我心疼,你敢承认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话是气话么?你敢说你对我的情意已经消失殆尽一点不剩了?你敢说,我就再也不纠缠你。我东方瑾玉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走。” 她这般干脆果决的态度令凰音眸中出现了一瞬的怔然。 还真是利落啊,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走人? 他没有转过头看她,但他开口了,出口的话是,“帮我包扎。” 这话一出瑾玉又是有些无言。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这四个字,他分明不舍得她走却不懂挽留一下,还真是个别扭死的家伙。 &n琝鉬bsp;心知凰音还未消气,瑾玉什么也不说,抓过他的手,望了一眼那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纱布,应该是不能用了,扫视了一遍四周,在对面的椅子上看见一捆纱布,才想走过去却听凰音道:“我不要这种纱布。” “什么?”瑾玉转过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然凰音只轻飘飘地道了两个字:“白色。” 白色……瑾玉静默了片刻。 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讨厌这个颜色,不过现在她懒得与他计较,依旧走过去将那捆纱布拿了过来,“包扎的纱布只有白色,没有其他颜色,不用纱布伤口无法透气,你就将就一下可好。” 凰音不再说话,瑾玉便当他是没有意见了,将他的手拿起,望着上头触目惊心的烧伤处心底有一丝抽痛,将纱布剪下围着他手上的伤口细心地包扎着,这其间二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凰音望着那低着头给自己包扎的人,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却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很丑吧?”他忽然开口,声线轻柔而平淡。 瑾玉动作一顿,又听他道:“这些伤口。” “没有。”将纱布打了个结结束了包扎,瑾玉抬头望着凰音平静的脸孔,忽然有些莫名的不舒畅,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所触及那寸寸肌肤如丝绸般光滑,她想打破二人之间这种沉闷的气氛,笑道,“小黄莺是最好看的,没有人比得上。” 话一说完就感觉对面那人精致的面上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他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这反应倒是好笑极了,瑾玉道:“怎么?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向来认为这世间仅我一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如谪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从认识了阿音就觉得这些词应该送给你了。” “……”这些话真是很破坏现在这样的气氛,让他原本十分不好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至少她现在这态度分明是表示她先退让了。 瑾玉见他不语,想来她说的话还是有些雷人的,才想再说什么,忽听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后有人敲了敲门,“殿下,御花园那边宴会快开始了,殿下还不过去么?” 算了算时间,这时候确实是差不多开宴了。 抬眸望向了凰音,那厮却将眼神瞟向了别处,那脸上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好似在说,要去你就去看我做什么。 磨了磨牙,瑾玉问道:“安宁公主还在御花园么?” 门外那一头的宫人道:“还在。” “将安宁公主领回永陵宫,本宫总不能将她一人留在赏荷宴。另,告诉父皇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回来了,鸳鸯荷既已送出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这宴会就不去了。”考虑到将未安留在那里那作死的太子妃没准还会找事,况且,她也想让未安分明看看叶茫那边和凰音所受的伤。 这烧伤要吃什么来补她还真的不知道。 门外那人道了一声是而后退下了,她抬眸望着凰音,“我赏荷宴都不去了留在这陪你可好?” 凰音如玉扇般的睫羽颤了颤,“饿了。” “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瑾玉起身步出了房门,唤来宫人吩咐了一番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里。 “这几日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例如辛辣的,不过所幸你不爱吃辣,酒水最好也别沾,尤其是你屋子里的南国梨酿不准再碰。” 她记得凰音平日会喝桃花酿与南国梨,这几日估计得看着他不让他喝了。 “你知道?”听闻瑾玉的话凰音是有些诧异的,原来她也清楚他的口味。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关心?”横了他一眼,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发现了一些他的小习惯。 没过多久宫人便将做好的饭菜呈上来了,考虑到凰音两只手都包扎着,瑾玉便将碗端了起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笋递到他唇边。 凰音看着那笋片刻,张口吃了下去。 “不好吃。”他嚼了几下很不客气地批道,“手艺比我的差多了。” “吃东西还不消停。”瑾玉磨了磨牙,“长这么大我还没喂过别人吃东西,你是第一个,所以麻烦你看在我的面子别计较那么多了可好?” 在崖底的时候他喂她吃东西,如今风水轮流转,现在换过来了。 凰音道:“果真?” 瑾玉才想说,自然是真的,哪知下一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殿下,叶乐师求见。” 瑾玉心道一声不好,转过头看着凰音便见他眸子幽沉,里头一片阴郁。 瑾玉忙道:“本宫没空,你让他滚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7章 你全家都脑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瞅着凰音这模样她怎么可能出的去。舒悫鹉琻 门外头的那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是。” “别沉着个脸,你还是笑得时候好看。”瑾玉舀了一勺子饭递到了他唇边,“先吃饭好么,有什么事儿吃完了再说。” 凰音闻言,竟真的收起了面上的阴沉,下一瞬便勾起了唇角,凤眸含笑望着瑾玉,开口的声线却幽凉无比,“不是以前说讨厌我笑的么。” “什么时候的事。”瑾玉开始装糊涂。 她之所以那般说因为以前他的笑容太不真实且含着潜在的危险,虽是在笑却让人看不出他的一点快乐。 不过这个时候,怎么能承认呢。 瑾玉料想这话说出来凰音定会反驳,果不其然,对面那人笑意一敛望着她凉凉开口,“你这是在跟我装糊涂么,还是你觉得我的记忆力……唔” 话未说完便是被瑾玉瞅准了时机将一勺子饭直接塞在了他嘴里。 “咳——”瑾玉这忽如其来的动作令他不小心呛了一下,而后便是眉头蹙起。 瑾玉见此忙舀了一口汤,“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阿音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小心些别噎着了,来喝口汤。” “……” 这一顿饭喂得不可谓不艰难。 凰音似乎总想说些什么,却总被她用饭菜堵住了嘴巴,她知道他应该是有些气恼的,但是她偏偏装的一副云淡风轻不是故意的模样,最后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凰音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饭是吃下去了,但是吃过之后,他也不搭理自己,她想起身离开,便会察觉到他那双眸子凉凉地望了过来,那眼神胶在她身上让她根本走不开。 又不理她又不让她走,看来这次是闹得不轻。 瑾玉对此也只能叹息,以前的他多好,从来都不会是这副模样,自从崖底回来之后她便发现他越来越难伺候了,而她对他耐性越来越好,所能容忍的也越来越多。 这让瑾玉十分不解。一对有情人里,不是应该男方让着女方,时而由着女方耍性子闹脾气,而男方总是作为事先妥协而后哄人的那一方,怎么到了她跟凰音这里,好像全换过来了。 似乎落崖回来之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所以——还是喜欢以前的小黄莺啊,至少看上去不会那么难伺候。 这一头瑾玉正暗自叹息,另一头,离她所在的房屋不远的梨树之下,一袭白衣的少年坐在玉石打造的桌边泡着茶叹息。 “小爷怎么就摊上了这倒霉事呢。” 忽有轻快的脚步声走近,少年抬起了头,见到的便是一名清秀的小宫女小步跑了过来,然她身后并未跟着任何人。 果然……瑾玉是不愿意见他了么。 见到小宫女跑了过来,他面上还是浮起了一抹笑意,才欲说话,却见那宫女有些支吾地道:“叶乐师……” 叶茫微一挑眉,“怎么了?这副表情?” “叶乐师,殿下说……”犹豫了片刻,那宫女还是道了出来,“说他没空,让您滚蛋。” 叶茫:“……” 定了定心神,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意,只微笑道:“殿下可是在干什么重要的事。” 竟然说——让他滚蛋。 在地牢里那般又不是他自愿!而且——相比较于风流花心的六殿下还是他这清清白白的少年郎比较吃亏好么!他都没计较这位殿下还这般没风度! 回想起那日发作的症状,桃花美目微微垂下,泛起一丝冷意。 莫不是看他平日里好说话与人为善就真当他好欺负?竟算计到自己头上……不,那人并非是想算计自己,自己显然是被牵连的那一个,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眸子再度抬起,已然恢复了情绪,又是一派友好的笑意,却见对面那小宫女又犹豫了片刻,才道:“殿下在喂凰音公子吃饭。” 此话一出便见对面的白衣公子面上的笑意当即一僵。 “叶乐师您别生气,凰音公子是受了伤,所以殿下才对他这般好的,喂他吃饭只是安抚而已,在殿下心中叶乐师和凰音公子应当是地位等同的,您若是受伤殿下也会对您这般好的叫您滚蛋也不是真心的您可千万莫要想太多。”那小宫女只当是叶茫对于瑾玉喂饭一事喝了醋,毕竟这三人的复杂感情早已在永陵宫传遍了,便急急忙忙地解释了起来,一口气说完还不带喘气,可她越说却见对面的人脸色越差,她不由得有些着急,忽的灵光一闪又道,“听说凰音公子是烤火时自己将手烧伤的,不若叶琴师也受伤一回?当然奴婢不是建议您真的‘受伤’,做做样子也是可以的。” “……”静默了好片刻叶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烤火受伤?昨日他还好好的,受伤想必是今日的事情,烤火,大白天的他烤火!他这是作死的苦肉计么,这混账!” “叶乐师您小点声……” “怕什么,有本事他来砍死老子!” “……” 叶茫自然不知的是凰音早有砍他的打算了。 这么一闹腾最后还是他自己一人无奈地坐在梨树之下喝闷茶,那小宫女也退了下去,待四下无人之时,叶茫终是没忍住,那俊秀的脸拧成一团。 大白天的烤火伤手,这般拙劣的苦肉计瑾玉那笨蛋竟还相信!果真是被凰音那厮迷得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受伤……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原本还有些狰狞的脸庞忽的便是沉静了下来,再不多时竟还起了笑意,若是让人看见只怕会以为方才的狰狞是错觉。 因瑾玉推掉了宴会,所以对宴会之上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以致于在傍晚之时迎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钦天监所定的吉日为下个月的初八,在那一日三位皇子会同日大婚。 同日大婚……这个倒是不至于让她多惊讶,只能叹一句皇帝实在太过有效率,真正让她惊讶的是——三皇子所迎娶的正妃是云若国紫雁公主。 顾紫雁,接下了东方荣辰的荷花。 这一变故不知为何听在瑾玉的耳朵里有些惊悚。 “在想什么?”正当她发愣期间,耳边冷不丁响起凰音的声音。 “怎么?憋不住了愿意同我说话了?”他一下午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对于他闹脾气闹得这般久瑾玉是挺有抽他的冲动,听闻他的话只道,“我想什么你很好奇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凰音轻描淡写地接过了话,“你应当是好奇紫雁公主怎么会与你三哥走在了一起吧?” “……”她真要怀疑他有读心术了。 “印象中三哥与紫雁公主的交集不多,我倒觉得这事极有可能是父皇促成。”沉吟片刻,瑾玉很快便想到了原因,“三位公主,他定然是不会推掉任何一位的,而紫雁公主论相貌及其地位应当没有琝鉬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是朝中贵女皆及不上的,我与四哥的婚事都有了着落,他自然而然地便让我那三哥去对紫雁示好了。” “所以你现下是好奇为何紫雁公主会接受三皇子?”凰音问了一句,不等瑾玉答道便说,“我来给你一个答案可好,也许,她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就在两棵树上都挂了绳子。” “……”这什么破答案。 “你怎么总喜欢说些风凉话?”听他有心思说这个,她心下知道估计他的气是消得差不多了,索性也不让他,瞪了他一眼。 凰音平静道:“怎么,莫不是现在有些舍不得紫雁公主了?” 瑾玉眼角一跳,“拜托你搞清楚我的性别好么!别总说些脑残的话。” 叶茫的事喝醋也就罢了,上次要娶未安的事他也不乐意,现在是连顾紫雁都算上了。 “脑残?”凰音望着她有些不明所以,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但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脑残的意思,就是你满脑子血雨腥风,思想残忍。”她自然不会同他解释其中真正含义,只胡扯道,“所以我说你脑残。” 他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你也脑残,莫要否认。” 在他看来她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什么?!”瑾玉瞪眼。 凰音浑然未觉她将炸毛,只慢条斯理道:“不止如此,你的父皇母后,三皇兄四皇兄八皇妹,思想都极为残暴,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全家都脑残?” “你才全家都脑残!” “不,我妹还是很善良的。” “…。”瑾玉一时无力反驳,只能咬牙,“对,我脑残,那你还理我做什么!” “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知为何见瑾玉咬牙切齿的恼怒模样他心情大好,也不与她闹脾气了,见她满面阴云,他微微一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别生气,反正咱们都是,不正好般配么?” …… 片刻之后。 “滚蛋!”一声暴喝,从屋子内逸出,令门口的宫婢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唔,看来殿下又炸毛了。 夜凉如水,皎月当空。 永陵宫南面的一间屋子内,响起了杯盏破碎的声音。 一袭浅绿色宫装的女子站在桌旁神色愠怒。 “太子妃,您没事吧?”说这话的正是她的贴身侍婢。 “真不知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坏本宫的事。”顾芷晴手握成拳,“安宁也不知在背地里怎样地笑话本宫呢,她现在倒是好了,能嫁与望月这位六皇子为正妃,且这六皇子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今后的日子应当会十分好过了,六皇子所受的荣宠人尽皆知,安宁倒真是有本事。” “太子妃,如此一来也算了了您一件心事不是么?”身后的侍婢道,“在夕照的时候,您便不喜安宁公主,如今她总算是离开了您的视线,现下更是要嫁他国皇子了,那么回去夕照以后您便再也见不到安宁公主了。太子也就会……”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身前女子的侧颜,见她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这才道:“太子只有您一位正妃,您还担心旁人抢的去么。” “你倒是会说话。”顾芷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又收回了视线,“他对本宫爱搭不理的本宫早已习惯了,他娶侧妃或纳妾也好,但是本宫就是见不得他对安宁那么好。” “太子妃,他们是兄妹……” “他最好清楚这一点!”顾芷晴面色沉冷地道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片刻之后,她稳了稳心神,朝身后的人问道,“太子呢?” 身后的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太子出门去了,说今夜也许不回来,是要去找六殿下把酒言欢。” “把酒言欢,真是个好借口。”顾芷晴冷笑,“从来望月开始就没怎么搭理过我,现在更是连借口都懒得找了,随口一句话就打发了我,找六殿下,他最好是真的去找六殿下。” “太子妃莫气,也许太子真的是……” “行了,你别说了,下去吧。”有些不耐地抬手挥退了宫婢,顾芷晴烦躁地转身走向里屋,哪知才踏入,一抬眸便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下—— 里屋正中央檀木打造的桌旁,绛色衣袍的绝色少年正端坐着径自地倒着茶,见她走近,抬起眸子轻轻望了过来,唇角轻勾,精致的凤眸含笑眯起,“好久不见。” 那笑容看的顾芷晴无端地觉得有些发寒,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 “你来做什么?”她尽量镇静地开口。 “做什么?”凰音闻言,面上笑意更浓,“自然是……” 下一刻,搁在桌上的手轻抬,一道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了过来,顾芷晴一惊,下意识地便要躲开,哪知那银光却不是要袭击她,而是直接缠上了她的腰际,而后便见对面那人抬手轻轻一扯,她整个身体便被扯了过去。 那是——雪山冰蚕丝。 无法抵抗地力道将她扯到了绛衣少年的跟前,那人抬手掐上她纤细的脖颈,“自然是找你算账啊,这还用问。” “我,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你。”顾芷晴被掐的面色涨红,忍不住抬手去掰凰音的手,哪知对方像是没听见似的,那掐着她脖颈的手收的愈发的紧,顾芷晴险些不能呼吸。 凰音这才笑道:“你可知道你的愚蠢险些害我失去什么。若真造成了那样的后果,就不是掐你这么简单了,我会抽了你全身的经脉让你如同烂泥一般瘫在花未安与花未寒的面前。那滋味想必会让人很难忘。” 顾芷晴心下一惊,“不要,我不知道,你先松手……” “身为顾氏皇族,蠢成你这样的还真是极少见,真给皇室蒙羞。”凰音手中的力道忽的就松了一分,唇角勾起一抹毒到极致的笑容,他轻声开口,“八姐姐,让你自己选个死法可好?”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8章 胁迫(加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这么一松手,顾芷晴便有了呼吸的空隙,望着那几尺开外的容颜,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眉眼间却是一片的嗜血冷然,此刻全无欣赏的念头,内心深处只剩一片惶恐不安,她丝毫不怀疑他那话的真实性。舒悫鹉琻 她使劲憋了口气,这才道:“你,不能杀我……你莫不是忘了你们三人身上的蛊毒还需要我每月提炼血液来缓解,你现下杀了我,没了解蛊之引,就算是那个人也救不了你们。” 凰音浅笑,“你威胁我。”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若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顾芷晴咬牙,睁着的回眸里头在这时是一片的怨愤之色,“这是顾家人的宿命,是我们都逃不开的束缚,身份尊贵如皇子公主亦不过是棋子,是没有自由的傀儡,没有人能无拘无束地活,饶是你也一样!” 说到后头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了,这一刻她好似不在乎凰音会将她如何,只是将内心深处憋了已久的话吼了出来,“我恨顾家!我宁愿不要生为公主,你要杀我你就直接动手!” 哪知她吼的歇斯底里,对面的那人却不以为然,“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怨这个恨那个如你一般疯狗似的吼叫,真这么恨为何不恨你娘当初把你生下来,你嘴上说着想死的话,我问你你可是真的就舍得这条命。” 顾芷晴闻言,怨愤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甘。 是,顾氏皇族那么多的皇子公主殒命,作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一个,她怎么甘心这就么死了。 更何况,她还有未了的心事。 她眸中的不甘被凰音看在了眼中,凰音轻柔地一笑,“叶茫身上的药是你下的。” 这话看似云淡风轻,但顾芷晴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才没有对他下!”她没做过的事辩驳起来自然是底气十足。 “女儿香,不是只有你才有么?至少在我周围,只有你有。”凰音望着她语气平静,“怎么,当初给花未寒下了没成功,现下又不得他喜,所以便决定死心了换个人么。” “胡扯!一个卑微的乐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至少目前我对花未寒还未死心。”顾芷晴依旧被他掐着,语气中的愤怒意味却十足,“那是我给花未安下的,哪知你说的那小子自己抢着喝了。这可怨不得我,我还没计较他浪费了我的药。” “哦,原来如此。”凰音点了点头,“你又喜欢花未寒又喜欢花未安,你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顾芷晴险些被气得吐血。 “谁会喜欢那恬不知耻的东西!”她此时恼怒至极,竟也没发现凰音是故意激她的,一股脑就将心中的想法全道了出来,“身为一国公主不知羞耻地勾搭自己的亲兄长,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可恨。” “庸俗。兄妹又如何,多刺激。”凰音听得笑出了声,“我倒是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呢,再说了,你只认为花未安勾搭了花未寒,怎么不认为是你家太子一厢情愿地喜欢他自个妹妹。” “不管是如何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顾芷晴冷哼了一声,“不伦之恋传出去都会贻笑大方遭世人唾弃,且看看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哈哈——” 说到最后她竟是有些疯癫般的大笑了起来,那模样看在凰音眼中只觉得不大顺眼,手上的劲道又紧了一分瞬间便让那还在大笑的人噤了声咳了起来。 “你究竟是想怎么样给我干脆一些何必如此折磨我!”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的感觉自然是不大好受,顾芷晴忍不住叫喊出声,“你到现在还没动手分明是不想杀我,想怎样何不直说!” “如此沉不住气,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凰音用幽凉的眸子望着她,“除了性格暴烈这一点随了顾家的人,冷静、谋略一样没有,你这蠢货就是拿来利用也不是个合格的棋子。” 被凰音这般打击,顾芷晴神色差到了极点,“你以为我稀罕当顾家人!” “叶茫这件事,看在你不是有心的份上,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但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凰音也不在意她的咆哮,轻描淡写道,“以后的每个月我要双倍解药的分量。” “不行!”顾芷晴想也不想地便反驳,“若是让那个人知道了……” “那是你的事。”凰音的话语逸出冰凉而没有一丝感情,“很为难你是不是,但若是你自己躲不过去那便只能说是你没本事,你可以不答应。” 说到这儿他轻轻一笑,“我就放了你全身的血,一个人的身体若是没有经脉和血液,想必十分好看。” 顾芷晴通体一颤,却是不敢再反驳。 他如何能以那般轻柔的口气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但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骨肉亲情在他眼中一文不值,更何况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东西。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凰音终于笑着松开了手,让她的呼吸得到了自由,脖颈脱离了钳制,顾芷晴忙伸手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脚步也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这么一推退开她清晰地看到了对面少年的双手上都缠着白色的纱布,想来是受了琝鉬什么伤,而方才因着掐自己所用的劲道有些大,已经有鲜血溢出染红了那白纱,他却毫不在意,只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她此时自然没有时间去思考他是不是受了伤,耳朵里只回想着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话。 每个月要双倍解药的分量。 她不是不舍得那点血,只是担心被那个人知道,那个拿捏着他们所有人或是性命或是弱点的人。 她如今是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但凰音在她看来亦是可怕,因此也不敢拒绝。 “看在你还算乖的份上劝你一句。”凰音自然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当她答应,她便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面上浮现了愉悦之色,望着她挑了挑眉,“你若是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罢了,若是得到了,将来必有你悔恨终生的那一天,哪怕这其中没有花未安。” 说完也不待他接过话,他一个旋身衣衫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来时悄无声息,离时华美翩然。 留下身后的顾芷晴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沉怒,却也带上了一丝悲凉的意味。 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罢了,若是得到了,将来必有她悔恨终生的那一天?哪怕这其中没有花未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即使花未安不存在,她与花未寒也不可能? 荒谬。 顾芷晴冷笑,她认为她与花未寒之间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他那位好妹妹。 花未安,只要是我顾芷晴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我便不会放过你,只要咱们都还活着,我便不会停止与你作对。 你瞧好了吧。 凰音再度回到永陵宫时,已是很晚了。 他在月光映照之下的黑夜中行走,步子极轻盈又慢条斯理。 无边的黑之中一抹绛红色醒目而又有些令人心颤,仿佛是夜里出行的鬼魅,恍然见到却能发现这抹魅影倾国之色勾人心魄。 走了不多时,他隐隐看到前方火光闪烁,那是夜里巡逻的守卫。 依旧漫不经心地走着,远远地有守卫看见了他的身影,单凭那衣裳与身形便能一眼认出是如今六殿下身边最得势的凰音公子。 但永陵宫中无人不知他高傲冷艳性格古怪脾气多变,平日不爱搭理人,但听永陵宫里头关注凰音公子的小宫女们说,凰音公子的笑容于殿下而言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而且大多他浅笑的时候是他不高兴的时候,当然对殿下笑的时候另当别论。 待走近了那抹绛色身影,领头的守卫正考虑着要不要问候,却忽听寂静的夜间响起了一道琴音。 “铮——”那琴声似是隔得不远在这尤为寂静的时刻响起听在人耳中分外清晰。 永陵宫中会半夜弹琴的只有——叶琴师 “有酒么?”绛色衣裳的少年忽的开口问道。 守卫愣了一愣,而后道:“有,有,公子想要小的这就可以去拿。” “唔,南国梨酿用来招待他太浪费了。”凰音沉吟片刻,道,“取一坛子桃花酿。” 那守卫哈腰应着便去替凰音取酒,不多时便拎着个一坛子的桃花酿到了他跟前。 凰音伸手接过了那坛酒,那守卫眼尖地看见那绑在他手掌上的白纱之上一抹红,忙道:“公子您这伤……” 话未说完对面那人抬眸望了过来,那眼神清冽幽凉无比顿时让那守卫闭了嘴。 凰音收回了眼神迈步离开,才走了两步便又顿了一顿,“今夜见我之事不得告诉六殿下。” …… 鲤鱼池畔,白色衣裳的少年盘腿而坐,白皙的手挑着根根琴弦,弹出一道道清音,然弹到一个转音处手上的动作忽的一停,只因他听见了朝他而来的脚步声。 心下疑惑转过了头,只见一道少年身影迎面而来,不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他便眼角一跳。 这身型这衣裳,不就是凰音那厮么! 莫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思及此他冷哼一声,待那人走近,他才想开口却见他手中提着一坛子酒。 “你……”眉眼之间划过一丝愕然,这厮会这么好心大半夜找他喝酒?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09章 美人,你叫什么?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如你所见,找你喝酒。舒悫鹉琻”凰音看着他,笑得云淡风轻,“喝么?” 他此次的笑容纯粹而明媚,倒是颇为友好,使得叶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意图。但他自然是不相信他的,桃花美目望着他,里头是不加掩饰的狐疑。 “这副表情做什么,我是想来好好地和你谈谈的。”凰音敛起了笑容,望着叶茫,似是颇为严肃而认真,他这少见的表情倒是让叶茫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没准是来找他谈六殿下的事情,那么就说得通了。 “什么?”叶茫挺直了身,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对方既然先找他谈判,那么他洗耳恭听,“坐。” 他这态度让凰音高高挑起了眉。 凤眸低垂扫视了一下周围,淡淡道:“坐哪儿?” 这鲤鱼池畔哪有可以坐的地方,叶茫这厮穿着白色的衣衫,竟也直接坐在了地上。 “算了你还是站着吧。”忽的想起了眼前的少年颇为讲究,叶茫道,“你这拿的是什么酒?” “桃花酿。”凰音浅浅一笑,“我知道地牢那事非你自愿,中了药的滋味想必不好受,阿瑾可有提醒过你什么?” “自我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冷水之后便没再见过她了,哪里能跟她说得上话。”叶茫撇了撇嘴,而后抬眸看向凰音,“倒是我听说殿下亲自喂你吃饭……你这手怎么回事?” 这么一看他才发现那提着酒坛子的手上缠着白纱,不知他是不是扯到了伤口使得那白纱被血液浸透了,“你,你的手真的这么严重?” 对于叶茫的讶异,凰音只淡淡道:“无碍,既然殿下没和你说什么,那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听得叶茫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凰音笑而不语。叶茫望着他的笑容心里头别提多么不舒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轻轻瞥了凰音一眼,“殿下为你了不与我说话你心里头想必很是高兴。” 凰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将酒坛子递给了叶茫,“左右你对殿下也无意不是么,纠缠她做什么,何不离得远一些,对你对我都好。” “谁纠缠她了!”叶茫冷哼一声,接过凰音递过来的酒坛子,揭开了封口,一阵的醇香扑鼻而来,他仰头喝下一口,而后道,“你此番来找我就是为了劝我远离殿下?” “不是劝,只是告诉你一声。”这一刻凰音唇角的笑意又变的幽凉,“若地牢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不用我说你也该想到后果了。” 眼见他态度从友好转变为恶劣只过了这短短的片刻时间,叶茫不禁低笑,果然不指望他真的能有多好的脾气,不过两句话,便开始胁迫人了。 “你有时间在这里威胁我,倒不如去找那位太子妃算账。” “你焉知我没有找她算账?”凰音浅笑。 “得了,那是夕照的太子妃,你敢么?殿下对你再好,你也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冷哼了一声,却好片刻没听见对方接话,叶茫正眼看凰音,却见他眸光寒凉面无表情,不禁道,“你真的去了?” 他,胆子未免大的有点过分。在望月有瑾玉罩着他随心所欲也就罢了,别国的太子妃他也敢去惹么。 凰音依旧不说话,叶茫见此眼角抽了抽,“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不是你先来找我……” 话说到这儿他忽的一顿。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渴望。 热……麻……叶茫将那桃花酿搁在了一旁,只觉得这感觉太过熟悉,是了,在地牢那一会儿不就是这样的感觉么,不过那时比现在要严重得多,那时的理智几乎消失殆尽,而此刻他只是发觉到了自己身体里升腾起的那不正常的空虚。 倏然想到了什么他抬手撩起了衣袖,但见那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淡红色,他几乎是立即就望向了那坛桃花酿,而后抬眸怒视着那站在身前的人。 “你竟给我下药,你也做这卑鄙的事!” “这可怨不得我。”凰音望着那盘腿而坐怒视着自己的少年,浅笑,“你先前所中的药名唤女儿香,这玩意我可没有,但我是知道它的特性的,饮下之后不会马上发作,需要以酒为引才能将药性激发,在地牢你之所以会发作是因为你饮了酒,不过那时我太生气以致于险些误会了阿瑾。”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连酒都不能碰,一沾酒就会发作?”叶茫瞪大了眼,“可我明明泡凉水解了!” “你当女儿香光是泡凉水就能解?”凰音慢悠悠地道,“嗯,解是能解,不过是暂时地解除药性,你体内药性未除尽,下次再沾酒还会发作。” “那你不早说!”叶茫气得咬牙切齿,“还给我喝桃花酿!” “是你自己要喝的。”凰音道,“怪得了谁?” “你,你这小人……”叶茫哭丧着脸,“你算计我,我要去告诉殿下。” “如果你还想去她面前丢脸是没什么意见的。”凰音说到这儿,又无害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小人,而且——我喜欢做小人胜过君子很多。” 言罢,他转过了身,临走前还不忘道了一句,“池塘在你身后。” “凰音,你,你这混蛋小爷饶不了你!”朝着那愈走愈远的绛色背影大骂出声,然身上的难耐之感愈发清晰且严重,叶茫不能不将琴搁下,一个转身跳进了身后的鲤鱼池——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少年将头探出了池水,浸在清凉的水中身上的不适感消除了许多,有些昏胀的脑子也渐渐清明。 回想起来,凰音先前的古怪之处有不少,只恨自己早没有发现。 忽想起他说过的两句话—— 中了药的滋味想必不好受,阿瑾可有提醒过你什么? 既然殿下没和你说什么,那我也就放心了。 瑾玉要跟自己说什么? 池水的清凉让叶茫打了个激灵,也就在这时他忽的理清了事情。 也许瑾玉是知道这味唤女儿香的药是不能沾酒的,也许她还想提醒自己,但却连见自己一面都没见,他先前主动去找他的时候听说他正喂凰音那厮吃饭,八成是那厮在所以她才让宫婢叫自己滚蛋,如若不然说不定她就和自己见面了,也必然会提醒自己女儿香未除不能饮酒。 说来说去还是凰音那混蛋捣乱,今夜还假装要与自己何谈带酒前来骗自己喝,害的药性又发作又得跳河来缓解。 呜呜呜……好想和瑾玉告状啊,但是,好丢脸…… “凰音,老子恨你!”一声低吼在寂静的夜间响彻,可惜无人能听见。 凰音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走到了门前才打开房门便听里头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这么晚了去哪了?” 凰音微一挑眉,好似没想到瑾玉在他的屋子里等着。 迈进了屋子顺手合上了门,他转过头朝着坐在软榻上的那人走去,“阿瑾怎么不去歇息?” “睡前来看看你不行么?”瑾玉见他走了过来坐在了自己身侧,淡淡道,“别给我转移话题,问你这么晚上哪去了。” “总不是去偷香窃玉的。”凰音闲然道,“路上碰见了叶琴师,跟他聊了几句。” 碰上了叶茫?还聊了几句? 瑾玉不知为何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可信程度十分不高。 “怎么,你们又动手了?”她心知叶茫不是凰音的对手,心下着急凰音只怕会下手颇重,要知道在地牢之时他险些就杀了叶茫,虽说现下他是气消了,但瑾玉依旧不敢确定他看见叶茫会不会又生气。 她心里着急,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绝不能让凰音又以为她有多在意叶茫,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凰音道,“这次我可是没有动手,怎么,看阿瑾好像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咱们吵也吵了也和好了我还担心什么,我知道只要你消了气脾气便会好多了。”瑾玉说着违心的话面不改色,那神情淡然无比,“若以后真验出来他不是我七弟,你看我还理不理他。” 黑东珠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能不能验的出来是以后的事,而当初皇后所提供的信息就是背后的图腾,瑾玉只想叹息为何就没有其他胎记,验那图腾实在是太过麻烦。 此时这般说当然是为了哄凰音,她心知她对叶茫越不在琝鉬意凰音也就不会对他太过分。 果然不出瑾玉所料凰音听了她的话甚是满意,直接靠近了她一些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浅浅地洒在她的脖颈,“阿瑾要是对旁人比对我好,我会难过的。” 瑾玉抽了抽眼角,难过?不止吧,再把那人大卸八块倒是有可能。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转了个头将他的肩头稍稍推开,因着她的动作凰音的下颌离开了她的肩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就不再陪我多说说话?”凰音道。 “明日再说不行么?”瑾玉有些无奈地望着他,“记住了我不在不许喝南国梨酿,那坛子里的分量我可是清楚了,手上的烧伤好之前若是让我发现少了一点,你就等着吧!” 凰音挑眉,“记住了。” “那最好。”瑾玉说着,走上前想去看他的手,哪知还没碰上,就被他躲开将手背到了身后,“时辰不早了阿瑾你该回去了。” 这反应看在瑾玉眼中难免狐疑,他为什么不让她看他的手? 桃花目微微眯起,“把手给我!” 这语气是少见的强硬,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然凰音却像是没听到,才想说什么,却见瑾玉已经凑了过来,将他背在身后的手一把拉出,看见他掌心的纱布渗出的血液时,如他意料般的发火了,“怎么回事!你又乱折腾了是不是?” 凰音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搭上瑾玉的手,似是安抚,浅笑道:“不小心碰的。” “你还笑得出来,我不是早都警告了你要小心,你还弄得伤口又裂开。”瑾玉阴沉着脸将那染了血的纱布一点一点拆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哪知她难得的温柔还惹来了凰音的一声轻笑。 “我不疼,你别这么严肃。” “你不疼?你说你到底有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手烤伤了不疼,现在伤口裂开了也不疼,你当你手不是自己的?你下次再这样你就别指望我理你了。”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愠怒,凰音听得挑了挑眉,“阿瑾,你话好多。” 瑾玉:“……” 他看不出来她这是生气了他还敢说她话多?这家伙真是一方面让人心疼一方面又让人想把他拍到墙上抠也抠不下来。 真是太欠抽了!她真她大爷的想打人。 眼见瑾玉在听见了他的话后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差了,眼神一横满目凶光好似就要张口骂人,他想也不想的低下头以唇覆上,销声。 轻柔一吻,使得原本暴躁的瑾玉霎时安静了下来,待他的唇撤离之后,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别气,我以后不敢了还不行么。” 这话说出来瑾玉听得半信半疑,却是不打算再骂人了,她且就看看他以后能不能做得到。 将那最后一层纱布揭开,只见那手上那原本被他烧的皮开肉绽的伤口又有血液沁出,显然是裂了开,溢出的血丝触目惊心。 心口处微一抽疼,斥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毕竟他是因为她才这般的。 默不作声地重新替他包扎了回去,待最后一个结打完,她才道:“这次可千万小心了,我回去了。” 凰音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瑾玉离去之后,他的房门被人敲响,有男子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公子。” 凰音闻言,淡淡开口道:“进。” 房门被打了开,青色劲装的男子踏了进来,“九公主近日有异动。” “如东方念珊那种面善心恶的人,果真最是难缠。”凰音眸光冷冽,“怎么,那只蝎子被她弄出来了?”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嘲讽东方念珊的不自量力,他心底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常青沉吟片刻道:“听闻她前一段时日呕吐不止,每每私下召见太医,还吩咐宫里的下人们不得泄露出去,不过近日似乎没有了,她上次派出来的来打探公子的那名宫婢也食了蝎子,回宫后被她下令关了起来,若属下猜得不错,她应该是被九公主拿去试药了。” “她要折腾随她去,没用的东西。”凰音开口语调幽冷,“吩咐的事到现在也不见完成,再这么拖下去,我便弃了她。” 常青眉目微动,公子一旦决定舍弃的棋子,那便是真的无活路可走了。 “对了公子。”常青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安宁公主让人交给属下的寒雪膏,对伤口有快速愈合之效,连续使用还能不留疤,公子你……” “搁下吧。”凰音淡淡道了一句。 常青将药膏留下便退下了,待常青离去后,凰音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膏药,抬手拿了起来起身走至书架边,随意地搁在了一处。 第二日。 暖阳透过树叶洒在荷花池畔一道坐着的小小身影上。 “咚——” “咚——”不断有石子落入荷花池发出道道声响。 阿澜无聊地坐在荷花池畔扔石子,自从昨日惹了凰音之后便再也不敢找他,不过听永陵宫里头的人说他们似乎是和好了,瑾玉还亲自喂饭来着。 想到这儿那清澈的眸子里又划过一抹忧虑,如哥哥如十三姐那般动了情真的是好事么? 阿澜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三人至少得有一人思绪清明,情之一字使人沦陷,要不得要不得。 “大白天的一个人坐在这儿摇头作甚?”耳边忽的响起一道悠慢而熟悉的声音,阿澜霎时身体一僵。 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她看着来人悻悻干笑道:“哥哥起的真早。” “还好。”凰音淡淡道。 阿澜见此微一挑眉,这态度看上去太正常了,倒不似生气的模样,看来瑾玉真有办法。 讨好地笑了笑,想再说些什么话,哪知忽然一道凶蛮的女音在不远的身后响起,“那混账来宫里做什么?他不是找九妹去了么,找了九妹就别来找我,本公主嫌弃他,再则本公主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让他滚蛋,滚蛋!” 啧啧。 阿澜抬手掏了掏耳朵,这东方念琴,一大早地在御花园里发火,真是——一如既往地暴躁。 听她的模样,倒像是宫里又来了什么人,而且那人似乎还挺倒霉,夹在九公主八公主这两个敌对的人之间。 “尘世间的男女关系真是一塌糊涂,果然不是我能了解的。”阿澜叹了一句,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 凰音斜了她一眼,只淡淡道,“回去吃早膳。” 而后率先转过身离去,哪知这么一个转身,迎面撞上了一人—— 或者可以说是来人奔着他来的。 一袭墨色锦衣,腰间束着的是颜色同款的腰带,来人面容清俊约有弱冠之龄,明眸含笑弯起,他眉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之下是一双淡色的薄唇,但开口却是比雷还惊—— 只见他望着跟前绛色衣衫的绝色少年,眸光里泛着一种可以称之为炙热的东西。 “美人,你叫什么?” 这一声话语出来一旁的阿澜瞠目结舌。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0章 明逍郡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美人? 她可是耳朵出了问题? 若说之前他扮成女装被人当成美人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是男子装扮这不知哪里来的蠢东西竟然这般称呼他…… 即使凰音此刻背对着阿澜,阿澜也几乎可以猜到他会有什么反应。舒悫鹉琻 果不其然,凰音开口声线凉的好似冬日里的冰,面色却并未有多大改变,“美人?” 幽凉的瞳孔望着跟前的清俊男子携着一丝几不可见的阴骛,然对面的男子却好似没有察觉,依旧以热烈的眼神望着他。 凰音见此忽的笑了,下一刻,他语调一转褪去了阴凉而是含着一丝好笑地道:“是在叫我?” 这一声总算是让对面的男子回了神,望着跟前的少年,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出口的声线低沉而不失好听,“当然。” 凰音闻言面上笑意更深,“你知道我是男是女?” “只要是美人,又何必在意男女。”望着凰音的笑颜,男子不禁有些失神,浑然不觉对面那人那精致的凤眸之下藏着怎样的危险,只轻声道,“你是本王见过最好看的人,美人,告诉本王你叫什么。” 本王? 阿澜听闻那男子的自称,原本望着他的眸中,同情之色变成了讶异。 这是哪位王爷? 记忆中现如今东方皇室里的所有皇子都还未封王,现有的亲王再算上异姓王绝没有这般年轻的,少说一个个都要比这男子大上一轮,那么这位王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反观凰音,依旧一派闲然之色,只轻描淡写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也没关系,本王总有办法知道的。”对面的男子对于凰音的回答似乎也不意外,毕竟少有男子会对称自己美人的男子有好感,便微微一笑,抬手挑起自己肩后的一缕发,指尖轻轻下滑,一派无比不羁的模样,“本王是……” “那混蛋上哪去了?莫不是又去找东方念珊?”不等他的话说要,一道有些暴躁的女音在三人不远的后方响起,“把他给本公主找出来轰出皇宫,本公主要亲眼看着他滚出去。” “看来今天是不能尽兴了,无意间惹到了一只母老虎。”男子摸了摸鼻子,而后朝凰音促狭一笑,“本王记住你了,不日再来看你,记住,本王是明逍郡王。” 明逍郡王? 凰音闻言依旧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漠开口,“郡王慢走。” 明逍听得挑了挑眉,似是未想到对面的美人竟淡漠如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依旧没点表示,对此,他只能说——他对这少年的兴趣更加浓烈了。 “后会有期,美人,本王总会知道你是谁的。”满含笑意地道了一句,明逍转身迈步离开。 他自然没有看见的是,在他转身之际,身后那少年的眸光霎时冷如寒冰,原本还淡漠的脸上,呈现了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扭曲的神色。 美人,美人,美你祖宗! 阿澜正站在他身后好奇着这次他为何轻易放过那位明逍郡王,这位听都没听说过的郡王虽说地位应该不低,但凰音若是生气起来岂像是会怕事的人。 但没过多久,她就明白了。 只因那位郡王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河岸边之时,她跟前背对着她的绛衣少年忽的飞身掠了过去,而后——抬腿毫不留情地对着那郡王的后背一踹,将他一脚踹下了河! 随着‘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那绛色的身影看也不看河里那人便转身朝自己这头走过来,走到她的身旁时直接越过了她,阿澜转过身,看着他迈去的方向,耳边隐隐还有女子的渐远的咆哮声传了过来,阿澜才知凰音竟是去寻东方念琴? 望着那河里扑腾的人,阿澜眼角一跳,莫非哥哥是去…… 不多时,身后又响起了东方念琴的声音,这回不再是咆哮的,而是少见的轻柔,且那声音愈发的清晰,也就是说,她愈走愈近—— “凰音,你莫气,他就是这德行,回头我帮你教训他可好。” “凰音,你说话啊。” “凰音……” 那女音听起来似是十分有耐心,阿澜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那位任性易怒的八公主。 不过再想想似乎也合理,果然,情之一字,要不得。 转过了头,便见凰音快步地走了过来,到了她跟前也不理她直接朝着前头去了,身后的东方念琴跟着,不断地叫他却也得不到他的回应。 “阿澜,他似乎生气了,你回头帮我去劝劝可好,你告诉他我绝不会放过明逍。”东方念琴见凰音不理她,便只能找阿澜,回想起刚才他忽然出现在她跟前,她还来不及开心他便凉凉地道了一句‘你要找的人在荷花池里,因言语轻浮被我踹下了河,八公主你且看着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谅她再怎么叫他都不应。 “好,我一定会说的。”阿澜望着东方念琴着急的样子,甜甜一笑,而后抬手指着那河里还在扑腾的郡王,“你要找的是他么?” 东方念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当即咬牙切齿,快步冲了上去,“明逍,这次我看你往哪跑,来人,把他给我捞起来捆了!” 跟这东方念琴来的宫人们一听这话有些犹豫,若是换成别人他们有把公主罩着倒是敢动手,可这位郡王……他们倒是真没有胆子了。 “怕什么,都站着不动?”东方念琴见一干宫人犹豫着,怒斥道,“出了事本宫负责,还不上!” “念琴,你省省吧。”说话间那河里的人已然将手搭上了岸,轻笑一声,“今儿不和你玩了,后会有期。” 言罢,身子一个轻翻上了岸,本想脚底抹油开溜,但东方念琴却不放他,冲上了前趁他还未抹干净脸上的河水,再度提脚,将他重新踹了回去! “一群没用的饭桶,今天全都没饭吃。”朝着身后的宫人们骂了一声,她又转过头朝河里的人冷笑,“本宫就在这看着,看你如何上岸!” “你这疯丫头!”明逍再次落水,眸中已然起了怒意,但很快,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沉寂了下来,“刚才他踹我的时候我丝毫不介意,如今你这般踹我我却生气,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 他前边说的东方念琴没听清,后面的一见钟情四个字却是听到了,不禁嗤笑,“怎么,又对谁一见钟情了?你的一见钟情给过多少人,要说这第一花间浪子还真不该是萧九月,该是你明逍!” “给过多少么,不记得了。”明逍顿了一顿,琝鉬而后道,“但这次我是认真的。” 东方念琴皱眉斥道:“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你不信本王也没办法。”泡在河水里慢悠悠地说着,明逍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抬眸望向东方念琴,“念琴,刚才那少年叫什么名字?是何身份?” “你问这个做什么?”东方念琴听他提起凰音,有些警戒地望着他,猛然想起凰音先前说的他说话轻浮,此刻再细细观察他的模样,望着她的眼含期待一片炙热,东方念琴霎时怒从心生—— “你,你这混账东西,你敢对凰音有非分之想,本公主……本公主整死你!” “原来叫黄莺。”明逍笑出了声,“这只小黄莺好利的爪子好有趣的性子……多谢念琴告知。” 东方念琴瞪大了眼,这才惊觉自己竟将凰音的名字道了出来,不由更加气怒,“来人,来人!给我拿绳子来!” 阿澜到底是听不下去了,这暴怒的东方念琴,这嗓音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这充满了暴力的河岸边…… 凰音回到永陵宫之时,问了宫婢一番得知瑾玉正与花未安在吃早膳,眸子沉了沉,而后什么也不说迈步到了离瑾玉屋子不远的那颗梨花树下,直接坐在了树下的石桌旁,等着瑾玉出来。 没过多久,听得有脚步声响起,凰音抬眸便见一袭锦衣银冠束发的俊美少年朝着他走了过来,到了他跟前,开口道:“阿音,用过早膳没。” 凰音淡淡道:“阿瑾用过了?” “早晨本想来叫你一起的,哪知你一大早的出去了。”瑾玉笑道,“我再陪你用点?” “不用了。”凰音别过了头,声线冷淡,“气饱了。” “嗯?”瑾玉诧异地挑眉,听他这语气倒真像是碰上了什么生气的事,她走到他跟前抬手搭上了他的肩,悠然开口,“谁惹了本宫的小黄莺生气了?” “若不是考虑到那人的身份我岂会留他。”凰音转过了头抬眸望向瑾玉,“阿瑾可知,明逍郡王?” 明逍郡王? 瑾玉敛了敛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个名字—— “知道一点。”总算是翻出了这个名字的一点讯息,瑾玉道,“明逍并非正统皇亲,之所以封作郡王是因为父皇初登帝位之时宫中发生过宫变,当时的威武大将军,也就是明逍的父亲在扫清叛军之时替父皇挡下了一箭因箭穿心脏而殉职,享年不过而立之年,临终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年纪尚小的儿子,大将军咽气后父皇悲痛不已,据说将军跟随父皇多年乃是左膀右臂,便封了他唯一的独苗做了郡王赐了封地,还允他随意出入皇宫。” “原来是这么回事。”凰音淡淡地道,“阿瑾对他仅仅只知这些,应该是不晓得他男女通吃一事。” “什么?”凰音的说辞令瑾玉微微惊诧,“此话怎讲?” 明逍,男女通吃? 凰音朝她浅浅一笑,“他对我言语轻浮,我将他踹下了河。” “对你言语轻浮?还被你踹下河?”瑾玉闻言不疑有他,瞳孔微微一缩,“给我说清楚,我再衡量一下踹他下河是轻了还是重了。” “他说……”凰音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只因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了正过来的那抹黄影,冷哼一声道,“我说不出口,你让阿澜跟你说。” 阿澜才走了过来,便听凰音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愣了愣,让她和瑾玉说,该怎么说? 抬起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凰音,只见他瞳孔幽深暗含警告,阿澜不由心里一颤,这眼神……是让她往狠了说? 下一刻,瑾玉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她相信阿澜的说辞应当是简洁易懂真实性高,看凰音那别扭的样子她也不指望他会说了,便朝阿澜道:“阿澜,你见到明逍郡王……对你哥哥做了什么没有?” “明逍郡王?是被哥哥踹进河里那个?”阿澜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清澈的眼中难得地带着些许恼怒,“哼,活该,那郡王好不要脸,一看见我哥哥就冲了过来莫名其妙地美人美人地喊着,说哥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又问名字又问身份的,哥哥生气了,他就说自己是郡王身份尊贵哥哥若是跟了他觉不会吃亏,哥哥不想理他,哪知他又拉又扯,还想碰哥哥的脸,哥哥这才受不了将他一脚踢进了河。” 阿澜料想自己这番‘简洁明练’的话带给瑾玉的影响应当不小,虽然这其中有那么一点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毕竟她正受人无声的威胁呢,再则……即便最后被瑾玉知道了,一句童言无忌也能打发过去。 “好,很好。”如她意料般的瑾玉果然不镇定,几乎是咬着牙道,“这位郡王进了宫本宫也没能见见,该是得找个时间好好招待他。” 说到‘招待’这二字时她特地咬重了音。 明逍郡王?这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白痴家伙,敢觊觎她的人,走着瞧。 …… “阿嚏!” “郡王,您还好吧?”雅致的房屋内,有仆从装扮的男子捏着毛巾在替身前坐着的华服男子擦拭着才洗过的乌发,三千青丝披散着带着些许的湿润贴在脸颊上,使得男子的面容清俊上更添一抹邪气。 “无妨,泡了几下子河水而已。”明逍无谓地道,“若不是懒得去计较,本王又岂会总由着东方念琴那臭丫头胡来,不过难得来一趟济州进了皇宫,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叫你查的那人,可是有头绪了?” “回郡王,查到一些了。”身后的人犹豫片刻道,“郡王恐怕会失望,那少年是个有主的了,那人还是——六皇子殿下。” “什么?”明逍听得眯起了眼,而后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失望的,本王看上的就算是有主的又如何,那便抢过来,本王最喜欢和人抢东西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1章 菊花盛宴!(二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菊花朵朵开!“那名唤凰音的少年,据说本是云若国陪同着和亲公主的来使,哪知却和六皇子殿下……处到一起去了,据说宫中大多人都知那少年是六殿下的男宠,而六殿下本人对于流言蜚语毫不在意。舒悫鹉琻” “六殿下的男宠。”明逍低笑了几声而后道,“这事情倒是愈发有趣了,那美人本身竟也是个断袖?六殿下,本王若没记错他的蛮横程度比之八公主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来好久没见了不知是否还是老样子。”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既能做六殿下的男宠,那么如何就不能做本王的男宠,本王可是好久没见这么有趣的妙人了。” 顿了顿,明逍又云淡风轻地道:“以六殿下的脾气,若是知晓了这事九成会来找本王算账,本王倒是也想会一会他,且等着吧。” 正说着,房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郡王,六殿下派人送来了请柬。” 明逍一听顿时挑高了眉。 “这么快便惊动了六殿下。”明逍暗叹瑾玉的速度如此之快,而后朝门外那人淡淡道,“进来。” 他原本的封地是济州几十里之外的覃州,如今所住的宅子是才来济州之时买的,他来的并不张扬只是带了几名随从,未想这六皇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连他的住所都查到了。 房门被人推来了,一名仆从将一张烫金的小本呈到了明逍跟前。 明逍接了过来,摊开一看。 明逍兄: 多日未见,本宫甚是想念,明逍兄久未光临济州,想必不大适应,且由本宫做一回东,今日申时一品楼一聚,不见不散。一品楼,可不就是在离他这宅子几十丈开外的酒楼?没走几步便到了,竟连地方都选的这么好,这六皇子真是颇有意思。 …… “这厮果真不是一善茬,覃州的郡王府内尽是美姬男宠。”永陵宫内,眉目如画的俊美少年望着手中的一封信件冷哼,“珍惜查探到的他府内的所收的俊男美女数量惊人,约莫有上百名,而他更是造了两所府邸,一所安置美人,另一所自己平日里休息,据说跟在他身旁的美人不论男女时限都不会超过半个月便腻了味,他看上了谁就带到自己呆着的那所府邸,安置美人的那所却不常去,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只要是扔在那所百人府邸的,基本上不会再得他的关注。” “这郡王倒是会过日子。”闲然的声线响起,一旁绛色衣衫的绝色少年道,“不过才二十几的年龄,竟已经阅人无数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凤眸轻抬望着对面的人,“阿瑾打算如何。” “但凡是明逍看上的人他不搜罗到手绝不善罢甘休,他的耐力好的可怕,不然你以为他府内那么多俊男美女从何而来,更可恨的这厮追求目标之时使尽手段只让人觉得他是一片真心,得到了又不珍惜不过半月便又弃如敝履,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凉薄太过可恶。”瑾玉最是看不顺眼这等始乱终弃之人,因此语气颇为不屑鄙夷,在她看来这与玩弄人的感情毫无差别。 “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有情,否则以他做的缺德事,若是真碰上了一个让他动情的人他也不一定抓得到,人家总是会介意他曾染指过那么多人。”瑾玉半认真半带着诅咒意味地开口,“风流债欠的太多总是要还的,这就是现世报。” 凰音听得轻笑了一声,“我倒不知阿瑾什么时候对个陌生人脾气还能这么大。” “谁让他有胆敢招惹你。”瑾玉凑近了凰音,抬手扣上他的下巴与他对视,笑意盎然道,“本宫自然是不忍心小黄莺被这样的混账作践,只要有本宫在,旁人休想觊觎。” 凰音的瞳孔幽幽地沉了沉。 瑾玉好似未察觉到他的变化,见他不答,扣着他下巴的手紧了一分,淡淡道:“你是我的。” 这语气虽轻但里头包含着的情意与霸道还是听的出来的。 凰音在听到这四个字,向来幽深的凤眸中划过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欣喜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抬起还裹着白纱的手握住了瑾玉的手腕,唇角轻勾,“好,我是你的,那么,你是我的么?” “当然。”瑾玉想也不想的道,“不然还能是谁的,感情是公平的,同样是相互的。” “你必须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凰音在这一瞬敛起了笑意,眸光深沉几乎是带着不容敷衍的冷厉之色,“阿瑾你若有一日违背了自己今日所说的话……” “怎样?”瑾玉笑着望他,这一刻好似回到了那日在崖底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冷厉地要自己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生怕她反悔似的。 “我就拖着你下地狱,我们一起……”他将他的脸庞凑了过来,与她呼吸交错,逸出的声线温柔而危险,“万劫不复,如何?” 撞进那一双潋滟的凤眸,寒潭一般冰凉却又魅惑无比,瑾玉鬼使神差地应道,“好。” 还记得那日他说的是她若背叛了这段感情就灭了她。难不成今日又要再说一遍。 这么缺乏安全感的小黄莺虽然很不可爱,但是……也让她心底深处生出一丝不忍。 在她看来他真是异于常人的,不过这般年纪便心思慎密琝鉬深有城府,能言善辩能歌善舞,连功夫也深不可测,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她觉得不正常。 真像是自小接受了培训的那一类人…… “阿瑾你答应了。”就在她恍神之间,对面的人眉眼弯起,挑着眉头道,“可不许反悔。” 瑾玉回过了神,惊觉自己方才竟看着他发了呆,不禁微恼,见他眉间一派愉悦的模样,当下冷哼一声,“本宫对你好,你该不该有点表示?” “表示?”凰音凤眸轻眨里头带着一丝不解,片刻后似恍然大悟一般,望着对面那人近在迟尺的脸庞,他稍一倾身便将唇覆了过去。 唇上忽如其来的柔软触感令瑾玉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当下翻了个白眼,谁要这个表示了,她的意思是让他也说些中听的话,不是光她在那里答应他什么也不说。 但眼下他这般,她自然不推拒,伸出一手揽过身前人的脖颈,让彼此靠的更近了一些。 凰音也一手揽过瑾玉的腰身,独占之欲此刻已在心房生了根,久未感受的暖意,在心底蔓延。 唇齿交缠,呼吸相闻,好似有一缕温馨从二人身上渐渐弥漫开,萦绕在周身,经久不散—— =分界线= 申时,一品楼。 今日的一品楼里头所有的客人都被赶了出来,据说是被一位阔卓的公子包了场,圆润的掌柜跟一位位客人拱着手道歉并表示分文不收,待众人散去后,他拿袖子甩了一下身旁的小二。 “今天这两位主子可得给我伺候好了,六殿下与郡王殿下,一个伺候不周咱们的店可就别想经营了,明白么?” “明,明白,但,但是……”那小二哆嗦着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掌柜的怒目而视,“但是什么?” “但是六殿下吩咐做的菜有几样咱们从没听过!”那小二被掌柜一吓霎时语句顺溜多了,“红烧绿菊梗,爆炒黄菊叶,这些菜做出来能吃么?” 掌柜的一听霎时也犯了愁。 菊花的花梗红烧?菊花叶子爆炒?是了,就算他们做得出来,能吃么? 就在二人犯愁之际,一道冰冷的女音忽的在二人上空响起—— “殿下吩咐了,她所点的菜你们只要做得出,卖相不太难看即刻,至于能不能食用味道如何就莫要管,做你们的菜就是。” 此话一出霎时让底下那二人松了口气。 做得出便行了,味道如何不用管,那便好办多了。 只是六殿下点来难道不是来吃的为何不管味道?二人心下疑惑却是没敢问,只转身备菜去了。 二楼的雅间里,有锦衣银冠的俊美少年靠窗而坐,头微微侧着望向窗户外的情景,有微风吹起三千青丝飞舞,在这一刻朦胧得不似凡人,蒹葭玉树,皎若云间月。 明逍被小二带到雅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饶是见惯美人也不得不赞叹这六皇子的容颜气质当真无双。 微微怔了神之后他朝着那坐着的少年笑道:“六殿下,许久不见。” “嗯。”瑾玉得知明逍来了,转过了头道,“坐。” 明逍也不与她客气,噙着笑容便在瑾玉对面落座。 在他坐下之后,瑾玉道:“上菜。” 门口的小二当即转身朝楼下喊道:“上菜——” 有数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便是一个个酒楼的伙计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依着瑾玉的意思,小二一个个地报上了菜名—— “白菊瘦肉粥。” “红烧绿菊梗。” “爆炒黄菊叶。” “清水菊花茶。” “冰糖菊花糕。” 说到这儿他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道正在烹饪的——菊花朵朵开!请二位殿下稍等……” 小二话音未落,明逍便是眼角一跳,“六殿下,你能告诉我你这都是些……什么菜。” “菊花盛宴啊。”瑾玉闻言,朝对面的男子轻轻一笑,“怎么,郡王兄不爱么。”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2章 药不可乱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六殿下可是记错了,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喜好。舒悫鹉琻”明逍望着瑾玉,面上笑得优雅从容,“殿下你可想过,这菊花花梗和菊花花瓣拿去红烧清蒸……能吃么?” 从未听过菊花还有这样的做法。 再则,说是请客其实二人心里心知肚明是找茬,但明逍一向喜欢卖关子,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也多,偏就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只是疑惑地道:“殿下为何不点一些别的菜?” “明逍,本宫不喜欢装蒜之人,你当知道本宫的脾气,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么。”瑾玉向来是以蛮横闻名宫中,此刻自然是毫不吝啬地展现她的坏脾气,“听闻明逍你在覃州的府邸有美姬男宠数百,本宫所指的菊花影射的是什么你自然清楚。” 如她所料的此话一出,对面男子当即色变。 “六殿下是不是太清闲了,才来打听明逍?”只是一瞬的变脸,明逍很快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却恼着这东方瑾玉当真是跟他较上劲了,竟还让人去查他。 “听说明逍今早来了一趟皇宫,在御花园与本宫的爱宠偶遇。”眼下凰音不在,瑾玉也自然而然地以占有者的姿态宣布着凰音的归属权,不过若是那家伙知道自己又将他说成‘爱宠’,怕是会炸毛。 在凰音看来爱宠这个词如同宠物一般,殊不知瑾玉就是喜欢这么叫他。 “殿下的爱宠?”明逍挑了挑眉,“可是那只爪子很利的小黄莺?” 话音落下,他便看见了对面的俊美少年美目一凛,望着他的眸光在这一瞬冰凉无比。 但他仿如未觉,只道:“殿下这爱宠可是凶了,不过与他说了几句话,便将明逍踹到了河里,不过,爪子利一点的,也更有趣不是么,驯服起来也更有成就感。” “小黄莺是你叫的?”瑾玉开口声线冷若玉石作响,面部似是笼上了一层阴沉,“明逍,你可知本宫最恨别人抢本宫的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 明逍见此怔了片刻,而后道:“原先不知现在知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而后‘啊’了一声,“原来那少年是六殿下的男宠呢,方才明逍未反应过来,还请殿下见谅。” 未反应过来? 你他妹的未反应过来,难不成是提前老年痴呆! 瑾玉在心里咒骂,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望着明逍漠然道:“现在反应过来也不迟。” 明逍好似一点也未察觉已然惹到了瑾玉,只不解道:“殿下想如何?” “关于郡王你有断袖之癖男女通吃一事,本宫也不好做评价,但是……”瑾玉说到这儿低笑了一声,纤手轻抬,捏了一块应当是还能入口的菊花糕放入他碗中,“你若敢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本宫担保,你身上那朵菊花,开的会比这餐上的菊花——更灿烂。” “……” 对于瑾玉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与警告,明逍看似不以为意,垂下了眸子,眸底划过一丝森然,再度抬眸,面上依旧平静,“明逍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哦?”瑾玉听得笑了,“当真明白?” “当真。”明逍微笑了点了点头,“那么话既然说开了,明逍可以回去了么?说实话殿下你这桌上的菜显然是没几道能入口的。” 瑾玉听得心中好笑,现在倒是愿意说直话了,她这些菜端出来的确是有找茬的意味。 她不将话说的太过,是念着明逍的父亲是殉国功臣,东方珩封了明逍做郡王既是出于愧疚,那么就当是给东方珩一个面子,毕竟他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她口头警告明逍,是希望他知难而退,若是他依旧死性不改,那么也别怪她届时使出什么手段。 “才来就要回去?急什么。”瑾玉轻描淡写道,“既然咱们和平解决了,那么也可以好好地吃顿饭,明逍你且放心,‘菊花朵朵开’是一道正常的菜。” 说话间,已经有伙计进来将一道盖着银盖的托盘端上了桌,“最后一道菜上来了,二位殿下慢用。” 瑾玉抬手挥退了伙计,将那银盖子掀了开,只见那托盘上头是十朵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白菊开放还冒着些许的热气,但仔细再看会发现那白菊的原料其实是白萝卜。 白萝卜雕成的,菊花么。 总算……有一道正常的菜了么。 “明逍,用吧。”瑾玉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率先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小块的萝卜放入口中。 明逍自然也不推拒,将筷子伸向了那一盘以菊花而命名的萝卜。 随意地吃了几口之后,瑾玉起了身,“好了,本宫也该回去了,明逍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吃。” 明逍闻言只道:“殿下慢走。” 瑾玉应了一声,转过身的一瞬,桃花美目里泛着一抹得逞的笑意,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间。 明逍一直目送着瑾玉出了门,瑾玉也不知在她走后,明逍那双原本来平静的眸子逐渐冷冽。 耳边似乎又响起瑾玉方才所说的话—— 明逍,你可知本宫最恨别人抢本宫的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 片刻的静默之后,寂静的雅间里响起了明逍的低笑之声,因着此刻只有他一人,他便不用掩饰,清俊的面容在效果之后变得阴冷邪佞。 六殿下,你最不喜旁人抢你的东西,但你可知本王最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咱们,慢慢玩。 瑾玉一路还算心情不错地回到了永陵宫,却不知道为何到了寝宫里总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更准确一些应该是总觉得有丝想要呕吐的欲望,她心道莫非是吃了那白萝卜引起的? 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吩咐宫人端一些平日里她喜欢吃的菜上来,待宫人们做好了呈了进来,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到唇边,还没张口闻着那味道便觉想吐。 扔下了筷子有些难受地捂住了喉咙,正在此时宝玉踏了进来,见到她的模样当下惊讶地上前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喉咙不适有些想吐,且没有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瑾玉敛了敛眉,“去将安宁公主请过来。” “是。”听她说起了症状宝玉也有些心急,急忙去请花未安。 花未安本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替一盆花修剪枝叶,乍一听宝玉所言,立马就变了脸色,“遭,莫不是她也吃了那百日菊心散。” 搁下了剪子随着宝玉来到了瑾玉的卧室,只见她脸色十分不好,花未安立马上前道:“你莫不是吃了我给你的那味药?” “那药我下在了菜里,为了卸下明逍的防备我是先尝了的。”瑾玉一只手捂着喉管处,只觉得那不适感愈发强烈,“有什么问题么?” “谁让你也吃了。”花未安眉眼间闪过无奈之色,“你下了多少的量。” “你不是说男子吃了可以导致不举的么,我吃了又能有什么关系,下了大概七日的药量,只为给明逍一个教训。”瑾玉说到这儿眼角一抽,“莫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主要作用是让男子不举,还有副作用呢,你怎么不问我一声就吃了。”花未安抬手揉了揉眉心,“男为阳,女为阴,这百日菊心散对女子的副作用是上吐下泻……” 瑾玉当即脸色一僵,“为什么你早些时候没说……” “我又怎知你竟然会也吃了。”花未安略为苦恼地看了瑾玉一眼,“你在这儿忍一会儿,我去给你开副药,这发作厉害起来会吐到你头晕眼花。” 瑾玉咬牙,“赶紧的。” 花未安淡薄的唇角一抽,转身便离开了。 “殿下,可要我去告知凰音公子一声?”宝玉见瑾玉难受,忙俯下身道。 “别,可不能告诉凰音。”瑾玉抓住了宝玉的手腕,“被那家伙知道怕是又会闹起来,宝玉你去给我端个盆来,我快吐了。” “是。”宝玉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哪知这一转身就险些撞到一人,待看清来人,忙行了一礼,“见过太子。” “六殿下,乱吃药的滋味如何?”花未寒的视线越过了跟前的侍女,投注在她身后那神色微白的人身上,一向清冷的眼眸里有几许笑意流转,“为了坑人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可觉有趣?” “有趣,自然有趣。”瑾玉身体不适,面对花未寒的落井下石却也不恼,也不意外他为何知道自己拿百日菊心散对付明逍,只淡淡道,“皇兄如果是来说风凉话的,请回。” 琝鉬 说道‘皇兄’二字时,她咬的极重。 与花未安的婚期已定了下来,那么这声皇兄听起来也颇为合理,瑾玉抬眸,想看花未寒有什么反应。 这对怪异的兄妹可是一直令她好奇的。 她没有料到的是花未寒听完不但没什么反应,还道了一句,“既是称我一声皇兄,那么帮妹夫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言罢,迈步走向了瑾玉,右手轻抬指尖已然多了一支银针,那针长三寸三分,银针尾端的半寸为黑,另一头的针尖极细,瑾玉一看竟是与花未安的针有几分相同。 “你干什么……嘶!”话未说完便是后脖颈一疼,银针入肤带着灼灼的刺痛之感,令瑾玉顿时叫喊出声,“松开!” 在一旁的宝玉见此想也不想地出手袭向了花未寒,不管对方身份如何,只要是涉及瑾玉的安危,该出手她都不会犹豫。 宝玉的手眼见要挨着花未寒,却见他忽的松开了手一个旋身避了开来,那支针还留在瑾玉的脖颈处,他不再看转身便走,淡漠的声线随后响起—— “疼就对了,可以暂时缓解想要作呕之感。”那声音顿了一顿,而后又道,“记住,饭可以乱吃,药不能乱吃。” 饭可以乱吃,药不能乱吃…… 瑾玉磨了磨牙,要你多管! 后脖颈处依旧是灼痛无比,瑾玉有些受不了,“宝玉,替我将银针拔了,吐便吐我可不想这么受着疼。” “是。”宝玉应了一声,眼见瑾玉神色渐白,她走上前便将那支银针拔了,未想,才拔起来,身前的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蹿出了房门。 “呕——” 这哪里是抑制呕吐,分明是催吐。原本还可以忍一些的,被他那么一针扎下来,是彻底忍不住了。 “花未寒,本宫饶不了你,呕——” “怎么回事?”幸而花未安回来的快,手中端着个小碗,见瑾玉的模样当下便很是讶异,“忍不住了么?” “还不是花未寒。”瑾玉咬牙切齿,“本来好好的,非给我脖子后面来一针,害得我……” 说到这儿神色又是一变。 本来就没吃多少,到了后头一直在干呕,只觉得胃里愈发难受。 “他给你扎了无影针?”花未安眼角一跳,而后走上了前将药碗递给瑾玉,“快将药先喝了。他那么扎的确是能缓解呕吐,但身体却会承受着更难忍的疼痛,若是将针拔去,立马能吐到你昏天黑地。” “真是作死。”瑾玉低咒一声,拿过花未安的药碗仰头一口喝了下去,药汁入喉倒是瞬间舒畅了许多,而后有气无力地倒在了宝玉的身上,“扶我回房。” 对于花未寒的举动,瑾玉心知他是有心作弄自己,并非真想帮忙,她明明能忍到花未安到来,他却那么一针下来,显然是料到了自己会受不住去拔。 她饶不了他! “殿下,可是好些了?”宝玉将瑾玉扶到了屋子里的软榻边躺下,犹豫了片刻道,“殿下,那味药能否借我一用?” 瑾玉有些诧异地抬眸望她,“你要那个做什么?” “您还记得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送过来的那只小牧羊犬么。”宝玉道,“是由我看样负责的,这几日不知道它乱吃了什么,也总是吐而后无精打采地趴着,我想那味药能让殿下吐成这样,不如拿一点给它用,看能不能将它肚子里的东西清的干净些。” “那你去拿吧。”瑾玉抬手指了指书柜,“左数第二个抽屉。” “是。”宝玉闻言走过去将抽屉打开,里面果真躺着一个瓷瓶,上头写着‘百日菊心散’。 待瑾玉躺在了软榻上休息时,宝玉替她盖上了被子而后转身离开了屋子,才踏出门便见那只小牧羊犬趴在梨树边,她忙走了过去将它抱了起来,而后掰开了它的嘴巴,将药粉倒了一些在自己手心里,喂着它吃了下去。 “宝玉姐,你这是在干什么?”有路过的宫婢见此好奇,而后望了一眼瑾玉的屋子,“方才听说殿下吐了,现在如何了?” “殿下不慎吃错了药,这才吐了,现下好多了。”宝玉抬头,见是平日较为面熟的宫婢霞儿,便道,“喏,就是这小狗现在吃的,我拿来催吐的,呀。” 话未说完便见那头小牧羊犬开始抽搐,而后及其猛烈地呕吐了起来,宝玉忙道:“吐了吐了,霞儿你去给我把它的狗粮端过来。” “好,我这就去。”眼见宝玉的注意力全在狗身上,那名唤霞儿的宫女眼神闪了闪,抬眸望了望四周,回过头趁着宝玉没注意,伸手偷偷将宝玉身后的瓷瓶捞起,接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将瓷瓶里头的药粉倒了一些在手帕上包好,而后将药瓶不动声色的放回原地,这才转身走了。 一路十分自然地走出了永陵宫的殿门口,直到那门口的守卫看不到她身影的地方她才悄悄地转身,七拐八弯地绕着,直到行至另一座宫殿门前这才停了下来。 抬头望了一眼书写‘德阳殿’那三个大字的牌匾一眼,她走上了前与门口的守卫道:“带我去见九公主。” 那守卫一见是她二话不说便带着她行至东方念珊的屋子,到了门口,霞儿轻轻敲响了门,“九公主,霞儿有事禀报。” 不多时,屋子内响起了女子柔柔的嗓音,“进来。” 东方念珊正在阅书,听到了房门开启的声音便转过了头,“怎么?永陵宫那边有动静?” “动静倒是没有,不过奴婢给公主带来了一样东西。”霞儿说着,将衣袖里的百日菊心散掏了出来搁在桌子上,“六殿下吃错了药吐得昏天黑地,而后她的侍婢也拿了这药去给吃坏了肚子的宠物催吐,公主,这药与你平日所吃当真大为不同,药效看着挺厉害,不若试一试?” “果真?”东方念珊看了那手帕一眼,而后道,“你先去门口候着。” 霞儿退下之后,东方念珊倒了一杯水,将手帕里的药粉洒了一般至水中,而后端起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觉肚子里一阵的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涌出。 这药当真厉害!几乎是立刻吃了立马见效。 她忙起身跑到了床榻边,将平日自己催吐用的盆端了出来,而后抚着喉咙立马呕了出来—— 不过片刻便真如霞儿所说眼前昏天黑地,似是连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但难受归难受,她却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喉间不安分的挣扎,心下当即一喜,便也顾不得头昏,直接伸出了手指掏向了自己的喉咙。 “呕——”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从喉间涌了出来吐到了地上,东方念珊睁开了眼,看清那东西的一瞬几乎狂喜。 一只两寸之长还挥舞着尾巴的小黑蝎子。 “哈哈哈……”东方念珊这么些日子头一回这般开心的大笑,“凰音,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宫这么快便摆脱了你!” ------题外话------ 尼玛,本来写了五千的稿子,觉得还不困又多写了一千,哪知全文复制的时候不小心手贱按成粘贴,五千字瞬间覆盖六千字,一千字稿子就这么没了,擦!半小时多的拉动成果…… 看我满脸巴掌印,全是自己甩的…… 怒砸键盘! T_T,下午依旧加更吧,让俺安静地哭一会儿…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3章 擒卧底(二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侯在门口的霞儿听闻里屋传出的大笑之声,心道莫非自己解决了九公主一直以来的难题么,思及此禁不住一阵喜悦,看来离脱离卧底的日子不远了呢。舒悫鹉琻 忽听“吱——”的一声,房门被人打了开,霞儿抬眸便见东方念珊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望着自己,面上一派温柔笑意,“你这次做的很好,本宫果真没有错看了你的聪慧,这样,你若是能从永陵宫再带回什么有价值的讯息,你便再也不用当卧底,留在本宫身边贴身侍候,你看如何?” “多谢公主!”霞儿欣喜地应下,而后道,“那么公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奴婢得赶紧回永陵宫了。” 东方念珊点了点头,“你去吧。” 霞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照着原来的路拐回去,未想,才走出了几步便在假山的拐角处撞到了一人。 看清了来人,她心下一惊,却也是立即行了一礼,“见过三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她定了定心神,这里离九公主的房门不过几步路,也不知方才与九公主的对话有没有让三殿下听了去。 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地开口,却还是让对面的温润男子听出了一起不对劲。 或者说,他早已洞悉了她的紧张。 “你的心还不够静。”东方荣辰淡淡地开口,“说吧,刚才与九皇妹谈什么这么开心。” 霞儿霎时得知了自己瞒不过,却也没说出来,只低着头不语。 “别紧张,抬起头来。”忽有男子修长的指节映入眼帘,而后便是她小巧的下巴被那只手抬了起来,迫使她迎上了对面难以的目光,但见他面上一派柔和,开口确是带上了一丝冷冽,“九皇妹看来瞒了本宫不少事呢。” 说着,捏着身前女子下巴的手一紧,“勾—引皇子这个罪名,你想不想背呢。” 霞儿神色一惊,想也不想地开口,“殿下不要,我说,我说……” 东方荣辰温雅一笑松开了她的下巴。 =分界线= 瑾玉躺在软榻之上闭目浅眠,喝下花未安的药之后已是好了很多,但由于先前吐得太严重,此时还是有些昏沉。 果然,饭可以乱吃,药不能乱吃。 谁能想到那明明是专门针对男子的药女子吃了还能上吐下泻? 忽听一阵的脚步声朝着她这里而来,瑾玉依旧懒得睁开眼睛。 下一刻,熟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六殿下可在屋子里?” 瑾玉眼皮一跳,还是被这家伙知道了,忙将被子拉了起来盖到头部以上,整个人钻了进去。 “殿下在里头休息呢。”屋子外头传出宫婢清脆的嗓音。 “吱——”下一刻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绛衣少年踏进了屋子,将门顺手关上而后抬眸,一眼便看见了那软榻之上的一团。 窝在被子里的瑾玉心道,这厮莫不是听说了什么……也是,她方才奔到了门口干呕应该是有人看到了,也难怪凰音会知道的这么快。 瑾玉想这会儿要是掀开了被子没准会对上一张阴森的倾城脸庞,故而没有动弹,只躲在被子里装睡。 而事实证明瑾玉不掀开被子是对的,此刻凰音站在榻前,浑然天成的精致脸庞一片阴沉,站了片刻之后依旧见瑾玉半分动静也没有,倒是淡定了,面色恢复了平静,俯下了身轻轻捻住将瑾玉包起来的那叠被子,而后—— 往下狠狠一扯! “装够了吗?”幽凉的声线自优美的薄唇里逸出。 身上乍然袭来的凉意令瑾玉打了个冷颤,而后坐起了身,望着站在榻前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绝色少年,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笑道:“阿音怎么来了?” 凰音闻言浅浅一笑,语气柔和,“你说呢?” 这声音无端地让瑾玉背后一寒,桃花目轻抬有些无奈地望了跟前的人一眼,“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凰音一言不发,凉凉地望了她片刻,而后上前一步到了软榻上坐下,忽地伸手揽过榻前那人的腰,一个狠力按进了怀里,将唇凑到了她耳边,轻声开口:“听说你吃错药了,嗯?” “……”这是在询问还是在骂人? “嗯,的确是不慎吃错了。”脸微微抽了抽,下一刻腰间的那只手骤然一紧,直接将她腰际的肌肤狠掐了一下—— “嘶”瑾玉吃痛,倒抽一口冷气,转过头怒目,“你干什么?” 她对凰音愈发的好是没错但也是有脾气的人,他无故掐她她自然不悦。 “怎么,还想跟我发脾气不成?”凰音冷哼了一声,张口又将她耳朵咬了一口,而后莹白的手抚上了怀中人那还微微苍白的脸庞,“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告诉我,吐的死去活来不让我知道?还乱吃东西,你最近怎么就笨成了这样?” “……”他的话听得瑾玉禁不住咬牙,抬手捂了捂有些疼的耳朵,他说她笨?鬼知道那不举的药还会有副作用! 不过他生气是气自己没告诉他? “还不是怕你跟我闹。”瑾玉知道他是出于关心,便安抚道,“好了,现在没事了,阿音不生气了,嗯?” 凰音轻琝鉬瞥了她一眼,“你吃的是什么。” 瑾玉道:“百日菊心散。” “百日菊心散?”凰音瞳孔乍然一沉,“花未安给你的?” 一听他这语气瑾玉顿时明白他这又是想找人算账了,忙道:“此事怪不得旁人,只能怪我自个,不过也当是长了教训不是么。” “你这么说是怕我去找她?”凰音望着瑾玉又挑起一抹浅笑,“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了?” “不敢了。”抬手揉了揉眉心,瑾玉道,“你放过我吧,我真想睡一觉。” 凰音闻言挑了挑眉,扶着她脸庞的手改成了掐,“吐了那么久不饿么?” “吃不下东西了。”瑾玉摇了摇头,“估计还得缓一缓。” 凰音听了只道:“不吃便不用睡了。” “你……”瑾玉转过身张口想要骂人,却被凰音轻轻一句话打断。 “我去给你做菜,应该会有你吃得下的。” 言罢他站起了身,迈步走出了房屋,留下身后的瑾玉有些怔然地望着他的背影。 只那么一句话,顿时让她什么火气也没了,甚至回过来想想,好似自己的错还更多一些。 望着那抹身影直至消失不见,瑾玉才在心里赞叹了一句,果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年头有这样的男子,委实不易,唔,所以,更该珍惜。 永陵宫厨房里头所有的人被赶了出去,原因无他,凰音公子霸占了厨房,连个打下手的也不留下。 众人都狐疑这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公子能有多好的厨艺,却谁也不敢问,只按着他的意思走得远远的。凰音公子素来说一不二,说了不让人靠近厨房,大伙便也真的远离了。 但世上往往有不怕事的人。 半掩着的窗子外头,有眉清目秀的宫婢悄悄地向里头张望着,看着厨房里那名绝色少年的侧颜,不禁有些苦恼。 霞儿敛了敛眉,若是换成寻常的厨子多好,偏偏是这位不好惹的,那么三殿下交代的事该如何办? 罢了,等吧。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里头的那少年身影,只等待着他背过身那一刻,才能找到时机好下药。 霞儿本是在等着凰音能背过身,那只看着看着,实现便渐渐地移到他正侧对着她的面容之上,但见那人乌发如墨,精致的下颌若玉雕成,他长睫卷翘,抿着那双淡樱色的薄唇。 霞儿有些晃神,这人好看得那么不真实呢。 正看着,只见厨房里头的那人忽的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而后敛了敛眉头,搁下了手中的筷子背过了身。 霞儿顿时回神,好机会! 将手中包着药粉的纸包拆了开,而后捏着那纸包的手悄悄探入了那虚掩着的窗户,瞅准了那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翡翠虾饺,将手里的药粉倒了进去,再迅速地将手收了回来身子一个旋转以背抵着墙。 做完这一切她忽然便是松了一口气。 据说里头这位凰音公子武功高强,她却背着他下了药,想到这儿也不禁觉得自己的胆子真是大。 将药包揉起来胡乱地塞进了袖子里,她迈出了步子,哪知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一丝细小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却被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原本还在厨房里头的少年已经站在了门口,而那细小的声音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袖子里出来的一根蚕丝,那蚕丝划破了气流以无可抵抗之势朝自己而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转身要逃,哪知下一刻脖子一紧,那蚕丝已然缠上了她的脖子,而后,她便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往后扯,险些没勒死她。 “我原先想永陵宫的奸细会是谁呢。”身后响起了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原来是个小丫头,年纪小胆子却不小。” 缠着脖子的蚕丝愈发的紧,她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拉那蚕丝,哪知下一刻脖子一松,身后的人忽的将那蚕丝收了回去,她还没来得及喘气脖子又是一紧。 这次是那少年莹白的手。 这种被束缚着又得到放松不多时又被束缚上的感觉几乎能让人奔溃。 凰音将她拖到了自己跟前,只见手上那人此刻正用一双水雾眸子望着他,里头尽是乞求。 “怎么?眼睛里水太多了要本公子给你清理清理?”凰音凤眸轻眨,有些为难道,“这可怎么弄呢……有了。” 原本还苦恼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不若挖出来将水擦干净再装回去如何?嗯,就这么办。”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4章 身份暴露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说的柔声细语,却让手底下的少女听着身子轻颤,脖颈被掐着,她抬眸望着跟前明明是在笑却说要挖她眼睛的少年,能艰难地摇着头道:“不……” “客气什么。舒悫鹉琻”望着她惊恐模样凰音依旧笑得温柔,一只手掐着她,另一只手从宽大的衣袖下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触上了手中女子的眼角。 “不要,不要……”霞儿在他手里不断挣扎,“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你要听什么我都说……啊!” 凄厉的女音响彻厨房门口。 掐着脖颈的力道已经消失,然右眼处却是传来难以抑制的疼痛,她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她抬起手捂住右眼处,却发现里头已经少了什么东西。 余光似是瞟到了不远处一颗血红的东西,她拿还能看清景物的左眼去看,这一看险些又尖叫出声。 “再喊连舌头一起割了。”耳旁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却是令她霎时噤了声。 她明明已经说了愿意招供,那少年却还是挖了他的眼睛,此等做法何其无情残忍!人人都说永陵宫属六殿下最难伺候最是可怕,可现下看来,跟前这人却是比六殿下可怕太多! “本来不想的,谁让你毁了我给阿瑾做的菜。”那轻描淡写的少年声音又在耳旁响起,“挖你一只眼睛算是略施惩戒,至于另一只留不留还得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让我满意。”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望着跟前瑟瑟发抖的少女,“说吧,谁让你来的。” “九公主。”霞儿颤着声道。 “哦?”凰音挑了挑眉,“你是九殿下的人。” 霞儿点头,“正是,来给六殿下下药的事本来奴婢是没有胆子做的,但九公主苦苦相逼这才不得不做。” “啧,原来这蠢东西也盯着我家阿瑾不放。”凰音说的平淡,眸中却掠过一丝狠戾,“继续说,你刚才下的是什么药?” 霞儿道:“百日菊心散。” 听闻这话凰音瞳孔倏地一缩,回想起之前常廷禀报的瑾玉误食了百日菊心散吐得昏天黑地一事,眸底一抹杀意悄然划过,“她让你下这味药做什么?” 百日菊心散,是目前只有花未安与瑾玉才有的东西,那药是花未安研制,按理说不可能落在东方念珊的手上,可她却让这个宫婢下在瑾玉的菜里。 “东方念珊如何会有这味药?”凰音眸色幽凉地望着底下的少女,“你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一遍。” 对于凰音直呼九公主的名讳,霞儿已经不感到有什么惊讶的了,只哑着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说了出来。 “说来这味药本来是属六殿下的,只是奴婢听闻九公主近日在寻催吐的药,见宝玉从六殿下手中讨来了药给吃坏了肚子的牧羊犬催吐,便趁着宝玉将注意力放在牧羊犬身上时将药偷走了一些回去给九公主,九公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试药,奴婢在门口守着没过多久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的笑声,而后九公主便开了门夸奴婢做得好,还以女婢宫外头全家老小的性命要挟奴婢找个时机将药下在六殿下的菜里,如果成功了便不用在当卧底,可以回到她身旁伺候,奴婢没办法,这才来给六殿下下药。” 她说到后头已然泣不成声,但凰音却无一丝怜惜之情,只道:“原来如此,竟然你招了本公子也不为难你,你便将那盘菜端去德阳殿给九公主食用吧,能让她吃下我便不与你计较,至于用什么方法那就看你自己。” 霞儿泣声道:“奴婢不……” “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留下你另一只眼睛。”凰音望着她浅笑,“难不成那盘菜被你玷污了你还想我端给六殿下吃?” “奴婢不敢!”霞儿忙摇着头,“可是公子你早已发现了奴婢,为何还要让奴婢将药下在菜里?” 凰音挑眉,“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不……” “瞧你怕的,告诉你也无妨。”凰音见她恐慌,朝她柔柔一笑,“知道么?当一个人在因自己成功而庆幸喜悦的时候,突然的变故来临便会给他造成不小的打击。即使要不了他的命,能看着他喜悦后惊愕,惊愕后又痛苦也不错,这种感觉看在眼里很是有趣,也许你不明白。” 霞儿听得背后汗毛倒竖,就在方才她体会了这种感觉,没想到自己的恐惧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取悦。 见她发颤,他继续笑,“还愣着做什么呢?” 这一声霎时让霞儿回过了神,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言罢急急忙忙地起了身,到了厨房端起那盘下了药的翡翠虾饺迈步离去。 她自是没有看到,在她走了几步远之后,身后那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她所说的话似乎都挺合理,但是——他不全信。 眼见着霞儿的身影走远了,凰音薄唇轻启,“常廷,跟着她。” 话音落下,身后便掠出一道青影……“四殿下,求您了,让奴婢见三殿下,奴婢不敢回永陵宫了。”容貌秀丽的宫婢跪在地上抓着站立在身前男子的衣摆,但见她一张面容楚楚可怜,唯一不美观的便是缺了一只右眼。 东方荣泽望着她的脸庞,眉眼间划过一丝厌恶,开口声线亦是带着冷嘲,“任务没有完成,还有脸说要见三殿下,三殿下忙得很,哪里有闲功夫来管你,至于永陵宫,你为何就不敢回去了?” “奴婢怕回去后再也没有命出来了。”霞儿摇了摇头,将下药被擒以及遭受凰音胁迫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在那魔鬼一般的美少年面前说谎,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九公主,只因那温和俊逸的男子同她说的话——若能成功完成下药这一任务,便再也不用呆在永陵宫做卧底,他直接收了她做侍妾。 宫里人人皆知三殿下清心寡欲,至今也就同紫雁公主有了婚约而已,相比较做九公主的贴身侍婢她当然更乐于做三皇子的侍妾,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便背叛了九公主。 只是如今,她缺了一只眼睛,三皇子怕是看不上她了。 “奴婢现在已没有被的要求,只求能离开永陵宫。”霞儿咬唇道,“求四殿下成全。” “你说,你让凰音发现了你?且你将过错全推给了九皇妹?”东方荣泽脸色骤沉,而后便是一声冷笑,“蠢货!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么!” 东方荣泽不知东方念珊与东方荣辰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要问同谁好一些,自然是东方念珊无疑,自小听多了东方荣辰的训斥,却又自小依附着他的势力,东方荣泽一方面对他有抱怨一方面又担心他将自己甩了。 他认为在东方珩眼中,十个自己都比不上东方荣辰,母妃又失宠已久,而东方念珊与他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琝鉬加上自小便相处在一起,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依附东方荣辰并听从他的,但也各自有心思。 霞儿下药被擒竟是将一切罪责推给九妹,如此一来三哥便又能全身而退,在他看来便是九妹替三哥背了黑锅。  凭什么每次坏人都得是他与九妹来做? 霞儿自然不知道东方荣泽此时心中想法,只讶异道:“怎么四殿下您难道不是站在三殿下这一头……啊!” 话未说完便被东方荣泽一脚踹了开。 “事情办砸了不说,骗凰音也想不到一些好的话,还有那盘子饺子,你真打算给九公主食用?”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翡翠虾饺上,东方荣泽俯身端了起来递到她跟前,“你来替九殿下吃。你吃了本宫就让你解脱,让你再也不必回永陵宫。” 霞儿望着那被下了百日菊心散的饺子,回想起那吐得昏天黑地的六殿下,她咬了咬唇,伸手抓了起来往嘴里塞。 不过是吐得严重一些而已,也好过回到永陵宫。 将一个个虾饺吃了进去,她的神色愈发难看,东方荣泽唇角的笑意愈发冷冽。 二人都不知的是,这样的一幕落在不远处树上的一抹青色身影眼中。 常廷望着几丈之外一站一跪的男女,距离有些远他听不到那二人的对话,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都是看在了眼中,心道原来这宫女其实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与九公主素来要好,为何会栽赃在他身上? 垂眸思索只是片刻他便抬起了头,眼下这问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四皇子又会让她怎么做。 哪知这一抬头,便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将公子做的那盘子饺子吃光了,而站在她身前的男子忽的便是面上浮现一抹冷笑,而后伸手掐上了那宫女的脖子! “本宫方才说了。你吃了本宫就让你解脱,让你再也不必回永陵宫。”东方荣泽掐着手中女子的脖颈,也不管她面上的哀求,只道,“你死了不就解脱了么。” 言罢,手中一个使劲,便将那细嫩的脖颈拧断了。 常廷自然是来不及阻止,眼见那女子软到,眸光一沉转身悄然离去。 …… “死了么?猜到了。”装潢雅致的屋子内,绛衣少年眸色温柔地望着软榻之上正在啃包子的少年,朝身后的人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常廷退下之后,瑾玉不解道:“你怎就猜到了霞儿会死?” 永陵宫里头有奸细她早就知道,原本是想设法诱出,哪知对方自个沉不住气暴露了,还好死不死地栽在了凰音手上,也算那霞儿倒霉。 “就以你那两个脑残皇兄皇妹的想法,她回去八成是没有活路的。”凰音淡淡道,“我取她一只眼睛,还让她端着那盘饺子回去,她的主子便会知道她暴露了,只要是那兄妹二人中的任意一人都会发怒而对她下了杀手,深宫之中,主子发火,往往烧着的都是手下的人。” 脑残皇兄皇妹…… 自打她上回跟他解释了‘脑残’的定义之后,他便愈发喜欢拿这个词对号入座了。 瑾玉挑眉,“你故意留着她的命让她回去是为了示威?” “也算吧。”凰音轻描淡写道,“但我也是要让她死,骗我不说,还把我给你做的菜毁了,我岂能饶了她。” “想让我再吃一次百日菊心散,无非是喜欢看我受罪。”瑾玉说到这儿又顿了顿,“不过,下药为何只下这个,这么便宜我?” “阿瑾你也想到了是么。”凰音望着她笑了,“凭你四哥的德行,下药也该是下毒药才是,而根据霞儿的招供以及她之后的行为,不难听出是嫁祸九公主,因此,这次的幕后主使不是四皇子也不是九公主。” 瑾玉挑眉,“那么会是……” 顿了顿,又道,“一个不想,或者说是暂时还不想要我命的人,而此人应当也是同四哥九妹走的极近,否则不会连手下的人也与他们有联系。这个高深莫测思想怪异的人不出所料应当就是我那三皇兄罢?” 凰音浅笑,“嗯,阿瑾脑子变好使了。” 瑾玉闻言面色骤然一沉,才想张口骂人,凰音眼明手快地捏起一个包子塞到她嘴巴里。 “……”除了瞪眼,她还能做什么。 =分界线= “三殿下今日这么有兴致,又邀陌宸前来下棋么。”温德殿内,黛蓝色锦衣的俊逸男子手执一枚黑子,视线在棋盘上扫了片刻,便轻轻落下一子。 “除了你,本宫暂时还找不着棋艺能与本宫相当的人。”坐在他对面的东方荣辰淡淡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眸道,“你也是精通医理之人,那么本宫有一事想问你,陌宸可听过一味药唤‘百日菊心散’?” 萧陌宸闻言,温和的眸子划过一丝诧异。 百日菊心散,这不是安安研制的药么?三皇子如何会得知? “听说过。”萧陌宸点了点头,而后道,“殿下见过?” “亦只是听说而已,有些好奇,听说它似乎还有什么特殊作用。”东方荣辰道,“你可知关于这味药的事?” “这味药么,说起来,是有些恶毒的,能让男子服用了之后……不能人道,不过这也是按分量来看的。”萧陌宸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殿下还是莫要关注了。” 东方荣辰闻言,心下有些惊讶,这味药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他很快捕捉到了关键词,“男子服用如此,那么女子呢?” 萧陌宸只当他是随意地问,便也随意地答,“这味药主要针对男子,对女子却也是有副作用的。好似是能让女子呕吐不止……” 东方荣辰闻言,眸色一震,手中白子从指尖滑落——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5章 火烧眉毛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白子落到棋盘上砸出了清脆的响声,萧陌宸察觉到了异样,微一抬眸便看见了对面的男子眸中那还来不及收起的惊愕。舒悫鹉琻 萧陌宸不解,“三殿下?” 东方荣辰方才被脑海里划过的想法惊了好片刻,恍然回神便见萧陌宸诧异地望着自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只不过一瞬他便恢复了平静的脸色,摆了摆手道:“无事,本宫又走神了。” “三殿下今日状态似乎不大好,可是有心事?”萧陌宸将手中黑子搁回了棋盘,而后起了身,“殿下无心下棋,我赢了也不光彩,便先告辞了,改日再同殿下对弈。” 东方荣辰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留他,“好,改日再来。”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萧陌宸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去,然他迈出温德殿却并没有直接离开皇宫,而是转了个方向走向了永陵宫。 装潢简洁而不失雅致的房屋内,有白衫女子站在檀木桌旁研磨药粉,忽有敲门声响起,而后是宫婢清脆的嗓音,“安宁公主,萧世子求见,已经到了大殿了。” 手中的动作一顿,花未安淡淡开口,“知道了。” 言罢,将手中磨了一半的药粉搁下,迈步走向了房门。 算来这还是来到望月国为止,和二师兄第一次正面相见呢。 一路由着宫婢的带领到了大殿,便见黛蓝色锦衫的男子背影长身玉立,花未安眉目划过一丝笑意,走上前开口道:“许久不见了,二师兄。” “前些日子在街头不还见过?”萧陌宸听到了身后女子的声音,转过身微笑道,“咱们师兄妹客套话不说了,今日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花未安不解:“何事?” “你来到皇宫迄今为止三皇子可是有找过你?”萧陌宸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你所研制的百日菊心散如何会让他得知?” “他知道百日菊心散?”花未安敛了敛眉,“怎么会……” 从她研制出来到现在为止她也就给过瑾玉一人。 “莫不是你让他盯上了?”回想起那日在雅芳阁与东方荣辰的对话,萧陌宸只当是东方荣辰看中了花未安,眉头微蹙道,“今日他邀我下棋,提起了百日菊心散,说是好奇,他说的随意我便也告诉他了,哪知他知道了以后反应不大对劲,我便寻了个理由告辞了再来问你。” 花未安听得眼角一跳,“你都告诉了他些什么?” “配制方法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的告诉。”萧陌宸淡淡道,“你倒也不必紧张,我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外人……” “我指的不是这个。”花未安不等他说完便打断,向来平静的面容上竟出现了一丝焦急,“我问的是,作用以及发作症状你说了没有?” 萧陌宸见她失了镇静,顿时意识到了事情怕是不简单,“说了。我告诉他男子服用会不能人道,女子服用会上吐下泻……” “师兄,被你害死了。”花未安伸手揉了揉眉心,却也知道怪不得萧陌宸,毕竟谁能想到东方荣辰会去问萧陌宸这个事。 花未安的话听得萧陌宸讶异,“怎么回事?” 莫非是他说错了什么话? “回头再跟你解释,现下来不及了!”花未安语气急迫地道了一句便直接转过了身,足尖轻点脚下生风离开竟是用上了轻功。 萧陌宸在原地敛眉思索,想了片刻依旧有些想不通他说的话能有什么问题,抬眸望着花未安远去的背影,不禁叹息,看来只能事后再问了。 花未安一路掠向了瑾玉的屋子,还没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的谈笑之声。 “你不是说胃口不好吃不下么,现在为何吃的这么欢?” “御厨的手艺如何能与阿音相比。” “我可以当做你这是在夸奖我么?” “当然,不若以后你天天给我下厨。” 花未安眼角抽了一抽,都火烧眉毛了,这二人……一会儿看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如轻风一般掠到了门口,门也不敲便直接闯了进去,此刻瑾玉正靠在凰音肩头一脸惬意地喝着粥,眼见花未安竟然这么直接便进来了,那模样似是还挺着急,头一回见她如此风风火火的模样,瑾玉不禁挑眉。 “未安,你难得这么不淡定,怎么了这是,莫不是火烧眉毛了?”说着,又云淡风轻地舀了一口粥放入口中。 “对,这回还真是火烧眉毛了。”花未安道,“你身份穿帮了。” “咳!”瑾玉差点一口粥呛死。 “什么意思?”凰音忙抬手替瑾玉拍了拍后背,转过头看着花未安凤眸眯起,“什么叫身份穿帮?莫不是她被人发现了是女子之身?” “也许还没有,但离你说的不远了。”花未安望着他道,“东方荣辰该是已经起疑了。” 瑾玉顺过了气,惊疑未定,但她知道太过慌张也于事无补,故而只是眉头敛起,抬眸望向了花未安,“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回头再与你解释,现下没有时间了。”花未安叹息道,“说来全是因为百日菊心散,东方琝鉬荣辰已经知道了女子服用过后会产生的反应,他能不怀疑你么。” “到底是我太大意了。”瑾玉自然是没想到不过是为了整治明逍一番,最后竟然会闹成这个局面。 相较于花未安与瑾玉的忧心,凰音却是淡然地多了,只道:“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瑾玉望向他,便见他轻轻一笑,“杀人灭口,把你三哥宰了便无人知道了。” 瑾玉听了险些踹他下榻。 这种馊主意亏他想的出来,东方荣辰是那么好死的?再怎么说也是亲兄长,先不说瑾玉与他还没有多大的仇,就是东方珩那关也难过。 三皇子如今参与政务批阅奏折的事满朝皆知,若是就这么死了还不造成满朝轰动。 横了凰音一眼,却见他立即敛起了笑意,“逗你玩的,才不是这个法子呢……” 话未说完,却听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凰音立即噤了声,瑾玉抬眸望向门外,只见一名宫婢走近了朝她福了福身道:“六殿下,三殿下请您去一趟温德殿,说是要与你谈一些关于叶琴师的事。” “知道了,本宫一会儿就去。” 待那宫婢走后,瑾玉冷哼了一声,“三皇兄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验我的身份了么?” 不止如此,还拿叶茫做借口,他是料定了他借了叶茫她便一定会前去么。 “他先找来最好。”凰音无谓的道,“你只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前去,待你进去后,我在悄悄潜入。” 瑾玉有些犹豫,“这……” “放心,我说了有法子就是有法子。”凰音见她忧虑,朝她轻轻一笑,“你还不相信我么?” 瑾玉见他虽是在笑,眸色里却是一派认真,不禁勾了勾唇,“信你。” 温德殿内,锦衣玉冠的男子独自坐在桌边,望着大殿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多时,一抹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跟前,细细打量他眉如墨画,五官精致眼睫极长,肤色如凝脂,唇红如樱,尤其是那双桃花美目,桀骜之中带着那么一丝——野性。 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位六皇弟生得这么好看,好看地……不似男儿。 “六弟来了。”东方荣辰朝走到了跟前的少年淡淡一笑,“坐。” “三皇兄说是要谈叶茫的事儿,叶茫怎么了。”依着凰音说的,她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倒也符合她平时没有耐心的性子。 东方荣辰闻言低笑一声,而后道:“六弟不必如此急迫,先喝一杯为兄前些日子差人带进宫来的雨前龙井,你不是向来喜欢喝茶?” 说着,伸手提起了桌子中央的茶壶,手腕稍稍一转将壶口对准了桌子的两个白玉瓷杯,有茶水从壶口而出流入了杯子,不多时瑾玉便闻到了那四溢的茶香。 东方荣辰的动作十分优雅,瑾玉望着他清俊的面容,只觉得有些可惜。 明明也算是个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男子,偏偏表里不一,看似温和,实则危险。 她最是不喜欢这种心思难猜的人,哦,对了,除了她家小黄莺。 待倒好了两杯茶,东方荣辰推了一杯到瑾玉的跟前,“六弟,尝尝?” “嗯。”瑾玉拿起了杯子,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而后抬起了头想说些什么,哪知忽的神色一变,而后便是双眼变得有些朦胧。 下一刻,茶杯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六皇弟?”东方荣辰望着那瘫在了桌子上的少年,站起了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摇了摇他的肩头,“六皇弟?” 没有得到回应,显然是晕的彻底。 东方荣辰收回了搁在瑾玉肩头上的手,原本温和的眸子沉了下来。 “该叫你六皇弟还是六皇妹呢。”径自嘀咕了一声,伸手触上桌上那人的脸庞,手指滑落到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整个抬了起来,只见她眸光紧闭容颜恬静。 东方荣辰另一手伸到了她束起的发冠之上,触上了那固定着银冠的簪子,哪知那原本该是昏睡的人却倏地睁开了眼睛! 东方荣辰顿时愕然,而还让他想不到的是,身后有细小的破空之声响起,携着一道幽凉而轻柔的少年声音—— “敢摸她的脸,我剁了你的爪子!” ------题外话------ 卡…二更完毕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5章 记忆封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声音他不陌生。舒悫鹉琻 语气绵柔却能说着这般嚣张肆意的话,除了那喜穿绛色衣衫的美少年,他想不到其他人。 凰音竟混进了他的寝宫? 东方荣辰思索着,却也没有忘记躲开,那破空之声虽细小但他并没有小觑也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一个旋身向一旁退了好几步。 同一时瑾玉也从椅子上跃起朝他发展攻势,但东方荣辰极有先见之明地疾步退开,这一退竟是同时避开了凰音的蚕丝与瑾玉的攻势。 凰音魅眸一眯,“能躲开我的雪山冰蚕丝,有点本事。” 他每每蚕丝出袖必要得手,极少能有人躲得开,东方荣辰倒是他攻击过的较为聪明的一个,没有转过身去看,而是立马选择了避开。 这倒是让凰音正眼看他了。 “过奖。”东方荣辰淡淡道,“早闻六弟身边的凰音公子功夫高深,本宫自然不敢小看,哦,不对,应该是六妹?” 说着,温和的面上出现一抹笑意,他望着瑾玉淡淡道:“隐瞒了这么多年想来很是不容易,所以便导致了六妹自信心太过而大意了么,竟被一包药粉害的暴露了身份,不过话说回来,纸永远包不住火,六妹你欺瞒父皇这么多年可有想到后果?” 瑾玉闻言也不恼,只笑着道:“我的后果会如何不劳三皇兄担心,相反,三皇兄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所以为兄才觉得你太过自信。”东方荣辰轻笑,“这里是温德殿,是为兄的地盘,你们以为你们能奈我何?” “废话真多。”凰音望着东方荣辰的方向,一声轻嗤,“奈你何?三皇子殿下若是暴毙在自己的寝宫里,怪得了谁。” 东方荣辰不以为意,“本宫可是邀请了六皇弟。” 言下之意,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瑾玉也脱不了干系。 “这还不好解决么。”凰音唇角勾起,浅笑道,“六殿下离开温德殿,数日之后三殿下暴毙寝宫,这么一来谁又能怀疑到六殿下身上去。” 言外之意,把你杀了尸体藏几天,几日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放出来。 “这个得怎么做到?”接下凰音话的不是东方荣辰,而是瑾玉,“尸体总是会腐烂的,你如何能保存那么长的时间?” “这有何难。”凰音挑了挑眉,“咱们身边可是有两位精通医理的人呢,他们可是晓得不少保存尸体的方法,别说是几日,几月几年也是可以的,不若将他暴毙的时间再推一推?” 二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议论着东方荣辰,声音没有一丝的压低,听得对面的正主眸色一沉,“你们倒还真是有办法。” 那样当着他的面说分明就是故意,他心底纵然是有怒气的,但面上却并不呈现出来。 总不能让那二人如愿以偿。 “那是自然。”凰音竟还接过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看在三殿下你好歹是阿瑾的兄长的份上,你有何遗言现在便交代吧。” 瑾玉在一旁听着,什么表示也无。 东方荣辰当然不能死,而凰音因为这点定然不太高兴,虽说不会对他下杀手,但口头上总是要说几句话出去气人。 他从来都很有气人的本事。 “真是可笑。”东方荣辰轻笑了一声,下一刻向来温和的面容一沉,“想要本宫的命端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言罢,他一个跃身而起便向着门口掠去,速度之快令旁人只能看到是一抹蓝影轻快地掠过。 瑾玉这是第一次见识到东方荣辰的轻功,不由挑眉。 这位三皇兄不止城府深,这功夫似乎也挺高深的。 不过,他们岂会让他那么容易得便逃出去?至少凰音是绝对不会的。 才这么想,只见半空中一抹绛色身影急速掠过,那方向也是朝着大殿门口而去,显然是要拦截那抹蓝色身影。 而凰音也确实做到了。 在临近大殿门口之时他便先一步到了而后将东方荣辰直接堵在了门口,瞥见东方荣辰面上的愕然之色,唇角勾起一丝嘲讽,而后十分干脆地抬手袭向他—— 瑾玉见此也忙上了前,不想,她才到了那跟前便见东方荣辰一个侧身避开了凰音袭来的手,那清俊的面容之上勾浮现一丝冷冽笑意,而后,将右臂伸出,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掌中被掷出,直接的抛向了外头—— 瑾玉的目光随之而去,只见是一枚通身漆黑的球状物体,霎时瞳孔一缩。 那是召集影卫用的信号弹。用劲砸到地面之上能发出巨响以便让温德殿里的影卫现身,若是他召集了人手前来,那么她与凰音解决起来便会麻烦很多! 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她掠了出去便要去拦截那枚信号弹,然她的速度终究是没能赶上,眼见那枚东西即将落下,她恼得咬了咬唇。 这下子可麻烦了。 然事情却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糟。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哪掠出一抹极快的白色身影,如一道轻烟般的直奔她这头而来,但见来人一个身型一个翻转便将那枚要落地的信号弹带起,瑾玉眼明手快地截住。 待那人站定了,瑾玉才抬眸看他,这么一眼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那一袭月白锦衣,此刻云淡风轻站在跟前的男子,可不正是那戳了她一针的花未寒? “多谢。”这个时候道谢还是有必要的,虽然她依旧记得他将针头扎进她脖颈上给她遭罪受的那一次,但毕竟这次算是他帮了一个大忙。 “妹夫客气什么。”清凉的声线逸出,花未寒不甚在意地道,“皇妹只道妹夫有难,邀皇兄前来相助。” “还是得谢谢皇兄。”瑾玉皮下肉不笑,这次开口说的话细细听竟能听出一丝咬牙切齿。 皇兄,妹夫,这太子一口一个妹夫叫的倒是挺顺溜。 扎她针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她是他妹夫?这人真叫人看不透,时而好心时而恶意,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主儿。 二人这头互相客套着,而另一头的东方荣辰这次却真是被惊住了,方才故意装作要逃就是为了能离殿门口近一些,他自然知道凰音不会放过他,但这并不影响他趁对方出手的时候扔出信号弹,而那信号弹本可以万无一失地炸响,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花未寒。 不过细细想也想得通,要与他皇妹大婚的人正是瑾玉,这位太子身手亦是极好,瑾玉若是在来之前也跟他打过了招呼,他没有理由不帮他。 “惊讶没用了,东方荣辰,今日你注定逃不了。”忽有绵软而危险的少年嗓音在耳旁响起,似是离得极近,东方荣辰忙不迭地要闪过避开,却忽的肩头一紧。 他微微转过头见到一只莹白的手已然扣了上去,下一刻,那白皙修长的指节似是微微用力收紧了一分,立即有疼痛从肩头处传来,那感觉清晰无比—— 东方荣辰眸光一冷,肩头上传来的疼痛令他惊讶于身后少年的内力之深,却又有些不甘,他如何能被这样一个少年制住? 顾不得肩头上的疼,猛然一个转身,他抬起左臂便要袭向凰音的面门,哪知还未挨着那少年,余光便瞥见一支银针飞射而来,他乍然一惊忙不迭就要躲开,但凰音岂能由他躲?冷哼一声手上一个使劲便将他要躲避的身体扯了回来,也就在同一时,银针扎入了东方荣辰的另一个肩头。 凰音见此便松开了手,只见跟前的男子眸光逐渐朦胧,散去了最后一丝清明,而后缓缓地倒地。 轻缓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响起,月白锦衣的男子迈步到了晕倒的人跟前,而后俯下了身,伸手触上了东方荣辰的眼,指节将他的眼皮掀了开,只见那眸中的朦胧之色依旧还在。 看着花未寒的动作,凰音淡淡开口,“可以开始了。” 瑾玉望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不明白,她抬眸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凰音,凰音迎上了她的眸子,朝她微微一笑,“阿瑾你只需看着便好了。” 瑾玉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只上前看着。 花未寒将手收了回来而后倏然抬高,不知何时指间已然多了一支三寸三分长的银针,瑾玉认出了这支针与他扎自己后脖颈的那支是一样的,见到他如此动作,不禁疑惑。 下一刻,那针便被扎入了东方荣辰的眉心。 “这是……” 不待她说完,又是一针刺入东方荣辰的后脑。 “阿瑾。”肩头被一只莹白的手揽住,有浅浅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凰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可听过,失忆症?” “自然听过。”瑾玉回了一句,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倏然转头,原本是想说话,哪知凰音靠的她耳朵太近,如此便导致这么一转过头,她的唇便擦过了他的鼻尖。 “……” 凰音见她忽然怔住了,凤眸含笑弯起,白皙的指尖伸出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说话了,最近总是发呆,愈发地像个呆子。” 呆子…… “你才呆子!”骤然察觉到他们二人现下贴在一起的动作多么亲密,瑾玉一下子跳了开,而后下意识地望向了花未寒。 他还在东方荣辰身上忙活着,应当是没有发现她与凰音的互动的。 抬眸横了凰音一眼,这厮也不知道注意点,怎么说现在花未寒是她未来小舅子,她要娶他的皇妹,在他跟前若是与他人亲热怎么说都有些不大合适。 她脸皮薄,可不想总让人觉得她风流。 话说花心风流的称号究竟是什么时候得来了,当真莫名其妙,俗话说空穴不来风,可她身上还偏偏就发生了这么空穴来风的事儿。 “这是百草谷鬼医的一项绝技,锁忆术。”见瑾玉有些恼了,当着外人的面,凰音也不再惹她,而是与她详细地解释道,“锁忆,顾名思义,将他的记忆封存,被封存了记忆的人是无法自己解开的,只有会锁忆术的人才解的开,目前为止,除了鬼医,只有这位夕照的太子会了,谁让他是鬼医的大弟子呢。” 花未寒是鬼医大弟子? 瑾玉有些惊诧,她原本只知晓花未安是鬼医的弟子,凰音若是不说她还不晓得原来花未寒竟也是,这二人又是亲兄妹又是师兄妹。 不过回想起来,花未寒此时帮她封存了东方荣辰的记忆,莫非他也知道自己…… 像是猜到了瑾玉在想什么,凰音道:“太子前来相助,想来是安宁公主托的,那么太子就不疑惑我们为何要封存东方荣辰的记忆么。”  琝鉬;“本宫又不是多事的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花未寒淡淡道,“皇妹只与我说,妹夫与三皇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我帮着将他的记忆封了而已,谁让她学医不认真,锁忆术到现在也没学会。” 瑾玉闻言心下一松。 好在有花未安,更值得庆幸的还是花未寒也在,否则事情将会很难办了。 这次的事情还真是给了她一个教训,有一句话东方荣辰说的很对,纸终究包不住火,就好比她这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食了百日菊心散露出了破绽,所幸这次解决了。但如果还有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如此多谢太子了。”她朝着花未寒道谢,复又问道,“这记忆封存会有时限么?” “只要不是会锁忆术的人替他解开,可以让他此生都想不起来。”花未寒说着起了身,“好了,妹夫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此话一出,瑾玉当即不乐意了。 虽说这次是多亏了他,但是—— “太子莫不是忘了?”轻描淡写地开口,眼神却凉凉地扫向了她,“本宫误食百日菊心散的时候,你在本宫后脖子上扎了一针,到现在都还疼着,本宫向来暇眦必报,原本是想找个时机整治太子你,但今日你帮了这个忙,本宫便不与你计较。” 言罢,淡笑着望他。 他扎的那一针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清晰,想让自己记下这个人情,门都没有! 本以为花未寒听了会不悦,哪知他却是轻轻瞥了一眼过来,“还叫太子?” “……”这思维跳跃的会不会也太快了些?原本是在议论着人情的问题,怎么他又计较到称呼上了? 既然如此…… “皇兄。”瑾玉维持着淡笑开口,“既然是皇兄,那么本宫便不计较那一针的事了,而皇兄若是认了我这个妹夫,便也不计较今日的事如何?帮妹夫的忙,需要记得那么清楚么。” 他既然那么喜欢这层兄长妹夫的关系,那么她便拿这层关系做借口。 花未寒闻言淡淡挑眉,不予置否。 “阿瑾,你刚才说……”正当瑾玉与花未寒交谈之时,一道绵柔幽凉的声线插了进来,“你说他在你后脖颈扎了一针,什么时候的事?” 这语气虽是轻柔,却让瑾玉瞬间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凰音还在身旁,这厮想来爱计较,估摸着自己只要点个头他就能找花未寒算账。 如此想着,瑾玉点了点头,“就在我与明逍分别回宫的个时候,他在我后脖颈扎了一针……” 话音未落,便觉身旁刮过了一道轻风,凰音的衣角拂过了她的指尖,身形直接向花未寒掠了过去。 花未寒反映到也快,不假思索地转身便闪出大殿。 “你敢扎她,哪只手?” 远远地,传来清凉的男音,“右手,怎么,你想废了?” “你真聪明。”一声轻笑。 “那便来追……” 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温德殿,留下身后的瑾玉翻了个白眼。 “二师兄,这次你可莫要出状况了。”忽听一道熟悉的女音响起,是花未安的声音,瑾玉抬眸望去,便见假山的拐角处走出两人,正是花未安与萧陌宸。 望着萧陌宸,瑾玉道:“世子表哥怎么来了。” “说来这事跟他也逃不开干系,一会儿我再和你详说。”花未安顿了顿,道,“二师兄被三皇子赋予了权利可以随意出入温德殿,他进来是光明正大的,而我是悄悄潜入的,三皇子如今的记忆应该是停留在与二师兄对弈的时候,之后的记忆全被皇兄锁了,那么二师兄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萧陌宸点了点头,“我知道,决不能告诉他正确的作用不是么。有关于百日菊心散的事,提的越少越好,假的也可以。” 话说到这儿,瑾玉望着萧陌宸的瞳孔一紧。 他这话的意思…… 敏锐如她立即就察觉到了什么,“百日菊心散,是你与三皇兄提及了?” 这么说来他一定是说起了女子服用会呕吐的症状,这才让东方荣辰起疑了。 思及此瑾玉只能低咒,这萧陌宸那么老实做什么,问什么说什么,真是。 “行了,二师兄你也别问的太多,总之我这味药莫要告诉他,你瞎扯也好装糊涂也罢,不能说实话。”花未安无奈道,“三皇子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师兄你也当明白,他之前寻我便没安什么好心。” 听闻花未安的话,萧陌宸也敛了敛眉,“这次是我的不对,你且放心。” 一个外人自然是比不过他们师兄妹多年的情分,见花未安不悦,萧陌宸自然而然地应允了她的要求,也不再多问。 “那好,我与瑾玉先撤,这儿交给你。”花未安说着,朝瑾玉使了个眼色。 瑾玉点了点头,随着她离开。 “你也莫怪师兄,他是无意说的。” “不怪他。”瑾玉道,“但是,他不会起疑么?” “不会,不,应该是说,他不会管那么多,不回去探寻。”花未安道,“不是他感兴趣的事,他理也不理的,我叫他帮忙,他会帮,却不会多问。”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不多事的人,听花未安这么说,瑾玉点头,“那便最好。” …… “三殿下今日这么有兴致,又邀陌宸前来下棋么。”温德殿内,黛蓝色锦衣的俊逸男子手执一枚黑子,视线在棋盘上扫了片刻,轻轻落下一子,而后抬眸望着对面的男子。 “除了你,本宫暂时还找不着棋艺能与本宫相当的人。”坐在他对面的东方荣辰淡淡一笑,而后伸手揉了揉眉心, “今日怎么无端觉得有些困倦,刚才还险些睡着。” 东方荣辰如此说着心里也诧异,明明早晨精神还挺足,怎么这会儿昏昏欲睡的,而且不知怎么回事他有一种自己已经睡过一觉的错觉,但明明萧陌宸就在跟前,再观棋盘,棋子依旧是原先的布局,一子不错。 萧陌宸见此,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这离之前他离开的时候,时间相差了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再这么下几盘棋,对弈之间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东方荣辰哪里能察觉得到自己被人锁了记忆? 说起来也是瑾玉等人办事效率快。而他与东方荣辰的这盘棋没有下完,或者说才下了不久,他记住了棋子分布,便按着原先的摆回去了。 “殿下若是乏了,不如改日再下。”萧陌宸道,“殿下去休息罢,陌宸可先告辞。” “陌宸且慢。”东方荣辰道,“本宫想起来了,有一事想问你,你可听过一味药唤‘百日菊心散’?” “听说过。”萧陌宸点了点头,心道果然这三殿下是故意想探听这味药的来历,若非如此,怎么会失了记忆还想着打听?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找自己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个。 “但从未接触过。”萧陌宸淡淡道,“陌宸知道他它名字的由来,是以菊花的花蕊研制的,这味药研制起来不易,需要经过百日的时间,作用么,不大清楚。” 知道这味药功效的人没几个,还都是与花未安相熟的人,萧陌宸也不怕他去问别人,即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原来如此。”东方荣辰装作不在意地道,“本宫不大想睡,喝点茶便又有精神了,咱们先将这盘下完吧,下到一半可不好玩。” 萧陌宸淡淡道:“乐意奉陪。” =分界线= 御花园之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追逐着。 “凰音,你现在的功力还剩几成?这么没命地跑,不怕累死?”花未寒淡淡道,“你家那殿下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这样骗来骗去的有意思么。” 他在瑾玉面前故意装作不知,是花未安授意的。 “你若怕我累死,不若停下来让我废了你的手。”身后那人说的轻描淡写,“我若功力恢复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不是。”花未寒道,“所以趁现在跑。”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花未寒唇角轻勾,猛然提速,将凰音甩出一段距离。 凰音望着前头的人,凤眸寒凉,这作死的家伙! 本想与他拼上一拼,却忽觉丹田之中有异,他面色骤然一变,莫不是要发作? 果不其然,下一刻,心口处微一抽疼,绛色的身影顿时一滞,直直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该死。”低咒一声,他以手肘撑地,气息有些不稳,喘息了片刻才想起身,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似喜似忧的男子声线—— “小美人,又见面了,这次六殿下不在吧?” ------题外话------ 不好意思迟了,让郡王替俺道个歉吧~ 郡王一甩头发:美人们,本王又来了,给点掌声?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7章 凰音被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小美人? 这三个字听在凰音的耳中,漂亮的瞳孔霎时冷了几分。舒悫鹉琻 会这么叫他的,敢这么叫他的,出个那个作死的郡王还会有旁人么? 这若换成平时他不宰了他也定然要他好看,但是此时…… 抬眸望了一眼前头,早已看不见了花未寒的身影,凰音不由得低咒一声。这个时候竟然给跑没影了,他现下不能运功,后面这混账要是纠缠上来可如何应付,还是在这样四下无人情况之下。 再说他身后的明逍,本是满怀着怒意前来的,原因无他,与瑾玉分明之后,他回了自己的宅子,这两日刚收的一名姬妾见他回府便迎了上来,不对美女冷淡是他的原则,得不到那只小黄莺他便只能在别的美人身上寻求安慰,哪知才起了兴致,却发现自己……不行了。 作为男子如何能不恼火,尤其还是在那样关键的时刻,在自己姬妾面前。 明逍很快便联想到了瑾玉,故而杀气腾腾地冲进了皇宫,本也是想找到瑾玉整治一番,哪知道潜进了永陵宫却找不着人,便只能一路骂骂咧咧地返回,却在半路叫他看见了有意思的一幕。 一道红影追着一道白影跑,那红影怎么瞅着就那么熟悉呢?于是他也跟了上去,与前头的二人保持着距离不让他们发现,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便见那道白影一个提速便给闪得没影了,而白影身后的红影不知怎的就掉下来了。 是累着了,亦或者是体力不支?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又见到这只小黄莺了。 才想着再说些什么,身前那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声线缓慢幽凉,“郡王殿下倒是挺有空的,三天两头往宫里跑。” “嗯,见到本王高兴了?”明逍笑着迈步走向了凰音,“本王就算没有空,只要想到你在这宫里,也会变得很有空。” 这话若是说给寻常的女子听,无疑是十分动人的情话,可说给凰音听,却让凰音差点有一脚踩他脸上的冲动。 “是么。”不冷不热地开口,凰音转过身便走,“我与郡王刚好相反,本来很有空,一看见你便没空了。” “哈哈,有趣。”凰音的话并未让明逍生气,反而令他十分愉悦,“本王迟早有一日会改变你的想法的,怎么今儿六殿下不在?” “谁说殿下不在,殿下就在御花园外头。”凰音走的缓慢,开口轻描淡写,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出异样,“凰音要去陪六殿下,郡王请自便。” “别这样,看不见你本王就觉得整个皇宫都没有一处地方好玩了。”明逍丝毫不在意凰音对自己的态度,迈步便跟了上去,“要知道本王从前几个月不来宫里一次,自从见了你不来宫里都不顺畅了,虽然你的态度总是如此,但本王这颗心是始终如一的。” “关我何事。”凰音答得淡漠,潋滟的凤眸里却已是有杀意流转。 若不是现在不能运功,他又怎会跟这个白痴浪费时间!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明逍的耳朵里,他只觉得分外不舒服,索性也摆起一张委屈的脸色,到了凰音跟前一脸受伤状地道:“小黄莺,为何这么冷淡。” 哪知这么一句话,却使得对面的少年倏然转头,喋血般的眸光如箭一般地射向了他,冷若寒潭,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这三个字是你能叫的?” 他的声线不再是绵柔低缓的,而是带着丝丝入扣的寒冷,无比冷然。 望着对面的少年似是能将自己凌迟的目光,明逍有一瞬的怔然,这一刻这少年身上泛起的凛冽威势以及嗜血冷然真像极了一种人。 他的气势像极了那种高位之上的掌权者,而他的眼神好比会索命的修罗。 光是看他的年纪身型只让人觉得十分无害,那削肩柳腰的模样只让人想疼惜,可偏偏他像是长满了刺一般不易让人靠近。 真是个矛盾的人呢。 明逍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虽是有些危险,但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好……想拔掉他的刺。 思及此,他非但不生气凰音对他的态度,反而勾唇笑了,“本王怎么就不能这么叫你了?” 凰音冷然地望着他,袖袍之下的手攥紧。 现在不行,他没有那个能力,一出手必会真气逆流。 偏偏赶上他发作的时候碰上了这个死东西,偏偏这时候连个帮手也没有,他便只能自己摆脱了,即便生气,也不能动手。 他到底还是不够冷静。 恍然想起这段时日跟瑾玉在一起呆的久了,他不再保持着一贯的沉寂与伪笑,他会生气,会有真实的情绪,在她面前他会无所顾忌,而她也乐意包容着他有时的脾气,这段日子也许过的是太过舒服了,这让他有点忘记原来自己的冷静自持上哪去了。 她对他的称呼,是只能她,也只允许她一人喊的,如何能让旁人喊了去?还是这么个惹人厌的东西。 是了,瑾玉不在,他便应该是原来那个无悲无喜,心如止水的性格。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划过只是片刻,待反应过来之后,他凉凉地忘了明逍一眼,所有的情绪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他扭头便走不再说一句话。 明逍见此挑了挑眉,目光追随着前头的少年。 喜怒无常情绪变化如此之快,倒真叫人反应不及,不过也……分外有趣。 “好,不叫便不叫,凰音,本王依你就是。”勾了勾唇,明逍锲而不舍地跟了上去,“本王不惹你生气,那你理本王一下可好。” 凰音像是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的走着,明逍已经迈步到了他的身旁,转头道:“凰音,你再不说话本王可又要叫你不喜欢的那个称呼了。” 从这个角度看身旁的绝色少年,但见他神色淡淡,长睫卷翘眼角处微微斜勾起的弧度无比惑人,精致的鼻梁之下,淡色的唇抿着。 越看,越好看。 “何事。”似是终于被他说的有些不耐烦了,凰音微微敛眉,漠然地开口。 “本王还是喜欢看你笑,何必这么一苦大仇深的模样?”明逍叹息着道,“你在六殿下面前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郡王殿下不必多费口舌,凰音只是六殿下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他抬眸望向前方,隐约有人头攒动。 御花园素来都是主子们游玩的地方,宫人们除了有事会经过之外通常不会在此逗留,因此并不常见有人,凰音此刻想的就是能看见几个人好脱身,与这琝鉬白痴走在一起还是有些不安全。 前头不远处就是出了御花园了,他依旧迈着不疾不徐地步子,而身边聒噪的人依旧说个不停。 “凰音,你不是说出了御花园便能看见六殿下了么?在哪儿?” “你今日有些奇怪。” “等等,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 对于明逍的话,他仿若未闻,不想下一刻,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肩头。 凤眸里划过一抹杀机,他不着痕迹看似轻灵的一个旋身避了开来,而后朝着对面的男子道:“郡王可是怀念那次被踹下河的滋味?” 对于他状似威胁的话语,明逍只笑道:“你若是有本事踹我下河,会等到现在还不动手么。” 凰音眸光一沉,“若不是听了六殿下的话要守着点规矩,也许我真的会将你再踹……” “凰音,你不必装了。”一声低笑,明逍已经到了他跟前,“以你这种性格,若是不耐烦了定然不会顾忌本王的身份,就好比上次你知道我是郡王也敢踹我,这次你却极有耐心,你是受伤了是么……” 话未说完,只见对面那少年冷笑一声便伸手袭了过来。 明逍见此挑眉,抬手接下了他的攻势,虎口处感受到的压力让他一怔,原来凰音内力如此之高,莫非是他方才猜错了。 轻轻地抬眸,对面的少年依旧神色淡漠,可那原本应该是冷然的眸子里,竟颤了一下。 明逍眸子一眯,一个反手气运于掌,反手将凰音的手腕钳制住,而后一个旋身,将他的手直接反扣到了身后。 “虚张声势,强行忍着,险些就上了你的当。” 明逍低笑一声,“你该是受了不小的伤?” 方才从御花园半空掉落的时候他便开始怀疑了,虽说凰音后头并无露出破绽,殊不知他的漠然便是一个破绽。 这少年看似无害实则阴狠,如何能忍他烦了他那么久,他故意出手试探,没想到却能感受到到对方的内力,他险些认为自己猜错了也许凰音根本就没有受伤,哪知道一个不经意的抬眼,却见他眸色隐忍。 隐忍,他该是忍了很久了,还想出手装作正常的模样? “本王今天真是没白来一趟皇宫。”明逍轻笑一声,伸手将凰音的肩头扳了过来,“你……” 未说完的话在看清了少年的脸色哽在了喉间。 淡色的唇边沁出了鲜血,精致的面庞之上一片苍白之色。 “叫你强迫自己出手,受伤了就该安分着点。”轻叹了一声,却见那少年眸光倏然又变的冰冷,明逍一个抬手,劈上了他的脖颈。 “睡一觉吧,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看着那双冰冷的凤眸不甘地闭上,明逍笑出了声,“六皇子,让你尝尝心急如焚的滋味可好?” =凰音被拐走的分界线= 花未寒掠出了御花园,察觉到身后似乎都没了动静,回过头,全然看不到那抹绛色的身影。 星眸之中划过一丝疑惑,凰音那厮的速度会降到这么慢的程度么,应该,不可能。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倏地一凛,而后一个跃身而起朝着原路返回去。 似乎是他提了速之后,凰音便没有追上来,原本只当他是慢了一些,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大对劲,虽说许久未见,但他认为凰音还没到那个程度。 几乎是逛遍了整个御花园,也看不见凰音的身影,却在一个转身之间,忽的瞥见了一抹鲜红。 倏然转过了头,只见几丈开外的地上有着几滴未干血液,他走上了前俯下了身,从袖中划出一支银针到指尖,挑起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凰音的血,花未寒敛了敛眉头,心道莫不是在这个时候他发作?且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 思及此迅速起了身身形一转换了个方向,这次是朝着永陵宫去的。 “见过太子。”到了宫门口有宫婢朝着他行礼,他道,“六殿下可在?” 宫婢点了点头,“方才六殿下刚与安宁公主回来。” 他又问,“可有看见凰音回来?” 宫婢摇了摇头,:“公子从方才出去都还没回来过。” 花未寒静默,一路走向了瑾玉所住的屋子。 迈步到了屋子的门口,听到里头有交谈之声,他抬手直接推开了房门,“妹夫,你可看见凰音了?” 瑾玉正在屋子里头沏茶,乍一听这声妹夫,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溅出。 这人还真越叫越顺了,但她不知为何听着总觉得别扭。 “他不是追着你说要废了你的手么?”瑾玉抬眸,不解道,“怎么你们不是一起的么?” 想来这二人也是老熟人,瑾玉只当凰音的话是恐吓人用的,见花未寒眉头轻蹙,又道:“你也莫要和他计较了,他估计也就是嘴上说……” “凰音失踪了。”没等瑾玉说完花未寒便抢过了话,声线淡淡却能让人听得极为清楚,“你该让人去寻了,而且,我在御花园发现了他的血迹。” 话音落下,只见对面的瑾玉提着茶壶的手一颤,而后一把扔开便朝着自己而来,到了他跟前,满面阴云地道:“他的血迹,你如何确定是他的?” 花未寒见瑾玉着急,很直接了当便告诉了她,“很简单,凰音的药大多是来着我百草谷,吃得多了血液的成分会有变化,我只需银针一验便能验出。” “你明知他身体不好,还跟他比什么轻功!”说这话时瑾玉的声线冷若冰凌,桃花眸中有怒意泛起,“要是他出了事情,本宫饶不了你!”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8章 不配带玉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先莫急,”花未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了瑾玉跟前,“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去将凰音寻回来才是正经事。舒悫鹉琻” 瑾玉听闻花未安的话心情也平静了几分,却依旧冷冷地望着花未寒。 “有人说要剁你的手你会乖乖站着?”花未寒沉寂地看着她。 言下之意,若不是凰音先恐吓,他也不会跑了。 但瑾玉可不听他的,冷然地望了他一眼,越过他走至了门口,沉声道,“珍惜。” 黑色劲装的身影落在跟前,瑾玉道:“立刻召集暗卫去寻凰音,不要惊动其他宫的人。” “是。”沉冷的女音响起,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瑾玉依旧沉着脸站在门口,不多时耳旁却传来一道闲然而轻佻的声音,“哟,殿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吓人呢,莫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瑾玉微微磕上了眸子,不予理会。 叶茫远远地看见瑾玉站在门口不知在跟着珍惜说什么,着走近了才看见了她面色阴沉,也不知又是被谁惹了。 细细想来,瑾玉大多发脾气都是来源于凰音? 思及此,悠然地开口,“殿下,让我猜猜,莫不是凰音那厮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儿?” 话音落下,对面那人冰凉的目光当即扫了过来。 叶茫肩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而后看着瑾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莫不是凰音给殿下戴绿帽子?” “……” 此话说完,但见对面那位殿下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在平定情绪,而后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天,莫不是真被我猜中了。”瞅着瑾玉的反应叶茫不禁小声嘀咕着,忽听有脚步声响起,他抬眸只见瑾玉已经从屋子里又走了出来,且还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的右手提着一个酒壶,阴沉的面上唇角斜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酒壶…… 自从被凰音骗着喝了桃花酿跳河之后,他现在一看见酒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瑾玉那副表情。 禁不住又退了好几步,“殿、殿下,你干什么?” “你说呢?”笑着道了一句,瑾玉下一刻便敛眉喝道,“你那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说风凉话,不若陪我喝两杯如何?” 说着,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叶茫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转身便跑,“殿下,我讨厌你,明知道我现在不能喝……” “你讨厌本宫?你当本宫喜欢你?再多废话我灌你几斤下去你信是不信?” “呜呜,你自个儿生气也没必要折腾我,讨厌!”骂骂咧咧地道了一句,复又转过头,咬着唇似委屈又似控诉般地道,“你有闲情逸致来吓唬我,怎么不去找凰音算账!” 他不说还好,一说便见对面那人杀气腾腾地冲了下来。 这下子他再也不敢说废话了,转身开溜。 “你这欠抽的混账玩意,你再说!”酒壶子从那只莹白的手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而后砸在了正在奔跑的白衣少年头上,一声哀嚎响彻永陵宫上方……日光透过半敞着的窗,映照着屋内的雅致装潢,有细细的风拂过室内软榻上的身躯。 铺着狐裘摆着玉枕的榻上,乌黑如墨的发丝垂泄,半掩着静谧精致的少年面容。 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不多时,便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一个挺身直接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凤眸轻扫了一遍四周,陌生的房间使得他的瞳孔沉了沉。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能被人掳走,那郡王原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心口处的抽疼感已经消失,然身上依旧没有什么力气,之前在御花园袭击明逍只为了打消他的怀疑,未想那时身子已然撑不住,终究还是被明逍察觉到了。 忽然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而后是女子的惊呼之声—— “玉夫人,您不能进去。” “哦,为什么?”接过话的是另一道娇柔的女声,“本夫人进去看看,你也敢拦?” “奴婢不敢,只是郡王吩咐了,说这间屋子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故而夫人您……” “让开!”门口那名玉夫人似是听不进那婢女的话,不顾她的阻拦,直接将门一把推开。 玉夫人……凰音沉寂的眼眸泛起寒凉之色。 听称呼,似乎是明逍的妾? 微微抬眸,便见门口一道窈窕的身影扭了进来。 说是扭进来的,一点也不为过,眼前的女子穿着暴露,艳红色的束胸长裙将她的身材勒得前凸后翘,脖颈之下亦是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不仅如此,还秀出了一截细长若水蛇般的腰,柳眉杏目,苍白的面容娇弱中带着一股道不明的美艳,她的目光在凰音的面容之上停留了好片刻不曾收回,眼中是毫不隐藏的惊艳之色。 这就是郡王带回来的少年? 那就难怪郡王会被他迷惑了。 她的眸光一直未曾离琝鉬开,凰音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眸光平静,而后凉凉地扔出了一句话。 “真丑。” “……” 丑?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令红衣女子面容僵了片刻,杏目里划过一丝气恼。 她听过无数赞美的话甚至连那位郡王都夸她婀娜美丽,今日这才见了一面的少年竟说她丑? 不过回想起来,情敌之间夹枪带棒的说话似乎十分正常。 她只当凰音是明逍带回来的男宠,见了自己起了敌意才那般说,看了他片刻便掩唇娇笑—— “果然是个妙人,难怪郡王殿下喜欢,这相貌倒是无可挑剔,连本夫人见了都要动心。” 话一说出便见对面的少年静默了片刻,而后才接话,“玉夫人?” “不错,本夫人名唤歆玉,你叫什么名儿?” 对面的少年听闻,竟朝她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你过来。” 那笑容温柔无害配上他浑然天成的精致容颜只觉得无比惑人,歆玉不禁有些晃神,鬼使神差地,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凰音见此唇角笑意更深,眼见女子到了他跟前,他抬手挑起她身后的一缕发,将她再往自己拉近了些,“再靠近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指尖轻轻地掠过女子的脖颈。 略为冰凉的指尖触及肌肤,歆玉瞬间回了神,见自己已然与凰音靠的极尽,不禁笑道:“怎么,你对本夫人感兴趣?方才不是还说我丑么?” “就当是为了引你的注意吧。”凰音悠漫地道。 歆玉笑出了声,“你不怕郡王知道了,咱们两都没有好日子过?” “他都可以男女通吃,我为何就不行?”无谓地道了一句,又将女子的头发拉近一分,薄唇凑近了她的耳畔,“怎么,不愿意?” 说着,渐渐向她的脖颈靠拢。 歆玉感受到那少年的鼻息喷洒,眉眼见不禁划过骄傲之色,这么一个美少年竟对她起了兴趣,难道不足以说明她的魅力。 但下一刻,她的笑意僵在了唇角。 脖颈之处传来的痛感清晰地席卷而来,她能感觉到有温热而粘稠的液体自脖颈之处流淌而出,想说出一句话,却发现已然发不出声音。 少年抬起了头,她这才看清了那如樱一般的薄唇之间,衔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利刃,上头还带着自己的血液。 身体抑制不住地向后倒去,歆玉不甘地瞪大了眼眸,只见那绛衣少年起了身,从袖间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拭着方才挑起自己发丝的右手的每一根指节,好似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地东西,他擦拭地极为认真,动作不急不缓。 擦拭完双手将那帕子随意一扔,而后修长的手指取下了薄唇间的刀片,惑人的凤眸望了过来,里头一派阴冷之色,薄唇轻启,逸出的声线温柔而残忍—— “如此下作放浪之人,名字里岂配带玉字?” 望着那脖颈依旧在不断流血的女子,凰音挑了挑眉,“不好意思,若换成以前,一掌劈死你给个痛快也就罢了,但如今么,功力上不来,只能委屈你受点罪,再流一会儿血应该能死。” 歆玉险些没一口血从喉管喷出,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杀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 然已经不容她多想,脖颈处冰凉而刺痛的感觉愈发强烈,她不甘这么死却无力挽回,只能怨毒地瞪着前头的少年。 凰音似是察觉了她的目光,一个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睛别瞪那么大,看起来更丑。” 言罢,也不再管身后的女子如何,他迈步走向了房门,将门打了开,而后一个侧身慵懒地靠在门边,朝着门口正看过来的婢女轻描淡写道:“帮我带一句话给你们郡王,再不放我出去,休怪我将他的夫人们杀光。他囚我一天,我设法杀一个。” 那守门的两名婢女听得一惊,猛然想起方才玉夫人闯了进去,二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立马越过了凰音迈进房门,如凰音意料般的,下一刻,屋子里响起了女子惊恐的叫声—— “玉夫人!” “快,快去禀报郡王……” 明逍此时正在客厅之中招呼客人,心中却想着也不知凰音醒了没有,而下一刻,便有婢女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带来的正是关于凰音的消息—— “郡王,您带回来的公子杀了玉夫人——” ------题外话------ 更好了o(╯□╰)o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9章 寻找凰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明逍闻言,怔了好片刻,而后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那只小黄莺……竟这么快就醒了么。舒悫鹉琻 杀了歆玉?若他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分明是受了重伤的,还有能耐杀歆玉,又为何要杀歆玉? 前来禀报的婢女听闻明逍的话只当他是没听清,便道:“奴婢说,您带回来的那位公子……。” 话未说完,便见明逍抬起了手示意她停下来。 “一会再说。”朝那婢女道了一句,而后他转过了身,朝着此刻正坐在椅子边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圆润公子道,“真是不好意思,欧阳兄,本王的这里出了点私事需要处理,回头再招待你,本王先给你安排住处,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吩咐下人即刻。” 这公子正是欧阳墨,听闻明逍的话他点了点头,“郡王有事便先去忙吧。” 明逍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跟前来通报的那名婢女离开了。 “玉夫人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您带了一位公子回来,硬是要进那间房,奴婢们劝不住还被她推了开,而后她自己便进了房间,而那位公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开了门便说,说……” 明逍淡淡道:“继续。” “说,您若是不放他,他总有办法将您的夫人杀光,他要设法一天杀您一个夫人。”那婢女几乎是紧绷着一颗心将话说完的。 “哦?他竟是这么说的。”明逍听闻竟也没有多意外,只叹道,“早就知道这只小黄莺的爪子利,但没想到这次竟不是冲着本王来而是冲着本王的夫人们来,对了,这宅子里的夫人还剩下多少个?” 婢女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道:“除去玉夫人,还剩八名。” 说话间已经到了凰音所在的那间屋子,明逍见那虚掩着的门,挑了挑眉,而后迈步踏了进去,才进屋子便闻到了一阵的血腥味,那绝色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之上,见他进来只是懒懒的抬了下眼皮,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余光瞥到一抹横在地上的红影,明逍转过头看到的便是那脖颈涌血已经断了气的玉夫人,鼻尖血腥之气萦绕,让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而后朝着身后的婢女沉声道:“人都死了还留在屋子里头做什么,弄得房间里的气味难闻得很,还不拖出去处理了?” 他的语气只有厌烦而并无半点怜惜,似是毫不念及死去的是伺候了自己一段时日的妾室,听者只觉得这话当真无情。 身后的婢女一颤,“是……” 不多时来了两名仆人将歆玉抬了下去,心中暗道郡王平日里不是挺宠爱玉夫人的,怎么这会儿一副死了不关他事的模样,看他平日里对夫人们总是个个都很好,想不到的事死去的竟得不到他半点怜惜与心疼甚至不多看一眼。 要说多情,无人比的上他拥有这么多的夫人,要说无情,也当真无情。 让这些众人只敢在心里腹诽,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凰音,你现在可以告诉本王理由么?”歆玉被人抬了下去,明逍望着那软榻之上的人,毫无半分责怪之意,只问道,“歆玉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凰音只淡淡道:“看她不顺眼。” 无需其他的理由,只一句看她不顺眼,蛮横不讲理到了极点。 这看似不可理喻的理由却听得明逍笑出了声,“本王猜,是歆玉下作,想要对你行不轨之事,这才被你杀了。” 凰音闻言,轻扫了他一眼,这人竟替他连理由都想好了,分明就是表示他不责怪。 对于明逍的好脾气,凰音好似故意没有察觉,或者说不领情,“我让婢女带给你的话你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明逍道,“不就是本王不放你你就杀本王的夫人么,现下本王的这所宅子里还有八名夫人,随你怎么处置,你若真想杀,也够你接下来八天杀了。” 这话饶是冷静淡漠如凰音也稍稍意外了一下,终于抬眸正眼看他,“你倒真是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就算你不动手本王迟早也会腻了的,届时便也不想搭理了,对于本王而言,被本王舍弃过的跟死了也没有差别,反正是不会再看他们一眼的了,留着浪费粮食,倒不如送给凰音你取乐。”明逍说着,勾唇笑道,“在本王眼中所有的美妾都及不上你一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其中取舍本王自然是明白,你若是喜欢,我将覃州府邸的一同送过来给你取乐如何?要杀要剐,随你。” 凰音听得眸光一冷,这明逍当真难缠,如此薄情之人,看似全无弱点,他现下又不得运功,雨这么一个混账周旋当真是伤脑筋。 等他恢复了看他不抽了他的筋。 “好啊。”笑着应了下来,“那么明天郡王你便再叫一个夫人过来好了。” 他愿意将自己的妾室供他杀着取乐也不知含有几分真实性,索性应了下来,看他什么反应。 “可以。”明逍倒是应得干脆,“明天定给你叫一个过来,现下你告诉我,午膳想吃些什么。” 凰音道:“没胃口。” “怎么,看着本王就没胃口了?”明逍笑着道。 凰音倒是很诚实地点头,“没错。” 哪怕是早已料到了凰音会说什么,他回了会这么一句话还是让明逍的眸子一沉。 这少年对他从来就没有一丝好脸色,哪怕他对他再好。 “我知道,你是个倔强的美人。”明逍忽然也不生气了,依旧好脾气地笑,“不止如此,还是个蛇蝎美人。” 凰音听得冷笑,“你倒是不怕有一天蝎子蛰到了你。” “怕,怎么不怕,不过本王还从没被蝎子蛰过,倒也有点想试一试。”明逍说着,抬手想要触上凰音的脸庞。 哪知还未触及,便见那少年的眸光若寒冰一般地射了过来,好似要将他凌迟一般的目光,冷到极致毒到极致,这让他的手也不由得一顿。 明逍轻轻一声叹息,真是个坏脾气又毒辣的性子,虽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类型,不过却很合他的胃口。 刺猬刺多,无所谓,慢慢磨。 “本王不喜欢强迫人,以前有那么多美妾,也没有一个是强迫来的。”明逍收回了手,“你别看本王收纳过百名美人,那些美人全都是自愿,而本王也素来没有对哪一个如此上心的,对于凰音你,本王耐心颇多,更不会强迫,你且放心。” 凰音闻言不语,只是垂下了眸子,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他的模样明逍看在眼中,还以为终于是让他动容了一些,不禁也心情颇好地转身出门,“你先休息吧,本王回头再来看你,先让厨房给你做些滋补的汤,你这瘦弱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都不忍。” 望着男子踏出了房门,凰音冷哼了一声。 方才其实很想说那句话,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还是莫要和那厮太冲了,以免对方狗急跳墙。 不过现下明逍不在了,他无所顾虑地说了出来—— “不是你不迫,而是你不行。” 他嘴上说着不强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有一点总是真的……他确实,不行。 还要在这鬼地方呆上多久。 一个仰身倒在软榻之上,手触及腰间的玉佩,他一把扯了下来拿到眼前。 上好质地的蛟龙白玉,与瑾玉各持一个,说来,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凤眸之中的寒凉顷刻散去,转化为一抹柔意,也不知阿瑾得知自己失踪了,会有多着急。 =分界线= 今日的永陵宫中一派沉寂。 所有在六殿下身边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 只因今日不知为何六殿下发了脾气,谁都不爱搭理,连御厨做的午膳送进去都被扫了一地,甚至于,素来据说很得六殿下喜的叶乐师也被一酒壶砸在头顶砸了一个包。 “呜,啊,本公子没脸见人了,殿下,你赔我的头!”装潢雅致的的屋内,白衣的少年揽镜自照,望着镜子里头自己头上包着的几层白纱,咬着唇控诉着坐在不远处的瑾玉,“不就是说错了话,你犯得着下这么狠的手么,我素来玉树临风,今日被你一酒壶子这么砸了过来,这白纱缠的难看死了,我都不敢出门了!” “赔你?”瑾玉眸子轻抬,望着叶茫控诉的模样,冷笑一声,“请你喝酒可好?” 这话一出叶茫瞬间僵了脸色。 “不许跟我提酒!”片刻之后他便跳脚而起,“你早跟我说凰音那家伙失踪了不就好了,我也不至于瞎猜,你也不至于生气,谁让你绷着一张死人脸不说话,活像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两银子!” “你再大点声本宫缝了你的嘴巴丢进地牢你信是不信?”瑾玉本就心情遭到了极点,寻不到凰音,叶茫这厮还在一旁聒噪,更可气的事,这厮说的这么大声,也不怕叫人听见。 凰音失踪的事可不能给传出去,如今这宫中心怀叵测之人太多,她要找便让自己的人暗地里找,绝不惊动其他的人。 瑾玉的威胁对叶茫还是很管用的,他脖子一缩便也不再顶撞,只嘀咕着道:“宫里头找了那么久没有,那就是没有啊,凰音那家伙要说功夫不是挺好的么,在宫里怎么会不设法告诉你一声,万一他人是在宫外呢。” 叶茫这话听得瑾玉神色一沉。 是了,以花未寒的分析,只见血液不见人,总不至于是自己跑了,而且凰音若是正好毒发没理由不去找花未安他们,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花未安给他开的药。 怕就怕他是被人掳走。 想到这儿就禁不住要担心,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叶茫的话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瑾玉有些想不明白凰音若是被人带走,带到宫外头去做什么,他自到望月以来便一直都在皇宫里头,宫外的人想来没认识几个。 宫外……脑海中忽的划过一抹想法。 “殿下。”正在这个时候,宝玉走了进来,瑾玉抬眸望去,却见她叹息般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消息。” 瑾玉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到还是难免失望。 “宫里头的人手可以收回一些了。”瑾玉说到这儿,桃花美目中划过一丝冷光,“去玄武门查一查,今天都有什么人进了宫,要详细,不许有遗漏。” “是。”宝玉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凰音失踪了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宝玉离开之后,瑾玉转过了头望着对面那头上裹白纱的人,“若是让我知道你又多嘴了,本宫不介意让你头上的白纱多裹几层,若你要本宫赔你,永陵宫地窖里头的好久多得是。” “你,你你……”叶茫闻言伸出手只着瑾玉一颤一颤,“你当我稀罕说你,还有,不要跟我提酒了行不行!” “那便最好。”像是没有听到他最后的一句话,反正他不乱说话这事是应下了,瑾玉便起了身迈步走出房门。 未想,一出门便撞上一名宫婢,那宫婢见了她忙行礼道:“六殿下,安宁公主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花未安这个时候找她,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一路走向了花未安的房间,才到了门口,忽有一雪白物体以极快的速度窜入怀中,瑾玉见此抬手一把接住。 那物体的速度快的让人几乎看不清它的形状,但动作却是让人熟悉得很,可见不就是那只小白狐么。 抱着白狐狸进了花未安的房间,抬眸便又见到了一个多日不见的人。 那一袭水蓝色纱裙站立在花未安身侧的少女,可不正是萧思苗? 是了。记得上一次回宫的时候,萧思苗并未跟着一同进来,而是拐了个方向说去她师兄那儿住,瑾玉闻言也没有多问,如今看见了她,便打了声招呼,“思苗,许久不见了。” “是啊,瑾……六殿下。”险些叫出了名字,却忽然意识到如今是在皇宫,自然极为快的改了口,而后笑道,“安姐姐说这边出了状况,让我带着冰冰前来,我便带过来了,想不到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你。” 瑾玉朝她浅浅一笑,而后看向了花未安,“你这时候找我来,可是有什么线索。” “有了。”花未安点了点头,“小狐自小在百草谷中长大,凰音所吃的药又是一直出于百草谷,它理所当然地能闻到凰音身上的气息,这便是紫眸灵狐的一项特殊的本事,你可还记得那只黎鸦?” “你说的是那个被你喂了药力气大得吓死人的小黑鸟?”瑾玉恍然响起那一日那只小黑鸟拖着木筏的事,“它们可以寻到凰音?” “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凰音绝对不在宫里了。”花未安道,“思苗抱过来的时候我便让它去寻凰音,思苗一路跟着它到了玄武门的门口,眼见就要出去了,这才把它抱了回来。” 瑾玉闻言疑惑,“为何不直接让冰冰出了皇宫去寻?” 花未安闻言,望着瑾玉的眉目之间划过一丝无奈,“紫眸灵狐是极为珍贵的品种,可遇而不可求,认识紫眸灵狐的人也不少,它一旦出现在世人的视线定会引发争夺,紫眸灵狐的一块血肉比那碧血七叶花的功效要强上不知多少,所以以前我与思苗抱着它的时候必定要以白布捂着不能让人瞧见它的眼睛,上一回它自己溜了出去险些被马踩死,你救了它它受了惊将头埋在你怀里这才没让人注意到,回去可是让我教训了一番。” 瑾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难怪不放小狐狸出宫,这关系着它的生命安危,那一双紫眸太过引人注目,若要带它出去人也得跟着一起出去才行。 “大多时候冰冰是听不懂我们说话的。”思苗撇了撇嘴道,“它能根据我们的神情判断一些我们要说的话,但是让它寻凰音的话它肯定是听不懂,黎鸦却不同,没有冰冰的嗅觉却能听懂人话,所以只能让黎鸦和它交流,只有它们才互相懂对方说的话,黎鸦上次被喂了力无穷尽,回去之后累趴了,好再它生命力一直很顽强,方才和小狐狸传达我们的意思,没两下又晕了,大师兄正在给它针灸,应该很快能醒过来了。” 瑾玉:“……” 鸟能听懂人话,狐狸能听懂鸟话,这么看来,很多事情这一狐一鸟完全可以配合得来,但是少了一方的话就不大好办了。 “好了。”忽听一道清冷的男音响起,屋子内的三人朝门口望去,便见花未寒率先踏了进来,他身后几寸之外的地方,一直小黑鸟扑腾着翅膀跟着他飞了进来。 “人太多目标太大。”花未安道,“万事俱备,瑾玉,我与你一同出宫。” 瑾玉点了点头,“好。” =分界线= “欧阳公子,那前头是茶园,再之后便是花园,您若是有想观赏的地方,奴婢领您过去。”豪宅之内如园林般的走道上,相貌清秀的女子领着一名身材较为圆润的男子走着,到了一处房门前,那男子却停了下来。 “为何这一间看守的人这么多?”欧阳默有些不解地望着正对面的那间屋子,两名婢女四名守卫,这通常一间房门一两个人看着也就够了,这一下子这么多人倒是让他颇为不解。 那婢女闻言只道:“欧阳公子,那是郡王规划的禁地,故而把守的人多了一些。” 欧阳墨闻言点了点头,既然是人家的秘密,他也不方便多问了,正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下一刻那房门‘吱’的一声,自己开了。 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去看,这么一看却让他有些惊讶。 那一袭绛色的身影,加上那面容……不是前些日子在黑市里头见到的那个绝色少年的。 凰音的容貌见过一面便很难忘却了,更何况,欧阳墨深刻地记得那和他抢着拍碧血七叶花的俊美少年,当时这美少年就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二人还有过交谈,显然是朋友。 这边欧阳墨打量着凰音,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府邸,同一时凰音也淡淡抬眸,望着欧阳墨轻描淡写道了一句,“是你。” 欧阳墨一怔,原来这少年也记得自己。 “那个花了两千万两拍了碧血七叶花却最终空手而回的蠢货。”凰音望着他,忽然便是淡淡一笑,“又见面了。” 蠢货…… 这两个字听在欧阳墨耳中尤为不爽,“你说谁是蠢货!” “说你呢。”凰音挑眉,“这么明显竟看不出来还要再问,果真是蠢货。” 言罢,也不再搭理欧阳墨,直接便转过了身回到屋子里头,还不忘了把门带上。 “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被凰音如此形容欧阳墨一下子便恼火了,挣开了身后婢女的阻拦,一股脑冲向了房门而后颇为暴躁地一脚将门踹开,这速度快得连一旁的守卫都有些反应不及。 这郡王殿下的贵客,怎么如此……易怒。 不容他们多想欧阳墨已然闯进了屋子,“你今天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公子和你没玩!” 这倒是叫门口的几人犯愁了,若是像玉夫人一般的人物冲进去他们是敢拖出来的,但这位是贵客,倒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欧阳公子,您先别生气,咱们……”有婢女笑着要上前去劝,却被欧阳墨直接将门一甩隔绝到了屋子外头,那力道之大先写夹到了她的鼻子。 屋子外头的人有些怔然,原本看上去不还挺好说话的一位公子,叫人骂了一句能暴躁成这副模样。 然欧阳墨却是不管这些的,他只知道这少年无缘无故地边骂了人,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身为欧阳氏的大公子甚少有人敢这么说他,除了上回那个救了自己又抢了自己七叶花的少年便是眼前这人了,这二人果真是朋友,做事都那么不讨人喜。 “如此冲动,难成气候。”对于欧阳墨的行为凰音先是摇了摇头,而后走到了他跟前似笑非笑地道,“我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你这蠢东西还真的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欧阳大公子。” 说着,唇角弯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欧阳墨见此不知为何背后有些发麻,却依旧没漏了凰音那一句‘蠢东西’。 “你这混蛋,本公子今天……”话未说完便被凰音一手扣住了脖颈,不过一会儿欧阳墨便涨红了脸。 “放,放开……” “原本我是没多少功力的,但对付你这样的,只需蛮力便够了。”凰音轻笑了一声,从那日他在树林被黑衣人追杀得四处逃窜,他便知道这欧阳家的大公子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即便他如今功力不剩多少,对付他依旧足够。 “乖乖地别挣扎,一会儿就放了你。”轻柔散漫的语调自唇间逸出,扣着欧阳墨脖颈的手迅速滑至他的下颌,稍一使劲便将还未顺过气的欧阳墨的嘴巴撬开,而后另一只手拿出了一物。 欧阳墨恍然间看清了那物体,吓得险些瞪出了眼珠子,才想着要挣扎开,却被凰音眼明手快地将那东西喂进了口中。 “咳,咳……你竟然,你竟然给我吃那种东西!”凰音一松开欧阳墨便见他使劲地用手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吃下去的东西抠出来,但,忙活了半天依旧没有什么用,欧阳墨已是脸红脖子粗,望着凰音,忽然鼻子一抽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你好狠毒,你给我吃蝎子,我,我要去告诉我爹!我活不长了,呜……”说着便直接蹲下了身子大哭了起来。 凰音:“……” 这反应饶是他都有些意外。 见那比自己还大了几岁的男子蹲着鬼哭狼嚎,眼角一跳,他淡淡开口,“不会要了你的命了,只是要你帮个忙而已。” 豪阔一脉欧阳世家的大公子才这点出息,刚才那个吼着说跟他没完的人一瞬间就成了泪人,真叫人好气又好笑。 “要我帮忙干嘛喂我吃那个东西!”一听不会要了命,欧阳墨起了身又开始凶神恶煞。 “若是不拿点东西威胁你你又岂会乖乖听话。”凰音道,“我被明逍那个混账囚禁在这儿,我需要借你的帮助出去。” “你开玩笑,我能有什么办法,连我进来都是需要他亲自带领的!”欧阳墨擦干了泪水,冷哼道,“这豪宅四处遍布机关,就算是郡王的几位夫人也只能在规定的地方活动,要出门上个街都得由人带着,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想出去,难如登天。” “你可以再凶一点。”望着欧阳墨,凰音浅笑,“我说了要不了你的命,但是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不妨想想一只蝎子一直呆在肚子里的感觉,连晚上睡觉都能感受它在爬……” 他将尾音拖得很长,欧阳墨不禁瑟缩了一下身子,瞪着对面的少年,却是再也不敢凶他了。 明明是在笑,明明说话那般温柔,为何他听着比‘两棵小白菜’写的鬼故事还要渗人? “你威胁我我也没办法,机关如何破解我又不晓得。”欧阳墨咬牙切齿,“连我自个儿都要人带着才会走。” “我几时说了要你带我出去,你这笨脑子带我我都不放心。”轻瞥了他一眼,凰音道,“我只需要你提供给我一张这宅子的格局分布图,以及我所在的位置,其他的事,都不用你管。”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0章 欧阳幽若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笨脑子…… 欧阳墨闻言险些又要发作,但想起跟前这少年的狠毒手段,一时之间咆哮的话语也说不出来,只能满面怨愤地望着跟前的人。舒悫鹉琻 凰音恍然未觉,只是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要宅子的分布图骂我可以设法给你,那我肚子里的东西你什么时候给我取出来?”欧阳墨纵然心里有气却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眼下除了答应凰音,似乎没有其他的法子。 “我若能出的去自然你也不会有事。”凰音淡淡道,“但是你且记住了,我让你做的事需要隐秘,你若是透露出去了,或者这之中你起了什么其他的心思,届时就莫要怪我狠心。”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要欧阳墨别想着报复他。 欧阳墨听得咬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耍花招。”对于对方的怨恨凰音很是无谓,只浅浅地笑,“谁让你自个倒霉,怪得了谁。哦对了,你就这么冲了进来,门口的下人忌惮不敢来劝,但一定会通知明逍,一会儿明逍来了,你可得聪明着些,别叫他瞧出了端倪。” 欧阳墨冷哼,“我是他的客人,他的产业还需要我欧阳家的财力支持,他自然得对我客气着些。” “那就不是对你客气,充其量也就是钱客气。”凰音唇角噙着状似轻嘲的笑,眸光微沉,“你原本进来是要做什么的,一会儿便可以在明逍跟前表现出来了。切记别犯蠢。” “你!” “行了别叫了,人来了。”凰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霎时叫欧阳墨噤了声。 只因门外头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明逍踏了进来,望着屋子里头的二人,微一挑眉。 凰音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见到他来也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倒是欧阳墨,一脸的余怒未消,面红耳赤的模样活像是刚与人打了一架。 回想起方才下人来通知他的时候,好似是说起因是凰音说了两句不大好听的话,而后欧阳墨便暴跳如雷地踹房门骂人,而且这二人也许还是旧相识。 瞅着欧阳墨的样子,莫不是二人方才动了手? 思及此明逍眸子不悦地沉了沉,视线一转落在了凰音身上,见他并无受伤,这才放了心,望向了欧阳墨,“不知凰音是什么地方惹到了欧阳兄你,且由本王代替他赔个不是。” “我不知郡王你与他是何关系,但是他方才辱骂了我是真真切切的事。”欧阳墨这时候脑子转的倒也快,只装作气愤的模样,“他的一个朋友曾害我损了两千万两,今日他又出口伤人,他说我……” 话说到这儿自然是说不下去了,而凰音也颇为好心地接过了话,“不就是说你蠢么?你即便不承认那也是事实。” “你还说!”欧阳墨暴跳而起,险些当着明逍的面就上去揪凰音的衣领。 “好了欧阳兄,说话不讨喜向来便是他的一个特点,你且就当没听见吧。”两千万两,确实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目,明逍只当欧阳墨是因为失了这么一笔数目迁怒凰音,再加上凰音说话又难听,理所当然地便发了火。 “莫要说是对你,就是对本王他也时常冷嘲热讽。”明逍似叹息一般的道,“不过本王习惯了,欧阳兄这次就当是卖给本王一个面子,别与他计较了可好,他若下次再犯,本王不饶他了。” “既然郡王这么说了,那便罢了。”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似是一副不大情愿,却又碍着明逍的面子无可奈何的模样。 欧阳墨脾气向来冲,有这样的反映倒也正常,明逍笑道:“多谢欧阳兄卖本王这个面子。” “郡王殿下不必客气了,在下忽觉身体不适,告辞了。”言下之意,不愿意再与凰音呆一起了。 明逍见此,转过头朝凰音笑了一笑,“凰音,安分着点,没事不要再去惹欧阳墨。” 言罢,转过了身,朝着前头那人的身影道:“欧阳兄且慢,本王送你回去。” 待明逍与欧阳墨相继离开之后,凰音望着那扇再度关闭的房门,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欧阳兄,本王知道委屈了你。”跟上了欧阳墨,明逍道,“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 “郡王殿下,你能告诉我那凰音究竟是什么人么?”欧阳墨此时的气似是已消了很多,“只是这么一件事自然不会影响咱们的合作关系,但是在下想知道您为何那么护着他。” 明逍对凰音的态度让欧阳墨尤为奇怪。 方才在屋子里的护短之意十分明显,甚至于他一个郡王还得笑着跟自己赔不是,那凰音是有什么本事能让明逍如此? 明逍听闻欧阳墨的问话,也不意外,只道:“欧阳兄应当明白本王喜欢的美人从来无关是男是女罢?” 话说到这儿已经十分明显,欧阳墨听了不由得讶异,“原来他是……” 说到这里欧阳墨便不再说下去,而明逍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便转过头淡淡笑道:“不错,他是本王今日才收纳的,不过,脾气有点不好。便先关了起来,收收他的性子。” “原来如此。”欧阳墨道,“也难怪郡王您会维护他。” 欧阳墨话是这么说,眸子里却划过一丝轻蔑,原来那少年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相貌再好又如何,不过是个玩物而已,也难怪连手段都不光彩。 他与明逍也算是相识已久,自然知道明逍这喜新厌旧的性子,从来能待在他身边的人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月,这凰音一旦过了新鲜感,很快便会被明逍舍弃,届时,便什么也不是了。 想到他喂给自己吃的东西,欧阳墨心里禁不住一阵恼火,只盼着凰音早点被明逍厌倦了,届时无人能庇佑他,自己便可以带着欧阳家的高手来收拾他。 不过那张宅子的分布图…… 想到这儿欧阳墨又是一愣,凰音之所以胁迫于他,目的好似是为了逃出这里? 可明逍的意思明明是说凰音是他收纳的男宠。 疑惑地蹙了蹙眉,这两人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 无怪乎凰音说他蠢,就这这么一个问题欧阳大公子便思考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直到明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才回过了神—— “欧阳兄,想什么呢?” “嗯?没想什么……”欧阳墨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郡王殿下宅子里的风景甚是好看,只可惜了有些地方却不能走动。” 他说的自然是那些被设了机关的地方。 他说的随意,明逍倒也没有多想,在他的认知里欧阳墨想来便没有什么心眼,他只当他这么说是因为好奇。 “本王早便说了让你不用客气,你若是想去什么地方,本王可以专门找个人带领你。” “多谢郡王。”欧阳墨道,“在下想出门走走,还请郡王找个人带路。” “小事而已。”明逍大方一笑,转过头朝着一旁一名相貌俏丽的婢女道,“就由你带着欧阳公子出门吧。” 那婢女闻言道:“是。” 而后走到了欧阳墨的跟前,“欧阳公子,请随我来。” 欧阳墨点了点头,率先踏了出去,那婢女趁他不注意转过头看了一眼明逍,明逍朝她无声地做了口型,“看着他,别跟丢了。” 喧闹繁华的济州城街道之上,有一白一紫两道少年身影并排而走。 个子略微矮少的少年怀中揣着一团不明物体,朝着身旁各自略高些同样怀揣着不明物的那人道:“瑾玉,别捂得太紧,黎鸦不喜沉闷。” 瑾玉听闻,手下稍稍松开了一些,望了一眼花未安怀中包在白布里一团只露出一截白色尾巴的东西,眼角抽了抽,“这样行么?” 紫眸灵狐不能招摇过世,而它们又需要它的带领,临行之前,花未安便将它包着只剩一截毛茸茸的尾巴,而她们这一路都是跟着那摇晃的尾巴所指的方向走。 狐狸尾巴带路听起来就很是不可思议,也难怪瑾玉会想这方法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放心吧,我又不是没有试验过。”花未安转过头望着瑾玉道,“你且看着,它能带我们去正确的地方。” 花未安都这么说了,瑾玉便也只能点了点头,然而人并未走多久,瑾玉便远远地看见了一人,这么一看脚下步子一顿。 面容俊秀白皙略显圆润,身材较之寻常男子也健硕一些,不正是那黑市里被她坑了的冤大头么? “怎么了?”见瑾玉忽然停了下来,花未安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而后循着瑾玉的视线望了过去,见到欧阳墨,又回了头望瑾玉,“怎么,熟人?” “熟人倒算不上,那家伙心里也许还记恨着我呢。”眼见欧阳墨越走越近,瑾玉道,“未安,咱们躲避一下。” 两千万两付诸东流想来换成了谁都会生气,眼下找凰音才是大事,这圆润的二愣子脾气可臭了,若是被他撞见难免纠缠一番浪费时间。 花未安听闻瑾玉的话,倒是没有多问,只是随着她将头转了个方向,直到欧阳墨携带着身后的婢女从她们身侧走过。 瑾玉刻意的躲避欧阳墨自然是没有发现,等着欧阳墨走过,瑾玉这才转回了头想继续前行,却忽听身后的欧阳墨道,“郡王殿下的宅子,景物楼阁的分布极为赏心悦目,回头本公子回家也想照着那样的修建,对于宅子里头的分布情况,你知道多少可否与本公子说一说?” “欧阳公子,对不住,这个奴婢不能说。” “无妨,你觉得为难便不用说了,回头本公子亲自问郡王好了。” “多谢公子体谅。” “这家伙与明逍竟然相识。”转过头望了一眼欧阳墨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明逍,倒算是有些小本事,欧阳氏的人都能结交到。” 能和隐世的土豪做朋友,确实是有本事的。 虽说她与明逍都是皇室贵胄,但国库尚且不及欧阳家的财产,更不用说她与明逍所拥有的数额,在那二愣子这样的土豪跟前,他们顶多算是土鳖。 不再多想,瑾玉转回了头,看着花未安怀中的狐狸尾巴朝前头弯着,便一路迈步往着前头而去。 “左转弯。” “往前,右拐。” “还是往前。” 一路上看着那狐狸尾巴的朝向,二人走了又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看了一眼那狐狸尾巴,花未安道:“继续往前。” “不用再指路了。”冰冷的话语自樱花般的唇间吐出,花未安听着身旁人的语气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转过了头便见她望着前方神色阴沉。 花未安也抬眸朝前望去,只见十几丈开外的地方坐落着一所豪宅,她对这济州城的街道不大熟悉,不知那宅子是何人的,但见瑾玉脸色不好,花未安便道到了应当是与瑾玉相熟之人。 “再往前走,就是明逍的宅子了。”冷笑一声,望着那所豪宅她眸光中的冷冽几乎要将那宅子刺穿。 “果真是这王八造的。”抑制不住愤怒地又爆了一句粗,转过头见花未安面上疑惑,便解释道,“前面那所宅子便是明逍郡王在济州的住所,这混账玩意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神经竟对凰音起了兴趣,我早该想到的才对,可我只当他被我警告过后应当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这混蛋真的敢!” 眼见原本还镇静的瑾玉一瞬间便炸了毛,花未安便能猜到她是有多么讨厌那位郡王了,忙道:“好了,你也别气,找到总比找不到好得多,先让黎鸦进去打探一下,看一看凰音是不是真的在里头?” “也好。”瑾玉点了点头,下一刻,身后忽然落下一道人影,瑾玉转过了头,见到的便是一袭黑色劲装的珍惜手中捏着一张白纸。 “殿下,您要的出入玄武门的琝鉬人,名单已经拟好。” 瑾玉淡淡道:“都有谁?” “丞相大人,晋国公,柳将军,南静王,御史大人,太尉大人……” “行了不用念了。”瑾玉敛了敛眉,方才珍惜所念的这些都是参与朝政的,不出入玄武门那就怪了,她直接道,“你只需告诉我,这其中可有明逍郡王?” 话音落下,但见珍惜的眸光在白纸上头扫过一便,而后道:“今日上午,郡王的车驾经过了玄武门。” “果然是他。”瞳孔一眯,看来凰音极有可能是被他弄上了马车而运出来。 思及此。她淡淡开口,“珍惜,去调一批暗卫出来。” 花未安闻言立即望了过去,“你是要……” 瑾玉冷笑,“包围他!” =分界线= 园林般的花栏走道上,松柏被霜雪覆盖好似雪帘,走道的栏杆已看不出原本的形态。 霜寒地冻,冰雪层层,雪色泻洒一地霜华。 漫天的大雪纷飞,雪白的宫殿之前,有穿着单薄的少年站立着,低垂着精致的脸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不断有雪花洒落在他的肩头,可他却好似无知无觉,没过多久,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少年抬眸,漆黑的瞳孔之中一派沉静。 来人如墨的发丝随意地披散,雪白的虎狐裘披在高大挺拔的身上,他面若温玉,踏着一路的白雪而来,到了少年跟前,宽大的袖袍之下的手伸出,抚上了他的头,温润的眸光里头有着满意之色。 “不错,总算是有些进步了。” 少年闻言,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笑意,却是带上了一丝轻嘲,薄唇轻启,“进步?” “我要的就是你退去所有的浮躁,变得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男子唇角轻勾,“虽然还没到那个程度,不过也差不多了,若是还跟去年一样,我就再把你捆了丢在大雪里冻上几天。” 少年闻言,轻挑了一下眉头,只道:“我母亲呢?” 周围是白茫茫一片皑雪,雪花夹杂着飘零的落叶落在二人的周身,被雪色铺过的路幽幽漫长似是看不到尽头。正如——他要走的路,似乎也没有尽头。 “这你放心,她过得很好。”男子顿了顿,而后笑道,“最起码,比你好多了。” “你答应我的事何时做到?”少年淡淡道。 “急什么,我总不会食言的。”男子低低地笑了出声,手掌抚着少年的发丝,帮他打理着有些凌乱的发,动作优雅而温柔,“只是你的头脑与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强,这让我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那你想如何?” “相思泪,从今日开始服用,七日一次,到我说停的那一天。”男子开门见山地道,“你且放心,我是不舍得要你的命的,临走之前,我可以让你再见你母亲一面。” 言罢,从宽大的袖袍之下掏出一个青花瓷瓶,递到了少年跟前。 苍白而单薄少年静静地望着那瓷瓶片刻,伸手接了过来。 相思泪,以相思子提炼而成,一味慢性毒药。 将瓶塞拔了开,当着男子的面,仰头喝下了瓶子中的液体,而后,眩晕之感袭来,瓷瓶从手中滑落,单薄的身影缓缓倒在雪地之中…… “音儿!”一声带着焦急而恐慌的女音响起,光线幽暗的屋子内,有清灵美丽的女子细细地喘息,额上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层的冷汗,她眸中惊惧未散,好似被噩梦惊醒。 “幽若,怎么了?”身旁传来另一道温柔的女声,带着关切之意,“做噩梦了?” 欧阳幽若定了定心神,试着平复了一下情绪,不多时便是冷静了下来,而后美目轻抬,扫视了一下四周。 果然,只是个梦啊。 “说是噩梦,倒也不算。”因为那本身便是真实的事,如果可以她倒真的只希望那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一切不复存在。 这话自然是朝着身旁的女子说的,下一刻,有柔软的物体贴上了额头,她转头,对上了一双柔和的水眸。 女子正替她擦着额上的细汗,见她望了过来,便道:“你刚才叫音儿,可是梦见他了?” 说到这儿,柔和的眸子垂下,掩住眸底的黯然之色,“我也想念澜儿和雁儿,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听说全被派去望月了。”欧阳幽若说着,眸中划过一丝冰冷,“那混账总是能想到各种方法来约束我们双方,有时我在想,若是直接死了多好,都不至于连累了……” “又在胡说。”对面的女子似是责怪地轻斥了一声,“若是死了,之前受的苦岂非白受了?作为他们的信念,咱们更该好好的活,像你说的,那混账约束着咱们双方,咱们要是死了他便失去了威胁音儿他们的筹码,届时若是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他们对他们不利那岂不是更糟?” 欧阳幽若闻言,沉寂了片刻没有再说话,再度抬眸,又恢复了一派的从容淡定,“你说得对,真该感谢你的,蝶舞。” “其实咱们也算幸运了不是么?”名唤蝶舞的女子笑了笑,“我也该谢你的,至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两个人一起便不会觉得孤寂,若只有我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不知能不能坚持活下去了。再则幽若你经常唱歌与我听,如此更不至于孤寂了。” 寂寞最是能侵蚀人的信念,尤其在这样的地方,孤寂可以使人发疯。 “你想的亦是我所想的。”欧阳幽若笑了笑,“你若想听,我再唱与你听。” 蝶舞闻言,笑着点头,“好。” 欧阳幽若回她一笑,而后起了身,到屋子的角落处拿起了那把搁置已久的琴,回到了蝶舞的身旁,盘腿坐下,指节微微弯起,拨起了琴弦—— “铮” 一道清音响彻,继而,是如山泉流水般的琴曲从那莹润的指下弹奏而出,伴着低柔悠转的女子嗓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二人靠坐一起,蝶舞将头轻轻地靠在墙上,听着那熟悉而低柔的琴曲与歌声。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 “铮” 一声断弦之音响起,欧阳幽若歌声一滞,有些怔然地望着那断了的琴弦,指腹之上有被琴弦划破的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古琴之上。 “幽若,你的手……”蝶舞微微一惊,却听欧阳幽若抬手示意她别出声,“无碍,先别说话,有人来了。” 蝶舞闻言当即噤了声。 下一刻,果真有脚步声响起,而后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尖利而难听的也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响起—— “容妃娘娘到!” 容妃? 屋子内的两名女子抬起了头,在这一刻二人的眸子里竟泛着同样的冷色。 “二位当真是好有空啊。”闲然柔媚的女子声音响起,而后是身着一袭艳红色宫装的年轻女子踏了进来,广袖长摆,领口处略微有些低,露出整个白腻的纤细的脖颈和锁骨,艳丽的衣衫衬着玫瑰色的双颊显得愈发美艳,与屋子里淡雅的二人可谓是巨大的差别。 “瞧这寒酸的模样,还学着风雅之人唱曲。”冷哼了一声,容妃望着里头的二人,眸中尽是轻蔑与不屑,甚至还带着嘲弄意味地开口,“幽妃,本宫若是没听错,你方才的弦被你弹断了?那真是极好的,这只能说明你运气真的太背,这下子唯一的娱乐也没有了。” 欧阳幽若闻言,闭上了眸子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里头一丝情绪也无,只是淡淡地开口,“滚。” “我二人再怎么寒酸,又岂能比得过伤风败俗的容妃你?”蝶舞见容妃的轻蔑之色,毫不客气地也回了她一抹轻嘲的笑。 “你们!”容妃听得眸子里起了怒色,而后便是一声冷笑,“不过是两个被打入了冷宫的贱人,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来人,掌嘴。” 话音落下,却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动作。 容妃见此眉头一敛,“本宫说的话你们没听见?” “容妃娘娘,陛下说了,两位娘娘囚在此处,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们,您闯了进来,已经是……” “放肆。”俏脸一沉,容妃一个反手扇了那说话的太监一个耳光,“区区一个奴才,敢来教训本宫,你们不敢是吧?本宫亲自来。” 言罢,踏步就迈向了屋子里头的二人,哪知才迈出了一步,便听身后响起一道轻柔而幽冷的声音,“容妃,你真是愈来愈放肆了。” 这声音让容妃的脚步一顿,身子霎时一僵,而后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收回了脚退了回去,“陛下,臣妾知错。” “知错了?朕还以为朕退了位,这说话也不管用了。”身后的人似是笑了一声。 容妃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臣妾不敢。” 身后那人不再理她,只听得那脚步声愈发的近,容妃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屋子里头,蝶舞将头别到了一边不愿看来人,欧阳幽若却是抬起了眸子,平静地望着门口那道欣长的身影。 那人见她神色淡淡也不行礼,并无责怪之意,只道:“幽若,近来可好?” “还好。”欧阳幽若点了点头,“只是陛下竟然来了,我有一事相求。” 她的自称是我,而非臣妾。 门口那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说吧。” 欧阳幽若闻言,唇角牵起一抹浅淡弧度,开口亦是分外柔和—— “那就是带着你的贱人,滚出我的视线。” ------题外话------ o(╯□╰)o此章信息量略大,不知会不会被你们猜到啥…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1章 终于重逢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欧阳幽若此话一出当下四周便是一片鸦雀无声,似乎连空气都沉寂了。舒悫鹉琻 容妃宽大的袖袍之下的手攥紧,却因着站在门口的那人而不敢开口说话,那低垂着的眸子里有怨毒之色浮现。 门口那人静默了良久,片刻之后再度开口,却是朝着容妃说的,“容妃,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再来这里,若让朕知道你又来——” 剩下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听者却已经十分明白。 容妃平定了情绪,垂首开口,“臣妾明白。” “看好二位娘娘。”男子朝着身旁的太监道了一句,而后转过身迈步离去。 容妃亦迈步走了出去,离开之前还不忘转过头横了屋子里的二人一眼。 房门再度被掩上,一时寂静的又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蝶舞这才转过了头,朝着“幽若,你刚才……” “他们真的滚了,不是么。”欧阳幽若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而后伸手抚上了手中古琴。 “幽若,莫要难过。”蝶舞见她神色黯然,只道,“弦断了也可以补救,回头想法子再接上就是了。” “我不是想这个。”听闻身边人的话,欧阳幽若只是摇了摇头,“我在想,如若他还念及往日的一丝情分,不要太为难孩子们了。” 蝶舞闻言,轻叹一声,“但愿如此。” “我现在什么也不奢求了。”欧阳幽若将断了弦的琴抱入怀中,指尖拂过琴身,将头靠了上去,唇轻启,“只愿我的音儿平安无事。” =分界线= “小狐和黎鸦已经进去探了,瑾玉你也莫要太忧心。”站在离豪宅的不远处,花未安转过头望着从方才开始便一直脸色不大好的瑾玉,心下也明白她如今既是担忧又是气愤,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道,“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才说完,余光便瞥到不远的前方有一抹极小的黑影正往这边掠过来,花未安抬眸望去,这么一看却是被惊了一下。 不是惊讶于那抹小黑影,而是跟在黑影之后的一抹雪白。 紫眸的小狐狸正费力地朝着她们这头跑来,说是费力,只因她看见了它的前腿之上有一抹鲜红,如此便导致了它的脚步不稳,现下虽然还是有着挺快的速度,确实比平时逊色很多了。 不等小狐狸跑过来花未安便迈步上前,小狐见此一个跃身扑腾到了她怀中,而后伸出了那只受了伤的前足,抬着水灵灵的紫眸望着她,里头隐含委屈。 花未安向来淡漠的眉眼间划过一抹冷意。 “嘎嘎嘎——”黎鸦在一旁激烈地扑腾着翅膀叫唤,也不知是愤怒的为小狐打抱不平还是在表达其他的意思。 这是瑾玉第一次听到黎鸦的叫声,不禁眼角一抽,这鸟叫起来,怎么那么像鸭子。 她方才在沉思着并未抬头,自然也不知小狐发生了什么,见花未安此时站在了自己的前头背对着自己,从这个方向还能看到一截狐狸尾巴。 “回来了?”瑾玉走到了花未安的身旁,“可是有查探到……这是怎么回事?” 那前腿上一抹血红分外醒目,血液沾染上了雪白的毛发,让这原本体型就小的小狐狸看起来颇为让人心疼。 走上前抚了抚它的皮毛,瑾玉瞳孔一沉,“受伤了,莫不是宅子里头的人干的?” “应当不是人为。”花未安沉着身开口,手掌握着小狐受伤的前足,少见的起了怒意,“伤口半寸之深,较为粗,是被利物划伤,不是箭应当就是弩,而且应当还是涂抹了毒药之类的东西,若非小狐百毒不侵,此刻怕是不能到我们跟前了。” 瑾玉虽心中也气愤,却从花未安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你说的不是人为,那么就应该是……” 明逍完全没有理由会对一只小狐狸下这样的狠手,涂抹了毒药的暗器,听起来就像是—— “宅子里有机关。”瑾玉眯了眯言,很快便下了定论。 “应该是。”花未安抬眸望向了半空中的黎鸦,却见它扑闪着翅膀又叫唤了了两声,而后点了点头。 黎鸦懂人语,它如此动作那便说明她们的猜测真的是对的。 “机关,呵。”瑾玉眸色渐冷,这个明逍真是让她意外。 不过是才置办了不久的豪宅,便设了机关陷阱,而凰音此刻应当是还没恢复,若是真的在里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来的。 瑾玉忽的想起,岳家办丧宴的那一日她让人去捣乱,而后她与凰音在不远的酒楼观赏,凰音离开了一段时间,她不放心跟了出去的时候,便撞到岳炀扯着他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凰音似乎便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幸而她及时过去踹开了那姓岳的混账。 犹记得他曾经对自己说过:我若毒发,你一只手就可以捏死我。 他真的会虚弱到那般地步?明逍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但有了那些机关,饶是凰音再聪明也出不来,除非能让明逍主动放人。 但明逍愿意放人这点听起来便十分可笑,那个混蛋,可能么? “小狐反应动作极为灵敏,连它都避之不及的机关,咱们还是不要太轻举妄动。”花未安摇了摇头,“硬闯不行,明逍不一定会承认,潜入恐怕也不行了。” 话音落下,也未听见瑾玉搭话,花未安看了过去,却见瑾玉面上阴沉的情绪已经收了起来,见她望了过来,勾唇一笑,“还有一个办法。” …… 喧闹的济州街道人来人往,欧阳墨带着明逍派遣给他的婢女四处闲逛,一路上凡是他看中了的东西便大肆采购,他向来不吝花钱,如此也就导致了身后人左拎右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走得极为吃力。 女子望着身前男子的背影,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男子这么喜欢采购,尤其他看上的还都是些名贵的东西,观音玉佛,珠宝首饰,还有左手边大块的红珊瑚。 二人这么走着当真是招摇过市。 二人又路过了一家玉器店,欧阳墨见此眸光一亮,抬步便要踏进去,却忽听身后响起一道悠然而略带轻嘲的声音,“买这么多昂贵的玩意,生怕不能引起贼的注意么?” 这声音…… 欧阳墨怔了好片刻,回过头看到的便是那朝着自己浅笑的俊美少年,而他的肩头上,正靠着明逍的婢女,那婢女双目紧闭已然是被弄晕了。 “又是你。”欧阳墨听到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瑾玉挑眉,“怎么就不能是我?” 欧阳墨皱着眉头看她,“你这是做什么?” 他所指的自然是瑾玉将明逍的婢女打晕一事。 “有些事要和你聊聊,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瑾玉说到这儿,有些苦恼,“不过,你买的这些东西都挺贵重,我若是把她丢在这儿,似乎不大安全。你说怎么办?” 瑾玉这番话顿时让欧阳墨起了危机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将手扶着的已经晕了过去的婢女轻轻放在地上,瑾玉噙着微笑走向了欧阳墨,欧阳墨见她走近,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躲也没用,跟我过来。”冷笑一声,一把拖过了他的衣领。 “你,你做什么,别扯着我!”被瑾玉一路扯进了一旁的窄巷里,欧阳墨只觉得她没安好心,使劲挣扎着要挣开她的手,瑾玉见此微一挑眉,很是好意的松开了手,欧阳墨自然料不到她会有所动作,淬不及防一下子跌在了地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吃痛之声。 “你这个混蛋,你想,啊——”骂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横在脖子上的匕首打断,瞬间将欲骂出口的话改成了一声惊呼。 “就这么点胆子么。”瑾玉笑望着他的反应,尖利的匕首轻轻地蹭着他的脖子,“你放心,我没有时间同你浪费,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了你。” “你问。”欧阳墨沉着脸开口,只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倒霉透了。 先是被凰音要挟,现下又是被这家伙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这两个人真是他命里的灾星,同样的喜欢威胁人,又同样的,让他生气却反抗不得。 “我问你,在明逍的宅子里,你可见过一个穿着绛红色衣衫的少年。”考虑到眼前的二愣子可能不认识凰音,瑾玉便直接跟他形容起他的外貌。 “你怎么知道我如今住在郡王的宅子里?你直呼郡王名讳,可知这是不敬?”欧阳墨惊讶地瞪眼。 瑾玉却不回答他,只淡淡道:“回答我。” 不敬?明逍那王八羔子的郡王身份和她的皇子身份相比较,是谁对谁不敬? 匕首的冰凉之感在脖颈间游移,欧阳墨咬了咬牙,“有,你说的是凰音?” “他真的在里头?”一瞬间瑾玉的神色便是冷峻无比,桃花美目泛起毫不掩饰的怒意,“说,他现在如何了?” 话说着,抵着欧阳墨脖颈的匕首逼近了一份,让欧阳墨顿时大喊,“注意你的手,你不是说了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不伤我。” “放心,你若是安分,我怎么会在你的脖子上留痕迹让明逍去怀疑呢?”瑾玉道,“所以,回答我,嗯?” “他被郡王软禁了起来,不过日子过的应该还不错。”欧阳墨见眼前的人似乎很是在乎凰音,不由得冷哼,“你若想救他出来可能没那么简单,那宅子里多得是机关陷阱。” 瑾玉挑眉,“不是还有你?” “我,我哪有办法!我还是让人带着才能出入的,就是方才被你打晕的丫鬟。”欧阳墨瞪瑾玉,“不过她是郡王的人,据我所知郡王对身边的下人要求极高,非忠诚者不留,你可以去试试她肯不肯告诉你。” 被人拿匕首驾着脖子的感觉自然不妙,为了报复跟前的少年他便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想惹眼前的人着急。 哪知瑾玉听了,却不慌不忙地收了匕首起了身,“欧阳公子,先委屈你一会儿。” “你什么意思?”欧阳墨见她移开了匕首终于起了身,摸了摸自个的脖子,“你不是说我回答你的问题便不伤我。” “对,不伤你。”瑾玉笑道,“但没说要放了你。” 欧阳墨顿时怒起,“你!” “未安,帮我看着他。”眼前的少年像是没有察觉他的怒意,径自起了身,那话似乎是朝着他身后的人说的。 欧阳墨转过了身,便见一名白衫少年怀抱一物站在窄巷的巷口,手中还拎着那名明逍的婢女。 真他大爷的好想骂人。 花未安见瑾玉走近,朝她点头,“这有我,你去罢。” “嗯。”应了一声,瑾玉迈步走出了窄巷。 左都御史府内,榕树之下摆了一张方形的大桌,桌上笔墨纸砚有序陈列,有执笔的少年端坐在书桌边埋头写字,时不时地抬头咬着毛笔的笔末,似是在思考。 “少爷。”忽有男子的声音将他的思虑打断,“少爷,六殿……” “吵什么吵,正烦着呢。”不待他说完吴忻睿便皱着眉头喝了一声,看也不看那人,只将视线停留在跟前的白纸之上,“什么事。” 这次接过话的却不是那名仆从了,而是一道清朗不失好听的声线,“阿睿,本宫遇上了难事,来寻你帮忙。” 吴忻睿毛笔一抖,转过头看向那一丈开外的俊美少年,面上不由得浮现一丝尴尬之色,竟当着殿下的面跟下人发火,真是失态。 琝鉬“六殿下,我……” “你可是也碰上了什么难题?”瑾玉不待他说完,望着他,浅笑。 吴忻睿忙道:“还是殿下先说说来意吧,我的不急。” 听闻吴忻睿这么说,瑾玉走上了前,才欲开口,却在看见那白纸之上的字怔了一下。 楼阁望,云边谣,泪湿桃花红映墙。花落成雨,烂如泥,轻踏燕,蝶纷飞,谁人归,却把青春悔。 “你这是……”瑾玉望着他,挑眉,“怎么,改套路了?现在要做诗人了?” “不是,殿下误会了。”吴忻睿望着瑾玉,迟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阿睿说了还希望殿下别怪罪,现在集市上的人皆知,两棵小白菜是一对姐弟,当初起这个名儿是无心,谁知道有些人看书也就罢了,非要揪着写作之人不放,而这笔名一听便让人猜到了是两个人,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我与姐姐担心让人知道,便决定沉寂一段时日,正好殿下提供了笔名,这次为了安全起见,便将写作之人设定为一对情侣,这笔风也得改改,不能与之前的相同,我要做的便是,以黄金搭档压下两棵小白菜,让前者名气更大。不过毕竟我还未有心动之人,这写到这儿,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你设想的倒是挺周到的。”瑾玉浅笑,这姐弟二人篡改的书太多了,身份曝光恐怕对他们不利。 不过,以情人换姐弟,是那么简单的事么?也难得他还想着怎么写情诗。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她捡便宜了,以凰音和她的绰号相结合的笔名……说来还真是缘分。 “楼阁望,云边谣,泪湿桃花红映墙。花落成雨,烂如泥,轻踏燕,蝶纷飞,谁人归,却把青春悔。”低喃了一句,从吴忻睿手中接过了笔,望着那白纸上的字思索了片刻,而后,落笔挥洒。窗花落,红鬓衰,一曲琵琶唱不完。柳絮飘云,云成雪,白须眉,终不悔,伊人泪,三生石畔不轮回。 白须眉,终不悔。凰音,我与你,可以走到那一步么,白发齐眉。 恍然间她已经将他真真正正地视作了伴侣,现下的情感,已经不止是当初那青涩的心动了。 “殿下。”吴忻睿望着她接下的词,有些愕然地望着她,“殿下,阿睿第一次这般佩服一个人,这么短的时间竟能想出这般意味深长的词。” “有什么好佩服了,等你以后有了情,没准情诗也是信手拈来。”将笔搁在了一旁,瑾玉道,“解决了你的事,该说正事了,阿睿,本宫要向你借一个人。” 吴忻睿不解,“借人?” “不错。”瑾玉点头,而后道,“借你那位挖地道十分拿手的兄弟。” 吴忻睿闻言虽略有疑惑,却还是爽快地应下,“好,殿下稍等。” 说着,转过了头,朝着身后的人道,“去将林泉唤来。”“殿下,殿下,你真是六殿下?就是那住在皇宫里头,整日锦衣玉食的皇子?” “殿下,皇宫里头好看么?你让我挖地道,莫不是要去挖皇宫,哎呀这太刺激了,皇宫我还没挖过呢。” “殿下,您理我一下成么?” “林泉。”淡淡开口,瑾玉道,“你认识叶茫?” “啊?您说的是睿哥的朋友,那位琴师么?”扛着大铲子一身略微沾染泥土的少年道,“说来不大认识,但见过好几次。” “是么,本宫瞅着你们倒是挺像的。” “真,真的么?我与他像?”林泉听闻这话当即喜不自胜,哎哟,那位琴师长的可是相当得好看,一袭白衣飘然,远远地望去真跟个神仙似的,六殿下竟说自己与他像?莫非挖地道也能挖出那般绝佳的气质? “确实像。”瑾玉点了点头,下一刻说的话却宛如一盆冷水浇得身边的少年一个透心凉。 “一样的话多,让人烦起来只想将你们的嘴巴缝起来。” “……” “瑾玉。”已经走到了那窄巷,花未安的身影出现在了跟前,原本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瑾玉身旁的人疑惑道,“这是?” “帮手。”瑾玉只道,“那呆子还交代了什么没有?” 这呆子所指的自然是欧阳墨。 “交代了不少。”花未安笑道,“原来他早已被凰音威胁过了,让他设法弄宅子的格局分布图,他现下还没弄到手,不过他记得,凰音所在的的屋子位于宅子的南面,我让他估算一下大致的距离,与南面的围墙约莫有二十来丈,墙的具体方位么是在一株银杉后,这当中自然也少不了机关。” “现下有没有机关已经不重要了。”瑾玉说着,朝身旁的人道,“二十丈,需要多久。” “这个要看土壤的松或实。”林泉思索了一会儿,道,“银杉树所在的地方,通常土壤肥沃,不会太实,应该不难挖吧,凭我多年的经验……” “行了废话莫要多说。”不等他说完瑾玉迈步便走,她之所以找这个少年是因为他实在对于挖地道这一方面太过拿手,看那左都御史数不清的密道便知道了,说来现在的世道,还没有以凿地道为生的一门生计,最好的泥瓦匠也大多只会砌墙搬砖,若说着挖地道还得找专业的才行。 按着欧阳墨所说的绕到了那冒出银杉的墙头,林泉先是拿着那把大铁铲铲开了约莫一丈宽的墙土,接下来便是左敲一下右敲一下,看的身旁的瑾玉等人均是一头雾水。 “找到了,就在这儿。”忽的就是喜悦地喊了一声,而后他转过了头,朝着瑾玉颇为潇洒地一甩头发,“殿下,你且瞧好着吧!” “……”云霞沉沉,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天上的卷云。 半敞着的窗,有细细的微风吹进,拂过屋子里头软榻之上的身躯。 一袭绛色衣袍的少年双目紧闭枕在玉质的枕头之上,乌黑如墨的发丝半掩着静谧精致的面容,屋子里头,静地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咚”忽有极为细小的敲打之声响起,似是从地面之下传来,而后便是连续不断的类似于这样的声音响起,可那软榻之上的人依旧没被这样的动作吵醒,只是恬静地睡着。 “咔”就在这时,房门处的地面之上忽的开了一条裂缝,有利物从地底下穿出刺破了地面,又是连续的几道敲打碎裂之声响起,那块地竟像是被人从下方生生地切割下一块,下一刻—— “哎呀,原来这新宅子的土也是才翻过的,我就说怎么这么松呢,不过这地板倒真是有些硬,手都敲破了皮了,殿下,医药费报销么?” 少年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地下传出,而后便是另一道淡漠的声线。 “报销,在这等着,别上来。” 瑾玉望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光线,将手抬起,微微一使劲,“咔”,听得一声地面碎裂之声响起,她眸中划过喜悦,下一刻,再一用力便直接将头上的砖地掀到了一旁,霎时,眼前一片光亮。 伸手扣到了地面之上,她一个轻跃便直接从地下钻了出来,到了地面之上,她起了身,却在看到那几丈开外软榻上的人一怔。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容,有发丝垂泄半掩着他精致的脸,露在外头的那一半隐隐可见苍白。 心中募然有一丝抽疼,瑾玉上前,伸手触上他的脸庞。 他依旧未醒,只是仿佛感觉到了脸颊上传来的暖意,拿脸蹭了蹭那只手掌,淡樱色的薄唇轻启,突出一个极轻极轻的字。 “娘……” 这一声极为细弱,瑾玉却听得十分清晰。 这一声轻唤,似是包含了道不清的想念,不知为何竟让她听得鼻尖酸涩。 从未见过他娘亲是什么样的,不过能让他在睡梦中还记挂的,想必是个好母亲。 她的手掌在他的脸颊之上停留了许久,却也不见他醒来,这让瑾玉压抑之下不由得担忧。 他向来很有警觉性,挖地道的声音没能惊醒他,如今她到了他跟前,这般近距离之下,他也不醒? 望着那精致的容颜之上的苍白神色,料想应当是与他所中的毒有关,眉目之间也有着淡淡的疲倦,想必是真的累到了极点,这才会如此安静地睡。 “我定要那那下毒之人不得好死。”轻启唇吐出冰冷的话语,再望向凰音之时眸光又褪去了冰冷而变得温和,“阿音,我来找你了。” 她想他可能是听不到的,但还是想说,话音落下,却见软榻之上,露在广袖之下的指节动了几下,瑾玉眸色一喜,握上了那只手,却被那手掌之上传来的寒凉温度惊了一下。 他的手,真冷。 坐上了软榻,将凰音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让他能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睡,她从后面环上他的肩头,空出了一只手,将身旁的狐裘拉了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抱着你睡得话,会不会暖和点。” 将下颌抵在他的肩头之上,望着窗户外头洒进来的暖阳,瑾玉不禁有些恍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提防到讨厌,从讨厌到不厌,从不厌到喜欢,再到如今,时光从指间悄然流逝的这些日子,他二人的关系也几经变化,到如今,已是稳定了吧。 又想起了与吴忻睿合作的那首词—— 楼阁望,云边谣,泪湿桃花红映墙。花落成雨,烂如泥,轻踏燕,蝶纷飞,谁人归,却把青春悔。 窗花落,红鬓衰,一曲琵琶唱不完。柳絮飘云,云成雪,白须眉,终不悔,伊人泪,三生石畔不轮回。 “我真的应该感谢命运,原本以为那只是令我再获了一次生存,却不曾想到,因为你,点燃了一场生命。” 轻柔的语调自唇间逸出,那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不过他此时应该是听不到的。 “阿瑾。”忽的一声轻语将瑾玉惊到,而后便是身前怀抱的人带着笑意却依旧虚弱的声线响起,“我若没有听错,刚才你是说了什么好听的话?” 他……醒了? 抽了抽嘴角,瑾玉轻描淡写道,“你方才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题外话------ 好吧,我想说,其实金鱼也比较别扭……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12章 金蝉脱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是么?”她的回答听的凰音轻笑了一声,她此时环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动,而后又是笑意盎然地开口,“阿瑾,你我之间又何须不好意思,我若是说我方才听到了,你当如何?” 瑾玉眼角一抽,略微有些生硬地回道:“听便听到了,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还说出来作甚。舒悫鹉琻”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隐隐是有些发烫的。 他睡着的时候她倒不觉的有什么,可如今知道自己说的话被他听清楚了,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噗嗤”身前的人笑出了声,“阿瑾的脸皮子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这话听得瑾玉当即眉头拧成了一团,耳根子的热意好似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凉风吹散,她瞬间又变的脾气恶劣了起来,伸手正背对着她的凰音的脸,“敢笑话我,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脸皮厚了?若真是如此,你觉得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去?” “别捏,疼。”凰音低声道了一句,声线温软,“阿瑾,你手劲太大,捏疼我了。” 瑾玉一听手中霎时一松,而后将凰音的肩头扳了过来,瞥见他还微微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处地方微红,忙伸手抚了上去,“还疼么,我……我不是故意,谁让你那般说我。” “难道不是?”微一挑眉,凰音勾唇笑道,“你方才捏我难道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恼羞成怒了,所以才……” 剩下的话没说完,瑾玉已经满目凶光地将头一倾咬住了他的薄唇。 果然不指望他能说什么好听的,对待旁人也就罢了,对待她也是嘴下不留德,脸皮厚?她好歹也是女子,他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她当真是显得毫无风度! 她再如何也好过他整日的笑里藏刀,面上无害,实则一肚子坏水。 而他也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不悦,还说她恼羞成怒,好,既然是恼羞成怒,怒给你看。 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叼着他的柔软的唇,她能看见他的眉头轻挑了一下,而后便是相当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咬。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被咬了,他知道她下不了重口。 见凰音如此,瑾玉反而没了兴致了,原本对于那薄唇里吐出来的不中听的话,她很想惩戒般的咬上几口,但瞥见他轻颤的睫毛与苍白的精致脸色,却又有些不忍了。 齿间的力道缓缓松开,对面近在咫尺的容颜是她这半日以来一直想念的,他失踪了她有多着急,寻到他了她有多喜悦,这些没人比她更清楚。 将牙齿从凰音的唇上撤离,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樱唇凑到他耳旁低语,“能寻到你,真好。” 若是从明逍这里也寻不到他,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会让她急死。 凰音怔了一刻,而后伸出手回抱了她,“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身上这作死的毒究竟该如何解?”咬着牙略带怒意地道了一句,瑾玉抬起了头,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能正视着自己,“以后别争强好胜地与人家比什么,你也不想想他身子骨多好,你作甚要跟他比,再有下回,我便……” 她还在气他与花未寒比试轻功的那事。 见她语带威胁,凰音挑眉,“你便如何?” “我便……”望着对面的人眉眼一弯,一副丝毫不受她威胁的淡定模样,瑾玉恶声道,“咬死你!” “你舍不得。”凰音轻描淡写道,“你若真舍得,方才怎么没下重口,况且……”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一下,而后白皙的指轻抬,抚上自己的唇,凤眸含笑望着瑾玉,一派的潋滟魅惑,“咬坏了,你吃什么?” 这般带着轻佻意味的话语瞬间又让瑾玉耳根子发热。 “行了闭嘴!”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凰音的脸。 “阿瑾。”浅笑着轻唤了一声,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在听见门外传来的异动之时立即闭口不言,凤眸里的笑意散去,转换为一片幽深。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瑾玉自然也是听见了,眸色一沉,而后带着讥诮意味地开口,“想不到这么快便来了。不过我既是凿了地道来的,又岂会没有后招?” 凰音道:“阿瑾是如何得知我的方位的?” 瑾玉能寻到这来,他确实是有些讶异的,但仅是一瞬喜悦便覆盖了讶异,此时听到她说挖地道的事,他便好奇她是如何找到地方的。 视线落在那门口边的砖地上,被切割出了一块方形的地面,想来那挖地道之人对于掘地这样的事很是熟悉了。 “幸而被小狐狸带领着来的路上遇见了上次拍卖会的那位欧阳公子,更幸的是找到了一名掘地的高手。”听着门外那已经快到门口的脚步声,瑾玉怡然自得道,“来了,阿音,一会儿,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你听着便好了。” 凰音闻言,笑道:“好。” “吱”下一刻响起了房门被开启的声音,软榻上的二人齐齐抬眸,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明逍踏进房门的身影,以及,那见到他们二人此刻的姿势时那微僵的面庞。 余光瞥到一旁被撬起的地砖,墨眸之中划过一丝了然,而后微微沉了下来,果然这位六殿下为了能见凰音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挖密道,亏她能找得到地方。 原以为在宅子里头设置的机关万无一失,外人进出都是相当困难,却不想,还是让瑾玉钻了空子,掘地道?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属下来报有人触动了宅子内的机关,却没有抓到人,他只一瞬便联想到是否来人是为了凰音而来,便一路赶了过来,未想,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软榻之上那向来爪子锋利全身是刺的少年此刻竟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一般,乖巧地靠在身后人的肩上,而他身后的那人此刻正揽着他的肩头,唇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望着自己。 明逍也不生气,反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自然而然地道:“六殿下,别来无恙?” 这样的态度落在瑾玉的眼里让她有些意外,未想到这明逍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与她打招呼,意外之后不由得看他也更不顺眼。 将视线从明逍的身上收了回来,直接略过了与他打招呼,她现下可是没那个闲工夫与他客套,只漠然道:“郡王你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大了,都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 她所指的自然是将她的人掳走到他的宅子囚禁一事。 “六殿下过奖。”明逍听出了话外音,也不多做解释,只笑着道,“不是明逍的本事大,而是你身旁的这琝鉬位太过有吸引力。” 如此直接好不作假掩饰的话语说了出来,令瑾玉凰音齐齐眸光一冷。 这明逍竟还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心思,直接便说出了对凰音的兴趣。 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瑾玉冷笑,“明逍你莫要搞错了,凰音早便是本宫的人,你觊觎他在先,掳他在后,如今还当着本宫的面说这样的话,你是要与本宫为敌了?” 说这话她心下已然是怒火高涨,她必然要明逍为此次所为的事情付出代价,趁着凰音虚弱之时将他掳走,不可原谅。 “六殿下言重了,承蒙皇上恩典赐了明逍郡王之位又颇为照顾,明逍心下感激,从未想过与殿下你为敌呢。”明逍说到这儿,叹息了一声,“只是对凰音的喜爱,才让明逍对不住殿下,而这份喜爱又难以消逝,明逍斗胆恳求殿下将凰音让与我如何?明逍愿以美人数百交换。” 美人数百换凰音? 瑾玉这次倒是没生气了,反而觉得分外可笑。这对于向来风流的明逍郡王来说,当真是极为难得的。 承蒙皇上恩典赐了明逍郡王之位又颇为照顾,这段话是在警示她他父亲是殉国功臣,圣上对他心存愧疚颇为照顾,若是对他怎么样想来会引起皇帝的不悦。 瑾玉嗤笑,难不成他爹殉国了自己还得感激不成,这没皮没脸的,敢不敢不拿老爹说话?他父亲若是知道自己去了之后被儿子拿来当各种做混账事的借口,不知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最让她想笑的是那句美人数百交换凰音。 “明逍你说话当真逗趣,美人数百,你当本宫跟你似的喜欢到处留情?本宫素来洁身自好,因遵从父皇的话,要与安宁公主成婚为我皇室开枝散叶,但在这之前,本宫最喜的一直只有凰音一人,数百名的美人本宫可是消受不起的。”瑾玉悠悠道,“后院佳丽数百人,铁杵磨成绣花针,说到这儿本宫奉劝明逍你一句,你可得当心着些,留情多了,小心染上什么不该染的病。” “……” 瑾玉说的高兴,却忽觉腰间被人掐了一下,转过头便对上凰音不悦的神色。 铁杵磨成绣花针……这影射的是什么他岂会听不明白,果真是扮男子扮的过分了,这种话说出来竟如此顺溜没有一丝害臊。 瑾玉挑了挑眉,她家小黄莺对她这过于粗俗的话语不满么? 转过头望着隐隐有些眼角抽搐的明逍,瑾玉又冷哼了一声道:“自得了凰音其他的人再入不得本宫的眼,美人众多又如何,跟他比起来亦不过是歪瓜裂枣,本宫若是换了岂非亏了,本宫给你寻男宠三千,换你永不纠缠凰音如何?” “殿下对凰音倒真情深意重。”沉寂了明逍才出了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望着瑾玉唇角勾了起来,“其实我将凰音掳过来也算是帮殿下的一个忙了。” 掳她的人还敢说是帮她的忙? 瑾玉不接话,只是漠然地望着他,听着他又能瞎掰出些什么。 明逍笑道:“陛下不会乐意见到殿下对凰音这般好的。” 此话一出,瑾玉当即瞳光一冷。 东方珩不喜凰音的事她自然知道,未见凰音的人便派人刺杀,可见对自己的做法有多么不满,但也许是因他素来疼宠自己所以不当她的面说要处置凰音而是背地里下杀手,若非她答应娶妃和未安大婚在即,暂时安抚了东方珩,他定会再下黑手。 作为尊贵的皇子,收纳男宠,在东方珩看来应该是有辱东方皇室的。 这些她都知道,但那又如何? “殿下即将大婚,心思若是全放在安宁公主身上,倒也正常了,可殿下却是一门心思只对一个男宠好,迟早会惹来陛下的不快,而以殿下你对凰音的喜爱,也必然会与陛下发生争执,届时陛下发怒难保不会对凰音起杀心,我这般将他掳来自然是有许多原因的,其一是希望能调节殿下与陛下的关系,其二是私心,其三是希望殿下能与安宁公主白发齐眉,作为皇子殿下,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而明逍不过一个郡王,又不是正统皇室,即便收纳男宠也无可厚非,殿下若愿意割爱,明逍必善待……” “收起你那套说辞,本宫想做的事还没人能管得了,即便父皇发怒即便流言遍布那又如何?”明逍的话终是点燃了她的怒意,一改之前的漠然态度,瑾玉冷眼斜睨着他,在这一瞬嚣张霸道的气势显露无遗,“凰音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绝不割让,你再说些什么虚头巴脑的惹本宫不快的话,我就拧下你的头盖骨,拿回宫当碗使。” 这么一番话说了出来,明逍又是一阵的哑口无言而后还有些意外,反观凰音,却是勾起唇笑了,看着瑾玉怒气未消的脸,安抚道:“阿瑾莫生气,虽然你这模样挺可怕的,不过方才那番话说的倒真是好……” 凰音话音未落,便被瑾玉一把扣住了下巴瞪了一眼,而后,倾身,当着明逍的面,狠狠地吻了下去。 唇与唇一触到便好似胶在了一起般辗转不息难分难舍,瑾玉扣着凰音下巴的手松了开,另一只手却揽着他的腰不放,而凰音极为识趣,双手揽上了瑾玉的脖颈,二人旁若无人般的厮磨,呼吸喷洒愈发的缠绵悱恻。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一旁还站着一人。 饶是明逍再淡然此刻也禁不住想砍人,眼见瑾玉以如此的做法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他难得地神色扭曲,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瑾玉那空着的一只手,渐渐地移向了腰间。 “够了没有!”终是看不下去低喝一声,他抬手便袭向了那软榻上的二人,哪知下一刻,却见对面一物急速飞掠而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避了开,未想到他避开了那物体,那物体落地却是轰的一声炸响,而后,眼前便被一片的白雾笼罩。 “咳——”那白烟呛得他直咳嗽隐隐还有些头脑发懵,脚步移到了软榻跟前却骤然发现榻上的二人已经不见!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3章 公主的情(二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明逍眸光一冷,以手掩住口鼻窜出房门,瞥了一眼房门处那一块归位的地砖,他咬牙冷笑—— “六殿下,真有你的!” 这宅子是他的地盘,想出去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原想将瑾玉也扣下再顺便想法子将宅子外头接应的人也抓了,却没想到瑾玉也许以早洞悉了他的想法,先是装作被自己激怒最后又反过来激自己,趁着自己不注意将那掺了迷香的烟雾弹扔出,顺利地来了一回金蝉脱壳。舒悫鹉琻 屋子里头的烟不似寻常的烟,这会儿他已经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心想原来这发作过程是缓慢的,明逍晃了晃脑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确实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愈发的昏沉,最后直接倒在了屋子门口…… 瑾玉二人到了密道里头之后未听到地面之上有动静,想来明逍此刻已是如她意料之中的昏厥了。 “未安的迷雾弹果真有用。”轻笑着道了一句,携着凰音连同地道之中等待的林泉一同爬向地道的入口。 二十来丈的距离也不远,不多时三人便出了地道,而珍惜与花未安等人正等候着,见他们出来,花未安面上起了一丝笑意,“明逍没有追出来吧?” “没有,估摸着是被你的烟雾弹熏晕了。”从地道之中出来依旧牵着凰音的手,瑾玉道,“未安你将那个呆子如何了?” “劈晕了连同那婢女都扔在巷子里了。”花未安道,“现在回宫么?” “嗯,再等我一会儿。”瑾玉说着转过头,看着那在他们出来之后的林泉从地道里出来,笑道,“这次你帮了本宫,想要什么赏赐?” 这少年看上去有些邋遢瑾玉正想着要不要送他一座豪宅让他过过少爷般的生活,他却咧着嘴笑道,“多谢殿下慷慨,金银财宝我都不想要,如果可以的话……” 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一下,只因他看见了那瑾玉身后的绝色少年,于是还未说完的话便哽在了喉间。 方才在地道里头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如今出来了才看到原来殿下要救的是这么一个美人,只是可惜了如此容貌竟是个男子。 不过为何……看着他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感?在自己的印象里分明是头一回看见这个少年,那么这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凰音自是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只是凉凉地斜了他一眼。 这么一眼顿时让林泉打了个冷颤移开了视线,心道六殿下这位朋友许是个不好相处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瑾玉望着对面的少年开口,对于林泉与凰音的眼神交流她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许多人看凰音第一眼都会发愣,林泉的反应在她看来也正常。 听闻瑾玉的话,林泉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便转回了头看瑾玉,眸子里头泛着兴奋的神采,“如果可以的话,殿下能让我挖一挖皇宫么?” “……”沉寂了好片刻,意识到了跟前的少年是个掘地爱好者,瑾玉道,“真这么想挖皇宫?” 林泉猛点头,“我知道自己这般要求过分,不过这是草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如果殿下不同意那便罢了……” “本宫答应你。”瑾玉挑眉,心下有了计较,笑着道,“但不是现在,总有一日,会有让你掘皇宫的时候,不过你切记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本宫这边也会有麻烦。” “是是是。”林泉见瑾玉应了,忙点头,而后又学着先前掘地时地头发朝后一甩,“草民挖掘技术一流,但凭殿下差遣随传随到。” “你这性子倒是讨喜,行了本宫要回宫了,你也可以回去了,今日之事也不得外传。”朝着林泉又吩咐了几句,这才下令撤了所有的暗卫,带着凰音珍惜等人回宫。 回宫的路上是由珍惜驾着马车回的,瑾玉与凰音肩靠着肩坐在一起,花未安则坐在他们对面替小狐狸包扎着伤口,黎鸦则缩在角落里。 “阿瑾。”忽觉得肩头一沉,凰音将头靠了过来,“你是想收了那掘地的?” “莫看他年纪小,在这方面确实还没人比得过。”眼下车里也没有外人,瑾玉便道,“让你亲自看一遍他掘地的速度你就知道了,而且,他能根据土壤地形来寻找最佳的位置,连距离都能计算的恰到好处,说来这次多亏了他,让我省的闯一趟明逍的机关。” 要说林泉定位地点的准确率让她都有些心惊,无需任何测量的工具,好似只凭着感觉走,亦或者说是边掘边记着距离,只需与他道清楚地点他便能一次成功,原先她还担心他找错地方会偏离,毕竟地下那般黑,极容易就让人失了方向感,哪知道他那么容易就成功了,真是天生的自带地鼠属性,专为打地洞而生的。 “嗯,收为己用可以,可别起其他的心思。”凰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慢条斯理,却让瑾玉听得只想将他掀翻。 “看来晚膳要多给你准备些加醋的菜,一斤都不够你吃的!”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不再搭理他。 对于他这随时欠抽的性格,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 天色将暗,车驾直接经过了玄武门回到了永陵宫,见凰音脸色还不是很好,瑾玉便将他强行按在榻上盖了被子不让他乱跑,而后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药膳,未想到的是刚踏出厨房,便碰上了一个几日未见的人。 琝鉬“瑾玉,有时间与我聊聊么。”紫色裙衫的美丽女子站在跟前,望着她神色淡淡。 “紫雁公主。”瑾玉见是顾紫雁,浅笑着打招呼。 顾紫雁见此向来冷淡的面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能聊聊么?” 瑾玉点头,“好。” 到了永陵宫最为幽静的花园,将下人屏退了,只余她与顾紫雁坐在一起,瑾玉替她倒了杯茶,道:“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么。”顾紫雁道,“殿下与凰音近日可好?” 凰音失踪不过半日,除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她并未惊动其他人,因此顾紫雁应当不知晓,此时这么问想来是随意。 “还好。”瑾玉点头道。 “下个月初八,你将娶我将嫁。”顾紫雁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而后抬眸望着瑾玉,“你不奇怪我为何喜欢的是你,却要嫁三皇子么?” 此话一出瑾玉霎时不知如何回答。 顾紫雁说喜欢自己说的那般直接,可叹自己竟不能将身份告知,见她望过来,瑾玉无奈道:“你这么做应当有你的理由,你是个理智的女子,聪明慧心,以三皇兄的性格,应当不会花心多情,只是……以后住在温德殿凡事小心着些,宫中事情向来杂乱,我相信你能保护自己,遇到苦难我亦可以帮你。” 东方荣辰为人,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说他城府深不假,但也不能因此判断他对顾紫雁的情是什么样的,也许他有野心,也许他也想对付自己,但焉知他就不会善待自己的皇妃? 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也不是她应该插手的,顾紫雁的想法她当然不知道。 “你要同我说的就是这些?”望着瑾玉,顾紫雁那双傲然的明眸中划过一丝黯然,“你从未对我动心,哪怕一点点?” “紫雁,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很是直接地移开了话题。 心道一句姑奶奶,我即便想对你动心,可也得性别允许啊。 “那你告诉我,你从未喜欢过我。”顾紫雁很是固执地望着对面的人,“你告诉我我再不纠缠你。” “我只当你是朋友。”终是选择伤害她,长痛不如短痛,让她早些死了心也是为了她好,瑾玉起了身便走,“时候不早了……” “东方瑾玉,你当真狠心。”身后传来顾紫雁的低斥,转身之际,手腕被人握住,“就算是骗我一下你也不愿意,你可知哪怕你有一点喜欢我,我也会很开心?” “紫雁,你何苦欺骗自己?”转过头,望着她落寞的眼,瑾玉道,“与其让你长期痛苦,倒不如现在痛苦,紫雁,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从前,今后,都是。” 说着,要掰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腕,哪知顾紫雁却自己松开了手,而后一个倾身伸出双手从背后环上她的腰。 瑾玉身体一僵,察觉到身后的人将头靠了上来,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上天,你玩我吧。 “让我抱一下子就好,求你。”顾紫雁再次开口,却是十分平静了,“感情强求不得,这我知道,我与你也再不可能,那么就让我静静地抱你一会儿就好了,以后不会再让你烦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瑾玉也无法再说什么,索性也不动作,算是默认了。 二人都不知,此刻这一幕落在不远处榕树之上的一双星眸之中。 树上的人将背抵在树干之上,怡然自得地继续观望,唔,想不到随便逛了一下,还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事。 “瑾玉,你一定要过的快乐啊……”似是叹息般的声音响起,而后瑾玉察觉到环着腰间的手松了开。 瑾玉松了一口气,总算说通了这姑奶奶,如此一来便又可以畅快地呼吸了。 但她畅快并未多久,便有一双柔软的手扶上了她的肩头,再然后,右边的脸颊传来温热的气息,有柔软的物体轻轻贴了上来—— 瑾玉募然石化。 不远处,树上的人望着这一幕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下来! 顾紫雁只是在身旁人的脸庞之上落下轻轻一吻,而后趁着瑾玉发愣之际,转身跑着离开,紫色裙衫在风中飘扬华美翩然。 良久之后瑾玉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已经远去了的紫影,咬唇抬手蹭了蹭脸颊。 小黄莺,真对不起你……请原谅我这次不能让你知道……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4章 毒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紫雁离开了,瑾玉一人呆在花园里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离开了花园一路朝着凰音休息的屋子而去。舒悫鹉琻 推开那虚掩着的门,抬眸便看见软榻上那眉目如画的少年正闭着眼养神,听到了推门之声,他的眸子睁了开,见到来人,他勾唇一笑。 “不是说去吩咐厨房做一下药膳便来陪我,怎么这么久才来?”话虽是笑着说的,但里头的责怪意味却是不难听出来的。 瑾玉眼角一抽,“不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现在如此虚弱,你该寸步不离的。”凰音冷哼一声,说的理所当然,“过来。” 瑾玉挑眉,迈步走了过去,未想还没走到,手腕便被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如此的动作瑾玉淬不及防,他稍一使劲便将她扯到怀里,而后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还是你暖和。” 瑾玉听的有些无言,这话的意思表示他觉得冷,难道被子还不够他盖的? 垂下眸子,看着那如同慵懒的猫咪一般窝在她肩头的少年,伸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抓起一旁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语气柔和道:“还冷么?” 鼻尖隐隐有淡笑拂过,是很好闻的味道,凰音闭上了眸子,“靠着你就不冷。” 瑾玉勾唇笑了笑,拉着被子的手垂下,不经意间触及他微凉的手,瑾玉立马握住,“手上的伤如何了?” 他的手已经拆了纱布,掌心却留下了被焚烧之后的痕迹,结了痂的手掌心皮肤不再嫩滑,恍然想起替他包扎时那血肉模糊的场景,触目惊心,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将手拿去烈火上焚烧的。 思及此语气倏然变得恶劣,“下次心里不舒服也别虐待自己,有能耐就冲我来。” “噗嗤”瑾玉的话听的凰音笑出了声,“我即便是虐待自己又怎么会舍得虐待阿瑾,不过你若是在招蜂引蝶,再说出与我无法相处之类的话,下次我还去烤火。” 原本是笑意盎然地开口,到最后却隐隐带上了威胁。 “你敢。”瑾玉面色一沉,语气乍冷,“你真那么狠心喜欢虐待自己怎么不把你这张脸给烧了?” “那可不行。”凰音眼也不睁,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道,“全身上下我最舍不得的可就是这张脸了,若是毁了脸,没准你就拿我跟明逍换那美人数百了,不是你自个说,美人再多比起我也是歪瓜裂枣,没了脸,连歪瓜裂枣都不如。” “你就使劲地胡说吧。”斥了他一句,不再与他起口舌之声,他总有气得她咬牙的本事,以前她绝不对他客气,偏偏现下是舍不得了。 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鼻尖嗅到了一丝药香味,瑾玉动了动被凰音靠着的左肩,“药膳来了,起来。” 凰音将头抬了起来,望向了门口,见珍华正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之上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药膳,凰音顿时皱了皱眉。 “要我喝这黑不溜秋的东西?” “未安开的药,总是有好处的。”望着那碗药膳,瑾玉道,“她是你的大夫,对你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乖乖地喝了别废话。” 听着瑾玉那不容反驳的语气,凰音道:“喂我,我没力气。” 眼角一抽,瑾玉伸手端过了那托盘上的药碗。 看在他身体骨不好的份上,喂就喂吧。 珍华退了出去将门带上,瑾玉拿起了调羹将药碗里的药汁舀起吹了吹,而后递到了凰音的唇边,“喝。” “花未安这次开的什么药味道怎么这么重。”凰音有些不悦地看着瑾玉递过来的调羹里的药汁,“能不能不……” 话未说完便被一调羹塞住了嘴巴。 吃个药都这么不安生,真难伺候。 药汁强行入口,之间凰音面上一怔,而后立马转过了头看那模样分明是要吐出去。 瑾玉看清了他的意图自然不由他,手扣上了他的肩头就将他一把扳回来,哪知凰音却要挣扎开,瑾玉见此面色一恼,手一揽他的脖子脸庞便凑了上去,拿唇去堵。 看他怎么吐。 唇与唇贴在一起,瑾玉瞪着他,哪知下一刻,就察觉到他自己打开了牙关,将药汁哺入了她的口中。 瑾玉眸中立即浮现愕然之色,下一刻,忙别过了头将口中药汁尽数喷在地上—— 怪不得凰音要吐,连她都喝不下去。 拿了花未安的药单给厨房去煎,这药膳也不知是加了什么东西,竟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不只是苦甚至苦中带酸,真真难喝到了极点。 如凰音这般挑剔的人定然是喝不下去的。 瑾玉有些苦恼地望着碗里头的药,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来人。” 下一刻便有宫婢的声音在门外头响起,“殿下有何吩咐?” “将安宁公主唤来。” 这味药实在是难以入口,她想问问花未安还能不能换一种。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房门被人打了开,花未安迈步进来,望着软榻上的二人,“瑾玉你找我何事?” “未安你这副药是怎么回事。”瑾玉望着她,“又苦又酸的,凰音难以下咽,你看能不能换一种?” “酸?”花未安闻言面上划过一抹疑惑,怎么可能? 将瑾玉手上的药碗端了过来,嗅了一下子药香,花未安当即皱起了眉头,袖间银针滑落到指尖,她捏起银针放入药丸之中,拿起之时却发现银针的颜色并未有半分改变。 花未安的动作令瑾玉敛了敛眉,这是她自己开的药她还拿银针试探?那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银针验不出个所以然,花未安便拿调羹舀了一勺以舌轻尝一下,立即也敛起了眉头,“药出了问题,熬制途中或是送来的途中应当是被人做了手脚。” 有这样的结果瑾玉并不意外,从花未安拿银针试药开始她便也猜到了这一点,“出了什么问题。” “医经记载,有一位药唤石竹散,本身灰色无味,但与山橘叶混合在一起便会变酸,我开的药里面正是有山橘叶,而这下药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亦或者根本不知石竹散还有这么一个特点,若不是石竹散让这药变了味也许凰音就真的喝下去了。”花未安说到这儿,将视线从药汁上移开望向瑾玉,“有人想害凰音。” “石竹散?”听着这一陌生的词汇,瑾玉不解地望着花未安。 花未安沉吟道:“这是,慢性毒药,却也不是有多慢,大概吃上五六次就能命丧黄泉。” 这四个字一出,谁也没有发现软榻之上的凰音在听到这话之后骤然阴鹜的眼神,但不过片刻便又消散。 慢性毒药…… 瑾玉听得眸光一冷,却什么也没说,将药碗从花未安手上拿了回来,而后走到了书柜上摆放的一盆兰花边,将药碗里的药汁尽数倒了进去。 “未安。”做完了这些她转过了头,朝着花未安笑道,“你开的药方,明儿再让下人去熬一次。” 顿了顿,她转过头,望向软榻之上的人,“阿音,你意下如何?” 聪明如凰音二人岂会不知瑾玉想干什么,只笑道:“好。” 勾唇笑了笑,走到软榻旁让凰音靠着自己的肩头,而后继续抱着他,精致的桃花美目低垂,掩下了一池寒冷。 她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人是谁。 药是吃不了了,但是晚膳还是得吃的。 吩咐了宫人将晚膳端了进来,瑾玉让珍华帮着布菜,选了几道清淡些的端到了她跟前,凰音依旧懒懒地靠着他,瑾玉不得不又充当了一回喂饭的。 然她没有想到的是,跟前掠过一道黑影,带回了一个可以算是足够轰动的消息。 “殿下,婉妃有孕。” 珍惜特有的沉冷声音传入了耳膜,瑾玉手上的动作一顿,“婉妃?” 东方念珊的亲生母亲,已是被东方珩冷落了许久的,居然在这时候有孕了? 这是要夺回宠爱的前兆么?  琝鉬;“不止如此。”珍惜继续道,“就在婉妃被太医诊出有两月身孕之时,欣妃也被诊出有身孕一月有余。” “什么?”这下子就很难让人不惊讶了。 婉妃有孕倒不算什么稀奇事,被冷落的久了,难免就会想出一些复宠的手段,没准什么时候逮着了机会接近了皇帝这才怀上了,但欣妃也有孕那可真是……好巧合。 而且,欣妃不是据说依附着她那位母后,被下令不准有孕么?要知道皇后可是经常给她和绝子汤,真不知这是怎么怀上的,莫不是背着皇后将绝子汤倒了? 也不知让她那位偏激的母后听见了会气成什么样子。 “就在半个时辰前,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名贵药材被分别送到了玉馨宫和德阳殿。”珍惜道,“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此事?” 瑾玉挑眉,“母后什么反应?” 珍惜道:“属下不知。” “罢了,本宫自己去看。”说完转过头望着凰音,却见他淡笑着望着自己,眸子里却没有什么温度。 脸微微一抽,真是想不懂怎么能有人总是将眼神搞得和面部表情不搭,他这分明是洞悉了自己要走的意图。 “得得得,怕了你,喂你吃完再走。” 言罢,蒋一勺子饭塞到了他嘴巴里,凰音似是心满意足地嚼着,望着她眉眼弯弯。 “……”碰上这么一个家伙,算她倒霉。 由于凰音的不乐意,去凤仪宫的时间便拖了好一会儿,直到二人将晚膳用完,瑾玉这才走出了屋子朝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皎月之下的凤仪宫充满了沉静的光辉肃穆而高贵,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大殿里头,半掩着的红漆的大门,装潢华丽的内殿之中焚香缭绕,有翡翠珠帘逶迤倾泻,帘后,传出了宫婢娇脆的声音,“皇后娘娘,六殿下来了。” “玉儿来了?快叫她进来。” 瑾玉迈步走进内殿,望着珠帘之后端坐的身影,走上了前,原以为会看见她面色阴郁明眸带怒的模样,未想看到的却是她怡然自得地品茗,茶壶旁还摆着一副上好的红木制的茶具,她难得有心情自己动手泡茶。 珍惜不是说了她知道婉妃与欣妃怀孕之事?这般的淡然实在是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玉儿,傻愣着干什么,坐。”萧皇后望着瑾玉笑,而后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推到了她跟前,“尝尝母后自己泡的碧螺春。” “母后?”意外于她此时的反应,瑾玉很直接便问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欣妃有孕,母后你不是不让她怀的么?如今她忤逆了你的意思,你竟……” “怎么,竟不生气,还有心思喝茶对不对?”萧皇后低笑一声,而后道,“我的玉儿向来很聪明,不若猜一猜母后为什么不生气。”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瑾玉见她的模样,脑际浮现一个想法,“莫不是欣妃假怀孕?” 萧皇后听着瑾玉的回答,明眸里头划过一丝笑意,“就知道你机灵,果然一猜便中。” “以母后你的脾气欣妃若是污忤逆了你你定然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她有孕应当是假装。”顿了顿,瑾玉又道,“母后可是因为婉妃有孕,这才让欣妃也假怀孕将婉妃的荣宠分去一些?这么一来父皇自然不会只在意婉妃一人。” “玉儿真是什么都猜得到。”皇后慢条斯理道,“下作的人永远都是下作的,正如同婉妃一把年纪了还使着狐媚的手段,你可知她肚子里的是怎么来的?是两个月前柳妃缠绵病榻还未过世时,你父皇担忧柳妃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御阳宫喝酒解闷,婉妃当时是熬了燕窝粥去看他,正好撞见你父皇喝酒,索性将他灌醉了,你可知那一次可是这几年来你父皇唯一同婉妃亲热的一次,那贱人肚子倒是争气怀上了,亏得柳妃生前还对她那么好,她还趁着柳妃病了要去夺宠,下作!” 瑾玉听得眉头一挑,“母后,这你都知道。” 两个月前醉酒的事也能被她翻出来,她这位母后当真是太强大了,亦或者说,善妒。 明明就那么不高兴,却从未见她使什么争宠的手段,想来是贵于国母的原因,加上她性格也傲慢,便将那些争宠的妃子全视作下作之人,理所当然地就不愿意与她们一样。 “这后宫之中母后想知道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萧皇后道,“欣妃自然是没有怀孕的本事,不过母后给她寻了一味药,女子服下能产生假孕的脉象,宫中的老太医们号出来的只会是喜脉,不过以后这肚子嘛,就得她自己想办法垫一垫了。” “但若是八个月之后欣妃临产,没有孩子该如何?” “婉妃身孕两个月,欣妃一月有余,玉儿你想想,这日子也差不了多少,让她二人同时临盆如何?” “母后你是想在婉妃那里做手脚,将孩子抱到欣妃的产房?”瑾玉很快便洞悉了萧皇后的想法,“你想将婉妃的骨肉留在身边。” “对,母后明白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感受,正如你七弟被人抱走的那一刻。”萧皇后说到这儿,眸光乍狠,“婉妃那个贱人当年在母后有孕之时想要害我流产,这次我便直接让她失了孩子,让她尝尝刻骨之痛。” 望着眼前的女子说这番话的时候美艳的脸庞几乎扭曲,瑾玉只能在心里叹息,萧皇后太过偏激又十分情绪化,相当记仇不说人犯她一分她得还十分,似乎宫里就没有几个她看得顺眼的人,幸亏了自己是萧皇后的亲生女儿,她倒是从来不会狠心对自己。 “母后……”原想说几句劝慰她的话,哪知内殿之外却传来了一声异响,像是有人不慎撞到了什么东西,而后是有宫婢的惊呼声响起—— “刺客,快拿刺客!” 刺客? 瑾玉瞳光一冷,内殿之外……那么方才她与萧皇后的对话有没有叫那人听见? 没有多作考虑,她直接起了身身形掠了出去,萧皇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玉儿莫慌,让暗卫去擒便好。” 但她说完瑾玉已经出了内殿了,从方才宫婢叫喊到现在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目光所及便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在前方晃动,而后是四周大量涌出凤仪宫的暗卫,将那人拦截。 趁着他们交手的时候,瑾玉已经到了他们之间,望着那被夹击之人,冷笑一声,上前就要去擒。 可不经意间,那人转过了头,四目交汇那眼睛却是她所熟悉的桃花目,瑾玉眸中划过一丝愕然,身形也滞了一滞。 “抓活的,不要伤他。”眉头敛起,朝着暗卫下了命令。 怎么会是……他。 那人闻言,眸中几不可见的划过一抹讥诮之色,瑾玉下令之后,来攻击他的那些人便有了顾忌,没有开始那般狠辣,他便将手伸入怀里掏出一物,扬手之间,大殿之内顿时被一片白烟笼罩。 “咳——” 几乎所有人都被那烟雾呛得直咳嗽,瑾玉拿衣袖捂住了口鼻,身形掠出白雾之中到了大殿之外,只能看到那抹黑影已经远去。 望着那人的身影她瞳光沉了沉。 他为什么会来凤仪宫? ------题外话------ 猜得到黑衣人吧……o(╯□╰)o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5章 无痛人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眼见人抓不到,瑾玉屏退了暗卫便回了内殿,皇后见到她立即问道:“如何了?可有抓到?” 瑾玉摇了摇头。舒悫鹉琻 萧皇后见此当即眸色一沉,“那可如何是好,这凤仪宫里头的守卫都是饭桶么!竟还让人混到了大殿里,当真可气……” “母后你先别着急,咱们的对话有没有被他听了去还不一定呢。”那人是谁她已经猜到,望着萧皇后气怒的模样,她出声安抚,“眼下人已经跑了就是气也没有用,倒不如静观其变。” 若说旁人的话萧皇后听不进去,瑾玉的话她却是听得进去的。 “玉儿说得对,不能总是将事情想得太糟糕,但该提防还是得提防的。” 瑾玉道:“那是自然。” 就在二人说话间,内殿之外响起了脚步声,瑾玉抬眸望去,便见希梦踏了进来,先是给瑾玉见了一礼,而后朝皇后道:“娘娘,皇上将苍蓝国进贡的那对玉如意赐给欣妃娘娘和婉妃娘娘了。” 听着希梦的话,瑾玉当下便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过头看皇后,果真见她怔然,片刻之后眸底有阴鹜之色划过。 瑾玉不解,“母后?” “没什么。”见瑾玉看了过来她几乎是瞬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朝着瑾玉笑了笑,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苍蓝国进贡的那一对玉如意色泽极为通透十分好看,当是为玉器之中的上品,当时她看了许久,东方珩见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与上,笑着道了一句是不是她喜欢,说这话时他手中还揽着别的妃嫔,她心情不好只道了一句臣妾对珠宝玉器不大有兴趣。 东方珩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言,但她认为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喜欢的,相处多年她岂会不懂自己的脾气,他若是直接赐给她她自然接受,但未想他什么也没做,只吩咐着随侍太监收了起来。她心里不悦却没有说,这件事也并未记着太久,虽说他没有送给自己但好歹也没送其他的任何人,不多时她就消气了,却没想到今日听说他赐给了欣妃和婉妃。 然这些事情她不想让瑾玉知道,只淡淡地道:“不过是两个玉如意而已,没什么好生气的,就且当作他是为了犒劳那怀孕的二人好了。” “儿臣就知母后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明白自己说话管用,瑾玉便道,“不过是因为有孕才得的奖赏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萧皇后听问瑾玉如此说,心下也畅快了一分,原来在玉儿心里她是不屑与那些妃子争的,如此一来,她便想试着不去介怀,赐给那二人的东西,已经是掉了价值,她也不屑要了。 “母后若是无事的话,儿臣先告退。”浅笑着朝萧皇后道了一句,见萧皇后点了点头,她这才起身离去。 瑾玉走后,她朝着对面的希梦淡淡开口,“以后那对玉如意的事,不要再拿到本宫跟前说了。” “是。”希梦垂首应了一声,而后抬起头,似是有些鱿鱼犹豫,“娘娘,还有一事……” “什么事?”希梦少见的会这般吞吞吐吐,萧皇后敛了敛眉,“但说无妨。” 希梦沉吟片刻后道:“陛下赏了婉妃潋滟泉。” 此话一出,便见对面那端庄的女子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神情募然一僵,那份在瑾玉面前好不容易恢复的淡定再维持不下去。 “他竟然,竟然竟然将潋滟泉赏给那个贱人!”皇后显然是气得不轻,连肩头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动。 在她的认知里便是其它的妃子未经过她的同意不得进去潋滟泉,她同不同意得看她高兴与否,上次赏给欣妃时是她自己心情好,可婉妃……却是东方珩赏给她的! 这意义完全不一样! “娘娘,莫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系梦见她生气,忙上前劝慰,“也许陛下只是看婉妃有了身子……” “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她不是不相干的人,是本宫的仇人,本宫的死敌!”希梦话未说完便被她冷眼瞪了过去,这一眼顿时让希梦噤了声不敢再劝。 本以为萧皇后又会如同以前生气时那样的边骂边砸东西,哪知这次她确实很快冷静了下来,“原本还想让她能生下孩子的,呵,真的是不能对她太客气。” 这话说得希梦顿时一惊,忙抬起头,“皇后娘娘您……” “不必多说。”萧皇后淡淡地道,“将安宁公主请过来。”当花未安得知了皇后要见自己时,有那么一瞬的意外,而后便是抬步迈向凤仪宫。 除了在初进这望月的皇宫之时见了她一次同她问好,她还真没有再去过凤仪宫,不知皇后这时候找她能有什么事。 到了凤仪宫,迈进了那古朴的红木殿门,有宫婢带领着她到了内殿。 一进内殿便看见了那桌边端坐的高贵女子,花未安朝她道:“见过皇后娘娘。” “未安来了,坐吧。”萧皇后很是温和地朝她道了一句,等她一落座,便开口问道,“听说未安你医术甚好?” 一开口便这么问花未安积极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却还是很有礼地道:“甚好是算不上的,能登得上台面罢了。” “本宫喜欢谦虚的人,但太谦虚了可是不好的。”萧皇后听闻她的话淡淡一笑,“凌霄山百草谷,宫外头的事本宫是没有了解多少的,但这百草谷可是听说过的,未安你出自百草谷,想来是本事不小的。” “皇后娘娘,这么问可是有事需要未安做的?”她不太喜欢绕圈子,只想知道萧皇后想让她做什么。 见她直接,皇后也很是直接,“本宫的确有事需要未安你帮忙,也许能帮忙的也只有你。” 花未安闻言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眉头,“皇后娘娘……” “还叫皇后娘娘?”萧皇后不等她说完,“既然要做本宫的儿媳妇,现下开始便和本宫亲近些吧,今日开始你便同玉儿一起唤我母后。” 这话一出倒是让花未安有些意外,“可,我与六殿下还未成婚。” “成婚是必然的事,这声母后迟早都是要叫的,早一些叫又有哪里不行了?”萧皇后略微不悦地道,“未安你再推辞,本宫会以为你不愿意亲近本宫了。” “怎么会。”心道一句皇后此时将关系拉得这么近恐怕就是为了她能更好答应她的要求,洞悉了皇后的想法,她却还是顺着她,“母后,您愿意与我亲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皇后看似好说话实则分外霸道,且心狠,瑾玉早便提醒过皇后脾气不好要小心着别惹到她,忤逆她倒不如顺着她,能让她看对眼对今后倒也有好处,这无疑是一座庞大的靠山。 只是这位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自己很早便得知了瑾玉的女子身份,不知会是什么表情,还会一口一个母后儿媳? “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媳。”见花未安应下,皇后面上绽出一抹笑意,“那么,母后要做的事情,你可是会协助?” 果然…… 花未安早料到她有此一说,便道:“母后且说说。” “母后问你,可有药物能使人悄无声息的滑胎?”萧皇后敛起了笑意,望着花未安有些严肃,“母后现在就很是需要这样的药。” “悄无声息地滑胎?”花未安眉目微动,敏锐如她一瞬间便联想到了那有孕的欣妃和婉妃。 “母后的意思是,滑了胎却不能让母体有所察觉?” “正是。”皇后点了点头,“说简单些,不仅仅是没有痛觉,最好是一点异样也察觉不到,能让怀孕者认为自己的身孕还有。” “那么这仅限于怀孕一两月看不出小腹隆起的孕折,否则是会被察觉的。”花未安故作苦恼地道,“但是,时间一长还是能发现的啊。从腹部不隆起便能看得出来。” “本宫岂会给她那么长的时间。”萧皇后冷笑一声,见花未安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望过来的疑惑眼神,立马端正了脸色,“未安你且先别问我要做什么,也别透露出去,有还是没有?” “未安回去想想法子,这也需要请教我的师兄,他可是比我还厉害的。”花未安并不马上同意,只垂首道,“三日之内给母后一个答复可好?” 萧皇后也不急着要结果,点了点头,“好。” 花未安亦朝她淡淡地笑了笑。 告辞了皇后离开了凤仪宫,一路走回了永陵宫瑾玉的屋子,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你总是拿身子难受做借口,现下是连手都懒得懂了么,吃个葡萄还得我给你剥皮。” “阿瑾,只是给我剥个葡萄你便如此态度,也罢,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我出去?出去做什么?” “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留在屋子里作甚?” “我只是嫌你太懒又没说看你不顺眼,再说了这是我的屋子!” 眼角跳了跳,心下腹诽瑾玉与凰音这二人几乎天天都有的吵,不对,通常是瑾玉冲着凰音发脾气。 但即便是如此,他二人的感情也不见下降,反而愈发的好,别看瑾玉平日里喜欢对凰音恶声恶气的,其实最在意凰音的恐怕就是她了。 “你的屋子?”凰音悠漫的语调响起,“你这话是在间接赶我出去么?” “我什么时候这般说了,全是你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听着他的话她就想抽他,但碍于他身体未恢复又下不去手,只能干瞪着眼睛看他。 凰音挑了挑眉,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门口有人踏了进来,抬眸瞥了一眼来人,眸光顿时不悦。 来打扰他与瑾玉的通常在他眼里都是不讨喜的,这花未安便是一个,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他们独处的时候她出现了。 “瑾玉,我来同你说一件事。”花未安的眸子望向了瑾玉,“皇后娘娘许是想让欣妃婉妃滑胎,这事她可有同你提起过?” “让她们滑胎?”瑾玉闻言敛了敛眉,“她未同我说过。” “她方才召见我琝鉬去凤仪宫,为的就是与我说这事。”花未安沉吟片刻道,“如果她真的决定要做这事,你会同意么。” “她想做的事情任何人向来很难插手,而且我也不想总是去反对她做些什么。”说到这儿,瑾玉顿了顿,回想起之前皇与她的谈话,“她与我说的时候分明没有那意思。” “但她与我说的时候确确实实就是那个意思。”花未安道,“她找我要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滑胎的药,且不能让母体有所察觉。” “这要求……真是有些好笑。”要说现在宫里的老太医都做不到,所以她才找了未安? “其实欣妃是假孕,且还是母后授意的。”对于花未安和凰音,瑾玉也不隐瞒,“母后要对付的也许只是婉妃,如此我是不会管的,她想如何都随她,倒是未安你,可有办法提供那种药物?” “办法肯定是有,在堕胎药中添一味镇痛的药,可以让母体减少疼痛,但若要做到完全察觉不出的话……”思虑了片刻,她接着道,“可以将孕者先弄晕,让她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再以能镇痛的堕胎药给她服下,不过肚子里少了块肉孕者多少是能察觉到的,那便要在寻一味药用来胀她的腹部,还需要一味可以麻痹神经的药物,说来这样的药物我还没试过,但也可尝试。” “以这样快的办法拿掉孩子,察觉不到痛楚,如此简单粗暴……无痛人流?”瑾玉挑了挑眉。 不,这可是比无痛人流还要高端上几分啊。 “什么?”花未安显然没听清她后头说的几个字。 “咳,没什么,如此这般便能悄无声息地堕胎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瑾玉挑眉,“我大抵是明白母后的意思了,今日我去看她,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忽然想了这么个法子这其中定然是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使得她想拿掉婉妃的孩子,但她要做的不止如此,若是让人知道婉妃是不慎滑胎,父皇未必会怪罪,母后她也许是想……” 话未说完,身后一道幽幽的声线抢过了话,“想让婉妃认为自己的孩子一直都在,但有朝一日却要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让太医验证她腹中其实没有孩子,那么这在众人看来就不是滑胎,而是假孕。皇后不只是想要婉妃失了孩子,更要她犯欺君之罪,此后再无翻身可能,她要她死或者说,生不如死地活着罢,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凰音这话说出来饶是瑾玉和花未安都忍不住背后微微寒了寒。 皇后竟能想这样的计策。 “应当是如此。”花未安道,“而婉妃根本察觉不到孩子是什么时候掉的,届时恐怕百口莫辩。皇后娘娘如此害她,想来二人结怨颇深。” “不过倒是为难了未安你,还要配这么一副药。”瑾玉叹了口气,“我替母后同你道个歉。” “无妨,不用过意不去,其实也不会太为难。”花未安道,“只是这么一味药配出来不知道能否真的那么完善,我尽力试试。” “你是大夫,却要做这种杀未出生的胎儿的事,你倒是忍心。”一直在旁听没插几句话的凰音忽然开口,一出声便又是让瑾玉额头一跳。 明知未安是大夫,还说这样的话给她听,她真想踹一脚过去。 “你少说几句。”转过头斥了他一句。 凰音像是没听到,依旧嘴毒的道:“女子的心思便是这样的,尤其宫里头的,十个女子九个心思坏,后宫佳丽三千人,最毒妇人心亦是上千颗,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说到这儿他余光瞥到瑾玉黑沉的脸色,勾唇笑了笑,“当然阿瑾就是少见的那一个心好的。” 瑾玉:“……”真是懒得搭理他。 “你说得对。”就在瑾玉凰音二人说话间,花未安淡淡开口了,“我身为大夫却要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但,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般大夫,我有大夫的医术大夫的负责,却没有那颗菩萨心,是我的病人我会负责到底,我不是什么人都医,充其量我就是一个无情的大夫,旁人的死活我不想管即便他在我眼前咽气我也不会多看一眼,那个孩子,只能说,是他的命,命里注定无法生下来,即便生下来也是被皇后娘娘操控,她岂会给那孩子好日子过,与其生在这么一个多波折的帝王家,倒不如不要出世。” 这话说得无情,瑾玉却听出了一分无奈,甚至……怨恨,她对皇家人的那份怨恨。 “你没有错,未安。”瑾玉朝她淡淡一笑,“其实,错的不是人,是命,人这一辈子,都是由命管着的。错了,对了,有时候是没有办法的。” 花未安听出了瑾玉的安慰,也回她一笑。 手腕一凉,被人从身后抓住,瑾玉微微转过头,看着凰音,只见他朝着她笑,“错的是命,人却可以改命,我,从不信命。” 望着那凤眸里头的傲然之瑾玉有片刻的愕然,而后很快便释怀了。 这便是凰音,如此倔强高傲的性格。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有些沉寂。 不大喜欢这样的气氛,瑾玉想出声说些什么打破,未想,却有人先了她一步在身后不远的房门外道:“殿下,欣妃娘娘求见。” 欣妃求见?瑾玉心道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才想着吩咐宫人带她进来,身边的人却不满意了。 “欣妃?”一听这名儿凰音便冷笑一声,“那个想引诱你后面又想轻薄我的丑女人?阿瑾你方才说了无痛什么来着?” 瑾玉下意识地道:“无痛人流。” “对,就是你家母后提供的这个办法,配这名字正好。”凰音说着,眉眼弯起,“给欣妃也做个无痛人流可好?” “她……”瑾玉眼角一抽,下一刻抚了抚额,“你这是身体不好连记忆力也退了么,我说都了她是假孕。” “哦,我忘了。”凰音回想起方才似乎瑾玉确实这么说过,不由有些失落,“但是我讨厌她,这可怎么办。” “回头再说,先看看她来是想干什么。”她也极为不喜欣妃,但人家光明正大地来她永陵宫,她便也只能客套一些将她迎进来了。 转过头望向房门外前来通传的宫婢,“把欣妃娘娘带进来吧。” “是。”那宫婢福了福身便退下了,不一会儿,一袭淡橘色束腰宫装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步履优雅,被繁琐宫装包裹着的身段姣好,迈进了房间到了到了瑾玉的跟前,她水眸轻抬,唇角含着柔柔的笑,开口道:“六殿下,几日不见可好?今日有些事情,故而前来叨扰。” “何事?”对于她的客套,瑾玉显得漠然地多。 “说来要麻烦一下未来的六皇妃安宁公主,本宫听说你医术甚好,本宫有了身子,所以前来求几服药,希望能对腹中胎儿好一些。”欣妃望向了花未安,淡笑着开口。 这话听在瑾玉耳朵里,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假孕的人还来求药,欣妃做戏做的不可谓不认真。 不过……婉妃若是被母后拿了孩子,欣妃这肚子该怎么办?瑾玉忽的想到这个问题,有些惊讶。 莫非皇后是想连欣妃也一起舍弃了? 花未安听欣妃的话,罕见的没有拒绝,“不麻烦,我立即就可以给欣妃娘娘写几副药方。” 说这话时她神色淡淡,眸中亦是有几分疏离之色。 花雨欣,你装的与我毫不相识,装的倒挺像。 “如此便多谢安宁公主了。”欣妃感激一笑,忽的察觉到正前方一抹视线投了过来,她抬眸望去,只见软榻之上的绝色少年正看着她,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看她的——肚子。 花雨欣见此微微一笑,“凰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话一说出口瑾玉凰音便是同时地听着不舒服。 明明不是很熟的人,她叫起来还能这般自然,更让瑾玉不乐意的是,她那话说的似乎自己有多么貌美才被凰音看着。 不过凰音似乎真是看了她许久,想到这儿瑾玉走进了软榻,凑到凰音跟前,话语压得极低,“很好看?” “难看死了。”几乎是不用思考便答了出来,凰音笑着望瑾玉,“真好,原来阿瑾也有醋的时候。” 一听他这话瑾玉顿时眉头皱起。 “别生气,我可不是看她,是看她的肚子。”凰音也学着瑾玉压低了声线,“她上回差点摸上我的脸,没剁了她的爪子算是客气了,假怀孕有什么好玩的,多没意思。” 原来他还记着上回那事,不过瑾玉听着他后半句话有些不解,却见他又瞥了一眼欣妃,漂亮的凤眸含笑弯起,下一刻,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方才在想,咱们出个计策整治她,让她意外怀孕,也给她做个无痛人流如何?” ------题外话------ 哈哈哈~我允许你们吐槽我的章节名~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6章 冷宫疯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凰音的话一出,听在瑾玉耳中只觉得有一天雷劈上了头顶,瞬间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舒悫鹉琻 意外怀孕……无痛人流…… 他是如何想出这样的方法,再则,她不知他何时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瞪了他一眼而后转过了身挡在他身前隔绝了欣妃望过来的视线,瑾玉淡淡地道:“欣妃娘娘既然是求药方子来的,那么未安你便带她出去吧,凰音需要安静的休息。” 话说到这儿,赶人的意外已经十分明显了。 欣妃岂会听不出瑾玉的话外音,倒也不点破,只道:“既然如此,那么安宁公主,咱们出去吧。” 花未安闻言,什么也不说,神色淡淡地迈步率先走出了房门,而后欣妃也跟了上去。 瑾玉自然是不晓得她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她在屋子里留的久了凰音怕是会想出更多整治她的办法,将事情闹乱反而不好,加之自己也不愿意看见欣妃,这才将她撵了出去。 欣妃与花未安二人出了瑾玉的房间转了个方向进了与之相邻的另一间,花未安一言不发地写完了一张药房,而后拿到了欣妃的跟前,“如果欣妃娘娘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便先去忙其他的了。” 言罢,越过欣妃便要迈出房门,哪知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未安,不过几月未见,你我已经生疏到这般地步了么?” 花未安的脚步顿了顿,“不过几月未见,变故倒是不少,你已经成了望月陛下的宠妃,而我,即将成为六皇子妃,你我从姐妹演变成婆媳,多么有趣。”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颇为明显,在她身后的欣妃面色微微一僵,然很快变恢复了正常,“毕竟咱们还是姐妹,你说话也不用这么夹枪带棍的,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不是自诩天下间没几个男子配得上你的么,邻国的年轻皇子你不要,偏偏要这位已到中年的陛下,究竟是什么大道理,使得向来眼高于顶的三姐姐你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既然将关系说破了,花未安也不再客气,“父皇知道你在这儿么?” “自然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即便是让他知道也没事了。”欣妃说到这儿,上前几步走到了花未安身侧,抬手想要触上她的肩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一躲。 见她不愿让自己触碰,欣妃也不恼,只笑道:“怎么忽然想通了要嫁六皇子了?莫非你是想放弃……” “未安还有事。”不等欣妃说完花未安便出声打断,“就不陪欣妃娘娘多聊了,告辞。” 说话间已然快步迈出了房门,不愿再同欣妃多做交谈。 皇后想做的事已经十分明显,害婉妃以及腹中皇子,那么这假孕的欣妃届时要怎么办,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了,亦不愿意去管。 花秋灵,花雨欣,这些姐妹们最后会落的如何下场都不是她关心的,思及此,唇角勾起一抹凉薄而苦涩的笑意。 花未安,你真的是越来越无情了。 没有再去找瑾玉,花未安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到了屋子前,将门打了开,迈了进去之后又顺手关上,却不想一抬眸边看见了那正在桌边坐着的人。 一袭月色锦袍,乌发以玉冠绾起,精致而略带清冷的星眸正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花未安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儿,而后视线一转落在桌上的棋盘之上,只是一瞬便明白了他来找她做什么。 眼帘低垂,她缓缓迈步走了过去到了花未寒对面坐下,“皇兄找我下棋?” “嗯。”淡淡地应了一句,花未寒的视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似是在等着她落子。 花未安见此什么也不说,抬手从装着白子的棋盅里拈了一枚,随意地落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花未寒见此也执了一子,落子之后,又淡淡开口,“你如今要家的这位六殿下桃花可是旺的很呢。” 说到了瑾玉身上,花未安便有些不解,“何出此言。” “今日闲的无事,一路逛到了后花园,未想就看见了相当有趣的一幕。”脑海中划过紫衫女子从俊美少年的身后环住他,最后在他脸颊边落下轻吻的画面,不由挑眉,“当时站在树上,险些栽下去。” “你看见什么?”后花园向来是瑾玉凰音最喜欢去的地方,她料想花未寒看见的应当是与他们有关。 “看见了云若的那位十三公主对你未来的夫君又抱又亲。”花未寒云淡风轻地开口,“这六殿下身旁的蜂蝶太多了,未安你嫁过去后可得多注意一些。” “……”早就知道那位紫雁公主爱慕瑾玉,却不想如此勇敢,这么一来若是有一天得知了就瑾玉的女子身份她该如何? 再则花未寒说的话也未免有些好笑,说的像是瑾玉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明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么说不是间接调侃是什么。 即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她还是道:“此事不劳皇兄挂心。” 她一直低垂着眸子却能感觉到对面的人总是将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如此一来向来淡漠的她竟有些坐立难安,手中的子也久久难以落下。 “怎么下一步棋想这么久。”淡然的语气自对面响起,“以前可不会这样,莫非是太久没下,退步了?” “皇兄说的是,确实是退步了。”她说着将手中未落下的子扔回了一盘的棋盅里,而后起了身,“我有点想休息,皇兄回吧。” 说着便迈出了步子,未想到的是从花未寒身旁走过之时,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花未安的步子骤然一滞。 久违的暖意透过他的手掌传递了过来,而后是没有波澜起伏的声线在耳旁响起,“怎么现在这么喜欢叫皇兄了?我记得以前私下无人之时,你都叫阿寒的。” 这么些天过去了,终于要说破了么? 静默了片刻,花未安道:“那是以前。” “从你在父皇面前说,非顾芷晴不娶,从你说,你不反对我和亲那时起,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听了。”她声线淡漠却泛着冷意,“如果你有理由,大可一早同我说,可你却没有,迟来的解释多半是你的借口,再则,你我二人在世人面前的关系,容不得我们胡作非为,皇兄,松手吧。” 她有她的高傲,被欺骗过后的失望再事隔了这么久之后再度涌了上来,然她却是低垂着眼眸,没叫花未寒瞧出来。 看出了她态度的冷硬,花未寒并不恼,只淡淡道:“如果你只是忌讳在世人面前的关系……” 顿了一顿,他浅浅一笑,“我可以不做这个太子啊。” 此话一出,花未安自然有些愕然,转过头看这着花未寒,却见他的眸中一派认真全然不似随口一说。 可花未安还是抽回了手,“皇兄,太子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再则,你打算将顾芷晴怎么办。” “她?”谈及顾芷晴花未寒眸中划过一抹轻嘲,“心思歹毒不讨人喜,我对她半丝情意也无,我们成婚之后也不过是有名无实,从未发生过什么关系。” 将花未寒的话听在耳中,她没有言语,但此刻的心情却无端轻松了许多。 以顾芷晴对她的态度她便猜到了也许花未寒并不亲近顾芷晴,但此刻亲口听他说出来,不可否认心中是有一丝喜悦的。 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神色淡漠。 不可改变的是他欺骗过她的事实,再则,她其实也不愿让他跟着他一起受着千万人的唾骂。 这世界有着太多的这样那样的限制与隐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变故和身不由已的离合,一个转身,也许就已经一辈子错过,多少的努力也许还抵不过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上天只在云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 “我曾对一个女子表明过,心中除了她不会再有旁人,这句话的期限是我的一生。”望着眼前淡漠的女子,花未寒唇角悄然勾起,“眼前,现在,以后,都不会改变。” 这句话,是他曾经在夕照皇宫对她说的。 在分别了好一段时日,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他依旧能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可她却是语塞。 “其实只要你遵从自己的心,其他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见花未安不语,花未寒道,“就算我的解释在你看来只是借口罢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我所背着你说的话以及做的事,是因为不想让你牵扯进来,总有一日我会证实自己今日的话,而顾芷晴,不过一个外人罢了……” “啪!”话未说完便是房门被人粗鲁推开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有一抹窈窕的身影闯入屋中。 “好啊,花未寒,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便是外人,一个心思歹毒又不讨人喜的女子。我是如此,那么你的好妹妹呢?勾三搭四恬不知耻!” 顾芷晴的忽然闯入让屋子里的二人同时讶然。 他们竟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且还被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如果你还想今后的日子好过。”花未寒望着门口处那满面怒容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我嘴巴不干净也比你妹妹干净,勾搭兄长不说,还勾上望月的六皇子,你怎么就不想想她做的事?”冷笑一声,望着那距离靠的极尽的二人,顾芷晴的面容几乎扭曲,“既然你如此对待我,那么我也不用处心积虑地为你着想了。” 说到这儿,她的声线倏然拔高—— “你就不怕我将你们的秘密全抖出来么!” 几乎咆哮一般的话语,顾芷晴眸中尽是怒气与怨毒,还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不想下一刻,对面的白衫女子抬手朝着她射了几支银针过来,银芒掠过空气速度极快,顾芷晴冷笑,一个侧身避了开来。 然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躲避之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落在一旁,下一刻她感觉肩头一紧,转过头便见那扣着她肩头的正是花未寒的手。 她神色一变,“你……” 不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花未寒抬手指间便捏着一支银针直直地刺进她的头顶! 银针没入不过半寸,怨恨还未散去的眼瞳渐渐迷茫,不多时她便眸子一闭晕倒在了地上。 “真能作乱。”望着地上的女子,花未寒袖中银针再次滑落指尖。 既是被她听到了,那么便封锁了记忆罢。 …… 装潢雅致的屋子内,瑾玉望着榻上闭上了眸子已然安睡了的少年,眸中划过一抹柔和的笑意。 替他将被子拉好,就在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瑾玉起了身去开门,见是珍华,忙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珍华会意,忙走出了好几步,瑾玉将门带上而后走到她的跟前,“何事?” “方才凤仪宫的姐妹来传话,今儿是丞相夫人的寿辰。” “这样,母后不提醒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皇后与两位兄长的感情向来好,丞相夫人是她的嫂子自己的舅母,这过寿辰备些礼品是应该的。 “舅母信佛,珍华你去将之前苍蓝进贡的被父皇赐给本宫的那尊玉观音包装好,回头送到丞相府。” “别追我,别追我,疯子,讨厌,快走开!”忽听一道熟悉的女声琝鉬在正前方不远处响起,瑾玉抬眸望去,看到的就是阿澜一路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边跑嘴里边喊着,而她身后也确实有人再追,瑾玉定睛一看,那人竟是—— 萧九月? 眼角一跳,这厮毛病又犯了,这勾搭美人的德行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阿澜年纪才这么小,他追着她跑作甚? “阿瑾,救命,有疯子追着我哇呀呀……”阿澜身形娇小这跑起来却是挺快的,萧九月在身后追的也累。 “你这丫头真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绊了我一脚,我险些没载到池塘里。” 听着萧九月的话瑾玉有些意外,阿澜会做这样的事么? 萧九月说话间阿澜已经跑到瑾玉身旁了,伸手揪上了瑾玉的袖子,“你才是恶人,你这骗小孩的大混蛋。” “我骗你?”听着她的话萧九月只觉得十分冤屈,“把我带进来的桂花糕吃光了反过来冤枉本公子,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呢?” “怎么回事?”听着那二人一人一套的说辞瑾玉也有些乱了,疑惑的眼神望向了阿澜。 阿澜见她看自己,开口道:“阿瑾,你说四皇子是不是坏人?”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瑾玉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答道:“是吧,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我在御花园玩的好好的,他走上来就笑眯眯地问我吃不吃点心,那笑得样子跟四皇子简直一模一样,连长得都有点像,阿瑾你说他是不是坏人,那肯定是啊。”阿澜鼓起了脸,“哥哥说了不要轻信男子的话,男子没事对你好大多是不怀好心,他一定是骗小孩的!” “……”四皇子是坏人,所以跟四皇子笑起来一模一样的也是坏人? 好逻辑。 同一时萧九月听得简直抓狂,“对你好却被你说成恶人,你真是,真是……六殿下你不说说她么,这谁家的倒霉孩子!” “行了,你莫要否认你不是见阿澜生的可爱这才凑上去。”这件事说来不是萧九月的错,但瑾玉向来看他的德行不大顺眼,如此便自然而然地向着阿澜,“她还小你跟她计较便是太没风度了,好了说说吧,来找本宫什么事?” 听着瑾玉明显偏帮的话语,萧九月咬牙切齿,“我……没事了!” 言罢转身便走,留下身后的瑾玉望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这厮今儿脾气挺大? 同一时萧九月愤愤地走在路上,只是今日实在是觉得憋屈,原本就被父亲关了好几日的禁闭,好不容易母亲的寿辰到了父亲一高兴愿意还他自由,可条件是他得在太阳下山前母亲写一首祝寿词,不得去询问夫子。 这可将他难住了,但所幸的是,母亲前些日子去万安寺上香正好替家里人求了符,也顺带帮皇后娘娘和六殿下求了两个平安符,说是要有血亲之人亲手相送最好,让他今日来宫里的时候交给皇后与瑾玉。 思及此,脚步一顿,而后他抬手拍了一下脑袋。 是了,原本带着符来的这还没交到六殿下手上跑什么,而且那祝寿的什么破词也还没请教,他却跟个小丫头置气。 于是转过了身要原路返回,但这么一转身,他便傻眼了。 乖乖,这是什么地方? 宫里头他不熟悉,去永陵宫的路都是有人带着去的,方才一路碎碎念走出了永陵宫因为生气只顾着走,也没让人带着,眼下这不知是哪里的破地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让他如何走出去? “来人,来人!”萧九月朝着四周喊着,却无人回应。 皇宫里头竟还有这么冷情的一处地方? 萧九月有些不解,才想着再喊几声,耳旁却忽的听到有女子的哭声。 什么人在哭泣? 听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萧九月转过了身,目光所及是一所宫殿,干净却有些破败的迹象,萧九月踏了进去,那哭声愈发的清晰了,循着那声音没走多久他便看见了不远的前方,一名女子趴在地面之上哭泣,他走地近一些,只见她身着浅色百褶碎花宫装,乌黑的发丝之中夹杂着几许银白披散在肩头,萧九月想莫不是哪位娘娘? “娘娘?”试探性地叫唤了一声,可那女子好似没听见,依旧在低低啜泣,萧九月见此便蹲下了身子,抬手咬了一下她的肩头,“你这是,哭什么?” 这么一摇那女子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脸来,萧九月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有些苍白却不失秀美的容颜,女子的年龄约莫四十左右,一头发丝有些微乱,还有几缕散在耳边,萧九月见此很是好心地将她那凌乱的头发理了一理。 女子微微抬眸,泛着泪光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子,一语不发,哪知那目光稍稍向下一移到了脖颈处,忽然面色一愣。 “孩子……”目光触及那脖颈下一小块半圆的淡红色胎记,女子忽然像发了疯一般,直接伸手抱住了萧九月,“孩子,你终于来了,你舍得来看母妃了,你知道母妃想的想得有多苦,你回来了……” 萧九月一愣。 这位真是娘娘,而且——是个疯子。 恍然想起看到这宫殿时的破落迹象,他忽的联想到一种地方。 冷宫,不受帝王宠爱或者犯了事的娘娘会被送入一个名为冷宫的地方,这位不知是哪个娘娘想来是因为疯了所以才没人看守,至于她口中的孩子,是哪位皇子? “娘娘,我,我不是你的孩子,你松手。”被女子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萧九月要挣脱开来,哪知他的动作却令那女子的情绪更为激动。 “孩子别走,我是母妃,我是母妃!”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手中半丝送来的迹象都没有。 萧九月无奈,却有些不忍,被送入冷宫的宫妃本就可怜,更何况还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见她哭声减小,萧九月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被娘抱了。 “好,我不走,我留下来。”试着以轻柔的口气安抚着她,萧九月道,“母妃别哭,睡一觉好不好,你不睡觉我就走了。” “不要!不要!”一听他要走女子当即叫喊,“好,母妃听你的,睡觉,但是你不能走。” “嗯,好。”以手掌轻拍着女子的背部,直到听到耳旁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萧九月这才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抬眸扫了一遍四周,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张榻,上头还有着被子,将女子抱起走了过去,萧九月将她放在榻上,那被子看起来有些破旧却也勉强能盖,给她盖上了被子,萧九月转身要走,却在迈出步子的时候身形又顿了顿,而后折返回到榻前,将腰间母亲上午替自己求的平安符搁放在了她的床头,这才转身离去。 不知为何见那娘娘哭泣他会觉得有些心堵,想来是因为自小被母亲疼爱,这才同情那娘娘吧。 “真倒霉,明明是个疯子,活着也是受罪,怎么不干脆翘了辫子,也省的咱们姐妹几个服侍她。” “疯子,疯子那也是娘娘,至少被打入冷宫,她的封号还在,上头说的该吃的该喝的都得供着,你平日里没少吃她的东西,就少抱怨点。” 萧九月正疑惑着该如何走回永陵宫,却忽然听到了两名宫婢的对话,听着那声音是愈走愈近,而那谈话的内容让他皱了皱眉。 这宫中的宫人好大的胆子,说这般放肆的言辞,且还私扣宫妃的吃喝? “说的也是,这琳妃娘娘待遇倒是不错,吃的喝的都跟现在其他娘娘差不多,这要是哪一天升天了咱们可吃不到那些好东西了。” “你知道就好,要说这琳妃也怪可怜的,原本也是宠妃,不过听说临盆那天,五皇子才生下来就不见了,皇上原本还十分喜悦的心情立马就坏了,连声安慰也没有便将琳妃娘娘打入冷宫,你说这孩子没了能怪她吗?” “听起来是不能,但是皇上的心思谁猜得到?” 那二人的说话声愈发清晰,萧九月循着声音绕过了宫殿前的大树,抬眸便见两名宫婢走了过来,那二人也看见了他,其中一名惊讶出声,“你是何人?” “本公子是丞相公子萧九月,进宫面见六殿下迷了路。”萧九月不动声色地开口,“请二位指个路。” “啊,不敢,不敢。”见眼前的男子穿着不俗对他的话自是信了几分,一人指了指正前方,“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处梨树边开了两条道,右边那条就是通往永陵宫的。” “多谢。”朝着二人有礼一笑,萧九月转过身便走,如那名宫婢所说的果真走到了永陵宫。 由人带着进了一处花园,见瑾玉正和方才那小丫头在里头,那小丫头先眼尖地发现了他,而后抬手一指,“阿瑾,坏人来了!” 她这么一喊,瑾玉也顿时抬眸。 唇角抽了抽,无视了少女的话走到了瑾玉跟前,萧九月从袖间取出母亲让他转交的平安符,“六殿下,这平安符是我母亲让我转交你与皇后娘娘的,方才……忘了。” 瑾玉微一挑眉,将那两个平安符接过,“母后的这个我代为转交,替我回去谢过舅母。” “殿下客气了,还有一事。”萧九月回想起方才宫人的对话,道,“现如今宫里有宫人私扣冷宫妃嫔的膳食将其弃之不顾,这事宫里不管么?” “什么?”瑾玉闻言有些不解,“何时发生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从永陵宫出去,迷路了。”摸了摸鼻子,见瑾玉一听他这话面上好笑的神情,忙轻咳了一声,“不小心走到一处冷宫,里头似是住着一位琳妃娘娘,看守的宫人对她十分不好,还诅咒她早归西。” “有这样的事情?”桃花目眯了眯,“这些宫人太放肆了,回头得换几个老实的过去,琳妃?” 从未见过这位娘娘,可听起来挺耳熟。瑾玉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不过片刻就想起来了。 琳妃娘娘,据说丢失了刚出世的五皇子,被皇帝得知便立即被打入冷宫的那位娘娘?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7章 最不省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可以看出那位娘娘过得并不好,我路过那儿的时候,还听见她在哭。舒悫鹉琻”萧九月说道这儿,又顿了顿道,“而且她似是有些疯癫了,一个劲儿地要找自己的孩子。” “疯了?”瑾玉想那琳妃娘娘约莫是失子心痛再加上再冷宫里头呆久了,这才因为精神崩溃而疯癫了。 “即便是被打入冷宫,即便是疯了,琳妃也还是琳妃。”瑾玉道,“等会儿就让人去把那几个不懂规矩的宫人惩戒一番换几个懂事去伺候。” 萧九月听了她的话笑了,“未想殿下这般好心肠。”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瑾玉理所当然地沉下了脸。 萧九月见她神色变了立马意识到自己口没遮拦地又说了得罪她的话,忙改口道:“不对,说错了,殿下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心肠。” 瑾玉横他一眼,什么话也不想同他说。 “大骗子。”阿澜在旁边小声地开口。 萧九月听得咬牙切齿,这回却没有发作,这丫头片子想来跟六殿下关系极好,即便自己有能耐吵得过她回头也是免不了挨六殿下的骂,倒还不如不理她。 三人或坐或站又静默了片刻,瑾玉终是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么?没有事就赶紧回府去准备舅母的寿辰。” “啊,有事。”瑾玉不提起他都快忘了,他就是因着想不出好的祝寿词才借着送平安符打算来问六殿下,不过他要是直接说出来,六殿下会肯帮他么? 思及此,他朝瑾玉笑着道:“多亏殿下提醒,否则我就忘了。是这样,母亲让我来送这平安符,也顺便……来讨两句殿下的祝寿词。” 讨两句殿下的祝寿词……听着这几个字瑾玉就觉得不大对劲。 丞相夫人是她的舅母这没错,但若是在寻常人家的家庭,长辈过寿辰讨晚辈祝寿词很是正常,但生在帝王家,自己是皇子,丞相是臣子,怎么着也不会提个这么怪异的要求。 再看萧九月,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抬眸撞上了她投过来的狐疑眼神,立马一本正经地道:“殿下不会不肯的吧?” 看他这滑稽的模样瑾玉顿时笑了,“真的是舅母来找本宫讨的?” 她这话句一出萧九月并没有马上回答,瑾玉见此面上的笑意更深,“而不是表哥你想讨的?” “……”似是明白了自己骗不过瑾玉,沉默了片刻萧九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说实话罢,是这样的六殿下,我被我爹关了好几日的禁闭,今儿母亲的寿辰他才大发慈悲给了我一个能够自由的机会,那便是作那祝寿词,但我的文采,殿下你也知道了,即便想出来,估计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他毫不忌讳地将自己没有才情这一点说了出来,瑾玉倒是有些想笑。 这厮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却是没什么觉悟,如果他能把他那逛花楼的时间拿去好好念几本书,没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不学无术。 “所以……”瑾玉挑了挑眉,“你这是想找本宫求助么?” 萧九月抽了抽唇角,“是。” “本宫没有义务要帮你。”知他心急,瑾玉故意想逗弄逗弄他。 萧九月咬了咬牙,早就知这位殿下不是善茬,现下有事相求,他自然也不能表现出不满,心想着要不再说几句好听的话? 思及此,唇角扯出一抹笑颜,“六殿下……” 然话还未说完,一道尖利而声线十分高的女音在身后响起,“殿下,不好了,叶乐师又被秋灵公主的人给缠上了,这次公主也在,说是要将叶乐师挫骨扬灰!” 瑾玉原是想听着看萧九月能说出什么,乍然一听宫婢的话,那想玩的心思瞬间没了,站起了身敛着眉道:“他们在哪儿?” “就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秋灵公主叫了不少侍卫抓他,不知道这会儿叶乐师有没有被抓着。” “带本宫去。”瑾玉迈出了步子。 花秋灵那人记仇又难缠,叶茫上次被凰音作弄无意间看到了花秋灵沐浴,花秋灵想必是到现在气还没消,还想着抓叶茫教训一顿,叶茫若是真落到了花秋灵手里,估摸着不会好过。 “殿下,你别急着走啊,我可怎么办?”未踏出几步,身后传来萧九月的声音,而后便是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眼角一跳,心道一句这家伙还真烦人,瑾玉随口道:“回去跟舅母说,水绿青山,天增岁月人增寿,海阔天空,春满乾坤福满门。这次够喜庆够吉利了罢?现下本宫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就不与你耗时间了。” “殿下慢走。”从瑾玉口中讨来了词,萧九月乐颠颠地转身走了,这回踏出了永陵宫他没忘了叫一个宫婢带路。 “唔,这几句么,听上去还不错。”便走边嘀咕,像是忽的想到什么似的,萧九月眸中划过一抹喜悦之色,“兴许我能把它改的更好?” 随着宫人一路踏去御花园,远远地果真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而那站在众人身后不远处的正是已经好几日未见到的秋灵公主,但见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那被包围在侍卫之中的白衣少年。 眼见那道白影此刻正受着众人的夹击,瑾玉眉头一凛,上前几步朝着众人呵斥,“都给本宫停下!” 她的这一声喊自然是让花秋灵听见了,视线一转,从那被围堵的人身上落在了瑾玉身上,眸光之中更多了一丝怨恨,听着瑾玉的话,她冷笑了一声,“都不准停!你们是四殿下的人还是六殿下的人,若是忤逆了本宫的意思,本宫回头让四殿下将你们全都处置了,你们信是不信?”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听了瑾玉的话想收手的人顿时又不敢了。 是了,四殿下处置人的手段向来可怕,再说他们本就是承福殿的人,这替他们未来四皇妃擒拿淫贼的事应当是十分合理的,即便是六殿下也没理由能阻止。 可他们似乎忘了瑾玉是什么样的人。 “还未嫁给四皇兄,秋灵公主便当自己是承福殿的女主人了。”低笑了一声,话语里的嘲讽之意甚是明显,“秋灵公主,我若是你,还未嫁之前被其他男子看到了身子是绝不会声张出去损坏自己的名誉的,反观公主你,弄得像是生怕整个皇宫的人都不知道你沐浴被人撞见,你这么做是为何呢?” “你……”望着那此刻正对着自己笑的少年,以及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花秋灵原本对他的气怒已经转化为恨意。 这是她原本真正想嫁的人,但回想起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从未给过自己一分好脸色,可笑自己之前竟还对着他抱希望。 “本宫行的正坐得端不怕有人说,难不成还得放过那欲对本宫不轨的人?本宫可不是那般宽容之人。”咬着牙道了一句,朝那些侍卫道,“给我拿下他!” “今日就要当着六殿下你的面将他挫骨扬灰。”视线再度落在瑾玉身上,她笑了一声,“殿下若是不服的话便去找你四哥吧。” 听了她的话,瑾玉不怒反笑,看来这花秋灵是非和自己作对不可了。 “殿下?”叶茫原本正应付着一群的侍卫,乍一见瑾玉到来,面上呈现出一抹喜色,“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唔……” 瑾玉的到来使他有些分了心,说话间便被一名侍卫的剑尖蹭到了手臂,他一声吃痛,臂上瞬间有血色蔓延而出。 瑾玉见此霎时眼眸一沉,再次开口声线已是冰冷无比,“本宫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动手!” 言罢,身形一掠至那刺伤叶茫的人跟前,那人见是瑾玉,立即吓得唇角发颤,“六,六殿……” “现在知道怕了?方才本宫喊你们停的时候,怎么就没一个人停下来,莫不是本宫近些日子脾气太好了,你们都不怕了,嗯?”说这话时她语气轻柔,却让那名侍卫无端地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瑾玉一把夺过他手中长剑,朝他微微一笑,“不听话,该罚。” “啊——”男子吃痛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那唇含笑意的六殿下抬剑刺进了那名侍卫的手臂,那锋利的剑整把没入那侍卫的大臂之上,而后再狠力抽出,瞬间有鲜血喷洒而出,他捂着手臂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瑾玉这一举动霎时让众人都不敢有所动作。 “六殿下你就是执意要包庇这个贼人!”身后响起花秋灵因愤怒而拔高的声线。 但瑾玉好似没听到,眼扫过众人,只淡漠地道:“此人乃我永陵宫中人,你们不问一声本宫的意思就要捉他,呵,现如今本宫是说话琝鉬不管用了是么,也罢,你们谁伤他一下,本宫十倍奉还。” 方才那人那剑刺伤了叶茫的手臂,她便废他一只手。 瑾玉的话音落下便是再没有人有动作,瑾玉见此微微一笑,“看来还是杀鸡儆猴管用些。” 而后,也不再管那些人,只迈步走到了那白衫少年的跟前,抓上了他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便拖着走,“秋灵公主若是不甘心,自己去与四哥说吧,永陵宫随时欢迎你们前来找茬。” 望着瑾玉带着叶茫头也不回地走,花秋灵气得几乎昏了头。 永陵宫随时欢迎他们前来找茬?好,六殿下,你好得很! “没用的废物!”朝着那一干侍卫低吼了一句,她不再言语甩袖离去。“怎么就又碰上了那个疯婆娘,下回看见了她走远一些罢。”二人在叶茫的屋子里,瑾玉替他手臂上那被利剑划破的伤口洒上伤药,再拿过一旁的纱布帮他缠上,“伤口切记不要碰水,这几日要忌口。” 叶茫没有言语,只是望着低头帮他包扎的瑾玉,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身前人卷翘的睫毛与精致的鼻子。 “殿下。”他忽然开口,“你亲手帮着包扎的人,除了凰音便是我了么。” “好像是。”瑾玉只当他又想跟凰音比了,便随口答道,“只有你们两个最不省心,哪还有旁人?” 叶茫向来总喜欢跟凰音比较,好几次惹毛了凰音他安分几日后又乐此不疲地继续惹他,瑾玉心道所幸的是因着自己凰音才不跟叶茫计较,不过这二人在有一点上分外相同,那就是都会给她找麻烦。 凰音是找了麻烦明明自己能处理还非要笑眯眯地等着她给他处理,好似这样才显得自己对他多好,而叶茫却是惹了事后自己处理不好,盼着她给他收拾烂摊子,相比较之下,还是前者可恶多了。 听闻瑾玉的话,叶茫不言语。 只有他与凰音最不省心? 这话看字面上的意思有着责怪的意味,但从瑾玉口中出来却是完全听不出这个意思,甚至于——还有几分纵容的味道。 “好了。”最后打了一个结,瑾玉道,“受了伤就安分点好了,别再四处蹦跶了。” 这次叶茫难得地很听话,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伤口解决完了,现在咱们就先说说别的事。”桃花目轻抬,少见的带上了几分严厉,“告诉我,你去凤仪宫最什么?” “我去凤仪宫?”叶茫话语出口带上了几分疑惑,望着瑾玉的那锐利的眸光有些不解,“什么时候的事?” 见他眼神茫然像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瑾玉心里头有些不悦,她不知叶茫到底隐瞒了她什么,但能确定的是,他对她不坦诚。 “我知道那人是你。”起了身,她语气漠然,“你不说也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左右你也不是本宫的什么人,的确不需要做什么都跟我说,但是叶茫,你且记住了,无论做什么,都不要伤害到身边人,否则定有一日,让你追悔莫及。” “殿下什么意思?”听着瑾玉半警告半劝诫的话,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受伤,叶茫站起了身,“我不知你是在凤仪宫碰上了什么人,但是你就非要以为那人是我,会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他略微激动,瑾玉别开了目光,“难道那人不是你么,叶茫,你身上有一点是骗不了人的,我只是劝诫你而已,以后咱们还可以像原先那样相处,你——” 话说到这儿,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要让我失望。” 言罢,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着那渐去渐远的背影,叶茫起了身,迈着缓慢的步子上前关上了房门,将自己的眸光与瑾玉的身影隔绝,而后垂眸思索,片刻之后,像是倏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转过身打开房门迈了出去。 一路行至永陵宫中一处最鲜有人经过的假山之后,他从怀间掏出一根精致的小笛子,那笛子通身碧绿泛着分外好看的光泽,他将它放置唇边轻轻吹响—— 流畅的音律逸出,不多时,有脚步声渐渐靠近,身着侍卫服装的冷峻男子到了跟前,“少主,唤属下来有什么事?” 叶茫收了笛子,走到那人跟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眸光含怒,“你说,他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凤仪宫?还被六皇子给发现了?” “少主莫要发怒。”那人被揪着衣领,却还是面无表情地道,“主人只是想借少主你去凤仪宫打探一些事,至于不慎被发现还被认出,这一点是属下想不到的,主人约莫也想不到。” “混蛋。”一把将手中的人丢开,叶茫冷笑着道,“你回去告诉他,下次要我做什么至少要经的我的同意,再给我乱来,休怪我翻脸。” 那人不语,叶茫却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也不再搭理他,转身拂袖而去。雅致的小屋内,软榻之上的少年还在闭着眸子,忽听有脚步之声渐渐地近了,他睁开了眸子坐起了身,望着房门。 “吱——”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望着来人,他淡淡地勾起唇角。 “醒了?”见他望过来,瑾玉挑了挑眉,“醒了就来吃些东西,这是厨房刚做好的白菜瘦肉粥。” 凰音这才看见了她手上还端着一个碗,见她走近,还不待他说话,她便用汤匙舀了一勺起来吹了几下,而后拿到了他唇边。 凰音十分不客气地张口吃下,将粥咽了下去,他笑道:“阿瑾最近愈发贤惠了。” 瑾玉闻言,面上出现一丝龟裂。 这话是好话没错,但是以她现在的打扮,再从他口中讲出这句话,无端地让人觉得一点真实性都没有,只不过是一句调侃。 白了他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地帮他将粥吹凉了而后喂着他吃。 “殿下。”忽的身后有敲门声响起。 是珍华的声音,瑾玉道:“进。” 门外的珍华开了门走了进来,朝瑾玉道:“殿下,不好了,听说丞相公子今儿被丞相打了,现如今不知人去了哪里,相府的人急得到处找。” “什么?”瑾玉闻言有些讶异,“今儿不是舅母的寿辰么,舅舅如何会在今天打人?” “原因好似是因为他的几句词。”珍华说到这儿,脸色有些怪异,“他说了几句替丞相夫人贺寿辰的词,便被丞相给打了,他后来还生气地跑了出去,边跑边说自己肯定不是丞相亲生的。” 眼角一抽,瑾玉叹了口气,看着珍华不大对劲的脸色,“这白痴……他的贺词出了什么问题?” 水绿青山,天增岁月人增寿,海阔天空,春满乾坤福满门。这是她提供给他的,她不晓得这有什么问题,莫不是那厮自己想到了其他的? “他的贺词……”珍华犹豫了好半晌,这才道,“水绿青山,天增岁月娘增寿,海阔天空……春满乾坤爹满门。” “咳——”同一时凰音正在咽下一口粥,乍一听这话猛然被呛了一下。 “爹满门?”瑾玉瞪大了瞳孔,而后神色有些扭曲,“这蠢材,被他这么一改反而弄巧成拙。珍华,调派一些人手出去,帮着舅舅一起去寻那笨蛋,先去雅芳阁——” ------题外话------ 发晚了嗷嗷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8章 又见杀马特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若是雅芳阁也找不到的话——”瑾玉顿了顿,继而到,“那边去城西的地下黑市去找,不过去那儿是有规矩的,你让宝玉去,她知道怎么走,大约就是这两个地方了。舒悫鹉琻” “是。”珍华退下之后,瑾玉看了一眼终于顺了气的凰音,不禁挑眉。 “我这位表哥向来是个草包。”瑾玉朝着他笑了笑,“所以连阿音你都能被呛了么?” “还好。”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凰音舔了舔唇,而后抬眸望向瑾玉,再看了看她碗里的粥。 那意思分外明显——继续喂。 “……”这厮真的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太阳穴跳了跳,继续喂他吃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那碗粥见了底,许是因为只有他们二人,又许是因为看见了凰音眸光里的满足的笑,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分外温馨。 “阿瑾,都让我吃了,你都没吃呢。”望着那见了底的碗,凰音微微叹了口气,“这一次做的味道还不错。” “就你挑剔。”白了他一眼,将手上的空碗搁到了一边,“没得吃就没得吃,回头让厨房再做就是。” 难得能从这眼睛长在天上的家伙口中地道一句夸赞,瑾玉心道做这道粥的厨子手艺不错?回头也得去尝尝看。 像是看出了瑾玉在想什么,凰音忽的将脸庞凑近了她一分,“阿瑾,想不想尝尝?” “怎么,你想做给我吃?”瑾玉微一挑眉,“这倒是可以,不过现在我就不要求你做了,你先好好休息罢。” “不是这个意思。”凤眸里头划过一丝好笑,而后将瑾玉的脸捧了起来。 “这样也可以的。”言罢,又舔了一下唇角,不待她反应过来,他便将刚被粥浸润过的唇贴了上去—— 唇上骤然一软,瑾玉微微一怔,回过神之后眉眼间划过一丝笑意。 这就是他说的办法? 抬手搭上他的肩头,哪知下一刻,有敲门声十分不合时宜地响起。 “殿下,叶乐师的手不小心又碰伤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包扎,说是如果殿下不去看他他便不管那伤口了。” 嗯? 那白痴才受了剑伤,这会儿又不小心碰上了?倒霉也不是他这样的罢? 将凰音轻轻推开,她想起身开门,却被凰音一把拉住,她回过头便看见他冷然的瞳光。 见她看过来,他轻描淡写,“别管他。” 瑾玉闻言自然不乐意,“但是他……” “他自己有手,何须你管。”不待瑾玉说完,凰音便出声打断,“他不会自己包,还有那么多的宫人,这时候找你过去难道不是故意?也只有你这笨蛋才上当。” 这话一说出来瑾玉当即不高兴了,“我笨?” 要不是因为叶茫那厮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任性,她至于那般迁就他么。 见瑾玉不悦,凰音只是淡笑,“不准去。” 他虽是在笑,但那双潋滟的眸子里已经是一派凉意了,好似只要瑾玉起了身,那眸光便能将她冻成冰块。 虽说凰音的霸道她早已领教过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分外不悦,望着他眸中的寒凉,她忽然有些想叹气。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发生争执了,上一次的冷战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却是记忆尤为深刻,她与他已经形成了一种羁绊,一旦分离,两个人便都不会开心。 “你为何一定要跟我闹脾气呢?”叹息了一声,却在下一刻唇间一疼。 是凰音的牙狠狠地咬了上来,仿佛泄气一般,直到口中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才松了开。 在这期间瑾玉竟也不反抗了,甚至连抱怨与吃痛也没有一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疼么。”轻轻地问了一声,而后轻轻地舔舐着那被他咬出血了的唇瓣,动作极尽温柔。 “气消了?”瑾玉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了一句。 “为了你我可以不靠近所有的女子。”凰音别过了头,声线淡淡,“但是你却不能不靠近所有的男子。” “看你说的。”眉头微蹙,她不过真的一直拿叶茫作为胞弟来看,而在她看来叶茫大多时候行为以及思想都分外幼稚,怎么看怎么像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但凰音明显是成熟许多的。 甚至在她看来,他心思缜密深不可测,聪明的可怕。 “如果我向你提的要求是你不能跟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女子亲近,包括你的妹妹,你做得到么?”他连她当做弟弟的人,甚至有可能真的是她弟弟的人都要介怀,那么她为何就不能也提一个这般无理的要求。 提这个要求没有其他目的,只是要凰音清楚兄弟跟他是两回事,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哪知凰音闻言,却是转过头,很是利落地回答,“为何做不到。” “……”定了定心神,努力不暴走,瑾玉道,“你是脑子有问题么?” “难道你不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凰音听得笑了,“在你看来我便一直是脑子有问题的那类人,那么我脑子有问题再严重一些也是没关系的罢?” 瑾玉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为什么,雷的。 “殿下——”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又是另一道与先前通报不大相似的女音,“找到丞相公子的下落了,宝玉姐传信来说在地下黑市,还说他惹了些麻烦,问殿下是该直接带回来还是暗中观察?” 听闻这番话瑾玉眉头一敛,萧九月那厮怎么也出状况?地下黑市那个地,里头的人怕是不太好惹,否则宝玉也不会迷茫到来问她了。 为防止那厮出意外,要不她亲自去一趟? 思及此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萧九月,叶茫,凰音,真是都不让人省心。 “看你的模样大约又是担心你那位表哥了?”漫不经心的语调,听在人耳朵里却是分外怪异,“阿瑾真是忙碌呢,不知道你这一天到晚能替你这些兄弟操多少心。” “瞎扯些什么。”开口低斥了他一句,忍住上前揪他衣领的冲动,瑾玉皱着眉头开口,“这天这粥味道太淡了,明天给你加点醋如何?” “加,你加就是。”凰音凉凉开口,神色平静,“加一整瓶下去,我当着你的面全吃光,我做得到,你以后再别理这些人。” “……也不怕酸死你。”随口说说而已,他还当真了。 “我怕什么?”他抬眸看她,云淡风轻道,“我要酸,自然不可能独自承受,不如带着阿瑾你同我一起酸如何?” 这隐含威胁的话语顿时让瑾玉咬牙切齿。 他言外之意是他也要寻个时机让她也吃一回醋?这想法可真够损的。 “我那白痴表哥是舅舅的儿子,舅舅与母后感情极好待我也算不薄,既然得知了萧九月的下落总不能扔着他不管吧?”她朝凰音微一挑眉,“而且地下黑市那种地方你也知道的,里头的人不是什么善茬,宝玉在里头可是呆过好几月的,若是她自己能拿主意岂还会来请示我?八成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瑾玉此番话到底还是让凰音脸色有所缓和,将视线挪到别处,他淡淡开口,“早去早回。” 这次是他妥协了。 “好。”勾唇一笑,伸出手指轻刮了一下凰音下巴,“就知道小黄莺最好说话了。” 此话一出隐约看见他眼角轻跳了一下,却是没有言语。 看着那闹别扭的少年,瑾玉不禁失笑,而后倾身上前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趁他怔然之时站了起来。 “好好休息。”留下这么一句话,瑾玉便转身迈开了房门。 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而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软榻之上的人冷哼了一声。 那两个混帐小子,她对他们的好,他是要收回相应的代价的。 琝鉬济州城西,地下黑市。 “你这哪里来的臭小子,老子在这地下黑市竞价了那么多东西,还从未碰上你这样的,自己晚了一步,还想跟人抢东西,你当老子好欺负是吧?”人头攒动的拍卖台边,一名身穿锦服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满面阴云,望着那对面被两名壮汉分别扣着胳膊同样衣着不俗的年轻男子,“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却举止野蛮,不遵守这黑市的规律……” “举止野蛮?真是可笑,真正野蛮的人反而说别人野蛮,你别以为小爷我没带帮手来就好欺负。”被两人制着的年轻男子冷笑一声,忽的抬脚一左一右分别踢了身后两名壮汉的大腿,那二人似是没料到他有此动作,淬不及防被踢中了膝盖,顿时有些吃痛,这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松了几分,如此便让那原本被他们制着的人有机会挣脱开来。 这年轻男子自然是萧九月,原本便是因着心情不爽来这地下黑市,哪知又碰上不顺心的事,如此便使得心情更糟愈发想揍人。 “你这死胖子,光是会吼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来单挑。”上前好几步就要去揪那中年男子的衣领,中年男子见他来势汹汹,下意识便退了几步,萧九月自然不放过他,就在他的手要挨着那中年男子时,却被一名黑衣女子扯住了手腕。 萧九月一怔,但见此女面容姣好眸光微冷,这一次难得没了与美人调笑的心思,只道:“在下要处理私事,还请姑娘松手。” 黑衣女子闻言只是淡淡道:“地下黑市不得打架斗殴,二位客人若是要动手,出了这黑市随二位怎么打。” 此话一出萧九月便知了她许是这黑市主人的手下,便笑道:“请姑娘松手,我不动手了就是。” 黑衣女子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腕,哪知身前的人立马就掠到了她身后那中年男子跟前,“小爷我不动手,动脚总可以了吧!” 下一刻,只听得那被萧九月踹了的男子大叫了起来,“这臭小子,给我抓住他,抓住他,老子非打得他叫爷爷不可!” 中年男子一声落下,那两个被提了膝盖的壮汉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此时那膝盖之上的痛楚已经是消了许多没有最初那般疼,能动弹了他们自然就面目狰狞地上前去擒萧九月。 眼见不过片刻的功夫双方又掐起架,那黑衣女子脸色黑沉不已,“二位客人如此不听劝,就别怪我禀报主人了。” 这话说出来却像是没人听见,那打成一团的人依旧在继续着,黑衣女子望着这一幕,却不再出手,而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样的一幕落在不远处的几双眼睛里,看者一声轻叹,“就知道一来这儿准没好事。” “不上去帮忙?”望着那不远处打成一团的人,再看了看叹气的宝玉,乔装出门的珍惜自然不解,但瑾玉有令一切听从宝玉安排,只因她是从这黑市里出来的,自然了解的比其他人都多。 “能不上去最好不上去。”望着那不远处打斗的一幕,宝玉道,“我先前在这黑市呆了几个月,方才那黑衣女子也许认得我,她是黑市主人身边的人,此番离开,定然是回去带人去抓那丞相公子,黑市主人身边的人均不是等闲之辈,凭咱们几个人的身手,上去也只会被一同抓起来,届时殿下还得想法子救咱们,身为殿下的左右手,如何能给殿下惹麻烦。” 此话一出,珍惜连同身后乔装的暗卫均是不出声了。 是了,这丞相公子生性鲁莽冲动,殿下能派人寻他对他已是极好,他们身为殿下的人,如何能为了救他而被擒? 宝玉所言果然不假,不一会儿那先前离去的黑衣女子便带着大约数十名名的黑衣人将萧九月与那中年男子及其手下全数包围。 “闹事斗殴不听劝,拿下他们。”那女子一声令下,顿时所有的黑衣人都向着中间的人涌去,只不消片刻便将萧九月等人拿下。 珍惜一干人看在眼中,却均是没有上前,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混蛋现在如何了?” “殿下?”宝玉回过头,见瑾玉已然出现在了身后,忙道,“殿下你看。” 言罢,抬手一指,只想那一干黑衣人以及被他们制着的那几人。 “在黑市里闹事,这笨蛋。”眸光一沉,却见宝玉等人没有动作,她皱了皱眉,“你们为何不上前?” “殿下,不能去。”宝玉无奈地望了她一眼,“闹事者他们不管你是谁,都会先将你捉拿起来,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身手皆是不差。” 她这么一解释,瑾玉便很明白她是顾忌什么了。 即便上去帮忙也是徒劳,到头来全都会被这黑市的主人给捉了。 不管是谁都敢先捉拿,皇亲也敢?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瑾玉眯了眯眼瞳,她倒是对这黑市的主人愈发的好奇了。 “但是萧九月不得不救。”瑾玉看向了宝玉,“闹事者黑市如何才肯放人?” 宝玉沉吟片刻道,“先查了身份递一封书信给他的家人,而后需要带着赎金去赎人,至于这赎金是怎么安排的这就不知道了。” “这……”瑾玉听着这规矩只觉得颇为无言,人家又没毁了黑市什么东西还需交赎金?这黑市的主人倒是真能捞银子。 “难不成真的要让舅舅亲自来赎人?”瑾玉道,“当场赎人不行么?” 宝玉摇了摇头,“不行。” “这什么破规矩。”有些不悦地敛了敛眉,丞相的钱是钱,她的钱也是钱,如何就不行了? “本宫还不信他跟银子过不去。”望着那远处的一幕她冷哼了一声,抬步便要上前,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殿下……” “不用说了。”转过头看着有些忧虑的宝玉,瑾玉自然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只道,“不必忧心,本宫不闹事,上前去问问总不至于抓我吧?” 言罢,转过了身,却不想,这次迎面碰上的人立即让她愣了一愣。 赤橙黄绿青蓝紫…… 不,是红黑绿蓝紫,五色而已。 怎么又是他? 对面那人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狭长的羽睫半垂着,却遮不住那乌黑深邃却又充满了多情的眸子,他此刻正望着她,见她看了过去,便冲着她毫不吝啬地展示了一个明媚而惑人的微笑。 杀马特贵族气息无形中释放—— 瑾玉一瞬间只觉得脚灌了铅,望着那一头五颜六色的飘逸发丝霎时迈不动步子。 单看他的面容,确实也是颇为俊美,但是他每次出现,她的注意力总是能先被那五色的发型给吸引了过去,以致于就没怎么好好看他的脸。 来这地下黑市不过三次,见到此人的概率却是十成,瑾玉心道莫不是这人他就住在这儿? “兄台,又见面了呢。”对面那男子望着她,淡淡地笑了,明媚的微笑搭配着那颇为与众不同的发型顿时更叫人眼前一亮,“在下来这地下黑市不过三次,却次次都能看到兄台你,真是缘分,还是说兄台你就住在这儿?” 瑾玉:“……!” ------题外话------ 发晚了~(>_<)~俺错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29章 信不信我打死你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明明是她想要问他的问题,却被他给这么问出了口。舒悫鹉琻 眼角跳了跳,她道:“在下也不过是这黑市的客人而已,要说这也是第三次来这黑市。” “兄台也只来了三次?”听闻瑾玉的话对面那男子似是有些讶异,而后眸中闪过几缕兴味的光芒,笑意盎然地开口,“不想与阁下竟有这般妙缘,在下林萧铭,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他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瑾玉并不回答而是选择了静默。 第一次见此人,他与她争宝玉的归属权,第二次见此人,他与她抢拍碧血七叶花,这两次他都没有得手,第三次见自己竟还能笑眯眯地问姓名,要说这其中毫无原因她是决计不相信的。 她素来不相信有这么好脾气的人。 妙缘?若他所说的话不假,那么确实也算是妙缘,更何况这厮竟连她想的什么都抢先说出来了。 瑾玉思虑期间,林萧铭望着她淡淡地一笑,“怎么阁下不愿意告知?” “倒也不是,只是前两次的美人与七叶花你都没有得手,而这其中的原因皆有我,阁下便是一点也不生气么?” 要说这林萧铭也有些倒霉,每次看上的东西总是有自己的插足,甚至……到最后那些还是都归了自己。宝玉便是如此,七叶花也是如此,不过,七叶花归了她这家伙应该不知道罢? “阁下这么想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萧铭望着她淡淡道,“对过去的事情在下已是不介意了,人生就像一场戏,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又何必。”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瑾玉只觉得自个太阳穴跳了跳,这人原来对他自己的认知便是一个君子么。 “那么这位君子阁下。”被人说成是小人之心,她可是不想笑颜相对的,便道,“在下现在还有事,就不与你浪费时间了。” 言罢,迈步就要越过林萧铭,却不想,在经过他身旁之时,他道了一句:“我知道阁下想做什么。莫不是想救那位此刻正被黑姑娘带人包围的公子?” 瑾玉闻言脚下步子一顿,“你如何知道?” “方才远远地就看见阁下看着那个方向,自然是轻而易举便能猜到了。”林萧铭笑着转过了身走到了瑾玉的身旁,“那位公子是兄台你的朋友?在知道在黑市里头闹事,那可是十分不理智的做法啊。” “正是因为他不理智,所以在下才得想法子搭救他顺便再好好教训一顿。”瑾玉淡淡道,“你说的那位黑姑娘是黑市主人身旁的人罢?” “是。”林萧铭点了点头,“想让黑市放人只有一个规矩,那便是……” “等着家人去赎?”瑾玉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需要多少钱我现场交还不行么。” “看来兄台你太不了解这儿了。”林萧铭摇了摇头,“被黑市拘留的人,一律均是要家人带着赎金前来,而每个人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其家世背景决定着要交的赎金,来这黑市的大多不是贫苦之人,却也不一定都是富贾,家中愈富有罚的愈多,请问阁下与那位公子可是一家人?” 家中愈富有罚的愈多?瑾玉敛眉,这罚款莫非还是按比例来交,比如寻常人家,他可能收你几十两,高官士族,莫不是还得交他几万两? 真是——太黑了。 听着林萧铭的话,瑾玉只道:“在下是他表弟。” “表亲自然不算数。”林萧铭道,“不是同家人可是不行的。” “兄台。”转过头看向了林萧铭,桃花美目微微眯起,“兄台来这地下黑市不过三次,知道的倒是挺多的。” 宝玉呆了好几个月尚且不知道那赎金是怎么回事,这厮不过是来了三次便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果然他说的话有问题。 二人交谈之间那被林萧铭称作黑姑娘的女子似是张口说了什么,而后那一干黑衣人便将萧九月与那中年男子及其属下压着走了。 瑾玉瞳光一冷,不再与林萧铭多说,抬步便要迈上去。 “阁下不必白费力气,没有用的。”笑着道了一句,这次瑾玉却是直接不理他了。 眼见自己这句话没用,林萧铭眸光闪了闪,而后朝着前头瑾玉的身影道:“在下有一个办法让你很快便能救得你家表哥,不知兄台愿不愿意一试?” 这话一出,如他意料般的,瑾玉顿住了步子。 他不知的是瑾玉此刻已经生出了要揍他的冲动。 这讨人厌的杀马特,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拖拖拉拉,一会儿说这儿的规矩严没有其他办法,一会又说又有办法,如此能变卦,是否真能信得过? 可眼见萧九月被带走了,对于黑市她显然没有身后的人熟悉,甚至于宝玉对黑市的认识也没有他多,瑾玉便只好转过了身,心下恼怒,面上却是无比淡然,“阁下且说说什么办法。” 望着瑾玉这态度林萧铭挑了挑眉,而后上前几步到了她的跟前,“这黑市主人我是不认得的,却有幸认识了他的妹妹这才建议我来这玩一玩,这也是为何我来这儿次数不多却对这儿熟悉的原因。” 原来这还是个有后台的家伙? 瑾玉只觉得这林萧铭愈发不简单,却见他并无恶意,但这不足以便让她相信他。 心下提防,却是朝着林萧铭微微一笑,“原来是如此,那么阁下说有办法,便是要帮在下的意思了。” “我平时可是不爱多管闲事的。”望着瑾玉的笑颜,林萧铭也不吝啬微笑,“只是觉得与阁下颇有缘分,这才想帮你这个忙,目的就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这缘分一说他倒是运用的乐此不疲也不嫌烦。 “若是救出了表哥你我自然就是朋友。”淡淡地开口算是应下了他这个要求,若是不应想来他也不会帮着救萧九月。 瑾玉的话让林萧铭顿时眉眼弯起,脸庞也凑近了一分,离瑾玉的耳朵不过一寸的距离,“既是朋友,兄台还不告知姓名?” 他忽然的靠近让瑾玉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许是下意识地排斥除了凰音以外的男子的靠近,对于林萧铭的动作她十分不喜欢,却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她现下是男子,除非这林萧铭跟明逍那个变态一样有断袖之癖,否则方才的靠近应该只是他习惯了轻佻,而并非对自有兴趣。 “在下姓金。”瑾玉淡淡道,“单名一个鱼字。” “金兄。”林萧铭朝她微一挑眉,“金兄不大喜人靠近?还是担心我会做什么。” “林兄多虑了。”跟着他假客套了起来,瑾玉只道,“我素来是不大喜外人的靠近的,林兄与我认识不久,这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 这话说得倒也算合理,林萧铭便略过了这个问题,转身迈步便走,“金兄且随我来。” 瑾玉一言不发跟了上去,回过头望着那不远处的珍惜等人,朝她们摇了摇头,言外之意便是不要跟上来。 与林萧铭走了好片刻,绕过了许多的摊子竟是走到了一个小木门之前,那木门旁有着一名神色冷峻的黑衣男子,看他的衣着与方才擒萧九月的那伙人的衣着一模一样,见来人是林萧铭,那男子便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木讷地站着,林萧铭抬手推开了门,率先踏了进去,待瑾玉也进来之后,二人听到了身后的关门声。 此刻出现在二人跟前的便是古朴的红木楼梯,与林萧铭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便停了下来,此刻眼前的又是一扇与楼下无异的木门,林萧铭抬手推了开,霎时,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杜鹃花香。”瑾玉一闻便闻了出来这清香是来自于杜鹃花,便道,“这黑市主人的妹妹喜欢花么。” 林萧铭道:“金兄说对了,这位姑娘是爱花之人,爱花之人大多是心地柔软之人,只要你也平和一些,这位姑娘便是不会为难你的。” “是么,黑市的主人这般有势力,他妹妹竟不摆架子,倒真是难得。”与林萧铭才踏进了那房门,便立即有丫鬟迎了上来,望着林萧铭道:“公子你来了,可是要见小姐的?” “正是,烦请知会梅姑娘一声,就说在下有事相求。”林萧铭道了这么一句,那丫鬟便笑着退下了 “一来便说有事相求,兄台倒是实诚。”瑾玉瞥了他一眼琝鉬,按理说有求于人,不应当先是客套两句再切入主题么,这家伙这次倒是相当直接,没有方才说话说一半那时的婆妈了。 “金兄你不懂,若是不这么说她还未必见我。”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林萧铭道,“这位梅姑娘先前对我有些误会,以为我倾慕她当心我会缠着她,我来了好几回她都不愿见我就怕我纠缠,这回说了有事相求,她若是还拿我当朋友,定然让咱们进去。” “……”忽想起第一次见这厮他与自己抢宝玉的情景,倒真像是风流多情的,尤其那双眼睛。 在原地等了没有多久那小丫鬟便回来了,走到了二人跟前朝着二人轻轻一笑,而后伸出了手做了邀请的手势,“我家小姐请二位进去。” 果真如林萧铭所言,那梅姑娘愿意见他们了。 随着那丫鬟走过了大厅,又到了一扇木门跟前,瑾玉这才发现从入口的门到楼梯在到梅姑娘的房门,竟都是用同一种红木所造的。 “小姐。”那丫鬟站在二人跟前朝里头唤了一声,而后抬手推开了门,“林公子来了。” “铮——”才踏入房门便听得一道琴音响起,清脆而无比清晰。 抬眸朝前望去,目光所及的便是一道屏风,屏风之后,隐隐现出女子抚琴的身影。 那琴音一起便没有消停,柔和绵长而曲调悠然,转音之间又如同流水潺潺,瑾玉是学过琴之人,深知抚琴者需要的是一种怎样的环境,因此并不出声打扰,而是和林萧铭一同站着听着那屏风之后的人将一整首的曲子弹完。 最后一个音落,屋子里头响起了两个人的拍掌声。 “刚柔并蓄,下音铿锵深沉,转音变化细腻,姑娘你琴技极高。”很是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她的说法却令其他的二人都微微惊讶。 林萧铭挑了挑眉,“未想你也是懂音律之人。” 瑾玉谦虚道:“略知一二而已。” “这位公子,听过了那么多的赞美,你却是第一个能靠听便点出我指法的人。”屏风身后,响起了女子轻柔而略为愉悦的嗓音,“想来你的琴技也绝对不差。” 瑾玉闻言只道:“不及姑娘。” 屏风后响起一声轻笑。 “小梅,以前又不是从来没见过,这次挡个屏风作甚?”望着不远处那屏风林萧铭显然有些不解,“莫不是你得了风寒,脸色不好这才不敢出来见人。” 瑾瑜听了他的话暗自笑了一声。 能这么说,可见这二人真的挺熟,但这林萧铭显然是一时没想起来,对于自己这个外人,这梅姑娘是否愿意以真脸相见。 “美人如花隔屏风,姑娘家的不愿见陌生男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淡淡地道了一句,瑾玉抬起手肘轻轻捅了一下林萧铭的胳膊。 林萧铭会意,立马笑道:“小梅,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今日黑市之中有人不慎违反了规矩被捉拿了,而那人正是我这位朋友的表哥,你看……” “我早说过了,朋友的关系仅限于一层,这黑市里头,以你我的友谊,若是你的表哥犯了事,我还可以请求哥哥宽恕一回,但是超过了这层关系么,恕我也不能帮忙了。”屏风之后的人语气依旧温柔却是不容商量,“朋友的朋友,我是帮不上忙了,若是真帮了,那么以后犯了事的人可以一层一层地找关系,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亦可以找过来,我若个个都放过,哥哥岂不是要被我气死。” “在下知道黑市里的规矩,但我那位表哥正是被父亲责打这才离家出走,他又这般惹事我只担心会气疯了我那位舅舅。”瑾玉道,“希望姑娘可以通融……” “并非我不愿,但黑市的真正主人不是我。” 她的话音落下林萧铭与瑾玉二人均是没有说话。 瑾玉凉凉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瞧那姑娘的态度很是强硬,白来一趟,那姑娘都说了早已跟这家伙声明过,他还带自己过来作甚。 眼见瑾玉不满,林萧铭挑了挑眉,忽然又将脸庞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事到如今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委屈一下。” 还有办法?瑾玉这次也不知该不该信他了。 本是张口想问他还有什么办法,没想到这厮忽的伸手揽过了她的腰,瑾玉一惊,下意识地要攻击他,却听得他压低声音道:“做戏而已,你忍耐片刻便好。” 瑾玉闻言身形一僵,一时竟也没动弹。 “小梅,本是不好意思说的,但实话告诉你,这位并非是我的什么朋友,而是我的心上人。”面不改色地说着,手掌之中的纤细之感却令他微微一怔,只心道这少年的腰好柔软,竟跟女子似的。 心上人…… 瑾玉顿时有了杀人的冲动,这林萧铭是要跟他装断袖。 “什么?”林萧铭的话一出,果真如她意料般的,屏风之后的人惊讶不已,“你,你的心上人,你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我早便料到跟你说了你会是这反应,或是不相信,或是嘲讽我。”轻叹了一声,似是万般哀愁,林萧铭道,“小梅,你知我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如何今日会带着外人过来,原因当然只有一个,旁人的事可以不管,情人的事儿怎么能不管呢,如今你已知道了就不用再担心我会缠着你了罢?” 说着,望向此刻正揽着的人,但见瑾玉面无表情,桃花目低垂似是在隐忍什么。 林萧铭眸中划过一抹好笑,愈发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抵在了瑾玉头上,因着身高差的原因这个动作做起来倒是十分自然。 不止这些,他还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了救表哥,我不得不把这事说出来,不过小梅定然是不会看不起咱们的,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小鱼儿?” 最后三个字出来,瑾玉险些没将他掀翻。 小鱼儿?老子还花无缺呢。 “你,你们真是……”屏风之后的女子似是还有些难以接受。 “小鱼儿的表哥亦是我的表哥,小梅你自己方才说的,是我的话便可以放人,那便不存在多层朋友关系。”林萧铭望着那道屏风,淡淡道,“情人只能有一个,当然不存在情人的情人的情人找过来这种事,因此小梅你这次,放人罢。” 瑾玉:“……”这厮的逻辑倒真是好,还能举一反三,与这梅姑娘先前所言毫无违和。 空气沉寂了片刻,屏风之后那人似是终于接受了林萧铭所说的,轻叹道:“好,这次便算了,但你们得警告那人,下次如若再犯,地下黑市永远不欢迎他的踏入。” 她已是妥协了许多,这样的理由倒也不过分,因此林萧铭只道:“多谢小梅。” 从那梅姑娘的房间里走出来,瑾玉一路脸色都不大好,一想起方才林萧铭的爪子揽着她她就觉得分外不舒服。 萧九月啊萧九月,你这次欠我人情可欠大了。 “小鱼儿……”身边忽的传来一声叹息。 瑾玉脸色一沉。 “莫不是还叫上瘾了?”一听这几个字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桃花目冷然便射向了身旁的林萧铭,再次开口语气更凉,“你他大爷的再这样叫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0章 婉妃失势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凰音那家伙尚且没有叫的这般亲热,如何能让其他人这么叫? 林萧铭见瑾玉出了门便再也不掩饰怒意,不禁挑眉,“对不住,金兄,方才入戏太深,一时没从戏里抽开身。舒悫鹉琻” 听他的称呼又改了,瑾玉面色总算有所缓和,毕竟这次确实是因着他的帮助才能把萧九月救出来,如此一来自己的态度也不能太过恶劣。 “林兄不必道歉,你帮了我该是我道谢才对。”瑾玉淡淡道,“只不过方才对那扮作断袖的事情有些排,这才说了不好听的话,望你别介意才是。” 眼见这少年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方才还面色阴郁这会儿又云淡风轻,林萧铭不禁感叹她的换脸速度。 其实这少年心中大抵还是对方才的事情颇有意见,思及此林萧铭笑道,“金兄你……很排斥断袖么?” “倒也不是,这世间情爱其实无关男女,不过我自己不是断袖,当然排斥。”瑾玉道,“不过看见别人我是没有意见的。” 说到这儿,抬眸看向林萧铭,桃花目里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狐疑。 这厮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莫非他其实真的好男风? 不对,当初明明是与她一起争宝玉的,还是说这家伙其实男女通吃…… 林萧铭自然是不知道瑾玉此刻在想什么,只道,“咱们去门口等便好,梅姑娘既是答应了会放人,便不会食言。” 听他如此说她点了点头,二人按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推开了入口的那道门,便一齐站在了门口等候。 那梅姑娘也确实说到做到了,二人在门口等了并不久,萧九月便被几名黑衣男子带到了瑾玉二人的跟前,然而他却没有看见瑾玉,只因——此刻他的头上正套着黑色的布袋,布袋之下发出类似于“呜呜”的声音,双手也被麻绳缚着,被人押着却还不安分地扭动身子,不过这自然是徒劳的。 瑾玉一听那布袋之下的声音便知他是被人堵上了嘴,再看那被缚着的双手,瞳孔微微一眯,“怎么犯了错的客人竟要遭到如此对待么,你们这般押人的方式跟绑架有何区别?” 那些黑衣人并未回答瑾玉的话,只将萧九月推到了她的跟前,便齐齐转身走了,而萧九月也像是认出了他她的声音,布袋之下的口被堵住,便只能含糊不清地呜呜直叫,瑾玉见此低斥一声,“安静点!否则便把你扔在这儿。” 如此的威胁果然见效,萧九月立刻安静了。 “金兄,这也不能怪他们,黑市里的地牢也是相当隐秘的,不能叫外人认出那一段路便只能以布袋蒙着头,至于为什么被捆绑,想来是你这位表哥不服气想跟他们动手,他们便只能如此了。”林萧铭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瑾玉又道,“在下想起还有事要办,金兄咱们下次再聚。” 林萧铭要离开瑾玉可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只道:“在下亦是要回家了。” “那么,后会有期。”朝着瑾玉微微一笑,随即迈步离开。 与林萧铭道别了之后,拖着萧九月走向来时的路,珍惜一行人遵循着她的意思一直等在原地,见她带着萧九月平安回来,宝玉松了一口气,上前道:“殿下,回去么?” “嗯,回吧。” 离开了黑市,瑾玉这才将萧九月头上的布袋揭了,再将他双手缠着的麻绳也解了开。 “六,六殿……”萧九月解除了束缚,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正要开始说什么,却见对方二话不说抬脚便踹上了他—— 萧九月一声吃痛,捂着被踹到的大腿,“你踢我作甚?” “踢你作甚?”瑾玉望着他冷笑一声,“这一脚且当我是替舅舅踢的,你不学无术便罢了,偏还这么会惹事,地下黑市你去的还少么?要说你不知道那里的规矩我都不信,可你偏偏要闹事,你说你是不是故意?” “我是故意又如何?”那会儿他心情十分不好到了黑市正赶上拍卖会,却和那发福的中年男子同时看中了一块蓝田玉,最后那玉自然是落到了他的手上,可那男子不服非要和他再抢,遇到这样的情况本是可以跟黑市说明,可他那会儿正有气没地方发干脆便和人家打了起来。 这么一打心下自然是顺畅了不少,但也因此触犯了规矩便被抓了起来,也不知瑾玉是想的什么法子救得他。 瑾玉本是指望他认错,哪知道这厮抛出一句‘我是故意又如何?’,瞳光顿时一冷,“你还不知错!” “这本就不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爹发了疯地打我,我能跑去黑市么?我会与人动手打架么?”萧九月说到这儿也有些生气,“也许我根本就不是我爹亲生的,没准是哪里捡的。” “你瞎胡说八道些什么。”听了他的话瑾玉抬手毫不客气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打你一顿就不是你亲爹了?你可懂你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再则,难道他打你打错了么,那作死的词,春满乾坤爹满门,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又打我!”萧九月皱眉,“这不是你提供给我的么?” 瑾玉听得瞪大了眼,“本宫跟你说的是爹满门?” “虽然不是,但我也就才改了两个字而已。”萧九月道,“天增岁月人增寿,改成娘增寿不好么?本来就是我娘的寿辰,至于下一句,如果对上春满乾坤福满门总觉得有点不大通顺,这娘相对应的不就是爹?我当时哪有想的那么清楚,只觉得这样听起来顺耳。” 萧九月说完抬眸看着瑾玉,却见她一副仿佛被雷劈了的模样。 “殿下?”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自顾道,“其实我事后也想了想,这词确实改得不好,但是他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个就拿棍子抽我,后背到现在还疼呢,真怀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跟他长得不像。” “萧九月。”淡淡道了一句,瑾玉抬起眸子,见萧九月疑惑地望了过来,她沉吟片刻才道,“对你,我哀莫大于心死了。” “有这么严重吗?”嘀咕了一句,萧九月道,“每次一看见书上那一堆文章就觉得头疼……” “行了,你该回去了。”不愿再与他多说,瑾玉转身便走,“下回再去黑市里闹事,你死在里面本宫都不管你。” 言罢,也不管萧九月在身后又说了些什么,瑾玉带着一干人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了永陵宫。 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那据说又伤了手的叶茫,原因无他,要是先去看凰音顾忌她就抽不开身了。 然而到了叶茫的屋子,却没见着他的人影,瑾玉唤来了平日伺候他的丫鬟问道:“叶乐师去了何处?” “叶乐师一个时辰前便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在? 瑾玉挑了挑眉,那就不能怪她不来看他了,她来了,是他自己正好不在。 离开了叶茫的屋子,心道既然如此今日便不管他了,还是回去安抚小黄莺要紧。 同一时,永陵宫某处池塘,一身白衣的清秀少年将手搭在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可恶的凰音。”本是以为他让宫婢带去的能让瑾玉前来看望他的,哪知瑾玉没等到,等到的却是一个小瓷瓶,来人告诉他这是殿下平日里都舍不得用的伤药,口服即可,他结果了那瓶子心道原来瑾玉还是挺有良心的,哪知道喝下去之后—— 他怎么事先就没有察觉出来,那据说口服的伤药竟是液体,更要命的是,那里头还有——酒! 他体内女儿香药效未清,虽说花未安给他开过药,但也一早告诉过他那女儿香药性霸道是需要慢慢清理的,酒的成分,又足以将那些药效点燃。 瑾玉绝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做这事的人不用想也猜得到是谁了。 “凰音……”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从今以后最讨厌的两个字,“老子跟你没完!”一晃眼又是几日过去。 瑾玉让人注意着一些丞相府的动静,派去的人后来回到宫中通报,说是丞相公子回了府之后丞相不再责骂,亦什么也没说,而丞相公子更是不理睬他,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几日,丞相夫人着急却也没办法。 对此瑾玉也只能叹息父子没有隔夜仇,冷战几日之后也许会好的。 这一日的夜晚,宫中又传出了一个分外震撼的消息。 陛下近几日宠爱的婉妃娘娘原是假孕,陛下震怒,摔了杯盏命人将她打入冷宫等候处置。 “哦,婉妃失势了?”瑾玉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与凰音坐在月光之下喝着南国梨酿,听闻珍华的禀告不由挑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话虽是这么问的,但她心里自然是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想不到未安的动作如此之快,而皇后的动作更快。 “婉妃娘娘是与陛下同游御花园的,起了风她便打了几个咳嗽,陛下见此紧张,想要太医来看看,哪知婉妃娘娘一听脸色便不好了,忙摇着头说不看,陛下到底不放心,让人请了太医来,哪知道诊断的结果却是婉妃娘娘并无身孕,陛下当时可谓震惊不已,回过神来便将婉妃娘娘打入冷宫了,婉妃娘娘一路叫喊着她自己其实是怀了的,但是没有人信她,而欣妃娘娘在一旁听了,脸色似乎也不大好,陛下又让太医给欣妃娘娘诊了,太医只说是没有调理好,现下陛下和欣妃娘娘应该去了玉馨宫。” “不作死就不会死。”瑾玉闲然地道,“婉妃罪犯欺君,这一次本宫且看她怎么翻身了。” 欣妃之所以脸色不好,想必是因为她才得知了皇后的变卦,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这真正怀孕的被诊无孕,没怀孕的琝鉬反倒被诊出有孕,对此瑾玉也只能感叹医者的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婉妃失势,九妹此刻想必是热锅上的蚂蚁了。”瑾玉屏退了珍华,望着凰音轻笑,颇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你说她可会采取什么措施?” 凰音闻言微一挑眉,“没兴趣。” 横了他一眼,瑾玉道,“罢了,随她们折腾,事到如今,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分割线= “母妃假孕,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德阳殿内,东方念珊坐在桌边,袖袍下的拳头攥得死紧,“母妃怎可能会骗我,前几日还与我说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踢她,今儿竟被诊出假孕,这绝不可能!” “公主,可如今婉妃娘娘已被囚冷宫,这可如何是好?”身后站在她平日的贴身侍婢,听闻她的话沉吟了片刻,而后道,“奴婢也觉得娘娘不可能会欺骗公主,再说了,先前的太医诊断明明是有孕的,公主,可会是有人作乱?” “作乱?”东方念珊皱了皱眉,“作乱如何能作到将身孕整没了,若真是如此这人的心简直太狠,若是不慎滑胎母妃应当会察觉才是,禀告了父皇父皇顶多只会痛心再安慰她几句,可这次不是滑胎而是无孕,那便是……欺君,真是闹心!” “公主,当务之急是如何将婉妃娘娘从冷宫里头救出来。” “救出来,你当那么简单!”冷叱了一声,东方念珊道,“要让母妃出来得父皇同意才行,可父皇才不会听我的求情,现下在他看来母妃就是欺骗了他,没准他正在气头上,去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 身后的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公主,不如从欣妃娘娘身上下手,如今她正是得宠……” “不,欣妃与母妃当初几乎是同时有孕,母妃失势她没准高兴得很,要从她身上下手难。”思虑了片刻,东方念珊水眸闪了闪,“这宫中有一人,没准说话比欣妃更管用。” “公主说的可是六殿下?” “自然是六哥,但是找六哥帮忙的难度可是不比欣妃小的呢。”低喃了一句,不多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东方念珊起了身,“给本宫找一套宫女的衣服来。” 东方念珊要找的人自然不是瑾玉。 原本最让她闹心的是蝎子,后来蝎子阴差阳错地吐了出来,这高兴还没两天,母妃这边又出了事情。 婉妃有孕可谓是一个大翻身,她自然跟着得势,可如今婉妃一下子从天堂摔倒了地狱,这变故所造成的影响自然波及到她。 不知会有多少人在她身后笑话她了。 如今,只能再搏一搏了。“阿音,时辰不早了,你去睡罢。”本想方才直接回自己屋子的,这厮却偏偏要她送他回房,这到底是又陪着他走了一段路,她也有些犯困了,抬眸看着凰音依旧还很精神的模样,她道,“你不困我是有些困了。” “看你这模样,别回头在半路上睡着了。”腰间忽的一紧,凰音轻柔的嗓音在耳旁响起,“要不今晚就在我屋子睡?” 这一句话顿时让瑾玉小惊了一下,连带睡意也散了一些,桃花目轻抬横了他一眼,“若真如此过两日宫中便传出六殿下成日与男宠厮混的流言你信是不信?” “那有什么。”无谓地道了一句,凰音道,“只是觉得听着这些流言有些亏了,咱们分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为了让留言多些真实性,不若发生些什么如何?” 发生些什么? 她真是想不通他是如何能以如此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这般不正经的话,立即横眉冷对,“你……” 话未说完,额上忽的传来的柔软触感顿时让她想骂人的话哽在了喉间,轻轻一吻之后,他道:“好了,回去休息。” 而后,不待瑾玉反应过来,转身进了房,还不忘将门合上,直接把瑾玉关在外头。 瞪了那门一眼,瑾玉冷哼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而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在她离去之后,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她原先站的位置。 那人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片刻,而后伸手轻轻敲响了门。 听得外头有人敲门,凰音心知不会是瑾玉,淡淡道了一句,“何人?” 下一刻,门外响起了一道娇脆的嗓音,“凰音公子,可以进来么?” 这声音听上去不大陌生,凤眸里头划过一丝狐疑,迈步到了软榻边坐下,凰音道:“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头开启,来人进了屋子而后将门带上,抬起姣美的面容望着软榻之上的少年,来人轻笑,“凰音公子,还记得我么?” 她这么一抬头,凰音也有些意外。 望着那一身包裹着少女玲珑躯体的衣衫,他轻描淡写道:“九公主何时喜欢上宫女的服饰了。” “自然是专程为了见你,又怕六皇兄知道这才这番打扮。”东方念珊扑捉到凰音抬眸那一瞬的微讶,笑道,“怎么见到我很惊奇么?” “确实有一些。”凰音淡淡道,“若非公主抬头我可是认不出你是谁的,要知道我素来对不重要的人不爱去记。” 这话说得是十分不客气的,东方念珊唇角的笑容僵了一僵,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常色。 早在许久之前就知道凰音不大好对付,宫中也频频传言六殿下身边的凰音公子说话特不好听,如今她有求于他,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何事?”语调略微冰冷得道了一句,似是对东方念珊不说正事已经有了些许的不耐。 “有件事儿想请求你的帮忙。”东方念珊道,“母妃如今在冷宫之中,我左思右想也找不到能有什么人帮我救她出来,终究还是只能来找六皇兄,但是六皇兄对我似乎有些误会,所以凰音公子你,能帮这个忙么?” 她此时似是忘了自己的公主身份,这态度看上去也十分好。 但她的说辞却是让凰音眸中划过一抹轻嘲,“九公主莫不是忘记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你还没有做好,你现下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帮你?救婉妃?这事可是比取出你肚子里的蝎子还难呢。” 提到蝎子,东方念珊心头一紧,凰音应当还不知自己肚子里的蝎子已经没了,定了定心神,她镇静开口,“你要我办的事我在努力了,藏珍阁我还会继续去的,只是母妃的事,我真是走投无路,六皇兄宠信你,除了你,又有谁能帮念珊呢。” 说到这儿,眸中竟好似泛起了隐隐水光,又努力憋着不让眼泪掉出来,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望着那软榻之上的绝色少年,她轻咬红唇道:“只要能救出母妃,凰音公子要念珊做什么念珊都是愿意的。” “九公与婉妃娘娘的母女之情,倒真是另我钦佩。”凤眸轻抬,似是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跟前的少女,这东方念珊方才说的话所暗示的意思他大概能猜到几分,望着那我见犹怜的少女,凰音忽然很好奇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九公主真的什么都愿意?”将那东方念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实在看不出来究竟有哪个地方特别好。 与瑾玉在一起的日子许久没有整着人玩,这忽然送上门一个他倒是起了几分兴趣,凰音心想如果他开口要这位公主的手或足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那么坚定。 脸,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嘴巴下颌颧骨偏高,不若阿瑾的瓜子脸好看,皮肤,胭脂水粉那种东西对皮肤的伤害可是挺大的,跟自己的比起来完全不能比,身形,看起来也就一般,皇家大多女子都应该是这样的,这东方念珊也没有多出挑的地方。 见凰音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东方念珊的唇角悄然勾起。 终于是起了兴趣了。 男子么,一旦起了兴趣的东西,便应该会有想要占有的心思了。 “凰音公子,在殿下身边呆了那么久,想必是没有机会和女子亲近的吧?”东方念珊说着,将手伸向了腰带处,“念珊今夜就让你感受一回,你看如何?” 瞥见她的动作,凤眸之下悄然掠过一丝冷意,而后微微眯了眯,“公主什么意思?” 他语调悠漫,东方念珊并未听出哪里不对劲,只笑颜如花地道,“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多说么?” 言罢,将腰间丝带轻轻扯落,随之一起落下的是外衫,雪白的肩头与锁骨再无遮掩,暴露在空气中——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1章 两个条件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除去了外衣,脖颈处一阵的清凉似是在告诉她今夜极有可能要将清白交给这个少年,面颊之上不禁微微泛热。舒悫鹉琻 抬眸望向那软榻之上的人,她迈步缓缓走进。 心里其实并不后悔今夜的决定,他虽然看似狠心而无情却又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真是看不出来呢。”望着那渐渐走近的女子,凰音的目光凉薄而清明,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笑出了声,淡樱色的薄唇勾起一抹分外好看的弧度,眸子也跟着含笑眯起,里头蕴含着一池潋滟。 本就绝色的少年,如此一笑更添几分惑人,东方念珊看的不禁有些痴了,本是她想迷惑他,如今却反过来被他迷惑。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下意识地问出了声,软榻上的那人自是听见了,魅惑的眸子望了过来,那双凤眼略斜微扬,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展现出的风华吸引着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 离那软榻之上的少年愈发的近了,她一颗心也跳动地愈发得快,而榻上那人见她走近,竟也起了身。 心中一喜,原以为他是要迎合上她,哪他只是漠然地望了她一眼,而后便直接抬步从她身边走过,她怔然,直到他到了她身后不远处,道出的话语却让她瞬间惊到—— “殿下,你可是听见了?你这位好妹妹半夜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早在方才在门口的时候他与瑾玉便察觉到了有人来此却故意装作不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之前他便在她耳旁低声告诉她让她先装作离开,看看来人究竟是来做什么。 他二人都没有想到来人会是东方念珊,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为了寻求凰音的帮助会有此举。 “你说什么?”东方念珊回过了神,面上不再淡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而跑到她方才脱落的衣服前将那衣服捡了起来披在身上。 只因是外衣,所以穿上的速度倒也快,前头响起房门开启的声音,她终是在来人推门进来之前将衣衫穿好了,将腰带扎了回去却几乎不敢抬头看来人。 到底还是自己的皇兄,若是让他看见了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那么以后她怕是更没脸敢见他了。 “九妹真是好兴致。”低垂着头,耳边却还是能听见那熟悉的少年声音,“夜里不睡觉跑来这里勾搭皇兄的人,很有趣嗯?” “阿瑾,你为何不早些进来?”望着对面的人,凰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走上前抬手触上她的肩头将头靠了上去,“怎么办,这下子会不会长针眼了。” “你都看到了什么?”说这话时瑾玉口气很是平静,可她心中是有气的,只差没上前去将东方念珊掀飞。 在房门外头听到来人是她,原以为她还没有那胆子,而凰音显然不领情她却依旧有脸贴上去,堂堂公主,献身这种事做起来却一点都不带犹豫。 这豪放程度真是令她惊讶,也同时——生气。 狠狠地掐了身前人的腰一把,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幽凉地开口,“你明明可以有办法阻止的,你是故意对不对。” “阿瑾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似是毫不在意腰被人掐了,凰音只道,“我亦是不知这位九公主这般豪放,至于你问我看见了什么,也就两个肩头而已,放心,不比你的好看。” “你……”原本还想平静地和他说话,哪知他一开口又是这种气人的话,偏偏还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他总有气得她牙氧的本事。 “我怎么了?”听着瑾玉似是恼了,凰音无端地心情好了几分,唇角轻轻一勾道,“又不是我愿意看的,再说了,我不过只是不小心看了她两个肩膀,碰都没碰一下,而你那个表哥与你那位好弟弟想必都与你有肢体接触罢?” 废话! 帮叶茫包扎伤口当然会有接触,打萧九月之时亦是也有,这家伙却拿这个来堵她。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冷笑一声,她道,“再让我知道你看了别人,我就戳你的眼睛。” 这般话语听在凰音耳中却是不具什么威胁性,他反而笑了,“要不你让我看?我就不看别人了。” 眼角一抽,才想骂上几句,却听得一道柔柔的女音在耳旁响起,“六皇兄,我……” 眸子轻抬,似乎才想起这屋子里还有除了她与凰音之外的第三人,望着那对面眼角似是还泪痕未干的东方念珊,瑾玉勾唇笑了,“九妹想说什呢?” 虽是在笑却让东方念珊无端地觉得背后有些发凉,静默了好片刻未说话,而瑾玉也似是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 终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上前几步到瑾玉跟前跪了下来,伸手抓上了她的衣袖,语气轻颤琝鉬,“六皇兄,念珊不是想与你争凰音的,只是为了解救母妃啊。” 瑾玉闻言丝毫不为所动,眸光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下方的少女,又听着她继而道,“六皇兄若是愿意替九妹救出母妃,九妹什么都愿意做。” 听得这句话,瑾玉眸光里头划过一丝好笑。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方才也是这么跟凰音说的?然后还不等凰音提条件,她便自己开始扒衣衫了。 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广袖之下的手轻抬,如玉的指尖勾起东方念珊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望着那双颇为动人的双目,瑾玉轻描淡写道:“今夜才发现原来九妹还是挺标致的,这样,今夜你陪皇兄与凰音二人,如何?” 此话一出,但见下方的少女身体一僵,望着瑾玉的眸光颇为难以置信。 他……他如何会提这样的要求,简直太…… 同一时在听瑾玉这么说,凰音转过了头,眸光之中带着几许好笑。 “怎么?做不到?”见东方念珊说不出话,瑾玉故作生气,冷哼一声将被她抓着的衣衫抽回,力道之大令她淬不及防便身子一倾摔倒在地。 今夜虽是早已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原本是针对凰音,与兄长苟且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还是缺少胆子的,再则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这个不愿意便罢了,确实是有些为难你。”像是发现了自己提的条件有多么不合理,颇为大发慈悲地道了这么一句,而后蹲下了身,此时东方念珊已经看了过来,盈盈的水眸似是带上了继续期待,好似在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愿意帮她的话语。 哪知瑾玉却是勾起唇角笑了,抬手再度扣上她的下颌,“给你提个简单一些的要求如何?将身上的衣服全去了,而后在你自个的德阳殿里走上一圈,你做得到,皇兄帮你救婉妃娘娘。” 话语道完,对面的少女眸光一震,这次几乎是整个木讷了。 简单一些的要求?这个要求比起上一个似乎还更为过分。 “那个不愿意,这个也不愿意,还说什么都愿意做。”冷笑了一声站起了身,“原来你只顾着自己说得好听而已,真的让你做些什么你却都做不到,这就是你说的诚意?” 话一说完又是好片刻也听不见回答,瑾玉略为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她对东方念珊本就没有过多的耐心,早知道她装模作样的德行,对于她所说的从来都是觉得没有几分真实性,加上她今夜做的事…… 如今婉妃倒台,这东方念珊想来也蹦跶不起来,原本也确实不想将她怎么着,可她竟夜里混入永陵宫欲对凰音行那等不轨之事,足见她胆子多大了。 堂堂公主连女子最重要的清白都可以舍弃,倒真是有勇气,如此,瑾玉脑中也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不如借着此次婉妃的倒台,将她母女二人都解决了,省的日后闹心。 才想到这儿,却听得一道低柔的声线传入耳膜,“还望皇兄能怜惜。” 瑾玉一听这话便是眼角抽了一抽,垂眸看向东方念珊,却见她已经将手伸向自己的腰带了。 瑾玉所提的两个要求,第二个可是比第一个要恶毒得太多,东方念珊来时便下定了决心,此刻她所想的便是反正都是保不住清白倒不如干脆一些,若是能取悦她这位六皇兄没准又是一个足以翻身的机会。 思及此,也不再顾忌什么了,直接便起了身,站到了瑾玉的跟前,将腰带抽出她却不急着褪去外衣,而是将手伸到了瑾玉的腰间,此刻那一双盈盈水眸中已没有了任何犹豫,反而是媚态横生。 饶是瑾玉也被她此刻的动作惊了一下,才想着躲开她的触碰,下一刻便有一双手从一旁伸出擒住了东方念珊的手腕,而后是凰音淡漠而幽凉的语调响起,“九公主,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这不正是皇兄所希望的?”东方念珊浅浅一笑,朝着凰音道,“凰音公子,你抓着我的手,我如何服侍皇兄?” “想服侍你皇兄,你认为你也配?”眸光寒凉,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杀机,朝着东方念珊这般道了一句,将她一把甩开伸手揽上了瑾玉的腰往自己身边一带,微微俯首在她耳旁,薄唇轻启,“阿瑾,别玩得太大了,嗯?”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2章 私生子?(加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怎么,小黄莺不开心了么。舒悫鹉琻”听着身旁的人的话语瑾玉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不由得轻挑了一下眉头,也低着声音道,“放心,不过是说着玩的。” 再则,她与东方念珊都是同性,即便她想对她做些什么,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凰音的脾气便一直是这样,吃起醋来似乎都忘记了对方是男是女。 瑾玉的话说完,没有听到身旁人的回应,她也不在意,抬眸望了一眼前头那位楚楚动人的九妹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九妹的诚意,皇兄看到了,行了你回去罢,你母妃的事皇兄会考虑的。” 听闻瑾玉的话,东方念珊讶然,心中不相信瑾玉有这般好说话,望着她的眼眸之中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又有些狐疑地道:“六皇兄……真的愿意考虑……” “怎么九妹莫不是真的将皇兄当做了那等禽兽之人。”望着东方念珊,瑾玉神色淡淡地开口道,“皇兄不过是试探你对婉妃的情意能到一个什么地步,现下看来,你是真的愿意为了救她而付出任何代价,如此,便不需要你做什么了,回去罢。” 东方念珊闻眼,眸光微闪,瑾玉都这般说了,她便自然将腰带系了回去。 “九妹谢过六皇兄。”朝着瑾玉微微垂首优雅地行了一礼,而后迈步越过了瑾玉二人朝着门口而去。 东方念珊自然是不相信瑾玉的话。 被她的诚意所打动?呵,若是旁人说的倒还有几分可信度,但是,从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脾气乖戾的六哥口中说出,她便是一分也不相信。 更何况,还被这六哥撞见了自己想引诱凰音的事,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饶过了自己甚至还愿意帮自己,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六皇兄,你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阿瑾你这样便放过了她?”屋子里头,凰音望着瑾玉面无表情的脸,淡淡道,“还真是不符合你的性子。” “那么阿音是希望我如何处置她呢?是杀了还是剐了?”转过头看着凰音,语气难得有了一丝漠然,“放了她,她还能继续为你做事不是么。” 这话说完便是寂静了好片刻,最后还是瑾玉先行开口打破了平静,“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已经控制了她,皎月的事情我已经答应要帮你了,你让她去藏珍阁又是为了找什么?你要什么,为何不跟我说?” 听着那平静的语气却是在说着质问般的话语,凰音垂下了眸子,轻声道:“阿瑾,别问……” “对,我是不想问你什么,我等着有一天你自己会同我说,可是呢,在一起的时日不短了罢?你却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冷笑一声,近乎粗鲁地扳过了他的肩头,“你从来望月的目的就不单纯,这我一早知道,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爱国,身为望月的皇子,我协助他国的人取我自己国家的镇国之宝,我从来没有去想你所做的事情会不会危害到我的国家,因为你对我承诺过所以我信你,我的一切你几乎都知道,但是你呢?你至今为止告诉了我什么?你要的东西宁可让东方念珊去找也不愿同我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即使她对望月没有存着任何爱国之心,但她既然占了东方瑾玉的躯体从此便就是东方瑾玉,她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就以如今的状态来看,如果凰音只是为了他自己,那么都还好说,但如果是为的云若国前来想要对望月做些什么,那么她所牵涉的就是叛国。 对凰音那般信任,他却到如今也不告知身份,镇国之宝,她从来就不在意这个东西,但是她不能危害到望月,不能牵涉到东方珩与萧皇后。 “阿瑾,冷静一些。”凰音的肩头被她扣的生疼,但他不在意,抬手覆上她的手,似是安抚地道,“我清楚你是望月的皇子,又怎么会做危及望月的事。” “是么。”将手抽了回来,“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又是片刻的寂静,而后他低柔的声线缓缓在她耳畔响起,“凰音永远都只会是那个不会伤害你的凰音。” 果然,又是这样的回答。 嗤笑一声,瑾玉再次开口情绪已是镇静了许多,“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公平的人,我所对你投注的信任需要得到相同的回报,话说到这儿,你且想清楚了。” 言罢,她径自转过身离去。 望着空荡荡的房门,凰音的眸中划过一抹黯然,片刻之后,他踏出了房门,轻唤一声,“常廷。” 夜色之中,有矫健的身影悄然落在绛衣少年跟前,恭敬垂首,不多时,耳旁传入一道寒凉的声线—— “去德阳殿,杀了东方念珊。”=分割线= 皎皎月色之下,御史府内灯火通明。 有身着白色中衣的少年坐在床榻边,正垂下手要将鞋脱去,忽听得床底下一声震响,他骤然被惊到立即跳下了床站在地面之上,望着床底某种中带着几许警惕,然片刻之后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咬着牙道:“林泉!你这臭小子,下次再把地道挖到我床底下,信不信我在床下养蛇?” “睿哥,别这样,你不是说不想看见自己房间的地板砖毁掉一块么,为了不让你看见,我只好挖在床底下了。”来人嘿嘿地笑了两声,而后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这样你就看不见了不是么,你总不可能自己爬到床底下去看的吧?” 吴忻睿听得脸色一黑,“我的意思是不让你挖到我这里来……” “什么?你不早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说话琝鉬拐弯抹角,现在挖都挖了还能怎么办。”床下的人露出了一个头,朝着吴忻睿嬉皮笑脸地道,“我闲的无聊,所以特地来找聊……哇,别踹!” 话未说完便见一只做工精细的鞋子朝着脸上踹了过来,吓得林泉立马将头往床底下缩了回去,“不打扰你了,你睡你睡。” 从吴忻睿的房间里头钻回了地下,吐出了一口气,“差点就踹上了我这英俊的脸庞。” 这般叹息了一声,而后继续往回爬,但爬着爬着,他却觉得不对劲了。 乖乖,这前面怎么分开了两个岔口?望着两个黑乎乎的洞口临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糟,这御史府下的地挖的太多了,这多出来的一条想必原来也是有土隔开的。”只因他将这两条地道挖的太近,所以中间的土壤松动了落了下来,这才把另一条地道也给弄了出来。 “这下子哪条才是回去的……”望着那两条路犹豫了片刻,而后朝着左边的那一条爬去,“罢了,随便走一条,出去就知道是哪了。” 沿着那条路爬了不多时便到了底,望着上方那一块被他撬过的有些松动的地砖,隐隐还有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他抬手稍一使劲便推了开,而后钻了出去。 这一出来才发现果真是走错了,他原本是从厨房那儿挖到吴忻睿的房间,而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床底下。 这是哪间房间来着?悄悄探出了头,发现这里没人这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这一出来,他便知道这是哪里了。 装潢相当简单的一个屋子,这里头其他的没有只是四处陈列着书籍,前方不远处便是一个较大的方形桌,上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屋子里头的烛火还没有熄灭。 乖乖,这是御史大人的书房啊。 暗暗咂舌,原来多出来的那一条地道是挖到这里来了,看来以后得认真记一下,幸亏御史大人不在这儿,不然这么一出来岂不是直接被逮着了。 这屋子里的烛火未息,想必是人才离开,一会儿可能还会回来,如此想着他便要钻回去,但就在这时,有夜间的凉风透过了书房半掩的窗子吹了进来,带起了书桌之上的一张画卷—— 本是要钻回地道的林泉看见有什么东西从桌子上被风吹了起来,定睛看去似是一幅画,不多时那张画落在了地面之上,这张画还未裱起来,因此那画纸的一角被风吹的微微卷起轻颤。 终是没有按耐住好奇心,林泉上前去将那画捡了起来,待看清了画像之上的人,他募然愣了一愣。 又是这张画—— 画上,大雪飞扬,被冰霜冻上了的梅树之下站着的女子长发如瀑,发上缀着极为简单的饰物,她身着一袭淡蓝色裙装外罩着温暖而雪白的狐裘,有大雪洒落在发鬓之间肩头之上,衬得她的容颜愈发恬静美丽,清灵地不染一丝纤尘,像是九重天外的玄女。 “神仙姐姐……”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最后的视线落在了那画纸右下角的两个字上。 幽若。 “幽若?”眨了眨眼,心想应该是这女子的真名罢? 这张画并非第一次看见,记得上一回是刚把地道挖到这书房的时候,他也是看见了这幅画在那书桌之上,被一把长尺压着,当时看到画中之人他便惊呆了,未想世上有这么好看的人,这次是第二次见,却依旧移不开目光。 不过这次的感觉与第一次不大一样,他只觉得这画上的神仙姐姐有点面熟。 除了在画上看见之外,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在现实也见过,但这个想法只是一瞬,便又被他抛开了。 若是在现实里见到了神仙姐姐,怎么可能会忘了,应该是没见过,但是这眉眼真是越看越有点面熟……这么好看的人他真的见过?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张美若妖孽的容颜,那人眉如墨画五官精致,薄唇如樱…… 倏然被吓了一跳,再看画中人,这轮廓真是越看越像! 怪不得怎么第一次看见那少年觉得面熟,原来是…… 这画像是一直在御史大人的书房内,每每出现在书桌上,莫非是他的心上人?可御史大人的夫人明明就是睿哥他娘啊。 脑海中忽的掠过一个想法,将那画放回了书桌上而后钻回了地道…… 吴忻睿躺在床上正要入眠,忽听床底下又一声大响,霎时将他的睡意全惊没了,而后是林泉的声音响起—— “睿哥不好了,你爹有私生子!” ------题外话------ 这章信息量略大,嘿嘿==。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3章 冷战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一声响不可谓不大声,惊的吴忻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舒悫鹉琻 “林、泉!”几乎是咬着牙道出了这两个字,“你究竟想干什么!” 床底下传出窸窣的声响,是林泉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吴忻睿依稀还记着他方才吼出来的话,不由得脸色又黑青了几分? 什么叫他爹有了私生子? “睿哥,我这次跟你说真的,我可是亲眼见着的。”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直接站到了床前,无视了吴忻睿杀人般的眸光,林泉道,“你认识六殿下,那你可知道六殿下身边跟着的一个十分好看的少年?” 吴忻睿敛了敛眉,林泉所说的莫不是他与二姐那日与六殿下在酒楼相见之时,六殿下手上抱着的那人。 虽是隔了好些时日,吴忻睿却依旧记得那少年精致的眉目,听着林泉的话,斜他一眼,“知道又怎样?他跟你说的私生子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那人就是林泉所说的他爹的私生子?这未免有些可笑,那少年跟他爹可是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林泉虽有些脱线,倒也不像是无凭无据便乱说话的。 “那睿哥你可知道你爹书房里整日放的一张女子画像?”林泉脑海中又浮现那张雪中女子的画像,朝吴忻睿道,“每每到他的书房都能看见那张,要说不是你爹喜欢的人,那他为什么天天看?” “每每到他的书房?”吴忻睿听着他这话,脸色一沉,“你经常偷溜去我爹的书房做什么?这府里你还折腾得不够么?书房是我爹常去的地方,你若是一个不留神被他逮到了,我可不管你!” “没有,没有经常,也才去两次而已,口误,口误。”看着吴忻睿变了脸色,林泉忙辩解道,“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次都看到那张女子的画像……” “到底是什么画像。”听着他口中一直提着那画像,吴忻睿终是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疑惑地眸光望向了床前的少年,“你一会儿说画像一会儿说什么私生子,这二者到底有什么联系?” “那画像上是个跟神仙一般的女子,你爹收藏着这张画像,那定然是喜欢那画中人啊,而且那幅画也不像是新画的,应该是挺久的了。”林泉依稀还记得那画的边缘微微有些泛黄,可能是被藏了许久的缘故,“你爹不敢把那张画像裱起来,肯定是怕被你娘瞧见了,这才每每看完之后卷起来偷藏着,哈哈哈,一定是这样!” 吴忻睿闻言当即横眉冷对,“你瞎扯些什么!” “好好好,扯远了,我说正经的,六殿下身边的那个人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十分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今儿挖地道挖到了你这里,回去的路上我原先挖的地道的与今夜挖的这条中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土,我爬回去的时候它竟然塌了,我这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从哪一条爬进来的,就随便选了一条,哪知道就钻到你爹的书房里去,不巧又看见了那幅画,这一看又有些面熟,而后想着想着不就想起来了么,那画上的女子跟六殿下身边那人长得可像了,你说如果那画上的女子曾是你爹的情人,六殿下身边那人会不会就是你爹的私生子?”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林泉有些口渴,径自走到桌边倒了一壶茶喝,再次回到床边的时候却见吴忻睿低眉似是在想着什么事。 “睿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你爹有私生子,你不生气么?” “什么私生子不私生子的,你这嘴巴说话也不晓得顾忌一些!”回过神来斥了林泉一声,吴忻睿敛起了眉头,“爹总是时而失神,也不知与你说的有没有关系……” 他后头说的有些小声,林泉没大听清,只道:“睿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淡淡地道了一句,而后抬眸看着床前的人,“那画有些年代,那么也无法得知那画上女子的年龄,你如何能得知她与六殿下身边的人就是母子,又怎知他就会是我爹的私生子?” “睿哥,平日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就想不明白呢,你想想,你爹当成宝一样的画像,那上面肯定是他喜欢的人啊,那年纪肯定也不会差的太多啊,没准就是他年轻的时候画的,没准还是你爹的情人。”林泉说到这儿,看了吴忻睿一眼,见他的神色又隐隐有些发黑,立即明白他这是不高兴了,马上语气便弱了不小,“那个,我也就是推理而出,你写的书里面不就有这样的情节么?那个女鬼书生情,书生为了考取功名娶了郡主,将昔日的爱人杀害,但是他不知道他原先的相好已经给他生过一子,杀了爱人之后也有些内疚,便画了她的画像无事拿出来观摩……”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随即有些惊恐地看向吴忻睿,“你写的莫不是就是你爹的经历?难道那书生的原型就是你爹?那女鬼就是那画里的人……” 话到这儿没有说完,因为吴忻睿的整个脸色已经只能用扭曲来形容。 他真是后悔给这个笨蛋看那些书,以致于他拿来跟现实乱套! “小爷都说了书里的全是虚构!你脑子里哪来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能和现实挂的上勾么?”终是受不了林泉的胡思乱想,吴忻睿道,“够了!今夜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别让我爹给听见了,否则你看我以后还让不让你进吴府!”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只是替你担心而已,还不是担心你爹在外头有了私生子便不疼你了。”撇了撇嘴,见吴忻睿的面色有些许缓和,这才道,“睿哥你可得多留心着些。” 淡淡地瞥了林泉一眼,吴欣睿道:“画像上的女子是何人你可知晓?” “这我哪可能知道。”林泉抬手挠了挠头,“不过我看到画像上有提她的名字,好似是叫,幽若。” “幽若……”=分界线= 永陵宫这几日的气氛有些怪异。 不知为何平日里素来形影不离的凰音公子与六殿下二人这几日都未呆在一起甚至于连用膳也不一起了,虽是没有人见到二人吵架,但是二人之间的气氛却是随便一个宫人便能看出来了。 “你们说,莫不是殿下与公子发生了什么事?”临近中午,厨房里头忙活着的宫婢们小声议论着。 “没见二人吵架,但就是莫名其妙地不亲近了,昨儿我在花园看见公子了,而后便是殿下带着阿澜公主原本要进去的,但是殿下好像不知道里头有人,这一进去看见了凰音公子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二人这样这还是头琝鉬一回。” “你们看到的就只是这些而已,我看到的可比你们多了。”一声轻笑响起,一名正在洗着青菜的宫婢道,“昨儿我看见叶琴师和殿下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依我来看,公子与殿下并没有吵闹,极有可能是殿下转而喜欢上了叶琴师,最近几日公子与殿下都没有呆在一块了,反倒是叶琴师与殿下呆在一起的时间较多,这是不是证明,叶琴师有机会了呢。” “哼,叶琴师不若公子好看,殿下喜欢的明明就是公子。”另一道不满的女音响起,“叶琴师总是那般轻佻,还是公子看上去正经的多。” “不,我觉得叶琴师好,至少他好脾气好相处,又喜欢笑,公子除了对殿下,对其他人总是很冷淡,跟他说话都说不来,公子不比叶琴师好。” “胡说,明明是公子好。” “叶琴师好!”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正在一众宫婢为了凰音与叶茫二人争吵之时,一道尖细的声音突兀的插入,说话的人正是厨房里的副手小德子,“吵什么吵,耽误了午膳通通都得受罚!不就是想看殿下更喜欢谁么,光吵有什么用,下注如何?” “好,下注就下注,等我端了菜回来。” 一干宫女太监对于这提议似是都十分赞成,也无人注意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在厨房外头站了好片刻,直到有端着菜的宫女走向了门口,他才转过身离开。 “你说,拿我与叶茫下注?”落英缤纷的花园之中,绛色衣衫的少年端坐在白玉桌边,听着身旁青衣劲装男子禀报的话语,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是,那领头说要下注的人正是近日以来一直巴结叶琴师的小太监。”见凰音唇角的那抹笑,心知公子的面部表情向来与心里想的极为不符,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常青便当他是心情不好,“公子打算如何?” “叶茫无非是想让这永陵宫中的人都以为我失宠,那么便让他得意几日好了。”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对了,下注之事想必是叶茫刻意为之,这样,你去带动绝大部分的人来押我罢,只需告诉他们,若是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他们的。” 常青闻言眸中划一丝惊讶,“公子你……” 从未想过自家主子会对这般无聊的事起了兴趣。 “无论怎样,我总归是要赢的,且就让那些输的人知道,不押我是错误的选择,赢的那些,以后便大多会站在我这边了。” 说到这儿,眸光中划过了几许幽凉与嘲讽,“对了,若是带动的人中有先被叶茫收买的,便翻倍的价格给他们,我倒是想看看他自己策划的下注最后会输得如何惨。” 现如今动叶茫瑾玉定然是会生气,那么自己暂且不动他,且就先借用永陵宫中众人来气他一回好了,收拢人心这样的事,他做起来向来也算拿手。 “是。”常青恭敬地垂首应了一声,而后道,“常廷的伤势已有些好转了,公子是否要他再去杀一次九公主?” 那夜常廷去刺杀九公主并未成功,只因他没有料到三皇子后来会去了德阳殿,而三皇子手底下的功夫却是比常廷要高的,挨了三皇子一掌之后常廷依旧强撑着回到了永陵宫。 原本伤势极重,但因有花未安在,哪一掌又未伤及心脉,故而复原起来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不必了,既然让她逃了一次,那便多让她活些时日。”那夜之所以要杀东方念珊自然是因为她的到来害瑾玉生了自己的气。 虽说常廷刺杀失败了,不过倒也省了事,他要杀东方念珊的念头只在一念之间,而瑾玉当日故意饶过东方念珊想来是因为自己要东方念珊做的事。 藏珍阁守卫森严,素来只有宫里的主子们才有资格进去,他不愿将瑾玉牵扯其间这才叫东方念珊前去,未想瑾玉知道了这事却有了那么大的反应,竟觉得自己不够信任她。 他只是不愿意她牵涉太多的事情,所以有些事决不能告诉她,说来自己真的隐瞒了她不少的事,她那日算起了帐,发脾气倒也正常,只是迄今为止三日了,她依旧不搭理他。 三日未曾说过一句话,即便是见了面也装作没看见。 “公子,那,六殿下那边你打算如何?”耳旁响起了常青的声音,“她再这么不搭理您下去……” “我岂会由着她。”冷笑了一声,凰音站起了身,眸光幽沉,“最多给她三日闹脾气的时间,多的自然没有。” 言罢,起了身迈步走出了花园,未想才刚走出一个抬眸间便看见两道身影并排而来。 瑾玉有些漫不经心地迈步走着,也没看路,直到叶茫撞了一下她的胳膊,这才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作甚?” 叶茫微一挑眉,而后下巴轻抬,眼神示意她朝前看。 瑾玉抬眸,看见来人的一瞬眸中之中划过几许怔然,然不过片刻便收回了视线,朝身旁的人道:“停下来做什么,继续。” 说完,率先迈步走了出去,经过了凰音的身旁,也不多做停留。 越过了他之后忽觉手臂一紧,而后是他特有的低柔微凉的语调在耳旁响起,“打算什么时候搭理我,嗯?” 瑾玉闻言不语,只是伸出另一手欲将那扣在她手腕之上的手掰开,哪知凰音不但未松,反而加了几分力道。 “放开殿下。”有一抹白影掠到跟前欲阻止他,“你弄疼他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4章 谜团(加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轻轻抬眸,望着跟前那白衣少年,凰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轻启唇,语气寒凉轻轻道,“闭嘴。舒悫鹉琻” 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叶茫却敏锐地从中嗅到了一丝杀机。 桃花目中划过一丝笑意,这凰音想杀他又不是这一天两天了,只要有瑾玉在,凰音总归是动不了自己的。 “这就生气了?”像是故意要惹凰音的不快,叶茫单手挑起自己肩头的一缕发,“做错了事从来就不知道悔改,我早说了总有一日六殿下会对你失了兴致,就你这样的脾气,一点也不讨喜,劝你最好放开殿下,蛮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叶茫。”依旧是轻飘飘的话语,只是这次说话的人换成了瑾玉,“闭嘴。” “殿下!”听闻瑾玉也这般说他不禁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地道,“明明是为你说话,竟还不领情,哼!” 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叶茫的话,瑾玉也不再搭理他,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虽有些重却也很好地控制到不令她疼痛的地步,就像凰音对她特有的霸道,紧迫而又不伤人。 “你想如何?”几日以来,她第一次对他开口说话。 “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凰音望着她笑了,“你想如何?” “不如何,你依旧隐瞒我们便依旧如此,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找我……”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手腕之上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凰音二话不说一把拉过了她便走,步伐难得地快了几分,似是在昭示着他此刻不好的心情。 瑾玉没有挣扎,只是面无表情地由他拉扯。 “站住!”叶茫见此自然是不乐意了,抬步就要追上去,哪知未走几步,一道身着青色劲装的男子身影落到了跟前,来人持剑,望着他语气冰凉,“叶琴师,留步。” 打量着跟前的男子,永陵宫里头好似没见过此人,瑾玉的贴身暗卫是珍惜,此人以真容示人,看似不像暗卫。 “你是凰音的人。”不过片刻他便想到了,跟前这人缺少暗卫身上那种冰凉麻木的气息,反而多了一些杀伐之气,显然更偏于正常人一些。 “凰音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回想起方才忽然落地的那一刻,这男子隐匿的功夫极好,轻功也是一绝,叶茫不禁眯了眯眼,“我若是就要过去呢?” 常青闻言,面上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将手上的剑横起,那意味十分明显。 叶茫见此勾唇一笑,身形掠到了常青跟前,“好,就来会一会你。” 下一刻,有锐利锋芒掠过半空,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直接便在花园前缠斗起来—— “放手。”被凰音拉扯着一路直接去了他的房间,到了屋子里他便抬腿将门一踢便关了上,而后松开了瑾玉的手腕改用双手按上了她的肩头将她直接抵在了门上。 整个人被禁锢着,她的背靠着门,双肩被制住,她能明显察觉到身前人冰凉的气息,不禁皱了皱眉。 “你告诉我你打算不搭理我多久,嗯?”耳边又传来他低柔的嗓音,慢条斯理却带上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桃花目轻抬望着身前的人,那双惑人的眸子不再含笑而是一派的沉寂,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种情况,怒火燃的应该是不小。 脾气倒真是够大的,生气好似也不需要任何的前兆。 相比较于凰音的情绪瑾玉这次倒是淡然地多,因为她的气早在几天之前的那个夜晚就差不多生完了。 “现在即便你生气,我也不会再哄你了。”轻描淡写地到了这么一句,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让他将一切交代清楚,如若不然便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是么?”一声轻笑响起,而后是他寒凉的声线,“原来你的喜欢能维持的时日这么短暂,那么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岂不太过可笑了。” 听闻他这句话,心里头似是被利物撞击了一下,抬手便要朝着跟前人那张精致的脸打去。 凰音眼明手快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巴掌虽然没落到脸上,却也足够让他怒意高涨。 “你把我对你的感情当成什么了,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可曾有一丝的欺瞒?”桃花美目之中有冷意涌出,这几日好不容易下去的怒火又被他一句话勾了起来。 她只要他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他们之间便不再有任何隔阂,可没想到几日的冷战换来的却是他说她可笑。 望着瑾玉冰冷的眸光中隐隐还闪现的痛色,凰音凤眸黯然,却依旧什么也不说,松开了她的手便径自开了门迈了出去,留下身后的瑾玉,望着他的背影神色黯然。=分界线= “睿哥,你在找什么?”偌大的房间内,灰头土脸的少年望着那四处翻箱倒柜的人,神色有几分不解。 原本还十分整齐的房间此刻已经被吴忻睿翻得乱腾腾,此刻他正在离床头最近的大书柜里忙活着。 “我明明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欧阳家史怎么这会儿找不到了。”昨儿夜里林泉提供了那画中人的名字,他起初听起来便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不过片刻便想到了,他吴忻睿不敢说自己看过的书最多,但是多的数不清那倒琝鉬是真的,尤其他记忆里极好,但凡看过的便不会轻易忘记,哪怕时隔再长,也依稀能记得一点。 欧阳家史曾记载一名被逐出了家族的奇女子,书中也是写她容貌极美气质脱俗,好似就是名唤幽若。 林泉见他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个什么东西,便道:“你不是一向把书分类好的么,怎么找一本找了这么久?” “那本书大概是三四年前看的了,这会儿我哪记得在什么地方。” “那么久?亏你还记得住。”林泉感叹了一声,望着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籍,寻了个空地坐下,无聊地也随手翻了几本看书名,找了一会儿没找着便有些泄气了,将手中的书扔到了一旁,眼睛随意地四处瞟。 “诶,那里怎么还有一本?”眼尖地瞄到了书柜旁的小木桌桌角之下垫着的一本书,林泉走上了前,蹲下身子钻进了桌子底下赫然看见了那书页之上 的四个大字——欧阳家史。 “欧阳家史,这里,这里。”朝着吴忻睿大喊了一声,而后伸手到那桌角之下将那本书狠力地抽了出来,这么一抽,那缺了一块的桌角顿时一塌,桌子上堆的东西便全从桌面之上滑落砸到了他的身上。 “哎哟!” 吴忻睿正翻箱倒柜便听得林泉大喊一声找到了,而后又是一声大叫,不禁唇角一抽,转过头斥道:“鬼叫什么!” 不带林泉接过话吴忻睿便看见了他手上的那本书籍,再看了看那桌子的一角,这才一拍额头,“对了,当初随手拿了一本垫桌脚,没想到就是这一本。” 走上前从林泉手中拿过那本书,他翻页迅速浏览着书上的内容。 翻了几页之后,当视线掠过一段黑体字时便顿了一顿。 “欧阳幽若,隐世家族欧阳氏一脉第七任家主欧阳明德之嫡长女,因触犯族规与外族之人通婚而被逐出家族。” “什么叫与外族通婚被逐出?”林泉听的瞪大了眼,“难不成那欧阳家的全是近亲联姻?” “豪阔一脉欧阳氏,似乎是有这么个规矩,不得与外姓之人联姻。”又往下看了几行,吴忻睿在看到另一段话时眸光又是一滞。 欧阳幽若不遵祖训嫁与外姓顾氏玄曦,逐出家族之后便不再是欧阳家人,且终其一生不得再回欧阳家。 顾玄曦?! “云若旧主?亦是那位据说去世了的太上皇?”吴忻睿讶然,忽然觉得事情愈发复杂。 “啊?那神仙姐姐还牵扯上了云若国的皇帝?”林泉亦是有些不敢置信,“睿哥,你爹真神了,皇帝的女人也敢抢。” 见林泉又将重点放错了地方,吴忻睿瞪了他一眼,“再胡说一句我轰你出去,现在找云若历史。” “好好好,我不说了。”随手抄起了一本书,看见书面林泉乐得一下子笑出了声,“今儿手气这么好,你要找的都是被我一下子找到了,嘿嘿……” 还未笑完,手上的那本又被吴忻睿一把抄起,这次他是从最后一页翻的。 这本云若历史应该刚好是写到了上一任帝王顾玄曦,现任的少年君主顾子墨登基不过一年有余,而他手上这本书约莫还没写到这位君主的。 以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迅速地浏览,林泉只看见他迅速地翻动着书页,而后便是忽然如同入定了一般。 云若历史,倒数第二页第五行上标注: 第十二任君主顾玄曦于云若二十七年八月初九因病驾崩于寝宫之中,遗诏有令身边最得宠两位妃子幽妃蝶妃殉葬,传位于皇后所生十八皇子顾子墨,十八皇子年仅十三,念其年幼,故封十一皇子为摄政王辅佐君主。 最下方还标注:幽妃娘娘为十一皇子十二皇子生母。蝶妃娘娘为十三公主十六公主生母。 “梁王殿下已过弱冠之年,那么十二皇子的年龄……”独自低喃了一声,开始朝前翻,却无论如何也翻不到关于十二皇子的一点资料。 林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神色凝重的吴忻睿,疑惑道:“你怎么了?” 吴忻睿“啪”地一声将书籍合上而后带着书便迈向房门。 “睿哥,做什么去?” “进宫,面见六殿下。” ------题外话------ 第二更,俺好困…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5章 凰音中箭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说,挖密道的那小子不慎走错了路到了你父亲的书房意外发现了一张画,那画像上的人与凰音长得极为相似,且还是云若的一位娘娘。舒悫鹉琻”永陵宫内,瑾玉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年,眸光中带着几许凝重,“这些话你可有依据?” “没有依据如何敢同殿下乱说。”吴忻睿说着将夹在腋下的书册拿了出来,“只是见殿下与那位来使交往甚密,唯恐殿下受了他的欺瞒,云若的这册历史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云若皇宠妃幽妃娘娘膝下两子分别为十一皇子与十二皇子,十一皇子如今是梁王殿下已过弱冠之龄,而凰音顶多不过十七八岁,虽说云若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位失踪了的十二皇子,但他的相貌与幽妃娘娘相似这又该如何解释?” 翻到了云若历史的倒数第二页,吴忻睿将书册递给了瑾玉,“我只是又一次意外地看了欧阳家史,依稀记住了几个名字,偶然间林泉又发现了那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名唤欧阳幽若正是云若先皇下令殉葬的那位幽妃娘娘,是欧阳氏一脉嫡出大小姐,后因与外族人通婚被逐出欧阳氏。” 吴忻睿说话间,瑾玉的目光已经扫到了那最下方的一排黑体字。 幽妃娘娘为十一皇子十二皇子生母。蝶妃娘娘为十三公主十六公主生母。 瑾玉眸光一震。 当初让珍华去查的云若顾氏皇族的所有皇子公主的名单,确切记载着十二皇子莫名失踪。 云若二十七年八月初九先皇因病驾崩于寝宫之中,幽妃蝶妃殉葬……他们的母亲原来都不在了么? 若真如吴忻睿所说的,那么阿澜与紫雁原是一母同胞。 右手有些无力地垂下,凰音的隐瞒和这一个一个的谜团都让她有些疲惫。 指尖忽然碰到一物,触感光滑,瑾玉垂眸,望着腰际上挂着的配带了许久的蛟龙玉佩,顿时领悟。 凰音为何会有摄政王府的玉佩这下子便说的通了,蛟龙玉佩可随意出入梁王府,并非因为那莫须有的男宠之说,而是因为他与梁王就是同胞兄弟,那么作为兄长赠一块这样有象征身份的玉佩自然在情理之中。 她早该想到的才是。 不过……十二皇子失踪…… 他分明就住在梁王府中为何会说他失踪,莫非就连云若的皇室中人也不知晓其实十二皇子就在梁王府中,而知道此事的其实只有梁王一人? 不对,不该只有梁王一人,阿澜应该也是知道的,可阿澜那副样子,心智如孩童一般,即便是问她估计也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 瑾玉想凰音应当是苦衷的,也许不只是瞒了她一个?而是瞒了所有人? 正如同她也有着不为任何人所知的秘密——来自异世,凰音也同样可以有这样的秘密,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多给他一些时间。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还尚未确定,但她能肯定凰音对她定然是真心,这样一想,这几日的苦闷之心顿时消了许多。 “阿睿,谢谢你。”唇含浅笑,抬眸朝着跟前那少年道,“这次多亏了你。” 这话说得吴忻睿有些莫名其妙,“殿下,为什么谢我?” “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解释,不过你不用担心,凰音不会对我不利,只不过,瞒了我一些事情而已。”瑾玉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继而道,“阿睿你有办法将你父亲书房中的那副画像拿来么?” 记得以前她与凰音不合的时候,有一次他私闯了藏珍阁引来了岳皓到永陵宫后被自己设计杀害,问起他原因,他说为了寻一幅女子画像。 那画像极有可能就是吴御史书房里的那一幅,按理说画像原本应该是在藏珍阁中,却出现在了吴府,看来这位吴御史与那位幽妃娘娘也许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回想起当初黑东珠的出现也十分奇怪,那原本在雅芳阁中的黑东珠也是出现在了吴府,那么吴御史拿黑东珠又是为了什么? 怪异,当真怪异。 不过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吴忻睿显然不知情,却都让他无意间发现了黑东珠与画像,黑东珠是他给的,画像的事也是他告知的,吴忻睿这般坦诚,瑾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再要求他些什么。 “那幅画像父亲放在书房中应当也是极为贵重之物,而据林泉所言父亲常常会独自观摩那画像,我若取走,是有些困难的。”吴忻睿面上浮现为难之色,“我有一事相求殿下……”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为难那此事先搁着吧,你父亲许是和幽妃娘娘有些关系罢?本宫答应你这些事都不会透露给外人,亦不会把你父亲牵扯进来。”瑾玉道,“这下你放心了罢?” “多谢殿下。”吴忻睿微微颔首,“殿下如果通过我提供的线索有一日查到了有关于我父亲的事,还请殿下能告知。” 此次见宫见瑾玉,担心凰音欺瞒身份别有用心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对父亲与那位幽妃娘娘的事也有些好奇,而他自己查不到什么,深知六殿下手下有能人,这才希望通过瑾玉能知道一些什么,毕竟有些事情查着查着是会牵出越来越多的往事的。 瑾玉点了点头,“本宫答应你,还有一事,书中可有记那位十二皇子叫什么名?” “关于他的笔墨少之又少,想来是因为失踪许久的缘故,毕竟不存在的人是不需要再提及的。”吴忻睿摇了摇头,“这里头好像也没有记载他到底叫什么。” “没有便罢了。”无谓地道了一句,而后将书籍还给了吴忻睿。 待吴忻睿离开了之后,瑾玉走出了房间轻唤了一声,“珍惜。” 黑色的人影落在跟前微微垂首,瑾玉道,“让人去查一查云若失踪的那位十二皇子,看看能查到多少,最重要的是年龄与姓名。”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那家伙究竟叫什么名字。“殿下。”就在这个时候,宝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瑾玉微微抬眸,便见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而来,托盘之上是一个玉质的小碗,待宝玉走近了,瑾玉才看清了那碗里的是黑乎乎的药汁。 望着那药碗,精致的桃花目眯了眯,“那人还真是不死心,呵。” 宝玉手上所端的药不是别的药,正是花未安开给凰音喝的,自从上次让人下了毒,瑾玉便铁了心要查那下毒之人,故而也没有打草惊蛇,每每让厨房继续熬好了送过来,而后尽数倒进了花盆里。 这碗已经是第四碗了,第一次被人悄悄添加了石竹散被花未安验了出来,再之后又有两次的药厨房熬好了送过来花未安亦是检测到了药里头有石竹散的成分。 究竟是什么人这般想害凰音,每每都要在他的药里头下石竹散。 想到这儿眸光一冷,开口的声线亦是十分清凉,“去将安宁公主请过来,继续检测。” “殿下,这次不用了。”宝玉垂下眸子道,“殿下,咱们去屋里说。” 不用了? 听着宝玉这般说瑾玉有一丝的意外,她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她发现了什么? “进屋。”瑾玉转过身走近了屋子,宝玉也随之踏了进去,而后将门轻轻合上。 “殿下,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将托盘搁在了桌子上,宝玉道,“第一回,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是因着凰音公子喝不下去请了安宁公主前来这才知道了药里有毒,而第二次熬药的时候我便悄悄地守在厨房旁,那熬药的丫头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在眼中,直到熬好了依旧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但最后那药还是被安宁公主检测出了毒,我当时便猜有可能是送往的途中被人下毒,于是第三次熬夜的时候,我悄悄盯着那丫头熬完了药又跟踪了她,跟了一路过去却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可那碗药依旧被安宁公主测出了毒性。” “那便说明,熬夜的人没有做手脚,送药途中亦是没有做手脚。”听着宝玉的话瑾玉瞳光微闪,而后便骤然一冷,“那么便是药壶的问题或药碗的问题。” “殿下您说对了,这一次总算是让我逮着了。”宝玉冷哼了一声,“熬夜之前她们都先将先药壶清洗干净,我与珍华今天早早的便去盯上了那送药材的人与洗药壶的人,一开始都还没什么问题,直到那些药材都倒进了药壶里,我就看见那洗壶盖子的丫头用手在盖子上悄悄抹了一圈而后才盖了上去,再之后所有的过程都没有再动任何手脚,我看着她将药交给了另一人熬而后自己走出了厨房,便悄悄跟了上去,哪知道——” 话说到这儿已是从气愤变得有些犹豫了。 “你可是跟着她看到了幕后的主使人?”望着宝玉的神情,瑾玉眸光黯了黯,心下已经猜到了几分,却还是道,“说吧,是谁。” 沉吟了好片刻,宝玉才道:“那人去的方向的御阳宫。” 话音落下又是好片刻的沉默。 “真的是没想到事到如今父皇还想要他的命。”桃花目里划过一丝冷意,片刻后又逸出一声叹息,“也许真的是我太张扬了。”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东方珩纵容她会允许她到收纳男宠的地步,但她没有想到他想杀凰音的决定从来没有改变过,他让人在凰音的药中投毒无非是想暗杀不让自己知道而已。 事情到达如今的这个局面其实与她也有关系,若不是与凰音太过张扬又怎么会引起东方珩的杀心,东方珩无非是为了皇室声誉,会有这样的做法其实相当正常。 但她——不允许。 桃花目轻轻闭了上,定了定心神,她才道:“药的事情暂且别管,那人也不要抓,继续暗中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禀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宝玉微微颌首:“明白了。” 说完,又有些犹豫地开口,“殿下,您最近和公子……” 话未说完瑾玉便道:“无事,闹别扭这种情况从来都很正常,这不用你们操心。” 听闻她这么说宝玉自然不再问,心中却是暗自腹诽,闹别扭一闹三四天,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分界线= 金灿的暖阳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打在榕树边上一袭紫衫身上。 她住在这温德殿中已有七日。 与东方荣辰婚期将近,便先从永陵宫搬到了这儿,婚前三日男女双方不得见面,到时又得回到永陵宫,如今会住在这儿,不过是东方珩的提议让她适应一段时间而已。 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永陵宫里那个人了。 一声叹息悄然逸出。 明明早知道是不可能,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奈悲伤之感,不知道是否要庆幸瑾玉对她无意,否则忤逆了上头那个人的意思,母妃恐怕就不会好过了。 鱼和熊掌不不可兼得,自古以来便是这个道理。 “叹什么气?”一声轻笑响起,身后传来男子温和而优雅的声线,“可是温德殿住的不习惯?” “不习惯是自然的。”她没有回头,却知道来人是谁,语气淡然道,“不过,正在努力慢慢地习惯。” “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切记要同我说啊。”身后的脚步声愈发的近了,来人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 东方荣辰的却是个温和又周到的人,如果最初没有碰上瑾玉,她也许会试着接纳,但这一切——没有如果。 对于东方荣辰够关心般的话语,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宫人禀报你最近食欲不好,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望着对面的女子沉寂的容颜,东方荣辰道,“相比较我第一次见你,现在确实清瘦了许多。” 顾紫雁寂静了片刻,才道:“糖葫芦。” “糖葫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东方荣辰面上出现一抹笑意,似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冷美人竟然喜欢吃那种东西,“这是民间的小吃,宫里头倒是没有琝鉬,不过这没关系,本宫让人从宫外头给你捎便好了。” 顾紫雁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道:“多谢。” 东方荣辰微微一笑。 正在这时,有一名宫婢走了过来,见到二人见了一礼道:“殿下,公主,夕照的太子妃来了,说是来探望公主。” 顾紫雁闻言,眸中少见的划过一抹讥诮之色,面上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淡淡道:“八姐姐来了呢。” 东方荣辰道:“将太子妃请过来。” 那宫婢退了下去,不多时便带着一袭浅杏色宫装的女子到了二人跟前。 “十三皇妹,在这儿住的如何?”顾芷晴一上来便是先跟顾紫雁问候,好似二人的关系有多么好,说完之后,才想起一旁还有东方荣辰,便转过头朝东方荣辰道,“三皇子殿下,久仰。” “太子妃客气了。”东方荣辰面上依旧是得体的优雅笑容,“你们姐妹二人应当那个有话要说,那么本宫就不打扰了。” “三殿下且慢。”见东方荣辰要走,顾芷晴开口唤住了他,“三殿下,紫雁以后总归是你温德殿的人,没有什么不能听到,本宫唠嗑几句便走,不会占用了殿下与紫雁的时间。” 听闻此话顾紫雁眼底有冷色悄然划过,看也不看顾芷晴一眼,只淡漠道:“八皇姐还记得我,我这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皇妹在这儿过得挺好,那么八皇姐呢,跟夕照太子可好?” 此话一出顾芷晴面上微微一僵,广袖之下的手悄然攥紧,而后又缓缓松了开,平复了心里翻腾的情绪,这才道:“皇姐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你过得好皇姐便放心了。” 东方荣辰在一旁听着这姐妹二人相互问候,却总是从中听出不大对劲的地方。 顾紫雁不再开口说话,她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人,与顾芷晴说了这么几句便不想在同她讲话。 顾芷晴自然是看出来了,却也没多在意,只道:“既然紫雁你过得好,皇姐也不想啰嗦了,这就回去了。” 言罢就要转过身,东方荣辰才想开口道声慢走,却见顾芷晴忽的转过了身,先他一步开口,“三殿下,有件事,本宫不知该不该提。” 东方荣辰闻言,眸中有些许不解,望着她道:“太子妃但说无妨。” “就是你额上被注入了无影针一事。”望着东方荣辰的额头,顾芷晴似是有些不解,“无影针向来是百草谷才有的东西,是谁注在三殿下体内?” 顾紫雁闻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顾芷晴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凌霄山百草谷只是听过,她并不了解故而也没有兴趣。 可东方荣辰却是被顾芷晴的话说的心中惊疑,面上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只疑惑道:“本宫从来都不记得有什么人将你说的那针用在本宫身上,太子妃何处此言呢?” “本宫是安宁公主的皇嫂,安宁公主是百草谷弟子,本宫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三殿下你确实是被人注了无影针在你头上,但是你为何会不记得真是奇了怪了。” 东方荣辰眸底一冷,再度望向顾芷晴却依旧是淡淡的笑容,“那么太子妃可有办法帮本宫取出来?” 顾芷晴摇了摇头,“这个本宫只是眼睛看得出来,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取出来的,故而也帮不了三殿下,三殿下若是想取出来,可以去找安宁帮忙。” 东方荣辰微笑,“多谢太子妃的告知。” “三殿下太客气了,希望以后殿下能对紫雁好一些。”说到这儿,轻瞥了顾紫雁一眼,却见她并不理财自己,顾芷晴也不在意,径自转了身便走,“三殿下,告辞。” “太子妃慢走。” 顾芷晴离开之后,东方荣辰看向了顾紫雁,“一会儿得去见父皇,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宫人说。” 顾芷晴与顾紫雁关系并不好他是看出来了,但却不点破,他向来不是八卦之人,自然就不会去可以探知这些事情。 顾紫雁听闻他的话只点了点头,“殿下去罢。” 东方荣辰朝她淡淡一笑,而后转身迈步离开。御书房。 御案之后的的椅子上,有明黄色的身影靠坐着小憩,东方珩一手撑着额头,一边听着下头的宫婢禀告—— “陛下,奴婢很是小心,没有让其他的人发现。” “那你可确定那凰音有喝下去?”东方珩半磕着眸子,淡淡道。 “这……”那宫婢有些犹豫地道,“他的屋子向来都是不允许旁人靠近的,而且好几次,殿下都在里头,故而奴婢……” 话未说完,御案之后传来一声冷笑,“玉儿果然是对他太好了,如此更不该留,你且继续罢,注意别让人发现了才是,否则便不用来见朕。” “是。”那宫婢应了一声而后才退了下去。 她才退下去,便又有宦侍来报,“陛下,三殿下来了。” 东方珩道:“让他进来。” 那宦侍退了下去,不多时东方荣辰迈步走了进来,还不等他见礼,东方珩便道:“怎么样,父皇让你画的,你带来了么。” “带来了。”东方荣辰望了一眼手中的画卷,有些疑惑地道,“撇开凰音与六皇弟的关系不谈,他是云若的使臣,父皇想要见一个使臣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儿臣有些不解父皇为何不见真人而要儿臣画下来呢?” 东方珩倒也不隐瞒东方荣辰,“因为朕不能让他活,但是又不得让玉儿知道。” 此话一出,东方荣辰微微一怔,“父皇您是想……” “这事不能让你六弟知道,朕要是见了凰音日后他出了什么好歹以玉儿的聪明第一个怀疑到的肯定是朕,朕必须装作不闻不问。”顿了顿,东方珩又道,“再则你的画技可是连宫中的画师也及不上的,那么能不能见到真人又有什么要紧。” “父皇夸奖了。”东方荣辰优雅一笑,而后将手中的画呈了上去。 东方珩将那画接了过来,将画像展了开来,却在看见那画上的人时鹰眸一震。 这是东方荣辰第一次见东方珩面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难以置信,似怨似恨,薄唇微微颤动着,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化作了两个字—— “幽若……” 他口齿有些不清,显然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东方荣辰也听不大清那两个字是什么,心道莫不是凰音长得像父皇的哪位故人?如此他还会杀他么? 有些试探性地开口唤了一声,“父皇?” 这一声叫唤让东方珩有些清醒,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便道:“你先回去,让朕一个人呆一会儿。” 东方珩这般说了,东方荣辰只得退下。 “儿臣告退。” 带着疑惑走出了御书房,心中只觉得事情愈发的不简单。 那凰音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而在他离去之后,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东方珩一人,指尖有些颤抖地触上画中人,似是带上了万般怜惜,最后却是将那画像狠狠揉在掌中。 “幽若,你竟然跟别的男子生了……” 此刻,那双鹰眸里的惊色已转换成了道不明的恨意与怨毒。 “朕要他马上死。”阴凉的话语从唇角逸出,明黄色的身影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地踏了出去。=凰音有难的分界线= “阿音,咱们和解吧?” “阿音,那些事我就不问你了,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如何?” “阿音,别生我气……” “他爷爷的,明明生气的本该是我,怎么到最后又变成我先妥协去哄他?”装潢雅致的房屋内,俊美无俦的少年坐在榻边自言自语,从一开始的柔声细语说到最后竟又爆了粗口。 她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内想了无数的开场白,目的只是为了和凰音和解,与吴忻睿的交谈,让她决定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但她在这之前最后见到凰音的那一次差点就甩了他巴掌,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她虽然总是会骂他,但是要论动手那是决计不舍得的。 从榻上起了身,决定再妥协一次,迈步到了房门前开了门才想踏出去,却在一个抬眼间见到了那抹绛色的身影。 他站在她房屋前的不远处,一张精致的容颜紧绷,素来带着笑意的凤眸此刻半丝情绪也没有。 瑾玉见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才想着迈步上前,却忽听一道女子沉冷的声线在耳旁响起—— “公子当心!” 有利物的破空之声夹杂着珍惜难得带着焦急的嗓音在耳旁响起,瑾玉方才看着凰音竟是什么也没有察觉,经珍惜的呼喊这才看见右方射出了一支利箭,那箭的去势分明就是朝着凰音而去。 他自己显然察觉到了,但就是不躲开。 “快躲开!”瑾玉眼中此时只剩那人站着不动的身影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一时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地便朝着他冲了过去。 “殿下不要!”身后响起珍惜慌张的声音。 要阻止瑾玉已是来不及,眼见她已经到了凰音跟前,那利箭正要射穿她的肩头,凰音却忽的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身形迅速一转,一个眨眼间二人身形对换,那只利箭准确无误地没入了凰音的肩头,箭势之狠将他瘦削的肩头直接刺穿。 “阿音?”被他揽在怀中,瑾玉抬手,指尖微微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庞,连声音都在发颤,“为什么……” 不躲? 而凰音却只是望着她浅浅一笑,瞬间有血液顺着唇角流出,他轻声开口,“气消了?” 瑾玉察觉到了眼眶中的湿意,“我没有,没有生气……我再也不问你了……” 最后那半句凰音已经听不见了,潋滟的眸子缓缓闭上直接倒在瑾玉肩上——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6章 和解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感到肩头处微微一沉,身上那人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瑾玉忙伸手抱紧了他朝着周围大喊,“来人!请安宁公主来!” 将身上的人打横抱起到了屋子里头,望着他肩头上的那支箭她唯恐不小心碰上了他的伤口,如此便不能躺着,她便揽着他的另一只肩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舒悫鹉琻 珍惜早已循着那利箭射出来的方向追了过去,虽是还没有结果,但瑾玉心中早已有了几分明白。 毒药毒不死,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换了方式么? “阿音,对不起。”在凰音耳旁轻轻道了这几个字,虽然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想说。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消她的气。 早知道他的性格,她就不该逼得那么紧,也许她真的不该计较那么多。 揽着身前人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就在这时花未安已经被人请了过来。 “这箭有毒。”一上前查看伤口花未安便这般道了一句,而后将凰音的脸抬起了起来,他面上除了有些苍白并无其他的不对劲。 “有毒?”瑾玉瞳孔一缩,“可他吐出的血……” 明明是正常人鲜红的颜色。 “幸好。”看了一会儿凰音的面色,花未安道,“他体内原本的毒就很霸道,所以么其他的毒性倾入会被吞噬,虽然他体内的毒暂时还无法解,但是其他的毒是害不了他的。” 听着花未安这话,瑾玉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庆幸。 他原本所中的毒可以抵抗其他毒性的倾入,可那毒本身也是一个隐患。 “瑾玉,你需要回避。”望着瑾玉的脸色比凰音也好不到哪去,花未安心知她担心,便道,“要拔箭和处理伤口,你确定要留下来看?” 听闻花未安的话,瑾玉只淡淡道:“留下来。” 望着那支穿肩而过的利箭,鲜血已经染了他肩上的那块布料,虽说原本就是绛红色的衣裳,但那一块被鲜血染红的地方轻易地便能看出颜色较其他更为深一些。 也许只有将他的疼痛看在眼中,以后才不会再做这种伤他的事了。 瞥见瑾玉神色黯然,花未安什么也不多问,走到了凰音的身后替换了瑾玉拂上了他的肩,衣袖之下的手轻抬,刚要触上那箭的箭尾,忽听一道衣抉破空之声在耳畔响起,余光掠过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花未安一个抬眸便见花未寒已经掠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右手抬起指尖银针便朝着瑾玉而去。 “花未寒你干什么!”瑾玉一个侧身避了开来,那抹月白的身影趁她躲避的空档到了她的跟前,瑾玉一个抬眼便见对面那人的衣袖拂过面前带起一阵的淡香,这么一招她淬不及防,鼻尖不小心吸入了一些头脑便开始晕眩了起来。 “花未寒我……饶不了你。”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瑾玉的身形缓缓软倒。 花未寒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拖到一旁的椅子上,而后松开了手让她自然地趴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花未安望着他的举动,淡淡地道。 “有些女子便是喜欢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旁人,明明会心疼却偏要看,一会儿没准又会摆出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表情。”花未寒淡淡道,“用那些表情对着我我会治不下去的。” 他所指的自然是类似于那种黯然神伤或揪心不已的神情。 因为凰音是瑾玉所在意之人,花未寒理所当然地便认为看着凰音受罪的模样她会出现那些表情。 花未安闻言,似是疑惑地道:“谁说让你治了?难道你认为拔支箭对我来说很困难?” “这不是重点。”花未寒望向了她,轻描淡写道,“我来,你出去。” 花未安眯了眯眼,“为什么?” 花未寒道:“处理箭伤要脱衣裳。” “我是大夫。”花未安强调这一点,“病人无关男女。” 花未寒闻言轻轻一笑,再次开口依旧不容商量,“别逼我对你像对六殿下一下,出去。” 这般带有威胁性的语言顿时让花未安有些不悦,与花未寒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下了榻走了出去,迈出房门时也不忘了将门带上。 再拖下去,他们有时间,凰音可没有时间。 离上一次发作还没有多久,这还没修养好再来一穿肩箭,这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不过凰音那家伙向来不同于一般人,皮肉伤通常好的会更快一些,如此一来瑾玉应当也不至于太内疚。 花未寒的动作倒是很快,她并未在门口等多久便听得身后有房门开启的声音,转过头便见那人一袭月白锦衫不沾纤尘迈出了房门。 “如何了?”她问道。 “没有伤到骨头,这种程度的伤对这家伙而言应该是算不得什么的,不过从来这望月开始,应该也是头一遭。”花未寒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定然又是与那位六殿下有什么关系。” “别没事就赖给瑾玉。”花未安淡淡道,“类似于这样的事发生双方自然都有错,女方神殇这其中固然有男方的错,若男方足够坦诚,又岂会发生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花未安的话听得花未寒笑了,“你这是在替六殿下鸣不平,还是间接也在替自己鸣不平?” 花未安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罢了,不与你争。”有些无奈地轻摇了摇头,花未寒道,“走罢,别站在人家门口了,免得一会儿打扰了他们。” 言罢,直接迈步离开了,在他之后的花未安听他这么说,便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瑾玉是先于凰音醒过来的。 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皮,脑子里还有未散的昏沉,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花未寒挥向她的衣袖,昏过去之前闻到的淡香定然是类似于迷香一类的东西。 花未寒是鬼医弟子,自己的功夫本就比不上他,再加之她一心担忧凰音,在她没有设防的情况下朝她下迷药她自然是招架不住。 这家伙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跑过来迷晕她。 不过对于花未寒的行为,瑾玉并不再多做思考,只将目光一转投向了一旁的软榻上。 望着那已经拔去了箭的肩头,心中无端地松了几分,而后她缓步走上前,坐到了榻边,而后伸手轻轻触上凰音那精致无比却又不见红润的脸庞。 指尖掠过他纤长的睫羽时,他的眼皮似是动了动,瑾玉见此神色一喜,“阿音?” 闭着的眸子缓缓睁开,里头还带着一丝未清醒的迷惘,直到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才出了声,声线低柔而又带着些许的柔虚弱,“阿瑾——” “是我。”看清了他凤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容颜,瑾玉倾下身子俯头,轻柔的吻落在他唇角,“对不起。” 而后,吻到了他有些苍白却依旧柔软的唇瓣上,轻柔辗转。 凰音有一瞬的怔愣,反应过来后轻启唇回应了她,片刻之后,他的手抬起勾住了瑾玉的脖颈,哪知瑾玉却在这一刻忽然撤离而后将指尖抵在了他的唇上,“就到这了,乖乖躺着。” 听闻她的语气他有些好笑,“你这是在哄孩子吗?” “也算是吧,你这样的臭脾气,跟小孩子有区别么?”抚上他的脸颊,瑾玉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宫中人人都道我任性妄为,但是与你比起来,我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任性,你比我,任性地太多。” 至少她不会总是想着靠自残来解决问题。 凰音每每总是喜欢这样,一旦她与他闹脾气,他首先想的不是伤害她而是伤害自己,殊不知这样才让她更难过。 他的心思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让自己受伤完全就是出于故意,故意惹她心痛最后对他的气全没了只剩忧心,他这么做不可谓不狠。 那支箭想要躲开对他而言完全不是难事,更何况珍惜一早便提醒了,可他就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等着,她心急如焚地奔过去的那一刻完全是下意识,原想自己若是能替他当下也好,哪知最后关头还是他将她护住而后以他自己的躯体去挡。 “任性么,也许吧。”对于瑾玉说的话凰音倒也不狡辩,躺了一会儿,便微微弓起了上身似是想爬起来。 “动什么动,躺着。”轻斥了一声,将他的头押回枕头上,“你这不安分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知道改一改,一直乱动你自己都感觉不到疼么?未安才给你处理好了伤口,你乖乖躺着能怎么样。” “也不是多疼。”听闻瑾玉的训斥他只是这么道了一句,而在他说这句话之后她便明显的看到瑾玉眸中的惊异,只笑道,“我能承受的痛觉与旁人不同,这点你不用担心,即便现在下地走路也是可以的。” “你还想下来走?”瞪大了瞳孔,瑾玉想也不想道,“不行!什么叫你能承受的跟旁人不同,你是铁打的还是妖怪变的,这个就能当做你残害自己的理由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自己这么做可对得起他们。” “我确实是对不起我娘。”听闻瑾玉的话,凰音的眸中悄然划过一抹哀色,“但仅此而已,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不觉得有谁欠了我,除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是谁呢? 瑾玉打定了主意不再逼问,自然也不对他的话刨根究底,便主动转移了话题,道:“血肉之躯父母都有份,不只是生养你的娘亲,自然也包括……” “没有父亲。”瑾玉要说什么他自然是明白,不等她说完便抢过了话,眸中悄然划过一抹杀机,转瞬即逝。 瑾玉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同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那抹杀机是针对何人? 不过凰音说的没有父亲,也是,云若的先皇已是不在了,那么于他而言确实是没有了父亲。思及此,瑾玉只道:“阿音,我可是惹你难过了?” &n琝鉬bsp;“为什么这么说。”有些奇怪地瞥了瑾玉一眼,眉头轻挑,“你今日好奇怪,总是跟我道歉,又训斥了我,现在又这般说,莫不是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 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瑾玉自然不想同他计较,便自动过滤了他的话,依旧装作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的模样,“只是看你的神情,觉得像是我提起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儿。” “没有。”凰音很是快速地否认,“长这么大,我确实只有娘亲一个。” 听闻这话瑾玉心想莫不是云若的先皇待他不好?不过他不是自小便失踪了么,也许是没有机会对他好,也许一直只有娘亲陪伴身侧,那么久而久之父亲对他而言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父亲呢?”依旧装作什么也不知的模样,似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哪知凰音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下一刻又抿了回去,而后轻描淡写道:“死了。” “……”她不知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这么去说那位云若先皇的,不过总有一日她会知道的。 见瑾玉不语也不问,凰音也无谓地道:“我想下去走走。” 听着这话她便是直接白了他一眼,终是有些无奈地开了口,“好了,不就是不喜欢躺着么,那让你靠着总可以了罢?” 凰音十分好说话地点头,“靠在你身上。” “……好。”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凰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而后将头枕在了她的脖颈。 二人就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好片刻,凰音才道:“不生我气了么。” “哪里还生的气来,再气就要炸了。”有些没好气地道了一句,顿了顿,语气又变得轻柔,“等你真的愿意说了再说吧,只要咱们还在一起,那些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莫要再伤害自己了。” 又是好片刻的寂静,而后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好。” 唇角悄然勾起,瑾玉道:“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凰音闻言摇了摇头,“我不饿。” “那也不行。”瑾玉道,“受了伤就得补,这次由不得你,听我的。” 听着她这霸道而不容反驳的语气凰音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却是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从瑾玉肩头转移到了冰凉的墙头只觉得一瞬间萦绕周身的那股暖意就没了。 “我很快回来。”瑾玉朝着他笑着道了一句,而后转过了身迈步出门。 不多时,门外便又想起了脚步声,凰音淡淡地抬眸望去,神色无波。 来人应当不是瑾玉,瑾玉再快也没有快到这个程度,而且听着那脚步声,似乎还有些——急切。 下一刻,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闯入视线中,少女手上捧着一个小锦盒,望着软榻之上的凰音,一步一步缓缓地迈上了前,知道走到了凰音跟前,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缓缓开口,声调竟是有些发颤,“哥哥,没时间了。” 只是这六个字,便叫凰音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他的声线幽凉,眸中浮现一丝毫不掩饰的戾气。 “他们送来了这个。”娇嫩的小手扣上了锦盒,将那盖子掀了起来,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两缕用细绳捆绑好的发丝。 望着那两缕发,凰音眸光骤冷,有冰冷的气息自周身散发出来,离他靠得近的阿澜都禁不住身子颤了一下。 “那人说,咱们再磨蹭下去,下回送过来的便不是头发了。”咬了咬唇,阿澜继而道,“这其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在这里,真的是逗留的太久了,哥哥,是时候回去了。” 凰音没有接过话,只是望着那锦盒好片刻,才伸手拿过了阿澜手中的盖子一把盖了回去,而后闭上了眼眸,“你先去将叶茫设法抓住吧,阿瑾这边,交给我便好。” “好。”点了点头,阿澜将盒子往怀间一揽,而后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阿澜走了片刻之后,瑾玉才端着一托盘的东西迈进了房间。 “都是些什么?”见瑾玉进来,凰音眸中的阴冷情绪迅速散去,转化为一抹柔和的笑意。 “青菜,竹笋,都是较为清淡的食物,还有你上次难得夸奖的那粥,我也让人做了。”朝着凰音笑了笑,瑾玉道,“你有力气下地走路,有没有力气自己动手吃呢?” 凰音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没有。” 听着他睁眼说瞎话,瑾玉也不计较,端过了那碗自认识他以为唯一被他夸奖过一次的粥,碗的上空还冒着氤氲热气,她用调羹舀了一勺,轻轻放置唇边吹了几下,这才端到了凰音的唇边。 凰音张口将她喂过来的粥吃了下去,精致的眉眼间泛着淡淡的柔意,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的人身上,久不离去。 “又不是第一次看,看什么呢。”又吹了一勺子粥递到了他唇边,“莫不是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 “自然不是。”听着瑾玉的话有些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而后他道,“只是想多看几眼而已。” 这话听得瑾玉有一些莫名其妙了,她高挑起眉头,“怎么忽然间一下子变得这么深情款款了,莫不是又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音美人,你这话太没说服力,看我还不如揣着镜子看你自己。” “瞧你说的。”一声低笑自唇间逸出,不难听出声音的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阿瑾。”忽的一声轻唤,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伸到了她的跟前而后抚上了她的脸庞,“舍不得你呢,怎么办?” 听着这话瑾玉心下一紧,倏然抬头却见对面那人精致的脸庞凑了过来,薄唇轻启,朝她轻轻吹了一口气,如初见之时那般,她尚且来不及反应便磕上了那双桃花美目,直接软到在凰音的怀中。 初见之时他也是用的这一招,那时候她以为他很是无害,不慎便上了当,而这一次是因为她对他卸下了防备,故而又被他轻而易举地得手。 “阿瑾……”轻轻抚上怀中人沉睡的容颜,指尖掠过她的面上温柔而缓慢,好似带了无尽的眷恋。=分割线= “哼,穿青衣服的那个,老子和你没完!”蝶影纷飞的花园前,白衣少年一边胡乱扯着边上的树叶一边骂骂咧咧,“凰音这小子人不地道也就算了,连个属下都那么黑心,打架就打架竟然把酒坛子给踢了过来,说来都怪那该死的太子妃,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害的老子现在一看见酒就浑身不舒服,混账,混账……” 俊秀无比的少年一边摧残着花园边的落叶一边低声咒骂,阿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便是禁不住抽了抽脸,心想这家伙穿起白色的衣服不说话的时候其实颇为优雅,但他不说话是最好,一旦说话,便是直接暴露了本性。 他本性暴躁,本性随意,细细想来,与阿瑾倒真是像极了。 “叶茫!”喊了一声,而后她小步跑到了他跟前。 “阿澜公主。”见到来人叶茫立即便停止了手头上那毁他形象的动作,朝着阿澜浅笑道,“有什么事么?” “你头上有只蝴蝶,你别动啊,别动,我怕它飞走了。”望着叶茫的头顶,阿澜道,“你个子有点高,我够不着,你蹲下来一点。” 蝴蝶? 回想起自己方才摧残花草的事儿,估摸是不小心弄到头发上了,于是便真这么巧有一只蝴蝶落在上头不成? 轻轻抬眸瞥见阿澜眸子里略微兴奋的光芒,女孩子果然都是喜欢这一类的东西,思及此叶茫便微微蹲下了身。 “对,就这样,别动,我要抓了。”嘴里瞎嚷嚷着,她将手伸到了叶茫的头上,但此刻他的头上哪有什么蝴蝶? 眉目微动,那伸到叶茫头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指间多了一支银针,她手腕一个反旋,将针朝着叶茫的头部便直接扎了下去—— 叶茫本是要等着身前的女孩将蝴蝶抓完了才想离开,哪知头顶处却忽的传来一丝疼痛,闭上眼睛前所能看到的最后一眼便是那少女冷然的神情。 原来阿澜竟……而事实并不给他多想的机会他便直接栽倒了地上。 “果然还是太嫩了些,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望着地上的人,她上前将他一把扶起,而后便直接拖进了瑾玉的屋子。 瑾玉此刻已经躺在凰音怀中昏迷不醒,阿澜将叶茫搁到了一旁,而后朝着榻上的人道:“哥哥,可以开始了。” 凰音闻言,微微垂下了眸子,将手伸到衣袖之下,再次伸出之时,莹白的手上赫然多了一颗黑色的东珠—— ------题外话------ 应该有人知道他们要干啥吧~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7章 不告而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早在许久之前瑾玉找他验证黑东珠时,他便已经准备好了一颗假的。舒悫鹉琻 黑色的东珠其实并不难寻找,他找人仿造的那一颗便是连瑕疵都仿得一模一样,犹记得当初他到了瑾玉的身后笑着说要替她验一验背后的图腾被她训斥着躲开了,那时他便得了空挡将真假黑东珠掉包了。 所以瑾玉手上那课并非真正的黑东珠,既然是假货,那如何能验得出身后的图腾?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而后是一杯透明清澈的水映入眼帘。 阿澜端着水杯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手里的黑东珠,抿唇不语。 明明早就已经得手了,他却还要继续留在这望月的皇宫,她自然清楚他是因为什么才如此,他整日与瑾玉呆在一起,像是完全忘记了他们应该做的事。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将那些事暂且搁一搁,她不得不承认,在望月过的这一段日子当真是无忧无虑,至少她在这里真的快乐过,而那份快乐是在云若时体会不到的,云若那里的人……是给不了她这种快乐的。 纵然知道必须要离开,但真的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一丝不舍。 阿澜微微垂下了睫羽,看着那只莹白的手将珠子投进了她端着的水杯里,而后是那人轻柔低缓的声线响起,“舍不得走就留下来罢,不用回去了。” 阿澜闻言募得抬头,“可是不行……” “那可不一定。”凰音轻轻勾起了唇角,“不过,留下来的是你。” 阿澜怔愣,“那你……” “我怎么可能不回去呢,别犯傻了。”凰音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许的意味不明,“送来的头发不过是一个警告,他是嫌咱们动作太慢,他要的东西我给他带回去了即可,与他说你与紫雁留在这里继续待命就是,你们可以留,我却不能再留了,如若不然迟早为阿瑾招来灾祸,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陪她可好。” 沉寂了好片刻,阿澜才道:“好。” 凰音闻言勾唇笑了笑,垂下眸子的那一刻却听前头的少女道:“哥哥,谢谢你。”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那浸着黑东珠的水杯里头的水已经开始泛起了微黑,那是黑东珠表层的药被水溶开了。 凰音见此,将视线转到了怀中人的纤腰之上,手指轻抬触上了那束着的腰带,停在这一步便不再继续了,片刻之后,他将瑾玉轻柔地安置在了榻上,而后起了身,“阿澜,阿瑾背后的,你来画罢。” 言罢,迈步走向了那昏迷在地的白衣少年。 若是让她知道了他趁她昏迷解了她的衣裳,必定有一日又会对自己横眉竖眼的了。 半个时辰之后—— 望着手上两张有些迥异的奇特图样,看了片刻之后凰音将其叠起收入袖中。 “不知他何时能和阿瑾相认。”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人,阿澜轻叹一声。 很早便开始怀疑了他的身份,今日的验证总算是彻底确定了他是七皇子。 “若非眼尖的人去注意他二人的眉眼,其实是不易看出来的,因为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是不大像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凰音眸中划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阿澜,叶茫这个人,你需多提防。” 阿澜闻言抬眸看他,“他有问题?” “自然是有。”凰音唇角轻勾,那笑颜有些讥诮,“若不是因为阿瑾,这家伙应该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不过好在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否则我是决计不会留他的。” 阿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凰音迈步走向了软榻,坐上去又看了一会儿榻上的人沉睡的容颜,而后俯下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皎月失窃了。 凰音失踪了。 这便是瑾玉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听到的消息。 “殿下睡了许久怎么叫都叫不醒,可把大家都急坏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让安宁公主来瞧瞧,可四处都找不着安宁公主,于是奴婢便让宫人们去寻凰音公子,哪知连凰音公子也找不着了,就是这样火烧眉毛的时候,宫中又传出了镇国之宝皎月失窃的事。”珍华站在榻前,眉头紧锁地朝她道,“今日的事情还真是多,不过好在殿下你醒了。” 听着珍华的话瑾玉垂下了眸子,睫羽轻颤,什么也没有说。 见瑾玉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珍华一时想不明白她此刻是怎么想的。 “殿下?” 瑾玉的表情太过平静,就是因为这样珍华才心觉怪异。 殿下不是素来最在意公子,怎么这会儿听见他失踪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安宁公主也是找不着人,殿下却也不见半分担心。 “本宫没事。”瑾玉道,“珍华你先出去,本宫一个人呆一会儿。” 听闻瑾玉的话珍华只得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虽心中诧异,却并没有问出口。 皎月失窃,凰音失踪,如果只是巧合,那么也未免太过巧合。 是他做的么? 也许他还在皇宫,也许他只是先离开一会儿? 思及此,从软榻上站起了身,她打开了门,珍华还未走远,瑾玉出声唤住她,“珍华。” “殿下?”珍华不解地转过了身。 “继续找,不要惊动其他宫里的人,多派些人手,一旦找到他令他立刻来见我。”瑾玉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她迫切地想要见凰音。 “是。” “对了。”像是才想起来,瑾玉道,“镇国之宝失窃,父皇什么反应?” “陛下震怒,吩咐下去彻查出济州城的人,在城门口下了一道令,这几日的济州城只许进不许出,此外,还派人挨家挨户地搜。” “看来事情有些严重了。”话虽是如此说,但她面上却不见紧张,颇为淡然地道,“平日里也不见得多看重那个国宝,现下失踪了却还要这么大张旗鼓地盘查,这皎月身上的秘密想来是不简单……好了,你去忙吧。” 令珍华又加派了一些人手去寻凰音,一直到了傍晚,再次见到珍华时她神色略微无奈,瑾玉看着她那脸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没有寻到?”瑾玉淡淡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问了许多的人都说最后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是中午朝着殿下您的屋子而来。” 中午朝着她的屋子而来……那便是中箭之前的事了。 难道之后他的离开,就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么。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以他的本事,想要不让人知道悄无声息地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 身上还有着伤,能去哪里呢。 跟着皎月就一起失踪了么,凰音你好,好得很。 “找不到便不找了,没有消息便不要理会了,他爱怎么样就由着他!”终于抑制不住心里头的愤怒低吼出声,瑾玉转身一个甩袖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她琝鉬不在意他拿走了皎月,她只是气他的不告而别。 要去做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将她弄晕了连封信也不留就这么消失了,当初还说什么,她若是背弃了他他就灭了她。 现在是谁该灭了谁! 眸中冷光愈盛,到最后竟是抬脚将身边的椅子踢出老远。 “啪——”木质的椅子被带着内力的一脚踢到了墙上撞得整个碎毁。 “殿下?”难得见瑾玉情绪激动到摔东西,珍华忙上前道,“殿下息怒,这才半日,也许公子夜里或是明儿就回……” “是么?”听着珍华的话瑾玉冷笑一声,而后闭上了眸,再次开口声线已是被压抑着的平静,好似随时都能咆哮出声—— “可为什么我有感觉他不会回来了呢。” 她不会自欺欺人地又以为他被谁掳走了或是出去散散心,因为她就是被他迷晕在软榻之上,因此她肯定他这次的离开是刻意。 “肩头的伤才包扎上,又出去乱跑作死,真是嫌命太长。”以凉薄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她冷哼一声甩袖迈出了房间,“珍华,替我准备马车,珍惜,随我出宫一趟。”=分割线= 热闹喧嚣的济州街道之上,一两普通的马车穿过人群一路向着城南而去。 那马车虽是十分普通,但车前迈着四蹄的马儿却是神骏无比,驾车的黑衣女子长相颇好却是眸光沉冷,浓密的睫毛稍稍向上扬起,漠然地好似一尊木偶,马蹄拖动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原本在嘈杂的人群中被淹没,离开了集市后便是随着马车的行驶变得愈发清晰。 “到了哪儿了?”马车内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 “快经过树林了,殿下再等片刻便到了。”女子开口,声线如同她的眸一样沉冷。 马车内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驾着马车穿过了树林,不消片刻便远远的看见了一座园林前的栅栏边伫立着的数名精壮男子,在他们身后是成片的花枝舞动。 那便是瑾玉买下来的梨园了。此时虽不是梨花盛放的季节,但花开的倒也不衰,远看近看都是一道美景。 马车经过了梨园的入口没有遭遇任何的阻拦,畅通地行驶了进去。 “殿下,到了。”将车驾到了梨树的跟前珍惜便勒马停了车,跳下车之后便是身形一掠直接窜到了那成堆的梨树之内。 光看表面的确是十分赏心悦目的成片梨树,但只有真正的走了进去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比如,刚窜进了那梨树中不消片刻,珍惜便能听见那不曾间断的树叶抖落的声音。 那不只是风刮过树叶的声音。 周围似人影晃动,极其细微的衣抉破空之声带着不绝于耳的树叶抖落飘零,一时间竟让人分不出是风在动还是人在动。 手中的剑出带起一道银芒,黑色的身影在梨树之中穿梭,前头不见任何的人影,然而她的余光却是瞥见右边的一颗梨树的枝干震动了一下,顿时眸光一闪,剑势一转朝着那棵树去,银剑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带起了一道‘刺啦’类似于衣裳破裂的声音,这才将剑势撤了回来,转而进攻其他的树。 这梨园一眼望去全是成片的梨树,殊不知每隔几棵树便藏匿着人,随着进来人的走动亦是不断地在变换着位置,然一旦被来人刺到留下了伤口或划破了衣裳,他们便不会再动。 “行了珍惜,差不多了。”忽然一道轻缓的声音响彻,致使那黑衣女子的动作一停,而后便是将握着剑的手腕一个反旋,让利剑回到了剑鞘之中。 而在瑾玉说话之后,梨园之中像是忽然静了下来,梨树之间不再有人影晃动,周围只余细细的风声—— “殿下,二十一人。”走到了瑾玉跟前,珍惜微微垂首报上了这么一个数字。 “二十一人……”将珍惜的话重复了一便,忽的低笑出声,“上回是二十六人,这回一下子少了五个,是他们进步了还是珍惜你退步了。” 珍惜只道:“是宝玉教得好。” “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要说训练这帮家伙出力最少的就是本宫了,除了光说什么都没做。”瑾玉轻描淡写道,“让他们出来罢。” “是。”微微颌首应了一声,珍惜转过了身,朝着跟前的梨园沉声开口,“八十一影,集合!” 话音落下便又是不绝于耳的树叶颤动之声响起,较之刚才进入梨园更加清晰激烈,只因方才只是一部人在晃动,而此时却是八十一人在动。 一道接着一道绿色的身影从梨园之中掠出,不消片刻眼前便是一大片的绿影攒动,八十一道身影人人绿巾遮面,集合在一起之后便是齐齐单膝跪下,朝着身前站着的少年齐声开口—— “拜见殿下!” “起吧。”淡淡地道了一句,桃花目一扫掠过了那被珍惜划破了衣裳的二十一人身上,她道,“你们二十一人每人杖责二十一下,然后去你们副首领那里领一套新的衣裳。” “是!”被点了名字的人齐齐应下,声音清晰有力。 瑾玉见此,挥了挥手道,“解散罢。” “殿下,您总算来了,宝马可是想念您了。”瑾玉那声解散道出来后,一众绿影中蹦出一个身形略微清瘦,甚至称的上纤细的身影,几步到了瑾玉跟前,扯着她的袖子开始晃,“把我们扔在这梨园,久久才来一次,殿下莫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暗地里训练,自然只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难不成还想让本宫把你们搬去皇宫?”斜了跟前那少年一眼,只觉得这家伙黏人的性格太像叶茫,可宝玉却特别喜欢,竟还收做义弟。 “不过搬去皇宫那是迟早的事,等什么时候珍惜的剑连十个人都碰不到了,你们便不用呆在这梨园了。”淡淡地道了一句,望着跟前少年那略为不满的眉眼,瑾玉接着道,“要说也是因为有事才来,否则还不想来。” 少年闻言好奇,“什么事?” “将你们提前放出来,抓一只本宫出逃的爱宠。”瑾玉说到这儿,冷笑一声,“看本宫这次抓到他不拔了他的毛。” ------题外话------ 下午还有,顺便说一下未安和金鱼快结婚了~大伙高兴不!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8章 怒斥妖妃!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着瑾玉语气里头的咬牙切齿,宝马面巾之下的嘴撇了撇,“殿下要我们抓的那人莫不是殿下喜欢的人?” 瑾玉闻言看向了他,眸光中难得带上了些许的不可思议,“为何这么说?” “瞧你刚才的神情,说话时那副又爱又恨的模样,便随口一说,原本只是猜测,可搭配你现在的反应,那不就是事实了么。舒悫鹉琻” “……”这家伙分析的能力还不错。 “这且算是交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瑾玉道,“画像我明儿会让宝玉送过来,这件事情本宫并不想张扬,更不爱让宫里的人知道,所以此次放你们出梨园主要是让你们将目标放在民间,要说他的相貌十分好认,通常见过一次便能很容易记得。” “好认?”宝马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是长得太美还是长得太丑呢。” “放眼这八十一人,只有你在本宫跟前最没大没小。”听闻宝马的话,瑾玉忍不住白他一眼,难道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看上的会是很丑的么,他说那话可不明显就是为了膈应她的。 “放眼那么多皇室权贵,只有殿下你最是特别。”宝马笑嘻嘻地道,“有时候脾气很好有时候脾气很差,好的时候说什么都不会见你眉头皱一下,差的时候呢一句话就能炸毛,殿下您还真怪胎呢呵呵。” 瑾玉闻言抬眸,凉凉地斜睨着他。 这厮一点也没有身为属下的自觉,也不知是宝玉从哪里淘来的,瞅着挺机灵却很是嘴毒,黏人的功夫与叶茫差不多,毒舌的功夫……除了凰音应当没有人比得上他了。 “行了,废话不必多说了,叫你做的事情去做便是了,如今济州城被封锁,你们趁着这几日寻人便好。”瑾玉说着,将腰间的蛟龙白玉扯下,“他身上有着另一块这样的玉,见玉如见本宫,一旦寻到他人,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做的应他便好,但是千万不可让他跑了。” 宝马眼角微微抽了抽,“殿下您这到底是抓他还是派人去伺候他的?” “二者都有。”顿一顿,她轻轻“啊”了一声,“对了,他脾气很是不好,比本宫还要差上几分,以你这样话多的必然很容易得罪他,所以切记,他不找你说话千万莫主动搭话。” 凰音讨厌聒噪是一点,还有一点便是宝马在某些方面与叶茫有些相似,凰音本就与叶茫不合,故而她担心凰音会迁怒。 “殿下,人还未找到你便考虑这么多的因素么。”宝马说的慢悠悠,“万一根本就找不……” 话未说完便是两道冰冷的视线投射了过来,迎上了那双载着寒意的桃花美目他顿时噤了声。 这么久以来,殿下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记住,偶尔的不敬本宫可以允许,你们依然可以保留你们自己的性格,但是——”唇角轻扬,她语调悠慢,“本宫的底线还是不允许触及的,见好就收,嗯?” 她虽是在笑,却没有半丝说笑的模样,宝马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即刻垂首道:“属下明白。” 瑾玉不再言语,转身迈步离开。 她在梨园里头养着一批影卫的事情只有宝玉与珍惜知晓,就连凰音也是不知道的,因着她来梨园的次数并不频繁,所以没有让他察觉出来。 走到了马车跟前,她掀开布帐跃了进去。 “阿音,我就不信你还能长了翅膀。” 回到了永陵宫,瑾玉又听到了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她那位三皇兄的生母柳妃的尸首原本是搁放在万安寺,后来莫名其妙地便失踪了,但今日宫中传出的却是:柳妃的尸首并不是失踪,而是直接让人给销毁了,毁尸首之人所用的是西域所进的一种相当恶毒的化尸水,名为化骨银水。 她出去的这段时间,东方珩命禁卫军搜宫,而后分别在淑妃的漪卿宫、婉妃的德阳殿与柔妃的承福殿都搜出了这化骨银水。 “父皇怎知这宫中有化骨银水?”望着身前的珍惜,瑾玉敛了敛眉头,“西域所进?竟然会有三个娘娘都有这东西。” 化骨银水,珍惜与她提起过,她也亲自试用过,顷刻间能将人的尸首化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这东西不仅价值不菲更是极为难得。 犹记得那一日凰音一曲琵琶引蝎杀戮刺客几十人,而后将那些人的尸首直接弃在了花园中,最后还是她处理掉了那些尸体,所用的正是珍惜给的化骨银水,更准确得多,那应该是皇后的东西。 淑妃婉妃柔妃的宫中都被搜了出来,却只有皇后的宫中没有搜到? 桃花美目掠过一丝异色,莫非…… “陛下并不知宫中有这种东西,而是因为皎月失窃,各宫也都开始盘查,有一名侍卫在搜查承福殿的时候不慎打翻了一个瓶子,里头的液体倒在了地上直接将那地面焚焦,他将那瓶子呈给了陛下,而后搜查德阳殿的人看了那瓷瓶便说好像在德阳殿也见过,陛下发了不小的脾气,这搜皎月便演变成了搜这化骨银水了。如今柔妃娘娘被暂关押狱中,婉妃娘娘……被陛下赐了白绫三尺。” “婉妃本就假孕,现下在她宫中琝鉬搜出了这东西无疑是火上浇油,这下谁也救不了她,咎由自取。”冷笑一声,她道,“柔妃入狱,四皇兄这回要伤脑筋了,婉妃赐死,九皇妹约莫也得哭了,那么岳淑妃呢?” 她倒是很好奇皇帝会怎么处置她。 “淑妃娘娘……”珍华沉吟了片刻,才道,“还在漪卿宫陪着陛下呢。” “一点事儿也没有?”瑾玉听的笑了。 瞥见她的笑容含着嘲讽,珍华道:“宫中大多人都十分疑惑,却没人敢议论,大家只背地里说许是陛下对淑妃的喜爱胜过了柳妃,这才……有一事殿下或许您还不知道,陛下非但没有将淑妃娘娘怎么着,还听从了她的建议,要搭建一座请仙台。” “请仙台?”瑾玉美目一凛,“什么破玩意?” “请仙台,顾名思义,请天上神灵之魂,祈祷我望月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可笑!”瑾玉冷嗤,“国泰民安,现如今望月还不够国泰民安?千秋万代,历代君主但凡是,明君何愁江山不稳?还需要她搭什么请仙台,她可说要搭多高?” “约莫是仿着观月台那样,搭建四倍那么大的观月台。”见瑾玉神色不对,珍华忙道,“殿下勿要发怒,或许您可以试着劝说……” “好了!”将珍华的话打断,瑾玉道,“父皇与淑妃如今在漪卿宫?” “是。” “呵。”冷笑了一声,瑾玉转过身拂袖便迈出了房门。 漪卿宫。 姿容艳丽的女子噙着笑拿起了搁置在桌子上的茶壶,往跟前放置的瓷杯中缓缓地倒了进去,沸腾的水冲散了杯子中说不出什么名儿的细碎花瓣,她将茶壶搁在了一旁,端起了瓷杯吹着上头的热气。 “陛下,这是臣妾自己研究的梨花茶,您试试。”浅笑着将茶端给了对面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哪知还不等对方接过,大殿之外忽的想起了宫婢有些慌张的喊声,“哎呀,六殿下,您不能进去!” 岳淑妃唇角的笑意一滞,六皇子,他这时来做什么? “玉儿,你又不懂事了。”对于那不经通报擅自闯入的少年,东方珩并不责骂,只转过了身道,“要见父皇何须这么急,你总该通报一声。” 听着对面的男子语气平和,瑾玉朝着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开门见山地便问,“父皇要搭建请仙台?” “不错,怎么你又有意见了?”瞥见对面的少年眉眼间的冷色,东方珩淡淡道,“这事父皇已经跟你三皇兄谈过了,你三皇兄都没有什么意见。” “父皇可知搭建如四倍的观月台那般面积的请仙台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瑾玉只是笑,“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鬼神之说,父皇难道对望月如今的状态还不满意?” “殿下,此言差矣。”温婉的声线响起,岳淑妃搁下了手中的瓷杯,走到了东方珩的身侧,“万事当然不求最好只求更好,搭建请仙台不仅是为了拜祭神灵,也是为了祈祷陛下长命百岁啊,殿下难道不想……” “祸国殃民之举!”不等岳淑妃说完瑾玉便一声呵斥打断了他的话,“真要祈福何须劳民伤财,请仙台,淑妃娘娘既然对父皇那般在意,怎么不自己带着你漪卿宫的人去建?” “玉儿,你言重了。”见瑾玉神色沉冷语气不善,东方珩亦是沉下了脸,“淑妃也是一片好意,你又何须……” “一片好意?儿臣看她是嫌国库钱太多没地方花。”冷嘲了一句,望着对面二人皆沉下的脸色,她忽然就平静了,“与其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请仙,何不多去领悟一些寺庙里头那些大师说道,闻数招方术,祭山岳,祠佛祖,引河水,亦为勤矣。勤而不获,实有由也。修建几所寺庙所用的精力也不用太多,请仙?还不如去拜佛。” 话音落下,本以为东方珩又会训斥,哪知他却是沉默了,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你可知你这番说辞对神灵有多么不敬么?”望着对面那桀骜不驯的少年,听着他对自己句句嘲讽的话,岳淑妃只道,“殿下怎就知这请仙台没用,不如试一试,届时有没有用不就……” “淑妃娘娘此言有理,神灵定会保佑你的,在你死后,没准魂魄能飞升九重天,凭娘娘的姿容尚可获那传说之中百花仙子的称号,如娘娘这般超脱之人,我等俗人当真是比不上的,如此……”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大段令岳淑妃颇为讶异的话,而后冷嗤一声,抬手扣上腰间,银芒一闪便是横剑当空,“送你去见神灵!当了百花仙子可别忘了本宫这个助你飞升之人!”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39章 苦肉计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这番动作,是东方珩与岳淑妃都意想不到的,二人面上同时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岳淑妃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躲到了东方珩的身后。舒悫鹉琻 瑾玉眸光一凛,也不在意,剑势一转身形绕到了东方珩之后就要去刺他身后的人,可剑尖还未触及那人的衣裳,便让东方珩伸出了手,以食指与中指之间的指缝夹住了那柄软剑。 他神色一沉,语气泛冷,“你真是太放肆了。” “父皇,儿臣放肆归放肆,但是你难道不该感谢一下儿臣?”对于东方珩的呵斥,瑾玉只是无谓地一笑,“不是有句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淑妃娘娘既神明虔诚的信奉者,神明又怎会感受不出来呢,如淑妃娘娘这样的人,在这世俗凡尘逗留地太多可不好,影响她的修行,倒不如早点飞升……” “行了,莫要在这儿胡言乱语。”东方珩也不待瑾玉说完,将手收回了袖中,“该怎么做父皇比你明白,回你的永陵宫去罢,下次在未经通报乱闯,可别怨朕罚你。” 话虽是说的隐带威胁之意,可他却并不计较瑾玉要刺淑妃一事。 那此次扮演着柔弱躲在他身后的女子望着身前人的背影,眸光怨毒。 当着皇帝的面要斩宫妃,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怪罪?这若是换成了其他皇子,还能这般好说话么。 六皇子,本宫不除你,怕是今后会寝食难安。 “儿臣未经通报擅闯漪卿宫,该罚,那么淑妃该不该罚?”望着那东方珩的身后,瑾玉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轻启唇,声线沉冷,“妖言惑众,劳民伤财,魅惑主上,儿臣甘愿领罚,但是还请淑妃与儿臣一同受罚。” “陛下,臣妾真的只是一番好意。”听问瑾玉的话,东方珩身后的岳淑妃抽噎了一声,而后从他身后站了出来,双手扯上了他的衣袖,眸中带着莹莹泪光,“臣妾从未想过这般会劳民伤财,臣妾此举不过是为了替我望月替陛下祈福而已,何来祸国殃民之说?六殿下的言语真是冤枉臣妾。” 眼见她还没两句话就开始哭哭啼啼,瑾玉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不带待东方珩开口便抢先一步接过了岳淑妃的话,“本宫方才就说过,娘娘若真有这样的心便带着你自己宫里头的人去啊,你对父皇这般忠诚,自当亲力亲为方显诚意,你嘴上这么说说,却把这样的庞大的工程交给民众,试问凭什么要旁人为你撑起这一番诚意,你自己去岂不是更好?” 东方珩眉头一皱,才想着开口阻止这二人继续争论,哪知淑妃却又急忙地接上了瑾玉的话。 “六殿下你这话可是说的不对了。”虽是在抽噎着,但是她反驳起瑾玉却依旧十分有力,“这请仙台又不是为本宫所搭建,而是为了陛下所搭建,这望月的子民都是陛下的子民,为祈福望月出一份力又有何不可!” “说得轻巧,真是不该与你这样的人浪费唇舌。”冷嗤一声,下一刻再度横剑相向,“本宫今日就要替父皇替望月斩了你这妖妃。” 像是丝毫不顾忌东方珩在场,脚步一挪到了东方珩的身后,软剑在空中抖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毫不留情便朝着那桃色宫装的女子刺去—— “住手!”东方珩一声呵斥,抬手要去拦瑾玉的剑势,瑾玉余光瞥到了他的动作,脚步轻移避开了他的触碰,剑势一转,那本该刺入岳淑妃腹部的剑尖便这么刺进了她的手臂—— 一声女子的痛呼响起,然瑾玉却并没有就此收手,还要再刺,东方珩神色沉冷,眼见瑾玉连他的话也不听,竟是铁了心要淑妃的命,不由得起了怒意,伸手便迎上了瑾玉的剑势,这次不再像上次那般留情。 同一时大殿里头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幕暗暗咂舌,望着那两道交手的身影,唏嘘不已。这样的情景可谓是难得一遇,不想六殿下胆子大到都敢跟皇上动手,更遑论是对娘娘收手。 身为帝王自然从小习武,即便是人到中年许久没有自己出过手,但在他看来接下瑾玉的几招可谓轻而易举。 东方珩与自己交手,瑾玉的攻势便软了几分,每每避开东方珩的袭击却也不让自己的剑伤到了他。 这一交手东方珩暗暗吃惊,但见对面少年手中软剑光润冰冷,剑光在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一般,拿着剑的手腕不断地翻转,却能极好的控制着剑身的力度不伤及自己,只守不攻。 这剑招—— 东方珩眸光一震。 以柔克刚,轻盈翩然。 雪飘人间。 瑾玉所使正是雪飘人间中分解而出的招式,不是以舞剑的形势而出,而是将招式拆开了灵活运用,他却依旧可以一眼看出来。 幽若—— 眸光之中划过了几许怔然。 玉儿应当是没有见过幽若,那么她会的这一套招式,所教授之人应该是…… 那个幽若与别人所生的少年。 想到那人,眸光之中划过一丝狠戾,手上的动作不经意间狠了几分,瑾玉看出了东方珩的情绪变化,心道应该收势了,怕是自己态度太过强硬,惹得他生气了,既然如此—— 桃花美目微微闪了闪,手中剑招立即撤了回来,“父皇,我们不打……” 然而她撤的及时,东方珩却撤的不及时,他完全没有想到瑾玉会忽然收了手,正在气头之上,一掌收势不及便直接打在了那少年的肩头。 “叮——”利刃落地之声响起,东方珩愕然地望着对面的人,那苍白的面上,唇角有血液沁出,少年捂着自己的肩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玉儿……”这一回确实是有些惊到他了,因为看着瑾玉长这么大,他从没动手打过他。 “你为了她伤我?”桃花美目中有泪光溢出直接滑落眼角,那模样比方才的岳淑妃还要可怜上几分,瑾玉扶着自己的肩头缓缓地站起了身,似委屈似控诉地望着对面的男子,“我长这么大你从没对我动过手,今天你为了她打伤我,父皇,我讨厌你!” 言罢,也不再给东方珩说话的机会,她转身奔出了大殿。 一众宫人望着那奔出的六殿下,心中不禁唏嘘,经六殿下这么一闹,估摸着到最后什么罚也不用受了,反倒还得陛下去哄了。 在宫中多年中人早已习惯了皇帝陛下对六殿下的偏宠。 无人看到,那捂着肩头奔出的少年,背对着众人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待东方珩反应了过来,瑾玉早已跑出了漪卿宫。 “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跟出去看看!”一声怒喝响起,将大殿里的宫人齐齐惊了一下,而后自然是不敢多呆便跑了出去,不过片刻大殿之中已是只剩下东方珩与岳淑妃,谁都不想留下来承受皇帝陛下的怒火。 望着身前男子的背影,岳淑妃迟疑了片刻,而后才身后触上了东方珩的肩头,柔声道:“陛下……” 话还未说完却见身前男子转过身抬手一个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 “啊!”惊呼一声,全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她抬起脸,水眸中带着难以置信。 “你让着他一些不好么,非要和他争,看着朕和他闹得不愉快,你满意了?”沉声呵斥着眼前的女子,也不管她手臂上被瑾玉刺伤了的地方,东方珩转过了身,拾起瑾玉掉落在地上的剑。 这柄软剑通身银白,泛着冰冷光华,好似月夜中的皎皎月华那般好看,剑身上还镌刻有繁复精美的花纹。 忽有一阵轻风起,带起了树叶飞扬,几片树叶轻轻擦过剑身,一分为二。竟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望着那柄剑,想起了方才瑾玉与自己打斗时那刻意避免伤及自己的动作,自己却因为想到了其他的事而没来得及收的那一掌。 应该很痛罢? 耳畔又隐隐响起瑾玉来时说的那番话—— 闻数招方术,祭山岳,祠佛祖,引河水,亦为勤矣。勤而不获,实有由也。 祭奠山岳,修建庙宇供奉佛祖,引河水所指的应当是引水源治望月北部有一处城池廖城,那儿是出了名的干旱之地,将这些事儿解决了才是为君之道? 鹰眸之中划过一丝讶异,瑾玉向来桀骜不驯,从不爱念书,那么这些话是旁人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修建请仙台工程浩大,为祸国殃民之举琝鉬,东方珩眸光沉了沉,他岂会不知这样的工程是劳民伤财,不过——有些事情他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拿着瑾玉掉落的那柄剑,他迈出步子缓缓走出了漪卿宫,在他身后,有女子怨愤的眸光一路追随着他的身影。 她还真是小看了东方珩对瑾玉的纵容与偏爱。 “东方瑾玉,本宫与你势不两立。”永陵宫。 “殿下?你你你……”雅致的屋内,有少年惊讶的声音响起。 “怎么结巴了。”抬眸望了一眼床前的白衣少年,瑾玉轻描淡写地道,“不过就是受伤,又不是没见过。” “珍华说淑妃要搭建什么请仙台,你一听见就往她的寝宫跑,你应当是去劝谏皇上的?”叶茫敛了敛眉,“但是皇上也在淑妃寝宫的话,有什么人竟敢当着他的面伤你?” 瑾玉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难招惹,他便有些想不通谁的胆子那般大,以瑾玉瑕疵必报的性格那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说呢,用脚趾头想想都该知道。”斜了叶茫一眼,瑾玉道,“谁可以不顾忌我,自然就是谁了。” “嗯?”眸中划过一丝疑惑,片刻之后,叶茫骤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陛下打伤的你?” “什么?”又是一道讶然的声线响起,这一次却是珍华发出的,“陛下会打伤殿下,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肩头上被那一掌打的还隐隐发疼,瑾玉悠然自得地靠在身后的床壁上,“别说你们了,他跟你们应当是一样意外的。” 这话听在二人的耳朵里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很快地,他们便都想到了。 “殿下故意的?” “苦肉计。”叶茫望着瑾玉被打伤不禁不难过还那般怡然的模样,撇了撇嘴,“瞅着你这样子就猜得到,据说淑妃也很是得宠,但很多时候,身边的女人总归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后宫佳丽那么多,比淑妃娇媚的以后还会有,但儿子就那么几个,想生还不一定生的出来。” “噗嗤”叶茫的说法听得珍华禁不住笑出了声,但望着瑾玉失了红润的面色,还是微微皱起了眉,“殿下以后可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可把我们吓着了,不过你是如何惹得陛下动手?” “很简单,我先动的手。”瑾玉淡淡道,“本宫想斩了淑妃,被他阻止,故意挨他那一掌的,行了此事你们不必管,让本宫躺一会儿就好了。” 她本来就没有真的要杀淑妃的打算,但总归该先给个教训,若是今日真的杀了淑妃,东方珩必然发怒,挑衅帝王权威这种事做起来也得有个限度,她让东方珩打她的那一掌,必然能叫他消气且能将修建请仙台的事情缓一缓。 “殿下,这是陛下让人送过来的剑。”就在这个时候宝玉踏了进来,将手里头的软剑呈到了瑾玉跟前。 瑾玉望着那剑,抬手接了过来。 方才之所以将剑弃下,是因为要装作万般失落伤心的模样,若那个时候还能想起去将剑拾回去那便是有些违和了,原本是想过两日去将剑讨回来,不想东方珩自己派人送了回来。 这软剑,但凡是识得兵器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绝非凡品,东方珩许是猜到自己事后会想起来把剑拿回来这才让人直接送了过来。 抬手以指腹轻轻抚上剑身,这柄剑是凰音送她的。 他平日从不离身,一直便是将这剑藏在腰间,她被他迷晕醒来之时还没有发现,因为他将这剑藏在了被褥之下,许是怕别人看见了,而既然是在她的被褥之下,她自然很快就能发现。 阿音,你连这剑都留下了,怎么连一封信都不留。 “殿下,您是如何想的办法让陛下打消了那个念头?”正在怔然之时,宝玉的声音传入了耳膜。 瑾玉抬眸望她,打消了那个念头? “你的意思是请仙台的事情……” 宝玉朝她轻轻一笑,“吹了。” 瑾玉有些意外,本来只是指望缓一缓,不想东方珩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且据说淑妃娘娘也受了伤,陛下却不搭理她了,在您离开漪卿宫后便也跟着离开了。” “如此甚好,倒不枉费我白白挨了一掌。”瑾玉唇角勾起,忽的想起了一事,“未安呢?还没找着么?” 凰音失踪的时候花未安也找不着了,也不知这二者是否有联系。 “安宁公主……”珍华顿了顿道,“夕照的太子说她是出宫去了,过几日才会回来,他也听说了您受伤的事,说是要给殿下开几副药方。” “他们两个谁开都好。”瑾玉说着便躺下了,心中盘算着等花未安回宫了得问问她,兴许她知道凰音的下落也说不定。 “你要休息了么?”见瑾玉躺下了,叶茫便道,“那我们出去了。” “嗯。” 瑾玉应了一声,房内的其他三人便转身迈步出去,珍华将门关了上,转过身便见一名宫婢撞了上来,“珍华姐,殿下怎么样了?” 见她神色焦急,珍华道:“伤及肩头,脸色不大好看,现在殿下要休息,你担心也别去去打扰,明白么?” “明白了。”那宫婢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样的小插曲珍华自然没有在意,但片刻之后,却想起来刚才的宫婢极为陌生,以前好似没有见过。 莫不是新来的? 再说那名宫婢,问了珍华之后便径自走到了永陵宫一处平日少有人经过的假山之后,而后,以食指弯曲在唇角吹了一道清脆的口哨,片刻之后便有一只黑色的小鹰从她头顶的上空掠过,而后落在她肩上。 将手中的纸条塞到了小鹰脚边绑着的竹筒中,而后将它放飞了,这才迈开了步子。 济州城,城南。 “公子,望月的皇帝将济州的城门封锁了,现在该如何?”望着软榻之上的少年身躯,青色劲装的男子微微垂首道,“公子若是一拿到皎月便离开,现下应该已经出了望月了。” “常青,你这话可是在责怪我了?”软榻上的人这般说着,语调悠漫。 “属下不敢!”常青闻言单膝跪了下来,“只是担心公子回去的太晚,届时……” “公子,黑鹰传书。”常青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男音的传入便将他的话打断。 软榻之上的人闻言坐起了身,“拿来。” 接过了来人递过来的纸条,打开看了一下上头的内容,他下一刻便起了身,将那纸条揉烂在手中。 片刻之后松开了拳,有细小的如粉末状的东西从手上滑落在地,一阵风扬过,顷刻吹散在空气中…… “阿瑾,总是让我这般担心——”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 ------题外话------ 头晕耳鸣,今儿没去上课请了假,一大早码了发的,迟了一些。 这两天评论区说我后妈,冤枉啊~(>_<)~,其实我能说,自己写着真的没啥感觉么,美妞们相信我可好~只是有时偶尔变身一下后妈,我骨子里是很亲切而温柔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0章 未安被囚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装潢华丽的屋子内,床上身着白色中衣的少年正在闭目浅眠,忽听耳旁的窗子震了一声,立即便睁开了眼。舒悫鹉琻 这声音,不像是风弄出来的啊—— 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望着那扇窗子外头,半掩着的窗户外竟有月白色的衣衫一角随着轻风翻飞,瑾玉见此眯了眯眸子。 来人分明是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行踪,甚至可以说,光明正大地敲他的窗户。 “太子皇兄,别来无恙啊。”朝着那头淡淡道了一句,“你怎的就不敲门。” “自然是考虑到你现在的衣着许是不方便,下来开门还得换件衣衫。”窗户外头响起花未寒淡漠的声线,“就这么说吧。” 她的衣着不方便?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所穿的白色中衣,若换成是女子,这样的确是不方便的,但她此刻还是男儿的装扮,绾起的发冠亦没有拆下来,就算这么走出去也是看不出女儿身的。 再则,花未寒应当是不知晓她的秘密,为何有此一说? “大家都是男子,皇兄你怕什么。”她说的轻描淡写,“即便是光着膀子出去,本宫也不觉得有什么啊。” 窗户那头的人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好片刻,才开口道:“六殿下倒是……豪放。” “话不是这么说的,本宫不是豪放,只不过没有那么死板而已,反倒是皇兄你,倒是挺讲究的啊。”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花未寒进个男子的门,还要考虑到人家方不方便,莫非他潜意识里真的还讲究男男授受不亲? 想到这一点,便很难不联想到一类人——断袖。 要说花未寒那位太子妃虽说看着不像什么好东西但要说貌美如花那倒是真的,可却长期坐冷板凳,认识花未寒也有一段时日了却没见他与那太子妃有多少来往,两个人的交集可以说少的令人讶异,瑾玉心道莫不是花未寒其实不喜欢女人将那顾芷晴冷落了太久才导致了她心理变态了? 窗户外的那一头又是静默好片刻,趁着这个空档瑾玉已经下了床披上了外衣,走到了窗边将那窗子完全地打了开,望着窗外那人眉眼如画的脸庞,她淡淡道:“皇兄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听说我受了伤,前来探望的?” “不是。”花未寒十分不客气地否认,客套话都懒得说,只轻轻斜睨了瑾玉一眼,“未安不见了。” “什么?”听闻花未寒的话瑾玉的第一反应便是道,“她不是说出宫几日么?且着话还是你自己同珍华说的,怎么这会儿又说她不见了?” 她真真切切的记得珍华的回禀是这样的。 “我当时不能跟你宫里头的人说未安不见了。”花未寒道,“凰音与未安同一日失踪,相隔了不差多少的时间,我若不那般说再过几日宫中许是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了,宫中那么多张嘴,总有不安分的借机作乱。” “同日失踪,你的意思可是说我若是将未安失踪的消息放了出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谣传本宫的男宠将准皇妃拐跑了?”瑾玉眸光微闪,花未寒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 “他二人失踪相隔了不差多少时间,也就是说凰音前,未安后,其实二者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捕捉到了花未寒话里的关键字。 “不错。”花未寒道,“未安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有宫女打着你的旗号说凰音昏迷不醒让她前去查看,可她才离开片刻我便得知了凰音失踪的消息,试问上一刻还昏迷的人如何下一刻便失踪了,我察觉有异,出门去寻未安的踪迹,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永陵宫中的人?”瑾玉瞳光一冷,“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自然是记得,但是现在却再也找不着了。” “未安的身手也不差,即便是上了当后来也该会发现的,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瑾玉眉头蹙起,有些讶异于一个宫女竟然能暗算到花未安。 “谁知道呢?”花未寒唇角牵起一抹弧度,极淡极淡,却让人无端觉得那笑容里有几分危险的味道,“我与她发生了一些争执,忽然来了人叫她,她巴不得看不见我,自然便跟着人家走了,要知道人在最高兴或最生气的时候总是会疏于防备。” “来人用那样的理由做借口,显然是在我这宫里呆过一段时日的,知晓未安常常替凰音诊治。”说到这儿,瑾玉冷笑一声,“这永陵宫竟混进了好几个奸细,从今日开始我这宫里便不再收新的宫人了,即便要收,也得让人看着,至于那几个已经混进来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我此番来找你是要一张皇宫的格局分布图。”花未寒敛起了笑容,一瞬间又恢复了漠然地模样,“只要未安还在这皇宫之中,小狐与黎鸦总是有办法找到的。” “太阳落山之前我会给你。”花未寒到皇宫至今为止大多时间都是呆在永陵宫,他是很静的一个人不喜四处游走,自然也不清楚皇宫的规格是什么模样的,对于他提的要求,瑾玉欣然应允了。 “那便好。”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他便转过身走了。 转身之际,眸中迅速地掠过一丝寒凉之色。 =分割线= 昏暗的石室中,有一袭白色裙衫的女子卧在冰凉的地面之上,紧闭着的睫羽颤了颤。 花未安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皮,望着眼前的场景,眸中有一瞬的迷茫,然下一刻她眸光一凛,一个挺身便要坐起来,哪知用了力气却是浑身发软,丹田之中在这一刻似乎空空如也,惊觉到这一点,她也不再使力,以手肘支撑着地面缓缓地坐起了身子,而后试着提起身上的内力。 尝试了片刻,她发现自己真的是没多少力气了,索性不试。 抬目望了一下四周,这石室看起来四面全是石墙砌成,一处缝隙也没有,以她现在的能力想要出去恐怕不易。 挪到了墙角处以背抵着墙,她静静地靠坐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浮现一抹失落之色。 她警觉性什么时候差到如此地步了。 身为百草谷的弟子,精通药理,不想却被旁人给下了药,那名带她出门的宫女脚步虚浮她原先没有注意到,后来注意到了却是来不及了,人家一个手袖挥过来就弄得她晕头转向。 原本她出门总是会带一些解毒药防身,但因为和花未寒起了争执,走得急了什么也没带,只这么一次便让她栽了。 “皇宫果然是险恶之地,不管在哪里的都一样。”望月的皇宫,夕照的皇宫,都是如此,稍有不慎便遭人暗算。 “果然还是回百草谷的好。”如若可以真是不愿意当这个公主,总有一日她会想办法摆脱现在的一切。 正陷入在自己的想法中,忽听耳畔传来石块的推动之声,原本昏暗的石室忽的有一抹亮光闯入,那是——阳光。 她转过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身后那原本该是没有缝隙的石墙开了约莫容一人的头能钻出去的洞,一张秀气的脸印入了眼帘,来人浓眉杏眼,声音娇脆,“吃饭。” 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将一个食盒从外头递了进来,花未安起身接过了那食盒,那女子待她接过了便转过了身,转身之际,那方形大小的洞又合了上去。 原来这石室并非密不透风,且还有人每日都按时送饭过来? 望着手上的食盒,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自己要出去的话也许这个东西可以派上大用场。 将那食盒打了开来,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并不先吃,而是从袖间取出了一支银针,照平日里那般检测饭菜。 她不出门的时候通常不爱将瓶瓶罐罐之类的带在身上,但银针却是随时都备着的,无论她身处何地。 检测到了饭菜里头并没有异常,她拿了筷子夹起一块笋以舌尖轻尝了一下。 有些东西银针未必能检测的出来,但若是尝一尝她便能确定有没有问题了。 “笃——”就在这时,一声清晰的石门开启之声在前方响起,花未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淡淡地抬眸,看见来人的那一瞬,她的眸中划过一抹轻嘲,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好似原本就猜到了一些,如今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放心,饭菜没有问题,知道你的本事,本宫又怎么可能在菜里做手脚。”温和的男子声线响起,来人缓步踏了进来,“这地板似乎有些冷,一会儿让人给你加席子与棉被可好?” “三殿下可否说说关押未安的理由?”见来人走近,花未安垂下了眸子,“再过不久你我二人都要大婚了,三殿下把我关着,届时瑾玉娶谁。” “本宫是很不想将你关到那一日的,毕竟我三兄弟同日成婚,这当中一个出了问题也不大好看。”东方荣辰轻笑道,“本来是想客气点将你请到温德殿来,可依未安你的性子想必是不愿意的,本宫唯有出此下策了。” 花未安头也不抬,“那么殿下有什么事开门见山直说罢。”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连未安你的皇嫂都看出来了,你医术如此精湛想必不会看不出来。”见花未安垂着头不看自己,东方荣辰右手轻抬将花未安的下巴托起,指尖并未多做停留便撤离了,但这样已经足够让花未安与他对视。 “本宫听说自己的额头被人注入了无影针,但本宫毫无印象,这点未安你作何解释?” ------题外话------ 中午还有一更,犯困伤不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1章 大婚(二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无影针?”花未安面上浮现一抹惊讶,而后细细观察起了东方荣辰的额头。舒悫鹉琻 “果真是我百草谷的无影针。”花未安敛了敛眉。 “怎么,原来未安竟然不知道么?”看这花未安的神情,东方荣辰眸中划过一抹狐疑。 “我是百草谷的人没有错,但是百草谷的弟子个个都有无影针,三殿下何以断定你额头上的就是我注入的?”花未安抬眸,唇角勾起一丝轻嘲,“单凭我在皇宫,便断定是我所为未免说不过去,皇嫂既然一眼能看出来,三殿下怎么不盘问她。” 东方荣辰乌发下正好一寸处有黑点,约莫针尖那般细小,不仔细看不出来,可但凡是见识过锁忆术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花未安心中暗笑,不知顾芷晴是吃错了什么药去告诉东方荣辰这件事情,她莫非也认定了是自己做的么,为何就不想想,也许是皇兄做的呢,那么她这么一拆穿,只会让花未寒更加厌恶她而已。 “既然是太子妃告诉本宫的,那么自然不可能是她所为,若是她她便不会说了,而且未安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本宫没有断定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东方荣辰说到这儿顿了顿,而后冲花未安浅浅一笑,“只是想劳烦未安说明一下而已,若能取出来那便更好。” “不能。”花未安十分不客气,“我从不认为自己的医术有多么了不起,虽未鬼医弟子,却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除了对药物其他我一概提不起兴趣,这无影针注入头部有什么影响该怎么取出来我不知晓。” 她说的半真半假,心知东方荣辰不会相信,却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除了无影针这事,东方荣辰早便有其他的事情想要求助于她,但那时因为自己在永陵宫,有瑾玉做靠山故而可以拒绝,而以东方荣辰的性子自然也不会赖着不走。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下是在东方荣辰的地盘,因为有求于自己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想出去的话——恐怕也很难。 见花未安的态度如此,东方荣辰倒也是很好脾气,一贯温雅地道:“既然未安不知晓,那本宫只能另寻高明了,本宫并未不通情达理之人,无影针的事情你不懂便暂且搁一搁,本宫还有另一事相求。” ……果然。 如自己预料般的,东方荣辰开了口。 她这次并不打算说什么拒绝的话,便道:“殿下可以说说。” 听花未安这般说,东方荣辰面上浮现一丝笑意,“未安这算是同意了?” “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前,我向来不会做什么保证。”花未安淡淡道,“你且先说。” 东方荣辰闻言敛起了笑容,望着花未安神色认真,“未安可听过一味药名唤石竹散?” “石竹散?”花未安微微眯了眯眼。 这东西可不就是凰音的药里头添加的那味慢性毒药么? 虽说凰音的体质已经被身体里的毒改变的容不下其他毒物的倾入,但这仅限于大多的毒物,而不是全部,若有什么比他体内更厉害的毒,那依旧躲不过去。 对于那些较为厉害的毒物,自然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听说过这味药,为慢性毒之一,较之一般的慢性毒却不大相同,只需服用五六次便无力回天,不需要确切的时间段,灰色无味。” 但与山橘叶混合在一起便会变酸,不过它本身的确无味。 “那么未安可能解此毒?”东方荣辰淡淡一笑。 “医经中似乎有记载着解这毒的方法,有些复杂。”花未安看了一眼东方荣辰,“可以一试。” 现在自己在人家手里,还能怎么着,她倒是希望东方荣辰能主动放她走。 “那好,有需要什么你大可提,这次未安你帮了本宫,本宫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东方荣辰转过了身,“这个人情你随时可以向本宫讨,不过未安你最好是不要告诉别人本宫的事,否则……忘了告诉你,有只可爱的小东西来寻你,碰巧被本宫看见了,现如今帮你养着。” 花未安听闻此话倏然抬眸—— 小狐在他手上…… 她望着那渐渐合上的石门将男子的身影隔绝在外,淡漠眉眼之间掠过一道冷芒。 =分割线=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打在装潢雅致的房屋内,床榻之上的人动了动眼皮,片刻之后,将眸子睁了开来,桃花美目之中带着初醒的慵懒。 “殿下。”有敲门声在耳畔响起,而后是珍华的声音,“殿下可是醒了?” “刚醒,进来罢。”抬眸看了一眼映照在屋子里头的日光。 唔,又睡得迟了。 房门被人从外头打了开,珍华迈步进了屋内,望着瑾玉笑道:“三日之后便是初八了,婚前三日按照规矩殿下和安宁公主不能见面,故而安宁公主今日一大早便过来看殿下了,此后的三日可是看不到了。” 瑾玉听闻她的话,点了点头,“更衣。” 琝鉬待珍华替她穿好了衣衫梳好了发式,她这才走出了房门,一个抬眸间,便看见了不远处梨花树下的那抹白色身影。 眸光闪了闪,瑾玉抬步走了过去,到了花未安的跟前。 路过的宫人知晓此后三日二人无法见面,自然很识趣地不来打扰,都站的远远的。 四下无人,瑾玉望着对面的白衫女子,开口道:“宝玉,现在可是习惯了?” 听闻瑾玉的话,对面那原本神色淡然的女子忽然便是耷下了肩膀,轻轻呼了一口气道:“这几日差不多习惯了这人皮面具,但安宁公主的性格习惯扮起来却是有些难,我便只能尽量少说话。” 此刻顶着花未安面容站在瑾玉身前的女子正是宝玉。 凰音失踪了整整十日,花未安也失踪了整整十日。 身边真正可靠的人不多,而这些人中能扮演花未安的更是没有,珍华较活泼,珍惜太木讷,那么假扮花未安的任务便只能交给宝玉。 不得不说瑾玉的选择是正确的,宝玉的性格不大活泼也不大冰冷,扮演起胡花未安还是有那么几分神似的。 “如果大婚之前未安还不能回来的话,那宝玉你便只能给本宫当一回新娘了。”望着对面的女子,瑾玉淡淡笑道。 听出了她话中的调侃,对面的“花未安”似是有些无奈地望了她一眼,“殿下又在说笑。” 瑾玉面上是浅浅的笑意,然那桃花美目中却划过一抹怅然。 十天,他离开她整整十天。 以前从不觉得时间有多么要紧,多长的日子过去对她而言都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不是像如今,十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漫长。 影卫来报,整个济州城寻不到他的一点踪迹。 阿音,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三日之后。 皇宫之中,目光所及四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道道门栏之上,大红色的窗花与那裁剪得当的双喜字贴的分外整齐。 三位皇子同日大婚,宴席的地点定在了御阳宫,一路的红妆,分别从永陵宫,温德殿,承福殿延伸向了御阳宫,有宫人一路井然有序地手跨花篮行走,从御阳宫外头鱼贯而入,用手捏着篮子里头早已备好的花瓣一路挥洒。 “殿下,吉时快到了,您可以去凤仪宫接安宁公主了,皇后娘娘想必也等候多时了。”将最后一支发簪固定在了白玉冠之上,珍华望着镜中的人,一身正红色的喜服,衬得镜中人肌肤愈发雪白细腻,原本就眉目如画的少年此刻更添了几分惑人,精致的桃花美目轻抬,不经意间能令看者目眩神迷。 珍华从怔然中回神,眸中划过一抹赞叹之色,“殿下,奴婢敢保证,三殿下与四殿下的风姿定然都及不上你。” 听闻这样的夸赞,瑾玉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起了身,淡淡道:“走罢,去凤仪宫。” 望月王庭中的规矩便是异国公主联姻成婚之前的三日都暂居在皇后的凤仪宫,只需等着成婚的那一日由皇子骑马从自己的寝宫中到凤仪宫接皇子妃再到御阳宫中拜见皇帝,入席之后便算是礼成。 这成婚的流程倒是不麻烦,只是走的路多了一些。 永陵宫外早已备好了马匹,瑾玉步出宫外便直接上了马朝着凤仪宫而去。 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花瓣,一路上还有宫人不断地挥洒,微风卷着花香拂过了她的鼻尖,目光所及,宫中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一路红尘望不到头。 花未安依旧没有出现,看来此次的成婚确实是得和宝玉举行了。早在婚前便让她将花未安的身世背景以及夕照国王室的一些人员详记,免得届时东方珩提问她什么会出差错。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抹怅然萦绕,瑾玉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一路驾着马行至了凤仪宫,未想,才到了宫门前,便见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携着一道红影站在宫门口等候,见瑾玉到来,朝她难得展露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妹夫,本宫可是将皇妹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瑾玉微一挑眉,朝着花未寒道:“自然。” “恭喜殿下,殿下快些带着公主去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一道轻笑声自右边响起,说话之人的声音是她所熟悉的,瑾玉转过头看去,见宝玉朝着她笑得一派灿烂。 宝玉在这里,那么花未寒身旁的是—— 瑾玉几乎是立即看向了面前的那道红影。 真正的未安?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2章 大婚异变!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跟前的人一袭嫁衣如火,长长的裙摆曳地,乌黑如墨的发丝挽起了一部分,以镶嵌着珠翠的礼冠固定在了头顶,剩余的乌发则披散在肩后,礼冠之上,有黄豆般小的珠玉数十条垂泄遮住了女子昳丽的脸庞。舒悫鹉琻 “未安。”瑾玉望着跟前的女子道,“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她回来得还真——及时。 礼冠之下,传出女子低柔而平静的声音,“回头再与你详说罢。” “你们两个还是先去御阳宫,我与皇后娘娘随后便到。”抬眼看瑾玉,花未寒道,“你的两位皇兄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你可别误了吉时。” “知道了。”朝着花未寒应了一声,而后视线一转望着他身边的人,瑾玉微微倾身将手伸出,花未安会意,红色广袖之下的手亦伸了出来,搭在瑾玉的掌心,而后被她抓住就势一拉—— 花未安借着她的劲道足下稍稍使了点力,一个轻跃便上马坐到了瑾玉身前。 “皇兄,回头见。”这么道了一句,而后便调转了马头朝着御阳宫的方向而去。 在她们之后,月白色锦衣的男子长身玉立在凤仪宫前,清风带起他的衣带轻扬,望着前头载着二人的骏马渐行渐远,眸色渐暗。 待完全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他才抬眸望了一眼天际,耳畔似是又想起一道沧桑低沉的声线—— “月里银弓,月里寻香,凤凰衔玉,展翅天涯。” 月里银弓,他若是没有会错意的话,此月泛指皎月,那据说无人能开启的望月镇国之宝。银弓,寻香,这二者暂且不去细想,他所好奇的是,凤凰衔玉。“太子,玉儿可是离开了?”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嗓音,花未寒霎时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模样,转过身望着那从殿内踏出的一袭金红凤袍的女子。 “她们已经去了御阳宫,约莫不久后便会到了。”顿了顿,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子,花未寒淡淡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 虽是上了妆扑了少量的粉,花未寒却一眼看出了萧皇后眉眼之间的疲惫,那层妆若是卸了脸色应当会挺差的罢? “本宫无事,只是没有休息好,今日是玉儿成婚的日子,连同着他她另外的两位皇兄,身为皇后若是不出席岂非扫了兴致。”萧皇后说着,望了花未寒一眼,“咱们还是快些去,迟了也不好。” 花未寒微一点头,什么也不说,只等着萧皇后迈到了前头,这才跟了上去。 今日这位皇后娘娘有些不对劲呢,说是没有休息好,可他若是没有看错,她所表现出来的不仅是疲惫,还有,紧张。 何故紧张?神骏的马匹从一路红妆之上而过,直到到了御阳宫之前,瑾玉将缰绳一拉勒住马一个翻身下了地,而后再伸手拉住花未安的手腕,顺势一扯让她也平稳落了地。 踏着脚下的花瓣与红绸,牵着身后人的手,缓缓迈进了大殿之中,抬眸看到了的便是文武百官齐聚,不远的前头,东方荣辰与东方荣泽并肩而站,身旁各自一道窈窕的红影,所穿的衣饰与她身后的这位相同。 帝后还未到,文武百官齐坐两侧,正考虑着要不要跟前头的两个人客套几句,不想,才走近,东方荣辰便抬眸望了过来,见到她,唇角轻勾,“六弟来了?” 听闻此话,瑾玉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只道:“三皇兄四皇兄,真早。” 东方荣泽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难得地没有说些什么讽刺的话,只是挪开了视线,那看模样是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谈。 望着他眉眼间的那丝不悦,瑾玉也不说什么,今日三对新人,想来是东方荣泽心情最是不好。 反观东方荣辰,面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那一袭红衣穿在他身上与平日看起来也无多大差别,并未改变他表面的那一层温和谦雅的气质。 “六弟,因着今日咱们都大婚了,故而皇兄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不过,皇兄决计是不会忘了的。”东方荣辰看着她,浅笑着道。 瑾玉闻言,只淡淡地道:“我亦是没有准备什么礼品,皇兄不必费心了。” “不,礼物是不能少的。”东方荣辰忽的迈步走了过来,到了她跟前,俯下头,鼻尖离了她不过一寸,他低声道,“你一定会喜欢皇兄给你准备的礼物。” 东方荣辰此刻靠的极近,鼻尖与她隔了不过一寸的距离,因此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瑾玉下意识敛了敛眉,将头别了开,“随皇兄你吧。” 除了凰音,她完全不能习惯其他男子的触碰与靠近。 “六弟,你身上有一股淡香。”东方荣辰望着她,眸光含笑,“很好闻。” 瑾玉闻言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东方荣辰今日有些不对劲,但她面上并未表现出心中的疑虑,只轻描淡写道:“个人习惯而已,皇兄不必惊奇。” 东方荣辰但笑不语。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利的宦侍声音响起,周围安静了一瞬,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响起,瑾玉拉着身后人的手腕,站到了东方荣辰的身侧。 此刻的六人并成了一条直线,均抬眸望向了首座之上的人。 “皇后娘娘驾到——” &n琝鉬bsp;继皇帝之后,皇后很快便也到了,众朝臣再次叩拜行了礼,待皇后迈步坐到了东方珩左下侧的位置时,吉时正好也到了。 接下里便是与民间无异的大婚流程。 拜天地,拜帝后,随着一声‘礼成’之后,三位新娘被直接送入了新房,而新郎则是都留下来坐在宴席之上敬酒。 因着今日是大婚的日子,瑾玉不好推辞旁人敬的酒,便都一一喝了,她酒量并不差,因此喝了不少却没有醉意,只是面上微微泛着红。 “六弟酒量不错。”身旁,东方荣辰轻摇着指尖的杯子,笑道,“皇兄与你喝一杯如何。” “皇兄你又不是宾客,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拒绝了东方荣辰的请求,瑾玉道,“能少灌几杯也是好事。” “六弟不愿便罢了。”东方荣辰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喝多喝少对你而言似乎都没有差别。” “三皇兄什么意思。”东方荣辰今日总是说一些很让人理解的话,瑾玉眸中划过一丝狐疑,而后抬眸看他,“皇兄你今日有些不大一样。” “是么,但为兄觉得为兄与平日并无差别,反倒是你,才与平日不一样。”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东方荣辰只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瑾玉微微敛了敛眉,对于东方荣臣故作神秘的姿态并不想多理,故而便转回了头,而就在这时,有相貌清秀的宫婢鱼贯而入,人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的是银质的小酒杯。 每个桌子前都被分了一杯,连帝后也不例外,瑾玉手里头的杯子以及里头微微滚动的液体,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不安。 “今日是朕为三位皇子举行大婚的日子,朕敬众卿一杯。”东方珩的声音响彻大殿,瑾玉抬眸望去,便见他已经率先喝下了杯子里的酒。 他口中说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瑾玉却没有在他面上看出一丝喜色,视线一转,落在他身旁的皇后身上,皇后的唇角挂着一丝得体的微笑,但眉眼之间却疑似有愁续。 有些敏感的皱了皱眉,瑾玉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是知道此刻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此刻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朝着首座异口同声道—— “敬陛下。” 瑾玉自然不例外地端起了酒杯,而后端到了唇间,轻启唇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酒才入腹,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身体上没有什么不对劲,可丹田之中,却有一种让她道不清的感觉。 好似——有什么东西悄悄流逝了。 察觉到这一点,心下微微一惊,才想着试着提气上来,不想,耳畔传来一道温和的男音,“如何,是不是觉得功力提不上来了?六弟不必惊讶,你那一杯是特别的。” 瑾玉闻言骤然一惊,转过头望着东方荣辰,对方瞥见了自己的惊愕,只是朝着她微微一笑。 “皇兄的这一杯,亦是特别的。” 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下一刻手腕一挥便将杯子里头的液体泼到了瑾玉面上。 这样的动作是她全然意料不到的,加之如东方荣辰所说的,功力提不上来,速度便慢了一分,只能由着面上的酒从下颌滑落,这一刻瑾玉闻到的不是酒香,而是让她颇为震惊的一种味道。 那种味道是——许久之前,穿回女装时,取下喉间假喉结的那种药水的味道。 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脱落,她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脖颈,也就在这时,身旁的东方荣辰拿过一只搁置在桌上的银筷子,朝她的头顶而去,瑾玉避之不及,只觉得他手中那坚硬的东西穿过了她的发间,而后—— 一个稍使劲,便将她的白玉冠挑开,玉冠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同一时,她一头青丝散落,乌发如瀑垂泄在肩后。 耳畔纷纷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瑾玉此时好似听不到其他,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盘旋—— 皇后为何如此。 手中捏着从脖颈处脱落而下的东西,她缓缓地转过头望着那首座之上一袭金红凤袍的女子,却见她此刻望着自己,眸含愧疚。 真的是她—— 那能取下假喉结的药水除了自己便只有皇后才有,最初便是皇后提供的这东西助她掩饰身份,没想到,最后揭穿她身份的,竟然也有她一份。 ------题外话------ 惊讶了没~==昨天思路没理清写到了这儿下午再来一发加更争取把黄莺放出来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3章 入狱(加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六妹,扮了这么多年男子,欺骗了父皇这么多年,好玩么?”耳畔响起那依旧温润的声音,“不过为兄也很是意外。舒悫鹉琻” 瑾玉闭上了眼没有言语,却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投射而来,其中大概多是包含了震惊吧。 如瑾玉所想,此刻大殿之中的众人几乎是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眉目如画的少年,不,准确的说该是少女,散落一头乌发,面上带着饮酒过多的酡红,低垂着眸望着那手心里头的东西,而她的脖颈处,一片光滑,没有那身为男子该有的象征。 如今这场面该如何形容? 上一刻还同他们饮酒的英气勃勃的少年这一刻变成了令人心动的美丽少女,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众人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来人。”最后还是东方珩的声音响彻了大殿将他们从震惊扯回了现实,“拿下六殿下。” 守着大殿的侍卫从愕然中回过神,走到了瑾玉身旁,扣上她的肩头将她制住。 瑾玉并未反抗,因为现下这个形势,反抗对她极为不利,而且——这次应当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了身份,愕然之后她却平静了,虽然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拆穿。 东方荣辰,东方珩,皇后似乎对今日之事都不意外,那么他们应该是在这之前就料到了这个局面?亦或者说——串通? 一个个疑云在脑海中盘绕,不过片刻她便不愿去细想了。 此刻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她落到这般地步,凰音会出现么? “先将六殿下打入天牢。”东方珩万分平静的声线传入耳膜,“将皇后送回凤仪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一步。” 众臣有些不能理解为何陛下会如此平静,莫不是因太过震惊而忘了生气? 而三殿下又是怎么回事,他如何得知六殿下竟是女子,还在大婚的这一天拆穿她的身份? 眼下的这个情况十分诡异,因此众人都只能心中腹诽,谁也没有开口多问些什么。 眼见着瑾玉与皇后分别被侍卫押出了大殿,许多人又开始猜测,如今六殿下被囚,皇后被软禁,萧家的势力可不就被削弱了么。“众卿继续吧。”东方珩淡淡开口,“莫要因着这件事扫了兴致,今日依旧还是三殿下与四殿下的婚礼。” 莫要因着这件事扫了兴致,话虽是这么说,但众人却都能看出那首座之上的人已是没了半分兴致。六殿下是女子这事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宫中人人听着皆是震惊不已,然而惊讶过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永陵宫中一片愁云笼罩。 “殿下是女子,怎么会如此?” “我也是不相信,可这的确是事实,如今殿下已被打入天牢。” “殿下被关押,皇后娘娘也被软禁了,那么皇上会如何处置殿下,咱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 永陵宫平日里不管是太监宫婢在其他宫人前均是更高一等,只因这宫里的主子三千宠爱在一身,连宠妃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如今这样的局面,自然是人人都忧愁着今后的日子该如何。 如今宫中,主子地位高,宫中下人的日子也好过,主子一旦失势,下人们便容易遭到其他宫的欺凌,弱肉强食,在任何地方均是如此。 “殿下所犯可是欺君之罪,这可怎么办……” “都在议论什么。”身后忽的响起女子冰冷的声音,将一众正在讨论的宫婢吓了一跳,回过头,见到来人是谁,众人都齐齐冲上前去问。 “珍华姐,陛下会如何处置殿下?” “珍华姐,你平日是贴身伺候殿下的,那么殿下是女儿身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珍华姐,永陵宫的宫人都是您与宝玉姐管着的,我想离开,可以么……” “你想离开?”眸光骤冷,其他人的话都不去管,珍华只是看向了那名欲离开永陵宫的宫人,“原因。” “那个,欣妃娘娘上回说我很讨喜,如果可以,我想调到她的手下……”那宫婢的声音在珍华的注视之下愈发小声。 珍华却并未斥责什么,只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道:“还有谁想走?” 殿下平日待宫中的人不薄,不想她出了这样的事,有人竟想着离开永陵宫了。 “珍华姐,我也想走……” “我也想。”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陛下平日那么疼殿下,殿下定会平安无事。” “永陵宫就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也不走。” “不管你们谁想走谁不想走,都得给本公主留下来!”一声娇脆的少女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珍华回过头,见着来人,微微垂首道:“阿澜公主。” “怎么,阿瑾出了事情,你们就想着卷铺盖去别的宫了么,想得美!”少女双手叉腰,哼了一声,“永陵宫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宫里琝鉬的人,我是云若的公主没权利管你们的事,但我十三姐姐如今是三皇妃,谁惹我不高兴了,我就告诉她,难道她还没权利处置几个奴才?” 此话一出,众人便有些讶异于那平日素来好说话的阿澜公主竟也会凶神恶煞地威胁她们。 “而且,刚才说要走的嘛……”阿澜说到这儿,皱了皱鼻子,“要是阿瑾能从牢里出来,就让她把你们轰出去,调到那些冷宫娘娘身边去伺候,哼!” “阿澜公主不要,奴婢不敢了。” “奴婢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说要走了。” 阿澜的保证加之几句威胁到底是起到了作用,一时之间也没有谁要离开。 见众人安分了,阿澜一把扯过了珍华,走到了一旁,“珍华你一直不知道阿瑾是女子?” 珍华摇了摇头,眸光失落。 “那以后阿瑾出来了,你对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忠心么?”将她的失落看在眼中,阿澜道,“你以前喜欢阿瑾的对不对?” 珍华被她说的一惊,倏然抬眸讶然地望着她。 “看,你这表情已经承认了。”阿澜撇了撇嘴,“那现在知道了阿瑾是女孩,你还愿意对她好么。” 珍华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殿下永远是殿下。” 这话,便是不计较瑾玉是男是女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其他人我还信不过。”阿澜弯起眉眼,朝她道,“我听说,你在宫中呆了许多年,那么想必对哪里都很是熟悉,替我画一张这皇宫的分布图可好,其他的地方不用太详细,但是北面的地牢以及周边的房屋得画的精确一些。” 珍华听着她的话,当下一惊,“公主你莫不是想拿着去找帮手让人劫狱?这不可……” “你想到哪里去了,在望月我又不认识几个人,去哪里找人劫狱。”白了珍华一眼,阿澜道,“你只需要画给我就好了,想救阿瑾出来就不要多问了。” 珍华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我这就画。” 与阿澜的这几句交谈,让她发现了阿澜与往日不太一样,那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却说不通,依旧是那般天真无邪,但是——却没有了那种懵懂无知的感觉。御史府。 “六殿下是女子?六殿下是女子?六殿下竟然是个——” “要死,就这一句话你重复多少遍,鬼叫什么。”一毛笔朝着那正哇哇乱叫的少年砸了过去,吴忻睿沉着脸道,“再乱叫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可是可是……那她是女子就不可能做储君,那么睿哥你想要对抗岳家的心思不就落空了?”林泉至今还是十分难以置信,那霸道傲然的少年怎么就是个女子。 “你以为我同六殿下交好是为了今后的仕途?”斜了对面的少年一眼,吴忻睿垂下了眸子,“从未想过涉及官场,我亦没有必定要飞黄腾达的野心,我不过是为了能讨回岳家对我与姐姐的欺凌罢了。” 听闻吴忻睿的话,林泉撇了撇嘴,“就算是这样,那现在该如何?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现下她入狱也什么都帮不了你了。” “六殿下一直隐瞒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忽然让人拆穿呢。”径自嘀咕了一句,而后抬眸望着对面的少年道,“林泉,想不想挖皇宫?” “想啊想啊。”如小鸡啄米般的狂点头,林泉眸中划过一丝兴奋,但很快的,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倏然看向吴忻睿,“你不会是想让我……” 吴忻睿朝他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挖、天、牢。” “你疯了,挖皇宫是好玩,挖天牢是死罪,不去。”下意识退后好几步,林泉瞪大了眼,“她现在成了犯人,你可知救她的后果?” “果然是没读过书的。”吴忻睿看着他凉凉地道了一句,“你认为我会劫狱么,那才是真真正正地害了六殿下,我要你挖一条密道通向天牢不过是为了能和她商量一下对策,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尽管吴忻睿这么说了,但林泉依旧心有顾忌,咬着唇道:“我不……” “不去也得去。”倏然有一道低柔寒凉的声音传入耳膜,悠漫且带着圈圈涟漪,“若不然,呵呵——” 忽如其来的声音听得林泉骤然一惊,尤其是最后那道笑声只让人觉得身站狂旷野之中吹过的一缕寒风瑟瑟,无端的令人背后汗毛倒竖,这房中只有他与吴忻睿,但吴忻睿绝对是不会那般说话的,那么说话的人是…… “啊——有鬼啊!”几步跑到了吴忻睿的身后,而后紧张地探出了头朝着房间的四周扫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4章 狱中相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什么人?”吴忻睿自然是听见了那道声音,讶异之后面上浮现出几许警惕,却没有林泉那般慌张,只道,“阁下有话不妨当面说。舒悫鹉琻” 完全察觉不到什么时候来了人,看着不远处那半掩着的房门,吴忻睿眯了眯眼,林泉则是躲在他身后,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好,给你这个面子。”来人轻描淡写道了一声,下一刻,二人只觉得从头顶上空落下了一道红影,来人一袭绛红色衣袍背对着他们,乌发如墨垂泄在身后。 望着眼前人的身形与自己无差,年纪应当也是差不多的,吴忻睿望了一眼头顶上的横梁,想必他方才是在那上头,他们三人身处同一间房,他却察觉不到房内还多了一个人,若是他不出声,想必自己根本不会发现。 “阁下好身手。”望着身前人,隐隐觉得这身型有些熟悉,“不知来府上有何贵干,再有……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同一时,林泉望着那道背影,与吴忻睿一样有着一股熟悉之感。 而当那人转过了身,便是让他们二人齐齐一怔。 原来他就是那日在酒楼初见六殿下时被六殿下抱着的少年。这是吴忻睿第一次正面打量着凰音。酒楼初见时正赶上他昏迷,只觉得那当时的他神色苍白有一种病弱之美,这次再见,他睁着那双潋滟凤目,似是天生携了魅惑的清澈,令人无法探知其中情绪。精致的轮廓浑然天成,从眉到眼,到唇,无一不好看。 吴忻睿脑海中所浮现的两个字与瑾玉初见凰音之时一样——尤物。 “神仙姐姐……”一声极小的嘀咕声自身后响起,吴忻睿眼角微微一跳,再抬眸看凰音,只见他眸中浮起一丝冷色。 伸手狠狠捏了一下身后的人,直到他吃痛地了一声。 “闭嘴,别乱说话。”朝着身后的人咬牙道了一句,而后转过头朝着对面的人道,“凰音公子,我想我明白你来此的目的了,让林泉挖密道一事,势在必行,既是需要他的帮助,就莫要太与他计较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计较方才林泉所说的那四个字。 林泉想必是想起了府内书房所见到的那幅画,这才不小心吐露了对画中人的称呼,那么他要将这件事带过去,决不能让林泉这个笨蛋泄露出父亲的书房藏有凰音母亲的画。 也许这是一段上一辈人的恩怨,他不希望到了如今还要延续下去,所以能略过便略过。 好在林泉也不笨,心中知晓若是自己说漏了嘴恐怕御史大人不会放过自己,没准以后吴府都进不来了,便探出了头朝着对面那少年道:“公子,对不住对不住,你知道我没见过世面,所以……” 在对方的冷眼注视之下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对面那人美则美却给人一种冷漠之感不易靠近,再看那双眸子里头一点温度也没有,林泉缩了缩脖子,躲回了吴忻睿的身后索性不说话。 眼下的气氛有些僵,吴忻睿便开口道:“皇宫不似寻常的府邸,设计复杂且面积过大,从宫外到天牢若是要挖密道,必定得有一张格局分布图。” 说到这儿他见站在对面的凰音已然将手伸到了宽大的袖袍之下,吴忻睿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继续道:“且这张图不能太粗略,皇宫如迷宫,林泉又从来没有去过,那么六殿下所在的牢狱周遭的房屋也得画的详细一些,挖错了至少可以知道是身处什么地方……” “这张可行?”吴忻睿说话间,凰音已经将袖袍之下的一张叠好的画纸拿出递给了吴忻睿。 吴忻睿望着那递过来的图纸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凰音考虑这般周到,早已连图纸都准备好了。 将那张图纸接了过来,的确如他所说的牢狱周边的建筑均是画的十分详细,拿着图纸转了个身,望向身后的林泉,“你看看这张可行?” 林泉撇了撇嘴,往上头瞄了一眼,“可以,但是……” 话未说完又察觉对面两道冷飕飕的视线投射了过来,他立马肩头一抖改了口道:“好好好,我去,但是你们可得保证我不出事。” “怎么,你还信不过我么?”吴忻睿闻言朝他笑了笑,“凭你这遁地的本事,即使出了事不一样可以自己钻个洞出去?” “……” 似红绸铺地的山路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迈步而行。 凌霄山的山路,到山腰的这一段路以石阶铺设,白衫少年一路低垂着眸子,边踏着石阶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自己踏过的石阶数量。 这是他从小最喜欢做的事情。 十六岁前的日子都是在凌霄山过的,除了跟着师父学习琴技与习武,他最喜欢踩着这些石阶玩,那时候的日子虽然简单,却也分外快乐。 直到他知道了那件事。 “你原是当今圣上第七子,但你可知道为何你不是在皇宫长大,而是在这样的深山里头?”耳畔依旧还回想着那人似叹息般的声音。 当时的他太过懵懂,对于这样的问题第一反应便是挠了挠头,好奇地问师父,“圣上的第七子是什么意思,皇宫又是什么样的地方?” “就是——你原来可是那尊贵的皇子殿下呢,皇子殿下你总该知道罢?皇帝陛下的亲生子,皇宫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华丽却又最险恶的地方,你原本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是坐在那华丽的地方,锦衣玉食,再与你那些兄弟们争一争储君之位。” 当时师父的话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他只是很随意地道:“华丽又险恶?那还是不去了罢,听说书的先生说过,看起来美丽的东西往往十分危险,现在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锦衣玉食,我又不是挑吃挑穿之人,何必在乎这个。” 凌霄山毕竟是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在他心中自然是什么地方都及不上的,哪怕是那据说最华丽的皇宫,那时根本不能动摇他留在凌霄山的心思。 直到,师父那样说—— “你可想过,如果你有兄弟姐妹呢?你想不想见他们?” “兄弟姐妹?”这四个字的确是让他有些动容,他从小身边除了师父就是那些如鬼影一样的人,他们唤师父主上,唤自己少主,那些人身上的冰凉气息是他最不喜的,除此之外,身边没有一个同年龄段的孩子,时间久了难免孤寂,有时候下山,看见一些年纪相仿的孩子在玩闹,总是会让他羡慕。 原来他其实也有兄弟姐妹? 当时听师父这般说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欣喜,但他并未高兴太久,忽然从师父口中出来的一句话便让他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 “你却是有个同胞兄弟,那便是当今六皇子,与你一样是皇后亲生,但是他却没有你这般的天真无知,他可是比你聪明了许多,你们在皇后的身边长大,兴许因为你年纪更小更懂事,皇后更加喜欢你,这便招来了你那哥哥的嫉妒,皇宫里头没有永远的亲情,即使是同胞兄弟也一样,你们兄弟二人的性格也十分迥异,你善,他恶,于是你七岁那年,趁着一次出游他将那你推下了山崖,如此一来,就少了一个人兄弟与他分皇后的宠爱,也少了一个人与他争储君之位。” 七岁那年,被亲生哥哥退下山崖? 他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停留在七岁之后,他第一眼醒来看见的人就是师父。 “这不可能。”当时的他怎么也不相信,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么狠心的哥哥,七岁,七岁的孩子如何会做出残害同胞兄弟的事。 “师傅骗你又没有好处,你若是不信,下山去打探一下六皇子平日的作风与性格,相信你会有收获的。” 师父的话时时在耳边盘旋让他夜不能寐,终究还是下了山去查探,当时连民间的百姓都在茶余饭后悄悄议论着,六皇子为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可惜了桀骜不驯,任性妄为,横行霸道,仗着皇后所出处处打压其他的兄弟姐妹,而后宫之中萧皇后一手遮天,这么多年地位也没有丝毫的动摇,有她庇佑如皇宫那般险恶的地方六皇子依旧也能过得无忧无虑,平日可谓是无人敢前去招惹他。 桀骜不驯,任性妄为,横行霸道?自己所谓的亲生哥哥真的是这样的人? 回到了凌霄山之后,他终日闷闷不乐,若真是如师父所说被哥哥推下山崖,那么他究竟该不该报复,惩罚那狠心无情的哥哥? 师父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便给他指了一条路:琝鉬济州雅芳阁,皇城最大的销金窟,收纳各地美人,权贵子弟甚至于皇子王爷平日也会去里头玩,有幸一些的,被那些皇子或王爷相中,没准能一步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他自然是不愿让人随便碰触自己,凭他的容貌进雅芳阁可谓没有任何困难,巧的是他还认识了里头的花魁公子,亦是爱乐成痴之人,擅长琴技,于是他便成了雅芳阁的琴师,心中想的是有一日宫中挑选乐师时,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入宫。 然而机会很快便来了,但不是宫中挑选乐师,而是三皇子要点曲子听,二当家当时二话不说便举荐了自己,而东方荣辰在听他一曲琴音之后,直接便提出了要求问自己可愿随他入宫做琴师。 他欣然应允,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才见到了瑾玉。 果真如民间所传傲慢任性又桀骜不驯,但不知为何,他提出要自己留在永陵宫教习琴技的时候自己心中竟然会有些高兴。 与瑾玉相处的一段时日他发现瑾玉虽有些任性却并不似心思歹毒之人,他真的会做出推自己下山崖的事情? 直到那一次他们一起出游,去了地下黑市之后遇上了刺杀,瑾玉不慎落崖,而落崖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帮了自己这边才让刺客有机可乘,瑾玉跌落悬崖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一种万分惶恐不安的情绪占据了自己的心房。 得知瑾玉平安归来之时,他几乎是喜悦不已就要冲上去,却没料到被那一直以来都十分不喜他的绛衣少年飞了一脚。 那一脚却是疼,但那疼痛之感却比不上心里头的喜悦之情。 在石阶上踩着踩着,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石阶的数量都被他数地错乱了,他索性不去数,抬起了眸子望着前头,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上了半山腰。 原本的山路草木杂生,花树生长的也十分凌乱,但山腰处却与之前的山路全然不一样,前方好似一片红色锦缎般的山路,是成片的红色杜鹃花盛开,绵延着看不到尽头,宛如十里红尘,天际有几许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红色之上,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装饰着这山间路径煞是好看。 在前头是百草谷了罢? 并没有在山腰处停留,他虽也是住在凌霄山,与百草谷的弟子却从未有过交集,也从不关注。 山腰之后的光景并不如前头那般美丽,而是枯叶丛生,越往后走,破落迹象越是明显。 直到走至一处乱草杂生枯枝交错的山洞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在洞口站了一会儿,似是在酝酿着什么,直到里头传出一道喑哑而沧桑的声线——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听闻此声,叶茫瞳孔微微一沉,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师父。”有些漠然地唤了一声,而后唇畔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何那据说推我下山崖的哥哥,变成了姐姐?”=分割线= 昏暗潮湿的囚牢之内,一袭正红色衣袍的女子披散着一头乌发,靠坐在囚牢的角落。 她身上还穿着不久前换上的喜服,那时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之间,便从那红绸遍地的宫宴之上,到了这个地方。 将背抵着有些冰凉的墙,许多疑问盘旋在脑海之中。 东方荣辰莫不是恢复记忆了?若非如此,实在是没有理由那般对她,在众人面前将她隐藏了多年的身份拆穿,心中想必很是畅快罢? 想来那些平日里被自己打压过的兄弟姐妹,在得知这件事情,惊讶过后约莫就是幸灾乐祸了罢,不知会不会有几个前来落井下石? 才这般想着,便听得耳畔响起了狱卒恭敬的声音,“三殿下,您来了。” 听着那句三殿下,瑾玉心中暗笑。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位三皇兄此时过来,约莫就是来取笑她的? “将牢门打开。”耳旁传来东方荣辰一贯温雅的语调,瑾玉只是嗤笑一声,不去看他。 钥匙打开锁头的声音之后便是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东方荣辰亦是一身与瑾玉无异的正红色喜服,他缓缓迈步走进,望着那角落里靠着墙的人,唇角微勾,俯下了身—— “六弟,不对,六妹,这叫六弟叫的久了,一时改口还真有些不习惯。” 瑾玉不搭理。 “六妹,如今这般,你可会抱怨皇兄?”东方荣辰在她耳边低笑,“不过此事也怨不得皇兄,如果没有皇后娘娘那瓶子药水,以及父皇的指示,皇兄也不会当真那么多人的面揭穿你。” “……”他以为他这般说自己便会与皇后产生隔阂? 可笑。 虽说这其中皇后参与了一份,但她那是是真真切切看出了皇后眸中的愧疚,她认为这其中必定有原因。 东方珩吩咐人将她送回凤仪宫,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这与变相软禁有何区别,皇后会做这般对她不利对自己不利的事,约莫就是受了什么威胁。 “你不搭理皇兄皇兄也不强迫你,但是,你这件事发生了紫雁听说了可是差点晕了。” 东方荣辰此话一出,瑾玉倏然转过头望着他,眸光冰冷好似一把刀子。 顾紫雁,是她不愿意去伤害的人。 “六妹,以前就觉得你身为男子有些过分好看。”似是完全不在意瑾玉的锐利眼神,东方荣辰望着她勾唇一笑,抬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瑾玉嫌恶地将头别开。 “对,就是因为自己好看,所以看你和四哥九妹的时候就觉得很是难看。”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都是父皇所生,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生的比你们好看了一些。” “……”听着她的话东方荣辰沉寂了好片刻,才道,“牙尖嘴利。” 瑾玉淡淡道:“过奖,皇兄不愿意承认自己歪瓜裂枣,我亦不会强迫。” 东方荣辰眼角一跳,才想再说话,却听门外传来狱卒惊慌的声音,“三皇妃,您不能进去!” 东方荣辰闻言眉头一皱,起了身便走出了牢房。 瑾玉将头靠了回去,那酒中的迷药让她如今还有些身子疲软,还是先养足精神再考虑接下来该如何。 闭目养神,朦胧之间,却听得有地砖被撬开的声音在右边响起,瑾玉骤然一惊,睁开了眸子便向右望去,这么一看,却让她顿时愣住。 记忆中的那人,绛色的衣袍,眉目如画,樱唇淡漠,一头乌发有些许的凌乱。 怔愣之际,感觉到有微凉的触感抚上了脸庞,那人凤眸潋滟,朝她勾了勾唇,“怎么,不认识我了?” “还是说,傻了?”低笑一声,他凑近了她,抚着面颊的手划到了下颌,轻轻刮着,“阿瑾……” 话未说完,却见对面的女子伸手一把揽住了他的脖颈,而后张口狠狠地咬上了他的鼻子—— ------题外话------ 求别骂后妈了~黄莺出来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5章 作死的声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忽然的一咬,令凰音淬不及防,鼻尖上传来的疼痛令他闷哼一声,却并不躲开,只低声道:“轻点……” 话未说完,鼻子上的力道撤离,尖利的牙移到了唇瓣之上,再度狠狠一咬! 一瞬间那薄柔的唇瓣上便有血液沁了出来,蔓延在二人的唇齿之间。舒悫鹉琻 凰音察觉到了身前人的愤怒,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之色,唇间轻叹一声,却没有任何的反抗。 瑾玉咬了片刻,像是发泄完了,唇间的力道渐松,望着他唇上的血色,眸光之中又掠过一丝心疼,啃咬便改成了轻柔的舔舐,那揽着他脖颈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凰音见次伸手揽过了她的腰,含住了她的唇瓣。 唇齿厮磨了片刻二人才稍稍分离,凰音伸手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气消了没?” 瑾玉别过了头,语气冷淡,“你终于舍得出现。” 约莫是听见她进了牢狱这才决定出来看她的吧,若非如此,他决定消失到何时? 凰音听着她的语气微微挑眉,“方才还又抱又咬的,这一转眼便又翻脸不认人了?” 瑾玉闻言,只漠然道:“你一消失便是十几日连个字都不留,难道不需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事情我总会跟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凰音见她不看自己,身后将她的肩头扳了过来,“现在咱们该讨论的是如何让你出去。” 让她出去? 瑾玉的眸光越过了凰音瞄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块地砖,轻描淡写道:“怎么你难道不是来劫狱的么。” 那下头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除了林泉那小子,谁还会有这么迅速而准确的掘地速度。 不过他能掘到这儿来,想来是拿到了皇宫的地图了。 “你现在又不是死囚,我何苦做那劫狱的事,你父皇要怎么处置你还不知道呢,现下将你带出去,那可就是真正的通缉犯了。”伸手就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认为我会做这么笨的事么,更何况现下济州城的城门都被封锁了……唔,你最近少吃了很多,脸上的肉都掐不起来了,还是以前好看,瘦了就不好看了。” “爪子拿开。”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捏着自己脸的手打开,毫不客气地反驳,“我不好看,你好看了行了么,你以为自己脸上有多少肉,下巴尖的都能刨地了,腰一掐就断了,还好意思嫌弃我。” “你是女孩子,不一样。”凰音挑眉,笑道,“太瘦了抱起来就不舒服,不过话说回来,脸瘦了点倒是没什么,可有些地方……不能瘦。” 话说着,那原本还是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渐渐往下移,掠过下颌,掠过脖颈,直到…… 瑾玉顿时耳根子一热,抬手就将他推开,“你瞎说些……” 但她未说完的话在看见凰音神色一变捂住自己肩头时便哽在了喉间。 “阿音?”面上一慌,忙不迭就上前去查看,想触上他的肩头,却又不敢碰触。 她怎么就忘了,他肩上还有箭伤。 穿肩而过的箭伤,十几日的时间哪里恢复地过来。 “阿音,疼不疼?”望着他的模样,她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你说呢?”抬眸望着她,潋滟的凤眸之中浮现了几许委屈之色,“下次看你还这么用力。” 瑾玉顿时神色一僵,“我不是故意……” 话未说完又是顿住,只因他听见了那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东方荣辰回来了。”望着牢门的方向,她的眸中划过一丝冷冽,而后便是迅速地转过了头朝着凰音道,“阿音,你先躲回去。” “何必躲。”轻瞥了一眼牢门的方向,凰音道,“让他死在这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者,擒了他,逼你父皇放你?” 瑾玉脸微微一抽,而后便是眯了眯眼,“你这么做即使最后咱们逃走了我不是照样要成通缉犯。” “逗你的。”轻笑一声,在瑾玉唇角轻吻了一下,“别让他碰你,刚才你与他的对话,我在地下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言罢,冷哼一声,他一个旋身跳回了密道之下。 瑾玉见此即刻将那块地砖盖了回去,再从一旁拿了些干草盖了上去,为了不显得那块地方太特别,她只是盖住了那四条边的缝隙,足以掩饰地砖被撬开的痕迹。 考虑到一会儿东方荣辰进来没准就会踩到,她便直接挪了过去坐,还拿过一旁的几根干草根在指尖把玩。 东方荣辰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光景。 正红色衣衫的少女靠坐着墙,散着一头的乌发,低垂着眸子专心致志地把玩着手中的几根草,连他进来了也没有套头,或者也可以说——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六妹。”像是有意要引起她的注意,东方荣辰率先开口道,“你以前可是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坐牢?” 瑾玉手上动作一顿,这又是在落井下石? “是没想到。”不过片刻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而后轻描淡写地开口道,“坐了牢又如何,世事多变,我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 “……”如此淡然而无谓的语调让东方荣辰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但很快的,的注意力便被她手上的动作吸引了过去,他缓缓走近,便看见她手指灵活地以草根编织着什么东西。 “六妹,你真是在哪儿都能找到事做。”眼见着她将手中的那几根草编织成了一只蜻蜓,东方荣辰眸中划过了一丝兴味,“以前好似在大街之上看到了摆摊的一些小贩编过,没想到你也会这样的小玩意。” 瑾玉闻言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回他一句,“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 “……”东方荣辰一时觉得与瑾玉交流有些难度。 同一时,瑾玉一个轻抬眸,瞥见他脸上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 这句话,是从凰音那儿学过来的。 第一次吃他做的东西,她惊讶的说,没想到你会厨艺,他淡淡一笑,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第一次同他一起舞剑,她也惊讶道,没想到你会舞剑,他也是回答,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这句话还真是容易让人听了感觉——心里头不爽。 不过东方荣辰向来不是喜欢在言语之上计较的人,很快便跳过了这个问题,“紫雁我已经打发回去了,为兄觉得这个时候让她见你不会是什么好事。” 瑾玉随口道:“皇兄似乎挺关心紫雁?” 东方荣辰闻言,淡淡一笑,“毕竟也是为兄的正妃,自是应该关心的,不过,阿瑾你看不出来为兄也挺关心你的?来此探望就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将其他的话忽略,瑾玉将重点放在了东方荣辰对她的称呼之上,眸光一沉,“别那么叫我。” “为何不行?”东方荣辰俯下身,淡淡道,“凰音那个外人叫的,换成为兄便不能叫了。” “他对于我闻言不是个外人,相反,你于我而言更像个外人。”瑾玉冷笑一声,“我在这儿过的不苦,不劳皇兄费心,请回。” “好,不叫便不叫,六妹。”东方荣辰很是识趣地改了个称呼,继而道,“你不是素来与那凰音极为亲近么,怎么近日好像都没有看见他,他可是知道你如今在牢狱之中受罪?” 瑾玉:“……” 这东方荣辰总在这儿说些有的没有究竟是为了哪般? 一会儿挑拨她与皇后的关系,这还没多久,又开始说起了凰音,他就当她是那么头脑简单的人。 对于他的话她索性不去理,她倒要看看,自己不说话这个皇兄能无聊到几时。“怎么,师父你这会儿说不出话了是么?”凌霄山上,一处山洞外头杂草丛生,里头传出少年质问般的语气,“你最初是与我怎么说的?哥哥将我推落山崖是为了少一个人与他分母亲的宠爱,也少一个人与他夺储位,但她本身是个女子不能为储这一点她自己想必十分清楚,何来莫须有的为了皇位残害兄弟一说?再则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并非像你说的那般歹毒。” 他这番话说完又是好片刻都得不到回应,良久,那山洞里头的人才轻叹一声,“让你下山去查探本就是给你一个与她相处的机会,如今看来你对她印象还不错。” 听闻此话,叶茫的眉头微微敛起,“什么意思?” 他真是愈发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琝鉬。 “迟早有一日你会明白为师的用心。”那喑哑的声音顿了一顿,又继续道,“最近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您手下的人难道没有告诉您么?”叶茫语气生硬,却还是道,“镇国之宝皎月失窃,三位皇子同日大婚,六皇子在婚宴之上身份暴露被关牢狱之中。” 里面的人沉吟片刻,后道:“你想不想回皇宫去?” “自然是要回去。”叶茫语气平淡,“我要救她。” “以你如今的能力你认为真的能救得出她?”那头的人似乎在笑,“即使救出了,又该何去何从?” “我说的救,不是亲自去救,而是有人会比我更快,也许现在已经有动作了,我不过是去推波助澜一把。”如今身在百草谷,他心中却有一股感觉异常强烈,凰音虽是失踪许久,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瑾玉对凰音的信任他十分清楚,凰音对瑾玉的感情他亦一直看在眼中。 “不过你似乎是理解错了师父的意思。”里头的人声线淡淡,“问你想不想回皇宫的意思,是问你想不想恢复你皇子的身份?” “不想。”叶茫几乎是不用思考地便回道,“皇宫那种地方,玩玩还可以。” “凌霄山本不属于你,你在这儿呆的也够久了。”那喑哑的声音说着,发出了一声长叹,“也许你这次回去恢复了身份,更有利于你将你姐姐救出来。” 叶茫沉默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再次开口却是绕过了这个话题,“我想知道,我七岁以前的事。” 那头道:“为师无能为力。” “难道您觉得您骗了我这么久是对的?”听着那句话,叶茫冷笑,“你上次控制了我让我去闯凤仪宫又是为了什么?” “想要找回记忆,去找鬼医或是他的弟子试试,下山去罢。”像是刻意忽略了叶茫最后那句话,那喑哑的声线又道,“也许有一个人能帮上你的忙。” 他没有说那人是谁,叶茫却是眸光微闪,转身迈步离开,也不去计较心中那些谜团。 有些事情,迟早会知道的。 下了凌霄山,他并不直接去皇宫,而是雇了一辆马车让人带着去往城西。 直到马车到达一处破落的巷子跟前,他才下了车。 循着记忆到了那处破旧的木屋之后,开了门依旧是那个一脸谄媚地笑着的小厮,叶茫见此从袖中拿出一物,这次却不是金银,而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牌。 见到了那木牌,他脸上谄媚的笑顿时收敛,神色也变得恭敬,“叶公子。” “你这变脸的本事真是愈发拿手了。”叶茫拍了拍他的肩头,“前些日子见到我,你那模样真让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那小厮道:“哪能啊,最初不是说好了么,出示这牌子便是以阁主的朋友身份,不出示便是以寻常客人的身份,您当时带了那么多人,我也就没跟您打招呼。” “鬼灵精。”叶茫勾了勾唇,“带我去见你们阁主。” 进了黑市一路由着那看门的小厮带领,绕过了许多的摊子二人走到了一个小木门之前,木门旁守着一名冷峻的黑衣男子,见到来人直接便抬手帮着开了门。 “公子,上了楼梯就是了,小的得回去看门了。” “嗯。”应了一声,叶茫径自踏了进去,踩过一层层古朴的红木楼梯,望着眼前那一扇与楼下无异的木门,抬手便推了开,霎时,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嗅着那不陌生的香气,叶茫循着记忆中走过了大厅,入目便有三道房门,他走到了最靠右的那一道半掩着的门,直接抬手推了进去。 这一进去,便看见那身着深蓝色锦衣,顶着一头五色彩发的人揽镜自照,望着镜中容颜,自言自语道:“又长的俊了,这让其他男子情何以堪。” “……”饶是并非第一见此叶茫依旧抑制不住地跳了两下眼角,而后走到了他跟前,“天天照镜子你也不嫌腻。” “照镜子就像是养皮肤,永远不会腻。”林萧铭头也不抬,“怎么忽然有空来找我了。” 叶茫笑道:“找你不行?” “没事你绝不会来,你一来定是有求于我。”林萧铭望着镜中的人,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满足之感。 叶茫忽视了他的神情,只道:“那你帮是不帮?” “不帮。”林萧铭淡淡道,“上回在黑市你骂我是山鸡精进化的人,你当我没听见?” “山鸡精怎么了,山鸡多好看,一身的彩毛跟你这一头五色发不是差不多么,要知道山鸡的祖先可是最美的凤凰。”叶茫淡淡地道。 林萧铭这回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真?” “我不爱说谎。”但不是不会说谎。 “可你不早解释,害我误会了这么长的时间,以为自己的头发多吓人呢。”凉凉地瞥了叶茫一眼,林萧铭道,“说吧。” “……”你那头发是确实很吓人的好么。 但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要救一个人,你认识的,瑾玉。” “瑾玉?”林萧铭挑了挑眉,“你说的是小鱼儿?” 见叶茫眸光不解,林萧铭道:“他对我不老实,若不是早知道他是六殿下我还真以为他叫金鱼了。” “……废话不必多说,镜子放下,我们商量一下。”=分割线= 牢狱里头,靠着墙头的瑾玉专注着手中的草根,却一直感觉着东方荣辰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久未离去,他就那么站着,只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她现下真是希望眼前这人快些消失,呆在这儿碍她的眼,阻碍她与凰音见面。 “皇兄若是真这么喜欢这只草编的蜻蜓,送给你好了。”将手上那只编织了好一会儿的草蜻蜓扔向东方荣辰,而后转了个身坐着,她连他的衣服一角也不想看见。 东方荣辰伸手接过那只扔过来的草蜻蜓,笑了笑,“这种小玩意皇兄从不感兴趣,不过既然是六妹送的……那便带回去送给紫雁好了。” “随你。”冷淡地应了一句,而后不再搭理他。 “好了,皇兄不打扰六妹你了,你休息罢。”东方荣辰这么道了一句,终于肯转过身走人。 瑾玉心道这阴魂不散的东西总算是滚蛋了,还没来得及开心,忽听地下传来出一道喷嚏声,虽是隔着一块地砖,却因着有缝隙的缘故,传出了微小的动静。 这动静足以让东方荣辰离去的脚步一顿。 “什么声音?”他眸光一凛,转身回了牢房里头,望着那靠着墙头的少女,“你方才可有听见?” “听见什么?”瑾玉心下起了波澜,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这牢中只有你我二人,哪来的什么声音。” 东方荣辰见此,眸带轻嘲,道:“但是皇兄确实听见了,那声音应当是这牢中传出的,我这踏出了牢门都听得见,你会听不见么?” 瑾玉闻言只冷笑,“你莫不是看了两颗小白菜的鬼故事看得多了,出现幻听了罢?还是皇兄觉得我太不讨喜,故意吓我用的?” 同一时,地下—— “公子,对不起,我我我……我忍不住。”林泉压低了声音,惊恐地望着身旁那眼神冷的能冻死他的绝色少年,牙齿打着颤,“公子,要不咱们快跑?”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6章 轰了密道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话说完却并未得到凰音的回应,因为那道寒凉的视线已经从自己的身上移了开转而向上头看。舒悫鹉琻 林泉松了一口气,偷偷瞄了一眼凰音的反应,见他此时并未看自己,便悄悄向后挪了挪,刚欲转身溜走,不想后衣领直接便被人从身后揪住。 林泉欲哭无泪,“公子,你背后是长了眼睛么。” 他不过是不想被牵扯进皇家的这些事儿里,可奈何身后那人态度强硬,自己又不是对手,只能按着他的意思做。 “再想着溜走的话——”身后传来那人悠漫轻缓的声线,“我就把你埋在你自个儿的地道里。” 林泉登时吓得瞪大了眼,“不敢了!” 那神仙姐姐看起来那般温柔美貌,但是这公子却只继承了她的美貌而已,性格方面真是霸道的不可思议。 这些话他自然只能在心里腹诽着,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吸引去了。 “六妹以为为兄会相信你的这些说辞?”牢狱之内,东方荣辰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坐在地上的少女,又迈进了一步,“若是说这小小的牢房里头可以藏人那约莫是不可能,但是——” “你可以试着将墙给撬开试试。”瑾玉望着他,淡淡一笑,“也许墙后面就藏着人呢。” 她现在能做的便是淡然应对,不能让东方荣辰瞧出端倪。且以东方荣辰的多疑,让他听见了动静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六妹这个意见不错。”东方荣辰淡淡道,“为兄这就找人来掘墙。” 言罢,竟直接转过了身,这样的反应让瑾玉有些微讶地挑了挑眉,然她没有料到的是,下一刻东方荣辰倏然转过身,毫无预警地一个倾身便扑了上来,将她直接压在了地上。 “东方荣辰,你干什么!”瑾玉此刻精力不足反抗不得,而对于他这般的动作亦是淬不及防,第一反应便是沉声开口,“你给我起来。” “我若是不起来呢?”陌生的气息喷洒在面上,温和而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说,他会不会出来呢?” 瑾玉瞳光一冷,东方荣辰口中的他,她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他竟是以这样的方法逼凰音现身么。 然而事情的发展确在东方荣辰的意料之中。 只听身旁传来一声炸响,似是地面被人轰开的声音响起,余光瞟到了一抹绛红色的身影从地面之下一跃而出,而后直接朝着自己而来。 感觉到了那股朝着头顶而来的凌厉掌风,东方荣辰唇角微勾,一个翻身顺手将瑾玉往前一推—— 凰音见东方荣辰将瑾玉推了过来,伸出的那只手即刻一个翻转,那一掌直接打在了一边的墙上,同一时,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把将瑾玉揽到身前,凤眸寒凉,携着冰冷的杀机望着此刻那站在对面的人。 “凰音。”东方荣辰望着他,淡淡地笑了,“凰音,本宫还真是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这儿你竟然也进的来。” 他的话音才落,只听得对面那两个人竟同时勾起了唇,带着嘲讽的笑意朝他异口同声地道——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 “……”东方荣辰面上的笑意僵了一刻,而后垂下了眼眸,又是漫不经心地道,“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话一说完却是没人理他,东方荣辰微微敛眉,抬眸望去却见对面那二人已经回到了那处密道口边。 他当下低笑一声,“你们以为你们走得了?” “谁说要走了?”瑾玉闻言,转过了头朝他冷笑,“通缉犯可是不好当的,在这儿起码吃喝不愁,我又为何要做那越狱的事。” 东方荣辰听闻此话眯了眯眼,“六妹不打算逃?” “何必。”淡淡地应了一句,而后她转过头将唇凑在在凰音耳畔道,“你先出去,他如今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小黄莺,听话——” 说完,也不顾凰音那万分不满的眼神,直接便将他推进了密道之中。 东方荣辰当下疾步上前,二话不说也跳了进去。 瑾玉见此,眸光微闪,而后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拿过了一旁的地砖便盖了回去。 东方荣辰,一会儿,看不轰得你爹都不认识你。 东方荣辰跳入了密道之中,却听身后传来的响声,随即便是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他登时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此刻并没有时间计较这个,心道先擒了凰音再说。 这般想着,便没有半分迟疑地朝着前头去,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少年声音—— “公子,那三皇子追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凰音不只是一人前来? 听着那声音,应当就是在前头不远处,东方荣辰唇角轻轻勾起,这密道刚入之时空间较大,往后一些便是略窄却有着足够的高度,只需弓着身子便可以迅速走过。 “公子公子,他好像追上来了。”听着身后的动静,林泉朝着与自己并排而行的凰音道,“一前一后更有利于咱们快些出去,但是为何咱们就要这么并排行走呢?” “你在前头,我一会儿出去你会妨碍到我,你在后头,不利于我对付东方荣辰。”凰音淡淡地道,“闭嘴,走你的就是。” 同一时,对于他的话,林泉百思不得其解。 走到后头,会妨碍他攻击那三皇子,这句话是没错,但自己走在前,会妨碍到他出去是什么意思?他先出去后出去有什么区别么? 这密道本就不够宽敞,二人并排而行,速度自然不及身后的东方荣辰,但由于密道里头没有光线,东方荣辰亦是不知他们是如何行走的,只是听着前头二人的动静,便知晓自己快追上了。 “蠢货。”听着身后的动静,凰音冷哼了一声,与林泉并排着走过了一处土块稍稍凸起的地方,他唇角轻勾,此时东方荣辰与他的距离应该不超过一丈了吧? 越过了那土块行了两步,凰音倏然回过身朝着那凸起的地方打了一掌,掌力之大几乎用了他如今的八九成功力,而后在那掌打出去之后,他足尖离地,在窄小的密道中一个旋身,身子与密道几乎成了平行,一脚踏上了林泉的肩头,稍稍使劲一踩借着这股力便如箭一半穿过了密道—— “轰——”身后约莫五六丈的地方,响起了一声轰鸣,而后便是土块塌落之声不绝于耳。 “妈呀!”少年的哀嚎在身后响起,“公子,你过河拆桥!咳咳……” 林泉被掉落的土块渣子呛得直咳嗽,被凰音踹了一下肩头,他便是直接无力地向后一倒,却不想,倒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将手伸到身后摸索,手掌触及的地方是他最熟悉的土壤,而他这般摸索着,竟然找不着空隙了。 也就是说——密道在这儿被堵死了? 凰音那一掌,竟是用那块凸起的地方为借力点直接将密道周边的土层都轰塌了,土层塌落下来便直接将整个密道都封死了。 这样的事对他常年挖地道的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三皇子……不会就被埋在里头了? 他终于明白凰音最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在前头,我一会儿出去你会妨碍到我,你在后头,不利于我对付东方荣辰。” 这一处的土层塌落势必会殃及好几丈之外,而他不让自己走在前是为了能拿自己当踏板省下时间,他一早就打定了埋了那三皇子再拿自己的肩膀当弹簧使? 他那么一借力凭着他原本的身手该是飞出好几丈远了,根本就不会被塌落的土殃及到一点。真是——好阴险。 林泉欲哭无泪,心道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来给这人当苦力使。 不过好在自己只是被土渣呛了几口,肩上疼了一些,那三皇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也不知会不会真的就被那塌落的土掩埋了。 又咳了好几声,林泉顺着原先的路回去,没过多久便见前头出现了一丝亮光,那是这密道的出口,他见此立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到了出口。 从密道里爬了出来,周围是十分雅致的装潢,这正是凰音在永陵宫中所住的屋子。 一个抬眸看见了那背对着他站立的绛衣少年,林泉有些委屈的道:“公子,你要急着出来也别拿我的肩膀当踏板呀!琝鉬” 那人头也不回,只道:“这是对你方才在密道之中不慎出了声的惩罚。” 他的语气里的凉意让林泉缩了一下脖子。 “身上全是土。”撇了撇嘴,他拍打着自己的袖子道,“六殿下宫里有地方借我冲个凉么?” “先别急着洗。”凰音淡淡道,“一会儿再掘一条通向皇后的凤仪宫的,地点随意。” “还掘?”林泉眼白一翻,险些晕厥。 掘皇宫是有意思没错,但也不带这般不休息的,他真是……天生劳碌命。 =分割线= 凤仪宫中,四处充满着沉静的光辉。 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了高低起伏的波浪状,虚掩着的红漆大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明黄色的身影迈了进去。 装潢华丽的内殿之中有焚香缭绕在空气之中,逶迤倾泻的翡翠珠联之后,倚靠着身着金红凤袍的女子。 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近,直到到了那女子跟前。 “皇后,你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一声冷笑,东方珩伸手将那低垂着头的女子下巴抬起,让她能与自己对视—— “说说你还瞒了朕一些什么?” “你说过不会拿玉儿怎么样的。”秋水明眸中划过冰冷之色,“你不能言而无信。” “朕之前与你说的想必你很清楚,朕有言在先,只要事情顺利地发展下去玉儿便不会如何。”东方珩说着,面上浮起一抹轻嘲,他微微躬下了身子,“皇后你可曾后悔隐瞒了这么多年,你若当初承认生下的是女儿朕一样会疼爱,可你偏偏撒了谎,连同玉儿也要一起受罪。” 萧皇后不语,微微闭上了眸子,将头别到了一旁。 “皇后。”轻叹一声,东方珩从袖中拿出一幅画卷,以指尖轻轻地摩挲着画上人的容颜,“朕有点累了,将江山交给孩子们,你觉得如何?” 萧皇后募然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抬头道:“你什么意思?” “朕要去找她了,这望月的山河看的也腻了,留给后人看好了。”东方珩轻描淡写道,“不过朕不会亏待你的,你且放心好了。” “她还活着?”萧皇后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僵,“你要传位荣辰?” 如今瑾玉的身份被揭穿,那么人选便只剩下东方荣辰与东方荣泽,而这二人中不论哪一方面都是东方荣辰较为出色。 “也许现在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是如同你这么想的。”东方珩淡淡道,“包括云若那边估摸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最出色的十三公主才会被派遣来,而朕也遂了他们的意了。不过朕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即便玉儿的身份没有被拆穿,朕也从未考虑过立她为储,而不管荣辰做什么,储君也不会是他。” 萧皇后眉头一敛,“那你想立谁?” 她一早便猜想东方珩会让东方荣辰继位,而东方荣辰也具备一颗狠心,试问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下得了手毒杀的人,如何不够狠心冷血。 不过东方荣辰有把柄捏在她的手里,即便他继位也威胁不到她一分,甚至她还想过扶持他为帝也不是不可。 但世事难料,东方荣辰竟有胆子当着她的面将瑾玉的身份拆穿,在喜宴之上她不作声,是因着他们以瑾玉的安全威胁于她。 “这个事情皇后你不久后便会知晓了。”东方荣辰说着,忽然将手中画卷递给了她,“荣辰画的,此人你应当也认识才对。” 萧皇后伸手接过了画像,摊开一看,只一眼便叫她惊讶,“凰音?” “是啊,长得跟她可真像。”东方珩忽的笑了,“看着他的脸,朕都有点不舍得杀他。” 萧皇后闻言募得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东方珩,拿着画卷的手在颤着,“凰音,是她的孩子?” 她知道许多年前东方珩心中一直有着一人,那人的地位是当时宫中哪位宠妃都不及的,可她从未见过那个人,只是偶然间听到东方珩提起她的名字,近几年东方珩很少提及,以为他终究是慢慢淡忘了,却没想到他一直还记着。 再度看了一眼画中的少年,凰音那般的绝色姿容,他的母亲定然也生了倾城之色。 “是她的孩子,你为何要赶尽杀绝?”秋水明眸微动,凰音与瑾玉的关系她很是清楚,想必东方珩也很是清楚,“你就全然不顾及玉儿的感受?” “朕还得借着她除了凰音,如何还能顾及她的感受。”东方珩眉目之间划过一丝狰狞,而后冷笑一声,望着此刻讶然地望着她的萧皇后,“你到如今可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罢?云若的十二皇子顾涵音。” “不是她与朕生的,留在这世上做什么?”低喃了一句,见眸色震惊的萧皇后,他又道,“你当他是什么好东西么,他若真喜欢玉儿到如今都没有告知身份,你以为他有几分真心,可笑玉儿那般聪明,情之一字却也让她犯糊涂,看不清事实。” “哈哈哈……”哪知听了他的话,萧皇后却是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却是忽然平静,眸光讽刺地望着对面的男子,“你倒真是会为自己找借口,东方珩,原来你所爱之人竟做了别国皇帝的妃子,多么可笑,你要找她,如何找?你想挑起云若与望月的矛盾么?” “你笑吧,总之那时这些事都不用朕来操心。”东方珩淡淡地望着她片刻,忽然道,“皇后,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坐在这后位这么多年?” 萧皇后冷笑,“难道不是因着我那两个哥哥的地位?” “你果然天真。”东方珩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抚上她的眼,“初入皇宫的时候,你的眼睛跟她简直像到了极点,都是那般澄澈清灵,朕一眼就看出你若出水芙蓉般,没有后宫女子所有的那种野心,但是不知何事你也变了,变得和她们无异,果然朕是不该指望这世上能有人和她一样,不过这么多年你的脾性确实没有改,依旧那么倔,也那么傲,这点是你唯一和她相似且不会改变的,呵呵——”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萧皇后几乎是立即站起了身,明眸睁得若铜铃般,“你拿我当替身?!” “能当她的替身,是你的荣幸。”东方珩淡淡道,“这世上敢对朕这般大呼小叫的女子除了你与她倒真没有第三个了,怎么,皇后你很生气是么?那就杀了她的孩子,发泄一下罢。” 能当她的替身,是你的荣幸…… 做了别的女子的替身十几年,她竟天真的以为他对她还是有情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他借着她怀念另一个人罢了。莫非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对瑾玉这般纵宠的原因? 萧皇后的身躯无力软倒坐到了地上,苦笑一声,后又低喃着,“东方珩,我真是犯了傻才指望你……” 剩下的话并未说完,明眸之中,两行清泪滑落眼角,滴在金红色的凤袍之上。 “皇后,莫要绝望,不久之后,你会高兴的。”望着那神殇的女子,东方珩不为所动,只轻声道,“来人。” 下一刻,在他站着的身后,有一道黑影落下。 “传话下去,六殿下罪犯欺君,不可饶恕,于三日之后,押到御阳宫大殿上,赐鸠酒一杯。” 鸠酒,即毒酒。 话音落下,身后募然响起女子凄厉的声音,“东方珩!你怎么能……” “嘘,别叫,别慌。”东方珩转过了身,朝着身后的女子笑道,“也许那日,会有人替她饮这杯鸠酒。”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7章 冷心帝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什么意思?”萧皇后望着对面的男子,心中猜到了他说的那替瑾玉饮鸠的人是谁,明眸含怒,“处死玉儿是假,引凰音上钩才是真,你便是要借着这次机会置他于死地?用玉儿的性命来威胁于他?不是你说他对玉儿并无真心,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意告知,那你怎知他会愿意替她饮鸠酒?可笑。舒悫鹉琻” 听着萧皇后嘲讽的语句,东方珩只漫不经心道:“那便拿玉儿的性命赌一赌好了。” 萧皇后闻言身形一僵。 “东方珩,你究竟有没有心?”她几乎被气笑了,“虎毒不食子,难道就因为玉儿身为女儿你便一点都不在意了?你先前疼了她那么多年,难道都只是做戏?” 东方珩只道:“你也说了,朕待她不薄,疼了她那么多年,那么她为朕做一些事又有什么不对?” “一些事?你这是拿她的性命去赌,你何其忍心!” 相较于皇后的失态,东方珩异常地淡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低笑了一声,“皇后你倒是给朕生了一个好女儿,胆识谋略丝毫不输她的皇兄,你可知请仙台一事,朕本就是假意迎合淑妃,这其中原因你也不必知晓,朕本就愁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取消这个荒谬的工程而不让淑妃起疑朕对她的情,玉儿的出现可谓是恰到好处,甚至不惜让朕失手打了她一掌,如此朕也可以给淑妃一个合理的理由,只说是玉儿百般阻挠,朕因打了她心里愧疚这才取消了请仙台的工程。” 东方珩此话令萧皇后讶然,“你说玉儿受伤是故意?” “可不是么,连朕都差点被她给骗了。”东方珩说到这儿,眸光微闪,“能将雪飘人间使得那般好,如何会躲不开那迎面一击,且当时朕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一开始将瑾玉打伤他也十分意外,后来静下心回想起来,瑾玉当时似是慢了一刻,她能将雪飘人间的招式拆开灵活运用,身姿那般轻盈,即便不想伤了自己躲开就是了,何必迎上来挨一掌? 她应当是故意,目的应该便是让自己愧疚甚至于后悔,好拖延修建请仙台的事。 她倒是很善于利用他对她的纵容。 对于雪飘人间萧皇后自然是不懂,此刻也懒得去追究,她只将重点放在了东方珩夸奖瑾玉的话语上,“怎么,陛下是否觉得可惜?如果臣妾生的是个儿子多好。” “说是可惜,也不尽然,总之皇储朕早也有人选,不会因此改变些什么。”东方珩说到这儿忽的笑了,“不过欺瞒了朕这么多年,也该是付出些代价。” 萧皇后只觉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地认识了东方珩,无情,狠心,好似这般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银牙紧咬,她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不想,忽的从大殿之外传来一道悠远的琴音,若高山流水般的韵律悠扬流畅,那柔和而悦耳的琴音好似带着一股抚平人心的力量,让她躁动的心缓缓平复。 什么人在弹琴? 这音律虽是十分好听,但萧皇后却觉得此时不是听琴的时候。 “什么人在我凤仪宫弹曲,经过本宫的同意了么。” 此刻殿内只剩她与东方珩二人以及东方珩身后的那道黑影,一时找不到宫人,萧皇后便朝着那黑衣人道:“你去给本宫把那不知轻重的人轰出去。” “慢着,皇后,你不觉得这琴音相当好听么。”东方珩按住了她的肩,示意她安静下来,“这弹琴之人琴技极高,就连你方才都有一瞬的沦陷,你敢说你此刻次心中没有平静很多么?” “那又如何?”萧皇后冷笑,“陛下不是将我囚在凤仪宫命人看守么,怎么随便什么人闯进来弹琴了,陛下也不管?” “朕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你可知在永陵宫中,与玉儿走得近了,不仅仅是凰音?”东方珩道,“还有一名琴师,据说还当过玉儿的教习师父。” 萧皇后眉头微蹙,想了片刻便记起了,玉儿宫中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物,擅琴音,好似是姓叶,不过她本不是好乐之人,对这琴师自然也不感兴趣。 但今日这人怎么忽然闯进凤仪宫来了,听闻平日里他与玉儿似乎关系也不错,莫不是来求情的? “将外头那人带进来。”朝着身后的黑影道了一句,见他走了出去,东方珩这才又转过头对萧皇后道,“没准真是为了玉儿来的,在幽若之后,朕许久没听到这么好听的琴音了,皇后,你陪朕一同听几曲罢。” 幽若,幽若,又是幽若。 萧皇后闭上了眸子,广袖之下的手悄然握紧。 怨恨,在心底蔓延。 做了别人十几年的替身还不够,还要听他总在她耳边提起那幽若的名字,好暗示着她这替身有多可笑么! 下一刻,大殿之外的琴音忽的停了,东方珩抬眸望向殿门口,只见一名身着白色衣衫的少年怀抱古琴缓缓迈步走了进来,他低垂着眸子,似乎是有些局促。 东方珩只当他是因为自己的召见太过紧张了,便笑道:“你不必紧张,你方才弹得曲子很不错,你叫什么?” “叶茫。”少年淡淡地应了一声,头又更低了一分,“谢陛下夸奖。” 东方珩闻言笑了,“这夸奖你受得起,现在你与朕说说,如何会来这凤仪宫弹奏?你可知你未经允许进来已经是犯了错了。” 东方珩说着,撇着他身上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衫,“怎么搞的有些狼狈?” “叶茫……听说了六殿下入狱,得知陛下素来英明和善,便斗胆前来拜见。”叶茫顿了一顿,继而道,“衣衫不洁来见陛下并非出自叶茫本意,而是因为守着凤仪宫的侍卫们不让我进,与他们缠斗了一会儿僵持不下,我便只能飞到了屋顶上去,以弹奏琴音来引起陛下和娘娘的注意,请陛下恕罪。” “你倒是聪明,对玉儿倒也真好,你这般大胆,就不怕朕真的怪罪了,要了你的小命?”东方珩话虽是这么说,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身前的少年给他一种莫名的好感。他这边问,不过是为了逗弄他罢了。 哪知对面的少年却好似当了真,怀抱着琴便直接跪了下来,“陛下要怎么处置叶茫都好,请陛下对六殿下网开一面,如果陛下对我方才的琴音还算满意的话,叶茫斗胆请求能与六殿下见上一面。” 此话而出,萧皇后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望着他淡淡地开口,“总垂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 那白衣少年听闻此话,低垂着的头颅缓缓抬了起来,当那双眼与萧皇后对视的时候,他不意外地看见了她眸光中的惊讶。 望着她讶异的模样,他只是淡淡一笑,“皇后娘娘何以这副表情呢?” 同一时东方珩望着他二人间的互动,鹰眸微微眯起,细细地打量那少年,却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带不清的感觉,直到视线落在他那双精致的眸子之上,他亦与萧皇后同样的惊讶了。 那双眼眸,竟生的与瑾玉如此相似,其他地方确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只需这一双眼,便足够让人注意了。 “皇后,朕知道你惊讶什么。”微微靠近了身旁的女子,东方珩压低了声音道,“朕所有的儿女中,玉儿是生的最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想,这世上还有人与她生着一样的眼睛,也难怪他们二人会相处的好。” 萧皇后闻言不语,只是垂着眸子,心中却已掀起了波浪。 在她眼前的少年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当年被人夺走的,她的另一个孩子,瑾玉的同胞兄弟。 “你起来罢。”东方珩望着眼前的少年淡淡开口,“你想见六殿下,便先弹几首曲子给朕与皇后听听,朕若听得喜欢,就让你去见六殿下。” “是。”叶茫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在地上直接盘腿坐下,将琴搁在腿上,修长的指抚过琴弦,带起一串流畅的音律…… 牢狱之中—— &n琝鉬bsp;瑾玉靠坐着身后的墙,闲的无事便又开始拿起干草把玩,不多时,那之前被她盖上的地砖忽的动了动,瑾玉听到了声响,唇角微微勾起。 “三皇兄,被埋了这么久,感觉如何啊?”几乎是不用猜想就知道地砖下头的人是谁。 凰音一直便是看东方荣辰不顺眼,因此离开也要摆他一道,瑾玉心想若不是她如今坐了牢,没准被凰音逮着了机会宰了东方荣辰也极有可能。 “轰”的一声,地砖被人从下头使劲拍了开,里头的人钻了出来,瑾玉闻声,低笑了一声道:“不错不错,被埋了这么久的时间,还能有力气。” 言罢,视线一转看向了东方荣辰,不想这一看,让她直接喷笑出声。 一身锦衣早已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头顶之上戴着的玉冠也不知掉在了何处,一头乌发之上竟是土渣子,浑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还勉强看得清。 东方荣辰抬手抹下了额上的土,望着跟前那明显幸灾乐祸的人,终是没了那一贯温雅的形象,冷笑着道:“你都自身难保,有时间取笑为兄,倒不如想想你自己该如何。” “我会如何用不着你挂心,你如今还是先回去打理干净了再说,只是你这一会儿走出去,多不好看啊。”瑾玉望着那挂着一身土渣子的人,啧啧摇头,“看来埋得挺惨,真是难为你了竟然还能爬出来。” “呵,这时候还不忘落井下石,你倒真是死性不改。”东方荣辰这般说着,已经不愿意与她再有口舌之争,转过身便走,“一会儿让你见个人,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东方荣辰走后,瑾玉微微皱起了眉。 让她见一个人,会是谁?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很快她便见到了东方荣辰说的那人了。 一袭淡粉色宫装面容俏丽的女子缓缓迈步走近了牢房之中,望着瑾玉,那娇俏的面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她只是一步一步地迈近了那靠坐着墙的女子,到了她跟前,才淡淡地开口,“六皇姐,装了这么多年,好玩么?” 瑾玉望着跟前的人,原来东方荣辰叫来的人竟是东方念琴,那平日里最喜欢朝着她撒娇的八皇妹,此刻约莫是恨她了。 “不好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抬眸看着眼前的东方念琴,但见她的眸中带着怨恨之色,瑾玉一早也猜出她会是这个反应,便很是淡然地道,“自我懂事起就已经是以男儿的身份生活了,除了继续隐瞒,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么?我若身份暴露,倒霉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母后。” “真是个好理由。”东方念琴闻言冷笑,“所有的兄弟姐妹里我就与你一人相处的来,即便是我你也要隐瞒?” “八皇妹,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真的有你说的那般好么?”瑾玉轻描淡写道,“蛟龙玉佩的事情你可还记得,不过是因为我与你有着相同的一块玉佩,你自己的丢了便以为是我盗窃的,在御花园那会儿大吵大闹,发泄的尽是对我的不满,难道那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 虽说那次玉佩的事情是凰音故意设计,但不可避免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东方念琴对她有所不满,当时她便已经看出了东方念琴的妒忌心。 “你什么都不懂,是,我以前确实嫉妒过你,但玉佩那件事情,最主要的却不是这个。”东方念琴咬了咬唇,而后道,“那玉佩本来就是进贡了指定送给你的,是母妃见我喜欢私自拿了,原本你若是要回去我不是不能还给你,只是后来我遇见了凰音……” “你知道蛟龙玉佩有一个传说么?百年之前有一大宛国,国君为自己与王后亲手雕刻,后两人恩爱不移,大宛国国君一生后宫之中只有王后一人,这对玉佩一直伴随到他们逝去,当时民间便传那蛟龙玉神奇无比,拥有它们的二人必能携手一生。” 瑾玉讶然,这么一个传说她倒是真的没有听过。 当时凰音与她便人手一块,且她手上的这一块还能随意出入云若的摄政王府,她并不认为凰音那个时候就喜欢自己,想来他当时只是一时兴起。 他行事随心所欲,估计也没听过或是不相信那所谓传说。 思及此,瑾玉淡淡道:“传说而已,你也当真?” “我喜欢凰音,从见他第一眼,所以就算那只是一个传言我也很高兴,我见他身上有一块跟我同样的玉佩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多开心么?”东方念琴说到这儿,忽的道:“你喜欢凰音的对不对。” 瑾玉只道:“最初不喜欢。” “那意思就是现在是喜欢了。”东方念琴神色微变,“那……凰音是不是也喜欢你?” 瑾玉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如今她身中迷药,若是刺激到了东方念琴恐怕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索性便不说话了。 但她不言语,这副模样落在东方念琴眼中却已经是默认了。 “你骗我!你当初跟我是怎么说的,你收纳他当男宠只不过是因为好玩,那会儿我信以为真,以为你们两个男子,应当是不会发生什么的才对,我防着那么多人,防了九妹防了高婉秋,甚至对她们都动过手,我却唯独没想到你……”东方念琴上前一步,衣袖狠狠地甩过瑾玉的脸庞,“骗我很好玩么?从小到大我就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除了玉佩那件事之外,我还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但是你呢,你抢我喜欢的人!” 话说着,她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瑾玉的身上,“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身份暴露犯了欺君之罪,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凰音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东方念琴的拳头落在身上像是使了劲一般,瑾玉此刻无力反抗,只能由着她打。 东方荣辰,你他爷爷的。 他这个时候将这个满身怨气的八妹妹带过来,可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好看的。 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抹蓝影,瑾玉望了过去,只见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此刻身上土渣子全无的东方荣辰站在牢门之,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瑾玉眸光渐冷,却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个冷笑。 “你跟我抢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身前的女子依旧情绪过激地捶打她,片刻之后,一手扣上了她的肩,朝着她冷笑,“六姐姐怎么不还手呢?是没有力气了么?呵呵。” “我打你你不反抗,那我掐你的脖子你会反抗么?”东方念琴说着,另一只手扼住瑾玉的脖子,而后稍稍倾下身,挡住了她与东方荣辰的对视,“六姐姐,掐死你可好?” 说着,她冷笑着将手微微收紧,然而下一刻,瑾玉却察觉有一物抵在了唇上。 她垂眸一看,只见那抵在她唇间的娇嫩指尖上,捏着一颗白色的药丸。 “吃了它。”东方念琴此刻与她靠的极尽,那掐着她脖颈的手亦是松了力道,用着二人才能听见的声线道,“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能解你体内的迷药。”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8章 七殿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倏然抬眸,望着她眸光讶然。舒悫鹉琻 上一刻还对她又打又骂的少女这一刻就完全变了个模样,讶异过后她不免心底怀疑。 东方念琴方才那些动作莫不是故意做给东方荣辰看的?而其实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前来报复她而是为了将解药送来么。 “你若能逃,记得告诉凰音千万不要回宫,父皇要他的命。”见瑾玉没有动作,东方念琴眉头一敛,随即将药丸往她唇间一送,“好自为之。” 父皇要他的命?瑾玉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愕然。 这是为何? 原来东方念琴这么做依旧只是为了凰音么,瑾玉这般想着,心知此刻不是该犹豫的时候,张口便将药丸含下,而后看着身前少女的面容再度扭曲,双手又作势掐上了她的脖子—— 脖颈处一紧,但那双手却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依旧还有呼吸的空间。 不想东方念琴竟也有如此这般鬼灵精的时候,瑾玉对于她的变脸程度还是相当意外。 “好了八妹,毕竟父皇还没有明确的指示,你不可这般对待六妹。”身后响起东方荣辰一贯温雅低沉的声音,他走近了二人,擒住东方念琴抓着瑾玉脖颈的手。 东方念琴被制着,力气不及东方荣辰,便只能边挣扎着边道:“你放手,我就是要教训她!” “你再这样皇兄可赶你出去了,你可记得皇兄答应让你进来时你答应过皇兄什么,不可过激,你刚才打六妹那几下,还发泄的不够么?”东方荣辰望着那脸带不甘之色的少女,淡淡道,“就当是给为兄一个面子,莫要再动手了。” 东方荣辰这般说,总算是让东方念琴安静了下来,但她显然还是有些不甘愿,便甩袖冷哼了一身而后转过了身。 松开了钳制着东方念琴的手,东方荣辰望着瑾玉,似是关切般的道:“六妹,疼么?” “何必假惺惺。”瑾玉头也不抬,以手捂着唇低咳了一声,似是真的有些不舒服,然开口却是十分冷硬,“你用这种口气说话不觉可笑么,想必你方才看八妹打我看的也很过瘾罢。” “六妹你又何必这般不近人情。”对于瑾玉的态度东方荣辰也不大在意,这般说了一句,而后顿了顿又道,“不想如今还有如此有能耐而又胆大的人,挖密道都挖到这牢里来了,本宫真好奇这皇宫的路九曲十八弯他们是怎么找对位置的。” 凰音此次并不是一人前来,先前他在地道里头还有听见旁人的声音,而凰音若是要来看瑾玉何必多带人来,看他也不像是会做掘地道这种活的,那想必掘地的就是那另一个说话的人了。 对于东方荣辰的好奇,瑾玉自然是不会为他解答,甚至于不想与他多说话,便只是垂头不语,哪知东方荣辰下一句话,便让她不想理他也得理他了。 “六妹,为兄觉得这地牢不太安全,不如移驾换个地如何?” “不太安全,是太好逃逸吧,你说话就不能有一句直接明白一些?”瑾玉冷冷一笑,原本就觉得他为人很是虚假再加上他每回说话都喜欢绕弯子,这导致了她对他更加厌烦,“不就是换个坐牢的地方么,要换便换。” 她也未想过要逃逸,在东方珩对她的处置还没有下来之前她并不打算离开地牢,若是在这之前走了那便是罪加一等,再则皇后那边也不好过。 她并不希望连累了皇后,虽说扮作男子的事是因她而起,但毕竟她从未亏待过自己。 说起入狱,她最为不解的便是东方荣辰如何就拆穿了她,花未寒当初可是亲自封了他的记忆,并且说了除了会锁忆术的人是无人能解除东方荣辰被封存的那段记忆,除了恢复记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理由能解释这一切。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毫无预警,她不认为自己除了误食百日菊心散那一次还露出过什么马脚,而仅仅那一次,还被东方荣辰给知道了。 花未寒没有理由会解开他的记忆,莫非是这厮好死不死地碰上了另外能解锁忆术的人? 思虑之间已经有两名狱卒走了进来便要押她,未近她身,她便自己站了起来,“不用你们,本宫自己会走。” 被东方荣辰带着经过了好几间的牢门,到了最后一道铁栏杆,她轻轻抬眸朝里头望去,哪知这一望,却令她募然惊愕。 出了牢门是以铁栏的形式,这间牢房的上下左右后均是以铁打造,望着那铁质的地面,她眸色森寒,“这就是你要给我换的地方?” “不错,这儿连地面都是铺了一层铁,六妹平日住惯了那华丽的寝宫,这么多年从未到过皇宫里头的地牢罢?故而你不知这地牢最后一间是铁牢,专门为了关押重犯而用。”东方荣辰说到这儿,瞥了一眼瑾玉森冷的面容,又道,“当然为兄的意思不是说你是重犯,只是为了防止先前那样的情况出现,这才不得不将你移了过来,希望六妹能理解。” 瑾玉这回终是没忍住骂人,“我理解你爷爷。” 他这般可不就是故意阻碍凰音与她见面,这样的铁牢,饶是那掘地的小子本事再大也不管用了。 铁锹掘铁板,可能掘的动么? 对于她的爆粗,东方荣辰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了,为兄就不打扰六妹你歇息了。” 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反抗自然是无效的,瑾玉冷笑一声便一言不发地踏了进去。 与其被人押着扔进来,倒不如她自己走进来。 见瑾玉毫无埋怨地踏了进去,东方荣辰满意一笑,转过身便带着跟在身后的东方念琴离开了。 他这一走,那两名狱卒自然也跟了上去,很快地诺大的地方只剩下瑾玉一人了。 四下无人,瑾玉便将自己一直捏着的手心打开,上面躺着的赫然就是东方念琴方才偷偷塞给她的药丸。 那丫头掐着她的脖子时在她耳旁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东方珩要杀凰音,有什么理由?莫不是还是为了那皇室的声誉着想么。 原本她是男子的身份便与凰音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当时便引起了东方珩的不满,如今她身份拆穿了,这样的世道身为女子本就更该恪守本分三从四德,东方珩是认为她依旧给东方皇室抹黑了,这才想除了凰音? 东方念琴说这是解药时的模样不似说谎,且她对凰音的感情从未掩饰过,她此次借着打她的机会将这解药塞给自己并非假意? 思索再三,敏锐如瑾玉却还是将药丸收了起来并不吃下。 方才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就连东方念琴说的东方珩要杀凰音也不过是她片面之词,不到紧要关头,这药丸还是先存下来罢。同一时,凤仪宫中—— 端庄肃穆的大殿之上道道清音缭绕,盘腿而坐的白衣少年垂下眸子以手拨着琴弦,那般专注,好似偌大天地之间眸中仅剩那手中琴。 指尖流泻而出的音律柔和绵长,曲调悠然,倏然间间指下一个轻按,琴音募然变换,这一次,是由如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带着回旋的荡漾,高声好似要扬透了长空,铮铮之音似要冲破天际,未几,再次转音,曲调悠悠清然,仿佛漫步云端。 如此音律饶是连东方珩都有些恍然。 除了幽若的琵琶曲,似乎真的挺久的时间没有听过这般好听的旋律了。 晃神之下,那白衣少年指下再一个转音,但这次所带起的却不仅仅是琴音,还夹杂着数道大殿之外守卫惊慌的叫喊之声—— “有刺客!” “保护陛下!” 忽如其来的喊声将东方珩的思绪拉回,听着外头的声音,眉头微微一敛,而那跟前的白衣少年,指下动作骤然停顿。 低垂着的脸庞在任何人看不清的地方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抬眸之时却是带些许的惊慌,“陛下,外面……” 话未说完,数道黑影已然从大殿之外掠了进来,人人手执长剑,有几人的长剑之上还带有殿外头侍卫的血液,随着他们飞身而入,滴落在大殿的地面之上开出朵朵血色之花。 这些杀手均是一流,凤仪宫外的守卫抵御不住,由着大殿之外的黑衣人一个一个掠了进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然进了数十人,但凤仪宫中并非仅仅只有东方珩三人,眼见黑衣刺客传入大殿之中,立即便有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的影卫从暗处现了身,与那些黑衣刺客缠斗在一起。 东方珩眉目一凛,望着那缠斗在一起的道道黑影,沉声开口,“留活口。” 话虽是这般说,但细细观察起来那些黑衣刺客的身手却与他这宫中暗卫也差不了多少,斗了好一会儿双方久久僵持不下,东方珩眸光微讶,自年少登基到如今,这其中自然有碰上被行刺的时候,他遇到过的刺客不少,这一次的刺客可谓是能在他这些精心培训的影卫之手底下僵持最久的。 就这思虑片刻的功夫,已然有人从缠斗之中脱开了身,剑芒划过空气,黑色身影直直便朝他掠了过来,那人眸光锐利森冷,手中长剑直逼他心口而去。 东方珩眸光一厉,望着那利剑袭来却并不躲闪,一个抬手气运于指尖便扣上了那长剑的剑尖,使得那剑停滞不前,那黑衣刺客见此眸光微讶,眼见行刺不成,便一个使劲将剑势撤了回来,一个利落的转身剑势随着一转竟是朝着一旁的萧皇后而去。 这样的变故东方珩始料未及,想要去阻止亦是来不及,萧皇后见那剑势朝她而来不免讶然,身形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她的琝鉬动作岂能快得过刺客的剑势,眼见那人逼近,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一剑穿心的时候,眼前募然白影一闪,那柄本来要刺入她身体之内的长剑指尖没入白衣少年的胸口。 萧皇后愕然,显然是想不到这初见的少年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为她挡剑,“你……” 话未说完,身前的少年以手扣上胸前长剑,忍着疼痛将其拔出,手中贯注了内力的劲道,让那黑衣刺客有些招架不住,也就在僵持之间,他募然抬起腿将对面那人的身体狠狠地踹飞了出去—— “叮——”长剑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然而这般的动作于他而言已是十分牵强了,下一刻,便无法抑制地身形朝后倒去,但并未触及地面,因为身后有人已然将他软倒的身躯扶住。 费力地抬眸望了一眼上方的人,而后渐渐磕上了眼眸。 萧皇后看着那双与瑾玉万分相似的瞳孔紧闭,心中竟募然一抽。 东方珩见此眉头一皱,上前将那刺客掉落的长剑捡起,而后竟也亲自动手加入了缠斗之中,这一伙刺客中较为厉害的便是方才去刺皇后那人,但那人已被叶茫所伤,这批刺客顿时便少了一份力量,而他的再加入,顿时让刺客陷于了弱势之中,片刻之间,已有几人负伤。 “撤!”不知谁喊了一声,黑衣刺客纷纷撤回了手中剑势,不再恋战,身形毫不留恋地迅速掠向大殿之外。 东方珩冷声喝道:“追!”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的影卫纷纷随着黑衣刺客掠出大殿追着他们而去,东方珩一把扔开手中的长剑,转过身便见着萧皇后怀中躺着那替她挡剑的少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一袭白衫分外刺目。 萧皇后似是还未从怔愣中回过神,直到他迈步走近,忽听她抬眸大声地朝四周喊着—— “传御医,传御医!”袅袅焚香环绕的寝殿之中,软榻上躺着容颜秀气的白衫少年,东方珩站在一旁,淡淡望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但见她目光落在软榻之上的人之上,神色担忧。 “皇后,你似乎挺紧张他的?” 相处多年他清楚她的个性,她冷傲无情,除了对瑾玉才会上心从没见她关心过其他人,不像是因着有人替她挡了一剑她便动了怜惜之心。 萧皇后闻言,神色有些恍然,只望着软榻之上的人,低喃着道:“他……” “陛下。”忽有宦侍的声音传来,东方珩回头一看,正是他往日的随侍太监,且身后还跟着一人,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竟是夕照太子花未寒。 “陛下,这还没到太医院半路上奴才笨手笨脚的撞上了夕照的太子,太子问起来,奴才便回答凤仪宫这边有人受了伤,太子说自个懂医术,再去太医院恐怕有拖延,故而便将太子请来了。” “陛下,有礼。”花未寒淡淡道。 东方珩此刻自然也不计较是谁来看,只道:“既然太子懂医并愿意出马,那便请太子看一看罢。” 花未寒迈步到了软榻跟前,查看了一下叶茫胸口的伤势,片刻之后眸光落在他面容上,这一看却叫他面上微讶。 一旁一直注意着他神色的萧皇后见此,忙道:“可是情况不乐观?” “不,剑未触及心脏,上药包扎之后加以调理便能好。”花未寒说着,伸手去解叶茫的衣衫,待将伤口处理完毕后,他才起了身,“伤口上缠的纱布每日都要更换,这段时日需忌酒忌辛辣。” “有劳太子。”萧皇后这般说着,忽的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既然能医得好,为何方才你何以惊讶呢?” 花未寒闻言便是犹豫了片刻,这才道:“也许皇后娘娘并未发现他的怪异之处。” 萧皇后不解,“何处怪异?” “通常受这样程度的伤,面色不可能无泛白迹象。”花未寒道,“但他的脸色从方才到现在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此话一出,身后传来东方珩低沉的声音,“也就是说……” 花未寒淡淡道出了答案,“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萧皇后眸中愕然,脑海中闪过那双能触动她心底的眸子,忙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的面目并非真实面目?” 花未寒道:“正是,原本这是个人的秘密,但听说陛下方才遇到刺杀,因此最好防着一些身旁的人,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便有些可疑了。” “太子若有办法,便除了他的面具罢。”东方珩望着榻上的人,鹰眸之中划过一丝锐利,“宫中不能留来历不明之人,朕倒要看看他是何模样。” 花未寒闻言眸光微闪,而后朝身边东方珩的随侍太监道:“去准备一盆清水,再让人去永陵宫一趟,将本宫所住的房屋内书柜之上最后一瓶药拿过来。” 那随侍太监闻言退了下去。 凤仪宫与永陵宫隔得极近,不多时那药便被宫人拿了过来,另有人将清水被人端了上来,花未寒将那药瓶接过,将里头的药粉倾倒在水盆之中,片刻之后他将手浸入水中鞠了一捧水转身洒在叶茫的面上,在他脸庞的边际触摸着,而后在萧皇后与东方珩的注视之下,摸索到了那人皮的一角,缓缓揭开—— 待那软榻之上的人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一时寝殿之中响起了几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饶是沉静如花未寒望着这一幕也微微讶异,随后眸中浮现了几许笑意。 竟然……这么像。 “皇后,你能给朕解释一下么?”从讶然之中回过了神,转过身望着那面色震惊已然说不出话的女子,东方珩沉声道,“你都隐瞒了朕多少事情?” “陛下,本宫还有其他事,这就告退。”眼下自然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花未寒这般道了一句便直接转身离开。眼皮似万分沉重,胸口处的疼痛令他连指尖都抑制不住地颤动着。 这该死的林萧铭,明明事先打过招呼了,下手还是这般不知轻重,他倒真是能下的去狠手,那剑再进去一些,他直接就能归天了,还谈什么救瑾玉出狱。 十分艰难地睁开了眼皮,目光所及竟是陌生的装潢,鼻尖有淡淡的香气萦绕,而后是冰凉而柔软的物体触上面庞。 叶茫微微转过了头,所见的正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宫婢拿着湿毛巾替他擦拭着脸庞,这宫婢他有些印象,去过好几回永陵宫,似乎是皇后的贴身婢女。 希梦见他转醒望了过来,朝着他淡淡一笑,“七殿下,您醒了。” 七殿下? 叶茫微讶,这么快? “你在叫谁?”微微敛了敛眉头,望着跟前朝他淡笑的女子,他面上似是不解。 “事到如今,七殿下就不必隐瞒了。”希梦将手中的湿毛巾搁回水盆子中,而后转过了身,再度回到软榻之前时手中赫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镜子。 “如此容貌,根本无须进一步验证了不是么。”她低笑一声,将手中铜镜转了个面呈在叶茫跟前,让他能看清楚自己此刻的面貌。 望着那镜中呈现的容颜,眉如墨画,精致无双的五官中最为惹人注意的自然是那双桃花美目,这与瑾玉简直像了八分的容貌饶是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似乎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了。 他与凰音的初见,并非是那日在永陵宫瑾玉的屋子中,说来他们真正的死一次会面是在——雅芳阁的门口。 常年呆在凌霄山,下山之时他也没有注意些什么,那一日那也是他初到雅芳阁那日,被凰音看了真脸,后得知他是即将前去望月皇宫的使臣,那么如果自己要混入皇宫若是被认出来也不好,那时的他从未见过瑾玉长得什么模样,但想来也知道若是同胞兄弟自然会有相似,他入宫不过是为了查探并不想暴露了身份,第二次下山便带了人皮面具,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这一段时日已经都习惯了这个面具,乍然被揭了下来望着镜中的面容饶是他也有些恍惚。 初见瑾玉那日他强装镇静努力不让她看出来,那是他就知道他掩饰面容是正确的做法。 “醒了么?”忽有低沉的男音传入耳膜,他微一抬眸便见东方珩走到了榻前。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49章 你代她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陛下……”望着自己跟前的男子,他这般开口道了一句,哪知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率先打断—— “你不该这么叫朕。舒悫鹉琻”东方珩垂眸望着榻上的人,“你应该同玉儿与其他皇子公主一般,唤朕父皇。” 父皇? 这两个字哽在了喉间好片刻也难以唤出声,叶茫不禁淡笑,“您难道不觉得这样有些突然。” “那又如何,总归朕是接受了你,那么给予你皇子的身份也是应该的。”东方珩这般说着,语气极为平静,“还说,你还不愿意接受朕?” 叶茫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只是还有些不大习惯。” 从师父告知他他是皇子殿下时他可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事实,未想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他的亲生父亲,只花了这么片刻便接受了。 虽然是早与林萧铭安排了这么一出,在这之前也与花未寒先打了一声招呼,但等事情真正发生了,他却依旧有些恍惚。 几个时辰之前他与东方珩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识的人,这会儿替皇后挨了一剑醒过来便要与他父子相称。 “那便学着习惯。”东方珩说着,在软榻边坐了下来,“你们姐弟二人少说也有八分相似,见了玉儿你应当早该知晓你自己的身份了,你明明身在皇宫,又为何不让朕与皇后知道。” “其实也不算是隐瞒,只是没有机会见着。”叶茫淡淡地笑。 “想见朕与皇后还不简单,既然都入了皇宫,那么你只要以真面目示人,见朕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东方珩抬眸看他,“若不是玉儿出了事,你莫不是想一直藏着不现身?若非你替皇后挨了一剑正巧被能看穿你易容术的夕照太子所救,可是要一直将真面目隐藏下去?” 叶茫闻言,亦是抬眸迎上了东方珩的视线,望着那双鹰眸之中不容敷衍的威势,他道:“也许是。” 东方珩微微敛眉,“原因。” 叶茫只简洁地回以两个字,“自由。” 东方珩道:“皇宫之中难道不自由?你看朕以前对玉儿,何曾干涉过她去干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叶茫摇了摇头,“我要的是畅游天地间的那种无拘无束,也许在世人眼中的皇宫与我眼中的不一样。” 皇宫虽华丽,在他眼中却与牢笼无异,而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束缚着太多人的一生,能将单纯的心思变得险恶,能将简单的事物变得复杂,只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看到了这里的人心叵测,兄弟姐妹之间的你争我夺阴谋陷害,也许在这个地方,亲情都会淡漠的令人寒心。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 但这些话他绝不会说给东方珩听,他会告诉他的仅仅是喜欢自由的这个理由。 “说的简单一些,你是觉得宫里太闷,不如外面的花花世界?”东方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叶茫的意思理解成这般,“也是,你不是自小在皇宫长大,自然对外面会有所留恋,那么恢复了身份,你想去游山玩水朕也允许你,以前如何过,今后依旧如何。” 叶茫闻言,静默了片刻才道:“以前,我常年呆在凌霄山上……” 难道今后也能一整年地不回宫? 叶茫暗笑,怕是不可能。 果不其然,东方珩面色微微一遍,“又不是修道,总呆在山上做什么,朕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要知道,朕是断然不会让朕的儿子流落民间,你皇子的身份恢复是必然的。” 叶茫不再有异议,只道:“那我之前弹的曲子您可还满意?” 忽然转了这么个问题,东方珩笑了笑,“你想见你六姐?” 他先前是承诺过若是叶茫弹得曲子符合他的意便让他见瑾玉,哪知他这会儿伤还未好依旧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您所介意的不过是因为六姐不是男儿身,如此一来少了一位皇子多了一位公主。”叶茫顿了顿,道,“那么如今我回来了,是否可以替补您心中那块空缺,往好的地方想,您不但没有少了一个儿子,而是多了一个女儿。” “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欺瞒了朕这么多年,总归是该给点教训,但朕不会让她吃太多苦的。”叶茫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东方珩淡淡道,“不过是先关押她几日而已,也许再过几日你就能见到她了。” 再过几日就能见到她? 叶茫眸光微闪,东方珩这般说真是不计较她欺瞒身份的事么? 他此次以这样的方式回归皇室便是为了能帮衬瑾玉逃过一劫,再则日后随意出入皇宫各个地方也方便许多,却不想,事情太过顺利,顺利的让他……不禁心中起疑。 微微抬眸望了一眼身前的人,他道:“我一会儿可否去见她?”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留在凤仪宫养伤哪儿也别去的好。”东方珩闻言只是这般回着,“朕担保你伤好之前是可以见到她的,想必你也有许多话要与你母后说,这几日便让她多陪陪你吧。” 如此说,便是拒绝了他的要求了。 叶茫眸光一沉,却不再有所要求。 这皇帝的性格他还未摸透,还是不要与他讨价还价的好,反观皇后,那个将他带到人世间的女子,想来更好说话罢。 “我有一个问题,六姐的身份被拆穿的如此突然,她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从宫人口中得知瑾玉身份暴露是让东方荣辰亲手挑了发冠,东方珩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许是早已知道,亦或者说,东方荣辰会有这样的动作也是经过了东方珩的同意。 东方珩闻言并不先回答,只道:“你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可有发现她的身份?她又知不知道你是她弟弟?” “我并未发现她是女儿身,而我的身份,她应当是早有怀疑,只差进一步的确认。”叶茫道,“少有女子的性格如同她那般,我真是没有看出来,原本……还以为是哥哥的。” “她掩饰的的确很好,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东方珩只说到这儿便不再多透露,“要不了多久你会知道原因的,现如今朕还有要事,你先休息罢。” 东方珩又吩咐了几句,而后便起身离开了,出乎叶茫意料的是,他并未问起自己这些年在宫外是如何生活的。 不过除了东方珩的态度令他琢磨不透,事情几乎是按着他料想的发展并未偏离多少,但即便如此,他心里依旧有一丝不安。 微微叹了口气,且走且看吧。六殿下于三日之后,押到御阳宫大殿上赐予鸠酒的消息散发出去之后不多时便已传遍了整个皇宫。 对于此事尚且不知的,也许除了在凤仪宫中养伤的叶茫之外便是瑾玉本人了。 “对了,小七原本是姓叶的对么,不过朕既然认了他皇子的身份,那么以后便不能再用这个姓氏了,该冠上东方的姓氏才对。”凤仪宫大殿之中,东方珩端坐在白玉打造的桌边,望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女子,“朕下令赐玉儿鸠酒的事情你莫要透露给小七,免得届时毁了朕的计划。” “你与小七说再过几日就让他与玉儿相见可是真的?”萧皇后此话一出,只见东方珩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她并未就此打住,接着道,“若是凰音不出现,你是不是真的要毒死玉儿?” 东方珩冷哼了一声,“皇后倒是将朕的话听得清楚。” “不错,你与小七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萧皇后冷笑道,“你才认了他,便这般敷衍与他,你以为瞒着他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我们都不在他身边,他对我们又能有几分感情,许是跟玉儿感情更好一些,你这么做就不担心他知道了以后对你失望。” “皇后,事情还未发生,你莫要庸人自扰。”东方珩说着,竟笑出了声,“皇宫地牢守卫森严,你可知那凰音为了见玉儿竟把地道掘到了她所在的牢房之中?虽然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可见他对玉儿并非没有真心,情这种东西极其脆弱,一旦触及,便是最大的弱点。” “你先前说他隐瞒身份对玉儿许是没有几分感情,现在又说他是真心,我已经不晓得该相信你哪番说辞了。”萧皇后将手抵在额上,半磕着眸子似是有些疲惫,“你究竟是想如何?” 琝鉬“想如何?”东方珩眸光一沉,再次开口声音却是极轻极轻,“自然是除了那个孽种。” 萧皇后自然是听见了,睁开了眸,眸底一片凉意涌动。 “为了不让他们相见,荣辰将玉儿换了个地方关押。” 身旁传来的话让萧皇后倏然回过头,“关哪儿了?” 东方珩淡淡道:“铁牢。不仅如此,暗中还有一级的暗卫看守,她插翅难逃。” “东方珩!”再次不管不顾身旁的人是何身份,萧皇后猛然站起了身,眸中尽是怒意。 “皇后,朕虽然挺欣赏你与幽若近似的性格,连生气的模样都那般像,但你毕竟不是幽若。”东方珩唇角的笑意冷冽,“容不得你总是对朕大呼小叫的,坐下。” 萧皇后闭上了眸子,定了定心神,而后坐了回去,再次开口语气冷冽,“别总拿我跟旁人比较,我就是我,她是谁我不认识,更不想了解!” “你不想认识那便最好。”东方珩冷冷道,“朕总会找到她的,届时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眼前,你的地位朕不会动摇,但是你最好能安分。” 萧皇后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身旁的这个男子,一旦有事情牵涉幽若,他便好似完全魔怔,无药可救。 “这么些年朕对你也算仁至义尽,皇后你该知足了。”东方珩淡淡笑着,还欲再说什么,忽有一道清脆的音色传入耳膜。 “铮——” 不似古筝的韵味悠长,而是如山泉流水般缓徐低回,分外好听。 那是琵琶曲。 东方珩在这一瞬不禁有些晃神。 这样的琵琶音—— 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那轻灵的女子怀抱一把玉石琵琶,手指拨弄琵琶弦,转轴拨弦之余,还不忘朝他浅浅地笑。 那是他听过的去好听的曲子,从那次之后便再也不曾听过了。 “铮——”又是一声曲调弹开,音色清脆却一改原先的山泉流水缓徐低回,弹奏间带上了几分快意与回旋的荡漾,清越的琵琶音荡开圈圈涟漪萦绕在大殿之中,听在人耳中只觉得好似带着不可抵抗的诱惑,诱使着你磕上清明双目,沦陷其中。 这是—— 东方珩骤然从恍惚间回过神,再看一旁的萧皇后早已是眸光半磕几欲昏睡,她的定力自然不若自己的好,此刻已被那诡异的琵琶音影响到了。 “招魂引……”道出了这三个字东方珩的眸光在这一瞬变得阴凉无比。 这是望月以外的西部,一个据说是库西族引进的一种类似于摄魂术的旁门左道,以琵琶为引,弹奏之时需要以内力辅助,此曲能乱人心神甚至于能让人清明尽失,而后做出一些本身不会去做的事情,仿佛被妖魔鬼怪勾走了魂魄一般,故称此曲为招魂引。 摇了摇有些混沌的头脑,东方珩望向大殿门口,这一看却让他瞬间怔愣。 眉目如画的绝色少年缓缓迈步而来,行走之间衣带轻跃,他眉眼之间一派泰然自若,手中怀抱着的赫然是一把棕红色的五弦琵琶,手指拨弦,察觉到了东方珩的视线,他抬起了潋滟的眸子,望了过去,朝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带着阴凉的诡异味道。 而东方珩此刻定定地望着他,眸光之中有些失神,直到看到了那少年唇角的笑意,他才眉目一凛,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 “朕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你本人。”东方珩语气平静,“大殿外那么多守卫,你是如何进来的?” 其实他许久前就想见一见这少年,却又下意识地有些排斥。 若是早些时候碰上他便萌生出除掉他的想法,别说是能成功了,许是连他的踪迹也没有了。 她的孩子,本事总归是不小的,这般的年纪据说功夫高深莫测,且他还会招魂引这一邪术,虽说是邪术,但若真使用起来恐怕是令人招架不住,幸亏他早些年便听过这曲子,因此有所防备,才不那么快被攻下心境。 “原本还想着,你若什么跑了朕上哪儿去找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东方家望着那几丈之外的人,“现下朕手中有了筹码。” “要问我如何进来,还不简单么,掘一条到殿门口的密道,至于那些守卫,解决起来还不是一瓶迷药的事,但此次进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凤仪宫中此刻竟没有半个暗卫。”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眸子轻抬望向对面的人,“你是将暗卫调去查那些今日行刺的人,还是掉到铁牢中去看着瑾玉?” “你知道的比朕想象的还要多。”东方珩对于凰音的说辞,倒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意外,只笑道,“那么你这次来,是想威胁朕呢,还是想与朕谈谈呢?” “都不是。”凰音说着,浅浅一笑,“杀了你可好?” 此刻琵琶音停,萧皇后从混沌之间回过神,听得凰音一句话,即刻冷声道:“你杀不了他的,他一死玉儿哪里还有命活,此刻有多少暗卫守在铁牢之外,你与玉儿插翅难飞。” “本宫当初真是不该让你接近她,若不是你哪会害得她受罪。”萧皇后望着对面的少年眸光含怒,“未想你才是最大的祸害,你现在闯凤仪宫你以为能顶什么用,你若真有本事,你将玉儿救出来啊!” 此刻在她眼中,凰音与他那还未露面的母亲显然都是祸害人的东西。 “方才只是将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并非是要实行。”对于萧皇后的话,他仿若未闻,只望着她身旁的东方珩,忽然笑出了声,“你们这些皇帝一个个狼心狗肺,哪里能指望你们心底存有亲情,身边的子女比起你们所谓江山,恐怕是蝼蚁都不如。” “那是你的父皇,不是朕。”没有去计较凰音的讽刺,东方珩的语气极为平静,“朕对玉儿从未亏待过,所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一件事情而已。” 那是你的父皇,不是朕。 这句话让凰音凤目一凛。 东方珩……对顾氏皇族的了解有多少?何以说出这么一句话? 凰音眉头敛起,“你为了何事?” 东方珩听闻他的问话,看着他忽然淡淡笑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朕要你死。” 凰音听得笑了,“我何时得罪过你。” “你的存在便是得罪了朕。”东方珩语气倏然冰冷,“就凭你是顾玄曦和欧阳幽若的孩子。” “可笑。”心中讶异于为何牵涉他的母亲,但他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冷冷一笑,“上一辈人的恩怨,与我有何相干。” 东方珩冷哼了一声,“朕想你应该视听说朕要赐死玉儿的事了。” “御阳宫中赐鸠酒,难道不是为了将我引出来你才这般下令的?”他原本自然也讶然于东方珩这样的举动,不过就在方才的对话中,他已经明白了他下这道令的目的了。 “不管你出不出现,朕下的令都不会收回。”东方珩望着他道,“三日之后那杯鸠酒,要么她喝,要么,你替她喝。”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0章 赴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看来我还真是让陛下你很痛恨呢,痛恨到连瑾玉你都可以舍弃。舒悫鹉琻”凰音这般说着,又漫不经心地拨了几下琴弦,如魔音一般的旋律回响在大殿之中,顿时让萧皇后难受地捂住耳朵,东方珩则是屹立不动,只冷眼看着对面的少年。 “老家伙有两把刷子。”望着那站的笔挺的明黄色身躯,凰音凤眸冷冽,随即便是不屑地笑了,“想要我的命,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便没有你,我依旧能将瑾玉带走,你这老家伙想以她威胁我,那么我将你挟持了如何?” 东方珩许是猜到了会有这么一日,他方才说他若是死了瑾玉也活不了,莫不是早已对看守牢房的人吩咐了什么,他即便是死也要拿瑾玉当垫背? 凰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阿瑾,我们的境遇多像,在所谓的父皇眼中,都不过是蝼蚁而已。亲生骨肉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 “皇宫的暗卫只为主子而活,你拿朕要挟他们亦是无用,朕早已下了死命令,将看住她视为第一要务,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管,即便是朕的性命受到威胁。”东方珩冷笑,“没有朕的命令,她永远别想出那个铁牢。” 凰音倏然抬高了眸子,潋滟的眸子里头蕴含的森冷仿若冬日里的雪,阴冷之余不乏锐利,饶是东方珩看了心下也微微一惊。 才这般年纪,如何能有这样凛冽的眼神?像是久居高位之上的人,自己如同他这般大的时候,怕是还没学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人。 对于凰音的存在原本就十分介怀的东方珩,现下心中又存了几分警惕。 他的几个皇儿中还没有人具有这种令人胆寒的凛冽威势,云若国如今虽是幼主执政,但那年仅十三的顾子墨已是不容小觑,辅政的十一皇子已是个难缠的人物,如今再加上这么个十二皇子,怕是再过几年,望月的地位不及云若了。 除去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亦是为望月除去了一个隐患,那么他也可以放心地将江山交给那个孩子了。 “你与你母亲除了长得像,倒是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东方珩并未将心中所想的表现在脸上,只淡淡地道,“至少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大多的时候她都是那么友善,平和。” 在他身旁的萧皇后许久没有说话,听得他这话不禁又是攥紧了凤袍之下的拳头,心中尽不是滋味。 她从不相信世界上又那么美好的女子,但是东方珩总是那般夸奖幽若,这让她一方面觉得他是魔怔地无可救药了,另一方面不由得也开始怀疑。 她见惯了宫廷险恶人心叵测,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么好的人,好到能让一个帝王都痴迷至此? 但是他若真那么惦记她,为何想方设法要杀她的孩子,就不担心会引来憎恨么。 同一时,听着东方珩的说辞,凰音眸子微微一眯,里头的冷冽收敛了几分,漫不经心地开口,“陛下莫非很了解我母亲?” “你母亲……”东方珩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底神色柔和了几分,“她是十分善良的女子,就是因为她太善良太天真,才会什么人都信,到最后……” 话未说完便又是冷笑一声,只让人觉得他变脸太快。 “我母亲如何哪用得着你多说。”一声冷笑,夹杂着细小的破空之声,东方珩只觉得腰间一紧,一根极为细小的蚕丝勒上了他的腰际,但他并未躲闪,只由着那蚕丝缓缓收紧,收紧,甚至于划破了他的衣衫,勒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只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凰音便察觉到了东方珩对于他母亲欧阳幽若的情意。 说是情意,也不仅仅是,还有那一分怨意,话语之间透露出的那种情绪,他隐约猜得出来。 那怨恨之意起源于求不得。 佛语有云,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当所爱之人成为那一种求不得,便能引发出人心底深处的反面情绪,这写情绪一旦积累的过多,便成了怨。 他未想到这望月的皇帝,竟然对他母亲有这般深的执念。 “求而不得,真是活该。”像是故意刺激东方珩一般,他这么说了一句,满意地见对面那人抬起了头,望着自己鹰眸骤冷。 但下一刻,却听东方珩一声冷笑,“你可以再用力一些,朕身上受着什么样的疼痛,玉儿便同朕一起。” 这话一出如他意料般的,腰间的力道松了几分,凰音望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同一时萧皇后望着他腰间被那蚕丝勒出的血迹,伸手扣上了他的肩头,力道狠的几乎要掐碎,“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双生同命蛊,你可听说过?”像是察觉不到肩上与腰间同时承受的疼意,望着此刻站在他对面面色阴冷的绝色少年,淡淡地笑了,“说来这事要感谢念琴,她听说了玉儿的事情,原本是想来御书房问的,哪知正好撞上朕与荣辰在谈话,谈及关于你的事,她便躲在了外头偷听,朕与荣辰岂会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便假意告知她玉儿身上所中迷药的解药所藏地,如朕意料般的她去偷了那解药,并且设法拿给了玉儿,不管她是为了玉儿还是为了你,朕的目的达到了。” 东方珩说到这儿眸色渐显狰狞,“那解药中有双生同命蛊,她身上的是子蛊,朕身上的是母蛊,二者的寄主同生共死,所承受的身体上的疼痛亦是等同的,这就是此蛊的妙处,朕不介意你再用力一些。” “东方珩,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为什么,为什么!”萧皇后松开了手,想要捶打他,但想起他所说的话,却又不敢下手,只能无力地软倒在地上,“你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无药可救了!” 对于她的咒骂,东方珩仿若未闻,只是唇角噙着笑意望着正前方的凰音,看着他将蚕丝收了回去,怀抱着琵琶步步走近。 “我若不死,你便不肯放过她么。”在离东方珩不到一丈的地方,凰音停了下来。 “这本就是你的错,你若不出现,她便不用受这些苦。”东方珩淡淡道,“要怪便要怪你不仅出现了,还招惹了她,不如此对她,朕如何让你妥协。” “呵。”凰音冷笑一声,而后静默了许久,终而抬眸,静静地望着东方珩开口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如何?” 东方珩望着凰音片刻,道:“随朕来。” 言罢,转身便朝着凤仪宫外而去,凰音在他之后跟了上去,留下身后的萧皇后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咬紧了牙根。 漪卿宫。 淡粉色宫装的俏丽少女坐在檀木制的桌旁以手肘撑着桌子托腮,神色分外安静,仿佛陷入了思绪之中。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宫中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应该是任谁也没有想到那素来众星捧月般的六皇兄,不,现在应该是六皇姐了,身上竟背负着那般大的秘密。 女子之身?除了那好看的有些过分的脸庞,教寻常男子更为精致一些。从未觉得她有哪里像女子。 再则,这世间好看的连女子都不及的男子也不是没见过,因此她从不在意这一点,记忆里她倾慕的那人一袭绛红色衣袍,容颜好看得连她都自愧不如。 但是——那个人似乎并未多理睬过自己。 以前连瑾玉凰音走的近,只当他们之间的是兄弟情谊,但到了如今,她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心中原本对瑾玉隐瞒身份的事诸多不满,其中原因大多是因为那二人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衍生了感情。 她想知道父皇会如何处置她那位六皇姐,遍忙不迭地奔去御书房想要询问,哪知却听见了父皇与三哥的对话,他们并未谈及要将瑾玉如何处置,谈的却是要以瑾玉迫凰音就范,将他的性命留在望月。 父皇为何杀凰音? 她对此万般不解却不会笨到直接去询问他们,不经意间听起他们谈及瑾玉身上所中迷药解药的所在地,她便趁他们谈话之时去藏解药的地方,所幸的是解药并不是只有一颗,而是许多颗得装在瓶子里头,她偷偷顺走了一颗并找上了东方荣辰,冲他表达自己对瑾玉的不满,趁着教训瑾玉时偷偷将药丸塞给了她。 她已经无暇去顾及瑾玉与凰音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凰音有难,那么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所希望的便是瑾玉服了解药能寻到机会离开,不至于成为东方珩计杀凰音的筹码。 她最是不舍的凰音离开皇宫,却又不得不与瑾玉说让他不要回来。 “凰音,这次你若走了,我们何时能再见。”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东方念琴眉目之间划过淡淡的愁绪。 “八殿下,该用膳了。”忽有清脆的宫婢声音响起,而后琝鉬便是端着各式各样菜色的宫女鱼贯而入,将菜搁在了桌子上,然而东方念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道:“本宫不想吃,撤走罢。” 宫人们愣了愣,然而她既然这般说了,自然也只能按着她的吩咐办。 有陆陆续续地将菜盘撤了回去,然而这时却有一人走到了她的跟前,东方念琴原本是低着头,互有阴影笼罩下来便抬起了头。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宫婢眉清目秀,但她对她却没有一分印象。 她道:“你不是我漪卿宫的人。” “公主,奴婢是今日来调过来的。”那宫婢朝她笑了笑,而后微微俯身在她耳旁道,“御花园的假山之后,皇后娘娘在那儿等候您。” 东方念琴霎时明白了过来。 这宫婢约莫就是凤仪宫的,但皇后不明着找见她,而是将地点定在了御花园,向来是要说关于瑾玉的事,且她们的会面还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皇后娘娘不是被软禁了么?” “今儿皇上已经允许娘娘出宫,不过走到哪儿都有人看着罢了。”那宫婢道,“请公主殿下自个儿前去御花园,荷花池旁的假山之后。” 那宫婢说完便福了福身退下,东方念琴也起了身,抬步迈出房门。 皇后身旁如果有人看着,那么该如何与自己说呢? 按着那宫女说的一路行至了荷花池旁,抬眸便见了那层叠的假山,她迈步走了进去,果真看见一道背对着她的女子身影,凤袍披身,可不就是皇后。 她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 哪知话还未说完,面前的女子便转过身毫无预警地抬手迅速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巴掌声清脆地回响在耳畔,东方念琴一时只觉得被打的右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抬手捂住了脸,朝着身前的女子道:“为何打我?” “为什么打你。”萧皇后冷冷一笑,而后厉声道,“为了你的蠢笨和你的自作聪明而打你,你以为你拿到的那劳什子解药真的管用?你父皇和你皇兄是什么人,你偷听他们的对话你当他们就没有发觉么,可笑你这蠢笨的丫头竟还觉得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你可知你的举动反而害了玉儿?” 说到这儿,她又笑了一声,“还有你喜欢的凰音。” “难道那并非解药而是毒药?”顾不得脸颊上的疼,东方念琴眸中惊愕。 想不到自己此举竟是弄巧成拙。 “那是双生同命蛊,本宫这么跟你说吧,玉儿若是真吃了你给的解药,那么她与凰音,必死一人。”萧皇后冷冷道,“你约莫还不知道,凰音已经主动找上你父皇了。” “什么?”对于皇后所说的蛊她自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凰音回到了宫中这个事已经足以让她惊慌。 “怎么?现在才知道自个儿错了?”萧皇后望着跟前的少女,唇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但是来不及了,凰音此次,难逃一死。如果他愿意为了玉儿去死那就罢了,若他不愿,本宫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望月。” 萧皇后说到这儿,秋水明眸之中划过一丝狰狞,眸光对上了东方念琴眸中的惊愕,她忽地敛了笑意,抬步逼近了一分。 她此刻的神情与眸光看的东方念琴有些心惊,见她走近,东方念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真是个傻丫头,你今天若是不来多好。”将手伸入广袖之下,萧皇后淡淡道:“淑妃那贱人平日里便与我不合,但你跟玉儿关系却不错因此本宫也从没为难过你,但如今你害了玉儿你认为本宫还能放过你?” 言罢,她伸出一手揽过了身前少女的肩头,另一只手露出广袖之外,携着一道锐利的银光便朝跟前人的腹部刺去—— “哧”利物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东方念琴愕然地望着身前女子的冷漠面容,腹部承受着强烈的痛感,有温热的液体流出,顺着那只白皙玉手上握着的匕首淌落在地上。 她没有想到,从漪卿宫到御花园的这条路,竟是她走的最后一条路,走向黄泉的路。 低头望着地上以她的血液形成的朵朵血色之花,脑中愈发地混沌,她知道,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将死时刻,她已经不去想其他,脑中掠过的依旧是那人的身影。绛色的衣裳,绝世的容颜,傲然的眉眼。 “连玉儿他都可以不在乎,再少一个女儿想必于他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耳畔响起皇后的冷笑,随即她感觉腹中的利刃被抽了出来。 又是一阵痛感席卷而来,然而却不如上一次的清晰,混沌的意识让她逐渐陷入了黑暗。 磕上了那双明艳的双目,东方念琴缓缓软倒在地。 萧皇后一扬手将匕首掷入荷花池中,随即漠然地转身,离去之际,却听到身后少女细弱蚊蝇的声音—— “凰音……” 未想如东方念琴这般骄纵的少女竟也会如此动情,濒临死亡依旧念着那人的名字。 “果真如同他母亲一般,是祸害人的东西,带给别人的都只会是灾难。”低喃了一句后,萧皇后又低低一笑,没有转过身,只淡然地道,“本宫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地下,你喜欢他是么,让他去陪你罢。” 言罢,缓缓迈出了假山,头也不回。 假山里头,粉色宫装的少女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如纸,手指却还在有意识地颤动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紧闭着的双眸中,却有泪珠淌出,但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只修长的指接过。 “唔,女人果真是水做的,这妞儿长得不错。”朦胧之际,耳边响起一道低沉而带着笑意的男子声线,“年纪不大倒是个痴情种,你是小玉的妹妹么……” 那男子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脑中愈发朦胧,意识逐渐被黑暗吞没…… 萧皇后一路走回凤仪宫,半路之上,遇上了正在与一名黑衣影卫缠斗的希梦,淡淡道:“别打了,回宫罢。” 希梦闻言将手中动作撤了回来,而那黑衣影卫见萧皇后回来,亦是撤回了手,落地之时,以沉冷的声线对着她道:“陛下有令皇后娘娘不能够离开属下的视线。” “本宫不过随便走走,还得看着你这个碍眼的东西么?”萧皇后冷笑一声,甩袖而走,“你要说给东方珩听便去说罢,如今本宫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背对着身后的两人,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 淑妃,你也得意不了太久了,我萧家即便失势,也不会让你岳家好过,与本宫作对的,本宫势必十倍讨回来。 还有那位——幽若。 三日之后。 阴暗无光的铁牢之中,瑾玉正磕着双目养身,倏然间有开锁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缓缓睁开了眸子,看到的便是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她微一挑眉,这是做什么? “六殿下,先随小的们回永陵宫罢,待沐浴更衣之后,便要送殿下去御阳宫了。” 瑾玉闻言,自然不解,“去御阳宫做什么?” 那是东方珩的寝宫,莫不是现在才想起要审问她? “陛下有令,让殿下衣饰整齐地前去,饮鸠酒。” “鸠酒?”募然抬眸,桃花美目里头一片讶然。 这便是东方珩最终对她的判决?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1章 变故陡生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垂下了眼眸,并未多说什么便随着那两名侍卫迈出了铁牢。舒悫鹉琻 “六皇妹,出狱的感觉如何?”耳畔传来熟悉的温雅男音,一如既往地令她生厌。 “还不错。”她轻描淡写地道回了一句,而后抬眸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东方荣辰,“怎么皇兄亲自过来是要送我回永陵宫么。” “这也不是不行。”东方荣辰淡淡一笑,而后走到了她身侧,“这几日的坐牢滋味相比不好受罢?不过几日,瞧着你倒是瘦了一圈。” “还好。”她淡淡道,“不过我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嗯,以后你是没有机会再进来的了。”意有所指一般,东方荣辰走近了她,“那么就让三哥送你回寝宫罢。” “那便走罢。”只是这般说了一句,她便迈出了步子率先走到了前头。 瑾玉的态度淡然地令东方荣辰意外,却只是微一挑眉,望着已经走在了前头的纤弱身影,亦迈步跟了上去。 衣饰整齐地前去赴死?想起这一点便是觉得有些好笑。 鸩酒—— 望月王庭中,鸩酒是由岭南引进的一种毒酒,毒性极烈而无解,相传鸩鸟聚毒一身,鸩鸟的羽毛为毒中之最,用其浸于酒水之间便是鸩酒,不过到了如今,鸩鸟已成了岭南一带的传说,岭南一带的祖先所流传下来的仅剩鸩酒,虽是毒酒却也难求,人一旦服用便是极为迅速地死亡,药石无医。 东方珩此次对她的处置倒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可她此刻心中却没有将死的恐惧。 东方珩是真的要赐死她?即便是如此,自己的性命绝不会在此终结。 袖中还藏有东方念琴交于她的解药,而在入狱的那一日她便想到了后招。 凰音来去牢狱中探望她时她已将宫外梨园中的八十一影的事与他说清楚了,若东方珩对她的处罚严重,那便离开这个皇宫,离开望月,随着凰音去云若的境内。 至于皇后,凰音先前已同她担保过皇后绝不会出事,她相信他的能力。 离开了关押了她几日的地牢,这些天来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暖意,心中不禁感叹着果然还是外面的世界好。 原本有机会越狱的她却是放弃了,虽然不喜地牢,但更不喜的是背着逃犯的头衔,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的时候又要换一个环境。 云若,这个国家她势必是要去看看的。 一路走回了永陵宫,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对她侧目观看,或是惊奇或是叹息或是讥诮的眸光,然而都没有引起她的兴趣。 许是因为有东方荣辰的陪同,经过的人并不敢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远远地看到了所熟悉的那座宫殿,黑色匾额上书‘永陵宫’三个烫金大字,她缓缓迈步走进去,一路上依旧有人对她行礼,不同的是他们的面上不再是带着往日的欢欣与讨好笑容,或是讶然或是愁闷,亦没有任何人上前与她说话,只是见了礼便匆匆走过了。 她是这永陵宫的主子,此刻这些宫人会出现这样的神情约莫都是认定她会倒霉了罢。 “我的几个贴身侍婢如何了?”淡淡地朝着身后的人开口,她的步履依旧迈的不缓不慢。 旁人对她不敢靠近倒是正常,但是珍华宝玉她们不似往日那般迎接她,那便是有些说不通了。 “你平日最贴身伺候的那几人被暂时找了个地安置了,不过你放心,她们没有事。”东方荣辰淡淡道,“说来六皇妹你待下人也算不错,尤其还有这么几个忠心不二的,且办事能力都还不错,不过这对你太忠心了总是会容易出幺蛾子,父皇便只好让你们隔开,皇兄与你保证她们的安全便是了。” 瑾玉心下冷笑,还不就是担心自己回寝宫这一趟会与她们几人商讨些什么,便直接将她们软禁了,如此一来她身边便没有亲信了。 “皇兄与父皇倒是设想的周到。”她眸光泛冷,说出来的话却是不温不火,“但皇兄你且记住你自己的保证。” “那是自然,听说六妹你平日待那几个丫头极好,想必也是很会办事的。”东方荣辰道,“若是以后她们没有办法伺候你,皇兄将她们调派去伺候紫雁如何?其他宫妃许是会待她们不好,但紫雁是决计不会的。” “不用了。”瑾玉漠然道,“不用再让她们留在宫中伺候人了,给她们些盘缠将她们遣送出宫,让她们好好生活罢。” 若是真的要逃离望月去云若,她势必要带几名心腹走的,如此将她们遣送出宫,而后与她们在宫外会合是最好的法子。 “不想六妹宅心仁厚。”东方荣辰轻笑一声,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了此刻正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这头的两个宫婢,朝着那二人招了一下手,“你们过来。” 那二人见被东方荣辰点到了名,均是愣了一愣,而后走上了前,有些局促地低着头揉着袖子。 “你们两个,将六殿下带去沐浴更衣。”朝着那二人道了一句,而后又转过头与瑾玉道,“六妹且去将自己好好打理一番吧,皇兄在这儿等你就是了。” 瑾玉闻言没有接话,只是迈出了步子,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而去。氲蕴的热气弥漫着一室云烟。 褪去了身上的衣衫,望着那如雾气萦绕一般的浴桶,瑾玉迈步跨了进去。 置身于浴桶之中,她乌黑如墨的发散在肩后,有几缕从中分出垂落到胸前,她掬起一捧水,轻柔而缓慢地清洗着。 “殿下,衣裳来了。”有宫女娇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瑾玉淡淡道:“进。” 话音落下,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被东方荣辰指名的两个宫女踏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了上,而后到了浴桶边上,其中一人手上还提着盛有杜鹃花瓣的篮子,她将手伸入篮子里,捻起花瓣洒落在浴桶中。 此刻身处一片温暖之中,加之鼻尖还有淡淡的花香萦绕,瑾玉将背靠在了身后的浴桶边缘上,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眸子。 她不习惯有人服侍着沐浴,因此那两名宫婢只是站在一旁等着吩咐,眼见浴桶中的人披散的乌黑发丝如浸了水的丝绸,水珠儿从如脂的肌肤上滑落,衬得她的肌肤温润而莹泽,如同汉白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她长睫卷翘,精致的侧脸在热气的蒸腾下如桃李般娇艳。 此刻绕是有再多的讶然,她们也不得不相信这六殿下确确实实是个女子。 这般的绝丽容颜,平日里怎么就看不出来她是女子呢。 瑾玉正闭目养神,忽听耳畔传来了女子啜泣的声音,不禁微一挑眉,转了个头便看见那两名小宫女抽着鼻子呜咽。 “这是怎么了?”瑾玉道,“好好的为何哭呢。” “我们,舍不得殿下。”其中的一人抹着眼泪道,“殿下,陛下真的要赐死你么,那,若是你以后不在了,永陵宫的主子会变成谁呢?” “有六殿下在的永陵宫才是我们愿意呆着的永陵宫。”另一人也附和道,“奴婢不想去伺候其他的主子。” 服侍瑾玉时间长了,乍一听到她将被赐死的消息,她们便心里发酸,竟当着瑾玉的面哭了起来。 “你们不必因着这个事情伤感。”瑾玉摇了摇头,原来除了珍华宝玉她们,还有其他人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介怀。 “有我在的时候,我不会让其他的人欺负我宫里的人。”瑾玉平静地道,“但我日后不在了,你们便学着自己保护自己,记住,宫里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良禽择佳木而栖,离开了永陵宫,你们也可以生存。” 二人听了,抽搭着点了点头。 瑾玉脸上绽开淡淡的笑意,随即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人手中的托盘之上,那上面放置的正是一套浅杏色的宫装,只看了一眼,瑾玉便道:“不要这件,去将我衣柜里头木箱子里的那件拿来。” 那宫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衣服搁在了一边,走到了房间内的衣柜里,伸手打了开,里面全是男子的锦衣华服,而衣柜最角落里,的确安置着一个箱子。 &nb琝鉬sp;她将那箱子打了开,搁置在里头的赫然是一件黑色裙衫。 将那件衣衫拿了出来,她走回了瑾玉的身旁,以手提着衣领将它完全展开,看了一眼之后不禁赞叹道:“殿下,这件衣服还真是好看呢。” 袖子的设计是黑色的广袖,衣衫的领口处与裙角绣着也是展翅的黑蝶,那一针一线缝上去做工细致的黑蝶颜色比其他地方的布料更加暗沉一些,一只只均能看得十分清晰,腰带处的颜色与那绣着的蝴蝶亦是同色系。 “当然,要知道柜子里那么多衣裳,可就这一件女装。”瑾玉道,“更衣。” 这衣服是当初在雅芳阁时凰音赠的,那时他扮作女子身上穿的与她是同款的黑色曳地长裙,她还开玩笑般的说自己与她看起来像一对姐妹花。 到如今她依稀记得他穿这件衣裳时的模样。 “殿下,第一次见你穿女装,真比平时好看多了。”待瑾玉将那件衣衫换上了之后,那两名宫婢眸光惊艳,随即又响起她接下来回去做什么,不禁又有些失落。 瑾玉笑着打趣,“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殿下平时就不好看了?” “不是不是。”那二人一听她这话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平时的殿下……是很俊俏的,但是现在的殿下,却是极美的。” 瑾玉闻言,低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道:“走罢。” 打开了房门迈了出去,远远地便看见了还在原地等候她的东方荣辰,瑾玉一步一步缓缓迈了过去,直到离他极近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了有人的到来,东方荣辰缓缓抬起了眸子。 但这么一个抬眼,饶是他也愣了一愣。 黑色广袖曳地长裙将她窈窕而高挑的身影极好的衬了出来,深沉的黑更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一头如墨的发丝随意的绾起了一部分,那平日里戴着的玉冠已被换成了一只泛着莹润色泽的玉簪,剩余的发分出了两缕垂荡在她的胸前,顺带也遮住了部分颈部的晶莹肌肤。 纤长的眉毛之下,桃花美目里头一片淡漠,仿若携了暗夜里沉静的清冷,精致的鼻梁之下,如樱花般的唇抿着。 “怎么,三皇兄不认得我了?”见东方荣辰有些怔然地望着自己,她微一挑眉道。 瑾玉的话语让东方荣辰从怔愣之中回过神,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了回来,沉寂了片刻,才笑道:“确实是有点,毕竟看了你穿了十几年的男装了。” 心中不得不承认瑾玉是所有兄弟姐妹里生的最好看的,饶是他方才都不免惊艳。 “走罢。”淡淡地道了一句,瑾玉缓缓迈起了步子,东方荣辰见此亦跟上了他的脚步。 不知为何,到了这一步,他却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这主要来源于瑾玉的态度。 她未免太过镇定,太过从容,仿佛不是去赴死,而只是当做了去踏青。 眸光微微闪了闪,这一路上她与瑾玉不再有所交谈。 去御阳宫的路上依旧是接受着众人眼神的洗礼,讶然之余便是惊艳,那一袭黑色裙衫的女子当真是六殿下。 与东方荣辰一般,众人望着她淡然的模样又是惊奇又是不解,为何前往赴死的人会是这样一副表情,一点惊惧之意似乎也无,但不少人却心中唏嘘,为何陛下平日那么纵宠六殿下,也舍得将她赐死,帝王心果真难测。 待走到了御阳宫前,瑾玉只一个抬眸便看见了前方首座之上的东方珩,而他身侧的便是抿着唇一脸阴沉的萧皇后,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萧皇后低垂的眸子抬了起来,见着了她的衣着先是微微一愣,而后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瑾玉朝她安抚般地笑了笑,同一时,袖中东方念琴给予她的药丸滑落而出到了指尖之上。 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凰音便会带着她的人前来,若鸩酒呈上来之前他还未到来,那她便只能信东方念琴一回了。 “第一次见玉儿这样的打扮,相比皇后你也是很惊讶的。”大殿之上,东方珩朝身边的女子淡淡道,“要论容貌、胆识,朕相信没有哪位皇子或是公主及的上她,论智谋,也许连辰儿也是不及她的。” “那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萧皇后听着他的话,朝他低吼出声,“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和那个孽种有关系的,朕就不会心慈手软。”东方珩淡淡道,“能不能放过玉儿,端看他出不出现了。” 萧皇后咬着牙,“他若是不出现本宫也会弄死他。” “皇后,原来现在你竟是跟朕有着同样的想法了,真是难得可贵。”东方珩淡淡地一笑,而后忽然伸手将她凤冠之上一支未插好的金钗往里稍稍一按,让她的头饰看上去更为整齐一些。 如此的动作让萧皇后微微一愣,东方珩这般温柔体贴的时候可谓少有,若是换成了以前她定会欣喜,但是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氛围。 她眸光微微黯然,下一刻东方珩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却骤然如同晴天霹雳—— “玉儿与凰音都十分狡黠,朕担心事情会有变故,除了鸩酒之外,朕还另有准备,大殿前方的那些梨花树你可是看见了?上面隐匿的都是宫中最厉害的弓箭手,一旦有异变,他们便数箭齐发,而朕与他们的联络暗号,便是你头上这支金钗。” 萧皇后听着耳际的话语,如同石化一般。 东方珩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皇后你也莫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方才朕的动作已经是发出了暗示。如今那些弓箭手已做好准备了,你需要做的便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 “东方珩……”不知是无力还是失望到了极点,萧皇后竟也不再厉声骂他,只自嘲地笑道,“以前怎么从未发现你这般冷血,如今看来你的心当真是被狗吃了,你根本就无心。” 东方珩听着她的话,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望着那前方站立的瑾玉,淡淡道:“赐酒。” 瑾玉眸子一眯,用余光微微瞥了一一下四周,此刻除了沉寂还是沉寂,当真是严肃到了极点的氛围,从而她也更能将周围的动静听在耳中。 轻风携着落叶的声音,期间还有衣抉被风微微带着拂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瑾玉微微皱眉,事情似乎有变故,宝马那一群人还未到,她恐怕是等不及他们来了。 将那粒解药捏在指尖,她轻咳了一声,而后作势要以手捂口,哪知,电光火石之间不知有什么物体飞掠而来,将她指尖的那一粒药丸迅速打落—— 瑾玉募然一惊,什么人? 这个人身后极好,她明明听到了声响,却都来不及反应,而就在下一刻,耳中传入了一道低沉而带着笑意的男音,似是来自于悠远的地方,“小玉,那颗东西你要是吃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麻烦,你莫要有所动作。” 瑾玉微怔,这声音……有些熟悉。 抬眸望了一下四周的人,她发现其他人均是没有一点反应,莫不是那个人说话只有她才听得见? 而就在这一会儿,东方珩的随侍太监已然将鸩酒呈了上来,到了瑾玉跟前,微微垂首,“六殿下,请。”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2章 音之逝(勿拍砖!)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将捂着口鼻的手搁下,瑾玉微微垂眸看着跟前杯里头晃荡的液体。舒悫鹉琻 到了这一刻,她已经丝毫不怀疑东方珩要赐死她的决心了。 最是无情帝王心,这话果真一点也不假,饶是以前对自己再好,也受不得一点的欺骗。 “伸手去接。”忽的,先前那道声音又在耳侧响起,大殿之中的众人依旧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说话,只有她一人听得真真切切,“我再替你将它打落就是。” 瑾玉望着眼前的酒杯片刻,伸出了手。 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是没人会来戏耍她的,她自然而然的相信那传话给自己的人是出于真心的帮忙。 若是她没有猜错,此人之所以说话只有她听得见,应该是皇宫之外,江湖中人所流传的一门顶级功夫——传音入密。 神色平静地要去拿那随侍太监托盘之上的酒杯,哪知,指尖还未触及那杯子,又听得有物体划过气流的声音响起,在她的指离那酒杯仅一寸的距离时将它打落在地—— 酒杯滚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连带着里头的酒水尽数倒出,洒在平坦的地面之上,只听得几声滋滋作响,只是瞬间,那酒水便不见了踪迹,只余地上一小处漆黑的凹陷,似是被烈火焚焦。 一时大殿之中所有人被这一变故惊起,守在两侧的侍卫纷纷拔剑警惕。望着那地面上被鸩酒侵蚀的一处,不禁唏嘘。岭南的鸩酒,果真剧毒无比。 但瑾玉的注意力却不在此。 这酒杯,并不是方才传话之人打落的。那人先前出过一次手,她清楚着那人的方向是位于右侧,而这一次,打落酒杯的人是位于左侧,而且她若是没有眼花,那打落酒杯的东西是—— 她见过了无数次的那根细小蚕丝。 是他么? 桃花美目之中划过一丝喜悦,然不待她转过头,久违的熟悉声音传入了耳膜—— “陛下,真是不好意思,方才一紧张,便将酒给打落了,劳烦陛下再让人斟一杯好了。” 此话一出瑾玉当下便是一愣,她稍稍转过了头抬眸望去—— 眉目如画,凤眸潋滟,正是她这几日心中所想之人。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凰音,她却高兴不起来了,反而心下微惊。 当初在牢狱之中说好了,他不是应该带着八十一影闯入,掩饰好身份再来么?如何能这么大喇喇地以真实面目就出现了,且他先前说的那句话,让她完全只觉得摸不着边际。 让人再斟一杯? 不知为何心下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敛了敛眉,询问般的眼神望了过去。 几日不见,心下也十分想念,见他缓缓走来,衣带轻跃,绛色的衣衫随着微风轻动,到了她的跟前,他唇角挑起一抹淡笑,而后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在指尖绕了一圈。 “我送你的衣服看来你很是喜欢。”他眸色温柔,朝着她道,“这样穿,真好看。” 若换成平时她还有兴致与他调侃几句,但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她却是侃不出来了,只微微皱眉,低声道:“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他们呢?” “他们没有来。”凰音淡淡道,“阿瑾,我得与你说一句对不起了。” 此话一出瑾玉下意识地立即问道:“你什么意思?”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此刻的出现与他所言的话语似乎都在昭示着即将发生什么。 “这次,真的是逃不开了。”凰音静静地望着她,好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中,“你约莫不知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此刻有无数的弓箭手蓄势待发,一旦出现异动,你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不过事情也并非那么不乐观。”凰音朝她淡淡一笑,“东方珩要的不过是我的命而已,他原本不会这样待你,从他知道了我的存在开始,从未想过放过我。他对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决,不过是为了引我出现而已。” “那你出来作甚?”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她伸手紧紧揪住他的袖子,“如果真是如你所说,那么一切都只是他的计策,你不出现他也不一定会拿我怎么样。” 得知东方珩要赐死她的时候她便开始怀疑了,事情的进展太过出人意料,她怎么也想不到东方珩真的能狠下心杀自己,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引凰音出来的一个计策,凰音若不出现,他真的要她死? 回想起往日东方珩对她的好,她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阿瑾,你太天真。”凰音握住她抓着自己衣衫的手,缓缓掰开,松开了她的手,他望着她眸光里的怔愣,浅浅笑道,“愿意永远对你好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自己,其他人你莫要指望了。” “阿音……”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凰音已经不给她机会了,转过身望着大殿之上看了他们许久的东方珩,淡淡开口,“再斟一杯,有劳了。” 那端酒上来的太监总算是从这突生的变故里回过了神,忙不迭回到了东方珩身侧,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将原本搁置在东方珩身前桌子上的酒壶端了起来。 “公子,对不住了,为了殿下。”希梦手中端着盛有鸩酒的酒壶,朝着凰音这么道了一句,而后又拿过了一个酒杯就要往里头倒。 “慢着。”看着希梦的动作,东方珩道,“你先倒在地上给朕瞧瞧。” 希梦闻言怔了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东方珩话里的意思,垂首道:“是。” 约莫还是不信任皇后,自己身为皇后的贴身侍婢便遭他怀疑,为了证实这酒壶里头的酒没有被做过手脚,她拿着酒壶的手稍稍一倾,有酒水从壶口中流出到了地面之上,如同先前那般,酒水落地听得几声滋滋作响,只是瞬间便不见了踪迹,只余地上一小处漆黑的好似被焚焦过的凹陷。 东方珩见此收回了视线不再作声,便是不再起疑了。 希梦这才拿过了一旁的酒杯重新斟了一杯,而后搁置在了那太监的托盘之中。 瑾玉有些怔然地望着这一切,直到那杯鸩酒被端到了她与凰音的跟前,凰音伸手去拿的时候,她倏然伸手擒住他欲触上酒杯的手,桃花美目里头划过一丝惊惧,“你要做什么?” “阿瑾,松手。”凰音望着她的模样,柔声道。 “你疯了!”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瑾玉厉声道,“别的方法你不用为何要用最蠢的方法,你可以呆在暗处不要出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狠得下心要我死!” 说话间,她抬手指着大殿之上的东方珩,面却是朝着凰音道:“你可曾想过他原先对我那般好,也许终究会心生不忍呢?如果是这样,那你岂不是白白……” “没有如果,你愿意冒这个险,我不愿。”他神色平静,语气亦是平静,然出口的话却是在她心里头掀起巨大的波浪,“我害怕会再也看不到你像此刻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想到这个我会害怕,真的。” “阿音……”她听到自己的语气发颤。 眼见他再要一次伸出手,终究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倏然伸手去拿那杯鸩酒,不想,凰音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图,极为迅速地擒住她的手腕,而后将她狠狠推至了一旁。 “制住六殿下!”与此同时,大殿之上的东方珩开了口,“别让她上前去。” 话音落下,立即有两名侍卫走上了前,一人按住瑾玉的一个肩头将她钳制着动弹不得。 若是平时,这样的钳制她轻而易举便可以摆脱,但是此刻她身上的迷药药性依旧未除,被这样制住她就是再使劲也挣扎不开,只一会儿便没有了力气。 此刻万般痛恨的是为什么之前要考虑那么多因素,不早早地与凰音离开这里,如今…… 眼见正前方那道身影已经抬手触上了酒杯,她倏然间红了双目,厉声道:“不要!不要喝——” 他终是拿过了那杯鸩酒,而后望着大殿之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道:“东方珩,遵守你的承诺。” “凰音!你不能这样!”瑾玉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喊道,“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怎能言而无信?” “阿瑾,对不起。”那绝琝鉬色少年听到了她的话,缓缓转过了头朝她浅浅一笑,“答应我,好好地活着。” 瑾玉这一刻只觉得眸中有弥漫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我不要,不要你的对不起……” 而对面那人不再听她将话说完,一个抬手间将手中的酒抵在唇上,仰头一饮而尽。 “叮——”铁质的酒杯落地的声音分外清晰,同一时她感觉到了心被撕裂的痛楚。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身后的侍卫终于在这一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到了那眸缓缓倒下的绛色身影跟前,伸手将他紧紧揽在怀中。 “阿瑾……”怀中的人逸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因为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瑾玉察觉自己太过用力,揽着他的手送了一些,只颤着声音道:“我们……我们去找未安,你坚持住,她一定有办法的……” “阿瑾,别骗自己了,鸩酒剧毒无解,你是知道的。”他一句话将她的希望打碎,而后忽然低声笑了,温柔而虚弱的声线传入她耳中,“你闻,今日的风是杜鹃花香。” 那是她沐浴过后身上带着的味道。 “因为杜鹃花的花语是,永远属于你。”眼泪划过了脸庞滴落在怀中人的身上,喉咙中仿佛逸出悲鸣,肆虐的泪水让她连开口说话都变得那般艰难。 “永远属于我,指的是你么……这真是迄今为止……我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话。”身子的无力让他说话已经无法顺畅,吼中倏然涌上一股腥甜,他费劲咽下去,不愿让瑾玉瞧见,察觉到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上,他抬起了眸便见瑾玉泪水肆虐,这一刻面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心疼,他虚弱之际,缓缓地抬手,“阿瑾,不要哭……” “别哭……”听着他愈发小声的声音,努力想抬手触上她的脸庞,这一刻除了流泪竟像是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只觉得锥心般的彻骨疼痛从心底生出蔓延在四肢百骸,她看着他抬起那莹白如玉的白皙手指,那无数次牵着她的,抱着她的,无数次温柔地拂过她脸颊的手顿了一顿,而后——无力地垂下。 绝色的容颜苍白如雪,潋滟的凤目里的温柔与不舍在这一刻与她的视线隔绝,望着他仿佛如同沉睡一般的面容,她意识到,她的世界顷刻分离崩析,犀利而钻心的痛楚,仿佛叫嚣一般,在血液里四处流窜…… 肆虐的泪水全数落在凰音的身上,她忽然便是觉得脑海中似有千斤的重量压迫着她,意识连同视线都渐渐地模糊,禁不住身心的疲倦她头一垂便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怀里人的衣裳,不愿松开…… 如果就这么永远醒不过去了也好,此刻终于体会,那种痛入骨髓痛至灵魂的感觉。 原来不知何时,我已爱你如斯。夜凉如水,月光沉沉。 脑海中是一个个记得万般深刻的片断,第一次在马车里相遇,那是她与他的开始,尽管不怎么愉快,此刻却也觉得与他在一起的一分一刻都是尤为珍贵。 梦境,长的几乎无止境的梦境,一幕幕全是之后二人的相处,直至落崖定情,再到后来的欢声笑语,好似沉浸在了其中,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就此沉沦在这些画面中永远不用醒来的念头。 倏然一杯鸩酒落在那绛色少年手中,他在她的面前饮鸩而死,原本就疼痛异常的心再度被撕裂开来,她不愿去看,挣扎着要将那画面从脑中甩出。 朦胧之间,依旧像是觉得泪流不尽,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未真正流过眼泪,这一次像是要把一生当中所有的泪都流尽一般,饶是想止也止不住。 痛入骨髓的感觉,加之心底深处空洞的落寞,只觉得全身仿佛要炸了一般。 “殿下又哭了,快给她擦擦。”半梦半醒间,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你这老庸医,殿下究竟如何了,还不快说!” “殿下身中迷药数天无解,加之情绪过激,身体本就疲惫,这才导致了昏迷不醒,如今看来还有过度悲伤,老夫不知……” “不知道就给我滚出去,你这庸医,殿下不醒,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胡子。” “如果安宁公主与夕照太子在就好了,但是不知为何总是找不着他们二人,连太子妃都不知晓他们去哪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殿下再不醒可怎么办。”珍华此刻正站在瑾玉的床前咬着唇神色苦恼道,“凰音公子已经被运到棺木里了,陛下说是要送回云若国。” 没有人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床上的人指尖轻轻动了几下。 “凰音公子原来是云若失踪已久的十二皇子,陛下如何敢害死他而后送他回国,这不是让云若来找望月的麻烦么?而且这一麻烦他好似还没有要解决的意识,这让十一殿下可怎么办?”宝玉拧好了毛巾走到床前给瑾玉擦拭着眼角的泪痕,“真是越来越不理解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留下烂摊子给十一殿下和六殿下来收拾。” “以后不能再叫十一殿下和六殿下了。”珍华听着她的话,叹息了一声,“再过两日,登基大典过后,该称十一殿下为陛下,称咱们殿下湘王殿下了。” “六皇姐可是醒了?”二人说话间,身后响起了一道男音。 二人转过头,望着来人见礼道:“景王殿下。” “嗯。”叶茫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走到了床边坐下,望着床上那人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眉眼,不禁感叹。 他此次回归东方皇室说来是对救出她一点用处也没有,到最后还是凰音一死才换回了她的安全以及——地位。 他在凤仪宫中养伤几日,几乎是被隔绝了一切与外头有关的消息,直到前天,萧皇后终于愿意让他出门,却不想,直接迎上了两人。 一人是东方珩,另一人——是那据说母妃离世许久,近几年一直脾气冷硬孤僻的十一皇子东方烨。 不过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孩子,长相颇为精致,那鼻子,那唇都与东方珩极为相似,可当他看见了他的那双眼睛,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极美极为漂亮的一双丹凤眼,里头蕴藏着也是一池寒冷,他第一次见这个十一皇子,都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 萧皇后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因着东方珩痴恋凰音的母亲,而凰音是那女子与旁人所生,他便设计一切法子要杀了他,而他这次拿来威胁他的法宝倒真是找的极为合适,那便是瑾玉。 东方珩身体还并未有多差,却已经要决定退位,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宫中的众人得知他要传位十一皇子时,所有人的脸色均是十分精彩。 有讶异,有怀疑,有不敢置信。 然而最终又不得不信,朝堂之上,三皇子党与六皇子党在听说这一事,仿佛都瞬间木讷,长期以来一直最为受人关注的储君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却是——没一个人高兴地起来。 突然,太过突然。 然而还不等众人消化,更为忽然的事情再度降临——宫中所有成年皇子逐一封王,三皇子四皇子与七皇子各被赐了封地,而那位原本是被判决了死刑的六皇子,或者该说是六公主,亦在封王的行列之内,而她封的王爵却与他们不同——摄政王,封号为湘,辅佐幼主,龙椅右下方再设一座位,为她听政所用。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52章 摄政女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无论是传位十一皇子还是六公主封王的事都是谁也不曾想到的。舒悫鹉琻 瑾玉成为望月开国以来的第一个摄政女王,东方珩创了这样的先例,反对的人自然是不少,然他却力排众议坚持如此,与萧家一党的官员在讶异过后很快便是齐齐赞成了东方珩这一做法,然以晋国公为首的党羽反对之声一声高过一声,然东方珩这次像是铁了心一般,晋国公反对的言语过激最终导致了被龙椅上的帝王一个砚台砸到了脑门之上,反对一派的朝臣便再不敢做声。 东方烨的登基大典便定在两日之后,而瑾玉封为湘王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毛巾。”望着床榻上的人,叶茫淡淡地开口朝着身后的人道了一句,下一刻,被拧干的毛巾贝蒂了上来,他接了过来,继续替瑾玉擦拭着眼角处的泪痕。 记忆里从未见过如此苍白而脆弱的瑾玉。 她的悲伤就好似流不尽的泪水,眼角的泪擦了不多时便又流出,这让守在她床榻边上的人看着都心酸不已。 叶茫不厌其烦地替她擦拭着泪痕,素来盈满了笑意的眸中此刻也是一派忧虑。 “景王殿下,我们殿下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若是再这么下去,这可怎么办?”叶茫身后的珍华有些苦恼地咬着唇道,“且两日之后就是十一殿下的登基大典了。” “如今朝堂之上对她的异议颇多,若是不出席登基大典,恐怕那些人又要说三道四。”珍华身旁的宝玉冷哼着道,“届时指不定再扯一些殿下身子骨不好摄政王另立人选的话。” 连宫中老御医都无法确定瑾玉什么时候能醒,只说了要靠他她自己的意志,因此最为着急的自然便成了珍华二人。 若是瑾玉一直不醒,那么摄政王便形同虚设,难免届时不会有人拿此做文章。 “凰音这件事给她的打击不小,还不知这摄政王的宝座她愿不愿意坐上去。”听着身后二婢的话,叶茫轻叹了一声,“她原本就是暇眦必报的性子,更何况这一次父皇害死了凰音,我所担心的是她即便是醒来也不会听着父皇的话辅佐十一皇弟,以她的性格,捣乱倒是更有可能。” 许是姐弟连心的缘故,他总是有着一种预感,瑾玉会反东方珩的意思而行,东方珩此次害死凰音,还是让凰音以那样的方式死在瑾玉面前,若说不恨,绝不符合瑾玉的性子。 说来他与凰音平日不合,二人总是想着互相整治对方,大多的时候都是他被凰音整治,如今得知他饮鸩而死,心中亦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瑾玉那般在乎的人,也不知瑾玉以后会如何。 凰音原本在他心中便是十分阴险狠毒之人,未想真的会为了瑾玉,做到那个地步。 “那该如何是好?”对于叶茫的话,珍华显然是相信了,眉眼间浮现焦急,“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杀凰音公子,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皇室的声誉,便忍心让殿下伤心至此?” “父皇的心思,谁又知道呢。”淡淡地道了一句,并不打算与珍华解释这个问题,然而他的心中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了。 对于要杀凰音的理由,他除了冷笑便是鄙夷,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如何会下狠手杀她的孩子,东方珩就不担心那女子知道了以后恨他入骨? 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现下关心的是,瑾玉何时才能醒过来。 脑海之中募然划过一个想法,望着床榻之上的人,他忽的开口道:“皇姐,你再不醒过来,便再也见不到凰音了。” “你们过来,帮着一起叫,试试能不能叫醒她。”他微微偏过头,朝着身后的二婢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用这个刺激她,管用。” “殿下,你醒醒,你再不醒过来,便是连凰音公子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殿下,凰音公子的棺木就要被运走了,您就不想再醒来看看么?” 无止境般的梦境还在继续,这一次却换成了她与他第一次舞剑所在的凌霄山山腰,依旧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盛开着绵延看不到尽头,宛如十里红尘,他如往日一般一袭绛色衣袍缓缓踏步朝她而来,天际有几许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格外好看,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他站在花中,朝她勾唇浅笑。 这一瞬,四周的杜鹃花好似全成了陪衬,她的眸中看不见其他,只他一人,遗世独立。 “阿音——”轻轻地唤了一声,她朝着那人伸出了手。 “阿瑾,答应我。”他并不再走近,只站在原地朝她道,“要好好的活……” 悠远的好似从天际传来的声音,让她霎时怔愣,他就站在跟前的不远处,她迈步想要朝他走过去,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迈不动半分。 “阿音,你过来。”她朝他伸手,神色焦急。 而对面那人像是看不到她的急切,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而后,在她期待的注视之下,缓缓地转过了身,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 “别走,别走,你给我回来!”几乎是咆哮般的朝着那远去的身影吼着,可饶是她怎么哄,那人也像是没有半分留恋般地离去了。 “阿音,你言而无信。”这一刻,脆弱与无助再度袭来,她瘫倒在地上,神色茫然。 这一切,是真实的么? “殿下,你真的不愿意醒来再见凰音公子一面么?” “殿下,你再不醒来,怕是以后再也无法看见他了。” 谁在说话? 半梦半醒之际,脑海中不断地有声音响起,不是一人而出的声音,而是好几人的,却都是她记忆中似乎所熟悉的声音,好似是为了要唤醒她一般,在她的耳畔不断说着话。 “皇姐,趁着棺木还未被运走,你该起来再去看他最后一眼,否则,只怕你以后追悔莫及。” 看凰音……最后一眼。 “殿下,我们能等,但凰音公子不能等啊,您快些醒醒可好?” 凰音,凰音……他的棺木即将被运走,为何眼皮这般沉重?为何她想睁眼那般困难? 她得醒过来才行! 几乎是费尽了力气撑开眼皮,她想开口说话,却只觉得喉咙干涩到了极点,开口便不禁道:“水……” “殿下醒了?”珍华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床榻上的人,随即便是惊喜道,“醒了醒了,总算醒了!” “水,水在这儿。”宝玉在她开口说话之后便是立即去倒了一杯水,而后走到了床边,见瑾玉躺着,她想将她扶起,却不想叶茫更快了一步伸手去扶瑾玉。 “你……”有些怔愣地望着此刻坐在床榻前与自己眉眼有八分相似的人,瑾玉微微失神片刻之后便道,“叶茫?” 虽是询问的话语,但她心里头此时已经笃定身前这人就是叶茫。 “是我。”淡淡地笑了一句,将宝玉手中的水杯接过,而后端到了瑾玉的唇边。 瑾玉微微启唇就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干涩的喉咙,瞬间便让她喉间顺畅了许多。 “我要出去。”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她抓着叶茫的手就要下地,但叶茫此时见她虚弱自然不会由着她,不由分说便将她按了回去,“你现在身子弱,不要下床。” “让我下去。”瑾玉很是固执地望着他,逸出口的声线沉冷而有些许的喑哑,“我要去看他。” 言罢,不再等他有所反应,径自地下了床便直接奔了出去。 “殿下,慢点……”珍华二人见瑾玉此举,忙抬脚便跟了上去。 叶茫见此眸光微沉,却似乎也明白自己劝不住,便没有再阻止,由着瑾玉跑了出去,随后也起了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了,连鞋也未穿,此刻脑海之中赫然只有一个念头。 凰音,她必须见着他。 “殿下!”身后传来珍华焦急的声音,她却没有去理,反佛听不到一般,只顾着朝凤仪宫外头奔去。 脑中想要见凰音的念头格外强烈,但身体却耗不住如此的急剧奔跑,不多时她便感觉头重脚轻,视线渐渐朦胧,脑中的混沌好似要将她扯回黑暗之中。 脚下的步子不停,却依然分不清方向了。 “殿下,快停下!” 身后传来珍华二人几乎是能以惊恐来形容的叫喊声。 恍惚之间,她只察觉脚下一个踩空,身体便朝前坠落,身后追出来的人的惊呼传入耳畔—— “唉。”耳畔忽的响起一道男子的叹息声,而后有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着腾空而起,下一刻,赤着的脚站立在了地面之上。 “小玉,何必如此想不开呢?竟然想着要去跳河,你莫不是也跟书中所提的女子一般,失了情郎便要去殉情了?”来人说话间,将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唇间,她此刻也没有力气去反抗,那人便直接将那东西塞了进去,“这雪莲子可是我阁里的好药,吃下去。” 她牙关未要紧,那颗雪莲子便直接入了口,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直接便化在了口中。 “你怎么会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听着耳畔的声音她没有转头,却已经知道了身侧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自然是担心你了。”耳畔响起一声低笑,而后又道,“不过也多亏了叶茫,否则还不知道你有难,小玉,别这么绷着脸,不美了。” 那人说着,指尖触上了她的唇角,似是要将她唇边的弧度拉起,“来,笑一个。” “啪”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那只手,她无暇顾及他,只转了个身继续跑。 “殿下,等等……”身后再度响起珍华二人的声音,而后又是—— “你不用追了,那个人的棺木一大早便已经被运走了,约莫都过了两三个时辰,早已不在望月的皇宫里了,你现下去追,约莫追不上,云若与望月相邻,马不停蹄只需几日的路程便可以到,他们应该不会在途中休息太久,毕竟十二皇子的棺木,你们望月的陛下吩咐了不得怠慢,需急速送往云若。”身后那人的话让她顿时脚下步子一停,而后听着他继续道,“那一日我亦是知道了暗中有人包围了整个御阳宫,故而之后便不再出手了,那样的情况之下,谁也救不了他,而小玉我必须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他之所以会自投罗网,还是因为你的父皇据说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蛊,这才牵制了他,那蛊便是你当时想要吃的那颗药丸。素来只听说陛下最疼爱六皇子,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最后的那一句类似于讽刺东方珩的话,瑾玉并不去理,只将注意力放在他先前的那段话上。 凰音,她连再见他一面都变得如此困难? “因此,你犯不着在追了,如今养好身体,坐好你摄政王的位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说什么?”一个转身回头,所见到的却令她募然愣了一愣。 依旧是地下黑市里所见的那张俊美的脸庞与多情的眸子,但是那一头她记忆中最深刻地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吐槽的五色彩发却不见了,转换为一头乌黑如墨的发丝。 “啊,是这样。”林萧铭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叶茫说,原本那头发太过醒目,为了不将你们皇宫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我便暂时换了一头黑的,这样不至于太遭人注意。不过我还是挺舍不得原先那头发的,若不是因着你,才不换呢。” “你说的摄政王是什么意思?”昏迷之际似是有听见有人在耳边提起,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还不知道么?”见瑾玉只是愣了一瞬过后便抛出这个问题,完全不关注他的头发,他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却还是替她解答了,“老皇帝决定退位了,将皇位传给那毛都没长齐的十一皇子,而后,你摄政,虽然这个决定遭到了不少人反对,但萧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还是将压力扛下来了,你那老爹莫不是觉得杀了那凰音对你产生了愧疚,这才补偿给你的?唔,好像不太可能。” 话音落下,只见对面的女子一个转身便又换了个方向跑,而她那两名侍婢亦是忙不迭跟了上去。 林萧铭微微摇了摇头,望着瑾玉跑去的方向,不禁挑眉。 唔,那似乎就是她那皇帝老爹寝宫的方向?“烨儿,对父皇的做法,你似乎是不大满意?”焚香萦绕的寝殿之中,东方珩望着眼前还不急自己肩头高的少年,眸中浮现一丝慈爱,随即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父皇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 “殿下,您不能进去!”未等他说完外头忽的想起几声太监的尖利嗓音,他转过头望去的那一刻,便见一身黑衣的女子不顾一旁人的阻挠穿了进来,头发未梳理,连鞋子也未穿。 “六……皇姐。”身边的少年率先开口朝着来人打了招呼。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副模样?”东方珩望着瑾玉微微地皱起眉头,“才醒来为何不好好休息呢?” 说这话的语气一如以前那般带着关怀之意,然瑾玉听着却只是一声冷笑。 “父皇,你好计谋,好智慧。”定了定心神,这一刻对东方珩不再有任何感情,她淡淡地开口,“既然您的决定是如此,那么我定会努力着去辅佐小烨,只是不知您为何就有这样的想法呢。” 恨意在心底蔓延,然她此刻却保持平静,绝不能与东方珩撕破脸。 待她坐稳了地位,势必要拿这望月的江山给那人作陪葬。 此刻,她不再是东方瑾玉,她原本就叫瑾玉,没有冠上这姓氏便也不是东方家的人,原本是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才想着尽一点为人子女的孝道,但是她这所谓父亲却是让她痛入骨髓之人,她本不是他亲生女儿,如今,他们已是仇人。 脑海中又浮现起凰音拿着鸩酒时对东方珩说的话,“遵守你的承诺。” 他所指的承诺是什么,她也许明白了,便是她如今的地位。 阿音,你可知,高处本就不胜寒,而没有你在身边,连空气似乎都是那么冰冷。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 听着对面的少女如此淡漠的语气,连一句关于凰音的话语也未提起,东方珩淡淡地笑了。 他知道她在忍,愈是平静便愈是可怕,她心中此刻怕是对他生出了天大的恨意,只等着坐稳了地位,捣了这望月的山河也说不定。 “玉儿,你可知朕这个决定是为何?”平静地道了一句,而后他伸手揽过了一旁的少年,将他朝前轻轻一推,“烨儿自小孤僻,与你们几个皇兄皇姐也极少亲近,平日呆在宫里不爱出门,你约莫还没有仔细地瞧他的模样?你这回认真瞧罢。” 瑾玉闻言,垂眸看着身前那不及自己高的少年。 淡薄的唇,精致的鼻子,再往上—— 她募然一愣。 如东方珩所言,别说是后来的她,在她这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中便少有关于东方烨的,想来真的见得太少,而她仅仅见过的几次,都是看见他与阿澜在一起,当时并不去细瞧,如今看来…… 那双精致而冷漠的凤眼瞬间便让她想到了凰音。 如同她与叶茫一般,叶茫当初虽是易了容,但眼睛却是改变不了了,她当时便有强烈的感觉他就是他要找的七弟,而如今听了东方珩的话仔细地看眼前这个少年,脑海中忽的划过了一个想法,只让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冰凉了。 东方荣辰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狠心与能力也足以具备一个帝王的资格,然而东方珩传位给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东方珩对于瑾玉的反应十分满意,而他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瑾玉的猜想,“烨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逝世许久的母妃,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不在身边罢了,朕会让她回来的,朕从未想过将皇位传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皇子,这是朕早已对幽若承诺过的,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恨朕害死了凰音,你想着有朝一日让望月的山河破碎来报复朕,但是你届时真的忍心将凰音的亲生弟弟的江山毁灭?” 瑾玉如同石化一般,望着眼前的孩子,一阵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那个名唤幽若的女子……凰音与东方烨的母亲……东方烨是凰音同母异父的亲生弟弟,以后是他坐拥望月的江山。 “为什么?”瑾玉几乎红了双眼,朝着东方珩厉声道,“为什么都是她的孩子,一个你要捧他上天,一个你要赶尽杀绝!” “父皇,我的母亲还在?”东方烨转过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后的男子,“那个六皇姐宫里的凰音公子,是我的亲哥哥?” “是的烨儿,你的母亲还在,朕有一天会带她来见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学会如何做好一个皇帝。”东方珩淡笑着伸手抚上他的头,“你的六姐姐一定会帮助你的,至于你那另一个哥哥,他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话音未落,但见对面一道黑影朝他袭了过来,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东方珩见此只是伸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瑾玉的攻击,“你如今的身子骨想跟父皇动手是不可能的了,你不是问朕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因为你不明白朕对幽若的感情,见到她与旁人生的孩子朕会愤怒,会想要毁了他,朕如今做到了,而且朕也一早知道凰音会为了你自投罗网,朕看的出他对你的情意,所以才利用了你,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虽说你喜欢上了那个父皇最恨的人,不过毕竟你是父皇亲生的,他也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给予你仅次于烨儿的地位,你可满意了?” 瑾玉愣了一愣,听着他的话,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她与别人生的成了孽种,你便要杀了,那你可想过,那毕竟是她生下的孩子,你如此做法她得知了会怎样?她必定恨你入骨,如你这样的人,永远得不到她!” 听着瑾玉的嘲笑与她如此讽刺的言语,东方珩却很是平静,“朕不会让她知道的。” “我会让她知道的!”瑾玉一改原先的冰冷态度,笑得肆意,“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你这般,你所爱之人对你而言永远是求、不、得——”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3章 恨意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无论是传位十一皇子还是六公主封王的事都是谁也不曾想到的。舒悫鹉琻 瑾玉成为望月开国以来的第一个摄政女王,东方珩创了这样的先例,反对的人自然是不少,然他却力排众议坚持如此,与萧家一党的官员在讶异过后很快便是齐齐赞成了东方珩这一做法,以晋国公为首的党羽反对之声一声高过一声,可东方珩这次像是铁了心一般,晋国公反对的言语过激最终导致了被龙椅上的帝王一个砚台砸到了脑门之上,反对一派的朝臣便再不敢做声。 东方烨的登基大典便定在两日之后,而瑾玉封为湘王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毛巾。”望着床榻上的人,叶茫淡淡地开口朝着身后的人道了一句,下一刻,被拧干的毛巾贝蒂了上来,他接了过来,继续替瑾玉擦拭着眼角处的泪痕。 记忆里从未见过如此苍白而脆弱的瑾玉。 她的悲伤就好似流不尽的泪水,眼角的泪擦了不多时便又流出,这让守在她床榻边上的人看着都心酸不已。 叶茫不厌其烦地替她擦拭着泪痕,素来盈满了笑意的眸中此刻也是一派忧虑。 “景王殿下,我们殿下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若是再这么下去,这可怎么办?”叶茫身后的珍华有些苦恼地咬着唇道,“且两日之后就是十一殿下的登基大典了。” “如今朝堂之上对她的异议颇多,若是不出席登基大典,恐怕那些人又要说三道四。”珍华身旁的宝玉冷哼着道,“届时指不定再扯一些殿下身子骨不好摄政王另立人选的话。” 连宫中老御医都无法确定瑾玉什么时候能醒,只说了要靠他她自己的意志,因此最为着急的自然便成了珍华二人。 若是瑾玉一直不醒,那么摄政王便形同虚设,难免届时不会有人拿此做文章。 “凰音这件事给她的打击不小,还不知这摄政王的宝座她愿不愿意坐上去。”听着身后二婢的话,叶茫轻叹了一声,“她原本就是暇眦必报的性子,更何况这一次父皇害死了凰音,我所担心的是她即便是醒来也不会听着父皇的话辅佐十一皇弟,以她的性格,捣乱倒是更有可能。” 许是姐弟连心的缘故,他总是有着一种预感,瑾玉会反东方珩的意思而行,东方珩此次害死凰音,还是让凰音以那样的方式死在瑾玉面前,若说不恨,绝不符合瑾玉的性子。 说来他与凰音平日不合,二人总是想着互相整治对方,大多的时候都是他被凰音整治,如今得知他饮鸩而死,心中亦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瑾玉那般在乎的人,也不知瑾玉以后会如何。 凰音原本在他心中便是十分阴险狠毒之人,未想真的会为了瑾玉,做到那个地步。 “那该如何是好?”对于叶茫的话,珍华显然是相信了,眉眼间浮现焦急,“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杀凰音公子,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皇室的声誉,便忍心让殿下伤心至此?” “父皇的心思,谁又知道呢。”淡淡地道了一句,并不打算与珍华解释这个问题,然而他的心中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了。 对于要杀凰音的理由,他除了冷笑便是鄙夷,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如何会下狠手杀她的孩子,东方珩就不担心那女子知道了以后恨他入骨? 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现下关心的是,瑾玉何时才能醒过来。 脑海之中募然划过一个想法,望着床榻之上的人,他忽的开口道:“皇姐,你再不醒过来,便再也见不到凰音了。” “你们过来,帮着一起叫,试试能不能叫醒她。”他微微偏过头,朝着身后的二婢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用这个刺激她,管用。” “殿下,你醒醒,你再不醒过来,便是连凰音公子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殿下,凰音公子的棺木今天就要运走了,您就不想再醒来看看么?” 无止境般的梦境还在继续,这一次却换成了她与他第一次舞剑所在的凌霄山山腰,依旧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盛开着绵延看不到尽头,宛如十里红尘,他如往日一般一袭绛色衣袍缓缓踏步朝她而来,天际有几许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格外好看,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他站在花中,朝她勾唇浅笑。 这一瞬,四周的杜鹃花好似全成了陪衬,她的眸中看不见其他,只他一人,遗世独立。 “阿音——”轻轻地唤了一声,她朝着那人伸出了手。 “阿瑾,答应我。”他并不再走近,只站在原地朝她道,“要好好的活……” 悠远的好似从天际传来的声音,让她霎时怔愣,他就站在跟前的不远处,她迈步想要朝他走过去,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迈不动半分。 “阿音,你过来。”她朝他伸手,神色焦急。 而对面那人像是看不到她的急切,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而后,在她期待的注视之下,缓缓地转过了身,瘦削的身影渐行渐远…… “别走,别走,你给我回来!”几乎是咆哮般的朝着那远去的身影吼着,可饶是她怎么哄,那人也像是没有半分留恋般地离去了。 “阿音,你言而无信。”这一刻,脆弱与无助再度袭来,她瘫倒在地上,神色茫然。 这一切,是真实的么? “殿下,你真的不愿意醒来再见凰音公子一面么?” “殿下,你再不醒来,怕是以后再也无法看见他了。” 谁在说话? 半梦半醒之际,脑海中不断地有声音响起,不是一人而出的声音,而是好几人的,却都是她记忆中似乎所熟悉的声音,好似是为了要唤醒她一般,在她的耳畔不断说着话。 “皇姐,睡了这么久,该醒了,你该起来再去看他最后一眼,否则,只怕你以后追悔莫及。” 看凰音……最后一眼。 “殿下,我们能等,但凰音公子不能等啊,您快些醒醒可好?” 凰音,凰音……他要被送回云若了? 为何眼皮这般沉重?为何她想睁眼那般困难? 她得醒过来才行! 几乎是费尽了力气撑开眼皮,她想开口说话,却只觉得喉咙干涩到了极点,开口便不禁道:“水……” “殿下醒了?”珍华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床榻上的人,随即便是惊喜道,“醒了醒了,总算醒了!” “水,水在这儿。”宝玉在她开口说话之后便是立即去倒了一杯水,而后走到了床边,见瑾玉躺着,她想将她扶起,却不想叶茫更快了一步伸手去扶瑾玉。 “你……”有些怔愣地望着此刻坐在床榻前与自己眉眼有八分相似的人,瑾玉微微失神片刻之后便道,“叶茫?” 虽是询问的话语,但她心里头此时已经笃定身前这人就是叶茫。 “是我。”淡淡地笑了一句,将宝玉手中的水杯接过,而后端到了瑾玉的唇边。 瑾玉微微启唇就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干涩的喉咙,瞬间便让她喉间顺畅了许多。 “我要出去。”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她抓着叶茫的手就要下地,但叶茫此时见她虚弱自然不会由着她,不由分说便将她按了回去,“你现在身子弱,不要下床。” “让我下去。”瑾玉很是固执地望着他,逸出口的声线沉冷而有些许的喑哑,“我要去看他。” 言罢,不再等他有所反应,径自地下了床便直接奔了出去。 “殿下,慢点……”珍华二人见瑾玉此举,忙抬脚便跟了上去。 叶茫见此眸光微沉,却似乎也明白自己劝不住,便没有再阻止,由着瑾玉跑了出去,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 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了,连鞋也未穿,此刻脑海之中赫然只有一个念头。 凰音,她必须见着他。 “殿下!”身后传来珍华焦急的声音,她却没有去理,反佛听不到一般,只顾着朝凤仪宫外头奔去。 脑中想要见凰音的念头格外强烈,但身体却耗不住如此的急剧奔跑,不多时她便感觉头重脚轻,视线渐渐朦胧,脑中的混沌好似要将她扯回黑暗之中。 脚下的步子不停,却依然分不清方向了。 “殿下,快停下!” 身后传来珍华二人几乎是能以惊恐来形容的叫喊声。 恍惚之间,她只察觉脚下一个踩空,身体便朝前坠落,身后追出来的人的惊呼传入耳畔—— “唉。”耳畔忽的响起一道男子的叹息声,而后有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着腾空而起,下一刻,赤着的脚站立在了地面之上。 “小玉,何必如此想不开呢?竟然想着要去跳河,你莫不是也跟书中所提的女子一般,失了情郎便要去殉情了?”来人说话间,将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唇间,她此刻也没有力气去反抗,那人便直接将那东西塞了进去,“这雪莲子可是我阁里的好药,吃下去。” 她牙关并未咬紧,那颗雪莲子便直接入了口,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直接便化在了口中。 “你怎么会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听着耳畔的声音她没有转头,却已经知道了身侧的人是谁。 “这还用问?自然是担心你了。”耳畔响起一声低笑,而后又道,“不过也多亏了叶茫,否则还不知道你有难,小玉,别这么绷着脸,不美了。” 那人说着,指尖触上了她的唇角,似是要将她唇边的弧度拉起,“来,笑一个。” “啪”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那只手,她无暇顾及他,只转了个身继琝鉬续跑。 “殿下,等等……”身后再度响起珍华二人的声音,而后又是—— “你不用追了,那个人的棺木一大早便已经被运走了,原本该是下午的,皇帝却将时间提前了,约莫都过了两三个时辰,早已不在望月的皇宫里了,你现下去追,大概追不上,云若与望月相邻,马不停蹄只需几日的路程便可以到,他们应该不会在途中休息太久,毕竟是十二皇子的棺木,你们望月的陛下吩咐了不得怠慢,需急速送往云若。”身后那人的话让她顿时脚下步子一停,而后听着他继续道,“那一日我亦是知道了暗中有人包围了整个御阳宫,故而之后便不再出手了,那样的情况之下,谁也救不了他,而小玉我必须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他之所以会自投罗网,还是因为你的父皇据说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蛊,这才牵制了他,那蛊便是你当时想要吃的那颗药丸。素来只听说陛下最疼爱六皇子,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最后的那一句类似于讽刺东方珩的话,瑾玉并不去理,只将注意力放在他先前的那段话上。 凰音,她连再见他一面都变得如此困难? 袖子下的拳头攥紧,悲伤之余滔天恨意在心中翻腾。 东方珩,你好狠。 “因此,你犯不着在追了,如今养好身体,坐好你摄政王的位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说什么?”一个转身回头,所见到的却令她募然愣了一愣。 依旧是地下黑市里所见的那张俊美的脸庞与多情的眸子,但是那一头她记忆中最深刻的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吐槽的五色彩发却不见了,转换为一头乌黑如墨的发丝。 “啊,是这样。”林萧铭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叶茫说,原本那头发太过醒目,为了不将你们皇宫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我便暂时换了一头黑的,这样不至于太遭人注意。不过我还是挺舍不得原先那头发的,若不是因着你,才不换呢。” “你说的摄政王是什么意思?”昏迷之际似是有听见有人在耳边提起,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还不知道么?”见瑾玉只是愣了一瞬过后便抛出这个问题,完全不关注他的头发,他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却还是替她解答了,“老皇帝决定退位了,将皇位传给那毛都没长齐的十一皇子,而后,你摄政,虽然这个决定遭到了不少人反对,但萧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还是将压力扛下来了,你那老爹莫不是觉得杀了那凰音对你产生了愧疚,这才补偿给你的?唔,好像不太可能。” 话音落下,只见对面的女子一个转身便又换了个方向跑,而她那两名侍婢亦是忙不迭跟了上去。 林萧铭微微摇了摇头,望着瑾玉跑去的方向,不禁挑眉。 唔,那似乎就是她那皇帝老爹寝宫的方向? “烨儿,对父皇的做法,你似乎是不大满意?”焚香萦绕的寝殿之中,东方珩望着眼前还不急自己肩头高的少年,眸中浮现一丝慈爱,随即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父皇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 “殿下,您不能进去!”未等他说完外头忽的想起几声太监的尖利嗓音,他转过头望去的那一刻,便见一身黑衣的女子不顾一旁人的阻挠穿了进来,头发未梳理,连鞋子也未穿。 “六……皇姐。”身边的少年率先开口朝着来人打了招呼。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副模样?”东方珩望着瑾玉微微地皱起眉头,“才醒来为何不好好休息呢?” 说这话的语气一如以前那般带着关怀之意,然瑾玉听着却只是一声冷笑。 “父皇,你好计谋,好智慧。”定了定心神,这一刻对东方珩不再有任何感情,她淡淡地开口,“既然您的决定是如此,那么我定会努力着去辅佐小烨,只是不知您为何就有这样的想法呢。” 恨意在心底蔓延,然她此刻却保持平静,绝不能与东方珩撕破脸。 待她坐稳了地位,势必要拿这望月的江山给那人作陪葬。 此刻,她不再是东方瑾玉,她原本就叫瑾玉,没有冠上这姓氏便也不是东方家的人,原本是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才想着尽一点为人子女的孝道,但是她这所谓父亲却是让她痛入骨髓之人,她本不是他亲生女儿,如今,他们已是仇人。 脑海中又浮现起凰音拿着鸩酒时对东方珩说的话,“遵守你的承诺。” 他所指的承诺是什么,她也许明白了,便是她如今的地位。 阿音,你可知,高处本就不胜寒,而没有你在身边,连空气似乎都是那么冰冷。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 听着对面的少女如此淡漠的语气,连一句关于凰音的话语也未提起,东方珩淡淡地笑了。 他知道她在忍,愈是平静便愈是可怕,她心中此刻怕是对他生出了天大的恨意,只等着坐稳了地位,捣了这望月的山河也说不定。 “玉儿,你可知朕这个决定是为何?”平静地道了一句,而后他伸手揽过了一旁的少年,将他朝前轻轻一推,“烨儿自小孤僻,与你们几个皇兄皇姐也极少亲近,平日呆在宫里不爱出门,你约莫还没有仔细地瞧他的模样?你这回认真瞧罢。” 瑾玉闻言,垂眸看着身前那不及自己高的少年。 淡薄的唇,精致的鼻子,再往上—— 她募然一愣。 如东方珩所言,别说是后来的她,在她这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中便少有关于东方烨的,想来真的见得太少,而她仅仅见过的几次,都是看见他与阿澜在一起,当时并不去细瞧,如今看来…… 那双精致而冷漠的凤眼瞬间便让她想到了凰音。 如同她与叶茫一般,叶茫当初虽是易了容,但眼睛却是改变不了了,她当时便有强烈的感觉他就是他要找的七弟,而如今听了东方珩的话仔细地看眼前这个少年,脑海中忽的划过了一个想法,只让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冰凉了。 东方荣辰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狠心与能力也足以具备一个帝王的资格,然而东方珩传位给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东方珩对于瑾玉的反应十分满意,而他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瑾玉的猜想,“烨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逝世许久的母妃,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不在身边罢了,朕会让她回来的,朕从未想过将皇位传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皇子,这是朕早已对幽若承诺过的,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恨朕害死了凰音,你想着有朝一日让望月的山河破碎来报复朕,但是你届时真的忍心将凰音的亲生弟弟的江山毁灭?” 瑾玉如同石化一般,望着眼前的孩子,一阵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那个名唤幽若的女子……凰音与东方烨的母亲……东方烨是凰音同母异父的亲生弟弟,以后是他坐拥望月的江山。 “为什么?”瑾玉几乎红了双眼,朝着东方珩厉声道,“为什么都是她的孩子,一个你要捧他上天,一个你要赶尽杀绝!” “父皇,我的母亲还在?”东方烨转过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后的男子,“那个六皇姐宫里的凰音公子,是我的亲哥哥?” “是的烨儿,你的母亲还在,朕有一天会带她来见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学会如何做好一个皇帝。”东方珩淡笑着伸手抚上他的头,“你的六姐姐一定会帮助你的,至于你那另一个哥哥,他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话音未落,但见对面一道黑影朝他袭了过来,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东方珩见此只是伸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瑾玉的攻击,“你如今的身子骨想跟父皇动手是不可能的了,你不是问朕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因为你不明白朕对幽若的感情,见到她与旁人生的孽种朕会愤怒,会想要毁了他,朕如今做到了,而且朕也一早知道凰音会为了你自投罗网,朕看的出他对你的情意,所以才利用了你,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虽说你喜欢上了那个父皇最恨的人,不过毕竟你是父皇亲生的,他也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给予你仅次于烨儿的地位,你可满意了?” 瑾玉愣了一愣,听着他的话,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她与别人生的成了孽种,你便要杀了,那你可想过,那毕竟是她生下的孩子,你如此做法她得知了会怎样?她必定恨你入骨,如你这样的人,永远得不到她!” 听着瑾玉的嘲笑与她如此讽刺的言语,东方珩却很是平静,“朕不会让她知道的。” “我会让她知道的!”瑾玉一改原先的冰冷态度,笑得肆意,“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你这般,你所爱之人对你而言永远是求、不、得——” ------题外话------ 昨天差点被砍…原谅我o(╯□╰)o 么一个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4章 新帝登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住嘴!”瑾玉此话终是将东方珩激怒,一个低喝过后便是高高地扬起了手掌,而瑾玉竟也不躲闪,只噙着冷笑望着他。舒悫鹉琻 “父皇!”大殿之内响起了东方烨稚嫩而略带惊慌的声音,显然是为了阻止他的行为。 而东方珩那扬起的手掌终究是没有落下去,只顿在了半空中,望着此刻正冷眼看着自己的瑾玉,片刻之后,他垂下了手,转过身淡淡地道:“你也不用这般言语刺激朕,朕知道你心里怨恨朕害死了凰音,你想报复,但这江山很快便不再是朕的江山,而是烨儿的江山,你若真狠得下心,你便去设法毁了罢。” “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便会动恻隐之心?”瑾玉冷冷一笑。 “你自己且考虑好。”对于她的态度,东方珩只是以笑相对。 瑾玉抿紧了唇,神色渐冷。 东方珩此刻的平静并不是她乐于见着的,他愈发沉着冷静她便愈发不甘。 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便想全身而退,将江山交给身旁的这个孩子,而后告诉她若真狠心便设法推翻了这望月的山河? 他便是笃定了她不会狠得下心—— 垂眸望了一眼身旁连面都未见过几次的十一皇弟,从这个角度她便能清晰地看见他卷翘的长睫,而那长睫之下的,便是一双像极了凰音的凤目。 以前为何就没有仔细地打量,发现他与凰音的相似之处? 犹记得东方烨与阿澜玩耍过几回,他也有几次出现在永陵宫,但她与凰音却从未注意过他。 若是早些注意到了……想到这儿瑾玉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早注意到又如何?早注意便能改变这一切么? “父皇,这一切是真的么?”此刻,东方烨只是定定地望着东方珩,犹豫了片刻,似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话说出,片刻之后,终于还是道,“你真的将我另一个哥哥……” “你哪来的什么哥哥?”不等东方烨将话说完,东方珩便出声打断,神色严厉道:“你只有你三哥四哥与七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兄长!” 东方烨道:“可你方才分明说他亦是我母亲所生。” “话虽如此,但他又不是我东方家的人,且他现在已不在这个世上,关于他的事,你不许再问。”东方珩眉目阴冷,可在下一刻忽然看到了东方烨眸光中的失落,神色便又缓和了下来,“烨儿,父皇将江山交给你,你可莫要辜负父皇的期望。” 东方烨动了动唇,似是还想说什么,然而终究是在东方珩的眼神之下,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将东方烨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眼中,东方珩只一派平静地道:“待将你母亲寻回来了,朕会将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现下,你只需安心地坐好你的皇位,相信你六姐姐不会对你如何,不如,你亲自问她试试?” 此话一出,东方烨便是微微一愣,而后如东方珩所说,缓缓地转过头了望着站在身后已经沉寂了许久的瑾玉,却只是看着她,并不言语。 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这位六皇姐与他素来交集不多,而他如今也知道父皇害死了她的意中人同时也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他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恨意,因此——不知该说些什么,搜肠刮肚许久竟还是有些词穷。 得知永陵宫那位凰音公子是自己的哥哥,他本是难以置信,但经过这么一会儿的消化,已是接受了。 这个从未与他交流过,甚至说都没有仔细看过的哥哥,根本等不及与他相认便不在人世了,想起来心中十分遗憾,可他却也不会因此对东方珩产生恨意,毕竟东方珩是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人。 瑾玉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对上了那双凤眸中的犹豫与无奈,她此刻竟不知自己站在这儿能做什么? 是与东方珩拼命? 东方珩方才没有计较她的袭击,她却不会蠢到再袭击一次跟自己过不去,先不说她如今的身体未康复,这宫中依旧是东方珩说了算,她如今再怎么闹腾也是徒劳的。 从未如此痛恨自己,在这一刻竟也发现自己如此无用。 令她痛失凰音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对他做什么,因为她要忍,要让他也付出代价,最好也能像她一样,承受一次那种痛至骨髓的感觉。 可对面这个望着他的少年,又该如何? 她真的该对这个仅仅十三岁,且还是他弟弟的孩子下手? 自嘲一笑,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迈出了御阳宫。 身后的东方珩见她一语不发转身便走,忙望向了东方珩,“父皇,六姐她……” “不过是伤感罢了。”东方珩淡淡地道,“你且看着,要不了多久她会恢复正常,父皇是相信她的能力绝对不输你任何一个皇兄这才让她摄政,能不能将她抓牢在身边,还得看你的本事了。” 东方而后烨望着那前方渐行渐远的女子身影片刻,而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东方珩,朝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光裸着脚走在平坦的路上,漫无目的,只觉得御阳宫到永陵宫这一路的距离竟然如此之长,长的她走的都累了。 就好似未来的路,没有那人的陪同,她真的还能继续走下去? 可是还未走就累了,这该怎么办呢? 犹记得他那一日说过的话,要好好活着。 他以命换来她的安全她的地位,她若不珍惜岂不是太对不起他。 “阿音,以前一个人过的时候,从未觉得日子会如此无趣,但现在,看不见你的日子竟让我连活下去都如此困难。”她缓缓地走,口中低喃着,“可我却不能对不起你,我还得为你报仇呢……” 报仇,对,报仇。 “总算找到你了,六姐。”身后突兀地响起了一道男音,她脚下顿了一顿,下一刻便又径自走了。 她猜到了身后那人是谁,亦不知他喊自己做什么,因为这些她全然不关心。 “我叫你你不回一句话便罢了反而越走越走,这是为了哪般?”身后响起那人加速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便到了瑾玉跟前,望着她的模样,摇了摇头,“这乱糟糟的头发,亏了你还能顶着它四处跑。” 瑾玉闻言抬眸望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受,但我依旧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叶茫站在她跟前,望着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地发丝,伸手帮她拨到了耳后,“你对他所投注的情意就这般深?为了他愿意跟养育了你十几年的父皇结下仇恨?” “我不是他的女儿!”瑾玉冷声道,“我跟这儿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何必考虑这些?” 跟这儿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包括他? 叶茫只当她是在气头上随口说的,听闻此话虽心中不大顺畅,却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那你今后打算如何?” “今后,呵呵呵……”瑾玉此次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捂唇诡异地笑了两声,这样的笑声叶茫听了只觉得心中不安。 “你……”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瑾玉似乎不想听了,转了个身便迈步而走。 蔚蓝的天空云霞沉沉,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赤裸着脚缓步而行的女子身上,黑色曳地长裙华美妖娆。 她仿若失神一般漫无目的地走,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轻启唇吟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身后,一袭白衣的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惆怅,终究是没有放心,抬步跟了上去,在离她几丈之后,便听到了她低声的吟唱,似有一分幽怅,却又清凉至极——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来世今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有人说,如果你已经不再拥有,那么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随着黑色裙摆的晃动,她一路走过,有几滴冰凉的液体溢出眼角悄然滑落,不多时,纤细的身影一滞,而后朝后仰倒…… 身后的白衫少年见此立即上前,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扶好。 此刻她的身体处在极差的状态,她却还能撑着跑了这么一路。 望着她苍白精致的容颜,此刻那双美目紧紧闭着,他长叹一琝鉬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永陵宫而去。瑾玉再一次醒来,又是两日后了。 “殿下,你总算醒过来了。”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珍华那张焦急的脸庞,而后便是见她朝身后的一干宫女道,“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食物来。” “殿下,登基大典就在一个时辰之后了,殿下是否该准备一下了?”娇脆的声音自珍华背后传来,瑾玉淡淡地望了一眼说话之人,但见她手上的托盘中是一套看似极为华贵的白色衣裙,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人,手中的托盘之上竟然是——一个形状雕成莲花的银冠。 那二人见瑾玉望了过来,齐齐垂首道:“奴婢们服侍殿下更衣。” “殿下才醒过来,你们便催着她做这个做那个,试问殿下一点东西没吃,哪有力气去?”一声低喝募然响起,是宝玉踏入了房中,手中端着的是一碗清粥与几个小巧的包子。 “可是,可是……”被训斥的那二人低下了头,“登基大典就要开始了。” 但这话说出来,却是无人搭理她,宝玉将食物端到了瑾玉跟前,开口道:“殿下,多少吃一点吧,否则身体也会撑不住的。” 她这么一说,瑾玉倒也真的有了反应,望着那盘上的包子,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唇间咬了一口。 珍华二人见此,还未来得及开心,哪知瑾玉又将那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了回去,“不好吃。” “不是他做的,我不吃……”这般道了一句,而后她又偏过头躺了回去,“去跟皇上说我身体不适,登基大典便不去了。” “殿下,这怎么可以!”那端着衣服的宫女霎时惊叫出声,却在珍华的一个瞪视下噤了声。 “阿瑾,你如此对待自己,岂非是对不起哥哥。”忽的一道少女的叹息声传入耳膜,瑾玉怔了一怔,而后坐起了身望向此刻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鹅黄色裙衫的少女,但她却不是空手来的,手上亦是端了一碗粥,走到了床前,她开口道,“你不妨试试,我手中这碗粥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菜瘦肉粥,一如他当初作于她吃的那碗。 鬼使神差般的,伸手拿调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只这么一尝,舌尖触碰到熟悉的味道,像是发现了什么万分值得欣喜的事情,在众人的视线下,她一个翻身下了床朝着房外奔了出去—— “阿音,阿音——” “殿下?”望着那原本还无精打采的人忽然便有了精神,那端着衣物与头饰的宫女面面相觑。 “殿下这是……”望着瑾玉奔门而出,珍华愣了片刻,而后下意识地看向了阿澜手中的那碗粥。 整个永陵宫的人都知道凰音公子擅长厨艺,而他做的东西从来都只有殿下一个人吃。 “这是我做的。”阿澜叹了一声,“好歹跟在哥哥身边那么久也学了几道像样的菜,母妃也最是喜欢吃着粥,我便学着做了,赶紧去将阿瑾寻回来,冷了便不好吃了。” 话音落下,房内的人好似才反应了过来,忙跑出了门去寻瑾玉的身影。 “阿澜公主,你……”珍华望着眼前的少女,动了动唇想问什么,终究是没问出来。 当初她让她画皇宫的路线图时,她便已经怀疑她是否真是只有孩童的心智,如今—— 阿澜自己都不愿隐藏了,她再问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宫廷险恶,装傻何尝不是一种生存的法则? “我要走了。”阿澜将手中的粥搁在了一旁,而后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珍华,“这是我所会的几道跟哥哥学来的菜,程序我都写在上面了。” “公主要回国了?”将那张纸接了过来,珍华道,“奴婢替殿下谢谢公主了。” “嗯,是该回去了。”阿澜垂眸道,“不过,还真有些舍不得望月。” “舍不得那便不要走。”忽的,有少年稚嫩而清凉的声音传入耳中,房内的众人均是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因为这声音是—— 望着那踏门而入的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少年,众人忙跪下了行礼,“参见皇上——” 如今,不是十一殿下,而是皇帝陛下了。 然这位少年君主好似没瞧见众人的行礼,只径自走到了那房中唯一站着的少女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便走。 珍华抬眸望了他一眼,“皇上,殿下她……” “皇姐若不想去便不要去了,留在永陵宫休息罢。”说话间,已经扯着阿澜出了房门,他来的快去得也快,丝毫不给众人反应过来的时间。 “你,你抓疼我了。”阿澜被一路拉着到了房间之外不远的梨花树下,伸手去掰东方烨的手。 “你为什么要走?”东方烨并不松手,只是眸光沉冷地望着她。 “回我的国家,还需要理由么?”阿澜听他这么问忽然不挣扎了,抬眸迎上了他的视线,那双冰凉的凤目让她微微一怔,不仅仅是因为能联想到凰音,更是因为,这里头所包含的感情。 不悦,不舍。 “我知道你不喜欢回去,你分明就是喜欢这儿。”东方烨冷硬道,“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现下告诉我为何要走?” “因为云若那儿已经传话过来让我回去了,哥哥不在了,姐姐也嫁了三皇子了,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公主,怎能一天到晚呆在别的国家?”阿澜说着,皱着眉头道,“你松……” “这好办,我写一封密信给你们的皇上。”东方烨不带阿澜说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眼角的余光忽的瞥到了一抹白影,他忙望了过去,朝那人喊道,“七哥!” 叶茫听见了他的喊声,抬眸望了过去,见他拉着阿澜站在树下,便走了过去,“陛下,有什么事么?” 东方烨道:“七哥,我问你,以我现在的年龄,可以成婚么?” 叶茫愣了愣,而后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现在的年纪,替皇室开枝散叶未免过早。” “那便先封后,其他的事儿等朕成年之后再说。”东方烨道,“劳烦七哥替朕写一道圣旨,朕要封后!” 此话一出,叶茫与阿澜齐齐一愣。 “皇上要封阿澜为皇后?”叶茫敛了敛眉,“朝堂之上的那些老古板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你封后。” “朕娶皇后又不是他们娶,凭什么管朕那么多。”冷哼了一声,拉扯着身后的少女便走,“封后大典就定在三日之后,七哥,海选绣娘加工凤袍的事就交给你了。” 叶茫:“……” “东方烨,你开的什么玩笑!”远远地,还能听见少女的不满,“我早说了,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小了几个月又如何,朕比你高得多,年纪比朕高了一点又如何,等你长得比朕高了再说吧。” “你松手,我不去!” “这是圣旨,你没权利违抗。” 听着那愈来愈远的争论之声,叶茫摇了摇头,小孩子心性,就是这般急躁。 海选绣娘,这下子他有的忙了。 元景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五,元景帝禅位于十一皇子东方烨,改帝号为元昭。新帝登基大殿之上,那原本该陪同帝王举行登基仪式的摄政湘王却不见了踪影,对此众多大臣弹劾其藐视君王,东方烨力排众议,只言湘王带病无法出席,而后在反抗湘王的一派朝臣前,再度下了一个足以令人吃惊的皇令。 登基大典三日之后,东方烨迎娶邻国十六公主顾映澜为皇后,执掌凤印,并赐其封号柔嘉。 第二卷【公子谋略】完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5章 铭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湛蓝的天空之下,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舒悫鹉琻瓦顶之下,正红色的朱漆大门顶端悬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之上,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御阳宫’三字。 这是望月元昭帝的寝宫,此时,半敞着的窗,有细细的微风吹进,拂过寝殿里头软榻之上少年君主清瘦的身躯。 “陛下。”忽有宫娥娇脆的嗓音响起,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凤目之中一派深沉,望向来人—— “这是陛下吩咐厨房做的莲子粥。”那清秀的宫女将粥端到了东方烨跟前,东方烨望了一眼上头蒸腾的热气,随手拿起搁在了一旁,而后道,“有什么事便说吧。” 这宫女一进来便面色有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只需一眼便猜到了她要说的会是什么事了。 “可是赏荷宴出了什么问题?” 东方烨都这般问了,那宫女自然只能如实道:“陛下吩咐一定要知会的几人,也许……” “不出席么?”东方烨的神色很是平静,“皇后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 “嗯。”东方烨淡淡地应了一声,“太后呢?” “太后娘娘,据说感染了风寒。”那宫女说到这儿已经有些紧张地抬眸悄悄观察着东方烨的神情。 但见他闭上了眼,揉了揉额头,“湘王殿下呢?” “她……” 东方烨见这宫女支支吾吾,不由有些不悦,再次开口语气已是不耐了许多,“是怎样便直说,你只需告诉朕今晚的宫廷夜宴有几人不出席便是了!” 那宫女被他这么一喝,身体一颤忙道:“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都不出席,浣笑郡主据说不在府中,而景王殿下出宫了好几日还未回来,湘王殿下是直接找不着人了——” “现在的借口全换成了生病这般简单了么,还有更胆大的,直接就给朕失踪了。”冷哼了一声,从软榻上起了身,他迈步走到了窗前,望着云霞沉沉的天际,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 “转眼又是一年赏荷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犹记得往年的赏荷宴都是热闹非凡,唯有他一人呆在寝宫之中不愿出门,他生性孤僻不爱凑热闹,但如今为帝王,各式各样的场合都必须前往,即便是不想学着凑热闹也不行了。 再说阿澜与萧太后,早在立后前一日他便答应过阿澜给她绝对的自由,这一年以来她便是以各式各样的借口逃着一些重大的场合,弄得如今宫中人都言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终日缠绵病榻,可有谁知道那据说身体欠安的人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蹦蹦跳跳?今夜的宫宴,她约莫又是想着逃了。 而萧太后,总是有意地躲避着自己,自她搬出了凤仪宫到了青镜宫之后便总说自个儿身体不适,原先他还会每日去她宫里请安,到后来,她却说只要清净不想有人扰她,索性连请安都免了,一年来能见她的机会都极少。 萧太后不愿亲近他的缘由,他心中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却也不愿去想。 而那些兄弟姐妹们,虽说都有了自己的封地,但他却并未将他们遣回去,这宫中若是只剩他,那便真的太无趣了。 三哥齐王,至今并未改变多少,依旧如原先那般君子如玉,四哥康王,变化倒是颇多,宫中早有言传他不喜自己的王妃,平日二人就争执不断,如今,东方荣泽已经到了流连青楼楚馆的地步了,甚至还从民间带了好几个女子回去做侧妃,把花秋灵气得几乎冒烟,但这些是东方荣泽的家务事,即便招人闲话,他也无暇去搭理。 六姐湘王……说来如今最受关注的人物便是她了,因为现在的宫里头,已经没有一个人能摸清她的性格了。还是六皇子之时,她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任性难招惹,而如今贵为湘王的她,依旧让众人避之不及,却不是因为刁蛮霸道,而是因为——疯癫无常,阴晴不定。 犹记得登基大典她为出面,直到结束之时,众人在御花园的荷花池畔找到了她,她独自坐在那儿,怀抱一把棕红色五弦琵琶,低低吟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儿。 那首歌儿,如今约莫是整个望月的皇宫里的人都会唱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她手上那把琵琶是凰音留下的,自那日之后,她时常一个人抱着那琵琶在宫中四处游走,时不时吟唱几句,有时夜深人静,宫人出恭之时听到清冷悠长的歌儿伴着幽幽音律,都吓得以为是见了鬼,颤栗不已地拔腿便跑,久而久之,那首曲子便被众人所熟悉,现如今半夜听到有人唱歌儿,也不至于吓得魂飞魄散。 宫中暗地里传湘王殿下是得了失心疯,一到晚上便不正常,只有白日的时候还好一些,但这些话已经被他赫令阻止,若再听到一句便直接杖毙。 七哥景王,自他登基以来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时而宫中待几日,大多时间总是往共外头跑,只听人说,是与丞相的公子萧九月玩到一起去了,最喜一起同往雅芳阁与济州城西的地下黑市去玩,但他们去雅芳阁不是与东方荣泽那般沉浸温柔乡,而是去逛一会儿便回了,再掉个方向去黑市。 八姐丹阳长公主东方念琴,一年前被人刺伤于假山之中,说来也巧,被当时叶茫请进来的夕照二皇子,亦是铭王发现而后救起,虽说是腹部一刀刺得极深,但所幸保住了性命,醒来之后问她刺伤她的是何人,她却只说不曾看到,而自那以后,原本十分活泼的她变得郁郁寡欢。 九姐晋阳长公主东方念珊,一直便是以温婉的模样展现人前,宫中近日传她似是与那夕照的铭王走的极近,郎才女貌,约莫要不了多久那铭王便会提议要联姻了。 这当然只是众人认为的,但他——不这样认为。 那位铭王,说来,每每进宫应当不是为了看东方念珊,而是为了瑾玉,只不过,常常被东方念珊缠身罢了。 “铭王如今在何处?”头微微一偏,朝着身后的宫女问道。 身后的人道:“似乎在,安亲王府。” 东方烨听闻不解,“他怎会去安亲王府?” “据说是月莹郡主邀请去的,郡主前些日子上街碰上了不长眼的流氓痞子,险些被轻薄了,亏得是铭王经过,打跑了那些人还将她送回府了。”身后的宫女顿了顿道,“安亲王说是要谢他一番。” “这位铭王,当真是闺阁少女的克星,已经勾走朕两个皇姐了。”微微摇了摇头,东方烨又道,“莫要忘了邀请铭王,现下,先去将湘王殿下找回来。” “是。”宁城,安亲王府。 “十七岁封王的公主,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尤其这位公主据说先前还女扮男装了十几年?”鲤鱼池边,八角亭内,十六七岁的少年趴在白玉制的桌子上,看着对面的自家主子喋喋不休,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上尽是疑问,“王爷,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你说那云若太上皇明明还有其他的兄弟和皇子,为什么要封一个女子为摄政王,还有他膝下的皇子,那整日逛花楼的康王就不提了,景王与齐王,似乎都不错,他为什么要传位给仅仅十三岁的十一皇子?我觉得这位皇上的作法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转到了对面主子的头发上便不再动了,如今四下无人,他自然说什么都无需顾忌,“还有那位摄政女王,不少朝臣都对她很是不满,整天想着怎么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推下去,她也真是有本事,这么久了还没从那宝座上掉下来,王爷,你说她……” “这些事情你很好奇?”林萧铭不等那少年说完便出声打断,凉凉的声线,从他口中逸出,传入对面那人的耳膜—— “为什么云若的皇帝年纪那么小,为什么摄政王是个女子?你何不去问问那位太上皇。” “问他?上哪问去?现在那位太上皇似乎不在宫中了。”娃娃脸的少年撇了撇嘴,“再说我是什么身份,他哪会搭理我,先不说这是他的家务事……” “你也知道是人家的家务事。”林萧铭淡淡道,“那就别去好奇,管好你自己便可。” “好嘛。”喋喋不休的少年安静了下来,他很明白一旦自家王爷用这种语气便是不太乐意了。 “王爷,昨儿夕照又来信了,催您回去呢。”将那个话题撇开,他说起了正事,“属下也不知他们怎么就得知了您的行踪,咱们在望月虽说是呆了有四五年,但往返期间从未出过什么状况,想来是没有人发现才对。” “我大多时间不在夕照,即便总是找借口说去游玩,时间长了也会有人怀疑的。”林萧铭说到这儿,眸中划过一丝寒意,“让那些老古板得知了又如何,反正对于朝政上的事儿本王从来就不爱去理,有没有回去无甚差别,再说了,费了不少的劲儿成立起来的地下黑市,怎么说也不能舍了。” 对面的人闻言看了他片刻,而后有些犹豫地道:“但是王妃她……” “别跟本王提她了,她对本王而言可有可无,想来本王于她而言也是一样。”林萧铭漫不经心地道,“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自的,她不触及本王的底线便好了。” 说来他与他的那位王妃交集不多,他本是在外游玩,哪知夕照那老家伙千里传旨让他回去成婚,他遂了他的意思回去拜了堂之后溜之大吉,而他那王妃也是不介意他的冷淡,他在望月夕照之间往返,他的王妃是一直便呆在夕照,他回去也不一定看她,二人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对外向来是怜香惜玉之人,女人缘极好,他虽表面上多情但实则他心中清楚自己心中并没有真正喜欢的人,直到——听说了那被他戏弄过的六殿下是女子时,常年冷寂的心有了难得的触动。 “王爷,今夜宫里有夜宴,望月的陛下已经派人来知会了,晚上您又可以进宫了。”少年说着,嘿嘿一笑,“又有理由去看湘王殿下了,只不过那烦人的晋阳公主再缠上来可怎么办?不止是她,这王府里还有个月莹郡主,王爷你有的忙了。” “亦南。”林萧铭忽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而后朝着他勾唇浅浅一笑,笑得对面那人头皮都有些发凉。 “王,王爷,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亦南心头翻腾,觉得自家主子笑里藏刀,使得他现在开口说话都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本王忽然觉得,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你当初不是说安亲王的月莹郡主美若天仙善解人意,本王为你着想,想替你联姻。”林萧铭摇着扇子,轻描淡写道。 “联联联联姻?”亦南的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下一刻,他从凳子上蹦起来,“王爷,我非皇亲国戚,哪有与郡主联姻的资格?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只要你敢应,便是公主也能为你搞来。”林萧铭挑了挑眉,将扇子置于桌子上,眉目间一派不羁,“正说着,正主来了,你可喜欢月莹郡主?喜欢的话,本王替你弄来。” 他这属下胆子真是愈发大了,竟敢笑话他,不唬他两下,当真认为自己脾气太好? “不要——”亦南哀嚎一声,看着不远处那向亭子缓步走来的月莹郡主,忙道,“王爷我再也不敢笑话您了,您就别与属下开这样的玩笑。” “真的不要?”林萧铭微笑,余光瞥见正走过来的那道倩影,“不再考虑一下么?” “真的不用……” 那抹倩影离八角亭越来越近,而这时亭子内的二人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等着她的到来。 东方月莹本是远远地站在假山边看着林萧铭,可看着他轻摇折扇的动作,看着他与属下谈笑的样子,一颗心在胸腔之中不由自主地跳动,最后还是忍不住朝亭子走了过来,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那轻摇折扇的人。 今日的林萧铭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衬得他的皮肤白皙,一头如墨的黑发用紫金冠绾起,睫毛之下多情的眸子泛着点点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的明月,淡色的薄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一张一合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月莹郡主。” “铭王,有礼。”东方月莹走近亭子里朝他微微低头行了礼,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郡主何须如此客气。”林萧铭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而后笑道,“郡主找本王,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了么?”东方月莹抿唇一笑,“方才见王爷在这里笑得开心,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事,所以才过来看看,这几日在屋里闷了许久了,若有什么有趣的事王爷不妨说出来让月莹分享一下。” “这个……”林萧铭状似为难地蹙了蹙眉,“这件事情要是说出来怕会让郡主笑话。” “什么事,王爷但说无妨,”东方月莹柔柔一笑,“月莹绝不会笑话的。” “那本王可就说了。”林萧铭唇角诡异地一勾,眼神直视东方月莹,唇角的笑意更深,“本王想知道,月莹郡主与贵国摄政王交情如何,她,究竟是男是女?” …… 东方月莹和亦南风中凌乱了。 尤其是后者,嘴角隐隐有抽动的迹象,他此刻很是想问,王爷你为何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湘王自然是女子。”东方月莹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林萧铭道,“虽说湘王原先是扮过男子,有些举止不似女子,可她的确是女子,这已经证实了。” “郡主真的确定么?”林萧铭长吁了一口气,“你们平时关系很要好么,你怎能如此肯定。” 东方月莹:“这个真的不用怀疑……” “王爷,你这话要是给湘王听见了,她定饶不了您的。”亦南趴到了林萧铭耳边,悄声道,“得不到她的关注,您也犯不着如此……” “那便让她生气好了,谁让她一直不理本王的。”轻轻瞥了亦南一眼,他转过了头看着此刻正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二人的东方月莹。 “今夜贵国的陛下要宴请本王参加宫宴,本王就先进宫了。”林萧铭言罢,起了身朝着身后的人道,“走罢。” “王爷……”东方月莹本想再说什么,但又觉得挽留似乎有些不妥,说不定总缠着他会被他厌倦,于是朝正不解地看着她的林萧铭道,“那么晚宴见。” 林萧铭点了点头,“好。” 而后,淡笑着走出亭子,与东方月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敛起了笑容,垂下的睫羽掩盖了眼底的漠然。 “殿下,殿下,您站那么高做什么?”蝶影纷飞的花园内,数名宫女望着那站在宫殿压顶琉璃瓦上的人,高声道,“殿下,再一个时辰多便是宫宴了,殿下您下来罢。” 此刻站在屋檐之上的女子一袭黑色曳地长裙,迎风而立的身形窈窕而高挑,深沉的黑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一头乌发,一半散于肩头之后,其余的则是被绾起,嵌入一顶银质的莲冠之中。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像是没有听见底下人的声音,瑾玉仰头望着天际,径自低喃着,“转眼又是一年赏花宴,但是今年,却没有你在身边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淡淡勾唇一笑,而后望着底下正看着她的一众宫女,直接便在倾斜着铺设的琉璃瓦上坐了下来,“去告诉皇上一声,本王身体不适。” 众人:“……” 有精神飞到屋顶上吹风的人身体不适? 这理由未免太过蹩脚,但是说这话的人却仿佛没有意识到,依旧坐在屋檐上头不理会地上的一群人。 “殿下,不好了!”忽的一道尖利的女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一名宫婢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边跑边道,“殿下,珍华姐方才换鸟笼子里的水时,不慎让那只黄莺飞出去了……” 话音未落,但见一抹黑影从屋檐上飞掠而下,未作停留便朝着南面而去了。 望着那道快的令人看不清的身影,那通报的宫女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珍华姐真聪明,这招果然管用。” 永陵宫中谁人不知,湘王殿下房中养了一只黄莺,尤为喜爱。 瑾玉一路没有消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抬手推开了门,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桌子上笼子里那只扑腾着翅膀的黄莺,顿时眉头一跳,视线一转落在了此刻正站在桌边的那人身上,“珍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奴婢要是不这么说,您还能回来么?”珍华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有些无奈地道,“殿下,您今夜就去了吧?省得被那些老家伙的唾沫淹了,总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瑾玉静默片刻,而后道:“沐浴。” 被岳家连同晋国公一派的党羽弹劾了不少,珍华忧心也是情理之中。 那今夜便去罢,说来也许久未凑这样的热闹了。今年的赏荷晚宴,依旧是贵女云集,荷花池畔,一盏盏华丽的宫灯挂于树枝之上,在这样的夜观赏宫灯映照下的荷花,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公主殿下,可是在等铭王?”御花园的假山旁,一众衣着光鲜的女子将一名湖绿色宫装的少女围在最里头,掩唇轻笑着,说出的话霎时让那女子嫣红了脸颊。 “说来公主殿下也逢适嫁年龄,铭王相貌英俊,倒真是郎才女貌,你们说呢?” “这是自然,快看殿下,都被咱们说的脸红了。” “你们可别说了,看你们的荷花去罢。”听着身旁几人的调笑,东方念珊咬了咬唇,似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但眉眼之间浮现的分明是喜悦之色。 “公主,我替你打听过了,铭王似乎极为喜欢听曲,一会儿铭王来了,公主大可试试以歌声吸引他。”不知谁这般说了一句,而后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 “那么,唱什么曲子好呢?”有人苦恼着思索了片刻,而后道,“对了,湘王殿下经常唱的那一首似乎不错,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而后是……” 听得‘湘王’二字,东方念珊眸光一冷,继而笑道:“不用了,六皇姐的曲子,我是不敢唱的。” “也是,万一湘王不高兴……公主殿下您还是自己想一个吧。”一人在她耳边这么道了一句,让她袖子底下的手顿时攥紧。 “铭王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东方念珊霎时恢复了往日的温婉神色,抬眸望了一眼前头正走过来的人,她唇角微勾,想起方才有人提的他喜欢歌声,便开始在脑海中冥想起来。 “哎呀,这么多人呢,本王许久没见这样的场合了,呵呵呵……”忽听一道清凉低柔到有些诡异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等众人反应,那声音又接着道,“铭王远道而来,夜里也是歌唱的好时机,这样,本王就为诸位唱一曲——菊花台。” “铮——”忽听一道音色清晰的琵琶音,而后是女子高扬的歌声响起——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歌声到这儿顿了一顿,而后是一道略带懊恼的女音,“不对啊,词好像错了……” 众人:“……” 从木讷中回过了神,转过头便见那怀抱琵琶一袭黑衣冷艳的女子缓缓迈步而来,众女齐齐低头行了一礼,“湘王殿下。” “皇姐。”东方念珊亦是微微垂首道,“今夜能见到你,真是意外。” “本王原本不想让九妹你意外的。”拨了一下琴弦,瑾玉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恰如珍华所言,再不出来,又要被一群老不死的说了。” 老不死……指的可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臣? 整个皇宫约莫除了皇帝也只有她敢这般称呼他们了。 “小玉,一来便看见你了。”说话间,林萧铭已经走到了跟前,将视线从她脸上转到了她手中的琵琶上,低笑一声,“你还真是总舍不得放下你这只琵琶啊。” “彼此彼此啊。”瑾玉朝他微微笑道,“你不也是总舍不得你身后的人么?走哪儿都带着。” 此话一出,被她点了名的亦南从林萧铭背后探出了头,“我?” “这怎么能一样?”被她这么一比对,林萧铭笑道,“他跟着我是因为他是我的随侍,而你对这只琵琶的态度却像是对着情人。” “你说对了,我就是拿它当情人了怎么着?而且,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望着对面的二人,她挑高了眉,忽然便是压低了声音道,“娃娃脸的可爱侍卫,温柔多情的邪魅王爷,形影不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哦……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明白了,明白了。” 此话一出,对面的二人齐齐石化—— ------题外话------ 最近各种呐喊小黄莺啊~唉其实我比你们更想他,嗷呜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6章 一曲魔音惊四座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形影不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原本听上去是十分美好的词汇,可被她这么一说,再加上之后刻意拉长的语调,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她是在与旁人暗示着他二人是断袖。舒悫鹉琻 “小玉。”伸手揉了揉眉心,林萧铭抬眸望进瑾玉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美目,微微叹气,“为何你言语上总是让我如此吃惊呢。” 瑾玉唇角勾起,“请铭王别这么称呼本王。” 小玉,她与他很熟稔么? 她虽是在微笑,却又让旁人感觉不到她是在笑。林萧铭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却装作故意没理解,挑高了眉,“难不成你还是喜欢我叫你小鱼儿?” 瑾玉唇角的笑意一滞。 若早知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仅是黑市的主人还是夕照的二皇子,她绝不想认识他。 说来还是得怪萧九月那蠢家伙,若不是他当初在黑市里闹了事,她便也不会与林萧铭相识,如今竟还常常被他缠着,而他功夫极好,这便导致自己时而摆脱不开他,即便动手,也奈何不了他。 “一个称呼而已,何须介怀,你亦可以称呼本王小铭。”林萧铭面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显得亲近些不好么?” 瑾玉眸子微眯,“叫你山鸡岂不是更好?” “虽说山鸡最原始的祖先是美丽的凤凰,但山鸡这个词儿还是不怎么好听。”林萧铭摇了摇头,“况且,如今为了不引人注意,本王忍痛将最爱的五色彩发弄成了黑色,小玉你若是喜欢我原来的头发,找个时间便换回来。” “那你还是顶着这一头黑毛罢。”眼角微微一跳,这般道了一句,她转过身便要迈步离开。 “小玉。”见她要走,林萧铭忙出声唤她,但这一声并未让瑾玉停下脚步,林萧铭见此却也没放弃,才想着跟上前,却忽觉袖子被人轻轻一扯,他转过头,便对上东方念珊浅笑的脸庞。 “王爷,六皇姐不喜热闹,便随她去罢,荷花开得正好,不如去赏荷?”东方念珊说话间并未松开他的衣袖,“想来王爷也没有见过我望月盛开的荷花,在宫灯之下好看的紧,王爷可愿随本宫前去看看?” 林萧铭瞥见她的手,眸底划过一丝冷色。 但东方念珊却并未捕捉到,只满含期待地望着他,而她身旁的几个女子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也讨好般的帮着说话—— “王爷,公主殿下一片好意,现下的荷花真的是很好看呢,一会儿还可以放荷灯,不去凑凑热闹可惜了。” “左右站在这儿除了说话也做不了什么,不妨去荷花池啊。” “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般邀请,本王不去显得多没有风度。”唇角绽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余光瞥见一抹正急切而来的玲珑身影,林萧铭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原本要掰开东方念珊抓着他衣袖的手悄然收回。 他本就生的少见的俊美,轻轻一笑便让一众女子眸中有片刻的失神,因此也无人注意到正朝着她们这边迈来的女子身影。 “公主殿下,你似乎忘了礼教了,这般扯着铭王的衣袖成何体统。”一道不悦的女声忽的传入了众人的耳膜,下一刻便走到了她们的身旁,而后伸手握上了东方念珊扯着林萧铭衣袖的手腕,轻轻拿了开,玲珑的身形挤到了二人的中间将二人隔绝开来。 “月莹郡主也来了呢。”东方念珊望了跟前的女子一眼,而后垂下了眸子,眸中悄然划过一丝阴霾,开口的声线却十分绵柔,“方才没有注意,竟无意识地扯着铭王,下回本宫会注意的,还请铭王莫要怪罪本宫的失礼。” “自是不会。”林萧铭无谓地笑了笑,而后道,“对了,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件事儿。” 言罢,忙从一众女子中快步迈了出去,而后在众人不解的眸光之下,朝着前头高声,“湘王殿下留步,你还欠本王一曲呢。” 与这些矫揉造作的女子交谈当真是考验他的耐心,望着前头那道未走远的黑色窈窕身影,林萧铭心道还是瑾玉较为真性情一些,不会总装模作样,虽说常常言语上损他,可他从未介意过。 他这么一喊,瑾玉自是听见了,转过了身望着他,却未开口。 原因很简单,他二人隔了还是有些距离的,他高声喊她她听得见,却懒得同样大声地回话。 瑾玉站着不动,林萧铭自然是得自己走上前去,而后笑着道:“别走得这般急,我知晓你有晚上唱歌吓人的习惯,今夜还没有唱吧?来一曲如何?” 在他看来,听身后那些女子叽叽喳喳,还不如听瑾玉唱歌来得好一些。 晚上唱歌吓人的习惯……对于林萧铭这样的说法,瑾玉很是无谓,“方才唱了不是么,虽说是错了词,但总归也算是歌。” 林萧铭微一挑眉。那两句也算? “若不想唱,那便弹罢。”林萧铭道,“你如今的琴技是愈发好了,我很想听一曲。” 瑾玉眸光微沉,片刻后,才道:“好。” “若只是听曲,岂非有些闷,倒不如再来一人跳舞助兴。”二人交谈间,东方月莹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身后。 而同一时,瑾玉瞥见林萧铭眸中的冷然。 这厮的桃花倒是旺盛,瑾玉唇角微微勾起,而后率先转身迈步便走,“随你们吧,本王去华轩殿等你们。” “铭王请先随湘王殿下去殿上,待月莹换好了舞衣便去。”朝着林萧铭微笑着道了一句,转身之际,她挑衅般的看了一眼正往这头看过来的东方念珊。 东方念珊见此微微垂下了头,好似不愿与她争,然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唇畔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玉,瞅着你好像不大高兴?”跟上了瑾玉的步伐,林萧铭笑着道,“为何呢?” 瑾玉听闻他的话只淡淡道:“你要挡桃花把我扯出来作甚。” “摆脱她们是原因之一,想听你弹曲亦是真心。”林萧铭几步迈到了瑾玉跟前,多情的眸中流淌着戏谑的笑意,“想不到这次小玉你这般好说话。” 瑾玉抬起清冷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收回了视线,一个抬眸间瞥见了不远处珍华的身影,她唇角微勾,几步迈上前。 “珍华。” 听到瑾玉的叫唤,珍华转过了身,笑道:“殿下,有何吩咐。” 瑾玉走上前,示意她附耳过来,而后低声道:“你去一趟煜亲王府,把浣笑郡主的琴借来,动作要快。” 华轩殿中,身着黑色曳地裙衫的女子盘腿坐在大殿之中的软垫上,并未搬用任何的桌椅,将一把白玉古筝放置在腿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着琴面。 “湘王今日难得出现在宫宴之上。” “要我说,更稀奇的是她竟愿意弹曲为众人助兴。” “平日里她弹奏总是用那把琵琶,今日难得换了一样。” 端坐在大殿之中,听着坐席上的人的议论,她依旧一派闲然的模样,直到——听到有人从大殿之外迈步进来,这才抬眸望去。 但这么一眼,却叫她有些意外。 那一身华美舞衣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只是这人却不是东方月莹,而换成了东方念珊。 微一挑眉,她却并不介意,反正谁来都是一样的。 另一头,坐于大殿左侧的林萧铭望着东方念珊的身影,眸子一眯。 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大殿之上,东方念珊朝着瑾玉得体笑了笑,瑾玉见此并不理会,只垂下了双眸,放平了双肩,双手抚上琴身,手指微微弯曲,呈半握拳状,左手按弦,右手弹弦,一段音律缓缓流出,在众人的眸光下,东方念珊缓缓起舞…… 悠扬清澈的琴音,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琴音渐响,东方念珊一个旋身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 二人这是第一次合作,一琴一舞,竟是配合得十分默契。 此琝鉬时的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殿之中的二人。 湘王还是六皇子时,素闻她与九公主不合,到如今也从未听说她二人交好过,今日却能配合得这般默契,真是实属难得。 众人这般想着,而没有一个人看到垂首弹琴的瑾玉眸中那毫不掩饰的嘲讽。 流畅的音符自琴身传出,清扬独特的琴声响彻在大殿之上,音色变换之间,竟渐渐带上一种奇异的诱惑…… 林萧铭最快察觉到了琴音的古怪,敛眉思索片刻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双眸光倏地看向瑾玉手中的琴—— 那琴…… 奇异的音乐还在继续,纤纤玉指拨动着琴弦,瑾玉的动作渐渐放慢,东方念珊舞动的身影也跟着瑾玉的节奏而放慢,而下一刻—— 瑾玉的右手忽然紧按琴弦,一个颤音悄然泻出!东方念珊的动作慢了半拍,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然而毕竟是练舞多年,很快她就一个下腰起身将刚才的动作掩饰过去,而当她站稳的那一刻,瑾玉的琴音开始变得急促—— 琴声悠远但气势如虹,似有万马奔腾,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金戈声声,杀气腾腾…… 东方念珊的舞步,乱了。 此时的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瑾玉的琴声,那琴音似乎从远古的地方而来,随着瑾玉的弹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此刻坐于大殿之上的绝大部分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荡,像是整个大殿都要倒过来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而大殿之中的东方念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倒在地没有力气爬起来,她有气无力地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只觉得耳边传来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 大殿之上,只剩几人无事。 除了林萧铭还保持清醒,便是一些武功底子较好的王孙贵胄,但人虽未倒脸色却不大好,显然是受到了瑾玉琴声的影响。 瑾玉的余光瞄到大殿上的一切,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似乎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手上的动作,开始放慢,琴音,渐渐消逝…… “看来本王的这曲乱红尘各位似乎不太喜欢,不过没办法,这是铭王提议的,他远道而来本王不忍拒绝,如果各位身体不适,可切莫……怪罪本王。” 最后一个琴音随着瑾玉的话音落下,瑾玉抱着琴站了起来,缓缓走出大殿。 林萧铭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乱红尘? 真他大爷一个乱字,乱的离谱,到了后面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简直就是魔音灌耳,不过重点却不是这首曲子,而是她——手上的那把琴。 临走之际,还不忘记诬陷自己一番,她是成心要让他被这些人记恨上么?好好的赏荷宴,被瑾玉这么一搅,弄得许多人都被琴音乱了心神晕了头,对此林萧铭只能感叹她当真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成天招桃花,一个最爱哗众取宠,真是无趣的两个人。”走出大殿瑾玉便是这么说了一句,而后将琴交给守在大殿之外的珍华,“还给浣笑郡主,替本王谢谢她。” 珍华接过了琴,却是叹息一声,“殿下,您为何今日要这般呢?” 瑾玉垂眸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只不过为了是试一试招魂引的效果,不过,看来并未成功。” 犹记得那年那人一曲招魂引惑人心神,而她今日的只不过是乱人心神,弄得他们七荤八素,却不是她要的效果。 “没倒下的,让他们自行离开,倒下去的,命人分别送回各自家中,这里,交给你打点了。” 珍华点了点头。 瑾玉朝她笑了笑,正要迈步离开,却忽觉有几人风风火火地往华轩殿这头而来,瑾玉望着这一幕,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那跑来的正是几名婢女,瑾玉敛眉问道,“何以这般慌张?” “殿,殿下……”当中一人竟是在抽泣,结结巴巴地说着,“我们郡主溺死在鲤鱼池中……” “溺死在鲤鱼池?”瑾玉瞳光一冷,“哪位郡主?” “我们郡主是安亲王府的月莹郡主。”说话间,那几个婢女齐齐跪下,“殿下,我们郡主是会水性的,便不可能是自己失足掉落的,如今陛下不知在哪儿,奴婢们只能找你做主了,请殿下一定要找出凶手——” “我方才看到有人说,我们郡主最后见的一人是晋阳长公主……” “你们先起来。”瑾玉望着地上一干婢女,朝身后的珍华道,“先让人送她们去永陵宫,回头本王仔细盘问。” “是。” 待那几个侍婢啜泣着走了,瑾玉转身望向大殿里头那还趴在地上身着华美舞衣的人。 此刻众人大多听曲子听得晕头转向,自然无人记起去扶她,而林萧铭还坐在座位置上,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女争一男,争风吃醋之际,东方念珊杀害东方月莹之后弃于池中,这说法倒像是没有什么不通的地方,但—— 东方念珊头脑应当不会那么简单,众人都看得出她与东方月莹都对铭王有意,她即便要杀人,也应该将尸首处理好了才是,但让她最为疑惑的一点是,原本该出现在大殿之中伴舞的人分明是东方月莹,怎么后来换成了东方念珊? “殿下,您也觉得事情有异?”珍华走到了她身侧,出声道,“奴婢认为应当不是九殿下所为。” “是不是她所为与我都没相干。”瑾玉淡淡道,“无论最后她会陷入一个怎样的局中,本王都不打算救她。” 珍华静默了片刻,“那么殿下您是想?” “隔岸观火。”瑾玉冷笑一声,“总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宫中有的碍眼的东西,是该一一拔除了,我这九妹姑且也算一个,便趁着这次机会,拔了。” =分割线= 夜凉如水,皎月当空。 “还找不到人么,一群废物!”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了杯盏破碎的声音,一袭浅绿色宫装的女子站在桌旁,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到了地上,眉眼间尽是怒意,“失踪了这么久作死,莫不是两人私奔去了!” “太子妃且息怒。”身后,贴身侍婢的声音响起,“太子与安宁公主也许并不一定是一起失踪的,望月那边听人说,是安宁公主先失踪了,太子去找的,连那位永陵宫的湘王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最好是死在外头算了。”阴冷地道了这么一句,哪知下一刻,门外响起一道轻柔而又幽凉之极的声音—— “八皇姐,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听闻这一道声音,顾芷晴的身体骤然一僵,看向门口的眸中竟难得地划过一抹惊惧之色。 他……他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顾云凰,这儿是云若,你休想拿我怎么样!”说话几乎都带上了颤音,下一刻,她看见已经迈步到门口的修长身影。 身后的侍婢在这一刻也低下了头,开口的声线并不比顾芷晴镇静多少—— “见过——梁王殿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7章 告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嗯?八皇姐以为这是在云若,便可以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是么?”说话间,门口那修长的身影依然迈步走入了房中,然顾芷晴望着来人走近,不自觉地便后退了几步。舒悫鹉琻 来人发上束了一只精致的玉冠,部分黑发垂下散落于肩后,长身玉立,而他的脸上,一片冰凉的银质面具遮住了鼻梁上方的部位,在黑夜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只能看见他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步步走近。 “你……你做什么?”顾芷晴见他走近只能越退越后,直到背部抵上了桌子的边缘,她才道,“我最近可是没有什么惹着你的地方,你还想如何?” “嗯,最近是没有。”顾云凰轻描淡写道,“不过难道八姐你不知晓本王的记性太好了,但凡过去多少年,只要有你做得不对的事情,这脑子里都能记得很是清楚,且,似乎还有几件事没找你算账。” 顾芷晴当下心里一紧,“什么事情。” 顾云凰低笑一声,直接迈步走到了顾芷晴的跟前,微微俯身在她耳畔道:“你在望月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中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冰凉的气息喷洒在颈间,顾芷晴下意识地要避开,但桌子在身后,顾云凰在身前,此刻已是无处可避,便只能将头朝右边倾,想要远离身前人,却因着一个紧张,脚下打滑险些摔倒。 “皇姐,云凰又不是鬼,你何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一声轻柔至极的声线至唇间逸出,圈圈涟漪而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般的温声细语,听在顾芷晴耳中却仿佛真的是鬼魅之音,她抬眸撞进那双面具之下深邃的见不到底的眸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不顺畅了,余光瞥见那大开的房门,倏然一个转身足尖一点便要掠向门外。 但她的如意算盘并未成功,只因还没出门,便见到黑夜中一名劲装男子的身影挡在了房门之外,那人见她要逃出门,拇指一拨手中的长剑,出鞘的一截银芒闪现,顾芷晴神色一僵。 无路可逃。 “云凰,放过我可好?”好似一瞬间颓然了下来,她无力地道,“我亦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她说的似是无比凄凉,但背对着身后人,低垂着的眸中却涌出一片阴凉之色。 “呵,皇姐大可放心,这次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但听身后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到了她的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只不过,借你一点血罢了。” 顾芷晴倏然一惊,抬步便想退开,但身后的人已不容许她的逃离,擒住她的手腕,携着内里的指甲划过了那细嫩的肌肤,瞬间便有血液流出—— 顾芷晴闷哼一声,却反抗不得,不过片刻,便好似被人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疲软地坐到了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去拿几个碗来接,否则皇姐的血岂不浪费了。”顾云凰转过头,朝着那在一旁站立了许久的默不作声的婢女道。 下一刻,听得那婢女细弱蚊蝇地应了一声,“是。” 顾云凰将视线转回了手中人的手腕之上,那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仿佛绽开的血色之花,望着那血花,他眸中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又变的无比冰冷。第二日。 “殿下,可是在想关于月莹郡主一事?”永陵宫中,珍华望着坐在桌边的瑾玉,但见她垂眸思考,指尖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茶杯。 “事有蹊跷。”瑾玉淡淡道,“回头再说吧,咱们先去一趟煜亲王府,找浣笑。” 珍华点了点头,“奴婢去备马车。” “嗯。” 东方珩还在位之时,只有两位兄弟,分别就是现在的安亲王与煜亲王,在瑾玉眼中这两位皇叔都不怎么讨喜,尤其是煜亲王,不过好在这老家伙去十万八千里外的沧州救灾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也不用常常见着他,这两位亲王平时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尤其是煜亲王府的世子,她的堂兄东方越,说来二人也是近一年才结下的梁子。这些个堂兄弟姐妹中,只有浣笑郡主,她看的最顺眼。 浣笑郡主与越世子是一母所出,但性格却跟她那不学无术的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瑾玉并没有因为她是煜亲王的女儿而疏远于她,相反她是欣赏她的。 那位郡主,并不同于她身边的其他姐妹,她——很是特别。 煜亲王府位于济州城内,一路坐着马车,很快便到达了煜亲王府,瑾玉掀开马车的布帐,还未下车便听到一道她十分熟悉的欠扁声音—— “哟,这不是湘王殿下么,又来看小王的妹妹?你这尊菩萨最近没怎么来王府清静了不少,怎么着,无聊了想来给我煜王府添点热闹?” 瑾玉乍一听这声音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在珍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眸看向此时站在王府门口明明衣冠楚楚,却故意摆出一副地痞样的华服男子,平静地开口:“你欠收拾?” 要说这东方越之所以与她结下梁子,是因着半年多之前他说了她的闲话,被她叫人扒了扔在王府门口示众,虽说那些人也没将他真的扒光给他留了条亵裤,但是那也够他丢脸了,本以为他会吸取一点教训没想到他毫无改正的意思,依旧不可一世,瑾玉对他这一点还是有那么点“欣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惹她没好处,还就是要惹她。 他大概不知,无论他怎么闹,在她眼前,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小王不敢。”东方越哼了一声,“小王最近腿脚不怎么方便,不能领您进去了,您还是自己进去吧。” “腿脚不方便?”瑾玉看向东方越的眸子泛起一丝笑意,“珍华对筋骨推拿十分拿手,让她给你揉揉?” “我,我用不着!”东方越眉头皱得死紧,口气也变得不善了起来,“你不是要看浣笑么?大门在后面,直接进去不就行了?跟我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对于他的态度,瑾玉早已习惯,东方越这半年来变了不少,比当年少了些鲁莽多了些谨慎,少了些蠢笨多了些小心眼,唯有这不怕死的性格,一点没变。 放眼朝堂上下,敢对她这么无礼的除了那几个看他不顺眼的老家伙就是他了。 不过她倒是没怎么计较这个,因为他那点小本事,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用,再则,他‘不屈不挠’的性格还是让她有那么点赞赏。 “真的不领本王进去?你这可是招待不周。”瑾玉看着眼前的人,眸中的笑意仍在。 “小王有要事要出门,您自己也有脚,自己进去吧。”东方越说完转身便走。 “不是说腿脚不方便么?来人,将世子扛回去休息,没完全康复之前便不要出门了。”瑾玉淡淡地对王府门前的守卫发号施令。 守卫们闻言一愣,东方越脚步一顿。 “怎么?”望着一干面面相觑的侍卫,瑾玉道:“琝鉬如今在煜亲王府本王说话都不管用了?” 此话一出,门口的守卫门当下便朝东方越道—— “世子爷,对不住了。” 他们的脚步刚挪开,那背对着他们的华服男子就转过身,冲着他们大吼,“你们敢!” 十足的恶霸派头,可是—— 无人理会他。 望着那一群人朝着自己而来,东方越当即暴跳如雷。 “你们还真敢!” 被自家守卫追捕的东方越二话不说拔腿向着大街的方向跑去,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串串长长的怒号—— “东方瑾玉,算你狠——!” “殿下,他对你一直这么无礼,你为什么不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次,好让他长点记性呢?”珍华看着东方越消失的身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以殿下你的手段,应该……” “这世上的人渣太多了,碰见一个计较一个不值得。”瑾玉打断珍华的话,率先走进了王府。 珍华疾步跟上,“可是殿下难道不觉得有心人会因着这个,说您怕了煜亲王。” “那么那个人肯定不是得了角膜炎就是双目失明了。”瑾玉轻描淡写道。 珍华:“……” “这二愣子你对他越狠他越记仇,想让他放下屠刀,除非母猪上树。而且——”瑾玉顿了顿,“实在是懒得费心思折腾这人,留着他,给无趣的生活当点调味剂罢。” 煜亲王府很大,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浣笑郡主居住的沫茶轩,远远地便看见那鲤鱼池边席地而坐的一抹淡绿色的倩影,只是,不同于往日的独自抚琴,她的身边多出了以个瑾玉意想不到的人。 林萧铭? 他一袭黑衣懒懒的靠在鲤鱼池的树边,这一次,他的那个贴身侍卫没有跟在他身边。 瑾玉没有惊动他们,只跟珍华缓步上前,走得近些了,靠在树边的林萧铭转过了头,朝她们微微一笑。 瑾玉不动声色,依旧缓缓地走,到了席地而坐的女子身旁,问这才开口道:“浣笑,你与铭王认识?” “认识。”女子微微抬头,清澈的眸迎上了瑾玉的视线,淡淡一笑,“你来了。” 瑾玉浅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道:“进展如何?” 东方浣笑摇了摇头,“还是那样。” 瑾玉眸光一黯。 “听着你二人说话,总觉得是在打哑谜。”二人交谈之间,林萧铭已然从身后走上前来,“本王很是好奇你们所指何事。” “告诉铭王也无妨。”瑾玉淡淡道,“不过说之前先要问你一事,夕照皇室的子弟都姓花,为何铭王你却姓林呢?” “花这个姓氏太难听了,本王随母姓。”林萧铭回答完又有些不解地看着瑾玉,“我为什么姓林与你们所谈的事有何关系?” “是啊,没关系。”瑾玉点了点头,而后笑道,“那我们所谈何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萧铭:“……” 听出了瑾玉在暗讽他多管闲事,他倒也不恼,只叹了一声,“罢了,不问了,显得本王不讨喜。” 瑾玉心道你原本也没有多讨喜。 “瑾玉,铭王也无恶意,你说话又何必如此。”一旁,传来东方浣笑的一声轻叹。 “浣笑竟会为他说话。”瑾玉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萧铭一眼,“奇了。” “铭王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东方浣笑道,“你知道我只以乐会友的。” “原本是与郡主不相识的,只是因着风魔琴来特意来看看。”林萧铭说着,眼神投向了东方浣笑手中的琴,“幸而风魔琴是落在你手中。” “风魔琴身上沾染了无数人的性命,若是让嗜杀之人夺去,只怕是一场血雨腥风。”东方浣笑道,“铭王既然认了出来,还请替我保密。” “那是自然。”林萧铭笑着应了,而后道,“你们既然有事要谈,本王也不用留在这儿碍眼了,这就先告辞。” 东方浣笑点了点头,“铭王,慢走。” 林萧铭离开了之后,东方浣笑才道:“原先就听过招魂引学习起来十分困难,如今我算是领教到了。” “我曾经亲眼见过有人弹奏招魂引的效果。”瑾玉说着,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望着东方浣笑手中的白玉古琴,“只是他留下了乐谱给我,却没有亲自教习我。” 东方浣笑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或许,可以让铭王试试?” 瑾玉摇了摇头,“不要问他,我不想让旁人知道。” “其实铭王对你不错。”东方浣笑道,“也许……” “你不明白。”不待她说完,瑾玉便道,“我已经不再拥有,所以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刻骨铭心的人,至此以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 “真是可惜。”东方浣笑长叹,瑾玉的事,她原先是听说过的,此刻听她谈起,便只能叹息,“所以如今他不在了,你也不考虑其他人?” “是。”瑾玉应得十分利落,“其实我此次过来,一是来与你告别的,二是找你借一样东西,浣笑你可愿意将风魔琴借我一段时日?” “告别?”东方浣笑讶异,“你想去哪儿?” 瑾玉淡淡一笑,“云若,证实一下我心中的猜测。” ------题外话------ 计算机考试到一点多才回来,下午四点还有一科考试,只能更这些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8章 宝哥哥与林妹妹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与东方浣笑道别之后,瑾玉一路乘坐马车回到了永陵宫,才回了房,宝玉便来通报了—— “殿下,铭王殿下要见您。” “嗯?现在在哪儿?”瑾玉微一挑眉,她从煜亲王府刚跟他分开不久这会儿找她又有什么事? “他有没有说是为了何事?” “这倒没有。”宝玉道,“他现在就在大殿门口,您,见不见?” 瑾玉静默了片刻,而后道:“将他请去后花园罢。” “是。” 蔚蓝色的天幕之中云霞沉沉,淡淡的金色晨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打在了梨花树下对桌而坐的两道身影身上。 “你要与我同行去云若国?”瑾玉眉头微敛,看着眼前正朝着自己淡笑的林萧铭,微微眯了眯眼,“你怎知我要去云若?” “想知道便自然知道了,小玉你也莫要在意这个了。”林萧铭自然而言地道,“本王可不是闲着无聊才去的,与你一同走只是顺路,这一路咱们互相照应不是挺好的么?” “顺路?”瑾玉微一挑眉,心中有些不信这个理由,“请问铭王您前去是为了什么事呢?” “这个,本王不能说。”林萧铭眉眼弯起,只道,“真的是有要事在身,我不问你去是为了什么,你也莫要问了,显得公平。” “但是本王习惯了出门只带几个贴身的丫鬟,这多带一个铭王你,有些不方便呐。”瑾玉间接拒绝了与他同行的要求,言下之意便是我不想带你一起去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有什么不方便的?”林萧铭挑眉,“本王有带够银子,武功也在小玉你之上,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说不定还能帮得上……” “铭王何必说着不讨喜的话?”瑾玉笑容渐冷,“你又不是不认识路,作甚要跟着本王,像你说的,本王的功夫比不上你的,要真出了什么事指不定还会拖累你呢。” “小玉你这是哪里话?”林萧铭说到这儿,面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悦,“本王哪里会怕被你拖累,你我既是朋友,本王就算被你拖累也决不会有半句怨言,小玉你又何须自责?” 瑾玉:“……”你瞎了哪只眼睛看到我自责了? “既然铭王都如此说了……”瑾玉朝他浅浅一笑,“那明日辰时,宫外见。” 林萧铭闻言亦笑了,轻道一声:“好。” 瑾玉虽是与林萧铭约定了第二日一同走,可当日傍晚,便带着珍华宝玉与如今已成为八十一影领头的宝马出了宫。 此次出宫四人并未大张旗鼓,连马车也不乘坐直接便步行了,吩咐了看守玄武门的侍卫不得声张之后,一行四人迈出了皇宫。 漫步在皇城的街道上,宝马看着身边的人轻叹了口气,“殿下……” “啪”瑾玉手中的折扇直接敲在了宝马的头上。 “哎哟!”一声吃痛自宝马口中响起。 瑾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都出宫了还叫殿下?” “我,一时忘了。”宝马伸手抚了抚额头,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身着男装玉簪束发的瑾玉,“公子,你这样忽悠那铭王,他要是……” “他能怎样?”瑾玉轻描淡写地道,“反正我已安排了宫女明日辰时在宫门口见他,我虽跟他说明日辰时宫外见,又没说是自己本人去,选了个姿色上等的宫女陪他出行,他应该感谢我才是。” 宝马撇了撇嘴,而后笑道:“殿下英明。”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心中却不禁腹诽瑾玉太能忽悠人,理由也能编的这般冠冕堂皇。 “都成了八十一影的头了,还这般不正经。”珍华说着忍不住瞪了宝马一眼,现在但凡是对湘王有所了解的都知晓湘王身边有二宝二珍,各个办事能力均是不差,可宝马总是改不了嘻嘻哈哈的性子,瑾玉也不去管他。 宝马闻言,朝珍华做了个鬼脸,“你管我?” “你,你这小子还不是我与宝玉带的,现在用的什么口气与我说话?” 这厢二人又开始了争执,一旁的宝玉并未加入,只贴近了瑾玉低声问道:“殿下,您就这么直接出宫了,那么朝堂上的事儿……” “这不需要我们担心。”瑾玉道:“莫要看皇上年纪小,其实他也精得很,我离开望月一段时间,出不了什么事的,更何况还有七弟在,两位舅舅也在。” 珍华点了点头,而后又道:“但是月莹郡主的事儿,您不是都答应了安亲王府的婢女们要替她们做主的么?” “珍华,你忘了我先前说的了?”瑾玉淡淡道,“不管是谁做的,这事总会赖到东方念珊的头上,我答应了月莹的那几个婢女,便是直接要把东方念珊推给安亲王府处置了,皇上若能理解我的用意,便不会帮她,且看看她能蹦跶多久了。” “奴婢愚钝了。”掩唇笑了一声,心道东方念珊会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活该。 “珍华,林萧铭这个人,你觉得如何?”这般走着似是有些无聊,瑾玉轻摇折扇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唔,其实,奴婢也看不懂铭王。”珍华摇了摇头,“铭王大多时候看着和善,其实不然,不过大家都看得出铭王对您很是有好感。” 瑾玉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过是表面而已……” “瞧公子的模样,似哀似叹的,莫不是担心铭王是假意?”宝马的声音忽的在右侧响起,“凭公子你的姿色与地位,其实是可以有足够的信心,公子大可放心,我瞧着那铭王是真心的,眼下只有一个问题……” 宝马说到这儿,瞅了瞅四周,件无人注意,这才在其余三人不解的眸光下低声道:“咱们殿下要说来地位比铭王高,摄政王本就是较一般的王爷高上一截的,就是不知道这该谁嫁谁娶,总不能让咱们殿下委屈做个三从四德的王妃?不如铭王嫁过来得了。” 瑾玉:“……” 珍华:“又在胡扯!” 宝玉:“宝马,闭嘴!” 宝马的存在便是二宝二珍中的一个奇葩。 除了他无人会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且他偶尔还敢在言语上调侃瑾玉,口气看似随意,却又像是故意。 “你不如改名叫天马。”瑾玉这般道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他。 “行了行了,说正事,公子你觉得,铭王想要同咱们去云若,有什么目的?”宝马终于开始将话题转正,“这个铭王不简单,又是夕照的王爷又是济州地下黑市的幕后主人,你说他若是长期留在云若,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呢?” 话说到这儿,珍华的眉头也敛了起来,“宝马的话不无道理。” “所以,如果公子你不喜欢他的话,那咱们也不用对他太客气。”宝马说着,眯起了眼,停顿了片刻后,伸出手做了个“咔擦”的手势,“把他做了?” “我做你个大头鬼!”瑾玉抄起扇子,狠狠地在宝马头上一敲—— “做了他,你说得容易,你是觉得自己头脑比得上他还是功夫比得上他?”瑾玉收回扇子,剜了宝马一眼,“只要他不妨碍我们做事,何必管他那么多?” “公子,我开玩笑的。”宝马摸了摸头上被敲的地方,有些委屈,而后耸了耸肩,“背着这琴就够累的了,您还不晓得体谅我一下。” “废话少说,这琴你可得给我保管好了,琴在人在,琴不在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瑾玉望着他身后用白布裹着背在肩上的东西,轻斥了他一句,而后迈步走向前方不远的茶楼,“走累了,咱们歇一会儿。” 珍华与宝玉齐齐跟了上去,宝马在三人身后,耷拉着脑袋跟了上。 四人行,必有一人做苦力。唉,谁让他是唯一的男子汉呢。“公子,喝茶。”四人进了茶楼,珍华倒了一杯热茶,端到了瑾玉的跟前。 瑾玉接过茶,看了一眼茶楼外的天色,而后道:“咱们走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了罢?” “差不多。”珍华点了点头,望着瑾玉一脸思索的模样,很快就想明白了,“公子,你是担心铭王会得知咱们先走了?” “即便吩咐了玄武门的守卫,但咱们毕竟是大大方方出来的,也有不少人看见了。”瑾玉将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这是个难缠的家伙,但愿不会碰上他吧。” “公子,不如休息休息,赶紧走罢?”宝马将抱着白布的琴搁在了桌子上,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似乎不是很赶时间,您去云若究竟是干什么去的?” 瑾玉垂眸,片刻后道:“届时你便知道……” 二人正说着话,忽有一声女子的娇喝自身后响起—— “你们这群无赖!” “老子就是无赖了怎么着?臭丫头,今天被我们见着你,就绝不会放过你!”粗嘎的男声继女声之后响起,话音落下后又是数道刀剑碰撞声。 本是十分平静的茶楼忽的生出了这一番变故,一时哗然,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下一刻,大多人便都从椅子上起身向门外奔去。 寻常百姓,自然是最怕碰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了。 这边正打得火热,另一边,瑾玉四人仍然坐得端正,两耳不闻身后事。 “出门在外,便不管其他人的闲事了。”瑾玉一杯茶下腹后,又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她这么一说,其余三人即便好奇,也端坐着不动了。 宝马以手托着下颌,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那头的战况一眼,“又是这种以多欺少的情景,且还是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公子,小心!” 就是两人说话的时候,一把大刀倏然朝着瑾玉身后横飞过来,宝马霎时惊呼出声,但瑾玉却头也没回地一个起身向左一闪避了开来,那把大刀落在了桌角边,其他三人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虽说知道自家殿下的本事,但这忽如其来的一刀还是难免让人心惊。 “何方畜生,敢伤我家公子!”宝马回过神后,便是转过身一脸冰冷地看着对面的人群。 此刻与他们相对的人群大概有十几人,无一不是扛刀提剑的精壮男子,听闻宝马的叫骂声,一时齐齐望了过来,面对他的怒骂,个个除了愤怒之外便是万分不屑。 “臭小子,连大爷也敢骂!”此刻站的离宝马最近的一个男子便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手上没兵器的,他望着对面的瘦削少年,粗声粗气道,“刀剑无眼,你小子没看到大爷们在打架吗?所有人都跑了你们还坐在那里,不是成心找打吗?自己没脑子,怪得了谁?还敢骂老子,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原来就是你伤了我家公子。”宝马冷笑一声,眸中杀意一闪而逝。 对面这群人每人手中都有刀剑,只有这个男子没有,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空着手的,骂的最凶的男子就是地上这把刀的主人。 而宝马确实是猜对了。 “老子伤了你家主子又不是故意,可你骂老子就是你的不对了。”那男子一脸蛮横,“给大爷把刀捡起来,磕三个响头,叫爷三声爷爷,爷就放过你了。” 宝马闻言忽然便是笑了,“好啊。” 说真,他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转过身去捡地上的刀。 同一时,依靠在楼梯旁的三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不说,珍华宝玉并不打算出手,只是看向那群那男子的眸光同样冰冷骇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心静坐着喝茶,却有人要来惹她们,那就别怪她们——手下不留情了。 二人身旁,瑾玉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淡然地观望。 身为八十一影的头领,宝马当然不是只会不正经地说笑,那只不过是他的一面,而他的另一面便是如同此刻一般,如同训练有素的暗卫那样特有的冰冷气息,在他身上显露无遗。 瑾玉不禁叹息,瞅这形势,这个世上又要少一个活人了。 “算你小子识相。”那蛮横男子看着宝马果真捡起地上的刀,便是一脸得意,“老子念在你年纪不大,刚才你骂老子的事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三声爷爷你还是得……” “哧——” 横刀入肉,销声。 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响起,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投在了大堂的少年身上。 举手投足之间,那柄大刀竟是灌输了难以抵御的内力,只这么一扔,便没有给那男子躲避的机会。 同一时,蛮横的男子看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大刀,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的人。 “过分得意忘形,只会死得更早。”宝马看着对面眼若铜铃的人,笑得无害,“若不是我家公子今日有要事在身,我定让你生不如死,眼下给你个痛快,算你赚了。” 随着宝马的话音落下,男子的身体轰然倒地。 “哪来的野小子,竟敢杀我的的头儿!”反映慢半拍的众人在那男子倒下之时,终于有人回过了神。 这一出声,四下纷纷附和起他的话——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你小子今日死定了!” 此起彼伏的骂声响彻大堂,却没有一人踏出一步。 望着对面分明心生芥蒂却吼得粗声粗气的男子,宝马微一挑眉,而后伸手勾了勾食指,“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众男子原本还有些犹豫,听得宝马这般挑衅的话语,不禁个个心生怒意。 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如很能容这样的一个少年这般挑衅? 当下便是有人大喝一声提刀便挥了上去,而宝马见此也不与他客气,跨步便迎了上去。 战争一触一发。 “宝马约莫是长时间没有这样动手,以致于手痒痒了,咱们不要上去帮他。”宝玉看着那与一众精壮男子打在一起的瘦削身影,朝身边的珍华道,“看这阵势,像江湖上哪个门派的?” “不知。”珍华摇了摇头,“我甚少出宫,目前也就只知晓百草谷与星月阁。” “打过了就算了,何须在意那么多。”相较于二人的疑惑,瑾玉只是淡淡道,“一会儿打完出去了,咱们便雇一辆马车走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奴家在这儿谢过公子了。”几人交谈之间,忽有一道温柔而悠漫的女子声音自右边响起——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乍一听这道声音,三人便是齐齐转过了头,这一眼,饶是镇定如瑾玉,也有些惊艳。 缓步而来的女子身着一袭浅杏色碎花裙衫,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高高地挽起,秀丽的螓首之下,便是一段粉嫩修长的玉颈,纤腰盈盈,走路的姿态可谓是轻灵地好似不着地,那双可比山中清泉的黝黑瞳仁倒映着对面执扇公子的身影,她走的愈近,眸中神采愈甚。 看到这样的眼神珍华与宝玉便是齐齐觉得眼角一抽。 这样的眼神——通常都是以前殿下还是男装之时,朝中大臣家的一些女儿看他的眼神。 倾慕,热烈。 二人有些无奈地撇了身旁的瑾玉一眼,这是又要招惹一朵桃花了? 可还不待二人感叹完毕,瑾玉便率先出声道:“姑娘,同是女子,所以,别对我抱有任何想法。” 珍华宝玉:“……” 需要说得这般快么? 原本还想着看看好戏的想法,被瑾玉这么一句话便打碎了。 “你,你是……”那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瑾玉,细细地将她整个人打量了一遍,而后叹了一声气,“唉,就说嘛,除了他那还有那么美的男子,削肩柳腰,唇红齿白,你真是女子?” 瑾玉道:“不信的话让你摸摸也是可以的。” “……”那姑娘看了瑾玉片刻,而后撇了撇嘴,“罢了,看在你诚恳的份上,奴家就不怪你欺骗我感情了。” 此刻,她已经不若先前的沮丧与失望,反而是转了个身,望向那已经将一众男子打的差不多的宝马,倏然间神色又有些雀跃,“那哥哥好威风好俊俏,他叫什么名?” 珍华宝玉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那前一刻还对瑾玉倾慕,这一刻立即将目标转化为宝马的女子,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听错了。 相较于她二人的讶异,瑾玉倒是十分淡然,“想要知道他叫什么,你先说。” “好说好说,顾……咳”那女子双眸正盯着那大堂中的少年身影,话未说完便是轻咳了一声,“那个,奴家姓林,名唤采薇。” 林?瑾玉眸光微闪,如果她不是耳朵有问题,这女子方才分明是说漏了嘴。 采薇……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来着? 将扇子叠起抵在了下颌思考,不过片刻,脑海中便浮现一段文字,那是当初让人去查的顾氏皇族所有皇子公主的名单,当中清清楚楚地记载—— 九公主嫁与夕照国二皇子。 那时她还不认识林萧铭,夕照国二皇子便是如今的铭王,而她若是没有记错,那九公主便是名唤采薇,也就是说—— 林萧铭的王妃? 思及此,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子,她开口道:“怎么,采薇你看上宝马了么?” “宝马?好有趣好神骏的名儿。”采薇转过头朝瑾玉微微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瑾玉淡淡一笑,“在下东方……” 话未说完,便见对面女子神色微变,“你姓东方?” “不,姓冬名芳。”瑾玉朝她轻眨了一下桃花美目,“冬日的冬,芬芳的芳。” 在这儿能碰上云若的九公主,瑾玉心下盘算着许是可以借着她混进去。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不想用那块蛟龙玉佩。 “原来如此。”采薇轻轻一笑,“怎么说也算是你们帮了奴家呢。” 瑾玉只道:“采薇无须客气。” “道谢是要的。”采薇以手指勾了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与瑾玉说话间,宝马已经将那一众人解决完了,走回了瑾玉身旁。 “公子,完事了,咱们继续赶路罢?”宝马朝她道。 “不急。”瑾玉闻言只是摆了摆手,心下有了计较,下巴轻抬,示意他朝后看,“宝马,先认识一下这位姑娘吧。” “嗯?”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这么一转正好迎上采薇浅笑吟吟的脸庞。 饶是平日不正经的宝马,见这姑娘朝着自己笑,不禁也微红了耳根,“姑娘你是?” “奴家名唤林采薇,多谢哥哥搭救。”采薇听他与自己说话,便掩唇轻笑。 哥哥? 这称呼听得好生古怪…… 宝马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善与漂亮姑娘交流,平时调侃珍华瑾玉的那一套完全用不上了,便只能道:“林姑娘……我们还有要事,告辞了。” “为何这么急切?都算是熟人了,多说会儿话再走嘛。”采薇听闻他要离开,咬了咬唇道,“姑娘姑娘的叫起来多生疏啊,以后我就称你宝哥哥,你便唤我……林妹妹吧。” ------题外话------ o(╯□╰)o我觉得会有人吐槽新出来的这妹子,不过放她出来是有用意的~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59章 被堵城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宝哥哥林妹妹…… 除采薇本人之外,其余的人听着这两个称呼皆是眼角微抽。 珍华等人心中暗道这半路无意间救的姑娘不仅性格古怪,还是这般的自来熟。 “采薇的性格倒真是豪爽。”瑾玉看着二人淡笑着道,心中却想方才为何采薇问自己名字的时候不告诉她自己姓凤,宝哥哥林妹妹凤姐儿,多好的一出红楼―― “冬芳过奖了。”采薇话是冲着瑾玉说的,但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身前的宝马。 如此一来,当下最为窘迫的便成了宝马。 “采薇,不是我们不愿多停留,而是真的有要事。”看出了宝马的窘境,瑾玉暗笑,走到采薇身前朝她道,“不如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罢。” “别就此别过啊,你先说说你们要去哪儿?”采薇自是看出了这一行人是以瑾玉为首,连同宝马在内的其余人都是听从她的,便笑道,“你说说罢,也许我正好顺路呢?” 正好顺路? 眼角微微一跳,瑾玉道:“我们要去的是――云若国。” 言罢,她微微抬眸观察着采薇的动静,但见对方一副无谓的模样,依旧把玩着手上的发丝,朝自己笑得灿烂,“这么巧?我正好也是要去云若国呢,冬芳你可是介意捎上我?” 瑾玉:“……” “真的是顺路?”对于采薇的话首先质疑的便是宝马,他转过头有些狐疑地望着采薇,同一时,采薇迎上了他的视线,朝他勾唇一笑。 “怎么宝哥哥不信么?如果我说,我本是云若国人呢?望月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方才碰上的那些人便是无意招惹的,据说是江湖中的金刀门,若是没有你们搭救,我怕是现在不能站在这儿了,我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亦不想知道,只不过想同行寻一个庇护,你们既是望月的人,到了云若就像是我到了望月一般,若是不信,回头我带你们熟悉一下云若就是了。” “我……”望着对面女子的笑颜宝马又是有些语塞,停顿了好片刻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心下起疑却不知如何开口,这一刻竟是有些担心自己再说些什么质疑的话言语上会伤了这姑娘。 “公子,你拿主意吧?”他索性转身朝瑾玉这般道了一句,将问题直接抛给她了。 瑾玉闻言,轻瞥了采薇一眼,而后道:“我信你。” 既然得知了她就是九公主顾采薇,如何会不信? 采薇闻言,微微一笑,“好,那便雇马车罢。”=分割线= 暖阳之下,坐落在皇宫南面的一座宫殿充满了沉静的光辉,金黄的琉璃瓦在日头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虚掩着的朱漆大门之上,黑色匾额书“永安宫”。 这是如今七皇子,亦或者说景王的宫殿。 装潢华丽的寝殿之内焚香缭绕,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传出女子的一声轻笑―― “呵,以前便听人说皇宫气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话的女子着一件深绿色的纱裙,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双臂柔若无骨,肤色胜雪,堪称上等的脸蛋美目流盼,她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拿起一些摆设贵重的物品把玩。 “清梅,这进皇宫可比咱们想象中简单的多了,有景王带着就是方便,你说,若是能做他的王妃,岂不更好玩。” “欧阳清梅,我跟你说话,你就不能回我一句?”绿衣女子终于是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满地转过身看着那一进永安宫便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的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闻言,从软榻上起身,向着她走去。上好的丝绸料子随着她的行走微动,裙子上绣着几朵初绽淡梅,未见奢华却见恬静。她生的眉清目秀,清丽绝伦,有一份天然去雕琢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欧阳清梅走至绿衣女子身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古董花瓶,在她的错愕下将花瓶放回原本的书架旁,而后转过身双手环胸斜靠在书架边看着她,“欧阳冰烟,不要觊觎景王,他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冰烟对她这般说话的口气自是不满,“说的你似乎很了解他的样子,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任务来的。” “说你头脑简单你还不相信。”欧阳清梅冷笑,“你也知道咱们是为了任务来的,就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有,别在他宫里动手动脚的,无端招人烦。” “你!”有些怨愤地瞪了欧阳清梅一眼,欧阳冰烟亦冷笑了一声,“回头办不好事情,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教训我。” “噗嗤”欧阳清梅听着她的话笑出了声,“用不着你为我担心。” 欧阳冰烟闻言霎时皱起了眉,“谁替你担心了!” “莫要怨我事先没有提醒你。”欧阳清梅像是并未看见她生气般,冲她笑了笑,“你竟然是哥哥的人,还是守着点本分的好,我是不会管你,你要拐谁亦与我无关,但是你千万别把歪脑筋动在景王的身上,否则,有你吃亏的。” 欧阳冰烟俏脸一沉,“你在威胁我?凭什么?” “这可不是威胁。”欧阳清梅冲她眨眨眼,“我是‘好心’提醒你,我话就说这么一遍,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欧阳冰烟咬了咬唇,还想再说什么,可欧阳清梅却不再理会她,转过身就向软榻走去,只留欧阳冰烟在原地气愤地跺脚。 “可恶。”恨身道了一句,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竹筒,打了开来往里看去,只见里头一只冰蚕静静地躺着,她看着那冰蚕片刻,唇角悄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喂!你在看什么?”欧阳冰烟将竹筒收起握在了手中,见不远处那人从一炷香前就开始看书,而这期间自己同她说过好几句她均是不理睬,不由得心生不满,再次转过头,见到她那认真安静的样子,又有些好奇她在看什么。 “什么书这么好看?”欧阳冰烟走到她面前,由于她把书本拿的太低她看不清楚,便蹲了下来,眼神瞄向书面。 “《岳府疑云》这是什么东西?”欧阳冰烟印象里从来没有听过这本书,见欧阳清梅看的认真,便也挪到了她旁边,跟着她一起看。 “哗” 翻页了。 “慢点慢点,我还没看清楚呢。”欧阳冰烟在一边嚷嚷道。 欧阳清梅皱了皱眉,只觉得身边这女人实在是聒噪的很,即便你不搭理她,她依旧会自己贴过来。 对于欧阳冰烟,她依旧选择不去搭理,眼睛仍是盯着手上的书不放,她的阅览速度极快,每每未等欧阳冰烟看完,便将书页给翻了过去。 “你,你慢点!”欧阳冰烟欲夺过欧阳清梅手上的书,却被欧阳清梅发现意图,她迅速站了起来跃到一边,避开了欧阳冰烟伸来的手。 “欧阳清梅,你成心与我作对不成?”咬着望着对面的女子,却见她不动声色,只抬起食指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欧阳冰烟当即不吭声,下一刻,一道清朗的男音便从永安宫外传了进来―― “大老远的似乎听见你们在争执,吵什么呢?说与我听听。” 欧阳冰烟听闻来人的声音,唇角淡淡地勾起,随即将手中的小竹筒塞到了欧阳清梅手中。 欧阳清梅眸底神色一冷,却是什么也没说,迈步走至桌边,将桌子上的茶壶盖子打了开,而后打开竹筒的盖子将里头的冰蚕倒了进去。 这是岭南的冰蚕蛊,毒性霸道无比,融于任何茶水或酒水之中都能与之颜色成为一体,这便是冰蚕蛊的妙处,无色无味,中蛊者往往会想不到自己是何时中蛊的。 此蛊是配合特有的琴音而产生效用,一旦中蛊,一曲琴音便能让中蛊者生不如死,而后任由人摆布。 说起与叶茫的认识,那是在地下黑市建立之前的事了,与林萧铭亦是,这二人算是为数不多的被她当成能信任的人。 原本她是藏于黑市里不露面的,林萧铭这个幕后主人常常都是以客人的身份游玩于黑市之中,她与林萧铭说来境遇十分相同,林萧铭藏于黑市为的是躲夕照皇室,而她躲的则是欧阳家族,她藏于黑市阁楼那么久,终究――还是被找到了。 望着手中的茶壶,她有片刻的失神。 这是欧阳家给她下的命令,将冰蚕蛊下在景王身上,与她同行的欧阳冰烟,便是家族派来监视她的。 难道她真的应该―― 有脚步声渐渐近了,欧阳清梅抬眸,便见一袭白色锦衫的男子正迈步而来,到了她跟前,朝她轻轻一笑,“如何,皇宫呆的可还习惯?” “见过景王殿下。”欧阳冰烟忙福身行了个礼,却见欧阳清梅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便大力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你怎么不行礼?一点规矩都没有。” 欧阳清梅皱了皱眉,正要抽回自己的袖子,却有一把折扇先她一步伸了过来“啪”地一下打掉了欧阳冰烟扯着她衣袖的手。 “嘶――”叶茫的力度不小,欧阳冰烟有些吃痛,立刻收回了手,抬起了头,却对上了一双泛着笑意的眸子。 “本王还在这里。”叶茫淡淡道,“有没有规矩岂是你说了算的。” 欧阳冰烟闻言,心底自然不悦,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揉了揉被叶茫用折扇打了的地方。 叶茫收回眼神,转而将视线落在欧阳清梅身上,有些歉意地道:“把你搁在这儿这么久,想必很是无聊吧?” “还好。”欧阳清梅摇了摇头,只笑道,“先前去哪儿了?” 叶茫闻言,顿时轻叹一声,“还不是我那六皇姐湘王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路了,她倒是一点也不怕被朝中的那家老家伙说闲话,不过幸而皇上并不太介意,我与他好不容易安抚了那些老家伙的情绪这才回来,要知道,打从六姐封王以来,那些老家伙就没一天服气过。” 欧阳清梅沉吟片刻道:“能当摄政王一年之久,自然还是隐藏了些本事的,你其实不必为湘王担心,总有一天他们会服她的。” “你不懂我那六姐。”叶茫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她心性不定,隔三差五失踪,也不知何事能从那件事中走出来。” “你看你,自从回了皇宫之后,都不若以前的那般开朗了。”欧阳清梅回想起最初那个成日笑得轻佻随意洒脱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怀念。 打从他回归了东方皇室,便常常看见他唉声叹气的,她能看得出,他并不喜宫廷生活。 “是么?”叶茫闻言,淡淡挑眉,“那我努力做回以前那个我,如何?” 他的话听得欧阳清梅笑出了声,可一个抬眸间,不经意撞上了叶茫身后,此刻正眸含警告地望着她的欧阳冰烟。 欧阳清梅眸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冷色,而后迈步走到了桌边,一手拿过一个茶杯,另一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口中道:“其实你还是与以前的你无差,只不过,多了一缕忧愁,你只需让自己开心一点便好了。” 说话间,手中的茶递到了他的跟前。 叶茫闻言淡淡地笑了,望着她的眸底泛起一丝柔意,见她端过来的茶,他不疑有他,直接伸手便要接过。 看清了叶茫眸底的柔色,与他不经意间表现出的信任,欧阳清梅心中霎时一紧,眼见对面那人的指尖要触及茶杯,她忙撤回了手,似是有些暗恼地道:“这茶怎么是冷的?别喝了罢,我去给你沏一壶热的来。” 叶茫闻言一怔,而后笑道:“无需那么麻烦……” “不麻烦,我亦是喜欢喝热茶。”朝着他淡淡一笑,无视了他身后几乎要用眼睛将自己瞪穿了的欧阳冰烟,她提起茶壶便向大殿之外走去。 待迈出了大殿拐了个弯,她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将茶壶中的茶水尽数倒去……“宝哥哥,那葡萄我够不着,可否替我拿一下?” “好……” “宝哥哥,你今年多大了?” “……” “宝哥哥……” “林,林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想如何么?”马车之上,宝马几乎可以称的上万般无奈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分明就是身处同一辆马车,这马车极大,水果糕点都备着她却不愿意自己拿,够不到的总是叫他给她拿,这也就罢了,她还总是问一些类似于他年龄多大可有婚配的问题。 现下他是真的相信采薇是云若国人了,因为自小在望月,从未见过这般难缠的女子,且豪放程度也让他有些无措,素闻云若国风较为豪放,莫非正是因此才造成了采薇如此。 宝马忽然对前往云若国有了那么一丝忧虑。 那儿该不会都是如同采薇这样的姑娘吧…… “奴家不想如何啊,只是问问而已。”采薇瞥见了宝马的无奈神色,不禁低笑,“宝哥哥不想说我亦是不会生气的啊。” “那烦请采薇你……别再问我了。”宝马这般说着,见对面的女子在听他这话之后,面上迅速涌起的失落,顿时更加头疼。 “你是觉得我烦人是么?”采薇咬唇,神色有些委屈。 “……”宝马察觉自己说话方式不大对,此刻又有些词穷,忙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旁正悠哉坐着闭目养神的瑾玉。 殿下分明将马车里的动静听在耳朵里,可怎么就是不愿意替自己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如今的窘境? 珍华与宝玉一开始便充当了车夫,二人在马车外时不时地谈笑,可怜了他坐在这里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宝马,公子我给你支个招如何?”像是察觉到了宝马投过来的视线,瑾玉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只启唇道,“你直接告诉采薇,你姓甚名谁,年纪多大,家住何处,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有多少青梅竹马,多简单的事儿啊。” 宝马一听险些没从座位上栽下去。 这形似于查户口般的问题,他自己都回答不出几个,要说宝马这名儿最初还是因为跟着宝玉才起的。 “噗嗤――”听着瑾玉的话,采薇直接笑出了声,“冬芳,你当我是那么八婆的人么,我只不过是在马车里呆得无趣,戏弄一下宝哥哥罢了。” 说话间,她撩起了马车的窗布,朝外看了一眼,“咱们的速度挺快的,不过两日,已经出了望月的境内了,约莫再一个时辰便能入云若的皇城洛城了。” “嗯。”瑾玉轻轻应了一声。 终于,要到了么? 采薇所估算的时间并没有错,一个时辰之后,马车便行至了洛城城门口,但令大家都意料不到的是,今日的洛城城门口张贴了一道皇令,来往的人都需要进行盘查户籍,但凡不是云若本国人均不得进城。 “这是怎么回事?”宝马掀开了车帘,望着那城门口排的一条长长的队伍,敛了敛眉,“莫不是洛城内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真是不巧,偏偏赶上了这时候。”瑾玉终于睁开了眸子,里头一派清冷流转。 “不用担心,你们先在这儿等着。”采薇忽然便是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直接掀起马车的布帐跳了下去便朝着城门而去。 她径自穿过了排队的人群,到了那守城的官兵面前,那官兵见她没有排到后头,不由得沉了脸道,“这儿都在排着,你,排到后……” 未说完的话,再看见她手中所出示的令牌顿时哽在了喉间。 “九,九……” “九什么,说漏了嘴要你好看。”采薇低声斥道,“后面那辆马车,放行。”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0章 入宫妙计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闻采薇这般说,那士兵当即猜到那马车中许是别国的人,面上不由也有了几分犹豫,“这……” “让你放行便放行,作甚那么多废话。”采薇神色微冷,“出了什么事,本宫扛着便是了。” 她这般态度,那官兵也不敢忤逆,便低头道了声是。 采薇这才面含淡笑地走开回到了马车旁,而后朝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珍华二人道:“可以过去了,走罢。” 珍华二人原本就听见她在马车内说的让她们等着的话,当时便有些怀疑,如今听她这般讲,不由齐齐讶异,心中的疑虑也又多了几分。 这采薇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么一去她们的马车便能入洛城? 然她们思索间,采薇已经自己上了马车,朝车内的二人笑道:“行了。” “你的意思是能过去了么?”宝马自然是与珍华二人同样的讶异,“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嘛――”采薇拖长了音调,似笑非笑地望了宝马一眼,而后将视线一转,望向他身后似是一点也不好奇的瑾玉,笑着道,“你可以认为是因为奴家长得好看,那守城门的卫兵哥哥动了心,我这美人计一用,装模作样地眼泪掉一掉,他便动了恻隐之心放我进来了。” 宝马:“……” “采薇。”相较于宝马的无言以对,瑾玉倒是依旧一副闲然的模样,只淡淡瞥了采薇一眼,“你的眼泪呢?这么快便流干了?更奇的是你这泪流的连一点泪痕都不剩了么。” “冬芳,这你就不知道了。”采薇掩唇轻笑,“有一种楚楚可怜,叫做泪眼朦胧,那便是不一定要流出眼泪,你用手在自己身上掐,把肉掐疼了让眼睛里有些泪花都能拿去骗人用了,尤其是用在男子身上,冬芳你虽是男装打扮,却压不住倾城之姿,日后可以用这招骗骗人,莫要小看这一套,眼泪于女子而言就像是男子持有厉害的武器,关键时刻没准有用。” 瑾玉闻言,便是静默了好片刻,而后才道:“那就多谢……采薇的传授了。” 采薇的话,可谓是说的连她都不知如何去接了,而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更是她所认为有趣的。 未想云若的皇室中还出了这么一位有意思的公主。 “既然可以入城了,那便走罢。”朝着马车外头的珍华宝玉道了一句,瑾玉又将头重新靠回了马车的车壁之上,对采薇先前之所以能让他们入城的‘美人计’说法,并不质疑。 反倒是宝马与珍华几人,心中均想着采薇的来历,以及――她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才让她们进城。 如采薇所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洛城的城门直接驶了进去,而此举也并未造成慌乱,只因他们的马车豪华,那排着队的百姓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里头的人是哪位皇亲。 “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儿?”待马车驶进了洛城,采薇望着瑾玉道,“洛城这儿我熟,你们想要去哪儿都可以与我说。” “去哪儿啊,我想想。”似是有些苦恼,瑾玉抬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原本就是来走亲戚的,但是她的家在哪儿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办。” 说到这儿,瑾玉将视线转向了采薇,眸光中含着几许期待,“采薇,这洛城哪儿有较好的成衣店呢?你陪我去挑选几件可好?” “成衣店?自是有的。”采薇眨了眨眼,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打趣道,“我看你,找亲戚是假,找情郎才是真吧?否则哪有一来便买衣服的?” 瑾玉听闻此话微一挑眉,“买衣服便是找情郎?罢了,随你怎么想罢,带我去就是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别不好意思。”采薇低笑一声,随即道,“直行就是,那儿便有一家景秀坊里的衣裳不错。” 瑾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朝着马车之外道:“珍华,直走,到了景秀坊再停下来。” 马车行驶了不过半刻钟,便到了采薇所说的景秀坊,瑾玉与她下了车走了进去,要说此店的门面的确不小,客似云来,一眼望去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华美衣裳,采薇一到这里头便兴奋地东挑西挑,反观瑾玉却只是随意地瞟着,到最后,是采薇替她挑了两件衣裳。 “如何?”提着一黑一红的两套,采薇面上噙笑道,“我觉得冬芳你似乎比较适合颜色深一些的,穿着好看。” 望着她左手边那一见绛红色衣裳,是极为简单的款式,广袖曳地形似汉服,她忽然便是想起了一人。 记忆中那人也喜绛红色,且她认为,这世上约莫也只有他才能将绛色穿的那般妖娆。 “怎么?冬芳不喜欢这件么?”见瑾玉望着那件绛色的衣裳眉眼间有淡淡的怅然,采薇道,“那便不要这件……” “要。”瑾玉道,“就这个两件罢。” 顿了顿,她看着采薇右手边那件层层叠叠的黑色裙衫,“不过这一件的穿法似乎有些复杂,采薇你可愿意陪我去试衣间换上?” “复杂?我倒不这么认为,莫不是你男装穿得多了,女装都不会穿了。”低笑一声,而后她又道,“走罢,我帮你就是了。” 瑾玉淡笑着点了点头,与采薇入了试衣间,花了片刻的功夫将那件轻纱层叠的黑裙换了上去。 “冬芳,我早说了,你若换上女装定然是让人惊艳,如今看来,的确如此。”望着换上了女装的瑾玉,采薇眸中溢出了赞叹,而后又是有些可惜的道,“这么好的皮囊,可惜不是男子。” 瑾玉闻言挑眉,“是男子就娶你如何?” “讨厌,又开人家的玩笑。”嗔了瑾玉一句,随后她又道,“接下来你又要去哪儿?” “有些饿了,咱们去找家酒楼罢。”瑾玉说到这儿,忽然看向了采薇的脖颈。 “怎么了?”见瑾玉盯着自己的脖子看,采薇有些疑惑地道。 “你头发脖颈后头的衣裳上好像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瑾玉说着,走到了她身后。 “什么?沾了什么了?”采薇当即便是有些急切,“我方才还在店里头逛了那么久,也不知有没让别人看见,真是……我也去买一件新的换上好了。” “别急。”瑾玉轻声道了一句,看着前头背对着她的采薇,将头凑到了她耳畔轻声道,“其实――什么都没有,后会有期。” 说话间,一记手刀朝着身前女子的脖颈劈下―― 采薇反应不及,两眼一翻便直接晕倒在地上。 “不管你是怀揣着什么目的,这两天还是得感谢你。”望着那晕倒在地的女子,瑾玉心想若是将她一个姑娘家丢在这景秀坊有些不合适,便走出了试衣间,掷了一锭金子给这这间店的老板娘―― “我有位朋友身体不适晕在了里头,我还有要事要办,烦请你替她找间客栈了。”将采薇安顿了,瑾玉走出了景秀坊,珍华三人正在马车旁等着,见瑾玉独自出来,霎时便明白了。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不能让那采薇跟着的。 “殿下,您是把她弄晕了丢在里头了?”宝玉瞥了一眼那混合着男男女女的景秀坊。 “不错,不过我已经和里头的人打了招呼,送她去客栈,虽是对云若的地形不大熟悉,但是不能让她再跟着了。”瑾玉说着,迈步上了马车,“一路打听一下,梁王府在什么地方。” “殿下,日头将近中午了。”宝马看了一眼天色,“不如找间酒楼问问?” “也好。”从马车里头传出瑾玉的声音,“这两日大伙儿也没吃什么好的,那便找一家吧。” 洛城作为云若的皇城,繁华程度自然不一般,酒楼茶馆亦是随处可见,马车行驶了不多时便到了一家酒楼前,瑾玉以一块黑纱遮面,与宝马下了马车,珍华二人将马栓好了,一行四人便踏了进去。 寻了一个雅间,待伙计上来招待时,瑾玉随口点了十几道招牌菜,那伙计正乐呵呵地要下去,珍华忽然出声道:“小哥,慢着,问你个问题,梁王府怎么走你可知道?” “梁王府?”那伙计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四人,“四位不是洛城人?” 但凡是在洛城,便没有人不知道梁王府在什么地方。 “不是,邵城来的。”记忆中云若确实有这么个地方,珍华便随口胡诌了,“烦请小哥告知一下。” “邵城?那确实挺远的。梁王府就在城南那头,四位是乘坐马车的,那约莫不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了。”那伙计听闻四人要找的是梁王府,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视线掠过瑾玉之时多做了停留,却见她只是低垂着眸子不说话,下一刻,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倏然抬眸间,眸中一派清冷流转,随后桃花美目微微一眯,对他的打量似是有些不悦。 那伙计顿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黑衣女子不是寻常人,莫不是梁王殿下的亲戚来的?思及此,便道:“梁王府虽是归梁王殿下所有,但他平日并不常在府中,据说都是在宫中陪着皇帝陛下的,再过三日便是皇帝陛下十四岁的生辰了,四位来得正是时候,陛下的生辰过后便是花神节,届时洛城这里,外城的人会连暂住的地方都难寻。” “多谢小哥。”听闻伙计提供了这么些消息,珍华拿了银钱打发了他,随即转过身看向瑾玉,“殿下,接下来该如何?” “皇帝生辰……”斟酌了一下这几个字眼,瑾玉道,“在咱们望月,陛下的生辰除了大摆排场之外,似乎都有从宫外头引进许多的舞娘与乐师助兴宫宴?不知云若这里有没有。” “想来也是有的,回头路上找人问问。”宝马说着,忽然看向了瑾玉,“殿下,莫不是想借着那些引进宫里的人在云若皇生辰上混进去?” 瑾玉挑眉,“有何不可?” 说话间,指尖触及了腰间莹润的蛟龙玉佩,眸底又划过几许怅然。 其实有这玉佩在,一切都不必那么麻烦,只不过――因着心里的那个猜测,她不想用,那人要是真的在云若,这玉佩出现必然惊动他,她不想,不想让那人得知自己来了。 “殿下,这么一来,梁王府还去不去?”思索间,宝马的声音传入耳中。 “暂时不去了吧。”瑾玉道,“还有三日,那便就在这家酒楼先呆着好了,三日之后,咱们再走。”金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床上身着浅杏色裙衫的女子身上,女子眼皮动了动,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采薇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全然陌生的装潢,初醒的眸中划过一丝茫然。 她起了身抬眸扫视了一遍四周,这是哪儿?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瑾玉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后会有期,而后她便后脖子一疼两眼一黑晕倒了。 而后呢?现在这是谁的房间?是她把自己安置在这里的? 采薇思索间,听得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门口时停了下来。 采薇即刻望向了房门。 房门被人从外头开启,推门的是一个年过而立的妇人,进门后看见采薇已经醒过来,便笑道:“姑娘,你这么快便醒了,你晕倒在了我们景秀坊里,与你同行的那姑娘说是有要事要办,便给了银子将你先安顿在这里,既然你醒了,我那店里还有生意,这就走了。” “且慢。”听闻那妇人的话,采薇出声将她唤住,“可否请姐姐告知,我那姐妹走的是哪个方向?” “是朝着南边去的。” “多谢。”朝那妇人道了声谢,她将头靠在床头,嘀咕着,“南边……” 下一刻,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复又自语道:“望月的湘王,果然有意思,不过他又不在梁王府,你即便去,也是找不到的啊――”三日的时间一晃眼而过。 瑾玉只带着珍华出了酒楼,宝玉和宝马便先留在了酒楼内等候吩咐,三日的时间,宝马已经打探到了关于云若的陛下过生辰的事儿,与望月无异,要从民间挑选姿色上等的舞姬入宫,她们此次出门所探的就是要引进宫的那群舞姬所在的地点。 二人正走到街道上,忽然便是毫无预警地自身后响起一道几乎可以称得上嚎哭的女音―― “冬芳――,你好狠的心,居然把奴家一个人丢下!” 珍华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一头栽倒。 那采薇怎的又跟了上来? 瑾玉的反应自然是不比珍华那般激烈,却也是忍不住眼角微抽。 这顾采薇好大的本事,这样也能被她给找着,还真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既然她都叫成那样了,她们自然也不能不理,大街之上本就人来人往,采薇的那一声大嚎顿时让众人侧目,却见是以美貌的女子一脸哀怨,众人正猜测着她所喊的是不是自己的情郎,未想她直接跑到了一个黑衣女子的跟前―― “冬芳,你真可恶,你下回再这样,奴家再也不理你了!” “……”瑾玉有些无言地看了她片刻,而后道,“我能问问采薇你究竟是总跟着我做什么?” 再也不理她?她倒是希望这姑奶奶就别理她了。 “你们出来云若,人生地不熟,瞅着你这老实模样,我还不就是怕你被人拐了么?”冷哼了一声,她双手叉腰,“我这般为你着想,你还嫌我烦人了是吧……带着面纱作甚,漂亮的脸蛋就该展现人前。” 瞅着你这老实模样……瑾玉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怎么回她了。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采薇,我实话与你说了。”她想摆脱她,却不想挑明了身份,只道,“我是要入宫寻人,至于寻谁恕我不能告知,这是我的私事,所以不希望让旁人参与,你明白么?” “这样,你不早说。”采薇有些娇嗔地瞪了瑾玉一眼,“想混进宫里还不简单,宫里头我有熟人,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寻谁,我又不会说出去。” 瑾玉闻言只淡淡道:“这事就不劳烦采薇了。” 采薇见瑾玉一直再拒绝,不禁笑出了声,“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趁着陛下生辰,混进入宫的那群舞姬里吧?” “是又如何?”采薇能猜到这一点瑾玉也不意外,只因这是目前最简单的一个方法,机灵如采薇自是能想到。 这采薇恐怕早也怀疑了自己的身份,亦是不挑明了说,她总跟着她,莫不是担心自己会对云若不利,这才来盯着自己? 除此之外,瑾玉暂时想不到其他理由。 “那你可知,那群舞姬如今在宫外哪个地方?”采薇掩唇低笑,“要是没有我呀,你短时间也找不着的,她们在昭仁长公主府,此次所选入宫为宫宴助兴的乐师与舞姬,都是在昭仁长公主那。” 昭仁长公主……瑾玉眼角一跳。 那不就是――九公主? 望着那眉眼间尽是得意的采薇,瑾玉道:“你如何得知。” “真笨,因为昭仁长公主府里我有熟人。”她笑靥如花地道,“混作舞姬作甚啊,我有更好的法子让你混进去。” 珍华此刻终于是肯定了这采薇身份不简单了,听闻她的话只扶额,“你哪里都有熟人。” 瑾玉此刻是意识到这采薇甩不开了,便道:“那请问采薇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采薇盯着瑾玉看了片刻,而后笑道:“把你作为异国来的美女,献给皇上。” 瑾玉:“……” 献给那十四岁的毛孩子?! ------题外话------ 不好意思啊,周末人懒,总是迟醒迟发~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1章 取而代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瞅瞅看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采薇拿手指勾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笑道,“又不是真的让你跟他,再说了咱们云若的皇上可是不近美色的呢。” “……”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你让他近一个美色我看看? “若是以贵国陛下如今的年龄便好女色,那才是真的稀奇。”瑾玉抬眸轻瞥了采薇一眼,“为何你要说这个方法更好呢?” “因为混入舞姬的队伍中进宫的程序太过麻烦。”采薇道,“往常都是六人一个轿子抬进宫里去,进了宫便是直接到宫中管理宫女分配的老嬷嬷那里检查身体,这期间没有能给你跑的机会,要知道筛选舞姬亦是很麻烦的,不能有隐疾,得赤着身子让那老嬷嬷检查,之后还要查这当中有没有放水靠着关系进去的,还得给她跳舞,冬芳你可是想好了?” 瑾玉闻言当下微微敛眉。 先不说望月与云若宫里的规矩有什么不同,即便是原先的望月,检查新进宫的舞姬乐师这样的事也不用她管,这样的事根本落不到她头上,因此她也不知这程序竟然如此麻烦。 “那轿子是一路没有停歇的,你若是想到了宫里寻个机会溜走,估摸着会惊动侍卫的。”采薇眨了眨眼道,“我建议你的方法,便不用这样的程序了,舞姬身份低微,但若是换成了献给皇上的异国美女,她们是没有资格检查的,直接由昭仁长公主带在身边入宫便好,眼下这公主府就有一个来自岭南的美女,孟浮萍。” 采薇说着顿了一顿,瞥了一眼瑾玉淡然的神色,继而笑道:“冬芳你――可以取而代之。” 瑾玉静静地看了采薇片刻,心下虽不知她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面上却并未表现出疑虑,只道:“容我考虑。” “明晚举行宫宴,你只有一夜的时间了,可要快些考虑啊。”采薇冲她浅笑,“若是愿意的话,明儿记得和我说,我托人带你进公主府中。” 瑾玉淡淡道:“好。”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夜我便住你现下住的酒楼好了。”采薇说着,佯装恼怒地瞪了瑾玉一眼,“这回可不许再将我甩开了,若是嫌我烦,大可直说。” 瑾玉听得笑了,“不会了。” 是夜,月光皎皎,瑾玉将头倚靠在窗边,毫无睡意。 垂眸看着窗外覆着迷蒙的房屋街道,清冷地只剩下月光星辰,有细细的夜风拂过了耳畔,带起了一丝凉意,周遭的幽静忽然间便是撩起了过往的记忆,不自觉的,她又想起了与那人在望月皇宫时一起经历的那些日子。 尘世如潮人如水,曾几何时,她哪有想过之后的种种变故。 此情此景忽然便是让她想起了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阿音,你以前说过的话,究竟还算不算数。”一声轻叹自唇间逸出,融入风中。夜色深沉,繁华美灿的皇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宫里宫外有如同雕塑一般的卫兵屹立,成列的禁卫军来回巡视,严密守护皇宫安危。在月辉的清光之下,染出夜色的深幽与沉静。 黑色金丝楠木书‘九华殿’的寝宫内,紫檀木作梁,沉香木作桌,翡翠玉作帘。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有人轻抚琴音,指尖起落间音律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流泉清冽空灵,一个转音之间又变的缓徐低回,音色泛起了圈圈涟漪…… 此刻的寝殿之中,除了清凉的琴音还有缓慢的脚步之声渐行渐近,然抚琴之人好似未察觉到,直到来人走到了珠帘之外,他指尖一转缓缓收音。 “云凰,一段时日不见,琴技见长呢。”一声轻笑响起,来人见珠帘之后的人停了琴音,也并未踏入,透过珠帘,能隐隐见着帘后的人侧卧的身影与那脸上银白的冰冷面具。 “一直都是如此。”顾云凰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道,“九姐来有何事?” “又是这么冷淡的模样,九姐我来找你就是找不自在。”珠帘外的女子冷哼了一声,随即道,“明晚的宫宴,你可会出席?届时九姐带个绝色佳人给你看如何?” “没有兴致。” “呵,就知道你又会这么说了,明晚去看看就知道了。”仿佛知道了他会回答什么,女子也不意外,“明晚必须出席,许久未见,九姐有个礼物要送你。” 只留下了这么一段话,她便转过身迈步走了,留下身后的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眸中划过几许深思。 =分割线= 皎月的月辉划过精致的宫殿角楼,在高墙之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这是昭仁长公主的府邸。 琉璃瓦铺设的重檐屋顶,朱漆门,珊瑚长窗之后,是一众女子谈笑的声音―― “明晚咱们就要入宫了,各位姐妹们现下心里可是很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倒不觉得,相反很是期待,自小就听人家说,皇宫里头很是漂亮呢。” “我最好奇的是咱们陛下是个什么模样呢。” “明夜梁王殿下定也会出席的,盼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见到他了,诶,你们说,咱们会不会在宫宴之上有王孙贵胄看上,然后被皇上赐给他们呢?我听说以往就有这样的事情,那咱们以后就是锦衣玉食,也无须看别人脸色了。” “真的么?呀,那我明儿可得表现好一些。” 正在众人怀着对入宫的憧憬之时,有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从窗口走过,听着里头的一阵议论,眉目之间划过一丝嘲讽。 “一个个都只不过是舞姬,出生也没有多高贵,竟还都异想天开。” 她将声音压得十分低,并没有叫里头的人听见,听着房内依旧不断的谈笑声,她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而房内的众女又说笑了一会儿,忽然便是听得了一阵脚步声而来,众人的声音霎时小了许多,转过头望向门口,来人正是公主府内的管家,见她们望了过来,便道:“这是公主殿下赐给众位姑娘的绸缎,你们入宫除了同样的舞衣之外,还可以让公主府内的裁缝替你们再做一套新的衣裳。” 此话一出,众女们便是齐齐面带喜色。 “公主殿下真好。” “烦请管家将我们的谢意转达给公主殿下。” 接下来便是有端着绸缎布匹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将自己手中的拿给一众姑娘挑选,但选到了最后,却发现少了几个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管家望着此番情景皱了皱眉,“这些绸缎原先不是人人一匹刚好么,现下怎么会少了几个人的?” “管家,是孟姑娘拿走了。”身旁有一名仆从回答道,“孟姑娘说自己的衣裳被她不慎划破了,便从这当中拿走了几匹,咱们也不敢去说她。” 此话一出,房中的姑娘们当即一脸神色愤懑。 那管家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道:“罢了,小事而已,再去外面采购几匹回来便好了。” 待管家带着那一众仆从离开了之后,众女终是没有忍住纷纷抱怨了起来―― “这孟浮萍仗着自己与公主殿下走得近,真是愈发狂妄了,平时让着她不算,现下连我们做衣服的绸缎都要抢。” “对她愈谦让她愈过分,真是让人生气。” “别抱怨了,你们没看见,管家大人都拿她没办法么?毕竟人家是岭南来献给陛下的美人,这谁敢惹她啊。”有人叹息着道,“反正明晚就不用跟她同住一屋檐下了,大家且忍忍吧。” “真是好笑,献给陛下就能这般嚣张了?她也不想想陛下才十四岁,待陛下弱冠后她都人老珠黄了,届时还有更多比她年轻貌美的美人,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 装潢雅致的房屋之内,有面带轻纱的女子对镜端坐,身后是清秀的婢女替她拆卸头发上的饰物。 “孟姑娘,今日那群舞姬又在闹呢,好像是因着您拿了她们几匹做新衣裳的绸缎。” “让她们闹,她们早已对我不满了。”孟浮萍这般说着,眉眼间浮现几许不屑,“一个个这么沉不住气,还想着攀上哪个王孙公子,真是异想天开。” “那孟姑娘就莫要与这一群人计较了,她们总归是永远不及你的。”身后的婢女笑道,“您是公主要献给皇上的礼物,与她们怎能相提并论。” 孟浮萍听闻她的话,并未有多高兴,只道:“陛下只有十四岁,即便我能封妃,那又能如何?” 要说能宠冠后宫那是不可能的,且以后那皇帝再大一些,许是会嫌她不够年轻了。 孟浮萍自然忧愁。 “您要想开一点啊,要知道咱们云若历代的皇上也有十五六岁就有皇子的,陛下再过个两年约莫也该知事了。”将最后一支钗子取出,婢女道,“替您拆好头发了,姑娘安寝吧,奴婢退下了。” “嗯。”孟浮萍拂了拂手,待那婢女退出房门之后,她才叹息了一声。 “为何是献给皇上,而不是献给梁王。” “怎么,嫌皇帝陛下年纪小么?”忽有一声女子的低笑传入耳膜,语调清凉,“这般不情愿,不如我做个好人,代替你如何?” “什么人?”这乍然出现的女子声音让孟浮萍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开的窗户有夜风灌入,吹得她通体发凉。 此情此景莫名有些诡异,她禁不住低声道:“出来!” “呵呵,就在你身后。”那女音倏然又在身后响起,孟浮萍忙转过了身,在见到身后的人时愣了一愣―― “你是什么人,如何进来的?”孟浮萍回过了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黑色曳地裙衫,肌肤若雪,桃花美目里头一派清冷流转,此外,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不得不说她极美,是自己所比不上的,此刻她连摘下轻纱的勇气也没有。 “嗯,看不见脸啊,让我看看可好?”瑾玉说着,身形一闪掠到了孟浮萍跟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将她的面纱一把扯下―― 面纱之下是一张十分标致的瓜子脸,双颊还带着若桃李般的淡绯,精致的鼻梁之下,唇若樱桃略微丰满,真是个如清水芙蓉般的俏人儿。 “你作甚,还我!”孟浮萍被她摘去了面纱,当即眸含微怒,只觉得对面那女子似笑非笑的眸光像是在嘲笑自己不若她好看。 但她真是错怪瑾玉了―― “你生的一副好面孔,老死宫中多可惜啊,我看着你约莫也有双十年华,陛下小了你好几岁,而以你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在宫里。”瑾玉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你其实也不大想入宫,却又不敢忤逆公主殿下,那么我替你去可好?你平日戴着面纱,想来也不会让人认出来。” “谁说我不想入宫了!”孟浮萍低斥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不想……” “哦,明白了,你喜欢的是梁王,但是以后要服侍的是陛下,所以你不大高兴。”瑾玉说到这儿,桃花美目朝她轻眨,“所以给你个机会不用入宫,你可以设法争取用其他的法子去找,这不是挺好。” “笑话,没了这岭南美女的身份我如何能进宫。”孟浮萍说到这儿,微微眯了眯眼,“你处心积虑地混入皇宫,究竟是何居心?” 瑾玉淡淡道:“要么,你现在走,要么,我打晕了你扔到野外,你自己选择。” “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孟浮萍有些惊慌,转身便朝着门外跑去,“来人,有刺――” 话未说完,只觉得身后响起衣抉破空之声,下一刻,便觉脖颈一疼,而后陷入了无尽黑暗……第二日。 “孟姑娘,该走了。”古朴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有清秀的小丫鬟进门,看着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的人,不禁笑道,“姑娘今日起得好早,我来替姑娘梳妆,而后就该去宫里了。” 说话间,她迈步走了到那端坐着的人身后,将那一头柔顺的乌发梳理好了,而后道,“奴婢送您出府吧,一会儿您就坐到公主殿下后头的那辆马车里。” “嗯。”轻轻应了一声,瑾玉起了身朝着房门外而去。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望着她的身影,不知为何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同。 似乎是――不爱说话了? 瑾玉与孟浮萍原本未有交集,因此也不知她平时说话是什么样的,故而她能做到的就是在进宫以前,能少说话则少说话,能不说话则不说话。 幸而孟浮萍身形与她差不多,据说岭南那里的女子大多窈窕高挑,此刻看来诚然不假。 除了公主府,抬目便见到许多的马车停在府门口,每辆马车前都聚集了一小群身着同样轻纱舞衣的女子,想来就是新进宫的那批舞姬了。 而她们见自己出来,竟个个神色不悦,有的眉眼间甚至带上了厌恶,瑾玉不禁心道这孟浮萍想来平时做多了不讨喜的事,这是招了群愤了。 不过那一个个神色不满,却没有敢说什么,瑾玉自是无谓,在身后婢女的指引下直接上了马车。 “咦,今天她看见我们居然没有冷嘲热讽的,真是稀奇。” “平日里看我们总是一副不屑的模样,眼神那么不善,今天倒是没瞧见她有什么反应。” 瑾玉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交谈,无谓地闭上了眼。皇宫的夜景在陛下生辰的这个夜晚分外鼎盛。 四处皆是欢庆的景象,站在宫中任何一处都能见着令人赞叹的繁华景象。烟波浩渺的河湖在灿烂的星月之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夜空中的明月与星辰,岸边的树上,一盏盏华丽的宫灯透出魅人的光芒,映入水中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灯火辉煌…… 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金华殿中,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与琴箫曲韵,偌大的金华殿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此刻有不少的朝臣已经入了座位,随着一声宦侍尖利的嗓音‘昭仁长公主到’,一袭身着浅杏色曳地宫装的女子缓缓迈入。 “梁王殿下还未到?” “回公主殿下,未到。” “去催一催,就说是本宫叫的,现在不去催他,等会儿又迟来,没准就不来了。” “是。” 九华殿内,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侧卧着一道慵懒的男子身影。 “梁王殿下,昭仁长公主殿下唤您去金华殿呢。” 听着来人的话,顾云凰动也不动,只道:“与她说我身体不适,不去。” “殿,殿下……”珠帘外头的人支吾道,“公主殿下说,如果您是这样的回答,她先前当应您的事,便要反悔了。” 顾云凰听闻此话,眉头淡淡敛起,片刻之后,他道:“回去告诉她,一会儿就去。” “是。”传话的太监听闻此话,安心地退了下去。 瑾玉所乘坐的马车入了宫停下之后,她直接便被人带到了一间房屋前,她推开门抬眸去看,便又看见了―― “冬――,额,浮萍,奴家想死你了。”屋子里头的女子见着她张开双臂上前便要给她一个熊抱,却被她抬手按住了头。 “采薇,你这又是想做甚?”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2章 瑾凰相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真是太不可爱,换成其他人我还不愿意碰呢。”采薇因着瑾玉那淡漠的反应似是有些不悦地嘟囔了一句,而后很快便又笑道,“宫宴还未开始,一会儿他们就会安排你进去了。” “这是哪儿?”听闻采薇的话,瑾玉抬眼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的装潢,当视线掠到采薇身后的一处地方时,眸光顿了顿—— 一个银笼。 一个约莫有六尺高,似是以白银打造的四方笼子。 “这是——”望着那银笼,瑾玉微微眯起了眼,“做什么用的?” “这个嘛……”似是故意不说一般,采薇拖长了音,直到瑾玉的眼神望了过来这才掩唇低笑道,“这笼子,自然是给你用的。” “……” 金华殿上依旧萦绕着丝竹奏乐之声,大殿两侧所为朝臣们所布置的席位大多都坐满了,而大殿最上头的首座与右下方的座位依旧是空着的。 那便是陛下与梁王的座位了。 “方大人,你认为今夜的宫宴梁王可会出席?”大殿左侧的第二个座位置上,有面若温玉的年轻男子转过头询问着他身旁,亦是左侧首座之上的中年男子。 “说来似乎许久未见梁王了,先前一段时日他总以身体抱恙为由连朝也不上,不过所幸朝内的事情并未被扔下。”中年男子呻吟片刻道,“今夜既是为陛下庆祝生辰,想必可以见到他了。” 年轻男子闻言微微一笑,“方才似乎还有看见昭仁长公主殿下,这会儿公主殿下不在,应该是去寻他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眸光扫过了整个大殿,在看到对面一处空着的座位道:“今日真是稀奇,长宁长公主竟还未来。” 长宁长公主,即十四公主。 那中年男子闻言失笑,“她不到岂不是更好,你便不用担心被她缠上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年轻的男子摇头轻笑。 这说话的二人,正是云若如今朝堂上的左右丞相。 云若朝堂设立左右丞相的事儿,是从十八皇子登基为帝之时起始,难得可贵的是二相平日甚是和睦,而作为更为年轻一些的右相,在左相面前甚是谦让。 这厢金华殿上的朝臣们正在等着陛下与梁王的出现,殊不知,他们所等的二人,一人还在九华殿中如猫一般躺着,一人则是—— 在一处空旷而无人的琉璃绮院中蹦跶。 院中的树上亦是悬挂着彩色的宫灯,而宫灯之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缠斗在一起,一黄一蓝,他们各自拿着一根细细的棍子攻击对方,一招一式皆是最简单的打,砍,挥,劈,饶是凉风习习的夜晚,两个少年的额上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那身着黄色衣衫的,正是云若如今的少年君主顾子墨,而蓝色衣衫的便是他当皇子时便一直陪在身边的伴读景焕。 “打头,打背,抹脚,打腰,再打头,打腰,转身,闪,打脚,再打头!” “皇上,我快不行了!”蓝色衣衫的已经喘了起来,眼见对面那黄衫少年的棍子就要挨着自己的脚了,他忙一个退步就地滚了一圈,而对面那人哪里肯放过他,趁他爬起,手中的棍子便急速甩了出去,正好对上他抬起的头…… 顾子墨见此也微一怔愣,似是没料到对方这个时候脸抬了起来。 他出声道:“趴下!” “啪——” 饶是顾子墨提醒得快,也还是比棍子晚了一步。 下一刻,蓝衫少年缓缓倒在了地上,身体摆成了大字的形状,有两条血条子直接从鼻孔里流出…… “这般不经打?”顾子墨走上了前,望着地上大汗淋漓鼻血横流的少年,轻叹一声,“你都倒下了,朕岂不是要去那烦人的宫宴了。” “怎么,连你也想逃了么?”倏然间,有女子的冷哼声自身后响起,“子墨,你需要与云凰这般像么,他爱逃你也爱逃,这般讨厌这些场合,你还当皇帝作甚?” “还不是父皇硬要塞给我的皇位。”顾子墨没有转过身便知道来人是谁,只淡淡道,“九皇姐既然来了,咱们便一同去金华殿罢。” “你与景焕是在做什么,把他打成了这个模样。”身后的人愈走愈近,“行了,叫宫人送他去看看御医,跟我去金华殿,再怎么拖还是得去,而且今夜九姐给你担保,绝不会无趣。” “怎么九皇姐有什么安排么?” “去了你便知道了。” “你只叫了我,未叫十一哥?” “谁说未叫他,最先叫的便是他,他却是一拖再拖,整日跟头猫一样趴在寝宫里不动弹,弄得老娘还得跑来跑去的,今夜他不出席,定叫他后悔!”金华殿上,所有朝臣齐聚约莫有半刻钟,但众人所期待的二人却都未出现,就在众人望着那空着的两个座位猜测着那二人现在正在何处时,一声宦侍的尖利嗓音响彻—— “陛下到,昭仁长公主到——” 众人闻声即刻齐齐从座位上起来,望着大殿门口出现的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少年以及身后所跟着的浅杏色宫装女子,纷纷行礼。 在铺天盖地的万岁万万岁呼声之下,顾子墨行至大殿之上的龙座,冕冠之下的墨眸轻扫了一下下方的众人,而后道,“众卿平身,落座罢。” “谢陛下。”众人依言落了座,顾子墨瞥了一眼右下方的空位,眸光微闪,却也不去提,只赫令开宴。 众人见此不禁暗地里腹诽着莫非梁王殿下真的连陛下的面子也不愿给,到了此时还不现身。 然很快的,大殿之中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子声线,将他们的思绪拉回。 “陛下,臣有礼要献上。”说话之人正是左侧第二个座位之上,右相司雪笙。 顾子墨闻言望了过去,但见司雪笙朝他微微一笑,而后从席位之下取出了一个礼盒放置在桌上。 顾子墨身侧的太监见此,便走上了前将那礼盒收起。 有一便有二,帝王生辰宴,自然是所有的大臣都携了礼前来,有着司雪笙开了头,接下来便是纷纷有人出声—— “陛下,臣有礼要献上。” “陛下,臣亦有礼要献上。” 待宦侍们将众人所带来的礼盒一一收起之后,顾子墨才开口,“谢过诸位爱卿的心意了,待朕回去再看这些礼品。” 献礼之后众人便又是开始敬酒,由于顾子墨年少的缘故,众人只敬了一回便不再敬了,而这之间,有人看向了右侧首座之上,浅杏色宫装的女子。 先帝虽是子女众多,但后宫却并不充裕,驾崩之时便只余连同皇后在内的四个妃嫔,幽妃蝶妃殉葬之后便只剩两个皇后与容妃,而如今的皇太后礼佛斋戒,容太妃近日身体欠安,当今陛下的兄弟姐妹之中便要属八公主德宁长公主最大,德宁长公主嫁与夕照国未回宫,便是九公主昭仁长公主最大,仅次于皇上与梁王她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右侧的首座之上。 虽说她嫁与了夕照的铭王,但此次归国便是为了替陛下庆贺生辰,许多人便疑惑她今夜出席竟然未准备礼物? 但想是这么想,却没有人问出来,皇帝陛下与昭仁长公主感情素来好,自是没有人提起这事去引她的不快。 而同一时,那杏色宫装的女子望着顾子墨下方的那个空座,磨了磨牙—— 他竟真敢不来? 暗自冷哼了一声,正想寻个借口起身离席,却不料下一刻,宦侍的声音再度响起—— “梁王殿下到。” 此声一出,大殿之上当即唏嘘,随后便是所有人齐齐望向大殿门口。 这位许久不见的摄政王,终于是在这一次的晚宴现身了。 在看到出现在大殿之外的修长身影,顾子墨冕冠之下的唇角悄然勾起。而众人的目光,也追随着此时正走进殿内的身影。 正式庄重而又绣着古老图纹的黑色曳地长袍,腰间束着的是同色的腰带,肌肤若雪几乎连女子都比之不及,一头墨发散在身后,部分绾了起来在头顶上束了一只简单的玉冠,额头之下,鼻梁之上,银质的面具遮住了容颜,却能叫人看清那面具之下深邃若寒潭般的眸,他抿着淡樱色的唇,步履迈的极是缓慢,好似察觉不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一步步走向了那龙座右下方的座位,宽大的袖袍一个转身落座划出优雅的弧度。举手投足之间,荡漾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风华。 “臣来迟,望陛下恕罪。”他迟来许久,只是这般漫不经心地朝着身后的人说着,甚至于连头也不转过去。 这在众人看来实属不敬,然顾子墨却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无妨,朕也迟到了许久。”顾子墨望着右下方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道,“皇兄身体可是好些了。” 他先前以身体抱恙为由许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顾子墨自是知晓这是他随便找的借口,此番见面便做做样子这般问他。 “好些了,多谢陛下关心。”顾云凰淡淡地应了一声,面具之下的凤眸瞥向了位于自己之下的那道浅杏色宫装的身影。 那人自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很是无谓地迎了上来,朝着他挑眉轻笑了一声,而后将视线一转,落在顾子墨的身上,“陛下,昭仁有一礼要献上,方才之所以不说,乃是因这礼不大好拿,所以再打算在众位大人献礼之后再献上。” “哦?皇姐是准备了什么礼品?”顾子墨料想到这应当就是她先前同自己说的有趣的事,便道,“为何说这礼不好拿?朕倒是好奇了。” “说不好拿,是因为需要好几人搬运,且昭仁这礼,可是不一般呢。” 话音落下,她以双手手面击打拍出了几声响声,响声之后,大殿之外响起了好几人的脚步声。 众人闻声望去,但见是四名精壮的汉子用肩膀与双手扛着一个极大的笼子迈了进来,那笼子是以红绸遮盖的,红绸之外隐隐有银质的边缘露出,一看便知是银笼了。 众人见此心下十分好奇,不禁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用这样大的银笼来装。 待那几名精壮男子将笼子放了下,众人又听得昭仁长公主的声音传入耳中—— “将那红绸掀开。” 话音落下,立即便有一名男子伸手握住了那红绸一角,而后将手向后一挥将那红绸整个抽了下来。 待看见了笼子内的呈现的景象,四周便是响起了数道抽气之声。而龙座之上,顾子墨望着笼内,怔然了片刻便是有些疑惑。 此时大殿之中的众人视线都被那银笼,不,应当说是银龙里的人吸引了去,因此无人注意到,那龙座之下的梁王殿下,在看到笼中的人时,素来深邃的眸掠过一丝愕然,而后连长睫都有些轻颤。 大殿中央,银笼之内,侧卧着一道黑色的窈窕身影,样式奇特不同于他们往常所见的衣裳随意地披挂在身上,为何说是随意,只因着她外罩的那件丝衣只罩了一个肩头,另一个肩头却是完全露在了空气中,雪白得如同用上好的玉雕成的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下身的衣料只及膝下,将一双玉足也展露出来,她散落在肩后的长发如瀑,仅有几缕分出顺着肩头垂在了胸前,发上仅一玉簪,更衬得那发质柔软秀美,卷翘的长睫之下,是一双流转着清冷却又十分勾人的桃花美眸,再下方的容颜却是看不见了,被一块黑色的轻纱直接掩盖,也顺带遮住了那雪肩旁的晶莹锁骨。 她歪着脑袋一手撑着头,一只手搁在身下的银笼之上,姿态分外慵懒,即便看不到她的容颜,这样的身段与气质,也妖娆魅惑地令人窒息。 尤物。 这是许多人此时脑海中所能想到的用于形容她的词。 “此女名唤孟浮萍,乃是昭仁去岭南游玩之时寻到的美人,便给陛下送来了,这异国女子风情自然不同与我云若,陛下若是喜欢,可留她在身边服侍。” 温柔低婉的女子嗓音传入耳中,银笼之中的瑾玉循声望去,见到那浅杏色的身影,眉毛几不可见的一挑。 果然是这位昭仁长公主特意安排,恢复了身份,还是一如那个语调温柔的采薇,不过,此后她那声自称‘奴家’可得换了。 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落在那龙座之上的少年君主身上,只觉得给她的第一感觉与东方烨无异,年少沉静,隐隐可见日后帝王风范,他此刻正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瑾玉很是无谓地又转了视线,落在他右下方的那人身上。 与自己一样的,遮了面容,但当她的眸光撞进了那银色面具之下的眸里,却叫她心底一颤。 这样的一双眸——真像他。 视线再往下,便是记忆里那精致的下颌与淡樱色的唇,久违的熟悉感袭来,让她顿时有些恍然。 顾云凰,梁王殿下,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哥哥? 要说这兄弟二人太过相像还是她太过想念凰音,见着这梁王,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记忆里那一身绛红色衣裳的绝色少年。 但,这男子不会是他。 她的阿音与她年纪相仿,二九年华,这梁王殿下应该要大上他们四五岁的。 “皇姐的心意,朕心领了。”龙座之上,顾子墨将视线从银笼中的人身上收回,淡淡地瞥了一眼下方的顾采薇,“不过朕觉得自个儿年纪还小,再过几年才有娶妃立后的意思,所以这个美人……” 剩下的话,在看见顾采薇的眼神之后顿住。 原本是疑惑她怎么忽然起了兴致给自己送美人,看了那女子觉得她面纱下的容颜应当极美但自己根本就没有那心思,这就是她所谓有趣的事?十四岁的生辰就想塞个女子给自己了,原本觉得自己定然是被这九皇姐耍了,想出声拒了却见她朝自己拼命眨眼而后便是望向了离他极近位于他右下方的十一皇兄。 聪明如他很快便想通了。 原来这女子其实不是给自己准备,而是替十一皇兄准备,只因他已到了适婚年龄却没有娶妃的意思,平日里身边也没个女子服侍,这才想借着献礼给自己的机会将这岭南美女送与十一皇兄?毕竟他的生辰,直接送礼给十一皇兄太说不过去,她的意思应当是让自己收下,转而赐给十一皇兄。 想得通了,顾子墨直接继续了方才未完的话,“所以这个美人朕收下了,却不需要她留在身边。” 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看向了顾云凰的位置,“朕觉得皇兄你身边少个女子服侍,便将她赐予你罢。” 瑾玉听闻他的话,轻瞥了一眼在他说完之后便一脸喜色的顾采薇,顿时眯了眯眼。 事情的发展似乎全是由着顾采薇带引,而这云若的小皇帝与她也暗自串通了,否则她也不止于乐成那模样。 瑾玉望向了那默不作声的顾云凰,等着他的开口。 她是希望他能应下的,原本来云若,就有找这位梁王的打算,他要问她一些关于凰音的事情。 而下一刻,顾云凰也如她意地开口了—— “臣谢过陛下。” 轻柔悠漫的声线传入耳眸,让瑾玉的眸子霎时一颤—— 怎么可以,连声音也这般像…… 眸光不眨地望着那人,她几乎有上去将他面具揭下来的冲动,看他与记忆那人的脸能有什么不同。 ------题外话------ o(╯□╰)o乃们这下子还有意见不?一直在怪俺不让见面…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3章 千古风流一山鸡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若非年纪上的差异,她真会认为这男子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 而同一时间,顾云凰的一声应下,也让大殿之中许多人深感意外。 梁王殿下素来不近女色,今日竟然会愿意收下陛下转赠的美人? 不过转念一想,梁王殿下也不可能清心寡欲一辈子,总有一日是会成家,视线又落在了那银笼中的尤物身上,他们忽然便是觉得,此女的姿态似是与梁王殿下极为相似,眉眼之间有着相似的淡漠,而举手投足之间有些相似的慵懒,许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对这美人起了兴致。 顾云凰此刻依旧是无比平静淡然的模样,面具之下的魅眸望着那笼中的女子亦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他素来便是这样无悲无喜,众人也早已习惯。 瑾玉与他对视之间,只觉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让她有些移不开目光,然而,不过对视了片刻,身旁那之前将红绸揭开的男子在顾采薇的眼神示意下,再度将那红绸一扬遮盖了回去,将二人的眼神隔绝开。 瑾玉只觉得眼前红色掠过,便已经看不到顾云凰的身影了,目光所及皆又变成了那红绸,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下一刻,只听得那少年君主的声音响起―― “朕将皇姐所赠礼物转赠皇兄,皇姐该是没有意见的吧。” “自是没有。”顾采薇特有的温柔语调传入耳膜,“既是送给陛下了,那么陛下想怎么着便怎么着,不过,此女总归跟我有些交情,希望十一弟你莫要太亏待她。” 最后的那句话显然是对着顾云凰说的。 瑾玉看不到银笼之外的场景,却能清楚地听见那令自己熟悉无比的声线在外响起―― “皇姐放心便是。” 瑾玉眉头微挑,只觉得这姐弟三人关系似是还不错,说话间虽是也用了敬称,语气却是极为随意。 这般想着,只觉得自己所处的笼子微微一晃,她便知又被人抬起来了,眼下他看不到外头的人,外头的人也看不到她,索性便躺了下来直接在里头闭目养神,由着笼子之外的几人将她连着笼子抬出了大殿。也不知笼子被抬了多久,直到她都想打瞌睡了忽然便是觉得外头的那几个精壮男子的脚步声一停,连带着笼子也不再晃荡了,下一刻,她便感觉银笼被放在了地面之上。 终于是到了么? 也不知他们是将她抬回了原来的地方,还是抬到了顾云凰的寝宫。 才这般想着,她便忽听得有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走近,下一刻,红绸被人从外掀起,她抬起眸子,正对上顾采薇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 “冬芳,这呆在笼子的感觉不错吧?与坐轿子的感觉可有差别?” “感觉么,没什么感觉。”瑾玉淡淡道,“至于差别,那自然是有的,那便是轿子我可以随时出去,可这笼子被你上了锁,我就是背后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哎呀,我这不是来给你开锁了嘛。”顾采薇似是嗔怒地瞪了瑾玉一眼,继而从广袖之下取出了银笼的钥匙,笑道,“你如今的身份是岭南美女,既然你取代了孟浮萍,那么接下来在宫中的日子我便先唤你浮萍好了,你也莫忘了自己的身份,露馅了可就不好了。” 瑾玉闻言只是微笑,“公主殿下煞费心思做这么多是为何?” “别换公主殿下,太生疏了。”听得瑾玉对自己的称呼,顾采薇双颊鼓起,“人家还是喜欢你和以前一样唤我采薇。” 瑾玉:“……”都恢复身份了还这般不正经。 见瑾玉不说话,顾采薇不悦了,本要替她开锁的动作顿住,“你不答应,便不放你出来。” 听着她如此孩子气的话语,瑾玉微一挑眉,“那烦请采薇你替我开锁。” 顾采薇闻言,面上当即浮现了笑容,而后将银笼上的锁打了开,瑾玉见此便抬手推开了银笼的门走了出去。 “浮萍,我怎么瞅着你还是不大高兴的模样?”望着瑾玉面无表情的脸,顾采薇道,“我晓得了,你是不高兴以后呆在梁王身边?” 瑾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顾采薇见此边叹息道:“这不可怪我啊,是陛下要将你转赠给他,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瑾玉:“……” 她之所以会被顾子墨转赠给顾云凰,这其中怎会没有顾采薇的推波助澜,而这姑娘如今在她面前还装起了傻。 瑾玉不挑明了说,只道:“呆在谁身边都无甚差别,我只为了我想要了解的事而来。” “那你的意思是你只要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便要离开了?”顾采薇听闻她的话当下便是有些焦急,伸手便拉扯上她的袖子,“别呀,浮萍,你走了谁陪我玩,就看在我帮你的面子上,陪我在宫中多呆些时日可好。” “怎么采薇你还想在这儿呆上许久么?”瑾玉微微挑眉,“你既然嫁与了铭王,为何不呆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呢?” “他?哼,少跟我提那死鬼,他现在整日泡在望月的王庭不知道多开心。”顾采薇听闻瑾玉谈起林萧铭,不由得冷哼,“一会儿招个月莹郡主,一会儿又招那个什么念珊公主,后来据说那两位为了他起了争执甚至闹出了人命,我看他就是个招霉神的,未婚少女的扫把星,而且据说还始乱终弃,到最后那两位又都不要了,整天缠着人家湘王。” “……”眼角微微抽了抽,望着一脸嫌恶的顾采薇,瑾玉不知她是真不知自己的身份还是装不知,不过她对林萧铭的不屑倒不似作假。 “既是如此,那么作为他的王妃,采薇你应当暗地扫走他的桃花才是啊。”瑾玉随意地回了一句,哪知顾采薇当即神色一变。 “要老娘去扫他的桃花,他林萧铭算个什么?”恶声恶气地双手叉腰,顾采薇下巴一扬,“难道只是因为拜了个堂老娘就得跟在他身后跑?说来与他早有协议井水不犯河水,他可以随处风流招桃花,我亦可以将他弃之不顾寻我自己喜欢的。” 听闻顾采薇的话,饶是瑾玉也有些意外,未想这位出生皇家的公主思想竟这般豪放,而不待她说话,顾采薇便又收起了那叉着腰的手,面上又转为淡淡的笑意,“我瞅着宝哥哥比他好多了,看上去也单纯些。” “……”堂堂公主竟看上一个暗卫,瑾玉也不知她这话有几分真心,便道,“采薇你可否告知我你的年纪?” “女子的年纪哪能随便透露给旁人。”顾采薇看着瑾玉,掩唇笑道,“不过若是告诉你也无妨,我排第九云凰排十一,都是二十有二,我只不过大他几个月而已。” “但宝马的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瑾玉道,“真是难为采薇你还能叫得出宝哥哥。” “……”顾采薇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但片刻之后,又很是无谓地道,“你不说,他也不会知道本公主年纪比他大,再说了,我看上去分明才像十八姑娘一朵花,真正年纪大了两岁怎么了?我那八皇姐,不也是比夕照的太子大了一点点。” 与顾采薇这番交谈,瑾玉这才知道原来花未寒的年纪竟比顾芷晴要小。 顾采薇与顾云凰年纪相仿,而紫雁排行十三,约莫与自己一样二九年华,那么这位于顾云凰与顾紫雁之间的十二皇子的年龄是多少? 东方珩萧皇后都以为凰音是十二皇子,因着吴忻睿之前的那本云若历史,她亦这么认为,但是之后发生的事,却又解释不清楚。 凰音饮下鸩酒之后东方珩命人送他的遗体回云若,而后传位东方烨便消失了踪迹,原以为云若定然会向望月讨一个说法,却不料那送到云若的凰音棺木好似石沉大海一般,云若那头根本没有任何异动传来,云若望月依旧相安无事,甚至于之后东方烨传了信给顾子墨册封阿澜为皇后,得到的回复是同意,并且云若还送了嫁妆到望月。 瑾玉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那棺木并未送到云若?而十二皇子早便失踪,所以云若也许根本就不知十二皇子遇害一事。 她之所以来云若,所为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查这件事,更大的原因则是――她认为凰音未死。 之所以这般认为,是因着…… “浮萍,你发什么呆?”思索之际,顾采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她拉回现实中,“你说的话你可听见了?别告诉宝马我年纪比他大。” “……听见了。”眼角微微一抽,她此刻是很想问顾采薇关于十二皇子的事,却觉得这般直接问出来她会起疑。 “听见就好。”顾采薇听问瑾玉的话极为满意,“浮萍,我就知道你最……”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等顾采薇说完话,忽有尖利的女子嗓音在二人身后响起,慌张而急促。 二人齐齐转过了身,只见是一名宫女跑了过来,顾采薇见她到了跟前,斥了一声,“什么叫公主不好了,本宫不是在这好好的,你这笨丫头怎么说话的?” 原来这宫女是平时跟在顾采薇身边服侍的,听得顾采薇的话,她忙道:“奴婢,奴婢说错话了,但是公主,铭王他……” “怎么?那死鬼来云若了?”见那宫女因着跑步而呼吸急促,顾采薇忙道,“你喘口气再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公主,铭王他却是来宫里了,且除了亦南,他还带了好几个美人前来,与皇上见了个面他便离宫了,说是要去住公主府里,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美人送与梁王殿下,其余的他自己带走了,公主,铭王要是带那几个女子去公主府里,那不是存心气您的吗?真是过分极了。” “这混账王八羔子!”顾采薇闻言当下如炸了毛的猫儿一般跳脚怒骂,“他在外头怎么花本宫都可以不管,但是他要敢把女人带到我府上,我非撕了他不可,且他自己风流也就罢了,还想带坏云凰?他送云凰的美人在哪?本宫将她轰出宫去。” “采薇,莫气。”相比较于顾采薇的气愤,瑾玉很是淡然,“先去看看再说。” “哼!”“这挨千刀的,谁让他跟本宫学的!”九华殿前不远的池塘边,浅杏色宫装的女子望着眼前黄金笼子里的美人,几欲暴走,“本宫用银笼子装你,那混蛋拿金笼子装这女子,成心跟本宫过不去不成?” 若说与瑾玉走过来的路上顾采薇是心中气愤,此刻看见眼前的情景便是暴跳如雷了。 那赫然就是一个尺寸与先前关着瑾玉的银笼无甚差别的黄金笼子,而笼子里头躺着一名身着深绿色纱裙的美人。 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乌发散落,用一根水蓝的绸束着,那双臂柔若无骨,肤色胜雪,堪称上等的脸蛋上的双眸紧闭,此刻静静地躺在黄金制的笼子里。 笼子最上头还钉有一块黑的发亮的乌木,上头漆金大字书写着:夕照林萧铭赠予梁王殿下绝世舞姬一名,还望笑纳。 “嘁,样貌又不若你好看,送过来有什么用,估摸着云凰也不会看一眼。”顾采薇这话是朝着身旁的瑾玉说的,随即她望着笼子里的美人又冷哼一声,而后朝身后的宫女道,“将这笼子抬到皇宫外头扔了,然后这事不用告诉梁王殿下。” “等等。”听闻顾采薇的吩咐,许久未说话的瑾玉道,“先不急着扔,他既然与采薇你作对,那么你亦是可以回报他。 说到这儿,顿了顿,瑾玉继续道:”再去找两块同样的乌木,分别钉在左右两侧,唔,铭王的这句赠词做横批倒是不错。“ 顾采薇闻言有些不解,不明白瑾玉想做什么,却还是依着她的意思让人又在笼子的左右两侧钉上了同样的乌木。 望着眼前的黄金笼子,瑾玉抬手扣上了腰间,下一刻―― ”叮“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腰间软剑被她抽出握在了手中,长剑划过空气,银芒带起一道华美的弧度。 ”你这是做什么?“顾采薇似是疑惑地问了一句,而望着瑾玉手中的软剑,却是眸光微闪。 瑾玉闻言,只道:”采薇可否与我说说铭王是个怎样的人?“ ”他?“提及林萧铭,顾采薇极为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为人不正经,花心风流,四处勾搭名媛淑女,转身便又将人家弃之不顾,更要命的是,他的头发时而是正常人的黑色,时而又变的五颜六色,活像山鸡身上的彩毛。“ ”……“关于顾采薇所言的林萧铭风流这一点瑾玉不好作评判,但顾采薇有一句话确实说到她心里去了。 那彩色的头发,正如山鸡的彩毛。 ”既然如此的话……“瑾玉话未说完便顿住,视线落在那钉好的乌木之上,黑纱之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而后―― 提起剑就往那乌木之上戳―― 下一刻,在这还算寂静的池塘边,响起了利物摩擦木材的声音―― ”刺啦“”刺啦“”刺啦“ 一袭妖娆黑裙黑纱遮面的女子在身后浅杏色宫装女子以及一干宫女的视线之下,用手中的利剑在乌木之上刻字。 林萧铭,几日未见,我便送一副对联赠你。 ”刺啦――“ 瑾玉手中的剑勾勒出最后一笔,她右手翻转将剑一个回旋扣回了腰间,而后看了眼左右乌木之上加起来的十四个字,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望着早已愕然的众人。 下一刻―― ”哈哈哈――“池塘边倏然响起女子的爆笑之声,笑得身边的小树上的叶子都一颤一颤的。 要问顾采薇为何能笑得这么开心,当然是因为那乌木上的字―― 名媛不过各种妓 千古风流一山鸡 ”这上联下联加横批,滑天下之大稽。“顾采薇几乎笑出了泪,而后道,”将这十四个字也漆上金,而后送到昭仁长公主府给铭王。“ =分界线= 焚香缭绕的寝殿之内,身着明黄色中衣的少年靠在身后的床壁上,望着床头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但见他侧对着自己的面容下颌精致,此刻双眸正望着手上一幅画卷,修长的指轻抚着画上人的面容,有一丝奇异的温柔。 顾子墨忽然便是挺起了身子,要去看那画上究竟是什么人,但顾云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顾子墨望过来的一瞬便迅速将画卷收起。 ”十一哥,看都不让看么?“顾子墨朝着床头的男子挑眉,”不让我看,就别在我面前看,省的我好奇。“ ”睡你的觉。“轻瞥了顾子墨一眼,顾云凰将手中的画卷好收起,望着身前的劲装影卫,回想起方才他汇报的事情,便觉得有些好笑。 ”她真的是那么做的?“ 影卫道:”那金笼应该已经送到昭仁长公主府了。“ ”真是一点没变。“自己低笑了一声,而后他起了身,朝着那正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少年道,”明日还得早朝,快些睡。“ 顾子墨望着他,不知为何,觉得方才他笑的那一声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使得平日漠然的他无端多了几缕温馨。 ”皇兄明日上不上朝?“ ”届时看看。“顾云凰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随即转身迈步离开,留下身后的顾子墨,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现在何处?“待走出了顾子墨的寝宫,顾云凰问着身后跟着的影卫。 ”昭仁长公主将她安排在了九华殿的盈香阁,现在应当就在那儿。“ ”盈香阁?“听闻这几个字顾云凰银色面具之下的神色微变,随即加快了步子。”浮萍,这就是云凰平时最喜欢呆的地方了。“将瑾玉带到了一间萦绕着淡淡清香的寝殿之中,顾采薇笑道,”不过我这十一弟对人态度向来不好,且他的脾气也是不敢恭维,你若想问他什么,他未必告诉你,这样吧,若是跟他起了争执,你记得派人与我说一声。“ ”身为梁王,他自然有发脾气的资本。“正如同她在望月,没有几个人敢招惹她一样。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他能回答我的问题。“瑾玉转过身,朝顾采薇淡淡一笑,”多谢采薇了。“ ”咱两之间谢什么。“嗔了瑾玉一眼,顾采薇转身走了,”我现在得回公主府处理一下家务事,瑾玉你自便。“ 看着顾采薇走出了盈香阁,瑾玉也转过身径自打量了起来,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让人无端觉得心情舒畅。 记忆中,凰音也喜欢在房中点香炉,在永陵宫时,每每进他的房间,都能闻到那种令人舒心的淡香。 目光所及皆是雅致的装潢,当视线掠过不远处那道垂泄的珠帘,隐隐可见帘后的一把古琴。 琴…… 她许久没有碰过琴了。 只记得近半年她但凡弹曲子用的都是那把棕红的五弦琵琶,其他乐器倒真是没怎么碰过了。 缓步走向了那道珠帘,到了珠帘前她撩开了帘迈了进去,但见软榻旁的小桌上,搁置着一个小香炉,香炉之上是袅袅轻烟萦绕,而香炉旁,是一把白玉古琴。 瑾玉走到软榻边坐下,抬手正要试几个音,却倏然发现古琴之下露出了的一下段细绳。 望着那细绳她倏然便是一怔,这是…… 伸手触上了那绳,随即往后一抽,那细绳带着一个物体当即被她抽了出来。 圆形的玉佩,直径约有手指长,乳白的色泽通透莹润,并无微瑕,另还刻有蛟龙缠绕其上,白玉的蛟龙龙爪处打着一个细孔,黑色的细绳正是从孔间穿过。 她拿着玉的手竟在发颤。 蛟龙白玉竟出现在了这里。 倏然间,有脚步之声在珠帘外头响起,瑾玉循声望去,但见一袭修长高挑的身影迈步而来,黑色曳地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衣带轻跃,他的步子有些快,此刻的他不若在大殿之上见到的淡然,瑾玉不待他走近,起身将珠帘一掀直接迎了上去。 ”梁王殿下,可否解释一下这块玉佩为什么在你宫中。“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膜,顾云凰的步子一顿,望着眼前黑纱遮面的女子,桃花美眸正对着他,长睫都在轻颤,他的视线朝下,触及她手上的玉佩,一言不发,伸手便要去拿。 瑾玉发觉他的意图迅速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触碰。 ”拿来。“顾云凰的语气分外平静。 ”拿给你?“瑾玉闻言笑出了声,”我是另一块白玉的持有者,我记得我手上这块玉佩的主人同我说过,我若是喜欢大可以两块都拿去,那么现下,我要回收。“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4章 双王争一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云凰望着她如此反应,只平静开口道:“拿来。” 瑾玉听闻此话瞬间便是有些恍然。如此语气,又是她所熟悉的。 可一个抬眸间望进那面具之下毫无波澜的眸,心底深处倏然涌出一股失落之感。 “拿给你?”朝着对面的人笑出了声,“梁王殿下约莫不知道吧,我是另一块白玉的持有者,我记得我手上这块玉佩的主人同我说过,我若是喜欢大可以两块都拿去,那么现下,我要回收。” 听得瑾玉那‘回收’二字,顾云凰眸子微微一沉,而后,抬眸望着对面那女子,忽然便是轻轻勾起了唇角。 “你是第一个敢与本王抢东西的人。”他虽是这般说,语调却分外低柔,听不出一点生气的模样,“你叫,浮萍?” 瑾玉并不搭话,只是用一双清冷的眸望着他,那眸光好似要穿透他脸上那层面具,直探那面具之下的容颜。 “看什么?”顾云凰的声线依旧听不出情绪。 “方才在想,如梁王殿下这般风华,面具之下的容颜该是什么样的。”说话间,瑾玉又迈步到了他跟前,“不知我可有幸更看上一眼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心中分外清楚,顾云凰绝不会给她看他面具之下的脸。 但这一次,顾云凰的回答却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想看本王的脸,那便让本王先看你的。” 瑾玉闻言面上有一瞬的怔然,却见顾云凰正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她微微垂下了眸子,随即,抬手就要揭开脸上的黑纱,哪知,指尖才触及,便听得大殿之外有脚步声传来,而后是宫婢清脆的嗓音―― “梁王殿下,昭仁长公主要见浮萍姑娘,说是有急事,正在金华殿候着呢。” 瑾玉动作一顿,随后放下了手,看了顾云凰一眼。 顾云凰倒也好说话,只道:“既是如此,你便先去皇姐那儿吧。” 听闻顾云凰如此回答,瑾玉迈开了步子,走到了珠帘前,她一把掀起迈了出去,却在走出几步之后,听到身后顾云凰的声音―― “你身上这件衣裳不大适合再走出去,换一件再去吧。” 瑾玉步子一顿,“怎么,你觉得太过暴露?” 身后的人不再有回答,瑾玉面纱下的唇角轻轻勾起,而后,迈开了步子。 与前来通报的那名宫女走出了大殿,却见远远地,又一名宫女小跑而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袱,这个包袱瑾玉不陌生,里头的东西应该是她在景秀坊买的衣裳,原本是落在公主府里的,想来是采薇见她没有带走,便给她送了过来。 她这么快便处理好了家务事?那倒真是够有效率的。 从那宫女手中接过了包袱,她找了一间空房准备换上,但打开包袱,却发现里头只有那件红色的,却没有那件黑色的。 不过她也无谓了,衣服买回来总归就是要穿的,便将这件红色的换了上,而后随着宫女去了金华殿。 才从金华殿出来,这又要去,不知采薇究竟是有什么急事。 然而到了金华殿,她却霎时无言了。 这大殿之上的朝臣还未散,此刻见她被人领着到了大殿之外,眼神都瞧了过来。 瑾玉并不在意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眸光投往方才顾采薇坐的的那个位置,看到的却是―― 林萧铭? 此人的出现让她稍稍一惊。 不仅仅是因着他在这里,还有――他今日穿的衣裳竟然是红色的。 瑾玉微微敛了敛眉,方才她扫视了一遍众人,顾采薇并不在里头,那么她也不必站在大殿门口让人观望了。 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得身后响起一道并不陌生的男音―― “孟姑娘,公主还未来,你不等她一会儿么?” 瑾玉闻言,又转回了身看向那说话之人,却见他朝自己微一挑眉,随即唇角扬起。 瑾玉磨了磨牙,林萧铭这是认出她了,这个时候说这话,她真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浮萍,既然铭王这般说了,你便在这儿坐一会儿吧。”这一回说话的人是顾子墨,将方才林萧铭的神色看在了眼中,他看出了这二人是旧相识,且关系似乎不一般,便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司爱卿方才酒喝得多了身体不适朕让他先回去了,这会儿他的位置空着,你便先坐吧。” 顾子墨此话一出,自然有不少人讶异,司雪笙是当朝右相,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这些人此刻想的是陛下竟让此女坐他的位子,真是她的运气。 顾子墨这般说了,瑾玉也不好推拒,左相的位置给她坐了,她再推辞岂不显得矫情。 感受着旁人看过来的异样眼神,她很是无谓地走到了司雪笙的位置上。 这些人想什么她岂会不知道,无非就是自己能有荣幸坐右相的位置,倘若他们知道她是望月湘王,不知会作何感想。 接下来的时间便又是很无聊,这些大臣们可以互相交谈,但她却没有能说话的人,而与她一样的,便是坐在龙座之上的顾子墨。 瑾玉瞥了他一眼,只觉得那百无聊赖的模样跟东方烨当真像极了,果然是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对这样的宴会想必同样厌恶。 瑾玉将酒杯拿在手指间打转着,忽然感觉到对面有人盯着自己,她动作一滞。 这金华殿虽说很大但摆设宴席时却是将左右两边的桌子距离拉的挺近,她自然很敏锐地就能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视线。 她不需要抬头都知道那人人是谁,而她也不想抬头。 过了一会儿,那视线仍没从她身上移开。 又过去了好片刻,那视线还在她身上。 片刻后…… 还看! 瑾玉终是敛起了眉头。 不是她怕被人看,若是在一般的场合怎么看她她都能镇定自若,但今夜的宫宴可是有几百双眼睛,这些眼睛当中有多少人注意着她?作为才被陛下赐给梁王的岭南美女,若是在一开始就被人认为她与其他男子关系不正当,那她又要被人背后说闲言碎语。 在望月时候就听的不少,即便不在乎,听多了依旧会烦,如今换了个身份在云若,她可是不想再听了。 对面那家伙怎的就不知道避嫌? 林萧铭,你够狠,算我怕了你了。 瑾玉心里把他大骂了一通,而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迎上对面那人多情而又带着点点笑意的眸。 瑾玉看着他那身衣服只觉得全身都不顺畅,可偏偏这厮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许久,见自己迎上了他的视线,便挑了挑细长的眉,对她微微一笑。 瑾玉看着那抹笑颜便是觉得连额上的青筋都想跳了,这厮盯着自己的衣服露出这幅表情是想要表达什么?表达他二人的穿着有多么搭么? 认真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瑾玉却发现了一个事―― 真是该死的巧合。 顾云凰说她原本穿的那身岭南黑裙太过暴露,她自己也知晓云若的服装还未开放到那个程度,便换上了出入洛城之时,采薇替自己选的那件红衣,哪知遇上了林萧铭,竟穿的与她是同款―― 这种长袍宽袖束腰,是男女皆可穿的一种服装,但在做工上,女子的领口处与衣袖的边缘绣有颜色较为深的红莲,极为突兀,不若层叠的纱裙那般麻烦,这样的衣裳穿起来简单而又不失妖娆,这也是她最初买下的原因,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萧铭也去了那家景秀坊,且还好死不死地挑了男款! 他们二人这不就成了……情侣装。 怪不得他晚上一直看她,肯定也是因为衣服的事。由于看不顺眼他这人,又想到自己跟他的衣服,瑾玉心里愈发郁闷了…… 瑾玉心里纵然将他骂了无数遍面上却是十分冷淡,见到他冲自己笑只不过是淡淡扫了一扫便转过头去,清冷的眼神不暗含任何的情绪。 林萧铭见瑾玉那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也不生气,眼神在大殿中随意瞟了一圈,最后视线又转回到她脸上,眸中浮现淡淡的笑意。 到底是被看的恼了,瑾玉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那天生携带了清冷的眸子溢满了警告,周身遍布一股冷意,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二人的互动,被顾子墨与珍华看在了眼里。 站在瑾玉身旁贴身伺候的珍华早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她原先还很疑惑,哪知她家殿下倏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铭王,后背绷得紧紧的,那捏着杯子的右手也不动了,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把那杯子捏碎。 珍华立即便明白,这二人在眼神掐架,准确的说,是殿下单方面攻击着铭王。 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的顾子墨望着那二人的暗下较劲,不禁有些好笑。 九姐带来的这个女子,原来与铭王也相识? 不过说来也正常,铭王素来结识的美人便多。 整个大殿除了身后的宫婢就他下方这二人离他最近了,他如何能不发现?他本就讨厌参加这种无聊的宫宴,奈何每次都不能缺席,他正觉得无聊,乍一看到这么有趣的事,心里乐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冕冠下的一双清澈的墨眸在二人之间打转―― 打起来!就像九姐往日斗蟋蟀时那样! …… 怎的还不打? …… 同一时,珍华有些焦虑地向周围扫了一圈。她心里明白得很,殿下对铭王无意,甚至于是不爱搭理,但她这么认为不代表别人这么认为,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了,没准以为这二人在眉目传情。 眼神扫视到那高座之上一双闪着光的墨眸,珍华心里警铃大作。 她轻轻挪了挪步子,走到瑾玉身后,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手扯了扯瑾玉的袖子。 瑾玉自是感觉到了,她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随意地像四周扫视。瞄到那高座之上一双闪着光的墨眸,眼神微眯。 这小皇帝倒是敏锐,瞅着那模样,似乎是在看戏? 眼见瑾玉朝自己这头望了过来,顾子墨当即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也不知。心中却有些失望,等了这么久都不打,真是让他白等,且这女子眸光还那般不善,莫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成了十一哥的人,便无所顾忌? 这不是个好现象。 忽然瞄到桌子上的花生米,他挑了下眉,看了眼右下角正端着酒打算饮的瑾玉,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白嫩的小手从袖子下伸出从盘子里捏起一颗花生米就朝瑾玉丢了过去。 花生米丢出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终落在了―― 瑾玉的杯子里。 “啪” 未端到唇边的杯子倏然被抛来的花生米打得酒水四溅,溅起的酒水有一部分洒到了地上,还有的则是――全溅到了她的面纱之上,那轻纱紧贴着自己的面容,如此一来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片冰凉。 “扑哧” “扑哧” 顾子墨在高座上憋着笑,尽量不让自己平时的威仪破了功,而珍华看着这一变故也没忍住,抬手便捂着唇,为防瑾玉宴后算账,尽量不笑出声。 林萧笑得十分张扬,他本就面容俊美,如此愉悦的笑使得他细长的眼角微微上勾,衬着多情的眸子,无端令人觉得十分好看。 霎时,大殿之中站着的宫婢们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瑾玉还能听到耳边有些许的倒吸气声…… 见惯了美人的她,并不对此情此景有一分的惊艳,尤其这人还是不讨喜的,无论他笑得多好看,面容多么英俊,在她看来,端的是无比碍眼。 瞥了好一会儿,觉得没那么想笑了,顾子墨才让自己的神情放松下来,而下一刻,随侍的太监忽然到了他身旁,俯身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朕知道了。”眼神又在林萧铭与瑾玉间打转了片刻,而后出声道,“铭王,皇姐回来了,说是有事不来金华殿了,让你带着浮萍去找她,她就在九华殿前等你们。” 瑾玉闻言眉头敛起,只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她忽然便是觉得,也许采薇根本就没有叫她来金华殿这里。 与林萧铭离开了金华殿,待离金华殿远了些,四下无人之际,林萧铭这才开口道:“小玉,你觉得咱们今日的衣服……” “都是你干的好事。”不待他说完,身侧的女子便冷笑了一身,将脸上那层被酒水浸了的面纱扯下,“我身上的这件衣服,连同来传话的宫女,都是你安排的,与采薇根本一点关系也无,这回叫我们去九华殿的,才真正是采薇的意思,采薇才回公主府不久,你便出现在了宫中,想来她与你还未见面,可笑我与她竟都被你给耍了。” “小玉,生气了?”对于瑾玉此刻的态度,林萧铭像是早已猜到了,只低笑道,“说来景秀坊最近新推出的这一款衣服真不错,男子和女子的样式都有,据他们说,这套衣服大多是成双卖出去的,鲜少有人单买,小玉还不知道吧,这套衣衫的样式在云若是出了名的,名唤长相厮守。” “厮守你爷爷。”分外平静地爆了一句粗口,而后瑾玉想也不想地转身迈步便走。 “小玉,莫气了,这不是许久未见,给你个惊喜么?”身后的林萧铭跟了上来,“你若是不开心,就当玩笑好了,还是说你不喜欢这衣服?无妨,这种样式的衣裳还有黑的白的黄的紫的蓝的,你喜欢哪种?” “林萧铭,我喜欢你滚远一点!”惊喜,何来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小玉,你喜欢我?”身后的人倏然追了上来,伸手扯上了她的手腕,“再说一遍来听听。” 瑾玉定了定心神,压下涌上来的火气,尽量镇定道:“我说的是,我……让你滚远。” 林萧铭显然是自己过滤了‘滚远一点’那四个字,又凑了上来,让瑾玉只觉得比采薇更像牛皮糖。 “可我听到的怎么是我喜欢……”林萧铭话未说完,倏然间一道细小的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拽着瑾玉便往边上一避,躲开了飞来的物体,可哪知,下一刻又是数道破空之声,携着道道银芒,直击他抓着瑾玉的那只手。 他不得已只能松了开来,待躲过那些银芒回过了身,这才看清那些落在地上的是一片片薄如蝉翼的刃,那刃上还有冰凉的光泽流转。 望着那地面之上薄如蝉翼的东西,瑾玉眸光一沉。 翼刃。 紫雁,阿澜,阿音指甲上都带有的东西。 林萧铭见此眯了眯眼,而后抬眸望向来人。 一袭黑色曳地长袍缓缓迈步而来,银质面具在皎月之下泛着光华,他走的漫不经心,开口声线清凉淡漠―― “几日不见,九姐夫的病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 “本王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病。”林萧铭闻言,面上似是有些不解,“可否请梁王说说。” “花心病,得治。”顾云凰轻描淡写道。 “花心?梁王言重了。”林萧铭眸中掠过一丝冷芒,“本王认识的美人虽多,但真正专心对待的,可只有……浮萍一人。” “哦?九姐夫此话,将九姐置于何地。” “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采薇见本王就心烦,你又何必多此一问。”林萧铭道,“梁王硬是要说本王花心,那么请问,花心病该怎么治?” “怎么治啊,要治得先看啊。”顾云凰唇角勾起,随即,悠悠道,“开膛,先挖出来看看再说。” 言罢,笑意一敛,修长如玉的手抬起,指尖携着道道翼刃,身形一个跃起朝着前头的男子而去――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5章 面具下的容颜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林萧铭望着对面的人的来势,见他显然是动了真格,便也不再试图和他说笑,眸光一冷便迎了上去。 要说他也早在许久之前便想和这位梁王交交手了,原先没有机会,未想到今日顾云凰自己先找他动手了。 有道道银芒直逼面门而来,林萧铭望着那如玉指尖之上的翼刃,一个侧身闪避了开,抬臂挡上了顾云凰袭击过来的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知梁王与我动手的原因是为何?”林萧铭站稳了身形,微一挑眉,“是替你的九皇姐出头呢?还是……” 说到这儿故意一顿,眸光瞥向了站在一旁正冷眼观望的瑾玉,那意思不言而喻。 但顾云凰并不理他,见他挡下攻势,便双手一起用了上,招式之间极为简单利落,林萧铭面上应付的极为轻松,心下却微微警惕。 这般不急不迫的打法,顾云凰分明就是故意,莫不是等着自己放松了警惕才好使出真本事? 思及此眸底微微一冷,不再与顾云凰持续这种不温不火的打法,内力运于指尖便要袭向对方的面门,顾云凰见此也如他意料般的将头稍稍向后一仰,殊不知林萧铭这招只是虚招,并未尽力,见顾云凰避开,他便收了势改攻胸膛―― 瑾玉在一旁看得清楚,瞥见林萧铭的动作,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出声提醒顾云凰―― “小心!” 她提醒得快,然而顾云凰早有先见之明在她话音未落之时便以右手手掌挡在了胸前,林萧铭一指过去,神色当即微微一变。 明明是血肉之躯,为何一指戳在他手掌心里他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一点温度,像是触及冰冷坚硬的墙面一般,内力聚于指尖竟是分毫前进不得,不仅如此,片刻的功夫便觉得手指生寒。 他霎时一惊,一个抬眼瞥见对方银色面具之上漠然的眉眼,那眸中隐隐还有对他的轻嘲,似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这个认知让林萧铭顿时瞳孔一沉,他迅速往后撤了一步便收回了自己手,哪知对方根本不容他退开,他退,对方便近,他见此暗自冷笑一声,随即一个跃身而起,试图拉开与顾云凰的距离,哪知下一刻却觉得腰间一紧―― 他脸色霎时僵了,微微垂下眸子,几乎咬牙切齿。 同一时瑾玉望着二人的动作只觉得忍俊不禁。未想顾云凰这般损,打架便罢了,手指头还趁机勾上了人家的腰带的尾处,这样的情况,倘若林萧铭用一点力气便能挣脱开,但是……他便不能避免春光大泄了。 她与林萧铭所穿的这款衣裳便是只有一层的绸缎衫,可做外衣穿,衣服本身款式极为简单,披上之后只需拢紧了扎上腰带,说白了就是好脱好穿,冷的时候亦可以在里头再加衣服,但如今,九月末的天气还有些微微的热意,瞅着林萧铭那模样里头应当是……没穿中衣之类的,那么这一条腰带若是被抽下来了,红色的衣袍便直接从身上脱落,届时只剩下一条裤子了。 骚包如林萧铭自然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裸着上身让人看,而他也全然没有想到顾云凰忽然就扯着他的腰带。 “梁王殿下这是做什么?”林萧铭很是安分地站着没有动弹,开口说出的话亦是十分平静,但细细地听,却能听见那隐隐的咬牙切齿,“你揪着本王的腰带做什么?” “素闻铭王身边多美人,这吸引美人的关键应当是有资本罢,故而本王觉得铭王你应该……身材不错,既是如此,那便不要掩藏在衣衫之下了,不妨拿出来晒一晒,给大家看看。”顾云凰这般说着,手指微微向后一勾,殊不知他此举看在瑾玉与林萧铭眼中均是惊奇,尤其后者终于没有掩饰紧张地紧紧抓着自己的腰带不放。 瑾玉听着他的那句‘身材不错,应当拿出来晒晒’便是觉得分外好笑,未想他幽默起来也能这么逗趣。 “梁王真是取笑本王了。”紧抓着腰带试图往回抽,林萧铭心下暗道此后再也不穿这样的衣服了,若不是为了和瑾玉的搭配,他也不太愿意穿这样的衣裳,而且这才第一次穿,便被顾云凰如此戏弄。 “要说身材,虽是比梁王你好了几分,但终归也算不得太好。”试图报复顾云凰,他一边使上了劲紧抓着腰带防止顾云凰会忽然去抽,又一边朝他挑着眉道,“梁王你可有好好照过镜子,你瞅瞅你自己这身段,腰细的一掐都能断了,看起来比女子更弱不经风,本王有点替你担心来阵风你会不会被吹跑了。” 林萧铭这话说出来,瑾玉当下一怔。 几乎是下意识的,脑海中又浮现那绝色少年的身影,削肩柳腰,清瘦的她都能抱得动,而如今站在她前头的身影赫然高挑修长了许多,但是那清瘦的身体还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不劳烦铭王费心。”顾云凰听着林萧铭的话,好似十分无谓,只轻描淡写道,“有没有照过镜子这事本王也想问问铭王你,你觉得你与浮萍穿着同款的衣裳很是好看么?你可有细看,她那般的柳腰,而你这般若水桶一般的腰,不觉得很可笑么。” 若水桶一般的腰…… 听闻此话瑾玉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看向了林萧铭的腰,并未如顾云凰说的那般夸张,但的确是没有他的细,他二人分明是互损,这个嫌那个瘦,那个便说这个胖,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人物。 同一时林萧铭听闻顾云凰的话只觉得额上青筋一跳,他这般玉树临风竟然被说成水桶腰…… 心下十分不悦,但面上依旧从容淡定,他收紧了扣着自己腰带的手,一个猛力身体向后便要挣脱开来,却不料顾云凰很是大方地将他的腰带松了开,这便导致了他用劲过猛,险些一个后仰摔倒,亏得他反应快急急稳住身形,但还未站稳脚跟,便听得耳际传来细小的破空之声,而后―― 一缕缕黑色,自头顶落下。 那是―― “顾云凰,老子跟你拼了!”倏然间低吼出声,林萧铭什么也顾不得,抬手便拉过了自己的头发到眼前看,但见那一头原本整齐乌黑的发变得参差不齐,有的断了一半,有的断到了最上头,活像是被老鼠咬了,用来做扫把都嫌乱。 他最爱他的一头青丝,时不时兴起还会弄成五色的,如今被顾云凰的翼刃划成了这般模样,如何能不怒起? 将头发往肩后一甩,林萧铭满目凶光的身形掠向了顾云凰,一个眨眼间便又与他打了起来。 瑾玉望着此情此景依旧淡定如初,在她看来,这二人打架自己也没有插手的余地,索性不管看着便好了。 “顾云凰,林萧铭,给老娘住手――!”就在那二人交手之际,倏然间一道高昂的女子嗓音响彻,那声音响起好似要划破天际,尖利地连瑾玉都觉得背后一毛。 乖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采薇这高音飚的可够厉害的。 但只这么一声,那还在交手的二人好似没有听到,顾采薇疾步走到了瑾玉身旁,望着那从地上打到天上的二人,扬声高喊,“再不停手休怪老娘无情,林萧铭,你信是不信本公主将你的美人卖去青楼,云凰,你再不停下皇姐先前答应你的事就不作数了。” “公主殿下,本王说了多少遍了,那几个不过是属下而已,哪里是什么美人。”将顾采薇的威胁听在耳中,林萧铭轻叹一声,随即将手中的招式放缓,而几乎是同时的,顾云凰也撤了招式,站稳脚跟便是转过身淡淡地瞥了一眼顾采薇。 “你拿这事威胁我是第几次了你可有数过?”顾云凰说着,缓缓迈步走向瑾玉二人,到了瑾玉的跟前,忽然便是一把揽过了她的肩头朝着九华殿的方向去,竟是不再搭理顾采薇了。 而瑾玉被他揽着肩,便随着他一起迈步而走,一句话也不说。 “云凰。”走了好几步出去,身后传来了顾采薇的声音,“可不许欺负浮萍啊!” 瑾玉听闻此话,眉头微微一挑,而后便是下意识地抬头看顾云凰的表情。 从她的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精致若玉雕的下颌,一如记忆中的那人一般,他的眉眼依旧淡漠,淡樱色的唇角紧抿着。 他与她一路都未说话,直到被他带领着到了九华殿,瑾玉率先开口道:“你不高兴?” 顾云凰闻言望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她,只转了个身便要迈步离开,像是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瑾玉见此眉间浮现冷色,几乎是想也不用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惹你了?” 顾云凰身形一顿,片刻之后,只淡淡道:“一会儿,叫人给你安排房间。” “不需要。”听闻他的话她直接便是这么回了一句,而在她这般回答之后,顾云凰又不言语了,瑾玉分外不喜他如此沉默的模样,松开了扯着他衣袖的手,却不收回,指尖顺着他的衣服攀上了他的肩头,随即,她靠了过去,在他耳畔低声道,“好玩么?你可以继续装作不认识我,不过我却没有兴趣陪你玩了,不用找人替我安排住处,因为我不会留在这儿了。” “要去哪儿?”听闻瑾玉说要离开,顾云凰依旧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背对着瑾玉的,面具之下的睫毛却微微颤动,“罢了,去哪儿不必和本王说,原本就是因着陛下才收了你的,眼下你既想离开,那便离开罢。” 既想离开,那便离开罢。 听闻顾云凰这样的回答,瑾玉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倏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他便是可以这么不温不火地说这样的话,没有想到她千里迢迢地过来只是为了寻他,寻到他得到的只是一句她可以离开。 且看他的态度他似乎还不愿认她。 “这是你说的。”冷笑了一声,瑾玉抬步便走,越过了他的身旁,也不多做停留。 将那急促的脚步声听在了耳中,顾云凰垂下了眸子不去看她离开的背影,但他知晓她应该是生气的,而他――没有挽留她的打算。 眸底掠过了一丝黯然,他转身便要迈回寝宫之中,未想到,那原本该是已经远了的脚步声又再度在身后响起,比之先前离开之时更为急促,显然是跑着回来了。 她没有走? 脚步声愈发的近而清晰,他回了身,抬眸之际,却对上一双带着怒气的清冷桃花目。 “混账。”一声低骂传入耳中,瑾玉伸手便揽住了他的脖颈往下拉,而后,张口咬上了那露在面具之外的薄唇。 如记忆里那般柔软而微凉,她一咬下便出了血丝,尝到了血的味道,她便松开了唇齿,改用轻柔的厮磨与辗转,被她吻着的人似是有些怔然,由着她动作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她欲撬开他的牙关之际,便察觉揽着的人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一直手搭上了她的肩,将她直接推了开。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气愤,瑾玉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眸色冷然。 “真是不像他,他是绝对不会推开我的。”瑾玉分外淡然地道了这么一句,下一刻,声线倏然拔高,带着凌厉―― “可你分明就是他,装什么!” 顾云凰别开了视线,依旧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十分平静的道:“不是要走么?怎么决定留下来了?” 此话一出,瑾玉几乎要气笑,随即道:“是啊,我决定留下来了,怎么梁王殿下不愿收留么?” 顾云凰闻言,只道了一句“随你”,而后便要转身。 “顾云凰,我是哪儿对不住你了你要如此待我!”身后响起女子几乎冷冽到极致的声音。 顾云凰这一回没有再回答她。 瑾玉望着前头那道身影,忽然就不气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道:“这天气可真热呢。” 热? 这个季节,白天许是像她说的有些热,可一入夜便不热了,而今夜分明凉风习习,她为何那般说? 但很快的,他就知道了。 身后倏然间响起衣衫落地之声,他眉头一敛,转过了身看到的便是她抽去了自己的腰带,外罩的那件红衣被弃于地上,里头穿着的是黑色抹胸长裙,衬得肌肤愈发白皙,这么一看她双臂柔弱无骨,雪白的肩头如玉一般,脖颈之下的莹色锁骨暴露无遗―― 顾云凰见此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虽是有面具遮挡,瑾玉却依旧能察觉他的异样。 “这样出去走走,应该很凉快。”瑾玉这般说着,而后看也不看顾云凰转过身直接朝着大殿外头而去。 而同一时顾云凰看着她的动作眸色一寒。 她要那样走出去? “站住。”他出声喊她,声线冷若玉石作响。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作甚听你的,若是梁王殿下觉得我伤风败俗,那便赶我出宫好了。”微凉的夜风掠过肩头自是有些冷意,却比不上此刻心中的冰冷。 她看他能冷漠到什么地步。 在这个时代,不穿外衣这般的穿着比之青楼女子更为招摇,若是一个女子这般走在大街上,基本是已算是惊世骇俗了。 然而她很是无谓,缓步朝着大殿外头而去。 忽有衣抉破空之声传入耳膜,下一刻,她便感觉手臂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上狠狠往后一扯,力道之大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的怒气。 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只是一瞬便又敛起,被顾云凰扯着臂膀旋过了身,趁着他气怒,她倏然间便是毫无预警地伸手去揭他脸上的那块银质面具―― 指尖扣上冰凉的面具,不做丝毫停顿迅速地揭开,她唇角勾起,然而就在看清那面具之下的容颜时,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如记忆那般好看精致的容颜,眉目如画,凤眸潋滟,然叫她愕然的是――从他的右眼角处有一条细长的伤口延伸而下,约莫有三寸之长。 下一刻,她便看见那双潋滟的凤目里划过一丝恐慌,而那抓着自己臂膀的手也松了开,顾云凰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转过身不去看她。 “阿音。”瑾玉眸色一痛,伸手扣上了他的肩头,咬了咬唇,手上一个用力要将他的身体扳过来―― “转过来看着我,有什么好躲的!” 而顾云凰像是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伸手将她扣在他肩上的手拂开,而后迈开了步子便走。 瑾玉自然不会这么放过他,疾步跟了上去抓上他的手腕,“我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却不容你逃避,这一次我紧抓着你的手,你若挣脱开了,我便再也不会对你伸手了。” 此话一出,她便察觉顾云凰身形一僵。 “你莫要告诉你只是因着脸你就不认我,这未免太过好笑。”瑾玉抓着他手腕的力道收的愈紧,“我认识的凰音不是一个爱逃避的人,你诈死纵然有千般苦衷万种理由,你也得同我说,否则,绝不原谅!” 说着几乎残酷的话语,她面容若寒冰,他的疏离足以让她愤怒。 “阿瑾。”熟悉的久违称呼传入耳膜,她募然一怔,随即便见身前人的转过了身,几乎不给她看清他的机会便将她狠力揽进怀中―― “对不起。” ------题外话------ 目测又要被抽…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6章 冰释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回到熟悉的怀抱,只觉得胸中憋着的那口气散去了不少,本想伸手回抱住他,但想起先前的冷淡疏离,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他,“光道歉有何用,不打算解释么。” 这么一推开,便又看见了他脸上的那道伤口,霎时心底刚消下去的怒意便又升腾起来,抬手抚上那道口子,冷声道:“谁弄的?” 顾云凰见此,只笑道:“怎么,想替我报仇。” “谁在你脸上划出一道伤口,我便从那人脸上割下一块肉如何?”指尖温柔的停留在那伤口之上微微摩挲着,桃花美目中涌出毫不遮掩的杀机。 “别啊。”顾云凰抬手握住了瑾玉的手,“已经这么丑了,再割一块肉下来,那还能看么?” 瑾玉募然愣住―― 他这伤口是他自己划的? “你是疯了么?!”她顿时怒起,想将手从他手中抽回,但他似乎早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紧紧地抓着不容她抽回。 “阿瑾,这么久了你这坏脾气还是一点没改,不是说好了要听我解释的?”相较于瑾玉的气极,顾云凰很是淡然,“莫不是脸上多了道伤口,你便介意了?” 说到这儿,望着瑾玉的眸中竟隐隐浮现几丝委屈。 “瞎扯什么!”低斥了一声,可看着他的模样却又不忍苛责,他这般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但是出了什么事需要他自己划伤自己的脸? 她有预感他不会告诉她。 但凡是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他总会说一句‘以后再告诉你’,可那以后,根本就不晓得是多长时间。 “无论阿音你变成什么模样,我待你始终如一。”倏然间放柔了语气,她靠近了一分将头搁在了他的颈间,“我很早前便说过了,我的小黄莺美貌是无人能及的。” “……”这类似于夸赞女子的词让顾云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伸手揽住她,“你如何得知我未死的?” “不久前才知道。”瑾玉道,“那是偶然间的一次,我去探望母后,母后拉着我陪她饮酒,我拿起酒壶之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话说到这儿,顾云凰已经明白了,“原来,你是因着这个才发现的。” “不然如何发现?”瑾玉淡淡道,“若不是我发现了酒壶的秘密,你打算死多久?” 打从东方珩消失之后,萧太后便终日闷闷不乐,从凤仪宫搬出入住了青镜宫之后,便像是彻底与外界隔离一般,整日呆在寝宫中,连东方烨每日早起的问安都被她省去了,瑾玉见她如此,时而便会去看她,也就是在离开望月前的最后一次与萧太后的会面中,她对凰音的死起疑。 那一日她去青镜宫,萧太后一个人独自饮酒,喝得有些晕乎了,见她到了便拉着她陪着自己喝,她拗不过她,拿起了酒壶却发现里头空了,萧太后喜欢小酌,因此宫中藏有不少美酒,她准备去斟一壶的时候却无意间触碰到了酒壶把手上的一个凸起,她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忽然便是发现了手中的酒壶分外眼熟,不过片刻她便想起了――这是那次用来乘鸩酒的酒壶,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凸起的地方其实是故意设计,主要用处便是控制酒壶中的暗格,也就是说,酒壶里头其实可以盛两种酒,一盛于壶底,一种盛于暗格之中,她后来亲自试验过一次,原来那凸起的地方用指按下去可以推动酒壶中的暗格将它与壶壁紧密地贴合一起不留缝隙,而后便可以将壶底的酒完全隔绝,将暗格里的酒倒出来。 “其实那一天,酒壶底盛的的确是鸩酒,而暗格之中的,应当是你准备好的吧。”瑾玉冷哼了一声,“当时所有的人都看到希梦将壶中的酒倾倒在地上以示里头的确是鸩酒,殊不知,她只要做个小动作,便能瞒天过海了,而当时她侧对着东方珩,刚好可以遮挡她的小动作,加之她是母后身边的人,母后那时也是希望以你死来换我活,东方珩又怎会对她起疑。你知道我离开望月前见母后的最后一次她是为什么醉了么,是因为侍候她多年的侍婢希梦失踪了,她原本就没有几个能说话的人,希梦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甚至比我更了解她,希梦不留一点讯息便走了,使得她原本不好的心情更加沉闷。不过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得知你还活着的事情了。” 酒壶的事情只是让她起疑,毕竟宫中的酒壶多有相似,但能让她确定凰音未死的便是希梦的失踪,当时的鸩酒是她斟的,也因着希梦的失踪,她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阿瑾,好聪明。”顾云凰低笑了一声,瑾玉在他怀中能感受到那胸膛的轻颤。 “少来,希梦是你留在望月的卧底,我说的可对?”瑾玉咬了咬牙,“难怪你对望月王庭的事了解那么多,甚至于连我还有一个胞弟这般机密的事也清楚,我早便怀疑你在宫里有眼线,只是我从没怀疑到希梦的头上。” 希梦伴随萧太后多年,从萧太后是嫔妃之时便开始,真真正正的是心腹,萧太后那种一句不合就能翻脸的性格,对希梦却是从来没有亏待,希梦在凤仪宫中可谓让人人眼红,谁都知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生气了?”顾云凰轻叹一声,“我曾答应你,不会做伤害你与你母后的事,我做到了,我知道萧皇后不少秘密,却从未拿那些事情要挟她做什么,只有一次,那是我才认识你不久,我以七皇子的秘密要挟她让她说服你跟着我回云若。” 瑾玉眼角一跳,随即又咬牙,“那时候你对我可有情?怕是没有吧,你那么说八成只是因着好玩。” 顾云凰倒也不辩解,只道:“嗯。” “嗯你个头!”一把推开了他,瑾玉道,“耍我很好玩是么?诈死骗我也好玩是么?你可知我看着你死的时候是如何绝望?顾云凰,你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解释好了,再说什么以后再解释的话,休想我原谅你,你且想好了!” 言罢,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转过身便朝外走去。 几乎快一年,她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岂是他一句对不起就算了的? 不晾他几天,以后同样的错误也许还会犯。 毫不作停留地离开,顾云凰好似也得知了她气怒,没有再拉她,只在她身后道:“阿瑾,衣服――” 瑾玉这才察觉自己还穿着那抹胸长裙露着两个肩头,忙捡回了被她丢在地上的外衣,又想起先前林萧铭与她穿的情侣款,顿时不想穿这衣服了,头也不回地道:“你宫里有女装么?” “只有一件。”身后传来顾云凰的声音,“与你在雅芳阁时,我们穿的同样的那件。” “……那就那件罢。”夜风习习,离九华殿的不远处,一男一女站着对峙,远远地看去,好似一对有情人良辰美景月下幽会。 二人就这么不言语地对视,直到耳际传来些许异样的响声,顾采薇才出声道:“出来,躲着作甚!” 话音落下,离二人不远的大树之后赫然便又走出了一男一女的两道身影,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分别走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后。 这二人分别就是顾采薇的贴身丫鬟怀柔与林萧铭的贴身侍卫亦南了。 “小柔啊。”终究还是顾采薇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把咱们前些日子踏青时发现的‘绿灵果’包装一下,拿个气派点的盒子装好了送给铭王尝尝。” 怀柔闻言,霎时眼角一抽。 几天前发现的绿灵果?公主所说的莫不就是那通身绿色,不小心沾染上了,就会全身莫名发痒的果子? “绿灵果?”这个词明显让林萧铭起了兴趣。 “嗯。”采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回头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采薇真是有心了,不过本王经历过的地方也不算少,怎么似乎从未听说这一种果子?”林萧铭望着顾采薇的眸中浮现出不解。 “天下之大,总有你没去过的地方,也总有你没见过的东西。”顾采薇很是随意地这般道了一句,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光在林萧铭身上流转片刻后道,“你今儿是发了什么疯穿得这般红?” 林萧铭闻言淡淡一笑,“有些事儿,你我心知肚明,本王为什么要这么穿,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顾采薇闻言眸子一沉,随即冷笑道:“林萧铭,你在外头怎么玩本公主都可以不管,但是有两件事儿,希望你记好了,第一,别把你认识的美人带到本公主府上,第二……” “不要打浮萍的主意。”顾采薇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子,“这且算是本公主对你的忠告。” 林萧铭闻言并不生气,反而挑眉道:“怎么,公主你便可以找自己心仪的男子,本王追求自己心仪的女子便不行了?” 顾采薇眉头一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林萧铭低笑一声,“怎么,这会儿不愿意承认了么?你不是据说找了一位什么宝哥哥么。”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顾采薇听闻他提及宝马眸子一眯,“本公主没有说你不能找你喜欢的女子,但是浮萍就是不行!” “为什么她不行,可若本王偏偏只要她呢?”林萧铭朝着顾采薇微微一笑,随即又道,“公主你如此见不得我找浮萍,难不成是醋了?” 此话一出便是片刻的静默,而后―― “林萧铭,你认为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本公主看上的!”顾采薇几乎暴跳而起,“你瞅着你这一头参差不齐的毛,方才就该让云凰把你这一头毛全拔了!” “采薇,本王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何必这般生气。”林萧铭淡淡道,“你这模样叫外人看见了只会觉得你心虚了,你这般泼辣的性子若是不改,以后恐怕会没人要你的,不过你我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本王……” “林萧铭!” 这一声吼虽然没有到震耳欲聋的地步,但是却足以令除她与林萧铭以外的其他二人从肝颤一直听到脚颤。 林萧铭眨了眨眼,顾采薇这一声吼对他而言并无影响,他笑着道:“罢了,本王不说,采薇你也莫要再与我争执了,本王好心劝你一句,男子大多喜欢温柔的女子,你在你那宝哥哥面前可得收敛着脾气些,像这样的嗓门就莫要再展示出来了,有失得体。” 听完他的话,顾采薇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血,真想咳出来喷在他脸上…… “咳,公主,奴婢,奴婢先去准备绿灵果了。”顾采薇身后的怀柔眼见形势不对也不再看戏,这般说了一句而后转身便走。 亦南望着眼前的状况,咽了咽口水,随即挪到林萧铭身旁,低声道:“呃,王爷,要不,属下也先下去?” 他原是怕这两人的争执会祸及自己想先溜的,没想到林萧铭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想撞树―― “亦南,你不该看的也看到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下逃避又有什么用,当心本王不在你身边,你让人给杀人灭口了……” 亦南:“…。” 听闻这话他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顾采薇,只见她面容冷然,正凉凉地望着自己。 他是说错什么了吗…… 不多时她便招架不住顾采薇的眼神,干脆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回到林萧铭身后。 反观林萧铭,对上顾采薇的冷眼,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只是笑,“采薇,当初你我可是商议好的,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我与浮萍的事,你其实没有插手的理由。” 顾采薇亦是笑了,“那么倘若我就是要插手呢?” 林萧铭闻言眸底一冷,才想说些什么,却忽有一道女音传来,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采薇,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么,怎么今日却犯傻了,竟跟流氓讲道理。” 听闻此话,顾采薇立即便是转过头看向了来人,但见瑾玉已经褪去了那件红衣,穿上了一袭黑色曳地长裙,但这长裙却与在景秀坊买的不一样,显然绸缎要更为上等,且――这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有些大,显得整体宽松,却也不失好看。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云凰呢?”只见瑾玉不见顾云凰,顾采薇便这么问了一句,而后望向瑾玉的脸庞,却见她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愉悦之色,不由得眉头一挑。 似乎,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呢。 “他乏了,现下在睡了。”朝着顾采薇说完,瑾玉便转过头望向了林萧铭,“铭王,你身上这件衣裳的确是不适合你,下次还是莫要再穿了。” 在她的认知里,世上仅有一人能将红衣穿得好看,而其他人穿,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他的。 “本王也知道不合适,以后应当是不会再穿了。”说到这儿便又想起凰音险些将他腰带扯下的事,幸而那时顾采薇不在,否则她定会拿此事作为笑料了。 “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顾采薇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不过是衣服而已。”林萧铭无谓道,“总归穿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本王对美人的吸引力。” 顾采薇:“……” 对于自己感觉太过良好的林萧铭,她已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瑾玉听闻他后头的那一句,眼角几不可见的跳了跳,随即摇头道:“说到铭王你的相貌,确实是过得去的,只不过你的气质么,无耻中透露点神韵,霸气中侧漏点沧桑,倒也算是个极品,可惜这嘴巴,委实令人讨厌。” 瑾玉的话听得林萧铭额上的青筋一跳。她是在骂他流氓,无耻,说话不讨人喜…… 他从未掩饰过对瑾玉的好感,旁人似乎大多也看的出来。说来这一年他也被瑾玉嘲讽了无数回,但他实则想不清楚的则是,纵然瑾玉不喜欢他,拒绝也便罢了,可为什么……总是嘲讽他。 莫不是真因为自己去年说了她那句‘嫁不出去’? 望月与夕照,亦是在半年多之前结盟,现下的夕照,已经不用再给望月进贡,夕照国力不如望月,但小皇帝却不因着这点拒绝结盟,记得当时他回国了一趟这好赶上这事,便代表夕照去做说客,那小皇帝斟酌之后便直接同意了,他当时一点也不意外,云若与望月作为最强大的两国,自是有不少国家觊觎却又忌惮,只因两国皇帝皆年幼,于是夕照便想出这么一个结盟的法子,盖因望月云若的君主年幼,想来说动也不那么困难,而他原本在望月建了黑市定居不愿曝光身份,之所以最后以真实身份现身人前,便是因为瑾玉。 他早在黑市便对她起了兴趣,后来又听得叶茫说她出了事,他便去了宫里想助她,哪知之后又发生了许多变故。 她原来早有意中人,就是在他准备救她的那日被鸩酒毒死,而后,便是她无罪释放又封了湘王。 据说是望月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摄政王,对于云若女子摄政一事,他本是有些惊讶的,但很快便释然了,也许她就是有那个本事呢? 两国结盟自然少不了开设宫宴,原本以为到了宴席之上能看见她,不想却在经过御花园时提前见到了她。 他发誓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彪悍的女子。 她的身后站着数十个侍卫模样的人低垂着头,身姿挺拔一身戾气的她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她身着一身黑色的曳地长裙,头发梳的也十分随意,将一部分扎成高高的马尾,剩余的披散在肩后,加上她容颜姣好,便愈发显得英姿飒爽……如果能忽略她当时的动作的话。 她双手环在胸前站得笔直,上等的镶翠黑靴踩在那据说是煜亲王世子的人身上,不可一世地道:“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老爹在朝堂之上不给本王好脸色也就算了,连你这混账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着,你爹还没死呢,没继承你父亲的王位前,看见本王最好绕道走,若真不服气,把你那死鬼老爹先处理了,等你掌管了煜亲王府,才有跟本王叫板的资格,听见没有!” “东方瑾玉,你……”那被她踩在脚底的煜亲王世子有气无力道,“我父王迟早收拾了你。” “还敢嘴硬!”不可一世的女子冷笑一声,挪开了脚,负手而立,而后对身后的众侍卫喝道,“把他给我扒了!扔到煜亲王府门口!” 言罢,还转过身,对着那群已经愣了的侍卫,清冷的桃花目一扫,携着凛冽寒意。 下一刻,他便见那群侍卫立刻蜂拥上那煜亲王世子,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起来。 如此的作法,连当时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一句“这般凶恶,以后如何嫁的出去”,那被他评价的女子倏地就看向了他的方向,那双寒气凛冽的墨眸仿佛要将他凌迟一般,而后伸出手指着他,对身后的侍卫道:“敢骂本王,连他一起扒了!” 不等他和那群侍卫反应过来,她又道了一句:“唔,本王瞅着你有些眼熟,真像黑市里的那只死山鸡。” 又是山鸡…… 听闻她的话,他第一反应便是她有些不正常,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她却说像,他细细观察她,才发现她双颊微红,原本以为是被冷风刮得,原来,竟是因为饮了酒。 在宫中常常听人说,湘王殿下人不正常,有时像是得了失心疯,尤其夜间还会高声吟唱,但他却不觉得她是疯了,她所做的那些奇怪的事与表现,或许是麻木自己的一种行为。 思绪回到现实,林萧铭看着眼前霸气不减当年的女子,悠悠地叹了口气:“你方才说本王无耻,本王倒是觉得,彼此彼此。” 此话一出,顾采薇当即不屑地冷哼,“林萧铭,要本公主说你不讨浮萍的喜再正常不过,你嘴巴太贱了,总说些难听的,本公主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有男人说自己喜欢的女子无耻,你在言语上不让别人一分,活该你爱的人名花有主。” “……”对于顾采薇的话,林萧铭已经不愿辩驳,他心里清楚自己与她一旦话说得多到最后都会起争执,便也不再搭理她,只将视线投在瑾玉的身上,正想说话,却忽然发现瑾玉所穿的衣服领口处,最上头有一个扣子未扣上去。 “浮萍,你看看你急着换衣服,连衣服都没穿好。”好似叹息般的道了一句,而后,他很贴心的便要走上前替瑾玉扣那颗扣子―― 瑾玉见此眉头微微一敛,正要退开,哪料到不等她退,倏然间有极为细小的破空之声自右方而来,余光瞥见一条若丝般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而来,却是朝着她身前的人去的。 那丝缠上了林萧铭的腰带而后极为迅速地一个拉扯,下一刻,便见身前人外罩的那件红衣自身上脱落…… 时间,一瞬间静止…… ------题外话------ 把铭王托光了给你们看看可好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7章 公主诡异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本是还唇角噙笑的还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没有料到忽然产生这样的变故,制作这款衣服的布料本就柔滑加之整体较为宽松,腰带被这么抽出那拢起来的两边衣衫瞬间便开了从双肩滑落,霎时便是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所幸的是,他此刻正伸着手,因此衣裳脱落至手肘处便无法落下,否则便真的是只剩一条裤子了。 时间寂静了不过一刻,顾采薇从愕然中回过了神便是捧腹大笑出声―― “哈哈哈――”此刻在她眼中,林萧铭身上的衣服半落半挂的模样显得分外滑稽,而她这么一笑林萧铭自然是忙不迭地将衣裳拉了回去拢了起来,月色之下他的脸色黑沉无比,而更让他窝火的是―― 那抽他腰带的人连腰带都没给他留下!好死不死地直接便勾走了,幸亏是夜间,若是换成白天不知会有多少人欣赏他的春光。 虽说是夜里,但未到子时,宫中四处挂着的宫灯还未摘下,加上月色正好,经过的宫人自然是看见了方才发生的一幕。 那此刻与昭仁长公主站在一起笑的女子她们暂时还不知是谁,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才铭王似乎伸手想去对那姑娘做什么,而后便是从九华殿的宫门口的方向飞出了一条银白的丝线,那丝线不仅缠上了铭王的腰带,还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扯走了那腰带将他外披的衣裳直接脱了。 原来铭王那件外衫下――什么都没穿。 瞧那丝线飞出的方向,那扯走铭王腰带的人不作他想定然是梁王殿下。 “梁王殿下与铭王是结了怨么,竟直接把他的衣裳给脱了,幸好是晚上……” “不过铭王是男子,光了个上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铭王认识的美人那么多,指不定已经被不少人看去了。” “嘘,你小点声,公主还在呢。” “怕什么,你没看见公主笑得也开心么,不过话说回来,铭王身型不错呢。” “你真好意思说!” 不远处隐隐传来的女子议论声谈随着娇笑全传进了耳中,他是练武之人,自然能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铭王认识的美人那么多,指不定已经被不少人看去了……这话说得是指他有多么风流轻浮么!他分明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哎呀,林萧铭,你身型不错。”顾采薇笑出了泪花,禁不住这般道了一句,而后抬手用指尖抹着眼角的泪水,“好久没哭了,这次竟然笑哭了,可惜了是大晚上的,若换成白天估摸着会更好玩。” 瑾玉笑的自然没有顾采薇那般夸张,而她亦没有兴趣去欣赏林萧铭的身材,只是偏过了头朝着九华殿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门口一人也无,但她知道是他做的。 他还是一点都没变,见不得她和别的男子亲近,而林萧铭约莫也没有想到,躲得过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先前他们二人打架他没被脱了衣裳,这一次到底还是被顾云凰得手了。 且顾云凰连腰带都不给他留下,那么林萧铭该如何,一路抓着衣裳走回去么? 此刻她所想的亦是林萧铭所想的。 他从未如此后悔今夜穿的这件袍子。 没有腰带的束缚根本就无法走动,他此时只能以手拢着,一松开手便又会胸膛外露,而他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看,便一直不松开手。 “还抓那么紧作甚,反正也看见了。”顾采薇笑得欢快,“约莫也有不少人看过了,你这时候害臊不显得矫情么?” “本王不介意让美人参观一下本王的身型。”对于顾采薇的嘲讽,林萧铭淡然迎之,“但本王的身体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顾采薇唇角笑意一僵,“都这副模样了,还有脸嘲笑本公主?” 他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在声明她不是美人,而是那――随随便便的人。 她咬了咬牙,正欲开口,却忽听有一道尖利的女音自后方响起―― “公主,小心!” 那人话音落下,顾采薇几乎是同时朝后望去,但见一木质的大箱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迎面飞来―― 顾采薇眉头一挑,面对那急速飞来的箱子上前一步抬脚就是狠狠一踹,将那大约一人高的大箱子踹飞出去,而后一个跃身而起,如烟般轻盈的身影从半空中掠过,在那箱子没飞出太远之前追上了它,落脚往下一踩,将它平稳地定在地面上。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然而,却在这最后一刻发生了意外―― 那原本应该在地面上稳稳立着的箱子,却在顾采薇踩上它的下一秒一个前推,顾采薇自然预料不到,一个趔趄身子猛地向后一仰,直接从那箱子上摔了下去。 坠落下来的那一瞬,顾采薇的余光瞥到了那箱子底下有四个十分小的轮子,便是因为推动了它们才导致她摔了下来。 他爷爷的谁安上去的轮子?! 林萧铭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却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未有动作,好似并不打算出手去帮,况且――他如今的手拢着衣裳都来不及,自然不会腾出来去接人。 瑾玉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身形一动正要过去,未想到的是,有一道极快的蓝色身影在她之前便掠了过来,瑾玉见此立即顿住了身形。 不过一人的高度,下坠的速度根本来不及给顾采薇时间翻身,她原以为自己避免不了这一摔,未想到腰肢忽然一紧,有一条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下坠的身子一捞―― 顾采薇直接撞到揽着她的人怀里,几番旋转,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那人的衣服,而后,清雅温柔的男子声音传入耳膜―― “公主殿下,你可还好?” 顾采薇抬起头,只见眼前一袭淡蓝色锦袍的男子,肤色宛若温玉,眉梢斜飞,黑发如绸只用一个小巧的玉冠束起,他眉眼一派温润,带顾采薇站稳了脚跟,他才松开了手。 “望公主见谅。” 顾采薇站稳了便理了理身上有些乱的衣袖,随即剜了一眼箱子飞来的方向,又收回了视线,望着眼前方才捞了她一把的男子,掩唇笑道―― “司大人,今儿怎么出现在这儿,本宫倒是没事,不过,你方才的动作若是被她看到了,那可就要出事了。” 司雪笙听闻她的话,眉眼之中划过一丝无奈,“她应当已经看到了。” 瑾玉听着二人的交谈,不知他们所说的‘她’指的是谁,却因着司雪笙的神情猜,应当是个令人伤脑筋的人物。 顾采薇转过了身,但见方才出声提醒她的贴身侍婢表情有怔愣,似乎还没从方才她的‘精彩一摔’中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后,她迅速转身就要跑。 只是下一刻,身后飘来的轻轻四个字生生扯住了她的脚步―― “敢跑试试。” 顾采薇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怒意,却还是让那转身欲跑的人顿住了脚步。 “公主,这不能怪奴婢。”怀柔有些忐忑地转过身,“这箱子是……” 怀柔说到这儿,咬了咬唇,继而道:“是长宁长公主……” 听闻怀柔的话,顾采薇当即神色一变,而后道:“行了,本宫知道了。” 瑾玉鲜少见到顾采薇这样的神情,疑惑之间,却听得有脚步声渐近,抬眸望去,便见一袭淡蓝色宫装的女子缓步而来。 冰肌莹彻,风髻雾鬓。淡蓝色的宫装将她的身段包裹的玲珑有致,柳眉之下的一双水眸好似含情万千,她走到了司雪笙的跟前,伸手握上了他的肩膀,若蜜桃般的绛唇轻轻勾起。 “笙哥哥,你走的那么快作甚,也不等等我。” “如梦,别闹。”司雪笙只是这般轻声道了一句,而后朝着顾采薇道,“公主,我们先行告辞了。” 顾采薇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司雪笙见此,便携着身侧的女子转身离开,中途好似察觉到了瑾玉的视线,朝着她淡淡一笑,便转回了头。 瑾玉见此,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一声如梦,不作他想应当是十四公主即长宁长公主顾如梦。而那蓝衣男子―― 采薇方才喊他司大人,那么应该就是云若当朝的右相了,说来她以前应当是没有见过他的,可不知道为何,这男子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浮萍,想什么呢?”思索间,耳畔传进了顾采薇的声音。 瑾玉回过了神,转头望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的气氛有些怪异,长宁长公主见了你为何连一声问候也无?” 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方才顾如梦走过来时,眼中好似只看到司雪笙一人,其他人好似全成了空气。 “她就是这样的。”顾采薇听闻瑾玉的疑虑,眉目微动,“要说这宫中最为古怪之人就是我那十四皇妹。” “可不是么,只对右相一个人笑,但凡是与右相走得近一些的女子,就被她千方百计地整治甚至于,暗杀。最不可思议的是右相府上一个伺候的婢女也没有,全府皆是男子,平日穿衣洗漱都是自己来的。”一声漫不经心的声线传来,林萧铭缓步迈了过来,朝着顾采薇道,“采薇啊,你怕是让顾如梦盯上了,几日前司雪笙不是与你谈笑么,后来你出宫了,这一回来就被盯上了不是么,你大可去看看方才的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用你多嘴。”顾采薇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与司雪笙谈笑了,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眼见这二人又要吵上,瑾玉干脆直接走了开,迈步到那箱子跟前。 右相整个府上连个丫鬟也没有,这未免就太夸张了,真不知他是如何忍受那位公主。 她抬手便要掀开那箱子的盖子,却听顾采薇喊了一声,“当心!” 瑾玉动作一顿,随即提高了些警惕,将那盖子掀了开来,然而待看清里头的东西,她霎时眉头一敛。 数十条蛇在黑暗的箱子里头相互缠绕着,盖子打了开便有光线映入,当下便有一头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朝着开口的地方撞了上来,瑾玉当下一个松手,将掀起的盖子盖了回去。 方才虽只看了一眼,但她却发现这里头的蛇的品种大多是未见过的,只认得竹叶青与蝮蛇,其余的便说不上来了。 “里头是什么?”将瑾玉的动作看在了眼中,顾采薇走上前道。 “采薇,你今后该提防着你那十四妹了。”瑾玉道,“里头是毒蛇。” “蛇?”顾采薇闻言微一挑眉,“也许这就是她对我的警告。” 瑾玉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总归还是小心点好。” 那顾如梦表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不正常却莫名给她一种怪异之感。回想起方才林萧铭说的话,与司雪笙走的近一些便要遭到暗杀,可见其善妒,而如司雪笙那温润的人怎么会愿意理睬这样的女子。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每个人行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浮萍,你可是看到了顾如梦是如何对待采薇的?”林萧铭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所以呢,你可切记了,莫要与司雪笙有什么交集。” 瑾玉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还是穿好衣服再来说话。” 林萧铭:“……”装潢精致的房屋之内,有姿容美丽的女子坐在梳妆镜前,左手微微曲起,右手的指间捻着一块白玉轻轻磨着左手的指甲,待磨到了满意的程度,这才将手搁下,由着一旁的宫女替她涂上蔻丹。 “我出门的这几天,司大人都做什么去了?” “回公主,司大人这几日一直呆在府中,只有昨夜陛下过生辰才去宫中赴宴,而宴会进行到一半,他便离了席说身体不适先行回去,虽是这么说,但他并未回去,之后便是在与您一同走了。” “嗯,看来最近他很是听话,没有再同哪个女子一起。”顾如梦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昨夜宫宴上出现了一个岭南那里的美人,是本宫那九皇姐带来的?” “正是。”那宫女一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涂着蔻丹,一边道,“原本好像是送与陛下的,不过陛下转送梁王殿下了,现下应该是住在九华殿里。” “是么,原来是十一皇兄的人啊――”她特意拉长了音调,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但片刻之后,忽然又径自低低笑了几声,那声线娇脆中带着一丝阴凉,无端地听的人颤栗。 而那替她涂着寇丹的宫女并未有任何异色,依旧很认真的做着手上的事,但那低垂着的头,唇角却在微微发抖。 “她与笙哥哥未有接触,但本宫听人说,她进宫的第一日就坐了笙哥哥的位子,唔,这样的话,那从轻处罚就好了。”分外温柔地道了这么一句,而后朝着身边的宫女道,“这件事儿你去办。” “是。” “唔,处理了那么多人,真是有点累了。”最后一个指甲涂完了蔻丹,顾如梦抬手到眼前欣赏了一会儿,这才道,“本宫乏了,你回去。” 待整间屋子只剩她一人时,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倏然又咯咯笑了两声,水眸中泛着丝丝诡异。 “九皇姐,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言罢,又抬手欣赏起了自己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 “嗯,鲜血染的就是比凤仙花汁染得好看,以后就用这个了……”清晨,金色的晨辉透过半敞开的窗子,打在了软榻之上的一袭黑色身影上。 黑色裙衫的女子乌发未梳,只是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她正翻阅着一本名为《百草医经》的书籍,低垂着的眉眼分外认真。 记得这本书当初还是未安借给她的,说是给阿音疗毒的程序也在这里头,而那些药材的生长地也均有记载。 话说回来,约莫也有一年不见花未安与花未寒,她也曾派人去打听过二人的消息,派出去的人查到夕照的皇宫也没有关于二人的一点讯息,之后又去了百草谷,带回来的信息却是百草谷内一人也无。 阿音诈死那一日之后他们便失踪了,那么阿音知不知道那二人现在在哪儿? 瑾玉忽然才想起自己竟忘了问顾云凰如今的身体状况。 若是花未安和花未寒都消失了,那么他的药谁来负责? 思及此她便站起了身,虽说因着生气她两日没有出门两日未见顾云凰,但是与他的身体状况比起来,她可以暂时先将让她生气的事搁一边,回头再算。 这么想着,她便朝着门外而去,不想未走到门口,却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伸手开了门,只见一名宫女正端着托盘而来,那盘上放置着一个青花瓷罐。 那宫女见瑾玉开了门,便朝她笑道:“孟姑娘起得真早,这是梁王殿下厨房吩咐给您熬的鸡汤,很是滋补呢。” 一大清早的喝鸡汤? 瑾玉眼角一跳,这未免――有点油腻。 不过既然是他吩咐的,她自然不去介意那么多,只道:“给我便好了。” 从那宫女手中接过了托盘回到屋内,坐下来之时她却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嗯,什么味道? 方才在外面没闻出来,这回端到了屋子里离自己极近,她便闻出了从瓷罐子散发出来的气味。 若是嗅觉没出问题,这应该是――腥味。 瑾玉霎时敛起了眉头,看向了那个瓷罐,眉目微动,而后,伸手去揭那上头的盖子――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8章 隐疾?得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揭盖的一瞬间便有氤氲热气扑面而来,窜入鼻间的不仅仅是腥气,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怪异香气。 定睛去看那瓷罐子里的汤,汤汁呈现的是淡淡的金黄色,汤面之上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不仅如此,其中还有块状的物体浮动。 这罐汤,若说是鸡汤,怕是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嗅着在鼻尖萦绕的怪异腥甜香气,瑾玉倏然间便是觉得有了食欲。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颇为有趣,不过确并不因此开动,因为她已经确定了这罐子汤绝对不是阿音吩咐送来的。 那么会是谁送来的呢? 将搁在一边的汤匙拿了起来,伸入了汤中将那块状物体舀了起来,但见其呈现的是通体金黄,块状的边缘还微微翻卷着,有汁从里头溢出,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这应当是什么动物的肉,瑾玉将鼻尖靠近嗅了嗅,却闻不出个所以然,反而这么一嗅,便又觉得食指大动。 是什么汤能让人这般开胃?不过俗话说,越具备诱惑力的东西便愈有问题,她向来不是一个对口腹之欲有过多要求的人,闻着这汤却会有想吃的欲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汤匙搁下,拿过一边的百草医经。 先前翻阅的时候好似有一页记载着能散发怪异香气的草药。 将书页一页一页地翻了回去,定格在了某一页,便不再翻阅,而后细细地浏览着上头的字体,不多时,桃花美目微微一凛,再度抬起之时,眸光倏然望向那罐子汤,一派冷然。 千屈蛇汤,呵―― 冷哼一声,将百草医经揣进怀里,随即拿起一旁的瓷罐盖子将那罐汤盖了回去,捧在手里头直接走了出去。“铮――”焚香缭绕的寝殿之内,软榻上的男子轻抚琴音,起落之间,指尖抚过的音律流畅无比,缓徐低回,而却在一个转音间,音色一滞,随即收回了手。 “怎么不弹了?”一声轻笑响起,有人缓步迈进。 “因为知道你来了。”顾云凰抬眸望向来人,唇角轻勾,待实现从来人脸上转到她手里的东西时,他稍一挑眉,“这是什么?” “好吃的东西。”来人轻描淡写道,“拿来和你一同分享的。” 顾云凰低笑一声,“莫不是阿瑾做的?” “我?怕是没有那么好的手艺。”冷哼一声,黑色曳地长裙因着走动裙摆缓摇,瑾玉走上前,坐到了软榻上,顾云凰见此,收了琴搁在一旁。 “好好的,谁又惹到你了?”瞥见瑾玉眉眼中几不可见的冷然之色,顾云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来,不生气了,笑一个?” 将手中的汤罐搁在原来架着琴的小桌上,而后抬手“啪”将顾云凰的手打开,“我千里迢迢地来寻你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可笑的是我还不知道是自己惹到了谁。” 顾云凰闻言,唇角的笑意一敛,眸光当下一沉,“怎么回事?” 瑾玉将汤罐的盖子掀了开,“千屈蛇,你可听过?” 听闻‘千屈蛇’三字,顾云凰眉头蹙起,而后视线落在那汤罐上,他微微凑了上前,只嗅了一下便瞳孔一冷。 “顾如梦。”轻飘飘的三个字自唇间逸出,慢条斯理却带着幽幽寒意。 听顾云凰道出了这三个字,瑾玉眉头一挑,“嗯?我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你十四妹,统共才见过她一次。” 顾云凰道:“你可与司雪笙有过什么交集?” “从未,不过我倒是见识了顾如梦对司雪笙的情意,说是丧心病狂都不为过。”瑾玉这般说着,而后拿起了一旁的汤匙将那漂浮在汤面上的黄色草药舀了起来,“《百草医经》第一百一十三页记载,金脉根生于东部一个名唤东越的地方,此草外表呈金黄,味道十分香甜却带有剧毒,是千屈蛇最喜爱的一种食物,而千屈蛇本身也带剧毒,这二者结合便是毒中毒,医经上说将二者放置在一起熬汤,人服下后一刻钟之内便会腹痛,抽筋、眩晕、言语含糊不清、呼吸衰竭、而后七窍流血而死,东越那边的人惩治十恶不赦之人,并不靠斩首或是凌迟,而是给罪人喝这么一碗蛇汤,便足够受折磨而死。我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让你那十四妹如此待我。” “这事交给我便好。”顾云凰将瑾玉手中的汤匙拿下搁在一旁,而后将她揽到身前,“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我瞅着那顾如梦,年纪比阿澜也大不了多少,怎么这般狠毒。”瑾玉说的轻描淡写,而后将头往后一靠,在顾云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懒得再动,“得亏了未安留了本医经给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人家这么大的怨恨。” “《百草医经》在你身上?看来花未安对你倒是信任。”见她倚靠着自己如同小猫一般,顾云凰唇角轻勾,“怎么,随身带着医经,为了我么?” “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出来做什么。”可惜是这个姿势,她不能瞪他,便不温不火道,“说来这百草医经很是有用呢,连同你所会的缩骨术也有记载。” 顾云凰闻言当即有些错愕,“有记载?” “不打自招!”瑾玉霎时从他怀里起了身转过头,伸手掐上他的脸,“没有记载,我猜的,不然呢,一年前你才十七八岁的样子,这才一年你就能长这么大,你当自己是树么,还不承认?” “阿瑾,轻点。”有些无奈地望了她一眼,“这叫收骨移筋,琏血诀里记载的能将身体各个地方骨头间隙缩小,从而使身形也改变的功法。” “那与我说的有什么差别,不就是缩骨么?”这种功夫她也曾听说过,虽说与顾云凰所学的叫法不一样,但总归是差不多,“移筋是什么意思?” “将体内筋脉移位,这个作用其实不大。”顾云凰淡笑着,将她的手反握在手心里,“顾如梦所做的,我会叫她付出代价。” 移筋,他不愿跟她提起这么一回事。 若是没有学这个,当年,他的手筋恐怕就让人挑了。 “别了,用不着你这兄长出马,她的事我自己会搞定,你不准插手。”瑾玉淡淡道,“我只不过来找你借一样东西。” 顾云凰闻言,微一挑眉,“什么东西?” “你的蚕丝,在哪儿?”瑾玉说着就去翻他的右边袖子,不出意外地便翻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一小团,直接便掏了出来,“借我用用便好,回头还你。” “不用还,你喜欢便拿去用。”顾云凰道。 “那倒不用,我没有抢人兵器的恶习,已经抢了你的软剑了,总得给你留样。”瑾玉说着,起了身便下榻,“回头再来找你。” “这就走了?”顾云凰一把扯过她,“若不是为了借蚕丝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谁说的?看你才是主要的,借东西只是顺便。”瑾玉说着,望了眼他的脸色,见那面上显然是不信的模样,不由笑道,“好了,阿音乖,回头再找你。” 言罢,将脸庞凑上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即转身朝着大殿外跑了出去。 在她身后,顾云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眼间浮起淡淡的笑意。 不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起了身,径自走到了珠帘之外,而后淡淡唤了一声,“常青。” 青色劲装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垂首道:“属下在。” “去宫里找几个美貌些的舞姬,送到右相的府上。”顾云凰淡淡道,“就说是本王送给他的。” “是。”常青退下去之后,顾云凰转身往回走。 “不管此事是不是因你而起,都让你享受一回好了。” 若是,他便应该承受,若不是,那便权当他倒霉好了。夜凉如水,月已高悬,右相府内人声寂寂,唯有坐落南面的一间屋子依旧亮着烛光。 那是这府内主人的书房。 房门前,树影婆娑带上了几分阴森之感,有身着淡蓝色锦衫的男子缓步迈到门前,身后伸手轻轻推开门踏了进去。 顺手将门带上,他踱步到了书桌之后坐下,便伸手拿过一旁的书籍翻阅,而不多时,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轻缓无序,显然来人不止一个。 司雪笙稍稍抬起头,下一刻,只听得敲门声响起,而后是女子娇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大人,您还在吗?” 司雪笙听着这声音,微微一怔,而后眉眼间多了一丝疑惑。 他这府上怎么可能还会有女子的存在? 微微敛起了眉头,若是让她知道他这府上还有女子,恐怕会…… 但司雪笙的疑虑很快便被解开了。 “司大人,奴婢们是长宁长公主殿下派遣来的,公主殿下亲手炖了滋补的汤药,让奴婢们给您送过来呢。” 听着房门外的声音,司雪笙敛着的眉头松了开。 原来,这是她派遣来的。 不过,听着方才的脚步声与那女子的话,她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是送一碗汤,为何还要多派遣人来? 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是稍作思考并未深究,而后朝着门口的人道,“那便进来罢。” ‘吱――’古朴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有身着宫女服的女子鱼贯而入,领头的女子手上的托盘之上是一个小巧的紫砂锅,一共竟是来了四人。 司雪笙见此不由得更加疑惑。 以她的性子,如何会派这么多宫女前来,若是真有什么事情,派一个来都算宽容的了。 “司大人现在想必很是疑惑,不过一会儿奴婢会给您解释的。”那带头的女子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了司雪笙的书桌上,“大人先将这补汤喝了,公主殿下说了,得等您喝了之后再告诉您。” 司雪笙望着那紫砂锅,伸手揭开了盖子被闻得一阵浅浅的药香扑鼻而来。 他的府邸门口是有守卫看着的,通常宫里来了人都会通报,但仅有一人所派遣来的人无须通报便可随意出入,那人便是顾如梦。 她便总是会提着一个一个古怪的要求要自己如何做表示对她的信任,这放任她身边的人随意出入他的府邸便是其中之一。 眉眼之间划过了一丝无奈,望着紫砂锅里的汤药,他拿起一旁的汤匙舀了一勺子便放入了唇间。 但只一口下去,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寻常补汤,怎么一入口便使得身体燥热了,并不是吃下热食胃里传来的那种热,而是――流淌在四肢百骸之间的热意,尤其是通向小腹的地方,那感觉最是清晰…… 司雪笙顿时眉头一敛,将汤匙搁在了一旁,倏然间耳中又传入几声衣裳抖落之声,他一个抬眸,便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惊―― 此刻跟前的四个女子,竟纷纷褪去了身上的外衣,原来她们外罩宫女的服侍,里头穿着的却是极为入骨的衣裳,每人的胸前只有一片薄薄的抹胸,裙子亦是只到了膝盖处,雪白的肩头与锁骨格外晃眼,不仅如此,四人竟还朝着他步步走来。 “你们做什么?”司雪笙站了起身,这时候他若是还以为这些事顾如梦派来的那他便是真蠢了。 “出去。”心里头很快便意识到了这是有人故意设计,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紫砂锅里的汤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补药,而是…… 半夜让女子来他房中,再以顾如梦的名义骗他喝下那紫砂锅里的东西,此人若不是与针对他便是针对顾如梦,而他不记得自己最近与谁结怨了,那么不作他想派遣这四个女子前来的人定然是和顾如梦结怨的。 他已经下了逐客令,然而那四个女子根本不听他的,依旧步步迈近,她们衣裳各有不同颜色,亦各有不同风情,或是清纯可人,或是楚楚动人,或是妖娆妩媚,或是淡雅如菊,她们唇含浅笑望着他―― “司大人,你既然已经喝下了汤药,那么反抗亦是无用了。” “司大人,让我们姐妹四人服侍您可好?” “你们不是长宁长公主的人。”司雪笙说话间,将一手背于身后,银针自袖中滑落而出到了指间。 “我们自然不是长宁长公主的人,欺骗大人也是万不得已。”方才领头的女子浅笑吟吟道,“大人若是不高兴,明日起来便由大人随意处罚如何?”  “不需要。”说话间,指间银针已然刺入腰际,司雪笙轻旋着银针,一点一点刺入,由于他还站在桌子后边,手腕位于桌下,因此他的动作没被四女察觉到。 “你们只需要现下离开便好了。”司雪笙抬眸望向四人,眸光之中一派清明,连本来蔓延到耳根子的潮红之色也缓缓退去,他神色如常,淡淡开口,“若是被她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可想清楚了?” “长宁长公主虽可怕,但我们可不怕。”四女望着司雪笙的脸色心下疑惑,为何喝下女儿香这么久他还能保持着如此正常的脸色,不过回想起来,平日里就听人说右相大人清心寡欲,身侧从未有除了长宁长公主之外的女子近身,即便是有了公主,也是十分规矩,也许他就是比寻常的男子更有定力。 思及此,她们也没有深究司雪笙的脸色,眼见离他愈发近了,一女上前便用双手揽上他的臂膀,“大人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的人么?派遣我们来的人可是连长宁长公主也要礼让的呢。” 由着那女子揽着自己,司雪笙淡淡道:“本相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梁王殿下。” 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顾云凰,他与顾如梦也算了解,她本性残酷本性随意,兄弟姐妹里头,她不会主动去招惹的,除了皇帝陛下以外。便是她的十一皇兄梁王。 而皇帝陛下不像是会半夜给他下药又送陪寝的,那么她们的主人不作他想自然是梁王殿下。 “司大人,您不用不开心,女儿香不是那么好抗拒的,强忍着,不如好好享受罢。”说话间,又有一女靠了上来。 “本相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离开,本相绝不告知长宁长公主。”司雪笙说到这儿,眉间已是起了不悦之色,“或者,本相让人赶你们出去,明日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可莫怪本相。” 这样的话一出来,缠在身边的二女相互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诧异。 女儿香服用下去这么久,怎么还是一点反应也无?即便是定力再好,也没理由脸色与身体一点变化也没有。 难不成…… 司雪笙左侧的女子水眸低垂,倏然便伸手朝他的小腹探去―― 可还未未触及司雪笙的身体,便被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擒住。 “真是不能对你们太客气。”低沉而不悦的声线响起,下一刻,他抓着女子细嫩的手腕便朝着屋子外头而去,到了屋外,一个扬手便将手中的美人丢了出去。 “来人。”一声低斥自口中而出,饶是脾气再好,也受不得这些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马上将她们四个扔出府外!”皎洁的月华映照在铺设着琉璃瓦的寝宫之上,寂静的夜里,依旧有几处地方挂着明媚的宫灯,一袭黑色曳地裙装的女子在夜里走动,手中缠绕着根根蚕丝把玩。 “小丫头片子,今夜你不在宫里,算是便宜你了。” 瑾玉径自冷哼了一声,原本想找顾如梦好好‘谈谈’,哪知寻遍她的寝宫也见不着人影,她便只能先回九华殿了。 一路走向了顾云凰的寝殿,到了内室,还未迈进便听得里头传来女子微颤的声音―― “奴婢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殿下,我们分明是看着他喝下去的,谁知道他却不受影响。” “你们的意思是,女儿香对司雪笙没有一点作用?”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轻悠低柔,“那么倒是本王太低估他了,不过你们四个人竟还都拿不下司雪笙一人,你们该知道,九华殿里的规矩。” “愿凭殿下处罚!”整齐而一致的声音。 下一刻,顾云凰的声音再度响起,“常青,将她们……” “咳!”一声重咳,将室内男子的话打断,瑾玉迈步走了进去,所见的便是顾云凰悠闲地倚靠在软榻上,而榻前跪了四个女子,个个穿红抹绿身形玲珑。 听方才他们的谈话,她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女儿香?当初在望月皇宫害的叶茫好几个月看见酒便避如蛇蝎,对那位右相竟然不起作用。 真是看不出来,那斯文清秀的男子,这般有本事,女儿香的霸道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司雪笙服用后不受影响,确实有些厉害。 瞅着这眼前的情况,莫不是阿音派这四个女子去给司雪笙下药,然后把他给…… 真是没想到他报复起人来这般……逗,那么这司雪笙也着实无辜,只因顾如梦毒害自己,阿音虽说是答应了自己不去动顾如梦,却不放过司雪笙,派四个女子去,这让顾如梦知道九成是能气死。 连一点点肢体接触都看不得的善妒心理,如何能接受司雪笙同四个女子发生关系。 “回来了?”那一声咳自然是成功阻断了顾云凰的话,眼见瑾玉走到榻前,他伸手揽过她,“怎么这么快?” “没找到人。”瑾玉将头靠在他肩上,“殿下,这四个美人送给我如何?” 因着有外人在,她便换了个称呼。 听着她有些轻佻的话语他便是眼角微微一挑,却也不问原因,只道:“好。” “我正愁没人伺候呢。”寻思着过段时间将宫外的珍华等人接过来,望着地上那因着她一句话便免于责罚而讶异地看着她的四女,她笑道,“惊讶什么,我又不凶。” 言罢,将头微微一偏,对身后的顾云凰道:“这事本来也不能全怪她们,要说这司雪笙没反应,八成是……” 顾云凰见她欲言又止,便知接下来可能不会是什么好话,而果然也不出他意料―― “八成是性冷淡。” 性冷淡…… 听着这陌生的词汇,他道:“这意思莫不是……” “这意思便是指缺乏欲望,也就是在男女之事那方面提不起兴趣,与不举差不多罢。”瑾玉这般说着,好似未察觉这话说出来有多么令人惊奇,只自顾自道,“这是病,得治,且算是隐疾,百草医经有言,这病的病位在心、肝、脾、肾;病因为先后天不足、情志内伤、久病体虚、痰湿内盛;基本病机为气郁、痰阻、精亏、气血不足,不治不行,幸亏附了药方,专治此病,好似是仙茅半两,补骨脂一两……” “不许说了。”顾云凰见她说的起劲,有些哭笑不得,“这男子的病你了解作甚。” “我无意间看见便记住了。”见顾云凰有些无奈的模样,瑾玉微一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又没说你――” ------题外话------ O(∩_∩)O哈哈~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69章 随你欺负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好了。”顾云凰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他有病是他的事……” “既然知道了那就告诉他一下也好,举手之劳而已。”瑾玉道,“让我想想,唔,还是翻医经看看。” 言罢便开始转头四处找书,顾云凰见此,眼角微微一跳,却也拿瑾玉没办法,只朝其他人道:“你们先下去,另外你们四个可记好了,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 “是。”四人伏在地上齐齐应了一声,而后起身退了出去。 “找到了。”待顾云凰再次转过头,看到的便是瑾玉手捧着百草医经,一边看着,口中还念念有词,“专治男子隐疾秘方仙鹿汤:仙茅二钱,补骨脂1二钱,鹿角胶、大云各三钱,黄精四钱。水煎每日服用一剂,连续服用两个月不可间断,饮食疗法枸杞羊肾粥:枸杞六钱,羊肾一只,羊肉一两,葱白食盐适量,粳米一两六钱。将羊肾、羊肉洗净切碎后,混合其他物同煮粥服用,适用于肾阳虚衰……” 她还未念完,倏然间便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印入眼帘将她手里的书夺了过去,“不许再看这个了。” 瑾玉抬起头,对上顾云凰幽深的凤眸,微一挑眉,“这是怎么了?不过看看而已。” “你既不是大夫,总看这个作甚。”他心中自然是不悦她研究男子的这种病,且还是帮着司雪笙。 “这你便不懂了,我虽说不是大夫,却在学着当一个大夫。”瑾玉说着,瞥见顾云凰眉眼间的不悦,便改了口,“好了好了,不看这个,把书还我。” “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时辰,该安寝了么?”顾云凰不仅没有将手中的百草医经还给瑾玉,反而一扬手扔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随即凑近了她,“今夜不走了可好?” “你可知那医经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你竟这么随手就扔。”瑾玉见着他的动作便是横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给我安排了住处了?不回去你让我睡哪儿?” “阿瑾,你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装傻?”顾云凰听着她的话,低笑了一声,随即,抬手触上她的肩将她揽到身前,“或者说,你觉得这张榻不够大?” 瑾玉脸微微一抽,然不待她说话,下一刻身子便忽然腾空,被顾云凰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瑾玉下意识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去哪儿?” “去我房里。”顾云凰轻描淡写道了一句,而后抱着转了个身朝着内殿的另一边走去,“你不是怕没地方睡么?那里头的床大,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说完,他微微垂眸,等着她的反应。 “既然你都无所谓,那我自然也不介意。”听着他隐隐暧昧的话语,瑾玉只面不改色道,“在永陵宫的时候你我二人不也经常同床共枕,一别一年,咱两又能睡一起了,多好。” “……”听着瑾玉的话他反而说不出话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异于常人的思想一点没变,明明很是不寻常的气氛,被她这么一说,尽数消散了。 “阿瑾,我真是不指望你什么时候能像个正常的女子。” “我哪儿不正常了?”瑾玉听闻他的话当即横眉冷对,“怎么,需要故作羞涩或者欲拒还迎?都睡了那么多次了,还矫情什么。” 见她又变的凶神恶煞,顾云凰有些哭笑不得,“嗯,我矫情。” 瑾玉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二人身上的黑色衣裳随着踱步轻轻晃动,一个抬眼,看到的便是一道红木制的房门,这是他特意在这寝殿里头设的,平日里便是睡在那里头。 待到了门前,瑾玉见他抱着自己似乎腾不出手,便伸出手推开了门,待二人进去之后,她将头靠在他肩上,似是叹息般地道:“不管多久未见,咱们的相处方式还是一点也不会变,唯一变的就是,以前是我抱的你,现在……” 一年之前的那个美少年与现下的他要说在身形上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一直便是清瘦得削肩柳腰,可是,他现下高挑的多了。 如今,她仅有他肩头那般高了。 “那以后,便由我抱你好了。”像是知道瑾玉要说什么,顾云凰朝着她低笑道。 “不许笑。”瑾玉敛了敛眉头,抬头望着他若玉雕的精致下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么高就是有些不大习惯,我发现似乎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呢,看起来更好欺负一些。” 她身形较为寻常女子更高些,以前扮作男装,并不会比同龄的少年矮多少,当时便觉得能横抱凰音在怀也是一种优越感。 且那时,对外宣称他还是她的男宠。 如今的状况,好欺负的那方似乎变成了自己? “我以前很好欺负?”顾云凰挑高了眉,已经迈步到了床榻边,便俯身将瑾玉放到了被褥之上。 “真是风水轮流转,在望月的时候你可是我的男宠呢,现下在云若,换成我是被皇帝赐给你的姬妾了。”瑾玉抬眸望着他,话语间似乎有一丝咬牙切齿,“真是现世报,什么样的情还什么样的债,什么样的身份决定什么样的地位,你如今得意么。” 听着她的话,顾云凰直接便笑出了声,伸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瞎说些什么,云若有梁王,望月有湘王,你的地位又哪里比我差了,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以后还让你欺负如何?” 瑾玉闻言当即眼瞳一亮,“果真?” “真的。”顾云凰唇角轻勾,看清了瑾玉眸中的喜悦,继而道,“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还去欺负了别人,届时别怪我翻身。” “好!”很是干脆地应了一声,她抬手勾起他的脖颈将他往下一拉,对于她这般忽如其来的动作顾云凰有些淬不及防,身子一倾便栽倒在被褥之上,而后便察觉身上一沉。 抬眸只见一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美目中流转着得意之色,身前的人与他鼻尖相抵,呼吸相闻。 “我永远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 笃定的语气在传入耳中,而后便是她的低笑声,“瞧,现在不是被我压着?” 顾云凰眸光幽幽地沉了沉,随即又轻描淡写道:“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儿了。” “嗯?”瑾玉闻言不由好奇,“什么事?” “那便是,床榻之下可以随你欺负。”说到这儿,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一手扣上了她的腰身,一个旋身间二人的姿势便对换了过来。 这番动作之后,只见瑾玉眸中划过些许的错愕,而后便是眼睛微微一眯,“你给我起来,你不是才答应了我……” 未说完的话,被他落下来的唇堵了回去。 “床榻之上,看我心情。” 唇瓣辗转之间,心底深处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唇齿间尽是清幽的气息,惹得他想撬开她的牙关继续探索,未想,她一个转过头阻断了亲吻的进行,他不悦地眯了眯眼。 瑾玉转回了头,黑着脸道:“顾云凰,你说话不算……唔” 他自然不会给她说完话的机会,俯下头将她的话又堵回去,这次为了防止她逃开,他伸出了手扣上她的下颌。 好一会儿后她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他这才放开她起了身,“阿瑾乖乖呆在这儿,我出去一会儿便回来。” 瑾玉原想张口骂人,听得他这么说便道:“去哪儿?” “有点事儿。”顾云凰走到了右侧的屏风跟前,将挂在上头的银质面具取下戴回了脸上,“你先睡罢。” 言罢,迈步便要离开。 “阿音。”在他身后唤了一声,见他脚步顿住,她道,“以后在人前,我不能这么唤你了,便同采薇一样,唤你云凰好了。有件事对你而言很简单,那便是我此次来云若带了珍华她们过来,如今她们还在宫外,你帮我将她们弄进宫里来。” 说到称呼的问题,他应当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凰音就是他,否则何须戴着面具。 “我会尽快让人接她们进来。”顾云凰应了下来,顿了顿,而后又道,“忘了跟你说了,在东方珩与萧太后跟前我借用了十二弟的身份,但其实,他真已不在云若皇室里了,他名唤涵璎,璎珞的璎,我得知东方珩会查,这才故意透露了假名给他,将璎换成了音使得更可信一些,而我名唤云凰,字凰音,是母妃取的字,这一点未公开,东方珩是查不到的。” “难怪我说怎么吴府的云若历史里查不到十二皇子的确切信息,原来他是真的自小失踪了,甚至于名字都不在册里,你便拿他的身份用了。” “嗯。”顾云凰应了一声,迈步走了几步,忽然又道,“阿瑾你若是睡不着,可以等我回来,咱们继续刚才的。” “……”瑾玉闻言便是怔愣了片刻,待顾云凰伸手开门,这才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又想骂人,她抬手抄起一只枕头便朝着顾云凰的背影扔了过去―― “你晚上不用回来!” 顾云凰离开后,瑾玉并未安睡,将头靠在床壁之上,一丝睡意也无。 他大半夜地出去做什么没有同她说,这许是他的私事,可她便是有一种感觉,但凡他不愿意说明的便不是什么好事。 该不该跟出去看看? 终究是不愿意干等着,她下了床便朝着门外而去。 一路出了九华殿的宫门,却发现寻不到顾云凰的身影。 她是在他走了一会儿之后便跟出去的,按理说他也没走出几步,怎么一出来会根本找不着人? 或许,他是猜到了她不会安分地等他,所以便不给她能跟上自己的机会,他若不想被人跟着,定然是没人跟得上。 这个认知让瑾玉微微敛起眉头。 那厮总是喜欢独自做一些事不告诉她,还真他爷爷的欠收拾。 “算了,懒得管你。”咬牙切齿径自嘀咕了一句,站在殿门口只觉得夜风吹过带着些许的凉意,她便想转身回九华殿,哪知寂静的夜里头却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她立即抬眸望了过去,只见那不远处一袭淡蓝色纱裙的少女正朝着北面而去,夜风刮得她身上的裙摆轻晃。 瑾玉见此顿时眉头又起了笑意。 顾如梦,你真是让我好找。 本以为今晚是见不到顾如梦,哪知出门一趟便让她撞上了。 顾如梦所走的方向应当是她自己的寝宫,瑾玉望着她的身影轻轻勾了勾唇,而后足尖点地,身形朝着东面而去。 她要比顾如梦更早一步到她的寝宫且还不能让她发现,那便只有走远道绕路,而顾如梦用步行,她用轻功,应当是能赶得上的。弦月空中悬,长宁宫中四处是一片沉寂的月辉。 夜色之中,有人走的极快,淡蓝色的纱裙裙摆随着走动摇曳,顾如梦神色一派冰冷,待走到了离屋子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名宫女迎了上来。 “公主殿下,替您点好灯了。” “哼,今夜没有寻到那个贱人,真算是她走运。”这般说着,水眸之中浮现丝丝戾气,“上一回的蛇没有咬死她,这一回又找不到她人,莫不是她知道了本宫要对付她,早有防备了。” 那宫女闻言,垂首道:“说不定呢。” “明日你去端王府上一趟,给我呆在那儿,什么时候她出现了什么时候过来告诉本宫一声,别叫人发现了。”顾如梦说着,已经到了房门前,“见着了不用动手,这一次本宫要亲自来。” “是。” “本宫乏了,你下去。”顾如梦朝着身后的人道了一句,而后便推开了门踏了进去,此刻房中一片亮堂,她关上了门便直接迈步到了房间中央的桌子前,而后从衣袖之下伸出了了那细若青葱的手,在灯火之下,细细地欣赏着指甲之上鲜红的蔻丹。 “嗯,这颜色有点淡了,是该换了,顾兰芝,下一次这蔻丹,就用你的血来罢,呵呵……” 她自顾自地说着,说到后头竟自己低低笑了起来,在寂静的房屋之中,显得突兀而诡异。 “真难听啊。”倏然间,自己的笑声中混合了旁人的声音传入耳膜,使得顾如梦笑声一滞。 “什么人?”她倏然沉下了脸庞,将手收了回来,抬起了头,水眸在房间里四处扫寻。 “呵呵呵……”幽凉而轻缓的笑声忽的响起,这一次笑得却不是她,而是对方,且这笑声与她之前的比起来不遑多让,甚至于很是相似,她能察觉到这人是故意这般学着她的笑声笑给她听。 顾如梦顿时水眸一寒,才想说话,却忽听耳畔传来极小的破空之声,她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避了开来,却不想,那物并不是袭击她而来,而是擦过她的鬓发直直射到了桌子上的灯火。 下一瞬,房内失去了光亮,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 “谁?出来!”骤然失去的光亮让她霎时惊慌起来,一急之下,也没有掩藏自己的语气,然而不待她再开口,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琴音―― “铮――” “走开,走开!”像是忽然被刺激了一般,黑夜之中,顾如梦四处摸索着,原本一片阴霾的水眸里仅剩惊恐之色,只能伸着手在黑夜里四处探索,耳边,清灵流畅的音律不断,搅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无意识地喊着,“好黑,好黑,艳阳,点灯,点灯!” 少女丝毫不带掩饰的惊慌语气传入耳中,呆在横梁之上的瑾玉微微讶异,停了手上的动作,听着下方的少女不停地重复着‘走开’‘点灯’之类的话语,瑾玉眉头一挑。 黑暗恐惧症。 “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当变态。”冷哼一声,轻轻一个跃身从横梁之上跳了下去,瑾玉借着屋子里微弱的月光走到了桌子边,伸手将铜质的灯台拿在手中,不让顾如梦摸索到。 “怎么,坏事做的多了,晚上睡觉都不敢熄烛火么,连黑暗都不能克服的人,真是难得你还有养蛇杀人的癖好。”瑾玉状似嘲讽地道,“怕么?” “你,你是谁?”黑夜里,传来少女有些惶恐的颤音,“别过来,别过来,别找我,你不找笙哥哥我就不杀你,要怪只能怪你招惹了他,你就是该死!” 瑾玉闻言,嗤笑一声。 这顾如梦是把她当成了接近司雪笙而后死于她手中的人? 看来顾如梦触及黑夜便会引发内心中的极度恐惧,平日里狠心毒辣到连亲姐妹都可以下狠手的人,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难怪你要点灯睡觉,也难怪你在黑夜里要走的那般快,月光之下你尚且都能恐惧,更何况这漆黑一片。”瑾玉忽然便是低笑出声,“本想拿你这臭丫头试试招魂引,可你却已经神志不清了。” 瑾玉说着,将灯台放回了桌子上。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放蛇咬死你……咬死你”只是无意识地低喃着,顾如梦缩在桌角将自己抱成一团,身子微微颤抖着,倏然间,一抹亮光闯入视线,顾如梦微微一怔,抬起头便见一片的光亮,除此之外,她还瞥见了站立在桌旁的一袭黑色曳地罗裙。 顾如梦瞳孔一缩,起了身看向那人,只这么一眼,便让她眸中顿起狠厉之色,“是你,你竟还活着。” “怎么你以为你那碗蛇汤就能毒死我了?”瑾玉微微挑眉,随即摇头轻叹,“空有狠毒的心却没有智谋,你的愚蠢当真令我惊奇,反射弧长的能绕望月皇城两圈再打个蝴蝶结,你父皇生你的时候八成把脑筋没生给你全长你哥身上了,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热衷于养蛇杀人。” “你知道什么!”顾如梦听不懂瑾玉所言的一些词汇,却也知晓那是骂自己的,只道,“你什么都不懂,有何资格教训本宫。” “嗯,我没有资格教训公主殿下你,但是我有资格……熄灯。”瑾玉说着,朝顾如梦微微一笑,随即伸手向面前的烛台。 顾如梦当下惊叫,“不要!” “不要是么,我这人最好说话了。”瑾玉淡淡地望了她一眼,“求我啊~”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0章 仇人相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闻瑾玉的话,顾如梦倏然便是柳眉一凛。 求她? “你认为自己配让本宫开口哀求你?”顾如梦阴沉着俏丽的脸,眸似寒冰,“你敢这般威胁于本宫,本宫岂容得下你在这宫中?” “哦?”瑾玉闻言微一挑眉,“公主,不怕黑了么?” 此话一出,意料般的,瑾玉看到了顾如梦神色一变,眸光森冷之余又带了几分惊慌。 “能不能容得下我,是公主你的气度,而能不能让你容下我,那是我的本事。”瑾玉朝着她微微一下,下一刻,笑意倏然一敛,抬袖便将烛台上的火挥灭了。 “不要!”顾如梦惊呼一声,然早在她开口之时原本还一片光亮的房间霎时便又陷入了黑暗,这黑的令她看不清事物的四周顿时便又勾起她心底深处的恐惧之感。 “啊――”她抬起双手抱着头便又蹲了回去,身体又如同原先那般微微发颤,隐约之间,竟还能听见耳畔传来的一道道女声,仿若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半是诱惑半是诡异的道―― “顾如梦,拿命来……” “顾如梦,我要你偿命……” “如梦,乖乖的,下来陪姐姐好不好,好不好……”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即便是抱着头,依旧能察觉到好似有道道魔音萦绕在耳际,惹得她只想一个劲儿地往后退,而退到了一处地方,背部抵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砰,触及光滑而质地上好的红木,脑子在这一瞬间清明了许多。 她应当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身侧也并未有什么鬼魂,而她原先,似乎是和一个黑衣女子在对话…… 是她熄了灯! 耳际依旧有朦胧的与怨灵般的声音在响,脑海中浮现一幕她满手沾染鲜血站在黑夜之中,顾如梦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晃出去,但不多时她便发现,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声音与记忆也在她的脑海与耳际挥之不去。 怎么会如此? 她惧黑,每夜安寝必然点灯才能睡得着,黑夜之中一旦失去烛光她便会一阵惶恐,但原先即便是惶恐,也不会如此失态,惧到抱着头缩成一团的地步。 这个认知令顾如梦心下微惊,然她并未开口在说什么,余光瞟到右侧似乎有极微弱的光线,她转回了头便见月华此时打在了门口,从这个角度,依稀能看到门的轮廓,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她抬脚便想门口跑去。 她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哪知,还未到门口,便有一道极快的如鬼魅般的身影自眼前闪过,下一刻那人便站到了她的跟前,以身体挡住看了她的去路。 “怎么,公主殿下想跑了么?”瑾玉将顾如梦挡着,轻描淡写地开口,“不是才说,这宫中容不下我,这一眨眼的功夫,跑都来不及了?” “让开!”顾如梦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便要推开挡在她身亲的瑾玉,“别挡本宫的路。” “别走呀,黑灯瞎火的多好玩。”瑾玉低笑一声,继而道,“你便是不好奇为何今夜你自己莫名其妙地便如同见了鬼一般跟耗子似的蜷缩起来?” “闭嘴!”听问瑾玉的形容,股如梦几乎是立即黑了脸,但如今周遭一片黑,瑾玉自然是看不到她的神色,却隐隐能擦到。 “你这般说,是不是你捣的鬼?”不多时,顾如梦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间安分了下来,站在原地,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如此淡雅的香气,这其中似乎也夹杂了杜鹃花香。” “嗯,我自个儿研究出来的迷药,感觉如何?”黑衣之中,瑾玉的声线微凉而漫不经心。 “迷药?”顾如梦稍稍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但只需这么几步,便瞬间让她有了晕眩之感,最后只能扶着头让自己勉强站住了脚跟,“你什么时候下的。” “就在方才第二次熄灯的时候。”瑾玉淡道,“我用的是两种不同的迷药,这其中一种可乱人心神,另一种可令人目眩昏迷,原本我只是下了第一种,哪知你太不安分,便连第二种也跟着下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试试两种药混合在一起的效果是如何的?” “你,大胆……”顾如梦虽依旧口气不善,瑾玉却也知她撑不了多久,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敢给本宫下迷药,本宫……绝不放过你。”话音落下的那一时,顾如梦的身子也禁不住脑海里的昏沉意识,头一偏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瑾玉望着晕倒之前还不忘放狠话胁迫自己的顾如梦,顿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将门直接推了开,而后迈步到顾如梦的身侧,俯下身将她一把提了起来,继而拖着她走出了房门―― “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去玩点有意思的罢。”光线幽暗的房屋之内,有清灵美丽的女子以手轻抚着怀中琴弦。神色恬淡而宁静,维持了这个动作好一会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 “怎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么。”耳畔传进一道温柔的女音,“似乎许久未看见你这般愉悦的笑了。” 欧阳幽若的手抚上了怀中古琴的第三根弦,“他到底还是让人帮我把琴弦接好了,要不咱们唯一可以拿来娱乐的东西也没了。” 身侧的人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道:“你在想他?” “怎会。”欧阳幽若眸子一沉,“早在多年前,我就对他不抱有希望,我方才想起的是音儿。” “他以前不爱学琴,不爱学舞,总觉得那是女孩子才应该做的事,算起来这把琴是第二次修补了,第一次是因为音儿被我逼着学琴他不太高兴,而后便拉着脸乱弹,把我的琴弦拉断了一根,那时他被我骂了两句就哭鼻子,看着他流眼泪我便心软了,这断了的琴弦让我想起了他,他小时候与后来真是太不一样了。”说到这儿,欧阳幽若抓着琴的手一紧,“我从未想过,音儿到最后会变成那样,甚至连我……都快不认识他。” 她依旧记得那个冬日,那个小小的少年在雪地之中杀戮的一番情景。 她是最不愿意他手中沾染鲜血的啊,未想还是步了他父亲的后尘。 但是她不会怪他,她所怨恨的只有那个人,那个亲手改变她的孩子的人。 眼见欧阳幽若又记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一旁的蝶舞忙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记得音儿不是很喜欢弹琴的么?” 果然,欧阳幽若一听这话脸色便又恢复如常,随即叹道:“他以前不喜欢,是我非要逼着他学的。” “这是为何?” “他的出生注定他不能做一个平凡人,我想过带他离开,但我知道希望渺茫。”欧阳幽若说着,瞳孔之中划过一抹冷然,“凡是云若皇室出生的皇子与公主,在宫中养到十岁便要送往秋明山,而这一去便注定了他们日后的痛苦,因为能活着回来的,从来都是连去的人的总数一半都不到,而出来的那条路是需要其他的兄弟姐妹的骨血铺成。我不能改变这一切,但是我希望他是出来的那一个,所以我将我所会的教授他,其中要数雪飘人间与招魂引最厉害了。但是我不敢告诉他,让他学这两样是为了让他能解决掉其他人,骨肉相残,多么可怕的字眼,所以我故装不知,教他仿佛只是一时兴起,而他后来都很听话地学了,他以为我不知情,只说去秋明山只是普通的历练,与兄弟姐妹们相处和谐,他在骗我,而我,也在骗他。” 欧阳幽若说到这儿,闭上了眸子,将要溢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察觉到了欧阳幽若的心情低落,蝶舞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安慰她,静默了片刻才道:“所幸音儿出来了,而我的澜儿和紫雁也出来了,我想容妃那般恨我们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以前在宫中所累积的恩怨,还有一点应当就是她所生的三皇子没有从秋明山出来,而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八公主,却要一辈子做其他人的药引,想来她是心里不平衡。” 欧阳幽若不再言语,只是将头靠在了怀中的古琴之上。破落而幽凉的宫殿之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迈步走着,待走至了一间落着锁的房门之前,他顿住了脚步,而后,足下轻点一个起跃之间便到了屋顶之上,银色的面具在皎月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伸手轻轻掀开几块瓦,垂下眼眸便能看清房屋里头的光景,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地方,眸中划过一丝痛色。 素白衣裙的女子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怀中抱着的是他所熟悉的那把古琴,她将头靠在古琴上,身体丝毫未动,仿佛是睡着了。 他看不到她的脸,而他可以进去,却也不能进去。 将那几块瓦重新放了回去,动作分外轻,随后便站了起身,一个纵身轻跃便从屋顶上落回了地面之上。 站在古朴的木门之前,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而低垂着的眸子却掠过一丝冷然。 只因那传入耳中的脚步之声,余光瞥到一抹红影,他无须转过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云凰么,怎么来了不进去呢?”来人轻笑一声,声线柔媚而清脆,说话间还迈步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让本宫算算,你大概几年没见你母妃了?他不是答应了你让你随意出入这宫殿了,到了这里你却不敢进去了。” 女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顾云凰自然清楚,而对于她这状若幸灾乐祸的语气,顾云凰并不回应。 容妃见他不说话,似是将自己当成了空气,眉间划过一丝懊恼,但很快便又恢复了一派笑意,秋水般的眸子抬起望了一眼屋顶,继而笑道:“让我猜猜,你不敢见她的原因,莫不是怕你娘认不出你,怕你面具之下的容颜吓到她?” 此话一出,顾云凰倏然转头望她,凤眸之中冷若一池寒潭。 他不说话,容妃也能察觉到杀机,但她似乎不在意一般,仍然一派悠闲地道:“说来也真是可惜呢。” 话到这里,又‘啧啧’轻叹了两声,再次开口声线依旧温柔:“你跟你那狐媚母妃都长着容易迷惑人的漂亮脸孔,但你却不爱惜,非要划花了,你知道当本宫得知了这事儿有多么惋惜么,你说说这是何必呢,本来挺好看的不是么,而你戴着个面具,以前是不愿意摘,现下怕是不敢摘,会不会丑得吓人呢?让容姨看看可好?” 说着,她低笑了一声,抬手便要去揭顾云凰脸上的面具。 手还未触及,身前的男子忽的淡淡地开口:“容姨,你最近瘦了不少。” 容妃闻言微微一愣,手也顿在了半空,望着顾云凰淡然的模样眸中划过一抹狐疑,只觉得他的反应太不正常。 “怎么,云凰看的出来?说来我自己都未察觉呢。”低低笑了一声,她的手已经触上了顾云凰面上银色的面具边缘。 “想来是吃的不够好,不若云凰回宫之后吩咐厨房给您炖碗补汤?”顾云凰说到这儿,唇角微微勾起。 容妃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心中忽然莫名一紧,随即收回了手甩袖冷哼,“有什么话就说,不用跟本宫打哑谜!” “这一碗补汤可不同寻常。”对于容妃的态度,顾云凰仿若毫不介意,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句,而后便是将头凑到她的耳际,“用八皇姐的骨血来炖,你说可是滋补?” 容妃听闻他的话倏然一惊,瞳孔也在这一瞬放大,转过头便朝着他厉声道:“你把芷晴怎么样了!” 她不是应该在夕照做她的太子妃么,顾云凰如何会这么说? “放心,她还活的好好的。”顾云凰唇角噙笑,漫不经心道,“不过你总该为你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你这混账,你把芷晴还给我!”容妃终是慌了,伸手要去扯顾云凰的衣领,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了开来。 “你不妨猜猜她现在如何?” 见顾云凰如此闲然的模样,容妃心下愈发不安,阴着脸朝他道:“你若真敢做得出来,本宫就把欧阳幽若大卸八块!” 顾云凰凤眸一寒,然不等他开口,另有一道低柔而幽冷的男子声线在他之前响起―― “容妃,你说说你要卸谁?” 容妃听得来人的声音,面色当即一僵,半个字也不敢再说。 而顾云凰则是凤眸一缩,抬目看向来人―― ------题外话------ 临近期末,真的没精力码太多~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1章 瑾玉发飙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来人并未走上前,只是隐在了黑夜之中,他能看到的仅有那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以及被夜风拂得轻微飘动的发。 “容妃,怎的不答话,你倒是说说你想卸了谁?”来人再度开口,声线依旧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情绪。 容妃身体一僵,寂静了好片刻才道:“没……没有。” 她身后的人闻言,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道:“下去!” “是。”容妃很是顺从地应了一声,而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抬眸又瞪了顾云凰一眼,这才转了个身迈步离开。 待她的身影隐入黑暗之后,偌大的地方便只剩下顾云凰二人。 “云凰。”二人对峙了好片刻,终究是对面的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默许你做了许多事,你也切莫太过分了,你该知道芷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又要拿她的利用价值来威胁我么?”不等对面的人将话说完,顾云凰便是冷笑一声打断,继而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也死了那么多了,你还介意再多她一个么,况且我再怎么折腾她也不会真的弄死她,何须你提醒。” 对面的男子闻言,再度开口声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不悦,“注意你的措辞。” “我的措辞有何问题?”顾云凰微一挑眉,“我一直说话都是这样的,你还没习惯么,陛下。” 听得顾云凰最后的称呼,顾玄曦淡淡道:“朕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从秋明山出来之后,你们便可以唤朕父皇了。” “不敢。”顾云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不是有言在先么?我们这些子女都是守护云若的傀儡,千万别真把自己当成多么尊贵的人,即便身份再光鲜,也不过是棋子。” 顿了顿,顾云凰又道:“只是不知道你这盘棋打算下多久?下一步的目的是什么,夕照,还是望月?” “云凰。”顾玄曦淡淡地唤他一声,语气虽十分平静,却不难听出警告之意,“是否朕近来几年对你太过纵容,以致于你现在与朕说话便是这般肆无忌惮。” 顾云凰微微垂下睫羽,凤目之中迅速划过一丝杀机。 “我便是要这样你又如何?你不是有办法让我从这世上消失么。”顾云凰低笑一声,“什么时候你有这想法了,直接告诉我一声,我将顾芷晴弄死了,你便可以看着我毒发身亡了。” 顾玄曦这次竟是没有再斥责他,而是抬起沉寂的瞳孔,真真正正地开始打量起对面那站在幽暗的宫灯之下的人,他的十一皇子。 曾几何时,这个孩子的顺从与心机是他最为欣赏的,犹记得他还年少的时候,虽桀骜不驯,却从不试图反抗些什么,而对于自己的吩咐,想来便是言听计从,他甚少忤逆自己的意思,更遑论会顶撞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自己说话总是夹枪带刺。 “你如今这样,是沉不住气了,还是不屑隐藏了?”顾玄曦这般问。 “这个怎么说呢,这样与你解释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顾云凰的眉头高高一挑,“入秋明山的时候我于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生与死不过全在你一念之间,而从那个地方走出来时,我于你的意义便不一样,既然有嚣张的资本,白白浪费多可惜啊。” 顾玄曦瞳孔一沉,“你倒是会看形势。” 正如顾云凰所言,那个地方无论进去的人原先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秋明山里头从不看人的身份与地位,所比的皆是智谋手段,即便高贵如皇子公主的性命亦不过是蝼蚁一般,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那里头的生活好似一场豪赌,不过赌的不是金钱,而是命。输的人,留下命,赢的人,捏着别人的命,踩着别人以骨血铺设的道路。进时如蝼蚁,人人可踩,出时如烈兽,人人畏惧。 顾玄曦不愿再继续着这个话题,便问道:“你的脸如何了?” “还好。”顾云凰淡淡道。 顾玄曦又静默了片刻,而后道:“若是无事,便继续琢磨着如何开皎月罢。” “关我何事。”垂下的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意,顾云凰道,“不是让我设法替你取来么,我当时可不记得你说过要帮你打开。” “朕当初是没有这么要求过你,那么现在朕要你寻法子打开它。”顾玄曦道,“朕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你能设法把望月那个小公主送上湘王的位置,如何会没有法子开一个箱子。” 顾云凰倏然抬眸,望着对面人的眸光携着好不掩藏的锐利。 “朕没有阻扰你与东方瑾玉,已经是对你的宽容了。”顾玄曦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说来你与那丫头一年未见,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念?” “自然是想念的很。”顾云凰承认的很是干脆,“怎么我与她又妨碍了你什么事么。” “朕要你知道――”顾玄曦唇角的笑一凝,在次开口的语气已是携了一丝冰寒,“原先的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此后,你不得再与东方瑾玉有任何的交集。” 顾云凰眸色冷然,开口的语气却依然平静,“凭什么?” 听闻顾云凰的话,顾玄曦嗤笑一声,“如此看来,指望你回头有些困难。” “不难。”顾云凰轻描淡写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能留她了,她将会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障碍。”顾玄曦一点也不意外顾云凰的回答,只淡漠道,“朕替你拔了。” “你这么说,那我便不想留你了,你会是我和她共同的障碍,我的父皇。”顾云凰似乎也猜到了顾玄曦的反应,朝他的方向淡淡一笑。 顾玄曦听闻此话饶是再镇静也不由气怒,望着顾云凰开口仿若冬日的冰,“你这逆子。” “这一句迄今为止你骂过好几次了。”顾云凰微一挑眉,“你换句话骂吧,我一直拿你这句话当夸奖。” “你――”顾玄曦眉峰一蹙,还想再说些什么,然顾云凰却已经不给他机会,转身便走―― “我乏了,不想再与你多说什么,不过我希望,下次我再过来的时候不要有什么胺脏东西来污了母妃的地方。”“小丫头,感觉如何?”皎月之下的八角凉亭上头铺了一层淡淡的月辉,有一袭黑色罗裙的女子站立在凉亭的琉璃瓦上,嘴里衔着草根,望着此刻正吊在亭子边缘一脚,上身着中衣被五花大绑的女子,眉眼之间一派愉悦,“要是手疼的话跟姐姐说一声,回头给你绑松点,不过你此刻没有力气,可要留神别掉下去了,夜里的河水更凉。” 此刻顾如梦便是被她绑在了正对着鲤鱼池的亭子一角,只要她一个抬手断了那绳子,便能让那挂在亭子边的少女掉落河中。 “孟浮萍,本宫……饶不了你”细弱蚊蝇又万分无力的话语自有些苍白的唇间逸出,“你最好不要落在本宫手里,否则……” “难怪说你脑子笨,以你现下的处境即便不求饶也不该再逞能。”瑾玉望着她轻叹一声,似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晓服软呢?你可知我只需一个动作,明日宫中便会传出长宁长公主夜里不慎掉落鲤鱼池溺死的传言。” 顾如梦神色一变,“你敢……” “有何不敢?”瑾玉轻轻勾起唇角,手执一把匕首,以尖端对着顾如梦的脸庞缓缓滑动,惹得那被挂着吹冷风的人儿身体轻颤,“你以为养几头蛇杀几个人阴阳怪气地笑几声便能让人怕了?恐怕人家根本怕的不是你的手段,而是顾忌你的地位,若是没有公主殿下的身份,你当你自个儿多么了不起了,整个一思想极端又愚蠢无知还惧黑暗的小白痴。” “你该庆幸的是你生活在宫廷之中,若是在民间以你这般的行事早让人剐了不知几千次,你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疯子,不就是喜欢个男人,弄得好似全天下的人都要跟你争,你若真那般顾忌,为何不将司雪笙直接囚禁,只你一人能近他身?妹子,姐姐告诉你呀,现在这世道,你要防的不能只是女人,你可知如今什么心态的人都有,万一司雪笙喜欢的是男子,你哭都来不及。”望着顾如梦惨白的小脸,瑾玉轻叹了一声,“现在如你这般善妒的女子,也包括你那脑残的八姐顾芷晴,便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尤其你那八姐姐,分明是自个儿妨碍了一对有情人,却总觉得是人家对不起她,背地里使刀子竟还觉得有理,真心做婊子还要立牌坊,恶劣至极。” “你说本宫善妒,那是因为你自个儿没有体会过心上人与旁人亲近的感觉!”顾如梦满面怨色,声线虽因着迷药的作用有些微弱却依旧十分有底气地道,“笙哥哥本来就是我的,我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有何不对?” 没有体会过心上人与旁人亲近的感觉? 听着顾如梦这句话,瑾玉有片刻的恍然。 顾云凰从未与除她之外的女子亲近过,所以这当中滋味她无法体会,而她――亦不愿意有体会的那一日。 也许大多数人在对待感情之上都是自私的,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但―― “你觉得那些被你杀害的女子是因为要抢你的笙哥哥?所以必须死?” 顾如梦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所以你问都不问人家原因,你可想过,万一人家对司雪笙没有那个意思呢?” “怎会没有?”顾如梦嗤笑,“若是没有,对话的时候何以笑得那般灿烂?” 听着这理由瑾玉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你个蠢货难道人家笑就一定是对他有意思?你可知有时候笑容不过是一种必要的形式,只是为了彰显良好的家教?” 顾如梦神色微微一变,好似在思索瑾玉此话的道理,正当瑾玉认为她有所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时,她便是忽然蹦出了一句让瑾玉想拿匕首捅死她的话―― “死都死了,还计较那么多作甚,即便如你所说那也是怪她们自个儿倒霉,疏远笙哥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瑾玉咬了咬牙,“认不认错?你认了之后我便教你如何判断司雪笙与其他女子的关系。” “用不着。”顾如梦沉着小脸道,“与其夜长梦多,倒不如一次性解决,总归死人才是最让我放心的。” “你没救了。”瑾玉沉下脸庞,桃花美目泛起一丝怒意,不再有半丝犹豫便割断了绑在凉亭之上的绳子―― “啊!”一声惊呼响起,而后便是巨大的落水之声。 “像你说的,死人才最是让人放心,与其日后提防着你去祸害别人,倒不如干脆一点一劳永逸,你便去当那死人罢。” 言罢,冷哼了一声,瑾玉转过身便走,不再去看那还在水中挣扎的女子。 而她不知的是,在她离开之后,有一抹白影落于河岸,足尖轻点离地掠过河面便将那在水中费力挣扎的女子提了起来……瑾玉按着原路返回九华殿,心中思索着她出来了也挺久的了不知阿音是否在她之前已经回房了,但即便如此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她会如实告诉她她做了什么,左右他也说了想如何处置顾如梦都可以。 回到了九华殿里的那间房,发现顾云凰还未回来,她便有些疑惑了。 不是说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她都出去了一趟他到现在还未回。 心下好奇,又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他似乎瞒了她许多事情,且她问出来也是徒劳,他根本不会同她说。 一丝睡意也无,她又起了身迈出了房间,踏出九华殿,站在门口,听着耳侧细细的风声,开始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其实她一直以来便是有件事很想问他――被他取走的望月镇国之宝皎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并没有责怪他拿走了这东西,左右对她一点用处也无,且他也从未隐瞒过他的目的,但总归是与她和叶茫有点关系,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走的不急不缓,身上的黑色曳地裙衫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黑夜之中,黑色最不显眼,而她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撞见一抹与她全然相反的分外显眼的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但见一抹轻盈的白影在暗夜之中穿梭,而看着那抹白影,她便是瞳孔一缩―― 未安? 毫不犹豫地,她一个轻身跃起,脚下生风跟上了那抹白影。 好歹与花未安相处了一段时间,即便二人有一年未见,她却还是能一眼认出她的身形。 她怎么会出现在云若的皇宫里?一年之前她一声不响得消失又是何原因? 此刻她脑中有许多不解,因此便是紧跟着那抹白影,而她不想让她发现,又担心跟丢了,便只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一路追着前头的身影,经过了一个拐角处那抹身影便消失不见,瑾玉眼眸一眯,提速便跟了上去,但转角之后,却再也见不到那道身影。 是因为那人的落脚处就在这附近,还是因为发现了有人跟踪刻意躲避? 对于云若的皇宫她并不熟悉,故而也不知此刻所处的位置具体是哪,也许那人就在这附近落脚,可她寻不到。 眉眼之间划过一丝懊恼,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上去问,但花未安的失踪与出现在这太过怪异,她不想惊扰了她。 寻不到人,她便只能原路返回了,再次回到九华殿,却发现顾云凰的房间房门微微敞着,她走的时候是关上了的,眼下这般,应当是他回来了。 她直接迈了进去,顺手关了门,未想到一个转身抬眸,看到的却不是顾云凰,而是―― 一个妖娆无比的女子。 她躺在原先她与顾云凰躺着的那张大床之上,身着一袭红色的轻纱,那衣裳与自己被装进银笼时,采薇所提供的的那件暴露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抹胸分外低,可见其沟壑,两个肩头均敞在了空气中,下身的裙子只达膝盖,余一截雪白的小腿露在外头。 眼见有人进来,床上的女子满目欣喜地抬眼,却在见到来人时,瞳孔瞬间瞪大―― “是你?!” 她这么一抬头,瑾玉便看清了她的面容,这一瞬间,只觉得手痒地想撕人。 这女子,可不就是被她扔到荒郊野外的――真正的孟浮萍。 这下子,原主来了,她这冒牌货该是到了被揭发的时候了。 “是我啊,怎么几日不见,想我了所以来看我了?”瑾玉幽幽地望了她一眼,随即笑道,“那也得先滚下来,否则――撕了你。” 说到后头,桃花美目中一派冷然。 “你这女子好歹毒的心!”孟浮萍原本见到瑾玉便又惊讶又愤怒,如今听得她的话,只冷笑,“让我滚下去?你哪来的资格?原本呆在这儿的便应该是我,是你抢了我的身份,还有脸留在这儿?” 言罢,她微微起了身,有些傲然地扬起下巴,“梁王殿下若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估摸着你现在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是么?”瑾玉挑了挑眉,忽然就淡定了,“你确定?” 孟浮萍见此敛了敛眉,不知眼前的女子是为何能这般没有顾忌,眼见她这正主来还没有一丝慌张。 她张了张口,才想说话,却听得瑾玉身后的门“吱――”一声开了,一袭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正是她魂牵梦绕的人。 顾云凰还未抬眼,便听得耳边一声轻柔而幽凉的女音―― “小黄莺,这女人怎么在你床上?嗯?不给我解释清楚的话……红烧,油炸,碳烤,清蒸,爆炒,你选一个死法。”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2章 婚礼葬礼一起办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着耳畔暗含危险意味的话语,顾云凰抬目看向身旁的女子,潋滟的凤眸里头含着一丝不解。 红烧,油炸,碳烤,清蒸,爆炒……他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么? 迎上身前人那双泛着阴寒之气的桃花美目,顾云凰轻眨了一下子眼,“这是怎么了?” 瑾玉横眉冷对,抬起手朝前一指,“你自己看。” 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眸光触及大床之上的女子,顾云凰美目一凛,恍然想起方才才进门时瑾玉除了说烧炸烤蒸炒以外,似乎还有一句‘这女人怎么在你床上’。 同一时,大床之上的女子见顾云凰的眸光望了过来,忙坐好了身,朝他微微一笑,“见过梁王殿下。” 美人浅笑,柳腰香肩,本是分外惑人的一幕,但顾云凰看在眼中,眸底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阴冷,随即转头看向了瑾玉,“她是谁?” “真正的孟浮萍啊。”瑾玉轻描淡写道,“人家方才说我是冒牌货,没有资格将她赶出去,还说被你知道了我就不能站在这儿了。” 瑾玉此言一出,孟浮萍当即愕然。 她怎么敢―― 不应该是由着自己揭发她的身份,而后看着她无措的模样么? 而顾云凰听闻瑾玉的话只觉得好笑,“那又不是我惹得你,你说了那一大堆死法作甚,要把我煮了吃了么。” “不怪你难道怪我?”瑾玉冷眉一瞪,伸手便揪上了顾云凰的衣领,她的动作分外野蛮,开口的声线却依旧是不温不火,“我才来这儿多久你就给我招蜂引蝶,顾云凰,我可将话说在前头,你的床要是被旁人碰过,休想我会再上去。” “阿瑾,你真是愈发野蛮了。”顾云凰挑了挑眉,话虽是这么说,眉眼间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任由衣领子被瑾玉揪着。 她如此反应,他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是高兴的。 以前大多都是他打翻醋坛子,现下她也学会喝醋了。 “野蛮?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现下我再告诉你,我不仅野蛮,而且凶残。”瑾玉唇角噙笑,闲然开口,“幸好今日只是你的床被人玷污,而不是你的人被人玷污,今日,你要记住,床要是不干净,我就把床拆了,人要是不干净,我就把人吃了。” 言罢,松开了他的衣领,她冷哼了一声,在孟浮萍的惊愕与顾云凰的无奈之下转身便走。 但顾云凰自然不容她出去,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揽住她的肩头,在她耳旁道:“好了,不生气了,不用你动手,一会儿我就把床拆了,让人重新做一张,你需知道,床是死的,人是活的,床被人污了我是没有法子,但我却有法子让自己不会被人污了,如若食言,我把自己剁了,你想红烧还是清蒸都随你,可好?” 瑾玉此刻背对着他,听闻他的话语,唇角悄然勾起,语气却不比原先好多少,“那孟浮萍怎么办?” 顾云凰道:“自然是由你处置。” 瑾玉微一挑眉,才想说话,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冷硬的女音―― “梁王殿下该是是非分明的人,就是她,就是她将我扔到野地,而后冒充我的身份进宫,原本该是我陪在您身边服饰的,您就容许她这般欺瞒您?” “听听,人家正主就是有理。”瑾玉背对着二人翻了一个白眼,而后道,“我如今倒是很好奇,孟浮萍是谁安排进来的。” 她绝不会是自己进来的。 原先听采薇说过,孟浮萍一直是住在岭南,对云若都人身地不熟,又如何能进得云若的皇宫且还出现在这九华殿中,而她的身份被自己占了,她再说她的真实身份都未必有人信,这么一来她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人刻意安排,且此人绝不是什么善茬,至于目的是什么那就不能确定了。 听得瑾玉的问题,顾云凰眸中划过一抹异色,随即道:“我处理就好。” “哦?”瑾玉挑了挑眉,“如何处理?” “总之我不会让她再出现。”顾云凰道,“今夜咱们去睡软榻吧。” “……软榻没有床大。” “无妨,这样更能贴近些距离不是么。” “你喜欢近一点是么,那我拿你的手臂当枕头可好?” “好。” “……” 二人旁若无人地走出了房门,好似全然忘记了身后的房内还有。 孟浮萍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事情的发展与她所想的完全不同,顾云凰甚至没有搭理她一下!而下一刻,在房间外头响起的话更是让她几欲吐血―― “常青,把里面的人先找间牢房关押,那床也搬出去拆了罢,另,三日之内让人再做一张差不多的,被褥床帐需与原先的一模一样。”“阿瑾,这下子你可满意了?”牵着她走至软榻边,他伸指挠了挠她的掌心。 “姑且算是满意。”瑾玉淡淡道,“不将你是凰音的那段时间算在内,你是顾云凰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过你面具下的脸?” 顾云凰静默了一会儿,而后道:“应该,不躲罢。” “那真是奇了怪了。”瑾玉眼角微微一跳,“连你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还总有人对你趋之若鹜,什么原因,莫非就因为你是梁王殿下,那也不应该啊,难道就没有人怀疑你面具之下的脸根本不能看?” “……”对于她的话,他有些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好片刻后才道:“如果是你,你觉得我有那么丑么?” “不知。”瑾玉说到这儿,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揭下放在一旁,指尖触及右眼角处的那道细长的伤口,“可惜了这次出门没有带未安给的药膏,我留在了永陵宫里,过几日让人捎过来。” 她若是没有记错,当初他手上被火焚伤,他也是放任着不理,任由那些丑陋的伤痕留在上面,她自然是看不过去,拿着花未安给她的药膏替他抹了,不过一段时日便去了那些疤痕。 花未安的秘制药膏可以去疤,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顾云凰见此淡淡一笑,“很难看么?” “当然难看,难看到不行了!”瑾玉毫不客气地斥了这么一句,而后道,“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否则休怪我翻脸。” 她语气甚是凶恶,但顾云凰依旧能察觉到她的关心,不由失笑。 “别笑,我再问你一件事。”瑾玉说到这儿,眯了眯眼,“这回你必须跟我说实话,未安是不是在皇宫里?” 顾云凰闻言,眸光微讶,随即看着瑾玉道:“你见过她了?” “果然是她。”回想起之前看得到的那道身影与她所去的方向,她又道,“那你可知她在皇宫的哪一处?” 说到这儿,她望进顾云凰的眸子里,眸光锐利不容敷衍。 她这样的神色看的顾云凰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不告诉你,只不过她近来有些忙,不希望人去打扰,你若急着见她,我可以带你去。” 有些忙? 连顾云凰都这般说了,瑾玉自然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那便不急着去了。”瑾玉道,“左右都一年没见了,也不多这几日,等她忙完了再说罢。” 言罢,她直接和衣往软榻上一躺,而后道:“睡觉。” 顾云凰微一挑眉,随即也跟着躺到了她的身侧,将一只手臂伸到她脑袋下,“枕头要不要。” “不要。”瑾玉闭上了眼,嘟哝道,“怕回头压坏了你的细胳膊。” 顾云凰失笑,收回了手,不多时,耳畔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他将身子微微挪进了几分,将身旁熟睡的人揽进了怀中。第二日,瑾玉醒来之时,身侧的人已经不在了。 伸手探了探身边榻上的温度已经凉了,想来他起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抬眸看了看天窗外头的天色,似乎已经挺晚的了,她便坐起了身,以手作梳理了理鬓发,忽听得一阵脚步声而来。 她转过头抬目望去,但见两名清秀的小宫女正缓缓迈步而来,一人手中端着洗漱用的水盆,另一人手中的托盘上则是放着几碟精致的糕点。 二人到了软榻跟前,望着她便是齐齐开口―― “夫人,您醒了。” “奴婢伺候夫人洗漱。” 夫人? 瑾玉微一挑眉,不过片刻便了然。 她是顾子墨赏给顾云凰的,那么如今的身份应当算是妾室,而顾云凰昨夜同自己睡在一起,九华殿中的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木已成舟。 将宫女递过来的洗脸毛巾接过,她道:“梁王殿下呢?” “殿下一早就去了御书房,再与陛下和北成王商议事情。”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洗漱过后她便下榻用早点,手指捏起一块碟子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口,这么一口下去,她倏然一怔。 这味道……是她在永陵宫的时候,珍华常常做给她吃的,只需一口,便能尝得出来。 抬目望向站在一旁的宫女,她道:“今早这糕点是哪位大厨做的?” “是新来的一位年轻的女厨,梁王殿下说那位以后就负责您的膳食。”其中一人道,“她的杏仁燕窝还没做好呢,一会儿就会端过来了。” 瑾玉闻言,眸中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这么快便将珍华她们弄进来了,当真是有效率。 又吃了几口,未想忽然之间便是从寝殿之外刮进了一阵风,原本还艳阳高照的晴空倏然便是乌黑了起来,这一天气变故使得那两名小宫女微微一惊。 “呀,起风了。” “夫人,你等一会儿,奴婢去给您拿个披风来。” 风将她的乌发吹的微微飞舞,瑾玉起身道:“不用了,我回房便好,一会儿燕窝好了送进房中。” “是。” 转了个方向,她缓步走向了顾云凰的屋子,推开门便见偌大的屋子有些空旷,望着前头她微微挑眉。 那张大床真的是被他叫人拿出去扔了。 她不禁失笑。既然没有床坐,便只能坐屋子中央白玉桌边的椅子了。 悠闲地以手指指节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她抬眸观察起他的屋子,目光掠过右边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时,她眸光一顿。 那是一幅山水之画,白云之下的峰峦浑厚颇为壮美,然而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在那画的右下角所题的字。 她起了身走到那画下观看,题在画上的字共有八行――仇恨绵延如火 愁入眉头如锁 漂泊一世如我 兵戎相见如破 陈年战事如酒 成败转眼如秋 今生繁华如昨 骨肉相残如错 望着这八行字,她眸中划过几许思索。 今生繁华如昨,骨肉相残如错。这两句品读起来竟莫名的令人感伤,这幅画的主人写出这个的词,是以什么样的心情? =分界线= “苍蓝国的大公主求嫁梁王殿下,此事陛下是怎么想的?”御书房里头,年纪约莫四十有几的中年男子站在御案之前,眸光锁在御案之后的少年脸上。 “这件事情,还是看皇兄自个的意思吧。”顾子墨沉吟道,“事关皇兄终身大事,朕也不好替他做主。” 言罢,墨眸瞥向一旁正闲然地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顾子墨虽这般说,御案之前的北成王却依旧道:“臣认为此事可行,苍蓝遥远,国力不可小觑,既有意与我云若联姻结盟,那么何乐而不为。” “好说。”顾云凰抬目望了一眼北成王,轻描淡写地开口,杀伤力便是大规模的,“既然皇叔觉得此事可行,那本王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本王最近手头不大宽裕,就劳烦皇叔资助点银两给本王办红白喜事。” 最近手头不大宽裕……听闻这话北成王便是霎时无言,这话说出来他自然是不相信,却无意深究,只因他的注意在顾云凰最后的四个字上。 “红白喜事?” 这成婚不应当是是红的吗?这白的是何意? “嗯,嫁过来王妃,婚前暴毙,或者大婚当夜暴毙,本王于情于理都要安葬了才是,皇叔你这副表情,莫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想让本王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你……”北成王听闻他的话顿时便是有些目瞪口呆。 这就叫没什么意见?分明就是很有意见―― 那位大公主还没嫁过来,就放这等狠话,摆明是威胁人家,敢嫁他就要准备婚礼葬礼一起办! ------题外话------ 妞们,当你们看到本章,俺已经在去实习的校车上了,具体评论区置顶有说明,之后的时间不比上课清闲甚至更忙碌,也不知实习基地的网络条件如何,我会尽力更新,叹气。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3章 蛊惑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把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大事都给一次性办了,本王想的可周到?”斜倚在檀木椅上的顾云凰看向一旁有些呆愣的小皇帝,“陛下不是说看臣自己的意思么,臣要说的的是,对于皇叔的想法,并无异议。”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继而道:“哦对了,如果陛下定好了日子,要记得与臣说一声,臣也得赶紧去找个风水好的墓地,准备好陪葬品,给苍蓝大公主下葬。” “……”顾子墨脑袋再次开锅。 饶是早料到顾云凰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听得他说要给苍蓝的公主直接下葬顾子墨便是抑制不住地眼皮直跳。 好歹是一国公主,人还没死就先挖坟,还要准备陪葬品,这般没天良的事……幸而这御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人,他的话没有叫旁人听了去,否则必定又要惊煞许多人。 “朕认为此事就此作罢。”顾子墨忙道,“皇叔,关于皇兄的王妃,咱们就莫要再操心了。” 北成王心底哽了一口气,只觉得顾云凰为人太过肆意,却又不好说他什么,在他看来顾云凰的心眼比绿豆芝麻还要小,若是惹到他指不定又要被他找到机会整治。 说不得顾云凰,他便只能生硬地道:“那苍蓝那边……” “就回苍蓝一句,皇兄已有意中人王妃人选早已定即可。”顾子墨伸手揉了揉眉心,“说来朕也只听过求娶,甚少听过女子主动求嫁,若不是早知苍蓝国风较为豪放,朕也会一口拒了。” 北成王闻言只道:“苍蓝国素来便是如此,臣早有耳闻,在苍蓝男子求娶女子求嫁皆是十分正常的事。” “但本王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吃不消那位大公主的热情。”顾云凰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随即又望向了北成王,似笑非笑地道,“本王瞅着皇叔倒是很乐意接受,字里行间都在替那位公主说话,若是皇婶不介意皇叔你多一位侧妃,本王看皇叔就把那苍蓝大公主娶回去好了。” “你……”北成王眉头一敛,“荒谬,本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皇叔不必解释了。”顾云凰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本王都明白的。” “……”一瞬间北成王仿佛看到,埋在自己腰间的黄土瞬间涨到了胸口! “陛下,臣家中还有事,可否先行告退?”北成王语气冷硬地这般问着,随即望向了顾子墨。 顾子墨道:“那皇叔便先回去把。” “臣告退!”这般道了一句,随后便转身大步地迈出了御书房,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在这儿多留。 “十一哥,你又把皇叔气走了。”望着前头那头也不回的男子身影,顾子墨叹了口气,“其实皇叔心眼并不坏,也不是那些总对你怀怨的老顽固。” “我便是要他知道,管闲事可以,但不能管到我的头上。”顾云凰淡淡道,“只是言语上抨击他,我认为这已经算是仁慈了。” 顾子墨听闻他的话,脸便是微微抽了一抽,“这么一次过后,他以后估摸着也不会再提那苍蓝大公主的事。” “那可不一定。”顾云凰道,“老顽固就是老顽固,即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以后依旧还会提类似的。” “若真是这样,皇兄你便快些娶个王妃。”顾子墨道,“也省的总是会有人变着法子送女子给你。” 说来朝中大臣派遣女子想要混入九华殿的并不少,最后都会被顾云凰抓了个正着,而后让身旁的影卫将她们关在一处。 说到混进九华殿――顾云凰的眸子微微一眯。 那个据说被瑾玉抢了身份的孟浮萍,也许并不真的只是为了争宠,她的出现本就怪异,而他也依稀能猜得到会是谁派过去的。 “娶王妃,我倒也不是不想。”顾云凰轻声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顾子墨听,“不过,也得她愿意啊,这就有些难度了。” “皇兄的意思是你心中真有王妃人选?”顾子墨瞳孔当即晶亮,万分好奇地道,“是谁可否与我说说?我见是没见过?” “你怎会没见过。”顾云凰淡淡道,“你亲口赐给我的,你忘了么?” 顾子墨闻言当下便是有些怔愣,但很快的,他便反应了过来,“皇兄说的可是那个岭南来的美人,叫什么浮萍?” “你若是要娶她做妃她怎会不乐意?”讶然过后,顾子墨便又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里,顾云凰若是想娶谁,那人都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总有一日你会见识的。”顾云凰轻轻挑眉,“她与旁人不同,有时候谁的账也不买,故而我也暂时不与她提这件事,有的事,总得找对了时机才能说的。”=分割线= 装潢华丽的房屋之内,一袭黑色曳地罗裙的女子站在画卷之前低眉思索,忽听房门之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下一刻,熟悉的女子嗓音在外头响起―― “夫人,杏仁燕窝好了。” 瑾玉眉头一挑,开口道:“进来罢。”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但见一抹熟悉的女子身影踏了进来,手中端着的碗正冒着蒸腾热气,她转过了身顺手带上了门,抬眸之时见瑾玉正望着自己,便冲她展颜一笑。 “只你一人么?还有其他二人呢?”伸手接过珍华递过来的燕窝,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浓香微甜的味道萦绕口中,瑾玉心道一句果然还是自己人的手艺她吃的习惯。 “宝玉和宝马也来了,不过――”珍华说到这儿,低笑了一声,“我们原本是在公主府中等着的,今日有人找到了我们几个,说是采薇姑娘,不,应该说是昭仁长公主,说您在宫中住的不习惯,身边伺候的人又没有熟悉的,便将我们接近了宫,这倒也省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奴婢一进宫便被安排到了九华殿的厨房里去帮忙,宝玉和宝马亦是,只不过么,宝马被那公主缠上了。” 瑾玉顿时失笑。 如今林萧铭还在宫中,采薇也丝毫不顾及他,说来他二人不和,不过总归是名义上的夫妻,这采薇当着林萧铭的面缠上宝马……不知这几人能弄出什么事。 “他们的事咱们倒是也不好插手。”瑾玉道,“或许采薇只是闹着玩,故意气铭王的。”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发生过类似的例子。 想当初采薇看她的第一眼,真以为她是男子的时候,不也是一双含情目望着她以示好感,之后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竟一丝气恼也无,只是十分无谓地嗔了几句转而又换了目标。 也许,她只是将追求男子当做了一场游戏。 珍华道:“殿下为何这么认为?” 瑾玉微一挑眉,“女人的直觉。” “……”珍华无言了片刻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瑾玉道,“对了,听闻云若的陛下将您赐给了梁王,这么一来,殿下可是得知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事了?” “得知了。”瑾玉舀着燕窝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珍华询问的眼神,只道,“日后再告诉你。” 阿音显然是不愿让人只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不过珍华几人是一路看着她与凰音走过来的,她们也不是傻子,也许没过几日看她和顾云凰的相处便能猜得到,而顾云凰既然不介意将她们带进来,自然是因为足够信任她,连带着也信任她的眼光。 “也许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会明白。”状若卖关子地道了一句,她朝珍华浅浅一笑,“我还是习惯吃你与宝玉做的,云若这儿的膳食口味与望月不大相同,总归吃不惯。” “那现下我们回到殿下的身边,殿下便无须担心了。”珍华亦笑了笑,虽有些不大明白瑾玉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她既这么说便是有她的道理,故而也不再深究,只继而道,“这称呼是该换一换了,虽说叫夫人叫着不大习惯,也得适应这一段时间了。” “私下无人之时,随意叫罢。”说话之间,杏仁燕窝已经见了底,瑾玉将碗搁在一边,“走罢,去看看宝马,顺便搭救一下他。” 采薇的黏人功夫她是见识过的,不过这在宫里与宫外不一样,她得让采薇收敛一些,别回头弄得太张扬,对宝马也不利。 “宝玉正在搭救呢。”珍华随着瑾玉走出了房间,跟在了瑾玉的身后,“若真是如殿下所说,那昭仁长公主只是闹着玩,那倒也好。” “嗯?”瑾玉道,“为何这么说。” 珍华沉吟片刻道:“宝玉似乎有点不大高兴。” “你是说宝玉和宝马……话说回来以前倒是没发现,似乎是我对你们注意的太少了。”说到这儿,眉眼之间划过了一丝玩味。 与珍华踏出了九华殿的殿门,便见不远处的银杉之下,顾采薇拿着帕子朝着自己脸上挥,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小风,大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本宫原以为你二人不是兄妹就是姐弟,宝玉宝马,听起来就像一个娘生的,这名字起得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是谁规定名字相似就必须有着血亲关系?”宝玉站在顾采薇的正对面,将身后的少年挡着,“我与宝马一丝血缘也无,我是主子先收留的,他是继我之后,因此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原来如此。”顾采薇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之间的不悦,心下了然,面上笑意更甚,“宝哥哥,你躲在宝玉身后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宝玉眉头一蹙,正想开口说什么,身后的人却自个儿站了出来,冲她身前的女子道:“公主殿下自重,您是堂堂公主,我不过是一个……” “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思想。”不等宝马说完话,顾采薇便抢过了话,“你当本宫是那种俗不可耐的人么,还讲究门当户对?” “公主,你分明已嫁了人,怎么还……”宝玉眸底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冷意,见顾采薇柳眉之下的那双含情水眸,漠然道,“即便要当着铭王的面出墙,也不该选在皇宫之内,如此毫无顾忌。” 听得宝玉提起‘铭王,’顾采薇脸色微微一僵,这丫头片子骂她也就罢了,提那个作死的东西作甚?真是不可爱。 她并未生气,只是一听见有人提起林萧铭本能的不悦,但她的神情落在宝马眼中,却以为她是被宝玉激怒。 “宝玉,不得放肆。”碍于顾采薇长公主殿下的身份,宝马心道能轻易地进宫也是多亏了她,不必要的时候决不能惹怒了她给殿下惹麻烦,同时也担心宝玉会吃罪,便只能敛眉朝身后的女子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公主面前,容不得你这般无礼。” “我无礼?”眸中划过一抹愠怒,宝玉咬牙道,“我还不是因为……” 话未说完,她便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过身便跑开。 顾采薇见此情景,抽了抽眼角,“脾气还挺大。” 宝马神色一僵,只担心她会责罚宝玉,忙道;“请公主……” “行了。”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顾采薇无谓道,“本宫又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计较这个。” “殿下,这可怎么是好。”三人争执的一幕落在珍华与瑾玉眼中,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片刻,不等她们走近就见宝玉跑开,此刻便是有些无奈。 “采薇那里我去说,你去追宝玉。”瑾玉说话间,已然迈步走了过去。 雕栏玉砌,精致的花栏小道之内,一道女子的身影正迎风奔跑,她额上已沁出了汗,脚步却不停。 仿佛只有跑,才能压下此刻奔腾在心田里的杀意。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许久没有这般冲动过了。 “还没跑够么,再跑,他就追不上了。”忽有女子娇脆而带着笑意的声线传入耳膜,使得她顿时脚步一顿,而后便是防备地看向了四周。 “在这儿。”那道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依旧若之前般清脆,又带着丝丝蛊惑,“抢别人男人的女人,都该死,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 宝玉眉目一凛,转过身,抬目便见一蓝衣女子站在眼前,貌若出水芙蓉般,唇角带着淡淡的友好笑意,朝她伸出了手,轻声道:“你迷茫么?我教你该怎么做,可好?” ------题外话------ 实习基地不提供宽带,只能电脑码了转手机后台上传,最关心的网络问题得不到解决,要哭T_T,另,谢谢你们的理解,真好~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4章 惊人秘密(一)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是何人?”望着眼前的女子,宝玉眸底泛起一丝警戒之色。 “我么?”蓝衣少女见自己伸出了手对方并不领情,也不介意,只将手收了回来,继而笑道,“你不妨猜猜?” 她说话之间,宝玉已经开始细细地打量她。 这少女面若芙蓉生的娇俏可人,衣着亦是上等,好歹也是在皇宫中呆过许久的,见其穿着打扮依稀能猜到她的身份。 云若的帝王与望月的一样,后宫之中空虚,排除是妃子的可能性,那么只有可能是哪位公主殿下了。 对于宝玉打量时带有的警戒神色,顾如梦眸底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轻嘲,随即又是笑颜如花地道:“猜到了?” 宝玉低垂着眸子没有言语,顾如梦见此,只淡淡一笑,“你看看,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追过来,你就不想想原因么。” 宝玉眸底一凛,“你想要说什么。” “你瞧瞧,本宫不过是说句实话而已,你这般戒备的神色是为了哪般?”顾如梦掩唇低笑,“本宫是看你心情不佳,前来开导你的呀。” “虽说还不能确定您是哪位殿下,但您这种身份的人我自认为还是高攀不起。”宝玉听得她的自称并未感到多大的意外,如今看来约莫真的是哪位公主,“告辞。” “就这么走了么?”转身之际,身后又传来少女的声音,“你就不听本宫给你分析分析,好将你家情郎的心挽回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宝玉冷淡道,“况且即便如你所言,难道您还要怂恿我去谋害您的亲姐姐么。” 顾如梦的企图宝玉依稀猜得到,光是看表面的年纪,身后的女子与那昭仁长公主应该是亲姐妹,而她如今出现在这,极有可能便是为了――借刀杀人。 虽说不知这姐妹二人有何恩怨,不过她向来对皇家的那些时事儿不感兴趣,更没有要参与的心思。 虽然,她确实是生了宝马的气,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不过她亦是心知肚明宝马并不是喜欢那位昭仁长公主。 “谋害亲姐姐?”顾如梦听闻,似是万分讶异地望了宝玉一眼,“谁与你说本宫要害九皇姐了。” 宝玉脚步一顿,并不答话,心下不知身后的女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方才的说法难道不就是为了刺激自己去…… “你看看,本宫不解释你就误会了。”身后响起一声轻叹,继而又道,“本宫又不是没有心腹,又不是愚蠢之人,要害皇姐何必找你这个才入宫的去害她,你对我云若的皇宫又不熟悉,本宫之所以找你来,不过是因着本宫见不得有人插足一对鸳鸯罢了。” “既不是针对昭仁长公主,那么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没有兴致与耐心再与她打哑谜,宝玉只道,“再绕着圈子,我不听了。” “你真是令本宫失望。”身后人听闻她的话,倏然便是一身冷哼,“也难怪你抓不住喜欢的人,单凭你的头脑,确实是有点难。” 此话一出,前头那背对着她的女子倏然转过了身,眸光似箭般射来,眸底泛着冰凉与森冷的气息,看的顾如梦微一挑眉。 对于宝玉的反应,记在她意料之外也在她意料之内。她料到对方会气怒,却没有料到对方身上会有这样的气息。 杀手。 她一眼便看了出来。 “想不到她那般聪明,她属下的头脑却不及她的一半。”摇了摇头,顾如梦好似丝毫不顾及身前人的怒意,只道,“本宫也不与你打哑谜了,便跟你说清楚了吧,想来你看得出来,九皇姐许是对你的情郎感兴趣,但你的情郎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那么你这般生气的掉头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又何苦自己欺骗自己。” 宝玉听闻,几乎是极为快速地道:“我生的就是公主殿下的气,只不过我是什么身份,不能同她叫板,我躲开还不行么。” “你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面上起了一丝笑意,顾如梦淡淡道,“傻丫头,你又何苦自己欺骗自己,即便是主子,也不该拆散自己的下属啊。” “胡言乱语。”眸光骤然一冷,宝玉转过身身形一掠便到了顾如梦跟前,而后便是直接出手袭向了她的面门。 “杀手不该是你这个样子的,杀手动情便是不称职的杀手,你真是太不冷静。”一个侧身避开了对方的袭击,顾如梦道,“不过,做不了不合格的杀手这倒没什么,既是动了情,就该牢牢地抓住,否则岂非太对不起自己。” 话说完,便见对面的女子没有在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眸底隐隐浮现痛苦与挣扎,顾如梦见此,摇了摇走,而后转身便走,“毕竟你们主子是靠着皇姐的关系才得以进宫,这才使得你的情郎诸多顾虑,只担心得罪了公主殿下给自己主子惹来麻烦,不过这倒也怪不得他,毕竟论身份,容貌,你都不及你主子,本宫话已至此,你自己斟酌斟酌。” 她走的极慢极优雅,而在她身后的女子,在她最后的话说完之后,抬目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冷然。 宝玉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即转过了身,一路走出了花栏小道,直到小道的尽头,一棵梨花树之后,她才站定了,从袖间拿出一枚精致的口哨轻轻吹响。 悠长的哨声自唇间而出,不多时,身侧缓缓走来一道墨色的身影。 “星影,你少有这般不理智的时候,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你也敢吹哨子。”来人的声线极为平淡,状似无谓。 “属下知错。”宝玉转了个身,朝着身前的男子单膝跪下,低垂着眸子道,“但属下有一事相求主上,望主上成全。” 身前的男子闻言寂静了片刻,而后道:“何事。” 宝玉道:“属下不愿再呆在湘王身边了,属下请求回星月阁。” “任务没有完成,你可知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男子漠然问道。 宝玉只道:“属下甘愿领罚。” “星影,本尊这次便不听你的理由了,你若要离开,也得等东方瑾玉回了望月才。”立于身前的男子道,“回到阁里,降你一级,下不为例。” 宝玉咬了咬唇,“是。” “宝玉,宝玉――”交谈之间,二人互听得身后有女子的喊声,宝玉一听这声音便知道那人是谁。 “有人来寻你,你先回去罢。”男子的声线传入耳膜,而后宝玉便知察觉身前一道轻风掠过,再次抬眸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起了身,从梨花树之后走了出来,随即转身看向了那个来寻她的女子,“珍华。” 珍华见她从树后出来,瞪了她一眼,“跑了这么远作甚,我叫你你都不应,嗓子都快干了。” 宝玉听闻,面上似是有些愧疚,“对不住,我……” “行了,我不过随口说的。”珍华说着,一把拉过了她的手便往回走,“殿下还担心你跑远了,让我来寻你,你也别不开心,那昭仁长公主的性子咱们也算是见过了,总是不正经,也许缠着宝马就是图一乐子,殿下正找她说呢,若她只是闹着玩便叫她不要再缠着宝马,你也别对公主有怨气,毕竟她与殿下也是朋友。” 珍华自顾的说,并没有留神到身后的女子眸光黯然。 “宝玉,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没有得到回复,珍华疑惑地转过了头。 宝玉强扯出一丝笑容,“听见了,又没耳聋,走罢。”“谢公主殿下不罪之恩。”九华殿前,眉清目秀的男子朝着身前姿容艳丽的女子微低着头道。 “别谢了,谢了好几次显得矫情。”顾采薇望着身前的人,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我说宝哥哥……算了,不这么叫你了。我说小马啊,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跑掉的丫头啊?” 对面的人听闻此话,身子微微僵了僵,“公主说笑。” “喜欢就承认,不喜欢也直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继续找你玩呀。”顾采薇将他未说完的话掐断了,“你不说,我便当你不喜欢了。” 宝马听得脸一抽,“我……” “采薇,你也收敛一些吧。”说话间,二人身后响起一道轻描淡写的女音,“好歹也是我的属下,你可别这么折腾他们,你想缠人还不容易,这宫中有的是俊朗的侍卫。” “浮萍,什么叫折腾,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顾采薇转过身看着离自己不过几尺的女子,“云若的男子就是不比望月的男子来的有趣,你们望月的又老实又可爱,换成我们这儿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老实可爱…… 对于顾采薇的话瑾玉只觉得――无力吐槽。 宝马的性子原本也是看似吊儿郎当实则细心谨慎,这碰上了她这么个豪放又思想奇特的公主自己送上门,一时不能接受,变得局促也正常。 毕竟在望月还没有见过如顾采薇这样的女子。 放眼各国,似乎也……少见。 “总之不许你再戏弄我的属下。”横了顾采薇一眼,还想再说什么什么,却因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而使得她顿了一顿。 有些不确定地望了过去,只这么一眼,瞳孔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分。 顾如梦―― 被自己亲手捆绑了扔进水池子里,她还没死? 这厢瑾玉望着顾如梦的身影,而顾如梦那一头却好似没有察觉,但见她步子有些急切,好似赶着去什么地方。 “采薇,我的话你可记住了,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唠嗑了。”朝着顾采薇这般说了一句,而后她迈步越过了顾采薇,目光追随着顾如梦,脚下的步伐轻盈而快速。 顾采薇见此疑惑,怎么说着说着瑾玉的脸色就变了,转过头看了过去,但见那一道黑色的窈窕身影步伐极快,而她前头,并没有什么人呀? 殊不知,此刻的顾如梦已经走至了一片茂密的绿林之间,才使得顾采薇看不到她的身影。 瑾玉一路跟在顾如梦后头,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见她穿过了绿林之后到了一处假山的里头,瑾玉见此,走到了假山前,聆听了片刻里头的动静,只道一声‘笃――’类似于计划开启的声音响起,她心想约莫是顾如梦启动了机关,想来是没有发现自己,这才放心地也走了进去。 如她意料,假山里头确实有一处机关,才走了进来,便看到前方黑乎乎的洞口,应当是一条密道的入口,而那入口在顾如梦进去之后便合上了,瑾玉到了跟前,等待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摸索机关。 照着时间,顾如梦应该走了有一段距离了此时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听不到之后的声响。 在黑暗之中摸寻了片刻,便探到了山壁上的一处凸起,瑾玉试着好几种方法,最终是朝右一拧,听得如同之前那道‘笃――’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入口便被开启。 她迈步踏了进去之后以同样的法子摸索到壁上的机关将入口关闭,在一片黑暗的洞口中走了片刻,便见前头隐隐有亮光。 瑾玉微一挑眉,同时也将步子放慢放轻。 她怎么就忘了,那臭丫头惧黑,一接触黑暗便会疯,在这样的密道,不拿个火折子是走不出去的。 这条密道算不得长也算不得短,瑾玉一路跟着光亮走,直到前头响起了机关再度被开启的声音,随后那光亮也消失了,她这才加快了步子走上去。 依旧是用石壁上的凸起打开了出口,眼前顿时一片光明,她出了密道,这才发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落英缤纷状若花林山水般的景象。 此刻不知顾如梦在何处,她便只能四处打量这个地方,目光掠过前头不远的一所小木屋时停滞了片刻,随即迈步走了上去。 也不知这个地方是在云若的皇宫之内还是皇宫之外。 远远地听见木屋里头似乎有人说话,走近了那木屋,她轻手轻脚地迈步到了窗台边,忽听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十二哥,最近可好?” 十二哥? 桃花美目一眯,这女子是顾如梦没错,那么她所说的十二哥便是――云若皇室中,据说失踪了许多年的十二皇子。 思索间,又有男子清凉而淡然的语调响起,“还好,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瑾玉听得这道声音,面上顿时愕然。 这声音是―― 即便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她却依旧不会记错。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5章 瑾玉的威胁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们,他们竟在这儿―― 回想起上回追花未安追到一半便追丢了,那时估摸着也是进了哪条暗道,今日跟踪顾如梦,走的应当是另一条。 瑾玉伏下身,将耳朵贴近了墙,想要将里头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些。 “得了空,就来看看你呗。”屋子里头又响起了顾如梦的声音,“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勇气才走了我最讨厌的那条路呢。” 在她这句话之后,屋子里头又想起了一道女子声音,分外平淡,“贫嘴,点了火折子不照样是亮的?” “安姐姐,你就不能顺着我一点么。”似是娇嗔般的道了一句,“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这个词从来都不适合形容我。”花未安淡淡道,“你自己说着不觉得好笑么。” “不觉得。”朝着花未安吐了吐舌头,却见她并不理睬自己,顾如梦见此忙上前摇晃着她的手臂,“好了安姐姐,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又怎么了?”一旁传来男子平淡的声线,带着一丝不解。 “你问她自己。”花未安将手臂从顾如梦手中抽了回来,漠然道,“这次玩的可不小,险些把小命给丢了。” “这不是还活生生的么。”顾如梦不满的撅起嘴角,而后便又是嬉皮笑脸地道,“得亏了安姐姐关键的时候救了我。” 此话一出,屋子外头的瑾玉几乎是同时眸光一凛。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救顾如梦的竟然是花未安。 不过这不足以让她生花未安的气,她需要确定,花未安知不知道顾如梦所做的事,以及,将她扔下水的是自己。 “怎么回事。”房屋之内,花未寒再度开口,声线带上了一丝严厉。 “好嘛,我知道是我错了。”顾如梦垂下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是我脑子笨,我不该跟那女人唱反调,我应该先假意顺从才是,我哪知道她那么不好惹,得亏是安姐姐出现的及时,否则我真得被水淹死了。” 花未安听闻她的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蹙起了眉头,“这就是你所谓的认错,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无故杀人。” “哪有无故?”顾如梦抬起脸,此刻的面色并不比花未安好多少,“她们不惹我我也不对对她们怎样,你不用再劝我,我听不进去,你又想叫我不要杀人对么,我杀该杀的人又有什么错,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要说的是,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答应你。” “也行。”花未安见此别过了头,冷硬道,“从今往后,不要再招惹孟浮萍。” “什么?”听闻此话,顾如梦几乎是瞪大了眼,“她那般对我,我难道不可以报仇么?” 与此同时,将屋子里头一切动静听在耳朵里的瑾玉只觉得从心底深处升腾起一股失望。 花未安直到顾如梦做的那些事。 且,她也知道顾如梦是被自己扔下了池子里。 自己竟不知道,她们二人是这般要好。 一个蛮不讲理草菅人命,一个恬静淡雅学医救人,这二人是如何才能够凑到一起? “你扪心自问,是她先惹的你还是你先惹的她?”花未安转头望着顾如梦,眸光清凉,“你惹不起她。” “呵。”顾如梦冷笑,“就因为她是十一皇兄的人?” “不只是如此。”花未安道,“即便没有顾云凰,你依旧惹不起她,否则就不会被捆绑地扔到水池里。” “那是因为她卑劣!”顾如梦冷下了脸,“明明知道我怕黑,还把我屋子里的烛火熄了,她把我刺激的快疯了,我如何能不报仇?” 花未安见顾如梦的神色,只漠然道:“你方才不是说,其他的要求都肯答应我,那么我要你不去招惹孟浮萍。” “办不到。”顾如梦冷冷道,“我无法答应你。” “你便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言而无信,让我不敢再信你。”花未安转过了身,似是不愿再搭理她,“你回去吧,没想清楚前不要再来。” “你与她认识对不对?否则你绝不会这样要求我。”顾如梦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继而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本就不是什么孟浮萍,不过是冒充了人家的身份,前两日父皇找到了正主,我都看见了,要我说,她也不过是个无耻之人,为了能跟十一皇兄,借别人的身份与名字,还把正主挤到了一边,她又算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花未寒一声低斥打断了顾如梦的话,继而道,“你先回去。” “十二哥。”顾如梦转过头瞪前头的男子,咬紧了唇。 花未寒只道:“让你回去。” “走就走,有本事你们就别理我,反正你们这两年对我也不比以前好了,讨厌我便直说。”顾如梦说话间,眸中水雾氤氲,“我再也不来碍眼了,你们满意不满意?” 屋子外头,瑾玉听她此话,立马起身离开,暂寻了一株大树之后躲避,而她躲藏好了,便听得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拍开的身影,她从树后探出了头,只见一抹淡蓝色身影头也不回地抛开。 瑾玉瞳光一沉。 一瞬间,好似明白许多事儿了。 以前从来就没把十二皇子这个梗跟花未寒想到一起去,只听花未安说,顾云凰吃的药都是他们配制的,而顾云凰本身脾性阴晴不定,身边似乎也没有几个可靠的朋友。 他在她面前,收敛了三分的脾气,五分的残忍,九分的杀气,她有时候在想,不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顾云凰会是什么样的。 原以为花未寒兄妹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不,现在不是兄妹,或者说,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云若的十二皇子,竟然做了夕照国的太子,这其中定然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难怪花未寒对顾芷晴没有一丝感情,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生姐弟。原先她取笑顾采薇年纪比宝马大还敢追求人家的时候,就听顾采薇说,花未寒的真实年纪也比顾芷晴小一些,他们不也是做了夫妻。 这么一来,一切倒真是说得通了。 只是顾芷晴,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恨,总是在不忿着花未安勾搭自己的亲兄长,不断设计法子害她,殊不知,自己才是花未寒的亲姐姐,甚至于,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 疑云遍布脑海,又在大树后头呆了好一会儿,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理清思路,她从树后走了出来,并不再看那木屋,而是按着原路返回。 如来时那般启动了机关,走过密道出了假山,一路回到了九华殿。 “夫人回来了?”才踏进了殿门,便有宫女迎了上来,“殿下正在屋子里等你呢,夫人快些进去罢。”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她走向了顾云凰的屋子,到了房门前,抬手轻轻推开了门,便见屋子中央的桌子旁,顾云凰正坐着望她,眉眼含笑。 “去哪儿了?”他这般问。 瑾玉走上了前,并不答话,只径自寻了个椅子坐下,而后抬手拿过桌子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 顾云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不由得眯了眯眼,随即伸出了手,莹白的指触向瑾玉那细致的下巴。 “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便见身旁人将头别开躲避了他的触碰。 顾云凰眸中划过一丝不解,有些不明白瑾玉是怎么了。 然不等他问话,瑾玉便在他之前开口了,语气平淡,“我今天见到花未寒了。” 言罢,她抬眸望向了身侧的男子,观察着他的反应。 顾云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凤眸低垂,“在哪儿见到的。” “说不上那个地方,是跟踪着顾如梦去的。”瑾玉道,“不仅仅是花未寒,还有花未安和顾如梦。” 顾云凰闻言,眸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冷意。 顾如梦,他们竟然还与她有所交集。 “阿瑾。”顾云凰再次开口,声线一如既往低柔悠漫,“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也不多。”瑾玉淡淡道,“夕照的太子是云若的十二皇子,这听上去,多么不可思议。” 顾云凰静默了片刻才道:“你在责怪我没有告诉你。你生气了,对么?” “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倏然站起了身,瑾玉道,“你明知顾如梦与他们关系好,为何不告诉我,如果顾如梦被我弄死,我岂非与他们二人结仇,我和未安是朋友,必然因此生出隔阂,你由着我杀了顾如梦,你不担心他们不再理会你身上的毒?”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么。”顾云凰道,“此事我真不知,不知顾如梦还与他们二人有来往。” “还与?这么说,很久以前便是有?”瑾玉捕捉到了关键词,“以花未安的性格,怎么会与这种人来往。” “以前他们关系便很好,后来许久一段时间未来往,我几乎以为他们陌路了。”顾云凰伸手将瑾玉拉回了椅子边坐下,“顾如梦虽说不讨喜,但总归也做了一件好事,至少,她帮花未寒彻脱离了云若皇室,我们众多兄弟姐妹中,花未寒当算是最幸运的一个,相比较于其他人,他幸运了太多,故而,他对顾如梦好,他向来不欠人什么的。” 瑾玉听闻此话,寂静片刻,忽的道:“我有一事问你,你们云若皇室里那么多皇子公主殁了,是怎么回事。” 她不认为那是什么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导致的。云若皇室,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顾云凰眸中迅速划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你们兄弟姐妹几乎没有几个正常人。”瑾玉淡淡道,“顾芷晴与顾如梦的性格说简单些完全是心理变态,为了喜爱之人偏激到了几乎疯魔的程度,而采薇虽说本性不坏,却也是古古怪怪,为人不正经到令人咂舌,紫雁太冷漠,阿澜没事喜欢装傻,不过总归她们二人还算正常,你们的陛下顾子墨我与他接触不多暂且不做评判,至于你――” 听闻瑾玉到最后才说起自己,顾云凰微一挑眉,“我又如何?” “即便是你我在一起,我也不得不实话实说。”瑾玉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毫不客气地道,“你本性暴烈,本性残酷,本性阴暗,我从不相信有人先天如此,你若要生气,便生罢,反正我接下来也是没有机会再惹你生气了。” 听得瑾玉的话,顾云凰凤目一沉,并没有计较她评价他的话,只将注意力放在她最后的一句话上,“阿瑾,你把话说清楚了。” 什么叫她接下来没有机会再惹他生气了。 “还不够清楚么?”瑾玉起了身,轻描淡写道,“梁王殿下,本王在这呆的也够久了,是时候回我望月了,回头便收拾东西告辞了,不用送。” 顾云凰眼角一跳,“阿瑾,别闹。” “闹什么?”瑾玉微一挑眉,“顾云凰,姑奶奶忍你够久的了,先前不问你,是等你自己说,如今到了这一步,你依旧什么都不说,这说明什么,你还不够信任我,至今为止,我得知的事大多都是自己无意发现的,有多少是你说的?你的许多事情为何不敢告诉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亦或者你红杏出墙,脚踏两条船?” 顾云凰听得一阵无言,“阿瑾,不是我不愿说,只是不想让你困扰。” “这种借口被人用烂了,你换一个吧。”她不过是出于关心,想了解他的从前而已,她发现至今为止,除了他的性格与脾性,她对他并不了解多少。 “这样,公平些,咱们交换着说吧。”瑾玉不温不火道,“五岁该懂事了吧?咱们把自己从五岁到现在所经历的都回想一遍,你问我答,而后我问你答,不说实话则所爱之人天打雷劈。” “……” “你不说话当你默认。”瑾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随后道,“这样,我先问你几个,然后换你问我,我这个人最公平了。” 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你第一次杀人是几岁。” 顾云凰道:“七岁。” 瑾玉瞳孔一缩,“地点。” 顾云凰静默了片刻,道:“秋明山。” “你的兄弟姐妹有人死在你手上么。” “有。” “你都受过什么程度的伤?”瑾玉眸色冷然,“可大可小,我要听实话。” 顾云凰道:“忘了。” 瑾玉冷眼望他,“你说不说。” “他不敢说,我替他说。”倏然间插入一道女音,凄凉悠转,“鞭伤,刀伤,剑伤,烧伤,还险些被挑断过手脚筋,不过幸好他会移筋收骨,浮萍,你可得好好珍惜啊,呜呜……” 来人话未说完,只觉得迎面一根蚕丝划破气流而来,吓得她拔腿就跑,“顾云凰,你这死没良心的,小心老娘把你的秘密全抖给浮萍――” ------题外话------ 不能及时回复留言见谅,都有看的,会回的T_T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6章 傻傻分不清楚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喊叫之间,只觉得那道蚕丝破空之音愈发逼近脑后,吓得她顿时脚下生风―― 那声音临近耳后,顾采薇顿时咬牙切齿。 这小子莫不是想割了她的耳朵? 下一刻,她倏然便是觉得有类似于什么东西被切割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感觉不到半丝疼痛。她微微一怔,脚步顿时一停。 的确是有东西被割下来了,却不是她的耳朵,而是―― 乌黑而柔顺的一缕缕发自空中缓缓落在地上,拂过她的衣衫,她的肩头,她的面前…… “啊――”尖锐的女音响彻九华殿,好似要震破人的耳膜。 “我那乌黑柔滑的及腰长发……”一声惊叫过后,她站在原地,望着眼前一缕飘在半空的的黑发,有些许的失神。 她伸出手接住了那飘舞的发。 “顾云凰,老娘跟你没完!” 她向来宝贝着她的及腰长发,如今却被人割掉了半截,捧着那一缕乌黑的青丝,她双目圆瞪地转过身,却只看到前方那朱红的大门被那割她头发之人一把关上,将房内的情景与顾采薇的视线隔绝。 顾采薇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又垂眸望了一眼手中发丝,顿时心疼,“你这混账东西,你赔我的头发,呜呜呜……”“她说的可是真的?”望着站在跟前的男子,瑾玉眸光之中划过一抹沉痛,“你当初不是对我说,移筋并没有什么作用么。” 顾云凰别过头,“我想与你分享的是快乐,而不是那段不愿回忆的过往。” 瑾玉静默片刻,而后道:“现在换你问我好了,想知道什么,你问罢。” “暂时还没有要问的。”顾云凰只这么道了一句。 瑾玉听得顿时不乐意,“你就一点都不想了解我?”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顾云凰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转过头微一挑眉,“我可是知道了阿瑾你不少事情,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要问的,那便先欠着好了。” 先欠着…… 瑾玉磨了磨牙,“呵,我怎么忘了,你的卧底都混到母后的身边了,还能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 “生气了?”顾云凰眉眼间泛起淡淡的笑意,伸手捏了捏瑾玉的脸,“别气了,笑一个?” 瑾玉抬手将他的手拍开,“少跟我来这一套。” 顾云凰被拍开的手再度伸了回来,这次却不是捏上她的脸,改为揽过了她的肩头,随即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还走不走?” “虽说是找到了你,我却也不能一直呆在云若。”瑾玉道,“逗留的太久,我被人从湘王的宝座上扯下来,你负责?” “我负责,当然我负责。”顾云凰低笑,“赔你一个等同的地位。” 瑾玉闻言挑眉,“如何等同。” “阿瑾认为……”顾云凰将揽着她肩头的手收紧了几分,唇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梁王妃如何?” “拉倒吧你。”因他此时是从背后拥住她,这导致了她不能翻他白眼,便只能道,“王妃似乎是更矮一截的好么,摄政王与摄政王妃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那你想如何?” “相比较于梁王妃,我更乐于做湘王。”瑾玉轻描淡写道,“其实还有个不错的法子。” 顾云凰不解道:“什么法子。” “你不是舍不得与我分开么。”瑾玉不温不火道,“简单啊,你嫁过来,当湘王妃。” “……” “你看看你看看,你不愿意做湘王妃,凭什么要求我做梁王妃,我这个人向来公平。”瑾玉道,“此事暂且作罢。” 顾云凰眸光一沉,“你听说过男子为妃么,即便是我嫁,不应该是王夫么?” “称呼都随意,只要你愿意嫁,一切都好说。” “……我饿了。”顾云凰道,“先陪我去用膳。” “阿音。”瑾玉听闻他的话,轻叹一口气,“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你是凰音的时候比现在聪明多了,那时你多会说话,现在怎么感觉嘴巴笨了许多,扯开话题居然拿这般老套的说辞,现在离午膳还有一个时辰以上,以前就不曾听你在不到点的时候喊饿,莫非人长大了一些,更饭桶了么?” 顾云凰凤目一眯,“阿瑾倒是还记得我的习惯,想来这一年里你对我甚是想念。” “拉倒吧你。” “承认吧你。” “……” 顾云凰最终还是提前用了午膳,为了回应瑾玉那句――人长大了些,更饭桶了。 “你若是饭桶,那真是全世界最瘦弱的饭桶。”瑾玉望着满桌珍馐美味,几乎样样都是她爱吃的,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到了身旁人的碗里,“我方才在想,也许我还能抱得动你,你的身形除了高挑了一些,并未有多大变化。” 顾云凰闻言,满含笑意地望了她一眼,“那让你再抱抱?” 瑾玉笑脸一僵,“想得美。” 午膳之后,顾云凰只言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瑾玉回到房中本是想小睡一会儿,却听得身后有人脚步声渐近,而后便是敲门声响起―― “殿下,是我。” 是珍华的声音。 瑾玉道:“进来罢。” 下一刻房门“吱――”的一声被珍华从外头打开,瑾玉抬眸看她,却见她神色不大好,眉眼之间隐隐有不忿之色。 “这是怎么了?”瑾玉微一挑眉,“谁惹着你了?” “倒是没有人惹奴婢,只是奴婢纯粹地生气。”珍华关上了门,而后迈步走向瑾玉,“殿下,不是要找凰音公子的下落么,可奴婢瞅着梁王似乎也对您挺上心,但如今又听人说他要与苍蓝的大公主联姻,即便是殿下您不中意他,但他有了人还来招惹您就是他的不对了,殿下,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奴婢认为除了凰音公子,也许世上真的没有几个专一的男子了。” 就她目前所知道的几人,相爷公子是花楼常客,铭王也很是多情,七殿下似乎对女子也总是嬉皮笑脸没多正经,宝马那厮又招惹宝玉又招惹那昭仁长公主,这梁王殿下,也与苍蓝的大公主不清不楚。 似乎从始至终,殿下身边的这些男子,只有凰音公子正经专一,只是虽然得知他未死,却不知哪里去寻。 珍华不免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而她这般模样,看在瑾玉眼中,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 若珍华知道自己夸赞的凰音公子与嫌弃的梁王殿下是同一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 “你说,梁王与苍蓝大公主联姻?”瑾玉似是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身,在珍华看不到的地方,桃花美目危险地眯起,“你如何得知?” “最近宫里在传。”珍华道,“奴婢现在在厨房里做事,听见那些打杂的宫人悄声议论的,据说是苍蓝大公主自己求嫁,苍蓝虽说与云若望月相隔甚远,其他的奴婢不了解,但苍蓝国风豪放是众所皆知的,而据说,梁王殿下并没有拒绝?” “那便随他。”瑾玉道,“珍华,在这宫里呆的如何?” 忽然转移了话题,珍华怔愣了一瞬,随即道:“总是没有望月来的习惯,不过也还好。” “你可想出去散散心?”瑾玉道,“咱们乔装乔装,出宫去吧,不要让宫里的人发现了,尤其是九华殿的人。” 听闻要出宫散心,珍华面上起了喜悦之意,而后又有些不解,“咱们光明正大的出去,为何要乔装?” “就是要他找不到人。”径自嘀咕了一句,转过头望着珍华依旧不解的眼神,瑾玉知她没有听清楚,便道,“保持神秘感,更有趣,你先去找两套宫女的衣服来,咱们潜出去。” 顾云凰,不管你联姻这回事是空穴来风还是真实,你敢不同我说,姑奶奶就给你玩失踪。半个时辰之后,云若的大街之上―― “殿……夫人,你为何作这打扮?”珍华看着一旁的人,颇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 以前安宁公主还在永陵宫的时候,似乎教过殿下怎么用人皮面具,当时她是没有亲眼见到换脸是什么样的,如今看见,惊讶之余便是――无言。 不同于她家殿下原来的一张脸,却也不差,但主要的问题不是在这儿,而是那左边嘴角上的一块小红斑,若是丛右侧这脸面当属不赖,若是从左面看则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且分明是一个妙龄女子,却梳着妇人的髻,将头发包成一团捆在脖子下方。 一个十分有韵味却又让她莫名地觉得诡异的妇人。 “珍华,你这张面具丑了点,回头也给你换张好看的。”望了一眼身边鼻子上点缀着黑痣的女子,瑾玉轻叹道,“只随手带了几张来,不想是这样的,勉强用吧,这样还不容易让人看出来,免得回头被抓到了。” 珍华闻言眸中浮现不解,听殿下的话这是在躲什么人? “这有家茶楼,进去坐坐。”瑾玉捏了捏嗓子,望着大街右边的茶楼,“还真是有些渴了。” 二人进了楼,有伙计上前询问,瑾玉只道:“来壶雨前龙井。” “殿下,你不需要叫些什么吃的么?” “不用。”摇了摇头,她又径自嘀咕着,“出来这么久该发现了罢?” 珍华没听大清,才想询问,伙计却已经将茶提了上来,瑾玉道:“先前听人说,云若的龙井比望月的好喝,你试试。” 说话间自己已然倒了一杯,不想才抿了一口,便听得身旁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瑾玉动作一顿,嘴里的茶被咽下去便跟着众人的视线往门口看去,这一看,险些喷了出来―― 门口一袭绛红色衣袍的少年,眉目如画,那原本该是有一道伤口的右眼角下又是莹白如玉的肌肤不见丝毫瑕疵,精致的脸孔浑然天成,却抿着淡樱色的唇,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还未踏进大门,潋滟的凤目便开始在大堂里头四处扫射―― 瑾玉一瞬间只觉得亮瞎了眼。 这久违的视觉体验……久违的脸孔与身形…… 这是真实的?还是她眼花了出现视觉错觉,傻傻分不清楚? ------题外话------ 今天是更的最晚的了,见谅T_T,因为搭车晚到家了,基地太累回家赖几天,能赖几天是几天,明天有简介的小段子~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7章 顾云凰,你狠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如此反应看在珍华眼里自然是不解,加之周身众人的面部表情略微怪异,便也随着他们转过头了头,这一看,险些没将眼珠子瞪出来―― 她莫不是出现了错觉? “回过头来!”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 珍华闻声转过头,望着正对面正饮着茶装的一本正经的瑾玉,唇离开了杯子朝自己做着口型,“别出声叫他看见。” 珍华一瞬间便明白瑾玉是可以躲避着来人,此刻心中除了惊讶便是万分疑惑。 惊讶的自然是一年前死于望月宫中的凰音公子――虽说后来殿下否认了他死去的事,但他如今出现在她们的跟前自然还是很让人难以置信的。 疑惑的便是,殿下为何要装作不认识呢? 一年前,凰音离开后瑾玉的种种表现她都看在眼中,她能看出瑾玉对凰音的怀念以及他离开的痛苦,现下人就在眼前…… 殿下为何不认? 珍华没有问出来,只因眼下形势不对,况且,瑾玉但凡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同一时,正装作一本正经地喝茶的瑾玉心下也是掀起了波浪。 不久前还是那个高贵优雅的梁王殿下,这还没几个时辰,就变了个冷艳傲然的美少年模样,还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瑾玉忽然便是想,等他们二人以后都上了年纪两鬓发白了他还有没有可能变成这样,若真能如此那实在是太令人惊悚了。 男版天山童姥么……那她以后哪还有脸面在他眼前晃悠? 而且他可以将身形缩小一些,那么抽高有没有可能? 应该不行罢?都说是收骨了,或者只能小不能大,否则就和弹簧没什么区别了。 饶是心里想着这些遥远而复杂的问题,但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让人觉得一排的宁静祥和。 于是此刻正看着她的珍华更加郁闷。 殿下见到凰音公子这副模样,就是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克制自己不变脸色呢? 她忽然便是有些佩服瑾玉,能容忍到如斯地步。 此刻大堂之中多数人都将目光落在门口的绛衣公子身上,而瑾玉珍华正对着坐目不斜视的反应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站在门口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有多惹眼,只是沉着一双凤目,在目光扫视到某一处时,微微眯了眯眼―― 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就敢给他失踪了,且一句话都未留,他回到九华殿他的房间里头没有瑾玉的身影,原先还以为她是出了九华殿溜达去了也说不定,不想随便问了几个宫人,都没有看到她出去过。 那边只有一个可能性――偷溜,她刻意的。 忽想起她说的要回望月的事,他只当她是说着玩的,不想,她竟真有这个打算? 幸而他早做好了准备,为了防止找不到她人,他早便想好了法子,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包括她…… 望着前头那两个故作看不见他的人,他微一挑眉,随即在众人的视线下,缓步迈进茶楼大堂。 但见那绝色姿容的绛衣公子走的不缓不慢,行走之间衣带轻跃,优雅而分外养眼,他走至了一个空桌旁却不落座,而是越了过去直直走至前头正有两名女子坐落的桌子旁。 众人想第一次见这少年的人应当与他们反应相差不大,总该会有惊艳之色,而那对主仆似乎方才并不多看这少年,多数人心道莫非是相识的? 但下一刻,那绛衣公子缓缓开口,却让多数人险些喷了茶。 “在下对小姐一见钟情,愿以十里红妆迎娶,不知小姐可否愿意?” 此话一出所导致的便是一众看官皆瞠目结舌。 那女子看发式分明就是夫人的模样,想来比那公子也大上了好几岁,这公子是如何会看上她的呢?且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便直接开口求婚。 不仅是看官,连瑾玉本人都有些愕然。 自己的伪装当真差到如斯地步么?且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的,她走的分明无声无息。 方才她察觉到他的走近,却未有所动作,就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但他的开场白…… 定了定心神,尽量装作淡然地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瑾玉唇角微抽。 求婚的时候板着这么一张脸,完全让人察觉不到诚意。 顾云凰,你想玩,我陪你玩。 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瑾玉装作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她这表情看在少年眼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装的倒是挺像的,这人皮面具的做工也算勉强,只是她特有的这双桃花美眸却是他记得清楚的。 在那张陌生的美颜上停留了一会儿,目光掠过唇角边的红斑,他眼眸一眯。 她这是无聊到了一定的程度么,换张脸也不选个能看的,这么丑的也能拿出来用。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思索间,忽见美妇人以袖子掩面便开始啜泣,“公子愿意娶我,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但我也知晓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敢奢求,君生倾城色,我却将迟暮,何德何能……” 珍华见此情景嘴巴微张,瞬间怔愣住。 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神奇的一幕――装哭。 她真的有弄出眼泪么? 这反应看在众人眼中也属正常。 毕竟也是个有夫之妇了,虽说这公子生的极为标致,她却不会因着这个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虽这般说了,但那公子却好似没有放弃的意思,只弯眉笑道:“我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那美妇人听闻此话,在众人的视线下,继续啜泣:“能被公子看上当真是幸事,奈何天公不作美。先不说我是有夫之妇,你我年龄也是一个差距,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公子银牙一咬,“年龄不是问题。” 有夫之妇……这个杜撰出来的夫应当是不存在,那么姑且算作是在说他好了。 同一时,瑾玉亦是被他的回答整的一阵无言,搜肠刮肚,继续想着一些可以拒绝的言语。 她发现,与他在这茶楼里唱的这一出还是挺有趣的,双方不需要任何的商量便自觉地上演公子求爱遭拒的戏码,何尝不是一种默契。 瑾玉玩的起劲,殊不知对方已经濒临炸毛。 而此刻的一众看官此刻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也不知这夫人究竟是有哪里好,能让一个绝色少年这般纠缠。 再看那妇人闻言,听闻那公子说的‘年龄不是问题,’依然在啜泣,而后再一次吐出拒绝的话语,“公子美意,我心领了,但夫君虽离世已久,我却不想再嫁他人……” 瑾玉话说到这儿,已经有些要笑场。 难得顾云凰还能忍着这么久不发作。 此话一出便是片刻的寂静。 顾云凰没有了动静,看官没有了动静,珍华几乎呆若木鸡。 周遭鸦雀无声,瑾玉稍一抬头扫视四 周,便见许多异样的眼神正投射过来。 众人约莫当她是一个却俏寡妇了。 “东方瑾玉……”一声低柔悠漫的声线自跟前响起,瑾玉抬眸便见顾云凰神色似是有些压抑,她瞬间便是感觉他要炸毛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他微微凑近,而后以可以压低的音调低吼,“你再给我胡说八道试试看!什么叫我离世已久?还不把你脸上那层难看到死的人皮面具给我揭了!” 此等反应在意料之中,瑾玉微一挑眉,眉眼间泛上笑意,“我何时说你离世已久?我说的是我夫君。你不是喜欢玩么?你看你玩的也挺开心的。” “我是看你能唱戏唱到什么时候。”冷哼一声,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顾云凰一把扯起瑾玉的衣袖走出茶楼。 这一幕落在看官眼里,多数人几乎同时在想――这公子是求婚不成屡遭拒绝,故而怒了便强行抢人么? 眼见着瑾玉被拖走了,珍华自然也不再留着,跟着那二人之后便跑出了茶楼。 这一幕小插曲,众人看过之后只觉得分外有感触,但那公子与妇人离开了便没有好戏可看,他们便回归到了原来的轨迹之上,不多时,茶楼里又是一派说笑景象。 谈论之间,有一道俊逸的身影从门口踏入,走进茶楼之后,坐落在方才瑾玉坐着的地方。 男子身着锦衣华服,面容清俊,坐下之后轻瞥了一眼桌子中央的茶杯,笑道:“雨前龙井,喜喝此茶的人果真不少。” “公子,可是要也叫一壶来?”身后跟着的仆从道。 男子点了点头,“叫一壶罢。” “要说还真是从没见过今天这样的稀奇事,一个长的那么标致的公子,和那个俊俏的寡妇,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谁知道呢,有什么缘分就是这么难说的。” “也不知那寡妇被拖走了会不会妥协了那公子。” “不是据说夫君死了?想来会妥协,毕竟她有再嫁的权利,就是怕嫁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年,会折寿啊。” “公子,替您叫好了,一会儿就上茶。”华服男子的仆从回道桌边,瞥见男子淡淡敛起了眉,忙道,“公子,这儿是不是有些吵了?” “吵又如何?这儿咱们也不熟悉,附近没见着酒楼,总归是喝几杯茶就走,且忍一忍好了。”华服男子温声开口,“茶楼本就是饭后阔谈议论的地方,嘈杂自是不足为其。” “那少年一进门便求亲,我瞅着怎么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且你们看他还穿着一身红衣,直接去拜堂似乎都行。” 此话一出便是一阵哄笑。 “说的有理,那公子长得就……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倾国倾城,对,要说穿衣服还得看人,我家那口子穿起红衣可难看了,人家公子穿起来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话一出,坐于他们身后的华服男子眼瞳一紧。 “这位大叔,可以请问一件事么?”他转过了身,朝身后的人道,“你们方才说的少年,穿红衣?相貌极好?” 那人听闻他的话,询问道:“怎么,这位公子你认识他么?” “也许是朋友,我想确认一下。”华服男子笑得温和而有礼,“请您详细地说说他的相貌好么?” “要说这样貌,那可是形容不出来的,比女子生的还好看,特别是那眼睛,年纪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吧,前一刻还在呢,你早点来还能看见。” “多谢。”华服男子闻言起了身,而后朝身后的人道,“命令下去,在洛城之内寻找穿红衣的少年,但凡是穿红衣且相貌好看的,先擒回来。” “是。” “小黄莺,你果真还活着。”华服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向温和的眉眼间泛上一丝邪气,他不多做停留,转身便出了茶楼―― “这一趟云若之行,真是没有白来。”“你放开我。”被顾云凰一路拉扯着行至一间窄巷,瑾玉叫嚷着,“别捏那么紧,手腕要断了。” “阿瑾,我想我确实是对你太好了。”听闻她喊疼,顾云凰松开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腰一揽到了跟前,“说都不说就溜了,嗯?” “出来散心还需要跟你打报告,你当我是犯人么。”瑾玉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而后又以指头比了比自己与他的个子,“相差一个指头而已,嗯,还是喜欢这个模样,没有身高差,你原来太高了,我不适应。” “……”顾云凰静默片刻,而后道,“你更喜欢凰音时候的我?” “那是。”瑾玉很是大方地承认。 “为何?” “看起来比较小,能让人生出疼宠的心思。” “难怪。”顾云凰凤眸微眯,“我就说以前你对我那般好,柔声细语,打从真实身份被你知晓之后,不温柔就先不说,大呼小叫凶神恶煞,你几个意思?” “乖,不生气。”瑾玉拍了一下他的脸,道,“我这个人最公平了,你是凰音的时候我让着你些,温柔些,你是云凰的时候,你让着我,我凶恶些,什么样的身份承受什么样的待遇,这世间就是如此公平。” “……” 顾云凰不接话,瑾玉有些纳闷,抬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色,笑道:“怎么了这是,别板着脸,现在不是梁王殿下,不需要气场,来,笑一个。” 顾云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松开了揽着她腰的手转身就走。 “你作甚?”瑾玉见他如此冷淡的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说的么?”顾云凰转过身,凉凉地道,“我是凰音的话,你让着我,现在我不太想理你,你便来哄吧,就这样。” 瑾玉眼角一跳,“别闹。” “世间本就如此公平。”顾云凰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留下瑾玉在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公平个蛋啊,顾云凰,你狠。” ------题外话------ 明日我会早点更~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8章 情敌来袭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若是换成平时,她定然无法忍受,但如今―― 话是她自己先放出来的,若是这么快就变卦,未免有失信用。 她是没想到这厮真敢给她来一个耍脾气扭头走人。 磨了磨牙,还是跟了上去。 “阿音,虽说我是很喜欢你这副模样的,但你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在这么大喇喇地出现,会不会有些不大合适?”走到了顾云凰身旁,瑾玉道,“也给你做个人皮面具可好?” 顾云凰道:“不好。” “为何?” 顾云凰淡淡地瞥了瑾玉一眼,“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模样,我不敢信任你做面具的技术,我最受不得的就是丑。” “……” 丑? 瑾玉美目一眯,“你说我丑?!” 果然,一变成凰音就恢复毒舌本性。嘴巴坏的性格一辈子改不了。 “说你的面具。” “你计较那么多作甚。”将他的袖子一把扯住,随即扳过他的肩头,“你脸上的伤口好了么?” 说话间,如玉的指尖已经处上了右眼角的肌肤。 这里,原本是有一道伤口的。 嗯?手感不对? 瑾玉触摸之间,只觉得此处的皮肤与替他的地方的不大相同,虽说也挺滑嫩,她却依旧能发现不对劲。 顾云凰道:“你再摸一会儿,应该可以发现。” 瑾玉道:“这一处的肌肤不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这世间哪有灵药能瞬间愈合伤口,怎么说都要一段时间的。”顾云凰道,“这只是截取了人皮面具的一小块而已。” 说到这儿,又瞥了一眼瑾玉的右嘴角处,“回头把那块斑遮上,省得看着闹心。” “那岂不是要带两个面具。”瑾玉眼角一跳,二人交谈之间已经走出了窄巷,正撞上追上来的珍华。 “让珍华先回去。”顾云凰淡淡道。 瑾玉听闻这话便是有些疑惑,才想着问原因,却听珍华自己应下了,“那奴婢先回去了,殿下你,和公子好好玩罢。” 言罢,还颇含玩味地一笑,而后朝瑾玉挑了挑眉,便转身离开了。 “……”这下子她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顾云凰的意思大致是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而珍华明显比她先懂。 这道理就像是情侣幽会,不喜欢有电灯泡在一边旁观。 对此瑾玉也不说什么了,与顾云凰并肩走在洛城的街道之上。四处都是摆着新鲜小玩意的摊位,瑾玉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并未注意到,行走之间不知何时她的手已被身边的人牵在了手中。 “糖葫芦!”瞧见前方举着糖葫芦棒子的小贩,瑾玉面上浮现一抹喜色,不由分说迈步便跑了过去,也顺带扯着顾云凰一起跑。 从棒子上拿下了两根糖葫芦付了钱之后,瑾玉递了一根给顾云凰,却听得他道:“不爱吃,你吃罢。” 瑾玉斜睨他一眼,咬下一口山楂,却忽然觉得周遭气氛有些不对。 抬目向四周扫视了一遍,但见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上,许多摊位旁忽然便是没有了人,来自四面八方的百姓均是聚集了过来,其中姑娘为多数,她们的目光均是定格在同一处。 那便是――她的方向,准确的说,她的身旁。 更有甚者,直接走近了他们二人,假意借着买糖葫芦而后目不转晴地盯着身旁的人,有人带头,后面的姑娘纷纷挤了上来,不过片刻,就将糖葫芦小贩的摊子围了起来,那木棒子上的糖葫芦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 瑾玉脸儿一抽,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望着身旁的人,“阿音,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躲罢。” 言罢,又转过身,眼见那糖葫芦就光了,忙道:“大叔,再多给我两根。” “还吃。”顾云凰沉声道,“不准吃了,这种街边的东西吃多了不好,不干净。” “就你养尊处优规矩多。”横了他一眼,继而转过身朝那小贩道,“大叔,不用了。” 然下一刻,令瑾玉嗔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吃糖葫芦吃的兴致勃勃的姑娘们,听得顾云凰此话,竟纷纷将手中的糖葫芦丢了―― “他说不干净,我再也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 “阿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你不要再说话了可好?” 瞥见那糖葫芦小贩青了的脸色,又看了一眼满地的糖葫芦,瑾玉瞬间只想到一个词――浪费可耻。 “这下子想走都难。”瑾玉恨恨地又咬了一口山楂。 “不难。”顾云凰道,“你看着。” 瑾玉眯了眯眼瞳,抬眸便看见他抬手一指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辣椒摊,“辣椒生食最为有益,且能养颜美肤,阿瑾,咱们去吃那个可好?” 话音落下,但听得身边一阵骚动,而后便是成堆的人涌向了那辣椒摊,瑾玉只觉得身旁刮过一阵一阵的小风,不过顷刻,糖葫芦摊前的人便几乎跑没了。 有些愕然地望着那前头不远处,一个个女孩抢着买那堆辣椒,更有甚者直接拿在嘴巴里咬,而后被呛得抹眼泪。 “还不快走。”身旁传来一声轻笑,随即瑾玉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扯,脚步也跟着顾云凰走了。 大街之上不乏有窄巷之类的甚少人经过的地方,此次瑾玉依旧是被拉扯着到了一处窄小的巷子里。 “出了一个窄巷又进一个窄巷,难不成咱们以后出门都要这么麻烦。”磨了磨牙,她瞪了一眼身旁的人,“出门作甚这般张扬,还有你也太缺德了,骗人家姑娘去吃辣椒。” “辣椒生食确实有益,我哪里是在骗人。”顾云凰漫不经心道,“再说了,此时也怪不得我,若不是为了找阿瑾你,走得太匆忙,也不至于忘记戴个斗笠,反正类似于这样的事,我也习惯了。” “以前总听人家说长得好看的人多数自恋,此刻看来诚然不假。”瑾玉冷哼一声,“你是怎么找着我的。” “无可奉告。” 瑾玉闻言只想以糖葫芦砸过去,最终却没舍得。 “怎么不扔过来?”顾云凰见她作势要扔,却没扔出来,不由得挑了挑眉。 瑾玉冷硬道:“我舍不得。” 顾云凰浅笑,“舍不得扔我?” “是舍不得糖葫芦。”瑾玉淡淡道,“用来扔你多浪费,三文钱一根呢。” 顾云凰闻言,凤目微微一眯,随即走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糖葫芦拿至唇边就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之后,转身吐了出来,“难吃,还给你。” 说着,将糖葫芦递了回去。 “混账,又跟我对着干!”抬手作势要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避了开。 “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个。”顾云凰淡笑道,“我扔了可好。” “你敢!”瑾玉上前便要去抢,却被他抬手举高了让她怎么也够不着,这么一来又惹得她瞪眼,“你自己不吃还不允许我吃,你不知道女子大多喜欢吃这个么,紫雁阿澜也吃,你管得着么。” “紫雁不吃甜食。”顾云凰道,“你忽悠我。” “谁说的?”瑾玉咬牙,“以前我买给她,她分明很乐意吃。” 顾云凰闻言,眸光一沉,“你这笨蛋,你不知道她喜欢你么,许是你给她毒药她都不会拒绝。” “你……”话说回来,她许久未见顾紫雁了,犹记得上一会见她离现在约莫好几个月了,原以为她会恨自己,不想她却很是淡然,仿佛从前的事儿都忘尽了,这让瑾玉隐隐有些不安。 瑾玉忽然没了和顾云凰玩闹的心思,“不知紫雁现在对我是个什么看法,她定然觉得我是骗子。” “她不会怎样的,也许这样的结果更好。”顾云凰淡淡道,“也许知道你是女子她便死心了,阿瑾你的糖葫芦到底还要不要?” 顾云凰面上在笑,心中却有了计较。 他自然不知道顾紫雁的想法,她能不怨恨最好,若是怨恨,他也有办法让她安分,不做出伤害瑾玉的事。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瑾玉轻叹一声,随即又咬了一口山楂。 对于顾紫雁,她所想的便是,以后找机会尽力补偿,眼下,还是……先收拾顾云凰。 想到这儿,顿时朝身旁的人横眉冷对,“把糖葫芦还我。” “阿瑾也知道自己是庸人。”顾云凰淡淡地笑了,“挺有自知之明。” 擦…… “行,我是庸人,不劳烦你与我同行。”冷笑一声,她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阿瑾,生气了?”顾云凰见此,微一挑眉,随即走到了她跟前,将糖葫芦递给她,可即便她如此,瑾玉依旧不为所动在,只是啃着手里的山楂不与他说一句话。 顾云凰瞳孔幽幽地沉了沉,但见眼前的人嘴里头吃着东西,樱色的唇瓣上还沾染着糖葫芦的糖稀,看着很想――咬一口。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唔……”唇瓣忽然被人轻轻咬了一口,阻止了她继续吃山楂,随即只觉得唇间被一物倾入,是他的舌尖窜了进来―― 他想抢她山楂? 瑾玉脑海中警铃大作,忙将嘴里的山楂往喉中咽,不让身前的人勾了去,却因着有的山楂粒还未嚼碎,导致呛得她咳嗽。 “噗嗤――”顾云凰直接笑出了声,“阿瑾,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瑾玉瞪他一眼,才想说话,却听得一道突兀的女音插了进来―― “她这么丑,你还亲她?” 瑾玉与顾云凰同时转过头看来人,这一看,瑾玉险些没站稳―― 眼前站的的三女一男,男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而他山前的三个女子,分别着红衣,青衣,黑衣,红衣的女子约莫有双十年华,一头发丝呈淡黄色三七分,中部平顺而光滑,到了发尾微微卷起,而青衣女子则是一头乌发呈大波浪卷,几缕散在胸前,其余的垂于肩后。最后的黑衣少女为三人之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绑着双马尾,马尾尾部竟成淡红色。 三人的长相均是不赖,衣着与造型却不似望月,云若,夕照,任何一个国家,身上的衣服全是抹胸襦裙,外罩一层轻纱――低至胸口,可见沟壑。 瑾玉当下便是觉得被雷的外焦里嫩,她忽然便是很想问你们三人同林萧铭那杀马特是何关系。 这究竟是哪个国家来的人? 好像是…… 思索之间,却听得身旁响起的幽凉声线,“你们方才是谁说她丑?” 不知是顾云凰的语气过于冰凉还是面部神情过于骇人,对面三人竟都没吭一声。 “阿音,算了,我们走罢。”瑾玉一把扯过顾云凰转身便走,“或许我猜到这几人是谁了。” “我亦猜到了。”顾云凰淡淡道,“苍蓝国,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 说来云若望月夕照在衣着上不会有多大的差距,方才那几人如此奇装异服,也只有国风豪放的苍蓝才会这般。 “早些时候听人说起,苍蓝国的文化与咱们这几国大不相同,如今看来诚然不假。”瑾玉轻描淡写道,“你那位大公主应该便是方才穿红衣的那位了。” “胡说些什么。”顾云凰斜了她一眼,“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她们此番定然是要入宫的,你八成是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想等她们进宫了再好好整治一番,我说的可对?” 瑾玉唇角一勾,“这也你知道。” 情敌来袭,怎能放过找事的机会。 她忽然便是觉得他在她心里装了窃听器。 “你是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有人说你丑,这你都能忍,那便太不正常。”顾云凰淡淡道,“说来,铭王倒是很适合这几位公主呢。” “你也这般认为?”瑾玉瞳孔微微一眯,“我第一眼见到她们就觉得和林萧铭像是一家人。” 就说造型,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个个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品位差到不能再差,三姐妹一看就像是模仿了非主流洗剪吹杀马特,且不论年纪大小都清一色地秀着事业线,也难怪有人说苍蓝国风豪放,甚至于她们这般亮相其他国家,相信不久之后便会传出类似于公主们伤风败俗的流言了。 “阿音,我们马上回宫罢。”瑾玉道,“人家都找上门了,需要你的接待。” 顾云凰眼角一跳,然而瑾玉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拉起他便走。“大姐,听说梁王殿下是戴着面具的。”二人走后,身后的三女望着她们的背影,身着青衣女子开口道,“不知道,有没有他好看?” 她所指的‘他’指的便是方才的红衣少年。 “他方才的眼神好吓人,我不过就是说了那女人一句,莫非云若的人这般凶恶?”这话是黑色衣裳的少女说的,说话间,挽上了身旁红衣女子的胳膊,“大姐,我说的分明没错嘛。” “这里不是苍蓝,你说话得小心点。”红衣女子说着,微微垂下了眼眸,“一会儿去云若的皇宫,守着规矩些,别让云若人看低了咱们。” ------题外话------ 明日有金鱼Vs杀马特公主,神吐槽正在酝酿中…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79章 夜宴捣乱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大姐求嫁并未成功,于是父皇便说了,我们姐妹三人无论谁成功了都是替苍蓝立下了功德。”青衣女子掩唇轻笑,而后瞥了一眼听她此话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红衣女子一眼,“咱们三人,无论是谁有了机会,其余二人都得帮着些,大姐,你说是不是。” 红衣女子轻瞥了她一眼,“待你有了机会再说吧。” 青衣女子闻言冷哼,“我一定会有的,大姐你且看着。” “原来似是听说梁王殿下没有立妃也没有侍妾。”倚靠着红衣女子的黑衣少女嘟着唇道,“可现在有了,是岭南那边的人,而且那女子据说与我一样,喜欢穿黑色的衣裳,梁王似乎挺喜欢,那么大姐,我机会会更多么?” “真是个小白痴。”青衣女子毫不客气的抨击,“喜欢谁跟她穿的什么衣服能有什么关系,说你笨你都不信,若真是像你说的,索性咱们三个人都一身黑进宫算了。” “青青,别总是骂小妹。”红衣女子听闻青衣女子的话,瞳光微冷,“云若的男子又不同于咱们苍蓝的,就你这副性子还不一定讨喜,反之,小妹的模样小巧可爱,许是能更讨人喜。” 青衣女子闻言,只回以一声冷哼,“父皇已经修书给云若皇了,今夜有宫宴为我们接风,梁王必然出席,你且看着吧。” “三位公主,必要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的制胜法宝啊。”三人谈话之间,身后的老者倏然发话,这般说了一句之后便是喑哑地笑了两声,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黑衣女子闻声瑟缩了一下,挽着红衣女子的手更紧了几分。 “祭司,你说的可是‘暗沉香’?”青衣女子转过身,妖娆一笑,“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分割线= 夜色深沉,繁华美灿的皇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宫里宫外有如同雕塑一般的卫兵屹立,成列的禁卫军来回巡视,严密守护皇宫安危。在月辉的清光之下,染出夜色的深幽与沉静。 黑色金丝楠木书‘九华殿’的寝宫内,紫檀木作梁,沉香木作桌,翡翠玉作帘。逶迤倾泻的珠帘之后,有慵懒若猫儿般的黑裙佳人侧卧在软榻之上,如玉的指尖捻起一颗摆放在跟前桌子上的晶莹葡萄,一边剥着葡萄皮,一边径自叹息,“自己动手果然麻烦。” “浮萍浮萍!”倏然间珠帘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便是来人一把掀开了帘子,上来劈头盖脸就道,“苍蓝来人了,你还有心思坐在这儿吃葡萄。” “我知道啊。”瑾玉轻描淡写道,“苍蓝皇室一共就三位公主,这回不是全来了么。” “你知道还能这么清闲,你不担心云凰给抢了?”顾采薇在她一旁坐了下来,“苍蓝老皇帝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大公主云凰看不上,他就三个公主全弄过来,八成是想这哪个能拿下云凰都是好事,他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他三个女儿确实是挺有资本的,面貌均是不赖。”瑾玉回想起在窄巷看见的那三女,沉吟片刻道,“或妖娆,或沉稳,或天真可爱,只是她们的形象,实在无法恭维。” “你见过了?”顾采薇听闻她的话,眸中划过一抹讶异,“她们方才才来的,你是在宫外看见的?” 瑾玉轻轻‘嗯’了一声,“不仅看见,还莫名其妙地被骂了,说我丑来着。不过当时我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八成是与云凰站在一起差的太多,以致于那几位公主看着觉得碍眼。” “这你也能忍?”顾采薇瞪大了眸子,“你还给她们机会入宫,为何不在宫外解决了?” 瑾玉闻言坐起了身,抬手就在顾采薇头上敲了一下,惹得她一声吃痛,“苍蓝派了公主来,好端端的未进宫就出了事,云若如何交待?要处理她们,也得先安个罪名,总不至于让云若这头没理,再则,我也不知晓那几位公主本性如何,若是还能挽救,便让她们知难而退,我这人向来好说话,但若是她们太不讨喜,那我便不会客气。” “说得……有理。”顾采薇无法反驳,只抽了抽眼角,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那三位公主的名字,说起来可好笑了,苍红苍青苍乌,按着身上穿的衣服颜色起的名字,你约莫还不知道吧?” “……”瑾玉静默片刻,而后道,“更好笑的不是名字,你见过她们了么,头发什么颜色的都有,黄的红的,全然不似正常人。” 此话一出,便没有听见顾采薇的回答,瑾玉抬眸,但见顾采薇怔愣着,片刻之后,眉眼间尽是嫌恶,“怎么跟林萧铭那混账学,他先前也是把头发弄得五颜六色,生怕丢人丢不够,四处招摇,他自个儿都不知道有多难看,现在好了,苍蓝那几个笨蛋和他一样不正常,见到她们没准多开心,巴巴地就凑上去也说不定。” 瑾玉闻言失笑,“我倒是也好奇他们互相见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二人交谈之间,只听得有脚步声缓缓迈近,齐齐抬眸,便见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迈步而来。 来人将帘子掀了开,顾采薇见此立马起了身,给他腾出位置。 “这么迟才来,和公主们玩的开心么?”瑾玉在榻上侧卧着,以手支着头,懒懒的抬眸,“我要吃葡萄。” “又瞎说。”顾云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随手拈了一颗葡萄帮她剥,“需要我全禀报给你听么?那三人中当属大公主最有心机,也最是规矩,二公主么,一晚上晕倒一次摔倒一次,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病身体太虚。” ‘噗嗤――’顾采薇当即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苍青总是装晕装摔,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扶一把么?” 顾云凰并不直接回答,只道:“第二次摔倒,摔铭王身上去了。” 顾采薇:“……林萧铭适合反应。” “似乎挺乐意扶的。”顾云凰说着,将一颗葡萄塞到瑾玉口中。 “这种招式早已被用的烂了。”瑾玉拿过一旁的帕子,将葡萄籽吐在上面,继而冷哼道,“意外晕倒的桥段真心俗气,俗的简直掉渣,现实生活里,意外晕倒被心仪的男子扶好的概率比意外怀孕还小,到最后,不是心上人避开了就是倒在旁人身上了,至少目前我见过是这样的。” 顾云凰:“……” 股采薇闻言直接笑出了声,而后转身离开,“先不打扰你们了,晚宴的时候见。” “又是宫宴。”瑾玉道,“真不想去了,去的多了我对山珍海味都有抵触。” “那便不要去。”顾云凰说话间又剥好一颗葡萄,递到她唇边,“天气有些热,回头我让人以后都给你准备冰镇的葡萄。” “还是有人帮着剥好。”瑾玉道,“吃葡萄又要剥皮又要吐籽的真是麻烦,不过剥皮这一个程序有你便省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懒了。”顾云凰低笑一声,“可是需要我帮你把吐籽的程序也省了。” 瑾玉闻言,微一挑眉,“如何省。” “这还不简单么。”顾云凰说着,将手中剥好的晶莹葡萄放入口中,以齿衔着,随后一把揽过了瑾玉的肩头,微一俯身喂入她口中,连带着舌尖探入她唇齿之间。 瑾玉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葡萄轻轻咬开了,由着顾云凰探了进来,纠缠片刻,他的唇撤离之际已经将所有的葡萄籽都勾去了。 拿过瑾玉吐籽的帕子,将籽吐去了,而后转身道:“这不就省了?” “你这白痴,这样时间浪费的更多。”瑾玉别过了头,“算了,我还是自己吐。” “阿瑾,不用不好意思。”望着她微微有些红了的耳根,顾云凰笑道,“此次苍蓝来的那位祭司有点不大对劲,我去看看,一会儿宫宴开始了,你不想去便呆在这儿,我早些回来。” 瑾玉轻轻‘嗯’了一声。 顾云凰走后,没过多久珍华便走了过来,瑾玉抬眼,便见珍华脸色不大好,“殿下,奴婢眼拙。” 瑾玉闻言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身形不一样,但奴婢看出来了,梁王殿下与凰音公子是同一人。”珍华道,“奴婢方才收拾梁王殿下屋子的时候,看到凰音公子的玉佩了,以及……一套红衣,还有便是您与他亲密的样子――” “我早说了以你的脑子很快就能发现的。”瑾玉闻言并未有多大的惊讶,只淡淡道,“我既然把你们带在身边,便是信任,自然不担心你们会知道。” “那么如今殿下你怎么还能这么淡然地在这儿?”珍华说着,咬了咬牙,“云若的陛下说宫殿里闷,把宴席设在御花园了,苍蓝的二公主与三公主都换了舞衣,准备今夜献舞。” “啧啧,一来就放大招,本来还不想去,现下看来还是得去。”瑾玉轻叹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走,咱们去偷窥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你让宝玉把我的琵琶带上。”夜色深沉,皎月空悬,鲤鱼池畔,一盏盏华丽的宫灯挂于树枝之上,照映在来往的宫人脸上。 宫人们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园中,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与琴箫曲韵,偌大的宴会之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苍蓝的使者与三位公主远道而来,朕便先敬诸位一杯。”首座之上,年少的君主噙笑望着下方不远处的白衣老者与红衣女子,“二公主三公主既是献舞无暇饮这杯酒,那便由你们二位代她们饮好了。” “谢陛下盛情。”苍红见此举起了酒杯回敬,却没有马上饮,而是道,“陛下还未足弱冠之龄,饮酒不好,应当以龙体为重,不如让梁王殿下代陛下饮这杯。” 苍红此话一出,坐席上的众人心下了然。 这分明就是故意循着机会要同梁王说话,这位大公主看来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再看坐于陛下右下方梁王,连眼也不抬,只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听闻陛下最近在提高自个儿的酒量,臣不敢与陛下抢。” 顾子墨:“……” 苍红:“……” “无妨,朕只饮一杯便好,一杯不伤身。”顾子墨心知顾云凰绝不会给苍红面子,更是担心他万一一个不耐烦寻个借口离了席,那么宴会上自己岂不是要无聊死。 顾子墨这般说,苍红自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她身旁的老者却喑哑低笑了一声,“大公主,你说二公主三公主沉不住气,你似乎也没好多少。” 苍红神色一紧,随即道:“明白了。” 接下来便又是客套般的说了几句,直到宴席之上的丝竹之声倏然间转了个调子,南面的方向忽然大亮,众人明白这是到了那二位公主献舞的时候,便皆停止了交头接耳,纷纷朝南面看去。 顾子墨的位置只需抬眸便能见着迎面八名清秀宫女抬着一个大型的莲花而来,那莲花似是以丝绸制的。此后便没有其他人。 众人见此不禁猜想那两位公主莫不是藏在莲花里头? 而同时,亦没有人注意到,离宴场不远的花圃之后,有八双眼睛盯着那宴场里的巨型莲花。 “殿下,那里面能藏人?” “你这不是废话,那里头是空心的,苍青苍乌应该都在里面。” “那殿下你带琵琶来是想作甚。” “回头你便知道了。” 交谈间,但听得宴席之上流畅的音律一个转音,那几丈之外的莲花便几乎在同时绽放了开,随即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两道如轻烟般的窈窕身影一跃而起,一黑一青的舞衣衣摆在半空之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随着那些花瓣落下,那两道窈窕的身影分别落在莲花的两头。 身着青色舞衣的女子领口大敞,脖颈之下的锁骨却被波浪般的长卷发遮着,只能看到部分雪白肌肤,她唇角荡着明媚的笑意,一身青衣仿若生在竹林里的妖,半遮半掩,诚如形容女子含羞带臊时的一句话‘犹抱琵琶半遮面’。 再观黑衣女子,一身舞衣将娇小的身形包裹的玲珑有致,依旧是长长的双马尾垂泄两肩,面若出水芙蓉般,有一种青涩之美。 琴音渐响,二女几乎同时一个旋身一跃而起,长长的水袖向后一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华美的舞衣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 “殿下,那苍青公主穿着也太露了,活像青楼里头卖笑的。”宝马望着那舞动的青色身影,摇了摇头。 “苍乌公主看上去太小了,殿下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矮冬瓜。”宝玉抱着琵琶,望着那莲花之上的黑影,“我觉得她要是站在殿下面前,看你的时候需要仰望。” “还有那祭司,一看就是个脑残,长得猥琐不说眯着眼睛笑得阴阳怪气,总让我觉得阴森。”珍华说着,忽的道,“那笑声跟宫里的小太监们像极了,不男不女,又尖又细,你们说,别是个太监吧?” 瑾玉:“……” 她的这些个手下,真是全让她教坏了。 “啧啧,还真是别出心裁。”几人交谈之间,身后倏然响起一道女音,连带着几声‘吭哧吭哧’,四人齐齐转过头,便见顾采薇珊珊踱步而来,手中咬着苹果,边吃边道,“早就听闻苍蓝的人动不动露胳膊露腿露这个那个,太伤风败俗,莲花圣洁,真是糟蹋了。” 珍华等人颇觉有理。 “我打第一眼见她们,便不知该说什么了,奇形怪状五颜六色品味差到极点,真是白瞎了那几张好脸蛋,不比咱们其他三国的公主差多少,说起来个个长得都挺能看,偏偏就是不会打扮。”瑾玉顿了顿,而后道,“你们应当也见过铭王那五彩发式吧?说起来这几位公主不遑多让,先看苍红公主,一头非主流等离子烫,离子烫是一个发式,我日后再与你们解释,再看苍青公主,巴掌大的脸儿,笑容是分外诱惑这没错,可那发型那服装,怎么看怎么都不跟小脸蛋搭配,你们信是不信,她那件衣服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只需许一个动作便能让其脱落,再说苍乌公主,你们难道不觉得装纯很可耻吗?要装的很傻很天真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阿澜更炉火纯青,衣着打扮我就不再多做评价,你们可以从那巨型莲花中看出她们的别出心裁与节能减排,是不是苍蓝的人都这般重口味,综上结合,苍蓝的国风真是豪放的无法超越,而公主们的衣着更是豪放的很有突破性,至于发式,都现出了自己的风格奇葩得不可复制,总而言之就是不能直视。” 采薇等人:“……” 还未从瑾玉的一番言语中回过神,宝马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那青色的身影晃到了首座之下,忙看了过去,这一看,险些暴跳。 那苍青公主舞动之间已然到了梁王殿下跟前,纤腰扭动水袖翻滚,分明是要贴上去的模样―― “殿下,别骂了,梁王殿下被缠上了。” 嗯? 瑾玉抬眸望向宴会的方向,看到那抹青影当下桃花美眸一眯,“腰还没有阿音细,扭得那么起劲,这是你自找的。” 言罢,唇畔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她抬手摘下一片树叶捏于指尖,“你们还记得我方才说的么?她那件别出心裁的舞衣,我只需一个动作便能……” 剩下的话她不说完,冷哼一声,一个弹指射出朝着那青影的腰间而去――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0章 技不如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件舞衣腰部与下裙之间是以丝带交缠相绕绑在一起,只要能割断其中任意一条,便能将缠绕瓦解,从而――愈发松弛,到最后从身上脱落。 而当瑾玉做出此等动作时,周身的几人纷纷怔愣。 再说苍青那一头,原本正扭着腰肢舞动至那位于少年君主右下方的男子身旁,却倏然听得由极小的破空之身在耳侧响起,下一刻,腰间骤然一疼,而后便听到了类似于什么东西被划破的声音。 紧束着腰间的长裙一松,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惊呼一声,而后忙以手掩住了腰间的衣料,顿时不敢再动。 众人望着这一变故,均是有些错愕,然不过片刻,大多便开始以手掩口憋笑。 望着那青衣女子捂着腰际的动作以及她咬着牙青黑着的脸色,不禁心道莫不是这二公主跳得太起劲,她衣服又过于宽松暴露,这禁不起她那般扭动以致于跳坏了? 首座之上,顾子墨亦是十分想笑,但碍于天子之威严,到底还是憋着没有笑出声。 一众看官,忍俊不禁却又憋得辛苦,若要论能笑得最肆无忌惮的,当属此刻藏于花圃之后的人。 “拉裙子拉的挺及时,你们说,她现在敢不敢松手?” “当然是不敢,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下子可丢人丢大发了。” “浮萍,你真敢胡来。”顾采薇低笑着,朝着身旁的人道,“你可是有想过,万一她的裙子真的让你给弄下来了,其他人看了也就罢了,你不怕污了云凰的眼睛。” “裙子穿在你身上,像这种束腰长裙更加贴身,忽然松开了本人自然察觉的到,我早料到苍青会有这样的反应,你们不认为这样更具诱惑么?上身衣领大敞,下身长裙松垮,真正意义上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藏一半露一半。”瑾玉轻描淡写道,“云凰不会看的,即便是苍青反应迟钝裙子真的掉了,他也会移开眼的,否则他知道后果。” 顾采文闻言挑眉,“什么后果。” 瑾玉道:“眼睛被我戳瞎。” “……”无言了片刻,顾采薇才道,“是你去脱人家的裙子,又不是云凰,你好生不讲理啊。” 话虽是这么说,面上却噙着玩味的笑。 “我向来不讲理。”瑾玉很是大方地承认,“反正你们也习惯不是么,我若是再狡辩,都让人觉得矫情。” “……” 宴席之上,顾云凰并未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并没有多好笑,平日于人前向来都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众人也早已适应。 他面具之下的唇抿着,然头却转到了东面的方向,眸光浮现几许淡淡的笑意。 他当然不会没看见那片割断了苍青腰间丝带的树叶。 她说是不来,到底还是来了。 “是谁!”倏然间听得一声尖锐的女音响起,他转过头,便见到那捂着腰际的女子满面怒意,“哪个混账东西背地里作弄本公主!” 苍青这一喊声,众人顿觉疑惑,难道不是她自己将舞衣跳坏的么? 今夜苍青与苍乌所跳的舞原本就是双人舞,许多动作需要二人的配合才能完成,苍青出了状况这么一停下来,苍乌自然也跳不起来,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方才亦是在舞,自然不清楚苍青的舞衣是为什么松开了。 如今正是晚间,绕是有宫灯照耀,也比不得白日,眼不尖的自然便会错过一些东西,例如那片小小的树叶。 但众人里头也存在眼尖的。 “祭司,诚如青青所言,有人暗中捣乱。”坐席之上,苍红眸光冷然,朝着身边的人道,“我方才确实看见了有东西袭向了她的腰间,从而割坏了那衣裳。” 白发的老者静默了片刻,道:“若此人只是针对二公主,那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怕是针对我苍蓝,这才故意从中破坏,其目的应当是想导致咱们与云若的联姻失败。” 苍红敛起眉头,“会是这样吗?” “若是针对我苍蓝,必然会频频捣乱。”白发老者道,“这样,大公主你现下献唱一曲,将众人注意力转移,或许能缓解二公主的尴尬,若是当中出了意外,那咱们便可堂而皇之地说有人暗中捣鬼了。” 苍红思虑片刻,而后道:“好。” “二位公主,眼下的情况……不若先回去休息吧。”顾子墨望着当下情形,摸了摸鼻子道,“想来三位公主与来使旅途劳累,朕便先替你们安排宫殿暂居。” “多谢陛下。”苍红听闻顾子墨的话,只道,“不过二位皇妹出了点意外毕竟不大好看,为了让我苍蓝不在贵国面前丢了脸,请陛下予本宫一把琴。” 顾子墨闻言微一挑眉。 这大公主显然是要圆场,他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公主是想弹曲么?”顾子墨优雅一笑,继而朝身边的随侍太监吩咐道,“去乐师那取一把琴给大公主。”“这跳不好,想用弹的。”花圃之后,宝马等人望着宴场上的一幕,不由得嗤之以鼻。 “主子,你的琴技定是能胜她。”碍于顾采薇在场,珍华便改了称呼,朝瑾玉道,“主子与叶琴师,以及凰音公子,是奴婢见过弹琴最好的了,其他的倒是没再见过。” “你到时会说话,谁也不得罪。”瑾玉挑了挑眉,“那我问你,我们三个谁弹得最好,你说的出来么。” “……” “行了,阿音与叶茫比我只好不坏,你就会给我戴高帽子。”瑾玉说着,转过头朝宝玉伸出了手,宝玉会意,将手中琵琶递给了她。 “你这是想做甚?”顾采薇看着她的动作,不由笑道,“你这是想出去与苍红一较高下么?” “不与她争。”瑾玉抬指抚上怀里棕红色的五弦琵琶,淡淡道,“既然都捣乱了,那便乱到底,总归我是不会给她们任何出风头的机会。” 顾采薇听闻乐了,将手中吃剩的果核随手一扔,“我就喜欢你这性格。” “那真是让采薇你错爱了。”瑾玉闻言,只淡淡瞥她一眼,“我不喜欢女人。” 顾采薇忙啐一口,“你就逗我吧你。”这头的几人正嘻哈着,另一头的宴席上,红衣女子已端坐在宴场中央,将一把古琴置于膝上,玉手轻抬指节微曲,拨上琴弦,起音之间,启唇吟唱―― “冰雪少女如凡尘 西子湖畔初见晴――” 众人原想她不过是想弹一曲,不料竟出声唱了起来,清灵若出谷黄鹂的声线萦绕耳际,竟是分外好听。 悠悠韵律伴随着女子的低声吟唱,众人观那端坐于正中央低眉抚琴的女子,不禁心道这苍蓝的大公主看似倒是比二公主与三公主端庄得多。 众人正听在兴头上,哪知那悠悠绵长的曲调倏然一换,一个颤音之后,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般奔放,清逸无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生生将那轻柔的曲韵扭转。 “哟,这么多人呢,浮萍也来凑凑热闹可好,最近在九华殿呆的闷了,新得了一曲《绝世》,诸位不妨听听,给些点评。”另一道女子声线响起,似万般悠漫惫懒,众人闻声望去,但见宴场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一抹高挑窈窕的身影,来人一袭黑色曳地罗裙,怀抱一把棕红的五弦琵琶,散落在肩后的长发如瀑,仅有几缕分出顺着肩头垂在了胸前,发上仅一玉簪,更衬得那发质柔软秀美,卷翘的长睫之下,是一双流转着清冷却又十分勾人的桃花美眸,再下方的容颜却是看不见了,被一块黑色的轻纱直接掩盖。 只这么一眼,已有不少人认出了来人,昭仁长公主寻的岭南美女,亦是如今正得梁王宠爱的浮萍夫人。 原来,方才的琴音不是苍蓝大公主转了音,而是被此女的琵琶曲生生抢了过去。 苍红指下琴音一停,抬眸有些错愕地看着来人―― 此女胆子不小,未经允许出现在这宫宴之上,阻扰自己的琴音。 然不待她说话,便见那黑裙佳人几个旋身怀抱着琵琶到了正中央,裙摆晃动华美翩然,站定之时已然到了她与顾云凰之间,生生阻断她的视线。 苍红瞳光一紧,却见对面的人拨动琵琶弦,一段音律流泻而出,而后――“世间种种的诱惑 不惊不扰我清梦 山高路远不绝我 追踪你绝美的笑容 登高一呼时才懂 始终在为你心痛 俯首对花影摇动 都是东风在捉弄” 吟唱之间,她抬眸望向此刻首座之下,正望着她他的男子,撞进那双潋滟的凤目里,她面纱之下的唇角轻轻扬起。但不知为何,恍然之间,却有些想落泪。 山高路远不绝我,追踪你绝美的笑容,诚如她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寻一个答案,而这将近一年的心痛,也在见到所思之人时忘却。 清扬独特的琵琶曲依然在继续,音色变换之间,竟渐渐带上一种奇异的诱惑,似乎是从远古的地方而来…… 众人不禁有些许的晃神,耳边只剩那奇异却好听的令人想沉沦的琵琶曲,伴随着女子的歌声―― “世间种种的迷惑 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 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从 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 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此刻,好似身侧已没有旁人,仿佛偌大的空间里仅剩她与他,瑾玉迈步缓缓走至那首座之下的人跟前,此刻的顾子墨眸光之中有些些许的迷茫,好似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也并未看到,瑾玉已然到了顾云凰的跟前。 “阿音,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白皙的指从琵琶上移开,勾起身前人精致的下颌,“也许你会听不大懂,我真的应该感谢命运,原本以为那只是令我再获了一次生存,却不曾想到,因为你,点燃了一场生命。其实,我们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顾云凰瞳光一紧,伸手勾上身前人的腰肢一揽,便将她直接扯到了他腿上,瑾玉顺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大庭广众,注意点影响,嗯?” 话虽是这么说,她却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清醒的人。”顾云凰低笑一声,随即将唇凑近了她的耳畔,唇瓣似不经意地擦过,“都算是死过一次,嗯?确实有些听不懂,再次获得了生存又是什么意思?” “你瞒了我那么多事,我有些秘密又有什么好稀奇的。”瑾玉轻描淡写道,“我的招魂曲可有进步?你得空给我指点指点如何?” “你那么喜欢学我是么。”顾云凰笑道,“你真是――越来越喜欢捣乱。” “我心情不好,谁倒霉撞了上来我就整谁。”瑾玉冷哼一声。 顾云凰挑眉,“为何心情不好?” “这原本就是你欠我的。”瑾玉抬手揪上他的衣领,“假死骗我不说,回来一年你都死哪去了,一点信息不留给我,还是说我没来寻你你直接当没我这个人,好另觅美娇娘?梁王殿下这身份是不是太高级了些,总有美人前赴后继,你是我男宠的时候就没见有多少人跟我抢。” 顾云凰闻言有些无奈,一听这话便知她又想翻旧账。 她分明是对苍蓝来的这几个公主生气,却把气泄他身上了。 “不如,我变成凰音,再让你开心一下?” 听闻此话,瑾玉立即松开他的衣领,“好啊。” “……” 瑾玉答完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发现,眼下的氛围……确实不对。 琵琶曲一停,众人的思绪便也开始渐渐恢复清明,然恢复过后却被眼前的情景好生惊愕了一番。 那本该是在正中央弹唱的美人,怎么转眼就到了梁王殿下腿上去了? 且看那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众人亦霎时无言,竟也没有细想方才为何有片刻晃神。 顾子墨回过身,也被右下方的情景惊了片刻,随后便是眼角一跳,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索性一言不发。 “是你,就是你捣鬼的对不对?”倏然一道尖利的女音响彻,瑾玉转过头便见那一身青衣的女子眸光含怒望着自己,手依旧是抓着腰际的长裙,那模样分外滑稽,而她本人显然是没有意识到,只咬牙切齿道,“我就说,本公主的裙子分明是没有问题,定然是你暗中捣鬼,才害的本公主……不但如此,大皇姐献唱你也横插一脚,如今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缠着梁王殿下,你们岭南的女子都这么不要脸么?” “第一,你的裙子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你硬是要说我暗中捣鬼,请拿出证据,第二,你是瞎了哪只狗眼,还是眼睛被炮给打了,分明是他搂着我的腰不放,你却说我缠的他,好笑不好笑,第三,我一人并不代表整个岭南,你这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你就不担心被岭南的姑娘们听到了恨你么,况且,我不认为自己穿的伤风败俗,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不要脸,我看我浑身上下哪里露着给你看见了?”对于苍青的谩骂,瑾玉只是不疾不徐地道,“再说了,我即便同云凰亲密,也是相当正常的事,云若朝堂之上,谁人不知皇帝陛下将我赐给他,他早已是我的人了,额,不对,应该说我是他的人,总之这说法是差不多,你作为一个与他没有半文钱关系的外人,似乎没有资格发表任何言论,还有就是你这捂着腰抓着裙子的动作是在太难看了,换成是我要么找人借件衣服披上要么赶紧离开,总之绝不会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你……”苍青被瑾玉说的面红耳赤,想要还口,却发现找不到任何的言辞来反驳她的话。 “好个伶牙俐齿。”一声略带喑哑的嗓音响起,瑾玉循声望去,便见原本苍红的坐席旁,那白发老者望着自己这头道,“云若的陛下,此女似乎未经您的允许便现身宫宴,这似乎不大符合规矩。” 顾子墨闻言微微敛眉,不想这老家伙竟把事情推给自己。 “浮萍在宫中是自由的,除了朕的寝宫,出入哪儿都不需要通报,这是朕很早便允了她的,今日的宫宴她原本也是能来的,亦就是说,她不算是扰乱宫宴,顶多是算她迟来而已。”顾子墨沉静地道,“来使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朕了,浮萍,你迟到了,该罚一杯。” 白衣老者:“……” “遵旨。”微微挑眉,瑾玉心道一句这顾子墨为人倒是可爱,身为一国君主还睁着眼说瞎话,要论处变不惊与镇静,东方烨倒是比不上他。 她起了身斟酒,拿至面纱下饮了,而后举起了空杯朝顾子墨示意。 顾子墨微微一笑,“既然罚了酒,那便没有什么事了,诸位想必也罚了,各自回去休息罢。” “陛下,我等明日便要离宫了,多谢陛下的款待。”众人正要离席,却听得苍红道,“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梁王殿下身边有此等佳人,拒绝我姐妹几人也算正常,我们便不多留了。” “大姐?”听得苍红的话,苍青苍乌均是有些难以置信。 但苍红却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转过身便走了,在她之后,白发老者亦是起了身,望了一眼瑾玉的方向,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瑾玉本就是在观测着苍红那一头,很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白衣老者的情绪,遂朝身边的人道:“有古怪。” 顾云凰听闻她的话,道:“你也发现了是么?” “那老头绝不是什么善茬。”瑾玉回想起那双泛着邪气的眸子,以及里头闪烁的异光,总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准,还是一位故人。”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1章 究竟是男是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我记住你了!”倏然间,听得一声愤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瑾玉转过头,便见苍青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而后抓着腰际的长裙转身离开,在她之后,苍乌也跟了上去。 瑾玉懒得去理,不想下一刻,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划过气流,她耳朵一动桃花美目几乎同时看了过去,便见一物打中了苍青的手,使得她一个吃痛,不由自主松了开…… 几乎是想也不想,瑾玉抬手捂上顾云凰的眼睛,而后看了一眼花圃的方向―― 下一刻,尖利的女音响彻耳旁,“啊――” 但见那一袭青衣女子长裙落地,腰际以下只余一条亵裤,花白的腿便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不叫还好,这么一叫,那些原本要离开的人便又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将她如今窘态尽收眼底,其中有些年轻的臣子不由满面尴尬,而上了年纪的臣子只摇头叹息有伤风化云云。 苍青回过了神便是忙不地将地上的长裙拾了起来再度围了上去,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望向了瑾玉的方向,却见她双手正捂着顾云凰的眼睛,显然是没工夫来恶整她,且方才那打她手的东西她没看清是什么,但似乎是从东面而来。 真不是这孟浮萍做的? 诚如瑾玉先前所言,苍青原本献舞之时衣裳坏了便有失脸面,此刻又出了这么一番变故,饶是再豪放也禁不起众人异样的眼神,自然是不敢再留,忙拉扯着长裙便跑开了。 “这回看她再如何嚣张。”花圃之后,顾采薇望着那跑远了的青影,抬手勾起肩后一缕秀发在指尖缠绕着把玩,“看,那跑的姿势,扭得像不像小鸭子。” “公主殿下,真有你的。”珍华唇角微抽,只觉得这位采薇公主的作法与自家主子当真有时候像极了,对不看不顺眼的人,在对方落难的时候总会推波助澜一把,“她明日不是据说就要回去了么,您还这么作弄一番。” “就当是让她长点记性,记着此次来我云若被人作弄出糗,叫她以后再不敢来。”顾采薇挑了挑眉,随即道,“本宫总觉得那苍红不会这么轻易地便罢休,先是主动求嫁,后是不请自来,现下竟开始知难而退要回国,这也许是她的拖延战术,或是为了故意让浮萍放松警惕,其实心里还盘算着如何抢云凰,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 说到后头,她竟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珍华闻言又是有些无言,“公主殿下您便这般确定?” “当然。”顾采薇道,“其他的本宫先不去猜,就苍红所说想要回国这一点,便没有真实性。” “为何呢?” 顾采薇静默片刻,而后道:“女人的直觉。” “……” “不与你们唠嗑了,本宫要悄悄跟上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准能探到一些机密的事儿也说不定,瞅着她与那来使就不像什么好人。”顾采薇道,“本宫这就去了,一会儿浮萍过来问你们如实告诉她便好。”“定然是采薇做的,除了她不会有其他人。”瑾玉将手从顾云凰眼睛上拿下来,“采薇此举,倒是间接地帮我洗脱了嫌疑,方才那苍青看了过来,见我两手没空,应当想我不是整治她的那人。” 顾云凰闻言低笑一声,“瞧你刚才的模样,我又不会去看。” 瑾玉闻言横了他一眼,随后道:“你一会儿要马上回九华殿么?” “不,还有些事未同子墨商讨,你先回去等我。”顾云凰唇角轻勾,“但若你让我现在就回去,我便同你回去。” “得了,你还是办正事吧,我自个儿先回去就好了。”瑾玉说着便转过了身,朝着东面的花圃而去。 她总觉得那老者有古怪,不跟上去瞧瞧无论如何也不安心,而顾云凰既然还有事未处理,那么她便不找他一起了,总归她手下还有好几个人。 “殿下。”走近了珍华等人,便听得珍华道,“公主说是苍蓝的那几人有问题,要跟踪上去看看,已经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去的?”瑾玉敛了敛眉,随后道,“走,咱们也跟上去。” 夜凉如水,人声寂寂。 一道窈窕的身影从宫殿的屋顶之上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脚步迅速地挪到了一间屋子跟前停下,将耳朵贴至房门,聆听着里头的动静。 “祭司,是时候使出咱们的制胜法宝了。”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大公主,万事需谨慎。” “本宫明白的,祭司,现下可以将暗沉香给我了。” 暗沉香―― 门口的人听闻这话眉头微微一敛,这个词儿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她应当是在什么时候听过的,但时隔已久却有些想不起来,能记得的便是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她所想,苍蓝的大公主与来使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幸好老娘聪明跟上来了。”顾采薇自语一句,如今所处的位置只能听不能看,那么―― 她唇角轻勾,一个轻跃又到了屋梁之上,起落之间无比轻盈,脚下步伐若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停下之时,她俯下了身子,将一块五彩琉璃瓦悄然拿起,随后双眸往里看去。 白发老者正将手伸入袖中,随后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对面的红衣女子。 顾采薇见此眸子微微一眯,料想这就是所谓的制胜法宝‘暗沉香’。 “公主殿下,您要小心使用。”白发老者捋了一个自个的胡子道,“分量不可过多,约莫瓶子里头的十之二三便好,过量则有伤身体,届时也担心你承受不住。” “我……明白了。”苍红言语之间似是有些犹豫,“如此,真能成功么?” “不成功便成仁。”白发老者道,“此事发生若梁王不认账,苍蓝便可以找云若讨一个说法,要算起来吃亏的定然是大公主你,梁王若是不想要两国交恶,自然得娶公主。” “那便这么决定了。”苍红道,“明日见机行事。” 白衣老者笑着点头,“此事便全指望大公主了,臣先回房了。” 同一时,屋顶上头偷窥的人,听闻二人的对话,对于他二人想做的事便是猜出了八九分。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顾采薇眸光冷然,她终于是想起了那暗沉香是什么鬼东西。 犹记得在秋明山之时,这几类药物都是里头的有些人最爱用的,那个如炼狱一般的地方不只是厮杀与争夺,也有着许多龌龊污秽事迹。 暗沉香,女儿香,温柔香,被奉为三大最恶毒的媚―药。 其中最恶毒当属女儿香,那药物她所知的好似只有顾芷晴那蠢货有,暗沉香,便是今夜见到的这一瓶,至于温柔香,顾名思义温柔乡,林萧铭那混账好像藏有一瓶。 在她认为,凡是拥有这些药物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起码他们的内心十分猥琐。 思及此,她唇角轻轻勾起,眼见那白发老者走出了房间,她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帕子,将帕子打了开,里头是各种的香料块状物体,她挑了一块出来,而后趁着屋子里的红衣女子转身走向大床的时候投了一块至桌子上焚着的香炉里。 房间里头弥漫着淡淡的焚香香气,红衣的女子宽衣上了榻,躺下不过片刻已然安睡。 顾采薇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将琉璃瓦盖了回去,而后从屋顶轻轻一跃到了地上,抬手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人显然已经睡熟了,她便走至了床头,将苍红搁置在一旁的红衣拿了起来,翻了不过几下便将那小瓷瓶翻了出来。 “若现在杀了你,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望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她轻叹一声,“不过我却不能给子墨惹麻烦,相信不用我动手,也会有人收拾你的。” 再说瑾玉等人,在顾采薇之后跟了上来,便没有机会听到苍红二人的计划,当她们到达之时,见到的便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庭院里行走。 “殿下,就是这老头。”珍华望着前头人的身影道,“这大半夜的他是想去哪儿?” 瑾玉道:“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眼见那白衣老者走动了片刻便在一个石桌旁坐了下来,瑾玉等人一时便没有再动,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珍华道:“他大半夜的坐在这里,莫不是为了赏月的?” 瑾玉敛了敛眉,“先看着。” 又过了片刻的时间,正当瑾玉等人以为他真的只是闲的来赏月或是吹风时,忽然便是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四人忙看了过去,却见是一名小太监端了个碗过来,到了那白衣老者的跟前,将碗搁置在了桌子上便转身走了。 “吹风赏月吃宵夜,殿下,咱们是不是真来的不是时候?”宝马望着不远处那幕,额上青筋直跳。 他们像做贼似的躲在这儿,人家却悠然自得地在那儿享受人生? 然而很快的,白衣老者那头就不对劲了。 瑾玉等人先是见他拿着汤匙,将碗里那不知是什么物体的东西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不过片刻便见他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好似是身体一僵。 “这是怎么了?”珍华望着这一幕有些疑惑。 “瞅着这模样,倒像是他吃的东西被人做了手脚。”瑾玉道,“应当是他吃了之后才发现,所以现在有了这样的反应。” 而事实也不出瑾玉所料,那白衣的老者不再吃碗里的东西,把汤匙扔了便朝着南面跑了。 瑾玉见此眉头一挑,迈步要跟上去,却见前头房屋的拐角处走出了一道身影,那人望着白衣老者跑的方向捧腹大笑,笑得险些要倒在地上。 “采薇?”瑾玉看着她的模样,便是立刻想方才那老者吃的东西难不成就是她做的手脚? 顾采薇正笑着,忽听得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转过头看到了瑾玉,笑得只抹眼泪,“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跟上来看看。”瑾玉道,“我们方才在暗处看到那老头的反应了,是不是你在他吃的东西里做了手脚?” “是啊。”顾采薇依旧像是没笑够的模样,“你可知我给他下的什么?” 瑾玉担心她笑岔气了,脸儿微抽,“倒真是让你得手了?说说下的什么。” “这可是云若的皇宫,我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过下个药又有何难。”顾采薇道,“我给他下的暗沉香,他跑的方向是可以出皇宫的,你说他现下跑去要做什么?” “暗沉香?” “你还不知道?”顾采薇眨了眨眼,随即道,“媚―药啊。” 此话一出,便见对面四人齐齐瞪眼―― “什么?!” “干嘛大惊小怪,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采薇道,“就是不知道他那把年纪了还行不行啊,真是让人操心啊,而且他定然不敢在皇宫随便找个宫女,暗沉香发作起来也得一刻钟左右,咱们去看看吧。” 瑾玉定了定心神,随即道:“走,跟去看看。” 给这把年纪的人下那种药……果然是只有顾采薇才能干出来的事。 一行人一路朝着皇宫南面而去,果真见那白影一路冲出了云天门,云天门便是云若皇宫的正门,出了这道门便是宫外了。 守云天门的自然是识得苍蓝的来使,便没有去拦,而就在白衣老者出宫后不久,他们却见九公主竟也跑了过来。 “你们几个听着,不准跟旁人提起本宫出过皇宫,否则,有你们好看的。”顾采薇对着宫门口的侍卫威胁了几句,这才与瑾玉等人又跟上了前头的人。 “出了皇宫,最近的青楼要数艳阳天,这也是洛城里较为出名的了。”顾采薇望着前头的白影道,“看,他所去的方向便是艳阳天,咱们跟上去,想不到这老头还真会找地方,莫非常常去青楼,真是看不出来啊。” 瑾玉等人自然是无言。 “宝马,你是男子,你先跟进去。”此刻正为夜晚,但凡是花楼自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到了艳阳天门口,瑾玉将宝马推了进去,而后同其他人进了附近的一家成衣店,分别换了一身男装这才出了衣店去艳阳天。 “浮萍,你男装扮相真是好俊。”望着身侧的瑾玉,顾采薇便是惋惜般的摇了摇头,“第一次看见你就是被你这模样给骗了,一颗芳心错付,不过幸好我及时回头,这才没有沉沦。” 瑾玉:“……” 四人很是顺利地进了艳阳天,瑾玉一个抬眼便见宝马在二楼的走廊上,忙带着一干人上了二楼。 瑾玉到了宝马跟前便问,“如何?” “主子,我跟丢了。”宝马道,“我分明是看着他进的那间房,原本想去看看,不想我到了门前就有人开了门,而后只看着一个年轻男子携着一个姑娘走出了门,那老头就不知那里去了。” 瑾玉敛了敛眉,心道莫非连这个地方都有密道不成? “哪间房门?” “就是那间。”宝马抬手指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瑾玉走了过去,只见房门掩着,照宝马的说法,那么这里面应该没人了? 她抬手便推了开踏了进去,房内果然没有一人,瑾玉眸光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听见身后的几人跟着进来了,她道:“你们找一找,看这房中有没有类似于机关的凸起或凹进,没准这里头别有洞天。” “主子,快看。”珍华将目光投向大床,眼尖地发现了床底下有白色衣袍的一角,立即便走上前蹲下身子,将床底下的东西扯了出来。 其他的人见到被她扯出来的东西,顿时讶然。 白衣,白发,以及白色的胡须。 珍华道:“这不就是那老头身上的东西么?” “易容术。”瑾玉瞳光一紧,随后立即看向了宝马,“你说有个年轻男子走出了房门,他长得什么模样?” “长得倒是很英俊,年纪约莫二十四五的模样。”宝马说到这儿,倏然明白了什么,“主子你是说……” “中计了。”顾采薇冷哼道,“我们被发现了,且被甩了,现在哪里知道人家在哪间房风流快活。” 瑾玉摇了摇头,“看来线索断了。” “不对,主子,线索还没断。”宝马回想起之前见到的年轻男子携着那名姑娘出门时的情景,“那姑娘相貌极好,我听着这儿许多客人看见她都在喊她,好似叫什么,晴芸。” “晴芸?”顾采薇闻言当下瞪大了双眸,“林萧铭那混账的老相好,艳阳天的头牌花魁。” “老相好?”瑾玉挑了挑眉。 “我知道她的房间在哪,咱们去三楼。”顾采薇咬了咬牙,“她有个规矩,但凡是能跟她好上的,只能去她的房。” 顾采薇说着转身便走,而瑾玉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一路又路过了好几间房,听着每间房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宝马便是皱了皱眉,“如此喧闹又充满脂粉气息的地方,真不知道有哪里好,还有那么多的男子放着家里的发妻不管跑来寻欢作乐,当真是令人无言。” “哟,宝马你这愤世嫉俗的模样,你是不满意他们的做法是么?”珍华听闻他的话,笑着调侃他,“那么你记住了以后可不许来这地方。” 说着,还瞄了一眼宝玉脸上的神情,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只是眼睫轻颤。 “到了。”走至一间房门口,顾采薇将耳朵贴至房门,却没有听见什么,里头好似安静得很,她敛了敛眉,伸手大力地打着房门。 “晴芸,开门!” 瑾玉等人见着她的粗野模样,活像是寻常女子碰到丈夫寻欢作乐时气恼地上来抓奸,不由得一阵无言。 那白衣老者自然不可能是林萧铭乔装的,宝马可是识得林萧铭的,再则顾采薇与林萧铭向来不对盘,此刻这模样莫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瑾玉只能叹其演技之高超。 “吱――”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袭深紫色碎花罗裙的美丽女子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生的娇媚动人,肤若凝脂,着实不负花魁的名头。 她轻轻抬眸扫了一边众人,目光掠过瑾玉之时微微一顿。 瑾玉望着此女,桃花美目敏锐地一眯。 这身段这面容倒是无可挑剔,只是,她的眼眸却十分古怪,并没有女子的水灵与柔媚,有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脑海之中募然划过一张男子的面容,瑾玉心下泛起了波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姑娘,这么看着在下作甚啊。”瑾玉唇角微勾,伸手要触及身前女子的脸庞。 “公子见笑了。”晴芸笑着避开了瑾玉的触碰,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公子长得太俊,一时收不回目光。” 瑾玉眸底划过一丝冷意,面上无谓地笑,“是么。” “让开。”不等晴芸回话,顾采薇便将她一把推了开,而后径自迈进了房里。 “公主殿下,铭王不在这里,你不用搜了。”晴芸见顾采薇冲进了房中,掩唇轻笑,“说来铭王好些日子没来艳阳天,约莫已经把晴芸给忘了。” 低笑间,忽有一指勾起了她的下颌,她被那手指的主人将脸扳了过去,正对上一双清冷的桃花美目,“装的倒是挺像的,不过你难道不知道,装女人是一门技术活,你光是有人家的脸蛋可是不够的,含情目我看你是装不出来的,无论是老头还是美人,你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种妖邪之气。” 晴芸愣了一愣,随后不解地眨了眨眼眸,“公子你在说什么?” “想验证还不简单,扒了她的衣服。”晴芸身后响起顾采薇的声音,她眉头一紧一个侧身避过身后人的袭击,却没想到,身前的瑾玉又发起攻势―― 晴芸疾步后退了几步,还未站稳脚跟,便见一抹银光朝着腿下而来,她神色一冷,抬脚便将对面的那支长剑踢了开来。 “主子,她……”宝马的剑被踢飞,他却并没有多在意,而是走到瑾玉身旁,“果真是个男的,稍一试探便露出马脚。” “嗯?”瑾玉道,“怎么说?” “他有――”宝马顿了顿,道,“腿毛。” “噗嗤”珍华宝玉没忍住笑出了声。 瑾玉也想笑,但此刻显然不是笑得时候,她只抬眸望向对面的人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 “那又怎样?”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有腿毛的就一定得是男人,那么没腿毛的就得是女人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至少她家小黄莺就比较另类,腿上可能比她还要光滑干净,扮起女人连她都认不出来。 “但是哪有女人那么……长。”宝马咬牙切齿,“你有本事把衣服脱了!” “下流。”宝马的话一出便听得晴芸道,“你们若是不信就去问铭王好了,本姑娘就是比较另类,当年怎么说也是洛城一枝花,就是这个小毛病难以启齿,铭王殿下也就是看上了人家的腿毛,和人家的身材的。” “你他爷爷的再给老娘装!”顾采薇显然是听不下去,暴跳而起便朝着晴芸的胸前探去―― ------题外话------ 不好意思又迟了,实在是笑得……边码字边抽风,到最后都有点写不下去,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们吐槽…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2章 暗沉香!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晴芸得知顾采薇的意图,忙一个旋身便避了开来,“公主殿下,您与铭王生活不和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若是因此您便迁怒于我那可是不好的,毕竟也怪不得我啊。” “你瞎扯些什么。”但凡是牵涉到林萧铭的事儿总是能很轻易地让顾采薇气怒,“别拿本宫跟他扯一起,我要验证你身份可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你既不是真正的晴芸,又何来迁怒之说。” “你们硬是要说我不是晴芸,可有证据?”晴芸抬眸轻扫眼前的一干人,“单凭我这个难以启齿的小毛病么?” “对,就凭你这个毛病。”瑾玉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人,轻描淡写道,“晴芸既是花魁,自然是与不少男子有过肌肤之亲,你说你这只不过是个小毛病,那么请问你是怎么当上的这花魁,你的客人们看见你这双玉腿上的汗毛是什么样的表情,先不说铭王是否真的不介意,你能与我说所有的人都不介意?且居然也没有一个人将你这毛病泄露出去,那真是实属难得,我便也只能说进你艳阳天的客人口味太重,放着那么多皮肤光滑的美人不要,来寻你这么另类的,竟还奉为花魁,真是令人费解。” 瑾玉此话一出,其余的人自然是纷纷赞同,珍华等人更是暗叹她说话厉害,端看这假晴芸如何反驳。 苍蓝国的来使竟有着这么多的面目,也不知哪个是真,更令人想不出的是他又是如何识得林萧铭与艳阳天的花魁,甚至于对云若的青楼还熟门熟路,如何能让他们不起疑心。 “谁与你说的当花魁就要与许多男子有肌肤之亲?”晴芸对于瑾玉的说法,当下皱了皱眉,仿佛十分不屑,“并不是进了青楼就一定得卖身,我亦可选择卖艺不卖身,凭借着本事与脸蛋做花魁,我的入幕之宾也就只有铭王一人而已。” “拉倒吧你。”瑾玉冷哼着道,“方才在下的手下说了看见你同一个年轻的男子揽在一起,那男子绝不是铭王,这个你作何解释?” 晴芸闻言微微眯了眯眸子,“我不是早说了么,铭王许久不来看我,故而我便也只好再……” “再寻第二春?”瑾玉浅浅一笑,下一刻,笑容立即一敛,冷声道,“别跟她废话,拿下就是!” 话音才落,他身形一掠便到了晴芸跟前,同时身侧的几人亦是发起了攻势,晴芸眸光一寒,自然毫不客气地还手。 缠斗了片刻,瑾玉敏锐地发现这假晴芸的身形极快,招式亦是变化莫测,即便是自己这边四个打她一个,也只能打成平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功夫好到了什么程度,虽说不差,但比她好的也不在少数。 此刻参与打斗的人少了一个顾采薇,瑾玉的余光只瞥到她在一旁看着,不知她要干什么。 瑾玉自然没有去喊她,她知道顾采薇不会袖手旁观。 而之后也不出她意料,这头她与珍华等人与假晴芸缠斗,终于是将她逼至了房间的角落里头,而就在假晴芸一个旋身避开自己的一袭时,一旁的顾采薇倏然身形直掠到假晴芸跟前,不由分说探手就抓上了她的胸口。 如此的情景让珍华等人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 采薇公主为何就是对此人的胸如此感兴趣? 不仅是她们,便是连假晴芸也愣了一刻,但见身前的女子用手指掐着自己的前胸,而后冷笑着开口,“果然是假的,一摸就知道。” 瑾玉:“……”顾采薇会做的事果真是她永远都无法提前预料到的。 “你放的什么?馒头?应该不是。”又掐了一下,顾采薇趁着假晴芸还在发愣之际,一把探进了她的衣裳里迅速抽回手,瑾玉定睛一看她的手上竟然是一团棉花。 这年头男子扮女子所用的垫胸物倒真是各有千秋―― 犹记得阿音当初是用的馒头,自己拿内力催化到不软不硬的程度,勉强能用,而眼前这厮用的则是棉花,顾采薇一抓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的指节完全可以陷进去。 算起来还是阿音聪明得多,垫胸物不易变形,要是饿了还能拿来啃一啃。 “这下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瑾玉看着对面脸色显然有些僵了的人,挑了挑眉,“让我想想,这不会也是你的一个毛病,胸太平,故而才拿棉花垫一垫?” “呵。”眼下的情形自然是不容许假晴芸再装下去,她,应当说是他,只冷笑了一声,再次开口,声音竟又恢复了与白衣老者一样的喑哑男音,“不与你们浪费时间,只奉劝你们一句,少管闲事。” 言罢,他将手伸入袖间,瑾玉见他这般动作立即惊觉他是要拿什么东西,忙全身警惕了起来,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将袖中物品拿了出来,根本不给自己阻挠的机会,看清了他手中物品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球状体,只听得顾采薇在耳旁大喝一声,“快后退!” 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瑾玉与珍华等人齐齐疾退几步―― “嘭!”意料之中,有一声爆破自耳边响起,而后整个房间便是被一片的烟雾所弥漫。 “咳”瑾玉反应极快地屏住了呼吸,却还是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她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而后一个跃起,轻盈的身影从烟雾中穿过,还不忘提醒其他的人―― “屏住呼吸,快些出来!” 待她身形掠出了烟雾弥漫的房间,其余的人便也在之后纷纷跃了出来,抬眸之时却早已不见了那假晴芸的身影。 “主子,让他给逃了。”珍华呛了几口,晃了晃头,待神智完全清明了这才道,“这下该如何呢?” “云若的皇宫他应当是不会再回去的了。”瑾玉说着,转过了身,却发现少了宝马,便敛起了眉头,“宝马呢?” “他还没有出来?”宝玉将衣袖从口鼻上拿开,但见所有的人都站着,唯独少了宝马,便想也不想地转身又跑回那烟雾弥漫的房间。 “宝玉?”珍华在身后叫着她,她却好似没有听见,眼见她便要回到那间房,忽的从房内又蹿出一人,迎面便撞上了她。 “哎呀。”从房里出来的正是宝马,他急着离开房里便也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待看清了来人,面上不解道,“里头呛得要死,你回来作甚?” “我……”宝玉顿了顿,而后道,“我就喜欢这气味,你管得着么?” “……”宝马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说法,却是看出了她在生气,不由得更是疑惑,好似从出宫到现在也没见谁惹到她了这好好的是发什么火。 宝马并未看出宝玉的关心,瑾玉只得抚了抚额,心道一句这小子也太没眼力劲了些。 “小马儿,人家宝玉是看你没出来,以为你晕在里头了。”顾采薇适时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下一句便立马转移了话题,“你的警觉性应当没有那么差,大家都出来了你还留在里面作甚。” 宝马这才明白了宝玉回头的原因,不由的眼睛一亮,朝着宝玉就笑了,不想对方反倒横他一眼,转身便不理睬他了。 宝马自讨没趣,只得摸了摸鼻子,而后朝其他人道:“本来是跟着大家要一起出来的,不想脚下踩着了个东西害得我打滑了,摔倒的时候我的手触及这东西,只觉得光滑莹润,便顺手拿了也带出来,这才迟了一些,吃了不少烟。” 宝马说着,将右手举了起来,与其他人示意手上的东西,“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谁落下的?” 大家端详着他手上的东西,是半块圆形翡翠玉坠,以红绳缠绕,玉坠莹润而泛着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瑾玉望着他手里的翡翠玉坠,美目一沉,“拿来我看看。” 宝马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瑾玉,“主子,是有什么问题么?” 未想瑾玉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转了个身道:“我心中有数了,你们无需多问,我们回去罢。” 她这般说,珍华等人纵使心中有疑惑便也没有问出来,显然是都瞧出了主子的心情不好,而顾采薇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瑾玉走的不缓不慢,将手中的玉坠收入袖中。 这块扇坠――没错,是一块扇坠,她若是没有记错,是阿音那把扇子上的,被留在了望月的永陵宫中。 那把扇子原先有一块玉坠,后来却没有了,凰音饮鸩之后,她保存了他所有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他的折扇,但那扇子的玉坠却不见了,她只当是他自己取下来的,并未多在意。 那柄折扇,在他还是凰音之时,常常带在身边,扇面上是墨色山水画,扇面下是以乌木水磨的十八节扇骨,扇骨下挂的便是一块半圆形的翡翠玉坠,时隔一年,她依旧没有忘记。 一行人回到了皇宫里,顾采薇回了自己的寝宫,瑾玉等人便回了九华殿。 将珍华等人屏退了,瑾玉循着顾云凰设在寝殿的屋子而去,到了门口,她抬手推开了房门,里头空无一人。 她都已经出宫了一趟,他还没有回来么? 望着前头那张新做的大床,几乎与原先的一模一样,黑色的纱幔被床两头的钩子勾起挂在了两侧,瑾玉走上前坐下,将袖中的半块玉坠拿出来看。 第一次见这块玉的时候,她与顾云凰还不大熟稔,犹记得他使计从东方念琴手里拿回了那块本该属于自己的蛟龙玉佩,不过那时他并没有提前与自己说,弄得她以为她被陷害了,气怒之下,要将他送的玉佩还他,理由是他的扇坠不配他的扇子,其实这扇坠本身也属上品,但比不得蛟龙玉。(忘记的亲可返回第十八章看看==)。 那时的她并未将他看在眼中,也从没有想到,那个刁钻狠辣的少年,最后竟会成为她生死相恋的人。 恍然之间,她竟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直到腰际一紧,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才回过了神,头稍稍一偏看向身后人,“你怎么进来都没声音的?” “是你自己没关门。”顾云凰将下颌搁在她的肩头上,“想什么那么出神。” 瑾玉微一挑眉,“我在想,以前的你有多可恶。” 顾云凰轻声道:“怎么可恶了?” “还不是你陷害八妹的事。”瑾玉淡淡道,“她私自拿了夕照进贡的指名要送我的玉佩,我并不知情,最后被你拿到手了,而你原来的那块到了我手中。” “说起蛟龙白玉,是夕照的皇帝送的,夕照皇室有一能人懂占卜术,卜算出有缘人作为蛟龙玉的主人,这才使得两块玉分别赠予你我,蛟龙玉配有情人的故事是夕照流传的,我原来并不相信甚至不以为然,可后来……”说到这儿,顾云凰低笑一声,“似乎也不能不信了。” 瑾玉闻言唇角轻勾,现在他们是真的在一起,自然得信了。 “现在的夕照今非昔比,已经不用给望月云若进贡了。”瑾玉道,“花未寒以后若是为帝,想必能更繁荣一些。” “他对朝堂之事其实一点兴趣也无。”顾云凰顿了顿,而后道,“过几日我便带你去看他们罢。” 他们,所指的当是花未安二人了。 “对了,有一事问你。”瑾玉说着,将手中的半块扇坠拿给他看,“这扇坠是你的那把十八档乌木水墨折扇的,你还记不记得。” 顾云凰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扇坠上,“自然是记得。” “我今日同采薇去跟踪那苍蓝国的白发老者,跟是跟丢了,却被宝马捡到了这块扇坠。”瑾玉道,“你仔细想想,你的扇坠曾经落在了哪里。” 对于那白衣老者的身份,她几乎猜出了,却还想再进一步确认。 顾云凰望着那玉坠,凤目一凛,“应当是落在明逍的郡王府。” “果然是他。”瑾玉冷哼一声,“说来我对他印象并不大深,总共也没见过几次,却记得他长着一张清俊的脸人却邪里邪气的,我早便怀疑是他,如今,完全可以确认了。” 顾云凰看着瑾玉咬牙切齿的模样,笑出了声,“阿瑾,生气了?” “你说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瑾玉冷声道,“那混账还将你的扇坠随身带着,是用来怀念你的么?如今还跑来了云若,真是阴魂不散,我以前真是对他太宽容了,没将他分分钟切碎了下锅。” “不生气。”顾云凰在她耳侧道,“我让人抓来给你切,你想红烧还是清蒸。” “拉倒吧你。”瑾玉转过头斜他一眼,“守在你身边真是倒霉,防着女人不说还得防着男人。” “……” “顾云凰,你无话可说了。” 顾云凰不与她争,只道:“要我怎样你才高兴?” “简单。”瑾玉抬手掐上他的脸,“一秒变凰音,让我蹂躏两把我就高兴了。” “……”不等顾云凰再次开口,忽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瑾玉顿时也停了手,望向房门口。 “云凰,打扰到你们了么?”门外响起顾采薇的声音,“九姐有事和你说,出来。” “采薇找你,去吧。”瑾玉将他一把推了出去,顾云凰便只得走了出去。 瑾玉又在房里等了片刻,不见顾云凰回来,索性不等了,去了外衣裹上被子便直接睡了,顾云凰回来之后,所见到的便是瑾玉将自己缩在被中只露了一个头,凤目之中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随后也去了外衫上了榻,将身旁已经睡着的人揽进怀中。 第二日,瑾玉醒来之时,身旁又没有了人。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瑾玉抬眸便见珍华开了门进来,见自己醒了,笑道:“殿下醒了?” 说着,她迈步进了屋内,将手中端进来的早点放在了桌上,随后服侍瑾玉穿衣。 “梁王殿下一早起了,现下就在九华殿他的书房中,似乎是苍蓝来的几人要回国了,那位大公主来了九华殿,据说是要与梁王殿下饮一杯离别酒。”珍华说到这儿,撇了撇嘴,“技不如人脸上无光,说的倒是谦虚,为何奴婢看她就像还没死心的模样。” “都要走了,便不与她计较了。”瑾玉道,“对了,今儿那白衣老者没有出现吧?” “没有。”珍华道,“那大公主说,她们的祭司留了一封信便不见了踪影,说是有急事昨夜便回国了,让公主她们随后回去,也不知那公主究竟知不知那老头的底细。” “主子不好了,出事了!”二人说话之间,倏然有一道男音在门外响起,来人不由分说便闯了进来。 看清了来人,珍华板起了脸道:“宝马,进主子的房你怎么都不敲门,火急火燎的作甚。” 宝马凝眉道:“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个,梁王殿下中毒了。” “什么?”瑾玉听闻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眸色冷若寒潭,“怎么回事?” “那大公主敬的酒,原来竟是下了毒了,八成是求而不得才心生怨恨,梁王殿下都吐血了她竟还狡辩着说没有下毒,现下苍蓝的几位公主全被软禁,梁王殿下正在书房里,御医正在……” 剩下的话他还未说完,便见瑾玉已经掠出了房门,在她之后的珍华也跟了上去。 耳旁是细细的风声,胸腔里的一颗心却吊着,她无意识地奔跑,脑海中涌出的出了担忧还有――恐惧。 无论时隔多久她都能记得亲眼看着凰音死在眼前的心情,那种痛入骨髓流经四肢百骸的心情这辈子她都不想体会一次了。 所庆幸的是他还活的好好的,如今听得他中毒,内心深处竟又感受到了惶恐。 终于是一路奔跑到了书房,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房门,却在看到了房内的情形愣住―― 此时的书房里只有两人,一个是正坐在软榻前端着药碗拿着汤匙不断搅拌的顾采薇,另一个她所忧心的人则是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哪里有半点中了毒的模样。 听见踹门声二人齐齐回头,顾采薇见来人,松了一口气,“浮萍,你吓死我了,开门就不能轻点。” 言罢,她又转过头道:“云凰啊,虽然是假中毒,但御医开的这药也是很补了,你看要不喝了吧,不要浪费。” 但榻上的男子好似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只是望着门口的女子渐渐走近,看着她冷然的脸色他倏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顾云凰!”一声暴喝响起,吓得顾采薇险些扔了药碗,她忙退到了一旁,只见瑾玉一脸怒意周遭的气息仿佛生人勿进,不由分说抄起软榻上的枕头朝着顾云凰的脸就使劲砸了过去―― “你个骗子,混账!中毒?你怎么不再装死一次,你这混账!” 顾云凰任由她打,有些哭笑不得。 “浮萍,别打别打,虽说中毒是假,可他身体是真的不好,你先住手。”顾采薇忙上前阻止,而瑾玉听了她的话果真停了手,顾采薇叹道,“原本是要派人与你说一下,哪里知道宝马脚底跟抹油似的,他又不知情,我叫也叫不住,你可知那大公主是多么无耻之人么,她计划着能一举得手木已成舟,不想我早知她的计划,将她的药换了,如此,便能以毒害云凰的罪名将她处置了,留着总归是个祸害。” 瑾玉神色稍有缓和,将枕头扔至一边,瞪着顾云凰,却见他神色无辜,凤目之中隐隐还带有委屈之色,好似她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不由得咬牙切齿,一路的奔跑加之拿枕头抽人,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有水么?” “没有。”顾采薇听闻她的话,眸光一闪,而后将手中的药碗端给瑾玉,“这个不苦,应该解渴,你喝两口试试。” 瑾玉倒也没拒绝,一把接了过来饮了一口,发现确实不大苦,便又喝了两口。 “原本是想给云凰喝的,不过你喝了也没区别。”顾采薇以手指摩挲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顾云凰闻言,有些敏锐地眯起了眸子,而瑾玉则是疑惑地看顾采薇,“什么意思。” “这药里,我加了点料。”顾采薇说着,脚步渐渐向后挪。 “什么料?”瑾玉瞳光一紧。 “就是……”顾采薇说到这儿,转身抬脚便溜,“暗沉香――!” 瑾玉听着险些没把碗扔了。 “顾采薇,我……饶不了你。”将手中的碗搁到了一旁,她咬牙望着前头那跑远了的身影。 但话说完了,她却觉的身上有些许不对劲,心里似乎涌上一种莫名的渴望,连带着耳根也有了热意。 好想……一头钻进冷水里。 “阿瑾。”身后的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叹一声,“九华殿后有一处山泉,我带你去。” ------题外话------ ==看吧,咱们阿音不趁人之危的。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3章 是谁吃亏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手腕上传来的凉意令她稍稍一愣,此刻她只觉得通身微微发热,这样的凉意正是她所渴望的。 早便听顾采薇说暗沉香完全发作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但在这期间也是挺难熬的,看明逍乔装老者中了药时的奔跑速度便可以得知了。 这药当真是十分霸道,也不知顾采薇是抽了什么风会想起用这药整她与顾云凰。 但此刻已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察觉到身后的人站了起来,显然便是要按着他说的话带她去泡什么山泉,瑾玉反手握上了身后人的手,只觉得顾云凰的的体温贴着她恰到好处,如此一来便渴望得到更多,转过身便伸手抱上顾云凰纤瘦的腰,“阿音,你好凉快。” 他的体温一直便是比正常人要偏低一些,如今她觉得热,自然更乐于贴近他,脸也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脖颈,只觉得抱着的人如同烈日里浸于凉水中,缓解着身上的热意,便抱的更紧了几分。 顾云凰凤眸微微一沉,自然知道这是中了暗沉香才会有的反应,但她的主动贴近却依旧让他心底一柔,若不是出于依赖和信任,她也不会这么自然而然地贴近他,她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呼吸喷洒带着热意,顾云凰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迈出了房门。 有风声掠过耳际,不知是在跑还是在飞,风的力度似是越来越猛,瑾玉的神识逐渐模糊,手依旧紧紧地抱着顾云凰,由于被他打横抱着的缘故,她的脸庞不再是贴着他的脖颈,而是到了他的胸口处,如此也能清晰地听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阿音,你的心跳,好快。”小声地嘟哝了一声,只觉得脸上与耳朵越来越热,此时她所能想到的便是原来自己的定力还不如明逍,起码他还能支撑着跑到皇宫外的花楼,而她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晕眩了。 究竟是她定力真的太差,还是因为顾云凰在身边,使得她过于依赖? 她倒希望是后者,如此一来,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依靠他,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便靠自己,她需要有与他并肩而站的资格。 思及此,狠狠咬了咬唇,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使自己恢复一些清明,而后抬眼,所见的便是身前的精致的若玉雕的下颌,她道:“阿音,放我下来罢……” 话未说完,她却被自己的声音给愣住了。 她的声音平日里清朗,即便再柔和也绝不会和娇软这个词扯上,可如今她的声音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仿佛软到骨子里,直让她想咬舌头。 顾采薇,别让我逮着机会了,否则看不给你与你情郎下上十斤暗沉香! 顾云凰显然也有些错愕,抱着瑾玉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的,他便恢复了正常,只柔声道:“阿瑾别出声了,就快到了。” 瑾玉自然也不想再说话,便将头靠回了他的胸前,顺带也闭上了眸子,努力克制着身体里的热意,直到耳边传来了流水声,这才睁开了眸子。 入目的正是一处密园,这里山泉水便是从眼前几十丈高的崖壁之上倾泻而下形成的水池,不仅如此,池边怪石磷峋,树木参差,遮住了一小半的泉水池,周遭十分静谧,只有风吹过树叶的轻响与泉水叮咚的细声,夹杂着偶尔的几声飞鸟的鸣叫,衬的这山泉湖如同人间仙境。 想不到皇宫里头还有这么一处地方,清幽的环境不比望月皇宫中的潋滟泉差。 泉水潺潺,顾云凰抱着瑾玉走到了池子边这才将她放了下来,不料他才将她扶稳,身前的人竟自己一个纵身跳入池水中,巨大的落水声响起,溅起的水花直接洒落在顾云凰的头发与衣裳上。 虽是被淋湿了,他却也不介意,迈步到了池子边,但见水中的女子扑腾了两下而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池水深处,池面上瞬间便没有了她的身影。 顾云凰眉头一蹙,如今瑾玉神智应当还没恢复清明,只不过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比自己更冰冷的物体,这才会将整个人钻了进去,饶是知道她懂水性,他却也不放心。 并没有犹豫,顾云凰将外衣解下而后便也跃入了池水中,如同瑾玉一般的扎进了水底,然出乎意料的是,在水中搜寻了好片刻,竟没有寻到瑾玉的身影。 顾云凰顿时有些忧心,又在水下探了好片刻也没寻到瑾玉,他身体一仰将头探出了水面,深若寒潭般的凤眸里头一丝情绪也无,片刻之后,他眼睫低垂。 在水中一动不动,倏然间,听得身后一道破水之声响起,伴随着女子的大笑,而后便是脖颈一紧,被人从身后搂住,“阿音,你水下功夫还不如我呢,我就藏在水里那大石头后面,离你不过一丈而已,你都没发现。” 顾云凰闻言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让我担心,很好玩是么?” “生气了?”此刻泡在冰凉的池水里,瑾玉只觉得周身缭绕的感觉舒适至极,将身上的热意缓解的很好,使得她原本因着暗沉香而绯红的脸颊与耳朵都褪去了些许红晕,她轻吁了一口气,神智又恢复了清明,听出了顾云凰语气里的不悦,只冷哼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装作中毒不也是让我一阵担忧惶恐,我向来公平,且算是报复你。” “难得你如今这样的处境还有闲心思与我开玩笑。”顾云凰转过了身,眸光沉沉,抬手抚上她还泛着热意的面颊,冰凉的指尖划过脸上的细嫩肌肤,使得瑾玉才静下来的心又掀起了一丝波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渴望似乎又被他这一个小动作给弄得升腾起来,她忙伸手扯下他的手。 哪知顾云凰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去,整个人靠了上来,见她面色比之桃李还红,湿润的墨发贴在脸颊两侧与脖颈上,难得妖娆到了魅惑。 他瞳光一紧,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缠在指尖,随即将脸庞凑近,朝她浅浅一笑,淡樱色的唇轻启,声线温柔如丝―― “阿瑾,脸怎么这么红?”瑾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心中渴望更甚,咬了咬牙将头往后一仰,与他隔开了一小段的距离,不想顾云凰倒是不介意她的躲避,只挑了挑眉便又凑了上来,瑾玉只得继续朝后退了几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她差点暴走,“你……离我远些!” “为何?”顾云凰闻言,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随后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身前,轻声道,“阿瑾刚才不是还抱我抱得挺紧的么?现下有了泉水,便觉得我无用了,想将我踹开了?” “今日的事是意外。”瑾玉别开了脸,不去看眼前那勾魂摄魄的面容,“你都带我来到这个地方了,显然也是认为时机不对。” 她平日说话看起来奔放,遇上这样的事却也是有羞怯之心的,而顾云凰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才把她带到此处。 瑾玉不知的事,顾云凰之所以没有想过云雨之事,是因着一直在盘算着能同她有一个婚礼,将二人的关系公诸于世。 所以他并不着急,只要瑾玉的心在他这里,他可以等。 但他却没有直接说出来,只轻描淡写道:“是我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若是真的与阿瑾成了好事,总感觉是吃亏了。” 此话一出,瑾玉先是一怔,随即咬牙切齿,“谁吃亏。” 顾云凰浅笑道:“我。” “我去你的!”抬手挥起一大把水泼向了顾云凰,她还以为是他不想趁人之危,却没想到他是觉得他会吃亏。 擦,这种事怎么轮得到男方吃亏,说白了些就是因为自己作孽喝了那本来给他的药,才被他如此调侃,若是现下换过来,定然是她毫不客气地戏弄他一番。 她与他同床共枕好几日,他一直很规矩,二人向来除了亲吻拥抱便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一直觉得顾云凰为人还算纯洁,从不去想那些不健康的事,却没想到他今天会说这么一句话。 “吃亏,你作死,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就……”瑾玉显然被那一句话气得不轻,说到这儿竟是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顾云凰闻言挑了挑眉,“你就什么?” “我就――咬死你!”话音落下,瑾玉伸手一把将顾云凰的脖颈揽下,低下头张口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顾云凰身体微微一僵,感受到身前人埋头细细地啃咬着他脖颈,那样的力度并不至于让他疼痛,却是让他觉得有些许的酥麻。 瑾玉原本是想狠狠咬一口,不想触及他脖颈上的柔滑如丝绸般的肌肤竟是又不大忍心,下口之时力道不自觉便松了几分,唇齿啃咬着,到最后竟不想离开了。 还想着继续,却忽然被一只手抵上了她的肩头将她与他稍稍分离了开,瑾玉抬起眼眸之际,又被大力地揽回了他的怀中,顾云凰将下颌搁在她的肩头上,轻声道:“阿瑾,别乱动。” 他的声音竟有些失了镇静,浅浅的气息喷洒在瑾玉的耳畔,让她倏然间觉得连皮肤都颤栗了起来。 顾云凰抱着她不动,中了暗沉香的她却不能如他一般镇定,拥着他便让她心底生出了渴望,忽想起他方才说的吃亏,瑾玉悄悄磨了磨牙,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勾。 她忽的伸手揽上顾云凰的腰,趁着他不防,几个旋身带着他到了池水边缘而后将他抵在了岸边,桃花美目撞进他微微有些错愕的凤眸之中,她勾唇笑了笑。 此刻她两只手臂撑在顾云凰两颊边,稍稍俯身,带着淡淡清香的墨发便从肩头滑落散下。 她眸中含着笑意,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二人呼吸相闻,身上的体温仿佛要透过薄衫传到对方的身上。 顾云凰的眸子幽幽地沉了沉,“阿瑾……” 话未说完,身前的人一个倾身一口堵在了他唇上。 唇上的力道不轻不重,辗转不息,顾云凰没有料到瑾玉会有这样的动作,怔愣之间,只觉得脖颈又被一手双揽上,同时身前的人也像是有些不满他的不予回应,唇上的力道加重,甚至用牙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 顾云凰凤目一紧,终是没有再将她扯开,一手揽过她的腰启唇回应,唇齿交融的甜腻之感使得瑾玉有些晃神,只觉得四肢百骸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炙热,想要索取得更多,却忽然被身前的人推开了。 她有些不解地望着顾云凰,唇瓣微微红肿,眸色还带着几许的迷醉。 “就到这里。”顾云凰说话间有些微微的喘息,他伸手将她的肩扳了过去,“乖乖泡一会儿,回头我给你煮姜汤喝。” 再继续下去,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克制自己了。 而瑾玉听着他的话,倒是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冰凉的泉水又将身上的热意去了一些,她才有些生硬地道:“阿音,与我一起真有那么吃亏么?” 顾云凰听着她这话,这才知道她原来一直介意这个,不由得有些好笑,“阿瑾你可知你大多时候聪明,有时候却笨得很,你真当我是那么想的么,你可还记得,在望月的永陵宫,有一次你夸我的头发时,说了什么。” 瑾玉闻言,思绪不禁飘回了一年多之前―― 犹记得一个午间,她在自己宫殿后花园的长椅上晒太阳,绛色衣袍的绝色少年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她闭着眼睛惬意的用手作梳子梳理着少年的长发,还懒洋洋地说,“阿音的头发比我的还要柔顺,好似也比我的长,真让我有些嫉妒啊。” 少年闻言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阿瑾的头发手感比较好。” “谁的头发手感好就先不说,你的头发确实比我长,你都及腰了我还没呢。” “及腰又能说明什么?” “这个嘛――”瑾玉顿了顿,忽的低低地笑了,“及腰的头发才好看,我们建一个约定如何?” 少年道:“什么约定。” 她倾下头,在他耳际吐气如兰,“待我长发及腰,凰音娶我可好?” 绝色少年听闻此话便笑了,“你如今的身份让我可怎么娶呢。” “那便等时机成熟罢。”她伸手继续梳理他的长发,“你陪我到长发及腰,我陪你历人世沧桑,免你惊,免你苦,你陪我到长发及脚,我许你一世永不寂寥。”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想起来了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回,她稍稍偏过头,“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顾云凰道:“你还没回答我。” 瑾玉沉吟片刻道:“自然记得,待我长发及腰,凰音娶我可好。” “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履行诺言。”顾云凰道,“我瞅着你现在长发都不只及腰了。” “这个……”瑾玉磨了磨牙,而后道,“此事改日再议。” 顾云凰听闻,不紧不慢道:“这个改日再议,那么现在议什么?” “不用议了。”瑾玉道,“让我安静泡一会儿,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暗沉香好在可以用凉水解决,她是不是该庆幸顾采薇没有女儿香,否则便要同当初的叶茫一样,连续几个月都不能碰一滴酒了。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并没有再说话,瑾玉泡在泉水里头,顾云凰也不上岸,直到瑾玉一声‘好了’,顾云凰才将她抱上了岸。 “现下湿成这样怎么回去。”看了一眼二人身上的衣裳,瑾玉道,“这样走回去也太难看了些。” “你盘腿坐下。”顾云凰道,“我先替你将衣服弄干。” 瑾玉不知他要用什么方法,却是依着他的意思坐下了,待她盘腿坐好了之后,顾云凰便也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而后抬起双手抵上了她的背,内力运于指掌之间,隔着衣物传递到瑾玉身上。 湿衣贴在身上原本是有凉意的,可当顾云凰的手贴在身后时,顷刻间便有暖意席卷了全身,连带着身上的湿衣也有渐渐变干的迹象。 没过多久的时间,身上的衣物便被身后的人以内力烘干了,瑾玉转过身时,只见顾云凰身上的衣裳也干了。 “这功能倒是不赖。”瑾玉笑出了声,“衣服干了咱们便回去罢。” 顾云凰起了身,牵过她便一路走回寝殿。 二人都浸在了凉水里好半天,顾云凰只道了一句替她去煮姜茶便率先离开了,瑾玉望着前头他的背影,眸中不自觉荡上几分温柔的笑意,一个转身欲回房,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珍华。 “殿下,你方才去哪儿了?”珍华见瑾玉回来了,长吁了一口气,而后看了一眼顾云凰走远了的身影,“梁王殿下其实没有中毒?” “他好的很。”瑾玉微一挑眉,“方才……去九华殿后玩,对了,你可有看见采薇?” 珍华闻言道:“昭仁长公主已不在皇宫了,她没多久之前说,公主府里有些事她要回去一趟,让奴婢转告您,过几日可能才会回来。” “知道了。”瑾玉状若无谓地回答,之后悄悄地磨了磨牙。 顾采薇倒是溜得快,知道自己留在宫中她必然找她算账。 心下冷哼一声,来日方长,总有回报她的时候。同一时,皇宫之外,昭仁长公主府―― 一袭杏色碎花罗裙的顾采薇靠在贵妃榻上,磕着双目养神,身旁有清秀的侍婢跪在一旁替她捏着腿。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笑意。 也不知那两人成了没有,偶然一次她调侃瑾玉问她每日睡得那么迟是否前一晚太过劳累,得到的便是一个白眼以及瑾玉一句‘还没发展到你想的那个地步’她一听便明白了原来云凰与她在一起这般久竟然还未…… 于是乎,意外得到了暗沉香,这本来是苍红要用在云凰身上的,最后阴差阳错地被她用在了瑾玉身上。 她真是一个好姐姐呢。 但是如此做的后果必然是那二人至少有一个发飙,事后会来找她算账,所以回公主府躲避是最好的选择。 “公主,不好了,铭王把艳阳天的晴芸姑娘带回府了。”顾采薇正惬意着,倏然间一道女音自前头响起,听得来人的话她几乎是一下子睁开了眼从贵妃榻上下来,而后往门外走。 她不是说了,那混账在外面怎么花都可以,但是不准把人带到她府上! 咬牙切齿地出了房门,未走出几步就见前头不远处,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身侧携着一容貌姣好的女子,望着那女子的脸孔顾采薇便是眯了眯眼眸。 她自然认识晴芸,不过先前出了个假晴芸,那么这个晴芸为防万一还是先验证一下。 思及此,她倒也不生气了,只漫不经心地迈步走向了二人,而那二人自然是看见了她,便在原地等着她走近。 林萧铭见她走上前来,只朝她微微一笑,而他身侧的女子便朝着顾采薇微微俯身行礼,“晴芸见过公主……啊!” 后面的一声尖叫,是因着她话还未说完,那走上来的女子便一个俯身稍稍掀了她的裙子,这一反应绕是林萧铭都有些错愕―― “真晴芸啊,失礼失礼。”顾采薇将目光从裙子下方那光滑如玉的小腿上收了回来,而后将她的裙子放下,起了身干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昨儿夜里本宫与几位朋友追着一个可疑的人物到了艳阳天,最后竟听人说是去了你的房间,于是我们几人便去了,开门的那人的的确是你,却不是真的你,只因一位朋友不经意瞄到他腿上的汗毛。” 林萧铭:“……” “公主的意思是,昨夜有人假扮我,出现在我的房内?”晴芸望着顾采薇,面上讶然。 “不错。”顾采薇点了点头,回想起宝马说的看见一年轻英俊的男子携着晴芸走出之前白衣老者进去的那间房,有些摸不准那时的晴芸究竟是真是假,遂问道,“你昨夜可有与哪位年轻的公子在一起。” 晴芸道:“昨夜有个姐妹生病了,我照顾了他一整夜,哪有时间见客。” 顾采薇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再次抬眸,她朝晴芸笑道:“那么以后你可得注意点,小心有人假扮着你勾了那些喜欢你的公子,比如昨夜,那假晴芸竟说……” 说到这儿,她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林萧铭,“说你看上了人家的腿毛和身段,哈哈哈――” 顾采薇说着大笑着离开了,望着林萧铭无言以对的模样她心情竟格外好,也不计较他将晴芸带到府上的事了。 “你真是那么说的?”待偌大的地方只剩二人时,林萧铭咬牙望着身边的人,“自己惹的事情,还连我一起抹黑了。” “兄长莫生气,若不是因着那个臭丫头,我又何必这么说,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将腿上的汗毛去了。”原本娇柔的女子嗓音忽的一转,换做低沉的男音,“不过我也是昨儿才知晓那岭南美女的真实身份,竟是我望月的湘王,呵呵。” ------题外话------ 好吧,没吃成~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事儿还是水到渠成好一些~ 铭王与郡王的关系也说的很清楚了,之后会有解释的~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4章 废黜湘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林萧铭听闻此话,墨眸微微一沉,“你是何原因才被他们发现了?” “我自认为应当是没露出什么马脚才是。”明逍淡淡道,“只是我不愿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便不好进云若的皇宫,加上那几日我又寻不到你,我自然只得假扮别人了。” “你进宫之前,还不知顾云凰身边的女子是小玉,那你进宫作甚?”林萧铭斜睨了他一眼。 “为了寻人,这个我就不与你说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明逍说着,唇畔轻轻勾起一抹弧度,“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十分疑惑,向来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湘王殿下来云若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还给梁王做妾,她难道不知道,她不在望月的这些日子被人参了多少本么。” “这些事情都不用你管,只要你不去参与便好。”林萧铭说到这儿,眉目之间隐隐泛起冷然之色,“之前望月皇宫里有人买她的命,你未经我同意接了那单,发出了好几道追杀令,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不许发生。” “你莫不是真对东方瑾玉上心了?”明逍望着他,面上浮现的讶异之色也不知是真是假,好似这一刻才明白跟前人的心思,“我之前又不知道,这能怪我么?” “已经过去的事我不会再和你计较,不过你切记下不为例。”林萧铭淡淡地瞥他一眼,“若是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便收回你在阁里的权利。” “行了。”明逍别过头,冷哼一声,“就你有情有义,阁里发出的追杀令从不收回,星月向来奉行的便是追杀到底不死不休,现在自家招牌都被你砸了。” “那便转回头将雇主杀了。”林萧铭冷笑一声,“这单是你接的,你不愿意说是谁想买她的命也无妨,谁下的追杀单,便杀谁,这样雇主一死,便没有人将星月阁出尔反尔的事说出去,阁里的人总归是不敢,星月阁的信誉依然还在。”=分割线= 夜色深沉,繁华美灿的皇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淡淡的月辉洒在宫殿的琉璃砖瓦上,染出夜色的深幽与沉静。 “咳咳”漪卿宫内,装潢精美的房屋之内,有粉色衣裳的少女倚靠在床头,以手掌捂住口鼻不断地轻咳。 “八殿下,快将这碗姜茶喝了。”咳嗽间,有女子焦急的嗓音想起,是平日贴身伺候的侍婢,东方念琴抬眸,便见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而来。 东方念琴伸手将宫婢手中的茶接过尽数喝了。 “八殿下,好些了么?” 东方念琴只点了点头。 “参见皇太妃娘娘。”忽有好几人整齐一致的话语自房门之外响起,东方念琴转过了头,便见一袭暗红色华贵宫装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走到床头之时,侧了个身坐下。 岳宁萱本是太上皇册封的淑妃,太上皇退位之前晋封她为皇贵妃,十一皇子东方烨继位之后便又升为了皇太妃。 无论是望月云若亦或者夕照,太妃的政治地位几乎等于零,无从控制皇帝、亲王或郡王,而在管辖后宫之中又被皇太后与皇后所压制,这岳宁萱不可谓不恼火。 她自然是不会想到分明一点病弱的模样都无的东方珩是起了什么心思要退位,以前东方珩在位之时她还盘算着如何与萧皇后作对,如今江山易主,连那个才十五岁的臭丫头都能压到她的头上,使得她气闷却又无处发泄。 “母妃心情不好?”东方念琴喝下一碗姜茶之后,面上的苍白之色也褪去了一些,望着岳宁萱,神色带着几分担忧。 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张扬嚣张又蛮不讲理的八公主了,现在的她除了能有一方安静之处修养,已不再想其他。 早在一年多之前,听闻心仪的人饮鸩而死之后,所有的事都再也提不起她的兴致。 “还不是顾映澜那臭丫头。”听闻东方念琴问起,岳宁萱也不隐瞒,“仗着东方烨的纵容,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今天又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只狐狸,将母妃最喜欢的蝴蝶兰踏坏了,母妃让人去捉那只畜生,哪知顾映澜看见了也不致歉,甚至还拐着弯骂母妃野蛮气量小,你说那嚣张的模样哪有半点皇后的样子,看她这皇后也做不了多久。” “母妃,现在十一皇弟已经是我望月的君主了,你怎可直呼她名讳?”东方念琴只觉得她越发不如从前那般沉稳,尤其是父皇退位之后,她的脾气愈发不好。 东方念琴只担心岳宁萱如此怕是迟早会惹事,便蹙着眉头道:“我以前也曾同阿澜相处过,她本性平和,应当没有那么恶劣的,其是母妃你大可不必……”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不待东方念琴讲话说完,岳宁萱便起了身,沉着脸庞道,“母妃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如今我这皇太妃根本比不上当初的淑妃来的有势,没法子与太后抗衡,管不得东方烨管不得东方瑾玉,甚至也奈何不得顾映澜那小丫头片子,我如今这般被欺负,你竟也不为我说一句么?” 东方念琴望着她眉眼间的怒意,只觉得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 “他们对你不好,你还有我。”伸手握上了岳宁萱的手腕,毕竟是亲生母亲,东方念琴只盼着她能看开些,“母妃不如以后就不要与他们做对了,咱们就安安静静地生活如何?” “不行,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岳宁萱一把甩开东方念琴的手,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倏然间眸光一亮,转过身朝东方念琴道,“琴儿,一年之前你被歹人刺伤在御花园的假山之后,是铭王救了你,之后也常来探望,他是不是对你……” “没有。”东方念琴别过了头,“他不过是出于好意救了我,我对他亦只有感激之情。” “但是他定然是喜欢你。”岳宁萱笃定的道,“念珊不也是缠着他,也没见他多看念珊几眼,如今念珊谋害月莹郡主被收押牢狱之中,也不能出来与你争,铭王在夕照的地位举足轻重,你若能跟他……” “母妃,你能不能别闹了。”东方念琴长叹一口气,“宫中大多人都知道,铭王对六皇姐才具好感,其他女子他哪里看得上。” “东方瑾玉那贱人有什么好的!”岳宁萱原本神色还有些缓和,乍一听东方念琴的话便又升腾起怒意,才想着再说几句,忽听得门外响起宫婢惊慌的叫喊―― “来人,有刺客,保护公主,保护娘娘!” “啊――” 忽有几声惨叫自门外响起,夹杂着“嗤”“嗤”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阵的刀剑砍杀之声。 “刺客?”东方念琴蹙了蹙眉,她不记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招惹了谁,怎么会有人前来刺杀? 除非是……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岳宁萱。 母妃是得罪过不少人的,刺客莫不是冲着她来的? “母妃,咱们从那一侧门走。”东方念琴这间房屋却有一个侧门通向漪卿宫的后花园,她下了床拉着岳宁萱便朝着那道门走去,“从那出去最近的就是六皇姐的永陵宫,她的众多影卫都在,刺客定然招架不住。” “我才不去她的寝宫!”岳宁萱嘴上似乎是不愿意,对东方念琴的拉扯却不反抗。 未想到的是,二人才打开了侧门,便被一阵的刀光剑影闪得眼睛有些花,刀剑砍杀在一盏盏宫灯之下冷芒闪烁,二人才出了门,便有好几把流淌着冰冷光泽的刀锋直逼面门―― “啊!”岳宁萱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不想下一刻只觉得手腕一紧,便被人大力的一拉,她睁开了眼,是东方念琴挡在了身前。 “琴儿?”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哪知那刀锋眼见就要挨着东方念琴的身子,却见那持刀的几个黑衣刺客纷纷一愣,而后竟是迅速地将刀尖移了开来,这一反应不禁让东方念琴怔住。 这些刺客,似乎――不伤她? 思索之间已经有人绕到了她的身后,即便这些刺客不伤她,却也是不放过她身后的岳宁萱,冰冷的刀锋吓得身后人连连惊叫,东方念琴咬了咬牙,总是趁黑衣刺客到她身后之时将身形一转用自己的身体去迎那些刀尖。 黑衣刺客但凡触及到她总是会避开来,反复几次,那些刺客似是也不耐烦了,而解决掉其他侍卫的刺客们也纷纷朝着二人这边涌了过来,人愈发的多,东方念琴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嗤”一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东方念琴一怔,回过头便见冰冷的刀锋刺穿了岳宁萱的肩头,岳宁萱的脸色霎时惨白。 “母妃!”东方念琴急忙去扶岳宁萱倒下的身子,同一时,余光瞥到南面的方向忽然大亮,有众多宫廷禁卫军举着火把朝这头来,显然是漪卿宫这头的打斗惊动了他们。 “撤!”眼见禁卫军人数之多,不知是谁敢了一声,黑衣刺客纷纷转身逃离,同一时,东方念琴也听到耳边似乎想起‘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但是她此刻无暇顾及,只因岳宁萱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卑职救驾来迟,请公主娘娘恕罪。”如今的禁卫军统领正是晋国公长子慕容延,继岳皓之后的又一任禁卫军统领。 原禁卫军统领据说是与六殿下闹得不合最终死于六殿下之手,而因六殿下本人也负了伤,岳家便只能咽下这一口气,由于前车之鉴,慕容延在宫里便尽量不与瑾玉有所交集,只因岳国公与晋国公是一丘之貉,都与萧家的人不合,他身为晋国公长子便只能小心谨慎些,性格较之原统领岳皓可谓沉稳许多。 “先别请罪,快去叫御医!”东方念琴急的头上沁出了汗。 “卑职这就让人去请,来人,先将太妃娘娘扶到屋中。”慕容延说着,正要迈步上前,忽觉脚下猜到了一物,他低下头一看,竟是一小块黑色的铁质令牌,上头雕着‘影卫令’二字。 慕容延瞳孔微微一眯,随即朝着东方念琴道:“公主殿下可认得此物?” “方才刺客掉落的。”东方念琴眼见宫人将岳宁萱抬入了房内,也无暇去细看,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进屋去了。是夜,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听说你今日与皇太妃发生了争执?”御案之后,一袭明黄色锦衣的东方烨望向一旁软榻上抱着小狐狸的宫装少女。 “是她得理不饶人,非要说冰冰踏坏了她的花,要将它的皮剥了。”顾映澜以手轻抚着手中小狐柔软的皮毛,“我可不愿与她多做纠缠,随便说了她两句便走了。” 东方烨闻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听一道尖锐的嗓音在御书房外头响起―― “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太妃与丹阳长公主殿下遭刺客袭击,皇太妃娘娘负了伤。” 御书房内的二人听闻,齐齐眉头一蹙,而后,东方烨道:“进来说话。”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有宦侍急急地跑了进来,东方烨沉声道:“说清楚些。” “丹阳长公主近日染了风寒,皇太妃娘娘夜里去探望她之时漪卿宫内便闯入了刺客,禁卫军赶到的时候娘娘已被刺伤,所幸性命无忧,如今昏迷不醒正在救治,公主殿下正陪着她。” “刺客?”东方烨敛了敛眉。 “陛下,禁卫军统领慕容延求见。”又有宦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东方烨听闻道,“宣他进来。” “卑职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慕容延进了御书房,朝二人行了礼,而后道,“陛下,卑职虽是没有擒到那伙刺客,但刺客却落下了一物,此物想必陛下也识得。” “哦?”东方烨道,“是何物?” “便是这块黑铁令。”慕容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待看清了他手上的物体,东方烨与顾映澜几乎是同时眸光一沉。 他们自然不会不认得那东西――那是能号令湘王手下八十一影的令牌。 “此物当真是刺客留下的?”顾映澜从软榻之上起了身,迈步到了慕容延跟前,“可有人亲眼目睹?” 慕容延抬眸,望着跟前少女冷然的眸光,心下暗暗一惊,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低眉道:“丹阳长公主亲眼目睹,想必漪卿宫内也有不少人看见。” “朕知道了。”将慕容延手中的黑铁令拿起,东方烨道,“你先退下罢。” “卑职告退。” 待慕容延离开之后,顾映澜冷哼一声,“果然阿瑾不在皇宫之内,便有人伺机捣鬼,刺杀?对付那老女人哪需要刺杀这样的拙劣招数。” “许是这一年被凰音的事情弄得心情郁郁,以致于她没有心情找别人的麻烦,不想,麻烦却自己找上门了。”东方烨长叹一声,“明日且看能不能招架得住朝堂上那群老家伙,出了这样的事,定然有人拿来大做文章。”一夜很快过去。 雅致的房屋之内,黑纱床幔之内有人影翻了个身。 顾云凰才醒过来,便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美眸,里头亦是带着初醒的慵懒。 “我今天醒过来你居然还在。”瑾玉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近几天我醒过来你可是都不在的。” “因为你今日醒得早了。”顾云凰唇角轻勾,“要不,我今日不去听政了,就留在这儿陪你如何?” “算了,你还是去吧。”瑾玉长叹一声,“听政多无趣,我也算是经历过的,每次陪着东方烨那小不点坐在朝堂上,底下总是有不善的眼神瞄到我的身上,你呢,云若朝堂上的人该是挺畏惧你的罢。” 顾云凰闻言,轻笑道:“有的只是面上不表现,谁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也比我好的多了。”瑾玉道,“在望月,有几个老家伙可是明目张胆地瞪我,我也不爱去搭理他们,除非踩着了我的底线,反正眼珠子瞪掉了也怪不到我头上。” 顾云凰听闻,挑了挑眉,“那你这一年多都在作甚,就没拔除掉一些势力?” “我一年多以来都在黯然神伤,哪有功夫理别人的烂事,东方烨的皇位又没有什么威胁,他能处理的我才不去管。”瑾玉说着,横了对面的人一眼。 顾云凰:“……” “你怎的不去上朝?” “早朝都散了,还上什么。”顾云凰道,“你当真以为时间还早么,再过一个时辰都快用午膳了。” “嗯?我又睡那么迟?”瑾玉唇角微微一抽,随即道,“罢了,那就再躺一个时辰。” 顾云凰失笑,“真不知你这样的睡法,让你摄政每天起那么早你要如何起得来。” “用你管。” “主子,大事不好!”二人说话间,忽有敲门声响起,随即是珍华焦急的声音,“望月那边出事了。” 听闻此话,瑾玉敛了敛眉,随即起了身,朝门外的人道:“进来说话。” 珍华推门而入,望着那垂泄的床幔才知二人都未起,怔了片刻,才道:“方才收到了景王殿下的书信,说是昨夜皇太妃与丹阳长公主遇刺,刺客留下了一块黑铁令牌正是号召八十一影用的,不利证据全指向殿下,岳家,慕容家以及一些朝臣联名上书,说是殿下平日散漫,如今又有刺杀太妃公主之嫌,要陛下废黜湘王之位,将您缉拿回去问罪。” “摄政王是太上皇所立,东方珩总归是还没死,废黜摄政王岂是东方烨能有的权利,你们望月的大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罢,连这规矩都不懂。”但听得床幔之后有人冷哼一声,随即又轻描淡写道,“阿瑾,不若我陪你回一趟望月,看看这群跳梁小丑如何废你。” ------题外话------ 靠==码字的时候有个亲戚坐在旁边,害的俺一个字都打不出来,活像是被人偷窥了秘密… 话说,我发现本文确实留了不少渣,我制造这些垃圾真是罪过,所以为了请罪,是时候扫垃圾了…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5章 三鹿沐浴露让您的肌肤白里透红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陪我回望月?那么你是想撇下云若的事了么?”瑾玉微一挑眉,勾起他的一缕发在指尖缠绕。看本书最新章节,就来无弹窗的小说MM网,首发最新章节! “子墨应当是能处理好。”顾云凰朝她轻轻勾起唇角,“你忘了先前我在望月也逗留了好几个月,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云若这儿也没有发生什么,故而,你不必担心。” “唔,那么我好奇你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呢。”瑾玉道,“用你梁王殿下的身份?总归凰音是不能在望月再出现了。” “你不希望我以梁王的身份现身望月我便换个身份就是。”顾云凰轻描淡写道。 “倒也不是,不过总归你这身份一亮相对女子的杀伤力太大,这可真是让我苦恼。”在云若她便感受的够多了,只怕去了望月的王庭,又得招惹多少蜂蜂蝶蝶。 珍华在床幔外头轻咳了一声,“既然殿下决定了那么奴婢便回去收拾东西,奴婢先行告退,不打扰二位殿下说话了。” 珍华离去之后,顾云凰将瑾玉揽进怀中,修长的指滑入她的发间轻轻的梳理,“现在望月的形势不大乐观,你本人回去震慑他们是最好的方法,故而不要拖延,至于我定然也会去,但是不能与你一起了,我会在你之后去。” 瑾玉闻言,朝他眨了眨眼眸,“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在云若留几天,处理完一些事才会去找我么?” 顾云凰轻轻‘嗯’了一声,“你忘了苍蓝来的那几人了么,苍红本是要给我下的暗沉香,却没有想到她的暗沉香早就让人掉了包,我假意中毒将她们全数收押,如今子墨已然将书信送到苍蓝,大抵就是希望苍蓝给一个说法。” “在她对你有那样的想法的时我便知道不能饶恕她。”瑾玉冷哼一声,而后道,“那便这样罢,午膳之后我便回去了,快马加鞭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望月,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那群蠢货如何对付我。” 顾云凰梳理着她长发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么快走?” “怎么。”瑾玉微一挑眉,“舍不得?” “自然。”顾云凰轻叹一声,“走之前,不留点东西么?” “留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那轻轻梳理着她长发的手便移到了她的后脑出一扣,而后压向了眼前那张绝美精致的脸庞,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此刻她在上他在下,只觉得覆着的唇软软的,仿若一片轻柔的云,她闭上眼眸,细细地舔舐。 “要去的话,就别给我拖太久。”撤离之际,她将头埋进他怀里。 顾云凰一手揽过她,“遵命。” “……”用过午膳之后,饶是再不舍,瑾玉也还是与珍华等人上了回国的马车。 顾云凰原本要送,瑾玉却不让,只让他呆在九华殿中不许出来,顾云凰拗不过她,只得应了她。 马车驶出了云若的皇宫,瑾玉才掀开了车窗上的布帐,眼见那巍峨的宫廷越发的远,眸中划过几许的不舍。 才在这个地方呆了一段时日,但这期间每一日都是无比轻松且愉快的。 将布帐放下之后,她并未看到,云天门的前方,站立着两道身影―― “才呆在一起没多久就得分开,虽说再过几日便能相见,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浅杏色宫装的女子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也好。”顾云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凤眸幽沉,“过了这几日,我便可以去找她。” “这几月来你发作的时间愈发的不稳定,你该去让十二弟看看了,替你分析原因。”顾采薇说着,将目光从已经看不到马车的方向收了回来,转而望向了一旁顾云凰,“所幸的是毒发前有预兆,否则叫她看到她定然不愿意走了。” 顾云凰半晌没有说话,马车已然离开了视线他却依旧朝着那个方向看,不多时,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回吧。” 言罢,率先转过了身,顾采薇在他之后跟了上,望着前头人的背影,摇头轻叹。“你说怎么偏偏就赶在这个时候,望月那些人开始不安生。”坐在顾云凰安排的舒适马车里,珍华忍不住便开始骂骂咧咧,“就是迟几天也好啊,等梁王殿下将云若的事办完了之后,好一起走。” “上天是从来不会给你合理得安排时间的。”瑾玉淡淡道,“有些人有些事永远是你无法掌控的,即使来的不是时候,你又有什么办法。” 瑾玉说着,视线一转,从珍华身上离开,落在一旁的宝玉身上,“宝玉,近几日看你似乎不怎么爱说话,有心事?” 宝玉闻言,只摇了摇头。 瑾玉见她似乎不愿意提起,自然也不再问。 “殿下。”忽的,马车之外响起了宝马的声音,“这条路线,我似乎看的不大懂,万一走错了路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瑾玉心下暗笑,随后朝坐在对面的宝玉道:“宝马脑子不够用了,你当初也是走过这路线的,你去指点他一下。” 瑾玉这般说,宝玉便没有推却。 看着她掀开了马车布帘出去,珍华道:“宝马这家伙越来越……鬼灵精。” 顿了顿,继而道:“最近他二人不知为何有些不大对劲,特别是宝玉,冷淡了许多。” “操心他们,不如多操心你自己。”瑾玉微一挑眉,“大家都找着了归属,你呢?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舍得让你单着。” “殿下又取笑我。”珍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道,“珍华只想一辈子随着殿下就好了。” “那怎么行。”瑾玉道,“我肯我也不同意啊,话说回来你可有心仪过谁,我也好帮帮你。” “帮不了的。”珍华说着,竟朝着瑾玉挑眉,“在还不知道殿下是女子的时候,珍华心仪的就是你,殿下说说,如何帮珍华啊?” “好你个珍华,连我也敢调戏。” “哈哈,奴婢哪敢。” 午间的风承载着马车内的谈笑,伴随着车轱辘滚动之声与背后的洛城愈发地远……昭仁长公主府―― “啪”一声清脆的茶盏摔落之声响起,而后是男子载着一丝冰冷的声线,“谁让你那么干的!” “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么。”装潢华贵的房屋之中,坐落在墨衣男子的对面的华服男子云淡风轻道,“是你说的,为了防止有人说星月出尔反尔的事,让我将未完成的那张追杀单的雇主杀了,如你所见雇主正是岳淑妃,啊不,现在该是皇太妃娘娘了。” “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林萧铭转过头,眸光若利剑般射向对面的人,“以岳家慕容家为首的那些朝臣联名上书废黜湘王,导火索难道不是你让人扔下的那块令牌?” “说起这事,那块黑铁令真是太好拿了,她去一趟云若不带她的影卫军,将他们尽数留在了望月的王庭中,而那块能号召影卫的令牌竟也没有随身携带或是藏好,是她自己给的机会让旁人陷害她。”明逍云淡风轻的道,“你也犯不着生气,这个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好废的,你忘了萧家一门还有丞相与南静王,那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自然是向着东方瑾玉的,岳家与慕容家想要推翻她光靠着行刺这一事件还是不大好办的。” “行刺这一件事不过是拿来火上浇油,你难道不知他们真正寻的理由是湘王平日散漫游手好闲?”林萧铭冷笑道,“再则,雇主你也没杀掉,那皇太妃不过是肩上被刺了一剑。”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明逍颇为无辜地望了他一眼,“谁让你救的东方念琴一门心思护着她竟还帮她挡剑,阁里的人都认为能得阁主亲自出手相救的女子必然在阁主心中的地位不同,便没人敢伤她,之后又有一群作死的禁卫军赶到,大家便只能撤了。” 林萧铭眸光一沉。 “好兄长,我这次的确是没有害东方瑾玉的想法,毕竟你对她感兴趣,就是看着你的面子我也不会将她如何啊。”明逍见林萧铭神色不好,笑道,“我不过是想将她引回望月,有她在云若,便是我与我心仪之人的绊脚石。” 听闻明逍的话林萧铭的神色微微缓和下来,而他很快也捕捉到了关键词,“心仪之人?” 他怎么不知道他在云若有什么心仪之人。 “现在先不与你说了,改日定然告诉你。”明逍起了身朝门外走去,“公主可能等会儿就回来了,我便不多留了,待我找到了要找的人,再来与你会合。” 望着那迈门而出的身影,林萧铭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随即开口道:“月影。” 一道轻盈的黑色身影悄然从身后掠出,到了跟前,“主上。” “二公子最近可有对什么人很是上心?”林萧铭淡淡问道。 月影迟疑了片刻,才道:“近来是没有,不过要说很是上心,之前倒是有一个,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林萧铭道:“是何人?” “便是望月如今的湘王还是六皇子的时候,身边的男宠,凰音。” “凰音?”林萧铭眸中划过一丝讶然,而后看向方才明逍离开的方向,眸中隐晦不明。 =分界线= “太妃娘娘,御医说了,这药喝下去对肩上的伤有好处的,您就喝了吧。”漪卿宫内,有清秀的小宫娥跪在床前,端着药丸恳求着床榻之上神色苍白却一脸倔强的美妇人,“太妃娘娘……” “本宫说了不喝就是不喝。”岳宁萱转过头呵斥道,“皇上不替本宫做主,本宫死了也就罢了。” 小宫娥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身体轻颤。 “母妃,你看谁来了。”正在这时,东方念琴推开房门踏了进来,在她之后进门的,是一名年龄与岳宁萱相仿,身着百花锦绣裙袍的妇人。 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岳宁萱面上起了喜色,“原来是嫂嫂来了。” 这妇人正是如今岳府的当家主母李钰彤。 她一进门,便关切的走到床榻跟前,看着床前跪着的小宫娥,心中顿时了然,望着岳宁萱道:“太妃娘娘,身子骨要紧,药怎么能不吃呢。” “反正现在妹妹在这宫中也没有地位了,对于皇后与湘王的欺侮是半点还手能力也无,甚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是向着她们的。”岳宁萱别过了头,似是不愿再说下去了。 “太妃娘娘可别这么说,如今萧家与我岳家在朝堂上可谓是为了此事争的不可开交,皇上也很是头疼。”李钰彤说着,眸中划过一抹异色,“皇后娘娘得知了太妃娘娘您不愿喝药,在朝堂上已经同我岳家致歉了,说是为了先前她的宠物冒犯了您的事,希望咱们可以劝劝您将药喝了,权当是给她一个面子。” “那臭丫头会那般轻易道歉?”岳宁萱终于是转过了脸,眸光中带上了继续狐疑,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早就听闻皇后与湘王的关系极好,且这二人地位都那般高,皇后莫不是看湘王快倒台了,担心牵连了自己,这才道的歉?毕竟朝中也有不少人对她有意见了。” 在她看来,后宫之中不可能有永远的朋友,皇后与湘王有一点是像极了,那就是二人同样的散漫,经常无故缺席于各类场合,她便心想是不是因着如今东方瑾玉面临被废,顾映澜这才见机想要退开身,先安抚了岳家从而让矛头全指向东方瑾玉。 “谁知道呢?不过娘娘现在还是快将药喝了罢,否则在外人看来就是矫情了。”李钰彤说着,从宫娥手中将药碗端了过来,而后作势就要喂她。 “妹妹自己来就好了。”岳宁萱终于是没有再推拒,将药碗接了过去便喝了。 站在李钰彤身后的东方念琴听着二人的交谈,眸光黯然。 她倒是觉得刺杀这件事并不是瑾玉所为,她算是了解她的为人,她洒脱恣意,刺杀这样的事并不像她会做的,且如果是她做的,怎么会疏忽到落下了令牌。 但岳宁萱如今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加上舅母也在,她便选择了沉默,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喝完药之后,岳宁萱将空了的药丸递给床边的宫婢,而后道:“本宫要沐浴,你去准备。” 听闻此话,东方念琴忙道:“母妃,可你肩上的伤……” “小心着些水不要放得太高便好了。”每日沐浴是她的习惯,落下一天都会觉得不适,即便受了伤也不例外。 眼见着她要下床,东方念琴忙道:“母妃,我帮你。” 宫婢很快便将沐浴所需的物品打点好了,一桶又一桶的鹿奶被提了进来倒入浴桶之中。 皇太妃娘娘偶尔喜欢用鹿奶沐浴是漪卿宫中人人皆知的事,听闻鹿奶沐浴比羊奶更能使得肌肤莹白滑嫩,这才使得这位看起来已近四十的皇太妃肌肤依旧如年轻的女子般白嫩。 若不是因着鹿奶有限,她也不会只是偶尔泡一泡,她倒是希望能天天这样的沐浴,比之皇后太后更为奢侈的生活让她心中也有了那么一丝优越感。 东方念琴替她褪了衣裳,她缓缓浸入浴桶之中,尽量不触及肩上的伤。 “吱――”房门被人推开,李钰彤走了进来,“娘娘,方才宫婢忘了拿雪莲香露来,我便替你拿来了。” “有劳嫂嫂。”伸手接过了那装着珍贵的雪莲香露的瓷瓶,她将里头雪白的液体倒入浴桶里头。 “母妃少动弹些,我替你擦背。”东方念琴怕她不慎触及肩上的伤,便这般说着。 岳宁萱听闻冷哼一声,“若不是东方瑾玉那贱丫头,我又何必受这样的罪。” 才这般说完,房内的三人便听得门外一声冷哼,“太妃娘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切莫太大声了,本王在门外都听得见。” 话音落下屋内的三人齐齐一惊。 “你,你是何时回来的?”望着门的方向,岳宁萱神色分外惊讶。 “不巧就在你骂我的前一刻。”门外的人轻笑道,“太妃娘娘倒是会钻空子,趁着本王不在欺负我姐们,现如今你姐们正好也在,为了回敬您老,将你们一起欺负欺负如何?” “还这般嚣张。”岳宁萱听闻瑾玉的话,冷笑道,“本宫看你这湘王的位子能坐到几时。你可知如今皇后都给我岳家致了歉,很快便轮到你了。” “纵我多年看人的经验,对于你哥哥岳国公来说你当真是一个猪一样的队友。”门外的人张狂一笑,“你可知如今外头的人是怎么说的,皇后毕竟只有十五岁,你这四十的老女人同她斤斤计较不说,堂堂皇后还屈尊降贵给臣子致歉,如今朝中许多人只道皇后娘娘禀性柔和心地善良而太妃娘娘你,心胸狭窄令人汗颜。” “你胡说!”岳宁萱被瑾玉一番话说得眸中似是能喷出火,“东方瑾玉事到如今你还与我作对,你当真不怕被废?” “与本王这粉嫩欲滴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相比,相信很多人会看不惯你那饱经天打雷劈的老脸皮。”门外的人轻叹了一声,而后竟推开门走了进来,“如今岳家都说我欲害你,那么不做点害你的事还真是对不起你岳家的一番说辞。” 岳宁萱闻言当下神色一变,正想说什么却忽然觉得身上起了异样。 她垂眸一看,险些没从浴池里跳出来! 原本好好的皮肤竟泛起了微微的红色,从手臂蔓延一直到脖颈―― “是这样的,总觉得太妃娘娘近一年肌肤越发不如从前,逐渐有向黄脸婆发展的趋势,故而本王给你这鹿奶中加了点料。”瑾玉望着岳宁萱便是笑了,“三鹿全新牛奶沐浴露,让您的肌肤白里透红,三鹿沐浴露,大妈的选择。”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8章 顾瑾音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陛下,已将把八公主带到。舒悫鹉琻”等了并未多久,黑衣人沉冷的声线将让顾子墨抬起了眸看向他与他手中钳制着的女子。 望着他手中人冰冷而带着嘲弄的脸庞,顾子墨冲她笑了笑,“别来无恙。” “你当我不知道你抓我来做什么?”顾芷晴朝他冷冷一笑,随后视线一转落在他身旁的顾云凰身上,眸中划过几许幸灾乐祸,“近几月十一弟的发作可谓是愈发频繁了,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顾子墨眸光骤然一寒。 但对面的人像是没有看到,亦或者说看到了也不在意,只自顾自的道:“还有十三妹和十六妹,不过她们服毒的时间比十一弟晚了几年,想来还能多活些时日。”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顾子墨这一刻忽然就淡然了,“既然你知道朕让你来干什么的,那么便自觉一些配合吧。” 言罢,墨眸一扫瞥了一眼顾芷晴身旁的黑影,连言语也不需要,黑影便晓得了他传达的意思,当下扣着顾芷晴肩头的手滑落至她的手腕处。 “顾子墨,我且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手腕处传来的钝痛不仅没有让她喊叫出声,反而近乎癫狂的笑看对面的人,“待他们全死了,我看你届时会是什么表情,哈哈……” 顾子墨听闻此话面上并未有何反应,袖袍之下的拳头却是紧紧地攥起。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拳,背过身不去看身后的女子。 “如果不是你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你便是连做颗棋子都不够资格,怕是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这般淡漠地道了一句之后他便听得身后的笑声戛然而止,即便是背对着他依旧能感觉到一双怨毒的眸光锁定着自己的身影。 但那又如何。 她总归是什么也做不了。 “陛下,娘娘,殿下的毒恕老臣无能为力。”永陵宫中,雅致的房屋之内年过六旬的老御医坐在榻前,将搁置在床榻上女子手腕处的手收了回来,而后朝着身边的二人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办法?”东方烨敛起眉头,“所中何毒?” “正是因为老臣也不知是什么毒,这才无法医治。”老御医道,“且六殿下脉象极乱,臣亦无法担保她何时能醒。” “朕知道了,今日之事不得同任何人提起,旁人问起就说是朕来永陵宫找湘王忽觉身体不适才让你来看,你可明白?” “臣明白。” 御医退下之后,顾映澜望着床榻之上那张苍白无血色的精致脸孔,眼睫低垂。 她已经将消息送到云若了,而望月这边,东方烨将瑾玉中毒受伤的消息封锁了,只有平日她信得过的几人知道,对外直接称湘王不见客。 他们自然是知道瑾玉领人去岳府捣乱的事,却没有料到她会受了伤,若不是珍华得知她们素来关系好过来求助的话,也许连他们也不能得知瑾玉受伤。 如今宫中资历最老的御医都束手无策,那么她只能设法去找花未安。 但是该如何找?时间一晃眼又是两日。 瑾玉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这让贴身侍候的几人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凤仪宫中,顾映澜亦是坐立不安,她已经遣人将消息送去云若,但云若那边却没有传回一点讯息,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究是云若那边发生了什么还是她遣去的人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 然这一日的下午,终于有件让她高兴的事发生了。 “你来的真是及时。”望着身前人的面容,紧锁两日的眉头终于松了开,却见身前的人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不禁问道,“你为何要做这副打扮。” “我不愿有的人知道我在望月,故而没有暴露身份。”花未安此次来的目的是要回那只寄养在顾映澜这的小狐狸,却听得她说了一句‘你来的真是及时’,不由疑惑了,“你可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不是我,是瑾玉。”顾映澜道,“小狐我回头给你,先同我去看她可好,不知中了什么毒,御医束手无策。” 花未安闻言当下道:“好,你带我去。” 顾映澜唇角绽开一抹笑,伸手拉过花未安的手腕便朝着永陵宫去。 将她带到了瑾玉的房屋之内,花未安望着床榻上的人,唇间几不可见地逸出一声叹息。 她知道她在找她,想问她一年之前无故失踪的事,但那时她并无暇顾及她,如今抽了空,她却是昏睡着。 花未安迈步到榻前坐下,拿过瑾玉的手,伸指探上她的脉息。 这期间顾映澜一直在观察着花未安的神情,却见她面无表情地放下瑾玉的手,改而去查看她肩上的伤处。 顾映澜松了一口气,见她并未露出之前那老御医那样的神情,便知她应当是有办法。 她的指间不知何时捻上了一支银针,轻轻刺入瑾玉肩头的伤处,不过片刻便拿了出来,但见上头已是一片焦黑,毒性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然侵蚀了她的无影针。 “这伤她的人好恶毒的心思,分明就是要置于死地。”花未安眸光沉了沉,而后朝身后的人道,“此次出门未带药箱,且瑾玉这毒也不好解,这样,你将冰冰抱过来,然后提我准备一下这几味药材……” 顾映澜应着花未安的要求先是记下了她所念的药材,而后又回了一趟凤仪宫将小狐抱到了她跟前,花未安一把接过了小狐抱到了桌前,而后随手拿起桌子上倒扣的一个杯子,以银针划破了小狐的前蹄,顷刻间便有血液流出到了杯中。 整个过程里小狐都未挣扎一下,十分安静地任由她动作。 顾映澜惊诧,“这是……” “紫眸灵狐的血是疗伤圣药,比碧血七叶花更为珍贵。”花未安说着撕下自己衣衫一角替小狐那只被她划伤的前蹄包扎着,朝一旁的顾映澜道,“以杯子里的血液混入我方才开的药方子里,她很快便能醒,那药方在接下来的三日也要每日服用一帖。” “我知道了。”顾映澜点了点头,却见花未安替白狐包扎好之后便转身要走,忙开口唤她,“你不等她醒么?” “她会醒的。”花未安并不回头,只道,“我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以后,还会见的。” 花未安留下这句话便走了,而顾映澜也不再说什么,只拿了桌子上盛有紫眸灵狐血液的杯子一路去了厨房。 灵狐的血可就这么一杯,那药她得亲自看着才放心。瑾玉再度转醒,已是傍晚的时刻了。 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便是眼前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她看得清楚些了才看清了眼前的二人是顾映澜与珍华。 “殿下醒了。” “阿瑾,感觉如何?” &琝鉬nbsp;望着跟前二人眸光里泛着的喜悦之色,瑾玉仍有些虚弱地开口,“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珍华道,“幸而殿下醒了。” 瑾玉想要起身,肩头处却倏然一疼,她霎时吃痛闷哼一声。 “才醒就别想着起来了。”顾映澜有些无奈地将她按了回去,“花未安的药虽是是很管用,但你本身便受了不小的伤,想要活动还得养一段时间。” “未安来过了?”瑾玉听闻她的话便是有些讶然,“什么时候?” “下午的时候来了,替你看了伤后又走了。”顾映澜道,“我问她要不要看你醒了再走,她说你定然会醒,日后还会再见,说完便离开了。” 瑾玉道:“这么说,是她救的我?” 顾映澜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她与白狐救了你,她放了小狐的血,我拿去混在药里一起煎,果真有效。” 瑾玉静默。 她知道紫眸灵狐于花未安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一直将它保护的很好,这次舍得拿它放血。 尽管已经许久不曾见面,她依然将自己视作朋友,她寡言少语,从不用嘴说,都是以行动来证明。 “阿瑾你昏迷的这两日朝上那群人倒是没有怎么弹劾你,只因最近发生了一件极有趣的事。”顾映澜说到这儿,眸中划过几许好笑的意味,“慕容家与岳家兴许要发生芥蒂了。” 瑾玉听闻这话倒是来了兴趣,“怎么说?” “晋国公有意将女儿慕容瑶指给煜亲王世子东方越,但东方越近日与岳家的四小姐岳语汐走的极近,于是岳语汐便不依了,背地里好似使了什么手段对付了慕容瑶,着昔日两个原本感情还不错的姐妹二人便这么……” “好姐妹为了男人反目成仇这样的戏码本就不稀奇。”瑾玉挑了挑眉,“慕容瑶岳语汐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小小的忙,咱们再添一把火如何?” 想当初慕容瑶与那高婉秋在雅芳阁夺珍赛的时候雇佣杀手半路截杀她与凰音,她原本便不想放过那二人,之后高婉秋在宫中见了凰音多看了她几眼便惹得东方念琴发火暗地里让人狠狠教训了她,这如何教训她是不知道,只知道后来高婉秋再也没有在宫宴上出现过,而后来发生种种的事她都将慕容瑶忘到了脑后。 如今这三人上演琼瑶版纠结三角恋,狗血的感情洒的到处都是,剪不断理还乱,她觉得能帮他们弄得更乱一些。 岳家慕容家反目成仇是她无比乐意见到的。 瞥见瑾玉眸光之中的几许兴味顾映澜便知她该是有想法了,不由笑道:“你既是醒了那么我便回宫了,明儿中午的药要记得喝。” 瑾玉点了点头,让珍华送着顾映澜出了永陵宫。 “阿瑾较好动,你可得留神着别让她随意下床。”出了永陵宫顾映澜还不忘吩咐这一句。 珍华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地道:“殿下出了这事,梁王殿下……知道么?” 顾映澜摇了摇头,“我差人送回去的消息至今没有得到回复,也不知他收到了没有,我需要差人再回去打探一下。” 与珍华分别之后顾映澜径自回了凤仪宫,行至自己的寝殿之内,她随意朝着守在殿门口的人道了一句:“本宫渴了,去泡一杯茶来。” 而后迈步到了寝殿中央的白玉桌边坐下,不多时,一杯茶递到了跟前。 顾映澜原本要去接,却在抬眸之际,怔愣了片刻。 眼前那只手白皙如玉,指节纤细,像极了记忆之中那人的手。 她缓缓地偏过头,待看清了站立在身边的人,便是瞪大了眼。 但见眼前的少年身着一件黑色广袖的衣袍,纤瘦的腰间以同色腰带系着,他还保持这一手端茶盏的动作,他生的眉清目秀,一双凤眸却仿佛能摄人心。 这是一张分外陌生的面容,顾映澜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但她却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谁。 几乎是忘了寝殿之中还有其他宫人,她望着这忽然出现的人一个称呼就要脱口而出却被眼前的少年先一步打断—— “草民顾瑾音,见过皇后娘娘。” 顾映澜:“……”第二日。 “你们听说了没?前两日陛下来永陵宫见殿下的时候身体不适,请了宫里的老御医竟然看不出陛下得了什么病,皇后娘娘为此十分苦恼,直到昨夜,娘娘寻了一个奇人来,几乎是三两下便瞧出了陛下的病,那人据说来自江湖上的凌霄山百草谷的弟子,陛下一高兴封了随行御医。” “不止如此,还能随意出入皇宫各地,且听说这位御医还未及弱冠呢,更巧的是与皇后娘娘还是同一姓氏。” “这般年轻?那宫中那些老御医岂不是得眼红死?” 瑾玉正在房中休息,却听得房门之外叽叽喳喳,而下一刻,珍华的低斥在房门外响起—— “吵什么,你们这群碎嘴的,不知道会扰到殿下休息么!” 珍华这一声斥后房屋之外果真瞬间寂静了,所有人作鸟兽散。 下一刻,房门被推了开,是珍华迈了进来,眼见瑾玉醒了,忙上前道:“可是方才那群宫人扰了殿下休息?” “原本就不困。”瑾玉道,“方才外面在议论什么?怎么说到百草谷去了?” 珍华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陛下新封了一名随行御医,听说才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百草谷的人可不能小看,即便年轻也应该本事不小。”瑾玉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 “殿下。”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敲响,而后有宫人清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顾御医求见。” ------题外话------ 擦==昨天停电不能提前码,又一大早上赶稿,这就是没有存稿的悲哀…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89章 克夫相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御医? 屋子内的珍华与瑾玉听到次话便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昨儿新晋封的御医,今日就要来见自己,瑾玉心下觉得稀奇,便朝着门外的人道:“直接带他过来罢。” “是。”屋子外头的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听得房外又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瑾玉一派悠然地靠在床壁之上,只等那位顾御医的到来。 姓顾,且还是顾映澜举荐的人,瑾玉心道应当不是来找茬的。 “殿下,顾御医到了。”先前那宫婢的声音在房门之外响起,细嫩的手从外头将房门打了开,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黑色的衣裳一脚。 瑾玉望着房门口,原本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在看到来人完全踏入房中之时身子募得僵住。 一张从未见过的秀气脸庞,却生着一双分外好看的凤目,来人一袭黑色广袖衣袍,因着他的走动使得那衣带轻跃,他到了她的跟前,凤目迎上她的视线,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下官见过六殿下。”他淡淡开口,不卑不亢,眉眼之间一片冷淡之色。 站在一旁的珍华见此微微敛起了眉头,只觉得这位御医口中说着行礼的话却让人察觉不出他对床榻上的人有多尊敬,且面对着殿下连头也不低,直直地便迎视,当真是一点不知谦。 不过―― 此刻她站在一旁只能看到这少年的侧脸,她今日是第一次见他,她能确定以前从未见过,但却总觉得语气却似乎有些熟悉,而且这态度…… “珍华,你先下去。”就在她思索之际,耳边忽的想起瑾玉的声音。 “是。”遵循着瑾玉的意思转身出了房门,心里却疑惑着这顾御医和殿下这才说了一句话,殿下就让她出去这情景怎么就觉得这般怪异。 走出了屋子顺带将房门带上了,转身之际脑海之中忽的蹿过一抹想法,令她微微一惊,脚下的步子也顿了住。 那御医的态度,殿下的反应,莫非――“殿下,可是有哪儿不舒服?”房内只剩二人,少年也不等瑾玉再说话便径自坐到了她床边,语气淡淡,眉眼之间却是一派笑意。 瑾玉闻言,微一挑眉,而后稍稍凑近他,轻声开口道:“浑身都不舒服。” 跟前的少年闻言浅浅一笑,“那下官该怎么做?” “这个简单。”瑾玉亦朝他笑了,“你靠近些。” 少年听闻倒也没有异议,又往里坐了一些,原以为她还要再说什么,不想下一刻,跟前的女子伸手就揽上他的脖颈―― “阿音,嘶……” 这过于大幅度的动作做了出来便是导致不小心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使得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下一刻,一只手将她的另一个未受伤的肩头揽住,而后是浅浅的鼻息喷洒在脖子上,耳边响起的声线责备中又带着一丝无奈,“你总是这样,伤着了也不安分,碰到了伤口才知道疼。” “谁让你跟我装的?”瑾玉轻哼了一声,“一口一个下官,你说的倒是挺溜的,再装就不像了。” “我见你不拆穿,以为你觉得有趣。”顾云凰将她扶着轻轻靠在床壁上,“你不是一开始便发现了么。” 瑾玉横他一眼,“还有旁人在呢,即便珍华不算带你来得宫女也算外人,难道让我以称呼凰音的方式称呼你。” “这么称呼也无不可。”顾云凰朝她淡淡笑了,“难道你不知我这次是叫的什么名?” “不知,我不知这顾御医是你,故而没有关注,还以为是阿澜哪里张罗来的人。”瑾玉说到这儿,朝他微一挑眉,“你这次给自己起了什么好名字。” 顾云凰轻描淡写道:“顾瑾音,你可以继续叫阿音。” 瑾玉:“……” 靠。 他竟敢用这个名字。 “取我与你的名再组成一个名字,你不担心旁人听出猫腻?”瑾玉咬了咬牙,“万一碰上敏锐的,直接怀疑你的身份那该如何?”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知道易容术。”顾云凰不紧不慢地道,“你放心罢,不多时宫中会传出类似这样的流言:凰音公子逝世一年湘王殿下却依旧念念不忘以致于无心国事,皇后娘娘为令湘王殿下振作,故寻一名同当初凰音公子年纪相仿脾气相近的少年进宫,首要目的便是能讨湘王欢心,封为御医不过是个幌子。” “这便是你与阿澜商量出的法子?”瑾玉挑高了眉头,“你认为事情会按着你们的预料发展?” “很多时候光明正大是最好的法子,我愈是与凰音相似旁人反而愈不会怀疑流言的真实性,你我若表现的坦荡一些,自然一些,那么流言便不是流言,毕竟你为了凰音之死黯然神伤一年之久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我的出现便是治愈你心病的时刻。再则我被封御医与阿澜有直接联系,相信没有人敢在宫里说皇后的闲话,毕竟我可是她‘举荐’给东方烨的。”顾云凰望着瑾玉,唇角轻勾,“况且,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这副模样么。” 她当初说的,喜欢他是凰音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好欺负,而变回云凰之时,身高差在她看来都是一个压力。 “就你鬼主意多。”瑾玉笑着捏他的脸,入手的触感柔滑若是换成寻常人想来摸不出是易容过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皮肤好。”瑾玉似是有些惋惜地轻叹一声,“这相貌也是挺秀气的了,但是比起你自己的可是差了十万八千。” 顾云凰眼角微微一跳,“不是你总嫌我招蜂引蝶,我便只能把自己的脸弄成这般,原本是想弄得更难看一些,但是若太难看了我觉得自个儿受不了而且……” “而且我必然也跟着丢脸。”瑾玉接过他的话。 毕竟原来的凰音公子是个人人惊艳的美少年,如今她多了个秀气的‘新宠’,估计以后定然有人拿他跟原来的凰音作比较,这要是他真把自己整的太丑,只怕永陵宫的人会怀疑她审美观崩塌。 望着顾云凰不太高兴的面容,瑾玉忙道:“阿音莫气,那便委屈你顶着这脸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我懂,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偷偷摘了面具,喏,镜子在那儿。”说话间,她还抬手指了一下顾云凰身后的镜子。 顾云凰:“……” 他有那么臭美么?“殿下,药煎好了。”二人说话间,屋子外头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瑾玉淡淡地道了一句,下一刻便有宫婢推开了门,一个抬眸望着屋子里的一幕便是愣了一愣。 显然是没有想到瑾玉的床榻边还会坐了一人。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了声,淡淡地朝她道:“药给我。” 漠然的面容与声音令她怔愣了好片刻,直到那少年眉头敛起她才回过神将药碗递给了他。 但见那少年转过了头,而后便见殿下朝他浅笑,“你喂我。” “嗯。”对面的少年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拿着调羹将药碗中滚烫的的药汁舀起,在唇边轻轻地吹,直到不那么烫了才喂给对面的女子喝。 望着这分外温馨又隐隐暧昧的一幕,那宫婢也不再多留,低着头退了下去。 “你们听说了么,新封的顾御医与殿下极是要好。” “有人甚至看见顾御医坐上了殿下的床榻,莫非这便是继凰音公子之后又让殿下喜欢上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顾御医的性格看上去与凰音公子很是相像,同样的傲然又不爱理人,只有看着殿下才会笑,可是顾御医分明就没有凰音公子生的好看。” “也许殿下并不在意面貌,喜欢的就是性格与脾气呢。” 接下来的事便是在凰音的预料之内。湘王得了新宠的事若风一般传遍了整个皇宫,永陵宫众人皆暗下讨论这位顾姓少年御医与当年的凰音公子性格方面当真不遑多让,而相貌自是比不上,但湘王却不大在意这个,皇后娘娘找来这么一号人当真煞费苦心云云。更甚者,有人道皇后寻来这么一号人,给皇上看病是次要的,让他去讨湘王的欢心才是主要的。 流言传了不过两日便惊动了帝后,皇后当即下令后宫之中不可再出现此等流言蜚语,谁若是再议论便要动用刑罚,这一道令下来过真有用,流言便渐渐消弭,但众人心中却依旧各有想法。 “忍着些,开始或许会有些刺激感,很快就不会了。”装潢雅致的房屋之内,黑衣少年坐在床榻边,将手中的膏药涂抹在女子肩头的伤口之上,雪白的肩头上一点红极为刺目,他动作分外轻柔,眸光之中却带着丝丝冰冷。 听得瑾玉说有身形类似的人穿着与他以往一样的绛衣来迷惑她的视线,且那人的武器竟也是丝线,她一个不防便被那人伤着,丝线刺穿了她的肩。 肩头上的药膏渗入伤口之中,一开始的确有着些许的刺激感,但很快的,肩上便传来了微微的凉意使得她不再感到疼痛。 “雪山冰蚕丝仅有我袖中这一条而已。”顾云凰道,“那人用的应当是看上去类似的丝线,我定然要替你报仇的。” “那人再敢出现我非剁了他不可……现在先不议论这个,关于以御医的名号在宫中混迹这一点,你会不会太张扬了。”依旧靠在床壁之上,这两日有顾云凰的照看加上每日的按时服药肩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此刻她便是斜眼望着身旁的人,“我忽然便是意识到一点,你的出现若是惊动了母后与东方珩那该如何?” 萧太后如今基本上都呆在青镜宫里,而东方珩更是一年多都没见着,以致于她险些就忘了这两号人物。 听着瑾玉直呼东方珩的姓名,竟是连父皇都不愿意叫了,顾云凰不禁挑了挑眉,而后道:“我敢张扬,便是不怕了,现在的咱们不同于一年之前,再则我当时便是故意诈死,我若是真的想逃其实可以连你一起带走。” “你还好意思说。”瑾玉磨了磨牙,“你假死的事可是连我都没有告知,虽说正是因为如此东方珩才退了位而我也做了湘王,但――比起拥有更多的权利,我更希望一切不过是在做梦,梦醒了凰音依旧在我身边,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而无能为力,你没有体验过我当时的心情。” 说完她便是别过了头,好似又开始跟他算旧账了。 顾云凰未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又惹得瑾玉想起了之前不开心的事,不由得无奈,忙道:“阿瑾不生气,若是能告知你我又岂会让你难过?我说过总有一天会与你解释的,且,就算是你没有来云若我同样会去找你,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还敢想第二次?”瑾玉转回头,似笑非笑道,“再发生一次你便不用来见我,直接滚蛋。” 顾云凰挑眉不语。 瑾玉横眉冷对。 到底还是顾云凰妥协了,伸手覆上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不会了。” 瑾玉这才满意了,掀开了被子,“陪我出去走走。” 窝在房里好几天,顾云凰看的紧她又走不开,此刻肩上的伤好了许多,她自然便不愿意再呆在床上。 顾云凰这次倒是不阻止,深知瑾玉不安分的性子,眼见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便随她了。 陪同着瑾玉到了门口,瑾玉伸手开了房门,一缕阳光便闯了过来,照在身上只觉得暖暖的。 “果然还是出了门景色好。”抬脚跨出了房门,顾云凰在她之后便跟了上去。 “阿音,陪我出宫去转转可好?许久没有上街了,这次你与我一起。”她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少年浅浅地笑。 顾云凰淡淡勾起了唇角,“好。” 说走就走,让宫人去备了马车,而后便同着顾云凰上了车,待到了济州城的街道之上,瑾玉将驾车的宫人遣回了宫。 “这次怎的不带人出来?”顾云凰与她并肩而走,偏过头问她。 “独处不好么?”瑾玉转过头朝着他挑眉,“身边总有人盯着也不大自在。” 即便珍华她们是她的心腹,平时带在身边,但她既然是起了和他两人出来玩的心思,便带旁人了。 顾云凰笑而不答,伸手将她的手牵住。 哪知下一刻,身旁的人忽然便是毫无预警地兴奋,一把扯过他就跑,“糖葫芦!” 顾云凰霎时眸光一沉。 又吃那路边不干净的东西。 想也不想地,一把将瑾玉扯了回来,望着她疑惑的眼神,他淡淡开口:“伤没全好之前,不许吃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没受伤的时候也不见得你肯让我吃!”磨了磨牙,她却是不再往糖葫芦那方向跑了。 眼见瑾玉妥协,但眉眼之间却不大高兴,顾云凰唇边泛上几许笑意,凑到她耳旁道:“我做的东西更好吃,回宫之后做给你吃可好?” “别。”听得他这么说她便是不同意了,“你要真的再做菜,永陵宫的人怕是会以为你被凰音附身了,长得不像,其他的特征一模一样,总会有人起疑的。” “这还不简单。”顾云凰淡淡道,“易容成你永陵宫的厨子不就得了。” “……你倒是勤快。” 成天到晚的脸换来换去的他倒是不嫌麻烦。 二人正说着话,哪知瑾玉一个抬眸间不经意瞥到两道身影。 不远的前头,男子身着一袭墨绿锦服,衣袍被轻风带起翻飞着,俊逸翩然,此刻正拿着扇子指着自己正对面的青衣男子破口大骂,“东方越,你以为你摆两下世子的破架子老子就怕了你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萧九月是什么人。” 他人生之中估摸也就两个克星,一个是他那凶悍的丞相爹,一个是比他爹更凶悍的湘王。 “萧九月,你是什么人估摸济州之内也没有人不清楚。”东方越噙着玩味的笑容看他,“风流之名响彻皇城的人物,不过你平日放浪没人能管,今日你欺负到了语汐的头上,那么本世子便是要管。” 经东方越这么一说瑾玉才发现他身后还藏着一道女子身影,而下一刻,那女子也探出了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裳,朝他说这话。 这隔得远瑾玉自然听不见,却能辨出她的口型,似乎是‘越哥哥,算了罢’。 “岳语汐。”瑾玉望着这一幕笑出了声,“想来是一出英雄救美的烂戏码,不过,若是换成了其他的女子我还信,岳语汐的话……”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但也足够让听者心知肚明。 萧家岳家是死敌,萧九月绝不会对岳语汐有什么想法。 “我知阿瑾你是什么意思。”顾云凰淡淡道,“生的太丑,萧九月看不上。” 瑾玉脸上笑容一僵,“你明知道不是……” 岳语汐的相貌与丑根本挂不上钩,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上等。 “长相不好,且打扮也十分难看。”顾云凰这般说着,而后竟直接走到了那三人跟前,瑾玉见此忙跟了上去,不知他想做什么,却见他到了东方越的跟前,眼神直接掠过他看向她身后的女子,在她不解的眼神下轻描淡写地开口,“眼太小,鼻子太高挺,脸儿又太长,唇太薄下颌尖细颧骨又有些偏高,这些――可都是克夫相。” 瑾玉险些没喷笑出声。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0章 必有血光之灾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云凰此话这么一出之后,不只是瑾玉,其他人连同岳语汐这位当事人在内均是怔愣了好片刻。 ‘噗嗤’萧九月到底是没忍住直接便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克夫,哈哈……” 耳边传来的大笑让怔愣之中的女子回过了神,眸中划过几许的愠怒,抬眸便去看那说自己克夫的男子,不想撞上对方冷若寒潭的凤目之中,又是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年生的秀气,不足到令人惊艳的地步,可那卷翘长睫之下的凤眸却无法令人忽视,虽是冰凉得好似没有温度,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少年迎着她的视线,眸光之中划过几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样的眼神便是让她原本还想质问的话忽然哽在了喉咙之间。 “咳,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便继续吧,不用搭理他。”眼见其他人还未回过神,除了那大笑不止的萧九月,似乎没有想开口说话,她便率先开了口,一把扯过顾云凰便走,边走边道,“你看看你,职业病又犯了不是,早跟你说了,看面相这种事儿看了自己心里清楚了就好,何必说出来。” 她的声音压的并不低,至少可以让身后的人听到,如此一来岳语汐原本便不好的心情霎时更糟。 方才被那少年的眼神迷惑了片刻,如今回过了神想起他方才羞辱自己的言语再加上瑾玉这句话她便是气得咬牙切齿。 而东方越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气怒,唇角淡淡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却没叫她看见,只朝着前头的人道:“东方瑾玉,你带出来的人不由分说便骂了语汐,难道不需要道个歉?” 听着身后人的话,瑾玉脚下的步子一顿。 这个东方越与她当真是合不来。 他素来便是敢明目张胆地叫她的名字,极不怕死又难缠,如今分明便是站在岳语汐那边。 “道歉?”瑾玉低笑一声,随后转过了头,“东方越,本王方才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么?他会看面相,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东方越听闻挑眉,“会看面相?莫不是个算命的?” “他的本行是大夫,闲暇的时候给人看相算命,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瑾玉说着,广袖下的手伸到顾云凰手上轻轻捏了捏,朝他低声道,“你说你,没事骂她作甚。” “你现下计较这个不觉太迟了么?你看你方才分明也是想笑。”顾云凰淡淡道,“你讨厌岳家人,我碰上了替你羞辱两句难道不好?” 二人悄声私语间,听得前头的男子道:“他既那么有本事,不如也给小王算上一卦如何?” 街道之上人头攒动,二人的小动作并未叫东方越看出来,因此他只是噙着笑意望着瑾玉听了他这话之后的反应。“这有何难。”瑾玉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头一偏朝身后的人道,“这位是煜亲王世子,想叫你算卦,你且给他算算罢。” 顾云凰听闻朝瑾玉微一挑眉,随后望向东方烨,只抬眸请轻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不紧不慢道:“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东方越面上笑容一僵。 萧九月听闻此话当即退离东方烨好几步之外,“哟,要倒霉了,那本公子可得离你远一些,听说霉气这东西会沾染的。” “好大的胆子。”望着对面那从容的少年,东方越笑意渐冷,“你可知但凭你这句话本世子现在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本王立即送你去蹲大狱也不为过。”瑾玉看向正对面的人,桃花美眸一派沉冷,“陛下新封近身御医,岂是能由你发落的。” “近身御医?”东方越眸子微微一眯。 在望月,帝王的近身御医比起其他御医可谓大不相同,这类近身御医直接听命帝后,其他的宫妃无从管辖,在宫中可算是美差。 “越哥哥,算了罢。”眼见瑾玉神色不善,岳语汐顿时揪上了东方越的衣服,压低声音道,“在湘王跟前咱们从来都讨不到什么好处,她身旁那位又是陛下近身御医,咱们且将他的话当作而旁边风便好。” 东方越垂下了眸子,而后朝着身旁的人柔声道:“语汐倒是沉稳,越哥哥便听你的,等寻了机会,定要报复他。” “嗯。”岳语汐柔柔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看见东方越的眸中一丝感情也无。 他们二人的悄悄话瑾玉隔得好几尺远自然没听见,但那句‘越哥哥,算了罢’岳语汐说的并不小声,她听着便是抽了抽眼角。 好一个宽宏大量不爱计较的姑娘。 真是听着就让人觉得矫情。 她并没有兴趣听对面那二人说什么,也懒得看他们郎情妾意,只与顾云凰直接转身走人。 他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管闲事的。 虽说萧九月是萧家人,但瑾玉认为在吵架这一点上,萧九月应当是不会输给东方越的。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萧九月直接甩开了身后的两人便追了上来到了她的另一侧,“殿下,皇太妃娘娘一事还未解决,难得你还有闲情逸致逛街。” 望着身侧人精致的侧脸,眉眼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是丝毫未察觉她自己如今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头,萧九月不禁感叹瑾玉果然便是有这样雷打不动的魄力,也不知是否心里真的不在意,她所表现出的神情总是那么自然,就如同她当初女扮男装之时也是那般自然地让人根本瞧不出端倪。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不想却一直未发现瑾玉身份,如今一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她面前夸下海口‘但凡是女孩女扮男装的,我一眼便能瞧出来’,便是觉得十分丢人。 她当时肯定是很想笑他。 恍神之间,身旁人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为何就不能有闲情逸致了,遇刺杀的是她又不是我。” 萧九月:“……” 这不是重点好么? “殿下,前几日听我爹说起,岳家慕容家一直拿此时大做文章,他与南静王自然是替您说着话,只说单凭一块黑铁令不足以说明什么,也许就是旁人蓄谋的一场陷害。”萧九月道,“不过这两天岳老儿据说生了病告假未去早朝,陛下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生了病告假……瑾玉很是想笑。 怕是失了那么多白衣暗卫正捶胸顿足吧?又或者他正让人查着星月阁。 若能将星月阁阁主引出来最好不过,她一直便是很想见那阁主,还就怕惊动不了他。 “东方越这混账,煜亲王也不见得与岳府有多少来往,他竟站到那一边去了。”想起这一点瑾玉便是有些想咬牙,煜亲王那老古董只不过是见不惯她散漫,加之觉得自己太年轻这便一直很是不满,说白了是不服气,但却也没有帮着岳家对付她,而东方越却是真的与岳家来往颇多。 莫不是真看上了那岳语汐? “阿瑾不用苦恼。”耳畔忽然传入一道悠漫的声线,“我都说过了,三日之内他必有血光之灾。” 瑾玉听闻此话便是转过了头,但见顾云凰眸含笑意,不由得挑眉,“那不是你信口胡诌的么。” 顾云凰道:“即便是我胡诌出来的,也可以成真的。” “你的意思是……”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会算命。 “就是你想的那样。”顾云凰轻描淡写道,“你若是喜欢看好戏,岳语汐也有可能真的克夫。” “……” “殿下想暗地里对他们下手?”萧九月听二人的对话瞬间便想到了这一点,在他看来这位御医与瑾玉关系似是很好,想来是一伙的,那么他所提的想法应当是很值得考虑。 “我自有我的考虑。”瑾玉回了他这么一句,而后朝身边的人道,“听闻济州最近新开了一家饭馆,菜色很不错,一会儿咱们去试试。” “殿下,你都摊上大事了还有心思想着吃的。”萧九月很是难得地开始劝谏她,“即便陛下相信你,朝堂之上那么多张嘴,你该想个办法如何从刺杀之事里脱身才是……” “难得听你话唠一把,不过我今儿只想玩不想听你说这些。”瑾玉看也不看他,心下却有了计较。 “殿下,我不知是该佩服你的淡然还是该替你忧心。”萧九月这般轻叹了一声,惹得瑾玉身旁的顾云凰眸色一沉,幽凉地瞥了他一眼。 瑾玉却没有注意到,反而转过头朝萧九月打趣,“你难得不关心美人来关心起我的事了。” 萧九月闻言,反身性得道:“殿下难道不是美人?” 此话一出,瑾玉只觉得后腰骤然被人掐了一下,而同一时她也觉得身后温度仿佛在一瞬间下降了不少。 暗自磨了磨牙,横了萧九月一眼,“同本王说话的时候别拿你夸其他女子的言语。” 对于熟人她基本不会摆湘王的架子,只有在她不悦的时间才会摆出来作为警示。 而萧九月当下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有些轻浮,忙干咳一声,“殿下误会了,九月从始至终都对殿下没有想法,也不知是为什么,殿下给我的感觉与我爹很是近似,你们生气的时候我都察觉到危机感。” 听得他的话瑾玉只觉得脑中有根弦‘崩’的一声断了。 她给他的感觉跟他爹一样……这是什么比喻?! 同一时,在她身后的顾云凰眼角微微一抽。 “你的意思是我像你爹……”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怎么说呢。”听着瑾玉的话萧九月只觉得自己一个说不好又会与以前一样挨揍,“以前你是六殿下的时候便常常揍我,我爹也是如此,后来你成了摄政王,换了身女装看上去斯文许多,但其实也没比以前好多少,甚至于变本加厉,殿下莫要以为我对你有想法,你这般凶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打!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的暴力往往让他忽视了她的相貌,故而从没有过什么想法,如今看来,他对她的印象当真只剩下凶残可言了。 “第一次有人说我像他爹!”瑾玉此刻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转过头朝着顾云凰斥道,“方才掐我掐的开心么,听了他的话,还吃醋么!叫你掐我掐那么用力。” 顾云凰:“……” 结果自然又是他好声好气地跟她道歉,又让她掐了好几下脸这才将她的气消了,不过这一日之后,他对萧九月这一号人物再无需提防。 二人一直玩到夜晚时分才回到宫中,瑾玉率先去沐浴,而顾云凰则是坐在她的屋子里等着,直到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摇起头,看到的却不是瑾玉,而是一名相貌普通的宫婢。 她迈进了屋子朝他恭敬地垂首,“主子,漪卿宫有异动……” …… 瑾玉沐浴完毕回了屋子之后,看到的便是顾云凰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把玩着杯子。 顾云凰见她走了进来,抬眸朝她轻轻一笑,“阿瑾,换上夜行衣,咱们去漪卿宫转一转罢。” “去作甚?”瑾玉朝他挑眉,漪卿宫是岳宁萱的地盘,不知他这时候想带她去那做什么。 但顾云凰却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眼见他又开始装神秘,瑾玉横他一眼,却还是同他换上夜行衣出了永陵宫。 皎月空中悬,夜色凉如水。 漪卿宫内一派沉静。 装潢雅致的房屋之内,有粉衣女子替床榻上的人轻轻盖上了被子,又在床前站了一会儿,而后才叹息着离去。 因着瑾玉之前在她沐浴的时候掉包了雪莲香露,使得她浑身肌肤红的诡异,且过了好几日也没见消下去,这便导致了她大吵大闹,每日必要将永陵宫那位骂上千百回。 东方念琴无奈之极,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了这才出了她的房间。 站在岳宁萱的房门口,她抬眸望着空中的皎月陷入了沉思,却不料,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那道身影看去,但只一眼,便叫她愣住了—— 那人一身绛红色的衣袍,身形清瘦,乌发如墨。 脑海顿时浮现出一人的面庞,她上前几步,想要将那人看得更清楚些,却不料下一秒,那人身形一掠便消失得无踪无迹。 反佛只是错觉。 “凰音……”暗自低喃了一句,下一刻她便迈步朝着那人消逝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她不知的是,她跑离了岳宁萱的房间之后,红影一掠,先前那道身影落在了房门口,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眸中划过几许的嘲弄。 下一刻红影转了身,轻轻地将房门推了开,抬眸望向漆黑的屋子中,月光影射隐隐能见到床榻之上鼓起的被褥,墨眸之中划过一抹杀机,而下一刻,袖中匕首划落至手中,身形一个疾掠至床前,匕首高举—— 微弱的月光里划过一道冷芒,锐利的匕首泛着冰冷杀机朝床上的人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屋内倏然响起了极细小的破空之声,下一刻,红影只觉得虎口一疼,垂眸一看,只见层层细小的丝线缠上手中匕首,将她落下的力道生生化去,不仅是如此,只觉得一股内力通着那丝线传递过来,下一刻她便握不住那匕首了,指间一个放松便叫人夺过了兵器。 “呵呵”房内忽然响起了女子的低笑声,“现如今的刺客都那么喜欢找人背黑锅么。” 听得这声音,红影眸中划过一丝错愕,下一刻便直接要掠出房门不再多做停留。 “别走啊,留下来聊聊如何。”继云淡风轻的女音之后,身后便是由锐器划过了气流直朝着自己的背部而来。 红影觉察到危机,一个侧身避过,哪知那利剑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皎月之下,银芒闪烁,放佛霜落点点。 红影瞳孔一缩,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那么她便是走不了了。 面巾之下的唇咬了咬,她从怀间掏出一把粉末状的物体便朝着跟前的人扔了过去,随后抬手便要击向她的肩头,却不料下一刻,有类似于丝线的物体缠上了自己袭击过去的手腕,而后她便是感觉那丝线牵引着她大力一扯,下一刻她便被直接扯进了房屋之中,一个抬眸间只撞进了一双幽冷的凤眸,还不等她看清此人的模样,一只冰凉的手便直接扣上她的喉咙。 “多次冒充他人可是很有趣?”望着那被顾云凰钳制在手中的人,瑾玉冷冷一笑,随后买不到了桌边,将房屋里的烛火点燃。 明黄色的光亮笼罩了整个房屋,淡淡地瞥了一眼床榻之上昏睡的人,瑾玉收回了视线随即落在了那被钳制着的绛红色的身影身上。 她缓缓迈步走上了前,到了那红影跟前,望着那双漆黑如夜的瞳仁之中一派平静,桃花美目划过一丝黯然。 “我一直便是在想,能设法拿到黑铁令,能聪慧到扮成凰音来迷惑我的视线,究竟是谁。”瑾玉转过了身,语调之中听不出息怒,“我一度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宝玉。” 红影眸中划过一抹错愕。 黑铁令的事的确是因为她,但扮成凰音——除了今夜为了引开时时守在岳宁萱房中的八公主,她从未再做过这样的打扮。 然而不等她开口,那背对着她的黑色身影先她一步出了声,“我不会杀你,但是,以后再不想见到你。” ------题外话------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1章 计划进行中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此话一出,那被顾云凰钳制在手中的人便是一瞬间怔愣住,面巾之下的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 不仅仅是因为喉咙被扼住,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她已经不知该如何解释。 长达一年半的相处,她了解她的性格,说出那句话,便是表明要与她断绝主仆关系了。 虽说她本不是她真正的主子,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一股无力感自心间涌了上来。 “你能告诉我你原来的名字么?”那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了身,走至扼住她脖子的清秀少年跟前,轻轻握住那少年的手腕,双眼望着他好似在无声的说着什么,而后,她便感觉脖间的力道一松,清凉的空气灌入了肺腑间。 她将遮脸用的面巾扯下,抬眸望向瑾玉,“星影。” “嗯,还不错,那么跟在我身边的目的呢?”瑾玉淡笑着看她。 她微微垂下了眸子,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陷,亦不知瑾玉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此刻,她只觉得望着她的那双桃花美目里头不再是温和的笑意,而是从未有过的疏离。 她的沉默在瑾玉的意料之内,眼见她不说话,瑾玉也不再问,只道:“嗯,这个问题似乎是有点让你为难了,那么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好,你为什么要扮作凰音的模样。” “引开东方念琴。”出于瑾玉意料之外,这回星影很是干脆地回答了,“因为上头交待下来不能伤她,而她却因着皇太妃受了伤时时守在她房里,我不得已出此下策,因为我知她定会追出来看。” “你倒是很会利用这一点。”瑾玉淡淡道,“八妹喜欢凰音,所以便毫无犹豫地追出去了,正如你之前也预料到,凰音的出现能令我分神,所以前两日才让你得手,你很聪明,也许放了你是个错误,但,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下一次若是再让我碰见,我便不会再心软了。” 原以为背叛这种事若是发生了,她自己可以狠得下心,可等到真正面临了,她才发现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到底跟在身边鞍前马后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管星影原先怀揣了什么目的,她决定放过她这一次,仅仅一次。 “殿下,你前两日的负伤绝不是我所为。”听问瑾玉漠然的话语,星影眸光一紧,连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迫切,“扮作凰音的模样只有今夜,除了今夜再没有。” “只有今夜?”听闻她的话瑾玉倏然抬头,眸光望进她的眼中,好似要分辨她这话是真是假。 “只有今夜。”但见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无一丝异色与心虚,似是一片坦荡,“我跟在殿下身边的确目的不单纯,可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听着这话,瑾玉心下忽然便是放松了一些。 即便星影是她身边的卧底,但到底这次是错怪了她。 那么那日伤她的人究竟会是谁? “殿下,我……”星影见瑾玉垂眸思索,欲张口在再说些什么,不料下一刻,那站在瑾玉身旁的少年一个抬手间蚕丝便袭了过来,直接缠上了她的腰际,随后狠狠一扯将她身子扯了过去,再收回了蚕丝,扬起袖子将她直接甩出房门。 那衣袍扬起携带的内力并不小,全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摔落到地面的同时只听得“啪――”的一声,门直接关上了。 星影撑起了有些疼痛的身躯,望着那紧闭的房门,眸中划过一丝落寞。“卧底就是卧底,还解释那么多作甚,尽是废话。”顾云凰说着,轻瞥了瑾玉一眼,“就知你会心软。” “她为我做过许多事情,我总归是记着。”瑾玉顿了顿,而后道,“若是你会怎么做。” “没遇上这样的事。”顾云凰淡淡道。 “若是遇上呢。” “即便不杀,也绝不会放过。” 瑾玉静默了片刻,决定不再与他继续讨论关于处置星影的事,只转了个话题,“你怎知今夜漪卿宫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早让人盯着了。”顾云凰转了个身,凤眸轻抬望向床榻之上的人,“这个岳宁萱,你打算如何。” “如今她一口咬定刺杀之事是我所为,不依不饶,方才星影那一刀若是下去了,你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瑾玉望向了床榻之上正陷入昏睡里的岳宁萱,早在东方念琴追着星影出去的那一刻他们便进了房门将岳宁萱迷晕,如今她自然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那一刀若是下去,东方念琴必然会料到这是一出调虎离山,而她也定然会如实说的,那么这幕后黑手十有八九又得落你身上。”顾云凰低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刺杀的事还没解决再闹出人命,岳家恐怕得狗急跳墙,届时会想出更不入流的法子对付你。” “那你还笑。”瑾玉横了他一眼,“落井下石,看着我被人陷害很有趣是么?” “阿瑾,其实你一直忽略了一点,我早便说了,东方珩毕竟还没入土呢,东方烨于情于理不该废你,而他也确实没有那心思,臣子再如何串通一气又有何用,到最后有处置权利的终究是帝王。”顾云凰说着,淡笑着捏了一下瑾玉的脸,“你现在才想起自己被人陷害,早干什么去了,不是睡觉就是逛街,我看你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当我喜欢掺合这些朝廷的烂事么?”瑾玉磨了磨牙,而后忽然便是叹息一声,“这些人真是闲的蛋疼,一个个地好日子不过非要与我作对,你说他们图什么?荣华富贵也有了,权势地位也不小,不是高官便是皇亲,难道这些还不足以令他们满足么?一群混账东西,简直就是有钱人里最脑残的。” “阿瑾,你太小看人的野心。”顾云凰凤目一沉,“世间有这么一类人,永远不知满足,他们的追求无止无尽,勾心斗角的理由也分外可笑,也许不甘,也许只是一点小小的积怨,也许是因着地位产生的天生的优越感,总之你永远不会明白他们的想法。” “我懂你的意思。”瑾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难得阿音你处于一个那么高的地位还会有这样的感触,说的好似历尽人世沧桑社会变迁,看遍人情冷暖世间百态,想必你已经心如止水,你说的极为在理,毕竟奇葩的思想不是咱们这样的凡人可以理解的。” 顾云凰:“……” 瑾玉见他又不言语了,不由得想笑,转过身将桌子上的烛火熄了,而后一把扯着他便出了房门。 东方念琴想必很快便会回来,他们不好再多做停留。 迈出了屋子顺便也带上了房门,二人一路回了永陵宫。 “如今你是御医,还是别太张扬的留宿我房内。”到了自己的房间前,瑾玉只扔给顾云凰这么一句话便要将他直接关在门外,顾云凰听闻她的话,很是淡然地将一手直接抵在门上,这便导致了里头的人根本关不上门。 瑾玉见此磨了磨牙,双手并用,就不信敌不过他一只手。 但她没有预料到的却是,顾云凰不再以手抵着门,而是直接手一滑到了门缝处,他忽然的撤了力道让瑾玉淬不及防,收力不及门便合了上去,而当然依旧没有合上――只因着门缝里卡着一只手。 一身闷哼自门外响起。 瑾玉看着那只手险些暴走,忙伸手将门大力拉开,将门外的人一把扯了进来。 “你发的什么疯,谁让你把手伸进来的。”将顾云凰那只被门卡到的手拿起好好看了一遍,确定没被夹上,这才抬眸,望着他咬牙切齿,“疼么?” “你说呢?”顾云凰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谁让你闭门不纳。” “除了做这种幼稚的事,你就没点别的招么?”眼角狠狠一抽,瑾玉冷声道,“上回是肩膀被箭射穿,你故意不躲,上上回是用手去烤火,烧伤了又不包扎,你跟自己有仇么?” “没有。”顾云凰说着,又道,“很……疼。” 瑾玉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活该。”低斥了一句,却不再赶他出去了,她走到他身后将门关了,而后道,“你要留在这里便要起早,明天珍华端早点来之前,你得离开我房间。” “我向来起得早。”顾云凰朝她浅浅一笑,“倒是你,每每睡到比猪还晚。” “你起得比鸡早就了不起么!” “与阿瑾你比起来,我觉得自己还是挺了不起的。” “再多说一句废话你就不用在这了。” “……”一夜很快过去。 晨光透过窗子打进了屋内,瑾玉悠悠转醒,头微微一偏,身边果真没人了。 眼角微微一跳,那家伙的时间观念当真是极好的。 如今他是以御医的身份在宫里,总得有点自觉性,若是像个男宠似的,那么可得招人笑话了。她与他自然不好用以前与凰音那样的相处方式。再则她如今被朝中几方人盯着,她不希望有人找事找到他头上去。 径自下了床换上衣服,而后走到了房门前将门打了开,一个抬眸间,十分凑巧地碰上了珍华。 “殿下醒了?”珍华朝瑾玉笑了笑,瑾玉淡淡回以一笑便转身回了房间,珍华便跟了进去,将手上的早点搁在了桌子上。 “原本今天想叫宝玉做她擅长的珍珠糕,哪知去了她房里她却不在。” 瑾玉闻言,静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道:“她昨日与我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想要回家陪伴他们一段时日,我同意了。” “找到了家人?”珍华闻言,面上划过一丝讶然,“我一直以为宝玉是孤儿的,她好似说过她没有家人。” “因为失散了,也不知怎么找到的,她很是高兴,我自然没有不放她回去的道理。”瑾玉道,“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你也许会觉得无趣,你素来与她关系好。” “这倒没什么,能与家里团聚自然更好。”珍华摇了摇头,面上有淡淡的欣慰,“还有珍惜在呢,虽然她闷了些,但我也不至于会无聊,殿下就不用操心这个了。” 瑾玉只笑了笑。 “但是,宝玉走了,宝马怎么办呢?”珍华忽然便是想到了这一点。 瑾玉只道:“你就与宝马说她回家了,总有再见的时候。” 她想珍华她们若是知道星影的事,也许会比自己更难过罢。 她平日没有那么多时间关心她们,却知道她们形影不离。也许珍华珍惜总有一日也会发现,但届时的情绪波动必然不会比如今直接跟她们说更大。 “殿下,顾御医求见。”思索之间,有宫人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瑾玉回道:“带他过来。” 宫人将顾云凰带到了她房中,珍华心里了然,便要和那宫女一起退下,却被瑾玉唤住,“以后,顾御医来永陵宫不需要通报。” “是。”珍华应了一声掩唇笑着退下。 “珍华估计看出来了,瞧她那模样。”瑾玉说着,将桌上的早点推到顾云凰跟前,“吃了么?难为你跑来跑去的。” 一大早从她的房间出去回东方烨的御阳宫,又装模作样地来求见她再跑回来永陵宫,他倒是一点也不嫌累。 顾云凰笑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早在你睡觉的这段时间我都不知做了几件事了。” 瑾玉闻言挑眉,“那跟我说说,你都干什么了?” 顾云凰道:“你还记得我昨日给东方越算的那一卦么?” “你说的,他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瑾玉说到这儿,回想起方才顾云凰说的话,便是眸子一眯,“莫不是这么快便应验了,你去过煜亲王府了?” “我是出了宫,但不是去煜亲王府,而是晋国公府。”顾云凰道,“那消息许是还没传到皇宫,不过我相信应该很快了。” 一听这话,瑾玉便是觉得顾云凰口中的消息,定然具有爆炸性。 而果不其然,下一刻顾云凰的话险些连她都小小惊了一惊―― “三日之内,煜亲王世子东方越将迎娶晋国公小女慕容瑶。” “东方越和慕容瑶……”瑾玉饶有兴致地望了他一眼,“明白了。” 这是个瓦解慕容家与岳家联盟的好机会。 “你先告诉我为何会这么突然?”昨日才见着东方越与岳语汐在街道上郎情妾意,不想才一日的功夫,东方越便要和慕容瑶成婚,这怎么说也不大通,这其中定然有顾云凰推波助澜的成分。 见瑾玉投递过来不解的眼神,顾云凰唇角轻轻一勾,“有个词叫,米已成炊。” “……”将那四个字消化了好片刻,瑾玉才道,“你怎么做到的。” “这要感谢九皇姐。”顾云凰说着,似笑非笑地望了瑾玉一眼,“她得知咱们上一次什么也没发生,分外沮丧,就在我来望月之前,她便在我的行囊里塞了那瓶暗沉香,还嘱咐我必要的时候用这个拿下你。” 瑾玉:“……!” “阿瑾,你瞧我多好。”顾云凰浅浅一笑,“这种东西怎么能用来对付自己人呢,自然是要对付外人的。” “顾、采、薇……”瑾玉笑道,“她很好,很好。” 特意将‘很好’二字重复了两遍,这让听者都能感觉到话中咬牙切齿的成分。 “所以说你是给东方越下了暗沉香?”她偏过头问他。 顾云凰道:“两个都下了。” “……你狠。”=分界线= 华丽而充满贵气的府邸之内,一张檀木方桌摆于榕树之下,桌边一袭黛蓝色锦衣的男子提笔在纸上勾勒着一人的容颜。 忽有一抹黑色身影自身后掠来,到了他跟前垂首沉声道:“二公子,整个洛城,包括云若皇宫之中都找不到您要找的人。” 点在白纸之上的毛笔一滞,明逍淡淡出声,“没有踪迹?” “属下将洛城里头喜穿绛红色衣衫又身形纤瘦的少年都与画像之上的比对了一遍,连三分相似的也找不到。” “哼,真是能藏。”明逍冷哼一声,而后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湘王那边呢?让你们探查,可有查到什么?” “湘王已回望月。” “回去了?”明逍眉头微微一挑,复又低笑一声,“也是,她如今的处境可谓不乐观啊。” “咱们的人混迹到了望月的宫里,却是进不去永陵宫。”黑衣人顿了顿,继而道,“不过湘王似乎并不大在意朝臣是如何议论她的,依旧是如原先一般散漫,望月宫中传有流言,陛下的近身御医与湘王走的极近,据说极有可能是继凰音公子之后的又一新宠。” “又一新宠?还是皇上的近身御医?”明逍听闻此话眸中划过几许玩味,“她倒真是越来越能耐了,那位新宠叫什么?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他便是有些好奇关于这所谓新宠的流言有几分真实性。 “似乎是姓顾,名字待属下再去查证,不过此人身形与年岁倒是也与二公子要找的人十分相似,相貌却不大出彩,连画中人三分都不及。” 明逍闻言,瞳孔微微一颤,“性格如何?” “听闻性子极冷淡,有些傲慢。” 明逍寂静了片刻,而后将手中的笔搁置一边,“你去收拾些盘缠,备马车。” “二公子您是要……” “回望月。” 明逍只留下这三个字便转身回房,行走之间,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会是你么?凰音。 ------题外话------ ==不要又怪俺放渣渣出来接下来会开启无敌模式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2章 一场婚礼引发的血案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济州城内,煜亲王府至晋国公府一路红妆。 数辆豪华马车从街头排至街尾,每辆马车两侧都系着数条红绸,带无不在彰显着煜亲王府的家世,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红绸制成的花,微风卷起路边掉落的叶子与花瓣,清香拂过每个人的鼻尖,最前头是坐在高大骏马之上身着红色喜服的男子,左右两侧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街道两旁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却又不敢上前去,只能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煜亲王世子与国公小姐的婚礼。 “阿音,你瞥见东方越的表情没?”溢满菜香的雅间之内,有黑衣女子笑望着坐在对面同样黑衣的少年,抬手指了指窗户外头经过的骑坐高头大马的男子,“看上去倒像是很乐意的模样,丝毫没有被人算计之后的恼怒。” “此人表里不一。”顾云凰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已经越过了窗子的男子背影,“他心里再不乐意,不一定会表现在脸上。” “其实我个人看法是――”瑾玉故意拉长了尾调,继而挑了挑眉,“慕容瑶与岳语汐不分伯仲,都是同等阶级的美人,去哪个不都一样。” “你直接便说那二人半斤八两,你看谁都不顺眼就是了。”顾云凰轻笑一声,而后道,“你想看他真正的表情,可以去他的新房看。在这之前,他都会表现得如同一个正常的新郎官,免得岳府与王府挂不住脸面。” “这倒也是。” 毕竟成亲这种事儿是喜事,若是拉长个脸像谁欠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那么双方亲家都显得尴尬。 瑾玉眼见大红队伍远去了,而顾云凰的筷子还没动一下,便夹了些菜到他碗里,“快些吃,咱们一会儿还要看好戏呢。”=分割线= 雅致而充满馨香的房屋里,有身着红色喜服的女子对镜梳妆。 “小姐,你今日可真好看。”铜镜前的小丫鬟嘻笑着,将昂贵而华丽的发钗插进她的发髻里头,“如今您的愿望可是实现了,该开心了。” “就你会说话。”慕容瑶笑着嗔了她一句,水眸中却是难掩喜色,当丫鬟将最后一支钗子摆弄好,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梳妆台前的眉笔,对镜描着眉。 要说她与东方越能成好事,便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隐隐约约只记得,那晚她正在房内安寝,忽然间便有一男子闯入房中,她被他弄出来的动作惊醒,才想着喊人,却借着月光看清了男子的面容,惊慌瞬间便换做了欣喜,而鼻翼之间隐隐还闻到一丝酒香之气,便猜想也许是他喝多了。 才想着上前去问他为何会来她的房中找她,不想他一把抓上她的手腕,掌心的热意让她都惊了一下,而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便一把将她抱住了。 而被她拥住之时她心底竟也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头一次抛却了礼义廉耻之心,伸手反拥住他,不想后来也不知怎的就到了床榻之上。 结果自然是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后,据说有仆人经过她的房中听见了动静去告诉了父亲,听到房门外的脚步之声,想躲自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将裸露的身子缩进了被子中,而后听着父亲对她好一顿怒骂。 然而东方越并未叫她失望,相反很是镇静地与她父亲说,“慕容世伯勿气,三日之内小侄会迎娶瑶儿。” 他的保证自然是让父亲熄了怒火,而父亲更是将府上知道此事的人都封了口,外人只知是煜亲王府世子与她情投意合,而后上门提亲才使得两家促成喜事。 她本就生得好看,盛装打扮之下则更是显得美丽动人,天然细致的弯弯柳眉似是含笑弯起,长睫卷翘,唇如桃瓣,在红色喜服的衬托之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 “小姐,世子爷来了,快遮上红盖头随喜婆出去了!”门外有仆人喊了一声,站在慕容瑶身后的侍女忙拿了搁置在一边的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饰之上,而后扶着她走出了房门…… 这一头晋国公府一派热闹,而另一头岳国公府里―― “滚,都给我滚!” 娇脆而带着怒意的女音伴随着声声杯盏破碎之声,房里头的丫鬟被主子吓得纷纷逃出房门。 四小姐为何如此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只因那向来与四小姐和二公子来往颇多的越世子今日迎娶了慕容家的小姐。 此事发生确实是让岳府上下皆感意外,原本大家是认为越世子对四小姐有好感,而四小姐对越世子的情意更是无需掩饰的,不想今日却―― “越哥哥,你怎么对得起我。”房屋之内,岳语汐坐在床边,衣袖之下的粉拳紧握,几乎将牙咬碎。 她从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回想起东方越昔日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感伴随着深沉的怒气直涌上心头。 她此时又恨又气,加之失落万分,便坐在床头地垂着眸,隐隐约约之间,却听得好似从悠远的地方传来一道歌声―― “男朋友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就算眼泪再多,也没人心疼我……” 岳语汐蹙了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歌儿? 而接下来,那歌声却好似越来越近了,到最后听得分外清晰――“若不是她阴谋多你会不会来娶我 你为何非娶她人不能留下来陪我 你对我是真心的 抵不过媚―药的诱惑 你难道不担心我没有你不能活 越哥哥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 就算眼泪再多也没人心疼我 我想要的不多你的爱就够了 你娶别人我好难过~” “谁?别唱了,给我滚出来!”那歌声听得她一阵心烦意乱,尤其是听见‘越哥哥’三个字,只惹得她怒意更甚。 莫非除了她之外还有人这么称呼东方越? “四小姐,这般动气作甚,我可是唱出了你的心声啊。”一声轻笑传入耳畔,岳语汐眸光一紧,看向房门外,但见一抹高挑窈窕的身影缓缓踏入,再往上看,却是一张十分平凡的脸孔,放在人群中都会被淹没的面容。 岳语汐冷哼一声,“你怎就知道我的心声是什么样的?” “我怎会不知。”瑾玉同样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继而忿忿道,“若不是小姐阴谋诡计多,如何能使得越世子娶她。” 话音落下,意料之内的,岳语汐的视线投递了过来,“你是晋国公府的人?” 瑾玉抬眸与她对视,望着那双水眸里浮现的狐疑,淡淡道:“往后便不是了,我早已受不了慕容瑶的欺负,不过我家里把我卖给了晋国公府要为奴一辈子,平日找不着机会便趁着今夜的婚礼逃了,与我一起逃的还有平日受慕容瑶打骂最多的春兰与青花,估计明儿慕容家的人就会带着人到处捉我们了,不过我们已经雇了马车要逃去云若国了,我的叔叔婶婶在那儿可是十分心疼我,与我的父母早已断绝了关系……” “行了!”听着对面的女子越扯越多,岳语汐不耐地出声打断,心道果真看相貌就知道是个粗鄙之人,连说的话也是这么唠嗑碎嘴又半天说不到重点,“那你来我岳府做什么?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能来到四小姐的府里,是因为我与贵府里的一名丫鬟挺熟的,要说慕容家与岳家原本不就是关系挺好的么,咱们丫鬟上个街打个照面都会打招呼,慕容瑶虽说是我的旧主,但我也不得不说她的做法当真是可耻呢。”瑾玉说着叹息了一声,“不过谁让我是个丫鬟,就是知道真相也不敢说,否则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呢,要说前两日的夜里,我与春兰去厨房偷些东西吃,哪知看见越世子直接从后院的墙头飞了进来,那功夫当真是好啊,轻轻一跃就跳下了那么高的围墙,而后居然就进了小姐的房中,我与春兰好奇,就悄悄要过去听,哪知道里头传出了越世子的低吼声,说什么,你竟给我下药,而后就听得小姐笑着说,越哥哥咱们可以在一起了,接下来我与春兰吓得跑了,之后的事也不用说了。” “你是说那贱人竟然,竟然……”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气得,岳语汐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 “四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当面去问世子,世子是中了药的自然比谁都清楚。说来我今夜前来也是有私心的,我得知只有四小姐能教训的了慕容小姐,而四小姐定然是不甘心的,我话也就说到这儿了,四小姐,告辞了。”瑾玉说完也不再给岳语汐反应的机会,一个转身直接奔出房门之外。 “你,你等等!”眼见人不见了,岳语汐忙下了床追出房门,却早已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知说的话究竟有几成真实。 岳语汐水眸一寒,不管她说的有几成真实,有一点却是她所怀疑且必须证实的。 东方越究竟是真心喜欢慕容瑶,还是真的中了药。 思及此,她转身回了房中,关上房门。 瑾玉远远地看着她的动作,眼见她所呆的那间屋子黑了,不禁挑眉,这是要熄灯睡觉的节奏? 她不认为自己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岳语汐能睡得着。 角色对换一下,若是有一天顾云凰娶了别人,她何止是会亲自去问,恐怕还得抗把大刀抄着家伙去,更遑论在心机方面逊她一等的岳语汐。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东西。”身后忽的想起一道清凉的声音,而后是浅浅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间,“越哥哥,叫的真是顺口。” “一边去,我那不是站在岳语汐的立场上才唱的,这你也要计较。” “下不为例。” “你至于么?要不我以后也叫你凰哥哥?” “……” “或者音哥哥?” “……闭嘴。” 二人斗嘴间,却听得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瑾玉忙转回头去看,但见那原本黑了的屋子走出一人,黑衣蒙面,身形娇小,她将房门关紧实了,而后才走至了一边的墙头,扫视了一遍四周眼见无人了,这才一个轻身跃起翻过了围墙。 “真是看不出来,这岳语汐也是有身手的。”瑾玉见此眸中划过一丝笑意,这倒是省的她替她想办法混进晋国公府了。 不过话说回来,岳家人似乎个个身手都不错,想来即便是女儿,岳老儿也是会教一些防身招式。 “你那鬼话连篇也有人信。”身后的人凉凉地道了一句。 “怎么会没人信,爱情这东西总是会让人变得脑残,如果有一天我连招呼都不打嫁给了别人,你怎么做?” 身后的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不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有呢?” “我拒绝回答。” “你是不愿意承认你也会跟岳语汐一样的做法吧?小黄莺,别傲娇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楚。” “胡言乱语。” “不跟你扯了。”心知他口是心非,瑾玉也不再说穿,只道,“快跟上去,别误了正事,凰哥哥。” 顾云凰:“……”晋国公府,张贴着双喜字的新房之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被下人们铺上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床榻的正中央,身着红色喜服的女子静静地坐着。 “别再灌世子爷酒了,小心他明儿清醒了,找咱们这些人算账。” “哈哈,说得对,赶紧让他进新房吧,别让新娘子等得太久。” 屋子外头响起了男子的调笑声,随后便听得房门从外头打开,一袭正红色喜服的男子踏进了屋内,屋子里的丫鬟们掩唇轻笑,继而全数退了出去。 偌大的新房中,只余坐在床榻之上的新嫁娘与站立在屋子中央的男子。 东方越望着正对面坐着的人儿,面上毫无表情,一双眸子里却无半点喜色,反而带着丝丝冰冷。 不管是岳语汐还是慕容瑶,都不是他想娶的人。 每每夜深人静,脑海中总是时不时会浮现一抹高挑窈窕的身影,他见过无数泛着美丽光华的女子,太多太多,却已经激不起他一丝兴趣,唯独记着的,只有那双清冷的桃花美眸。 可偏偏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对立的双方。 以前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不知曾几何时,有些东西却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悄然改变。 那夜他很清楚他是被人不知不觉地下了药,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碰触慕容瑶。 他虽贵为世子,府内却没有任何一个妾室,只因他若是没有真正喜欢的,便不愿意如同其他权贵那般与多数女子有着乱七八糟的关系。 “夫君?”眼见东方越没有任何动作,慕容瑶不禁唤了一声。 他进来已经许多了,为何一直不上前来揭她的盖头? 这一声唤让东方越回过了神,望着对面那人,他冷淡地道:“我今日身体不适,你且先行休息罢。” 慕容瑶听闻此话,盖头之下的面容当即一片错愕,“可是……” 然而不等她话说完,房门便被人敲响了,“小姐姑爷,该喝合卺酒了。” 东方越听闻此话只道:“进来。” 下一刻,有人从外头开了门踏入房中,继而反手将门关了上。 东方越回过头,却在见到来人之时怔了一下。 这假冒丫鬟进来的人竟是……岳语汐。 “越哥哥,你实话告诉我。”岳语汐望着正对面的人,只觉得那一身大红喜服分外刺眼,“你是自愿与她成婚还是因为你……被下了药?” 此话一出,东方越当即有些错愕地看她,眸光微微一沉。 她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那人没有骗我。”东方越的神情落在岳语汐眼中便像是默认,她当下冷笑一声,袖中匕首滑到了手间,“你这贱人使这么下三滥的招数,看我如何教训你!” 话一落下她也立即付诸了行动,身形直直越过东方越手中匕首直朝床榻之上的人―― “不可!”东方越眼明手快一把拉出了岳语汐的手腕,冷声道,“你若是对她动了手你可知你得付出什么代价?” “她死了,你不说又会有谁知道!”岳语汐转过头道,“越哥哥,我们可以合力瞒过去的,届时……” “哪有你想得那般容易。”不等她说完东方越便掐断了她的话。 同一时坐在床上的慕容瑶听闻了动静一把将红盖头扯了下来,望着眼前的场景,怒声道:“岳语汐,你来做什么!” “我来要你命!”眼见说不动东方越,岳语汐一把挣开了他的手,刀尖直向着慕容瑶而去,她就不信她若是真的杀了慕容瑶越哥哥会揭发她。 东方越自然不让她得手,一个掠身上前擒上她执匕首的手腕,岳语汐眸色一寒,改用另一只手掐上慕容瑶的脖颈,东方越便只能再身形一转阻止她那只手。 房中顿时乱作一团。 倏然间,一阵风将新房的门直接吹了开,一根极为细小的银丝划破了气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岳语汐手中的匕首,朝右一带,那原本要戳向慕容瑶的刀尖便刺入了她身旁男子的腹中―― “越哥哥!” 银丝悄然撤回,顺带将房门冠上,同一时也将外头人的一句话给隔了开,不至于让房里的人听见―― “三日之内有血光之灾,验证了不是么,呵呵。”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3章 从此痴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我没有动手,不是我。”眼见东方越腹部受了一刀,岳语汐顿时慌了神,指间一松匕首便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后急忙去搀扶东方越,“我真的不是想刺你的,你要信我,只是方才我的匕首……” “你走开!”将岳语汐一把推了开,慕容瑶扶上了东方越的臂膀,继而望着她怒声道,“你好狠毒的心思,世子不娶你你便起了杀心,看我不告诉父亲。” “不是她,门外有别人。”饶是被扎了一刀,东方越的语气微弱却也笃定,“方才的门像是被风吹了开,但是咱们三个都在这儿,是谁关上的呢?” 此话一出,身侧的二女纷纷转过头望向房门,几乎是同时领悟。 是了,方才岳语汐进来的时候并未将门拴上,她们只听得有风将门吹开的声音,如今门是闭着的,那么是谁关上的?若是府上的仆人,看见他们大打出手不可能不喊人来。 “你追出去看!”慕容瑶望着岳语汐冷声道,“我又不懂功夫,我要留下来照顾世子。” 这类似与命令般的口吻当即让岳语汐眉头一皱,“你!” “我现在喊人来你就完了,你忍心让世子受着伤不看大夫么?”慕容瑶朝着她冷冷一笑,让东方越靠着床头坐下,而后走向了房门。 岳语汐此刻自然别无选择,只能在慕容瑶开门之时身形一掠出了房门,抬眸之际,却看到正对面的屋檐之上,有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岳语汐当下眸光一紧,足尖一点朝着那方向掠去。 而同时新房里头,慕容瑶欲去找大夫给东方越看伤,却被他一把扯了回来。 “你可有想过为何那本是欲刺向你的匕首为何转而刺向我?”望着慕容瑶不解的眼神,东方越声线平静,“岳家的四小姐出现在咱们的新房之内,如今又加上我被刺伤,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是对岳家有利还是慕容家有利?” 慕容瑶听闻此话当下怔愣,“这……” 这样的事情倘若发生自然是对两家都无利,而岳家与慕容家素来都是同仇敌忾抵御萧家,倘若他们这些后辈生出了什么事端,使得两家有了什么隔阂,那么抵御萧家便更难了。 “会是萧家的人么?” “不一定,如今不能妄下评断。”东方越眸色一沉,随后道,“不要惊动府里的人,你让下人去外头找一个大夫,尽量别让人看见。” 慕容瑶点了点头,随即起了身走向房门口。 未料到的是,她才将门打了开,迎面一道掌风直直袭了过来,她本就没有武功底子,加之身后的东方越又受了伤,只能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依旧被那掌风击到,惊叫一声便软倒在地上,头磕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之上,额上霎时便染了一朵血花。 东方越瞳孔一缩,几乎是同时看向了房外,却只能看见一小块翠绿的衣角拂过,那是之前岳语汐扮作丫鬟穿在身上的服侍。 东方越蹙起了眉头,忍着腹部的疼痛起了身欲走至门口,却忽听得屋子外头响起了数道脚步声,少说也有几十来号人,再接下来便是刀剑的挥砍之声,而后,便是有煜亲王府的仆从直接进了房门,望着里头的景象,不禁惊起―― “世子,您受伤了?还有世子妃也……来人,快传大夫前来!” 他这么一喊,霎时便又有二人进来搀扶上了东方越,东方越沉声道:“外面怎么回事?” “世子且放心,那扮作丫鬟的女刺客已经被擒下,方才有人亲眼见着她到了新房的门口,伤您与世子妃的定然是她,小的们正要交给王爷发落。” 东方越敛眉道:“女刺客?” “世……世子!”倏然间,有人急急忙忙地上前来道,“方才就说那女刺客怎么长的眼熟,原来竟……竟是岳国公四小姐!” “现在你们将她如何处置了?”东方越眸光一沉。 “守卫们擒获了她,将她押下去了,要交由王爷发落,世子伤的不轻,快回床边躺下,大夫就快来了。” 东方越磕上了眼眸,由着下人搀扶到了床边。 终究还是被算计了。 望了一眼那被下人带下去的慕容瑶,相信这事儿已经是惊动王府上下了。 方才那抹翠绿的衣袖,他知道那不是岳语汐,一掌能将慕容瑶打到小茶几之上,岳语汐还没有那个功力。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毕竟她的出现被王府众多人看在眼中,且以慕容瑶的脾气,定然是不会忍着不作声,她一介女流总是不会去认真考虑到岳家和慕容家的利害关系。 这次,他们可算是都被人摆了一道。“阿音,你方才那掌可会打得太重了?”回永陵宫的路上,瑾玉偏头望着身侧已然恢复原先那清秀模样的少年,“若是醒不过来了,那便无从指证岳语汐了。” 原本是由自己穿着夜行服去引开岳语汐的注意力,引导她前来追自己,而后由着阿音换上他们事先从王府里弄到的丫鬟衣衫,刻意弄大了动静去惊动王府的守卫,又在慕容瑶开门之际打她一掌,自己这头,岳语汐不敌自己自然被擒。 随后便是一出偷梁换柱,在顾云凰转进一个拐角之事她将岳语汐扔了下去,和顾云凰迅速撤离,岳语汐想逃之时守卫早已趁着这一小会时间追了上来,她为了不会擒获只能与守卫动手,然结果自然还是不敌被擒。 原本她是很放心顾云凰的,他出手定然是会有分寸,但意外的就在于,慕容瑶被掌力击倒之时头却好死不死地磕在了茶几之上,且那一下还不轻,连血都撞了出来,她生怕她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她的头会磕伤这确实是个意外,只因在那之前我并未看见房中的茶几且也料不到,但你也莫要担忧这个。”顾云凰道,“岳语汐闯煜亲王府伤了东方越这是事实,但凭这一点就足以定罪。” “这倒是,毕竟东方越负伤是因着岳语汐,那么伤了慕容瑶这一点她定然也逃不开,这让慕容家与岳家产生隔阂似乎并无多大影响。”瑾玉说到这儿,又顿了一顿,“但怕就怕东方越会看出什么,那家伙眼睛也贼,且又与岳语汐熟识,只恐他会帮着她洗脱嫌疑。” “你也晓得东方越与岳语汐熟识。”顾云凰低笑一声,“这其实对他们并不利,东方越先前与岳语汐走的近,与慕容瑶成婚是无奈的事,这点他父亲定然清楚,即便东方越想帮岳语汐,煜亲王大概也不会听他的,只以为是他想着法子包庇。” “诚如你所言,东方越自己大概也能想到,也许为了给慕容家一个说法,东方越不会帮着岳语汐,若是这样那便最好。”瑾玉道,“咱们且等着看结果罢。” 二人一路谈笑着回到永陵宫。第二日。 “越世子如今已无大碍了,那刀尖刺得并不大深,加之他原本体格也好,只需好好休息便可以调养过来,只是慕容小姐情况就不乐观了。” “哦?还没醒么?”坐在房间里头听着珍华带来的消息,瑾玉懒洋洋地道,“慕容家态度如何?” “这正是奴婢要说的,慕容小姐至今未醒,大夫束手无策,只道要顺应天命,看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醒过来了。”珍华道,“慕容家态度自然是不好,尤其是慕容夫人,她膝下便是只有两子一女,对慕容小姐格外疼爱,因此放话出去,若是慕容小姐醒不过来,她做鬼也不放过岳四小姐。” “女人之间的战争着实可怕。”瑾玉淡淡道,“那就看慕容瑶的造化了。” 这丫头,说实话她格外不喜,甚至于可以说是厌恶,她素来很是记仇,一想到慕容瑶曾与高婉秋在自己与阿音去凌霄山练剑舞回去的路上雇佣人截杀,她便是觉得她如今是咎由自取。 “殿下。”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宫人的声音,“晋国公夫人进了宫,如今正在殿门外等着,说是要见殿下。” 瑾玉听闻微一挑眉,慕容瑶的母亲会来拜访她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可有说是因着什么事?” “并未提。”门外的宫人道,“她只说殿下若是不愿意见,她就候在咱们宫外头,等着殿下愿意见她为止。” “殿下,怕是来者不善。”珍华在一边道,“不若奴婢帮您打发了……” “不管她善不善,若是撂在外头,回头该有人说你家殿下我不近人情为难一个妇人。”瑾玉轻描淡写道,“请她进来罢。” “是。” 屋外的宫人很快便将晋国公夫人带了过来,珍华上前去开了门,瑾玉一个抬眸,便见一名身着牡丹锦绣裙的妇人踏了进来,看其年岁约莫将近不惑之年,面容十分秀丽,可见年轻之时也是属于不多见的美丽女子,但眉眼之间却带着淡淡的愁容。 她才踏进屋子,便朝着瑾玉一拜,“见过湘王殿下。” “夫人不必多礼。”瑾玉语气平淡,“夫人来永陵宫,所为何事?” 瑾玉此话一出,但见对面的女子静默了片刻,而后忽然在她跟前跪了下来,“请殿下救救小女!” 这一跪倒是让瑾玉小小惊讶了一番,而一旁的珍华极有眼力劲地上前去扶慕容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咱们殿下又不凶恶,有话直接说不就好了么?” 按着望月的国法,国公及其正室夫人见摄政王需弯腰见礼,从无跪拜一说,这一跪倒真是有点过了。 “原来是因慕容小姐的事来的。”瑾玉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见珍华将她扶起,只道,“本王又不懂得医术,而夫人若是想找宫中御医直接去找便是了。” 慕容夫人闻言,眉间忧愁更甚,“可,陛下的近身御医顾御医近日自己也染了风寒,而延儿在宫中做禁卫军统领,早便请求过皇上与皇后娘娘了,宫中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顾御医染了风寒……瑾玉眼角微微一抽,他用得着用这么蹩脚的理由么? “那么夫人的意思是……”瑾玉淡淡地抬眸望向正对面的妇人,等着她的下文。 “我知殿下曾经与安宁公主是好友,也许除了安宁公主,这世上在再无人能救小女了。”慕容夫人说到这儿,又是一副凄凄哀哀的模样,“因着这事劳烦安宁公主,我也自知不对,但瑶儿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若是就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 “安宁公主并不在望月了。”瑾玉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未安医术精湛的事是“”整个宫里头的人都知道的,但未安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给看的。 “这……所以才来求殿下。”慕容夫人稍微犹豫了片刻,才道,“若是能使小女醒过来,我便给殿下一个保证,至此以后,不再同岳家人有来往。” 嗯? 听闻此话,瑾玉眸子微微一眯。 这慕容夫人,倒是看的清朝中局势,得知岳家与慕容家联合抵御萧家,她是担心自己因此会不救她女儿? 但自己其实也并未同她乱说,未安如今在哪儿确实是她也不知道。 也不知……阿音有没有那个本事。 “夫人且先回府便好。”瑾玉不咸不淡道,“夜晚之前,会给夫人一个答复的。” 听瑾玉这般说,那便是愿意考虑了,慕容夫人也不再多言,只福了福身道了谢便离去了。 “殿下,看来珍华先前说错了,来者并非不善啊。”珍华掩唇笑道,“一个慕容瑶而已,若是能让慕容家自此退出抵抗萧家的局势,那倒是不错,只是如今咱们找不到安宁公主,也找不着夕照太子,且奴婢听说,南静王世子也不在府中,好似又出游了。” 瑾玉垂下眼眸。 花未安,花未寒,萧陌宸,这三个行医的高手如今一个不在,阿音又不钻研医术,只是看过百草医经,也不知他有没那个把握。 思及此,她朝着珍华道:“去让人将顾御医请过来。” “是。” 顾云凰踏入房屋之中时,见到的便是瑾玉独自坐在桌边思索,听闻他进门的动静,才抬眸,朝他淡淡一笑。 顾云凰反手将门关上,随即坐到了她身旁,“方才在想什么?” 瑾玉将慕容夫人前来拜访的事说与他听,顾云凰闻言,只淡淡道:“我不钻研医术,要是治死了可怎么是好。” 瑾玉听闻此话横了他一眼,“原本就对你没抱多大希望。” 顾云凰笑道:“那你且等着看好了。” 此话一出瑾玉自然是不解地看他,而他却只是将眼看向了别处,摆明了就是不愿多说。 瑾玉见此只一声冷哼,等着看,那她就等着看他又耍什么把戏。是夜,晋国公内是一片沉寂的光辉。 装潢华贵的房屋之内,身着牡丹绣花裙的夫人坐在床头,望着床榻之上紧闭着眸子神色苍白的美丽女子,额头之上还缠着雪白的绷带。 “夫人。”就在这时,屋子的房门被府里的下人敲响了,“外头来了一个身着白衣蒙着脸的女子,说是湘王殿下派遣来的。” “快请进来!”妇人一听当即起了身,眉眼之中划过一丝喜色。 看来她所说的话到底还是触动了湘王。 不多时,下人便将人带了进来,来人身着一身浅白色的衣裙,一头乌发绾起了一般,其余的随意地散在了肩后,她蒙着脸,故而看不清面纱之下的容颜,眉眼之间一派淡漠,她缓缓迈进床榻,裙摆随着走动轻轻晃动。 到了床边,她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直接坐在了床头,衣袖之下的手伸出,白皙的指直接探上了床上女子的手腕。 一旁的慕容夫人见此也不打扰,心中却道莫非这位就是安宁公主? 但见她号了一会儿脉之后,轻轻俯下身看了一会儿慕容瑶额上的伤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银针,直接刺入了那正昏睡着的女子的百会穴―― “唔……”床榻之上闭着眼的人嘤咛了一声,在一旁的慕容夫人见此当下一喜。 然而很快的,她便笑不出来了。 只因床上的人儿被那银珍刺激了之后,眼皮似是万分费力地撑了开,悠悠转醒之际,朝着床榻前的白衫女子嘻嘻一笑。 “嘻嘻,你蒙着脸干嘛?”才醒过来她便自己起了身笑着要去扯那白衫女子的面纱。 白衫女子忙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 “瑶儿,不得无礼。”慕容夫人唤住了她,心下却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 “嗯,你是谁?”慕容瑶听着耳边有人说话,便转过了头,随后将手指含进了嘴巴里,无意识地啃着,“咦,这是什么,哈哈哈……” 她笑着去扯慕容夫人耳垂上的翡翠,扯下来之后又‘咯咯’地笑了几声,而后径自下了床跑出去,“我饿了,呜哇――” “这,这是……”眼见着原本昏睡不醒的女儿刹那间生龙活虎,慕容夫人却是没有了喜悦的心情,只朝着身旁的白衫女子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白衫女子只淡淡道:“自此以后都会是如此,她已经痴傻,我无能为力。”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4章 海寇猖獗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怎么会……”似是依旧还无法接受慕容瑶痴傻了的事实,慕容夫人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喃了一句,而后倏然抬头朝着跟前的白衫女子道,“公主,您一定有办法救小女的对么?瑶儿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她的一生可就毁了!” “她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躺在床榻之上,有着呼吸却醒不过来,若是能醒过来,你要面对的就是已经痴傻疯癫的她,我已尽力。舒悫鹉琻”花未安垂眸淡漠地望了一眼跟前的妇人,而后转身迈出了房门。 在她身后,慕容夫人失神地望着地面好片刻,眸光渐渐阴冷。 “岳语汐,我势必要你付出代价——”“阿音,你近日可是听说了?廖城天运河寇贼劫持过往商船的事,这个月已经是第三起了。”缭绕着淡淡清香的房屋之内,身着黑色曳地裙装的女子白皙的指间捏着一张纸,示意坐在一旁的少年看纸上的数额,“上个月月底也有一起,这个月初三一起,初九一起,十六一起,被劫持的商船上分别是从南越运来的丝绸,夕照运来的一批珠宝首饰,以及望月运往岭南的一船黑曜石,这几船尽是珍贵的物品,据说寇贼均是水性不差的男子,除了将货物劫走之外,商船之上的美貌女子也大多都失踪了。” “嗯,加在一起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顾云凰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纸上的数额,而后道,“廖城,那不是据说是康王的地盘么,你那四皇兄听了也不管么。”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瑾玉嗤笑一声,“看上去文质彬彬骨子里不过是个斯文败类,以前倒还懂的掩饰,自从与花秋灵成婚之后便会花天酒地,而后十一弟登基为皇,他打从有了封地廖城倒是越发学会享受,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也是只会做做样子装忧愁罢了。” 如东方荣泽那样的人,怎么能指望他忧国忧民。 “怎么,阿瑾想管?”顾云凰眸含笑意地望了她一眼,“这类的寇贼称之为海寇,大多水性极好,而海寇素来最爱财宝美人,生性凶恶,在水中是他们的地盘,若要擒获是有些难度的。” “坐着湘王的位置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且这事已经惊动了朝廷,陛下正希望朝中有人愿意前去擒海寇。”瑾玉说到这儿,朝着顾云凰微一挑眉,“阿音,咱们去廖城玩玩如何?” “想来你愿意前去这当中有一半原因是可以有理由不去上朝罢。”顾云凰轻笑一声。 “你心里清楚又何必说出来。”瑾玉横了他一眼。 “殿下,慕容府那边有消息了。”正在这时候,屋子外头响起了珍华的声音。 瑾玉听闻此话,便唤她进屋里说话。 “慕容小姐醒是醒了,却是已经痴傻了,甚至于连爹娘也不认得,自己是谁也不清楚,整天只会傻笑,如同几岁的孩童一般喜欢咬着自己的手指。”珍华道,“想来以后都是这样子了。” 瑾玉听闻此话,当下看了顾云凰一眼,“会不会是那时候……” 她的话未说完,但顾云凰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顾云凰道:“有可能。” “那真是倒霉了。”瑾玉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 想来便是那时候一掌将她打的头磕到了茶几之上,她当时还猜想那一撞会让慕容瑶一命呜呼,而慕容瑶最后活了下来,却是以这样的形式活着。 那么过往的恩怨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派人去慕容府打听,回来的人说,救醒慕容小姐的是一名蒙面的白衫女子,众多大夫束手无策她却只用了片刻的时间就让慕容小姐醒了,但痴傻她确实无法医治。”珍华说到这儿,望了瑾玉一眼,“殿下,着白衫女子应当是……” “想来是未安。”瑾玉眼眸微微一眯,而后转过头看向顾云凰,“这事你知道么?” 顾云凰只会以她一笑,“你猜。” “……”猜你大爷。 不再搭理他,瑾玉转过了头问珍华:“那么岳语汐如今是要怎么处置?” “还在煜亲王府关着呢。”珍华道,“王爷似乎没有要放人的意思,据说岳二公子去王府拜访都被人拦在了府外。” “岳家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呢。”对于此事她表现得自是极为幸灾乐祸。 “不过我似乎等不到看岳语汐的下场了。”瑾玉状若叹息地道了一句,望了一眼顾云凰,“朝中可是再商议着三日之内必须有人前往廖城擒海寇。” “望月的廖城我还未去过。” “那正好,这次你随我一同去。”她朝他笑道,“不过该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呢?这样,你直接去与陛下告假一段时日。” “好。” “是时候该用午膳了,珍华,你让厨房去准备罢。” “是。”珍华福了福身,才欲退下,忽的脚步一顿,随后一拍脑门又转回了身,“看我这记性,都给忘了。” 瑾玉听闻此话有些不解,“怎么?” 珍华抬眸道:“景王殿下回宫了。” “终于舍得回来。”瑾玉微一挑眉,“他这王爷做的倒是最逍遥的一个。” “而且殿下你有一事不知。”珍华掩唇笑道,“殿下去云若的这段时间里,景王在外头认识了一名姑娘,带回宫了几次,听说二人很是要好。” “但凡是认识他的姑娘,有几个跟他不好的。”瑾玉看似无谓地道。 她这话可是有依据的,叶茫素来认为自己风度翩翩,以致于姑娘缘极好,以前自己总嫌弃他女里女气,动不动咬唇装委屈,现如今他倒是改善了不少,挂在脸上总是一副绅士十足的招牌笑容。 但其实脾性方面都没有人太大的改变。 “这样,你让他直接来永陵宫用膳,顺便将那姑娘一起带过来。”瑾玉朝珍华道。 珍华应下了之后才要退下,却听得门外响起了一阵略为急切的脚步声,而后是宫婢清脆的嗓音,“殿下,陛下召见您去御书房。” 瑾玉微一挑眉,这么急?还是在饭点。 “九成是为了海寇一事。”顾云凰道,“也许已经有人想去了,你得快些将这事揽下来。” 瑾玉闻言只得起了身,“说的是,你在这儿等我消息。” 言罢,转身迈出了房门。日头已至中午,御书房内—— 少年君主坐于御案之后,看着手中关于处理廖城寇贼一案的奏折,敛眉沉思。 “半月之内发生三起海寇劫船案,如今廖城商人都不敢走海路,此事需得尽早解决才好。”御案的对面,煜亲王蹙起了眉头,“海寇猖獗,康王束手无策,若是无此,臣愿意……” “王爷的世子不是据说受了伤休养么,王爷还是先别走开的好。”不待他说完,身旁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将他的话抢了过去,正是南静王萧郁,煜亲王不悦地转过了头,只见南静王朝着御案之后的人道,“陛下,此事还是由臣去吧。” 东方烨闻言,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名宦侍上前来道:“陛下,湘王殿下来了。” 东方烨闻言抬起了眸,正看见瑾玉踏了进来,便微微一笑,“皇姐来了。” “听闻海寇一事令陛下十分烦心,特来帮陛下解决。”瑾玉说的不疾不徐,抬眸看到了除东方烨之外的另外两人,勾唇笑了笑,“皇叔和舅舅也来了。” “海寇一事不劳烦湘王。”煜亲王淡淡道,“湘王如今年纪不过二九,加之又是女子,朝中习武的男子也不在少数,总不能将除海寇这样的事推给湘王。” 瑾玉闻言,眸底微微一冷。 老家伙,敢看不起女人。 虽是心中不快,但她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挑眉一笑,而后看向一边的南静王,“舅舅也是这么认为的?” 南静王向来便是拥护她的这一方,作为太后的亲哥哥,她的亲舅舅,她知他绝不会反对。 “自然不是。”作为曾经也在沙场厮杀过的将军,南静王性格耿直,听闻煜亲王的话便心中不悦,“王爷方才那般说话岂非是看不起女子?湘王能文能武,本王全然看不出她哪里有女子的娇弱,王爷莫不是忘了过去的十几年湘王是六皇子时可有谁看出他的女子之身,这点就不劳烦王爷担心了,至少在本王心中六皇子一直是智勇双全的男儿,犬子陌宸同她比较可是差多了,整日只会念书学医,为望月也出不了几分力,且本王好似记得,王爷你的世子曾经也败于湘王之手,甚至……” “南静王无需多说了,本王不管就是了,且看陛下自己怎么办吧。琝鉬”黑着脸打断了南静王的话,只因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东方越一年之前败于瑾玉手下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了,甚至于还被永陵宫的的守卫扒了外衣扔到了王府门口,而他即便知道也发怒不得,只因东方越自己先开口骂了瑾玉。 王爷世子谩骂摄政王,要属大不敬,连他这个皇叔都得给三分面子,东方越却一点面子不给这让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同一时瑾玉听着南静王的话,也不只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驰骋沙场的人物,总是更为铁血耿直,他那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女子,即便她如今恢复女子之身,在他看来依旧像是那还是六皇子时的纨绔小子。 这让瑾玉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些女人味。 嗯,回头得问问阿音。 “舅舅太抬举了,表哥的医术说起来也很是让人佩服,舅舅哪里需要这般贬低他。”朝着南静王分外客套地道了一句,却也不对他之前说的话表示谦虚。 “湘王若是想前往廖城,本王不与她争。”得知瑾玉如今正是被朝中一半臣子弹劾的时期,他倒是也希望她做出些大事将自己散漫的名声压下去。 “陛下以为如何?”瑾玉望向东方烨,“若是陛下同意,微臣明日就出发。” 东方烨自是不会有意见,“那皇姐便去罢,朕在济州等你好消息。” 瑾玉笑着点头。 “陛下,景王殿下求见。”四人商议之间,忽有宦侍的声音传进。 东方烨听闻,道:“让他进来。” 下一刻,一道带着笑意的闲然嗓音从外头传进—— “陛下,皇姐,多日未见甚是想念,你们可曾想念我?” 人未到,声先到,听着这语气瑾玉眉毛不禁跳了一下。 瞥了一眼一边煜亲王的脸色,但见他蹙了蹙眉。 瑾玉心下冷哼,这老家伙素来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不论是她,还是叶茫,东方荣泽,他对他们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一个看得顺眼,素来好似只对东方荣辰有好脸色,只因东方荣辰为人沉稳,行事谨慎。 再说叶茫,准确来说他如今该是冠上东方的姓氏,但他外出游玩依旧坚持叶姓,他不愿姓东方,却是被东方珩非逼着他改姓东方。 改了姓不算,连名也要一起废除了,这便让他很是不舍得。 如今他在东方皇室族谱之上的姓名是——东方璇玉。 瑾,意为美玉,璇,亦是美玉。 东方皇室到了他们这一辈,女子皆是念字辈,男子荣字辈,而他与瑾玉和东方烨则比较另类,许是因为母亲是皇后的缘故,加之瑾玉自小受疼宠多,连起个名都比其他兄弟姐妹大气。 至于东方烨——其实从他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他是望月的君主了,说来东方珩最喜爱的孩子当是东方烨,甚至将他保护的那么好。 叶茫眸色一沉,原先对瑾玉还有些误会,如今看开了,瑾玉便是被东方珩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对她愈好,她招来的嫉恨便愈多,以致于那么多的人想要害她,都将那默默无闻的十一皇子望到了脑后,殊不知十一皇子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已经步入了御书房,叶茫掩下了缜密心思,再度抬眸,依旧是一片笑意,而在看到煜亲王与南静王时,稍稍惊讶,“不想皇叔与舅舅也在,璇玉真是失礼了。” “才从外游玩回来,这么勤快地跑来御书房是何原因?”瑾玉斜睨他一眼。 “这不是听说了廖城海寇一事,特地过来么。”叶茫朝她笑道,“皇姐是打算去了。” 瑾玉道:“明日便去。” “索性我也不忙,就与你同去如何?”叶茫笑着朝她道了一句,继而转过头看向了东方烨,“陛下,臣愿与湘王同去廖城。” 东方烨准了。 事情决定了下来,四人便一同离开了,出了御书房之际,煜亲王不冷不热地瞥了瑾玉与叶茫两眼,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南静王则是又同两人说笑了几句,还千叮万嘱需小心,这才离开了。 “这煜亲王的态度当真莫名其妙。”眼见煜亲王离开,叶茫才道,“从未记得何时得罪过他,总瞪我做什么。” “那便不要理他,眼珠子瞪掉了也与我们无关。”瑾玉轻描淡写道,“真决定与我一起去?” 叶茫笑道:“廖城我也未去过,而此次除海寇一事肯定麻烦,我去给你当帮手还不好么?” “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瑾玉说着,顿了顿而后道,“听说你最近认识了一个女孩?” “瞧你说的,我像是会添麻烦的人?”叶茫挑了挑眉,“你消息倒是灵通,也许她也会与我们同去,届时你就看得到了。” 瑾玉听闻此话,只觉得有戏,“那姑娘什么来历,叫什么,哪儿的人?” 叶茫道:“不是济州人,至于具体来历么,她若想说自然会说,不过你也是见过的,地下黑市里的梅姑娘,黑市主人的妹妹,经营那么大的黑市,家世自然比较神秘,名字么,她叫欧阳清梅。” 姓欧阳—— 瑾玉瞳孔微微一缩,会是那个欧阳家的人么? 如叶茫所言,经营那么大的黑市,家世不外露,那么有没有可能,这黑市本身就是欧阳家的人建立的? 或者只是凑巧姓欧阳? “挺好听的名儿,改日带给我看看。”瑾玉并未将心中疑惑表露出来,只朝叶茫淡淡一笑。 与叶茫分别后回到了永陵宫,进了屋子里头,顾云凰果真还在。 他垂着眼看书,白皙的指翻阅着书页,那书她只需一眼便认得是百草医经。 眼见瑾玉进门,顾云凰抬眼,“回来了?” “嗯,回头让珍华收拾一下,明日去廖城。”瑾玉到了他身旁坐下,将头一沉靠在他肩头。 “那你可是开心了,又有新的地方玩。”顾云凰淡淡一笑。 身边寂静了片刻,而后他听得她道:“阿音,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心下有些疑惑,“你问。” “我,是不是……”犹豫了片刻,瑾玉才道,“很没女人味,就是说——很不像个女人?甚至你有没有觉得我就不是个女子?” 南静王的话到底还是影响了她。 “……”沉默了片刻,顾云凰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这你别管,你给我回答便是。” 他若是说是,她就咬死他咬死他! 他若说不是,似乎,也许,好像,是违心话? 瑾玉忽然泄气了。 有些期待顾云凰的回答,却也有些紧张,然而就在她郁结之时,耳中传入他平静的声线,“不管像不像,不管是不是,都无妨,只要我喜欢的,你是怎样的都行,我不会在意这些,所以,以后不要问这么脑残的问题。” 瑾玉:“……” 这真真是神回复。 但是为何又骂她一句脑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5章 男扮女装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敢骂我……”她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舒悫鹉琻 顾云凰只淡淡道:“难道你认为你问的这个问题有什么深度么?” “那你也不能说我是脑残。”敛着眉低声呵斥了他一句,而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瑾玉倏地抬眸看向他,“不对,你知道脑残其实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果然是忽悠我的。”顾云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谁与我说脑残的意思是满脑子血雨腥风思想残忍?只怕真正的意思比这个还要难听得多,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同白痴蠢货的意思差不多。” 瑾玉:“……” 她忽悠他?该是他忽悠她才对吧? “你以前就是这么骂我的。”顾云凰朝着她笑,笑意不达眼底。 瑾玉只觉得被他的眸光看的背后一凉,默默别开了目光,“收拾东西去,明日该走人了。” 顾云凰眼见瑾玉将话题扯开了,便也不再对这个词进行深入探讨,幸好他敏锐,否则有时真是被她骂了也不知道。第二日,二人起了大早,带着珍华坐着行驶出皇宫的马车。 “叶茫会带着他那位梅姑娘与我们在城西会合,珍华,走之前你可叮嘱好了仪仗队?” “殿下且放心好了,我早便叮嘱过了,队伍不能在咱们之前到廖城,他们人多,总是比不上咱们走得快。”望着坐在正对面的瑾玉,珍华有些不解,“陛下调派了仪仗队协助殿下擒海寇,有仪仗队的护送殿下为何要将他们甩在后头?” “仪仗队前往廖城的确能起到很好的镇压作用,也许海寇见了官兵便不会那般猖獗,但不排除他们会想出别的法子,例如躲藏起来,或者将目标转移到别的城镇。”瑾玉道,“所以咱们必须在仪仗队前去那儿打听一下,先熟悉情况,不要打草惊蛇。” 若是不带官兵去,单凭他们几个人,拿下一窝海寇未免有些扯淡。 “转移目标的这个法子他们应当不会用。”顾云凰坐在瑾玉身侧,悠悠开口,“廖城的天运河是许多商船的必经之路,于海寇而言诱惑力可谓不小,再则每每劫持货物之后都能全身而退,可见他们对地形的熟悉。” 瑾玉听闻此话沉吟片刻,而后道:“也许老窝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殿下,到了。”马车停了下来,三人下了马车,一个抬眸,便看见了不远的前头站立的二人。 男子一身简单的白衫,乌发绾起只用一只玉簪固定了住,眼见瑾玉三人走近,桃花美目微微弯起带上了笑意。 “等了多久了?”瑾玉走上了前,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头。 “我们也才到一会儿。”叶茫说着,浅浅一笑,而后偏过头对身旁的女子道,“也许不用我介绍你们也相互认识了罢。” “自然是认识,黑市里的梅姑娘,说过话,却没有亲眼见过,只因美人如花隔屏风。”瑾玉看着叶茫身侧的女子,淡淡一笑,“就是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我?” 想当初还是林萧铭带着她去见这梅姑娘,才将在黑市里头闹事的萧九月给救了出去,她对这女子的印象便是弹得一手好曲子,声线轻柔,却以一道屏风隔着,无法看到她的真容。 “记得。”欧阳清梅朝着瑾玉低眉道,“当初不知道是六殿下,只以为是林公子带来的朋友,不过我与景王很早便认识,只是他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后来恢复了真面目与身份,我才知原来当初的金公子竟是六殿下,现在改叫湘王殿下了。” 除了眼睛之外,二人的面貌少说也像了八成,但凡是见过叶茫相貌的,便不会看不出瑾玉与他的关系。 “无须客气。”瑾玉随意地道了一句,而后打量着跟前的女子。 简单却又能看出采用的是极好的布匹制的罗裙上绣着几朵初绽淡梅,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如墨画,眸光清灵,有一份天然去雕琢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的气韵,吸引人却又不显招摇。 见瑾玉毫无架子,欧阳清梅淡淡一笑,“湘王当真如景王所说,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呢。” “不是和你说了叫我名字便好,你以前不是叫的挺顺口的么,景王景王的多显生疏。”叶茫有些不悦地望了一眼身侧的人,似是对她的称呼并不满意,在瑾玉看不见的地方,伸手轻轻掐了一下欧阳清梅的掌心。 欧阳清梅眼角几不可见的一跳,而后低声道:“好了好了,别让殿下看了笑话。” “他从来这这般随意,我早已习惯了,哪里会觉得好笑。”将二人的互动纳入眼中,瑾玉微微挑眉,“咱们该上路了,你们东西可收拾好了?” “早收拾好了,在马车上。”叶茫说着,笑着转过了身,“我们准备的马车极是宽敞,走罢。” “嗯。”瑾玉淡淡一笑便跟了上去,而原本走在她身侧的顾云凰却落了几步下来,瑾玉自然察觉到转过了身,却见他已经又走了上来,神色如常。 “阿音,你怎么了?”眼见珍华与叶茫二人走到了前头,瑾玉也不用顾忌,直接道出了她平日对他的称呼。 “无事,方才不小心走神了。”顾云凰朝着她淡淡一笑,“落了好远了,快点跟上去。” 言罢,反手握上她的手心便跟上了前头几人的脚步。 瑾玉望着走在前头的顾云凰,桃花美目中划过一抹狐疑。 很快便走到了马车跟前,她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不让叶茫等人看见,顾云凰见此什么也不说,只在她上了马车之后,才道:“殿下,下官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未处理,殿下且先行,下官会追上来的。” 言罢,朝瑾玉淡淡一笑,随后转身便直接离开。 瑾玉怔了一怔,眼见他直接走了,将头探出了马车便喊,“顾……” 然而她所看到的便是顾云凰已然走到了好几丈之外的树下,而后一个跃身而起身形若轻烟一般朝远处掠去,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俊的功夫。”叶茫不经意间看见这一幕,只觉得那少年的轻功当真是极好,不禁夸了一句,同一时,眸中划过几许思索。 如同这样的身手,他见过的不止这个少年。 但是那一个—— “皇姐,听说这位是陛下新封的御医?这样的身手我都不及呢。”叶茫看向了瑾玉,却见她眸中好似隐隐有怒意浮现,不由得有些疑惑。 瑾玉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意,只淡淡道:“不必管他了,他既说了有事就随他去,咱们先行。” 言罢,她将马车的布帐放下,不冷不热道:“出发。” 顾云凰,你又有事瞒我。 再遇之时,若是不给我解释清楚,看我如何收拾你。夜凉如水,树影婆娑。 月色的朦胧,在豪华的府邸砖瓦上洒下一片月辉。 装潢华贵的房屋之内,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映照房屋中央一袭袭黛蓝锦衫的俊逸男子,肤色宛如温玉,三千青丝绾梳端整,以银冠嵌住,看似分外高雅卓然。 “火云夜明珠。”望着手中那一颗莹润而剔透的珠子,东方荣泽淡淡道,“本王怎么看不出这颗珠子与其他的夜明珠有何区别?” 他这话是对着此刻坐在自己正对面,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说的。 那男子身形壮硕,身着一件厚大的黑色大氅,国字脸上一双眸子黝黑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冷冽,听得东方荣泽这般说,便起了身到了他跟前,“王爷,请看。” 说着,他将东方荣泽拿着珠子的手拉到了身前,而后将黑色大氅掀起了遮挡在珠子之上,失去了光线,却见那颗明珠倏然间散发出红色光辉,如火焰一般,东方荣泽几乎能感受到那紧贴着珠子的手掌心也微微发热。 男子将黑色大氅收了回来,那火云夜明珠在白昼之下便又极其迅速地褪去了红色,不过片刻便又变得晶莹剔透。 东方荣泽只觉得手掌的温度又变的冰凉,不禁笑出了声,“真是个宝物,这便是你们前几日截获的那艘珠宝船上的?” “这正是本月初九截获的那一艘商船,此船运的尽是珠宝首饰,但是虽都是贵重的物品,于王爷而言却是不稀奇的,我知王爷什么宝贝都是见过的,但就在夜里,手下来说在货物之中看到一抹红光,因此便发现了这颗夜明珠。”男子道,“听闻这火云夜明珠极为珍稀,而王爷又喜爱收藏宝物,那么我何豹自然是不会吝啬,如今看王爷这反应,想来先前也是未见过的。” “不错,本王还是皇子的时候,在宫中可谓见过无数宝物,每年进贡来的贡品,都非一般珠宝可比拟,但是要说很让本王中意的,除了琝鉬你今日献的这颗珠子,还有便是我六妹的一块蛟龙白玉。”东方荣泽似是十分随意地说道。 曾经不经意间瞥见瑾玉腰间挂着的白玉,只一眼便让他很是喜欢,只是那个时候,六皇子与皇后在宫中一手遮天,他倒是没想过夺过来的心思。 如今,他那六妹都是湘王殿下了,留在望月的宫中,而他远在廖城,那么更是没可能了。 思及此,东方荣泽不免有些遗憾。 “王爷喜欢,那么我就放心了。”何豹说着,拱手笑道,“以后的生意,还需王爷仰仗。” “本王是斯文之人,没有杀敌剿匪经验,对于商船被劫自然束手无策。”东方荣泽分外淡然地道。 他这般说,便是完全不去干涉关于劫持商船一事。 “多谢王爷。”何豹笑道,“上一回劫持的商船中有几名南越的美人,与望月这儿的很是不一样,王爷若是需要,我送几名过来如何?” “美人就不用了,对于异国美人本王倒也没什么兴趣。”东方荣泽垂下了眸子,脑海中划过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庞,那人向来一袭淡紫色衣裙,冷艳傲然。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美人比得上那个女子。 “我倒是忘了,王爷的王妃就已经是倾国倾城了。” “她?”东方荣泽听闻何豹提起花秋灵,眸中划过一丝轻嘲,而后道,“这样吧,若是有特别出挑的,你再带过来给本王看看。” 先不论他能不能中意,能气气花秋灵那疯妇倒也是不错。 何豹闻言只道:“这没问题。” “王爷,大事不妙!”正在二人交谈之间,东方荣泽的贴身侍从走了进来,到了东方荣泽跟前,直接俯下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正对面的何豹只见原本还面色平淡的男子倏然间神色一变,眸光泛冷。 “下去。”东方荣泽将贴身侍从屏退了,而后才阴着脸庞道,“从济州传来消息,湘王景王即将前来廖城擒拿海寇,仪仗队已经到了覃州,不出意外的话,两日之内就会到廖城。” 何豹闻言惊诧,“这……” “你们这几日尽量不要有动作。”东方荣泽冷声道,“惊动了东方瑾玉和东方璇玉,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我这位如今当了摄政王的六妹,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可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这两日会有苍蓝的商船经过天运河,他们要前往覃州,那么不经过天运河根本无路可通,而苍蓝那般遥远,想来还未听说劫船一事,这可是个好机会。”何豹敛了敛眉,“等这一艘劫下了,我们再决定隐藏。” “莫怪本王没提醒你,不要因小失大。”东方荣泽道,“不如这样,你们等商船过了天运河到了覃州再去劫持,廖城目前不是作案的好地方了,覃州是明逍郡王的地盘,那家伙闲散得很,约莫也不会管。” “王爷您有所不知,大伙在廖城才安置下来,若是要搬迁定然许多人反对,且我们劫持下来的丝绸珠宝数目庞大,在短时间之内无法搬运到覃州,如今天运河被朝廷盯住了,那么大伙只能藏起来,这最后一艘劫完,我们便不再动作如何?” 东方荣泽静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一声,“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而关于湘王景王来廖城一事,本王这里还有个主意。” “王爷有什么主意?” 东方荣泽冷冷一笑,“截杀仪仗队!” =分割线= “殿下,再半个时辰大概能到廖城了。”将马车的窗帘放了回去,珍华道,“珍惜飞鹰传信来说,廖城有一个富商姓李,这两日原本要运一批绸缎到出去,也要是经过天运河,听闻海寇劫船一案,便不敢运了,但若是一直拖着定然会亏损生意,咱们的人与他谈好了,将他的商船借来一用,咱们便假扮成他的家属,听闻殿下要借船,他自然是同意了。” “那便好。”瑾玉道,“他的商船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中午之前。” 瑾玉道:“那么今夜就到他家中暂居吧,仪仗队应该会比我们迟上一天,算算时间差不多。” 临近夜晚,一行四人下了马车,到了事先谈判好借船的李员外家中,李员外将四人迎进府内安排了住所,用过饭后,众人一起坐在了正厅里商议。 “听闻你有一个夫人以及一儿两女?”瑾玉望着李员外问道。 “正是。” “那么这样。”瑾玉道,“明日,本王与皇弟扮作你女儿,本王的丫鬟扮你夫人,梅姑娘扮作你的公子。” “我扮他女儿?”不等李员外反对,叶茫便直接跳了起来,“这……你在与我说笑?为何不是我扮他儿子?” “海寇喜欢美人,咱们这几人中就你与我身手最好,你不做些牺牲怎么行?再说了,凭借你我的容貌,不正好是一对双生姐妹花?”瑾玉轻描淡写道。 叶茫听得咬牙切齿,“见鬼的姐妹花……” 瑾玉只笑道:“还是说你同意让梅姑娘与我一起假扮李员外的女儿,共同做诱饵?扮女儿需要以自身为诱饵,得盛装打扮一番吸引海寇的注意力才行。” 叶茫听闻此话果然不作声。 “二位殿下可使不得。”李员外听闻瑾玉的法子自然是诚惶诚恐,“小人不敢让二位殿下扮小人女儿啊,小人怕折寿了。” “扮就扮。”叶茫冷哼一声,“不用多说了,就这样罢。” 夜里,瑾玉躺在宽敞的大床之上,身侧没有了熟悉的人,只觉得分外不适应。 他不是说,很快会追上来,他的很快是多快? 磨了磨牙,闭上眼,她不信没了他他还睡不着! 第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叶茫被瑾玉直接拉到了她房里的梳妆台前。 “你,别给我乱涂乱抹。”叶茫冷硬道,“还有,事情解决了以后不许说出去。” “知道了,话多,是珍华帮你,你该相信她的手艺。”瑾玉说着,朝身后的人道,“珍华,你帮他打理,我的我自己来便好了。” 言罢,她转身出了房门到了李员外另一个女儿的房中,坐在梳妆镜之前,开始思虑着该如何装扮。 叶茫她已经吩咐了珍华,淡妆便好,如大家闺秀的模样即刻,否则打扮的过了头,那家伙必然炸毛。 妖娆,清纯,海寇那般的凶恶汉子大概会中意什么样的?小家碧玉还是冷艳尤物? 瑾玉思虑了片刻,拿起了描眉画笔。 哪知还未触及到眉毛,镜子里头便又出现了一人,一袭与她一样的黑衣,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样貌—— 削肩柳腰,乌发垂泄,眉目如画,美若妖孽。 “我来的不晚吧?”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而后伸手拿过她手中画笔,抬到纤长的睫羽之下,轻轻勾勒,“两个一样的美人,不会比两个风情迥异的美人来的有吸引力,阿瑾,你会梳头么?” 瑾玉微微一愣,“你……” “我自然是不舍得让你盛装打扮去做诱饵。”他在她耳边叹道,“所以,诱饵我当。” ------题外话------ 看到最后你们懂的,把黄莺和夜盲女装都放出来,别吐槽我啊~!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6章 云凰叶茫的较劲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么贴心的回来替我做诱饵?”瑾玉怔愣过后便是冷哼一声,继而站起身转头便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画眉笔,“你倒是跟我老实交代,先前你半路跑了是干什么去了?” 顾云凰见她神色凶恶,微一挑眉,“你当我是去偷人么?” 偷人...... 瑾玉咬了咬牙,“我没这么想。舒悫鹉琻” “那你何必追根究底地问。”顾云凰轻描淡写道,“既不吃喝嫖赌抽,也不坑蒙拐骗偷,你放宽心即可,现在就别与我说这些浪费时间,干正经事。” 瑾玉:“......” 将顾云凰按在了椅子上坐好,望着跟前精美到极致的容颜,她将手中画笔移到他的细致的眉上,轻轻描绘,“怎么,要以你真实的面目去么?” “你认为顾御医的相貌拿得出手?”怕是连李员外的儿子都赶不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瑾玉的手差点一抖,“我是说,你也太明目张胆了,死过一次的人,还敢顶着这张祸水脸在我望月的国土上到处晃悠。” “这有何妨?”顾云凰无谓道,“总归他们见过我一次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瑾玉只觉得这话听起来颇像是见了他之后便要去见阎王的意思。 “阿瑾,别走神。”耳边传来他轻飘飘的语调,“妆画花了,便不吸引人了。” “这你放心,你何时都是具备吸引力的,除非你在脸上抹上灰。”“景王殿下,其实真的不难看,相反很是好看。”另一间房内,珍华万分满意地望着被自己精心修饰过的叶茫,笑着道,“奴婢可不觉得哪里别扭了,真是越看越像湘王殿下了,只不过,气质不相同罢了。” 若说瑾玉是黑衣冷艳,眼前的人则是白衣清雅。 质地上好的白色束腰衣袍,没有繁琐的丝带与层层叠叠的纱,清一色的雪白没有任何图案的装饰,雪白的腰带也是设计成扣子式,略微宽大的袖子与紧束的腰更衬得出身形的高挑与窈窕。因着他本身也清瘦的缘故,加之与瑾玉十分相似的脸孔使得他装扮成女子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更显一股离尘清雅。 如果能忽略那双桃花美目中所带着气恼那便无可挑剔了。 珍华只见眼前的人抿着淡薄的唇,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咬牙切齿,“这让我怎么敢出去?把我脸上的那粉擦了不行么?” “景王殿下,这是最淡的妆了,这件衣裳的款式也很是简单不是么?”珍华望着跟前的人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句,心道幸好殿下有先见之明没去买那些花俏的漂亮衣服,否则还不气的他撞桌子。 望着那能遮住喉间的衣领,叶茫对这身衣衫倒不是太排斥,总归没有那些烦人的轻纱,但他看着自己的头饰便又是一阵的不自然。 “这钗子,这珠花,戴的简直压脖子,我转个头甩出去了怎么办?”此刻他忽然便是很钦佩宫里头的妃子公主们,她们的头饰说起来比这些富家千金的更是繁琐沉重,也亏得她们戴着还能气定神闲,还一戴便是一整天。回想起来瑾玉平日里带的头饰也不多,想来他先前扮了十几年的皇子,这恢复了女子之身也会对那些钗钗环环有所抵触。 “景王殿下放心好了,不会甩出去的。”珍华掩唇轻笑一声,“这些头饰也不会比您平日里戴的玉冠重多少,许是因为头发盘的太多了,不过大家闺秀都是这样的,您熬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叶茫磨了磨牙,却也没再说什么。 把妆全卸了再把头饰全卸了,那么除了容貌之外便与大街之上的平民女子无异了,这富家千金若是那般寒酸就太不正常了。 心知这已经是珍华做的最简单的打扮了,他也不再讨价还价,却在心中郁结着一会儿瑾玉和小梅看见了会不会笑话他。 “如何?打扮好了没有?”熟悉的女音自门外响起,叶茫与珍华转过头而这一看便是让他们齐齐讶然—— 一袭深紫色劲装长袍包裹着高挑纤瘦的身段,再往上看是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容,来人手持长剑,眼见二人望过来的眼神,淡淡挑眉,开口的声音又是他们熟悉无比的,“怎么,不认识我了?这人皮面具是粗糙了些,难道你们听不出我的声音么?” “殿下,你......”珍华望着瑾玉的装扮,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做的这副打扮,不是说要扮李员外的女儿么?”叶茫恨恨道,“骗我男扮女装,而后你自己又扮回男装了,如果你一开始便是这样的想法,为何不你我换过来?” 男扮女女扮男,这样很有意思么? “我可没有忽悠你,我原本确实是打算与你扮作姐妹,哪知道出了意外。”瑾玉云淡风轻道,“有另一位高手来助阵了,并且愿意代替我扮作李小姐,而他的身手可是比咱两都好了,我完全没有理由不同意。现在我的身份就是二位小姐的护卫。” 叶茫闻言,也不去在意瑾玉所说的那高手是谁,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同我换过来,护卫我来扮。” “不行。”瑾玉淡淡道,“因为计划有变,我的任务是在海寇劫持了你们之后跟着他们到老窝,而你水性不好。” 叶茫:“......” “不过话说回来。”瑾玉抬手摸了摸下巴,眸中划过几许笑意,上下打量了叶茫片刻之后,低笑出声,“这个装扮倒真是挺好看的,完全看不出是男子,只要你不露馅。” 珍华闻言忙附和道:“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就好像是另一个神韵不同的殿下站在眼前。” 二人齐齐笑出声,叶茫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结果自然还是因为说不过瑾玉,他无从反抗,只能一脸不甘愿地下了楼。 欧阳清梅要扮的便是李员外的公子,早已做好了男子装扮在楼下客厅之中等着,余光瞥到一抹白影下了楼,便转头看了过去,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的她便认出来那人,不禁很是想笑,却又怕笑了会使得他不高兴,便只能将头别到了一旁将笑意忍住。 叶茫将欧阳清梅想笑又不笑的表情看在眼中,不由得抽了抽眼角,心下更是抓狂。 日头将近中午,瑾玉等人自然也不磨蹭,随着李员外及其家仆与护卫上了船,按着原本的计划,叶茫同顾云凰呆在一个船舱之中,而欧阳清梅与珍华和李员外呆在另一个船舱,瑾玉则是混入了护卫的队伍里头,站在船头视察。 根据珍惜一直的传递消息,半个时辰前她得知了仪仗队已然离开覃州的范围,那么在队伍还未抵达之前,这些海寇应当不会放过在劫持一艘商船的机会。 而事情的发展果然在她的预料之中。 商船运行的前一刻钟十分平稳,而一直观测着水势的她便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船在不知不觉中竟放慢了速度,而本该是朝南进发的船,船头的朝向竟开始一点一点地偏离...... 瑾玉瞳孔一紧—— 河下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船的运行。 正想提醒身旁的人提高警惕,不想还未等她开口,下一刻船下便响起“砰”的一声,巨大的水花自河中腾起,连带着船被河水的力道冲击的开始摇晃—— “有人炸船!” “河里有东西!” 几乎是同时的,船上的人开始惊慌失措,船晃动不息,一众人便纷纷扶上身旁可以站稳脚跟的东西,防止自己摔着。 瑾玉将手扶在船杆之上,唇角悄然勾勒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是有人炸船?应当是有人炸水才对。 慌乱之间,听得几声落水声响起,余光瞥见有船上识水性的的人跳入河中到船下探查,而后没有一人再上来。 “海寇来了!那是海寇的船!” “掉头,快掉头!” 慌乱叫喊之声不绝于耳,瑾玉偏过头便见数丈之外有另一艘大船行驶而来,船头一眼望去尽是身着简单劲装发式蓬乱松散的精壮男子,手中握着的弯刀在日头的照耀之下泛着冰冷光泽。 扣着船栏的指节悄然握紧。 果然来了。 海寇常年做劫持船货的事,想来也会时时提防着朝廷的动静,而他们本性猖獗胆大,每回劫持船货之后便以十分快的速度撤离,因此她便预料今日这艘船定然遭劫,劫持了之后这群海寇兴许才会隐匿起来。 商船上一片慌乱,护卫们均是将刀剑举在了手中蓄势待发。然而令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但见几丈开外的船上的男子纷纷从身后拿出了弩箭瞄准了商船—— “咻——”箭离开弩划过空中随着一道破空声紧紧地插在了商船的船身之上,箭的尾端缚上了细细的一条铁链直从商船牵引着海寇的船。 商船之上的护卫纷纷提剑去砍,却无人能将那看似还没有手指大小的铁链子斩断。 瑾玉望着那链子,眸子微微一眯。 海寇船与商船不过几丈远的距离,加之这般细的铁链并没有多少重量,才不会妨碍到箭射出去的力度,但这些细小的链子竟会斩不断,看来应该还是选用了什么特殊的材质。 而就在她思索之间,海寇已经纷纷攀上了铁链朝着商船而来,瑾玉见此微微挑了挑眉,随后朝后退了几步,趁着人群四处奔散之时,退到了船尾处,眼见着那群海寇们跃上了商船,护卫们拿起了手中刀剑迎了上去,自然是不敌龙精虎猛的海寇,只不过片刻商船之上的海寇便全闯入了船舱里头。 这群海寇劫船速度极快,寻到了存放货物的船舱便开始进行搬运,而在这之间,海寇船上的海寇也已经将船驶近了商船。 同一时,分别由珍华与欧阳清梅扮成的中年妇人与年轻公子同李员外在船舱之内,听的外面的打斗之声,抬眸间便见有海寇持着刀闯入—— 几名海寇本欲下手却见对面的中年男子与妇人在看见明晃的刀光时竟是齐齐尖叫一声而后晕了过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二人胆小如鼠,而那年轻的公子似是十分气愤抽出随身佩剑上前就与他们打斗,为首的男子不屑地轻嗤一声,横刀一挥,却被那公子轻巧闪避,抬剑便挥向自己的腿,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提腿避了开再朝着那公子身上一踹,瘦弱的公子撞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便再也没起来。 “三脚猫功夫的公子哥,还敢跟老子叫板。”男子不屑地笑着,同身后的海寇在船舱内搜寻,却发现这个舱中并没有财物可琝鉬搬。 “货物在这!找着了!” “那个舱中有美人,快去看看!” 从外头传来的声音让船舱之内的海寇听见了便不再停留转过身便跑了出去。 “梅姑娘,你可还好?”扮作妇人装晕的珍华抬起了头,望着那倒在桌上的人。 “无妨,那一脚是故意让他踢的。”欧阳清梅从桌子上起了身,“一会儿咱们偷偷跑出去。” “李员外。”珍华推了推身边的男子,却发现叫不醒他。 “让他装晕来着,没想到真晕了。”欧阳清梅轻笑一声,而后道,“他们找到了货物,这个舱应当没什么危险了,就让他留在这儿,咱们出去和湘王会合。” 船尾甲板之上,瑾玉目测了一下人数两艘船上能看的到的海寇约莫便有三四十个,而另一艘船的船舱里头有多少人还是未知的。 “殿下,咱们现在跳么?”趁着慌乱之际乔装打扮的珍华与欧阳清梅已经悄悄猫着身子到了船尾,在瑾玉的点头示意之下,三人一个翻身便齐齐跃入水中—— 此刻商船之上十分嘈杂,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这儿。 三人藏于商船之下,悄悄隐到了船底抓着船底的木质边缘,瑾玉看着欧阳清梅道:“梅姑娘,你水性可好?” 欧阳清梅点了点头,“尚可。” “海寇卷了财物便会走,咱们再等会儿便好。” 三人又在船底之下呆了好片刻,待到船舱之上没了动静这才回到了船上,海寇的船已经离了约莫有五丈之外了。 瑾玉望着前头的船,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而后右手轻抬,蚕丝出袖—— 细细的蚕丝划破气流悄然勾在了海寇船的船底,瑾玉转过身朝着身后二人道:“珍华,你与梅姑娘回去与我的仪仗队会合,我去跟着他们。” 言罢,纵身跃入水中......月色深沉,照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意境甚为动人,然本该是佳人才子相会的好地方,却因着夜里时不时响起的粗言野语以及大笑之声将这份意境生生破坏。 岸边几丈开外,搭着一个十分大的帐篷,而左右两侧又有小帐篷陪衬,明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帐篷外头的景色,而帐篷之内,丝竹奏乐觥筹交错。欢笑之声夹杂着偶尔的粗野语言连天一般翻滚在一丛一丛的篝火,呈现出一派欢庆的景象。 “你们说,这黑衣服的姑娘会不会比那白衣服的好看?嘿嘿嘿......”酒足饭饱之后,强壮的海寇们看着帐篷角落里的两个女子谈笑。 “这黑衣裳的姑娘戴着面纱,我本来想去揭的,却被二当家的给阻止了,叫我不要唐突了美人,你们说二当家何时变得那般正经了,哈哈——” “别看她蒙着脸,那双眼睛可漂亮了,想来长相也不会差,估计二当家的是被迷着了。” “但是我喜欢那白衣服的妞,你看看她的样子,像仙女似的。” “你就别想了,这样的美人是我们享受不起的,二当家说要留着献给康......康爷的。”海寇当中有一个头矮小的打了个酒嗝,而后笑道,“要不,咱们下注吧?赌一赌她们谁好看?” “好,下注!” 一群海寇笑着便开始赌了起来,无人发现角落里的白衣美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康......爷? 叶茫敛起笑,低眉思索。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瞥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黑衣美人,瑾玉口中的高手,其实从看见她到现在自己也未见她长什么模样,但那双惑人的眸确实给他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黑衣美人似乎察觉到他投递过来的视线,只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顿时让叶茫觉得更加熟悉。 望着那眉眼,以及态度,脑海之中募然划过一张本是应该在这个世上消失的面容,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大伙儿,今日收货颇丰,好好庆祝!”忽的一声大笑在帐篷之外响起,海寇们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望向来人。 “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来得正好!大伙儿正在下注,要不要也来玩一把?” “下注?赌什么?”何豹一进帐篷便见手底下兄弟们围在了一起,听得他们在下注,便也起了一同玩的心思。 “赌这两个姑娘,谁长得漂亮。”一人哈哈大笑一声,“二当家是买白衣姑娘,还是黑衣姑娘?” 听闻此话,何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角落处那黑衣的美人,在商船之上,他确实是被这女子的眼睛迷惑了片刻,这才阻止了手下扯她面纱。 “那李员外和他老婆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一看见刀就吓晕了,还有他那儿子也是个废物,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几下子便放倒了,不过那老头生的那么丑,女儿却长得这么漂亮,可比咱们之前劫的那艘南越船上的美多了。”一人摩拳擦掌道,“要不二当家,送一个给康爷,一个自己留着呗,都送了多可惜。” 何豹思量了片刻,而后道:“我买这黑衣服的姑娘,你们谁与我一起?” “我与二当家一起!” “还有我!” “我喜欢白衣的!” 叶茫冷眼看着海寇们拿他下注,期间偶尔瞥一眼一旁的那人,却见那人神色淡淡,半卧在狐裘之上以手肘撑着头,对于海寇们的争论仿若未闻,只磕着眸子面容静谧,好似都要睡着了一般。 这种情况下还睡得着? 而当所有的海寇们都选定人了,那二当家便走到了黑衣美人的跟前,“姑娘,揭下面纱让大伙看看如何?” 黑衣美人动也不动。 何豹难得耐着性子,“姑娘,你若是不愿意,那可别怪我何豹粗人直接扯了。” 黑衣美人依旧半分面子不给,连眼也不太一下。 “他爷爷的,这妞不识好歹!” “我们二当家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叶茫望着那人的态度,忽然便是有些想笑。 真是越来越觉得像。 原来,原来他还活着。 想到这一点,眉眼间浮现淡淡的欣慰,如此一来瑾玉倒是能高兴了。 同一时,何豹眼见自己说的话没得到半个字回应,也有些恼怒了,眼见跟前的人不识好歹,便也不再顾及其他,一把伸手狠狠扯下她的面纱! 看清她面容的一瞬,他几乎觉得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半磕着的眸,长睫卷翘,眼角微微上斜,精致的鼻梁之下,抿着的唇淡樱色,下颌若玉雕般精致细腻。 从眉,到眼,到唇,无一处不好看。 下一刻,那双半磕着的眸忽然睁了开来。里头一派潋滟,却又好似深不见底,仿佛惑人的妖,能将人一点一点吞噬。 周围霎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而同一时间,叶茫望着那久违的面容,回想起自己以前跟那绝色少年争斗的一幕幕,不由得唇角轻勾,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凰......” 下一个字还未出口,便见那人一个眼神飘了过来,清凉无比。 叶茫:“......” 一年多未见了,一见面又是这种表情,他笑一下或者给点好的反应能死么? 咬了咬牙,下一刻,他便含笑道:“黄花啊,对待人可不能这么冷淡,二当家跟你说话,你就好好回答,这可不比家里,别太任性了。” 黄花...... 顾云凰瞳孔幽幽的沉了沉。 “黄......花。”有些人从惊艳之中回过神,有些讶然这样的一个美人如何会是这么俗不可耐的名字。 好歹是富家千金,莫非那个李员外没念过书? 然而下一刻,黑衣美人轻描淡写地开口,确是又将他们雷了一片—— “是我不对,我会改的,多谢狗蛋姐提醒。” 叶茫差点吐了二两血。 “黄花姑娘,你们的爹是不是不会给你们起名字?看不出来那么有钱的人这么没文化啊!” “黄花就不好听了,这姑娘家的怎么还能叫狗蛋呢?” 帐篷之内,海寇们议论不绝,无人发现,一抹黑影悄然靠近了他们的帐篷之外,趁他们齐聚一起,聆听着帐篷里头的动静。 ------题外话------ ╮(╯▽╰)╭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7章 反噬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将耳朵贴着帐篷,心道也不知那二人如今处境如何,其他的她不担心,只是担心他们被占便宜会炸了毛将这些海寇端了。舒悫鹉琻 一路在蚕丝的牵引下随着海寇船而来,夜里他们便靠了岸在这里搭帐篷过夜,她知道这里自然并不是海寇的总部,那穿着黑色大氅的是二当家,那么应该也有大当家才是。 思索之间,一道云淡风轻的嗓音传入了耳中—— “不错,他就是没文化,我叫李黄花,她叫李狗蛋。” 瑾玉听着险些一头栽倒。 李黄花,李狗蛋……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 当初计划的时候可没说这么磕碜的名字。 她一时有些不清楚这二人是要闹哪样,而此刻帐篷里头的海寇们似乎就着这二人开始议论另一个问题。 “二当家,若是要送一个给康爷的话,就选这位白衣的美人如何?” “咱们好歹也给康爷送了不少好东西,总不能次次都将最好的给他,照我看,咱们之前劫来的跟这二位几乎是没有可比性的,二当家不如将之前劫来的挑两个出众的去送如何?” “这两个,嘿嘿……当家的为何不自己留着。” 此刻几乎无人再去计较打赌的结果是如何,而是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角落两个美人的去留问题上。 听着帐篷里头的怪异笑声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瑾玉瞳孔一沉,眸底有杀机一闪而逝。 她是断然不会为了要寻这些海寇的老窝,而让那二人忍气吞声被这群杂碎欺侮。 且那二人的性子她也算十分了解,踩着底线了必然是血溅四场,尤其是顾云凰,那种臭脾气估摸是碰都不让人碰上一下。 然而就在她思虑之间,却听得帐篷里头响起了一道浑厚的男声,“回去以后,哥几个在咱们之前劫的姑娘里挑两个好的送去给康爷,至于这两个,咱们交由大当家的定夺如何?” 康爷…… 瑾玉瞳孔幽幽地一沉。 “二当家的,到了这时候何必假正经呢,你看人家姑娘的眼睛都快看直了,你若是喜欢,大伙又不会说你什么,嘿嘿。”帐篷里头,一众海寇看着角落里的二人,或咽口水,或眸中闪烁精光,有些便开始直接怂恿何豹与美人春风一度,只盼着能将他哄高兴了,回头将美人也让给他们玩玩。 叶茫从‘李狗蛋’这个名字中回过神,原本是被顾云凰气得内伤,但此刻听到面前海寇们的议论,那份气怒便消了不少,甚至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望了一眼对面的黑衣美人,只因他心里清楚这被其他海寇称为二当家的男子看上的并非自己。 顾云凰自然是看见了叶茫的神情,却依旧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到了一种境界。 叶茫虽说对着顾云凰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但心里却并不轻松。 美貌的女子于海寇而言,几乎便是用来分享的,若说她们是待宰的羔羊,那么下第一刀的必然便是海寇的头领,也便是说,美人几乎是由头领玩过之后,其他的海寇便也有机会,海寇从不会在意女子是否清白,以及曾经服侍过多少人。 有眼睛的人几乎都看得出这二当家中意的是谁,所以凰音理所当然地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 没有时间去思虑这个家伙死而复生的原因,叶茫此刻所忧心的是接下来该如何。 眼下这群海寇迫不及待地要撮合这二当家与凰音,所为的不就是事后分一杯羹? 瑾玉事先说过,在损害到身体利益的前提下不必忍着,该暴走就暴走,她不会为了朝廷的任务而要他们作出任何牺牲。 他不知道这所谓的……身体利益指的是什么,要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比如,碰碰手,摸摸脸,这算不算? 再过分些的他自然是受不了,而以他原本对凰音的了解,这家伙比他脾气更差。 “先将这位李姑娘带下去休息,大伙儿也去休息罢。”叶茫思虑之间,听得那二当家发了这么一句话,抬眸便见他指着自己,而后收回了手看着跟前的黑衣美人又道,“这位李姑娘,留下与我喝杯酒如何?”这位李姑娘……叶茫眼角微微一抽,李黄花与李狗蛋这两名字饶是连一个海寇头子也叫不出来么? 的确,如此粗俗的名字冠在富家千金身上让人十分不忍直视。 “好!大伙这就回去,二当家尽兴些!” “李姑娘走吧,就不要打扰二当家和你妹妹把酒言欢了。” 海寇头子的意思十分明白,便是只要凰音留下,其余的人全数回避到其他的帐篷去,而自己可以算是很幸运地避免了和这些野蛮人周旋么? 叶茫起了身,跟着海寇们退出帐篷之际,还不忘回过头留给那黑衣美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瑾玉在帐篷外头将动静听在了耳中,也不知留下的李姑娘是哪个,听着海寇们的脚步声,忙退了开,她的暗色衣裳在晚间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自然不会让海寇注意到,退离到了离帐篷不远的大树下,一个轻跃上了树干,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外头。 强壮的海寇们都从那大帐篷里头退了出来,期间还夹杂着一道窈窕的白影。 叶茫也出来了? 瑾玉眸色一沉,在海寇中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那身形高大身着黑色大氅的二当家,那么就是阿音与那人留在了帐篷里? 目光追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眼见着那人独自进了一间帐篷,而后两个海寇直接在帐篷外头坐了下来,并未跟着进去,待到其他的海寇进了别的帐篷,瑾玉悄然从树上跃下。 叶茫竟这么被放过了? 脚下迈出了几步,忽听得有人的大笑声传来,瑾玉忙俯下了身,抬眸望去,只见是一名喝醉了的海寇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想来是出来解手的,那海寇站定了,便开始解裤带,瑾玉一个跃身到了他身后便一记手刀对着他的脖颈砍了下去—— 将晕倒的人拖到十几丈之外的树后,瑾玉顺手将他的外衣与帽子扒拉了下来穿上,而后朝着帐篷堆而去,瞅准了方才叶茫进去的那个帐篷,一路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待到了帐篷前,一名海寇抬头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你小子,解完手回来怎么瘦了这么多。” 瑾玉:“……” 鼻尖隐隐有酒气萦绕,而另一名海寇则起了身晃悠着朝她走来,到了她跟前,含糊不清道:“不对,老三你的个头怎么矮了点。” 瑾玉冷哼一声,抬手又是一记手刀。 “啊,你不是……” 不待另一人将话说完,她一脚踩上了他的脸—— 叶茫本是坐在黑色的狐裘之上,独自呆在一个帐篷里他却并未放松警惕,忽听得帐篷外传来些许的动静,不禁抬起头,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却见一人直接钻了进来。 “你……”望着眼前身着海寇服饰的人,他有瞬间的讶然。 平凡无奇的面容,正是之前瑾玉伪装的护卫模样。 “大惊小怪什么,我不是早说了一路跟过来么。”瑾玉横了他一眼,而后到了他跟前,“他们把你就扔在这儿?” “这群海寇里什么事都是那个二当家说了算,他没有准许其他人便没有胡来,不过他似乎看中了凰音。”叶茫说到这儿,有些不悦地道,“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凰音没死?让我也难过了许久。” “你难过?”瑾玉挑了挑眉,“以后再跟你解释这件事,本来是不能让人知道他没死,不过若是你知道了应当没关系,否则他也不会与你一起被抓。” “其实还挺怀念以前与他在永陵宫明争暗斗的日子。”叶茫道,“我才不会说出去呢,话说回来,现在那个帐篷里就剩下他与二当家,你说他会如何做呢?” “所以现在咱们就可以想个办法了,既不打草惊蛇,又能让他不用出手。”瑾玉道,“你逃,我扮作海寇大喊李姑娘琝鉬跑了,将海寇惊动,而后再去阿音帐篷外喊一通。” “好。” 二人说定了便齐齐起了身打算出去,未想到的是,还未走出帐篷,便听得几道‘嘎嘎’声,这声音顿时让瑾玉脚下步子一顿,抬眸便见一只黑色的小鸟从帐篷外头钻了进来。 黎鸦? 瑾玉有些意外地看着跟前的小黑鸟,然而并不等她回过神,又有一小团白色的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掠了进来,一下子冲进她的怀中—— 瑾玉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将它一把抱住,看清了怀里的东西正是花未安那只紫眸灵狐。 ‘嘎嘎’黎鸦扑腾着翅膀又叫了好几声,而后便朝着帐篷外头飞,瑾玉见此,转过身朝正看着黎鸦飞出去一脸莫名其妙的叶茫道:“咱们跟着它出去,原先的计划先不施行。” 黎鸦和小狐会出现在这,应当是花未安来了,此刻她不去细想为何花未安会知道她在这,只知她的出现,必然是来协助他们的。 二人一狐跟着黎鸦跑了约莫十丈元,黎鸦将二人直接便带到了离海寇帐篷不远的湖边,瑾玉意料之中地看到湖面竹筏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 夜风轻扬起她的衣裙,她听到动静,抬起了头,朝着瑾玉淡淡一笑。 瑾玉回以一笑,视线落在竹筏的另一边,看清了上头的东西,竟是—— “火药?”“美人,你不开心?”明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帐篷,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几乎以一种魔怔的状态看着眼前的黑衣美人,原本锐利的双眸像是失了神,满心满眼只剩下身前的人。 黑裙佳人的姿势一直未变,慵懒地侧卧在地上铺着的白色狐裘之上,以手撑着额头,听闻跟前的男子问话,只淡淡开口:“我不开心,你当如何?” “说吧,你想要什么。”跟前的男子手捧着虚空到了他面前,“我都给你。” 潋滟的凤眸之中划过一丝讥讽,黑衣美人面上有些不信地道:“真的么?要你命呢?” “真的。”依旧如同失神一般,更准确的说,此刻在他跟前的男子好似被人抽走了魂魄,只留下一尊躯体,却是有意识地开口,“我的心都已经是你的了。” 顾云凰看着跟前的人,眸中有片刻的失神。 然而很快地,他便回过了神,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而后坐起了身,黑色衣袖之下的手轻抬,莹白如玉的指节稍稍屈起,贴近了身前男子的胸口,薄如蝉翼的刀锋在指尖闪现出,他朝前微微一用劲,指节入肉—— “嗯,这下我信了。” 他淡淡抬头,墨色似夜的眸光好似天生携带了魅惑,他忽的低笑出声,声线清凉无比,在寂静的夜里若鬼魅一般,圈圈涟漪而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对于心口传来的疼痛好似无知无觉,只觉得面前人的笑容渗入骨髓,毒到极致。 ‘嗤’像是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掏了出去,随着这一声之后,孔武有力的男子轰然倒地。 黑衣美人望着手中鲜血淋漓的东西,精致的凤目中划过些许的茫然之色,他细细看那东西,像是才看清了那是什么,眸中有一闪而逝的错愕之色,而后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一旁,起身朝着帐篷外跑了出去……“还有油桶,是要让咱们将这群海寇全炸了么?”站在河畔,叶茫望着地上的一堆可燃物品,“不是说要去找他们的老窝么?” “你真笨,原先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咱们没有把握,现下有了油桶,炸他们自然不能全炸死,留着一些人给他们机会逃跑,这个时候不跑回老窝还能去哪里作死。”瑾玉道,“不过话说回来,那海寇头子应当是挺精明的,会不会料到有诈,早知道先解决了他,再扮成海寇怂恿其他人回老窝。” “这有何难。”叶茫冷哼一声,“先炸他旁边的帐篷,把他引出来,咱们还怕打不过他么。” 瑾玉思虑了片刻,觉得这法子可行,才想说话,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奔到了河畔,月色之下,那抹身影甚是眼熟。 “阿音?”她直接走了过去,只觉得那人就是顾云凰,然而待她走近了,却被他吓了一跳—— 原本莹白的手上全是鲜血,他此刻将双手浸在河水里,血丝从手上蔓延到河水里,在月色之下分外醒目,而他拼命地揉搓自己的手,连她到了身旁也未察觉。 “阿音,你在干什么?”瑾玉蹲下身,将手搭在他肩上,他却依旧像是没有察觉,只费力地清洗着双手。 “别洗了,很干净了,你给我停。”顾云凰的反常让瑾玉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眼见他似乎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她一把扳过了他的肩头,“顾云凰,我叫你停,你是怎么……” 话未说完,她便被他一把推了开,她淬不及防摔倒在地,然而顾不得疼痛,她抬眼只见他整个人直接跳进河里。 瑾玉骤然一惊,忙起了身要过去,却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头,耳畔响起花未安的一声叹息—— “随他去吧,魅青之术反噬就是这样的,他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魅青之术?那是什么鬼东西!”瑾玉望着那荡漾的湖面几欲抓狂。 什么叫以前都是那么过来了? 他没有受伤,那么他手上的血便不是他的,而是旁人的。 “魅青之术与招魂引一样是邪术,来源于西部的库西族。”花未安道,“以前他不让说,但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叫做秋明山,云凰,阿澜,紫雁,采薇,包括阿寒在内,都经历过的,我没有去过那里,无法同你描述,却听人同我说过。” 花未安见瑾玉不语,显然是等着下文,继而道:“那个地方无论进去的人原先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秋明山里头从不看人的身份与地位,所比的皆是智谋手段,即便高贵如皇子公主的性命亦不过是蝼蚁一般,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那里头的生活好似一场豪赌,不过赌的不是金钱,而是命。输的人,留下命,赢的人,捏着别人的命,踩着别人以骨血铺设的道路。进时如蝼蚁,人人可踩,出时如烈兽,人人畏惧。” 瑾玉沉默了好片刻,才道:“所以,他会的那些,雪飘人间,驭蝎,招魂引,以及你方才说的魅青之术,其实是助他走出秋明山的东西。” “若是没点异于常人的本事,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所谓魅青之术,精魄在于用眼,中了魅青之术就好比被人摄了魂魄,定力不足便容易沦陷其中,但这一功法对于施术者本身也有伤害,用不好便容易被反噬了。”花未安说着,看了一眼湖面,“这种邪门的功夫一开始练都要付出代价,伤敌七成,自伤三成,熟练需要花好些年的功夫,他原本应该是不会遭反噬了,今晚会这样应该是不久前毒发,所以支撑不下,他之所以如此是觉得血太脏了,而他身上沾了血他便觉得自己脏,所以会整个人扎到水里。他如今功力所剩不多,接下来的日子你得看着点。” “不久前毒发?”瑾玉脸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题外话------ 关于黄莺中毒这事,想了想好多人都提过了,俺只能说会解的,但是能不能别这么急啊啊啊……相信我好伐?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8章 姐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昨日。舒悫鹉琻”花未安沉吟片刻,而后道,“这些他都不希望你知道,一会儿他从水里出来,你可以装作不知道。” 昨日…… 瑾玉听得咬牙切齿,昨日他确实是不在她身边,还记得要上马车的那会儿他忽然说了一句‘下官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未处理’而后便消失不见,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装不知道?”瑾玉敛了敛眉,“这要如何装?” 他方才都将她推开了,显然已经知道她看见了。 “很简单,你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花未安顿了顿,而后道,“他只是出于本能的魔怔,方才他是不清醒的,他连你都未认出来,心中的意识便是要找水源,只为去除掉血的味道,而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清醒之后是不会记得的,所以你便可以装不知了。” “原来是这样么……”话未说完,忽听得水中又有了动静,她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水面之上一阵的翻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河底翻搅着河水。 花未安看了一眼河面,转回头朝瑾玉道:“他快出来了,记住我与你说的话。” “好。”咬了咬牙,也不去看那翻腾的河面,瑾玉转过了身便迈步离开。 当作没发生……她自然不能当做没发生。 但是,在他还没有决定跟她交待一切事情之前,似乎也只能这样啊。 他不希望她知道便是不想让她忧心,那么她在他面前就装不知好了。 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 阿音,你何时才愿意与我说呢?翻腾的河面边,白衫女子静静地站定,低垂着眸观看着河中的动静。 “啪”随着一声破水之声响起,一道黑影从水中跃出,几个旋身之间便落在了岸边。 他的发式早已被河水打乱,一头乌发垂泄于肩后,水珠子不断地从衣裳上滑落至地上,夜里本就冷风瑟瑟,树影婆娑带上了几分阴森之感,冷月映照着他妖冶的苍白脸庞,被河水浸湿的墨发有水滴顺着脖颈晶莹的锁骨流淌而下,好似夜间从水中跃出的勾魂使者。 旁人若是看见这一幕,定然觉得万分诡异。 尤其是他身边还站着一袭白衫,望着他悠悠开口,“你听说过么?人死了之后,躯体会遗留在人间,而魂魄却会被勾到到一个叫做阴曹地府的地方,勾人魂魄的两个使者叫做黑白无常。” 如今周遭的氛围加上他们二人的衣裳,要是落在旁人眼里当真像极了无常鬼。 顾云凰听闻此话并无反应,只站立了片刻而后便盘腿在地上坐下。 花未安见他紧闭双目开始打坐运功,便不再言语,不多时,便见他身上原本湿了的衣裳有渐渐干的迹象,眼见那双紧闭的眸子睁了开,她才道:“我似乎提醒过你,毒发过后短时间之内不要用那些邪术。”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用魅青之术了,试试也无妨。”顾云凰只淡然开口,“我原本只是想让那人说出海寇总部的位置。” 花未安静默了片刻,才道:“但是你已经驾驭不了魅青之术,还遭反噬,你已经将那人杀掉了。幸而你提前通知了我来,这样倒也不怕海寇的群攻。” “嗯,如今我是愈发不比从前了。”似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他清醒之后出现在这里,他便已经知道自己遭了反噬,“阿瑾呢?” 花未安道:“炸帐篷去了,她四处找不着你。” 二人说话之间,顾云凰身上的衣裳已全干了,他起了身道:“寻她去吧。” 花未安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忽听十几张开外的地方一声炸响—— “轰” 这一声震顿时让二人齐齐抬眼望去,不远的帐篷堆,漫天的火花星子夹杂着巨大的爆破之声,没有受到波及的海寇纷纷从帐篷里偷跑了出来,聚集在一起便面目凶恶地嘶吼着,而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使得海寇们纷纷涌向了最大的帐篷里头…… “二当家的死了,咱们快撤!” 只听有人喊了一声,而后接下来便又是不绝于耳的爆炸之声。 “有人炸帐篷,可能是官兵来了!” “还磨蹭什么,走啊!” “不对,那两个妞呢?”终于是有人反应过来劫持的两个李家小姐失去了踪迹,然这人才开口说了一句,便被身旁的人敲了一下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女人重要还是命重要!” 慌乱之间,来不及清点人数,所有的海寇们纷纷上了停靠在河边的船,原本应该四五十人的群体,如今仅剩一半。 花未安望着他们逃离的方向,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一道白影,是叶茫的衣衫,便朝着身后的人道:“他们在那儿,咱们快追上去。”“跟上他们,别跟丢了。”另一头,瑾玉与叶茫将海寇的动作看在眼中,便跳上了事先花未安来时乘坐的小竹筏。 上了竹筏瑾玉便开始搜寻那二人的身影,一个转身便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掠了过来,顿时松了口气,“就怕你们赶不上。” “怎么会。”花未安笑了笑,而后越过了她,超半空中的黎鸦勾了勾手,“过来。” 瑾玉瞥见她的动作瞬间便知道她想干什么。 初见她真容的那一次,是在与顾云凰一起掉落的那个崖底,她便是给这只小黑鸟为了药而使得他有力气拖动竹筏。 看线下的这形势,这又是要黎鸦献出自己的脖子套绳子拉他们走了么? 再看那黎鸦,仿佛也知道花未安叫它过去是做什么,顿时警惕般的又朝后飞了好几寸,而后朝她拼命摇头,一副不愿意听从的模样。 “行了未安,不必折腾它了,那么细的脖子你也不怕真的有一天断了么,上次它只是拉了思苗一个人,这次我们是四个人,更费力气。”瑾玉说着,蚕丝出袖再度朝着那前头不远的海寇船而去,缠上了那船底的木质边缘,而后将袖里的蚕丝解下来绑在竹筏前,指了指叶茫,“让他去划,虽说这蚕丝够坚韧,但是我担心咱们四个加在一起太重,那一头会缠不紧,来个人划着水可以减轻蚕丝的负担,将水对竹筏的冲击量分去一部分。” “这是什么道理。”叶茫瞪了瞪眼,而后不满道,“为何又是叫我。” 瑾玉轻描淡写道:“就凭我是你姐,你得听我的。” “你……”叶茫似是还想再说什么,而瑾玉却不愿意再听了,直接便转过了身,“记住不要靠他们船太近,免得被发现,也别隔得太远,省的跟丢了。” “……” 最终黎鸦免了做苦力的命运,眼见叶茫咬牙切齿地划竹筏,便飞落在他肩上,似是无声地安慰着。 “走开,乌鸦,还嫌我不够累么,停我肩膀上做什么!”叶茫的气无处发,又不能对着瑾玉,便只好撒气给黎鸦。 黎鸦听着只‘嘎嘎’叫了两声,而后小小的头一甩便飞离了他的肩头,停落在正趴着睡觉的小狐身边,似是也不愿搭理他了。 瑾玉望着这一幕跳了跳眼角。 “将人皮面具撕下来透透气,长时间戴着会不舒服。”身后响起了顾云凰的声音,而后她察觉肩头被人搭上将她整个人扳了过去。 顾云凰伸手到了她脸颊边,摸索着人皮面具的边缘。 “你的头发怎么了?”按着先前与花未安商量的,她装作不知道他跳进河里的事,望着他一头乌发垂泄,疑惑地问。 说话间顾云凰已经开始替她撕脸上的面具,听着她的话只云淡风轻道:“头饰我戴着不舒服,便拆掉了,没拆好将头发弄乱了,索性把你之前绾好的头发也放下来了。” “这样。”瑾玉看似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能拆头发,我就不能!”身后响起了叶茫不满的声音,“真是偏心,之前还不准我拆,现在没有镜子,我自己也不会,等会儿你亲自来给我打理。” 瑾玉只当没听见,顾云凰已经将她的面具弄了下来,原先戴着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一撕下来却只觉得面部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抬手拍了拍脸,而后朝身前的人笑道:“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你们使美人计了,过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将这身女装脱了。” 顾云凰闻言,微一挑眉。 “什琝鉬么意思,莫非你来还带了衣服?”身后又响起叶茫的声音。 “我自然是没带衣服,但是我叫帮手的时候没忘记嘱咐他们带衣服。”瑾玉道,“在跟踪来之前我就收到了飞鹰传信,仪仗队在覃州遭到了截杀,幸而我早有防备,让珍惜带着一半的影卫扮作卫兵的模样混在仪仗队里,剩一半留守皇宫,否则陛下调派的卫兵根本就不够人家杀。” 仪仗队是留守在皇城的卫兵,约莫有百来号人,但是比起经过魔鬼训练的暗卫,自然是没有可比性。 顾云凰道:“伤亡如何?” “不多。”瑾玉挑了挑眉,“对方显然是没有料到仪仗队里会有身手那么好的卫兵,他们伤亡惨重得多,至少我的暗卫没有折损。” “你当初说让仪仗队慢行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顾云凰眸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是拿他们诱敌罢?你事先考虑过海寇会得知仪仗队的行踪,这才将暗卫混进去了。” “唔,可以这么理解。”瑾玉闲然道开口,“回头等海寇船靠岸了,我就能将珍惜他们召过来,先前回信的时候我说了,这条河是天运河下游,现下那群海寇搭帐篷的地方是一片废墟了,我让他们经过那的时候传个消息给我,方才炸帐篷的时候我已趁机放了信号弹。” “真看不出来,你还能计划的如此周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瑾玉眼角一跳,终是转过身朝着身后那人低斥,“我是你姐,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叶茫闻言只轻嗤一声,“你倒是有这样的自觉,怎么平时就不让着我点。” 瑾玉闻言,轻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如果你对我够敬重的话,我自然也可以让着你点。” “我对你态度不好么?还不是你整日凶神恶煞的,你还希望我对你多好。” “划你的船,废话少说。” “你就不能温柔点,你看你哪里像个女人!” “……”又多了个人说她不像女人。 瑾玉心下一恼,索性也不反驳了,只朝他冷笑,“对啊,我就不是女人了,但是不管我是什么都比你这小子有本事,不服么?不服来战!” 叶茫被她说的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而后道:“除了你湘王的地位,我看不出来你哪里比我强。” “是么?”瑾玉冷哼一声,“我敢说自己不是个女人,你呢?你敢说你不是个男人吗?” 叶茫成功被噎道。 这样的话自然是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的,太伤面子。 二人身后,顾云凰将他们争吵的这一幕纳入眼底,这一次竟没有插一次话。 以前因为叶茫而起的那些醋意,现在想想,倒真是有些好笑。 这二人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接受的如此之快,活像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亲人,也许,他们从一开始的感情便是亲情,吵归吵,却也是一种相处的生活方式,即便曾经分开十几年,身体里流淌的血脉亲情却是割不断的。 而云若皇室里,又有几人能有他们这样的情感呢? 顾云凰眸光微微一黯。 另一边,二人的争斗还在继续—— “东方瑾玉,我懒得和你说话。” “是谁之前一直在我身后叽叽喳喳,即使我没搭理也说个没完?” “谁说我是与你在说话,我自说自话不行么?你自己多事非要上来骂我一句。” “叶茫,你皮可以再痒一些。”借着月光,看着对面少年一脸悠哉的模样,瑾玉磨了磨牙,“我不介意给你松松骨。” 听着她暗示性的要打人的话,叶茫只轻哼一声,不予理会。 瑾玉眼角一抽,上前就要去将他掀翻。 叶茫顿时叫嚷着道:“你又要打人,你这般蛮不讲理,迟早有天也被人收拾!” 瑾玉冷笑:“我看看谁敢收拾我!”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不知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叶茫望着她低笑一声,眸中划过一丝促狭的意味。 对于他忽然转变的态度,瑾玉有些摸不透,不由得眯了眯眼。 “哦,对了,有件事我都给忘了呢。”只见他怡然自得地越过了瑾玉,到了那十分安静垂眸不语的一袭黑衣前,心下疑惑今日他怎么竟不帮着瑾玉教训自己。 不过这并不重要,望着眼前的人,他闲闲然开口,“其实我先前就想跟你说了,但海寇看的紧没机会,你知道么,你不在的这一年多里,她身边可是一点也不缺俊男,尤其是那位叫什么,铭王的,整日想着如何讨她开心,如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你若再不出现,很有可能她都跟着别人跑了,你说该不该教训呢?姐夫。” 姐夫…… 这个词从他嘴里蹦出来顾云凰与瑾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难道这样你也不生气?”叶茫见顾云凰没什么反应,不由疑惑。 不对啊,他记得凰音这家伙似乎很是霸道,以前在永陵宫的时候,他都很是不喜有除了他之外的男子靠近瑾玉,因着那时还没与瑾玉相认,凰音总是十分介意他的存在,没少恶整过他,怎么这会他搬出了林萧铭,却没见他多生气。 莫不是一年多没见,臭脾气改了? 不像……否则之前也不会因为他叫他黄花,他报复了狗蛋这么一个听着能让人撞墙的名字,想来应该还是没改。 “你刚才叫我什么?”顾云凰终于抬眸看跟前的少年,望着那张与瑾玉八分相似的容貌,头一回,他对他有了好脸色,唇角轻轻勾起。 叶茫一时有些讶然,这家伙竟然肯对他笑?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的,凰音笑起来……还真好看,少了原本的几分高贵冷艳,更有了人情味一些。 “姐夫……有什么不对么?”他方才只是希望能借着凰音搓一搓瑾玉的锐气,这才这么叫,听起来颇具强调意味,暗示着瑾玉的归属,那么知道她招蜂引蝶了便理所应该要生气一番。 “没什么不对。”顾云凰道,“以后私底下就这么叫罢。” “你乱叫什么,还有林萧铭的事情你不懂就别胡说八道!”心知顾云凰很是介意她与其他男子有瓜葛,她便忙走上前解释道,“阿音,你莫听他胡说八道,我并不爱搭理铭王,更别提什么跟别人跑。” “不爱搭理,那还是搭理了啊。”叶茫依旧不放过一丝钻空子的机会。 “你闭嘴!” “嘴巴长我身上,闭不闭岂是由你说了算。” “你不闭我便给你缝起来!” “你们再大声一些,前面的海寇都能听见了。”争论之间,三人身后忽的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女音,“音调适当低一些吧。” ------题外话------ 这几日更新迟在评论区说明了,不是在自己家不方便~总有人偷瞄俺电脑,码字就像做贼,都不敢写,时速超级慢啊。 泪奔~话说,其实我本人挺喜欢小夜盲,虽然很烦,但是偶尔很萌……烦到深处自然萌…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199章 误入阵法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花未安话音落下,似乎争吵的二人才意识到了如今是什么情况,便不再言语,却是互相斜睨着对方,僵持了片刻,才各自冷哼了一声随即别过了头。舒悫鹉琻 竹筏之上顿时寂静了许多。 “人就是太清闲了,才会有心情吵架。”花未安淡淡道,“海寇的事根本无法引起你们的重视,所以我建议你二人以后可以找些事做陶冶情操,各自冷静一些的好。” 看似十分随意的一句话,瑾玉却从这当中听出一些别的意味。 海寇的事根本无法引起你们的重视—— 花未安倒是把她看得明白,她本不是那种忧国忧民的人。 “说点不矫情的话,我并未将望月看得多重要,也许你或疑惑吧,国家兴衰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身为皇室中人,却如此散漫。”瑾玉说着有些随意地坐了下来,将手伸入河水中晃着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在旁人看来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但是我所要的是,。” “我不是很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死不死挂在嘴边。”余光瞥见一袭黑衣到了她身旁,俯身将她的手中水里拉了出来,“别玩了,水太凉。” “生也安乐,死也安乐,听起来多么轻松。”花未安笑着摇了摇头,“又有几个人可以体会得到。” “所以才说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瑾玉看似随意道,“不过总有一日,会的,现在没有办法,那便努力争取罢。” 努力争取……花未安抬目望向空中那轮冷月,淡漠的眉眼之间划过一丝茫然。 若是将来他为帝的话,那他们究竟何时才能真正安乐? 她应该让他为了自己放弃一片山河吗?接下来便是良久的寂静。 叶茫虽讶异于瑾玉的态度,却也隐隐猜得到,想来是东方珩曾经的行为太过令人寒心,而瑾玉也是傲骨之人,对东方珩大失所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换做是他的话,若十几年的父爱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倒宁愿从来没有感受,也不希望受到欺骗。 东方珩子女虽多,所在意的却仅仅只有一个东方烨而已,他曾经思虑过瑾玉会因此与东方烨不合,但出乎意料的是,瑾玉虽与东方珩不亲近,二人却并未有矛盾。 瑾玉今日这番话总给他一种预感,也许有一日她会离开望月。 但是离了这个地方,她还能去哪? 思及此,他望了一眼那坐在竹筏边缘望着河水沉思的女子。 “阿音,借我靠一会儿。”随手将身边人的手扯了扯,待到他在她旁边坐下,她便自然而然地将头一歪靠在他肩上,“如果不是前面有一群不得不解决的东西,这样的意境倒是不错,夜间游湖。” “是么。”顾云凰看了一眼周围乌漆墨黑的景色,微一挑眉,“我不认为有正常个人会喜欢在半夜游湖。” “你能不能不扫兴了?”瑾玉抬起头白他一眼,“鸟叫虫鸣,不比人声好听?丛林花影,不比朝堂宁静?” 顾云凰唇角的笑意敛起,听着瑾玉隐隐带有暗示性的话语,一派平静道:“若果你喜欢宁静,有一天我会给你这种宁静,你信么?” 在一旁划着水的叶茫将二人的悄悄话听在耳中,脑海中霎时浮现无数想法。 如瑾玉这般凶神恶煞之人会喜欢宁静?且凰音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能给她她想要的,奇了怪了,他是什么身份地位能同瑾玉这湘王说出这番话,即便要给也应该是瑾玉许诺才是吧?在他的认知里凰音似乎一直很清闲。 然而就在他才想瑾玉对于凰音的话会做出如何感动的回复时,那头的人已经说了—— “拉倒吧你,谁跟你说我喜欢这样的,偶尔的话尚可,长期下来怕是会闷出病,你说咱们以后做生意当土豪如何?想想就觉得十分有前途。” 叶茫听着这话险些没站稳一头栽到水里—— 做湘王不比做商人有前途? 他真是愈发不理解瑾玉的想法,以及那个让他有些听不懂的词。 “那个……你说的土豪是什么意思?”终是没忍住,转头朝瑾玉问了。 瑾玉闻言转过头凉凉地望了他一眼,“你偷听?” 叶茫眼皮一跳,“你说的很小声么。” 在同一条竹筏之上,且都是自己人,听到有有什么好稀奇的? 瑾玉似是也反应了过来,轻哼一声而后道:“有钱人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你现在没钱吗?”他真不信她能穷到哪里。 “有啊。”瑾玉淡淡道,“但再多也不是我自己挣的,没有成就感。” 叶茫一时又接不过话,索性也不说了,只将头转了回来,暗自嘀咕了一句,“怪胎。” 瑾玉自然是听见了,只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又将头靠回顾云凰肩上,望着水中倒映的冷月渐渐磕上了眸子。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花未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海寇船靠岸了。” 瑾玉倏然睁开眸子起了身,望了一眼前头的船,夜色深沉看的不大清楚,却能看到船上一道道人影下了船,上了岸后一群人便朝着前方而去。 竹筏与海寇的船连在一起,此刻海寇船停了,一行四人便弃了竹筏足下一点纷纷向岸上掠去,小狐被花未安抱在怀中,黎鸦扑腾着翅膀跟到了最后。 “方才一路跟着他们大概花了多长的时间。”瑾玉半睡半醒,自然不清楚,便问身边的顾云凰。 “大概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那也不远,一会儿认准了地方可以让珍惜他们过来了。” “慢着,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叶茫走在了最前头,望着四周蹙了蹙眉。 上岸的时候他们走过一片茂盛的树林,树林之后便是杂草丛生,有一条淙淙溪流蜿蜒而下,流至他看不到的地方。 “前面似乎很是荒芜,而且……”他说到这儿,眸子微微一眯,“你们应该是没有来过廖城,所以不知道罢,一路顺着天运河下游只会通往覃州,我去过廖城也去过覃州,以前听人跟我提起过,下游这一带最是繁华,几乎都是农田来着,上次不记得经过这一处地方。” “这很奇怪么?”瑾玉看了他一眼,“也许你走的不是海寇的这条路。” “不可能。”叶茫摇了摇头,“就是从来时的方向一路向东,这期间少说一个半时辰没有改变过方向,而我们来才花了一个时辰,我方才没注意,这上了岸才想起来,这里应该都是种植的地区才对,哪里来的树木溪流,天运河下游两岸都是田野相连,但是为什么我上次经过没看见这里?” 瑾玉听闻瞳光一紧,转过头问顾云凰,“我们一路过来变过方向吗?” “没有。”顾云凰道,“如他所言,一路向东。” “这怎么可能。”瑾玉敛眉,而后看向叶茫,“你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叶茫道,“你觉得可能才这么些天这里的田野全掘光了只剩这个树林吗?就算田全没了,这树能长这么快,一个月长得如此茁壮?” “阵法。”顾云凰眸光一沉,“同样的方向同样的路线,景物却变了,如果不是人为,那么只有这一个解释。” “阵法?”瑾玉讶然,“那我们岂不是……” “方向早已错了。”顾云凰淡淡道,“夜里黑,误入阵法更不容易察觉。” “死海寇,还真有几下子。”叶茫咬牙切齿,“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进的阵法?” 瑾玉横他一眼,“没上岸的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里有反应过来。”叶茫咬牙切齿,“谁让你先前跟我吵架来着,我都没注意到。” “除了阵法,还有一个可能。”许久未开口的花未安忽的道,“瑾玉你可知我为什么能寻到你?” 瑾玉看向她,“为何?” “千里香。”花未安淡淡道,“这是一种追踪香,我给了凰音,让他洒在了你头发上,这香味极淡,你有体香便察觉不出来,只有黎鸦的鼻子能闻得到,我才找的到你,且这香气三个时辰不会消散,散完了我就寻不到你了。而香气除了可以用来闻,用来追踪,还可以用来麻痹人的神经与嗅觉,出现短暂的幻象。” 瑾玉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说……” “我想说的就是,像你闻不出来千里香一样,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药,而我这次也没能闻出来。” “那琝鉬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叶茫瞪大了眼看她。 “说来还是得怪你。”花未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二话不说,一把扣上他的肩头到了河边就将他扔进去—— “喂!”叶茫大叫一声,而后被按进了水里。 “瑾玉身上的香气过了时间已经散去了,刚才黎鸦落在你肩上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跟它不熟它绝不会如此亲近你,而我们上岸的时候它又跟在你后面飞,唯一的只有一个解释,你身上有它喜欢的香气,那我们跟你在同一个竹筏上距离那么近可能也会沾染,你说该不该怪你。”花未安说的平静,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直把叶茫往水里按,“若是我没有猜错,这群海寇也有追踪香气的小宠,为了不被找到,你最好呆在水里,把你身上的香气冲淡一些。” “香气还能传染给别人?!” “为什么不行。” “我压根就没闻道。” “有灵性的一些动物能闻到,你闻不闻得到不重要。” “放我上去,这水好凉!” “不放。” 看着叶茫被按在水里挣扎,瑾玉走上了前,“你是被先前的海寇下了追踪香么?” 叶茫咬牙切齿,“我不知道!” “应该是的,为了防止你们逃跑他们很有可能这么做。”瑾玉道,“那阿音……” 海寇应该是在暗中给他与叶茫都下了追踪香,脑海中回想起他满手是血最后跳进河里的场景,极有可能正好洗掉了追踪香,她只装不知道,看向了顾云凰,“会不会你身上也有?” 顾云凰闻言,只笑道:“那我也跳进去好了。” “凰音不用。”花未安只道,“黎鸦没有凑近他,说明他没有。” “凭什么我最倒霉!”叶茫依旧在水里扑腾。 花未安静默了片刻,而后道:“因为你最倒霉。” 所以,你最倒霉。 “……” 瑾玉看了看四周,“阵法这东西,我了解的不清楚,但是我们既然是误入了阵法,为何海寇还没来抓。” “海寇船上的海寇应该是没有察觉到的,他们原先慌乱逃走,只以为是官兵来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而他们设的阵法他们自然是清楚怎么走,若非我们的竹筏连着他们的船,进了阵法怕是可能走丢了。”顾云凰道,“但若是我们一会儿跟踪他们到了他们的安居地,他们的小宠极有可能闻出下在叶茫身上的香气。” “那便先不要打草惊蛇。”瑾玉沉声道,“左右也知道他们的老窝在这附近了,先通知珍惜,休息一夜明天早点过来,而后再行动。” “路上有阵法,他们怎么过得来?” “让黎鸦带路,但凡它走过的路,便不会忘记。”花未安说着,朝空中扑腾着翅膀的小黑鸟勾了勾手指,小黑鸟得知这次的任务不需要牺牲脖子,便扑腾着上前了。 花未安以手拖着它,“你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黎鸦点头‘嘎嘎’了两声。 花未安道:“回到之前炸帐篷的地方去接应一群人,明早一定要带过来,要是带不过来,提脖子来见。” ‘嘎嘎’黎鸦用翅膀拍了一下花未安的手,似是表达不满,而后便按着原路飞回去了。 “要是它能说话就好了。”叶茫望着飞远了的小黑鸟,叹息一声。 花未安道:“它能和冰冰说话。” 叶茫:“……那有什么用,我听不懂鸟语,更听不懂狐狸语。” 打定了主意,四人便在河边直接过了一夜。 第二日,瑾玉被耳边的‘嘎嘎’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眸子,所见的便是一直小黑鸟在半空中扑腾,她伸了个懒腰起了身,未转过头就听得身后齐齐的一片声音—— “殿下!” 初醒听得这一声,脚下险些没站稳,幸而顾云凰在一旁看见了,眼明手快地一把扶稳了她。 “你们什么时候来了。”站定了身笑望着跟前的一众黑衣人,心道这小黑鸟倒真是会办事。 “属下们也才到不久。”站在前头的宝马道,“殿下可是找到了海寇的老窝?” “还未,现在找也不迟。”瑾玉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对了,你们一早下来的时候走的是什么方向?” “方向……”宝马回想了片刻,而后道,“先是东,而后又转了南面,之后又转回原来的方向了。” “……”中间转了个弯,再转回去就已经是改变路线了。 这么说来阵法极有可能设在那个地方了,而黎鸦并没有迷失,但是它无法开口说话提醒他们,再则黎鸦只是盲目地跟着他们走而已。 瑾玉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只道:“走罢。” 经过一晚的风干,叶茫身上早已经不湿了,却是一路打着喷嚏。 “阿嚏——” “着凉了?”瑾玉望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朝着宝马道,“我在信里说了带两套男装过来,带了么?” “带了。”宝马应了一声,而后朝身后的黑衣人群勾了勾手,立即便有一个包袱扔了过来,他一把接过递给了瑾玉,瑾玉拿了过来,递给了身边的叶茫。 宝马这才看清了瑾玉身边的白衣女子的面容,一时瞪大了眼。 这世上还有跟殿下长得如此相似的女子? 但等那人扯开衣领时,看着喉咙处的凸起,他才惊觉到眼前的人是谁。 “景王殿下,噗嗤——” 一个憋不住笑出了声。 叶茫眼角一跳。 宝马这一叫,顿时所有的影卫都看向了那一袭白衣的女子,眼见那人眼角一抽,而后朝他们低吼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看过俊男么!都给老子转过身!” 他如今的打扮再自称一声俊男,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更加好笑,也不知是不是气的,连双颊都有些许的通红,看一眼不禁让人觉得有些怦然心动。 “还看!” 眼见叶茫濒临暴走,瑾玉好笑道:“行了,都转过身,让景王换好衣裳,你们看着他怪不好意思的。” ‘噗嗤’影卫们齐齐转过了身,却依旧有几人低笑出声。 “东方瑾玉……”叶茫抱着男装转身走到树林深处,几乎被气哭,“老子要和你断绝关系。” “……”看着叶茫的背影无言了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瑾玉迈步追了上去,“你别全拿走,给阿音留一件衣裳!” 行走之间,忽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动静,而后是宝马冰冷的声音—— “什么人!” 瑾玉顿住脚步回过头去,只见几名黑衣影卫掠身钻进了不远处的树堆里,再出来之时,手上拖着一个圆润的男子,那人被揪着,还在不停地叫嚷着挣扎。 瑾玉顿时眉毛一跳。 怎么是他? ------题外话------ 猜得到最后这个是谁的,奖励币币~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0章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殿下,此人方才鬼鬼祟祟躲在后头,定然不怀好意。舒悫鹉琻”宝马一把救过黑衣影卫手中的人,转头问瑾玉,“该如何处置?” 然而不待瑾玉回答,他手中的男子便开始挣扎着道:“什么叫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本公子又不图你们什么!” 话一说完,他偏过头看那个被抓他的黑衣人称之为殿下的人,这一看,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怎么是……是你?” “先看好他,我回头再来处理。”瑾玉将视线从那男子身上收回,而后转回身去追叶茫。 从叶茫的包袱拿回一套衣裳回到河边,顾云凰早在影卫到来之时便将脸用面巾遮了住,只因不能让人看出他是那已经死去了的凰音。 瑾玉到了他跟前,将衣裳递给了他,顾云凰拿着衣裳走开了,瑾玉这才走到那比宝马抓着的人前,双手环胸笑道:“好久不见啊,欧阳大公子。” “你,你是湘王殿下?”欧阳墨依旧未从这一事实反应过来,眼前人的面容与那敲诈了他两千万两碧血七叶花的少年面容叠在一起,加之她特有的那并不友善的笑,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刁钻古怪的少年,流里流气,竟然是个女子,且——还是那之前被议论的沸沸扬扬的女扮男装的六皇子,如今望月的摄政湘王。 “有什么不可以么?”瑾玉挑了挑眉,而后道,“客套话咱们就不多说了,你为何藏在后头偷窥我们?你知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有很多种法子能让你说的。” 她深知眼前这个据说第一财阀家的公子,傲慢无脑,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且还十分的——怕死。 “谁偷窥你们了!”欧阳墨对于瑾玉的言语分外不满。 偷窥,怎么听上去就那么猥琐。 对于眼前的人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她坑了他一朵碧血七叶花,外加在窄巷里拿着匕首架他脖子,故而他回答起话来便是咬牙切齿,“本公子好不容易从海寇的虎口逃出来,却苦于找不到路,看见这里人这么多,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与海寇一伙的,只能先躲在远处看一会儿。” “与海寇一伙……”瑾玉幽幽的沉了沉,“我们的打扮很像土匪么?” “虎口脱险,我自然是十分小心谨慎。”欧阳墨说到这儿,轻哼了一声,“既然你们是朝廷的人,那我便明说了,海寇本月十六劫持的那一艘黑曜石是我欧阳家的货物,那一日我也在这船上,但是船上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没有人顾及到我。” “黑曜石是你的货?”瑾玉眯了眯眸子,“欧阳家不是隐世了么,还做生意?” “那又如何,即便我们做生意,也不会有人能寻到我家族的地点。”欧阳墨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这样,你们是来擒海寇的,如果能将那船黑曜石与我护送回天运河河岸,欧阳家愿意提供船上一成的黑曜石给你,你看……” “放肆!”不带欧阳墨将话说完,身后的宝马扣着他肩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你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从未见过有贵公子如同眼前的男子这般,跟殿下说话没轻没重,且他说的倒像是殿下很稀罕他们的货物似的。 原以为欧阳墨的话瑾玉听了定然不高兴,但出乎宝马的意料,瑾玉竟笑了,“哦?一成的黑曜石,值多少?比得上碧血七叶花么?” 瑾玉旧事重提,顿时让欧阳墨脸色一黑。 可意识到现在还需要瑾玉的帮助,他便冷静了下来,而后道:“大概八百万两。” “哦。”瑾玉淡淡道,“还没七叶花贵重呢。” “能不提这事了么!”欧阳墨几乎跳脚,“那一次的事可是害我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殿下,属下看此人古古怪怪,不值得信任。”宝马说着,手上的劲道又重了些,“你说你船上的人死伤无数,那海寇作甚留着你。” “你轻点!”欧阳墨吃痛,咬了咬牙道,“他们没发现我。” “为什么?”瑾玉挑了挑眉。 其实她并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这二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能编故事的,不过她却也好奇他是怎么让海寇不发现他的存在。 “我……”犹豫了好片刻,欧阳墨才道,“我趁乱钻进盛有黑曜石的箱子里了,黑曜石不好搬运,他们将整艘船拖走了,便没有发现我。” 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几声闷笑。 “可怜的孩子,一定很不好呼吸吧?”瑾玉状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幸好海寇没有挨个检查箱子,然后扣好,否则你怕是窒息而死了。” 话音落下,周围便是一阵的喷笑声。 欧阳墨:“……”对于欧阳墨所说愿意以一成黑曜石酬谢的事,瑾玉欣然接受了。 待到顾云凰换好衣衫出来之时,面容已经又换成了原先的那张清秀脸孔。 众人又在原地等了许久,一直不见叶茫回来,心中不禁奇怪他为何花了这么长时间,瑾玉从影卫中调派了两人去叶茫先前走的方向寻找,最终连那二人也没回来。 “殿下,三个都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宝马不禁开始忧心起来。 瑾玉蹙了蹙眉,继而开口:“其他人守在这儿别走开,宝马珍惜随我过去。” “下官也同殿下一起去。”顾云凰在一旁悠悠开口。 花未安上前一步道:“我也去。” 瑾玉并不阻止,朝二人点了点头,一行五人便朝着叶茫先前走的方向而去。 “未安,他身上的追踪香清干净了么?”五人走了好一会儿并未有什么发现,瑾玉不禁开始怀疑叶茫许是被海寇抓了也说不定。 “清干净了,不然黎鸦便该绕着他转了。”花未安道。 “那么排除被海寇抓到的可能性,他们会去哪儿呢。”桃花美目之中划过几许思索,三个人,三个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若不是被敌人擒获了,那就应该是…… 下一刻,宝马便将她的猜想直接说了出来,“也许这哪里设了什么陷阱机关之类的,他们没有留神掉哪里了。” “有这可能,所以大家小心些。”瑾玉道,“留心脚下的东西。” 有了这样的猜测,众人便都开始提高了警惕,行走之间都留意着脚下所踩的土地,瑾玉与顾云凰并肩而走,忽的察觉到身边的人脚步一顿,便也跟着停了下来,偏过头问:“怎么?” 顾云凰唇角轻勾,朝她笑了一笑,就在瑾玉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开口道:“蚕丝。” “在我这儿。”瑾玉说着,将袖中的蚕丝递给了他,疑惑道,“怎么了?” “没怎么,继续走罢。”顾云凰将蚕丝悄然收入袖中,随口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瑾玉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才想开口问,抬起头却见他唇角笑意一敛,凤眸倏然琝鉬划过一丝冷芒,而后,一个背身,袖中蚕丝划过气流—— “果然在这儿。”一声冷哼,蚕丝延伸至几丈开外的茂盛树林便不动了,瑾玉见此眉目一凛。 “那里有人?” “有。”顾云凰道,“且掩藏的极好,这般远的距离,我若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瑾玉道:“你听到了什么。” “铃铛的声音。”一声轻笑,拽着蚕丝的手几个轻旋,内力从指间流经蚕丝之上,瑾玉只听得不远的后方传来一声闷哼,像是女子的声音,而下一刻,她直接便能确定是女子的声音。 “你大爷的!疼死老娘了,招你惹你了吗!” 话音落下,便是一道人影从树林里跳起,这一跳,耳边顿时是一阵‘叮铃铃’的声音。 这藏匿的女子身上竟还佩戴着铃铛。 宝马等人顿时全身警戒,手握上剑柄蓄势待发。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把刚才抓到的三个人撕票!” 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带着气愤,瑾玉闻声,微一挑眉,开口道:“女孩子家家好的不学,非要学绑架,莫不是跟海寇一伙的?” “谁是海寇了,本姑娘才不做那种烧杀抢掠的事,顶多坑蒙拐骗。”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随后竟放软了态度,“这位小哥,我松开这丝线成不?我将你们的人还给你们就是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瑾玉轻描淡写道。 那一头静默了片刻道:“不相信我,那我先放两个总行了吧?唔,这两个穿黑衣的长得很一般,看上去像部下,这个穿白衣的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是主子级别的,行,那就先把这两个黑衣人还你们!” 瑾玉:“……” 长得一般就是部下,长得好看就是主子,这逻辑听着倒有意思。 而下一刻,那女子也十分言而有信,将树叶拨了开来而后将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直接推往瑾玉等人的方向,虽是隔着好几丈之远,瑾玉却瞥见了那女子的模样。 十分标准古典瓜子脸,浓密的眉毛之下是一双黝黑而晶亮的眸子,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散顺着两个肩散在胸前,秀而不媚,美而不妖,她拨开树叶时,手中挂着的三颗紫金铃铛还叮叮作响。 瑾玉向来认为自己看人挺准,只这么一眼,她便觉得这个女子应当品行不坏。 “好了,我放了两个人了,你能松开这丝线了么?”她说着,朝顾云凰晃了晃那被蚕丝缠着的手腕。 瑾玉见此,朝顾云凰道:“放开吧,左右她也是逃不了的。” 顾云凰依着她的意思,指间内力一撤,那蚕丝便脱离了那女子细嫩的手腕,被他收回袖中。 手上的束缚得到了释放,叶微凉立即收回了手,另一只手抬起揉了揉那只被蚕丝勒了许久的手,手腕上的铃铛因着她这般的动作叮叮作响。她抬起了眸,看清了前方瑾玉的面容,只觉得有些面熟,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再看此刻晕倒在自己旁边的少年,立即惊觉。 “这人是你哥哥还是弟弟?长得这么像,不过总归我是留对人了。” “弟弟。”瑾玉只道,“麻烦姑娘将人放了。” “我若是放了人,你们回头再开追我杀了我泄愤怎么办?”叶微凉轻哼一声。 瑾玉眼角一跳,“那你要我如何?” “把你腰间那块玉佩给我。”叶微凉笑出了声,“蛟龙白玉啊,竟然在你身上,你把玉佩给我,我把你弟弟还给你,届时你若是反悔了想来杀我,我就毁了蛟龙玉佩,我认为你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路人而损失了你这堪称稀世珍宝的东西。” 瑾玉闻言,眸光一冷,“你若是不还我呢?” “本姑娘说话算数,你们不许跟上来,我回头会将白玉挂在五十丈之外的那颗梅树上,你没的选择,就算是我卷了白玉跑路又怎样,你弟弟重要还是玉佩重要,你若不给,我就撕票!”叶微凉朝着前头的人冷硬道。 原以为这样,对面那黑衣女子定会妥协,不料她却只轻轻‘哦’了一声,“那你撕票吧,我这弟弟又没用又碍手碍脚的,没了就算了,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他是王爷,他死了你就等着无数的追杀令吧,你自己看着办。” 叶微凉成功被噎道。 瑾玉自然是料定了对面那人不会动手,便十分悠然自得。 不想下一刻,前头传来了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看不出来,你这女子也就一副空皮囊而已,白瞎了你这脸蛋,却长了一颗这么黑的心,看打!” 言罢,对面有一物破空直接朝着她的面门袭来。 “殿下当心!”宝马等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而瑾玉看着那迎面飞来的物体,一时竟直接怔愣住,甚至于忘记了要躲开。 倏然间右肩被人一拽,顾云凰将她扯了开来,凤眸微怒,“怎么不躲?” 然而瑾玉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目光随着那飞来的物体落地,她上前便捡起了那东西,众人的目光随着她而动,落在她手中的物体上,是两节约莫十寸长的空心铁管,中间连着一条约莫五六寸长的的细铁链。 瑾玉望着手上的中心错愕了好片刻,才转过身,朝着前头那人道:“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叶微凉见那么狠的力度也没砸成,不禁有些遗憾,见她这般问,冷哼一声,“怎么,没见识过吧,这是本姑娘自制的防身武器,双——截——棍!” 瑾玉眸光霎时一亮,一句话脱口而出,“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叶微凉募然一愣,下意识接过话,“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题外话------ ==表被雷到哈,话说文写了该有三分之二以上了绝大部分都挺严肃,所以希望偶尔欢脱一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1章 不能说的秘密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一旁的人听闻二人的一唱一和,只觉得莫名其妙。舒悫鹉琻 那绑了叶茫的女子原先分明态度不善,甚至于抄了家伙打瑾玉,而瑾玉不躲开对于他们而言本就够稀奇了,更稀奇的是她捡到那古古怪怪的兵器竟还一阵欣喜,而后接下来二人便开始打着他们猜不懂的哑谜。 众人不禁猜想莫非这二人其实早已相识,方才的一唱一和其实只是暗语? 众人狐疑间,瑾玉已然将手中的双截棍叠在一起握于右手,而后噙着笑容朝前走去。 宝马见此,忙道:“殿下,小心有诈……” 瑾玉并不转身,只道:“我有分寸。” 她这么说,其余的人便不好再阻止,同一时,顾云凰看着她的身影,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 躲在树叶之后的叶微凉见瑾玉走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拨开了树叶便跳了出来,黝黑的眸中是难以言喻的激动神色。 “你……” “你……”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而后又齐齐一顿。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次的异口同声不禁让二人再度错愕一次,而后便是相视一笑。 “嘿嘿,那我先说。”叶微凉眉飞色舞道,“叶微凉,台湾高雄人,二零一四年三月八来。” 瑾玉挑了挑眉:“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二来,台湾高雄,本名瑾玉,现名东方瑾玉。” “瑾玉?”叶微凉微微一愣,随后道,“幽灵之约情报组的那个组长?据说与副组长颜玉同归于尽的那个瑾玉?” “嘘,小点声!”意识到身后不远的地方还有好一群人,瑾玉将食指抵在叶微凉唇边,示意她压低分贝。 “想不到这个破情报组还有点名声。”瑾玉嗤笑一声,而后望向叶微凉,眸光微沉,“颜玉真的死了么?” “真的,你自己动的手,你会不知道?”叶微凉眼角一抽。 “我不过是想确定一下。”瑾玉挑了挑眉道,“真是巧了咱们还是同一个地方的。” “不只是同一个地方,还算是合作伙伴。”叶微凉顿了顿,随后道,“专门负责猎杀犯罪团伙的血隐组织你知道么?血隐和幽灵之约可是多年合作伙伴。” “我怎么会不知,道上混的不知道血隐那可怎么混。”瑾玉低笑一声,“你是血隐的人?” 叶微凉点了点头,“血隐雪花堂,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我上司,飞雪和花舞。” 瑾玉笑道:“这两位我自然是认得。” “你应该就是与颜玉同归于尽了才来的这个地方吧?”叶微凉咂了咂嘴,“算起来我们真是一样的倒霉,这里设施都太不先进了,科技也不发达,呆着真不习惯,不过你应该日子过得不错,你弟弟是王爷,那你可不就是公主么?这么说来你的身体并不是你自己的了。” “不是。”瑾玉说着,将叶微凉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自己带着肉身来的?” “那是,这可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叶微凉笑了笑,而后又垮下脸,“但是我才来就碰上了一群土匪头子,我一人自然是打不过那么多,被他们抓去了,给他们的首领当了压寨夫人,他们知道我心里不乐意,用紫金铃铛链子套在我手腕上,我也不知该怎么才能解的下来,这链子上了锁,你看。” 叶微凉将手腕举到瑾玉跟前,指着铃铛链子上小小的一个锁眼,“这群土匪有只破鸟,浑身黑不溜秋,就跟你们队伍里那只一样,鼻子灵得很,他们给我下了什么追踪香,香包就藏在这铃铛里头,洗也洗不掉,迟早会被那只破鸟找到,我看见你们队伍里有一只,本能地察觉到危机,你的手下一个个也穿的黑不溜秋,我以为你们和土匪无差别,这才抓了你们的人做人质。” “那叫夜行衣。”瑾玉抽了抽脸儿。 “我注意力全在那只破鸟身上,就怕被它找到,后来我听见那些人叫你殿下,这才知道是误会了,我猜到了那帅哥是个王爷或皇子,这要是绑架了他那也是大罪啊,本来想逃的,哪知道你身边那人一根丝线就飞了上来,我逃跑不成只能与你打商量让你放我走了。”叶微凉叹息一声,“幸好幸好,这下子我就不担心有牢狱之灾了。” “真要是绑架王爷你当是坐牢就能解决的?”瑾玉白她一眼,“即便砍了你也不过分,这是什么地方,古代,动辄就是一条人命,你以后可得小心些。” 叶微凉点了点头,“明白了,你们是来抓那些土匪的么?赶紧的赶紧的,我便再也不用做压寨夫人了。” “那海寇头子长什么模样?”瑾玉道,“二当家已经死了,现在他们的头领应该只剩大当家的。” “正是。”夜微凉道,“长什么模样我是不知道,只听过声音,温温柔柔的完全不像个土匪,但这世上很多事不能光看表面,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这大当家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人物,他的手下将我押到他面前还隔着屏风呢,他见我第一句话便是,大伙正缺个烧饭的,从今晚后便辛苦夫人安排三餐了,靠,说是压寨夫人,其实就是煮饭婆,这一大群土匪又不会烧饭做菜,全指望我煮三餐。” “煮饭婆……”瑾玉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差事可比压寨夫人好一些,至少清白还在。” “这倒是。”叶微凉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不要,我还是要离开这儿,多呆一天也是煎熬,我从来到这儿就没离开过海寇窝,顶多在附近转转。” “同情你。”瑾玉说着,将她戴着铃铛的手腕举了起来,“也许,我带来的人里有人有办法替你解开这鬼东西。” “那太好了!”叶微凉神色激动,“那接下来我便跟着你……” “唔……”身边忽的传来一声嘤咛,“好疼。” 二人说话间叶茫已然悠悠转醒,他抬手捂着额头,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二人,有些弄不清状况。 他记得,他原本是在换衣裳,换好之后本来打算回去,迎面一个大石便朝着额头打了过来,昏迷之前他依稀记得看见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容。 他晃了晃脑袋,视线从瑾玉身上转到叶微凉身上,桃花美目一沉,“是你……” “王爷,真是不好意思。”叶微凉赔笑道,“这都是误会,我以为你是土匪来着。” 叶茫:“……”他看上去那般不善么? “这位,是我的旧相识。”瑾玉拍了拍叶茫的肩,左右叶茫也没与她一起长大,她便随口胡诌,“原本没认出来,现在认出来了,她知道错了,你便原谅她这次。” 叶茫闻言,神色便缓和了下来,“既是朋友,便罢了。” 叶微凉未想到他这般好说话。 王爷不是都应该神气的鼻孔朝天么?这位倒是风度翩翩。 “好了,有什么事咱们一会儿再说,让大伙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再去擒海寇。”瑾玉说着起了身,将叶微凉也拉了起来,“你既然是逃出来的,应该知道海寇的老窝在哪?” “当然知道。” “那好,回头你带我们去。” “殿下,这是?”宝马等人在原地等着,见瑾玉将那原本袭击她的女子带了出来,且看二人似乎还挺友好,不禁疑惑。 “旧相识,小时候一起玩过,长大了没认出来。”瑾玉笑了笑,而后抬了抬手中的双截棍,“刚才没有躲开,是因为看见了这个,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东西是小时候玩过的,为了确认真的是故人,我才会与这位姑娘唱歌,现在看来,是故人。” 瑾玉说完了,叶微凉也朝着那被她绑了的两名黑衣影卫道:“方才是我鲁莽,还请二位别放在心上。” 二人不等她说完,便齐声道:“姑娘言重。” 殿下的朋友,他们又怎么敢怪罪。 一切解释清了,瑾玉便带着众人回到河边。 一路上顾云凰只是低垂着眸子不语,瑾玉惊觉他是看出了什么,心中盘算着回头怎么与他解释。 她原本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只因借尸还魂这样的事太不可思议,这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可顾云凰是那么敏锐的一个人,现在有了叶微凉的存在,他看着她们的互动定然会心中起疑。 比如她们的文化交流,再比如她们的一些行为举止,定然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旁人也许看出了也不会多想,但是她却不保证他不去想。 若是阿音真的看出了什么,她该告诉他么?一群人回到了河岸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众人便将这件事作为一个小插曲略过了。 叶微凉性格活泼,却眼见身着黑衣的影卫们个个神色冷峻,便都不上前去搭话,琝鉬这一群人仅有三个女子,而除了瑾玉之外的另一位姑娘看上去也冷冷淡淡,瑾玉身边的那位之前用丝线的少年看上去更不好相处,而被好些个黑衣人看着的圆润公子又像个犯人,思虑再三,只好凑到了叶茫身边。 瑾玉看着叶微凉,有些好笑,她倒是会找聊天的人。 算了算,在这个世界也呆了一年多,她从最初的不适到如今的渐渐适应,这当中心情也几多变化。 也许现在是真的适应了,因为这里有能让她牵挂的人。 将头朝后一仰,不意外地靠到了顾云凰的肩头,瑾玉看似悠哉地磕上了眼眸,思绪却飘回了一年多之前的那个夜晚——“嘭——”随着一声声炸响,有道道烟火以动人心魄的绚丽姿态依次窜上了夜晚的天空,在无垠的黑色幕布上恣意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你找我来,是为了看烟花?”高雄的小吃街街头,身穿黑色简约衬衫的年轻女子转头看向身旁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人,“颜玉,我不认为你会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男人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清秀斯文的脸庞在烟火的照映下更显好看,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多点耐心。” 她见他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有笑容,便顺从了他的意思,望向天空。 “嗖——”忽的不知从哪里炸出一道绚丽醒目的蓝色烟花窜上天际炸开,犹如千万缕蓝色光辉瞬时释放,耀眼而刺目,接下来是数十声“轰隆隆”声音响起,一排烟花在同一时刻窜上夜空宛如一个汹涌澎湃的瀑布横跨在人们眼前,深蓝色的烟火在空中赫然摆成了几个大字—— 嫁给我你愿意么。 夜空那幕烟火映在她的眼中,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愕,几秒之后,回过了神,刚想开口问身旁的人,转过头却见他已然手握着一枚戒盒朝她优雅地笑。 “颜玉?” “瑾玉,这次你答不答应我?”男子笑了开来,像是早就知道了她会惊讶,“很意外么?默不作声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做出的事也会远远出乎你的意料,我知道你低调,所以今夜这小吃街的街头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颜玉,我似乎早就说过了。”没有接那戒指盒,她很是干脆地转过了身,“我们是伙伴,是死党,但不可能是恋人。” 说完,没有看那握着戒指盒的男子,她直接走开,但才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 “为什么不可能?”颜玉在笑,但是那笑里分明带着冰冷,“你不喜欢热闹,我发起势力赶走来往的人,你不喜欢奢华的酒店,我带你来你最喜欢的小吃街,你不喜欢香槟,我带你看你小时候最爱看的烟火,你说我们不合适,那还有谁比我了解你?” “感情不会轻易产生,你再怎么了解我都一样。”挣脱开他的手,她拿下扣在衬衫领上的黑色墨镜,“颜玉,放弃吧。” 毫无商量的口气,令男子斯文的脸霎时泛起怒意,“站住!” 伸手要拉她,却在下一刻,看到了她朝他举起了枪,他愣在原地。 “不要再纠缠我。”冰冷的话从唇里吐出,见对面的男人沉默,她收了枪转身离开。 但愿这次无情的拒绝,他会放弃吧。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快了几分。 “回来,瑾玉。”身后响起颜玉的声音,“你急着离开我,是为了去找那个人?我们相认识多年就不如一个你才认识了几个月的外人?” 她脚步一顿,冷笑了一声继续前行。 “瑾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身边来。”颜玉依旧在她身后喊着。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停下脚步。 莫名其妙的人连思想都是莫名其妙,她真是不想理会。 “砰——”忽有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有纤瘦的身影轰然倒地。 她捂着胸口,后背穿心的疼痛,在这一刻遍布全身。 她几乎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对她开枪。 “瑾玉,我给你机会了。”皮鞋踏地声在身后响起,“如果我不能与你在一起,只能杀了你。” 颜玉看着地上轻颤的人,蹲下身,将她的肩膀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你,你知道么?可惜,你却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你离开我,是为了找那个人么?瑾玉,我记得很早就跟你说过,我得不到的,我宁可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哪怕,我再喜欢……” 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颜玉的神情有些恍惚,以致于没注意到,怀里的人,右手摸到腰上。 “砰——” “那么喜欢我是么……一起死吧……”听到身后男人的闷哼声响起,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脑海里的意识渐渐抽离…… 这样死掉,真他大爷的不甘心。 求而不得,宁可毁掉,颜玉就是这样的人。 顾云凰望着湖面,听到到靠在肩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头微微一偏,便看见她低垂的睫羽。 他扶着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放到地上,眼见没有吵醒她,这才迈步走到了不远的河岸边,那里,叶茫正与叶微凉说着话。 “原来你在入皇室族谱前的是姓叶?”叶微凉原本是称呼叶茫为王爷,叶茫却说,既是皇姐的朋友那便不同太客气,便让她唤他名字。 让叶微凉惊奇的是这位王爷原本居然不姓东方,而是与她一样的姓氏——叶。 “难怪看你格外亲切,原来是同姓呢。”叶微凉正笑着,忽的一道悠漫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你想解开你手上的铃铛链子么?” 这句话顿时像是一颗巨石投河,在叶微凉心里惊起一阵波浪。 “真的?你有办法?” 她雀跃的跳起,转过头却见是之前用蚕丝袭击她的少年。 这少年看上去功夫似乎挺高深,也许他真的能帮上她。 “要解开手链,随我来。”顾云凰说完便转过了身,叶微凉见此,忙跟了上去。 二人身后,叶茫望着那少年的背影,眸光微闪。 现在他是知道了化名顾瑾音的顾御医是凰音,不过,他方才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呢。 叶微凉跟着顾云凰离了人群约莫十丈之外的地方,叶微凉道:“解个手链子,你却要带我走这么远,是要跟我提条件么?” 说到这儿,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霎时惊奇,“不对啊!我只跟瑾玉说了手链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记得有跟其他人说过。 然而对于她的惊讶,顾云凰只道:“我有耳朵。” 叶微凉:“……”言外之意,听见了。 那么……她与瑾玉说的其他话,他也听见了? 叶微凉倏然抬眸,只见对面的清秀少年淡淡开口:“颜玉是谁?” “这是我和瑾玉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叶微凉说着,像是惊觉了什么,看向对面少年的眸光变得有些怪异,“你和瑾玉是什么关系?” ------题外话------ 关于更新略迟的事,俺在评论区置顶了,求原谅~ 还有,本章提到的一些前世的人物只是打酱油,基本不会再出现,有看俺旧文的亲应该记得飞雪是旧文女主,没看过的就忽略不计吧~ 这个叶微凉妹子以后有大作用的。 绝对不渣!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2章 剿匪计划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叶微凉心中只想即便眼前的人听到了她与瑾玉的谈话应当也是听不大懂的,但关键在于他将重点放在了颜玉身上。舒悫鹉琻 颜玉同瑾玉的确是死在了一起,但是这话她能说么? 自然是不能。 叶微凉只担心眼前的少年会将她说的同归于尽也听了去,然而她也确实想对了。 “殿下分明就在这,那你的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顾云凰装作无谓一般,唇角轻勾,“我是御医,我与她的关系你自己琢磨。” 御医。 叶微凉心道,原来也是如同下属和上司的关系。 “身为御医,你不觉得管公主殿下的事是逾距了么?”叶微凉轻哼一声,“你若想知道颜玉的事,便自己去问公主好了。” 顾云凰眸底掠过一丝异色,再次开口依旧声线平淡,“她现在不是公主。” 叶微凉惊诧,“这……景王是她弟弟,那她怎么会不是公主呢。” “你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顾云凰微一挑眉,“但凡望月国人没有谁会不知道东方皇室的六殿下与七殿下是双生姐弟,与景王相貌相似的只会是湘王。” “湘王?”叶微凉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靠,这少年几句话就将她不是本国人试探了出来,这个国家叫什么?望月?他一会儿要是问她从哪儿来的,她回答不出又该如何。 叶微凉忽然很想逃开,眼前这御医若不是瑾玉的人,那事情便会有点麻烦了。 听说皇室争斗向来很是残酷,抓到一点儿把柄都能闹出大事,她也是道上混的,几乎本能的察觉到了危机。 她现在就好比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且这少年听到了她与瑾玉的谈话,应该知道她是海寇头子的压寨夫人,现在又把她带出来单独问话,看着就没安好心,天……莫不是要逼问她什么,他会以为瑾玉勾结海寇么? 叶微凉的大脑在一瞬间运转不停,设想可无数的可能性,最终却又被顾云凰一句话惊的险些没站稳—— “湘王为摄政王。” 摄政王……据说是那种辅佐君主,听起来就十分大牌的一种人物。 但是,摄政王女的也能当? “靠,这丫走到哪儿都能混的那么好,不行,我要抱她大腿。”磨了磨牙,黝黑的眼珠子转了几下,瑾玉如今看上去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姑娘,即便摄政也是这几年封的才对,思及此,她抬眸望着顾云凰,闲然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公主呢,那时候都是小孩子,后来许久未见了,我也不知她封了王,我不是望月国人,不过我与你又不熟,你随便问人家姑娘的来历难道不认为有些唐突么?” 顾云凰浅浅一笑,“她从未做过公主,是从皇子封王的,从她出生便女扮男装,至封王一直是六皇子殿下。” 噗—— 叶微凉几乎喷了二两血。 失策,真是失策。 未想到瑾玉的路途如此光辉,而她们竟没有提前串好口供,这下子她可糗大了,回答出的全是错误。 “所以……”顾云凰唇角轻勾,浅淡的笑容不带一丝温度,“你在今日之前,从来就没见过她?” “我,我不与你多说了,铃铛链子不用你解了。”叶微凉咬了咬牙,后退了几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我解链子,只是一直在套我的话,你安的什么心,哦我明白了,你是别人安插在瑾玉身边的眼线,想抓着她的把柄陷害她是么?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不敢问她便从我下手,但就算你知道了我是海寇的压寨夫人又如何?我也是良家女子来的,别想从我这儿套出什么话。” 叶微凉说着,一个转身如兔子一般奔向了河边,不再回头看身后的人。 “瑾玉瑾玉,快别睡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拿下一个御医应该很简单是么。”奔到了正在河边小憩的黑裙女子身边,叶微凉蹲下身子双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就开始晃。 瑾玉恍恍惚惚之间被摇醒,听着叶微凉的话,只懒懒的抬起眼皮,“什么?” “我说,那个御医,套我的话!”叶微凉道,“我说漏嘴了,他知道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也知道咱们以前不认识,那你之前的说辞不是全成假话了么,这可怎么办?” 叶微凉的话让瑾玉霎时清醒,“他套你什么话?”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可我犯了个错误,你不是跟大家说咱们小时候认识么?我跟那人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公主,我哪知道你是皇子?现在他可不就怀疑了么。”叶微凉叹息一声,“我真该和你提前串好台词的。” 瑾玉瞳孔一沉。 如她原先所想,他还是怀疑了什么。 “你说他把我单独拉出去问,安的什么心?”叶微凉道,“你出门将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带在身边,这可不好。” “不用担心,自己人。”瑾玉拍了拍叶微凉的肩头,“只是他为人比较八卦,好奇心太重。” 叶微凉脸儿一抽,“是这样么?” “相信我吧,你迟早会明白的。”瑾玉朝她淡淡一笑,心下却有了计较。 “那如果是信得过的人,你让他帮我解开铃铛好么。”叶微凉说到这儿买神色有些不大自然,“我方才态度不大好,我怕他回头放在心上,就不给我解了。” “放心,区区小事而已。”瑾玉轻笑出声,“不过,你这链子暂时还不能解,我们需要你的协助去擒海寇。” 二人说话间,互听的耳边响起了‘嘎嘎’声,转过头一看,便见黎鸦已经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而黎鸦前头是花未安,花未安到了二人跟前,目光投在了叶微凉的铃铛之上,“这串铃铛链子选用的材质特殊,刀剑也不好劈开,除了找到钥匙目前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开,但是铃铛里头的香包,有法子可以除了,这么一来铃铛解不开也不用担心被海寇找到。” ‘嘎嘎嘎’花未安说话间,黎鸦已经飞到了叶微凉跟前,凑到她的手腕之上。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要解开这个。”叶微凉眼角一跳,莫非这些人一个个功夫都好到隔得那么远还能听见别人说话,那她岂不是弱爆了? 但好在花未安其实并没有听见,只道:“顾御医说的。” 叶微凉松了一口气,而后看着眼前的小黑鸟,“为何我原先藏起来的时候它没发现我呢?这种小黑鸟不是据说对千里香十分敏感,隔得很远都能追寻到。” 这种小黑鸟—— 听闻这五个字花未安眸光一紧。 “黎鸦常年跟在我身边,不会离开我太远,即使有它喜欢的香气,除非你跟我距离近,亦或者我吩咐它。”花未安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姑娘你刚才的意思是见过另一只同样的小黑鸟?” “嗯。”叶微凉道,“海寇那里也有一只,好像是大当家养的。” 花未安垂眸不语。 瑾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划过几许思索。 “其实我是希望可连铃铛一起解掉,否则不利于我的生计啊。”叶微凉嘀咕着。 瑾玉听在耳中,眼角微微一跳,却没说话。 待花未安离开了,黎鸦也跟着飞走了,瑾玉看着在一旁叹气的叶微凉道:“你如今也回不到血隐组织了,也不用再暗杀别人,叹什么气,抓了海寇还是可以给你解开链子的。” “但是夜里出行容易暴露行踪,戴着总是不方便。”叶微凉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钥匙应该是在大当家的手上。” 瑾玉道:“你逃出来有多久了?” “个把时辰而已,不过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因为我一走,午饭便没了着落。”叶微凉道,“也许很快他们就会找到我了。” “他们不来找你也无妨,那我们就去找他们。”瑾玉说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黑色的纤瘦身影缓缓走近,转过头便对上顾云凰平静无波的脸庞。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不语,瑾玉见此心下了然,朝一旁的叶微凉道:“我与他有些私事要谈,咱们回头再聊。” 叶微凉闻言点了点头,直接起了身走开了。 顾云凰在瑾玉身旁坐了下来,“她与你是怎么说的?” “你该猜到了。”瑾玉挑了挑眉,“她认为你居心叵测,让我提防着些。” 顾云凰道:“我看上去那般不善?” 瑾玉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后道:“也许是她太谨慎敏感了些。” &nbs琝鉬p;“总共说了也没几句。”顾云凰轻描淡写道,“她却像是活见了鬼似的。” 瑾玉闻言,静默了好片刻,而后道:“阿音对我以前的事儿,很好奇么?” “我的事都没告诉你,又怎么能指望你会跟我说你的呢。”顾云凰转过头朝着她微一挑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给过我机会,我自然也要给你机会,这样才公平。” 瑾玉唇角勾起,“你盗用我的公平论。” 顾云凰道:“不是盗用,是认可。” 二人正说着话,忽有一名黑衣影卫上前道:“殿下,十几丈之外发现几名海寇身影。” 瑾玉唇角的笑意敛起,“是朝着咱们这边来的么?” “是,前方还有一只小黑鸟,与黎鸦长得十分相似。” “果然寻过来了。”瑾玉站起了身,“让所有影卫到树丛里躲藏,莫要让海寇看见了,叶姑娘身边不要留人,以免打草惊蛇。” 待影卫离开之后,瑾玉拉着顾云凰,寻了一棵足够大的树,二人轻身一跃便到了树干之上。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所见的便是六名身着紧身衣裳外罩豹纹小衫的男子在一只黑色小鸟的引领之下行走,他们的服饰与蓬乱的头发与先前海寇船上海寇装扮相同,正朝着他与顾云凰躲藏的方向而来。 瑾玉看向最前头的那只小黑鸟,当真是与黎鸦分外相似,不过要论毛色应当还是黎鸦更为深一些,这具有灵性的稀有鸟类被海寇拥有当真是暴殄天物。 耳边的树叶忽的动了,她稍稍偏过头便见身后的顾云凰伸出了手,修长的指摘下了几片叶子夹在指间,瑾玉顿时了然,也伸手摘下了几片。 眼见那六个海寇走的愈发近了,二人几乎是齐齐出手,指间的树叶蕴着内力掠向那六人,树叶的叶锋纷纷划过脖颈,下一刻,六道身影轰然倒地—— “你四片,我四片,你全打中,我落空两个。”瑾玉磨了磨牙。 “势如疾风,唯快不破。”顾云凰在她耳畔道,“无妨,速度练一练也就上去了。” 其实她并不是她打空了,只是他的树叶先一步划破了海寇的脖颈,气流带动的推力使得那二人脖子往后一仰,将她的树叶避了开来。 瑾玉轻哼了一声,“下去。” 二人从树上跃下,望着倒在地上的六人。 同一时,半空中的小黑鸟眼见自己带的人尽数倒下,很是机灵地转了个身便往回飞,而瑾玉见此眸子一眯,“阿音,抓住它!” 这种能寻香的鸟类十分少见,她也想抓一只回去培养成小宠。 话音落下,只听得一声细小的破空之声,蚕丝划过气流直击那半空中的小黑鸟,眼见就要挨着它了,小黑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扑腾着翅膀靠右便躲开了蚕丝的袭击,却还是因着慢了一步而被蚕丝刮下了两根羽毛。 瑾玉见此颇觉稀奇,“这小东西还挺敏锐。” 顾云凰蚕丝一出几乎不会失手,这小黑鸟虽被刮掉了毛,却没被抓住。 “它的听觉与嗅觉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顾云凰道,“它很机敏,且有主人的小宠不大好驯服,若是要抓它,恐怕得伤它。” 他的蚕丝完全能将它的翅膀打穿,但他心知瑾玉喜欢,便不想弄伤了它。 “那便先不抓了。”望着那飞远了的小东西,到底有些舍不得,瑾玉道,“去海寇老窝还有机会见到,回头再抓。” 片刻的功夫除去六名海寇,瑾玉将他们的外衫扒了下来,与顾云凰分别换上了一套。 海寇虽说大多精壮,却也有矮小瘦弱的,这六人中正好便有二人身形瘦弱,其余四个较为高大的,瑾玉便挑了影卫里身形差不多的人换了上。 换上了衣裳之后,由六人装作海寇的模样押着出逃的叶微凉回总部,叶微凉一路指引,六人很快便见到了几栋如民房一般连在一起的房屋,最中央的那一幢有五楼之高,其余的便要矮小一些。 叶茫带领着影卫跟在七人不远的身后,只等瑾玉的信号行动。 “大家在脸上和身上抹些灰与土,别让其他的海寇认了出来,有问起便说是掉进了叶姑娘设的陷阱里,这才弄得灰头土脸。”瑾玉说着,从地上掬起一把土便往脸上拍。 四名影卫自然是按着她的意思,将土与灰拍了满脸满身。 瑾玉将自己弄完了,抬眸却见顾云凰没有动作,不禁挑眉,“怎么了。” 顾云凰看她一眼,淡淡道:“好脏。” “……”众人默。 “湘王殿下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你忍耐一下又能如何?”叶微凉抽了抽眼角,怎么总觉得这御医比起瑾玉还要娇贵。 顾云凰淡淡地瞥她一眼,没有言语。 然而下一刻—— ‘啪’一只白皙的手沾满了土灰直接拍在了他秀气的面容上。 顾云凰有一瞬间的错愕。 ‘啪’又是一下,土灰拍在了另一边的脸上。 叶微凉险些笑出了声。 眼见顾云凰怔愣住了,瑾玉看着他的模样忽觉得有几分可爱,但很快又因着这想法恶寒了一下。 “阿音,这时候咱就不计较这么多了可好。”她将他拽到了一边,低声哄道,“反正戴着人皮面具的,脏点就脏点吧,你看我都是直接拍在真脸上的,你要是心里不爽,我也让你拍两下?” 顾云凰望着她已经满是土灰的脸,一时语塞。 他抿着唇不语,鼻翼之间尘土的气息只让他想把人皮面具直接撕下来。 “阿音,就这一次,回头我给你洗脸可好?”心知他爱干净,手上沾了些血都要搓揉半天,这土拍在脸上定然也受不了。 顾云凰动了动唇,却不开口,尘土的气息只让他觉得连说话都会吃下不少土渣子。 瑾玉见他不语,只当他是默认,面上顿时一喜,“这就对了嘛,沾都沾上了,忍耐几下子便好了。” 说着,从地上掬起更多土,直往他身上洒…… 一路走向海寇的房屋,顾云凰一句话也不说,瑾玉只当他是一时不高兴,便也不去和他搭话。 事后再哄几句便好了,印象里顾云凰素来好哄。 一行七人终于是到了那相连的房屋前,按着原先的计划,一名声线较为浑厚的影卫开口超里头喊道:“弟兄们,哥几个把夫人抓回来了!” 此话一出,离他们最近的一扇房门便开了,从里头跑出了五六个海寇,眼见叶微凉被押着,纷纷狞笑起来。 “夫人,不是早与你说逃跑没用吗?跑了还是能抓你回来。” “大伙觉得,要不要回头给她加个手铐子或脚铐子?” “咦,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出去抓个人回来,个个灰头土脸。”一人说着,走到了瑾玉等人的跟前,还好死不死的将手搭在了瑾玉肩头上,“你们是在泥土里滚了一圈么?” “我们不小心掉进夫人的陷阱中了。”瑾玉身旁的影卫道,“先别管这些,让夫人先做饭,快饿死大伙了。” “好,夫人快去!”嘴上叫着夫人却完全听不出一点尊敬,那海寇看着叶微凉进了屋子,便转回了头,眸光不经意瞥到瑾玉身边的人,只见他面上尽是土灰,一双眸子却仿若寒潭一般的冷然,盯着他的模样活像是要活剐了他。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3章 三招之内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她是了解他的,方才他眸子垂下的那一刻,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眸底的杀机。舒悫鹉琻 “看什么看,不就是掉土坑里了么?”略显粗鲁地将肩膀上的手拍掉,瑾玉压低着嗓音,沉声道,“怎么,看见我们中招,想笑是不是?” “你小子倒也知道自己可笑,一个娘们就把你们整成这样。”那海寇倒是真如瑾玉所言大笑了几声,而后道,“赶紧洗洗去,这模样那哪个是哪个老子都分不清了。” “要你小子多管,你也不比老子干净到哪里去。”模仿着海口特有的粗俗口气,瑾玉抬手将他拍到了一边,“一边去,看看夫人中午做的什么好吃的。” 说完便径自进了房内,那海寇在她身后看着,用鼻子哼了一声,“脾气这么冲,肯定是福子,最邋里邋遢。” “……”众影卫不禁心道殿下真有做土匪的本事。 瑾玉一路看似漫不经心地晃进了厨房,眼见叶微凉站在灶台前切菜,一旁还有几名男子翻来翻去地找能吃的东西,这才知道原来平日里叶微凉竟真是一手包揽所有人的伙食,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 而她要是有一餐失踪了,这群海寇便向是饿死鬼投胎。 “夫人,中午吃什么呢?”大喇喇地走到她身边,趁着一旁的人不注意,瑾玉将一个小瓷瓶悄悄置于一小堆洗好的白菜之下。 叶微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道:“我想想啊,清炒龙虾,牛肉丝汤,红烧排骨,香菇白菜,应该就这些吧。” 二人说话间,叶微凉已经将小瓷瓶取了出来,去了瓶塞,与糖罐里的白糖混在了一起。 “这真是极好的,牛肉要切大块些啊。”瑾玉将空了的瓷瓶收了回来,而后转身离开了厨房。 厨房门口,其余的五人或站或坐,摆着一副随时等吃的模样,都将瑾玉与叶微凉的暗语听在了耳中—— 中午的饭菜,只能吃牛肉。 只因其余的都会下药。 “阿音,你气还没生完?”迈步到了顾云凰跟前,瑾玉低声道,“莫不是我拍了你一脸的土,你一整日都不打算与我说话了?” 顾云凰闻言,只是分外平静地望着她,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瑾玉磨了磨牙,“不理我拉倒!” 言罢,直接转身走开。 顾云凰见此,眉梢几不可见地一挑,而后又将视线收了回来,片刻之后,他转过身,循着方才瑾玉离开的方向走了出去。 瑾玉一路闲逛,将所经过的地点一一记录,但凡听见海寇中有互相叫出名字的,也记了下来。 海寇大多数不注重卫生,有时她经过一小群赌钱的海寇身旁,隐隐能闻到酸汗味,她这灰头土脸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至少衣裳里头的皮肤是干净的。 真难得叶微凉能在这样的地方呆着几个月。 走着走着,迎面碰上了一个矮小些的海寇,瑾玉先前记上了他的名字,便走上前伸手朝着他的肩头重重一记,“石头!” “你大爷的轻点。”那名唤石头的男子龇牙咧嘴地捂着肩膀,抬头看着瑾玉敛脸孔的一瞬,愣了一愣。 “我是福子,认不出来么?”瑾玉道。 男子瞅了瞅她,而后哼了一声:“你这手劲真是一天比一天大,又没欠你钱,还有你也不洗把脸,跟只泥猴子一样。” “我懒得去河边,厨房里的水那女人要做饭不让我用。”瑾玉道,“问你个事,夫人这次逃跑了,大当家的什么反应?” “还能什么反应,她又不是第一次跑了,不过当家的说总是让人去抓也烦,想给她加个脚铐子。” “这样,还有一件事。”瑾玉说着,故作神秘一般,朝石头压低了声音道,“二当家死了,大当家打算怎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谁敢问啊,大伙虽然气愤,但是大当家的现在也没有表示。” “那大当家现在在哪儿?”瑾玉道,“我找他有点事,需要当面说。” “哟,你小子能有什么破事?”石头看似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想着他会见你的。” “当然是大事。”瑾玉状若激愤道,“现在廖城官兵多,不适合再劫船,我们难道不该另谋生计?当然这种事你小子是不会懂的,你个土包子,带我去看当家的。” “为什么是我带,你自己不认路?” 瑾玉当然不认路,只随意道:“你不是说他不会见我么?一会儿我让你看看当家的是如何夸我的。” “夸你爷爷,走就走,怕谁。”石头被瑾玉三言两语说的不服气,便率先走了出去。 瑾玉勾了勾唇角,抬步跟了上去。 石头带着她到了五层之高的那栋楼前,踩上楼梯之时,瑾玉暗道难怪这一栋会比其他的高上许多,果然就是给最大牌的人物居住。 待二人上了第三楼,石头带着她经过走廊之时,忽听一阵悦耳的琴音传入耳中—— 起落间音律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流泉清冽空灵,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瑾玉有着些许的怔然,她也是懂琴之人,听着耳畔的韵律只觉得这弹琴之人技艺高超。 这样的一个土匪窝,会有什么人在此弹奏? 思索之间,却听得身边人粗噶地道:“当家的又在弹琴了,看来你得等等,他最讨厌弹琴的时候有人扰他。” 瑾玉眉梢一挑。 这弹琴之人原来就是海寇头子? 她无法想象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是如何会弹出这样的曲子,印象里的海寇头子即便不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也应当不会有这样的高雅心境。 “石头。”瑾玉忽的转过头,朝着石头身后一指,“你看谁来了?” “谁?”下意识地转过头,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他才想转回头,却忽觉脖颈一疼,眼前一黑,身形轰然倒地。 一个字形容,蠢。 瑾玉随意找了一间房门,将耳朵贴在了门口,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走回石头身边弯下腰,拖着他直接进了房里,而后塞到了床底下。 走出房间将房门掩好了,这才循着那琴音走到了尽头的一间屋子前,只见门掩的紧紧的,她只得到了栏杆边,窗户正对着艳阳半开着。 窗户之下没有能落脚的地面,她一个轻跃翻过了栏杆,一手扶着栏杆,另一手小心翼翼地触上了窗户的边缘,而后探头朝里看去—— 浅淡的的轻烟携着香气萦绕着整间屋子。轻风过窗而入,屋子正中央的屏风之后,铺着深紫丝绸的地面上,有乌黑的青丝四散,半掩着男子的面容,袅袅轻烟携着琵琶音曲,只令人觉得优琝鉬雅而清新。 男子身着一袭淡白浅蓝为边的长袍,腰身扎着同色腰带,从她的角度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看见他修长的指拂过琵琶弦,无端带了几分优雅宁静。 传说出的海寇头子? 瑾玉额上的青筋险些凸了。 就这一副书生一般的骨架子,看上去一点也不英雄一点也不枭雄,那样的指节似乎最适合抚琴,她不能想象他拿刀杀人会是什么样。 真乃奇葩。这大当家这样子竟还能不被那些强壮的海寇撬了地位也算是本事了。 瑾玉在窗户外听了一会儿,那男子始终没有抬起头,一头乌发垂泄她脖子即使伸得再长也瞧不到,便放弃了,趁着他一曲未完,她一个翻身回到了走廊之上,消无声息地离开。 她不知的是,她走之后,屋子里头的琴音一停,紧掩着的房门打了开,白衣蓝边的男子迈出了房门,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瑾玉径自下了楼,本打算奔着厨房而去,不料迎面便见一名海寇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之上是冒着袅袅热气的饭菜。 看来叶微凉那儿已经办妥了。 瑾玉眸光微闪,这些海寇个个蛮不讲理,能让他们亲自送饭应当只有那大当家才有这个待遇。 思及此,她直接走上了前,揽住那人的去路,“这饭菜还是我送罢。” “去去去,一身的土,就你这模样怎么能进当家的屋子。”那人轻嗤一声便要越过她。 瑾玉眸色一冷,她若要动手自然不难,可人来人往多,那边不好办了。 正寻思着怎么把那菜盘子弄到手,倏然间耳边响起细小的破空之声,她循着声音看去,一根细小的蚕丝划破了气流朝着那人的腿而去,下一刻她听得那人‘哎呀’一声,一个趔趄便要栽倒,手中的托盘直接离了手。 瑾玉眼明手快一步跃上前将那要落地的托盘拯救,而后听得耳边‘扑通’一声。 那男子摔了个大马趴,摔还不算,整个脸跌倒了草丛边的泥泞里头。 瑾玉险些笑出了声,朝前头看去,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他总是出手的很及时。 “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还好我接住了。”装作好心地将那摔倒的人扶起,还替他拍了一把土,“现在你比我都脏,跟只死老鼠似的。” “呸”那人将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泥吐了出来,他明明走的好好的,却不知为什么腿一个痉挛,而且那感觉倒像是忽然抽筋,他便没有想到是有人偷袭,只朝着瑾玉道,“得了,你爱去你去,找骂也是自找的。” 瑾玉如愿地端着盘子上了楼,到了三楼尽头的房间,她抬手敲了敲门,沉声开口:“当家的,饭菜好了。” “进来。”房内传出一声清雅的男子声音,瑾玉听着这声音,眉目微动。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脑海之中在片刻已然将认识的男子过滤了一遍,终是判断不出来,亦或者,听过却忘了。 没有犹豫的,她抬手推开了房门,入目正是中央的大屏风,她正寻思着是把托盘搁在屏风前还是拿到屏风后,屏风后的人便开口了,“端过来罢。” 瑾玉低垂着头,迈步走了进去,俯身将手中的盘子搁在了放置着古琴的桌子上,沉声道:“当家的慢用。” “嗯。”男子轻轻应了一声,瑾玉直起了身,望着跟前的男子,却见他依旧垂着头,发丝将他的面容遮住,依然让她看不清楚。 现在看不清不要紧,一会儿他吃下去了也能看的清了。 她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得身后的人道:“等等,你认为我方才的曲子如何?” 瑾玉步子一顿,骤然警戒起来。 敏锐如她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寻常。 一个精通音律的人,为何会与一个只晓得烧杀抢掠的海寇议论这样的问题。 他约莫已经发现了什么。 而她猜对了,下一刻,听得身后的人声线淡淡,“九香散,倒是不错的迷药,混在饭菜里,更添菜香,可惜我以前中过一次招,便记住了这个味道。” 瑾玉眸色一冷,下一刻倏然转身,身形一掠到了那人跟前,抬手发起攻势,男子似乎意料到了她的动作,头稍稍一仰,指尖抚上琴弦,一串携着内力的气流回击—— 瑾玉本能察觉到危机,一个侧身闪开,站定之时,已然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 “是你?!” 他竟是…… “分明是个美人,却要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何必呢。”一声叹息之后,男子望着眼前的人,眸中却划过一丝促狭,“扮男子不是很成功,下次还需努力。” 瑾玉冷冷一哼。 你姑奶奶我是女扮男装的鼻祖,出生就开始扮,还用你教么? “姑娘,我看你有些面熟。”他望着她,沾染着土灰的额头之下,那双清冷的桃花美眸似乎在哪里见过。 “雅芳阁第一头牌凌公子,竟是廖城海寇案的罪魁祸首,真是让人难以预料。”瑾玉冷冷一笑,“在哪见过不重要,有什么话,去刑部再说罢。” “哦?”凌杉微一挑眉,继而淡淡道,“那你擒我试试?擒住了,随你发落,擒不住……” 瑾玉斜睨他,“擒不住我喊人来帮忙。” “……”他被噎了一瞬,而后道,“十招,十招之内你胜不过我,留下来做我压寨夫人。” 瑾玉眼角一跳,“你不是有一个了吗?” “那个有与没有无差别,不过是个煮饭的,你上位了她下去,多简单的事儿。”他说的轻描淡写。 “十招,三招如何。”一声冷哼,下一刻有一抹黑影从房外掠进,携着一道幽凉轻漫的声线,“三招之内,你胜了,她留下,你败了,让我拧下你的头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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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凌杉淡淡道,“你们是为商船被劫一案而来?这件事朝廷应当挺重视罢?” “自然。”瑾玉道,“关于你是海寇大当家一事,确实让我有些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这是事实。”凌杉轻笑,“怎么,会把我们斩杀么?” 事关生死,他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这让瑾玉颇觉得有趣,“倒也没有必要斩尽杀绝,你若跟我交待你们口中的康爷是谁,便从轻发落。” “我如何信你。”凌杉淡淡道。 “你没的选择。”瑾玉道,“你如此气定神闲,是因为早已想好了退路呢,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个说法让凌杉眉头稍稍一挑,随后道:“要我说可以,有个条件。” 瑾玉闻言,眸子微微一眯,“你认为你还有与我谈条件的余地。” “这个条件于你而言不难。”凌杉抬眸,朝着她浅笑,“你忘了你还欠我一曲么,瑾公子,亦或者,湘王殿下?” 话音落下,他只觉得手腕上的蚕丝骤然一紧。 但他却好似没有知觉,只望着瑾玉等着她回答。 欠他一曲。 瑾玉眸光微沉,他能猜到她的身份她不奇怪,除了当初问叶茫下落的那一次去雅芳阁找过他,他与她这一次可以说是第二次见面。 “你的记性不错。”瑾玉道。 “当然,若不是想起了写那首曲子的人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我差点认不出来。”凌杉笑道,“不记得了么……轻点,很疼。” 他话未说完,手腕上的力度再次加重,这回蚕丝是真的勒开了他手腕上的肌肤,直勒进了血肉之中,鲜血瞬间便溢了出来。 “阿音。”瑾玉扯了扯顾云凰的衣袖。 凌杉说的那首曲子,她当然记得,那是第一次去雅芳阁时,为了见他这头牌公子写的,虽说不是她原创,但这点自然是没人知道——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 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 三载相思为故人,只待芳枝归洞房 “想来你是想起来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若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用你的曲子来换。随时恭候。”凌杉道,“现在你问我康爷是谁,这难道不是问题。” 瑾玉垂眸不语。 顾云凰望着她的模样,才想开口,却被她抢了先——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康爷是谁么,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看来你并不珍惜,那就这样吧,回刑部。” 唱首歌,多简单的事,但是她不干。 将顾云凰拍了一身土她便知已经算是把他得罪了,这要是再当着他的面唱歌给别的男子听…… 她只需看一眼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怎么想的,她可不想因为查个案子接下来几天被顾云凰瞪死。 “……”凌杉无言了片刻,而后道,“那我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 “殿下。”就在这时,四名做海寇打扮的影卫到了门口,为首一人垂首道,“所有海寇或被迷晕或已活捉,总数大概有两百余人,如何处置?” 四人的到来让瑾玉微微一怔,她都还没发出信号弹,他们便办好事情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她看向了顾云凰。 顾云凰察觉到她的视线,只道:“是我。” 早在她进屋之时他便已经放出信号了。 瑾玉挑了挑眉,收回视线转而望向门口的人,“被劫持的那些货物呢?” “景王殿下带着人去找了,目前还未找到。” “海寇全数扣押,继续找。”瑾玉说着,轻轻一瞥凌杉,“货物在哪?” 凌杉只是笑,“你认为我会说么?” 瑾玉眼角一跳,“把他押下去!”=分割线= 朦胧月色在豪华的府邸砖瓦上洒下一片月辉。 装潢华贵的房屋之内,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映照房屋中央一袭黛蓝锦衫的俊逸男子,右手把玩着手中的莹润珠子,听着府内仆从的汇报,神色阴鹜。  “仪仗队均驻守在廖城城南的驿馆待命,而景王与湘王却都不在,王爷,您看这……” “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他们。”东方荣泽冷哼一声,“他们恐怕早就不声不响地到了廖城,而何豹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约莫是出事了。” “王爷,他们要是落网可如何是好。” “自找的。”东方荣泽倏然捏紧了手中的珠子,“本王早就提醒过他,近期不要作案,他偏不听,东方瑾玉他们不在仪仗队里,定然是提前到了廖城,也许他们的人都趁机混进最后劫的那艘船里,本王现在都不确定何豹是活着还是死了。” “王爷,这……”那仆从犹豫了片刻,而后道,“他们要是落网了对王爷也不利,届时要是他们供出……” “笑话,本王又不是海寇头子,只不过偶尔给他们些方便,故意不去管这事,朝中顶多说本王不中用,湘王景王本事更大,就这么点事,还威胁不到本王。”东方荣泽冷冷一笑,“再则,有人牵涉的比本王还多,本王还怕自己陷进泥潭出不来么。” 他最意料不到的便是仪仗队中竟有多数身手不弱的黑衣影卫,派去的杀手丝毫没有讨到半分好处,而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东方瑾玉竟没有用来护送自己。 细细一想,那姐弟二人定然是拿仪仗队做幌子,蒙蔽海寇的视线,而他们早早便到了,仪仗队里混入了大量皇家暗卫,莫不是她早就猜到了会遭截杀? 思及此,东方荣泽眸光之中划过一丝冰冷。 不管是以前的六殿下还是现在的湘王,多少次的明争暗斗都是他败给她了,一介女流如何就能事事设想周到谨慎,以致于他没有一次得手。 原本以为离开了皇宫,到了廖城他便能逍遥自在,不想她远在济州还要管到他的地方。 “无论何时,她总是能让我这般不得安生。” “王爷,您指的是湘王殿下么?” “真是见鬼,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为王的道理,她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仗着皇后和萧家,女流之辈本事再大又如何,她若是个男子这一切倒都是不用本王烦恼,陛下都会忌惮,为了皇位也会除了她。”东方荣泽说着,忽的笑了一声,“你说,湘王景王在除海寇一案中身死,听起来怎么样?”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前的男子一惊,“王爷您是说……” “如今她不在,正是个好机会。”东方荣泽道,“仪仗队历经截杀一事,即便没有亏损多少人,也该是损耗了不少精力,这样,你去一趟城南的驿馆,设法在卫兵吃的饭食中下迷药,而后夜深之时,送他们几把火。” “火烧驿馆,可是王爷,仪仗队少说百来号人,如何能这样就除了。” “蠢货!”东方荣泽低斥一声,“经历截杀,又经火烧,东方瑾玉还能忍着不出现么?现在就是该尽可能给他们制造麻烦,本王看她能忍到几时出来 。” “嗯,好主意,一年多未见,四哥的智商拉高了不少。”忽有一道云淡风轻的女音传入,霎时让屋子里头的二人齐齐一惊。 东方荣泽更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房门,她怎么会…… “吱”房门被人打了开,一袭高挑纤细的身影缓缓踏入,见他愕然,只轻描淡写道:“四哥,好久不见,可是想念我了。” “你!”东方荣泽几乎将牙咬碎,“你何时来的?” 他王府的守卫全是饭桶么,竟连通报也不报一声! “四哥你这表情看上去好狰狞,你我兄妹这么久不见了你好歹也笑一笑,你现在心里约莫在想为何你的守卫没有通报,别怪他们,他们现在不省人事呢。”瑾玉说的轻描淡写。 东方荣泽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湘王殿下即便要来,也该通报一声,把府上的守卫迷晕了是为哪般?” “这不能怪我。”瑾玉眨了眨眼,“是这样,我的朋友有只鸟名唤黎鸦,极具灵性且喜欢在翅膀下藏迷药防身,这一不小心呢,飞到四哥府上,在守卫们头上乱晃,守卫们为了清净便驱赶它,甚至还动了兵器,黎鸦对于此类做法十分生气,便扑腾着翅膀将迷药洒下,所过之处不留清醒之人,就这样。这个事情说明了一个道理,人做得太过分,鸟都看不下去。” 东方荣泽被噎的面色铁青。 他不知道那黎鸦是什么鬼东西,他只知道,东方瑾玉这么一说,便是将过错全推了,并非她不让人通报,而是王府门口根本已经没有清醒之人能来通报,这便给了她理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王爷,景王殿下带着许多人在王府门口,呃……”通报的下人姗姗来迟,未到门口就开始喊,这进了门看见瑾玉,顿时惊觉,“湘王殿下。” “你们能告诉我……”东方荣泽倏然望向瑾玉,“你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瑾玉轻轻‘啊’了一声,“是这样,城南驿馆太挤了,这夜里也找不到好地方居住,我与七弟刚擒了海寇首领,手下也有一堆人,这才想起来四哥府上暂居,不想意外听到了四哥一席话,大感伤心……” “东方瑾玉!”东方荣泽再也听不下去,听闻海寇首领被抓,他便知身前的人来此的目的了。 他方才说的话想来她也全听见了,他便也懒得再辩解,只冷叱出声,“那你现在是想将本王如何?” “当然是拿你了。”瑾玉浅浅一笑,“来人。” 话音录下,顿时从房外掠进数道黑影,齐刷刷站到了她身后。 “拿下康王。”她淡淡开口,立即便有人上前制住了东方荣泽。 东方荣泽竟也不挣扎,只是很平静地望了她一眼。 瑾玉道:“带他去跟凌公子对对口供。” 影卫将东方荣泽双手反扣在身后,经过瑾玉身旁之时,不料那被钳制的人忽然发难,抬腿向后一蹬便狠狠地踢上影卫的膝,趁着身后的人吃痛手上一松,他一下子挣脱了开来,到了离他最近的桌子边,伸手拿过茶杯在桌角重重一磕,将碎片拾起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瑾玉望着身前那以瓷杯碎片做出要自尽模样的人,微一挑眉:“四哥这是作甚,你身为王爷勾结海寇固然可耻,但陛下不一定要你的性命。” “东方瑾玉,我就是现在死了,也不会让你以后看我的笑话。”东方荣泽冷冷一笑,“你现在很是得意对么?你我也斗过几回了,我从未赢过你。” “谁得意了,如果因为擒了你我就得意那就说明我这个人太没品了。”瑾玉眉梢一挑,淡淡道,“你又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物,拿下你也没有多少成就感,但是换过来,若是今日我勾结海寇,你擒我,你心里约莫很得意,这就说明了你我二人的差距,你心里潜意识认为我比你强。” 东方荣泽气极,“瞎扯,谁认为你强了,不过一介女流……” “这才是你真正自卑的地方。”瑾玉不待他说完,又抢过话,“我知四哥一直不大看得起女子,所以对与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更是憎恨,但是你却忘了你也是女人生的,你却总是不拿女人当回事,你说我一介女流,只因你心里不想承认自己不如我,所以本能地掩饰对我的崇拜及钦佩。” “你,闭嘴!” “被我全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你……”东方荣泽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只觉得怒意在四肢百骸窜流,还想再骂出声,却忽觉喉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下一刻—— “噗——” 一口血喷至地面上,开出一朵血色之花。 瑾玉见此面色惊诧,“四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这碎片还没下去呢,怎么血就吐出来了,只听过隔山打牛,没听过隔空割颈啊,脖子上也没伤口,这都能吐血,真乃神人也。” 东方荣泽只觉喉中与口中尽是腥甜之味,想再反驳却没力气了,偏头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叮’碎片因着他的倒下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影卫上前检查了一下,而后朝瑾玉道:“殿下,康王昏厥了。” “还以为气死了,竟然只是昏厥,看来还是我功力不够。”瑾玉摆了摆手,“抬走。”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5章 不小心咬到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她若真的有本事将人说的气死,那么她在朝堂中所树的敌人,便不需要费多大的劲,靠一张嘴便能解决了。舒悫鹉琻 众人心下腹诽,确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嗯,这是什么。”不经意地一瞥,瑾玉看见了掉落在椅子边的一颗圆润珠子,便走上了前弯腰捡起,拿在手中打量。 夜明珠? 看上去确实与寻常的夜明珠无异,方才东方荣泽似乎是拿在手上玩,而经过方才那么一番缠斗才掉在了地上。 这会是个普通的夜明珠么。 瑾玉眸中划过几许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将珠子纳入袖中。 凌杉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交待,所有被劫持的船货只有最后一次李员外的那一批因为没有来得及藏而物归原主。 从海寇的老窝出去,这一次花未安明确地让黎鸦指引了正确的路,众人便没有再误入阵法,而那只与黎鸦一模一样的小黑鸟也没有再见到。 不是没有审问过其他的海寇,不管是嘴巴紧或不紧的,最后的结果都是不知货物所藏的地点,看来主要关键还是在凌杉的身上,可那厮却又气定神闲,真是如她所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花未安上了岸后便说有事先行离去了,她陪同了自己一路,瑾玉自然没有再留。东方荣泽气极昏厥被人抬了下去,不能正面与凌杉对质,花未安不在便只能等着他自然醒了。 夜色已深,她转身迈出房门,迎面撞上一道黑色身影,她抬起头,朝来人微微一笑,“不是让你去休息么,怎么不去?” 顾云凰只道:“不太困。” 瑾玉闻言微一挑眉,“怎么,一个人睡不着?” 顾云凰闻言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梢,未料到瑾玉会调侃他,不禁眯了眯眼,“嗯,一个人睡不着,你要陪么?” 这么一来反倒是瑾玉没话说了。 “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与他并肩漫步在月色之下的庭院中,微风拂过身侧万分清凉,她深呼吸一口,而后道,“海寇的这件事,我总觉得还是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顾云凰轻描淡写道,“你所指凌杉还是东方荣泽。” “都不是。”瑾玉冷哼一声,“一个抚琴公子,会做海寇头子这本身也是怪事了,他的气质与劫匪太过违和,不是我故意高捧他,直觉他在忽悠我。” 顾云凰淡淡道:“嗯,说了半天,你还是觉得他太过清雅卓然了。” 瑾玉唇角一抽。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但是从顾云凰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怪。 她是就事论事,但是听他的意思好似是她在夸奖凌杉。 “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我说了,我觉得他在忽悠我。”她说他不像土匪,并不是说他有多好,而是真的——不像。 瑾玉的话听得顾云凰笑了,再次开口,心情似乎愉悦了一些,“你怀疑什么。” “你以为我会信他的话?”瑾玉轻哼一声,“康爷,康王,难道东方荣泽封号为康王,那么康爷就必须是他么,这件事他确实是参与了,但最后的黑马,不一定是他或者凌杉,也许这个康爷,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目的就是为了给追查海寇案的人制造错觉,假使海寇团伙被擒,那么康爷这一号人物暴露,多数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康王。” “但是也不排除此人真是东方荣泽的可能。”顾云凰淡淡道,“他为人自负,自负的人不会觉得有一日会东窗事发。” “所以问题关键还是在此。”瑾玉道,“还是得去找凌杉。” 顾云凰听闻此话,淡淡地瞥她一眼。 瑾玉见此忙道:“好好好,不去不去。” “没有让你不去啊。”顾云凰朝她淡淡的笑,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若是不去,那案子还怎么继续。” 瑾玉眉梢一跳,“咱们一起去罢。” 她猜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定然不乐意她单独去见凌杉。 果不其然,听闻瑾玉此话,顾云凰欣然应允。 “好,明早我叫你。”瑾玉笑着,而后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困倦了,今天就不审了,我可不会因着查案子亏待了自己,你也去休息。” 顾云凰闻言,忽的笑了,“一个人睡的还习惯吗?” “……”他又在调侃她。 “有什么不习惯的。”冷哼着回了他一声,而后到了他身后推着他的双肩走,“行了别废话了,你若是不想让人认为我勾搭上了陛下的随行御医,就给我注意着些,咱们已经不是六殿下与凰音公子,你不要总是故意忘记这一点。” 好说歹说将顾云凰推回了房,她自己也让下人收拾了一间空房安寝。 毕竟是东方荣泽的王府,她自然不能为所有人都安排好屋子,故而,影卫们只能全呆在树上过夜,这便导致了这一夜康王府的下人战战兢兢,只因走到何处,都能借着月光看到树上倚靠着的黑色人影。 瑾玉当然没有安分地去睡觉。 她所挑的屋子开了窗户正对着的便是顾云凰的屋子,眼见那房屋里的烛火灭了,这才将窗户关上了,同样熄了烛火,而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必须背着他干。 然而她不知的事,在她走后不久,与她的窗户正对的那间房屋的门也开了,一袭黑色瘦削的身影从门内走出,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他走过诺大的庭院到了她的窗户之下,黑色衣袖下的手伸出,修长的指节在她窗上轻敲了两声。 然而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顾云凰站立在窗户前,漆黑如墨的眸光中划过一抹异色。 他转了个身迈步到房门前,只抬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踏了进去,借着朦胧月辉到了床前,如他所料,空无一人。 房内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他却也重重地冷哼一声而后拂袖离去。夜凉如水,处处是一片深沉的黑色,而王府南面,最靠墙头的一间房屋却依旧燃着烛火。 门的两侧站立着如雕塑一般冰冷木讷的黑衣影卫。 “殿下,我就知你会来找我。”房屋之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对桌而坐,白衣蓝边的男子望着对面的人,唇角噙笑。 “你该是猜到了我会认为康爷是东方荣泽,才会那般无所畏惧。”瑾玉淡淡道,“土匪能做到你这个地步,倒真是机灵。” “我从未说过康爷是康王啊。”凌杉轻笑一声,“不过他收了不少好处这倒是真的,否则皇城那头也不会说海寇猖獗,康王束手无策,让湘王景王前来,不过此事康王难逃罪责,如果他只是一个无用的人,那么我们也琝鉬犯不着总给他好处,难道殿下认为康王当真只是草包?” “我从未觉得东方荣泽是草包。”瑾玉顿了一顿,又道,“我只是认为他脑子有问题而已。” 凌杉:“……” “我与东方荣泽相看相厌,原本他在廖城我在济州,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他的封地出了海寇案他自己不管,这才使得我与景王前来,他却又恨我管事情管到他的地盘,寻思着放火少仪仗队所在的驿馆。”瑾玉道,“全是自己一手酿成的祸,还非怪到别人头上,他一边恨我一边引我前来,这已经不是草包可以形容的了,只能说他脑子有病,濒临疯癫。” 顿了顿,她又冷哼了一声,“身为王爷,金银珠宝他还嫌少么?何必收你们那点破东西。” “他收的可不是一般珠宝,普通珠宝怎么能和火云……”听着瑾玉说起他们所送东西暗含不屑的口气,凌杉下意识反驳她的话,可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然抬眸,正对上瑾玉促狭的眸子。 “火云什么?”瑾玉笑眯眯道。 凌杉眯了眯眼,不再说话。 险些就他说漏了嘴,这湘王看似说话随意,不经意却能套出一些她想知道的。 “说啊,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一个见惯珍宝的王爷看上,跟我说说,或者,也送我一件,看看本王会不会也动心。”瑾玉说着,还朝他轻挑眉梢。 望着对面冷艳之中而又透着些狡黠的女子,她看似随意轻挑眉眼的动作却让他心念一动。 “湘王殿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非常适合用来勾人。”凌杉说的淡然,却也十分认真。 这话让瑾玉顿觉莫名其妙,立刻又换回了面无表情,“没有,若说勾人,我见过更厉害的,本王以前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养的一个男宠,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好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凌杉听得来了兴致,“真有这样的人?” “跑题了。”瑾玉淡淡斜他一眼,“我是来审问你关于海寇案一事,不是来跟你讨论美人的。” 凌杉闻言,依旧浅笑吟吟,“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 “非要唱歌?”瑾玉抽了抽眼角,“你可以换个条件,比如,你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将你从轻发落,看你的模样也不像作恶多端之人,无罪释放还你自由也不是不行。” 她心下盘算着,若真是恶人放了以后寻机会再抓回来也就是了。 现在首要的是让他交代清楚那康爷究竟是哪个鸟人。 “能听的你一曲,即便获罪了也无妨。”凌杉说的平静,语气却透着固执。 “我若再年轻几岁,你同我说这么一番话定然会让我很是心动,以为你看上我了。”瑾玉道,“但如今听你这么说,只觉得你与东方荣泽一样脑子有病,亦或者,你就是在耍我。” “怎么会耍殿下呢。”凌杉别开了头,“在下自认为还是有些风度,不会总戏弄一个女子。” “你非要听也不是不行,但本王也有条件。”瑾玉状若严肃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将我要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那首枝上花我会唱给你听,二是你不妥协我也不妥协,你不愿意说那便等着回刑部大狱。” 凌杉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我该相信殿下么。” “否则你没得选。”瑾玉神色淡淡,“这样,看得出你为人谨慎,我便发个毒誓,我东方瑾玉若是在你招了之后不唱歌给你听,最疼爱本王的父皇便死无葬身之地。” 总归是没几个人知道她对东方珩的憎恨,她拿一个皇帝发誓,就不相信眼前的人会不动容。 “好。”凌杉果真应了,“殿下想知道什么问吧,我若知道就告诉你,有半句虚假,便让我天打雷劈好了。” 瑾玉:“……” 忽然有丝淡淡的罪恶感。 看来她今日又得做一件缺德事了。 “第一,最重要的,康爷是谁,如今在哪。第二,刚才你没说完的火云又是什么意思,第三,海寇劫持的船货在何处,第四,除了康王与康爷,收了你们好处的可有其他权贵。” 凌杉听着她的话,微一挑眉,随即轻笑一声,“除了康爷在何处我不知道,其他的我倒是真的都知道。” 瑾玉淡淡道:“那就说。” “殿下可否附耳过来?”凌杉道,“我只想让你一人知道。” 瑾玉起了身。 门口的影卫都是她自己的人知道了又如何,不过他既然愿意说那么她倒也不计较这个。 到了他跟前她俯下了身,侧过头将耳朵靠了过去,凌杉望着跟前那精致小巧的耳垂,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条,而后将唇凑了过去,同她低声说话。 瑾玉将耳边的话听得认真,原本平静的眸光忽的一沉,接着,愈发冰冷。 竟然,凌杉跟她说的人竟然是…… 面上的讶异还未散去,她忽然觉得耳朵一热,似是被两个有些尖利的东西夹住,像是…… 她倏然间跳离凌杉几尺之外,厉声道:“你做什么!” “不好意思殿下。”男子清雅的面容带着一丝笑意,“你耳朵靠的太近,我不小心咬着了。” 说着道歉的话,他的面上却没有歉意。 他当然不会承认他是故意。 瑾玉神色一冷,一句‘你爷爷的’刚要脱口而出,倏然间耳边传来‘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了—— ------题外话------ 唉,中午聚餐,喝米酒有点醉,晕乎乎的,想多打字都不利索。 最后踹门的我不说你们自个儿也该知道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6章 耳朵割给你好么?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一声门响自然是不足以惊吓到她的,真正吓到她的自然是——踹门之人。舒悫鹉琻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一抹黑色的衣抉,心中好似万般草泥马狂奔而过。 她背着他过来让他知道已经不得了了,且如今她还能确定他在门口呆了也有好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道和凌杉的对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思索之间,只觉得耳边的空气被什么细小的物体划过,那是她听过无数次的——蚕丝破空之声。 她忽然有点不敢看他的表情。 顾云凰怒气之下的蚕丝出袖,必见伤亡。 接下来的场景她完全是形容不出来的了——不绝于耳的噼里啪啦声,分不清是瓶瓶罐罐还是桌椅板凳,期间混杂了无数的掌风,这种一见面连开场白都没有的开打实在是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之中激烈交缠,一个眨眼间都不知道过了几招,而她心知自己有过错,自然是没有去阻止。 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当两男为了一女而开打,这个女子若是劝阻往往只会导致结果越来越糟,虽说她并未自作多情到以为凌杉喜欢她,但能预料到的是,顾云凰不仅不会听,反而火会愈加旺盛。 这厮事后必然找她算账。 瑾玉轻叹了一口气,望着满地打斗造成的狼藉,忽觉得分外可惜,这些古董花瓶可都是昂贵的东西,这幸好是在东方荣泽的王府,若是换做她的寝宫,定然要叫这二人分别赔偿。 “阁下好不讲理,每每都是无故对在下出手。”凌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喘息,似是连说话都有些费劲,对面这少年看似薄弱的身躯不想内力高深,他如今已有些力不从心,然而身体里的血液却又有些沸腾。 高手难遇,这样的打斗虽吃力,却也分外刺激。 不过,他很明白如今的形势,再这样下去,他约莫会落败了。 顾云凰理也不理他,袖中蚕丝早已收了起来,近身打斗的时候他向来习惯用指尖翼刃。 二人的身形运转极快,瑾玉在一旁看得认真,那白影速度已然不必最初,胜负已分。 其实在她的认知里,顾云凰鲜少遇得上劲敌,只有有些时候,他身上那作死的毒药发作起来,那才要命。 这一直是她最忧心的事情。 她看百草医经上的内容也看得不少,她的医药水平虽说与未安差的远,但她清楚地知道,能促使毒发的更快便是真气的运行,在那期间强行用功身体负荷会承受不住,一旦真气逆转那几乎是致命的。 那一头二人还在打,这一头的瑾玉神识却已经飘到了不知何处,直到耳边响起‘砰’的一声,她才惊觉回神,往声音发源处看去,之间白衣蓝边的清雅男子撞在了靠墙头的书柜边上,他有些勉强的坐起了身,将背抵靠在身后的柜子上,他的唇角沁出了血液,却笑望着对面的黑衣少年。 “好久没被打过了呢,噗——”说话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而后他气定神闲的将右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条帕子擦拭着唇角的血液,完了将帕子丢在了一边,有些费力的以右手攀着柜子站了起来。 瑾玉这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不举起,只是以右手攀着柜子支撑着身体,左臂垂荡着的姿势分外诡异。 难道…… 好似察觉到瑾玉的眼神,他转过头朝她淡定一笑,“无需惊讶,左臂大概骨折了。” 瑾玉:“……” 他怎么就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下一刻,他说的话却募然令她一惊—— “刚才那公子似乎很是生气呢,殿下不去看看么?” 刚才? 瑾玉倏然转过身,屋子里哪里还有顾云凰的影子。 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记得许久之前她与叶茫还未相认的时候,叶茫对她的亲近使得他对叶茫起过几次杀意,而如今换做了凌杉,他怎么会只打伤他就算了? 她自然不会认为是他脾气变好了,那么就是他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瞳孔骤然一紧,无暇去管凌杉,她直接转身奔出房门。 凌杉受的伤应当不低,王府里还有众多她的暗卫,她自然不会担心他跑了。 如今她只担心顾云凰。 才跑出房门不远,便见到不远的前头一抹清瘦的黑色身影,月色之下,单薄而寂寥。 他走的似乎很慢,她忙快步跟了上去,他已经走到了一棵树边,袖袍之下的白皙手掌伸出扶在了粗大的树干之上,而后有些无力地瘫倒。 “阿音?”她眸中划过一抹惶恐,忙跑到他的身边,手搭上他单薄的肩,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借着月辉看清了他的脸色一片苍白,瞳孔里有些涣散。 “阿音,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动手的。”她心中极度自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的发作从来没有规律,她就是想提前预防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若是以前,他总是会说‘这不怪你’亦或者‘不要自责’之类的话语,但这次他却说—— “阿瑾,我真是不想再理你。” 瑾玉霎时无言。 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顾云凰却已经闭上了眼睛。皎皎月辉透过半场着的窗,打在床榻之上的一袭黑衣之上。 床榻边上,同样一袭黑衣的女子坐在榻边,垂着眸子望着那双目紧闭的人。 这事是怪她的,是吧? 她单独去见凌杉只是因为觉得若是他在一旁会更不自然,毕竟她确实是想过妥协凌杉。 不就一首破歌,犯得着那般纠结么。 再说凌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想必那句因着咬了她耳朵而道歉的话被阿音听见了这才使得二人大打出手。 望着床榻之上的人,她轻叹了一声。 倏然间,那紧闭的双眸动了一下,这使得瑾玉霎时一喜,指尖轻抬触上了顾云凰精致的眉眼。 下一刻顾云凰倏然睁开眸子,凤眸之中拢着一池的清冷戒备,却在看到清眼前的人时戒备之色悄然散去。 瑾玉将他眸底的神色看在眼中,朝他笑了笑,“阿音,感觉如何?” 方才他惊醒的那一瞬,她能清晰地看见他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的冰凉与警戒之色,他昏迷初醒,身体竟然也是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 眼见她对着自己笑着说话,他没有回应,还将头别到了一边。 望着顾云凰冷淡的反应,还真是应了他那句‘我真是不想再理你’,瑾玉忙上前轻声道:“阿音,我错了还不行么,我照着百草医经上面补身的方子给你熬了药,估计快好了。” “你再不理我,我挠你痒痒了。” “你躺一会儿吧,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听着那愈发走远的脚步声,顾云凰转过了身,精致的凤目中划过一丝得逞般的笑意。 但瑾玉自然是看不见的。 不多时,屋子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顾云凰便又侧了个身,以背对着来人。 “阿音,药好了。” “我扶你起来喝可好?”甚少听到她这般轻柔的语调,但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瑾玉这次倒是没生气,若是平时她唤顾云凰他不理她她定然不会再好声好气,但眼下是她不对,她便只能耐着性子了。 好说歹说连拉带拽将顾云凰扶了起来,她将药丸端到了他跟前,他连碗都不接,更别提张口。 瑾玉没辙了,脸儿抽了抽,“你要生我的气,喝完再生罢?”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不语。 很是平静的一个眼神,却让她顿时束手无策。 他越是平静,越是固执,她总不能强行灌他的。 “那你要我如何?”瑾玉朝他挤出一个笑容,“要不,我拧下自己的头盖骨给你当碗使?” 此话一出,顾云凰顿时连看都不看她了。 “好好好,那你说你想怎样?” “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云凰!”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她终是受不了自己一直说话得不到回应,直接暴跳而起,“你再不理我,我就……” 她气势汹汹,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云凰好似料到了她耐心快磨没了,终于抬眸看她,眉梢一挑,琝鉬好似在说:你就怎样? “我回宫就去海选男宠,挑一大批美男入宫,找不到比你好看的,这比你好脾气的满大街都是!” 她咬牙切齿,赫然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 她最讨厌她一直耐着性子说话他却一个字也吝啬回复她。 比漠然她真的是败给他。 他真正冷淡起来的时候,她完全接受无能,却又不能动手,便只能嘴上说着过瘾了。 而同一时,顾云凰将她的话听得清楚,面上依旧无波,他终于是开了口,却是她没想到的话:“那你去找……”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 有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地咬上了他的下唇,去控制着力度没有咬伤,将他的话成功堵了回去。 “我真去找了,你有本事别给我弄死。”利齿撤离,她嘀咕了一声,而后拿过一边的药碗,用汤匙舀了起来吹凉了递到他的唇边。 她极少在他没有要求的情况下肯主动喂他吃药。 下唇隐隐作疼,他的眸中却染上几许笑意,却又很快地隐去,不让她捕捉到。 他不再拒绝了,张口很是顺从地喝下药汁。 “为什么会昏迷。”喂他喝完了药,她这般问。 他淡淡道:“你可以当做是急火攻心,被气的。” 瑾玉咬牙:“我没唱歌给他听,我发誓!” “再拿你那皇帝老爹发誓?”顾云凰轻描淡写道。 瑾玉被噎了一下。 他果然全听见了。 “你都知道我拿东方珩发誓你还生个毛蛋的气!”她险些抓狂。 顾云凰凉凉一笑,“那他咬了你哪里?” 瑾玉顿时说不出话。 顾云凰见此移开了目光,不再说话。 瑾玉哭丧着脸,“我把耳朵割下来给你好么?” 顾云凰不再说话。 “你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来叫你。”瑾玉这般道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不知的是,在她离开之后—— “顾御医大人,适当一些啊,别太过分了。”从门外探进了一个头,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娇俏女子迈进房内,此时此刻她手中早已没有了铃铛链子。 顾云凰闻言,转头望着她眸色冷然。 “好,我不说了。”叶微凉抽了抽眼角,“多谢你帮我解开了那链子,那么你找我什么事。” 原本她是在王府的一间空房里休息,忽然听见隔壁间传来的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等她出门之时便只见到瑾玉疾奔而出的身影,而后似乎远远地看见了瑾玉追逐的那少年倒在树边。 她一时好奇,跟了过去才看见昏迷之人是之前那套她话的黑衣少年,心下只觉得瑾玉与他关系不寻常。 而让她颇为讶异的是,瑾玉中途离开了房间去熬药,那床榻之上本该是昏迷的少年却一下子走起了身,看那模样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子,而他自然是发现了她,朝她浅浅一笑。 那样的笑容只让她头皮发麻。 他与她做了一个交易。 他走到她跟前,修长的捏上了她手腕上那据说没有钥匙解不开的紫金铃铛链子,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她只看见他手指一颤便将那链子折断。 她当时惊讶地问他,“安姑娘不是说这链子材质特殊,解不开么?” 他只朝她笑,“安姑娘是从我这里听说的。” 她愣住:“也就是说,有没有钥匙不重要?” “当然。”他道,“用内力即可震坏,瑾玉与未安,甚至于那么多影卫都做得到。” 她险些喷血。 从一开始,他就有法子解开这个链子,却故意不解,他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弄得所有人都认为这链子无人能解,且那位安姑娘似乎看起来是信誉不错的人,她说了无解,竟还真的没有人来试。 而用这位顾御医的说法就是,他若不帮她解开,她便只能一直戴着直到找到钥匙,所以她依旧得感谢他。 对此,她总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三个字——好!阴!险! 凌杉那混账面临死都气定神闲,他若不给钥匙谁又能拿得到? 所以总而言之,顾御医还是帮了她。 她欠他一个人情。 “此事对你当是不难。”顾云凰淡淡道,“你欠我的人情,用那凌公子的牙来还。” “要他的牙?”叶微凉愣住,“这我怎么拿?” 顾云凰淡淡道:“你原先在海寇那里是做什么的?” “烧饭啊……”叶微凉下意识应着,忽的又是一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眸道,“我明白了,只是你要他的牙做什么?” “做你的事便好。”顾云凰淡淡道,“还有,你若不笨,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叶微凉银牙一咬。 他爷爷的,什么态度。 不过她从不欠人什么,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而顾云凰所指‘不该说的’自然是他装昏迷一事。 叶微凉虽说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有一些她却是看在眼里的。 他假意昏迷,瑾玉便自责紧张,他醒后冷淡,瑾玉便无奈忧伤。 这分明就是情侣间的相处模式,而这顾御医显然占了上风。 看不出来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个情场高手,知道如何拿捏女方的心思,此类人还是避之为妙,栽他手上也算瑾玉倒霉。 “顾御医你且休息,明日见。”顺手带上了门,叶微凉叹息着离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感叹又无助。 但是她和瑾玉是老乡,她真的该隐瞒么? 罢了,情侣间的事最管不得,她还是该干嘛干嘛去。一夜很快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在室内洒下斑驳的影子。 躺在床榻上的男子被细小的开门声惊醒。 他坐起了身,望着踏进屋子里的女子,施施然开口,“想不到离了海寇窝,还能吃到叶姑娘做的东西。” 她开门的声音很轻,他却还是醒了。 叶微凉挑了挑眉,而后端着手里的东西走到桌边,“在海寇窝你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不过是做个煮饭婆,我倒也不至于记恨你,听说你的手骨折了,作为老朋友,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骨头已经接好了,不疼了,多谢姑娘关心。”凌杉说着已然下了床,到了桌边,望着托盘一盘金灿灿的东西,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哦,这个东西呢,叫做黄金馒头,香香脆脆,很寻常的馒头不一样,是用炸的。”叶微凉说着,拿起了最上头的一个,张口用力一咬,咀嚼之间一阵脆响,“这个馒头是源于我的家乡,你们这儿可能没吃过吧,你不能咬太轻,它的皮硬而脆,里头却很软,有嚼劲而又香甜,你也吃过不少我做的东西了,对我的厨艺要有信心,来,尝一个。” 叶微凉说着,随手捏了一个递给他。 凌杉见此微微一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 叶微凉收回视线,余光却瞥着他的动作,心里默念。 快吃,快吃,快吃……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7章 做我王妃好么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叶微凉咀嚼的动作下意识一顿,不想对面那人忽的又闭上了口,眼神越过了她望向她的身后,浅浅笑道:“殿下也来了?怎么,要试试叶姑娘做的黄金馒头么?” 叶微凉闻言心下骤然一紧,瑾玉来了? 拿馒头可不能给她吃。舒悫鹉琻 思及此,她忙转过了身,却并未见到半个人影,她立即察觉到自己被戏弄,不由得面色不悦地转过了身,“你为何骗我……呜” 说话之间迎面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打了过来,凌杉趁着她开口之际将手中的馒头直接以指一弹塞进她口中。 叶微凉原本嘴巴张的不大,却因为那馒头弹过来的速度与力度令她反应不及,对唇齿的冲击让她险些一个仰头栽倒—— 情急之下她忙伸手抓上了桌子角,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抬手就将馒头从嘴巴里扣了出来,而后抬眸怒瞪着凌杉,“你!” “让我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使得你要强调我用力咬下去呢。”凌杉微一挑眉,伸手随意又挑了一个拿到眼前,看其外形,嗯,确实不错,闻着也香,能令人食指大动,但是这里头么…… 稍稍用力将金黄色馒头一分为二,如他预料般,果然不是能吃的东西。 “你的性格虽说不恶毒但也绝谈不上宽容,我关了你少说好几个月你又如何愿意来看望我,你没有来落井下石便实属难得了,我原以为这里可能装的是迷药,可你偏偏强调了要用力咬。”凌杉望着那馒头里有棱有角的大理石,云淡风轻道,“你若是一脸不甘愿的前来,随便找个借口,就算是说王府的厨子死了你暂时顶替被殿下派遣来送饭,可信度都比来说是来看望我高。”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望着对面女子铁青的面容,疑惑道:“不过你为何要装石头在这里头,你若是记恨我,怎的不用迷药,或者毒药?” 叶微凉:“那是因为……” 因为我要崩了你的牙给顾御医还人情。 不过她自然是不会承认。 “你且当我是报复你关我的那些日子。”她冷哼一声,“你犯的错还不至于毒死你,我岂是那种狠毒之人,不过是给你个小小教训而已。” 凌杉闻言,眉头几不可见一挑,“这么一来,我倒是要感谢叶姑娘手下留情了?只想惩罚我的口,没想要了我的命。” “那是自然!”叶微凉附和了一身,眼见计划失败,她也不好多留,端起盘子欲离开,眼睛却不经意瞥到了凌杉的袖口,似是有什么东西要掉落出来,细看之下好似是一叠纸。 而下一刻,那折起的纸也真的掉了出来。 凌杉本身也察觉到了,抬手就要去拿,不想叶微凉却忽然发难,从盘中抓了几个馒头便朝着他头部打了过来,那力度还不小,使得他不得不后退一步以袖拂开,这便也给了叶微凉机会让她先他一步将那纸拾了起来。 “哟,这么紧张啊,我看看是什么呢。”将那折纸一抖摊了开来,望着上头的字朗朗念道:“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三载相思为故人,只待芳枝归洞房……这文采不错,是你写给哪个姑娘的?” 念完她抬眸看他脸色,却见他神色有些怪异,而下一瞬便又恢复了平淡,“不是,还我。” “不是你写的啊。”叶微凉呼出一口气,而后道,“难道是姑娘写给你的,看你随身携带挺贵重的模样,定情诗么,真看不出来。” “还我!”凌杉难得失了淡雅模样,神色一沉一个掠身上前便抢回她手中的那折纸。 叶微凉只觉得他跟阵风似的,吹过来就将她手上的东西卷走了,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他大爷的有轻功就是好啊。 “那么凶做什么,说的好似谁稀罕似的。”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凌杉,她径自转过了身便走。 走在回房的路上,心中思索着,将顾御医交代的事儿办砸了,这下子凌杉定然防备了,那她该怎么弄到他的牙齿呢? 她真是想不清楚了,一个男子要另一个男子的牙作甚。 她愈走愈远,身后的男子也不去搭理她,只又看了一遍那纸上秀气狂狷的字体,而后再度折起收回袖中。凌杉逃了。 这是瑾玉起床正要去顾云凰屋子时在路上听到的消息。 守着他房门的两个影卫都昏厥了,而他便在王府中众多挂在树上的影卫眼皮子底下逃了。 “逃便逃了,反正他也交代了。”瑾玉讶异过后,满不在意地道了一句,“去城门外贴几道通缉令,将他的样貌挂上去,只说是朝廷钦犯,悬赏万两白银,另外,飞鹰传信给还在留守永陵宫的影卫,密切注意着雅芳阁的动静,一旦有异及时汇报。” “是。”通报的影卫应了一声随即退下。 瑾玉吩咐完便一路走到了顾云凰房屋外,却在推门之前碰上了叶微凉。 “瑾玉,凌杉逃了?”叶微凉听闻此事是有些讶异的,一个时辰前她才见过凌杉,馒头计划失败她正寻思着新计划不想那人直接跟她玩失踪。 “嗯,派人去抓了。”望着身前的女子有些忧愁的模样,瑾玉不解,“怎么?” “他,他关了我那么久,我还没找他算账,他逃了我找谁报仇!”状若生气地跺了一跺脚,心中却叫苦着这下子欠顾御医的人情什么时候才还得清。 她真是不想再和那黑心少年打交道了,但又不能告诉瑾玉。 瑾玉听闻她的话笑了,“好了,你也别气,找回来你再报仇不迟。” “那好,抓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一定。” 同叶微凉打了保证,瑾玉抬手将门推了开,所见的便又是黑衣少年侧着睡的背影。 “阿音,该起了。”迈步到了他的床前,她抬手轻轻拉他的被子。 床上的人只是耸了一下肩头,而后继续赖床。 瑾玉见此眼角一跳,“在云若皇宫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这么懒?” 以前在他的九华殿,他素来起的比她早,每日她清晨醒来总是见不着他,不似现在,脱离了梁王殿下的身份他便可以睡到日晒三竿。 “你方才是与谁在说话?”侧对着她,他淡淡的问。 瑾玉静默片刻,而后道:“你该是全听见了吧?” 顾云凰道:“凌杉逃走了倒是不见你着急。” “逃走更好,眼不见心不烦!”冷哼了一声,瑾玉一把扳过了他的肩头,望着他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便道,“一大早给你炖了汤,过会儿就能喝了,等你再恢复一些了,我们去覃州。” “去覃州作甚。” “去找那传说中的康爷。”瑾玉道,“王府里有东方荣泽从海寇那里收纳的东西,全是被劫持的货船上的,这可都是证据,东方荣泽直接押送回宫,我们也不必要再呆在廖城了。” “被你骗来廖城,玩倒是没玩,惹了一堆的麻烦事。”顾云凰说的平静,瑾玉却听得险些跳起。 “那麻烦大爷你以后别跟着我了!”她低吼出声。 顾云凰淡淡道:“好啊,等你去廖城了,我就回去。” 瑾玉眸光一眯,“回哪儿?” “云若。”顾云凰轻描淡写道,“若是想我了,可以去看看我。” “怎么,嫌御医当的不舒服,要回去做你的摄政王了?”瑾玉低笑一声,下一刻脸庞骤然沉下,“休想!” “为何不行?”顾云凰状若疑惑。 “我的地盘我做主,不让你回就是不让你回,除非你有什么天塌下来的鬼事。”瑾玉淡淡道,“否则,免谈。” 顾云凰听的唇角轻勾,“你为何不直接说舍不得?” 瑾玉将脸别开不作回答。 “殿下,鸡汤熬好了。”忽有沉冷的声线自门外响起,瑾玉转身到了门口,从影卫手中接过了汤,而后返回顾云凰床前。 “喏,喝掉。” “阿瑾炖的?”顾云凰轻挑眉梢,接过了那汤,萦绕在鼻尖的香味让他心中顿时愉快,他拿起汤匙盛了一口启唇喝下。 瑾玉斜眼偷偷瞄他的反应。 他喝下了一勺,而后抬眸望她,眸间满是笑意。 瑾玉忙问道:“味道如何?” 心下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他向来嘴刁,要是做得没他的好吃八成又要遭嫌弃。 顾云凰唇角轻勾,“味道不……” ‘不错’二字还未出口,瑾玉立马打断—— “不好喝莫怪我,叶微凉炖的!” 她就知道他会说不好喝,可她偏偏还找虐般的问一句味道如何。 琝鉬 叶微凉,对不住了,实在是不知要嫁祸给谁,你且替我顶替这一次好了。 同一时,顾云凰眸中笑意散去,勾起的唇角也抿了起来。 “说不好喝还是客气,简直难以下咽。”他说的不温不火。 瑾玉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当下斥道:“你犯得着这么作践别人么?像你这样,谁还愿意做饭给你吃!” “没人做就自己做。”顾云凰似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说法多么不给面子,轻描淡写道,“我做饭很好吃的。” “好吃你妹!对,谁都比不上你,不好喝别喝了,拿来。”心下起了怒意,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我就不信了真如你所说那么难喝。” 言罢,咬了咬牙,将碗端到了唇边张口就饮。 鸡汤的咸鲜味萦绕在舌尖,分明就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 望着身前气呼呼的瑾玉,顾云凰精美到极致的眉眼里划过一丝无奈。 分明就是她炖的,为何不承认,还说是别人。 她若是承认了,哪怕是苦的他也会喝下去的。 瑾玉喝的大口,动作十分不优雅,顾云凰以手撑着额,斜卧在榻上欣赏着她喝汤的样子,忽的轻声开口:“阿瑾,做我王妃好么?” “噗——” 对面的女子直接一口汤喷到了地上,仅仅只差两寸距离便能喷到他被褥上。 顾云凰见此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挑,“不用如此激动。” “不要!”瑾玉掏出帕子将唇边的汤渍擦拭干净了,斩钉截铁地回了这么一句。 顾云凰眸光一沉,这么干脆? “都愿意亲手炖汤了,想必你也有该成为人妻的自觉了。”他道。 “你知道是我炖的你还那般说?”瑾玉克制心底的冲动不将手中的鸡汤扣到他的头上,“你即便昧着良心安慰我一下也好,你却非要说难以下咽。” “谁让你不愿意承认。”顾云凰不冷不热道,“我原本是要说不错,你既说了是别的女子炖的,我便只能说不好喝,莫非你喜欢我当着你的面夸奖其他女子的手艺?” 瑾玉顿时被噎住。 “你说你原本想要说,不错?” “嗯,不过你抢话太快,我便只能随机应变。”顾云凰说的云淡风轻。 瑾玉:“……” 这一乌龙事件倒是让她明白了以后不要随便打断人说话,妄自猜测的后果便是会引人笑话。当天中午,瑾玉让宝马领着众影卫去凌杉所交代的藏货地点寻船货并尽数物归原主,只挑了珍惜一同前往覃州。 顾云凰自然是与她同行,叶微凉她则是暂时交付给叶茫照看,让那二人随着众影卫暂时留在廖城。 “呀,这颗珠子竟然忘记了交给宝马让他转交原主。”坐在前往覃州的马车上,瑾玉望着手上的莹润珠子,“这火云夜明珠据说很是珍贵,想必丢失它的人发现船货里没了这珠子会心急罢?” “都走了这么远了,总不能现在回去。”顾云凰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珠子,淡淡道,“一船珠宝那么多,未必就差这颗珠子。” “但总不可能每件都有这么珍稀,凌杉说这珠子遮了光会变红,你看。”说着,她抬起黑色广袖遮盖于珠子之上,马车内的光线本就不强,黑色的衣料一遮,顿时让原本透明莹亮的珠子变得通身血红,她能感觉握着珠子的掌心都有些许的热意,而她将衣袖拿开,珠子便又褪去了血红,又变得冰凉。 顾云凰将珠子的变化看在眼里,只淡淡道:“没什么好稀奇的。” 瑾玉顿时横他一眼,“那你有吗?” “蛟龙白玉比这贵重多了。”顾云凰说着,将瑾玉手中的珠子拿了过来,“普通白玉易碎,蛟龙玉却十分坚韧不易破碎,而这珠子,越是通透则越是耐磨易毁,我一捏就碎了你信是不信?” “别!”瑾玉见他说着就用掌心将珠子包了起来,忙一把抢了回来,“这是别人的东西,不要乱毁。” 回到廖城她还得物归原主。 顾云凰只道:“这样的东西,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很多。” 瑾玉白了他一眼,“我有白玉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 顾云凰唇角悄然勾起,“回头若有其他好东西,我再送你好么?” 瑾玉想了想,道:“好。” 她最喜欢的是蛟龙白玉,但若是他送的,她都会收。 “别的男子送的东西不会比我好,不要接受好么?” “好。”好东西接受了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你做的东西多难吃我都可以接受,以后不要说谎好么?” “好……” “那汤不错,回头再炖一次好么?” “好。” “以后我们互相做饭给对方吃好么?” “好。” “做我王妃好么?” “好……你个头!不行!” 险些被他骗着又应了好,他先前的要求全都不过分她自然都答应了,但这最后一个要求她不答应。 “为什么不行?”顾云凰眸光幽幽一沉,“我哪儿做的不好?” “没有不好。”瑾玉淡淡道,“我觉得我们还年轻……” 话未说完忽然马车的车身剧烈一晃,马的嘶鸣声在马车外头响起—— “珍惜,外头发生了什么?”稳住了身形,瑾玉朝着马车外头问。 “主子,是齐王妃。”珍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属下险些就撞上她。” 齐王妃—— 瑾玉一怔,紫雁? 抬手将马车的布帐掀了开来,一袭久违的紫衣映入眼帘,她正站在马匹正前方,一头乌黑的如云秀发被高高挽起,另有几缕散落于肩,她似乎一直未变,浅紫色的罗裙将她玲珑的身段包裹地妖娆而气质。她此刻正侧对着自己,精致的侧脸神色恬淡,正将一条紫银玉带收入袖间。 瑾玉一怔,那条玉带…… “看什么呢?”耳边传来顾云凰的声音。 “紫雁在前面。”瑾玉道。 顾云凰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将顾紫雁还未做完的动作纳入眼底,眸中划过几缕暗沉。 “那条玉带是你的。”顾云凰抬手拍落了马车的布帐,淡淡道,“你以前还是六皇子的时候束发用的,你自己认不出来?” “我的?”瑾玉面上浮现错愕之色,随后道,“你想多了,宫中紫银玉带又不止一条,谁想束发都能用,也许是碰巧我们用的一样而已。” 她绝不告诉他那种款式只有她用,其他的皇子她没见过。 原因无他,原主东方瑾玉最讨厌撞衫,衣服靴子披风甚至于束发的玉带玉冠都不能与别人一样。 顾紫雁的动作以及珍惜的言语,让她顿时想到一个可能性。 顾云凰闻言只是笑,“你就没有想过那条是你的?” “没有!”瑾玉眼角一跳,“我说了,你想多了。” “是么。”顾云凰不温不火道,“你当着我的面说谎的时候,眼神上下飘移,眼角会轻颤,眉目之间过于不自然,语速比平常也要快上一倍,甚至于语气更加恶劣一些,以达到更突显真实性的目的,不要假装了,阿瑾。” 瑾玉:“……” 他的话听得她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8章 真假云凰!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她不信她是这个模样的。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你就糊弄我吧。”她轻描淡写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不用说的好似自己十分了解我。” “还不承认。”顾云凰眉梢轻挑,“瞧瞧,我一说你这态度不就改变了么?” 他说她神情不自然,她便故作淡然,她说她语速过快而恶劣,她便放慢了语速又放缓了语气。 俨然是一副心虚的模样。 “顾云凰。”瑾玉磨了磨牙,“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条发带就是你的。”顾云凰看她,淡淡道,“我从你的神情间已经看出来了。” 瑾玉这次不再上当,只冷哼了一声,“随你怎么想好了。” 她不得不承认先前的确是因着心虚才会故意换了一副态度,而这样的转变在顾云凰看来恰恰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愈是想掩饰,往往会暴露。 也许他自己还不确定,但他生性多疑,便非要想着从她这里套话。 “懒得与你多说,紫雁在外头,总该打个招呼。”瑾玉说着便再度将马车的布帐掀了起来,朝着马前的紫衣女子道,“紫雁,你可还好?” 顾紫雁原本并没有对马车多注意,是她自己冲了上来,驾车之人及时勒了马,她自然不会责怪人家,但她天性淡漠傲然也不会致歉,本想直接离开,却忽听得一声清朗的女音在传入耳膜。 紫雁,你可还好。 如记忆般清朗若山泉叮咚,可她所熟悉的是更低沉些的少年声音,而不是今日这带上了几分柔意的女子嗓音。 她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变声锁,缠在喉间能改变音调,塑造低沉喑哑的声音可谓简单。 她偏过头看唤她名字的人,女子一袭黑色罗裙冷艳,笑容却分外明媚,还是她熟悉的眉眼与轮廓,却是她不熟悉的穿着打扮。 她眸光微微一黯。 终究不是男子啊,她又怎么能奢求再看见昔日那个被她刻在心底的六殿下。 望着马车上的人友好的笑意,顾紫雁轻摇了摇头,“无妨。” 瑾玉道:“没事便好,幸而珍惜动作快。” “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了东西,没看清路。”顾紫雁说到这儿顿了顿,继而道,“湘王殿下……” “别这么叫,你还是与以前一样唤我名字便好。”瑾玉不大喜欢被当做朋友的人这么叫她,尤其是女孩,这让她总有一种好似与对方十分疏离的感觉。 “可,毕竟身份不一样了。”顾紫雁朝她这般道。 “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瑾玉说的随意,“那我问你,你是希望我唤你名字还是三皇嫂?” 三皇嫂…… 这个称呼实在是刺耳的很。 “瑾玉。”她朝她笑了笑,这么叫算是妥协了,“你怎么会来这儿?” 听闻她的问话,瑾玉眸光一沉,掩下缜密心思,“我,来办点事,听说覃州这儿风景不错,碰上你也有些意外呢。” “原来如此。”顾紫雁点了点头,“我之所以来此是受明逍郡王邀请,齐王也与我一同来了。” 瑾玉挑了挑眉,“邀请你们来看风景?” 顾紫雁摇头,“是他要过生辰,这才邀请我们来这玩,他的生辰就在明日了。” 明逍那混账的生辰? 还邀请了东方荣辰前来,这二人莫非是关系很好么。 回想起先前凌杉在她耳边说的话,她心里已有了计较。 “原本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那么也该恭贺他一下。”瑾玉说着,朝一旁的珍惜道,“晚些的时候,去市集上挑些好看点的菊花,明逍郡王最是喜欢菊花了。” 这王八造的屡屡打阿音主意,甚至于他诈死皇宫之后他还收藏着他的扇坠,每每想起来便让她想将他砍成段。这回被她逮住他,岂会轻易放过? “喜欢菊花?”顾紫雁听着瑾玉的话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回头也让人买。” 瑾玉险些喷笑。 “紫雁,这个……你还是换个礼物吧,咱们要是送的一样,有些不大合适。”坏事她自己做便好,还是不要拖上旁人。 “也是,是我考虑欠周到,但我不知该送什么。”她与明逍并无交情,送礼不过是走走形式,对于不在意的人,她不会花心思送礼,思索了片刻,她道,“这样吧,瑾玉你送花,我让人去玉器店以玉雕一朵给他好了。” 瑾玉眼角微微一抽,“……” 她送的菊花是暗示明逍她一年多前请他菊花盛宴所说的话,要他身上那朵开的比真的还灿烂。 他既是断袖,又岂会在意自己被人给爆了? 但顾紫雁不知情便理解错误,她又不好与她解释这十分猥琐的事,便只能……随她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很是期待明逍的表情。“紫雁。”说话间,忽有一道温润男音自一旁响起,这道声音瑾玉并不陌生,她循声看去,马车停留的右边是一座酒楼,此时一身深蓝色锦服的男子正踏出了酒楼的大门,朝着前头的紫衣女子而去。 东方荣辰,好久不见。 瑾玉看到他的一瞬间眸底迅速划过一抹阴凉。 她与东方荣辰矛盾已经不知如何才能说得清,即便顾云凰如今还活着甚至于就在她的身边,她却永远也不会忘记东方荣辰与东方珩曾带给她的痛楚。 若不是这二人,顾云凰又何必诈死,她又何必经历那么长时间的伤感。 顾云凰曾因为此事跟她自责过数次,她也怨过他,但他活着她比什么都高兴,便不想再追究,但东方珩与东方荣辰不一样。 他们真真切切伤害过她,便一定要付出代价。 “阿瑾。”忽的顾云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她被他拽到马车内。 “怎么了?”他问道。 她说要和顾紫雁打招呼,他看着她撩开了布帐与顾紫雁笑谈,可不知为何又忽然变了脸色,那沉寂的侧脸与紧抿的唇让他顿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瑾玉摇了摇头,她不想再旧事重提。 他心里大概以为自己还在怨他,怨他明明活着却不与她联系,可她知道他的性格,若非真的有原因,他不会不来找她。 他说了有一日会解释,她必然是会听的。 顾云凰见瑾玉不说,便也不再问,如此的沉默,倒是能将外头的动静听得更清楚些—— “掉了什么东西,怎的不让下人去捡?”男子的声音分外温和。 “我随身携带的,不大喜欢让别人触碰。”女子的语气淡漠。 “我方才听到了马的嘶鸣声,可是这匹马惊了你?”东方荣辰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眸光却渐渐冷了,偏过头望着驾马车的黑衣女子,却在看清她的一瞬,微微错愕。 她是—— “珍惜见过齐王殿下,齐王妃。”黑衣女子见他望了过来,朝他微微颌首。 珍惜。 东方荣辰眸色一沉。 虽然不清楚那个人明里暗里培养的势力有多少,但她手下四大护卫二珍二宝却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 “怎么湘王也来了么?”他将眸底的异色隐去,眸光越过了珍惜望着她身后以布帐遮盖的马车。 她的地位高之于他,即便他作为兄长,也得称一声湘王。 那个他一度认为狂妄不了太久的六皇妹如今却更有狂妄的资本了,她在少年君主面前具有最高的决策权。 同一时,马车内的顾云凰朝着身侧的人低语,“怎么,不出去打个招呼么?” “当然得出去。”瑾玉说着,偏过头道,“你就暂且呆在马车上。” 顾云凰闻言,浅浅一笑,“好。” 东方荣辰的敏锐不可小觑,若是他与她一起,很难保证不被他发现什么。 二人此刻都坐在右侧,瑾玉便掀开了左侧的布帐,连顾云凰的衣角都没露出来,而后一个轻跃下了车,望着对面久违的男子,勾唇淡笑,“三皇兄,好久不见。” 东方荣辰见她如此,眉目微动。 不过一年多的光景,他却已然看到了这个女子的改变。 依旧英气勃勃,依旧随性恣意,却褪去了几分年少的急躁,稳重了不少。 她好似全然忘记了与他之间的矛盾。 但是怎么可能呢。 东方荣辰道:“难得湘王还愿意称本王一声皇兄。” “本是事实,哪有难得不难得。”瑾玉状琝鉬若无谓道,“听闻明日是明逍的生辰?” 东方荣辰倒是没想到她会关注这个,却还是道:“是。” “明逍郡王也算与我有些交情,他的生辰岂有不去凑热闹之礼。”瑾玉说着,朝着东方荣辰浅浅一笑,“皇兄明日带本王一起去如何?先不要告知明逍郡王,本王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 东方荣辰素来平静的眉眼难得耸动了一下,而后道:“好。” “那便这么说定了。”瑾玉说着,转身朝珍惜道,“今夜咱们就暂住这件酒楼,你去把马栓好了。” “是。”珍惜应了一声,便下了地牵走了马儿。 “湘王只带了珍惜前来?” “嗯,皇兄请自便,我们先去选好空房。”瑾玉说着,等着珍惜将马栓好了,与她踏入了酒楼之中。 “殿下。”珍惜在她耳边低语,“方才属下拴好了马,顾御医下了马车,离开之前说夜里会来找殿下。” “嗯,知道了。”夜色深沉。 装潢雅致的客房之内,一袭紫衫坐于檀木桌旁,指尖缠绕着一条紫银玉带把玩,明黄色的烛火映照着她姣美的容颜,显得分外恬静。 她手上的动作随意,目光却又极为专注。 犹记得与那人初见是在济州城的街道上,也就是那一日,使得她心中那颗素来沉静的心起了悸动。 少年皇子,颜如舜华,墨发流云,他缓缓迈步之间,衣带轻跃,望着她的眸子含着淡笑,精致的桃花目微扬,落在她的瞳孔里,怎一个惊艳可以形容。 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而梦醒之后,上天却告诉她她的意中人其实和她一样,同为女子。 恨吗?恨。 怨吗?怨。 “瑾玉……”将指尖玉带倏然捏紧,逸出的声线冷若冰凌却又在发颤,“为何当初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何不早告诉我实情……” 愈想心中便愈发不顺畅,心底积压已久的怒意在此刻无处发泄,一个抬手便以掌风击碎了摆在桌面上的古董花瓶。 “啪” 寂静的夜里,一声脆响分外清晰。 “紫雁,发生何事?”忽有敲门之声响起,东方荣辰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他就住在她的隔壁,那一声响被他听了去并不奇怪。 “无事,熄火之时不小心碰着了花瓶打碎了。”她定了定心神,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而平静,“时候不早了,该安寝了。” 门外头的人静默了一会儿,而后道:“那你休息罢。” 听着走远了的脚步声,顾紫雁垂下了眸子。 与东方荣辰的大婚迄今为止也有一年多了,他们却从来都是分房而睡。 原因无他,当初郎无情妾无意,一纸婚约并不能将他们绑在一起,便索性只带着夫妻的名头,却各过各的日子。 平复了一下心情,顾紫雁走到了烛火跟前,启唇吹熄了。皎月高悬,夜幕之下四处是一片沉静,偌大的酒楼中房屋相连,唯有二楼尽头的房屋还燃有烛火。 走廊之上,有身着绛色衣衫的身影缓步行走,在这万籁寂静的夜,无边的黑映着那一袭红,月光打在那纤细的背影上显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他走到了二楼尽头的那间房屋,抬手轻轻敲打着门。 不多时门便开了,黑衣高挑的女子抬眸看他,先是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你来了。” “嗯,来了。”容颜精致的少年笑望着她,“怎么阿瑾看见我似乎有些意外。” “我意外的是你怎么又换了这身打扮了。”瑾玉看着他精致的脸庞撇了撇嘴,“我不是早说了么?死过一次的人你还敢顶着这张脸在我望月的国土上晃悠,也不怕让熟人看见了。” 对面的人听闻她的话,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而后不温不火道:“这不是担心你看假面目看得久了,把我的真面目给忘了么?” “哪里会。”瑾玉笑了一声,“还不是替你着想,明儿换回假面目吧,话说回来,你不是与珍惜说子时才会过来的么,现在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事情这么快便办好了?” “嗯,怕来得晚了让你白等。”他勾了勾唇,伸手替她将额前有些微乱的发理好。 “不打紧,都要睡了,别整理了。”瑾玉笑着将他的手拿了下来。 她垂眸浅笑的模样让他有片刻的失神,眸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他忽的搭上了她的肩头,“阿瑾,你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好看。” 瑾玉听闻此话,顿时抬眼一横,“不笑就是丑八怪了?” 她瞪他的模样又像是嗔怒,桃花美目里的清亮落在他眼里,令他心念一动,“不,你怎么会丑。” 说话间,他已然俯下了头。 瑾玉眸色冷然如冰,却半垂着眸不让他瞧见。 她的手悄然抬起,内力蕴于掌中。 她的安静仿佛是给了他鼓励,然而就在二人快要鼻尖相抵之时,忽有一条极为细小的银丝划破了气流直击绛衣少年的肩头—— 正动情之中的少年将那声响听在耳中,顿时脚步后撤一个侧身避了开来,暗夜里响起了一声冷笑,寒凉无比,那细小的银丝不依不饶,如同灵蛇一般,势如闪电般缠上了少年的手腕。 “嗯哼”一声闷哼响起,绛衣少年低下头便看见自己左肩之上一片薄如蝉翼的利刃扎在血肉之间,那是他躲避之际被人射上去的。 他咬了咬牙,才想抬头去看来人却忽然察觉到膝盖一疼,有人狠狠地踹了上来,手腕上缠着蚕丝,肩上扎着刀片,这么一下顿时让他站立不稳直接单膝跪地。 “你这该杀的狗日的冒牌货,还想占本王的便宜,狗娘养的,去死!去死!” 无数的靴印落在那绛衣少年的身上。 顾云凰站在门口,看着那暴跳如雷的黑衣女子,眉梢几不可见的一抽。 该生气的应当是他好么,他倒是没想到她的反应比他还大。 “你早知道他是假冒的,为何让他碰触你?”顾云凰开口声线清凉无比。 瑾玉踢够了,这才收回脚,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仿佛先前那个爆粗口暴跳如雷的女子不是她,“我早已准备暗算他,但不清楚他的实力,故而得先让他放松警惕,这混蛋学你的气质有三分像,语气有五分像。” 顾云凰道:“哪里最不像?” “不像的地方多了去了。”瑾玉道,“至少你不会三句话里有两句话夸我。” 顾云凰眸色一沉,“他哪只手碰的你?” “问这作甚?”瑾玉淡淡地瞥他一眼,“好像忘了。” “那就两只手都算上。”顾云凰淡淡道了一句,随后指间一个发狠,内力灌注于蚕丝之上,蚕丝一拉,一扯,而后控着蚕丝的手朝后一扬—— “啊——”男子痛苦的低吼之声逸出。 顾云凰仿若未闻,指间蚕丝一收,而后朝着他另一只手而去,以同样的方式对待。 不过片刻的功夫,绛衣少年双手手腕鲜血横流,经脉凸翻。 瑾玉望着地上轻颤的人,他双手手筋皆被挑断,此刻已躺在地上喘息。 瑾玉眸光一沉,这人让她想起了那个在岳府门口同样是假扮凰音的模样伤她的人。 不知这二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题外话------ (⊙o⊙)…我这两天酝酿着大婚怎么写,妹子们不用催了,你们期望的真的不远了。 我相信没有人猜得到假扮黄莺的人是谁派的~啊哈哈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09章 谁嫁谁娶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梁王殿下——”少年气若游丝,却朝着顾云凰诡异一笑,“湘王此等美人,难怪得殿下喜欢,只是,陛下那一关,你要如何过,呵呵……” 话音未落便有鲜血从他的口鼻与双耳中流出。舒悫鹉琻 瑾玉瞳孔一缩,这人竟服了毒,而且他的话…… 她下意识地去看顾云凰的反应。 他侧对着她的脸庞依旧是没有什么过大的情绪,他紧抿着唇,只俯下身伸手将那已经七窍流血的少年一把拎了起来,而后迈步到了窗前抬手拍开窗户便直接朝大街上一扔—— ‘扑通’寂静的夜里,肉体砸落地面的声音分外清晰。 “阿音。”将他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她的眸光微微一沉,“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那一关,你要如何过。 此人所指的陛下会是顾子墨? 他竟然会将此刻易了容的顾云凰认出来,那么必然是云若皇宫的人。 而云若的陛下确确实实是顾子墨。 虽说对这个少年君主并不了解,但她在云若皇宫的几天却是将他与顾云凰的互动看在了眼里,他们的交谈不像君臣,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兄弟。 那分明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竟认得出你,还能装出几分像,是你云若皇宫的人。”瑾玉见顾云凰站在窗口不语,只淡淡道,“那么他口中的陛下,是否也是云若的陛下?” 顾云凰依旧没回答,只是将手搭在了窗台上,侧对着瑾玉的面容平静,睫羽低垂。 “阿音,有些事情是不能一直逃避的。”这种时候她倒是不缺耐心了,只望着对面的人不温不火道,“让我猜猜,无论是你诈死的事,还是你不定时毒发的事,还是方才那人假冒你来见我的事,你都有你不愿意说的理由,你是在刻意避免我接触到某个人或者某个事?”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 他们分明彼此信任,他却刻意要隐瞒她一些事情,那应当就是这些事会对她不利,亦或者是有人要对她不利,而顾云凰目前并不能解决掉这个人。 今夜的假凰音与当日在岳府看见的假凰音便足以说明一件事——总有人暗地里想要将他们分开,亦或者,让他们各自误会,甚至于反目成仇? “岳府遇见的假凰音以丝线伤我,模仿的是你的武功路数,他知道你擅用蚕丝,伤人利索。今日的假凰音模仿的是你的态度语气,他知道你平时是怎么说话的,甚至知道你对我的称呼,但我对你太熟悉,亦或者他演技不够火候,你的音容笑貌旁人模仿不来。”说话间,瑾玉已然迈步走向了顾云凰。 “岳府伤我,是为了让我误会以为那人是你,心里留下疙瘩。今夜找我,一进门便假意与我亲近,我虽不清楚他还要干什么,但我深知,如果我不够信任你,或者我不够熟悉你,怕是早已让人骗了千百次,以我这样的性格,若是认定你伤害了我,那么即便不反目成仇,也会劳燕分飞。” 顾云凰转过头看她,眸中的冰凉之色已经散去。 他知道她敏锐,却不知她已经把他看透了。 “其实你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你大概也在与他暗斗,你之所以留在我身边是将我保护着,不让我参与是么?”瑾玉朝他笑了笑,“若是不能融入你的生活,那么即便你在我身边我依旧感到很遥远。” 她希望的是与他并肩,而不是以护她为理由,而让她从这场他与别人的战斗中脱离。 “阿瑾。”他终于开口,声线平淡,“我不想与你分享不愉快的事。” “你错了,人生之中酸甜苦辣必定都要承受,个中滋味都需要体会,你是提防不了的,你认为你自己尝过苦,不想让我尝我就尝不到了?阿音,你纵然考虑的再多,提防的再多,也没有用的。”她朝他勾了勾唇,“我们也经历过那么多了,认识了那么多的人渣,一起打过不少漂亮的胜战,你可以将我当作你最好的合作伙伴,让我加入你的这场战役,你要知道,我闲下来手是会痒的。” 瑾玉说着,状若苦恼地揉了揉手,把骨节弄得咯咯响,“一天不打人,心里闷得慌。” 顾云凰:“……” 原本被她说的动容了,可偏偏这最后一句话那么令人汗颜。 “假凰音口中的陛下不是子墨。”顾云凰凤目轻抬,望进她的眼里,“是我的父皇,我所憎恨的人,顾玄曦。” “你的父皇?”瑾玉有些错愕,“云若的先皇,他不是应该……” 原本她还暗喜着他终于愿意告诉她,可他说的话却让她又高兴不起来。 那个屡屡和他作对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他将皇位给了子墨,却并未驾崩,他在人前是死了的,故而也没有太上皇一说。”顾云凰淡淡道,“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让他这个先皇的称呼坐实了。” 太上皇,是用于称呼未逝世却不在帝位的君主。 而先皇,是用于称呼已驾崩的君主。 他与他的父皇矛盾竟演化到了这个地步? “他是我见过最不正常的人,所有的子女于他而言不过是试验品,而试验品他满意了便能荣幸升为棋子。”顾云凰说的轻描淡写,倒是听不出一点怒意,“如今云若皇室里还剩下的皇子公主都十分荣幸的做了棋子,只因试验品是不能活在这个世上的。” 他说的轻松,听在瑾玉耳中却令她无比愕然,“你的意思是,那些殁了的皇子与公主,并非死于意外,而是……” 她当初不知凰音身份,以为他是哪位皇子,让人去查云若所有的皇子与公主的信息拟成名单,而拿到名单的那一刻让她无比惊讶。 云若先帝顾玄曦一共有十八个子女,死去十个,失踪一个,剩余七个。 “没错,这里头有我杀的,但却是不得不杀。”顾云凰淡淡道,“我若不杀死的就是我了,当时为了母妃和复仇,我不得不活下来,他的意思很明确,想活下来,必须杀害其他的兄弟姐妹。” 瑾玉听得咬牙,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当真比东方珩还混账,跟顾玄曦一比,东方珩还算不严重的了。 “你的母妃,幽妃娘娘么。”吴忻睿给她看的云若历史里明确地写着幽妃蝶妃殉葬,现在看来,也是假的。 这个倒是好,至少他的母妃还活着。 “嗯,想必阿瑾你查过了,母妃是隐世家族欧阳家的大小姐,欧阳家有个规矩不能与外族通婚,欧阳家的人成婚必须与家族之内的人才可,他们联姻大多都是表亲与堂亲,母妃与外族人通婚便是犯了族规。” “这我知道,这规矩太霸道。”瑾玉心道,何止霸道,这欧阳家的老祖宗脑子是让驴踢了,近亲通婚也不怕生下白痴。 “母妃被欧阳家族逐出,本以为从此能安生踏实,却不想,所嫁非人。”顾云凰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父亲骂做不是人,只道,“母妃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瑾玉伸手握上他的肩头,“幽妃娘娘定然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顾云凰听闻此话,唇角轻轻勾起,“阿瑾也不差。” “不,我为人较野蛮,又不讲理,还喜欢打骂人,你母妃定然不是我这个德行的。” “阿瑾你夸母妃我很高兴,但是你不用这么说自己。”顾云凰面色不悦,抬手掐她的脸,“你这性格是我母妃喜欢的,她不需要多温柔的儿媳妇,要的是真性情,率真的,且真心对待我的。” “那就好。”瑾玉点了点头,这温柔是与她无缘了,要说真性情,她倒是乐意接受。 忽的,他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忙偏过头看顾云凰,他眸里笑意未散,“原来阿瑾之前不愿意做我的王妃是因为怕过不了母妃那一关?” 瑾玉瞪眼,“不……” “无须担心。”顾云凰不等她说完,“做我的王妃只需要符合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乐意就好了,其他的人,都不用去管。” “你扯淡。”瑾玉反驳,“你乐意就行了,那我呢?难道不需要问一问我的意见?” 顾云凰闻言,眼神飘了过来,“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们还年轻……”她依旧是这个理由。 何必那么早步入婚姻殿堂? “还年轻?”顾云凰轻挑眉头,“阿瑾,你可知许多女子十六岁及笄就已经为人母了。”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现在年纪太大了?!” 琝鉬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就你这样的态度还指望我给你做王妃,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瑾玉望着他,冷笑,“一,短时间之内不要试图说服我。二,你嫁过来,愿意的话,我明日就去挑黄道吉日。” 顾云凰:“……” 原本因着一个假凰音而引发的话题最终转移到了该谁嫁谁娶的问题上,使得本来沉重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最后的结果依旧瑾玉以困倦为理由截断了话题,到了床边一个仰倒便睡了。 顾云凰立在床榻前,望着她背对着他的模样,眸光无奈。 也许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许她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国土。 顾云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二人都在摄政,那么成婚之后,必然有一方要离开自己的国土,成婚之后分隔两地在他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是该考虑一下。 思索之间,忽见床上的人动了动,而后身子往里一挪,空出了可以容一人躺下的空间。 顾云凰见此唇角轻勾,到桌边熄了烛火,再回到床边去掉了外衣躺了上去。第二日,瑾玉醒来之际,身边又是空空如也。 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房门被人敲响。 “殿下。”珍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瑾玉道:“进来。” 珍惜推门而入,“殿下,齐王与齐王妃起了,正在楼下大堂用早点,说是等殿下醒了吃过早点一起去郡王那儿。” “嗯。”瑾玉应了一声,随后道,“我让你买的菊花可是买好了?” 珍惜道:“买好了,搁在马车里。” “那就好。”瑾玉笑了笑,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瓷瓶交给珍惜,低声道:“珍惜,一会儿把这里面的药粉撒在菊花上,撒得均匀些,不要太多,不被人看出来的程度即可,然后再去街上买些火药,然后……” 交代清楚了,瑾玉才道:“下楼吧。” 穿好了衣裳绾梳整齐,随着珍惜下了楼,东方荣辰与顾紫雁正坐在大堂里,见她下了楼,便朝着她看了过来。 “二位真早。”朝着二人笑了笑,她走上前坐了下来,珍惜则是往酒楼外走去做她吩咐的事。 “一会儿用完了早点,咱们在这儿等着就好。”东方荣辰说着,朝瑾玉淡淡一笑,解释着,“是这样的,明逍在信上说远来是客,他要亲自迎接。” 瑾玉听得笑了,状若不经意问道:“那是否所有的宾客他都要走大老远相迎?” 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才入覃州的范围,去明逍的郡王府乘坐马车应当还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当然不是,只迎接我们。”东方荣辰好脾气的笑,“他一片好意,咱们便等他来如何?” 瑾玉道:“那是自然。”殊不知,就在三人用餐期间,酒楼外头十丈开外的一处地方,正不断有路人涌上前。 “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看到有一个人躺在这儿,当时没看清留了这么多血,还以为是露宿街头的乞丐。” “这公子年纪看上去也不大,不知是被谁杀害了,手腕还留着血呢。” “这应该是昨夜里被人害的,真是可怜,还是趁早报官的好。” 众人注意力全聚集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不知身后正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 “吁——”赶车的男子望着前方的人群,将一整条大街堵上了,便大喝一声,“都挡在前面做什么?郡王的车架要过去,都让开!” 这一声喝效果倒是极好,将围在一起的民众吓得都散了开。 “呀,郡王。” “快走快走。” 眼见人群散了开,驾车的男子才要继续,听得马车里传出一声漫不经心的男音,“外头发生了何事?” 架马车的男子看了一眼路中央那躺在地上的人,道:“回郡王,不过是前头死了个红衣公子,躺在了路中间,百姓围上去议论,这才将路堵了,现下他们已经散开了。” 话音才落下,忽听得身后马车车帘被掀开,马车内的男子不由分说一个倾身跃下便朝前走去。 明逍走到了那死去的人身旁,不过一眼,便松了一口气。 但凡是有可能涉及凰音的事,他都有些敏感。 不过这人的死状—— 七窍流血应当是中毒而死,双手的手筋皆被人挑断,且鲜血淋漓的手腕下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勒过。 明逍眸光一紧,蹲下了身将那只手拿起细细观看,那被勒的痕迹极其细小,且力度也不轻,这么细的东西…… 不经意间瞥见他肩头依旧在流血,他看了过去,一片薄如蝉翼的利刃正扎在那皮肉里。 明逍唇角轻轻勾起。 蚕丝,翼刃。此人是死在他手里。 他竟然在覃州。 东方荣辰的信里说东方瑾玉要来贺他生辰,身边只带了贴身护卫珍惜,如今看来,也许不是这么回事。 他起了身,转身走回马车,眸中划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郡王?”驾车的男子见自家主子看上去有些高兴,顿时不解。 “继续赶路,找悦和酒楼,齐王湘王都在那儿。”明逍说着,上了马车。 “悦和酒楼?那不就在前方十丈的地方?” “这么近?本王对这一路的地方倒不是很熟悉,那便直接去吧。” 明逍的车驾到酒楼门口的时候,珍惜也正提着一个大红的礼盒往酒楼走,瞥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她收回眼神踏进了大门。 “殿下。”走到了瑾玉身边,她道,“郡王来了。” 瑾玉抬眸,只见一袭黛蓝色锦衣的男子正缓步而来,一双眸子三分带笑七分带邪气,见她看来,笑着道:“每次见到湘王感觉都不大一样呢。” 瑾玉见他嬉皮笑脸,心下冷哼,面上平静道:“哦?哪儿不一样?” “愈发漂亮算么?”明逍说着,将腰间折扇取出,‘啪’的一声打开,“并非本王言语戏弄,而是发自肺腑,还请湘王莫要介意。” 瑾玉眉梢一挑,“明逍你是把平常哄美人的话用到我身上了?” “哪敢。”明逍说着,视线一转落在一边的二人身上,“光顾着说话,忘记问候齐王和齐王妃了。” “无妨。”东方荣辰道,“宴席是何时开始的?可莫要让宾客久等了。” “对,多亏齐王提醒。”明逍低笑一声,“三位,随我走吧。” 瑾玉起了身,迈步跟着他走,心中有了计较。 此次覃州之行,事情解决完之后,是该考虑一下她和顾云凰的大事了。 至于这个碍手碍脚且还对阿音不死心的明逍…… 她抬眸望着前头与东方荣辰谈笑的男子,眉眼之间颇为愉悦,活像是捡了一座金矿的模样。 过个生辰有必要高兴成这样? 笑吧,回头让你哭。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10章 包围与反包围!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是这样的,考虑到了人多,本王这才多准备了一辆。舒悫鹉琻”明逍浅笑着解释,“那便我与齐王同乘,湘王及你的女护卫与王妃同乘如何?” 瑾玉淡淡地斜他一眼。 还真是明目张胆,真当她不知他与东方荣辰同乘一辆是要商讨什么机密事。 亦或者他不是以为她不知道,只是并不在乎她知不知道。他素来就是这么胆大自负的。 “那就这样罢。”她只是轻飘飘地道了这么一句,等着后头那辆马车停留在了她身前,与珍惜和顾紫雁一同坐了进去。 在去郡王府的路上,三人都只是安静地坐着,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顾紫雁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瑾玉。” 她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听到顾紫雁唤自己,瑾玉询问般的眼神望向了她。 顾紫雁同样看着她,眸色清冷,好片刻才开口道:“近来过得好么?” 瑾玉原以为她是要说什么事才想了半天,没料到是问这个,且这句话在旁人听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情感。 “我还好。”她心下叹息一声,面上波澜不惊,“你过得如何?” “还算如意。”顾紫雁似是随意地说了一句,而后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怎么这次我没有见着十一哥?” 瑾玉听闻此话,眸色微讶,“你知道他也在?” 顾紫雁知道凰音诈死的事儿她倒是不惊奇,毕竟是亲兄妹,没有隐瞒也正常,她讶异的是顾紫雁竟然知道他的行踪。 “阿澜常常给我写信,信中有提到你们,说他为了能陪在你身旁,易容在宫里做了御医,廖城海寇一案,你们是一起去的。”顾紫雁说着,唇角难得扯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我从未想到他会愿意弄一个这样的身份,他素来是很傲气的。乍一听到,也觉得稀奇,所以这次在覃州见到你,有些疑惑怎么他没有与你同行。” 瑾玉听得挑起了眉,“他愿意屈尊降贵当个小小御医,人前与我说话都下官下官自称,我暗地里也笑过不少次,不过回头想想,他当初不是连男宠都当了?这御医听起来可比男宠风光很多。” 顾紫雁沉吟片刻道:“但是以前的凰音公子可是十分嚣张恣意的,有你在没人敢说他什么,反观御医,循规蹈矩很多,似乎比男宠更不好当,多了些约束呢。” “其实他无论用什么身份都是那副德行,目中无人,眼睛像是长在天上,对于这一点我们不用担心。”瑾玉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朝顾紫雁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是这样么?有没有过什么糗事,快说来听听!” 此话一出,饶是素来木讷的珍惜听得也不由得眼角抽了抽。 殿下怎么就会喜欢打探人家的私事呢。 同一时,顾紫雁却是眸色一暗,他们小时候…… 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叙说,记忆里关于年少的那一部分,是她极不愿意提起的。 但是她不能让瑾玉看出来。 思及此,她抬起了头,望着对面女子期待的眸光,扯出了一个笑容,“十一哥小时候么,活泼爱笑,虽说脾气不是十分好,却不难相处,有的时候若是要他帮些什么,他总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但付诸行动的时候却半点也不含糊,至于糗事,似乎没有印象。” “原来臭脾气是天生的,难怪长大了改不过来,甚至更恶劣,他小时候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笑里藏刀。”瑾玉呼了一口气,似是有些遗憾地道,“怎么就没出糗过呢?还是说紫雁你不敢说,你告诉我我也好找机会取笑他,我绝不会说是你说的。” 顾紫雁:“……真的没有。” “唉,没有就算了。”又叹了一口气,状若随意地道,“皇室子弟文韬武略精通琴棋书画这些都正常,不过他作为一个皇子竟然精通厨艺,且还能歌善舞,这就有点让人惊奇了,是何原因?” 文武双全的不难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随处可见,但会唱会跳会下厨的那就有点奇葩了。 “怎么原来十一哥没有告诉你么?”顾紫雁望着瑾玉,眸中飞速地划过一抹讶然。 原来,他没有告诉她…… 顾紫雁的情绪被瑾玉很好的捕捉,她再次开口依旧很是随意,“我曾取笑他像女孩子,所以他也许觉得面子挂不住,这才没说。” 顾紫雁道:“原来如此,他会这些……也许是因为他自己感兴趣。” 她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秋名山里的事她不能泄露给她。 自己感兴趣……听起来多有意思。瑾玉心下冷哼,顾云凰这些个姐妹真是不好套话,每每问到关键总是能卡住,然后开始胡诌逃避,采薇如此,紫雁也是如此。 真当她好骗。 也许她该问问阿澜?不过那小妮子最会装傻充愣也许最不好套话。 “罢了,不问你了,你约莫是怕被你哥知道了回头报复你,那我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瑾玉说得云淡风轻,“此次我来覃州,他也来了,不过他有事情暂时离开,之所以来覃州,是因为廖城海寇一案其实并未解决,不过也快了。” 她这番话听得顾紫雁有些不大能理解。 海寇案未解决来了覃州,这是为何? 本想开口问,哪知马车外头忽的响起车夫勒马之声,车身又动了几下便停下来了。 “湘王殿下,王妃,到了。” 原来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明逍的郡王府。 “到了,下车罢。”瑾玉朝着顾紫雁淡淡一笑,而后揭开了车帘先行下了马车。 顾紫雁珍惜相继也下了车。“这郡王府很是气派。”瑾玉站于府门之前,望着朱红色大门之上的金丝楠木匾额,以及房檐之上被日光照耀得泛着光泽的五彩琉璃瓦顶,挑眉道,“郡王倒是会过日子的人。” 明逍才下了马车,听见她的话,低笑一声。 “湘王过奖,再气派也是比不上你的永陵宫。” “各有各的好就是了。”瑾玉偏过头望着正缓步走来的男子,淡淡地回了一句。 明逍笑道:“湘王若是有兴趣,宴席过后本王邀你一同在王府参观一圈如何?” 瑾玉道:“好啊。”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参观你的郡王府了。 “那咱们就不要在府门口杵着了,都进去可好?”明逍说着,已率先走到了前头,将众人领进了府内。 众人并未走多久,远远地便看见了前方花园里围桌而坐的众宾客,但明逍却并未将他们带过去,而是朝着右边走,“南面还有一处花园,景色更美,下人已经布置好了酒菜。” 瑾玉闻言道:“为何我们要去另一处?” 明逍同她解释,“双亲过世的早,湘王也该知道家父征战沙场多年,居住皇城与亲友甚少来往,父亲为国捐躯,明逍承蒙陛下厚爱赐了这封地覃州,此地没有父亲的好友或是外戚,故而每年庆贺生辰没有什么长辈,都是些权贵公子酒肉朋友,家世虽不错,却也没有资格与齐王湘王同席。”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东方荣辰似是不大赞同,“今日你是主,我们是客,客人同席没有什么不好,何必计较尊卑呢。” 瑾玉听得眉梢一挑,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为了不使二人唱戏太劳累,自己听得烦,她适时开口,“三皇兄且由着他吧,既然他是主,那么我们便随他安排好了。” 最终他们还是随着明逍到了南面的花园,与之前所见的宾客隔了开。 “两处都有客,这下子明逍你该如何?”瑾玉坐了下来后,朝他问。 “他们大多年年都来,但齐王湘王来此的机会却是不多的。”明逍笑道,“明逍先失陪与他们喝几杯赔罪。” 东方荣辰点了点头,“是该如此,我们坐这儿等你。” “谢齐王体谅。”明逍朝着东方荣辰微一颌首,随后转身走了。 瑾玉望了一眼他离开的身影,眸中飞速地划过一抹冷然。此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明逍便回来了。 “让诸位久等,本王自罚一杯。”似是歉意地笑了笑,而后便自行斟了酒一饮而尽。 “没有久等。”瑾玉道,“莫非明逍认为本王是那般缺乏耐心的人,一盏茶的时间也等不得?” 说着,还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明逍察觉瑾玉话中有话,好似洞悉了一切,眸底迅速掠过一丝冷意,稍纵即逝。 而下一刻,他又笑着道,“哪里,不过是本王自己过意不去而已。” 瑾玉微一挑眉,不再言语。 接下来便是明逍和东方荣辰寒暄了几句,几杯酒喝下之后,明逍又像是随意地问道:“齐王来覃州是受邀而来,就是不知道湘王来覃州是为了何事?” 瑾玉淡淡道:“公事。” 明逍来了兴致,“这样么,覃州既然为明逍的封地,那么朝廷中有什么事是能帮得上忙的,湘王大可提出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明逍如此热心,那么一会儿就告诉你。”感受着轻风掠过耳畔的清凉之感,瑾玉唇角轻轻一勾,从身后的珍惜手上将礼盒拿了过来,放置在了桌子上,“不过在这这之前呢,你得先收了礼物,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东方荣辰见此道:“本王与王妃亦是准备了礼品了,不过落在了酒楼的客房未带来,回头让人送过来。” “诸位都如此客气。”明逍笑着道,“那么,却之不恭了。” 才想将桌子上的礼盒收起来,瑾玉却道:“明逍你先别收,此礼现场拆开才好看,今日的宾琝鉬客那么多,你收到的礼物定然也多,要是把这份给忘了,恐怕是个遗憾呢。” “什么礼品如此特别?”明逍还未接话,却是顾紫雁先开口说了,“真是让人好奇。” 此话一出,她身旁的东方荣辰眸底划过一抹讶异。 她素来漠然,对万事好似漠不关心,这样的话从她口中出来是极为难得。 “既然王妃也想看,而湘王也那么说了,那么本王便直接拆了。”明逍低笑一声,很是大方地当着众人的面将捆扎着礼盒的绸带拆了开,指尖触上盒盖的那一刻,眸色警戒。 东方瑾玉,且看你耍什么花招,左右你今日是我网中之鱼,逃不开的。 没有犹豫地,他将那礼盒的盖子揭了开,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盆十分精美的白菊,然而还不待他看清楚,一股烟粉便迅速地弥漫在了空气中,一瞬间模糊了视线,他几乎想也不想的,伸手拿过原本距离自己不过几寸的瓷质酒杯,往地上狠狠一砸。 瓷杯碎裂的声音分外清晰,瑾玉听着耳边无比清晰的数道衣抉破空之声,唇间逸出一声冷笑,伸手将那礼盒拖拽到了跟前,打火石从袖间滑落,她低头对着那盆白菊下露出土壤之外的一截火药线引迅速一点,而后身形迅速掠到身旁的一袭紫衫边,抓伤她的手腕,低声道:“掩住口鼻,退后!” 顾紫雁在烟雾缭绕中听得她这一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她疾退,而后屏住了呼吸。 “轰——”一声爆炸之声响彻空气之中,此时二人早已退出了好几丈外,却依稀还能见着烟尘之中的朵朵白色花瓣飘零。 瑾玉勾了勾唇。 忽然一阵轻风来,千爆万爆——菊花开! 她等这场风已经挺久了,只有风起,才能制造这漫天花雨,加上爆炸的冲击力,将花里的药粉尽数扩散。 “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 又哭又笑的声音不绝于耳,待片刻之后烟尘散去,瑾玉也看清了眼下的形势。 将近百人的包围战术,身着黑衣劲装手持弯刀的男子将整个花园围得密密麻麻,原本该是十分拉风的一个阵仗,却因着大多数人又哭又笑的情景而显得分外滑稽。 瑾玉微一挑眉,难怪明逍如此胸有成竹,即便怀疑到礼盒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敢揭开。 这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咳!”明逍轻咳了一声,早在揭开盒子后的那一刻,他就极有先见之明的掩住了口鼻,以为会是什么迷烟,不想,如今看来,比迷烟还要不乐观。 他借口去其他宾客那里赔罪,便是交代了王府里的暗卫听他指示,以摔碎瓷杯为信号包围花园。 原本还不想这么快动手,不想才说了没几句话,东方瑾玉就以行动逼他动手。 “哈哈哈——” “呜呜呜——” 望着周围又哭又笑的一众暗卫,他神色阴沉,“东方瑾玉,你在盒子里放了什么?” “哭笑不得散,顾名思义,哭笑不得,又哭又笑。”瑾玉轻描淡写道,“不过有点可惜的是看不到你哭了,你倒是有点脑子,你可知我耐着性子跟你说客套话嘴巴都快累死了。” 明逍冷笑:“你以为我稀罕跟你说客套话?” 脸皮已经撕破,瑾玉也开门见山道:“你不是问我来覃州所为何事么,那我就告诉你,我不管你们谁才是海寇案的最后主谋,一起全抓回去蹲大狱如何,留下一个都是祸害。” 明逍闻言,只一瞬又恢复了淡然模样,“你认为你还有这个本事?你可有想过你今日来了也许没有机会再回皇宫。” “为什么没有呢?”瑾玉说的不温不火,“胆子大是好事,但是胆子大没脑子照样翻不了天。” “那我们就试试。”明逍唇畔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若是回不到皇宫,那么海寇案最后只能算在东方荣泽头上,我与齐王有千百个方法能置身事外你信是不信?” “这么厉害啊。”瑾玉装作惊叹的模样,看向了明逍旁边沉默了许久的东方荣辰,“是这样吗?三哥。” 东方荣辰闻言,并未回答,只将目光投向了她身边的顾紫雁,“不过来吗。” 顾紫雁淡淡道:“过去如何?” “跟她站在一起,你知道后果。”东方荣辰朝她淡淡一笑,“过来。” 顾紫雁移开目光,“假夫妻一场,此时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对你百般迁就,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东方荣辰语气温和,眸中却似聚着一池寒冰。 “废话何必多说。”瑾玉望着对面的二人,冷冷一笑,“明逍你以摔碎酒杯作为暗号,您难道就没有想到我以爆炸之声作为暗号?” 明逍眸色一紧,抬目望着四处,但所见之处只有他的人,依旧是绝大多数边哭边笑,除此之外没有旁人。 他冷哼一声,“虚张声势。” 哪知话音才落,‘轰——’的一声身后的高墙外又想起一道爆炸之声,比起方才的花盆爆炸声音高了数倍,简直要震破人的耳膜。 爆炸声过后则是无数砖瓦落地之上,呛得众人又是一阵咳嗽,待明逍转过身看清了那爆炸的地方,再也维持不住淡然的形象。 “东方瑾玉,你敢炸我的王府!” “为什么不敢?”瑾玉云淡风轻的笑,“油桶这个东西真是太好用了,你先别急着生气,一会儿你会更生气。” 话音才落,又是一声爆炸之声响彻,这次炸毁的是连着那堵墙的周围的高墙及建筑,爆炸之声一响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般的一堵又一堵的围墙相继倒塌,漫天烟尘飞舞在郡王府的上空,足足炸开了五六丈多,待烟尘散去之后,入目是数不清的黑衣暗卫蜂拥而来,人人一袭黑色劲装手持长弓背着箭囊,闯入王府搭弓直指着依旧哭笑不得的那些弯刀暗卫。 包围与反包围,不过片刻之间。 “你……”明逍望着前头不远处一袭黑衣的女子,“你带来的暗卫不是全在廖城驿馆?” 他所调查到的讯息真真切切,廖城驿馆里的人一步也未离开。 “没错啊。”瑾玉朝着他笑,“但是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找他们呢,我为什么就不能调动皇宫里的人呢?留在永陵宫的与留在廖城的,按比例是一半一半,而我自己的人当然没有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能找别人借呢?你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明逍望着她的眸光好似能喷火。 近的不找找远的,自己的人不用借别人的,这种事也只有她才干的出来。 “我早便说了,太过自负总是会吃亏的。”瑾玉淡淡道,“你该学学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从不自负,向来谦虚,所以对我有崇敬之情的人才会那么多,连东方荣泽都不知如何表达对我的钦佩之情。” 此话一出,她身边的顾紫雁与珍惜都有些无言。 难得这样的时候她还有心情说笑。 明逍眉梢一跳,“闭嘴!” 此刻哭笑不得散的药性快过了,弯刀暗卫们又齐齐绷紧了身子,蓄势待发。 双方的人数都是相差无几的,可弯刀对上弓箭手,且还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之下,似乎并无胜算。 “你若是以为我的本事仅仅这些,那么你就错了。”明逍冷冷一笑,袖间移动,数枚飞镖落于指间,他一个跃身而起便朝着瑾玉的方向而去。 如今形势,她被他的人包围,而他的人又被她的人包围,胜负,还很难说。 利器破空而来,瑾玉三人纷纷侧身躲避,而最外层的弓箭手见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是一枚飞镖朝面门而来,瑾玉俯身避开,再度起身之时手以扣上腰际,将腰间软剑抖落出来。 “明逍,咱们打一场!” 她一个起身,横剑当空划开点点银霜朝着明逍而去,未想,那人见她剑势而来,只轻轻一笑,而后竟也不迎接,一个闪身躲避开来越过她朝着她身后的二人而去。 瑾玉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过来转身已是来不及,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利箭破空而来,直朝前方明逍—— 瑾玉眸色一喜。 不远处,一袭瘦削醒目的黑色身影站在一处勉强算是完好的墙头之上,手持一把银色弯弓,见她看来,朝她淡淡一笑,另一手持箭再度搭了上去,直指她前方的男子。 再说明逍,堪堪躲避了一箭,抬眸之际,却募然一愣……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11章 紫雁之逝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即使改变了衣着与容貌,明逍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舒悫鹉琻 那双冰冷深邃的眸子以及他天生的傲然是旁人模仿不出来的,而他没有刻意隐藏。 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又见着了他。 “看你爷爷!”忽有一声载着怒意的女音在身后响起,身后传来利剑破空之声,明逍听在耳中,头也不回,身形朝右一掠避了开来,让瑾玉一剑落了空。 瑾玉见此,忙朝着距离明逍不远的珍惜紫雁二人道:“快退开,离他远些!” 原本她朝他发起了攻势,他却并不接招反而越过了自己朝着身后的珍惜二人去,瑾玉惊觉他要先对那二人下手,当时她们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出,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却不知,顾云凰的一箭恰恰好破坏了明逍的意图,而他的出现又转移了明逍的注意力。 出其不意下手,最是容易得手,以明逍的功夫,若是当时顾云凰没有出现,那么珍惜或者顾紫雁极有可能落入他手,少说也会有一个。 瑾玉才松了一口气,却瞥见了明逍看顾云凰的眼神,顿时怒从心生。 你他大爷的喜欢的是同性也就罢了反正她也没权利管,喜欢的是阿音也就罢了说明你有眼光准你默默喜欢,可你偏要让我知道,且还想当着我的面抢,你若心地善良也就罢了可你偏偏心思歹毒,为人变态又善使阴谋诡计,这我要能忍我便能飞升成仙了! 瑾玉心中咆哮,却因着人多不能暴露顾云凰的身份,故而出口只能骂四个字。 看你爷爷。 她朝他发起攻势,他躲的开是她意料之中,她便趁机让珍惜与顾紫雁离他远些,毕竟他的武功底子她不了解,但她知道与他单挑自己并没有把握取胜。 同一时顾紫雁与珍惜听闻瑾玉的话纷纷退离明逍好几丈之外,原本就要退到瑾玉身边,哪知又出变故,左侧的珍惜因为离东方荣辰较近,退离之时只注意着明逍并未注意到他,便使得他从身后的弯刀暗卫中夺过一人的弯刀直朝她投掷而去,珍惜骤然一惊,身形朝后一仰避了开,却因为迟了半刻而被弯刀的刀锋划破了肩头,同一时,趁着她躲闪东方荣辰已然伸手扣上了她受伤的那只肩头,毫不怜香惜玉。 受伤的地方传来的劲道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不顾见血淋漓的肩头她试着狠力挣脱,却被东方荣辰用了更大的劲一把拖拽了过去。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瑾玉听见动静,将投在明逍身上的视线收回,转而看向东方荣辰的方向,眸色骤然一冷,“东方荣辰,你干什么!” “拿不下你,拿下你的贴身护卫也好。”东方荣辰勾唇朝着她笑,“你手下二宝二珍四个心腹,短时间之内失去两个,你是何心情?” 瑾玉瞳孔一颤,他竟然知道宝玉…… “凰音。”另一头的明逍的视线依旧投放在不远的前方墙头之上的黑衣少年身上,像是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的动静,只朝着前头的人笑,“不想我们再一次的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对于他的话,顾云凰并没有给予回应,眸色一片平静无波,箭搭在弦上,却只是瞄准,并不射出。 明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身体处于警戒的状态,而他有了防备,自己的箭即便射出也是会被躲开,射了反而浪费。 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眉目冷漠,而余光却是瞟到了瑾玉那一头的动静,携箭搭弦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收紧。 “放开她。”瑾玉望着对面的人,面色冷然。 “原以为你不会在意一个暗卫的性命,不想你还是有些良心。”东方荣辰声线温润,“让你的弓箭手退开。” 瑾玉望着珍惜苍白的神色,眸中划过一抹愧疚,开口却是斩钉截铁:“不可能。” 她不能为了一个人,将众人全置于危险的处境,这一点她很是清楚,若是因小失大,她只能……选择放弃。 她不愿意,但是她很清醒。 东方荣辰闻言,倒是没多意外,转了个身朝着身后的弯刀暗卫伸出了手,立即便有一把弯刀递到了他手上,东方荣辰接了过来,将弯刀搭在珍惜脖颈上,“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呢,这样,放下弓箭即可,如何?” 放下弓箭。 徒手对上弯刀暗卫? 瑾玉冷冷一笑,“你倒是会提条件。” “这也不答应,我便不会再让步了。”东方荣辰淡淡道,“我数三声,看你如何决定了,一……” “殿下,属下不会拖累你。”东方荣辰才数了一声,珍惜便直接开口打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雕面容,望向瑾玉的眸光中划过一抹决绝,她倾身便要直接撞上弯刀—— 她行事素来干净利索,即便死,也可以死的豁达。 瑾玉看出她的意图,眸光一颤,“珍惜!” 话音还未落下,忽听耳畔响起一道利器破空之声—— ‘咻’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正正好射向了东方荣辰持着弯刀的那只手手腕,来势之凶猛令人讶然。 东方荣辰骤然一惊,此箭所携力道必然能将他的手臂刺穿,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侧身避了开,在珍惜的脖子挨到他的刀之前。 事关生死,哪里能顾得上别人死活。 脱离了东方荣辰的钳制,珍惜便迅速地抬步奔到了瑾玉的身侧。 瑾玉伸手扶上了她,看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立于高墙之上的顾云凰。 他总是能出手出的这般及时。 瑾玉勾了勾唇,然而还不等她笑容收起,原本该是一直注视着顾云凰的明逍倏然抬手,指间飞镖疾射而来,直朝珍惜。 瑾玉听见了动静,立即将身边的人一扯避开那几支镖,心下冷笑,明逍看似没有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却依旧打着趁其不备暗算人的主意。 他其实在时刻注意着。 飞镖过后,他也不再干站着等,掠身而来又是频频出手袭击珍惜,让瑾玉大叹无耻。 余光瞥见顾云凰依旧站在最外层弓箭手身后的墙头上,动也不动。 瑾玉猜测他此刻的想法。 他不进来才是最正确的,外头的形势有利得多,他可以随时观测形势动手。 殊不知,顾云凰并不是这么想。 无论是驭蝎还是弹奏招魂引都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做不到的。 心头似乎有血气在翻腾,而他此刻能做的就是少动用真气,能撑着不让明逍那伙人看出来。 瑾玉不知他如今的状况,观测着目前的局势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明逍的弯刀暗卫与最外层的弓箭手对峙着不敢妄动,而弓箭手顾及着此时在最中心的她的安危也不敢妄动。 双方都有筹码,相互威胁,却没有人能走出包围圈。 弯刀影卫的数量不比弓箭手少,此时均是二人以背向相抵,一头持刀警惕着弓箭手的异动,一头的刀尖则是朝里防止花园中的瑾玉等人逃出。 “东方瑾玉,你看如今的局面多有趣,你知道么,我的人除了手中弯刀,腰间也藏有一把,我一声令下,漫天的刀锋定然让你无处可躲,而我若这么做了,你的弓箭手可以将我们射成刺猬,你我便同归于尽了,但除掉你还得搭上自己一条命,太不划算。”明逍站稳了身形,朝瑾玉笑道。 瑾玉冷冷望他,“有话直说!” “我们的人都不要动好了,就在这花园里,咱们自己解决如何?”明逍说到这儿,眸中迅速划过一抹寒光,再度一个跃起飞镖掠出依旧是朝着珍惜的。 “你他爷爷的能不一直对伤者动手么!”见他总是以珍惜为目标,她不得不注意着一些,然而,光是提防着明逍并不够,只因她听见了身后的衣抉破空之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东方荣辰。 这两混账东西在无耻程度上同样的默契,竟都是袭击她的同时又有意无意地试图对付珍惜。 东方荣辰的弯刀迎面而来,瑾玉才想以手中软剑反击,不想一抹紫影掠到了跟前,不由分说迎上了东方荣辰。 “你要与我动手?”东方荣辰望着眼前的女子,眸中冰冷,隐带失望,“琝鉬你不是说了她是女子,她于你而言在没有什么意义,那你现在是为了什么?” 顾紫雁抿唇不语,手中的动作却半分不减弱。 东方荣辰目光一狠,收了弯刀一掌打向她的肩头,顾紫雁速度极快地闪避了开来,趁着这个空档,东方荣辰手中弯刀直朝前头的黑色身影。 他方才看清了,明逍与瑾玉缠斗之间,不知何时瑾玉已将背对着他,许是被明逍所逼,又不愿舍弃了身边暗卫,那么此刻背后伤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顾紫雁自然未料到自己躲开了东方荣辰会有此举,此刻明逍步步相逼,珍惜受伤,瑾玉哪有功夫应付二人,眼见东方荣辰刀锋逼近,她几乎想也不想地一个掠身到了瑾玉的身后以身体迎接那冰冷刀锋—— 东方荣辰见此眸色一震,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这贯注了内力的一刀刺入必伤性命。 “咻——” 电光火石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东方荣辰这一刀贯注了内力收势不及,利箭准确误会地穿入了他持刀的手臂将他的力道狠狠往一边带去—— “唔”即便顾云凰一箭救下了顾紫雁,弯刀被利箭带偏刀锋所划出的弧度还是将顾紫雁的手臂也划伤了。 听得身后的闷哼声,瑾玉心下一紧,“紫雁?!” “不要管我,专心应付。”顾紫雁将捂着伤处的手放了下来,进过秋明山的人,这样的伤怎么会让她倒下。 瑾玉闻言,咬了咬牙,却是按着她的意思没有回头。 东方荣辰一只手臂负了伤,却依旧不减攻势,素来温和的脸庞早已不再维持,变得冷冽无比。 他与顾紫雁均是一只手臂负了伤,紫影与蓝影缠斗在一起身形极快,一时之间倒是也分不出胜负,然而顾紫雁没有预料到的是,东方荣辰在一个旋身之间将手中弯刀掷出直朝瑾玉—— 他这一番动作必然拖延了速度,原本顾紫雁可以趁着此时击败他,但她却收了势身形一转朝着那把弯刀而去—— “瑾玉小心!”她过于心急,以致于一时间忘了墙头之上的顾云凰。 又是一支利箭划破了气流,将半空中那把弯刀打落在地发出‘叮’一声脆响,顾紫雁本不用从与东方荣辰的打斗中抽身,如今这么一来反倒是把后背留给了敌人。 东方荣辰见此眸底划过一抹狠戾,身形跃起一个掠身一掌朝着顾紫雁的后心而去—— 她屡屡阻拦,他又何必心软,这一掌要不了性命,却能让她没有力气再打。 一切不过眨眼的时间,顾云凰一支箭再度搭上弦已然来不及射出。 而瑾玉听见顾紫雁一声呼喊,忙不迭身形几个旋转朝右移了几尺,转过身便看见顾紫雁身后的东方荣辰。 “小心!”她一个掠身上前朝那紫影而去,手触上了她的手臂朝着右边一带,东方荣辰见此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顺势掌风朝着她的心口打去。 ‘咻’同一时好几道利器破空声响起,顾紫雁抬眸望去,是明逍趁着瑾玉扯开她的时候,撤出了三支飞镖。 前后夹击,简直不留余地! 顾紫雁眸光之中划过一抹决然,她几乎是无需思考的一个转身抬臂揽住了瑾玉的脖颈,以整个后背作为护盾替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紫雁不要!”瑾玉神色震惊,然而身前的人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只将抱着她脖颈的手臂收紧。 东方荣辰瞳孔一紧,那抹紫影太过决然几乎是在一瞬间,他那毫不留情的一掌直击她的后心—— 顾云凰眸色一颤,一支利箭已然射出—— “噗!”顾紫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背后挨上的一掌让她浑身气血翻腾,而几乎是同一时,三枚飞镖刺入,钉在她的背上。 “嗤”利箭划破气流,准确无误命中东方荣辰的胸口。 东方荣辰身形一僵,未想到,这一场,还是输了。 不止输了自己,还输了……她。 成婚一年之多,却仿佛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说上多少话。 眸光望向了那一抹背对着他的纤细紫影,他素来认为自己有一颗足够坚狠的心,但却不知何时,他开始会对她百般迁就。 但是她不领情。 眸光之中划过一丝复杂之色,他闭上了眼眸,身形缓缓坠倒。 “紫雁……”感觉身上一沉,瑾玉忙不迭伸手扶上她的身体,抬眼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容颜,“你为什么……”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顾紫雁气若游丝,朝着她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身为女子,却为女子动容,其实,我恨过,也怨过,但是看着你面临危险,我却依旧无需思考的冲上来了,瑾玉,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听着她的话,瑾玉只觉得眸中有些湿润了,“别胡说八道。” “飞镖上有毒,我时间不多了。”顾紫雁说话间,唇畔又有鲜血溢出,“好困,好想睡一觉,我常常梦见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是不是很好笑,咳咳……” “哪里好笑了,不要睡。”瑾玉咬着唇,“是我害了你……” ‘轰’话音未落,忽听得身后一声炸响,瑾玉抬眸望去,见包围圈竟开了一个口子,地面之上插着一支利箭,尾端却已经焦黑。 火药分明用完了,但顾云凰不知是如何做到的,趁着弯刀暗卫慌乱之际,已然从墙头上跃了下来身形若轻烟一般进入了包围圈。 “十一哥,你进来做什么……”顾紫雁费力抬眸望他,却见他到了她跟前,俯下了身,轻扳过她的肩头瞧她的伤口,三枚飞镖刺入的皮肉周围开始发黑,毒已入骨肉。 瑾玉咬唇道:“有办法吗?” 顾云凰眸光黯然,他的无声已经诉说了结果。 “不用白费力气了。”顾紫雁又轻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再度溢出,“我不后悔今日的做法,但是,唯一的遗憾是没办法再见到母妃了,十一哥,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若见到母妃,还有阿澜,替我同她们说一声对不起,阿澜肯定会哭鼻子,你要记得跟她说,姐姐让你不要哭……” ‘啪嗒’忽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上,顾紫雁抬眸,便见瑾玉眸中朦胧,桃花美目中,有泪水溢出。 “瑾玉,别哭,我只希望,你别忘记我就好了,这个要求很奇怪是不是,但是,我真的希望……”说话间,她的声音渐弱,却抬手试图擦拭跟前人的泪水。 “一点也不奇怪,我从未忘记过紫雁……”瑾玉伸手欲抓上她的手,不想还未触碰到,那只莹白如玉的手顿了一顿,而后,倏然垂下。 瑾玉怔然开口,“紫雁……” 顾云凰倏然站起了身,手中银弓抬起,凤目冷若一池寒潭,开口声线无比寒凉,“今日,你们一百五十二个人,全数给她陪葬。” ------题外话------ 紫雁啊,我最喜欢的女配… 其实这样也好,左右她也不会喜欢上旁人,她从未活的开心,死的不悔,虽然我这么说了,但我知道肯定有人要抽我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章第212章 美男神医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所指正是郡王府的所有弯刀暗卫加上明逍与东方荣辰二人。舒悫鹉琻 瑾玉倏然抬眸看他。 东方荣辰胸口受一箭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而方才他将包围圈打开一道口子时也击杀了几人,眼下还有一百四十多人。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一百四十多人…… “阿音,你做什么?”将眼角的泪痕拭干了,瑾玉抬手扯上他的袖口。 “生气了?”望着神色冰冷的顾云凰,明逍面上略带疑惑,“这个女子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不是只关心东方瑾玉的么?” 顾云凰没有作答,依旧维持着一手举弓的姿势。 “你难道不知眼下的形势你呆在外围才是最好的,你却偏要进来,你从来都是这么有把握么?”明逍见他不语,倒也不在意,依旧笑道,“不过你进来了,这倒是我所希望的,这样一会儿你才没有机会逃。” “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瑾玉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他的对手?亦或者你认为你自己有逃开的把握?” “为什么没有。”明逍唇角勾起,“如果你认为我只有这些人,那你未免也想的太简单了些。” 瑾玉眸色一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自然是还有外援的意思。”明逍朝着她淡淡一笑,而后将手伸入袖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枚烟花弹拉响了窜上空中炸开—— “我向来喜欢留一手,先前不叫人前来是担心你溜了,在外围的你是自由的,逃开对你而言太容易。”明逍望着正对面的一袭黑衣,笑道,“如今你进来了,你以为我会让你逃出去?你还是穿绛红色的衣裳好看些,这张平凡的容颜配不上你,让我看看你原来面目如何?” “你做梦。”将顾紫雁轻轻搁在了地上,瑾玉拾起了地上的软剑站起了身,“他能进的来,难道出不去?” “我原本就猜他放心不下你,如今他果真进来了,那便不会将你一人丢在这里,若是说在最外围他还有离开的余地,那么此刻他没有了。”明逍说到这儿,眸底浮现了些许狠戾的光芒,“我如何能留你在这世上。” 在他看来,凰音心中只装下了她一人,那么他如何能让她活着。 “你射在紫雁身上的三枚飞镖,我要你拿命来抵。”瑾玉眸色冰冷,手中软剑握紧。 “顾紫雁因你而死。”明逍淡淡地看她,“怪得了谁。” 瑾玉眸光一颤,怒意瞬间涌上心头,手中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银光,未想下一刻,身旁的顾云凰空着的右手一抬,将她的手腕握住。 “阿音?”瑾玉偏头看他。 “让所有弓箭手退离。”顾云凰的声音压得很低,“否则一会儿会伤了他们。” “你要做什么?”他的说法让她心下一惊,莫不是又要弹招魂引或者招蝎子来? 以他现在的状况……她不能让他冒这样的险。 “放心,不弹曲子也不招蝎子。”仿佛知道瑾玉在担心什么,顾云凰道,“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赫令弓箭手退开就是,这是全身而退的最好方法,在明逍的外援赶来之前。” “你们两个事到如今还有闲情逸致说悄悄话!”明逍望着对面的二人,只觉得那二人靠得极近耳语的亲密样子分外刺眼,才想发火,不料下一刻瑾玉开口,连他都惊讶了—— “所有人听令,退离!”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却顿时让外围一众弓箭手讶然。 现在,撤离? 他们可是听错了? 如今的形势应当算是双方制约,他们若是退开那里头的人哪里还有退路? 所有人手持弓箭蓄势待发,听着这样的命令一时竟无人动。 “听不懂么?退下!”瑾玉一声低喝,“叫你们退下,其他的都不用你们管!” 这回众人是听得真真切切了。 即便心有疑惑,众人却握着手中的弓箭开始缓步后退,他们是最外围的一圈,撤退起来自然没有难度。 弯刀暗卫见这样的情形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明逍没有发话,他们便只能站立着不动,眼见弓箭手愈退愈远。 “东方瑾玉,你在瞎折腾什么?”明逍虽不知她有什么打算,却是知道她不是无脑之人,她这么做必有目的。 可他猜不出她的目的。 无论她想做什么,令外围的弓箭手撤离无疑是最大的风险。 “好奇么?”顾云凰终于抬眼看明逍,“你们方才就没有人看清我是如何进来的么?” 明逍听闻此话,下意识便望向了那原先被他闯入的地方,地面之上竖插一支黑色的箭羽,深深没入地里,只余几寸尾端焦黑,不仅如此,周围的地表也泛着黑色。 明逍眸色一沉,他方才注意全放在那射出的三枚飞镖上,顾紫雁挡下那一刻,东方荣辰中箭,而后就听见耳边一声轻微炸响,转过头便见那高墙之上的人已经进了包围圈。 那声响不似火药发出的,若是火药,地面应当会有爆炸的痕迹,但此刻的地面却处于焦黑的状态,发黑的箭羽让他联想到一种毒。 能侵蚀物体的毒,应当能做到这个地步,而那箭从高墙之上射下,如此倾斜的角度竟能没入那么深,足见射箭之人发力之狠。 “想不到是么?那我现在便告诉你们。”顾云凰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而后从袖间取出一个瓷瓶,从容不迫地搭在了银弓弦上。 这次他竟连箭羽都不用了。 瑾玉望着那瓷瓶,只觉得颇为眼熟,细细想了片刻,忽然瞳孔一缩。 化骨银水! 萧太后所持有的化骨银水,当初希梦与珍惜她都有给过,希梦是顾云凰安插在凤仪宫的卧底,也难怪如今这化骨银水会在他手上。 她是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一整瓶下去,能将人顷刻间化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方才应该是在箭羽绑了化骨银水射了弯刀暗卫的那层包围圈,之所以箭羽能没入地里那么深定然是携带了内力,那一声炸响其实不是爆炸,而是内力携带的瓷瓶爆裂和地面撞击的声音,与掌风拍地面会响是一样的道理。 瓷瓶爆裂飞溅的化骨银水杀了明逍的暗卫,此为一击必杀,完全不给敌人存活的机会,而顾云凰便可以趁此闯入包围圈。 但明逍是不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只微微眯起了眸子。 “让你看看效果如何。”顾云凰淡淡开口,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倏然间一个转身,拉弦,手掌松开之际,携带着内力的瓷瓶飞射而出,直击几丈之外的弯刀暗卫。 “轰”这一声比先前那一声更加响亮,直接便炸出了烟尘,观看者只能在一片朦胧中看到里头的人纷纷倒地抽搐着身子,伴随着道道惨叫声响起。 明逍眸色震惊,“你……” 片刻的功夫,烟尘散去,地上横躺着三四十人,这次一瓶的化骨银水,炸开了四分之一的包围圈。 “之前的只有半瓶,用力三分,伤人不多。”顾云凰说着,袖中再度滑出一个瓷瓶到了手中。 所以这次用的是整瓶?但他并未说是用了几分的内力。 明逍神色一沉,这样下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她的弯刀暗卫会被屠杀殆尽。 然而顾云凰并不停歇,再度拉弦,又是一瓶化骨银水炸响,烟尘再一次弥漫在空气中。 “够了!”明逍冷喝一声,一个跃身上前,而顾云凰在这一会儿已经极快地以银弓瞄准了他。 明逍一惊,下一刻那瓷瓶迎面飞来,他几乎想也不想地疾退避了开来,一声轰炸在耳畔响起,他躲得及时,却吃了不少尘土,“所有人听着,拿下他们!” 暗卫的命素来拿捏在主子的手上,即便知道有危险,弯刀暗卫却也不得不听从,纷纷上前。 顾云凰见此,不慌不忙,再度将一个瓷瓶搭在弦上。 人数还有一半,化骨银水有限,这是最后一瓶了。 但是,够了。 拉弦,将最后一瓶化骨银水射出,趁着烟尘弥漫之际,他一个俯身抱起地上的顾紫雁,朝瑾玉珍惜二人道:“走!” 话落,身形朝炸开的高墙外掠了出去,瑾玉珍惜忙不迭跟上。 原先的弓箭手退离到王府之外便没有动弹,此时看瑾玉等人出来,提着的心顿时放下。 “包围王府!”瑾玉一声冷喝,此刻不痛打落水狗还等什么。 话音落下,一种弓箭手纷纷涌动到了高墙之内,一切不过片刻的功夫,花园里的烟尘还未散去。 明逍听着耳边整齐的脚步声,心头涌上无数情绪。 他败给他。 无论是智谋还是实力,都败给他。 烟尘散去,看清了周围的形式,已经分外明确。 “射箭!”一声载满怒意的女音响起,明逍抬眸,望着弓箭手身后的两道黑影。 “东方瑾玉,你不得好死。”他笑容冷冽,“会有人给我报仇的。至于凰音你,届时一起来地狱相聚更好。” 话音才落,周围的弓箭手齐齐松开拉弦的手,无数箭雨朝着他与周身弯刀暗卫而来。 “嗤”“嗤”“嗤”数根箭羽没入胸膛,倒下之时,女子冰冷的声线在耳旁响起—— “我说了,你射在紫雁身上的三枚飞镖,我要你拿命来抵,万箭穿心,最适合你。” 顾云凰静静地站立,看着包围圈内的最后一个身影倒下,他抬手抚上怀间女子的发,“紫雁,十一哥说了,一百五十二条人命陪葬你。” 他说的,他做到了。 瑾玉听在耳中,偏过头看她,桃花美目掠过一丝沉痛,“阿音,是我的错……” “说什么胡话呢。”将顾紫雁交由身后的珍惜扶着,顾云凰拿起瑾玉的手,将手中银弓放在她掌中,“阿瑾,拿好了,皎月,皎皎月色之下,吸收天地精华的皎月银弓。” “皎月?”瑾玉望着手中银弓,眸色惊异。 望月镇国之宝皎月竟然是……弓? 他把这个交给她,什么意思? 抬头才要问,却见身前的人唇角沁血,只把她吓了一跳。 &n琝鉬bsp;“阿音,你怎么了!” 顾不上什么皎月,她撒手扔在地上就去扶他。 “宝物都乱扔,真拿你没空办法。”顾云凰看她,朝她虚弱一笑,“阿瑾,飞鹰传信给九姐,她知道怎么找花未安,七日之内,我把自己交由你照顾了。” “什么七日之内,七日之内找到花未安么?顾云凰你这混账,我不是说了不要死撑吗?你为何……阿音,阿音你醒醒,你气死我了。” 原来他一直在强撑。 找采薇,采薇还在云若呢。 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哭,她朝着前方弓箭手道:“收队!” 而后朝身后珍惜道:“先去城里找间客栈还有最好的大夫,而后传信给皇后,内容这么写,边走边说……” =分割线= 覃州,云来客栈。 “这位公子脉象太乱,恕老夫无能,看了这么多年病也诊治不出来。” “无妨,多谢大夫了。” “殿下,这是第六个了。”珍惜望着坐在床榻边的人,眸光低垂。 “看来,真的只有靠未安。”瑾玉叹息一声,起了身迈步走到了窗前,望着对面驿馆二楼一群黑压压的影卫,朝着身后的人道,“别留这么多人保护了,穿成那样站着在旁人看来怪吓人,影响人家店里的生意。要么就把衣服换一换,别太张扬。” 珍惜垂首道:“是。”瑾玉本想走回床边,不想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太和平的一幕。 离对面的驿馆不远的右边,一名红衣如火的女子正指着一名穿白衣的约莫七岁左右的男孩怒骂。 “撞了人要你道歉还有理,你是没娘教的孩子吗?”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那男孩个头虽小,开口的语调竟带着一丝寒意,似乎不太符合他这个年纪,“你骂我也就罢了,敢骂我娘,信不信本少将你大卸八块!” 瑾玉听着,觉得这孩子倒是孝顺。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红衣女子见男孩态度不好,随手抄了一边小摊上的鸡毛掸子就要去打。 瑾玉敛了敛眉,抬手抠下了窗户边泥墙上的一块土,轻轻一弹将那女子的手打开。 “哎哟,痛死我了,谁,哪个混账东西暗算姑奶奶?”那女子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人。 瑾玉冷哼一声,未想到,那背对着她的男孩竟转过了身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瑾玉心下一惊,这小孩子好敏锐。 且……生的真是好看。 眉眼精致无比,肤色若白玉一半,小小年纪如此漂亮的相貌,这孩子长大后定是人中龙凤。 而瑾玉打量着他的同时,男孩也看着她,不知是不是瑾玉的错觉,那孩子似乎朝她轻勾了勾唇角。 “玖璃。”忽有一声清凉如霜的男子嗓音响起,那白衣男孩立马转过了身,朝着正缓步走来的男子扑了上去。 男子一袭雪白的衣袍,身形修长,却是戴着白色的斗笠让人看不见面容,见男孩扑了过来,他伸手将那孩子的头按住,不让他扑上来。 “又不听话了。”他的声音清凉如玉石作响,慢条斯理却好听得紧。 “爹,你不在有人欺负我。”男孩状若委屈的咬了咬唇,抬手一指旁边的红衣女子,“她骂我是没娘教的小孩。” “爹以前是怎么教你的。”男子再度开口,声线降了一丝温度,“有人骂你,你就揍的他哭着求你,有人骂你娘,你就割了她的舌头,骂你爹,你再来找我,我自己解决。” 瑾玉听得差点笑出声。 这男子的说法好有意思。 “但是,但是娘说了,不能随便割人舌头,这很不和谐。”男孩瘪了瘪嘴,“而且,这女子长得太丑,我下不去手。” 瑾玉:“……” “罢了,这次就帮你。”雪衣男子闻言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却不想男孩在他身后一下子跃了起来,趁他不防,摘了他头上的斗笠。 那男子这一转身正好与瑾玉的方向相对,也让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一眼,饶是见多了美人的瑾玉也不由呼吸一窒,不是沉沦,而是赞叹。 就像初见凰音之时的惊艳,不为其他,只为那绝色的容颜,单纯的想赞叹而已。雪色衣袍的男子身形修长,三千青丝如流水一样散在身后,只有一部分用一支雅致的白玉簪绾起,长身玉立,无比清淡,绝美精致的五官浑天然成,冷厉的眉眼精美到了极致令人不敢直视,一双凤眸冷若一池寒潭,那有些苍白的脸色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清冷而魅惑。 绝美和清冷,被他淋漓尽致的展示着,这令人窒息的容颜,却冷淡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绝世独立,风华绝代。 清冷若莲。 瑾玉脑海中一时浮现这四个字。 同一时,她听见了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样的面孔,难怪要戴斗笠,这一上街,回头率几乎爆表。 “啊哈哈哈,爹,现在你可以杀她了。”男孩的笑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娘说只有坏人才能杀,你说但凡是看上你的在娘的眼里就是坏人,那么她现在眼睛不眨地看你,这肯定是坏人,快杀了她!” 瑾玉再次被惊呆。 这孩子的言论倒是精辟,还拿爹爹的美色作为理由。 雪衣男子听闻此话转过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斗笠带了回去,转身之际那衣袖一扫已然把那红衣女子扫出了好几丈外,正撞上一辆菜车,卖菜小贩吓得大叫一声,那女子却已经滚到地上断了气。 瑾玉见此瞳孔一眯,这随手便要人性命,如此容颜如此手段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这一号人物。 “爹,她刚才说要把我大卸八块,你是不是该把她弄成八块?娘说了你曾经就把人看成了八块,我好想看看。” 瑾玉听着这话,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孩子小小年纪如此血腥,不知是善是恶。 但下一刻—— “爹,你别老是不理我啊,喂,前面有个老人家晕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娘说了要照顾老人爱护小孩的。” “你娘说的,你该照办。”男子将斗笠戴好了,只望了一眼过去便收回了视线,淡淡道,“银针先扎百会穴,再扎风池穴,没入半寸轻轻旋转四五圈即刻,再服一颗百花清露丸。” “哦。”男孩点了点头,朝着那正抽搐的老人走了过去。 瑾玉听着那人的话瞳孔一紧,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转身走出房门。 百花清露丸,百草医经上记载的稀有药物,他竟然有。 那据说以百花炼制成的解毒药丸,连未安都没有的东西,此人一出手就拿来救人,毫不惋惜。 照这样看来如果不是自己会制作就是存货太多了。 方才看那老人的模样像是麻风病,在这个时代可谓十分棘手,那男子光是看一眼就让那孩子去治,而那孩子小小年纪竟也动医,那么此人医术定然高明。 不过此人看似十分冷淡,亦正亦邪,上一刻随手取人性命下一刻又救治老人,真是难以捉摸的性格,也不知愿不愿意帮忙。 不愿意也得死磕,左右未安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为了阿音她也得揪住这雪衣男子。 再说驿馆前方—— “爹,好了,人家夸我是好孩子,你却经常说我坏。”不过片刻的功夫男孩便按着男子的方法治好了老人走了回来,“爹,走吧。” 扯了扯男子的衣袖,二人迈步便走。 “公子留步!”哪知未走几步,忽听得身后一声女音响起,二人步子一顿,男子未动,男孩却转过了身。 “有什么事情么?”男孩朝她友好的笑。 瑾玉摸不准他知不知自己方才出手帮了他,听他问,只是笑道:“我有一事相求。” 男孩眨了眨眼,等着下文。 “这位公子医术如此高明,可否帮我救治一个人?”瑾玉望着前头雪衣男子的背影,“当然公子并没有帮我的义务,只是我请求公子,若愿意帮忙,日后公子有什么事情我帮得上,必全力以赴。” ------题外话------ 早点更,因为今天会比较忙,所以熬夜提前码好 此卷为最后一卷了~我发现上一卷以紫雁的死终结,上上卷以黄莺的死(虽然是假的)终结,我不禁问自己,莫非以后每卷结束都要死人?o。o 紫雁的死有妹子想抽我,对此,我只能说,抽吧,轻点就好~抽重了码不出字了~ 很多妹子一直呐喊的明逍终于死了,而黄莺的毒也该有个交代,此章出现的美男其实并非新的角色,但凡是看过旧文《异世妖孽横行》的,绝对不会不知道这是谁,因为黄莺的毒,此美男客串打酱油,没看过旧文的妹子可以当做新人物来看,嘿嘿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13章 跪下,我便救2人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是。舒悫鹉琻悫鹉琻晓”瑾玉点了点头,“事出紧急,恳请……” “你要救的是老人或孩子吗?”不等她说完,白衣男孩便出声道,“我爹不是善男信女,只救这两种人的,因为娘说了这样是积德。” 只救老少才是积德? 瑾玉心下腹诽,尊老爱幼是好的品质,但能作为不救其他人的理由么?难道如他们这样的年纪,非老非少便不该救了么? 果然这男子古怪,他的娘子也一样古怪,还有这孩子,当真是古怪的一家子。 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这样的人,若是任由他走了,恐怕是错失了一个救阿音的机会。 “他……不是。”瑾玉抬眸,望着对面的男孩道,“但是我……” 男孩不等她说完,再度打断,“你是想说我爹帮你救人,以后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你就会帮是么?” 瑾玉点头,“必尽全力。” “哦。”男孩道,“你是什么身份?听起来好像很有能耐。” 对于他的提问,瑾玉保持着很是良好的耐心,想要回答,却忽听那雪衣男子道:“玖璃,该回去了。” 此话一出,便是不想管了。但瑾玉哪里肯让他走,眼见他迈出了步子,她一个掠身上前伸手要抓他肩头,哪知男子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人未转身手便抬起,以手心对着瑾玉,指间一动,数道银光疾射而出—— 瑾玉看清了那东西,竟是银针。那银针来势不可谓不凶,如此一来她不得不躲开,而下一刻—— 数道衣抉破空之声响起,几十名黑衣男子落在三人身侧,将三人围在了里头。 “不得对殿下放肆!” “殿下?”男孩望着周围的阵仗,朝瑾玉眨了眨眼,“公主殿下?” “不得无礼,全退下!”瑾玉一声低喝,黑衣暗卫只得听从她的话退了开。 瑾玉望向了男孩,轻声开口,“不管是什么身份,我此刻只是一个求医的人。” “咦,第一次看见公主还有这么谦虚的。”男孩像是起了兴趣,双手环胸,“你叫什么名字?” 瑾玉静默了一瞬,而后道:“东方瑾玉。” “嗯?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男孩眨巴着眼睛,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东方瑾玉,望月王朝第一任摄政女王,之前在路上听过的,你忘了?”雪衣男子声线平静,得知了瑾玉身份,依旧没什么反应。 “哦,想起来了,湘王。”男孩将瑾玉打量了一遍,眸光之中划过几许狡黠,“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架子,但也许你是因有求于我们才放低姿态,事后会不会又换一副态度呢?据说如同你们这样地位的人大多都是有事求人家故作姿态,事后却又过河拆桥,更何况我爹没有给你一点面子,怕是你此刻心中已经恨上了。” 瑾玉听着这样的说辞,只觉得太过让人无言。 谦虚是故作低姿态? “面子这东西远远比不上我要救的那人。”瑾玉只道,“不管你们二位对我是何态度,愿意出手救他我谢还来不及,又如何会记恨。” “说的倒是挺好听的。”白衣男孩竟朝着她跳了一下眉头,“你要救的是谁?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以为你是要救情人。” 瑾玉耐着性子,淡淡道,“的确是的。” “咦,真让我猜对了?”男孩说到这儿,某种划过了几许思索,再度抬眸看瑾玉,他很是认真地道,“娘说了,世间真情甚过一切,那我不知你的话是真是假,就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瑾玉闻言,眼睫低垂:“你的话是何意?” “很简单,试探你喽。”男孩朝她笑,笑得一派纯真,“你不是湘王殿下么?那么如果我说,你给我们下跪我便答应救人,那你愿不愿意?就在这大街之上,你做得到么?” 瑾玉闻言,眸底掠过一丝愕然,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提这样的条件。 但很快的,她便释然了。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多么高贵的人,区区脸面的问题,又何必在意这个。 同一时,纳兰玖璃见她垂眸不语,以为她是放不下脸面,眸光之中的笑意渐渐散去,转化为一丝讥诮。 他的娘亲以前为了父亲双目失明,却甘之如饴,而如今眼前这个女子竟连区区脸面都放不下。 原本她暗地里出手帮了自己一回,虽说其实不需要她帮,但既然帮了,他便想给她一个机会,爹爹虽说不好说话,但他有制胜法宝,奈何他机会给了,此人不抓住。 才想着转身走人不再理会对方,未料到,下一刻,对面那据说望月王庭尊贵无比万万人之上的湘王竟抬眸看了过来,清冷的桃花美目撞进他的凤目中,他能看见里头一派淡然,而后她屈起双膝,眼见就要当街跪下。 他顿时瞳孔一亮,颇为好心情地开口,“算了!说着玩的。” 但双膝即将碰触地面,哪里是他一句算了就能挺回去的,眼见瑾玉膝盖要着地,纳兰玖璃顿时呆了。 而下一瞬,那背对着二人沉默了许久的雪衣男子倏然一个转身,雪白的宽大袖袍在半空中划过一抹优雅的弧度,一个转身便是华美翩然—— 瑾玉只觉得双膝倏然被虚空托住,待那雪衣男子站定之时,她的双膝已然被一股劲道推的挺直了回去。 那男子的动作看似轻,力度却不小,让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才站直了身子。 瑾玉眸底掠过一丝惊叹之色。 此人内力之高,也许还不输给阿音。 “不是说了不用你跪了么,你这样让我多不好意思。”晃神之间,对面一道稚嫩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回。 瑾玉抬眸望着对面的男孩,轻描淡写道:“双膝屈下将要碰触地面之时,身子的重心已然向下了,这样的情况是很不好扭转的,你若不信,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 所以他那一声‘算了’出来,她也收势不及。 不过现下看来,原来他本意不是要她跪,而是试探诚意。 “是么。”纳兰玖璃咂了咂嘴,“从来没试过,我以为但凡是练家子应该都收的回来,回头真要试试。” 幸好爹爹方才出手的快,否则让娘亲知道他这么作弄一心救人的姑娘,肯定挨揍。 “你回去后可以当着我的面试。”雪衣男子开口,声线清凉而平静,“若是收不回来,我帮你托起来。” “真的?”纳兰玖璃闻言,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咧嘴笑了,然下一刻,忽的笑意一敛冷笑出声,“你当我白痴么!回头真要收不起来,岂不变成跪你了,你才不会好心帮我托起来。” &n琝鉬bsp;这转变极快的态度让瑾玉顿时眼角有些抽,这孩子怎么跟父亲说话一点也不符合古人的教育观念。一对父子看上去倒像是哥两。 “你叫我一声爹,跪我又如何了?”男子并不否认,只轻描淡写的道。 男孩闻言冷哼一声,下一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眉头一挑,“那我以后不叫你爹了,与大多数人一样,称你纳兰宫主可好?” “你若不愿认我便不要认了,连你娘也不用认。”男子的声音清冷如霜,不紧不慢,随后在那男孩愕然的目光下,到了瑾玉跟前,“人在哪里。” 瑾玉听闻此话,顿时理解他话中意思是要救人,忙转了个身,“阁下随我来。” 雪衣男子迈动步伐跟上了她,身后的男孩见此,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他当然知道叠得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并不是真的被这湘王的诚意打动,而是与自己一样,将娘亲的话时刻谨记。 娘亲说了,爹因为以前杀的人太多了,背了不少血债,所以必要的时候,需要行医救人积积德,杀多少人,最好是救多少人,方才杀了一名恶人,此刻再救一个正好相抵,这种边杀边救的人生用娘亲的话来说,真是——蛋疼。 父子二人随着瑾玉上了楼,瑾玉推开了门,将二人带入房中,到了顾云凰的床头前。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纳兰玖璃望着床榻上的人‘咦’了一声,随后咂了咂嘴,“你的容貌也是世间数一数二的了,怎么看上的男子这么不起眼呢,而且以你这样的身份,他即便是皇子王爷也算高攀了,他跟你在一起想来是承受着不少压力。” 瑾玉:“……” 她能说,这厮一点压力也无,相反过得挺是滋润的么? 纳兰玖璃的脑子就着为何瑾玉看上这么一个平凡少年的问题而运转,而一边的雪衣男子自然是一句话也不多说,只迈步到了床榻边坐下,伸手号上了顾云凰的脉。 “长相不起眼,这皮肤倒是不错。”望着自家父亲白皙修长指尖下的那双同样莹白如玉的手腕,纳兰玖璃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比对了一下肤色,“总算发现优点了,肌肤胜雪,指若青葱,不错不错,身材嘛,也还凑合,我最讨厌那种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了。” 瑾玉在一旁听得相当无言。 而站在三人身后的珍惜,素来冰冷的容颜浮现一丝龟裂,方才殿下急急忙忙地出门,她便守在顾御医,亦或者说凰音公子的床头前,故而不知殿下是哪里找来的这二人,但是,医者看医时,不是应该很是忌讳有人在一旁吵吵嚷嚷的么。 但是那雪衣男子却分外淡然,虽说看不到他斗笠下的容颜,但他优雅的动作与指尖的轻动却又能让人察觉到他的专注。 “脉象紊乱,体内真气乱窜,且筋骨奇异。”雪衣男子淡淡道,“骨骼之间间隙过小,甚至于没有间隙,乱窜的真气使得他的血液的流通十分不顺,以前可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瑾玉听闻他的话,心底骤然一惊。 此人一语道出阿音骨骼奇异,本事当真不小。 事到如今,瑾玉不再隐瞒,“他,他原本不是这个身形也不是这个年纪,外人看来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但他其实已过弱冠之龄,身高与阁下应当是差不多的,他之所以如此,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以前与我说过,将全身骨头间的间隙缩小,甚至移动,从而将外姓变得如同少年一样。” “收骨移筋?”雪衣男子一贯清冷如霜的语气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瑾玉闻言诧异,“阁下也知道这门功夫?他当初也是跟我这么说的。” “失传已久的功夫了。”雪衣男子道,“能将琏血诀练到收骨的程度,也算是稀罕事了。” 此话一出,二人身边的纳兰玖璃眼瞳一瞪,“爹,你居然也会夸人。” “但此术若是在身体状况不好的情况下使用,是有风险的。”男子不理会身边的男孩,只继续道,“他如今这般,一个原因是损了真气,若非受了伤即是中了毒,强行运功导致真气流失,原因之二在于他如今是收骨状态,体内真气与血液无法流通,必须恢复本来面目才行。” 瑾玉闻言,咬了咬唇,“这……如何恢复。” “这要靠他自己。”男子说话间,手掌轻抬,三枚银针分别夹于手指的缝隙间,手掌落下,扎在顾云凰的锁骨下方。 瑾玉还想再问,男子却双手再度一起一落,六枚银针分别落于左右胸膛之上。 瑾玉见此顿时不再言语,想等他做完一系列施救动作后再说。 手掌有一个起落,银针刺入百会穴,忽然手上动作一顿,斗笠之下的精致的眉眼微动,“还易了容,将他的人皮面具去了,否则对银针上的药性有影响。” 瑾玉听闻此话,转身吩咐珍惜准备清水以及去掉面具的药粉,备好之后将混入了特殊药粉的水掬起洒在了顾云凰面上,而后指尖在他脸颊边缘摸索了一会儿,将一张薄薄的面具撕了下来—— “呀,原来是真人不露相。”纳兰玖璃望着那张去了面皮之后的精致容颜,眨巴了几下眼睛。 “现在他约莫有意识了。”男子起了身,“将他叫醒。” 叫醒? 瑾玉闻言,望着身上还扎着许多银针的顾云凰,不忍伸手去推,只趴在他耳边道:“阿音,醒醒……” “你这样叫不行,太温柔。”纳兰玖璃见此一把凑上了前,将瑾玉推开了一些,而后在顾云凰耳边叫嚷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快跑啊!” 瑾玉:“……” “起来了!天上掉钱了!” “还不行,那只有这个了……”纳兰玖璃望着床榻上依旧沉寂的少年,卯足了劲在他耳边嚷道,“快起来,你娘子被人强了!” 瑾玉:“……!” 而下一刻,众人便见床榻之上的人眼皮似是动了一下,搁在身子右侧的手,指尖颤动了几下……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14章 凰云凰苏醒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而瑾玉也颇为给面子的夸赞了一句,“你的法子果真奏效。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纳兰玖璃将下巴一扬,“那是自然。” “不过……”瑾玉顿了顿,而后将目光移回了床榻之上的人身上,他的眼皮依旧在轻轻颤动,她眸中浮现几许期待,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便朝一边的男孩笑问,“你小小年纪,如何就懂‘强了’这个词,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么?” 连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如何就能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那句话。 也许他根本就没理解那是什么意思,而身边这位戴着斗笠的男子全然是不像会说这种话的,她不禁猜想又是这孩子的娘亲教的? 阿音若是能被医好,那么这孩子一家便是他们的恩人,她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生出这样特别的小孩。 “这意思嘛,我自然是晓得的。”纳兰玖璃慢条斯理道,“出门在外,但凡是有人惹了我娘亲,她狗急跳墙之下必然道出一句‘我要养一百头母猪强你全家’这强大抵就是打的意思,或者揍的意思。” 瑾玉:“……” 果然…… 他根本就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狗急跳墙……这个词能用来说自己人么? “哎哟!”忽的一声痛呼传入耳膜,瑾玉抬眸,便见眼前的男孩用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雪色衣袍的男子正将手收回去。 当着爹的面那样形容娘,岂有不挨揍的道理。 瑾玉将眸光挪了开,人家教训自家孩子,她可管不着。 她的眸光一直放在顾云凰那轻轻颤动的眼皮之上,只希望那双眸子下一刻就能睁开,但她知道,急不得。余光又瞥见他的手指动了几下子,瑾玉伸手握上他的手,掌心感受着他掌中的冰凉,她不禁轻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毒药牵制着他,他们过的日子必然会轻松很多,她也不用时常提心吊胆。 这头瑾玉长吁短叹,另一头纳兰玖璃又在与雪衣男子瞎嚷嚷。 “我不是早说过了,打人不能打头,打头容易变笨!”男孩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恼怒。 “你原本也没有多聪明。”男子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 “长大了不聪明肯定是你害的,我说了多少次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非君子,何必遵循君子条约。”清冷如霜的男子语气十分平淡,丝毫不屑否认男孩的说法,“我说了多少次,从言辞中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注意你的言辞。” “娘亲经常粗言野语,一生气就从大爷骂到全家,你怎么从来不管。” 瑾玉在一旁听着父子二人的争吵,愈演愈烈,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 但人家在帮忙救人,她当然一句抱怨也不能说。 于是,耳边的争论还在继续—— “那是她父母的事,不是我的事,我的职责是教你。”男子的声音与原先的几乎是保持在一个温度点上,一丝未变。 “这种话你怎么讲得出来!”男孩咬牙切齿,显然已濒临暴走边缘。 “她言辞不当即使得罪了别人有我护着,你若言辞不当得罪了旁人难道也要来同我哭诉?别这么没出息,还有你且记着,你骂你娘也等于是得罪了我。” “你这么说还想不想愉快地过日子了?” “有你在的日子从来不愉快。” 瑾玉听得连脸都在抽,身后的珍惜不禁感叹这世间当真奇人多,倒是为难了殿下一边担心着凰音公子一边听别人的家长里短,且还不能插话。 然而她终究是低估了瑾玉的应付能力。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终于等那二人有了些许的停歇,瑾玉见缝插针,“受人恩情,总该知道名字吧?” 此时一旁的白衣男孩已经在微微地喘息,显然是说的累了,而雪衣男子开口却依旧清凉而平稳,“无需你回报,此后也许不会再见。” 瑾玉听闻此话顿时不解,“公子何意?” “我们来自遥远的地方,这是第一次来你们大6。”纳兰玖璃歇息了片刻,又能很快地接话了,“你们这片大6竟没有名字,不过与我们那无异,也是各国相争的状态,我们早便听人说过这个大6了,娘亲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于是我们三人出游首选的地方就是此地,船只在海上飘了半个月多才到一片海域,前方的路被一条大河拦着,里面竟全是食人的鱼,要不是有爹爹在,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来自另一片大6,而且这两个6地上的人们并没有多少来往?”瑾玉瞳孔一眯。 “对,娘亲早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么大6以外还有大6也不稀奇,不过那条食人鱼河,是必经之地,据说海底存着以万计的尸骸,以前还有人想在两个大6里走生意,后来因为那条大河便打消了此念头,我们来自龙鸣大6,风云国。”纳兰玖璃说着,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他是风云国十二宫之首的千雪宫宫主,外人唤他纳兰宫主,至于我么,你以后可以叫我玖璃。” “如此,多谢纳兰宫主了。”瑾玉朝着身旁的男子微一颌首。 纳兰依然斗笠之下的凤眸轻抬,瞥了一眼朝他皱鼻子的纳兰玖璃,淡淡开口:“多话。” “怕什么?这个大6没有人知道千雪宫,你名声再大在这也不好使。”纳兰玖璃冷哼一声,好似觉得此事颇为值得高兴,“以前跟你出门,碰上一些山贼匪寇,还没打人家一听你名字就吓跑了,现在在这儿,谁也不认识你,惹了事你全得靠自己动手,嘿嘿嘿……” 瑾玉在一边听得汗颜,张了张口,原本想说,送一块令牌给这二人,见令牌如见她,出门在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又觉得这纳兰宫主为人清冷高傲怕是不会接受。 忽的,被自己一直握着的手又动了几下,这次不是轻微颤动,而是顺势反握上她的手。 瑾玉眸色一喜,顿时看向顾云凰的面容。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并不如她所想,那眼皮只是又微微动了几下子,依旧没有睁开。 但是他的手,分明还在握着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瑾玉心下有些着急,又十分不解,“他的手明明都在动,为何就是醒不过来呢?” “急也无用。”纳兰依然淡淡道,“他的意识其实还未全清醒,亦或者说,他在努力清醒,至于身体上有反应也是因为半苏醒的状态。” 瑾玉闻言,忙问道:“那他要何时才能醒的过来?” “不知,靠他自己。” 瑾玉静默。 接下来屋子里又是好片刻的沉寂。 最后依旧是纳兰玖璃开口打破寂静,“爹爹,我们与娘亲约定的时间似乎到了,回头她该找不着我们了。” 此话一出,瑾玉心头一紧。 他们要离开了么? 她忙偏过头看那雪衣男子,“纳兰宫主……” “放心,我们答应的事情呢,我们会做到的。”不等纳兰依然开口,纳兰玖璃便接过了话,“只不过,不能马上帮你解决,他没有醒过来,接下来的程序便无法进行了,我爹说了,要他恢复原本身形的。” 瑾玉静默了片刻,似乎没有留下人家的理由了,便只能道:“那他醒后,我该如何找你们?” 纳兰依然并未接话,只将视线投注上床榻上的人身上,片刻之后,他起了身,雪白的衣袖在床榻上少年的上空扫过,刺于他体内的银针在衣袖所过的那一瞬尽数从体内拔出—— 纳兰依然伸手捏上一枚飞起的银针,其余的散落在地上。 瑾玉定睛一看,那枚银针末尾处半寸焦黑,顿时心头一窒。 “毒性要验出来之后才能对症下药。”清冷如霜的男子声线响起。 瑾玉道:“多谢。” 他言外之意,便是暂时不知顾云凰体内的毒,需要回头去验,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们今日离开了还会再回来? “这一瓶给你,百花清露丸。”纳兰玖璃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青花小瓷瓶,“如今我身上仅有这一瓶了,还剩十五粒,他要是醒了让他每天都吃一粒,应该能缓解的,琝鉬半个月之内,我们还会找你。” 瑾玉闻言疑惑,“你们如何找我?” “这还用问,你是心急了脑子不清楚了?”纳兰玖璃说着,竟抬手用指弹了一下瑾玉的额头,“想找湘王殿下还不简单么?只要你不隐姓埋名,总有办法找到你。” 瑾玉:“……” 长这么大,竟然还被一个熊孩子以大人般的口气批评,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了,我们该离开了。”纳兰玖璃起了身,真要跟着纳兰依然走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回到瑾玉跟前,“那个,我们的盘缠似乎不够用了,能找你借点么?” “纳兰玖璃。”纳兰依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只是道出了他的全名,便没有了下文。 纳兰玖璃听出了警告之意,满不在意地道:“哎呀,又不是白拿人家东西,就当做提前拿诊金了。” “没有问题。”瑾玉转过了头看珍惜,“珍惜,你身上带了多少银两?” “此次是无条件看诊,无需诊金。”轻描淡写的男音自身后响起,纳兰宫主显然很有原则。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早说了,这里不是龙鸣大6,没人认识你,没钱也寸步难行,你还当自己是要风得风的纳兰宫主?你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唉,真不知如何说你。”纳兰玖璃如大人般的叹息了一句,顿时让屋子内的其他人一阵无语。 “罢了,谁让我摊上这么一个爹。”摇了摇头,小小的男孩精致的眉眼间浮现几丝无奈,他将右手伸入左手袖子里,掏呀掏,终于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捧在手中很是不舍得摸了几下,而后递到瑾玉跟前,“我自己养的欤血蛊,可以混进饮食种在人身上,发作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半死不活生不如死,可用琴音做辅助,让中蛊者同时体会剜肉凌迟万箭穿心之痛,但其实身上又没有伤口,便宜卖你,十万两,要不?” 瑾玉听闻此话,顿时唇角轻勾,这孩子眼见爹爹看不惯自己跟人要钱,竟做起了买卖的生意。 “要。”瑾玉朝他淡淡一笑,将手朝后一伸,珍惜会意,将从怀里掏出的银票放在瑾玉手上,瑾玉看了看数额,而后道,“我觉得你这蛊卖的太便宜了,应该卖二十万两。” 言罢,将手中二十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递给纳兰玖璃。 “哎呀,你真是太识货了。”纳兰玖璃一把接过了银票,边数边感叹,“娘亲回头肯定夸我小小年纪如此懂事,我一家三口竟全靠我养活,说出去都没人信。” 瑾玉珍惜:“……” 纳兰玖璃临走之前,还不忘将曲子教给瑾玉,小小的手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只小玉笛吹。 瑾玉看着他那小小的衣袖,只觉得像是机器猫的万能口袋,解毒药丸、蛊、笛子、银票全都藏在里头。 此曲十分简单,瑾玉只听了一遍便记住了,更为稀奇的是,纳兰玖璃吹曲子时,她能察觉到手掌心里的小盒子在动,竟是里面的蛊有了反应。 目送着两父子离开了,瑾玉这才将手里的小盒子打开,盒子的正中央,躺着一只如同冰蚕一样的生物,浑身通透,没有曲子的时候,它十分安静。 瑾玉将盒子扣了回去,收入袖间。 琴音做辅助,让中蛊者同时体会剜肉凌迟万箭穿心之痛,这个中滋味,想必很是销魂。 “殿下,你当真信那个孩子的话么?”身后,珍惜开口道。 “信,为什么不信呢。”瑾玉云淡风轻道,“莫要看那孩子古古怪怪,其实却也懂事得很,表面上总与父亲唱反调,心里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没看见他卖蛊时那一脸心疼的小表情,若不是他父亲的原则摆在那里,他估计是舍不得卖的,且以他父亲的性格,总不会允许他吹嘘的,那么此蛊的用处应当诚如他所言,我多给他一倍的价格,也是希望他高兴点,至少他碰上的是一个好买家。” 珍惜闻言,眼角一挑,“殿下确实是好买家。” “百花清露丸。”瑾玉望着手中的瓷瓶,盘算此药应该能坚持到未安的到来,那么给她研究一下成分自己配置不知道行不行。 将瓷瓶也收好了,瑾玉垂眸望着地上数根针头发黑的银针,蹲下了身,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捡起几根,再将它包好收起。 做完了这些,她走回了顾云凰的床头前,在地上直接坐了下来,一手握上他的手,一手托着下巴望着他的气色,希望他的手能再动动,即使动几下也是好的。 “殿下,地上凉。” 听着珍惜的话,瑾玉只摇了摇头,“无妨,珍惜你也陪我守得挺久了,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属下不累。” “这是命令。”她的口气变得冷硬了些,身后的人无奈,只得退下。 屋子里仅剩她与顾云凰。 “阿音,你要是现在醒过来,我们回去就成婚,我数三下,三,二,一……好吧,我就猜到你不会醒,原来你平时总说成婚是说着玩的。” 有些失落地将脸埋进被子里,因此她没有看见,床上人的眉梢抖了一下。 不知在顾云凰床头前守了多久,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眼皮不由自主磕了上,隐约之间,好似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而后似乎是被人打横抱起,搁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像一片云。 果然又做梦了,鼻尖还隐隐有熟悉的淡香浮动,身处一片温暖的地方,仿佛漫步云端。 忽的,有一片云好似飘到了她脸旁边,清清凉凉的,挺舒服,她一时没忍住,鬼神神差地转过头就咬了一口…… “嘶”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抽气声。 从天际飘来一个悠远的声音,“阿瑾,一直没有问你,是不是属狗……” 属狗? 她应该不属狗!她应该是属……属小羊的。 那片云飘走了,她也无趣地在云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撑开了眼皮,悠悠转醒之际,却险些吓一跳。 柔软的布料贴着面颊,身下的应该是——床。 不是应该在地上,怎么滚上来了?不是,难道是如珍惜所言,地上太凉,她睡着睡着便无意识爬上来了? “醒了?”一道熟悉的悠漫嗓音在头顶响起,让她瞬间愕然。 顾云凰望着身前的人,却见她好半天没有动作,不由有些疑惑,才想再说话,却见她倏然抬头,眸光之中一片神采,“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听闻此话,顾云凰低笑了一声。 “你说呢?”他轻挑了挑眉,淡樱色的唇微张,“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我醒了她就要和我成婚?” 原来,并不是梦境。 望着跟前的人,心下的喜悦难以言喻,她抬指挑起他的下颌,故作淡然道:“我喊了一二三,你没醒。” “我醒了,否则怎么听得见?”顾云凰淡淡道,“你只说醒了便可以,没说一定要回答,然而,我的神识确实醒了,否则如何解释,我听见了此话?” 瑾玉:“……” 强词夺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成15章 不成婚,便不要碰触我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啪”一把将他的手打开,瑾玉咬了咬牙,“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意识是从何时开始清醒的么?” “这个嘛……”顾云凰细细想了想,而后道,“朦朦胧胧好似是在做梦,梦里有个孩子好似喊了一句‘你娘子被人给强了’之后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一些对话,却记不大清楚,不过我听到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就是他在给我施针?” “嗯,也算是运气了,竟然碰见一个神医,原以为花未安两兄妹是医术最好的了,师承百草谷,却没有想到,人外有人。舒悫鹉琻”瑾玉回想起那雪衣男子半分报酬不要便看诊,当真也算稀奇了。 至于那一句‘你娘子被人强了’从玖璃那熊孩子口中喊出来的她懒得再提起一次了。 “神医?”顾云凰闻言,凤目之中划过一抹思索,“什么模样的?在哪碰见的?” “你不用在脑子里再搜了,此人你定然是没有印象的,只因他来自龙鸣大6。”瑾玉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眸道,“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身高抽回去,额,我的意思是,恢复你本来面目,以后少装嫩了。” 装嫩…… 顾云凰听闻此话,眸子微微一沉,“当初是哪个家伙说喜欢凰音的模样,不喜欢云凰的模样?” “是我。”瑾玉磨了磨牙,随后又道,“那我现在喜欢云凰的样子可以了么,那位神医说了,你骨骼之间间隙过小,甚至于没有间隙,身子里真气乱窜,你之所以先前昏迷不醒,原因之一是损了真气,强行运功导致真气流失,原因之二在于你是收骨状态,体内真气与血液无法流通,必须恢复本来面目才行。” “他怎知我收骨?”顾云凰眉峰微微一蹙。 “我同他说的。”瑾玉并没有将纳兰依然得知琏血诀这一功夫的事说出,只道,“你废话那么多作甚啊,起码他让你醒了,让你恢复本来面目就恢复,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收骨了。” “哦?”顾云凰听闻此话,微一挑眉,“你不介意身高差了?” 瑾玉:“……” “不、介、意。”几乎是咬着牙道出了这三个字,她道,“你快点,我去给你买一套身形适合的男装。” 顾云凰听闻此话,只道:“买了再恢复。” “为何?” “不然到时候我穿什么?”眉梢一挑,淡淡地望了瑾玉一眼,“把衣裳给我买回来了,然后你就回避,不同意跟我成婚,当然不能让你看见。” 瑾玉闻言险些将他掀翻。 “你当我稀罕看你!”咬牙切齿地起了身,瑾玉道:“要什么样的款式。” “织锦流云缎的衣料,黑色,简洁一些,不能花俏,你应当还记得我在云若皇宫时的穿着。” “织锦流云缎,那是皇宫里的绸缎,你让我现在哪里去给你生出来?”瑾玉脸庞一沉,转过身,冷冷一哼,“我随便买,爱穿不穿,不穿你就裸着吧。” 言罢,不再管身后的人,她径自踏出门去。 因此,她也看不见,身后的人望着她的背影,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瑾玉很快便回来了,来时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袱,见床榻上的顾云凰望了过来,将手中包袱往他身上一扔,“快点搞定。” 说完她便转身迈了出去,顺手还将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顾云凰将包袱解了开来,看着里头的衣裳,竟是一红一黑。 红衣—— 其实她还是喜欢凰音的模样吧? 挑了挑眉,他将红衣拿了出来,将那一袭黑衣裹进包袱里,朝床尾一扔。 瑾玉站立在门边,以背抵着柱子,忽的听到门开的声音,她转过了头,却募然一愣—— 红衣似火,一头乌发及腰,精美到极致的眉目之下,是精致的鼻梁,最为吸引人的,依旧书眉下那双妩媚潋滟的凤眸,极其勾人,也极其冷冽,仿佛最惑人的妖,随时都能将人吸了进去。 若说凰音是美若妖孽,那么此刻的云凰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成长后的妖孽。 一颦一笑,皆荡漾出一股世所难及的风华。 瑾玉颇有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叹。 “果然,红色太张扬,太骚包了。”摇了摇头,而后像是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她瞳光一紧,走到顾云凰身前,抬指在他右眼角处搓了搓,“你这里不是应该还有一道伤痕么?” “早就去掉了。”顾云凰轻描淡写道,“我当初问你难看么,你说难看,我要是不想法子去掉了,以后可不得被你嫌弃,届时以我变丑了为理由,你便可以不用嫁过来了。” 瑾玉道:“我没……” 她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当时也只是纯粹的气话。 然而顾云凰不等她说完,便开口打断,“不过现在看来,去不去掉都无所谓了,反正你有一千个理由不与我完婚的。” 瑾玉:“……” 二人又沉默了片刻,觉得每每涉及成婚这个话题总是不了了之,瑾玉干脆也不继续了,只道:“当日,凌杉交代了许多,海寇案真正的主使就在明逍与东方荣辰之间,至于凌杉这个大当家是怎么当上的我倒是没问,如今明逍与东方荣辰都不在了,那么只能从东方荣泽那里拿口供了,如此,我们该回济州了,那么紫雁呢……” “她生前就想着能脱离云若皇室了,如今算是如愿。”顾云凰垂下了睫羽,“紫雁的骨灰,交由阿澜罢。” “嗯。”瑾玉轻轻应了一声。 “还有,这个。”顾云凰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衣物放置在瑾玉的掌心。 瑾玉看着手上的东西,抬眸望他,神色有些许讶然,“这……” 此刻躺在她手上的赫然就是那日看见顾紫雁藏在袖子里的紫银玉带。 她想,顾紫雁当初应该是不慎掉落了这东西,而后去捡,也许她当时注意力全放在这发带上,才会险些被珍惜赶的马车撞上。 顾云凰道:“现在,你还要否认这是你的发带么?” 瑾玉将发带握在了手心里,“不否认,当初,也是怕你介意。” 顾云凰闻言,静默了片刻,继而道:“如今我还有必要介意么?” 瑾玉将拳握紧了,一头扎进顾云凰怀里。 如今,伊人不在,风住尘香花已尽。 =分割线= “来一来,看一看啊!书写一代国公爷的传奇人生,各位走过路过的大爷大妈小哥姑娘们,看一看,限量版发售,《岳府迷云》,每本仅卖三两三,继两棵小白菜之后的又一写书高手,黄金搭档,来一来,看一看,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熙熙攘攘的济州城街头,七八名叫花子聚集之地,一蓬头垢面的高大男子敲锣打鼓,“乡亲父老们,大爷大妈们!公子姑娘们!看一看,前十名到此免费赠一本,还送一打两棵小白菜惊悚故事集!” 不断的吆喝声,致使不少经过的百姓纷纷驻足,不过片刻的时间,邋遢的角落里顿时聚了不少人。 “我第一个到的,是不是该给我送一本?” “我第二个到的,我的呢?” “我忘了自己是第几个,总之也在前十!” “好好好,咱们说话算数,一人送一本。”头发蓬乱的叫花子们一人手捧一叠子书,也不知究竟有几十本,直接一本一本抄起往人群扔。 “岳府疑云?这年头脑子比熊大的人都有,连岳府都敢写。” “怕什么,人家又没把真名亮出来,不过了不得的是竟然敢拿出来卖。” “我就看看不说话,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哈哈哈哈哈……” 原本吵闹不歇的声音顿时被一阵的哄笑声取代。 如此一来引得了更多人的前来,因此无人注意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众人身后停留了下来,车窗上的帘子被掀了开,露出一张俊朗的男子面容。 “延儿,你看什么?”马车内,传出妇人的疑问。 “娘,你看前方,素来就是乞丐聚集之处,怎么今日这么多人都往那里凑。”慕容延转回了头,朝着坐在正对面的中年妇人道,“真是有些奇怪了。” 自从小妹与世子大婚之夜被岳家四小姐行刺,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从此痴傻,母亲便再也高兴不起来,终日郁郁寡欢,他身为宫廷禁卫军首领平日也忙,这几日母亲想上山为小妹祈福,他便与陛下告了几日的假回来陪母亲。 此刻,他们才上香回来,便撞上了这么一幕。 “不过又是些看热闹的,不用管他们了。”慕容夫人无精打采地道了这么一句,下一刻,忽听得马车之外有人说了一句—— &n琝鉬bsp;“这岳府被人写成这模样,此人是跟岳国公多大的仇?” “不过这书确实有趣,咱们偷偷买本回去藏,应该没什么问题,今儿这里这么多人,岳府想毁书估计也毁不完呢。” “岳府?”慕容夫人听闻这两个字,眸中划过一抹冷色,“延儿,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慕容延闻言下了马车,走道人群之后才看清了原来这么多的人竟都在抢着买书,人群最里头的叫花子将一本本书抛在高空上,以致于人群中的人纷纷跃起去争。 此情此景,比当年热卖的‘两棵小白菜’的读物还要夸张。 莫非是那二人又出什么新书了? 慕容延眸中划过几许兴味,足尖一点,一个跃身而起,身形在半空中随手一抄就是两本。 地上的人望着他只能干瞪眼,毕竟没人家那身手。 慕容延落回地面站稳之后,眸光投注在书面上大大的《岳府迷云》四个字上。 他翻开第一页,待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精彩异常——岳大公子为何殒命皇宫? 岳二公子为何横躺街头? 岳老爷藏宝库为何履遭黑手? 岳夫人贴身衣物何故频频失窃? 连环奸杀岳家婢女案,究竟是何人所为? 岳四小姐的房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 数名岳府家丁意外身亡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岳府迷云——记录光鲜亮丽的府邸之下那外界所不得知的奢靡生活,书写岳国公传奇而令人唾弃的一生,走过、路过、不可错过!慕容延看的眉梢直跳,很是想笑…… 他身为朝廷正三品宫廷禁军统领,在大街之上碰上这等污蔑朝廷官员的读物,原本是该管的,但如今,他们慕容家与岳家已经不再和睦,那么…… “延儿,是什么东西?”马车的床帘被掀起,慕容夫人看了过来。 慕容延闻言,忙转身上了马车,而后将手上的书递给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将书接了过去,翻开之后许久便没说话,慕容延正疑惑,却忽见对面的母亲竟抬手一拍大腿,“写得好!” 而后,在他讶异的目光之下,将书卷了卷塞进袖子里,若无其事地道:“回府。” 慕容延:“……” 华丽的马车无声地来,又无声地离去。抢书的众人热情不减,殊不知,在他们争抢的过程中,又有一辆豪华马车经过—— “已经飞鸽传信给叶茫和叶微凉,让他们先回济州,他们应该是比咱们先到了。”坐在舒适的马车之内,瑾玉只觉得一路颠得她有些乏了,遂一个倒头就倒在了顾云凰身上,本想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姿势,不想,还未等她调整好,一双手就托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推了开,而后,轻描淡写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瑾玉眼角一跳。 打从在覃州上马车的那一刻,这厮就很是冷淡,一连两天下来都是如此。 还记得昨日下午她坐的累了,想靠他肩上,被他一把推了开,不冷不热地道:“你若是没想好以后要和我过日子,就别靠我这么近。” 她很是郁闷。 她什么时候说了不跟他过日子了?只不过,一时还不想成婚而已。 他不愿意再做她的靠枕了,她便只能靠着坚硬的马车车壁睡觉,夜晚找客栈投宿,也是一人一个房间。 今日一大早她靠着车壁被马车颠得背疼,只因有一小段路有些坑洼还未修好,她背上难受,就推了推顾云凰,“阿音,借你肩膀用用可好。” 他一个眼神飘了过来,朝她笑:“当然……不借。” 她因着前两个字‘当然’高兴了还没三秒钟,他后两个字‘不借’直接让她脸色一僵。 于是乎,一路下来她连他的一寸衣角都难挨到。 “阿音……”她故意拉长了语调,难得哭丧着脸,“我背疼,腿疼,腰疼,肩疼,手疼,我……” “你想说什么。”顾云凰淡淡地看她。 瑾玉被他的态度弄得脸色一抽,“我想要一个靠枕。” “去买。”顾云凰淡淡地扔出这两个字,而后掀开了窗帘眼神飘了出去,好似在扫视着街上哪里有卖枕头的摊子。 瑾玉:“……”你大爷。 然而,顾云凰没瞄到枕头,反倒是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类似于书的物体横飞而来,他眼明手快一把截住,才想抬眼去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朝他们的马车乱丢东西,却不经意间瞄到书面上的字。 “岳府迷云?”顾云凰眸子一眯。 “什么?真的上市了?”不想他才念出来,身后的人便有些兴奋地倾身便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书。 “吴忻睿真有一套。”望着手上的书勾了勾唇,瑾玉将头凑到马车的窗子上去。 顾云凰见此,挪了挪位置,不让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碰到自己身上任何一个部位。 瑾玉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抽了抽眼角,此刻无暇去管,她的眸光投放在前头不远的人群,竟是一半人的手上都有。 “我早便说了,买此书即便有风险,依旧会卖的火热,人的好奇心向来不可小觑,更何况这年头,敢编排朝廷官员的人万中无一,岳府,呵呵呵……”说到这儿,眸底划过一丝讥诮的笑意。 但瑾玉显然太过高兴。 以致于听见耳边的破空之声,反应过来时一个抬眸便被飞来的一本书砸中了鼻子—— “啊!” 痛呼一声,忙将头缩回马车里,摸了摸鼻子,幸好砸的不太重,估摸也就红肿了。 顾云凰见此,忙伸出了手,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将手又收了回来,而后掀开了车窗帘。 入目是嘈杂的人群,根本不知是谁扔的。 但下一刻,一道温和的男子声音在马车前方响起—— “对不住对不住,马车里的姑娘,小生不是故意,方才不慎失手砸到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罪,姑娘若不介意,小生这就带姑娘去看大夫……” 顾云凰眸色一冷,抬手抄起马车中央被瑾玉吃空了水果的铁质果盘,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帐朝那人当头砸去—— “砰!”男子应声倒地,鼻血横流,嘴巴歪斜。 “没死吧?”瑾玉摸了摸鼻子,方才的声音她是听见了的。 “没死,砸烂了鼻子而已。”顾云凰回答得不冷不热。 瑾玉摇了摇头,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去说他。 “疼么?”顾云凰望着她有些红的鼻子,将手伸进衣袖里要掏药膏。 瑾玉摇了摇头,“鼻子是小事,腰背才是重点啊,被马车颠的要散架了,求你了,就快到皇宫,借我靠一会儿。” 言罢,不由分说一头扎到他肩头上,伸手揽上他的脖颈防止他把她拍下去。 “下去。”顾云凰似是铁了心。 瑾玉咬牙,“不下!” “我说过了,不成婚,那你我便没有关系。”顾云凰面无表情道,“从今往后,你不能乱抱乱靠乱蹭,不得随便触碰我,一根头发丝也不行。” ------题外话------ 嘿嘿,这招还行吧…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16章 松开你你的蹄子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暗自磨了磨牙,她冷笑一声,“你当谁稀罕触碰你?” 话虽是这么说,手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那你的手现在在做什么?”顾云凰微微垂下眸子,瞥了一眼紧揽着自己脖颈的手,那意思分外明显—— 松开。 瑾玉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手上力道半分不减,不温不火道:“长能耐了你,竟不让我触碰了,那么你能保证不随便碰触我?” 顾云凰闻言只淡淡道:“为什么不能。” 瑾玉:“……” 脸色铁青了一会儿,终是松开了手坐到了一旁,尽量不挨着他的一寸衣角。 他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何必死皮赖脸地缠上去。不能靠不能抱,那还要他作甚? 不碰便不碰! 心下暗自冷哼了一声,又朝旁边挪了挪,将二人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些,原本看见编排岳府的书卖得火热而喜悦的心情,被顾云凰这么一搅合,瞬间又觉得没什么可开心的了。 同一时,顾云凰的余光瞥见她挪得更远了些,眸光幽幽地沉了沉。 接下来,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瑾玉将背抵着坚硬的车壁,即便腰酸也不再叫苦了。 叫了他也不会理财,那何必多说。 马车一路驶回了皇宫,过了玄武门,到了永陵宫的宫门口,立即便有宫里的婢女迎了上来。 “殿下回来了!” 瑾玉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帐一个跃身跳下,落地之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幸而一名宫婢眼明手快地扶稳了她。 “殿下小心!” “殿下,想必一路上挺累了,奴婢扶您进去休息。” 瑾玉伸手揉了揉腰,心里暗骂顾云凰这混账。 连她宫里的宫女都比他贴心的多,但凡她有点小问题她们都能神色紧张,不似他,连给她靠一下都不乐意。 因着一个成婚的问题和她闹,有必要么? 她抬步便走,不想搭理马车里的顾云凰,未料到,下一刻,听得身后马车布帐被掀起的声音,身边的宫婢转过了身,愣了一愣,而后又偏过头朝她道:“殿下,这位是……” 瑾玉也转过了头,抬目所见的便是一袭红衣身形修长的男子缓步而来,面罩半块银色面具,在白日之下,泛着银白的色泽。 瑾玉见此也不觉得奇怪,原因无他,无论是作为云凰还是凰音,他的相貌都是一样的,摘了面具,一下子便能叫人认出来了,尤其她这永陵宫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凰音公子的。 “回济州的路上捡的,他姓云。”瑾玉说着便转过了身,状若随意地道,“随便收拾间空房给他暂居就是了。” 这听起来明显打发外人的言语顿时让顾云凰眉梢一挑,而后,轻描淡写地开口,“阿瑾,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住哪儿回头她们随意安排了,这要是隔的太远了你来寻我岂不是麻烦?”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瑾玉身边几个宫婢听出了一丝猫腻。 阿瑾——这么称呼殿下的除了皇后娘娘与已经不在的凰音公子,似乎就只有眼前这男子了。 敢叫出这个称呼的,应当都与殿下关系匪浅才是。 就在众婢心下腹诽之时,一句不咸不淡的女音传入耳膜:“此人脑子有些许不正常,无需理会。” 众婢:“……” 脑子不正常您还往宫里带? 瑾玉的话自然是无人相信的,却又无人敢反驳。 在永陵宫呆的久了,到底也了解一些瑾玉的性子,宫婢们心下只觉得瑾玉虽嘴上说着那云公子脑子不正常,但眉目之间却没表现出不耐与厌烦,反倒像是一时的气话。 于是几人在永陵宫花园旁挑了一间较为宽敞房屋的好好打理布置了一番,离瑾玉的住处又不大远。 待收拾好屋子出门时,其中一人望了一眼从身后这间数过去的第三间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自从凰音公子不在了,这排屋子就再也没有住过人了。” “真想念凰音公子在的时候,总和殿下吵吵闹闹,还有叶琴师,呸呸,是景王殿下,那时候永陵宫多热闹啊。” “一年多的光景,许多事都变了呢。”一人轻叹了一声,“唯有凰音公子的屋子一成不变,天天都有人打扫,就像他还在的时候一样。” “凰音的屋子?”众人议论间,忽听得身后响起一道轻漫的男子声音,“原来,都在怀念他么?” 众婢闻声一惊,转过头便见红衣高挑的男子站在身后,银色的面具遮住了鼻子上方的部位,唇角勾勒着一道优美的弧度。 “云公子,您的屋子收拾好了。”众婢定了定心神,微微颌首。 顾云凰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而后转过身缓步离开。 “真像……”一人望着他的背影,思绪一下子飘回了许久之前,这云公子的语气与气质倒真是像极了凰音公子。 只是,凰音公子即便现在还在,也应该不到弱冠之龄吧,身形又如何比的上呢。 =分割线= 傍晚时分,日头将落琝鉬之际,向来平静的永宁宫中,一声女子的低喝分外清晰,引得不少路过的宫人噤若寒蝉—— “叶茫,滚出来陪姐消遣!” “瑾玉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火气便如此之大?来来来,喝碗燕窝蜂蜜柚子茶,消消火。” “你现在就是搬出和其正也没用,消不了火。”大殿之中,瑾玉端坐在白玉桌边,一手搭在酒坛子上,一手搁在桌上,面上有些许微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从认识那厮我便愈发不淡定,如今他让我碰一下衣服都觉得嫌弃,我真是不该对他太客气。” 坐在对面的叶微凉听闻她的话,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谁?” “不能随便碰触,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许,他当我那么稀罕。”瑾玉说到这儿,桃花美眸中俨然有了几丝凶光。 叶微凉望着她这反应,眼角抽了抽,“瑾玉你……少喝些,这已经是第三坛了。” “三坛,三坛算什么?想当年百加得威士忌冰锐雪津青岛百威红葡萄,都是一打一打喝的,人送外号,千杯不倒!”瑾玉说到这儿,挑眉一笑,桃花美目中凶光在这一瞬换做了促狭的笑意,不止如此,还起了身,伸手捏了捏叶微凉的脸,“小妞,笑一个?” “一打一打,葡萄酒你还一打?说你喝多了你还不信。”叶微凉脸儿一抽,随即看向了她手里的酒坛子,“这酒后劲大,别喝了。” “一来我寝宫就跟吃了几斤火药似的,活像是我得罪了你,别把我的桃花酿喝光了,够了你!”在一旁的叶茫似是看不下去了,走到了她的跟前,想要拿过她手中的酒坛子,不料手还未触到坛子,便被瑾玉抬腿踹了过去—— “东方瑾玉,你要疯回你自己宫里去!”叶茫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朝着她咬牙切齿。 一来就大呼小喝劈头盖脸一句让他滚出来,他摊上这样一个胞姐也算是他倒霉了。 冷静时比谁都冷静,发火时比谁都凶残,喝多的时候简直就是流氓,更让他纳闷的是他还不知道她的火气是从何处来的。 “你敢凶我?”瑾玉冷眉一瞪站起了身,一巴掌拍在了——白玉桌子上。 这手劲也不小,直拍得桌子颤了一下,叶茫见此,低声吼她,“这玉做的,你掌力再大些就碎了,你心情不好乱毁东西,我心情不好都未找人诉说!” 这一声吼,倒是把瑾玉愣了一愣,而下一刻,出乎二人意料的,她竟安分了,眨了眨有些醉意的眸子,“这……好吧,那我,那我回自己寝宫疯去好了,回,回头见……” 言罢,抄起酒坛子便掠身出去,都未给二人反应的机会。 身后,二人目瞪口呆。 “喝多了还使着轻功回去,这要是撞树上了怎么办,快跟上去!” 但二人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叶茫的寝宫与永陵宫隔得也不远,瑾玉才出了殿门便有些控制不住身形,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而在这之间,她眼明手快地攀上了殿门前的树干,这才站稳了身形。 皇宫内的路线本就四通八达,她拐了个弯一路晃悠着回永陵宫,却不知,在她拐弯之际,叶茫以轻功追了出去,见不到她的身影便四处寻她。 永陵宫内,四处灯火通明。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恍恍惚惚唱起歌,不多时,忽听耳边响起许多杂乱的女音—— “哎呀,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快去煮点醒酒茶来!” 左右双臂似乎都被人扶了上,隐约之间,耳边响起了一声‘云公子,’而后下一刻,她便察觉手中酒坛被人一把夺过,接下来便是‘啪’的类似于陶瓷破碎的声音响起。 瑾玉顿时惊起,“哪个混账敢抢本王的酒坛……” 话未说完,只觉得腰间一紧,似是被人带着旋了几圈,鼻翼间有熟悉的淡香浮动,耳畔是细细的风声作响。 片刻之后,双脚着地,耳边响起重重的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啪——’ “你不是说,不让我触碰你么?现在算怎么回事,你触碰我?”不用想就知道跟前的人是谁,她淡笑着抬头,下一刻,目露狠光,“把掐在我腰上的蹄子松开!” ------题外话------ 早上七点开始停电,气煞本攻! 幸好赶在十二点前更新,否则入V以来未断更的良好记录将被打破,思及此,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多谢诸位宽恕,这里有个消息,你们所期待的不出意外就在两天之内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 217章 吃完不认账?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云凰低眉望着眼前脸颊微红显然已经不够清醒的瑾玉,敛了敛眉,“闹什么脾气,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闹脾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瑾玉眼见挣脱不开,显然此刻力气悬殊,索性也不挣扎了,“我乐意,许久没喝,锻炼锻炼酒量不可以么?” 言罢,她低笑了一声,而后将脸凑近了顾云凰,抬头,轻启唇瓣,朝他吐出一口气,“好几十年的桃花酿,香么?” 迎面而来一股淳淳酒香,凤目中映着她带着醉意的脸庞与微张开如桃瓣的唇,顾云凰不禁有了几分恍然。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她向来便是张牙舞爪的,如这般静谧又惑人的时刻分外少。 但接下来的事证明他显然是想多了。 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背忽然一疼,有锋利的指甲扣在手背上的肌肤,这让他顿时手上松了几分,而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一股大力拍了开,原本还被他钳制的女子倏然跳离他几尺之外。 一切不过只在瞬间。 “小样儿,你以外你不松开手本王就奈何你不得了?现在还不是得乖乖松开,事实证明,你这小白痴终究斗不过本王。”她站在他对面,说完之后便是哈哈大笑了几声,那模样别提有多得意。 顾云凰:“……” “怎么不说话了?被本王的霸气侧漏深深折服了不是?”见他不语,她又抬步一步一步晃到了他的跟前,似是才忘记自己从他的‘蹄子’里刚逃脱出来,到了他跟前,抬手揪上他的衣领,“你是小黄莺,还是云凰?” 顾云凰听闻此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瞥见她眸光里的疑惑,他道:“两个都是,你喜欢哪个,就当做那个好了。” “不,不一样。”嘀咕了一句,她垂下头,似是有些泄气,“小黄莺是我养在院子里的宠物,最听我话,最可爱,被我关在小笼子里飞不走,永远在我的手掌心,不是那云端上的凤凰,遥不可及,总让我感觉我握不住它,有一天,小黄莺飞走了,就在我难过的时候,凤凰却在我眼前降落了,让我觉得那般不真实,但是我驾驭的了凤凰吗?我上哪里打造那么大的笼子?小黄莺只需要一个花园也许就够了,但凤凰要的是整片的天空,我怎么给它……” 说到最后,桃花美目里已然有了几许的湿润。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心底一颤,搜肠刮肚半响竟是有些词穷。 他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你其实不喜欢凤凰?”他终究是开口问了这一句。 其实如她所言,这段感情其实存在着许多不公平,比如,他几乎了解掌握她的一切,但是她,连了解都未做到,更别提什么掌握了。而这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他总是太过自负,以为自己能够包揽一切,回想这些日子,他带给她的担忧似乎远远多过欢乐。 顾云凰,你这么做真的对吗? 他心底盘问着自己,是否因为跟她交心太少,才引得她已经开始不确定二人的关系。 如果只是昔日的凰音,真真只有一个男宠的身份,也许事实不会如此复杂。 “我只想过不把你牵扯进来,却忽略了你心里的感受。”白皙的指尖轻抬,他触上她的脸庞,“其实诈死这件事,我是必须做的,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却后悔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我连身份都没有告诉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你为我黯然神殇一年之多。” 凰音死的那一日直到她与他在云若皇宫相认的那一刻,长达一年多之久,四百多个日夜,现在想想,真是一段好漫长的时间。 一百年也不长,一百日也不短。 “谁说我不喜欢凤凰了?”忽的,她眨了眨眼,而后道,“你不知道吧?其实凤凰就是小黄莺变的,黄莺变成凤凰,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那就是事实,从小小的宠物到百鸟之王,从笼子到云端之上,若是你的话,不会惊奇吗?” 凰音与云凰,不单单只是身形上的差异。 从她最希望保护的少年到那万万人之上根本就不用她保护的梁王,在她心中还是起了巨大的波澜的。 凰音能被她护在羽翼之下,但是云凰哪里需要她的保护。 民间有传云若有梁王,望月有湘王,但是湘王其实哪里比的上梁王? 她到底还是太稚嫩些了,甚至于能坐到这个位置,还是因为他。 恍神之间,有一丝清凉的风从窗户外灌了进来,似乎将混沌的脑子吹的清醒了些。 忽的,肩上一紧,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而后,是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因为你怕抓不住么?那简单啊,成了婚,他就是你的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又听到了不喜欢听的话,瑾玉倏然抬眸,目露凶光,“他顾云凰凭什么死了那么久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凭什么每每问起他为什么中毒有什么事瞒着我他都说以后会告诉你,打发谁呢?毒发又不定时,哪一天就翘辫子了本王是不是还得给他守寡?他都可以事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那么他求个婚我就得立马答应,这还有没有出息了?” 顾云凰:“……” 他忽然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那混账东西从不坦白,这个大婚要是不拖上一拖我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她双颊通红,此刻看来不像是醉的,倒像是气的。 顾云凰道:“那你想拖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之内吧,姐又不怕嫁不出去。”说到这儿,她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如果他诚恳些,老实一点,听话一点,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他吧,如果我不满意了,以我如今财力与权力,三夫四侍,男宠三千应该也是可以的。” 一年两年三年…… 三夫四侍,男宠三千…… 这些词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想宰人。 顾云凰定了定心神,暗想此刻是她喝得多了,就先让让她。 思及此,他抬起她的脸,朝她微微一笑,“阿瑾……” “美人,你长得挺像我前男宠。”不待他说完,身前的人忽的眼瞳一亮,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脸,继而道,“怎么了?被本王的气质折服了?迷上了本王就直说吧,不要总是花痴一般的笑,不过你笑起来挺美,再笑笑。” 顾云凰面上一僵,笑意顿时凝住。 花痴,是什么意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像她以前骗他脑残是满脑子思想残忍,但其实真正意思是头脑残缺,说白了就是白痴,没脑子。 “你看清楚。”他眸光沉了沉,开口声线清凉,“不是长得像,就是同一人,凰音云凰都只是我,不是旁人。” “嗯?”似是有些不解,而后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像是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倏然恶声,“顾云凰,你怎么在这!” 言罢,又抬目望了一下四周,“我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屋子,我当然在这,至于你,自然是我带你过来的。” “你为什么带我过来?” “你喝多了。” “胡说,千杯不倒岂是三坛子桃花酿就醉了,话说回来,我的酒呢?” “我扔了。” “扔哪了!” “砸了。” “砸了?我跟你拼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倏然又揪上他的衣领子,张口往他脖子上一咬! 耳畔传来他闷哼一声。 “砸了我的酒,我就喝你的血!”她低喝一声,再度咬了上去,力度之重直让利齿嵌入了肌肤中,不多时,血腥味萦绕在口中。 顾云凰也不反抗,由着她发泄了。 下一刻,她抬起头,“疼么?” 他垂眸,望着她的脸庞,朝她笑了笑,“还好。” 瑾玉眸子一眯,还好?那么就再啃几口。 言罢,再次埋头,可触及他脖颈上被她咬出血的伤口,她又不大忍心了。 再一口下去,应该会很痛罢? 思及此,原本想要咬的心思也就打消了,唇依旧贴在他的脖颈之上,鲜血似乎还在不断地涌出。 她抬手攀上他的肩头,舔舐着他的伤口。 顾云凰身形募然一僵。 柔软的触感轻扫过脖颈处,那一丝疼痛似乎消失了一般,仅仅剩下——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 心底深处似乎生出一种渴望——将身前的人揉进身体里。 下一刻,他抬起了手,却不是抱她,而是搭上了她的肩头,将她推离了一些,“快去喝些醒酒茶,好好休息。” 对于将他咬伤,瑾玉原本还是有些愧疚的,却不料他忽然将她推开,那模样活像是不愿意让她触碰。 &n琝鉬bsp;“休息你个头!又在矫情了是么?又想说不让我碰触了是么?我偏碰,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冷笑一声,她倏然抬手将他的衣领扯了开,趁他有一瞬的怔愣,顺势将手滑了进去,触手的肌肤如丝绸般光滑,她忽的就忘了生气,咂了咂嘴,“口感不错,想来手感也不会差,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继续探索。 此刻的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身前人的呼吸已然快了几分频率。 “平时看起来削肩柳腰挺清瘦的,没想到,手感真是挺好……”话未说完,只觉得腰间倏然一紧,一只手扣上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唇瓣立即被封住。 唇上传来的温润之感令她手上动作一顿,有柔软的一物探进了口中,她眨了眨眼,张口启齿轻轻咬了咬,挺像棉花糖的,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吃过。 而她这般动作,引得唇上的力道加剧,轻柔无比却又分外霸道,辗转在唇齿之间,极尽厮磨。留在他衣裳里的手,无意识地移到了他的脖颈之上,轻轻揽住。 原本有了一些清醒的头脑,在此刻又变的有些朦胧而恍惚了。 不过她心底下意识不想抗拒,因为知道身前的人是谁,朦胧的意识也自然而然地帮她选择了接受。 呼吸渐乱之际,唇上的力道撤离了,下一刻双脚再次离了地面,已经被他稳当地打横抱起。 “阿瑾,你自找的。”耳畔里传入一道清凉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似乎不用等了,左右你也是逃不开的。”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谁也别想逃……” 说完,身子已然被人放置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她撑了撑惫懒的眼皮,望着头顶,一直修长白皙的手将帐幔放了下来,她下意识道了一句:“晚安。” 顾云凰轻挑了挑眉,手落在她的腰际,将那腰带轻易扯了开,解了下来…… 床帐之外,散落一地衣襟,轻纱微动,遮挡一室旖旎。 屋外,凉风作响,十二月的风已经有了冷意,屋内却是一片暖意—— “找到了没有,找到了没有?”永宁宫外,一袭青衣的女子望着前头才站稳的气喘吁吁的白衫男子,“没找着?” 看他的模样,显然她猜对了。 “不知死哪去了,莫非我太久没活动,轻功已经落后她这么多了。”待到呼吸平稳了,叶茫才道,“若是找不着,得发动宫人一起找了,就怕倒在哪个角落里了。” “万一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呢?”叶微凉思索片刻,而后道,“这样,我先回永陵宫看一看,若是找不到人,你再让宫人去找。” 叶茫点了点头,“这也好。” 叶微凉转身离去了。 叶茫原本要回自己的寝宫,不料转身抬眸之际,却怔了一怔。 殿门前的梨花树边,清丽绝伦的女子一袭淡粉罗裙,裙上绣着几朵初绽淡梅,见他望了过来,朝他微微勾唇一笑。 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但叶茫好似未察觉出来,怔愣过后,眸中是难以抑制的喜色,他迈步上前,到了她跟前,才想说话,却被她抢先开口—— “其实我不在,你也可以过的很好的。” 叶茫听闻此话,唇角笑意一凝,“怎么这么说?” “没什么,我是与珍华姑娘以及仪仗队一起回来的,原以为能看到剿匪的大场面。”欧阳清梅状若无谓地笑了笑,而后道,“珍华收到信,湘王说事情解决了,她办事真利落。” “那种粗鲁场面,于你们女孩而言,不看也罢。”叶茫听她夸瑾玉,轻叹一声,“至于皇姐,哪里是利落,除了凶残,我想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了。” “你认为她刁蛮凶残,却忽略了她不输男儿的一面。”欧阳清梅摇了摇头,“独自一人跟踪海寇船只,是勇,在仪仗队的士兵里安插皇家暗卫是料到了有人前来劫杀,扮作李员外一家以商船诱敌,是谋,她文成武德,你若能忽略掉她的脾气,应该也会钦佩她的。” 叶茫眉梢轻挑,随后笑了笑,“不想你对她评价如此之高,赶路累了吧,这几日瘦了不少,我让人给你熬些滋补的汤药。” 欧阳清梅淡淡一笑:“好啊。” 叶茫见此,眸中划过一丝柔意,上前一步将她的手牵在掌心中。 “刚才那位姑娘是谁?” “皇姐的朋友。” “原来如此。”欧阳清梅状若轻松地笑了笑,低眉之际,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湘王的朋友,为何会住他的永宁宫? 他对她,有几分真心?=分割线= “唔,头怎么这么沉。”酒醉的后果便是一觉醒来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撑开眼皮时,入目的景色也不太清晰。 似乎,不只是头疼。 腰背也是一阵的酸疼,瑾玉心道这被马车颠簸地也够厉害的,这么久都不见好。 记得似乎是在叶茫的寝宫里喝多了,后来自己一路晃着回了宫,也许路上磕碰到了也说不定。 那她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 甩了甩头,想要坐起身,却募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似乎,不只是头和腰背,浑身都有些酸疼,此刻意识恢复了一些,只觉得脖子有些僵,便翻了个身,却未想到,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 瑾玉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怎么会在这儿! 讶然之间,对面那人的眼皮动了动,不多时睁开了双目,初醒的他凤眸里带着几许慵懒,潋滟之外更添几分惑人。 “怎么是你,我一定是在做梦。”许是脑子还没清醒出现了幻觉,瑾玉闭上了眼,心道再醒的时候,约莫看不见他了。 顾云凰见此,轻挑一下眉头。 做梦? 锦被之下的手触到她的腰际狠狠一掐。 “嘶,哪个混账!”瑾玉被掐的疼了募然惊醒,耳际却飘进一道轻漫的声音—— “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么?” 瑾玉瞳光一紧,如此清晰的疼痛感,绝不是在做梦! 那么—— 缓缓地转过了头,看着此刻正望着她的顾云凰,她眉头一敛,“谁让你进房里来的,你不是很反感我的碰触么,回你自己屋子去!” “这就是我的屋子。”顾云凰朝她勾了勾唇,“你这反应……你还认为只是平时的睡觉?” 瑾玉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们平时不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么?这厮的话是何意思? “你的屋子?”瑾玉瞥了他一眼,“是看见我喝多了,好心让我进来么?” 顾云凰挑眉不语。 “既然如此,你继续睡,我回自己屋里。”他的屋子,她才不稀罕呆着。 坐起了身要掀开锦被下地,哪知因着这个动作,肩头顿时传来一阵凉意。 瑾玉倏然愣住,缓缓低下头…… 瞥见自己光滑的肩头,她募然惊叫一声缩回被子里。 “顾云凰,怎么回事!”她偏过头瞪着身旁的人。 “你好意思问我。”顾云凰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过身背对着她,“想走就走罢,我也早猜到了你会推我身上,吃了不认账,的确很像你会做的事情。” ------题外话------ 好吧,我还是很凶残的在婚前吃掉了o(╯□╰)o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18章 果想然想赖账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说谁吃了不认账,你给我解释清楚了!”她低斥一声,眼见他背对着她,伸手就要去扳过他的肩头,此刻顾云凰与她同样掩藏在锦被之下,因此她也未料到,触及他背上的肌肤竟也是一片光滑。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她募然缩回了手,“你怎么没穿衣裳?” 顾云凰背对着她的眉眼间划过几许无奈之色,反应如此迟钝,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你都没穿,我为什么要穿。”他回了她这么一句。 “衣服呢?!”身后的女子嗓音携着几分气急败坏。 顾云凰不咸不淡道:“掀开床帐,自己看。” 瑾玉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咬了咬唇,开始细细回想昨日夜间发生的事情。 先是回叶茫的寝宫抢他的桃花酿喝,而后是回到了自己宫中,那一会儿开始神智已经是不大清醒了,脑海中有许多破碎的记忆一一浮现,她后来身处一间屋子里,似乎是与顾云凰起了争执,说了什么如今真是不大记得了,但她记得顾云凰将她的酒砸了,她一怒之下张口咬他…… 接下来的事情想不起来,或者说,有些不敢想。 若说初醒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如今,也隐隐料到发生了什么。 白皙的臂自锦被之下伸出,将纱幔的一角撩了开,入目就是地上散落的衣襟,纵然已经料到,但亲眼所见还是让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咬了咬牙,起身要下地去穿衣,哪知才坐起身便抑制不住地倒了回去,原因无他——浑身酸痛。 比被马车颠还要严重,她真是蠢到家才会以为是被马车颠的后遗症或者是醉酒路上的磕碰。 躺着不动还好,幅度稍微大一些,身上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便会作疼。 偏过看了顾云凰一眼,似是要将他的后背瞪穿,而后将被子稍稍掀了开,瞄到一些意料之中的痕迹,登时就怒了,且马上发作—— “顾云凰!”一声低喝,伸手揪了一把他的墨发,“你趁人之危,你这混账,上一次我中了暗沉香你都愿意带我去浸冷水,这一次我喝多了你怎么就不晓得让我好好休息,你还……” “我混账?”头皮被扯得有些疼,他眸子一沉,下一刻立即一挺身子坐了起来,任由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白皙若玉雕的肩头。 瑾玉见此愣了一愣,随后立即将头别到了一边,揪着他头发的手也松了开。 顾云凰转过了身,见她别开了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白皙的指尖轻抬,捏上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开口声线不温不火,“阿瑾,这时候别开脸不觉得矫情么?” 瑾玉被他强行将目光调了过去,本想伸手将他的手打落,未料到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顿时怔得忘记了动作。 对面人的乌发散在肩后,并未遮挡身前的任何光景,她能看清,他脖颈上,肩头上,甚至手臂上,锁骨上,全是——被牙咬过的痕迹。 胸口之下没有勇气再看了。 “要不要比一比——”顾云凰唇角轻勾,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谁身上的痕迹多?” “谁跟你比这个!”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瑾玉已经开始怀疑究竟是谁蹂躏谁。 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除了她,自然不会是别人干的。 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指责他趁人之危? 酒这玩意真不是个好东西。 身旁,顾云凰淡淡开口:“喝酒发疯,胡乱咬人不说,还扒我衣裳……” “你说谁扒你衣裳了!”她声线再次拔高,那语气显然是不信自己会做那样的事,但心里,其实却有些没底。 “看来我得跟你描述一下昨夜的一幕场景。”顾云凰淡淡抬眸瞥了她一眼,“昨夜有个疯子喝多了,喝多伤身,我好心砸了她的酒坛子,你知她说什么来着?她说,你砸了我的酒,我就喝你的血,便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 瑾玉被噎住。 这事她有印象,似乎他说的没有错。 “不止这个。”身旁,他继续道,“我对疯子说,你喝多了该休息,哪料到她忽然张口就骂,当然她是这么骂的‘休息你个头,又在矫情了是么?又想说不让我碰触了是么?我偏碰,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自然是不会去打她的,本想送她去休息,她却一把扯开我的衣领,嘴上说着‘口感不错,想来手感也不会差,平时看上去削肩柳腰听清瘦,没想到手感还真是好’,接着……” “行了!”不等他说完,瑾玉急忙开口打断。 虽然他重述她的话时,语气并不是很到位,依旧那么淡然,可她却很是清楚,这样的话像是她会说的。 若真是如他所言,她哪里还有立场去骂他。 只不过,他将她描述成疯子…… 磨了磨牙,她开口回了一句:“你才是疯子。” “我如何疯了?”顾云凰道,“起码我的酒品不会如你那般糟。” “转过去。”定了定心神,瑾玉道,“我要穿衣裳。” “还早。”顾云凰闻言,只笑了笑,抬手轻轻梳理她散在肩后的长发,“累么?” 他的声线很是温柔,却让瑾玉眼角一抽。 问这个问题真的好么? “累了你当如何?” “那你就不要动。”顾云凰倏然靠近她,轻声道,“衣服我帮你穿。” “滚蛋,我自己会穿!” 眼见瑾玉恼了,顾云凰也知不能再惹她了,便不再逗弄她,背过了身。 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半天也没结束,他淡淡道了一句:“这么慢。” 话音落下便是从身后飞来一套衣裳直接砸到他的背上,他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 “有时间在这说风凉话,赶紧穿上。”身后响起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眉梢微微一挑,倏然间有一丝凉风窜入,是纱帐被掀了起来,他转过头,身后的人已然穿戴整齐了。 瑾玉坐在床榻前正要穿靴子,忽听得房门之外响起了宫婢们的议论声—— “殿下会在云公子这儿吗?” “这我也不敢确定,之前就是云公子带走了殿下,要不,你上去问问。” “我不敢去,你去。” “我也不去,万一要是……哎呀你去你去。” 瑾玉将众婢的话听在耳中,只觉得想宰人。 她醉酒是下午的事,现在日头将落,是傍晚时分,他们竟然在大白天…… 她脑子不清醒被顾云凰带走是不少人看见的事,如今众婢找不着她,多想也是难免的。 思及此,磨了磨牙,她压低声音朝身后的人道:“不许说我在你房里。” “怎么,做得出来还怕人说?”顾云凰很是淡然地穿着衣裳,连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果然是想赖账。” “谁赖账了!”她压低了分贝吼着,不至于让门外的人听见。 “你的意思琝鉬是你不赖账了?”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她转过头,他已经衣着整齐了。 瑾玉只觉得此刻跟他似乎是语言不通,亦或者说,这厮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是说——”她定了定心神,尽量平静开口,“我就没欠你什么账,哪来的赖账一说?” “我们有言在先。”顾云凰好脾气的笑了笑,“在你不同意完婚之前,你不得随意触碰我,一根头发丝也不许,但如今木已成舟了,你是不是应该……” “哪有这样的约定!”瑾玉脸色一沉,“你只说了不同意不能触碰你,可未说触碰了你就是表示同意。” 顾云凰淡淡瞥她一眼,“强词夺理。” 瑾玉:“……” 究竟强词夺理的是谁! “云公子,你在么?”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清脆的宫婢嗓音在门外响起。 在房门外纠结的几个宫婢中终究是有人被推了上来问。 瑾玉即刻噤声。 顾云凰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开口声线平静:“何事?” “云公子……可有看见殿下?”门外的人顿了一顿,而后道,“多亏了公子砸了殿下的酒坛子,否则奴婢们可是不敢砸的,那么公子可否告知现在殿下在哪儿呢?永宁宫的叶姑娘求见。” “支走她们,莫要让她们见着我。”瑾玉小声开口,“否则再不理你。” 顾云凰闻言,望着她笑了一笑。 瑾玉顿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预感成真了—— “殿下喝多了,正在屋子里休息呢,你们不得打扰。”顾云凰朝着门外的人淡淡开口,“这有我看着便好了,你们无需挂心,若有人求见,寻个理由打发了就是。” 声线清凉好听,却让瑾玉只想扑上去掐他的脖子。 你大爷的这么说不让人想歪那就出鬼了。 果然,门外的人寂静了好片刻,而后道:“那奴婢们不打扰殿下了。” 下一刻,数道脚步声响起,而后愈来愈远。 “顾云凰……”瑾玉不记得今日咬牙切齿了几回。 “你说的,支走她们,莫要让她们看见你在这。”顾云凰朝她笑了笑,“我支走了,且她们也没有看见你。” “我的意思是不要让她们知道我在这儿!你故意曲解是为了哪般!”她冲上去就一拳击上他的肩,“你这黑心的混账,你是要整个永陵宫的人都以为我与你苟且了么。” 她的流言蜚语,在望月的皇宫从未间断。 绯闻对象,从凰音公子到叶琴师,到安宁公主,到铭王,到顾御医,再到如今她给他安排的新身份云公子。 如今恢复女子之身,排除掉未安也是女子这一对象,叶茫是胞弟这一对象,其余的依旧在流传。光是他本人就换了好几个身份,占据了一半以上的流言。 “就算这么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对。”顾云凰抬手揉了揉肩。 这话一出瑾玉登时又是一拳过来,但这次却不如意,没打着人不说,反而腿脚一软,直直朝前头的顾云凰栽了过去。 顾云凰伸手一接,顺势揽上了她的腰,“没有力气就莫要打人了,安静些的好。” “就算奄奄一息,照样揍你!”她恶声道了一句,抬眸横他一眼,却在瞥见他有些苍白的脸色,骤然一惊。 “阿瑾,你自己站好吧。”他的声音倏然变得虚软无力,揽着她的腰也松了松。 瑾玉立即站稳了身扶上他的肩,顾不上找他算账,每每他有这种反应,通常就是她最害怕的时候。 “险些就忘了正事,快吃这个。”从衣袖的口袋里掏出了纳兰玖璃临走之前给她的瓷瓶,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塞进顾云凰口中,“百花清露丸,那个神医走前留下的,让你在接下来的十五日之内每日吃一颗。” 说着,将瓷瓶放置在他的掌心。 “百草医经上的一味珍稀药物,他怎么有。”顾云凰呼吸渐稳,望着手上的瓶子,眸中划过一抹思索。 这药丸的制作材料,可是连百草谷都没有。 瑾玉心道,也许龙鸣大陆真的有不少这药材,若真是如此,她倒是想去一趟了。 “感觉如何?”她抬眸看他。 “好多了。”他将瓶子塞回了她手里,“这味药在云若夕照望月三国之中都寻不到材料,十分珍稀,你该留着。” “我又没什么毛病,何必留着这个。”心下清楚顾云凰是为她着想,她面上却装作无谓,“神医说了,一日服用一粒。” “没发作其实不用吃。”顾云凰摇了摇头,“这东西的珍贵程度不比碧血七叶花差。” 瑾玉闻言,低眸思索。 玖璃一出手就是一整瓶的药丸,不知下一回见到他还能不能再讨一瓶过来。 “阿瑾。”顾云凰忽的开口了,不同于以往,这次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低落,“你不想和我成婚的原因,可是认为我的毒如此不稳定的发作,倘若有一天死了,便无人照顾你了。” 瑾玉听闻此话,霎时眉头一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顾云凰静默片刻,才道:“你喝醉之时说的,难道不是么?” “扯淡,我不同意的原因才不是这个!”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无悲无喜,心中只觉得堵的慌,便往榻上一座靠在他肩头上,“我从未想过没有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敢想。” 她从来不会去想他会不会有一日不在,这是她的头脑一直不愿触及的一个问题。 然而她不知的是,在她没看见的角度,顾云凰面上那一丝低落迅速褪去,眸中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而当她抬起头时,他又垂下了眸,仿佛寂寥落寞的模样,他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是么?” ------题外话------ 被外婆扯着去陪她买菜,就更这些了,╭(╯3╰)╮ 婚礼没那么快,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简介的长发及腰篇还没写!必须得婚前写出来,不然时间不符啊,哭瞎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 219章 谁是谁的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如果她拒绝完婚会让他联想到那一层上去,那真是误会大发了。舒悫鹉琻 静默了片刻,她又道:“我还说了什么别的话没有?比如……不大好听的?” 酒醉的记忆真是回忆不起多少,诚如他所言,也许她酒品真的不好,否则怎么会说出那样令他多想的话。 即便是喝多了,也应该是气话才对,只因她心中从来就没那般想过。 “不大好听的多了去了,我也回忆不起多少了,不过那时候的你看上去比平日疯癫了不少。”顾云凰顺势伸手揽上她的肩头,“有时候叽里咕噜地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只知道一个劲儿傻笑。” 瑾玉眉头一跳。 傻笑…… 这要是在她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如此,简直就是大毁形象的行为。 不过幸亏只有他一人看到。 瑾玉道:“这件事不许往外说。” “哪一件?”顾云凰状若疑惑,“是喝酒发疯的事,还是滚床单的事?” “两个都不用说……”磨了磨牙,倏然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她立即抬眸,“滚床单这个词是谁教你的?” “你认为除了你还会有旁人么?”顾云凰挑了挑眉,“我听你迷迷糊糊地说,我不要和你滚床单,你让我一个人睡,让我猜猜,这个词的意思是不是两人一起睡的意思?” 瑾玉脸儿一抽,“就是这个意思。” 顾云凰望着她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狐疑,“真的?” “真的。” “那你能不能再解释一下。”顾云凰顿了一顿,继而道,“扑倒又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说,即便是扑倒我,也不能被我扑,然后你就真的扑上来一阵乱咬,又说什么,我不要和你结婚,结婚是成婚的意思么?咱们可以继续拍拖,拍拖又是什么意思?” 瑾玉:“我拜托你不要再问了。” “那你先解答一下我的疑惑,我便不问了。” “拍拖就是将婚事拖一拖,咱们继续如今的生活方式。” “原来如此。”顾云凰点了点头,“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你是从那儿学来的?” “无可奉告。” “哦,对了。”顾云凰忽的朝她笑了笑,“其实阿瑾主动起来的时候很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就是有些野蛮了些,若是能温柔点……” “顾云凰!”她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话,“你能不提我喝多时做的蠢事么!” “敢做为何怕别人提。”顾云凰淡淡道,“在我的认知中你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喝多了,再醉一次我就和你姓,你别说了行了么?” “和我姓也不错。”顾云凰闻言,凤目之中划过一丝笑意,“顾瑾玉,蛮好听的。” 瑾玉横他一眼,“我认为东方云凰听起来也不错。” “你要是喜欢,以后出门我们可以换过来。” “算了吧……” 从最初的恶声恶气到后来的心平气和,这下子她忽然便是察觉火气已全消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介意和他……如今事情发生了,除了口头上发泄了几句,似乎也不难接受。 她似乎一直赢不了他。 “怎么办呢,你比我聪明。”她嘀咕了一声,仰头靠在他肩上,只觉得格外舒适,似乎要是没有这个靠枕,都会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 “真担心以后总给你算计啊——”她轻叹一声,“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个人,若说打,不是你的对手,论手段,也不比你厉害,除了嘴上骂几句,我讨不到半丝的好处,以后的日子,是否就一直被你拿捏在手心,我时时在想,你我分为作为两国的摄政王,若望月和云若的关系不友好,那么我约莫斗不过你,而东方烨,似乎也不是顾子墨的对手。” 云若那个少年君主,冷静睿智随机应变,望月的这位,论行事风格,似乎不还够铁血,简单来说,他熬成一个真正的帝王的路还很长。 “没有如果。”顾云凰垂下睫羽,“事实就是,你我的命运紧紧相连,而云若望月,有我们在,就必然要成为友谊之邦。” 瑾玉低笑一声,“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坚信。”顾云凰道,“我们之间,不存在于谁拿捏谁,智谋,还是用于对付外人比较好,自己人么,能迁就就迁就一些。” “身为无比高贵的梁王殿下,能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挺让我意外。”瑾玉笑出了声,“不过倒是挺让我欣慰的。” 顾云凰转了个身,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前,而后伸手以指梳理她的墨发,这是他一个十分习惯性的动作。 “自我很小的时候,母妃曾跟我说过。”他开口声线分外平静,“人,无论多高贵,无论多颓废,触及情之一字,必然要受七情六欲的罪,苦也罢,甜也罢,个中滋味都要体会,这是无法躲避的。” 瑾玉闻言,有一瞬的怔愣,“不能提防?” “你是提防不了的,若是提防,人生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做出的选择,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必须接受,我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牢你的手,母妃说,多数人一生中都有一道劫,情劫。”他说着,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 瑾玉静默。 也许真的是她计较太多了,在感情这一方面,她显然不比他豁达。 “阿瑾,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你坠下山崖,而我跟着你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为何我连思考也不曾,就随着你跳下。”他在她耳畔低语,浅浅的呼吸喷洒,声线平静,“因为,你是我的劫。” 他当时的确是没有犹豫过的,只知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他若是不抓住,必然后悔。 而他抓住了,那一次才是他们真正贴近距离的一次。 你是我的劫—— 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很是平静的一句话,却令她瞬间觉得眸中湿润。 从来这个世界,她落泪的次数都极少,细细算来,他诈死时她落泪一次,紫雁为她而死她落泪一次,仅有的两次,是因悲而泪,今日,却是因为他的言语。 她闭上了眼眸,靠在他身上,只觉得格外安心。 顾云凰,又何尝不是她的劫数。 这种互相羁绊的感觉真是极好。=分割线= “叶姑娘,云公子说殿下喝的多了正在房里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搅,且殿下不见客。” “回宫了么,回宫便好,因着景王殿下担心,我才特地来看看。”叶微凉望着身前的秀气的宫婢,微微一笑,“你们会煮醒酒茶么?喝多伤身,醉后醒酒茶可是不能少的。” “煮自然是煮了,可是……”秀气的小宫女说着,咬了咬唇,“没人敢送去啊。” “为何?”叶微凉对此疑惑。 小宫女听闻,忙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眼见无人,这才小声道:“因为殿下在云公子房里,所以我们,没人敢去。” “云公子?”叶微凉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物,不禁疑惑,“谁?” 在什么云公子的房里,先前她一直认为瑾玉是跟那姓顾的御医有猫腻。 一路上回来从叶茫那里抠了不少瑾玉的事迹,其中大多是数不清的绯闻,甚至于叶茫这亲生胞弟,都与她传过流言,不过后来成了七殿下,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算了算,绯闻对象男女都有,加起来起码六七个,叶微凉这才感叹原来瑾玉竟如此能招惹蜂蜂蝶蝶,怎么桃花运就没轮上自己呢。 “这奴婢就不知了,殿下只说了是路上捡的,不过看起来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 “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叶微凉挑了挑眉,而后转身回永宁宫。 路上捡来的男子?这回醉了跑人间房间里去了,这说法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好笑。 原本听见瑾玉回来了,是想与她说,搬到她的寝宫去住,因为瑾玉不在永陵宫时无人能做主,她便只能先暂居叶茫的寝宫,但她和叶茫毕竟没有什么关系,云英未嫁总是住他的宫里容易招人误会。 现在她琝鉬既然在休息,那便等她醒了再说吧。 如此想着,她便只能一路走回去了。 迈出了永陵宫,经过一个拐角,她转了个弯,却忽听到有利刃的破空之声传入耳中,且正朝着她逼近,她瞬间警戒,立即转过身,迎面便有剑气朝她而来—— 叶微凉骤然一惊,一个旋身避了开来,看清来人,竟一袭黑衣蒙着脸,身形窈窕,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看见她面巾后盘起的发与黛眉之下一双冷然的眸。 竟是个女子。 “你是什么人?”叶微凉蹙了蹙眉,记忆里从来皇宫至今她从未招惹过什么人。 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面前这人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 但她的话问出,对面那人却只是一声冷笑,并不回答她,只再度抬剑而起身形逼近,点点霜落横空而来,叶微凉忙俯下身朝边上一滚,在迅速起身朝着永宁宫的方向奔去。 她二十一世纪的防身术哪里打得过手持长剑功夫高深的古人。 身后传来衣抉破空之声,显然是黑衣人追了上来,她只能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希望能坚持着到永宁宫。 叶茫与瑾玉的寝宫其实隔得不大远,中间需要穿过一条花栏小道,但令人恼的是这条路大多是这两个宫的人来往,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而这会儿她被人刺杀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得靠自己。 “这皇宫真比海寇窝还要险,至少那个地方我的性命从不受威胁。”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身后的人似乎已经离得很近了,眼见里永宁宫只隔着一小段距离,她出声大喊,“来人,有刺客!” 她声线不低,守在前头宫殿门口的守卫听见了声音立即望了过来,眼见有一蒙面持剑之人,便提剑上来。 “有刺客!” 叶微凉眼见惊动了侍卫,松了口气,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身后,蒙面之人望着远处而来的人,眸色一冷,也不再追,顿住了身形,却是抬起了手中长剑,朝着前头奔跑的身影投掷而去—— “小心!”眼见长剑能刺到那道身影,不料,前头的大树遮挡之处,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另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了过来,将那奔跑中的女子带到一旁,抬脚便将那长剑踢了开来。 她怔了一怔,眼见那白色锦服的男子将那女子护在身后,朝着她的方向喊了一声‘拿下’! “你还好么?”松开抓着叶微凉臂膀的手,叶茫问道。 “无事。”叶微凉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前头那与大内侍卫打在一起的身影,“我不记得来这之后得罪过什么人,却有人想要我的命,真奇怪。” 叶茫闻言,抬目望向了前头那道身影,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但很快的,他就无暇去思考那人究竟是谁了。 只因,那黑衣人功夫不低,不过片刻的时间,上前的大内侍卫已被她徒手击杀了好几人。 叶茫见此眸色一冷,上前两步俯身拾起地上长剑,一个掠身过去朝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而去。 黑衣人似是察觉到了,目光望了过来,与他眸光相撞的那一刻,二人似乎都愣了一愣,但仅仅这一瞬,手中长剑便刺入了黑衣人的肩头。 望着身前人那双冷然的眸里划过一丝痛色,他竟感觉自己的手无法再前进一分,剑尖没入了皮肤不过几寸,却已经有血液流了出来。 忽的,身前人身形朝后一仰,让剑尖与皮肉分离了开,而后抬手朝他肩上就是一掌,趁着他发愣之际,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转过了身。 “殿下!”侍卫们见他受了一掌倒在地上,纷纷上前,如此一来也给了黑衣人机会逃脱了。 “刺客逃了,追!” “不用追了。”叶茫道,“此人功夫不低,既已逃脱,你们是追不上的了。” “你要不要紧?”叶微凉已经从后头跑到了他跟前。 “不要紧。”叶茫摇了摇头,那一掌只是疼了些,却不至于让他受伤。 “可你方才明明被她打了一掌……” “无碍。”叶茫起了身,“只是有些疼,她约莫是没有力气了,回宫罢。”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一掌,分明是手下留言。 脑海中想起黑衣人离开之际望的那一眼,以及她的身形,还有自己刺的那一剑…… 忽然有些不想往下想,亦或者,不敢。 难道会是——她?济州城西,街道之上,黑色紧身衣衫的女子缓慢地走着,肩头之上的伤口依旧有血液不断溢出,引得路人惊诧,她却好似无知无觉,脚下迈步不停,直到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到了一间破旧的木屋之后,她抬手敲了敲门。 这是城西的地下黑市。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一见到她,立即惊住:“梅姑娘,你怎么受了伤?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无碍。”欧阳清梅摇了摇头,“义兄回来了么?” “主人回来了。”男子说着,将她扶进了门,“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萦绕着淡淡焚香的房屋之内,墨色锦服的男子站立在一个香岸之前,目光注视着香案之上的一个瓷罐。 这里头是他胞弟的骨灰。 “你为何要去招惹她呢,如今,你让兄长怎么办?”望着那瓷罐,男子自语般的道,“她并不知你我二人的关系,那么我是该当做没有发生好呢,还是找她替你报仇好呢?你我是兄弟,你却从不为我想想,你要置她于死地,也不敢让我知道,如今,我是该悲伤,还是该认为你咎由自取呢,明逍,我若说对她下不了手,你九泉之下,会怪我么……” “呜呜哇——”倏然间,有孩童啼哭的声音传入耳膜。 林萧铭的思绪被扯回,转了个身,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而去,到了一间红木门前,打开了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床榻之上,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娃娃张着嘴啼哭,林萧铭见此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琰儿不哭,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 “主子,梅姑娘回来了!”倏然间有婢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林萧铭转过身,便见一袭黑色紧身衣衫的女子进了屋子。 “这是怎么了?”第一眼就看见她肩上的伤,林萧铭皱了皱眉,“谁干的?” “琰儿又哭了么。”并没有回答林萧铭的问题,欧阳清梅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而后坐在了床榻之上。 “受了伤怎么不上药?”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林萧铭道,“是欧阳家的人?” “如果只是欧阳家的人,那倒还好了。”欧阳清梅低喃了一句,而后将头埋进怀中娃娃的襁褓上,忍耐了许久的泪水溢出眼角,滑落在怀中娃娃的身上。 林萧铭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真的,真的不记得……”欧阳清梅抬起了头,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依旧是平淡而漠然的面容,眸中的哀伤却显露无遗,“他竟然,一点也不记得。” ------题外话------ 这张信息量略大啊,估计大家猜得出来吧o(╯□╰)o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20章 我吃我一箭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不知如何开口。舒悫鹉琻”欧阳清梅摇了摇头,将泪痕拭干了,“你知道欧阳家的规矩,不能与外族人通婚,自我的姑姑欧阳幽若破了这条戒律之后,欧阳家将原先的规矩改的更加残酷了,与外姓之人通婚,已经不是逐出家族那么简单了,而是面临着生命的危险,当初被欧阳冰烟告了我的状,说我与他在一起,欧阳家已经开始警告我让我离开他,给了我冰蚕蛊让我下在他身上,一旦我不听话,冰蚕蛊便能让他生不如死,我若不愿意,就把蛊种在我身上,那时我对叶茫其实是存了怨恨的,便同意了。” “你这是何苦。”林萧铭倒是不曾想到如今欧阳家的规矩已这般霸道了。 “你恨他忘记了,却又不愿意亲口告诉他?”林萧铭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想法,“那现在冰蚕蛊呢。” “我是怨恨他忘记了,但我若告诉他,以他的性格,约莫是一定会娶我的,即使不成婚,也不会让我离开的,我不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但他什么都不记得,生活过的那般悠闲,我独自承受也就罢了,还要看着她和其他女子来往,我去杀那女子,反被他伤了,不知他会不会认出我。”欧阳清梅说着,抬眸望了一眼林萧铭,“我究竟该怎么做?” “身为男子,本就该负责任,若是因为怕性命受威胁便逃避,那还算什么男人,你还是该告诉他,看他究竟打算如何,身为望月王庭的王爷,何必忌惮一个欧阳家族。”林萧铭冷哼一声,“若是他不敢认,你不舍得下手,为兄替你下手。” “不可。”欧阳清梅闻言,忙伸手揪上林萧铭的衣袖,“他不忌惮欧阳家族,但欧阳家族也不会惧怕他,你忘了么,欧阳家的财力是一个王庭的多少倍,望月夕照云若都比不上的,他若是以整个望月王朝与欧阳家对抗,那么欧阳家的财力,足够联手其他王庭,苍蓝,云若,夕照,绝不会放弃掉吞并望月的机会的。” “夕照不会。”身为夕照铭王,林萧铭十分笃定,“我与太子必然不会让夕照与望月有什么矛盾。” 太子未寒本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朝廷之争看的极为淡薄,身为储君,他若是极力阻止,也不是不能避免的。 “那云若,苍蓝呢?”欧阳清梅道,“欧阳家对规矩看的向来重要,若是有人挑衅,他们是不会介意以财力与他国联盟的,而欧阳家的财力,有几个国家愿意拒绝呢?” “你约莫是想的太远了。”身为女子却能考虑到各国之间的矛盾,林萧铭也不知该说她太过谨慎还是太过忧心,“你还没有回答我,冰蚕蛊的事情你是如何解决的?” “我还是没有狠心下手,欧阳冰烟监视着我,定然回去通风报信,我不得已只能先离开望月皇宫,离开他,躲藏起来不让欧阳家的人找着。”欧阳清梅说到这儿,抱着怀中婴孩的手紧了紧,“但是,我冒险又去找他了,与他去了一趟廖城之后分了开,我也不敢与他来往太密切,只怕欧阳家的人找不着我会去监视他,回到望月皇宫里,你知我看见了什么,另一个女子住在他寝宫,他的宫中,除了我,还没有住过其他女子,那是第二个。” “你问也不问一下?许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永宁宫的婢女打听过了,那女子便是从廖城的海寇窝里带回来的,他们平日有说有笑,他连自己恢复皇子身份之前的事也说了,一路上对那姑娘很是照顾,倒真是风度翩翩。”欧阳清梅叙述的口气分外平淡,让人听不出怒意,“我刺杀那姑娘许是我冲动,但是,他对那姑娘的紧张我却是看出来了,现在你认为,他身边有我或者没有我,有何区别么?” “叶茫会是这样的人么?”林萧铭心下只觉得事情也许并非欧阳清梅所见那般,毕竟与叶茫认识是在他做琴师之前的事,对他的人品还是有些信得过的,于是又问,“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不愿再提及关于自己的话题,此刻怀中的小娃娃已经不再嚎哭了,她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片刻后,才抬起头,望着站在身前的男子,“你呢,还怨恨湘王么?” 林萧铭闻言,静默了好片刻后,才道:“这个问题,现在我是回答不上来的,过段时日再说罢,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让人给你送金创药来。” 言罢,转过身迈步离开。 恨么? 她真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分割线=“想不到,望月的镇国之宝竟然是一把弓。”永陵宫内,黑色广袖曳地罗裙的女子一手举弓,目标直朝前头的大树,另一只手则是搭在了弦上,保持着这一动作好片刻,而后偏过头问站在一旁一袭红衣身形修长的男子,“这把弓也太沉了,还要我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能保持多久就保持多久。”男子开口,声线悠漫,“这银弓你若是举不习惯,就别想着如何能驾驭它了。” “这皎月银弓究竟有何玄妙的地方?”瑾玉依旧持着弓,另一只手随意地在弦上拉了拉,“似乎,这弓弦挺特别的,韧性极好。” “这银弓的玄妙之处不只是弦。”顾云凰笑了笑,“等你能举到毫无压力的时候,我便告诉你其他的妙处。” “卖关子。”横了他一眼,左臂已经有些些许的酸疼,她却依旧没有半丝松弛,开口云淡风轻,“那个国宝箱子里就这么个东西?” “当然不是。”顾云凰顿了一顿,而后道,“一袋香料,一幅画,以及一把弓,其实,镇国之宝,应当不是这银弓。” “一袋香料一幅画?”瑾玉顿时好奇,“什么样的香料什么样的画?” “香料辨别不出,画么,是一张凤凰展翅翱翔图,有趣的是凤凰的嘴巴里还叼着一块玉。”顾云凰说着,凤目轻抬,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听起来,有点像是某种暗示,你觉得呢?” 凤凰展翅衔玉图? 瑾玉听得眯起了眼,“你该不是想说,凤凰是你,被你叼着的玉佩是我?” 顾云凰笑而不语。 “拉倒吧,这幅画都是多久的了,东方珩刚登基那会儿就有了,那时候你我二人毛都没长齐吧?生没生出来都不知道。”瑾玉撇了撇嘴,“应当是巧合,若真是为了咱们作的画,那倒是可以拿来收藏。” “即便不是为了我们而画,照样具有收藏意义。”顾云凰唇角轻勾,“我若说,那幅画可能是一副藏宝图,你信不信?” 瑾玉微一挑眉,望进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只觉得他是在忽悠她的。 “信啊,你能有法子让宝藏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我便信你了。”冷哼了一声,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藏宝图这种东西,素来就是很招人争抢的,你若真有什么藏宝图,赶紧转手吧,哪怕只是虚的,也最好别让人知道,无端招惹麻烦。” 瑾玉的话听得顾云凰笑了,“阿瑾,是不是什么宝物都得不到你的关注呢?银弓也是,藏宝图也是。” 还记得刚把银弓给她那会儿,就被她随手扔了,而后回到了皇宫,也不见她好好收起来,大喇喇地便放在桌子上,平时宫婢一进一出的谁都看得到。 不过她这般不注重,反倒是容易让人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弓,没什么稀奇处。 “那可不一定啊,得看是什么。”瑾玉此刻的手已经有些麻了,“至少目前,身外之物里只有一件是我最重视的,你猜得到。” “蛟龙玉佩?”顾云凰淡笑。 “知道就行了……哎哟举不动了。”终于是忍不住将一直举着弓的手放了下来,瑾玉道,“过来给我揉揉。” 顾云凰走上了前,将银弓从她手上接了过来。 瑾玉迈步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了下来,伸出酸麻的左臂放在了桌上。 顾云凰将弓搁在了一边,伸手替她揉捏着。 “嗯,再上去一些,就肘关节那里,还有小臂那里……对,就这个力度。”享受着寻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瑾玉惬意地闭上了眸子,“打算让我怎么试用银弓?化骨银水也不知母后那里还有没有了。” “化骨银水适合琝鉬用于人群,人少的时候不必要用,耗费资源也耗费力气。”顾云凰道,“你现在要学的,就是弓举稳之后,将内力运于指尖,附在弓弦之上,拉动弓弦的时候,将内力化为气刃射出,有弓弦的辅助,有利于让你击杀远处的目标,届时,无需箭羽你也能战斗。” “那岂不就是虚空射物?”瑾玉眼角一跳,“我记得当初在覃州你都是用了箭羽的,为何到了我这就这么苛刻?” “我当时功力严重缺失,没有箭羽又如何能救你。” “我虽说是正常状态,但功夫不及你,万一射不出去呢。” “没试过如何知道,内力高低,无关能不能射出去的问题,而是射程远近的问题,也就是说,你也能做到,关键是看远近。” “明白了,按摩完我再继续。” “等你到火候了,咱们可以出去试试。” “怎么试?”瑾玉抬眼看他,“试花草还是树木?不要说石头,难度系数太高。” “为何你就不能想到一些能动的活物呢?”顾云凰唇角微微一勾,“人啊。” “用人试?”瑾玉倏然瞪眼,“把人射死了怎么办?” “没让你随便找人。”顾云凰道,“你莫不是忘了,这望月的王庭里可是有些人一直在与你作对。” 瑾玉闻言,眉梢挑了挑,随后,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明白你的意思了。”作为望月皇城的济州,素来便是一派的繁华热闹,而济州城的街道之上近几日更是因为一本奇异的读物而掀起了一阵热潮。 “《岳府迷云》限量版发售,每本仅卖六两六,过了今天没明天,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你这天天都说过了今天没明天,可你还是天天都在这卖,且价格也从原先的三两三涨到六两六,你这也太过分了。” “这位小哥,俺们当叫花子的还不是为了挣点钱吃饭,这涨价也不是我乐意的,别说济州,现在覃州云州都在卖了,他们价格那是一直上提,七八两一本的都有。” “十两一本,你这有多少,我全买了。”就在卖书的叫花子与一位青年讨价还价之时,倏然不知从哪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到了叫花子跟前,“你手上还有多少本?” “挺多挺多,约莫百本,您真的全要?”叫花子听闻来人报上的价格,自然是喜笑颜开。 “全要,包起来。” 将银票付给了叫花子,男子提着一整麻袋的书便走了。 “他买这么多作甚,送也不送不完啊。”原先讨价还价的青年望着年轻男子的背影不解。 “通常,买这么多的是等价格炒高了在倒卖出去。”叫花子一边将钱收进怀里,一边笑,“嘿嘿,这下我的分成可有不少了。” “你说啥?” “没什么没什么,现在没得卖了,俺回去了。”“公子,今天的书都在这里了。”破落的小巷子里,年轻男子提着装有读物的麻袋,朝身前的华服公子道,“难道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天天都要买这些书?” “不买难道把卖书的全宰了?你有没有想过,整个济州怎么有书的都是这些叫花子?因为叫花子最好打发,若是把卖书的叫花子全杀了,那幕后之人定会再找其他的方法,与其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再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先不打草惊蛇,全买下来再说。”岳炀望着地上的麻袋,从最初得知消息时的暴跳如雷,到如今已然是冷静了,“全烧了,覃州云州的也让人去买了销毁,最重要是济州这边,但凡看见的,一本也不能留。” “是。” 将一麻袋子书焚烧殆尽了,岳炀走出了小巷,殊不知,这一幕已然落在了不远处房顶之上的两双眼睛里。 “买吧买吧,每日千两银子,到最后还不是全到了我永陵宫,呵。”瑾玉望着前头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印这些书花的钱并不多,吴忻睿帮着印,她一分不少还给他,卖书所得的银子,按分成是她五,吴府四,叫花子一。 “六两六,这于读物而言真是有些高价了。卖出一本的银子可以印上几百册了。”顾云凰算了一下子账,“一册最多几十来页,一页约莫几文钱,按最贵的市场价来算,一两银子约莫百页,六两,六百页,二十余本。长期下来,真是要发达了。” 瑾玉听着顾云凰顺口算下来的数字,眼角一跳,“你不做生意真可惜了。” 她可没算那么精,听他这么一说,当真是低成本,高回收,难怪那些才拿了一成银子的叫花子能高兴成那样。 “如果岳家愿意每日送几千两银子给我,我倒真是有点舍不得灭了。”瑾玉说着,叹息一声,抬目朝前望去,岳炀已经走到了街道之上,他的前头是一个卖水果的摊子,一名中年妇人正在挑着果子。 瑾玉眉头一挑,顺手拾起屋顶上的瓦砾,朝着那妇人的臀弯指一弹。 顾云凰见此,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抽。 再说岳炀正要走过水果摊子,倏然间身边的妇人尖叫一声转身便抬手朝他挥来,岳炀余光瞥见一只手呼了过来,忙避了开来,“你作甚!” “不要脸,敢拍我的……”那妇人转过头,原本要骂出的话,却在看见对方是俊俏公子时顿了顿,而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公子,你怎么能摸人家……” “谁摸你了!”岳炀登时变了脸色,这相貌如此难以入眼的女子他怎么会去碰,且看这女子的反应似乎真的有人碰了她。 眉头蹙了蹙,他转过身,而同一时间,瑾玉将头埋低了些,顺手揽住顾云凰的脖颈,让屋顶耸起的地方遮掩住二人的身躯。 ‘噗嗤’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忍俊不禁。 “阿瑾,我是带你来试弓的,不是让你来玩的。”顾云凰眯了眯眼。 “好好好我知道。”笑了一会儿,再次抬头时岳炀已然转了过去,正与那妇人争执,不止如此,她还瞥见二人的后头不远处,还有一位熟人。 望着那人的身影,瑾玉见此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此人真是来得巧了。 “慕容家与岳家已经翻脸了,今日,我要让岳家再多一个敌人,尝尝树敌众多的滋味。时机一到,便连根拔除。”说着,左手将银弓悄然举起,右手搭上弦,“吃我一箭!” 气运于指掌之间,拉弦,松开之际,无形的气刃朝着前头而去—— ------题外话------ 欧阳冰烟,忘记的亲返回第159章,就能明白了,其实有时候酱油炮灰多了记不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望月最后一点破事处理完,就将面临大BOSS想必各位也猜得到了,至于叶茫的感情路,保密~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章221章 绝育汤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眸色一沉,竟有人在这大街之上偷袭他? 忙不迭转过了身,而一个抬眸间,却看见了身后不远处,坐在酒肆里头的男子。舒悫鹉琻 男子一身锦服,银冠束发,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眸迎视,只是一眼,便又垂下了眸子,仿佛是看见一个不相干的人。 岳炀眉头一蹙,东方越? 见到他的时候他是有些不大自然的。 二人原本是有来往的朋友,但自从岳语汐刺杀慕容瑶那事发生了之后,岳家慕容家闹崩了不说,连煜亲王府与岳家也不再往来了。 岳语汐原本被收押在煜亲王府的牢狱中,煜亲王自然是要讨一个说法,而关于此事岳家也是百口莫辩,毕竟越世子的婚事是让岳语汐搅了,而新娘子也因此疯癫,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岳语汐不至于偿命,如今却还在刑部的牢狱之中。 东方越心存恨意大街之上袭击他倒也是情理中的事。 如今岳家的风波已经不停息了,岳炀不愿再与东方越撕破脸,便转过身走了,不去计较偷袭一事。 “咦,这么好说话?”屋顶之上,瑾玉挑了挑眉,“以岳炀的狗脾气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莫非是我下手太轻,故而他才觉得没必要计较?” “我以为你会一箭直接崩了他。”顾云凰在她耳畔开口,“没看见东方越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但凡事应该考虑的长远一些。”瑾玉说着,银弓再度举起,瞄准了那走动的男子身影,拉弦,又是一道劲风疾射而出,这一次,是比上一次增加了几分的力度。 同一时,酒肆里—— “世子,方才那岳二公子转过头看的那一眼什么意思?”站在东方越身后的仆从望着前头岳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方才岳炀朝着世子皱眉头的样子他可是看在了眼里的。 “不用管他。”东方越原本便不想娶慕容瑶,对于岳语汐捣乱这一事,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两个女子在他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再说岳炀,原本不打算与东方越闹出任何矛盾,行走之间,小腿又骤然被一物打中,这一回的力度比上一回可是重了许多,直让他险些一个趔趄摔倒。 幸而以手撑地一个迅速的起身,这才不至于在大街之上闹笑话。 “噗嗤”这一幕被东方越身后的仆从看在眼中,不禁直接笑出了声,“世子,你看他怎么走路的,走着走着都能摔了。” 如今煜亲王府与岳府已经不来往了,故而,煜亲王府的下人便毫无顾忌地说话。 殊不知,他这一笑,让岳炀转身之时便看见了,顿时怒从心生。 东方越,我忍让你你却愈发过分! 连一个下人都敢笑话他。 岳炀握紧了拳头,冷眼望着酒肆内的二人,本想冲上去讨个说法,思索再三却还是放弃了,再度转过身走。 他且再忍他一次,就当是为了岳府着想。 “世子,他什么意思?”东方越身后的仆从见此咬牙,“一个国公公子而已,竟跟世子大眼瞪小眼的,咱们也没惹他,他为何有那样的眼神,活像是咱们十恶不赦似的。” 东方越垂眸思索,他倒是不认为岳炀会无故冷眼看他。 确实,有些不对劲呢。 “这混账,还不生气。”瑾玉磨了磨牙,颇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被人暗算两次也不计较,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事不过三。”一旁,顾云凰淡淡开口,“再来一次。” 瑾玉闻言,举起了弓,气运于指尖打在弦上,再次松开之际,那道劲风竟是朝着岳炀的臀直接打去—— 看你这次还能忍。 气刃准确无误地射中目标,远处那男子一个趔趄直接栽倒,连稳住身形都来不及。 瑾玉见此冷哼一声。 “你射他哪里?”耳边,传来顾云凰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声线却有些幽凉。 瑾玉莫名地脖子一缩,“那个,不小心打偏了,本来要打腰。” “打偏了?”顾云凰自然是不信她的话,却也不去戳穿,只淡淡道,“下次若再打偏……” “不会不会。”不待他说完,瑾玉忙接过了话,“下回我一定看准了。” 顾云凰这才放过了她。 瑾玉呼出了一口气,方才真是忘了他在旁边,不过这厮也未免太过小心眼了,她只是隔空打,又没碰着。 “东方越,你欺人太甚!”倏然下方传来一声音量不小的怒喝声,瑾玉看过去的时候,岳炀已然冲到了东方越的跟前,再也不管不顾地冲他扬起了拳头。 第一次第二次他忍了,未想他的忍耐只是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事不过三,况且那最后一下打的还是他的…… 摔得那一跤只觉得真是丢脸。 对于岳炀的气愤,东方越自然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势,他自然也不能干坐着,起了身便回击。 “岳炀,你发的什么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没惹着他他便来犯自己,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了。 “大街上偷袭算什么好汉,我让你几回你便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你是世子我便不敢动你了?” “胡搅蛮缠,本世子什么时候偷袭你了?” “连承认都不敢,你倒真还有脸。” 二人争执间已经打了好几个来回,原本十分热闹的酒肆中客人四处逃窜,酒坛破裂,桌椅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世子爷,别打了,您的伤才好。”王府的仆从见二人打了起来,神色着急,“好你个岳府,敢冒犯我们世子,待我回去禀告王爷。” 他喊得声音不小,但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显然都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阿瑾,你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顾云凰望着大街上缠斗的二人,“再补一箭给东方越,最好能让他落败。” 方才那仆人喊的‘伤才好’二人都是听见了的,东方越大婚那一夜确实是被顾云凰给暗算吃了岳语汐一刀子,算算时间,是差不多好了。 “他的伤口在腹部,这样,等会儿东方越背对着你时,朝他后腰再上去几寸的地方打,与腹部上的伤口正好相对,这一击定能让他骤然疼痛无比,你用劲大一些,他会觉得仿佛伤口被撕裂,你看他们二人出手都狠,一旦东方越有停顿,必然受岳炀一道重击。” 瑾玉拿着银弓的手因着他的话微微一抖。 真他大爷的好恶毒。 “专心点看,我是在教你,别总是走神。”顾云凰望着瑾玉轻挑眉梢,“然后咱们差不多可以撤了,你没看他们越打越过来了么?” 瑾玉脸儿一抽,再次感叹幸好自己没有同他为敌,否则真是要被整疯。 没有再神游,她已经举起了银弓,专注地望着那打斗的二人,只见那二人身形几次调换,终于,东方越的背部对上了她。 拉着弦的手即刻松开,一道无形的气刃立即朝着前头人的背部腰上两寸的地方打去—— 东方越身形一震,也就在这时,岳炀一脚踹上了他的胸膛! ‘噗——’仰头一口血喷在半空之中,东方越的身子倏然坠落。 “世子!” 岳炀愣愣地望着那倒在地上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太某就朝着四周观望。 “撤。”瑾玉将头一低,在岳炀看不到的角度,与顾云凰从轻斜的屋面之上跃下。 剩下的过程,他们不用再看了。=分割线= 暖阳下的凤仪宫充满了沉静的光辉,琉璃瓦下,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红漆的大门虚掩着,里头隐隐传出有女子啜泣的声音。 “姐姐……”外披金红色华贵裙袍的少女靠坐在床榻边,将头埋在手掌中捧着的琉璃手珠之上。 这珠子是最后一次见母妃的时候,母妃留给她们二人的,只是琉璃珠易碎,于是二人都不敢拿出来戴,只能收藏起来。 “哥哥说,并不是世上所有的玉和琉璃都是易碎的,琉璃通透才易碎,母妃送的这两串,色泽暗紫,材质厚实,恰恰是很坚韧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还想看看咱们谁戴起来更好看一些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滑落在掌心的两串琉璃珠子上。 这珠子是顾云凰回来时交予她的。 他说,从顾紫雁的袖子里拿瑾玉的发带时,发现还有一串琉璃珠子,便一起拿了出来,发带由瑾玉收着做纪念了,而珠子则是留给了她。 顾映澜将两串珠子叠在一起戴在了手腕之上。  琝鉬;现在,再也不怕碎了。 轻轻摩挲着手腕之上的琉璃手珠,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许久之前,一袭紫衣的冷艳女子站在她身前,替她理着额前细碎的发,素来冷漠的眉眼之间,带着难得的柔意。 还记得顾云凰来看她时说的话,“紫雁说,希望你不要哭。” 临走前,他也说:“不要怨阿瑾,要怨,可以怨十一哥。” 怨么? 她谁也不怨。 身边的亲人本就不多了,剩下的,更该珍惜才是。 顾映澜抹了一把眼泪。 “皇后娘娘。”门外,传来宫婢清脆的声音。 “何事?”顾映澜开口,声线不冷不热。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迈步进来,走到她的跟前。 顾映澜眉头一蹙,打量着眼前未经她允许便擅自进房的宫婢,“本宫怎么似乎没见过你?” 说到这儿,眸中泛起了几丝冷意。 ‘噗嗤’哪知身前的宫婢笑出了声,“十六公主莫不是已经忘了自己的使命,还是真当自己是望月的皇后了?” 顾映澜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无需猜测,这个宫婢不是凤仪宫的,甚至于不属于望月皇宫,而是——云若来的。 顾映澜冷眼看她:“有什么事?” 云若的探子忽然出现在她的宫中,必然是那个人派过来的。 “若是奴婢没有说错的话,公主呆的这一年多里,想必已经取得了望月陛下的信任,或者说,望月的陛下一直就不对你有什么猜疑。”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顾映澜,“公主,别的事情无需你做,只要设法将这个下在望月皇上的饮食里。” 顾映澜眸色一颤,倏然抬头,“你们想做什么?” “奴婢只是传话的,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身前的女子朝她笑了笑,将纸包搁在了床头,“十六公主,才失去了胞姐,想必不愿意再失去母妃吧?” 顾映澜眸底杀机顿起。 “公主还是好好思虑一下,只要公主愿意做这件事,蝶妃娘娘不会有任何危险。”像是笃定了顾映澜不会对自己下杀手,女子盈盈一拜便退了下去,“奴婢告退。” 顾映澜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松了开来,仰头靠在床壁之上,无力地闭上了双眸。永陵宫—— “慢点走。”将面前的房门推了开来,顾云凰扶着瑾玉进了房中,“原先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腹痛?你这两日乱吃什么东西了?” “我哪有乱吃什么,我不是都说了,轻微腹疼很正常,你不要总是联想到我乱吃东西。”走到了桌子旁坐下,瑾玉瞥了一眼顾云凰,此刻的他并未戴面具,而是又换上了一张俊秀的脸,原因无他,她看他的面具不顺眼。 好好的脸,只露着眼睛跟嘴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又不方便随时捏揉,故而,她让他带上人皮面具,总归都是要遮着真容,银质面具戴着却比人皮面具沉重。 “我给你揉揉?”顾云凰道。 瑾玉摇了摇头,“不用,喝过药过一会儿就会好。” 生理痛,揉管什么用,她生理期向来不大准,这个月延迟了大概三四天,瑾玉不禁暗想如果正常些来的话是不是她和顾云凰就不会发生那擦枪走火的事,滚床单滚到一半忽然间…… 想到这儿她及时掐断,怕自己不小心笑出来。 然而事实是她并没有憋住笑,唇角牵起了大大的弧度。 顾云凰当然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敛了敛眉,“生病了?” 他怎么不知道她喝药的事情? “不是生病,是生理期,算了不跟你说这个。”瑾玉别开了目光,跟一个男子讨论葵水那种事情真是觉得很诡异。 “别坐着,去躺着。”顾云凰起了身,不由分说拉着她到了床边,让她靠在床壁之上,拿过一边的枕头要给她垫在背后,不料,一张白纸黑字印入眼帘。 那是枕头下压着的。 顾云凰将那纸拿了起来,只望了一眼,眸色乍冷,似是倏然间集聚了一池的冬日的寒潭。 瑾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顾云凰将纸递到她跟前。 瑾玉抬目忘了一遍上面的内容,骤然一惊。 “怎么会……” “殿下,药好了。”忽有敲门声响起,宫婢的嗓音在外头响起。 瑾玉将顾云凰手上的纸抢了过来揉作一团丢到角落,而后道:“进来。” 外头的人闻声推门而入,将放有药碗的托盘端了进来,碗中黑乎乎的药汁还泛着热气。 “这是治疗腹疼的药?”顾云凰开口,声线冷若寒冰。 宫婢听着他的话,肩头微微颤了颤,“是……是的。” “问你话,这么紧张做什么?”顾云凰走近了她,语气倏然又变的温和,“难道我会吃人么?” “不,不敢……殿下,公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退下了。”将托盘搁在了桌子上,宫婢急急忙忙地退下。 待她离去之后,顾云凰转过身,朝瑾玉做了个口型。 瑾玉眸子一眯。 “治腹疼的药么?”顾云凰伸手端过桌子上的药碗,倏地冷笑一声,指间一松将药碗砸到地上,黑色的药汁顿时溅开。 瑾玉望着地上被砸碎的碗,“为什么要砸了我的药?” “该我问你为什么才是。”顾云凰语调悠漫,却带着一丝冰冷,“喝绝育汤都不敢让我知道是么?” 绝育汤,便是让女子能暂时避免怀孕,但是药三分毒,喝绝育汤的次数一旦多了,便会真正失去生育能力。 瑾玉敛眉,“什么绝育汤,我的汤药分别是治腹疼的,你听谁说是绝育汤?” “事到如今狡辩有什么用。”顾云凰显然不信她的说词,“你不敢声张,这才将药方子藏起来,假借腹疼让人煎绝育汤喝是么?你若是担心未婚先孕,大可与我商量婚事,可你一句也不曾提起,你究竟对我有几分真心?” 瑾玉冷笑,“我对你有几分真心?顾云凰,你真是令我失望,只因为一张不知道哪里来的纸你便如此怀疑我?” “那你如何解释这汤药?你那婢女看起来一副心虚的模样,连我问个话都不敢回答,那分明就不是治腹疼的汤药,在你看来怀我的孩子就那么难,亦或者你从未想过和我在一起?” “对,我就是没想过与你一起,你给我滚!”瑾玉指着门,低声怒喝。 顾云凰一句话也不说,甩袖离去,出了房门时,将门狠狠一带,发出‘啪’的脆响。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到了房门前的梨树之下,挥袖扫过,霎时梨花飘零,仿佛是他在发泄。 余光瞥见几丈开外一抹粉色的衣角消失,顾云凰才收起衣袖,唇角勾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转了个身,再度回到瑾玉房中,抬目,望着瞪他的人,轻笑,“阿瑾,一会儿我帮你再熬一碗可好?” “算了。”瑾玉别过了头,缩回床上,“那人走了么?” “走了,不过从今天开始,在外人面前,我们得装作不理睬对方。”顾云凰走到他床边坐下,让瑾玉靠在自己身上,“阿瑾,你刚才叫我滚的时候一点也不像装的。” ------题外话------ 做戏做的到位么~骗到你们了么~好吧我知道以各位聪明的头脑是骗不了你们的… 提供毒夫难驯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222章 废后?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不是你说要做戏的么?不表演的卖力一些,如何让人信。”瑾‘玉’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莫非我还吓着了你的小心脏?” 顾云凰挑眉淡笑,“可不是么?我听得肝都颤了。” “少来,说实话我确实是有几分生气。”瑾‘玉’眼角一跳,“我的‘药’砸了,这‘药’煎一碗要好几个时辰,那么我腹疼还需要持续多久你明白了?” 顾云凰在枕头下发现的那张纸,上头正是绝育汤的‘药’方子。 这背后捣鬼的人,便是想要挑拨他们二人的关系。而方才送‘药’的婢‘女’,看上去像是被顾云凰的冰冷言语吓到,又像是装模作样。 顾云凰问她碗中的‘药’是不是治疗腹疼,她支支吾吾,活像是心虚,这样反倒能让人以为那碗里并非治腹疼的‘药’。 瑾‘玉’想,她要是问那婢‘女’为何发抖,那婢‘女’的回答应该是‘被云公子吓到’,再换个思路,假如顾云凰不是那么信任自己,那么那婢‘女’的态度能让他立即怀疑那‘药’有问题,从而真的和自己闹崩。 幸亏顾云凰的信任。 方才顾云凰在那送‘药’的婢‘女’离开时,给她做的口型是‘做戏’。 机敏如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二人的默契,使得这场争吵的戏看起来天衣无缝。 不,有缝。 她的‘药’真的被砸了。 “那个婢‘女’的模样我记住了。”瑾‘玉’道,“你故意放走这个‘奸’细,是想要揪出幕后之人。” “你记住她的模样也没用,探子都是会易容的,不过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顾云凰说着,手伸向了她的腹部,“那碗‘药’的成分还应该检测一下,毕竟挑拨离间这种事,为了更成功一些,探子真的会将‘药’调换。” “莫非你知道是谁……”话未说完,看见他伸过来的手,瑾‘玉’微一挑眉,“不用‘揉’了,没有作用,我自己都试过了。” “那要如何?”顾云凰有些疑‘惑’,随即眸‘色’一沉,“难道一定要喝你让人熬的那种汤‘药’?” 可是现在——没有。 “那倒也不是,不过能缓解倒是真的。”瑾‘玉’见他执着,索‘性’也不隐瞒了,“我……葵水来了。” 顾云凰‘嗯?’了一声。 瑾‘玉’见他像是没明白,没好气道:“我说葵水来了,你没听懂?” 顾云凰寂静了好片刻。 瑾‘玉’望着他的神情,看不出他想表达的意思,见他沉默,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该不会连那是什么都不晓得?” 他会是那么缺乏常识的人么? 瑾‘玉’此话一出,顾云凰眉梢一跳,“当然晓得。” 虽说他与‘女’子少有来往,却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真的知道么?”瑾‘玉’眸中划过一丝狐疑。 不为其他,实在是因为顾云凰的表情——太过微妙了,前一刻还‘迷’茫着,下一刻又像是明白了,这让她怀疑他是否不懂装懂。 “记得我十四岁那年,有一次看见九姐裙子上都是血,还以为她受了伤,随口问了一句,九姐告诉我,那不是受伤,而是身为‘女’子每个月都会来的葵水,也是从那一年,我才知道原来是有这么回事的。”顾云凰说的轻描淡写,“除了几个皇姐妹,我少有认识的‘女’子,那是唯一一次看见有人裙子沾血,若非九皇姐,也许我至今也不会知道。” 瑾‘玉’眼角一‘抽’,脑子里倏然浮现采薇裙子沾血还一边教导顾云凰的画面,实在好笑。 “不过……”顾云凰顿了一顿,而后道,“为何你会腹疼呢?” “这很正常,许多人都会。”瑾‘玉’说着,斜了顾云凰一眼,“给我拿个小手炉来好了,暖一暖也是可以的。” “暖一暖就可以?”顾云凰听闻此话,伸手搭上瑾‘玉’的肩头将她扳过去,让她背靠着自己,而后手移到了她的腹部,从后面拥着她。 下一刻,瑾‘玉’便感觉贴着她腹部的掌心有一阵的暖意传来,就好像怀中揣着一个暖炉,不多时,暖意竟遍布了全身。 瑾‘玉’惊诧,他这是将内力凝聚于掌心催出热源帮她止疼。 “如何?我是不是比手炉有用多了。”身后,传出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瑾‘玉’眉头一挑,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只觉得无比轻松。 “当然有用多了。” 靠枕暖炉按摩器三合一,居家旅行必备多功能男友。 真是极好了。 “对了。”瑾‘玉’忽的道,“你发现枕头下的绝育汤配方,难道就没有一丝起疑?” 一开始看见他脸‘色’不对,她还以为他会因此生气。 “你若真是在服用这副汤‘药’,定然不会将配方藏在枕头下的。”顾云凰将下颌抵在了她的肩头上,“我每日都来你的房里,‘药’方藏在‘床’榻上,随手一翻就能看见了,你哪里会这么愚蠢,即便藏,也该找个隐秘的地方才对。” “那这个探子真是不够聪明。”瑾‘玉’‘唇’角轻勾,又敛起,“你是否已经猜到,亦或者你知道此人是谁派来了?” 他的态度总是给她一种他其实什么都猜到的感觉。 顾云凰静默了片刻,这次倒是不打算隐瞒了,“云若来的,应当就是那个一直与我作对的人派遣来的。” 瑾‘玉’没有问那人是谁,她料想即便问了顾云凰也是不会说,因为他已经回避了这个问题数次。 “你说,接下来的日子,在外人眼前我们要对对方冷淡一些?”瑾‘玉’顿了一顿,又道,“你是否认为有人暗中观察咱们,所以要做给那人看?” 顾云凰轻轻‘嗯’了一声,“方才我已经在那送‘药’的婢‘女’身上做了手脚,她观察我们的同时,亦在我们掌握的范围之内,就看她打算做些什么好了。” “阿音。”瑾‘玉’忽的开口,“你是不是属兔子的?”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顾云凰顿时有些不解,“怎么忽然问这个?” “真是糟蹋了兔子。”瑾‘玉’叹息一声,“我认为你应该属狐狸。” 兔子是多么可爱灵动的生物,如他这样心眼多多真该属狐狸,可惜的是生肖里却没有狐狸这个属相。 “我不属兔子。”顾云凰凤目一眯,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 瑾‘玉’顿时脸‘色’一沉,“我收回方才的话,你应该属狗。” “不是只有狗会咬人。”顾云凰道,“虎也会咬人,记住我属虎,不属兔。” 瑾‘玉’:“……” 他的话可信么?“殿下,大事不好!”忽的,‘门’外响起了有些急切的脚步声,有宫婢奔至‘门’外。 瑾‘玉’听见了动静,抬目朝‘门’的方向望去,“何事?” “皇后娘娘下毒谋害陛下,已经被圈禁凤仪宫。”‘门’外的宫婢踹息着,“朝中不少大臣……请陛下废后。” 废后? “阿澜下毒害东方烨?”瑾‘玉’眉头微蹙,可能么? “事出有因。”身后,顾云凰轻声道,“一会儿,我潜入凤仪宫去问一问。” “究竟怎么回事?”瑾‘玉’朝着房‘门’外道,“陛下现在在何处?” “奴婢,奴婢也不知,只听说是皇后娘娘在陛下的茶里下了毒,被她的贴身‘侍’‘女’看见了,悄悄告诉了皇上,皇上等着皇后娘娘给他端茶的时候,就揭穿了,皇上很是生气,命人将皇后软禁了,不过还未说要如何处置,现下正在御书房,岳国公,南静王等人也在。” “姓岳的也在,那就不妙了,谁晓得他又会胡说些什么。”此刻腹疼已经好了些,瑾‘玉’偏过头朝身后的人道,“我现在即刻去御书房,你潜入凤仪宫看看是怎么回事。” “东方烨不会因着几个人说就废了阿澜,阿澜暂时应当不会被处置,你无需着急。”顾云凰道,“身子不舒服躺着就好。” “没那么娇贵。”瑾‘玉’不由分说起了身,“兵分两路,事不宜迟。”偌大的凤仪宫一片寂静,原本便很是肃穆的地方,近日更是沉寂无比。 “陛下待皇后娘娘那般好,娘娘怎会毒害陛下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你应该知晓,皇后娘娘与陛下相敬如宾,陛下是对她十分好,但娘娘似乎不太热络,时而还很冷淡。” “那也不至于因着不喜欢便下杀手,况且皇后娘娘的位子至今无人撼动,真是让人‘迷’茫。” “都在议论什么!”募然间,一道冰冷的‘女’音响起,霎时将几个正在悄声议论的小宫‘女’吓了一跳,抬眸看见来人,纷纷低头—— “馨儿姐。” 名唤馨儿的宫‘女’冷冷望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之际,只留下一句‘不得再多话’。 而她离开之后,便有人不屑地冷哼,“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新人,不就是因为告发了皇后娘娘,才被陛下封赏,有什么了不起的,皇后娘娘若是被冤枉的,释放之后第一个就收拾她。” “证据确凿,还可能是冤枉么?我觉得有点悬。” 悄声议论之间,无人注意到,墙角一抹修长的影子,已经停留了许久,忽的,身形若鬼魅一般掠开,朝着先前那名唤馨儿的宫婢离开的方向而去。 寂静的长廊,‘女’子缓步行走,忽的身形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募然回头,却迎上一个‘侍’卫打扮的俊秀男子,不由分说伸手掐上她的脖子。 她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他拖到了跟前,他开口声线散漫却幽凉,“皇后被圈禁在哪儿?” 馨儿募然一惊,抬眸望进身前男子冷若冰凌的深邃眸中,有些艰难地开口,“殿下,我是……无双。” 顾云凰闻言,掐在她脖颈上的手松了开来,“怎么回事?” 无双,原本是顾紫雁的贴身‘侍’‘女’,也是从宫廷暗卫中选拔而出。 她能认得出易容后的自己,想来是阿澜告诉了她云公子就是梁王。 “十三公主离开了,属下便来服‘侍’十六公主,未料到十六公主在给望月的陛下茶里下毒,并让属下去望月的陛下那告密。”无双抚着脖子轻喘,“十三公主曾在望月的皇宫呆过一段时日,有不少人见过属下,为了防止有人起疑,这才易容成新进宫的宫‘女’。” “她究竟想做什么。”顾云凰眸中划过几许思索。 “十六公主只说不得不这么做,殿下可以去问她。”无双说着转过了身,“公主被软禁在藏香阁里。有数十人把守,除了每日送饭的宫‘女’,其余人不能随意进出,一会儿我引开守卫,殿下你趁机进去。” 藏香阁—— 听闻这三个字顾云凰眉梢一挑。 一年多之前,林泉挖皇宫的时候,在凤仪宫中挖的两处,一处是皇后的寝殿,另一处,就是藏香阁。 “无需你了。”顾云凰说着,一个转身身形如魅影般掠过,只瞬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藏香阁内,身披金红锦绣裙袍的‘女’子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将背抵着身后的桌子,华贵的裙摆上沾染了尘灰,她也不去管。 倏然间,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像是石块震裂的声响,她募然惊到,循声望去,只见几丈开外,小茶几边上的地面被人撬了一块,地砖落在一旁,一道黑‘色’身影从地下窜了出来,一个旋身落在地面之上。 来人迈步而来,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十一哥。” “你喜欢呆在这个地方?”顾云凰站定在她身前,声线淡淡。 “你知道我最爱玩的,怎么会喜欢呆在这。”她苦笑了一声,而后道,“云若的探子来找我,让我完成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 “毒杀东方烨?”顾云凰几乎是没有思考,轻描淡写道,“但是你下不了手,却又不想被他们再次威胁,故而你便自投罗网,让无双去告发了你,如此一来,云若的探子便无法威胁你什么,不是你不愿意下毒,而是你没有成功。” 顾映澜微微一怔,“你知道?” “猜都猜得到,那人除了会威胁人还会什么,百用不腻的招式。”顾云凰冷哼一声,“我料到了他盯着望月许久了,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想掀起‘浪’,望月没了东方烨,朝中必然陷入慌‘乱’,东方荣辰已死,新帝你认为他们会找谁?景王,亦或者那还在刑部大牢的康王?” 望月如今只剩下三个先帝的亲生子。 “我反正是按着他们的意思下毒了,他们不会将母妃怎么样的,留着母妃还能威胁我。”顾映澜摩挲着手腕上的琉璃珠,“母妃说,对你真心好的人,你即便报答不了,也不要去伤害,东方烨从未亏待过我,我杀他,心里也会不安,如今,他大概认为我没心没肺。” “你喜欢东方烨?”顾云凰淡淡道。 “不,我的心从未出现任何悸动。”顾映澜道,“所以,我现在才这般淡然,甚至,我已经做好了被废的准备了,废了我,他能再立更好的皇后。” “朕不会废你。”倏然间,一道男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声线清朗而低柔。 顾映澜募然一惊,朝着顾云凰身后望过去,一道少年的影子站定,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色’。 她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阿澜,也许我并不是多么强大的人,但是,我却没有愚昧到分不清真假。”他再次开口,竟没有称朕,抬脚缓缓迈步而来,“四百多个日夜,即便你跟我不亲近,却也足够让我了解你的为人,我一直认为你是善良的,那毒茶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不得不将你先软禁起来,我忽然发现,对你的放纵其实也是在害你,让你承受那么多人的不满与谩骂,他们总说你不具备做皇后的资格,与六皇姐一样,散漫,但是我其实不需要多么贤良淑德的皇后,只需要一个能明白我的人,能和我说笑也就够了。” 少年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寂静的藏香阁内分外清晰,“以前,在我还不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只是个不受宠的容易让人忽略的皇子,因为没有一点势力,总是让人忘于脑后,和你一起在永陵宫玩的日子是最开心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看似活泼天真毫无一点烦恼的阿澜,其实也有着七窍玲珑心。” 顾映澜听着他的话,竟不知该怎么接过。 “毒茶溅在地上,将地面焚焦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那么惊讶,唯有你,‘波’澜不惊,我当时便想,也许事情另有隐情,果然。”东方烨走到了她身前,“你有苦衷,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告诉你你能如何?你羽翼未丰,又能做些什么?”顾映澜没有接过话,顾云凰却开口了,声线平淡“你没有能力镇压朝堂上的朝臣,甚至,没有能力护着阿澜。” “你怎知我就没有能力!”东方烨募然转身,声线也提高了些,“是,我不够优秀,自小也不受人关注,不像你,不像皇姐,比不上你们的智谋,比不上你们光芒万丈,甚至于帝位来的也是莫名其妙,你不屑我,甚至于讨厌我,我说的对不对,梁王殿下,或者,我该叫你一声哥哥?” “这不是你该叫的。”顾云凰眸‘色’骤然一冷。 “我怎么就不能叫了?”东方烨忽的笑了,“算起来,东方皇室与云若的皇室,还真是有些微妙的关系呢,所幸,你与阿澜同父异母,我与阿澜异父异母毫无血缘,但我与你,同母异父,你我血脉相连,你敢否认?” “让你闭嘴!”顾云凰手掌抬起,就要打向身前的少年。 东方烨闭上眸子,身形未动,等着那掌落下。 ------题外话------ 唉,怎么觉得小烨有点苦‘逼’了…以前都没发现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3章 刻意刁难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阿音——”倏然间一声带着叹息的‘女’音响起,致使顾云凰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东方烨预料的一掌并没有落下来。 他睁开双目,眼前的男子已然将手垂了下来,面上一丝表情也无,看不出是喜是怒,就如他记忆里的那个绛衣少年,多数的时候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这样得云淡风轻之下,究竟隐藏了多少心思? 难怪他不屑自己,甚至于,不愿意承认自己。也许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没本事的人,全凭着东方珩的保护以及他亲生母亲的关系才坐到了这个皇位。 也许于他而言,这层血缘关系只是微不足道的,从没有在一起生活过的两兄弟,哪能指望有什么感情。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顾云凰开口,声线平静。 “就在你从地下出来的那一刻。”瑾‘玉’说着,从原先东方烨走出的拐角处迈了出来,有些沉寂气氛之中,她的声音格外清晰,“到了御书房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显然是去的晚了,他与我说只是几句话将大臣们打发了,关于废后一事,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他与我说,来看看阿澜,我就知道能在这儿碰上你了。” “我一早猜测,云若与望月只是维持着表面上这一层和平的关系,其实并不和睦。”说话间,她已然走到了顾云凰的身侧,“其实你与阿澜都清楚,云若并不想平静,而云若真正的掌权人,真的是顾子墨吗?” 此话一出,顾云凰睫羽微微一颤,而顾映澜则是直接被惊住,募然抬眸望着瑾‘玉’,“阿瑾,你……” “你们隐瞒的很好,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想知道,我并不是担心云若会把望月如何,我所担心的,从来只有一个人而已。”她几乎是不用指名道姓在场的人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一直在想,能给你们造成威胁的,会是谁呢?”说着,她望向了顾云凰,那双凤目里头依旧‘波’澜不惊,但眼睫轻颤,似乎是想掩住他的缜密心思,瑾‘玉’见此只淡淡一笑,“顾子墨很是在意你们这些兄姐,虽说他机敏睿智,但我看不出他有多大的野心。” 云若皇室最小的皇子,一个与东方烨年龄相仿的少年。 寻常人这样的年纪,是应该玩玩闹闹,享受青‘春’的时期,而不是如他们一样,被推上那么高的一个位置,坐在上面俯视朝臣,却又无法镇压他们。 “云若有梁王,望月有湘王,如果云若望月没有了双王,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顾映澜开口打破有些压抑的气氛,“阿瑾,东方珩活着,那么东方烨便不会是最高掌权者,同样,我们的父皇活着,那么子墨也不是……” “够了。”顾云凰开口将顾映澜的话截断,说到这里,许多事情似乎都很明确了,他抬目望进瑾‘玉’惊诧的眸光里,“我一直试图不将你牵扯进来,却又一直阻止不了你的心思,如今你可满意?” 瑾‘玉’沉默。 听到顾映澜提起母妃的时候,她便开始怀疑了,云若历史上,她的母妃蝶妃殉葬,原来只是为了‘混’淆世人的视线。 云若的先皇,亦或者太上皇,顾玄曦,依旧在世,而殉葬的幽妃蝶妃,也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阿澜因为母妃受人威胁,那么你呢?”瑾‘玉’望着顾云凰,“幽妃否也同蝶妃一样?而那个威胁你们的人,就是你们还在世的父皇?他想要什么,望月的镇国之宝,还是整个望月?” 那个被称做镇国之宝的箱子,除了弓之外,还有一幅画与一袋香料,想来其中作用最大的,就是那其他两件东西。也许顾玄曦就是拿幽妃要挟他,拿到镇国之宝,而顾云凰打开了箱子也没有如实‘交’代,将银弓悄悄拿给自己了。 “阿瑾,我们是不会与你为敌的。”顾映澜望着她的眸光中含着几丝紧张。 瑾‘玉’朝她无谓一笑,“我知道。” “那个疯子想做什么谁能猜得到。”顾云凰说着,已然转过了身,“阿瑾你的想法我无法掌控,但是我们顾家的事不用你管。” 瑾‘玉’‘唇’角的笑容一敛。 “顾云凰你给我站住!”她声线霍然拔高,“你们顾家?看来你是将我完全当做了一个外人,是,你们顾家人了不起,自以为是,你也是阿澜也是,总是喜欢独自承受,喜欢将一切隐瞒,总以为自己就可以扛得下来,甚至被人误会也无关紧要?这就是你们顾家人的‘精’神,**,自负,真是令我钦佩极了。” 这带着嘲讽与怒气的一番话说出之后,顾云凰脚下步子一顿,只字未发。 顾映澜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气氛倏然间又变得沉默。 僵持片刻之后,瑾‘玉’转身迈步离开。 不多时,顾云凰也迈出了步子,朝着那块被他掀起的地砖走去。 “阿澜。”待偌大的藏香阁中只剩顾映澜与东方烨时,东方烨才道,“我真的,很惹人厌烦么?” 顾映澜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东方烨道:“委屈你在这再呆些日子。” 顾映澜抬眸,“那下毒的事呢?” “‘交’给我就好。”东方烨道,“找人顶罪,过几日我就来接你。” 顾映澜还想再说些什么,东方烨却道了一句‘无须担心’而后便转过身离开了,留下身后的顾映澜,望着他的背影,眸光划过一丝愧疚。 她那么明确地说不喜欢他,他却依旧想帮她。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却假装不在意。 她天‘性’好自由又散漫,没有尽到一丝做皇后的义务,却占着皇后的宝座如此长的时间。 也许,她不该再留在这个地方了?济州,城西。 湛蓝的天空之下,竹林苍翠,却因着‘激’烈的打斗而尘沙走石‘乱’飞,众多的黑‘色’身影缠斗着一袭浅粉‘色’衣裙的‘女’子,一时之间青丝飞舞,衣衫飞扬,伴随着阵阵刀光剑影—— 倏然间,四面八方掠出数不清的苍翠竹子,每根约莫有两三尺长,每根竹子的前端似是被剑削成了一个斜面,锋利无比,携着道道劲风而来,分明是要取人‘性’命。 这些竹子都是不约而同地朝着浅粉‘色’身影外围的一圈黑衣人而去。 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竹子飞势迅猛,这使得外围的黑衣人不得不以剑抵挡,如此一来包围圈内的粉衫‘女’子寻到了机会蹿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欲’拦截她,不料在粉衫‘女’子逃出之后,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几十来人挡在黑衣人的面前,清一‘色’身着青‘色’紧身劲装,几乎与竹林融为一体。 “你们是哪来的人?”黑衣人中,有人沉声询问。 但青衣人中无人搭理他。 “二小姐,你若是不将你生下的孽种‘交’出来,你可知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为首的黑衣人道,“家主绝不会放任你在外逍遥自在。” ‘嗤’‘嗤’ 黑衣人说话之间,只听得有声音从头顶上空响起,纷纷抬目观望,只见数不清的青衣人攀附在几丈高的竹子上,以‘腿’勾着竹子稳定住身形,手中长剑正在削着两三尺长的竹,他们手上的赫然就是方才用来对付他们的。 黑衣人顿时凝眉。 对方人数众多,这么多的竹剑,同时投掷过来非被‘射’成刺猬不可。 “二小姐,咱们改日再见。”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而后道,“撤!” 在那些青衣人还没削好竹子之前,纷纷转身撤离。望着一众黑衣人撤离,为首的青衣人冷哼一声,将‘蒙’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容颜,若黑‘玉’般的眸子划过些许嘲讽,“欧阳家的暗卫,不过如此。” “那是你还没见过他们更厉害的手段,欧阳家最绝的是经商方面以及研究蛊术,再说了,星月阁的杀手在竹林里的功夫是数一数二的,飞竹这‘门’绝技,少有人能挡。”欧阳清梅走到她跟前,“星影,这次多亏了你。” “以前的我们也自认为飞竹无人能敌,但是一年多之前,就出现了例外,你也认识的。”星影说着,眸光一黯,“望月的湘王,云若的梁王,当年他们联手,击退了星月阁百名杀手。” “你又想起湘王了?”欧阳清梅瞥见她的神‘色’,问着,“你还有再见过她么?” 星影摇了摇头,“当宝‘玉’那么久,我从未忘记自己是星月阁的星影,我是阁主的属下,注定只能对不住殿下。” 欧阳清梅寂静了一瞬,而后道:“那如果,能再见一次湘王,你愿意么?” 星影闻言,霍然抬眸,“梅姑娘的意思是……” “你们阁主不是‘交’代你们,要保护我的么?”欧阳清梅笑了笑。 欧阳清梅看出了星影对瑾‘玉’的愧疚,只因当初在地下黑市,她化名宝‘玉’被人鞭打,便是为了‘混’在还是六殿下的瑾‘玉’身边,星月阁接了岳淑妃的杀单,杀六殿下,却失败数次,作为阁主的林萧铭自是不甘,偶然间,得知了六殿下竟在他的黑市里,初见瑾‘玉’,他起了兴趣,便先将刺杀她的事情搁置了,之后与瑾‘玉’抢着要买宝‘玉’,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而作为杀手的星影,成功跟在了六殿下身边,带回了宫里,没有料到的是,六殿下有意将她培养成心腹,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女’扮男装告知了星影,星影自然没有瞒着林萧铭,因此第二次,六殿下再次出现在地下黑市要救丞相公子,林萧铭又装作偶遇与她说笑,还假意来求自己放萧九月,自己与林萧铭是义兄妹的关系,自然帮着他演戏。 如今,林萧铭是真的喜欢上湘王,而星影,却为自己对湘王的欺骗而愧疚。 思及此,她道:“保护我,当然也包括保护孩子,我想求你帮我把琰儿带去望月皇宫,这么一来,你回皇宫你们阁主也不会怪罪,再则,你们阁主喜欢湘王的事恐怕整个星月阁都知晓吧?” 星影一怔,“我们当然都知晓,但是湘王还不知道阁主是铭王……” “我真的已经无力了,欧阳家的追杀无止境,孩子不能留在我身边了,而我也不能去皇宫。”欧阳清梅伸手抓上了星影的手腕,“将孩子‘交’给湘王,好么?不要‘交’给景王。” 星影讶然,“景王还不知道?” 欧阳清梅摇了摇头,“不要问我了,你帮我这一次,好么?” 星影垂下眸子,“好。” 其实,她真是也有些想念殿下了,那个曾经对她真心好,又愿意信任她的‘女’子。 但是她终究欺骗了殿下,欺骗了……宝马。 阁主至今也在隐瞒着殿下真实身份,却又喜欢着殿下。 人活着,当真是有千般无奈。=分界线= 装潢雅致的房屋之内,身着黑‘色’曳地罗裙的‘女’子以手撑着额,坐在白‘玉’桌边浅眠。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宫婢敲‘门’的声音将她惊醒,“殿下,汤‘药’好了。” 瑾‘玉’睁开了眼,漫不经心道:“进来。” 屋子外的人闻声而入,走到了桌边将‘药’碗搁置在上头,“殿下,有些烫。” “嗯,放一会儿再喝。”瑾‘玉’应了一声,眸光不经意瞥见宫婢的手,但见她十指指甲上涂着淡金‘色’的蔻丹,不禁疑‘惑’,“这蔻丹,你是哪儿来的?” 她不爱涂这东西,故而,每年宫中用凤仙‘花’、牡丹‘花’做的蔻丹从不送来永陵宫,因为她从不用,而宫婢,向来是没有资格用宫里的蔻丹。 “这是叶姑娘送的。”宫婢将手收了回来,笑道,“叶姑娘自己做了不少蔻丹,金的,银的,淡粉‘色’的,送给了不少姐妹们,奴婢们自然是用不到宫里的,因此,都很感‘激’叶姑娘。” 瑾‘玉’:“……” 这家伙倒是会收买人心,知道‘女’孩爱美,如此一来她的人缘必然很好。 “送你们,怎么都不晓得送我。”瑾‘玉’冷哼一声。 “殿下可别怪叶姑娘啊,是奴婢们说殿下不喜欢的,叶姑娘本来给殿下准备了天蓝‘色’的。” 天蓝‘色’…… 瑾‘玉’眉梢一跳,她这一身黑‘色’深沉配蓝‘色’总觉得有些不能直视,“有黑‘色’的么?” “好像还没有。”宫婢摇了摇头,“目前似乎只有金银粉蓝这四种,叶姑娘还在研究呢,不过之前听说有个姐妹涂的是大红‘色’的蔻丹,鲜‘艳’地很,比凤仙‘花’汁的还要鲜‘艳’,以前从没见过,奴婢们去叶姑娘那里打听,她说她没有那种的。” 瑾‘玉’瞳光一紧。 大红‘色’蔻丹,比凤仙‘花’汁鲜‘艳’—— “是不是红的似血?”她道,“此人如今在哪儿?” 望月的王庭,最鲜‘艳’最受欢迎的蔻丹就是凤仙‘花’汁做的。 听问瑾‘玉’的话,宫婢摇了摇头,“不知道,奴婢没有见过。” 瑾‘玉’眸光一沉。 印象中有一人,疯癫到用人的鲜血做蔻丹,云若的十四公主顾如梦。 最好是她多想了。 “殿下,还有一事,云公子今日的午膳没有吃。” “他不吃饿死他。”想也不想,瑾‘玉’冷嗤一声,“晚上送一碗粥过去,青椒瘦‘肉’粥,你看他吃不吃。” 从凤仪宫回来后她与顾云凰便没有再见,谁也没有先找谁。 原本计划假装冷战,如今变成了真的冷战。 原本她与他三餐都是一起吃的,如今分了开来,厨子不晓得他的口味,想来都是做些丰盛的送过去。 宫婢退了下去,瑾‘玉’却没有喝那汤‘药’,坐了片刻,便起身踏出房‘门’。同一时,永陵宫后‘花’园—— 一袭红衣坐在鲤鱼池边,膝上放置着一把古琴。 ‘铮’琴音清脆,若泉水叮咚。 “云公子,你可有看见殿下?”倏然间,有宫婢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云凰指尖一顿,“何事?” “铭王求见,但是殿下不在屋子里。”宫婢道,“故而才来问公子。” 顾云凰头也不回,淡淡道:“轰出去。” 宫婢神‘色’一惊,“轰出去……这如何轰?” 身为宫‘女’轰王爷,这云公子真会说笑。 “用扫帚轰。”顾云凰不冷不热道。 “……” 宫婢沉默了好片刻,却见顾云凰已经搁下琴站了起来,“他在哪儿?” “在……大殿里候着。” 顾云凰转身便走。 一路走向了永陵宫大殿,一个抬眸间看见那正坐着饮茶的墨衣男子,顾云凰上前,淡淡道:“湘王这几日不见客。” 林萧铭闻声抬眸,望着这一上来便说瑾‘玉’不见客的清俊男子,有些疑‘惑’,“阁下是……” 顾云凰淡淡道,“无可奉告。” 林萧铭挑了挑眉,眼前的男子看似淡漠实则傲慢,对他一开始便没有好脸‘色’,莫非又是瑾‘玉’哪里招的桃‘花’? “你去与湘王说是本王要见她,有要事。”林萧铭道,“本王与她很熟络,你不信大可问这些宫人。” “要见她,可以。”顾云凰道,“湘王原本是不见客,但是也‘交’代了,若是熟人找上,她便见,不过为了确认是不是熟人,得回答一个问题,即暗语。” 林萧铭挑眉,勾‘唇’一笑,“什么问题?” 顾云凰也朝他淡淡一笑,“对联,上联,你不是南北。她说,只有对上下联,才是熟人,否则,不要‘浪’费她的时间。” 林萧铭‘唇’角笑意一凝。 你不是南北—— 身后,有几个宫婢使劲憋着笑。 这真是殿下提出来的?也未免——有些刻意刁难的意思。 这个答案,连她们都能回答上的,但是,没有人愿意说的。 你不是南北,下联——我不是东西! ------题外话------ 人物关系有些复杂啊==这是我的坏‘毛’病,得改,不过大家不要担心林萧铭是渣,至于林萧铭跟明逍的关系,之后解释,反正我坚信他是喜欢小‘玉’的,至于黄莺,肯定跟他合不来,喜欢铭王的要有心理准备,他必然吃瘪,黄莺党就不用担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4章 吐血,要补血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众人心下觉得好笑,却又有些好奇这铭王会如何应付。 顾云凰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望着林萧铭,等着他的回答。 “本王想……”林萧铭开口,依旧是不温不火地的,眸底,却微微一沉,“即便是再熟络的人,也是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本王有些好奇这当真是湘王提出来的?” 若真是瑾‘玉’,那么她明摆了就是谁也不见,且这类似于故意恶整人的风格,确实像她。 “我不过代为转达湘王的意思,答不上来,请回。”顾云凰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随后吩咐身后的宫婢,“送客。” 此话一出自然是无人动弹。 毕竟他才来到永陵宫不过几日,却像个主子一样发号施令,轰赶的还是铭王这样的人,未免有些嚣张过头。 不过这样的‘性’格与傲慢,当真是像极了昔日那个横行永陵宫的绝‘色’少年。 但他毕竟不是他。 眼见无人动弹,顾云凰依旧不在意一般,面上不带丝毫尴尬,只是相当从容地转过了身,凤目轻抬望着身后的两名宫婢,眸中,有什么东西缓缓溢出。 被他看着的两人同时一怔,眸光盯着那双凤目一眨不眨,好似被缠了上不愿移开,那双眸,深邃潋滟好似千年‘惑’人的妖,随时都可以将人给吸进去。 “是。” “是。” 二人竟齐齐开口应下,下一刻便抬起步子行走,越过顾云凰到了林萧铭的跟前,“铭王,请回。” 林萧铭瞳仁一冷,未想到此人竟真敢轰他,而永陵宫的婢‘女’竟也真的听。 莫非真是与小‘玉’关系匪浅,才能如此目中无人? 林萧铭抬眸望着他的背影,总算开始正视,可这么一瞥,却不经意看见两个婢‘女’面无表情的脸,神‘色’有些木讷,顿时一惊。 彷如木偶一般,只剩下躯体却没了意识,莫非是南越的西部所流传的摄魂术? 林萧铭冷笑一声,站起了身,“阁下真是有趣,无人听你的话你便用这些歪‘门’邪术,你在永陵宫并无随意使唤人的权利,想来那暗语一说也是子虚乌有,你就不担心湘王知道了怪罪于你?” 话音落下,那背对着他的人倏然回神,潋滟‘惑’人的眸直直撞进了他的眸子里,漆黑的瞳仁在这一刻深不见底。 林萧铭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募然一惊。 摄魂术是西域以及南越的地区,一些妖邪教派学来蛊‘惑’人的歪‘门’邪道,多数是‘女’子练这功夫,用来‘迷’‘惑’男子,清秀可人的‘女’子亦能化身绝‘色’尤物,从而让人失了神,如奴仆一样听令自己。 思及此,他眸‘色’骤冷,原本的一丝‘混’沌瞬间散去,眸光中一派清明,带上了些许不屑。 “你这妖人心术不正,本王岂能容你呆在永陵宫祸害小‘玉’?”不受那眸光的蛊‘惑’,林萧铭冷笑一声,倏然间身形掠到了顾云凰跟前,抬手便去袭击他。 顾云凰见此,‘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一个轻轻侧身避开,余光瞥见一抹黑影正在靠近。 眼见林萧铭再次发难,顾云凰脚下一个轻移,不着痕迹地将身前人的视线与身后的人隔离。 林萧铭见他竟不退开,顿时疑‘惑’,但一掌既出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然而就在他的掌力挨到顾云凰的肩头时,他才瞥见顾云凰身后的人。 一袭黑‘色’曳地罗裙,不是瑾‘玉’是谁。 而下一瞬,他见她倏然放大的眸子,以及一声厉喝,“住手!” 但是她的话出口,他的掌已经落在了身前男子的肩上。 顾云凰的身形向后倒去,却并没有倒在地面之上,因为他听见了身后的衣抉破空之声,倒下的身子,被意料之内的一双手扶上,揽进一个带着淡香的怀抱之中。 他朝着身前的林萧铭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浅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得逞的意味。 林萧铭几乎是立即察觉了自己掉进陷阱坑了。 垂眸看着被瑾‘玉’揽在怀里的人,‘唇’角噙笑,眸光冰凉若冬日的湖水,此刻,竟联想到了一个人。 从他的身形,眸光,以及某些手段,再加上瑾‘玉’此刻紧张的神‘色’,他几乎是立即猜到了—— 顾云凰! 他从未见过顾云凰的真面目,却记得那双冰凉而深不见底的眸,以及一颗无比黑的心。 林萧铭顿时咬牙,“顾……” “谁给你的权利在我永陵宫动手?”不待他说完,瑾‘玉’便抢过了话,抬眸望着他的眼神冰冷,“他做了什么你要伤他?” “小‘玉’,你……”林萧铭顿时觉得百口莫辩,毕竟他先动手是众人都看见了的,回想起顾云凰方才的眼神,分明就是故意挨他一掌,目的就是为了让瑾‘玉’看见。 “他的身手很好,你我可都是见识过的,要躲开我那一击易如反掌,但是他不躲,你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林萧铭冷哼一声,言外之意,就是已经知晓顾云凰的身份了。 瑾‘玉’面‘色’一沉,却倏然察觉有几滴液体滴落在手背之上,她垂眸一看,募然一惊。 将顾云凰的脸扳起来,却见他面‘色’苍白,‘唇’角溢血。 他近期身体状况愈发不好,躲不开自然是情理中的事。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挨的?林萧铭,你有病是么,需要本王给你请个御医?”瑾‘玉’冷冷一笑。 顾云凰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绝饶不了林萧铭。 从袖子里掏出了装有百‘花’清‘露’丸的瓶子,倒出了一粒塞进顾云凰口中,而后扶上他便要离开。 “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瑾‘玉’身后,林萧铭眸‘色’一沉,“若非他对我用摄魂术,我哪里会对他动手?” 瑾‘玉’不去搭理,只朝着身旁的宫婢吩咐道:“送客。” 林萧铭还是说出了是自己先动的手,可见她没有冤枉他。 “铭王,请……请回。”瑾‘玉’既已吩咐了,宫婢自然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到了林萧铭跟前。 林萧铭望着前头的两道身影,几乎咬碎一口牙! 卑鄙,故意挨了一掌换来瑾‘玉’对自己的冷眼相待,甚至直接赶人,那一掌分明也不重,到头来,坏人却让自己当了。 顾云凰,走着瞧! “十五日之期,已经过去十日了,那个与我约定的大夫,再五日便会找上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到处走了。”瑾‘玉’扶着顾云凰到了榻上,想让他躺下,他却不愿意躺,只是靠着‘床’壁一语不发。 瑾‘玉’垂眸,伸手握上他的手,“我真不该冲你发脾气的,你不说话,是不想理我了?” “我早已习惯你的脾气了。”顾云凰开口,声线不紧不慢,“我也以为你不搭理我了。” 瑾‘玉’下意识回答,“怎么会。” “若非我受伤,你真的愿意搭理我?”顾云凰看了她一眼,“你的冷漠疏离足以让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想来找你,却觉得你未必理我,在你看来,我就是自负的,自以为是的,我只说了一句不要让你管顾家的事,是不想把我的烦恼带给你,而不是认为你多事,但是你的脾气与‘性’格,总是让你误会。” “阿音,对不起。”瑾‘玉’捏紧了他的手,“我们以后,不吵了可好?” “当然好。”顾云凰笑着,却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顿时让瑾‘玉’抬眸,“你现在感觉如何?” “无妨。”顾云凰摇了摇头,“那一掌不重,无须担心。” “不重那你为什么吐血?”瑾‘玉’咬牙,心里低咒林萧铭这杀千刀的。 “我都习惯自己常常吐血了。”顾云凰说着,‘唇’角轻勾,指尖勾起瑾‘玉’的一缕发,“看见阿瑾还紧张我,我也就安心了。” 瑾‘玉’闻言,静默了好片刻,才开口道:“怎么能不紧张。” 她总是骂他,殊不知,她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 服用了百‘花’清‘露’丸之后,他脸上的苍白之‘色’褪去了许多,瑾‘玉’见此,又开始跟他算起了账,“我听宫人说,你都不吃饭?” “没有阿瑾陪着吃,吃不下。”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怎么就不晓得来找我一起吃?” “我认为你生气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理睬我的。” “瞎扯,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好好躺着。”瑾‘玉’说着,站起了身。 顾云凰伸手抓上她的袖子,“去哪儿?” “去给你拿点东西吃,你别下榻。”瑾‘玉’转过身,挑了挑眉,随后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很快回来。” 言罢,转身便走,故而也没看见,身后的人望着她的背影,眸中笑意渐浓。 瑾‘玉’关上了‘门’,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路走过均是十分寂静,因此一些细小的动静没有逃开她的耳朵。 “不用躲着了,出来。”在离厨房不远的梨树边上站定,瑾‘玉’开口,声线平静。 下一刻,轻风拂过衣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人落在了身后。 “殿下。”熟悉而又久违的‘女’音。 瑾‘玉’微微一怔,竟没有想到会是她。 “你还来做什么?”虽是疑‘惑’,却还是转过了身,望着一身宫‘女’打扮的星影,只觉得像是回到了许久之前,那个跟在她身边活泼而又机敏的宝‘玉’。 但星影终究不是她的人。 瑾‘玉’眸‘色’一沉,“什么事。” 开口语气不冷不热,面上亦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 “殿下,我……”星影犹豫了片刻,这才道,“我是受人之托,来求殿下帮一个忙。” “受谁的托?”瑾‘玉’淡淡瞥她一眼。 “殿下等我片刻,我很快回来。”星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过身跑开了。 身后响起一道淡淡的‘女’音,“我可没有太多时间等你。” 星影咬了咬‘唇’,头也不回,一路掠到了后‘花’园的古井旁,一根麻绳傅在井旁的大石上,绳子直通井底,她伸手抓上了绳子往上拉,将一个木盆拉了上来。 木盆里是被襁褓裹着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安睡,原先是因着没找到瑾‘玉’,孩子带在身上不方便,这才先放在井中,绳子通向井底有好几丈长,这‘花’园平日也少有人来,古井所在的地方偏僻,即便是孩子哭了也不一定有人听见。 星影将孩子抱了起来便离开,却不知,在她走后,‘花’园的另一处‘花’木茂盛的地方,走出一道玲珑身影,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唇’角轻轻勾起,涂着血红‘色’蔻丹的手摩挲着下巴,轻声呢喃,“会是谁的孩子呢。” 星影一路回到厨房前,瑾‘玉’还在原地等待。 “这婴儿是谁的?”瑾‘玉’望着她怀中的娃娃,眸含不解。 “这就是我来找殿下的目的。”星影道,“无论殿下相不相信,希望殿下能照顾这个孩子,因为这是景王殿下的孩子。” 瑾‘玉’霎时被她的话惊愕,“叶茫?” 这——怎么可能? 叶茫的孩子,却被星影抱着来找自己,她竟不知道叶茫什么时候有了个娃娃,但看星影的神情分明不是‘乱’说的。 “但是景王殿下暂时不能认他,若是认了恐会招来杀身之祸,这孩子如今还在襁褓就被追杀,连他的娘亲也在被追杀。”星影垂下眸子,“不得已,她才委托我。” “孩子的娘是谁?”瑾‘玉’眉头一蹙,“为什么不让叶茫知道?杀身之祸又是从何说起?身为一个王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认,这是什么道理。” “殿下也许不相信,但是欧阳家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不会畏惧皇亲。”星影将孩子递到了瑾‘玉’面前,“殿下,我所知道的可以全告诉你,孩子已经出生两个月了,事情还要从一年之前说起……” 同一时—— 装潢雅致焚香萦绕的房屋之内,容颜清俊的男子靠在‘床’壁上闭目养神,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便睁开了眸子,望着‘门’口眸光含笑。 但等外头的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笑意一敛,将视线收了回来。 “怎么,看见来的不是瑾‘玉’就变成这幅表情了?”来人一身白衫,面若出水芙蓉,眉眼淡漠而恬静。 她走到‘床’榻前,伸指搭上了顾云凰的脉象,不过片刻便收回了手,“正常得很,一点‘毛’病也没有,常青还火急火燎地到处寻我,你最近喜欢无病呻‘吟’?” 顾云凰淡淡瞥了她一眼,“临时拟的计策,没有与他说,这才让你白跑了一趟,不过,也不算是白跑,百草医经上的百‘花’清‘露’丸,你不是一直都很感兴趣么,现在,你拿去研究研究。” 顾云凰说着,将瑾‘玉’扶他回来时塞在他怀里的瓷瓶掏了出来,倒了一粒,递给‘花’未安。 ‘花’未安眸中划过一抹亮光,“哪来的?” “阿瑾说,路上碰见一个神医给的,那人什么模样我也没见着。”顾云凰道,“不过听阿瑾描述,医术似乎比你与‘花’未寒还要高。” “人外有人,很正常。”‘花’未安将‘药’丸收了起来,“常青说你可能又毒发呕血,怎么回事?” “不过是挨了林萧铭一掌而已。”顾云凰轻描淡写道,“那掌下手不重,顶多打伤要不了‘性’命,我将真气汇聚肩胛处,打过来的时候,掌力被我化去一大半了,剩下的力度根本不至于呕血,那口血还是我废了劲憋出来的。” ‘花’未安沉默了片刻,才道:“难怪我说怎么脉象没有问题,原来是脑子出了问题。” 对于她的话,顾云凰不予理睬。 ‘花’未安又道:“为何要这么做?让瑾‘玉’担心。” “你就当我是自己惩罚自己好了,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消气。”顾云凰说着,看了她一眼,“我问你,在你看来,‘花’未寒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以为是,让人牙痒。”‘花’未安回答得很是干脆,“我气他恼他,但不能放开他。” 顾云凰笑了一声,“原来,真如阿瑾所言,这是顾家人共同的一个特点。” ‘花’未寒虽说机缘巧合之下脱离了云若皇室成了夕照太子,却依旧流着顾家人的血,也继承了顾家人的特点。 瑾‘玉’何尝不是气他恼他,却放不开他? “什么共同特点。”‘花’未安不解。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挨林萧铭一掌。”顾云凰不紧不慢道,“首先,挨他一掌阿瑾必然怒起,但是针对的是他,不是我,连带着原先对我的气也消了。其次,林萧铭察觉被我算计,定然狡辩,但阿瑾必定不会搭理,相反对他意见更大,看着他倒霉,我开心。” “最后,阿瑾‘性’格本就强势,她酒醉时透‘露’,希望能护我,而不是被我护,她说我傲,她又何尝不傲,两个同样强势的人,必须要有一方先退让,偶尔装装柔弱的模样,让她照顾着,也许她会比较有成就感,就如此在,我虚弱无力,她一会儿还要伺候我吃饭。” “但是你想过后果吗。”‘花’未安额角青筋一跳,“她知道了会劈了你的。” “那我便再吐一次血。”顾云凰面无表情,“你看她到时候是真的一剑劈下来,还是把剑一扔自责无比的说‘阿音我错了’。” ‘花’未安被噎了一下。 “我忽然发现,‘花’未寒也不是那么可恶。”她转身便走,“至少,他不嫌自己血多,不过奉劝一句,多吃些红枣补血,以免必要的时候,没血可吐。” ‘花’未安离开不久,‘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顾云凰抬眸望去,这一次推开‘门’的,是瑾‘玉’。 “似乎去的有点久。”顾云凰望着她,眸中有一丝不悦。 “原本是可以早些回来的,只是,我临时兴起给你煮了一碗粥。”瑾‘玉’说着,端着托盘到了他跟前,“先把粥喝了,厨房还熬着红枣莲子羹,原本是厨子炖给我喝的,但我听说红枣补血,一会儿,你喝了吧。” 顾云凰眉梢一挑,“我不爱吃红枣。” “补血,补身,不吃也得吃。”瑾‘玉’语气平静,却分明不容拒绝,“从今以后,每日一碗红枣莲子羹,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呕血,你就给我喝十碗下去,什么时候体重能多上十斤,什么时候就不用喝了。” 顾云凰‘唇’角笑意一僵,“十斤?” ------题外话------ 这一回合,黄莺vs铭王,铭王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5章 喜欢孩子么?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以你现在的身段——”瑾‘玉’说着,下意识瞄了一眼他的腰,“再多十斤也不多。 ” 言罢,将手中的粥碗递了过去。 顾云凰淡淡地瞥了一眼,却没有接,“没力气,不想动。” 瑾‘玉’:“……” 言外之意,喂他吃。 不过这次瑾‘玉’倒没有说什么,很是好脾气地舀了一汤匙粥,在‘唇’边吹得凉一些这才递到了顾云凰‘唇’边。 他虚弱的时候,她向来很是迁就他。 顾云凰垂眸望了一眼汤匙里头的青椒瘦‘肉’丝,挑了挑眉,张口吃了下去。 “虽说比我的要差了一点……”咽了下去,他评价着,“不过总体来说,很好下咽。” 瑾‘玉’斜睨了他一眼,不予回答。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要是换成平时,他又会挨他的骂,如今,伤者最大,她且不与他争辩。 “阿音,我有件事,要同你说。”将一整碗粥喂着他喝下,瑾‘玉’将空碗搁在了一旁,望着他,忽然正‘色’道,“你……喜不喜欢孩子?” 顾云凰听闻此话,眸中有些许不解,但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瑾‘玉’见他眸中似乎隐带喜‘色’,有些不自然道:“别误会,我问你喜不喜欢孩子,是因为,现在我宫里就有一个。” “什么意思。”顾云凰眸中的喜‘色’倏然退散,态度又变的不温不火了。 瑾‘玉’见他这模样,眼角微微一‘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珍华正在带孩子,也许我也会照顾那孩子,所以有必要与你先说一下。” “自己还没孩子,就要带别人的孩子。”顾云凰轻描淡写道,“看不出来,阿瑾真是越来越像善男信‘女’了。” 这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话语顿时让瑾‘玉’横他一眼,“不是别人的孩子,严格上来说,我是他亲姑姑,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意见,就当是提前带孩子,你不妨也试试?初生婴儿其实很是可爱,我跟你说……” “没兴趣。”不待她说完,顾云凰凉凉一句话打断,“亲姑姑,叶茫的?” 排除掉不在世的东方荣辰,与她不合的东方荣泽,年纪轻轻的东方烨,那便只能想到叶茫了。 “你不许与他说。”瑾‘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豪阔一脉欧阳氏,你总该知道,有个荒唐的规矩,不得与外族之人通婚,似乎欧阳家中多得是表亲与堂亲成婚,如今又有个破规矩,欧阳家人与外姓之人若是生下孩子,孩子要抓去溺死,双亲会是什么下场还不得而知。” 此话一出,顾云凰便是沉寂了。 他怎会不知这个规矩,他的母亲也是欧阳家人。 瑾‘玉’见他不语,也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想的,继而道:“故而,现在开始,我们需要照顾这孩子,我已经派人去寻他的娘亲,在没找到之前,暂且不要告诉叶茫,省得他冲动。” “你不说,他未必就不知道。”顾云凰道,“永陵宫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娃娃,旁人会怎么想?他也经常来你宫里走动,难免起疑,你要将孩子偷偷养?” “他不会起疑。”瑾‘玉’闲然开口,“他连自己有个孩子都不知道,孩子也没必要偷着养,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顾云凰不再与她说话。 瑾‘玉’见他又沉默,不禁磨了磨牙,开口之时,却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阿音,别生气嘛,小孩子很可爱的。” “爱哭,烦人。”不冷不热的声线。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小娃娃的时候难道就不烦人?” “我娘亲说我很安静。”不温不火的语气。 “那是你娘安慰你的。” “我娘不会骗人。” “你可以继续自我感觉良好,让你提前享受一下当姑父的滋味难道不好?以后孩子长大了,会很亲切地喊你‘皇姑父’。” “比起皇姑父,我更乐意有个小娃娃叫我‘父王’。” “滚粗吧你。” 一场争议下来,瑾‘玉’依旧没能让顾云凰接受这个皇侄子,索‘性’懒得与他说,端着空碗就离开了。 临走了,还不忘留下一句,“你若不喜欢他,那么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用出现,省的碍你的眼。”磨着牙走出了房间,迎面却撞上了珍华。 “殿下,已经找好‘乳’娘了。”珍华说着,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道,“康王今早暴毙狱中,殿下你看这……” “暴毙狱中?”瑾‘玉’霍然抬眸,桃‘花’美目之中划过一抹讶然,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沉。 “明逍与东方荣辰已死,东方荣泽我本还想留他一命……”瑾‘玉’开口,声线冰凉,“暴毙?珍华你随我去狱中看看。” 牵涉海寇案的四人,当初死去两个,凌杉逃逸,还剩东方荣泽,但他显然是知道内情最少的一个,否则也不会被明逍与东方荣辰当枪使,而海寇虽已落网,明逍二人劫持商船的动机依旧不清楚,而这几百名海寇显然之听凌杉这一大当家的吩咐,将‘康爷’视为合作伙伴而并非主子,那么知道一切内幕的,如今仅剩凌杉。 所有人都以为海寇案结了,但她却觉得依旧还很悬。 明逍与东方荣辰勾结的动机,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贪图财富,可在明逍郡王府的那一日,她一心要明逍死替紫雁报仇,哪里还想得起来去问。 即便问,他也不会说。 昏暗的牢狱之中,‘潮’湿与尘埃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仅有几扇小窗,有阳光从外头投‘射’而入,每隔几丈的墙,都会挂着明黄‘色’的火把,瑾‘玉’由狱卒带领着,走向东方荣泽所呆着的牢狱。 “听说殿下要验康王的尸身与牢房,小的们便没有移动康王,仵作也在等着,殿下可以随时差他进来。”狱卒带着瑾‘玉’绕过一道牢‘门’,而后指着几丈开外的铁牢之中,被白布遮盖着全身的人,“那便是康王了。” 说着,上前开了铁锁,将牢‘门’打开。 瑾‘玉’将他挥退了,而后才走上前,俯身将白布掀了开,‘露’出东方荣泽苍白而俊逸的面庞。 “殿下是否怀疑康王并非暴毙?”身后,珍华问着。 “嗯,你在牢房里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瑾‘玉’说着,将东方荣泽身上的白布全数掀开。 虽说这铁牢中看着一目了然,但也不能因此有丝毫的遗漏。 视线在东方荣泽身上扫视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在她想让仵作进来验尸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瞥见东方荣泽指甲里的一点嫣红。 桃‘花’美目一眯,将他的手拿了起来,这才发现,不仅食指指甲里有一点,拇指与中指里也有一些残留,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将他的手翻了过来,手腕之上,竟有着十分细小的弯弯印痕,那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痕迹。 若非掐得很用力,是不会还留着这样的痕迹,东方荣泽暴毙的时间是今早,算起来,时间差不多,若是几天之前掐的,现在也早该消了。 瑾‘玉’将他指甲里的嫣红扣了下来,已经成了块状物体,看上去似血一般,有些硬化。 “殿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只有这个。”珍华从身后凑了上来,将手掌摊开放置在她的面前,手心里躺着的也是小半块的嫣红物体,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 “用帕子包起来收好,然后让仵作进来罢。”瑾‘玉’说着,起了身,“并非暴毙,而是他杀,只是这个人,暂时是揪不出来的了。” 传仵作进来验了尸,得出的结果是既没有中毒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这样的答案在瑾‘玉’的意料之中。 “回宫罢。” 与珍华回到了永陵宫,不等瑾‘玉’坐下来,便有宫婢慌慌张张地跑上来,“殿下,小世子似是病了,额头发热,哭个不停。” 这一消息顿时让瑾‘玉’蹙眉,“快去传御医。” “是是是,已经去传了……” 话未说完,瑾‘玉’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通报的宫婢一头冷汗地跟了出去,心道殿下关心这小世子活像是她自己生的一样。 呸呸,瞎想什么。 日落西山之时—— “云公子,殿下吩咐熬的红枣莲子羹已经熬好了。”清秀的婢‘女’手端托轻敲着房‘门’,托盘上的碗上头还冒着腾腾热气。 “进来。”屋子里传出一道悠漫的声音。 宫婢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托盘搁置在了桌子上,随后看了一眼‘床’榻上乌发垂泄静掩着半张侧脸的男子,“殿下说,让云公子……自觉些喝了。” 自觉…… 顾云凰再度开口,声线不紧不慢,“殿下人呢?” “小世子发热,好几个时辰烧都退不下去,殿下一直陪着。” “小世子?”顾云凰眸子一沉。 “云公子还不知道呢?齐王世子,齐王与王妃成婚一年之多,王妃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齐王又不愿纳妾,王妃感动之余又有些过意不去,几次夜里将齐王灌醉由着贴身婢‘女’陪寝,那婢‘女’倒也十分争气怀上了,王妃担心齐王知道此事会生气,便让给那婢‘女’另寻了一处好地方养胎,打算生下孩子再回王府,届时定要让她当个侧妃,哪料到齐王牵涉了海寇案要被逮捕,且还想害殿下,王妃是个善良人,竟帮殿下当了齐王一剑。” 顾云凰额上青筋一跳。 “齐王郡王作为海寇案的主谋已经是重罪了,王妃香消‘玉’殒,齐王竟将过错推到殿下身上,还将与殿下随行的顾御医也杀害了,齐王郡王拒捕,殿下无奈之下,只能‘射’杀,王妃临终前只求殿下照顾小世子母子二人,不料世子的母亲接受不了王爷王妃已死的事实,也跟着去了,呜……”说到后头,她竟开始拭泪了,“小世子真是可怜,齐王是专情人,却犯下如此大罪,王妃那般善良,却也去了,殿下感‘激’王妃,自然是将小世子接回了永陵宫,说是过几日,小世子的名要入皇室的族谱了。” 顾云凰有些听不下去,别开头道:“感人肺腑,好了,你退下吧。” 这就是她所谓的可以光明正大养孩子?故事编的倒是好听极了。 齐王专情,王妃善良,婢‘女’忠心,最后独留可怜的小世子,被她大义收留。 顾云凰冷冷一哼。 忽然有些期待日后叶茫认这个孩子,想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殿下,小世子的烧好似退了一些了。”好几个宫婢围在‘床’榻前,看着珍华将汤匙里黑乎乎的‘药’汁喂到小娃娃的口中,动作小心翼翼,小娃娃倒也很是配合,张口吞了下去。 可还不待众人高兴,他便张口将‘药’汁又吐了出来,不愿意咽下去,滴溜溜的大眼望了众婢一会儿,又开始扯开喉咙哭。 众婢顿时面面相觑,心疼却也无奈。 “殿下,小世子不吃‘药’。” “每每看着他张嘴了,就是不咽下去。” “殿下,还要继续冷敷额头么?” “殿下……” 瑾‘玉’坐在檀木桌边,以手撑着头,听着身后的婢‘女’说话,只觉得焦头烂额。 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娃娃,抱了好几个时辰,冷‘毛’巾来来回回敷了好几回,一大群人喂了好久的‘药’也喂不下去一口,真是让人无奈极了。 他安静的时候,用乌漆漆的眼睛看着你,只觉得很是可爱,不安静的时候,扯着喉咙哭上个把时辰,哄也不管用。 原来带孩子,也并不简单。 瑾‘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叶茫这白痴……她先帮着他带孩子,以后,她有了孩子也得让他帮着带上个把月的。 难怪阿音说小娃娃烦人,那么,是不是无论多高贵多么有成就的人,这么点大的时候,也都是这么折腾人? 但是顾云凰却说自己小时候很安静。 她才不信。 身后的哇哇‘乱’叫依旧没有停息,瑾‘玉’翻了个白眼,打算起身,不料余光瞥见一抹绛红缓缓而来,她抬眸便见顾云凰神‘色’淡淡,莲步轻移到了她跟前,忽的‘唇’角轻勾,“带孩子好玩么?我的殿下。” 瑾‘玉’横他一眼,“你带带试试?” “你认为有可能么?”顾云凰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我不喜欢小娃娃,除非,是我自己的。” “你可以当成自己的。” “有点难。”顾云凰轻描淡写道,“我特地过来,就是看看你带孩子带的多么成功。” 这毫不作掩饰的嘲讽话语,顿时让瑾‘玉’生出将顾云凰一把掀翻的冲动。 “你若只是为了来说风凉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我偏就要呆在这儿看你如何焦头烂额。” “你欠揍!” “我好不容易能下榻了,你舍得揍我?” “……” 二人在桌边斗嘴,身后一群宫婢围着小娃娃,无人注意到,一个宫婢经过‘门’口之时,朝里头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道冷冽的弧度,而后,极快地走过。 走出几步,与另一个宫婢擦身而过之时,她倏然抓起对方的手,在那淡金的五指指甲上瞥了一眼,道了一句,“这个颜‘色’不好看。” 而后,迈步离开。 在她身后的宫婢,望着她的身影,有些莫名其妙。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她的手,但见她十指指甲殷红如血,比御‘花’园中的凤仙‘花’还要‘艳’丽。 这个蔻丹的颜‘色’,真是好看,莫非也是叶姑娘那里的?“你编的故事我已经听见了。”房中,顾云凰望着瑾‘玉’的眸光含笑,“阿瑾思想真是奇妙。” 瑾‘玉’低声一笑,“是否凄美又感人?” “凄美看不出来。”顾云凰又开始挑刺,“能听到哭的基本都是傻瓜。”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瑾‘玉’懒得再搭理他,转过身到了‘床’榻边,将还在哭的小娃娃抱了起来,拿过一旁的冷‘毛’巾,继续敷着。 望着那张小脸因着发热而微红,顾云凰迈步上前,忽的伸手将小娃娃额上的‘毛’巾拿开扔到了一旁,将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 瑾‘玉’眼角一跳,“你作甚?” “你不是要冷敷么?”顾云凰道,“我用内力帮你催冷气,不比‘毛’巾省事多了?” 瑾‘玉’这才想起,他练的琏血诀能随时制暖制冷。 “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瑾‘玉’望着他,眸光含笑。 顾云凰面无表情,“我是看着你的面子。” “殿下,景王殿下来了!”二人说话间,一个宫人站在‘门’口道,“说是来看看小世子的。” 此话一出,瑾‘玉’与顾云凰眼角齐齐一跳。 这个叶茫,定然是来看热闹的。 “若是要瞒着,最好让他少见这个孩子。”瑾‘玉’将‘唇’凑到顾云凰耳畔,“以防万一,据说,有个词叫亲子感应,我去轰他,你看孩子。” 亲子感应……顾云凰瞥她一眼,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然而下一刻瑾‘玉’便起身了,将小娃娃往顾云凰怀里一塞。 顾云凰不伸手接,只淡淡道:“别给我。” 瑾‘玉’咬牙,“接着!” 看着那娃娃‘乱’哭的小娃娃,顾云凰眉峰微微蹙起,“再哭,再哭丢你去河里喂鱼。” 身后一众宫婢风中凌‘乱’,从未见过对小孩如此恐吓的场景,这么小听得懂么? “你敢,我把你丢河里你信不信?”瑾‘玉’眸‘色’一沉,眼见他不接,直接松了手。 顾云凰也没料到她会这般,忙抬手接过,看向瑾‘玉’,却见她对他得逞般一笑,而后转身出‘门’去赶叶茫。 顾云凰额上的筋微微一跳,再看手里的娃娃,竟然止了哭声,小脸依旧通红,一双乌漆漆的大眼却望着他的眸,里头是最纯净的清澈与明亮。 仿若山中清泉,不掺丝毫杂质。 顾云凰微微垂下睫羽,将怀中的青‘花’瓷瓶拿了出来,倒出一粒百‘花’清‘露’丸,塞进怀中娃娃的口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6章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小娃娃含着百‘花’清‘露’丸,依旧是不懂得咽下去,然而,却像是含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未过多久,‘药’丸便在嘴里化开了。 而他原本因着发热而发红的脸‘色’,在含着‘药’丸的那一刻,红‘色’渐渐消弭。 同一时,房‘门’外—— “不想来永陵宫一趟,却得皇姐亲自相迎,我是来看看孩子的。” “没什么好看的,生了病还在发热,等好些了再说吧。” “生病了?那更该看。”叶茫双手环‘胸’,望着挡在‘门’口的瑾‘玉’,“我倒真是没有想到,你愿意帮东方荣辰养孩子。” “不管我与他爹有多少矛盾,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更何况,我欠了紫雁一条命。”凉凉地斜睨了叶茫一眼,瑾‘玉’道,“现在一群人在里头七手八脚,你就莫要再进去添‘乱’了。” “你……”叶茫见瑾‘玉’的态度分明是不愿让他进去,不由得蹙眉,“看一眼何至于如此吝啬?” “这可是你说的,我吝啬?那我要是放你进去还真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个评价了。”瑾‘玉’挑了挑眉。 “不看就不看,不过是婴孩,又不是没见过。”叶茫冷冷一哼,转过身迈步离开。 瑾‘玉’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不料,还未等她转过身,倏然一抹白影从身边窜过,她反应多来之时,已然到了房中。 此人不是叶茫又是谁。 他假意被气走,却在瑾‘玉’放松之时又寻了空子。 瑾‘玉’眸‘色’一沉,这死皮赖脸的家伙。 眸子轻抬,眼见前头揣着孩子的顾云凰望了过来,朝他使了个眼‘色’。 顾云凰会意,转身背对着叶茫。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掐了一下襁褓里的小脸,“快哭。” “不过是个孩子,又不是妖魔鬼怪,有什么不能看的。”叶茫已然走到了顾云凰身后,望着眼前一身绛红身形修长的男子,不禁愣了愣。 是了,最近怎么就没见着凰音?眼前这人还作着和凰音一样的打扮,但身形可是高出了许多的。 思及此,绕到了他跟前,但见他面容清俊,低垂着眼帘,使得他看不清他的情绪。 叶茫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以致于没有注意到眼前男子怀里揣着的东西。 “哇——”倏然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一室寂静,叶茫这才惊觉原来孩子正在眼前男子的手中,正扯着嗓子哭。 他原本对婴孩还有些兴趣,想抱着玩玩,但如今见他哭了,手又伸不出去了。 “你果然只会添‘乱’。”身后,响起了瑾‘玉’清凉的语调,“你没来他还好好的,你一来他便哭了,怎么,还觉得有趣么?要不给你抱几下?若是不能将他哄笑了,我就打爆你的头。” 说到后头,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叶茫听的瞪眼,“我还没碰呢,这能怪我?” “我听人说过,小孩子看见不讨喜的面容,会用大哭表示他的不喜欢。”瑾‘玉’说的不咸不淡。 “这也行?”叶茫‘唇’角微微一‘抽’,“瞎说,你与我长相八分像,莫非他也不喜你?” “你说对了。”瑾‘玉’倒是承认的干脆,“正因为我不讨他喜,所以才没去抱,我抱着的时候孩子也是哭个没玩,只有他抱的时候,孩子才会安静。” 瑾‘玉’说着,指了指顾云凰,“方才一直很安静,直到看见了你。” 一众婢‘女’听着自家殿下数落景王殿下,只觉得那理由有些忽悠人的意味,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假,云公子抱着的时候,小世子确实不会嚎哭。 “行了,我走开就是了。”叶茫听瑾‘玉’那般说,半信半疑,从顾云凰身前走了开来,到了瑾‘玉’的身后。 哭声果真渐渐小了。 一众宫人连同叶茫在内均是有些难以置信。 瑾‘玉’‘唇’角轻勾。 她自然明白是顾云凰暗中做手脚。 但叶茫是没有想到的,一时之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讨喜,连告辞的话也没说,便状若忧愁地走开了。 他不信,如他这般平易近人风度翩翩的男儿会不讨孩子喜,不过他讨姑娘喜却是事实。 莫非二者不可得兼? 景王殿下很是惆怅。 眼见着叶茫走远了,瑾‘玉’这才走到了顾云凰跟前,“你用的什么方法让他一会儿哭一会儿静的?” “没用什么方法。”顾云凰淡淡道,“用说的,我让他哭他便哭,我让他停他便停。” 瑾‘玉’眼角一挑,“胡吹吧你。” 下一刻,孩子被塞回了她的手里。 “你喜欢你抱。”顾云凰道,“我可不喜欢抱孩子。” 除了他自己的。 瑾‘玉’冷哼一声,将孩子接到了手上,却见他那双乌漆漆的大眼已经闭了上,正安静地睡着。 望着他的脸‘色’,瑾‘玉’有些惊奇,“似乎是退烧了。” 伸手抚了抚他的额,果真不热了,瑾‘玉’抬眸望着顾云凰,“你怎么做到的?” 莫非真是他手掌冷敷敷好的? “你可以认为是冷敷了一会儿他自己退烧了。”顾云凰状若不在意的道。 瑾‘玉’微微挑眉,果然。 将孩子抱回了‘床’边,冲一边的宫人道:“好好照看小世子。” “终于舍得放下了?”顾云凰见此,薄‘唇’轻勾,“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该陪我走走了?” “你以为我喜欢带孩子,若不是看他发烧了……得了,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就是了。” “随我去‘花’园走走罢。”以前是凰音的时候,他便很是喜欢那里。 二人并肩而走,长廊上,拉下两条长长的影子。 “叶姑娘,我要天蓝‘色’的。” “我要淡金‘色’的。” “叶姑娘,你这儿就没有大红‘色’的么?” 一众带着喜悦之意的‘女’音传入耳畔,瑾‘玉’偏过头便见永陵宫中一众婢‘女’围绕着叶微凉转悠。 “阿音,过去看看。”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也不管他高不高兴,直接拖着便走过去了。 “大红‘色’,暂时是没有,我上次采了御‘花’园里的凤仙‘花’便被个宫‘女’警告了,据说是皇太妃最喜欢的,后来我又看上了石竹,据说,是皇太后喜欢的,再后来看中了蝴蝶兰,又听说是皇后娘娘让人种的,你们若是不想我有麻烦,可别怂恿我采那些‘花’。”叶微凉轻声叹息,面上有着一丝郁闷。 “那,我们不强求了,不过大红‘色’真真是鲜‘艳’的很。”身旁,有人说道,“我今儿就在小世子的房‘门’口看见了,一个姐妹嫌我指甲上的淡金‘色’不好看,我便看了看她的手,十指指甲殷红若血,真是妖娆。” “你说在哪儿看见?”倏然间,一道带着些许凉意的‘女’音在身后响起,一众婢‘女’转过身,见到来人,当即行礼。 “殿下。” “你说,指甲殷红若血的宫人,在什么地方见过?”瑾‘玉’迈步到了原先那说话的婢‘女’身前,“多久前见过?” “就在方才云公子进小世子房间之后。”宫人见瑾‘玉’神‘色’不若平时,此刻竟是有些冷然,不禁缩了缩肩头,“相貌也是清秀的,奴婢路上和她撞了一下肩,这才看清的。” 瑾‘玉’眸‘色’一冷,相貌清秀的婢‘女’,永陵宫多得是,这样的形容完全无用。 “你们这几人,给我留意一下此人,不要问原因,也不得与其他人说。”瑾‘玉’开口声线少有的严厉,“若是看见,第一时间告知我,或者珍华珍惜都可以。” “为何要抓此人?”叶微凉不禁疑‘惑’,然不待瑾‘玉’回答,她便眯了眯燕,“莫非是‘奸’细?” “你……可以这么认为,至于原因,跟你解释你也不清楚。”瑾‘玉’说着,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走近了叶微凉,低声耳语,“你折腾这个,那些‘花’随你采,但是在我抓到那个人之前,你不许做大红‘色’的蔻丹。” “放心。”叶微凉也悄声道,“其实我想做早就做了,方才不过是借口,那些‘花’我大可偷采,真正原因是我不喜欢大红‘色’,我喜欢,土、豪、金。” 瑾‘玉’:“……” 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她的指甲,难怪她涂淡金‘色’。 与叶微凉说好了,瑾‘玉’回过身,便见顾云凰低垂着眼帘,彷如沉思。 “在想什么。”瑾‘玉’走到他身前。 顾云凰眸子轻抬,‘唇’启,吐出轻飘飘三个字,“顾如梦。” “对,你那死不悔改的十四妹。”瑾‘玉’冷哼一声,“她若对我的小侄子不怀好意,我就放她的血给她做蔻丹。” 顾如梦应当是注意到了孩子,才会在房‘门’外偷瞧。 “她将手的美看的比脸还重要。”顾云凰轻描淡写道,“她的蔻丹从来都是人血制的,你即使用她的血,她也未必在意。” 瑾‘玉’瞳孔一沉,这死变态。 “那我就剁了她十指,戳瞎双眼。”她有黑夜恐惧症,这点瑾‘玉’记得很是清楚。 “这主意可行。”顾云凰对与顾如梦自然没有半点关心。 “嗯,咱们继续咱们的散步。” “好。” 日头将落,傍晚的风轻的拂不动天上卷云。 破落而幽凉的宫殿之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迈步走着,绕过了长廊到了一间房屋前,他抬手轻轻敲响。 “进来。”房内响起一道低沉而又有些清凉的声音。 黑影推‘门’而入,沉声开口,“主上,十四公主传信来,永陵宫中出现一来历不明的婴孩,十四公主暗查,极有可能是景王之子,湘王对外称是齐王遗孤。” “终究是高看了东方荣辰,不想他死后,竟还被拿来做借口。”屋子暗处的人低低一笑,再度开口却语调冷然,“回信十四公主,设法将那婴孩带出,尽量不要惊动了梁王。” 是夜,冷月高悬。 朦胧月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顶之上,一道玲珑娇小的黑‘色’身形行走在屋瓦之上,若猫一般悄然。 到了屋檐边,垂眸看着守在‘门’口两侧的‘侍’卫,白皙的手握拳伸出,松开之际,细微的粉末物体散落而下—— 若雕塑一般的高大‘侍’卫轰然倒地。 黑影从宫殿的屋顶之上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从怀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迷’烟竹管,探入窗户纸里,随后将‘蒙’面的黑巾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若芙蓉的面庞。 将‘唇’抵在管上轻轻一吹,随后将竹管收了回来,黑巾遮回了面上,这才轻轻打开房‘门’迈步而入。 借着月光,能看清‘床’榻之上用襁褓裹着的婴孩,而‘床’的两侧,几个宫婢已经被‘迷’昏瘫倒在地上。 黑影走进将‘床’榻上的婴孩抱起,离去之际,顺带掩上了‘门’。 又迈出几步之后,一个轻跃而起,身形若轻烟一般,眨眼消失在月‘色’之下。 而在她之后,另一道绛‘色’身影朝着她去的方向悄然掠出,若鬼魅一般。 “哼,还以为永陵宫的防守多么森严,不过如此。”顾如梦怀抱着婴孩已然到了玄武‘门’,望着这最后一道防线,黑巾之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 从怀中掏出一球状物体,向玄武‘门’前头几丈开外投掷而去,一声炸响而起,月‘色’之下顿时一阵轻雾弥漫。 “什么人!” 守卫怒号森森,顾如梦冷哼一声,趁着白雾弥漫之际,衣袖之下‘射’出一道丝线,最前端的绑着的是锥形的利物,直刺入高墙之上,足下轻点,一个借力矫健的娇小身躯便翻了过去。 稳当落地之时,还能听见身后的一阵‘混’‘乱’之声。 黑巾下逸出一声低笑,怀抱着婴孩迅速离去,但未想到,夜‘色’之中倏然响起数道衣抉破空之声,下一刻,四面八方有黑影纷纷而来,人人手持长剑。 “二小姐,家主猜得不错,你果真躲在宫里。” “二小姐,‘交’出孽种,随我们一同回去罢,还能少吃些苦。” 顾如梦面巾之下的脸‘色’一沉,“瞎了你们的狗眼,让开!” 什么劳什子二小姐,这伙黑衣人显然是认错了人。 “二小姐,何必再垂死挣扎。”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待顾如梦再开口说话,已经横剑而起。 “‘混’账,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对方人数众多,顾如梦自是没有办法独身应付,更何况怀中婴孩不能有损伤,她不愿与对方多做纠缠,抬手便要将‘蒙’着脸的黑巾摘下。 但没有想到的是,手指才触上了黑巾,身后便袭来一道劲风直击腰间,让她顿时气血一涌,喉间一甜,一口血已然溢了出来,沾湿了‘蒙’面的黑巾。 下一刻,一抹绛红从身前掠过,势如闪电般一把夺过她怀中婴孩,擦身而过之际,还不忘一掌将她拍飞。 顾如梦被掀飞到好几丈之外。 一众黑衣人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红衣男子,不明觉厉。 为首的人冷声:“将孩子‘交’出来!” “不‘交’你奈我何。”男子开口,声线清凉却有悠漫。 “不‘交’便死。”人多势众,为首的人望着对面的男子,眸光不屑,“将孩子‘交’出来,可饶你一命。” 说话间,已经有人循着方才顾如梦被打飞的方向去了。 “说这句话的前提是,你们胜的过我。”黑衣之中,听得男子一声轻笑,下一刻,语调倏然变冷,仿若索命‘阴’司,“胜不过,留下命。” 如此说法,自然是准备开打。 话音落下,一众黑衣人纷纷提剑上前。 顾云凰眸‘色’一寒,一个跃身已然到了上空,将怀中婴孩放置一旁老树错‘乱’的树杈之间,足足离地面好几丈,这才身形落下。 一众黑衣人见此,纷纷朝着树杈而去。 暗夜里听得一声冷笑,细小的破空之声响起,银白的蚕丝划过气流,朝着一众飞扑而起的黑衣人而去。 绛红‘色’身影腾空而起,十指指尖的翼刃在月夜之下泛着丝丝冷芒,在一众黑影之间穿梭,快的如一缕疾风,让人眼‘花’缭‘乱’。 蚕丝不依不饶,若蛇一般将一个个冲着树杈而去的黑衣人穿了脑袋。 绛红‘色’身影所过之处,道道血液飞溅,洒落在地上,黑夜里的血‘色’之‘花’,绽放一地。 “以寡敌众,原来也是能赢的这么漂亮,风卷红衣落残叶,爹爹,这样的人,毒发而死太可惜了。”老树几丈之外,站着两道身影,白衣男孩仰着头,望着身边的男子,被风拂动的斗笠下的容颜,正静谧而又专注地望着前头。 “虽是能胜,却也吃亏。”雪‘色’衣袍的男子淡淡开口,声音清冷若‘玉’石,“瞧他的脸‘色’。” 纳兰玖璃一听,忙认真看了过去,已是横尸遍地,半空之中仅剩五道身影‘交’缠,片刻之后,围绕着绛‘色’身影的四道黑影纷纷仰脖喷出一道血柱,绛‘色’身影落地,蚕丝将上空的一枝树杈划破,裹着襁褓的婴孩掉下,稳当落入他的怀中。 他一个旋身,华美翩然,面‘色’却苍白如雪。 “我当初在他身上下了追踪蛊,不然也寻不过来了,原本就好奇,练琏血诀的人会有多厉害,现在见识了,就算身中剧毒,也不愿服软。”纳兰玖璃轻叹一声,“我说爹……” 话未说完,耳畔又是无数的衣抉破空声响起,纳兰玖璃抬眸望去,一大‘波’黑衣人正在靠近…… “还有完没完了,欺负病人有意思吗?”望着那一众黑影,纳兰玖璃若黑‘玉’般的眸中划过一抹冷然。 “你要帮他?”身旁,纳兰依然淡淡开口。 “你看他弱柳扶风,以寡敌众还要护着一个‘奶’娃娃。”纳兰玖璃仰望纳兰依然,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虽看得很是澎湃,但娘亲说人不可落井下石,蚕丝漫天飞舞抖热血,他一人单挑五六十名抠脚大汉,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7章 颠倒众生的鬼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纳兰依然:“……” “你不说话,我当你是同意了哦。 ”纳兰玖璃说着,嘿嘿一笑,而后抬步迈了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又转了回来,望着纳兰依然,黑‘玉’般的眸带着期许,“那么多人,似乎有点难,要不,你助我?” 纳兰依然不语。 “唉,我自己好管闲事,实在是不该麻烦爹爹,但若是娘亲知道我独自涉险,爹爹在一边旁观,却不出手,好担心娘亲会因此责怪你呢,届时……” 话未说完,那雪白的人影已经跃身而起掠向人群。 纳兰玖璃扬了扬眉‘毛’,‘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后,上前走了几步,将小小的身子埋在老树后的草丛里,手伸入衣袖掏出一把弹弓…… 再说顾云凰那头,原本是一人孤军奋战,倏然间余光瞥见一抹雪白的身影,在黑衣之中分外醒目,不过几个旋身之间便有黑‘色’的人影轰然落地,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是友非敌。 凤目之中划过一抹疑‘惑’,此人面带斗笠看不清面容,而身形也不像是自己所熟悉的。 又将发难来的几人抹了脖子,顾云凰这才细看前头那一抹白影。 黑夜之中,细小的破空声划过气流,道道银芒闪烁,势如疾风没入一个个黑衣人身体中。 银针。 顾云凰眸‘色’一闪,余光瞥见又有黑影袭来,想也不想就要抬手,却忽听耳边‘扑通’一声,黑影还未近身便直接栽倒了。 嗯? 而接下来,此类的事情便一直在重复着。 不光是他这头,连白衣男子那头也是,数道黑影莫名其妙便在半空中顿了动作栽倒在地,却又没死,不过这么一来,他解决起来倒是轻松很多。 耳边,风声,衣抉声,破空之声。 顾云凰一个腾身站定在树梢之上,垂下眼眸,正看见一粒细小的石子从靴底下方掠过,正中一个黑影的脑‘门’。 “爹,我被发现了快来救我!”倏然身后响起一道稚嫩的孩童嗓音,顾云凰一个转身便见几丈之外一个白衣男孩在草丛之中哇哇‘乱’叫,身侧有两道黑影,他蹦来跳去,似是毫无章法,但那些黑影却是没有人擒得住他。 顾云凰见此有些好笑。 这小孩看似慌慌张张,嘴里还叫着救命,但是哪有‘性’命受威胁的模样。 他口中的爹爹,应当是那个白衣男子。 顾云凰不再细想,蚕丝出袖,划过气流直朝前头,此刻那两道黑影在孩童两侧刚好并成一道直线,从他这个角度的蚕丝袭去,一人被穿了脑袋,一人被穿了咽喉。 纳兰玖璃不过才那二人腰间高,正跳的起劲,忽觉身侧两道高大黑影栽倒,定晴一看,均是黑巾之外的眸子瞪得若铜铃一般,死不瞑目。 “咻”耳边听得一道破空之声,抬目望去,一条细小的蚕丝正被收入绛‘色’的广袖之中。 顾云凰从树梢上跃下,才站稳脚跟便见一道小小的白影闪到眼前,来人二话不说一把拉过他的袖子往里瞧:“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然而还不待看清,便见袖子的主人将袖子一扯,从他手中扯了回去,而后,一团东西被塞到了怀中。 纳兰玖璃一看,竟是那个小娃娃。 “抱好了,你护他,我护你。”悠漫低柔的语调在耳边响起,下一刻,眼前人影一闪,那抹绛红回到了黑影之中。 “喂,我要看你的武器,你塞个孩子给我干嘛,我自己都是个孩子,你让我带孩子?那有我爹你不用再去了,回来让我看看你的……哇!” 未说完的话被一声惊呼取代,纳兰玖璃身形一闪,避开一人的袭击。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你们有种是吧,给老子等着!老子的老子把你们卸成八块!” 一时间,风声衣抉声都盖不过小小孩童的嚷嚷声。 “这年头的杀手怎么一点素养都没有,如我爹爹那样的魔头都晓得尊老爱幼,我千雪宫从来不杀老幼,你们这些王八造的,如我这般水灵惹人怜的美少年都忍心下手,啊!你差点打到我的脸!损到本少的‘花’容月貌,老子要你生不如死!” 人群中的雪白身影翻飞,无人见到他斗笠之下的额头,青筋一跳。 顾云凰无言之际,却是从那孩子的话中听到了些重点。 魔头,千雪宫,放眼三大国,似乎都没有听过。 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对父子,那雪衣男子的身形翩若惊鸿起落之间若疾风一般,从始至终还没说过一句话,这小男孩却是聒噪的很,尤其是他的自称,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而又逗趣的孩子。 顾云凰本是不想将小娃娃塞给他,奈何有些体力不支,且这一次人数较上一次更多,他便不会再将孩子挂在树杈上冒险了。 他便是笃定了那小男孩不会松开手,眼见他瞎嚷嚷蹦蹦跳跳,抱着孩子的手却是没有松开。 顾如梦的‘迷’‘药’让小娃娃睡着了,即便周遭是一场屠杀,他却也在襁褓里睡得安静。 一场恶战。 横尸遍地。 终于是得了空闲,纳兰玖璃蹦跶到了顾云凰身前,对那根蚕丝的好奇感一直未消的他想再扯一次顾云凰的袖子,却见他‘唇’角有血液溢出,而后渐渐磕上眼眸。 纳兰玖璃抱着一个孩子,自然腾不出手再接顾云凰倒下的身子。 眼见顾云凰昏‘迷’在地,他俯下了身,只因他发现他怀中‘露’出半个瓷瓶,正是当初他给湘王的那个瓶子。 纳兰玖璃腾出一只手将瓶子取了出来,去了瓶塞,发现里头的‘药’丸竟还有一半。 “这都十几天了,还有这么多,当初说的一天一粒,他没有按着我说的吃。”纳兰玖璃说着,倒了一粒在掌中,塞进顾云凰口中,再将瓶子放回了他怀里,而后将手中沉甸甸的襁褓托着,以他如今八岁的年纪,抱着个孩子自然不轻松。 “这小孩应该才出生不久吧?脸‘肉’嘟嘟的,长大后会不会‘挺’胖?”纳兰玖璃抬目,眼见纳兰依然走了过来,不禁好奇道,“我这么大的时候长什么样?应该比他好看吧?” 纳兰依然开口,漫不经心,“你比他还丑。” “胡说。”轻嗤一声,顺带瞪了一眼纳兰依然,“就算丑,也是遗传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后定然会生的比你好看,这才总想着讽刺我?” 纳兰依然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复。( 79) “话说回来,在这里转悠了这么久,都没有可以制百‘花’清‘露’丸的‘药’材,莫非真的只有龙鸣才有?”纳兰玖璃嘀咕着,“那么,咱们龙鸣缺少的一些‘药’材,这里会有么?” “你想找什么?”纳兰依然这才开口。 “沽蔫,我要养蛊用的,回头可以去问问湘王。”纳兰玖璃说着,忽的一顿,“诶,现在不就可以去了么?把此人一同带去,还有你答应过的要帮人家解毒,莫忘了。” 此话说完,又是没听见回复,纳兰玖璃抬眸横了纳兰依然一眼,却见他斗笠下的容颜,正望着另一出方向。 纳兰玖璃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蓝衫男子将先前那个被打飞的‘女’子打横抱起,周围横着几名黑衣人尸体,蓝衫男子看也不看他们这头,抱着那‘女’子一个起跃便掠走了。 “那黑衣‘女’子似乎就是刚才抱着孩子的那个?”纳兰玖璃眨了眨眼眸,那蓝衫男子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算了,不管她了,咱们还是先去宫里吧。”总归是不认识,他便不想搭理那么多,且现在人都没影了。 思及此,迈步便走,还不忘吩咐身后的纳兰依然,“小的我抱,大的你扛,就这样吧。” …… 夜‘色’正浓。 “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事情推给告发阿澜的宫‘女’,也就是馨儿,理由是馨儿对皇后使用巫蛊之术。”御书房内,明黄‘色’的火光微闪,瑾‘玉’看着御案之后的少年,眸光微闪,“接着,是否要馨儿死,从而来个死无对证。” “正有此意。”对于瑾‘玉’能猜出来,东方烨并不感到意外,“既然馨儿是十三公主贴身‘侍’婢无双假扮,最初目的是为了不引人怀疑,那么就设法让馨儿‘露’出马脚,被擒下之时死不认罪畏罪自杀,馨儿一死,那么无双便可以出现人前,十三公主临终前令其贴身‘侍’婢照顾心里挂念的十六公主,合情合理。” “但是朝中局势你很清楚,岳家为首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弹劾皇后或者我的机会,他们若是要查证到底呢?”瑾‘玉’道,“况且,按你说的,馨儿的目标是害皇后,而不是想害你,那么既然她会使巫蛊之术,为什么不直接害死皇后,还需要陷害她被囚禁,岂不是多此一举。我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不会想不到。” “这点我考虑过,但是想要阿澜脱罪,除了巫蛊之术这个理由,还有更好的么?”东方烨垂下眼眸,“苗疆蛊术,想来大家都有所耳闻,若说阿澜是被人以巫蛊之术‘迷’‘惑’下毒,那么错就不在于她,而在于幕后那人,至于馨儿为什么不直接害死阿澜还要陷害她入狱,疑‘惑’的人,那就让他们问馨儿去吧。” 瑾‘玉’:“……” 届时无双只需诈死,那么馨儿这一人物从此消失,还上哪里去问,东方烨的意思,分明是到地下去问。她未想到,他竟然也会用这么赖皮的方式,古往今来,死无对证都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往往许多案子,因此都会变成悬案。 就比如东方荣泽,他一死,她连线索都断了。 “皇姐莫非还不知道?岳炀与东方越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岳炀打伤了东方越,东方越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皇叔原本就因为东方越婚事被搅对岳家诸多不满,如今,怕是要与慕容家一样,同岳家撕破脸皮了。”东方烨说着,还不着痕迹地瞥了瑾‘玉’一眼,“想必皇姐是很乐于见到岳家处于如今的状态,他们自己的破事都处理不完,还有闲工夫管朕的事?” 话说到后头,黑如墨的眸中竟隐隐划过几丝凛然。 瑾‘玉’眉目微动,寂静了片刻,才低笑出声,“陛下,其实你心中跟明镜似的。” 他的话分明意有所指,或许说,他知道她在背后推泼助澜。 “东方越婚事被搅,慕容瑶遇刺,最后痴傻,岳语汐入狱,昔日友好的两家如今相看两厌,想必都有皇姐的功劳。”东方烨‘唇’角轻轻扬起,“还有,街头巷尾,关于岳家的一本读物,《岳府‘迷’云》不知道皇姐有没有参与?” 瑾‘玉’瞳孔一沉,望向东方烨之时,面无表情,“你可以当做全是我干的,那么如今陛下知道微臣无中生有,挑拨离间朝中大臣,不知有何感想。” “皇姐,你其实与我说话大可不必夹枪带刺,我从未想过要怎么样,也都由着你,不是么?”东方烨垂下眼帘,“说实话,你与他们的明争暗斗,我纵然知道也不会‘插’手,我心里清楚你对父皇的憎恨,或许一开始你并不喜我,但后来,我能看出,我与你而言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你不会关心我,却也不会害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便是停留在这样的一个状态。”瑾‘玉’听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东方烨微微一笑,“你助我也是因为牵涉了利益,比如廖城海寇,你愿意剿匪也是因着想获些好名声,毕竟你散漫了太长时间,且,被劫持的商船中,有一艘黑曜石的主人给了你不少的谢礼,若只是一点点那倒也罢了,可那竟是一笔将近一千万两的数目,皇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倘若有心人得知了,难免不说你有异心,拿来大做文章,树大招风,好在你身为‘女’子。” “身为‘女’子,所以理由颇多,我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异心,即便被人拿此事出来说又怎样,我的麻烦事从来不少,还怕差这一件么,唯一让我意外的是,陛下竟然知道的这么多。”瑾‘玉’状若漫不经心,心下却掀起了‘波’澜。 仪仗队里,定然有东方烨的心腹,侦察着她的举动。 东方烨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他不希望与她不合,却也盯着她这头的风吹草动。防人之人不可无。 她未想到,这个原先并不被她放在眼中的少年君主,已经慢慢要熬成一个帝王,待到他弱冠之龄时,不知望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届时,还需要她这个摄政王么? “若是不了解这些,我又怎知皇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东方烨以手托着腮,淡淡道,“还有一事,现任兵部尚书被人参了一本,行贿,丞相查明了确有此事,我决定过几日下旨,封左都御史之子吴忻睿为新任兵部尚书,他的才华,够资格了。” 瑾‘玉’霍然抬眸看他,他此刻正朝着她淡笑。 对视片刻,瑾‘玉’忽的笑了,“原来阿音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顾云凰对东方烨的态度,瑾‘玉’说不上来,要说厌恶,倒也没有,不过,不屑倒是真的。忽然之间多出了一个一母所出的兄弟,是他母亲与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东方珩的儿子,有些接受不了倒是正常。而顾云凰的心里,大抵认为东方烨不中用,比不上顾子墨。 不过今日,她真是要重新衡量一下东方烨了。 东方烨所指的吴忻睿的才华,是指写书一事?名声响动全城的神秘写手,两棵小白菜。 原来他心里早有数了。 “兵部尚书是正二品,左督御史也是二品,儿子的职位与父亲等同,这点暂且不说,知道吴忻睿才华的人不多,必然有人质疑他的能力,当然他的真实身份是不能抖出来的,岳家会恨死他的。”瑾‘玉’道,“故而,你得想好了。” “皇姐且放心。”东方烨道,“作甚一定要他们的同意才行,即便有人反对,也不用去理,难不成还要与我叫板?吴忻睿上任后自然有展现才能的时候。” 瑾‘玉’听闻此话,自然不再说什么,转念一想,又道:“阿澜的事情,先缓一缓,毕竟,她受人胁迫,她故意给自己栽一个罪名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的母妃暂且安全,她既然被圈禁,也许云若还会派其他人来害你,云若的先皇,不对,太上皇,与咱们望月的太上皇,可是有不小的矛盾,故而,你要小心。” 二男争一‘女’,争了这么些年竟也不消停。 “嗯。”东方烨应了一声,忽的道,“皇姐,想除岳家么?” 瑾‘玉’怔了一怔,随后笑道:“再说吧。他们已经够霉了,若是岳家对你忠心,压一压他们也就好了,不过皇太妃,我不会留。” 离开御书房,无端觉得心情轻松了些,以前从东方烨不冷不热的,今夜这么一‘交’流,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犹记得阿音说过他一句‘镇压不住朝臣,有什么能力保护阿澜。’许是被刺‘激’了,也许有一日,他能证明给阿音看,他是有那个本事的。 一路回到永陵宫,自己房里的烛火还未熄灭,许是顾云凰还在里头等着,原本东方烨传她时,她相叫顾云凰一起去,却被拒绝了。 思及此,无奈地笑了笑,抬步走过去,未想到,才迈出两步,身后骤然响起宫婢的惊叫—— “啊,鬼啊!” 瑾‘玉’眉头一敛,步子一顿,转过身,便见对面两个小宫‘女’抱做一团,指着她右边一处屋檐,“刚才……看见,有白影……从那瓦片上飞过去。” 那宫婢话音未落,瑾‘玉’余光瞥见白影一闪,屋檐上,一道小小的白影落下,飘了过来—— “啊!”身后的宫婢叫的更凄惨了。 “鬼?见过这么颠倒众生谪仙出尘的鬼?真是有损本少形象。”熟悉的稚嫩嗓音响起,夹带着一丝冷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8章 双重身份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颠倒众生谪仙出尘…… 原本因着纳兰玖璃的出现,而有些喜悦的眸子,在听到这一句别样的开场白,换做眼角一‘抽’。 她实在是不知如何评价一个七八岁的‘毛’孩子是如何谪仙,若说是他那位神医爹爹倒是还说得过去,当然前提是只看表面。 身后的二婢听闻纳兰玖璃的话自然是怔了一怔,莫非是人? 而当纳兰玖璃落地的那一刻,瑾‘玉’看清了他怀里的揣着的是什么,不禁讶然。 “孩子怎么在你手上?” “你说的是他么?”纳兰玖璃望了望怀里的娃娃,朝瑾‘玉’眨巴着眼睛,“怎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他被人趁着月黑风高抱走了,而后你的情郎追了出去?” 不去计较纳兰玖璃口中的‘情郎’二字,瑾‘玉’眸‘色’一冷,“什么时候的事?” 她当然不知道。 不过看眼下的情形,应当是她与东方烨在御书房的时候孩子被人偷走,而顾云凰之所以不与她一同去,原先她以为是他对东方烨有些偏见,现下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他莫非早就料到了有人会趁着夜里偷走孩子。 早在听宫婢说,顾如梦在房外偷瞧的时候她便开始提防了,因此今夜还特地叫了珍惜守在孩子的‘床’头。 “就在一刻钟前的事。”纳兰玖璃说着,将手中的孩子抬高了递给瑾‘玉’,“重死了,你看见我怎么也不晓得接一下,我这细胳膊哪里抱的动。” 瑾‘玉’挑了挑眉,俯身接过那睡着正香的小娃娃。 但接下来,纳兰玖璃一句话,却让瑾‘玉’险些脚下一个酿跄—— “你儿子?看着跟你不大像啊,脸也太圆了点。” “整个望月都知道我云英未嫁,哪来的儿子。”瑾‘玉’定了定心神,瞥了一眼纳兰玖璃,“我皇兄的儿子,我是他皇姑姑。” “这样么。”纳兰玖璃咂了咂嘴,“我还以为是你和你那情郎的呢,看着他以寡敌众还要护着这个孩子,能不让人误会么。” 瑾‘玉’眉目一动,“你说什么?” “我们与你的半月之期你还晓得吧?我爹爹做事向来不会拖沓,所以他提前两日来了,当初在客栈看诊的时候,我趁你不注意偷偷在他身上下了追踪蛊,那个,追踪蛊对人体是没有害处的你且放心,我们寻过来的时候,本想趁夜吓你一吓玩玩,哪知远远地看见皇宫,一黑衣‘女’人抱着孩子和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大打出手,之后便是你那情郎不知从哪冒出来把孩子抢回来了,接下来你能猜到了,一场恶战,那群人的目标就是这孩子,满口说着孽种,真没素养。” 满口说着孽种——瑾‘玉’心下冷笑,欧阳家的人。 对于喜好近亲结婚的一个傻叉家族而言,与外族通婚就是孽种,真他娘的让人想生气。 “那么他人呢?”瑾‘玉’望向纳兰玖璃,“为什么孩子在你手上?” “因为他晕了,所以,我把他扔给我爹了。”纳兰玖璃说着转了个身,“你们皇宫的防守也太松懈了些吧,那什么玄武‘门’的‘侍’卫一个个跟梦游了一样,我们毫不费劲地便进来了,爹爹随便在你宫里找了一间屋子,但是我们不请自入,天‘色’又这么晚,我担心别人怀疑我们是刺客或飞贼,这才没惊动旁人,但我全然没想到你的婢‘女’竟说我是鬼!见过这么好看的鬼么?!” “皇宫的防守松懈?”瑾‘玉’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什么叫做,玄武‘门’的‘侍’卫梦游? 倏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顾云凰料到了顾如梦会趁着夜里偷走孩子,既然是跟到了皇宫外,那么应当是想看顾如梦究竟要做什么,至于会碰上黑衣人,是他没有料到的罢。 玄武‘门’与永陵宫的防守之所以会松懈,是他故意为之,她的黑铁令藏在哪里他可是知道的清楚。 心下冷哼一声,这厮又自作主张。 由纳兰玖璃带领着去顾云凰所在的屋子,七拐八绕竟绕到了下人住的厢房。 “防守松懈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放那黑衣‘女’子出宫去,看看她玩什么把戏。”瑾‘玉’淡淡道,“故而,你不要真的认为松懈,下次再来宫里的时候,别再这样瞎闯了。” “帮你救人,你不迎接也就罢了,还苛责我,湘王殿下,你太不知感恩了。”纳兰玖璃哼了哼,“亲自上‘门’救人,旁人哪有这样的待遇。” 瑾‘玉’:“……” 难道不是一开始约定好了他们自己找过来的么? 他们在望月居无定所,而她却是定居皇宫,由他们来找,变成她不知感恩了,这‘毛’孩子太能扯。 还是同他爹那样的人说话比较不费劲。 “那本王在这谢谢纳兰小少爷了。”面无表情地道了这一句,为了顾云凰,懒得与这小男孩计较。 “嗯,不客气,爹爹曾说,皇宫不如千雪宫好看,如今看来,倒是各有千秋,千雪宫雪‘玉’楼台清雅幽美,皇宫贵气磅礴彰显庄严。”纳兰玖璃一路打量着永陵宫,“听说住宫里很闷,真的么?” “那得看是针对什么人,于宫‘女’妃嫔而言,闷,于我而言,没有差别。”她素来想去哪里去哪里,哪有人管得了。 “嗯,这就是当王爷的好处么。”纳兰玖璃嘀咕着。 瑾‘玉’眸‘色’一闪,忽的道:“玖璃想不想当?” “嗯?”纳兰玖璃回头,“当什么?” “王爷不大可能,世子却是可以的。”瑾‘玉’笑了笑,“我可让舅舅南静王收你做义子。” “别,让我爹爹知道我给别人当儿子,我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纳兰玖璃拒绝的很是干脆,“总有一日要回龙鸣,当了你望月的世子也没有什么意思。” 瑾‘玉’笑了笑,不再言语。 被纳兰玖璃带领着到了一间房‘门’口停下来,她才想抬手推‘门’,便被纳兰玖璃止住,“我们在这‘门’口等一会儿,里头应该在施针。” “你爹是否找到了救治的方法?”瑾‘玉’将手收了回去,望着纳兰玖璃,眸光之中透着一丝期许。 “我爹爹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毒,且他体内的毒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纳兰玖璃并未正面回答瑾‘玉’的问题,只道,“也就是说,慢‘性’之毒,服用过多少回都不知道了,若非是被人暗害,那就是他自己服用的,但是我觉得似乎是第二种可能。” 瑾‘玉’顿时静默。 “通常身手那么好的人警觉‘性’也不会差,总不可能常常被人暗害而发觉不出来,当然如果是他所信任的人那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觉得他自己服用的可能‘性’更大。” “喂,你怎么不说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或者你是觉得我在骗你?” 瑾‘玉’好似没有听见他在说话,广袖之下的拳悄然握紧。 片刻之后,她眸底的寒意褪去,再看纳兰玖璃之时已然恢复了平静,“你懂医?” “半懂。”纳兰玖璃见她又淡然如初,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头,“跟着爹爹耳濡目染学了一些,不过有许多的症状,我看得出,却不会治。” “那我问你一事。”瑾‘玉’顿了一顿,继而道,“你知不知,有一种法子可以将人的记忆暂时封存,封存的记忆为某个时间段,虽不多,却想不起来。” 纳兰玖璃眨了眨眸子,“从没听说过。” “那便罢了。”瑾‘玉’转过了身,“我先将孩子抱回去,一会儿过来。” 言罢,迈步走了开。 心下百味陈杂,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心痛。 世间总有太多无奈与难以预料,有时候,连健康的体质都是一种奢求。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要推开‘门’,耳际响起衣抉被风拂动的声音,下一刻,黑‘色’劲装的窈窕身影落在了一旁。 “殿下。”珍惜开口道,“公子说,放松警戒是故意为之……” “我知道了。”瑾‘玉’转过头,将孩子‘交’给她,“莫忘了将防守恢复严谨。” 关于顾云凰的真实身份,她身边唯有珍惜珍华知晓,故而她们听他的吩咐也是情理之中。 “是。”珍华垂首应着,将孩子接了过来,“还有一事,监视南静王府的暗卫传话回来,南静王世子今夜回府了。” “回来了?”瑾‘玉’眸光微闪,随后转身离开。明黄‘色’的烛光映照一室的温暖。 月辉从半敞着的窗子洒进室内,‘床’榻之上的‘女’子容颜苍白,睁着一双茫然的眸子。 “你说你是我哥哥?那我是谁?” 她靠着‘床’壁,望着身前温和俊逸的蓝衫男子。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睁开眼所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这蓝衫男子,他一直朝着她笑,笑容温暖和煦,不由让人心生好感,连带他说的话,她也下意识相信了。 “你就是你,我萧陌宸的妹妹。” “我,想不起来。”晃了晃脑子,只觉得脑海中依旧空白,‘混’沌,但似乎一直有一张男子的模糊面容挥之不去,想去仔细回忆,头又开始发疼。 “如梦,不要去想。”萧陌宸见她神‘色’痛苦,忙以手按着她的肩,“不要想,你只是生病了,哥哥会陪着你。” “我叫如梦?”少‘女’终于抬起头,“我的名字。” “对,如梦。”萧陌宸淡淡一笑,“萧如梦。” 少‘女’听闻,垂下眸子,重复着他的话,“萧、如、梦。” “对,要记住……”萧陌宸笑着开口,倏然间,眉目一凛,站起了身,温和的笑意敛起。 “阁下夜里降临我南静王府,何必藏着,一同喝一杯可好。”他淡淡开口,声线依旧是平和的,目光却稍稍抬起,似乎穿过了屋顶看外面。 “哥哥?”‘床’榻之上的少‘女’眸光疑‘惑’。 萧陌宸偏过头看她,柔柔一笑,“乖,不要出声。” “呵呵,许久不见表哥,甚是想念,得知表哥回府,夜里来探望一番。”带着笑意的清凉‘女’音在头顶上空响起,下一刻,那声音的来源处变成了房‘门’之外,“表哥应当还没睡罢?介不介意本王直接推进来。” 萧陌宸神‘色’一变,下一刻,笑出了声,“湘王夜里来访,陌宸自然是要迎接的,待陌宸披一下外衣。” 言外之意,此刻衣衫不整,不能进来。 “也许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正撞上表哥与佳人谈笑。”瑾‘玉’站在房‘门’口,说的不咸不淡。 萧陌宸屋子里有‘女’子她是晓得,不过刚才隔着一层瓦,那‘女’子声音也不大,说的什么她没听清。 “哪里是什么佳人,不过是个生了病的友人,照料一下而已。”萧陌宸眸‘色’渐沉。 然他没有料到的是,‘床’榻上的人听闻此话,直接问了,“哥哥,我不是你妹妹吗?” 萧陌宸闻言,忙转过身,迈步到了‘床’前,“不要出声。” 妹妹…… 屋外的瑾‘玉’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南静王有‘女’儿?从没听说,难不成还是‘私’生‘女’? 且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同一时,房屋内,榻上的少‘女’听着萧陌宸忽然严厉的口气,愣了一下,再度开口声音有些委屈,“哥哥为什么凶如梦?” 萧陌宸暗叹一声糟。 果不其然,下一刻,房‘门’直接被人一把推开。 听闻‘如梦’二字,再加上略感熟悉的声音,瑾‘玉’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直接破‘门’而入,抬目看见了‘床’榻之的人,眸光顿时一寒。 “妹妹?”她开口声线带上一丝嘲讽,“云若的十四公主,跟你有半丝关系么?” “湘王夜里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吧?”眼见瑾‘玉’推开了‘门’,萧陌宸眉目中划过一丝无奈。 当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少跟我扯开话题。”瑾‘玉’冷冷一笑,“此事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再客气。”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萧陌宸站在顾如梦跟前,隔绝了瑾‘玉’与她的视线,“我寻到她的时候,她倒在‘乱’石丛里,受了不小的内伤,如今她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失忆了就能抵消原先所犯的过错?你怎知她就不是装的?”瑾‘玉’冷然地望了一眼萧陌宸,随即视线一转,身形掠到了点着烛火的桌子边。 萧陌宸立即就猜到了她想干什么,出声道:“不可……” 瑾‘玉’哪里肯理他,直接吹熄了烛火。 “你这是何必。”黑夜中,响起萧陌宸一声叹息。 “哥哥,好黑,能不能……把蜡烛点回去。”‘女’子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一丝惧意,却并不恐慌。 瑾‘玉’垂下了眼帘。 记忆中的顾如梦,每夜都需要点着烛火才能入睡,或者说,她的人生中便见不得黑,一旦碰见,几‘欲’癫狂。 但如今的顾如梦,却只是潜意识的害怕,也许是脑海深处的残留意识导致。 她真的不记得往事? 有脚步声缓缓靠近,片刻之后,屋子里的烛光又燃了起来。 “萧陌宸,亦或者,我该称呼你——”瑾‘玉’淡淡抬眸,望着身旁男子,“司雪笙?” 萧陌宸沉寂不语,对于瑾‘玉’的言语也不显得惊讶。 “第一次在云若的宫宴之上碰见司雪笙,我就觉得似曾相识,也许是你特有的那无害和煦的气质,后来,云凰为了替我出气,他知顾如梦对司雪笙的痴‘迷’,给司雪笙下了‘女’儿香,还派遣了四名美婢,怎料到‘女’儿香这般霸道的‘药’对司雪笙毫无作用,现在想想,倒也正常,你身为鬼医弟子,故而能抵抗‘女’儿香。”瑾‘玉’不温不火道,“当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放过如梦吧。”萧陌宸道,“有我看着,她不会再胡作非为。” “如你这种圣母‘性’格的人,是如何看上这样歹毒卑鄙的‘女’子。”瑾‘玉’冷哼一声,“身为望月世子,跑去云若做右相,我若是把你这事抖出来,你可知是什么后果,你自小体弱,舅舅只以为你跟着高人学医四处游历,若是知道你游到别国做了丞相,不知是什么感想。你究竟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湘王要怎样都随你,只是如梦现在可以重新开始,我要设法让她脱离云若的皇室。”他不知道圣母是什么意思,却将瑾‘玉’的讽刺听得很清楚。 “你不要告诉我你去云若做右丞相是为了顾如梦?”瑾‘玉’望着他的眸光好似在看一个疯子。 “不仅是为了她,在她身边,我看着她能少造些杀孽。”萧陌宸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我不需要旁人理解我的想法。” 瑾‘玉’淡淡道:“你的思想太奇特,我聪慧不足,理解不了。” 唐僧恋上白骨‘精’,是她这等凡人无法理解的。 “我尽量让如梦少出现在你眼前。”萧陌宸淡淡担保。 “我可以信你一次,但是——”瑾‘玉’眸‘色’一冷,“把她指甲上的蔻丹抹了,下次再让我看见我便剁了她的手。” “说说来找我的原因吧。”萧陌宸答非所问。 瑾‘玉’知道他听进去了,便也回归了正题,“锁忆术,‘花’未寒会的,你会么?” “无能为力。”萧陌宸道,“只有大师兄与师父才会,我对锁忆术的认识仅限于能看出一个人被否被抹了记忆,这个顾芷晴也看得出。” “那你明日来一趟皇宫,我要你看一个人。”瑾‘玉’说着,又道,“那你大师兄在哪?” “你不知?”萧陌宸望着瑾‘玉’,“他不是就在宫里养伤么?” ------题外话------ 临近大结局,好卡啊啊啊啊啊。 其实也不算太近,九月份能完结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9章 情深深雨蒙蒙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你说他在皇宫?”瑾‘玉’眸中划过一丝愕然。 ‘花’未寒在皇宫里养伤,那么‘花’未安许是他呆在一起,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花’未安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的原因的。 原来他们离她如此近,而她却没有发觉。 “养伤?”注意到这两个字眼,瑾‘玉’蹙了蹙眉,“受什么伤。” “一年多前的旧伤了。”萧陌宸沉‘吟’片刻,而后道,“你还记得当初东方荣辰得知你的身份之后被锁了记忆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瑾‘玉’道,“但是后来揭发我的却也是他。” “除了他恢复记忆,你认为还会有别的原因么?”萧陌宸说到这儿,眸中划过少有的冷‘色’,“你与未安的大婚前几日,未安被他囚禁,当初他胁迫未安替他解皇后下在他身上的毒,以此作为放她的条件,未安应了,而东方荣辰也确实放过她了。” “母后给东方荣辰下毒?”瑾‘玉’稍稍讶然之后,又觉得似乎有理,难怪东方荣辰最初对她客气,原本还以为是母后给了他什么好处,却没想到,竟是下毒控制。 “确有此事,且未安说话算数,替他解了。”萧陌宸道。 “但是事情恐怕不止这么简单。”瑾‘玉’淡淡开口,萧陌宸时隔这么长时间还特意提出,其中必有隐情。 萧陌宸点了点头,“对,东方荣辰是放了未安,但是,紫眸灵狐却在他的手中,解去皇后的毒作为放未安的条件,那么放小狐的条件就是解开他的锁忆术。” 听闻此话,瑾‘玉’神‘色’一沉,“他被封存了记忆,怎么会晓得自己被封了记忆。” “据说是顾芷晴告知的。”萧陌宸道,“而未安是真的解不开,也并未告诉他师兄解的开,婚礼的那一日,三位皇子同时成婚,东方荣辰假意与她说自己一段时间内没有毒发便将紫眸灵狐归还,等她离开了,却又找上了‘花’未寒,以紫眸灵狐的姓名要挟,结果可想而知,‘花’未寒同意了。解开锁忆术最后一步完成时,‘花’未寒已是有些乏力,却被东方荣辰打了一掌,心脉受损。” “我一年多未见他,竟然不知道他出了这样的事。”瑾‘玉’眸光‘阴’沉,“顾芷晴对未安恨之入骨,想来是自作聪明让东方荣辰去找未安的麻烦,她若是知道会害的‘花’未寒受了重伤,是不是得后悔死。” “所以未安心中是对你有些愧疚的。”萧陌宸似是叹息了一声,“紫眸灵狐是她的爱宠,‘花’未寒以那样的方式救了回来,解开了东方荣辰的记忆,若不是这样,东方荣辰也不会在婚礼上揭穿你的‘女’子身份,害得你入狱,凰音为了救你饮鸩酒,所幸凰音是诈死,他是梁王的事,我也是在你去云若之后才知道的。” “以你的智商猜得到也不奇怪,未安还是不够了解我,有什么好愧疚的,受人胁迫的滋味不好受,我当他们是朋友,又怎会怪罪。”瑾‘玉’说到这儿,忽的‘阴’‘阴’一笑,“顾芷晴,总有她后悔的时候。” “她此生注定悲凉。”萧陌宸语气平静,“先不说师兄与未安情投意合,师兄是云若的十二皇子,她是云若八公主,注定没有结果,执念越深,得知真相越是不能接受,她总以为未安不知廉耻勾引兄长,却不知,他们其实毫无血缘关系,师兄选择她那才是真正的**。” 瑾‘玉’眉头一挑,“这事你也知道。” “我与他们多年‘交’情,岂会不知。”萧陌宸摇了摇头,“顾芷晴可恨,却也可怜。” 听着萧陌宸又开始感叹,瑾‘玉’只不咸不淡地骂了一句。 “贱人就是矫情。”萧陌宸:“……” “我回宫去了,你记得明日要来宫里一趟。”瑾‘玉’言罢,转身离去,“记住你答应我的事,看好顾如梦。” 身后,传来他平和的声线,“会记得。” 皎月映照的房屋之下,一抹小小的白影无聊地蹲在‘门’口,白皙的小手中握着一根树叉子,逗着地上的蚂蚁玩。 耳畔有脚步声响起,他并未抬头去看,下一刻,绣着古老‘精’美图纹的裙摆印入眼帘。 纳兰玖璃懒洋洋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爹爹还没完事呢。” “无妨,咱们继续等。”瑾‘玉’淡淡道了一句,而后,迈步到一旁。 纳兰玖璃听得耳畔一声‘咔擦’,抬眸望去,却见是瑾‘玉’将一旁梨树的树杈扯下来一枝,而后迈步过来,到了他对面蹲了下来,丝毫不介意华贵的裙摆拖到了地上,她伸出树杈,与他一样逗蚂蚁。 纳兰玖璃:“……” 只见对面的‘女’子低垂着眸光,看着地上的蚂蚁似乎很是专注,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树杈子,若是叫旁人看见了,谁会相信这是湘王。 “你在做什么?”他问。 “陪你玩。”瑾‘玉’回答的云淡风轻。 “玩蚂蚁是如我这般年龄的少年,你不适合。” “你可以当做我是在回忆童年的天真。”瑾‘玉’抬眸,朝他淡淡一笑。 纳兰玖璃手一抖,只觉得此‘女’当真奇特。 时而冷淡,时而温和,时而天真。 她似乎就是个不会摆架子的人。 如此一来他对她倒是又多了几分好感。 “听我娘说,生在皇宫里的人,多数没有童年。”纳兰玖璃面带疑‘惑’,“你们难道不是三岁识字,四岁写词,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精’通诗词歌赋?皇子必须能文能武,公主必须端庄典雅,破规矩戒条一大堆,何来天真无邪的童年。”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皇后所出,所以比较体面。”瑾‘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我自小缺少束缚,活的比别人潇洒,既不端庄又不高贵,相反凶残野蛮随心所‘欲’,但我还不是坐上了湘王的位置,我的成长史说明了什么?” “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比劳什子多才多艺文武双全来的有用得多?”纳兰玖璃恍然大悟。 “嗯,现实就是如此,这是个拼靠山的时代。”瑾‘玉’语重心长道,“但是,蛮横归蛮横,还需要冷静的头脑以及严谨处事,你想想,大靠山加上聪慧睿智,何愁不能横行霸道,何愁有人敢欺。” “有道理。”纳兰玖璃点了点头,随后道,“我娘亲是我的大靠山,我又如此冰雪聪明……” 话未说完,倏然间有一物从身后破空袭来,瑾‘玉’与纳兰玖璃相对,正好看见一枚银针扎进了他的背后。 “嘶”纳兰玖璃倒‘抽’一口凉气,下一刻,手背到身后将银针拔了出来,而后又淡淡定定地扔到了一旁,抬眸朝着瑾‘玉’道:“咱们刚才说到哪了,继续。” 瑾‘玉’眉梢一跳,“你还好么?” 他们蹲着的方向正对着纳兰玖璃身后的窗,窗子未打开,但可想而知此刻窗户纸上被针戳了一个孔。 里头的人是嫌他们太吵了么。 瑾‘玉’保持着耐心,不去问里头的人顾云凰的情况,便只能与纳兰玖璃唠嗑着打发时间,同时也分散注意力。 “还好还好,不过是背疼了些。”纳兰玖璃道,“刚才说到……” “你娘亲是你的大靠山。”瑾‘玉’接过了话。 “对,然后,然后要说什么我忘了。”纳兰玖璃眨了眨眼,开始回想。 瑾‘玉’继续玩蚂蚁,“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只有你父子二人,你娘呢?” “她说她去找朋友。”纳兰玖璃道,“上一回在街上碰见你,是因为我娘在成衣店里试衣裳,我等的不耐烦了先跑出去玩,娘亲担心我跑丢了,就让爹爹跟出来,于是就碰见了你。今夜她原本也要一起来的,哪知道了夜里,她留下一封书信,信中只‘交’代了要寻友人,回头详说,让我们先履行对你的承诺,爹爹当时脸‘色’不大好,估计以为娘亲跟另一个男子跑了。” 说到后头,纳兰玖璃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瑾‘玉’脸儿一‘抽’,“凭什么以一封书信便能断定?” “因为我们来望月的路上,经过了天运河,上岸之时有一个白衣男挂在岸边的树上睡觉,嘴里哼着歌,听到那歌时娘亲的脸‘色’就立马变了,我还记得是这么唱的——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尽管狂风平地起,美人如‘玉’剑如虹……” 瑾‘玉’当即瞪大了眼。 而纳兰玖璃玩着蚂蚁并未发觉,只径自唱,“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 唱到这儿他顿住了,垂眸思索,似是忘词了。 “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一曲高歌千行泪,情在回肠‘荡’气中——”耳边响起清朗而悦耳的‘女’音。 “对,就是这么唱的,你也听过?”纳兰玖璃抬眸之际,望着瑾‘玉’的神情,眨了眨眼,“你这表情,怎么和我娘当初那么像……” “那个唱歌的男子是谁?”瑾‘玉’霍然抬眸,紧盯着纳兰玖璃。 纳兰玖璃继续眨眼,“不知道,娘亲问他为何唱此歌,他说是一个姑娘曾经唱过,他觉得好听顺口哼了起来,娘亲纠缠他好片刻,只问出了那姑娘的名字,后来那男子被我爹拍飞了,我娘整整两个时辰没理我爹,今夜就没影了,我爹定然以为她是去寻那白衣男,找那男子口中的姑娘。” 瑾‘玉’眸光微闪,“你娘为什么找那姑娘?” “据说是熟人,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不是湘王么?找个人于你而言应当不难罢?那姑娘的名字叫叶微凉。我娘当时一听就像是白捡了一座金山那么高兴。” 瑾‘玉’眸‘色’一沉,那白衣男极有可能是凌杉。 叶微凉在这儿认识的人不多,除去如今皇宫里的一些人,便只有那群海寇,而会出现在天运河的白衣男,又与她相识的只可能是凌杉。 可叶微凉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便是在海寇窝,直到自己救了她出来,这期间她逃不开海寇窝,如何认识玖璃的娘亲? 但会唱情深深雨‘蒙’‘蒙’又叫叶微凉的这个世界应该只有这一人。 除非…… “帮你找人自然是不难。”瑾‘玉’笑了笑,状若不经意道,“还未请教你娘亲姓名?” 纳兰玖璃随口道:“飞雪。” 瑾‘玉’逗着蚂蚁的手一顿。 纳兰玖璃发觉了不对劲,抬眸,“怎的了?” “没什么。”瑾‘玉’定了定心神,压下心底翻腾的‘波’‘浪’,“找到你娘之后,别让她再问那白衣男了,不如来问我,不瞒你说,叶微凉如今就在皇宫。” “真的?”纳兰玖璃讶然。 瑾‘玉’淡笑,“比珍珠还真。” 飞雪,叶微凉…… 瑾‘玉’‘唇’角轻扬,看来,在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寂寞。 至少,有两个同盟军。 “吱呀——”倏然身后响起开‘门’声,玩蚂蚁的二人齐齐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瑾‘玉’抬起了眸子,纳兰玖璃转过了身—— 雪白衣袍不染纤尘的男子从房‘门’里迈出来,斗笠下逸出清冷如霜的一句话,“最迟明日会醒,我将他体内的毒‘逼’到了同一处地方,毒与血融合,不能释放,但短时间之内不动用真气太过就不会出事,他所中的毒你可有?” “我并不知他所中何毒。”瑾‘玉’摇了摇头,“可否容我明日去问?” 以前问顾云凰,他不愿意说,现在有人要替他解毒,他难道还能瞒着不成。 纳兰依然只道:“我还有其他事。” 言外之意,等不了明天。 “爹爹,也许真的可以再等等。”不等瑾‘玉’开口挽留,一旁的纳兰玖璃扯了扯他的袖子,“湘王说,娘亲要找的人就在皇宫,既然这样,那么那白衣男子也就没什么用了,你还担心什么。” 纳兰依然不语。 纳兰玖璃仰头,望着他斗笠之下‘精’致的下颌,再接再厉,“她是去找人,又不是和人‘私’奔,有什么好生气的,唉,难怪她说你高冷,依我看那个白衣男都比你显得可亲……” 纳兰玖璃话未说完,便见一道雪白的衣袖挥了过来,险些将他掀翻。 纳兰玖璃惊呼一声,抱头蹲下,却见纳兰依然已经从他身边跃了过去。 “我们住哪?”纳兰玖璃起了身看向瑾‘玉’。 瑾‘玉’朝他笑了笑,“你爹爹走的那个方向,最后一间,最宽敞。” 纳兰玖璃转身追着纳兰依然而去,还不忘朝身后的瑾‘玉’吩咐,“这次多亏了我才留下爹爹,明日的早膳给我准备丰盛点。” 瑾‘玉’摇头笑了笑,回过身迈步走进了顾云凰的屋子。 走近了‘床’榻,见他双目紧闭,依旧是那张易容之后的清秀面庞,沉睡时显得安静而无害。 瑾‘玉’坐上了‘床’头,靠着‘床’榻。 今夜就守在这儿了。 伸出指触上顾云凰紧闭的眸子,手指拂过的睫羽似乎颤了一下。 瑾‘玉’眸‘色’一喜,原以为下一刻,那双眸子就会睁开来,但那睫‘毛’一颤之后,竟是不再动了。 眉目划过一丝失落,指尖再度拂过他的睫‘毛’,一下又一下。 云霞沉沉,满山遍野的红‘色’杜鹃‘花’盛开,宛如十里红尘。 山腰处,围着层层栅栏的小院之中,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坐在石桌之上,淡薄脆弱的肌肤白的几近透明,被白裙包裹的身形清瘦。 那是一种清灵却又纤弱的美。 她十指纤纤,正抚着一把棕‘色’古琴,流畅的音律自指尖逸出,如高水流水般悦耳。 正对面,一袭绛红‘色’衣裳约莫**岁的少年正拿着草根,逗着眼前关在笼子里的燕子。 倏然间,风起,拂过二人的衣衫也带起了满院桃‘花’飘零。 琴声渐停。 “音儿这次回去,你父亲同你说了什么?”‘女’子收指,朝着对面的少年淡淡一笑。 “问娘亲过得可好。”少年顿了顿,而后道,“似乎是有将娘亲也接过去的打算。” “那你这次回去告诉他,不可能。”‘女’子声线虽柔,却是说的笃定,“音儿你可知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提他总说你父亲,而不是你父皇?因为我希望他永远是那个对我许下诺言的人,不是什么九五之尊,我从不当他是帝王,但我这几年也明白了,我一直便是活在自己的梦里。” 少年静默不语,只是安静地听。 “音儿你说……”她起身走到少年身侧,抬手搭上他的肩,“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从一而终,公平吗?且他是帝王,后宫佳丽千百人。” 少年道:“自然是不公平的,但世人的想法与我们却不一样。” “我管不了世人,但我能管我的音儿。”‘女’子勾‘唇’浅笑,眸‘色’却一派认真,“多年之后,也许你也会碰上心仪之人,但是你必须知道,世间‘女’子虽有许多与人共‘侍’一夫,但心底最想要的依旧是一对一的感情。” 少年点头,“明白娘亲的意思。” “且,宫廷险恶,莫要与你那些兄弟争什么,皇子相争无非就是为了皇位,那个位置于众皇子而言都是很具有吸引力的罢,可我,真真只希望你做个普通人,这已经是奢求了,你脱离不了皇室,那么以后做个闲散王爷也好。”说到最后,她语气已然开始发颤。 少年静默了半晌,没有回答。 身后的‘女’子眸中划过一抹黯然,她的要求,确实是有些过分。 然,她未想到—— “皇子也罢,平民也罢,我最想看的,是娘亲脸上能多几丝笑容,我从不稀罕那个位置。”他语气平淡,却是万分笃定,“我并不想承认顾玄曦是我的父亲,因此,也不要他的地位,无论今后我能站得多高,都不会触及那个位置,此生,誓不为帝。” ------题外话------ ╮(╯▽╰)╭好吧标题略坑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30章 谁脸皮薄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话音落下,身后便没有了动静,少年正有些疑‘惑’,想要抬头,却忽觉脖颈一紧,搭在肩上的手绕过了脖颈,身后的人将他紧紧拥住。 “我此生注定不完整,但我相信,倘若哪个‘女’子能被音儿爱上,定然是幸福的,也算是弥补我的遗憾。” 少年‘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然而下一刻,他却倏然身子一僵。 只因脖子上的肌肤被什么利物嵌入,以他正常人的感官,那东西应该是——牙。 思及此,他缓缓垂下了眼帘,却对上了一颗黑漆漆的头颅。 耳畔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余光瞥见了一旁桌子上的古董‘花’瓶,他眸子一转,将周围的景象扫视了一遍。 不是那个小院子,而是一件装潢雅致的房间,他所熟悉的。 此刻他也不是在坐着,而是在躺着。 那么这个正啃着他脖子的不作第二人想—— “阿瑾。”他试着叫了一声,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无力,还夹带着一些初醒的低柔。 埋在他脖颈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抵在他脖子上的牙齿也不再动了。 顾云凰腾出一只手,挠了挠瑾‘玉’的脸。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顾云凰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之‘色’,不想她睡着了竟还拿他的脖子当好吃的。 不过回想起来,似乎在皇宫外晕了过来,如今会出现在这里,应当就是那半路杀出的父子二人将他带回来的。她是守在他的‘床’头守得困了才睡着了么? 思及此,他便不再动了,由着她趴在他身上睡,好在她接下来没有再咬人。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嘤咛,埋在他脖颈上的人悠悠转醒,黑发正摩挲着他的下颌,柔滑如丝绸一般。 瑾‘玉’朦朦胧胧间,觉得睡得不大舒服,想要调整一个姿势,哪知翻身之际,却觉得好似头重脚轻,上半身翻过去了,下半身却翻不过去。 嗯,怎么回事? 腰肢用了点劲一甩,终于翻过去了…… “扑通” “阿瑾!”耳边似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而后是一声低笑。 他未想到,她醒来第一件事是自己从‘床’上滚了下去。 “唔……”一声吃痛,瑾‘玉’终于清醒,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身下的赫然是冰冷的地面。 “怎么回事?”她脸‘色’一沉,偏过头却看见顾云凰在笑。 “醒了么?”她眸‘色’一喜,起了身,却忽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意一敛,“是你把我扔地上了?” 否则如何解释他笑的这般开心。 “瞎说,分明是你自己滚地上去的,我原本被你压着,想拉你一把都来不及。”顾云凰轻飘飘地望了她一眼,“我还没指控你睡觉了还咬我,你倒诬赖起我了。” “什么?”顾云凰的话让瑾‘玉’稍稍讶然,“我……咬你?” “不信?”顾云凰挑了挑眉,随后将脖子稍稍向后一仰,抬指指上自己脖颈上的一处,“证据确凿,这里就你我二人,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 瑾‘玉’一时语塞。 她做了个梦,竟梦见了顾云凰与她争抢糖葫芦,他恶意地将糖葫芦举高了,不让她够着,像逗小孩似的,一会儿拿低一会儿那高,每每她要够着了,他就再次举高,最后她火了,一把拽下他的手咬了上去。 真是个荒唐的梦境。 还是说她想糖葫芦想疯了。 “我梦见自己与一只恶兽搏斗,最后关头咬了它一口,原本以为铁定赢,哪知道醒过来滚到地上了。”她望着他,语气一本正经。 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她真的梦见了什么,他似乎不大喜欢她吃糖葫芦,总觉得那街边的摊子不卫生。 “是么?”顾云凰眸中划过一丝狐疑,“恶兽长什么模样,莫不是跟我一样?” “你想多了。”瑾‘玉’瞥了他一眼,装作十分随意道,“别说这不着边的,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不怎么好。”顾云凰轻叹一声。 瑾‘玉’神‘色’一紧。 但顾云凰下一句话,却让她顿时无言。 “因为脖子疼。”他望着她,凤目之中带着淡淡的控诉。 “咳,那个,不小心睡着了,不小心咬的,莫要太介意……” “一句道歉就想撇清了?”顾云凰语调倏然又变的清凉,“给点赔偿。” 瑾‘玉’未想到他会这么说,冷哼一声,大步迈向‘床’头坐了下来,随后伸手便挑起他的下颌,“赔偿什么?” “让我咬回一下便好。”顾云凰说着,倏然抬手勾上她的脖颈,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瑾‘玉’不防,被他一下子拽了过去,反应过来之时,二人已是鼻尖相抵。 顾云凰张口轻轻啃咬上她的‘唇’,力度丝毫不重。 瑾‘玉’睁大了眼,联想到如今有些暧昧的姿势,几乎是本能地要将脖子缩回去,却被顾云凰伸手扣上了腰肢,动弹不得。 瑾‘玉’眉梢一跳。将手撑在‘床’沿费力要起身,顾云凰依旧动也未动,手上的动作半分不松。 二人不似亲‘吻’,到似是在较劲。 “放……”瑾‘玉’不似顾云凰躺着,她弯着腰的姿势是有些累人的,本想开口让顾云凰松开,不料这一开口,顾云凰倏然加剧咬在她下‘唇’上的力道。 瑾‘玉’闷哼一声,而后瞳光一凛,张口要咬回去,启‘唇’之间,腰际的那只手倏然掐了她一下—— 她瞬间没有了再支撑下去的力气,撑着‘床’沿的手臂一软整个人直接栽到顾云凰身上。 有些愤懑地抬眸,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紧咬着下‘唇’的牙松了开来,改为轻柔的摩挲。 瑾‘玉’懒得再与他较劲,索‘性’动也不动。 ‘唇’齿厮磨了一会儿,顾云凰抬手触上她的发,以指为梳轻柔地梳理着,开口声线悠漫,“生气了么?我咬得可不重。” “我不过是睡梦里无意识地咬你,你也同我计较。”瑾‘玉’凉凉地望着他。 “这一下是惩罚你对我的不亲近。”顾云凰淡淡道,“似乎从你那皇侄子出现开始,你的大多注意力都是在他身上。” “同一个‘奶’娃娃计较有意思么?”瑾‘玉’白了他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嘴上说着不喜欢他,那为何为了他与欧阳家的人缠斗,你分明很护着他,何必嘴硬心软。” “我护他可不是因为喜欢他。”顾云凰轻描淡写道,“我怕他被拐了你又火急火燎地寻法子救他,届时更是不知道能把我忘到哪个角落,与其让你‘花’更多时间在他身上,倒不如护着他回来。” “……你考虑得倒是‘挺’长远。” “你很喜欢小孩子?”顾云凰忽的微微倾身,将‘唇’凑到了她的耳畔,浅浅的呼吸喷洒,“我记得我之前便跟你提议过了,你喜欢我们也来生一个,意下如何?” 听着这带着暗示‘性’的话语,瑾‘玉’几乎是立即就想退开,“别……” 但顾云凰哪能让她逃了,揽着她腰的手稍稍使劲,身形带着她一个翻转,就将她带上了榻压在身下。 “你……”瑾‘玉’怔了一怔,而后道,“现在是大白天你想做甚?” “上次似乎也不是晚上。”他说的不咸不淡。 “但是你才醒,不好好休息,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恶声。 “我只是稍稍提议,你何必如此大的反应,再则我又何曾说了要做什么?”顾云凰望着她似是有些疑‘惑’,而后道,“陪我躺一会儿,就这样吧。” “……”瑾‘玉’忽然又有些反应不过来。 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顾云凰的意思,便很是奇怪地看着他。 接触到瑾‘玉’的眸光,顾云凰淡淡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做让你感到意外,或者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他说的很是无辜,仿佛刚才刻意误导她的人不是他。 瑾‘玉’咬牙切齿,“我希望,你现在,立即,马上,一脚踹你到天运河!” “果然我太规矩让你失望,以致于想使用暴力。”顾云凰轻叹一声,随后道,“倒也不是我不想,只是阿瑾你实在太过粗暴,又十分喜欢咬人,一点也不温柔,我现在似乎没有多少力气,故而只好辜负你……” “你骗鬼吧,刚才拖上我上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力气小,分明‘乱’想的是你,你却非要说的我像流氓。” “你不懂医,所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照你妹。”伸手一个使劲将顾云凰掀翻在‘床’的里侧,瑾‘玉’动如脱兔般迅速下了榻。 顾云凰玩够了,也不再逗‘弄’她,单手撑着头,斜卧在榻上,朝她浅浅一笑,“去哪儿?” “与你无关,睡你的觉就是,天黑之前别让我看见你出‘门’。”玩闹归玩闹,她还是意识到他如今身体状况,口中的语气略为严肃,心下却是担忧。 “阿瑾分明很是关心我,为何就不能温柔一些。”顾云凰轻轻叹息。 “因为我太好声好气你便会不听了,你这种人就是这样,观你外表皮薄肤嫩,实质皮厚得很,所以该严厉时我绝不温柔。”瑾‘玉’面无表情。 顾云凰听着有些无奈,“你是把我当你儿子管教么?” 瑾‘玉’听着他的话板了半天的脸‘色’险些破功。 强忍住笑意,她转身离开,“好好休息罢,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把他当儿子管教,他竟有这种想法,哈哈哈…… 离开顾云凰的房间,瑾‘玉’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 转了个身,循着南面叶微凉的房屋去了。 叶微凉从廖城回来便是一直暂居叶茫寝宫,后来自己回宫了,她便提议搬到永陵宫来,考虑到宫中人多嘴杂,纵然与叶茫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却也怕被人想歪,二话不说便挪到永陵宫了。 回想起昨夜与纳兰玖璃的‘交’谈,机缘巧合竟让她得知了飞雪也在这个世界,根据纳兰玖璃如今的年龄,飞雪是最早来到这儿的了。 自己到此还不到两年,而她在二十一世纪停留的最后几日,还听到关于飞雪‘花’舞剿灭一名毒枭的事。 这时空错‘乱’的真是令人蛋疼。 昨夜只与纳兰玖璃父子说叶微凉在宫里,却没说就在自己寝宫中,是她留的一手,她只怕那二人寻到了叶微凉便会离开,故而,想拖延他们在这多呆些日子。 “殿下。”行走之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女’音,“可找着您了,南静王世子求见,正在大殿上候着。” 瑾‘玉’步子一顿,未想到萧陌宸这么早就来了。 “知道了。”转了个方向,萧陌宸既然来了,便不要让他等太久了,那么夜微凉那里…… “过来。”冲身后的婢‘女’招了招手。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叶姑娘的屋子里,同她说一声,这两日尽量不要出房‘门’,原因我回头与她细说。” 吩咐了宫婢去嘱咐叶微凉,这才朝着大殿而去。 远远地便见一袭黛蓝‘色’锦衫的温雅男子坐着品茗,自己还未走近,他却好似察觉到了,望了过来,而后起了身。 “表哥来的‘挺’早。”瑾‘玉’走上前朝他笑了笑。 萧陌宸道:“莫不是打扰了殿下休息?” “这倒是没有,虽说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听政,但也不代表每每睡到日晒三竿。”瑾‘玉’说着,转了个身,“我们去永宁宫罢。” “历来摄政王,鲜少有湘王这般轻松恣意的。”萧陌宸说的分外随意,却似乎带着一丝警示。 “连你都认为我散漫,也无怪朝中一些臣子弹劾我了,不过自从海寇的事件处理完之后,他们似乎消停了一段时日。”瑾‘玉’淡淡道。 “康王齐王明逍郡王都已不在人世,朝中有人谈起他们均是唏嘘不已,一个海寇案件竟牵涉这三人,早些时候拥护齐王的臣子们想来都是没有脸再说殿下什么了,齐王看似温润谦和,不想却只是表面,与他们相比,看似懒散的殿下倒是最忠于望月王庭的,陛下连失两个皇兄,又出了皇后下毒这档子事,想来心情不佳。”萧陌宸道,“故而,这时应当是没人敢在陛下面前弹劾你了。” 陛下连失两个皇兄,想来心情不佳……瑾‘玉’暗暗道,心情不佳么?她瞅着那小皇帝活的依旧很自在,这两个皇兄怎么着了哪里影响的了他的心情。 “果真是在云若当右丞相当久了,如今朝中局势看的倒是很清楚。”瑾‘玉’笑了笑,“如今你大概是不用回云若了,不如,我去给陛下提议咱们望月也设左右丞相?舅舅做左相,你依旧做右相如何?” “殿下不可。”萧陌宸摇头,“我的才学谋略比不上叔叔,哪里敢与他平起平坐,再则,如今萧家势力已经太大,我若再‘插’足朝廷,怕是要‘乱’,届时有些小人在陛下那里煽风点火就不好了。”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紧张。”瑾‘玉’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 她自然是晓得此事轻重的,当今太后本不是皇帝生母而是她生母,太后的两位兄长也是位高权重,幸亏了自己是‘女’儿身,否则东方烨身边不知会有多少人煽风点火了。 二人说话间,已然到了叶茫的寝宫了。 “见过湘王殿下,见过世子。”立即便有宫婢上来给二人看茶,而后去通知叶茫了。 “哟,什么风把皇姐给吹来了。”并没有等多久,便听得殿外一道轻漫的男音。 二人转过头,白‘色’锦衣的男子依然迈入殿中。 瑾‘玉’道:“今日刮的是东南风。” 叶茫挑了挑眉,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萧陌宸身上,笑了笑,“表哥也来了。” “听说你宫里最近进了一个新品种的茶叶,特地过来讨的。”瑾‘玉’看似随意道,“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 “平时少来探望我,一来就是讨东西。”叶茫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却是吩咐着一旁的宫婢去准备了。 瑾‘玉’挑了挑眉,趁着叶茫吩咐宫婢时,转头朝萧陌宸使了一个眼‘色’。 萧陌宸会意,待叶茫走近之时,视线锁上了他的额头。 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叶茫望了过来,萧陌宸立即错了开,装作不经意,只让叶茫以为方才是错觉。 萧陌宸转过头看瑾‘玉’,朝她点了点头。 瑾‘玉’眸‘色’一沉。 当真是锁忆术。 但是‘花’未寒重伤,‘花’未安照料着,他们哪有理由去封叶茫的记忆,且这世间会锁忆的,好似不止‘花’未寒。 瞅了叶茫一眼,但见他垂着眸子似是在想什么,瑾‘玉’道:“怎的了,无‘精’打采的,被哪个姑娘抛弃了还是拒绝了?” 叶茫被她这么一说,抬眸白了她一眼,“你嘴巴里就没有好听的话。” 而下一刻,他又耷拉下了肩,“拒绝倒是没有,我自认为她对我印象还不差,但是她却失去了踪迹,让我找不着人。” “哦。”瑾‘玉’点了点头,“那就是被无声抛弃。” 叶茫闻言咬牙,“再胡说轰你出去。” 对于她的态度,瑾‘玉’很是无谓,“让我猜猜,你所指的是梅姑娘吧。” “你怎的知道。”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瑾‘玉’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好上的。” “别说的那么肤浅,我们可规矩的很,不像你和凰音,总是大庭广众下耍流氓,我们是脸皮薄的人。” “嗯,你脸皮薄。”薄到孩子都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31章 你,太磕碜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听着瑾玉不咸不淡的语气,叶茫只觉得那是敷衍,便没忍住又翻了她一个白眼。() “注意你的眼神。”瑾玉适时地提醒他。 叶茫只是轻哼一声不予回复。 “梅姑娘现在何处?”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为何最近没有看见你与她一起。” 叶茫瞥她一眼,“你这么关心我们的事作甚。” “关心你的终生大事。”瑾玉说的理所当然,“老大不小了,该是娶王妃的时候了,你若是有这个打算,姐姐可以帮你筹划筹划大婚事宜。” 瑾玉的话让叶茫稍稍怔愣。 “估计是没有那么快的。”片刻后,他回过了神,不知方才想到了什么,垂下睫羽,似是有些失落,“况且,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提出来,会不会有些唐突。” “我可爱的兄弟,你是王爷,不是村夫!”瑾玉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禁横眉冷对,“你依旧停留在你认祖归宗前无业游民的时候么?那时你两袖清风,四处游历,也许成婚还需要考虑,现在,不缺聘礼,不缺人手,不缺高堂,豪宅遍地,只差姑娘点头同意,你还在想什么?” 叶茫被她说的一愣,“可是我……” “婆婆妈妈。”瑾玉不待他说完,横他一眼,而后又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其中道理你自然晓得。” “那你呢?你说我老大不小,我还未及弱冠之年,再过个几年成婚也不是问题,但是你不同,你可知望月如你这般大的女孩大多都有好几个孩子了。”叶茫磨了磨牙,“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再来管我罢,你与凰音,你侬我侬了那么长时间,为何不考虑成婚?” 再过个几年成婚也不是问题……? 瑾玉险些骂人,再过几年你孩子便能打酱油了。 但如今他记忆未恢复,她暂且不同他计较。 思及此,她淡淡道:“我与凰音之所以还不成婚,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么?”叶茫有些奇怪地瞥了瑾玉一眼,“不是早在一年多之前,便证实了他是云若十二皇子?” 他对凰音身份的认知依旧是停留在许久之前他饮鸩而死的时候。 萧陌宸听闻此话微一挑眉,随后偏过头望瑾玉,眸中不解。 景王竟不知凰音是梁王,原以为湘王景王关系好,他该是早知道了。 瑾玉察觉到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萧陌宸的眼神好似在说:你还没有告诉他么? 瑾玉眨了眨眼,示意他配合,不要随便说话。 萧陌宸会意,便坐着一字不发。 “对,他只是个皇子,且还是个被云若定为失踪的皇子,打从他饮下鸩酒的那一刻,世上便没有凰音这个人了,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寥寥可数。故而他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以平民身份而活,我与他身份悬殊太多,要在一起似是有些难啊,不是我肤浅,只是担心他以后被人背地里说,毕竟是他高攀。”瑾玉说谎说得十分自得,脸不红气不喘。 叶茫顿时默然。 摄政王与平民,这身份悬殊的确实让人伤脑筋,即便皇姐不介意,朝中也不知会有多少人笑话。 “那么凰音与你正式成婚似乎不大可能,如果还想与你在一起的话……” “男宠。”瑾玉闲然道,“不论是宫中还是朝堂,大家似乎习惯我纳男宠了,如此一来,顶多议论几天后便无事了,毕竟我有先例。” 叶茫有些感叹,“你们真有些不容易。” 萧陌宸在一边听得眼角都有些痉挛了。 平民,高攀……身份悬殊…… 这湘王便是趁着如今梁王不在场,尽可能地贬低他么。 且叶茫还不疑有他,竟真的信了。 “感情的事,素来没有容易的。”瑾玉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忧愁,而后又道,“梅姑娘与你多久未见了?” 叶茫只当她是关心,便如实说了,“好些时日了,我有些奇怪,她常常离开都不与我打招呼的,每每来时只与我呆上几天,离开却是每回都隔了挺久。” 瑾玉敛了敛眉,“你们在一起呆着的时间比分开的时间还少?” “那是肯定的。”叶茫点了点头,“最长的一次分开了大概有七个月,在那之前我还未确定心意,她离开之后我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却四处遍寻不到踪迹,直到有一天她主动来找我,那便是在你离开望月皇宫去云若的时候。” 瑾玉眉目微动。 七个月。 有孕两三月胎儿还很小,肚子一般变化不明显,看不出来是十分正常的事,欧阳清梅之所以失踪了七个月,便是刻意隐瞒了。 星影那日与她交待了不少,大多是关于欧阳家的严苛规矩,且欧阳家过于神秘,连居住之地也寻不到,而欧阳清梅显然是步了欧阳幽若的后尘,欧阳幽若为欧阳清梅生父的堂姐妹,即是她堂姑姑,那么算起来,阿音还是她的堂表哥。 当年欧阳幽若也与外族人通婚,欧阳家却只是将她逐出了家族,这处罚同今日相比真是轻了不少,如今到了欧阳清梅这里,却是要把孩子抓回去,若证实叶茫是孩子的生父,那么欧阳家也必然不会放过他。这分明是因着担心家族里有人再犯规,而拿欧阳清梅来杀鸡儆猴。 这个家族,已经仗着滔天财富,目中无人到连皇亲国戚都敢动。 瑾玉心下冷笑,孩子是绝对不能一直以齐王遗孤的身份活下去,景王世子便是景王世子,东方荣辰不过是死了之后被她拿来利用暂时保护孩子而已。 这便是她迟迟不让孩子入族谱的原因,此刻入族谱,标记的一定是齐王世子。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叶茫的声音将瑾玉的思绪扯回。 “一时走神,想起了永陵宫里那不安分的小娃娃,病了好几日才好,难免记挂。”瑾玉淡淡道。 说话之间,宫婢已经将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你与东方荣辰似乎没什么交情,与紫雁公主倒是很要好,可这孩子又不是她生的,你却也对他那么好。”叶茫抿了一口茶,而后道,“我怎么看着你就不像那么善良的人。” 一句话说的瑾玉差点上去将他掀翻。 你自己欠的风流债忘得一干二净,姑奶奶帮你带孩子竟还被你怀疑人品。 “孩子是无辜了,我与东方荣辰不合,但他的奴婢下人管家孩子奶妈小妾我一个都不恨。”瑾玉皮笑肉不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轻描淡写道,“再说了,总归是皇室血脉,我养大了日后出息了还能知道感恩。” 叶茫被噎了一下,才道:“孩子叫什么。” 瑾玉瞥了他一眼,“东方煜琰。” 接下来便也没有话说了,瑾玉装模作样的讨了半斤茶叶便与萧陌宸一同告辞离开了。 “景王的确是被封存了记忆。”出了永宁宫,萧陌宸道,“这世间会锁忆术的除了师兄便是师父,而百草谷的医术素来不外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瑾玉垂眸思索,花未寒与鬼医么,鬼医是谁她不晓得,看来只得找花未寒。 “你可有什么方法寻的到你师兄?”她抬眸看向萧陌宸。 “找师兄我是没法子的,不过找黎鸦倒是有办法。”萧陌宸唇角轻轻勾起,而后从袖里拿出了一个锦囊,“这是我昨夜配的追踪香,香料的成分有黎鸦喜欢的味道,百丈之内,定然引的到它。” “甚好。”瑾玉将锦囊接了过来,又开始思索,“但是我记得未安说过,黎鸦常年跟在她身侧,不会离开她太远,纵然有黎鸦喜欢的香气也无用。” “这我自然是考虑到了。”萧陌宸道,“但是殿下可有想过,未安与师兄藏在皇宫里,既是藏着,那么走动起来就不方便,也许易容,也许夜里出行,没有必要的时候,未安不会带着黎鸦,没了主人的黎鸦很是自由,会循着香料而来,玩一会儿便会飞走。” “那破鸟倒是有灵性的很。”瑾玉笑了笑,“多谢表哥提醒。” “无须客气,你可将香料悬挂窗户上,有风则香味散的更远,但黎鸦不会逗留太长时间,需要注意了。” “嗯。” 萧陌宸离开之后,瑾玉也回了自己的房屋,将窗户打了开,有一丝清风灌入,她唇角轻勾,将锦囊的口子打开了一些,顺手取下发上的一根小钗刺入窗户边的墙上,将锦囊悬挂于上。 “珍惜,现在开始,让暗卫守在我屋外的梨树上,注意着窗户这的动静,一旦黎鸦飞来,便通知我,黎鸦不出现便每半日换个人看,直到它出现为止。” “是。”珍惜垂首应了下来,抬眸之时,余光却瞥见远处一抹小小的黑影正往这头来,忙看了过去,顿时一怔。 “殿下,属下认为不用等了。”珍惜抬手,指了指瑾玉身后。 瑾玉乍一听此话眸中划过一丝疑惑,随后转过身,哪知一个抬眸便看见一只小黑鸟已然飞到距离窗户一丈的距离。 瑾玉眸色一亮,压低声线道:“莫惊动它,看它能停留多久。” 小黑鸟愈飞愈近,瑾玉与珍惜一动不动。 小黑鸟终于飞到了锦囊之上,而后小小的眼珠在锦囊之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到了瑾玉二人的方向。 ‘嘎嘎’它叫了两声,声音不大好听,却是久违而熟悉的。 瑾玉见此挑了挑眉,随后朝它道:“还认得我么?” 黎鸦能懂人语,她便想尝试着与它交流。 ‘嘎嘎’树叶阴影下的小黑鸟又叫了两声,接着竟身子一转飞走了。 黎鸦既已飞走,那么必然是回去。 吩咐珍惜不用跟上来,她自己从窗户外窜出跟着黎鸦的方向去了。 原以为黎鸦会带着她转到皇宫的哪个角落,不想飞着飞着,竟飞向玄武门的方向了。 瑾玉见此不由得有些疑惑,萧陌宸不是说了未安在皇宫,那么黎鸦怎的飞到了宫外头去。 无暇顾及太多,瑾玉还是一路跟着,黎鸦飞到了玄武门外头,飞出了皇宫,她便也跟着出宫了。 于是玄武门的侍卫们惊异地看着湘王追着一只鸟到了宫外…… “轰隆隆”离了皇宫几十丈,大白日的竟打了雷,原本一片亮白的天空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是乌云密布。 瑾玉低咒一声,莫不是此刻要下雨? 眼见黎鸦漫无目的地飞,瑾玉一个跃身而起想要去擒它,但黎鸦敏锐圆滑的很,‘刺溜’一下子避开了她一抓。 “破鸟,你主人究竟在哪儿?” ‘嘎嘎’ 瑾玉一脸黑线,她哪里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无奈之下,只得又跟着走了一小会儿,却忽的,听到一道女音自不远处响起 “凌杉,你这混账王八蛋,骗本姑娘抛夫弃子跟着你跑出来,你就是为了拿这个招待我!” 凌杉 瑾玉瞳光一凛。 是了,怎么就忘了,海寇当初靠着小黑鸟追踪香气的本事抓叶微凉,那小黑鸟毋庸置疑便是大当家凌杉的,不是未安的那只黎鸦。 跟错了。 瑾玉咬了咬牙,本想引诱未安的黎鸦,怎么诱了凌杉的那只,这混账东西竟敢跑到济州来。 还有刚才那道女音‘抛夫弃子’这四个字瞬间便让她联想到了二人,如今在她宫里的纳兰宫主和玖璃。 那么这个女子该不会是 “姑娘何必说的那么严重,抛夫弃子?说的在下像罪人似的,当初可是你缠着在下追问叶姑娘的踪迹,在下话也说的很明白了,我带你寻叶姑娘,你让你的夫君不要救治湘王身边的那男子。” 清朗而又云淡风轻的男音传入耳膜,让瑾玉桃花美目骤然一冷。 “难怪依然说看似温和的男子不可信,你如此卑鄙还指望本姑娘受你威胁,再不放我你可知后果?”那女子嗓音也下降了一个温度。 “呵呵。”凌杉似是笑得愉悦,“你要晓得你如今的处境,案板上的鱼,可莫要太凶了。” 趁着二人说话的时间,瑾玉已然悄悄走近。 此处位于皇宫外的南面几十丈,是一个树林,远远地看见了两道白色身影,似乎一边还有红影黑影,这般处境,想来是好几人困着一人。 她猫着身子悄悄靠近,隐到了一棵大树之后,才探出头。 这么仔细一看,登时让她讶然。 除了凌杉与正前方一袭被困在一个大网中的白衣女子,还有其他三人。 她并不陌生的三人红衣非主流等离子烫,青衣黑色大波浪卷,黑衣双马尾,均是身着抹胸襦裙,外罩一层轻纱低至胸口,可见沟壑。苍红苍青苍乌,苍蓝国三个公主姐妹花。 瑾玉眼皮子一跳,这三贱客怎的还在? 苍红大公主被阿音陷害入狱,苍青苍乌据说被遣回国,原以为这三人再也看不见,不想再次见面却是在望月。 “凌公子不是说可以靠此女寻到梁王殿下,但此女如此倔强,应当如何?”开口的人是年纪最小的苍乌,“她软硬不吃,那我们何时能见到殿下,在拖延下去,师父该生气了。” “师父让我们来望月王宫寻,那么毋庸置疑梁王是在湘王身边。”苍红沉声开口,继而看了一眼大网中的女子,“此女能有什么用。” “你们的梁王殿下面目千变万化,在下哪知道那个是他,届时你们去请教湘王好了。”凌杉说的漫不经心,“莫要小看此女的作用,她的夫君如今正在湘王身边。” 躲在暗处的瑾玉无暇去思考三贱客口中的师父是谁,只抬起了手,将发上一只银簪取下。 “但此女不愿配合,那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先给点教训再说,或者截下她一根手指,送去给宫里那神医看看。”苍青妖娆一笑,抬手便朝网中的人袭去。 凌杉皱了皱眉,“慢着!” 但苍青却不听他的,网中的人此刻自然是避不开她的手,被她一把抓上了肩头。 “咻”电光火石之间,一物划破空气直朝着苍青手掌而去。 “二妹小心!” “啊”苍红提醒之时早已晚了,一枚银簪直接穿过苍青整个手掌,苍青疼的脸色发白,抓着网里人的手松了开,改为握上自己受伤的手。 “出来。”凌杉的声音不温不火,视线锁定在右方的榕树之后,方才他其实能救下苍青,却故意不去理,她不听他的擅自做主,他自然也不去救她。 “这就出来了。”树后响起一道轻漫的声音,黑色窈窕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凌杉见到来人眸色一亮。 “好久不见。”瑾玉声线淡淡,迈步到了大网前,低眉看网中的人。 女子身着一袭绣着朵朵莲花的雪白衣裙,大小不一的十八朵栩栩如生,领口处绣着的是小朵的并蒂莲花,雪色的莲花与白色的裙袍,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此刻,她抬起了眸子,视线穿过大网看外头的人,而这么一抬头,也让外头的人看清了她的面容。 二女互相打量。 清雅,脱尘,绝色如莲。这是瑾玉此刻想法。 深沉,傲然,高贵冷艳。这是飞雪此刻想法。 “湘王殿下,许久未见,我好想念你呢。”一道温柔轻漫的男子声线忽的想起,不合时宜地打断二女的互相凝视。 瑾玉这才回头看了凌杉一眼,“这话我听得多了,怎么,也想成为本王后宫一员?可惜本王第一后宫凰音公子的容貌少有人能匹及,你,太磕碜。” 第232章 故人相认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话音落下,但见凌杉额角似乎跳了跳,随后,便又是一脸笑意地道:“殿下说笑了。” 瑾‘玉’才想别过头不去看他的假笑,哪知他又接着道:“在下倾慕殿下你,是不求任何名分的。” “装模作样。”对于他的说辞,瑾‘玉’只是十分简洁地回了这么一句话,外带赠送一记斜眼。 “这怎么能是装的呢?”听着瑾‘玉’的话,他幽幽叹了口气,“殿下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呢,好歹在下也是雅芳阁第一‘花’魁公子。” “雅芳阁大名在外似乎与你没什么关系。”瑾‘玉’淡淡道,“都是其他‘花’魁在招揽客人,你这整日躲在房间里装清高,见客还出些酸不溜丢的题目能给雅芳阁赚多少银子。” “殿下何必将我贬低至此。” “不是贬低,这是事实,你除了卖‘弄’风月,耍嘴皮子,一无是处。”瑾‘玉’毫不客气的抨击。 凌杉面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你就不能说点客套话也好?” “对不住,本王向来有话说话,不爱客套。” 二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这让一直在旁听的苍红面上神‘色’各异,有些不理解凌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分明是对立的双方,何以如此心平气和地‘交’谈? 同一时,被大网所缚着的人望着外头的情景,眸中划过一丝玩味。 无需猜测,这半路杀出的什么王便是他们一家三口初来望月时听说的那位摄政‘女’王,亦是大街之上拦着依然玖璃求医的人。 帮手么?眼下看来,她和这凌杉似乎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殿下倒是真‘性’情,现在想想,似乎人听多了赞美的话,便自然而然地得意过头,以致于听到一些不大好听的下意识否认,不过在下可不是这种人。”凌杉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笑得一派温雅从容,“做‘花’魁公子时听惯了称赞奉承,人人都以为赞美的话讨人欢心,殊不知我就喜欢殿下的毒嘴刁钻。” 瑾‘玉’:“……言语上调戏本王有意思么?” 喜欢她骂他,还真是——找虐。 “莫非殿下喜欢付诸行动?”凌杉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间绽出了光彩,“那也不是不行,不过眼下人多,在下有些不好意思,不如我们找个无人之地,你侬我侬,总比用嘴说着有意思多了。” 瑾‘玉’瞬间想不出以什么话来吐槽此人。 此人思想太过超前,总喜故意想歪,来达到无耻的言语调戏目的,看似公子谦谦,实则文艺流氓。 轻飘飘地望了凌杉一眼,“可惜你从头到脚没一处我看得上的地方。” “衣服里的还没看,你怎的就知道。”继续言语调戏,外加眨眼放电,墨眸晶亮的如天上星子,不得不说此番姿态还是‘挺’好看的。 瑾‘玉’心道此人果真是做‘花’魁的料,也不知现在还清白不清白。 思及此,她面无表情开口,“你这么急着证明,不如当着大伙的面脱了吧,这里五个人五双眼,一起点评点评。” “无耻!” “下作!” “放‘浪’!” 瑾‘玉’眉头一敛,转过头看着有些愤懑的三贱客。 她们面上的神情,不屑,讥讽,亦或者嘲‘弄’。 “好意思说别人放‘浪’,倒不如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着,你们的深沟与我们的高领形成鲜明对比。”飞雪盘膝而坐,虽是被网罩着,却也一派气定神闲,“这年头,面上看似流氓的实则心中还是‘挺’保守纯净的,而表面看着守礼对放‘浪’的语言颇为不屑的相反内心就比较龌龊,且你们还故意‘露’这‘露’那,别人不看岂不是对不住你们的风‘骚’。” “你如今自身难保,竟还敢嘲笑我们。”苍乌眸中似有火苗浮动,一只手却伸到背后将衣裳稍稍拉下,使得‘胸’前的衣服更贴近脖颈一些,将原本‘裸’‘露’的地方遮挡。 这一动作看的瑾‘玉’飞雪险些喷笑,凌杉虽是望着瑾‘玉’目不斜视,余光瞄到这一幕也是眼角一跳。 这三姐妹中最小的果真也是最笨的。 “你知道什么,我们苍蓝国国风如此,多数‘女’子衣着豪放,但我们豪放却不下作,污言秽语哪抵得上湘王。”苍红冷声开口,扶着手掌依旧还在流血的苍青,面‘色’依旧傲然,不见丝毫心虚。 “这些人自小就被灌输着衣着暴‘露’还很纯洁的思想,咱们是纠正不了的。”瑾‘玉’朝着网中的人摇了摇头,“与她们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招吧。” 话音落下,手便伸向腰间,软剑‘抽’出,在空中抖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怕你不成!”被打穿了手掌的苍青情绪最是‘激’烈,几乎是无需思考地便冲着瑾‘玉’而去,苍红想拖住她时,她却已经急不可耐地上前了。 瑾‘玉’眸中划过一道冷然,横剑而起,划出点点霜落—— 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同时跃起,青影来势凶狠,以掌风袭向黑影,黑影轻盈晃动,一个旋身避过掌风,在空中一个仰身出剑,直刺青影。 苍青手中无兵器,除了躲开别无他法。 苍红苍乌见此,脚下步子一出就要上前助阵。 凌杉在原地动也不动,目光只锁着那道轻盈黑影,但见她手中剑芒挥洒,利剑光润而冰冷,剑光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 剑尖已然毕竟了青影,黑‘色’身影却依旧在空中舞动,剑光彷如天降霜点,却轻柔而不带戾气。 凌杉眸光骤然一沉。 苍红苍乌还未近那正在打斗的二人身侧,便听得‘嗤’一声,是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 “雪飘人间,今日倒是见识了。”凌杉眼见那抹青影喉处溢血倒地,眸中浮现一抹欣赏之‘色’。 师父曾说,有一套以柔克刚,轻盈翩然却又快如疾风的剑法,曾是他所爱之人自创,但此剑法变化太快若无人亲自教习,学起来也学不到五成,光是看也只觉得眼‘花’缭‘乱’,如今这世上还会此套剑法的,应当一只手数的清。 苍青的身躯落在地上,眼若铜铃。 同一时,苍红顿住了脚步,将苍乌也顺带扯住,身形直接转了个方向,“走!” 红影拽着黑影几乎是眨眼便消失了。 “凌杉,改日再找你算账!”空气中只留一道冰冷的‘女’音。 凌杉‘摸’了‘摸’鼻子,这苍红倒是个聪明的,懂得观测形势,自己不出手显然就是不想帮,而‘雪飘人间’那四个字约莫也是被她听见了,猜测着瑾‘玉’杀完苍青便会杀她们,忙不迭溜了。 躺倒在地上的青衣‘女’子此刻已然咽了气。 瑾‘玉’看也不看她,也不管在一旁的凌杉,走向那大网中的人,而后抓起了网拿剑便直接砍。 “砍不坏的。”凌杉轻飘飘的语气传入耳膜。 但瑾‘玉’一剑已经劈了下去,这削铁如泥的利剑,竟是不能将这张大网破开。 “莫要看它是麻绳,以特殊‘药’水浸泡,到今日也该有百来年的历史了,早就成了老古董,轻易无法损坏,你只能解开它的结,呵呵。”耳边响起一道轻笑声,余光瞥见白影一闪,凌杉的身影已然掠到了好几丈外。 “先别走。”瑾‘玉’转过身,敛眉,“这网怎么解开。” 她不知凌杉此刻跑路的原因,他们二人‘交’过手,凌杉的功夫并不比她弱,光靠着一把软剑,她其实也没有胜他的把握。 原以为还要和他一场谈判,哪知道这厮直接要溜。 “循着网的打结处慢慢解罢。”凌杉衣抉被风扬起,面带淡笑,“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多陪殿下呆一会儿了,殿下可记得要想念我。” 瑾‘玉’眼角一跳,谁稀罕你陪。 “我们很快便能再见,呵。”又是一声轻笑,随后他一个转身,片刻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我怀疑他其实有伤在身才不敢你跟打。”大网中,飞雪望着凌杉离开的方向,思索了片刻道,“我夫君先前因着我缠着他问话,拍了他一掌,之后他便不见了踪迹,当天夜里却又来找我,同我说他有些怕我夫君,令我不要声张,留下书信即可,我寻人心切,中了他的诡计。” “看似面善的人往往暗藏心机,初见他时,我也以为他很无害。”瑾‘玉’一边同着她说话,一边‘摸’索到了大网的结头,看着拧成一团的结,叹了口气,开始慢慢解,“你方才怎的不偷偷告诉我他有伤,我好趁人之危,刺他个措手不及。” 飞雪‘唇’角一‘抽’,未料到眼前的‘女’子如此诚实。 “其实我也是在他溜走后才想到。这厮身手不错,胜过那姐妹三人,那三人若不是忌惮着他,定然会折腾我,你杀了其中一个他不‘插’手,我原以为他是想留点力气和你打,没想到直接跑路,或许是伤还没好,与你动手定然落败。” “这样,那么那三姐妹口中的师父是何人?”瑾‘玉’道。 “不知。”飞雪摇了摇头,“不过她们的师父与凌杉的师父似乎是有什么‘交’易,她们和凌杉约莫也只是合伙的关系,所谓师父我一个也没见过。” 说着,她望了一眼那还在忙着解结的‘女’子,“还未请教姓名,亦或者我也叫你殿下?那,什么王?你的封号是什么来着。” “湘王。”瑾‘玉’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也用不着叫得这么客气,你可以直接唤我瑾‘玉’。” “瑾‘玉’……”飞雪怔了怔,忽的垂下了眼眸。 察觉到飞雪情绪的不对劲,瑾‘玉’疑‘惑’道:“怎的了?” “没什么,只是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一个故人。”飞雪抬眸笑了笑,“失礼了。” 哪知她的话,却让瑾‘玉’稍稍叹息了一声,“果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真该感谢玖璃,否则我真还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地方。” 故人相见不相识—— 飞雪仿若被雷劈了一般震慑在原地,片刻之后,倏然间隔着大网一把拍上了瑾‘玉’的肩头,“你是瑾‘玉’?” “我是瑾‘玉’。”瑾‘玉’眼角一跳,“先别‘激’动,等我把这网解开。” 飞雪目光中难掩喜‘色’,“幽灵之约的瑾‘玉’?” “非得确认的这么清楚么?血隐的飞雪。”瑾‘玉’挑了挑眉,说得轻描淡写。 “真的是你,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不过我确实是死了,在那个世界。”已经将网结解了一大半,瑾‘玉’感叹着,“也许咱们命中注定有此缘分。” “少跟我学神棍似的满口天机。”飞雪白了她一眼,而后又笑道,“得知你死的那一日,我最初还有些不信,跨了几个城市去参加你的葬礼,幽灵之约与血隐友谊同盟多年,那日血隐高层的人物几乎全去了,一个葬礼的排场赶得上空难演习,多有面子。” 瑾‘玉’成功被噎到,“葬礼排场大有个‘毛’用,我又看不见,过生日怎么就不见你们那么殷勤,死了才知道全聚过来看望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当初‘花’舞还建议与你的遗体合影,不过幽灵之约的人不同意打扰你的亡灵,于是我们便与你的遗照合影了,那黑白照片着实难看,‘花’舞便用PS改成了彩‘色’的,那张照片应当还在她身上。” “……”静默了好半晌,瑾‘玉’才开口,“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你今年有多大了。” “我想想,我十七岁嫁给依然,十八岁生玖璃,天呐,我竟然二十五了。”有些抓狂地道了一句,而后看向瑾‘玉’,“你是想和我炫耀你的年纪比我小?我们初来望月在茶楼就听人说你的事迹,十七岁封王,距离如今不过一年半。”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的年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你若不说,我只觉得你是双十年华。”瑾‘玉’道,“这时空错的有些意思,我在二十一世纪死的时候你还活着,我来这儿还未两年你已经呆了八年。” 说话间,网的结头被拆解的差不多了。 “可不是么,这世上总是不缺让人意外的事,比如一开始见到姓苍的三姐妹,还以为是现代来的,那发型显然是模仿杀马特洗剪吹,配合着抹‘胸’襦裙,一眼望过去‘花’‘花’绿绿的,将我大现代美容美发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真是现代来的,那品味未免太差。”顿了顿,瑾‘玉’又道,“碰上你也算是我的运气,你夫君在帮我救人,但是他看上去有些不大好相处,站在旁边活像是一座雪山压着,我只担心留不住他人,回头救一半又走人。” “着你且放心,依然虽说脾气古怪但很有医德,只要不与他犯冲,他必定要救成。” “那便最好了。” “这破网怎么要解这么久?” “别急,马上就解开了。” …… ‘轰隆隆’雷声响彻天际,乌云密布。 “唉。”紧闭着房‘门’的屋子前,白衣男孩蹲在阶梯上,无趣地拨着桃‘花’的‘花’瓣玩。 今日没有蚂蚁,据说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今日的天必然下雨,难怪昨日有蚂蚁。 忽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纳兰玖璃并未抬头,这房‘门’口偶尔有宫婢路过,他每回抬头,路过的‘女’子十之八九要夸上一句‘这孩子长得真‘精’致’或者说‘你叫什么名字,姐姐给你吃糕点好么’而后笑得像是脸上开‘花’。 他看的都视觉疲倦了,索‘性’再不抬头。 “纳兰玖璃,你这摧‘花’狂魔,满天的桃‘花’瓣是你干的好事吧!”倏然一声十分耳熟的‘女’音传入耳膜,让纳兰玖璃听得肝儿一颤,而后迅速将手中的‘花’扔到一旁,抬眸之际,望着缓缓走来的‘女’子笑得一脸无辜。 “娘亲在说什么呢,你看这狂风大作,一会儿必然大雨磅礴,摧残‘花’瓣的是风不是我,我不过才摘了这一朵而已。” “诡辩。”飞雪冷哼一声,也不与他再争,只道,“你爹呢?” “在房里,替病人针灸。”纳兰玖璃说着,眨巴了一下眼,“那凌公子呢?” 话音落下,忽听得身后有细小的破空之声,纳兰玖璃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朝一旁旋了几下身,银针与他的肩头擦身而过直奔瑾‘玉’而去—— 瑾‘玉’看得清晰,抬手一截,以食指与中指夹住那枚银针。 纳兰玖璃转过身,朝‘门’里恨恨道了一句,“跟男人跑的又不是我,作甚每次都拿针扎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枚银针从窗户纸出来,这次是让飞雪截住了。 斜了纳兰玖璃一眼,她几步到了‘门’前直接将‘门’一把推开,“纳兰依然,你救人的时候能否别分心,总‘浪’费针……” 话未说完,再看见房中的情景时彷如石化。 一袭红衣背对着一袭雪衣,坐在前头的男子正在将衣裳褪下,才褪到肩头,忽听有人闯入,几乎是立即将衣裳拉了回去,而后转过头,看推‘门’而入的人。 飞雪眼角有些‘抽’筋,望着那容颜俊秀的男子,“你们在……” “针灸。”纳兰依然也偏过头看她,语气不温不火,“关上‘门’。” 她倒还知道回来找他。 “你至于用这种方式报复我……”‘门’口的人一个转身飞奔而去,“玖璃,你爹好狠!” 纳兰依然见此,摇了摇头,眉目间划过一丝无奈。 同一时,瑾‘玉’已然迈步到了房‘门’外,双手环‘胸’,“我忽然觉得,无论是我与阿音一起,还是你与飞雪一起,都不及你二人在一起来的养眼。”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凤眸微眯,“什么意思?” “没有。”瑾‘玉’‘摸’了‘摸’鼻子,顺带关上了‘门’,“没什么,你们继续。” ------题外话------ ╮(╯▽╰)╭老‘毛’病又犯了,好想基…… 第233章 二男相争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云凰还想再问,却见她已然将‘门’关上,二人的视线就此隔绝。 凤目一沉,总觉得她方才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回头出去再好好盘问她。 “不用装了,你脑子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清楚么,你若真的心灰意冷,方才就应该冲进去了,怎么说也得把你家那位臭骂一顿。”瑾‘玉’关上房‘门’之后,分外淡然地迈步到了飞雪身旁,瞥了一眼那假哭的‘女’子,挑了挑眉,“我瞅着你心情似乎‘挺’好。” 她嘴里说着‘玖璃,你爹好狠’,眉眼间那好笑的意味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眼见被瑾‘玉’看穿,飞雪索‘性’也不装,将头从纳兰玖璃脖颈上抬起,似笑非笑地望了瑾‘玉’一眼,“其实一开始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你说的话才真是逗笑了我,什么叫做他两在一起养眼,说句老实话,你家那位长得也就清秀可人了些,我家那位可是人间绝……” “娘亲,那人是易容的。”不等飞雪得意完,纳兰玖璃便拍了拍她的肩头,“你也知我从不轻易夸人的,若说相貌能与我相比的男子,除了爹爹,应当就是湘王的情郎了。” 飞雪眉梢一挑,“易容?” 莫非那人其实也是倾城之姿,那就无怪瑾‘玉’要说他二人在一起养眼了。 “嗯,他的身份有些不方便,这才改变一下容貌。”直接忽略了纳兰玖璃那句自恋无比的话,瑾‘玉’道,“你方才的姿态其实是故意吧,想让他回头来安慰你,分明是你自己错在先,不说一声便跟凌杉那厮跑了,换做我是你夫君,我也必然生气。” “谁说我不说一声,我分明留了信!”飞雪反驳。 “留信是以手写,我说你没说一声难道错了?你本来就没说。” “你强词夺理。” “我最擅长强词夺理难道你不知么?” “亏得你还是我昔日故‘交’。”飞雪冷哼一声,“竟帮他不帮我。” “我一向站在公平那一边的。”瑾‘玉’一本正经,“我懂你的意思,想让他能消消气好来主动搭理你,这样,你与玖璃先出宫去玩,回头他们出来了,我与纳兰宫主说,令夫人抱着令公子已哭晕在茅厕,如何?” “一边玩泥巴去!” “娘亲,你与湘王早就认识?”一旁的纳兰玖璃看看飞雪又看看瑾‘玉’,这二人虽是在斗嘴,却让人感觉不到争锋相对,只觉得像是处了好些年的朋友,以耍嘴皮子为乐。 “当然。” “当然。” 二人异口同声。 “那你怎的不早说呢?”纳兰玖璃望着飞雪眸光不解。 “是这样,早些年我与你娘闯‘荡’江湖相识,江湖险恶,我便隐藏了真实身份,而后和你娘成了好友,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身份,便被母后派人抓回来了,她不放心我在外面呆太长时间。”瑾‘玉’面不改‘色’地瞎编。 “这样,难怪。”纳兰玖璃不疑有他,却是斜了瑾‘玉’一眼,“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皇家人就是娇贵,出个‘门’还得被父母各种约束,你可知我才这点年纪,在我龙鸣大陆,我出‘门’在外已经是众人震慑的人物,正派人士礼让三分,邪魔外道巴结奉承,湘王你‘混’的还不如我。” 瑾‘玉’:“……” 早知如此就编个武威些的故事,还不至于被这个‘毛’孩子瞧不起。 而飞雪在一旁听着,没忍住掐了纳兰玖璃一下,“还说,仗着你爹的势力四处闯祸,你若不是千雪宫少宫主,早就不知被人扒了几次皮!” “不准掐我脸,损了我的绝世容貌,你是我娘我也同你翻脸。”纳兰玖璃一跃跃出几尺之外,“我生来就好命,你不服?” 瑾‘玉’与飞雪十分有默契地同时选择不去理睬他。 “什么时候打算回龙鸣?”瑾‘玉’望着飞雪,终于不再嬉皮笑脸。 她知道他们出来游玩,总有一日是要回去的,回去那个居住了多年的家。 “想来没那么快,才出来不过几日,你若是舍不得我们,我与他们商量再多玩些日子。”飞雪笑了笑,“或者,你来龙鸣玩?不过龙鸣来此的路程少说半月以上,来回就是一个月多,你‘抽’的开身么?” “你觉得我像是很忙的人么?”瑾‘玉’挑了挑眉,随后道,“待一切平静下来,我便去找你,见识见识你们那里的风土人情。” “其实与你们这相差不多。”飞雪笑了笑,随即道,“什么叫做‘待一切平静下来’,你莫非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暗‘潮’汹涌,几方势力,如今我还不是很清楚。”瑾‘玉’说到此,眸‘色’一沉,“树‘欲’静,而风不止。” 飞雪听出了她的意思,摇头笑了笑,“我们所走的路终归不同,我快意江湖,你居朝堂之上,皇家的纠葛素来复杂,兄弟姐妹多是不可信之人,你要多多提防才是,待风平‘浪’静之时,龙鸣,不醉不归。” “好啊。”瑾‘玉’很快应下,“论酒量,你赢不过我的。” “那可不一定。” “那有空不妨来场比试,我与你喝,你家那位与我家那位喝。” “靠,不行,我家那位滴酒不沾。” “那就算做未比先输。” “你赖皮!” “……” 纳兰玖璃眼见二人又开始拌嘴,在一旁看得乐不思蜀。 娘亲素来就是伶牙俐齿的,这个湘王,倒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吱——”忽听一道房‘门’开启之声,三人齐齐转过头,便见一袭雪衣不染纤尘的人迈出房‘门’。 瑾‘玉’与飞雪见此,齐声问道:“情况如何?” 斗笠之下,逸出清冷如霜的好听嗓音,“此处可有碧邯叶?” “碧邯叶?”瑾‘玉’在脑海中回想着从百草医经上看过的内容,似乎没有见过这味草‘药’。 飞雪听到这个词汇,却是敛了敛眉,“这东西,龙鸣倒是有,却也不可多得。” “碧邯叶,从未听说过。”瑾‘玉’顿了顿,又道,“碧血七叶‘花’倒是听说过。” “碧血七叶‘花’?什么好东西。”飞雪好奇的眸光投到瑾‘玉’身上,这名儿听起来不错,莫不是什么绝世灵‘药’。 “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瑾‘玉’迎上了飞雪的目光,“退烧很好用。” 飞雪:“……” “只要碧邯叶。”纳兰依然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懂了。”瑾‘玉’转过身,“我去问一人,他应该晓得,永陵宫里你们可随意走动,对了飞雪,叶微凉的屋子,左拐二十来丈,所见一排房屋的最后一间。” …… 南静王府。 “宸哥哥,这个‘药’好苦,如梦不想喝。”粉‘色’衣衫的少‘女’坐在桌边,望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汁,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如梦生病了,所以必须喝,你若是不喝,便不带你出‘门’去玩了。”黛蓝‘色’锦衫的清雅男子半哄半威胁地说着,将‘药’碗推近了少‘女’一分。 忽有脚步声自外头响起。 萧陌宸偏过头,下一刻,仆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世子,湘王殿下来访。” “如梦,自己乖乖喝了,在我回来之前。”萧陌宸同少‘女’吩咐了一声,而后起了身。 “又来叨扰表哥,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实在是不晓得该找谁了。”喝着下人沏好的茶,瑾‘玉’抬目望着正走进大堂的人。 “哪里是叨扰,殿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碧邯叶,你可听说话过?”瑾‘玉’开‘门’见山。 萧陌宸闻言,眸中划过一抹讶然,“谁告诉殿下此物的存在?” 萧陌宸的神情,无疑是证实了有这东西的存在。 瑾‘玉’淡淡一笑,“说了你约莫也是不认识的,你只需告诉我,哪里有?” “不瞒殿下,此物在家师的刀光宝器阁。”萧陌宸顿了顿,随后道,“师父居无定所,大多时候找不着人,却是在济州铸了一个刀光宝器阁,里头机关重重,机关之后的一间密室里是世间少有的兵器与灵‘药’,师父早已放出了话,若能全数通过机关,便能随意取走里头的东西,碧邯叶,便在那间密室中。” 瑾‘玉’道:“若是无法通过呢?” 其实结果她猜得到了。 萧陌宸的回答也在她预料之内,“非死即伤。” “那就请表哥说一下准确地点。”瑾‘玉’朝萧陌宸勾‘唇’一笑,“让我来闯一闯尊师的刀光宝器阁。” =分割线= 济州城西,苍翠‘欲’滴的竹林间,两道黑‘色’身影并肩而走。 “这个方向。”瑾‘玉’看着地图上所画的路线,朝右一指,“大概再走十几丈。” “殿下,再往前走是山路了,通向凌霄山。”珍惜望着前头,目光所及一片荒芜。 凌霄山脚下,本就是荒芜之地。 “地图上是这么标的,便没有错,百草谷在凌霄山上,那么刀光宝器阁在山脚下,很说得通。” 萧陌宸说了闯关之人不宜太多,否则容易拖后‘腿’,她便只带了一个珍惜。 顾云凰她是绝对不会让他来的,故而她瞒着他,而飞雪与纳兰依然,已经帮了她不少,她也不愿再拖他们冒险,思前想后,只有珍惜珍华宝马了,而这三人里珍惜身手最好。 二人又走了约莫十来丈,抵达凌霄山山脚之下,所见便是大片杂草丛生的山壁‘乱’石,‘乱’石边上有一条以石板铺成的阶梯蜿蜒而上,这是通往凌霄山山顶的路。 瑾‘玉’望着地图所标记的地方敛了敛眉,分明就是这儿,却找不到刀光宝器阁的入口。 “凌杉,你这‘混’账玩意,又想趁机开溜,在地下黑市赌输的银子,限你一月之内还清。”倏然间,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膜。 瑾‘玉’微一挑眉,下一刻,便响起了另一道男音,依旧是不陌生的—— “身为王爷的你很缺钱么,作甚老是追我的债,瞧你这吝啬的。” “这话该本王问你,身为‘花’魁公子莫非挣不到银子,何以欠了黑市银子不还?” “地下黑市日进万金,还在乎我这一些?于我而言是一笔庞大数目,于你而言却是九牛一‘毛’,你却不依不饶,你这小气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不懂么?” “废话少说,还钱!” 瑾‘玉’听着愈发近了的争斗声,摇了摇头,她暂时可没空管这两个人,找地方要紧。 “小‘玉’?!”一道讶然中却又带着些惊喜的男子声音。 瑾‘玉’额角一跳,她不想搭理人家,人家还偏要来搭理她。 “殿下,又见面了,我早说了,咱们很快再见,这不是见了么,可见你我缘分不浅。” “……”鬼才跟你有缘分。 没有搭理任何一人,依旧对着‘乱’石山壁做研究,莫非刀光宝器阁藏在里头?这个鬼医建造的地方果真和他本人一样,神神秘秘的。 “小‘玉’,你在做什么?” “殿下,有什么我帮得上的?” “来得正好,问你们,刀光宝器阁长在什么地方。”终是没忍住搭理了一下那两人,瑾‘玉’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便说,不知道便不要废话,我如今没闲功夫与你们二人闹。” “刀光宝器阁?”白影飘到了身侧,凌杉瞅了一眼瑾‘玉’手上的地图,笑了笑,“画的倒是没错,不过这张图要放在两年前才有用。” 瑾‘玉’闻言,桃‘花’美目眯起,“什么意思?换了地方?” “倒不是换了地方,而是鬼医又增加了一道难度,便是在入口多加了一道墙,与山壁连成一体。”凌杉说着,目光扫过了眼前的山石峭壁,“刀光宝器阁可是很危险的,‘女’孩子家进去可不安全,我陪你如何?” “我自己有护卫,不劳烦你。”瑾‘玉’很是冷淡地回了一句,随后道,“依你的意思,刀光宝器阁藏在山里?” “你若是不愿意让我陪着你,我就不告诉你。”凌杉轻哼一声,耍起了无赖。 “不说便不说。”瑾‘玉’冷笑一声,不去理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林萧铭,却见他十分殷勤的在山壁前,手在上头四处‘摸’索着。 凌杉循着瑾‘玉’的视线,看着那默不作声忙活的墨衣男子,轻哼,“你指望他找,宁可信他也不信我?” “如你这样的无赖,小‘玉’怎需要你陪。”林萧铭头也不回,只淡淡道,“她所需要陪她闯刀光宝器阁的人是本王。” 瑾‘玉’无言了好片刻,才轻描淡写道:“我方才说了,我自己有……” “你这小护卫连我的‘迷’‘药’都躲不过,你还指望她帮上你什么忙,怕是拖后‘腿’会更多一些罢。”一声轻笑自身后响起,瑾‘玉’敛了敛眉,转过头便见珍惜不知何时已双目紧闭,正靠在凌杉的肩上,凌杉见瑾‘玉’望了过来,抬手将昏倒的珍惜推到一旁。 瑾‘玉’脸‘色’一沉,上前将珍惜软倒的身子扶上,让她靠着一处平滑的大石,而后冷然的眸光‘射’向凌杉。 这‘混’蛋故意让她没有帮手,好让他陪着么。 对于瑾‘玉’的冷眼,凌杉只云淡风轻道:“本公子的身价可是很高的,旁人不可随意碰触,故而殿下莫要觉得在下不怜香惜‘玉’,我的肩头,只给殿下靠。” “整个肩卸下来送我如何?”瑾‘玉’不冷不热道。 未想到凌杉听闻此话,竟眸光一亮,似瞬间凝聚了神采,“殿下对我已经如此上心了么,喜欢到了这样的地步。” 瑾‘玉’看他的眼神彷如在看一个疯子。 “小‘玉’,莫要理此人,他其实根本不知入口在哪。”林萧铭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姓林的,少来‘激’我。”凌杉面对林萧铭,语气倏然又变的恶劣,“还有,你凭什么叫她小‘玉’叫的那般亲昵,你没看见她一副不爱理你的模样么?” “就凭本王的身份,你这一介平民自然是不能叫。”林萧铭生怕凌杉不够生气,继续‘激’着他,“这个称呼可是只有本王一人叫呢,不允许其他人再叫。” “有什么可得意的。”凌杉嗤笑一声,随后走到瑾‘玉’跟前,‘唇’角轻扬,墨眸中含着期许,“我告诉你刀光宝器阁的入口,换一句亲昵的称呼如何?我叫你瑾‘玉’可好?” 瑾‘玉’轻挑眉头,还未开口,一旁还在敲打山壁的林萧铭便‘插’话,“这个称呼太多人叫了。” “多嘴。”瞪了他一眼,凌杉又道,“阿瑾?” 瑾‘玉’:“……” “这个似乎是望月皇后和云若梁王叫的。”林萧铭开口,不咸不淡。 “闭嘴!”凌杉斥他一声,而后继续看瑾‘玉’,“‘玉’儿?” 瑾‘玉’眼角一跳,“我母后是这么称呼我的。” “我就不信,各种叫法都没有了!”似是有些怒了,他秀气的眉头拧做了一团,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眉头舒展了开,眸带喜悦,“湘王,你的封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叫你小湘好不好?” 瑾‘玉’睫羽微动,“……好难听。” “那就叫湘湘好了,不许再有意见,不许再打岔,不许再说有人叫过了,行了就这样吧。”不等其他二人开口,凌杉乐滋滋地说着,而后一个转身,白袍轻扬,“我来告诉你入口在哪里。” 瑾‘玉’有些无言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说他幼稚还是疯癫。 “走开,你这愣头青,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到了林萧铭身边一把将他推了开,而后他以手握拳在山壁各处敲打着,同时也将耳朵贴近了。 瑾‘玉’与林萧铭望着他那只敲击山壁的右手,看他如何找入口。 背对着二人的凌杉‘唇’畔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藏于宽大袖子下的左手不着痕迹地移到了一处地方,正好将身后二人的视线隔开,而后悄然一按。 “笃——”听得一道山石推动声响起,光滑而歪斜的山壁,倏然间出现了一道裂缝,朝着右方移动…… 第234章 惊现云凰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这个石壁就是这样开的,按着我刚才敲打的顺序与方位,是否很神奇?”轻笑一声,看着眼前足以容下三四人进出的入口,他率先窜了进去。 凌杉的话听在瑾‘玉’与林萧铭耳中,二人均是有些疑‘惑’。 按着他刚才敲打的顺序与方位? 但那片石壁被他所敲打过的地方似乎毫无特别之处,原先还以为他是在试着找机关,哪知道敲着敲着忽的就开启了入口。 那般杂‘乱’无章的敲打,会是开启机关的方法么。 “小‘玉’,他满口胡言,莫要信他。”林萧铭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方才,我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右手,他的左手在干什么你可是看见了?” 瑾‘玉’眉目微动,“没去注意。” 人的第一反应,促使她看的是她在动的右手,而他的左手又似乎没动。 “这才是他的狡猾之处。”林萧铭说着,已然迈步走近了入口,“小‘玉’,此人不可信,你信我便好了。” 瑾‘玉’额角一跳,这才发现那二人已经二话不说都进去了。 信谁? 自然是—— 两个都不信! 但人已进去,自然是拖不出来的,思及此,眉目之间划过一丝无奈,便也跟着走进去了。 碰上多管闲事的,未必是坏事,萧陌宸早已说了里头机关重重,带着这二人是比带着珍惜要好,一同闯机关,自然要发挥团队‘精’神,她倒也不怕这两人捣什么鬼。 抬脚才迈入入口中,便听得身后‘笃——’一声,机关已然被人关上了,原本还有些光线的山‘洞’立即一片漆黑。 瑾‘玉’眉头一敛,是谁? 才这么想着,倏然间听得几声‘噌’,左右两边的石壁竟有火苗窜起,瑾‘玉’这才看清了这山壁每隔几丈便有火把悬挂,明黄‘色’的火光将整个山‘洞’都照亮了。 “入口一旦打开,隔上一小段时间便会自己关上了。”云淡风轻的声音自前头响起,“湘湘你若是害怕的话,同我说一声,我有办法带你出去的哦。” 瑾‘玉’眸子轻抬,望着前头那朝她淡笑的白衣公子,不冷不热道:“你那‘迷’香的‘药’‘性’能维持多久?” “怎么,担心你那小护卫么。”凌杉低笑一声,“放心,一点点分量而已,顶多半刻钟就能醒了。” 听他这么说,瑾‘玉’便放了心,迈步朝前走去。 从入口看,似乎并不宽敞,抬眼望不到头,殊不知越走越宽敞,原本只容下三四人走动的地方,隔了七八丈之后已经扩大了约莫两倍的范围。 “小‘玉’,小心着些,跟在我后头就好了。”低沉却又温柔的男子声线在前头响起,林萧铭与凌杉走在最前头,好似在替她开路。 瑾‘玉’面无表情,“你们两个进来是想要什么?” 她记得,闯过刀光宝器阁的人可以随意取走密室里的东西。 然而她此话一出,二人几乎是齐齐应着—— “为了保护你。” “当然是帮你。” 话虽是说的不一样,但表达的意思却是无差别的。 瑾‘玉’眼角一跳,自然是不轻信他们,索‘性’也不去理,但是她不说话,前头的二人却不依不饶地吵上了。 “你莫要装模作样,你连入口的机关都晓得,分明就是来过了,谁知道你打了什么鬼主意。”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晓得机关是因为我看见旁人进来过,要说闯阁我也是头一回,若不是因为湘湘,本公子才不来,你当我稀罕密室里的东西,‘混’迹雅芳阁多年,什么宝贝没见过。” “你现在为了取得小‘玉’信任,当然这么说,谁知道最后你会怎么做。” “你少在这儿挑拨了,早知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进来。” “脚长在本王身上,本王想进来是你能管得了的?” “无赖……” 二人争执着,却忽然发现有些许不对劲。 是了,身后怎么没有脚步声跟上来了呢。 思及此,齐齐回头,便见两三丈之外,一袭黑衣站的笔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冷眼望着他们二人。 “小‘玉’,怎的不走?” “湘湘,为何停下来?” 又是齐齐开口,话音落下之后,二人又齐齐对视一眼,眸光中尽是不善。 “我等你们什么时候吵完了什么时候继续。”前头,传来轻描淡写的‘女’子声音,“打扰你二人打情骂俏多么不好,看你们说的正欢,我都不大好意思‘插’嘴。” 打情骂俏?! 林萧铭与凌杉颇为嫌恶得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很快挪开了视线。 “湘湘,你怎能侮辱我的眼光?”有些不悦地望了瑾‘玉’一眼,“我的意中人,就该是你这样高贵傲然的美人,虽是‘花’魁公子,但我可是没有断袖之癖的,从不与男子有染。” “所以说他有许多‘女’子有染。”林萧铭看准时机接过话,朝瑾‘玉’勾‘唇’一笑,“如小‘玉’这样的身份与‘性’格,定然不屑这样的人。” “你才与许多‘女’子有染!本公子是清倌,至今还未有婚配,你却连王妃都娶了。” “本王与王妃有名无实,连呆在一起的机会都少。”林萧铭斜睨了一眼凌杉,而后笑着望向瑾‘玉’,“小‘玉’你说,我与采薇是不是互看不顺眼,几乎没有一起过日子。” 瑾‘玉’闭上眼眸,定了定心神,忍下爆粗口的冲动,再次睁眼,眸‘色’一片清冷,谁也不搭理,径自迈步出去。 经过凌杉与林萧铭身边时,看也未看二人一眼。 二人在她身后,互相对视一眼,却已经不是先前的嫌恶。 林萧铭眸‘色’冰冷,眸底警告之意浓浓。 凌杉却毫不畏惧地迎视,眸中带着一丝玩味,‘唇’角噙着的笑意分明带着揶揄。 瑾‘玉’已经走出了好几丈外,二人便各自收回了眼神跟了上去。 “湘湘,别生气了,我保证不吵你了可好?”凑到了瑾‘玉’身旁,言语中分明带着一丝讨好,“我还不乐意与他说话呢,你多搭理搭理我,我就不理他了可好?” “我又不干涉你们二人说什么。”瑾‘玉’淡淡开口,“但是我认为,山‘洞’外头比这里头更适合做吵架的地方,无论你们打情骂俏还是相爱相杀,都没人打搅。” “湘湘,不许把我和他说在一起!” “能不能换个称呼,这称呼我听着别扭。” “‘玉’‘玉’?‘玉’‘玉’……唉不行,念出来就像是在勒马,还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瑾‘玉’‘唇’角一‘抽’,“当我没说。” 接下来凌杉与林萧铭二人倒是安静了许多,仿佛是意识到了争吵会惹的瑾‘玉’不悦,大多时候都是以眼神互相瞪视。 直到看见了前头一个拐角处,三人这才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空气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类似于什么物体爬行的声音。 “方才那一小段路没有危险,想来是故意让人放松的,接下来才是重点。”凌杉说着,望瑾‘玉’身边靠了靠,“别离开我太远哦,我会护你。” 此话一出自然是没听到回复。 瑾‘玉’的注意力全放在前方的拐角处。 ‘窸窸窣窣’声音愈发近了。 原以为终于能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物体,未想到,那拐角之处没有任何东西出来,而爬行之声却依旧在响,期间夹杂着‘啾啾’‘吱吱’又像是飞鸟又像是老鼠的声音。 “上前去看看。”凌杉朝着林萧铭道,“等着它们出来也不知等到何时,这一步迟早都是要迈出去的。” 林萧铭冷眼看他,“你怎么不去。” 凌杉低低一笑,“你不是最喜欢出风头吗,我让你先还不好。” 瑾‘玉’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等他笑完,便直接迈步出去。 “小‘玉’,我来。”袖子被人扯上,墨‘色’的身影迅速掠到了她跟前。 瑾‘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是跟了上去。 她自然清楚林萧铭不是畏惧,而是不乐意凌杉指挥着他去,这二人处处争锋相对,能争的就决不让,她算是看出来了。 可一旦她表示不耐,或者企图涉险,这二人又马上停止了争执。她若是那天真不知事的小‘女’孩,恐怕真的要以为这二人对她多么喜欢。 但以她猜测,凌杉要比林萧铭不靠谱了许多,林萧铭即使不是真心,但好歹还对她存有好感,而凌杉,便像是一只披着绵羊皮的狐狸,看似无害,实则狡猾。 林萧铭终于是走到了那拐角处,抬目之际,便见他怔了一怔,而后便是蹙起了眉头。 瑾‘玉’同凌杉也走上了前,这一看,饶是瑾‘玉’也觉得背后有些发怵。 果真是老鼠,成群的老鼠,但是体积却比一半的要大上将近一倍,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爬来,却在离他们约莫两尺之外的一条白线上停留着不再上前,一眼望到头,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只,尽头是另一个拐角。 这个石‘洞’七拐八弯,这群老鼠之后,又是些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哇呀,脏死了。”耳畔一声惊呼,而后瑾‘玉’便感觉胳膊一紧,是凌杉整个人贴了上来,“这种胺脏的东西我最是讨厌,从没见过这么多,湘湘,你也怕的对不对,我们不要上去,‘交’给铭王就可以了。” 瑾‘玉’:“……” 原以为林萧铭定然又要骂凌杉,未想到,他却神‘色’凝重地蹲下了身子,伸手快速一抹那拦住鼠群的白线,那白线是以粉末形成,他收回回来时,指尖已然沾上了一点白粉。 他将白粉拿到鼻尖前嗅了嗅,沉‘吟’片刻,开口,“这是禁制鼠群的‘药’,想来是能让它们恐惧的,故而它们停留在这里便不会上前,可我们若要前行,就必须将鼠群解决了。” 瑾‘玉’蹙了蹙眉,观察了一会儿,道:“这些老鼠个头这么大,许是变异的。” “什么是变异。”凌杉听着不解。 “这么跟你解释吧,就是说经过外界因素的改变,体质已经不一样了,也许有毒,也许没有。”瑾‘玉’说着,偏过头看林萧铭,“你说这白粉是它们惧怕的东西?那便好办了,你们身上可有带利刃,沾染上一些,便可以冲进鼠群,也许不一定要将它们杀光,能让它们不近身便好,过了下一个拐角,肯定是又一个不同的考验。” 说话间,手已然扣上了腰。 “叮”银剑抖落,挑起一撮白粉,直接撒进鼠群。 ‘吱吱’果真如林萧铭所说,老鼠十分惧怕这‘药’粉,她此番动作吓得它们在地上‘乱’窜,却又不敢超越白线。 “早知如此我也带一把剑来了,不过幸好我带了防身的匕首。”凌杉弯下了身子,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抽’了出来,转过身看见林萧铭手上也是一柄闪亮的匕首,轻哼了一声,而后看向了鼠群,“想知道有没有毒,试试就好了。” 言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糕点,他捻了一块起来,直接投进了鼠群中。 ‘乱’窜的老鼠霎时齐齐向着糕点而去,三人在白线外头,所见的便是那白‘色’糕点瞬间变成了黑‘色’,而后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至消失。 “真的有毒。”凌杉瞪眼,“而且,它们竟还吃自己的毒液。” “你的‘迷’‘药’还有没有。”瑾‘玉’偏过头看他,早就料想到了这些是毒鼠,真的证实了倒也没多大意外。 凌杉道:“还有。” 瑾‘玉’道:“把‘迷’‘药’洒在糕点里,扔出去试试。” “这,多‘浪’费。”似是有些不舍地望了那几块‘精’致的糕点,而后他轻叹一声去衣袖里掏‘迷’‘药’,“这个可好吃了,本来还打算等你饿了给你吃呢。” 瑾‘玉’眉梢一挑,“那便先扔一块看看‘迷’‘药’对它们有无效果,省得‘浪’费了。” 凌杉在一块糕点上洒了‘迷’‘药’,再度投掷在了鼠群中。 与第一次一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糕点便被消灭了,而后三人便观测着那些吃下了糕点的毒鼠,依旧没有昏‘迷’的迹象,然而形容却迟缓了,被周围的鼠挤着,窜的没有原先那般灵活了。 “看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可以拖缓它们的速度。”瑾‘玉’挑了挑眉,“全扔下去罢。” 凌杉只得牺牲了一整包的糕点,尽数洒了‘迷’‘药’,投掷的时候,分别投向最前头,中间,最后一些便是往最后头扔。 趁着凌杉投掷糕点,瑾‘玉’横剑俯身只挑地上的白‘色’粉末,顺势一扫,零零洒洒地尽数落在鼠群中,半空中的糕点难免沾染上了白‘色’粉末,原本还蜂拥着争抢的鼠群霎时全避了开…… 瞥了一眼凌杉手上的‘迷’‘药’包,瑾‘玉’直接夺了过来,往剑上一抹,一个起身跃起跨过白线,剑尖从地面之上划过,发出‘嗤’的刺耳之音,沾染了白粉与‘迷’‘药’的软剑所过之处,鼠群避之不及。 “趁现在,过去。”瑾‘玉’低喝一声,脚尖点地便马上凌空而起,以软剑为支撑点弹跳而起,尽可能人不落地,拥挤的鼠群无暇顾及有入侵者,只顾着四处‘乱’逃,软剑所过之处竟开出了一条道路,凌杉与林萧铭趁着机会,踩在那空地上,足尖轻点,身轻如燕般掠过鼠群。 同一时,瑾‘玉’以剑支地,借着剑身弹起的力度斜斜掠过鼠群,落地之时,已然越过了尽头的白线。 身侧又有两道身影同时落下。 “好剑。”凌杉望着瑾‘玉’手上的剑,以指轻弹了一下,软剑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分外悦耳。 寻常的剑,无法柔韧到那个程度,由着瑾‘玉’那样一压一弹的早便折断了。 “那是自然。”瑾‘玉’微一挑眉,顾云凰赠她的东西向来就没有不好的。 “这群臭老鼠总算是不用‘操’心了,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凌杉说着便转过了身,径自迈了出去,“不会有什么蛇啊蝎子的……” 话未说完,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像是机关被触动的声音,随后,左右两面的墙便迅速开出了八扇窗…… “回来!”瑾‘玉’见此几乎是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把扯住了凌杉的后领往回一拉,同一时,那八道漆黑的窗口,数箭齐发—— 瑾‘玉’三人站在白线之外的地方,眼前着千百支箭一刻不停地自八扇窗口而出,一通‘乱’‘射’,最近的箭掉落在地上,离三人不过一尺的距离。 多走上一步,便都有‘性’命之忧。 “这算怎么回事?都不给人歇口气的机会。”凌杉咬牙切齿地看着一地的箭,每支仅有半臂那么长,数量却多的铺满了地面。 “谁让你‘毛’躁。”林萧铭斜睨了他一眼,“你认为你能有在万箭齐发的情况下安然通过的本事?若不是小‘玉’手快,你现在约莫是只死刺猬了。” “你才是死刺猬呢,难怪你不走在前头,原来是怕机关。”凌杉冷哼了一声,随后轻蔑地瞥了一眼林萧铭。 瑾‘玉’好似没听见他们二人的话,只继续迈步前行,走在铺着箭的地面之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八扇窗口早已在箭‘射’完时关了上,接下来的一小段路程倒是没有什么危险,然而尽头处又是一个拐角处。 瑾‘玉’走上了前,转身之际,所看见的便是——两个岔口。 前方的路分了开来,左右两边,望到尽头都是一片漆黑。 “小‘玉’,依我看,我们兵分两路。”林萧铭不知何时走了上来,指着左边的路,“我们两走这,他走那。” “凭什么你和她走一路,我独自走一路。”凌杉当然是不满这样的决定,上来便直接抗议,“我与她走这边,你走那边。” “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 “闭嘴,你们两选一边,我走另一边就是。”终于是受不了这二人的争执,瑾‘玉’冷下了脸,“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么?如今在这里,想要通过应当团结一些才是,吵架能当通行证么?如果这是你们认为的,那么我不敢与你们同行。” 此话一出,对面二人当即闭上了口。 “小‘玉’,你说的是,不如,三人一起吧。”林萧铭率先开口,笑道,“你决定走哪里,我们与你走就是了。” 凌杉难得附和,“对,不用分开了,咱们还是同行,相互照应。” 瑾‘玉’心下冷哼一声,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朝左边一指,“这里,反正都是未知的,也许两边都有机关,也许一边有一边没有,要是碰上了,你们可莫要怪我。” “怎么会。” “当然不会。” 瑾‘玉’眉梢一挑,二话不说,走向了左边。 凌杉与林萧铭自然是也跟了上,但三人都未料到的是,才踏进左边的岔口一步,整个山‘洞’里瞬间便被一股白‘色’的烟雾笼罩,那轻烟钻进鼻翼里,头脑依旧是清醒的,却呛得人想咳嗽。 “他爷爷的,咳,谁‘弄’的烟!”凌杉没忍住爆了一句粗。 瑾‘玉’也被呛了一下,才想抬手捂住口鼻,便听得耳际有衣抉破空声响起,而后便是腰间一紧。 她眉头一拧,条件反‘射’要袭击来人,却听得耳边一道轻柔的熟悉嗓音,“阿瑾,是我。” 抬起的手骤然一僵,他怎么会来。 身后的人揽着她身形一个翻转退出了左边的岔口,朝着右边而去,不去搭理身后的二人。 “湘湘!”凌杉眼见瑾‘玉’身后似是有人将她掠走,忙上前要去追,不想迎面而来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山‘洞’内的灯火昏暗,加上烟雾未散,他只当那白皙的手是瑾‘玉’的,伸手去抓,不料才触上,便被那手的主人迅速抓上了手腕往下一拧。 “嘎吱”一声脆响。 凌杉闷哼一声,眉目一凛,不是她!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叫出声,他抬眸要看清那人是谁,却又被一拳打上了眼—— “你他爷爷的打老子两次……” 话未说完,又是一只镶了翠‘玉’的黑‘色’靴子迎面而来,凌杉想也不想地疾步后退,却撞上一个‘胸’膛。 林萧铭见有人跌倒,下意识去扶,待看清了是凌杉,直接甩到了一边。 “小‘玉’!”迈步上前要去寻瑾‘玉’,却听得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他敏锐地要旋身避开,不料右脚倏然像是被人提起往前一带,他一个站立不稳朝后一仰,正倒在凌杉身上。 凌杉比他要清瘦一些,被他这么一压,便直接摔到。 二人摔作一团,听得耳边‘笃——’的一声响起,惊得立即从地上起了身。 “砰”还未迈出步子,‘洞’口便被石墙给堵了。 “刚才是谁!”凌杉气得咬牙。 林萧铭脸‘色’‘阴’沉,方才那道细小的声音,缠在他右脚靴子上的东西,几乎不用猜了—— “顾云凰,又是你!” 第235章 护花使者?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阿音,你……”被腰间的力度拽着旋了几圈,整个人被顾云凰带着到了右岔口的入口,当背部抵上冰冷的墙面,她抬眸想要说话,却被覆下来的‘唇’一口堵了回去。 顾云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随即松了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带着两个护‘花’使者闯机关,经过我的允许了么?” “他们算哪‘门’子护‘花’使者。”听着略带酸味的话语,瑾‘玉’轻挑了挑眉,“顶多算两个闲着无事凑热闹的,我又没找上他们,他们是不请自来,你生的哪‘门’子气?” “那你来此可有跟我说一声?”他眸‘色’幽沉。 “没有。” “为何不说?” “说了你会让我来?” “不会。” “那不就得了。”毫无争议‘性’的问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回复会是什么,瑾‘玉’轻吁了一口气,“那你现在来,是想将我带回去么?”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顾云凰淡淡开口,“第一,乖乖跟我回去,第二,我强行带你回去。” 瑾‘玉’眨眼,“我可以有第三个选择么?” 她当然知道顾云凰为什么不说与她一起闯。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能不能护她周全,亦或者可能还会拖累了她。 “你若执意要继续闯,也不是不行。”顾云凰‘唇’角轻扬,“一起?” “算了吧。”他明知道她不会同意,提出来相当于是白说。 “那我们继续回到上一个问题,二选一。”顾云凰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 瑾‘玉’很想一拳打上去,奈何拳头与大脑无法形成共识,呆在袖子里不愿意挥出去。 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真他娘的可恶! 明明都瞒着他悄悄来了,他怎么就找上来了! “你怎知我在这里。”瑾‘玉’道,“还有,入口你是如何打开的?前面的两个机关闯过来,累么?” “没有机关。”顾云凰轻挑了挑眉,“我来此的时候,只看见几只死老鼠与一地的短箭而已。” “死老鼠,短箭?”瑾‘玉’眉梢一跳,“怎么难道我们闯过了之后机关就不再开启了么,我来此是萧陌宸告诉你的?” “萧陌宸自然是不会主动告诉我。”顾云凰淡淡道,“你的好友同我说的,还好心告知我得去一趟南静王府,这一去,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呢。” 瑾‘玉’暗自咬牙,飞雪,一定是飞雪。 她只与她‘交’代了这事。 至于顾云凰所说的秘密,她想九成是发现了顾如梦也在,且萧陌宸就是司雪笙吧。 她道:“萧陌宸与顾如梦的事你知道了?” 顾云凰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将头稍稍靠近了一些,与她鼻尖相抵,轻叹一声,“你这笨蛋来闯机关也不晓得问清楚些,刀光宝器阁,一百零三道机关,前三道作为警示,尚可回头,第四道机关之后想退便不可能了,之后的愈来愈难,鬼医耗费将近十七年而制,每两个月也才研究出一道而已,你纵使本事再大,得闯到猴年马月?” “一百零三?”瑾‘玉’‘唇’角一‘抽’,“萧陌宸为何不说?” “他也是个笨蛋,试问连入口多筑了道墙都不晓得的人,能有多靠谱。”顾云凰轻嗤一声,“幸好‘花’未安出现的及时,告知我赶紧将你拉回来,知道刀光宝器阁有一百零三道机关的人不多,且三关之后,会有人问你是否要继续,那人不会告诉你之后还有多少机关。” “生气了么。”眼见他面上的不悦,瑾‘玉’讨好般的笑了笑,“不知者无罪,再说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你何必如此大的反应……” “还真是有上刀山和下火海。”顾云凰凉凉地道,“据说那是第十关之后的事,以刀砌山,以火炭铺路,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以美‘色’作为关卡,二十关之后,多的是衣不蔽体的俊男靓‘女’。” 瑾‘玉’瞳孔瞪大,“还有这样的?” 这鬼医当真老不休,设的关卡也够古怪的,刀山,火海,美‘色’,竟也能‘弄’进去。 “是啊,怎么阿瑾很想观摩观摩么?”顾云凰轻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瑾‘玉’打了个哆嗦,“无需观摩他人的,我有阿音便够了。” 此话到底是让顾云凰脸‘色’缓和了下来,却是一把拖过她便走,“以后再不许来这个地方。” “等等。”瑾‘玉’被他大力拉扯,便走便道,“那后面那两人?” “怎么,担心他们?”一声冷笑。 “不是,好歹帮过我了,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没有你,三关之后他们自然没兴趣继续,至于人情,日后有的是时间还。” “阿音,你走慢些啊,那碧邯叶怎么办啊。”轻叹一声,眼见就快走出‘洞’外了,瑾‘玉’步子又有些舍不得挪了。 “若是为了那东西要你犯险,宁可不要。”顾云凰转过头看她,倏然将她一把抱住,语调冷然,“我若是来得晚些……” 瑾‘玉’忙道:“别往这想,你不是来的‘挺’早的么。” 她第三关还没迈进去呢。 “来的晚些我也有办法。”倏然听得耳畔冷哼一声,他道,“鬼医的三个弟子就在身边,全数捆了去游街,他若是不放人,我有的是方法‘逼’他。” 瑾‘玉’翻了个白眼,如此幼稚的想法…… 二人走出了山‘洞’外,‘花’未安正站着在等候,而珍惜也已经醒了过来。 “若不是萧陌宸无意间泄‘露’,我当真不知道你竟在宫里。”走到‘花’未安跟前,瑾‘玉’朝她笑了笑,“你总是每次出现的那么及时,却又离开的那么匆忙,明明就在宫里,怎么也不偶尔出来与我说说话。” “你知道了。”‘花’未安望着她笑了笑,而后垂下了眼眸,“那你也该是知道阿寒解了东方荣辰的记忆,当处若不是我大意,怎么会横生那么多事,亏我自负拥有多么高的警戒‘性’与医术,现在想想,真是觉得自己有些……” “非你自愿,为何怪你。”瑾‘玉’说着,冷哼了一声,“要怪,就怪你这个人太闷,什么事情都喜欢憋着,‘花’未寒继承了顾家人的‘性’格,怎么你也被感染上了,你被东方荣辰挟持怎么不说,紫眸灵狐‘性’命受到威胁你怎么不说?‘花’未寒遭东方荣辰暗算心脉受损重伤你怎么不说?” ‘花’未安被这么一连串地发问,‘弄’得有些怔愣,抬目望着眼前的人,却见她丝毫责怪的意味都没有,心中多日的郁结,因着她的话散去了不少。 而一旁的顾云凰,听着瑾‘玉’的话,却是额角跳了跳。 说着说着怎么又扯上顾家人了,她是在借着此话,再一次声明她讨厌这种将所有事都憋着不同旁人倾诉的‘性’格么。 同一时,‘花’未安叹息着道:“说出来不过是徒增烦恼……” “你这种思想必须要改。”瑾‘玉’抚了抚额,而后道,“罢了,一时半会儿也纠正不过来,对了还有一事,‘花’未寒现在如何,我需要他帮一个忙,解一个人的锁忆术。” “谁?他一直与我在一起,这一年多应当是没锁过谁的记忆才是。” “边走边说吧……” 这一头,瑾‘玉’四人往来时的路上走,另一头,石‘洞’之内—— “顾云凰,可恶!” “竟是他?”凌杉将林萧铭的话听在耳中,眉峰微微一蹙。 那人如今竟还有‘精’神来此么? “我想我大概此生也不会忘记那根蚕丝长什么样。”林萧铭冷哼一声,眸底冷‘色’骤然浮现。 云若皇宫中,他用蚕丝扒他腰带,令他大失颜面,刀光宝器阁,他勾他靴子让他摔跤,还将他与凌杉这家伙关在同一处。 加上前几天,他在永陵宫里故意陷害自己引发瑾‘玉’误会,甚至到后来轰赶自己…… 他与他结下的怨,已经算不清了。 “这厮也未免太‘阴’险,趁着我们不防备,那白烟定然也是他干的好事。”磨了磨牙,望了一眼身旁显然不够淡定的林萧铭,他又勾了勾‘唇’,“铭王这幅表情可真生动呢,比跟在下吵架时还要严重上几分,啧啧,少见你有如此气急败坏的时候,可见你与他有不小的过节。” “你有时间在这儿幸灾乐祸,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出去。”林萧铭经他一说,反而淡然了下来,轻瞥一眼他因着被打了一拳如今乌青的熊猫眼,“如今小‘玉’不在这里,你也用不着再装了,你该是知晓如何出去的罢?我可不信你是第一次来。” “当真是第一次走到这个岔口的。”凌杉以指腹‘揉’着眼睛,轻飘飘地望了林萧铭一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若是知道怎么出去,我还会与你呆在这儿?我们费劲来到这个关卡,倒是便宜了梁王了。刀光宝器阁的机关,一天之内是不会启动两次的,他来此,可谓是畅通无阻呢。” “你以为本王稀罕与你呆在一处。”此刻瑾‘玉’不在,二人争执自然也就没有人管了,林萧铭望着对面的白衣公子,眸光不善,“我不管你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只要有我看着,便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怎么,铭王认为我对湘王怀揣着不善的目的?”对于林萧铭的警告,凌杉回以淡淡一笑,“那么铭王你自己呢?胞弟死于她的手中,你便一点也不恨她?” 话音落下,墨‘色’的身影已然掠到了身前,不由分说伸手便袭击上他。 “啧,真粗鲁。”凌杉不慌不忙地闪避了开来,‘唇’角轻勾,“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你知道多少?”林萧铭不再发难,却是站在原地,望着他的眸光一派冰冷。 “知道的也不多。”凌杉挑了挑眉,“不就是你与明逍郡王同母异父么,不死不休星月阁的两位阁主,我说的可有错?其实也不难猜,我与明逍郡王也算有过来往,有一次惊讶地发现,他吩咐一个下属去办事,那人神似贵阁里的星影护法,也就是宝‘玉’。而宝‘玉’,是在你的地下黑市被湘湘买了回去,这也是你计划好的,你从那时起便没安什么好心。” “那又如何。”林萧铭斜睨着他,“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想说你随时可以将我与明逍的关系告知她,好让她对我心生防备?” “这么做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左右她现在也不喜欢你,我倒是希望她与梁王能产生芥蒂,这样咱们便可以趁机‘插’足了,如今你告发我我告发你又有什么意思,与她而言不过是少一个朋友罢了。”凌杉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且,你还能算朋友,我可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呢。她只知你是地下黑市的主人,却不知你是星月阁阁主,纵然知道了又能怎样,星月阁本就是做杀人生意,你为了她撤下了望月太妃的追杀单反杀雇主,光是这一点她也是不会怪你的。” “谁告诉你的。”林萧铭语气冷然。 “郡王殿下与我把酒言欢之际,同我诉苦的,他说他哥哥就会自砸招牌,星月阁反杀雇主的事,以前可从来没有。” 林萧铭眸光一黯,凌杉的意思可不就是明逍酒后失言。 但是如今他不在世,他又怎么能怪他。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望月皇宫里那皇太妃还活着。”林萧铭淡淡道,“上次明着刺杀未成功,那这次便让人暗杀好了。” “好主意。”凌杉低声笑道,“如此一来倒也替湘湘除去一敌,虽说这太妃已经是黏锅的鱼不好翻身,但是毕竟是在宫里活了几十年的老妖怪,歪主意多。” “别顾着笑了,找到出去的法子才是紧要的。”林萧铭瞥他一眼,“莫非你想在此处一直停留。” “没有湘湘在多无趣,想要出去只有一个法子,将这关的机关闯过去,悄悄告诉你,刀光宝器阁前三道机关闯过之后,会有人问你是否还愿意继续,你再继续便不能回头了,除非全数通关,你若不愿意,也可以选择走,这是闯关的一条回头路,我听过来人说的。” “那还等什么,快点!没准能追上小‘玉’他们。” “你别推我!” 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天上的卷云。 “瑾‘玉’,你可莫要怪我说给他听啊,只不过此去大有风险,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他将你拉回来,尤其是听见后来那姑娘说,有一百零三道机关,这年头喜欢探险是好事,但故意犯险那就是白痴了,刀山火海都有,你说会不会有油锅呢?”梨‘花’树下,白‘玉’桌旁,雪‘色’绣莲衣袍的‘女’子望着对面一袭与她对比鲜明的黑衣,手做捂心状,“我受到了惊吓。” 瞅着故意装模作样的飞雪,瑾‘玉’不咸不淡道:“别假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在想,除了刀光宝器阁,目前我还不知道哪有碧邯叶,这可如何是好。” “这正是我要与你说的事。”说到这儿,飞雪正‘色’道,“碧邯叶,龙鸣大陆有,但极少,现下看来,你们这里更是稀少,我原本是怕他身上的毒耽搁了,这才没有阻止你去刀光宝器阁,我以为最多几天你也能回来,哪知道那般危险,与其让你去闯那什么破机关,倒不如,我回一趟龙鸣就是了,不过此去再回来少说要一个月以上,碧邯叶又不好找,咱们不能设想的太美好,那便算做两个月。” “还要回去?”瑾‘玉’垂下了眸子,“你们不是专程出来玩的么,这还没玩又得特意回去一趟再过来,你家那位同意么?”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过他应该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出来玩也是我提议的,只要同我一起,去哪儿都无差别。”飞雪说着,顿了顿,“不过,龙鸣与你们这隔着食人鱼湖,若是要行程快一些,玖璃这拖油瓶还是不要带的好,我与依然两人能轻松许多。” “那就将玖璃就留在永陵宫,让微凉照看,不过咱们这么决定,他们二人同意么?” “玖璃正是爱玩的年纪,觉得这里什么都新鲜,应当没意见,至于依然,肯定更没有意见,他可是巴不得玖璃离得远些。” “我懂我懂,二人世界么。” “低调。” 午膳之后,飞雪同纳兰依然便离开皇宫了,而纳兰玖璃终于无人束缚,自在的如解放黑奴一般,同叶微凉四处玩耍。 下午时分正是小憩的大好时光。 装潢雅致的房屋之内,瑾‘玉’正侧卧在软榻之上,闭着眸子浅眠,身侧,一袭绛‘色’衣袍的男子望着她恬静的面容,不忍惊扰,只拿起她漆黑长发的末尾把玩。 “阿音……” 忽然一声极细小的呢喃,使得她身后的男子应了一声,“嗯?” 然而她下一句话,却让他眉梢跳了跳,“糖葫芦……” 顾云凰轻哼一声,原来还未醒,那到底是梦见他还是梦见糖葫芦? 眸光瞥见搁在一旁的一小碟子樱桃,他拈了一粒起来,拿到跟前看着,嗯,形似糖葫芦,颜‘色’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寻根竹签子串起来,再刷一层糖稀应该就有八分像了。 她想吃什么,他素来都有办法,只要那东西能做的出来。 望着她的睡颜,鬼使神差地,他将那樱桃递到了她的‘唇’边,意料之中的,她张口就一口咬下。 力道之大,连他的手指都给咬着了,他挑了挑眉,本想收回,哪知下一刻,指尖便触及到了柔软的一物,带着湿润之感,她无意识的动作,只让他身子募然一僵。 想将手缩回,却被咬着,力度不大却也不小,他忽然不想惊醒她,便只能一动不动,平静的面庞之上,浮现些许可疑的红‘色’。 ------题外话------ 最近检查章节发现好些错别字,眼神不好使,上传的时候没发现,每每都是再检查才发现,原谅我~(&_ 第236章 趁火打劫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他维持着坐姿不动弹,但未想下头的人却一点也不安分,指尖被一股暖意所包覆,感受着柔软而温润的物体有意无意地‘舔’舐着他的食指,就仿佛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啃着自己所喜爱的吃食一般。 渐渐的一股酥麻之感好似从指腹传过手臂,顾云凰终于是忍不住将手‘抽’了回来,而后望着身前睡的正想的人,凤目幽幽的沉了沉。 然片刻之后,却又叹息一声。 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而后如往常一般环住她在她身侧便睡了下去。 迟早有一天再将她吃干抹净,他认为这一天不会太远。 “叶姨,这个面具真好看,给我买下来。”济州城大街之上熙熙攘攘,白‘色’锦衣的小男孩在人群里头穿梭,身后,一青一黑两道‘女’子的身影紧跟着。 “玖璃,你慢点。” “珍惜,我要吃烤鸭!” “咦,前面那是糕点铺子么?我要吃云片糕,额,你们这儿有么?什么,没有?唉,龙鸣的云片糕可好吃了,可惜娘亲走的时候我忘记吩咐她来的时候带一些来。” “糖葫芦?不吃!爹说了,摆摊的东西许多不干净,吃东西得挑一些能看的店面。” “糖葫芦哪里不干净了?”叶微凉‘唇’角微微一‘抽’,“山楂裹糖稀,甜甜脆脆的,连瑾‘玉’都喜欢吃呢。” “身为湘王居然吃这么没档次的街边摊。”有些惊异地长吁一口气,纳兰玖璃脚下的步子不停,“去前面那家糕点铺子看看吧,哎呀!” 他方才偏着头跟叶微凉说话,自然是没去注意前头的人,这一个转身,便被一人的肩膀给撞上。 纳兰玖璃纵然习过武却也是小孩子身板,加之没有料到,直接便疾退一步身形不稳就往后栽倒。 “玖璃!”叶微凉惊呼一声,却觉得身边一道轻风掠过,珍惜的身影已然上前将纳兰玖璃的身形接住。 叶微凉松了一口气,有轻功就是好,原本她与玖璃出‘门’逛街瑾‘玉’让珍惜跟着,只道是为了安全,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现下看来,让珍惜跟着倒是正确的。 这济州的街道这般繁华热闹,如玖璃这样的小孩稍不注意钻进人群就可能走丢了。 纳兰玖璃站稳了身子,敛眉看着那将他撞倒的人,身着深褐‘色’锦衣长袍,衣襟和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外罩一件蔚蓝大大氅,竟还带着风帽,风帽下是一张约莫五十上下的脸,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带着些许圆润的富态。 纳兰玖璃心下冷哼,死胖子,难怪能将他纤弱的小身板一下子撞倒了。 娘亲说与人为恶不好,原本想身前人若是肯道歉便罢了,不料这男子没有开口,他身边倒是有一人开口,“哪来的莽撞孩子。” 纳兰玖璃眸子一冷,莽撞孩子? 黑珍珠般的眼轻抬,轻蔑地望了一眼那说话之人,是个面容冷峻的紫衣青年,他轻哼一声,“好狗不挡道。” “你!”那青年闻言当下便敛眉,刚‘欲’上前斥责,却被身旁的主人拦下,“莫忘了咱们还有事,别跟个孩子计较。” 此话说出,倒像是他宽容对待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气得纳兰玖璃险些当街发作。 蹬鼻子上脸,看本少不削你。 眼珠子转了两圈,思索着用什么整蛊人的法子才好,身边的叶微凉却开口了,“分明是你将他撞倒在地,你竟还有理由责备他。” 欧阳赫闻言,敛了敛眉,面上是不加掩饰的不悦,冷睨了一眼叶微凉,好似要说话,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越过她迈步走了。 他身侧的青年也跟了上,似是不愿意再搭理纳兰玖璃等人。 这下子连叶微凉都气得磨牙,唯有珍惜,面上毫无表情,眸中却有着些许的‘波’动。 身为自小训练有素的宫廷暗卫,她的听力是毋庸置疑的灵敏,就在方才那一老一少经过叶微凉身旁几尺之后,她听到了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几个能辨别出的词—— 地下黑市、永陵宫…… 那青年男子称那蓝‘色’大氅的男子为家主。 “玖璃少爷,你先勿轻举妄动。”同纳兰玖璃吩咐了一声,珍惜悄然跟上前头那二人。 下午的日头并不大热,街道上人头攒动,一蓝一紫两道身影步行之间,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人群有一黑‘色’身影悄然靠近。 “家主,是先去皇宫还是地下黑市?” “你认为二小姐还敢躲在黑市里么,黑市什么人都能进,皇宫则不同,先去皇宫罢。” “是,但家主,我们若要拜见湘王,该以什么身份呢?亦或者直接说明来意?” “老夫自有法子让她亲自相迎。” 珍惜脚步顿住,眸光一沉。 如此胆大狂妄的口气……究竟会是什么人。 “啊,爷爷,不要丢下我,爷爷,呜……”正陷入沉思之中的珍惜,乍一听此声音,万年不变的平静面容出现一丝龟裂,转过头,便见纳兰玖璃哭丧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奔向了前头那二人,那小身板跑的速度倒是跟兔子有的一拼,他上前便拽住了那蓝‘色’大氅,“爷爷,我知错了,不要不理我……” 珍惜有些无奈地望着他,不知他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珍惜,别管他,他不报仇今天的饭大抵是吃不下。”叶微凉走上了前,同她道。 珍惜点了点头。 她原本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如今她大抵也‘摸’透了纳兰玖璃的‘性’子,莫要看他年纪小,却心高气傲,报复心强,决不愿受半点气,想来是被父母自小捧在掌心,方才那男子口气那般嚣张,他定是要整他的。 整便整,那男子说什么要殿下亲自相迎的话,真是目中无人。 再说欧阳赫,正与属下走的好好的便听身后撕心裂肺的男童嗓音,原本只当是哪家的孩子气了爷爷,未想到,那声音竟越发近了,直到自己的大氅被人扯上,他才惊觉,那声‘爷爷’叫的正是自己。 他敛起眉头,他膝下一儿一‘女’,长子欧阳墨还未娶亲,‘女’儿犯了族规生下孽种,他哪有什么孙子? 然此刻,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却是让他不得不转过了身,这一看,竟是方才被自己撞倒的孩子。 “爷爷,夫子的功课我会好好完成的,我不过才休息了半刻钟,你怎么就这么生气呢,你怎么就将我丢在大街上呢,我怕……”男孩‘精’致的小脸上竟是委屈,眼角似有泪水要溢出了,那模样好不可怜。 “怎么有这样的爷爷,这般狠心!” “看他爷孙二人的穿着,定然是富贵人家的,都说富贵人家家教严,这孩子当真可怜,才休息半刻钟都要受罚。”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待他宽容些,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不晓得疼孩子……” 欧阳赫听着周围尽是指责他的人,终于开口厉声,“放手,谁是你爷爷!” “爷爷,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再不偷懒了。”纳兰玖璃依旧抓着他的大氅不放,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喂,我说你这孩……”紫衣青年拧着眉头正要开口,然不等他话说完,便见那扑在家主身上的男孩一下子又窜到他身前,伸手抱上他的腰,“爹,我错了,你同爷爷说说,原谅我行么?” 说话间,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针,直接刺入青年腰间。 青年身子募然一僵,想要开口,却忽觉没有力气。 这孩子! 珍惜将纳兰玖璃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很是配合地上前扶那青年,“公子,是奴婢没有看好少爷,您要罚罚奴婢就是了。” 紫衣青年:“……!” “爹爹不说话,就是不怪罪我了?”纳兰玖璃放开了紫衣青年,再度抱上身边的富态男子,眸中划过一丝嫌弃,心道一声怎么腰上全是‘肉’。 “放手,老夫根本不认识你!”欧阳赫怒斥。 “爷爷,我真的错了……”纳兰玖璃一边嚎哭着,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两支银针,直扎欧阳赫腰间! 一支银针,足以让人虚软无力,两支,足以让人昏睡不醒。 欧阳赫察觉腰间一疼,反应过来自己遭人算计却已是来不及,眼前一黑便栽倒。 “呀,爷爷,爷爷你没事吧?叶姨,快来扶一扶……” 这一头这上演着慈孝孙子的戏码,殊不知,正对面的酒馆二楼,两双漆黑的眸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堂堂欧阳家家主,该是料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不过这是哪家的孩子,这般厉害。” “师尊可是对那孩子起了兴趣?师尊不是想再纳一个关‘门’弟子?依弟子之见,这孩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容为师想想。” “爷爷,爷爷你慢着些,我这就带你回去看大夫。” “少爷,还是奴婢来扶吧。” 众人眼见黑衣‘女’子将那蓝‘色’大氅的男子扶着离开,那小男孩则是牵过了一边的紫衣青年,紫衣青年看上去似乎有些病弱,由着男孩牵着离开了。 “多孝顺的孩子,这下子他爷爷该原谅他了,再责骂那可真是老顽固了。” “我们家娃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纳兰玖璃听着身后的夸赞声,眉‘毛’一扬,转过身,看着紫衣青年苍白的脸‘色’,朝他无害一笑,“大叔,老实一点哦,否则我可不保证不拿小银针扎你。” 紫衣青年此刻终于是体会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笑里藏刀。 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会被这么小的孩子摆了一道。 一行人七拐八弯地到了一处窄巷,纳兰玖璃松开手,轻轻一推就将紫衣青年扔到一旁,而珍惜也将欧阳赫放下搁在了墙边。 “死老头子,死鱼眼,让你们得罪了本少,再瞪,再瞪削你。”纳兰玖璃双手环‘胸’,冷声一哼。 欧阳赫此刻昏‘迷’过去,怒视他的自然是如今有气无力的紫衣青年。 “说!你们是什么玩意?”纳兰玖璃居高临下地问话,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敲诈对方一笔。 上回湘王给的二十万两挥霍的所剩不多了,若是再开口找她要爹爹肯定又会说他,本想省着点‘花’,未想到今日上街碰到‘肥’羊,这穿着,这造型,怎么看都像是有钱的,他便找他们要那什么,‘精’神损失费。 “看你小小年纪如此滑头,我们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物。”紫衣青年声线虽弱,却不难听出傲慢的语气,“你将我们放了,我们便不与你追究。” “死到临头还嘴硬。”纳兰玖璃冷笑一声,只觉得与他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索‘性’不理他,只蹲在了欧阳赫的身边,伸手往他怀里探去。 “你做什么!”紫衣青年怒声,想要爬起,却被叶微凉抬脚压住了肩。 “你们让本少爷受到了惊吓,总得给点补偿,本少爷也不是恶霸,二三十万两也就行了。”纳兰玖璃说的不咸不淡,手在欧阳赫怀里掏呀掏,却没‘摸’到半张银票,反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冰凉物体。 什么东西? 他想也不想一把掏了出来,竟是一块金制的令牌。 紫衣青年神‘色’骤然一变。 “欧阳世家第八任家主欧阳赫之令……什么鬼东西,不过是金子,看着能卖几个钱。”纳兰玖璃嘀咕着,却没看见珍惜也变了脸‘色’。 欧阳世家—— 这不正是殿下一直在暗寻的隐世家族么? 云霞沉沉,日头将落,瑾‘玉’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 眨了眨眼,望着眼前的人笑了笑,天天带着这张面具,已经好一段时间没看见他的真面目了,不过不管事什么时候,他睡着的时候总是那般恬静而无害,单薄又有些脆弱,让人心生疼惜。 趁着他未醒,在他‘唇’边偷了个香,而后便见他睫羽颤了颤,好似要醒过来。 忽有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愈发近了,来人走到‘门’口,下一刻,有熟悉的‘女’子声音传入,“殿下,属下有事与你说。” 瑾‘玉’闻言,下了榻去开‘门’,“何事?” “殿下,玖璃少爷把欧阳家的家主绑回来了。” “什么?!” 同一时,永陵宫,与厨房相邻的柴房里—— “你这冥顽小儿,既然得知了老夫身份,还敢绑老夫。”欧阳赫醒过来之时,全身连带着双手被缚,望着周身的环境险些再次气晕过去,这算什么?被一个七岁小儿劫持? “什么身份?欧阳家主,欧阳家很了不起么?”纳兰玖璃斜睨着二人,一副无谓的模样。 “无知小儿,得罪我豪阔一脉欧阳氏,你可知你全家都会因着你的举动受到牵连?”紫衣青年冷笑,“无论你是商人富甲,还是朝中权贵,我们都能轻而易举让你全家再无好日子可过,你若经商,我们一句话便能垄断你家所有生意。” “是么?吓得我都坐地上了。”纳兰玖璃轻嗤一声,“可惜了,我家既不经商,也不是权贵,而是‘混’迹江湖的黑道中人,黑道白道晓得么?白道维护正义,黑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说本少现在把你二人杀人灭口了,你们家找的上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欧阳家算什么葱蒜,我纳兰家是什么人物你晓得,你哪来的优越感?”纳兰玖璃说话间,双手抬起,八枚银针已握在手,“要么留下命,要么留下钱买命,一千万两。” 紫衣青年脸‘色’骤沉,“你!” “成‘交’,一千万两便一千万两。”欧阳赫忽的开口,“老夫一言九鼎,你现在便放了我们。” “我改主意了。”纳兰玖璃收起银针,“两千万两。” 欧阳赫面不改‘色’,“可以。” “三千万两?”纳兰玖璃继续道。 紫衣青年怒,“休要太过分!” 欧阳赫眸光一沉,“你到底要多少,老夫没空陪你耗。” 纳兰玖璃挑了挑眉,“五千万两?” 这下子饶是欧阳赫也敛起了眉,才要开口说话,却听柴房外想起一道冰冷的‘女’子声线,“一两不收,只要欧阳家主同意一纸契约。” 话音落下,柴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欧阳赫抬头,所见的便是先前大街之上陪着那男孩的黑衣‘女’子,手中是一叠白纸黑字,“这上面的协议,大抵意思便是十年之内,欧阳家的每一笔生意,‘抽’成出一成给纳兰家,欧阳家主请过目。” “你这与趁火打劫有何区别?”紫衣青年低声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要我们签这样的契约。” 他算是明白了,今日这绑架事件是有预谋的,所要的便是欧阳家的生意分成,要说几千万两倒真不是难事,可这十年之内的生意所得银两,却是一笔天文数目了,那是几个几千万两都不知了。 豪阔一脉,没有一丝夸大的成分,欧阳家的生意遍布各大国。 “你们别无选择。”珍惜走上前,让欧阳赫看清白纸黑字上的内容,“两份契约,两家各执一份,欧阳家主的‘性’命,难道还不值一成的生意‘抽’成?” 身后,纳兰玖璃眸光不解,虽说白白给家里挣钱是好事,但是怎么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老夫每页都要看。”欧阳赫眸‘色’一沉,心下盘算着签了这契约也无妨,待离开之后寻人将这纳兰家全家灭口,这契约收益人死了,那么便不是他不守信。 “没问题。”珍惜笑了笑,将白纸黑字所拟的契约一页页全翻给他看,‘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殿下说了,务必要亲眼看着这欧阳家主签下,只需一个签字,有些事情便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然,这纸契约看似受益最大的纳兰家,其实却是——景王殿下与望月皇室。 ------题外话------ ~(≧▽≦)/~ 第237章 被掩埋的记忆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虽说她也不知这看似正常的契约究竟暗藏了什么玄机,但看到殿下脸上那‘阴’险的神情时,她大抵是明白一些了。 借纳兰家的名义,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奥妙,要在这欧阳家主签字之后了。 欧阳赫到底是从商的‘精’明人物,将契约书上的内容细细浏览了一遍,其中大概意思同珍惜所说的一样,以十年为约定,这期间欧阳家做生意所得的钱额‘抽’取一分给纳兰家,每年由欧阳家派出一人与纳兰家的人在济州的某一处酒楼会面‘交’易,而纳兰家倒也没有白白拿好处,因着是做黑道的勾当,于是便说明了会帮欧阳家惩戒与其作对的人,关于这一点,不收任何费用。 代表纳兰家的人已经签字画押,苍劲的字体书写的是‘纳兰瑾’三字。 欧阳赫心下冷哼,这世上敢和欧阳世家作对的能有几人,这纳兰家在契约上这么写也不过是为了好看些,纳兰瑾,从来便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而签字画押,若不是真名本人画押,便是无效的。 契约足足有五页之多,除了写主要的内容便是一些天‘花’‘乱’坠的客套话与华丽辞藻,最后一页仅有两行字:双方经协商而定,立此契约,以此为证。 “欧阳家主,看得这般详细,应当是能确定没有问题了,那签字画押罢。”珍惜虽是这般说,却没有为他解开绳子,沉冷的双眸望着他,似是在等他的答复。 殿下说了,态度便是要强硬一些,不能太客气,这样对方必然心底有气,便不会太过起疑了。 而欧阳赫也确实气得不轻。 活到这把岁数,少有受人冷眼相待的时候,且被人无声威胁这还是头一回。 好一个纳兰家。 且忍你一忍,看你能够得意多久。 “松绑,老夫签!”有力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薄怒。 珍惜听闻此话,便起了身走上前,“这就给您松绑,一会儿放二位回去的时候得‘蒙’着二位的眼睛,见谅。” 欧阳赫听闻此话,第一想法便是纳兰家到底还是惧怕被报复,不由得心下更为不屑。 知道惧怕,竟还敢挑衅,即便绑了眼睛如何,他依旧有办法将他们掘出来! 纳兰玖璃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珍惜给欧阳赫松了绑,微微挑了挑眉。 这老头,现在约莫是将纳兰家记恨上了?可怜他不知道,他纳兰家属于天涯海角之外的龙鸣大陆,还要翻越食人鱼湖,这世上姓纳兰的又不止他们这一家,他届时上哪里找人去?找到龙鸣千雪宫去? 那他相当期待。 试想一下这有钱的老头带着大批人马翻洋过海到龙鸣,最后能剩下多少人,当真是给食人鱼一份大礼了。 不过,湘王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殿下,如你预料,欧阳家主将协议签了。”装潢雅致的房屋内,珍惜将一式两份的合约递给了瑾‘玉’,“属下按着您的要求,‘蒙’他眼睛的时候,将契约偷偷拿过来了。” “嗯。”瑾‘玉’十分满意地将合约接了过来,而后将手朝着身后的顾云凰伸了伸,顾云凰将四张白纸黑字递给了瑾‘玉’。 珍惜瞄到了那上头的字,竟是道德经! “这最后一页才是关键,前面四页,一点用也没有。”瑾‘玉’说着,将一份五页合约的前四页‘揉’烂了丢在一旁,望着最后一页上的字,轻勾了勾‘唇’角。 双方经协商而定,立此契约,以此为证。这最后一页仅有这两行字,末尾便是纳兰瑾的签字与欧阳赫的签字,中间则是空出了一处地方。 瑾‘玉’提笔,在那空白处补上几行字。 顾云凰走上前,看着她写的内容,饶是素来淡定如他也有些想笑。 双方经协商而定,立此契约,以此为证:欧阳世家现第八任家主欧阳赫,将不孝‘女’儿欧阳清梅逐出家族,此后终身大事生老病死,再不‘插’手不过问。且在此立誓,不论发生何事,欧阳赫在世之年,欧阳世家不犯望月皇室。 空白处本就空间不多,加上这么些字,整张白纸便写满字了。 “欧阳家的人向来顾及颜面,家主为了族内的破规矩,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实在太过严苛,不过如今有这份协议在手,还怕他再追究么。”瑾‘玉’笑了笑,而后又道,“还有,这个纳兰瑾的纳兰二字,其实是以特殊‘药’物粘上去的,高明处在于不易看出,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契约的内容上,自然没有去细细端详签字。” 说着,指尖触到纳兰那二字,‘揉’搓了一会儿,‘揉’下了一张薄薄的纸,再看契约书上的那一处签字,只剩一个瑾字。 顾云凰失笑,“你先前写的那么多协议内容,便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是,我写的愈多,他便要看的愈仔细,事关欧阳家十年生意,只担心被我算计,锱铢必较向来是商人本‘色’。”说着,云淡风轻地提起笔,在那空白处填上了东方二字,末尾再添一个‘玉’字。 欧阳赫与东方瑾‘玉’的协议,从此刻生效。 将四页道德经覆盖在上面,毕竟五页变一页太过明显,便先拿着充充数。随后又将五页协议折叠了起来,‘交’给珍惜,“悄悄放回欧阳家主身上,等他回去再发现也来不及了。” 珍惜接过竟瑾‘玉’一手‘改良’后的契约,心下暗暗叹服。 那欧阳家主看上去也是一把年纪了,一生‘精’打细算,这次被这么算计,约莫是要气得呕血了。 不过他倒是不用损失银子了。 珍惜拿着契约书离开了,瑾‘玉’望着那份该是留在自己这边的契约,照着珍惜拿走的那一份写了同样的内容。 余光瞥见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她抬眸望去,见是纳兰玖璃,朝他笑了笑。 纳兰玖璃迈入房中,伸长脖子就去看瑾‘玉’笔下的那份契约,瑾‘玉’倒也不阻止,由着他看。 刚好在纳兰玖璃来的时候,她便写好了。 “咦,和那老头签协议的怎么变成你的名字了。”纳兰玖璃将内容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虽说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却是明白了——这份协议跟纳兰家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那么那个老头签的时候便不觉得奇怪么? 思索了片刻,聪慧如他很快就怀疑到了什么,倏然抬眸望瑾‘玉’,“你耍赖?” “这可不是耍赖。”瑾‘玉’朝他浅笑,“这叫兵不厌诈。” “说白了不就是作弊么。”纳兰玖璃‘抽’了‘抽’‘唇’角,“看协议你们似乎是认识的?难怪你不亲自出马,怎么难道那老头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望月竟还要忌惮他?我把那老头子绑过来,倒是让湘王你得了好处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似乎是有些不满,但眉眼之间却是一派清明,无谓的眼神,与不满的口气十分违和。 瑾‘玉’看出他其实不在意,却喜欢抱怨几句,想来是‘性’子使然,这孩子向来不会说什么太讨喜的话,做事却是很讨喜的。 “嗯,人是你绑回来的,我未经你同意放走了确实是我的不对,那么你告诉我想要什么,我尽力补偿你。”瑾‘玉’低眉望着他,眉目之间满是笑意,“那老头子么,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不是好对付的,这么说吧,是许多国家想要拉拢的对象,却因着神秘不容易寻找,有钱能使鬼推磨,巨大的财产足以另一个国家忌惮,所以有的时候不要小看钱这个东西。” 纳兰玖璃挑眉,“但是你也很有钱不是么?你还有权。” “但是欧阳世家的财产,是国库的多少倍都无法估量,也幸亏欧阳家不爱涉及各国纷争,否则一旦与哪个大国联手,其他的国家不是要愁死么。”瑾‘玉’轻叹了一口气,“这份协议对我对望月都有用,所以此次对亏了你,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呢?” 她说的是补偿,而不是赏赐。 纳兰玖璃‘唇’角轻轻一勾,很谦虚嘛,间接道歉。 “这倒不用,不过看湘王你这神情,似乎我绑人这事帮了你不小的忙,我一介孩童,为望月立下汗马功劳,也不奢求什么封王封爵,随便给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作为零‘花’也就满足了。”纳兰玖璃说的十分顺溜。 这本就是他原来挟持那老头子的目的。 “其实你可以要的更多。”瑾‘玉’忽觉得他很是可爱,抚了抚他的头发,“我送你一座豪宅如何。” “我又不居住望月,再豪华的宅子也是呆不了多久的。”其实他是认为没有什么房子能比千雪宫漂亮,却还是十分给面子地道,“多谢湘王殿下好意了,回去之后若是再来望月玩,就住你的永陵宫可好。” “没有问题。”瑾‘玉’应的干脆,见纳兰玖璃仰头看她,黑‘玉’般的眸中清澈却又炯炯有神,不由得更加喜欢,伸手就掐上他‘精’致的小脸。 小孩子的肌肤手感就是好呢。 她自顾想着,却没察觉纳兰玖璃拧起了眉,身后的顾云凰,眸光一沉。 她素来喜欢掐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去掐别人了。 虽说对方只是个孩童,但顾云凰仍觉得看着有些不大舒服。 “别学我娘总掐我脸,掐坏我了我的绝世容貌,长大了不好看我可不饶你们。”纳兰玖璃轻哼着打掉瑾‘玉’的手,‘揉’了‘揉’脸。 “玖璃年纪小小就这么好看,长大了一定风魔万千少‘女’。”瑾‘玉’只觉得他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便又伸出魔爪,只捏的纳兰玖璃横眉竖眼的。 “东方瑾‘玉’。”身后响起一道幽凉的声线,不疾不徐。 瑾‘玉’暗道一声不好,连名带姓叫,这是发火的预兆啊。 思索间手上动作也一顿,纳兰玖璃忙趁机溜开,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这次就饶了你,下回再掐,小银针伺候不谢!” “这孩子真小气。”瑾‘玉’摇了摇头,转身瞥见顾云凰毫无表情的脸,笑着道,“怎的了?” 顾云凰话也不说一句,扭头便不理睬她了。 “你该不是因为我捏了玖璃的脸你便生气了?”瑾‘玉’有些无奈,而后上前道,“这有什么可气的?” 顾云凰依旧不语。 “行了,大不了以后不掐了,反正你们的手感也差不多。” “难道不是我的更好?”顾云凰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却是让瑾‘玉’瞬间凌‘乱’。 “其实我觉得……差不多吧……你又发哪‘门’子疯?你给我转过身来说话……你别玩沉默玩高冷……顾云凰,你耳聋吗!” “顾云凰,限你三秒之内回过身来搭理我,否则我立刻出‘门’,三,二,一……我真走了!” “我真的走了……你还不回头?你……阿音,别闹了,你比他的好,这总可以了罢?” 顾云凰依旧未说话,听着身后的人从发怒到无奈,再到软语,‘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心情忽然又变得很好。 济州城西,竹林—— “呸!这第三关可真够恶毒,凿了条河也就罢了,里头还放蛇,呛得本公子现在还觉得口里一股子怪味,一想到我竟喝了蛇皮泡过的水,连续几顿饭都别想吃了。” “你当本王比你好多少?你衣服至少还完好,本王的袍子被咬烂了好几处。” “那你怎么不看看我的头发?这‘乱’糟糟的模样如何见人?本公子都不敢说自己是‘花’魁公子了,回头被‘花’魁妹妹们嘲笑。” “顾云凰……本王若是不回报你,便不姓林!” “你本来也不姓林。”凌杉斜睨了一眼林萧铭,便走着,手还在打理着自己凌‘乱’的发,“夕照皇室都姓‘花’,你这夕照二皇子怎么姓林?” “我随母妃姓,你管得着?‘花’这个姓氏也太难听了些。”林萧铭摇了摇头,“因着这件事情,父皇已经许久不理我了,不过这也好,乐得自在。” “夕照皇室族谱上写的定然是‘花’萧铭吧?哈哈。”像是终于在林萧铭身上发现一件值得笑的事情,凌杉笑的不停息,“比起太子未寒,公主未安,你的名字最是难听了。” “你当自己的名儿有多好听么?”林萧铭轻嗤一声,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的止住了脚步。 凌杉见他停下,挑眉道:“怎的了?” “你听。”林萧铭敛眉,“有声音。” 凌杉顿住了步子。 苍翠竹林,细细的风声中,似乎远远地传来——似哭似怒似怨的声音,幸而是白天,否则怕是容易让人怀疑自己撞了鬼。 好奇心驱使,二人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而去。 远远地,便看见风轻扬起的竹叶飞舞之下,一道浅粉的影子在地上翻滚,几丈之外,似痛似哀的声线听得十分清晰。 凌杉道:“是个姑娘家。” 林萧铭只觉得那抹影子似是有些熟悉,便快步上前去看,这一看,当下愕然,“小梅?” 浅粉‘色’的裙上朵朵初绽梅‘花’,她一手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一手的指甲直嵌入了地上的土层,额上细细的汗珠淌下,口中无意识道:“疼。” 林萧铭忙将她扶了起来,才想问是怎么回事,却见她忽的止住了动作,原本还有些僵的身子疲软了下来,额上,手上,脖颈之上,开始蔓延出细细的冰霜。 这一现象看的二人均是讶然,林萧铭将她额上的冰霜逝去,很快便又结出一层。 “极有可能是冰蚕蛊,一旦发作便会冰覆全身,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蛊在体内,令人饱受折磨。”凌杉沉‘吟’片刻,道,“长期下来,总有一日要冻死的。” 林萧铭眸‘色’一沉。果真是那东西。 当初是欧阳家为了让她与叶茫断情,给她的冰蚕蛊,并以此威胁,不种叶茫身上便种她身上,她当初还与自己说偷偷藏了起来,那现在该如何解释? “可有解法?”他抬眼看一旁的凌杉。 “我又不是大夫,我哪懂?”凌杉瞥了他一眼,“听人说过而已,好似有一种缓解的法子,能将痛苦缓一缓,不过这法子有点……” “说。”林萧铭横他一眼。 “你这么关心她,也好,用内力与体温,内力渡给她的同时,体温能让她缓和一些,不过,是不能穿着衣服的。”凌杉‘唇’角噙笑,“‘交’给你了,你救了她,你便又染指了一人,这样湘湘肯定觉得你不干净,那么我的机会也就……喂你去哪里?” “谁干的好事‘交’给谁去做,本王才不做这事!”林萧铭带着欧阳清梅便飞掠过竹林,看来,有些事情,不能再隐瞒了。 “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我看你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闭嘴!她是我妹!” “你妹?夕照皇室除了‘花’秋灵‘花’未安‘花’雨欣,还有其他公主?” “义妹!” “嘁!” 与此同时,望月王宫。 “请问皇姐,找我来何事?”白‘色’锦服的男子端坐在白‘玉’桌边,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桃‘花’美目轻抬望向对面的黑裙佳人。 “看你最近愁眉苦脸,是因为寻不到意中人苦恼么?”瑾‘玉’亦抿了一口茶水,说的漫不经心。 叶茫闻言顿时眸‘色’一沉,静默许久不语。 瑾‘玉’知道戳中了他的心事,轻挑了挑眉,“有些事,似乎不用瞒你了。” 有了那一纸契约,她也等于一张王牌在手。 除非那老家伙真敢拿欧阳家多年的信用冒险,落得一个言而无信的评价。 叶茫听闻她的话,抬眸,有些不解,“此话何意?” 瑾‘玉’漫不经心地搁下茶盏,抬眸见到正对面的叶茫身后,一袭熟悉的白‘色’修长身影,笑了笑,“回头。” 叶茫听得她这么说,有些狐疑,却还是转过头,不料到,迎面一道银光直刺额头,他想躲避都来不及,头脑有些恍惚,却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男子面容。 额头又是一疼,不知被刺了多少下,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的脑中一震,被掩埋一段朦胧记忆瞬间如‘潮’水般回笼…… 第238章 沉重的回忆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花’未寒手下施针不停,叶茫端坐在石凳之上,目光恍惚而又有些空‘洞’。 这些日子以来常常在脑海中浮现的那人容颜,原以为他们之间一度平淡,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不想原来早已经…… 明黄‘色’火光映照的石‘洞’之内,白衣少年面‘色’绯红如火,蜷缩着身子,淡粉‘色’衣裙的‘女’子关切地上前要看,却被一把推了开,眼见着白衣少年狂奔出石‘洞’,一头栽进清凉的河水之内,她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也跃下去将他拖上了岸,却发现他身上滚烫的吓人,她的指尖触及他的额头,焦急询问,却被他一二再推开,终而,‘女’子也怒了,上前扳过他的肩头厉声询问,却被他扯过压在了地上—— 瑾‘玉’站在‘花’未寒身侧,望着眼前怔愣的几乎像是木偶一样的叶茫,垂下了眸子。 也许,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于他而言,会有些不大能接受的吧。 一个一直认为自己还清清白白的少年郎,却连孩子都有了。 身侧的‘花’未寒在叶茫的头顶上忙活着,自己的额上也布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直到最后一根针从身前人的头顶上拔出,还未等他喘口气,便见眼前一道白影掠过,如同轻烟一般,白衣锦服的男子已然掠出数丈之外。 “叶茫!”瑾‘玉’见他如此反应,抬步就要跟上去,却被‘花’未寒抬手制止。 “许是他记忆恢复有些事儿暂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反应十分正常,之所以封锁一个人的记忆,便是因为那段记忆也许很是重要,恢复之时,会惊讶是必然的。”想当初给东方荣辰解开记忆时,他的反应也是十分愕然。 如果不是重要的记忆,又怎么会被封存呢? “那便只能等他自己接受了。”瑾‘玉’叹息一声,而后看着‘花’未寒,淡淡一笑,“许久没有见你了呢,想不到再一次看见你,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花’未安已经把躲藏的地方告诉了她,那便是冷宫,冷宫素来都只有几个固定的宫婢去打理,也难怪他们可以藏那么久。 且,她与‘花’未寒说明了叶茫的状况,而‘花’未寒虽说伤还未好,却依旧欣然应允了,瑾‘玉’原本还担心解开记忆会耗费他的气力,他却只让‘花’未安转告自己,将叶茫约过来就是了,解个记忆对他而言还是不难的。 “嗯,一年多了。”‘花’未寒向来冷淡的眉目之间泛起一丝笑意,“上一回见面的时候,你还在唤我皇兄。” “当时要与未安成婚,不叫你皇兄叫什么。”瑾‘玉’挑了挑眉,“不过现在是叫不成了,我与未安好好的那么一场婚礼因着东方荣辰给夭折了。” 这话她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说的,不料‘花’未寒听了,竟笑了,“幸而你们没有完婚,不然这称呼的问题可就不好解决了,届时你该叫我皇兄,还是皇弟?” 瑾‘玉’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嗯?” 皇弟?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夕照的太子,现在我该唤你一声十一皇嫂。”‘花’未寒言语间,颇有揶揄的意味。 瑾‘玉’这才明白‘花’未寒说的皇弟是什么意思,他是十二皇子,阿音是十一皇子,她与阿音的关系……确实叫皇弟不过分。 “那你现在能说说为什么你这云若的十二皇子变成了夕照的太子?”她对此事还是有些好奇的。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花’未寒沉‘吟’片刻,才道,“说是失踪,其实云若已经将我当作一个死人了吧,云若皇室的皇子要入秋明山接受考验,这你也知道,算来我是幸运的一个,面临的第一场战役,是同如梦以及我的二皇兄四皇兄,当时秋名山中还有百来名孩子,他们的命运便是被我们杀或者杀掉我们,第一场战役便是百人战,四人一组,都是八岁至十二岁的孩子,结束战役的规定是活的人同死的人数目要一样。” “也就是说,四人中只能活两个?”瑾‘玉’眉目微动,“所以,你与顾如梦联手杀掉了二皇子与四皇子?” “不,应该说是她一个人杀掉了。”‘花’未寒摇了摇头,“我自然是想不到,才八岁的如梦会有那样的心机,其实那种情况下,我们都不愿意对手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所以看见其他兄弟与那些陌生的孩子分在一组,都会有些羡慕。那个年纪的我们总是心软的,四个人站在一起,根本不知该如何动手,该先对谁动手,如梦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孩,所以二皇兄先挑了她下手。” 瑾‘玉’忽然便是觉得最后这二皇兄应当死的‘挺’难看,“后来如何了?” “当时我与如梦站在一起,她看见刀尖,下意识抓紧了我的衣袖,我当时想也没想,徒手接下了二皇兄的刀子,我流了一手的血,如梦吓哭了,便开始哭喊着,哥哥们我们不要自相残杀,我知道东面的山‘洞’下有个出口,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也许是心软了,二皇兄四皇兄都没有动作,相比较杀人,自然更想逃离。” 偌大的‘花’园里,只有‘花’未寒清凉的嗓音,瑾‘玉’静静地听,听着他述说那些顾云凰从来不与她说的事情。 “山‘洞’下的出口,其实通的地方是‘乱’葬岗,在秋明山死去的人是得不到安葬的,因为守卫根本不愿意每天给那么多人挖坟,出山又绕的远,便在山的边缘,亦就是东面山‘洞’挖了一处大‘洞’通向山外,不知怎的被如梦发现了,她要带着我们一同逃跑,我们四人悄悄跑到山‘洞’那儿,二皇兄抢先着要出去,我与如梦不与他争,然后在四皇兄也出去的时候,如梦忽然拉着我往回跑,边跑边喊守卫,守卫闻声赶来,如梦告诉他们有两个人从山‘洞’逃跑,守卫们气愤的将两个皇兄抓了回来,捆绑在烈日下要暴晒他们警告众人,二人暴晒半日,都没能挨过去。” 瑾‘玉’听着他的叙述,只觉得当真有些钦佩顾如梦了,多大的孩子,竟是用计谋这样折腾死对手的。 “于是结果自然是我与如梦赢了,其实我不觉得她有什么错,是二皇兄动手在先,他想活,我们也想,各凭本事罢了,如梦当天夜里替我包扎手,问我疼不疼,我当时就猜到,只因我替她挡了一次刀子,她便记着我的恩了。” 瑾‘玉’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狠毒如顾如梦,‘花’未安与‘花’未寒还会将她视做妹妹,这种在生死边缘共患难的经历,确实难忘。 “逃离是十分困难的事,也就在那次之后,那处山‘洞’被堵了上,守卫们又换了地方开‘洞’,我们再没听说过有人逃跑的事,但有一天如梦却忽然跟我说又寻到一个出口,但守卫所居住的木房离我们十分近,每隔半个时辰来巡查一次,山中每日都有死人,他们要随时清理尸首,我们逃了被发现也会很快被捉回来,便忍了下来,直到第二次战役,这一次的对手是两个陌生的孩子,十分瘦小,对我们有些害怕,他们很快被如梦说服着一起逃走,到底心思简单了些,被如梦忽悠着先钻出山‘洞’,如梦以同样的方法拉着我往回跑,叫了守卫去追那两个孩子,而后再与我逃出山‘洞’。” 瑾‘玉’听到这儿,问道:“那你们上一次怎的不用这个方法逃。” “上一回我们不逃,是想知道被捉回来的下场,原来是暴晒一日,那次之后,我们便常常去烈日下晒,受不住了再钻回帐篷里,偶尔还帮着守卫打水做杂活,他们只当我们是为了讨好,不理睬我们,却不知我们是为了锻炼体质,不过一个月我们便被晒得肤‘色’很黑了,伙食不好依旧很消瘦,但是常做粗活,体质却又变得不错。” “你们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捉回来之后暴晒一日,不至于撑不下去?”瑾‘玉’眸中微微有些沉重,本该是最尊贵的皇室子弟,竟要吃这么多苦头,还要替下人做粗活,虽说那个地方本就没有尊卑之分,但想象一下他们原先过的是怎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忽然被送到那样一个地方,天堂到地狱,才十来岁的他们如何接受。 “对,做了最坏的打算,而我们担心的事也真的来了,守卫很快发现我们调虎离山,很是气愤策马来追,我与如梦奔跑在山路间,可以说是走投无路,却看见了一匹马,看着她没了力气,我便拉着她跑,哪料到绊了一跤摔伤了,我让她不用管我,她倒是真的没有来管我,往马匹的方向跑了过去,而后她竟策马往回奔,看了我一眼后,循着另一条山道跑了,竟是为了引开守卫,我们不会御马,只看见过那些守卫骑,看着她在马上颠来颠去骑不好,很是滑稽好笑,可当时我却想哭。” “你们骑马术不‘精’,就算有马匹估‘摸’也是跑不了多远,但是她这样却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瑾‘玉’沉声开口,“所以,她被捉回去了?” 她从未想过,那个被她一直厌恶着的‘女’子竟也有这般舍己为人的时候,‘花’未寒不过是因着曾经小小一个护她的举动,她能感‘激’至此,想来她内心曾经是十分孤独的。 ‘花’未寒点头道:“是,她被捉回去了,而我却碰上了一对母‘女’,原来是那马匹的主人,‘女’孩远远地看见马儿丢了才带着她娘亲过来,看见我受了伤,便上前给我包扎,那时的我防备太严,山中的训练使我变得毫无人气,冰冷而麻木,对于她的好意也不知道感谢,她倒是也不在意,问我家住哪里叫什么我也不回答,她却一点也不生气。” “那‘女’孩是未安。”瑾‘玉’的口气笃定,“同她一起的是夕照皇后?” “嗯,母后是一个很和善的‘女’子。”‘花’未寒说着,冷淡的眉目间有一丝温暖之‘色’,“她以为我是个孤儿,便提议带我回去,我对她们态度不好,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人好,却没有想到她们竟不在意,与她们生活我才知道什么是快乐,但我始终担心如梦,我夜里睡不着,未安发现我的不对劲便来问我,多日的相处我早已放下戒备,我将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她,你猜她后来怎么劝我的?” 瑾‘玉’听到此处心想总算是说到点开心的了,脱离了沉重的氛围,不由笑道:“怎么劝?” “她说,她是鬼医的弟子,她的师父很厉害,她要带我去见师父,学医术学武功,变强了以后可以去救如梦,她说到也真的做到了,鬼医见我第一眼便说我有资质,收了我做弟子,其实未安应该是我的师姐才是,那时陌宸也拜入了鬼医‘门’下,他是我师兄,但未安比我小,就是不愿意让我唤她师姐,鬼医与陌宸也很是疼爱她,竟将师‘门’规矩改成了按年龄排名,最晚拜入师‘门’的我就这样做了大师兄。”‘花’未寒说到这儿,也觉得有些好笑,“而未安这个大师姐,变成了小师妹,她说,做师兄的凡事要让她,我与陌宸才明白,原来她不想当大师姐是怕我们要她让。” 瑾‘玉’也觉得甚是好笑,没想到未安以前这般可爱,而后,又听‘花’未寒继续道——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乐,不知不觉也有几个年头,我依旧没有忘记要救如梦,可是有一天,却有一支队伍到了我们的木屋前,领头的人见到我们下了马便跪在母后的面前,说是陛下请她回宫,我记得她当时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愿意,那‘侍’卫首领二话不说将我们三人强行带回了夕照王宫。” “那你怎么做上的太子?”瑾‘玉’道,“皇帝自己多出了一个儿子他是如何接受的?” “我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帝后分开了十几年,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巩固地位娶了别人,有负青梅竹马的母后,母后有了身孕却也十分倔强的选择了离开,父皇找不到她人心中又挂念又愧疚,登基之后也派人四处寻她,却没想到,找她竟‘花’了十几年。”‘花’未寒说着,轻叹了一口气,“他见到我和未安就以为是他的孩子,母后当年有孕他是知道的,母后不愿原谅他,不愿做皇后,封后大典却还是照样进行了,我与未安一个做了太子一个做了公主,几年的感情,母后早已将我视作亲生,便没有说出实情。” “天意。”瑾‘玉’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未想‘花’未寒的人生如此多转变。 “远在夕照,重学了一遍宫廷礼仪,念书做功课与骑‘射’都没有落下,父皇看的紧,我都不知怎么回望月的秋明山,但是忽然有一天,父皇竟对我说云若十八皇子登基,派遣了八公主前来与夕照联姻,我当时心下一惊,那是我八皇姐,但是我怎么能说出来呢。”‘花’未寒说到这儿,有些无奈。 “我找人去探了探云若皇室如今还剩几人,得知如梦也在,我很是高兴,九姐,十一哥,十三妹,十四妹,十六妹,十八弟也健在,我欣喜的同时却很是无奈,不能让母后犯欺君,为了国家利益不得不联姻,那时我与未安早已情投意合,顾芷晴将未安视作了眼中钉,我对顾芷晴几乎不理睬,却没法阻止她的暗中捣‘乱’。” “为什么不能阻止。”瑾‘玉’眸‘色’一沉,“她做了多少伤害你们的事?” “她一直在针对未安,我也惩戒多次都无用,且又不能杀她,因为她的血是十一哥的解‘药’的一部分。”‘花’未寒垂下了睫羽,再出口的话有一丝无奈,“十一哥服用了慢‘性’毒‘药’相思泪,此毒霸道无比,其实我与十一哥还小的时候就要好,进了秋明山后竟然没有见上几次,不过我也庆幸不用和他相残,得知他中毒,我与未安使了多少方法也只能拖延和压制,而每个月,云若就会有人送解‘药’来给十一哥,不过解‘药’在他擅自来望月的时候断了,所以发作才会那般频繁。” “顾玄曦为什么断他的解‘药’?”瑾‘玉’压下心底的‘波’澜,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眸底却是压抑不住的冷冽。 云若真正的掌权者她早已知道是谁,也不难猜出解‘药’由谁控制。 “因为他擅自离开云若,相思泪的解‘药’中有一味疗伤的圣‘药’碧邯叶,顾玄曦喂给了顾芷晴,碧邯叶服下与骨血相融,顾芷晴的血便成了解‘药’,而她的血取下来,只有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有用,时间一过便没有效了,她不能死,因为血要活人血。”‘花’未寒顿了顿,而后道,“但是十一哥明知没有解‘药’还是来望月了,也许他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能多陪你则多陪你……” 话音未落下,‘花’未寒便见眼前黑影一掠,瑾‘玉’朝着‘花’园外便奔出去了。 耳边都是呼呼风声作响,‘胸’膛里的心跳到无比厉害。 她终于是明白为什么顾云凰许多事都不愿告诉她。 光听着‘花’未寒的描述,便觉得他们的日子很苦,既然有本事从那鬼地方出来,为什么偏偏只有顾云凰中毒? 让一群原本天真无邪的孩子自相残杀,且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顾玄曦,这个人的心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亦或者没有心?还是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屋撞开了‘门’,抬目见到榻上那抹熟悉的身影,紧绷着的心忽然松下。 “阿瑾?”顾云凰见她有些不对,眸中疑‘惑’,“你怎么……” 话未说完,‘门’口那人已经奔到榻前一把抱住了他,而后,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音,我们去云若好不好?” ------题外话------ ╮(╯▽╰)╭本章‘交’待了不少事了,未寒为什么是太子,顾芷晴为啥不能死,还有黄莺为啥老是毒发,没‘交’代的接下来几章再‘弄’清楚,然后码结局,九月俺就可以结局了,就可以暂时脱离码字地狱,好开心,哦呵呵呵呵… 我舍不得你们,你们会舍得我么~好吧容许我自作多情 第239章 春风化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顾云凰闻言,眉目间有片刻的怔愣,随后轻轻揽了揽身前人的肩头,“怎么了?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直觉便是她想要做些什么,否则为何会忽然冲进来跟这么这么说。 亦或者—— 顾云凰眸光稍沉,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同我一起,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瑾‘玉’抬眸望着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顾云凰心下更是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抬手轻抚上她的发丝,“为何忽然这么问,我们一直便是在一起的不是么。” 此话说出来,立场便很是明确了。 “既然不想与我分开,那么我要去云若,你去不去?”瑾‘玉’沉声开口,眸光直接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顾云凰笑了笑,“阿瑾,你也得先与我说原因。” “我想念你们云若的皇宫了,想念采薇了,可不可以?”瑾‘玉’说着,再次重复问了一遍,“去不去?” 顾云凰听她说要去皇宫,终于敛起了笑容,“你若是想念九姐了,我传个信让她过来就是了。” “想要看望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人家上‘门’。”瑾‘玉’淡淡一笑,“我们一同回去就是了。” “不想回。”顾云凰不咸不淡道,“可你又不让我叫她来,那这样好了,等我什么时候想回了咱们再回去罢。” 他面上似是十分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瑾‘玉’所言想去云若是因为想念采薇,他自然是不信。 脑海之中掠过一个想法,莫非…… “那你便呆在这儿,我不勉强你。”瑾‘玉’朝他扯了扯‘唇’角,而后站起了身,“我自己去就好了。” “阿瑾。”顾云凰见她转过身,抬手将她拉着扯了回来。 瑾‘玉’没有言语,等着他开口。 而顾云凰也是沉默,只扯着她的手,不松开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叹息一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敏锐如她,他也没指望能隐瞒她多久。 “你认为我知道了什么?”她转过头,面‘色’竟是平静无‘波’,“飞雪他们回龙鸣也不知何时会回来,这期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百‘花’清‘露’丸的数量也不多了,既然只有云若才有解‘药’,那我们还呆在这做什么。” “谁告诉你的。”顾云凰淡淡开口,眸底掠过一丝冷然之‘色’。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 “现在不是追究是谁告诉我的时候。”瑾‘玉’终是没有保持淡然,低斥出声,“你为何要瞒着我不说?为何!” “我总归是死不了的。”顾云凰将眼神别了开,不去看她眸子里的怒火,“顾玄曦既然想断我的解‘药’,那么自然是不会让顾芷晴出现在我的面前,呆在云若便是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每月一份的解‘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她他又岂能困得住我,若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他就永远也别想得到他想要的。” “但是发作起来的滋味好受么?你就不能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不好受也习惯了。”顾云凰道,“疼着疼着就没感觉了,何必因为一点小伤小痛就妥协他人。” 再疼的又不是没有受过,又有什么关系。 殊不知,他这话说出来,瑾‘玉’却是听笑了,“小伤小痛?顾云凰你当我是瞎子么,你有本事说这话就不要每次呕血又昏‘迷’,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你不知道,是不是我也该受一次伤让你体会一下那种看着我痛的感觉?如果你对我有情,你一定有感觉……” 顾云凰闻言一惊,忙将别开的眼神转回去看她,却见她手中银剑已然从腰间‘抽’出抖落而出,右手持剑,朝着自己的左臂划去—— “住手!”瞬间怒意涌上心头,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起身抬袖挥向她‘欲’砍自己的手,一步上前将她手中剑夺过,扔到一旁。 他亲手赠她的剑是让她防身,而不是用来自伤的! ‘叮’利剑被弃于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 他话还未说完,瑾‘玉’便冷笑一声,“看到我拔剑你便如此愤怒,那么你可有想过,我看着你每次毒发是什么样的心情。” 顾云凰无法辩驳。 他自以为瞒着她解‘药’的事情是对她好,殊不知,每回看见他毒发她依旧心中难过。 但是他和她朝夕相处,他总是不能次次避免,总是有被她看见的时候。 “我再问你一次,去不去!”见他不语,瑾‘玉’开口的声线已经不再温和。 他以为她很好说话么?或者以为她好糊‘弄’。 如他这样的人,就是应该‘逼’着他,他擅于隐忍,又狡黠如狐,她被他骗被他忽悠的次数已经不少了。 “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顾云凰看着她,面上没有表情。 “怎样你才肯?”分明是为了他,他却还想同她讨价还价,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 她素来不爱吃亏,但若对方是他,还是在这样的节骨眼,那么倒也没什么了。 “很简单啊。”顾云凰望着她,忽然勾‘唇’一笑,虽是一张经过易容的清俊脸庞,此刻凤眸里潋滟流转,却也无端多了几分魅‘惑’,“只要你嫁给我。” 很简单啊,只要你嫁给我—— “可以,确实也简单。”出乎顾云凰意料的,瑾‘玉’竟没有犹豫地应了,“你好了,马上完婚,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顾云凰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后轻轻一笑,“好,但是你需答应我,不能涉险。” “可以。” 究竟是谁在讨价还价已经不重要。 “那你现在告诉我。”瑾‘玉’抬眸看他,“顾玄曦想要什么?” “就是你望月的镇国之宝,那个与银弓一同存在箱子里的香囊和凤凰翱翔图。”顾云凰说到这儿,顿了一顿,“银弓给了你,香囊给了他,那张图我却是留了下来没有‘交’出去,但是他岂会没有怀疑,可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自我年少开始,不知道被他要求做了多少事,无休无止,故而这次,我一拖再拖。” “所以你才将图收藏了起来,一直拖延着他‘交’代的事情不去完成,是为了报复也是为了留一手。” 若是顾玄曦真的那么看重那张图,那必要的时候也会是一张很好的王牌。 “嗯,谁让箱子是我打开的,里头装着什么还不是全凭我说,他也只能猜个大概而已。其实当初有了黑东珠,我很轻易便能打开箱子了,却故意磨蹭,装作十分艰难,便是不想叫他如愿。他派人来催,我便以毒发身体不适为理由。” “狡猾。”瑾‘玉’失笑,看他平日做事干脆利落,很难想象他磨蹭的模样,难怪在云若的时候那般慵懒,整天呆在寝宫正事不干,都快成猫了,原来他是故意。 “你难道就不狡猾?”顾云凰将目光投向一旁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剑,“以后不要有这样的举动,莫要让我后悔送了一把剑给你。” 她方才举剑要自伤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心底有气。 “我知道你会阻止我的。”瑾‘玉’道,“不过是想让你明白,我曾经的心情。” “那我若是阻止不及呢。”顾云凰眸中不悦之‘色’很是明显。 瑾‘玉’见此,只无谓道:“那便挥下去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是开玩笑的,总归也死不了,又有什么要紧……” “满口胡话。”顾云凰眸‘色’一凛,倾身上前咬上她的‘唇’,将那些恼人的话堵了回去。 瑾‘玉’有些无言,凭什么他可以说,她说了就变成了胡话? 暗自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再与他争,而是伸手揽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回应好似是‘激’励一般,顾云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唇’齿相依,口中清透的气息萦绕,愈发的缱绻悱恻。 ‘唇’上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撤离了,轻柔的‘吻’渐渐游移到面颊之上,而后是脖颈…… 屋子里的气温好似升腾了起来,一片暖意。 瑾‘玉’这次不再推拒了,她从来都不是矫情之人,只不过上一次似乎不大清醒,过程也记不得太多,只记得醒来之后的酸痛与窘迫,不过说到底还是她自愿,因为那个人是顾云凰。 身上不自觉起了一些热意,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解开了腰带。 “阿瑾……”顾云凰忽的抬眸看她,面上的神情是少有的讶然。 瑾‘玉’见此,反倒是有些窘了,想来是自己的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吧。 其实她也不知怎么的就…… 伸手抚上了身前人的面庞,眸中是少有的温柔之‘色’,“阿音,你得记住了,你的人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故而,以后轻易不要受伤,否则,唯你是问,同样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顾云凰听她此话,眸光之中迸发出一抹喜悦,转瞬即逝,而后便被炙热所代替。 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身后的‘床’榻。 “还有,上次我忘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浑身都酸,一定是你不够温柔。” “胡说,我明明很轻柔,反倒是你,将我‘乱’咬一痛,我有证据。” “那时喝醉,不是我本意,等等等……我要是觉得不适我让你停下来你就得停,好么?” “……好。”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永宁宫内,雪白纱幔的大‘床’之上躺着双目紧闭的粉衣‘女’子,素来清雅脱尘的面容之上透着些许的苍白,白‘色’锦衣的男子坐在‘床’头前,修长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眸,盼望着那双眸子可以睁开来。 “再等等罢,冰霜化去了,应当不用多久就能醒。”林萧铭站在他身后,不冷不热道,“想起来了没有?” 叶茫眸光低垂,“想起来了。” 他全想起来了。 那日约她出‘门’游玩,下了滂泼大雨,二人寻了一处石‘洞’暂避,用石子猎了一头野‘鸡’,原本是他烤着的,不想却被她抢了去,她笑着说她会做悦和酒楼的招牌菜火焰凤凰,其实便是一道烧‘鸡’,将他轰到了一旁去等着,他依言到了一边坐下,看着她被火光映照的侧颜,渐渐地竟睡着了,后来是她叫醒了他,二人说笑着吃了那烧‘鸡’,他当时却不知,火焰凤凰这道菜需要以香酒来调,而她的身上刚好带了一瓶调味的香酒,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体内的‘女’儿香的‘药’‘性’已经被引了出来。 犹记得当初中了‘女’儿香,‘花’未安的叮嘱,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饮酒,沾染上一点也不行,而这事他极少与人提起,小梅也是不知道的。 沾染了酒,体内还未除尽的‘女’儿香再度发作,他几乎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任凭身后的人如何呼喊也不理睬。 而她因着担心他一路跟上,见他跳河,没有多想将他救上了岸,糊里糊涂地竟做了他的解‘药’。 自那次之后,‘女’儿香的‘药’‘性’彻底解除。 他是喜欢她,却从来没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了她,他心中愧疚,只觉得拿她解了‘女’儿香是轻贱了她。 望着她的睡颜,他心想等她醒了定要求得她的原谅,而后,便是回去挑选个时日,娶她做景王妃。 原本都是打算好了的事,却不想后脑忽的一疼,似有什么东西刺入,那种感觉,与‘花’未寒银针刺脑的感觉一模一样。 再度醒过来,他的记忆竟然只停留在了与她进‘洞’躲雨的时候。望着身边的人,那时她已经穿戴整齐,故而他才什么也没有发现和察觉,问她自己会什么会晕倒,她竟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自己,还有一种他说不出的情绪。 如今想起来,他是明白了,那种情绪,叫做怨。 她见他什么都不记得,却也不说破,当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质问他,甚至不打骂他。 她当时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跟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 “她心里怨你,却更担心你被欧阳世家迫害,故而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林萧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忘记了一切倒是过的自在,却不知她被追捕的无处可逃,也不敢回皇宫,只敢悄悄地看你几次,如此一来,欧阳家即使怀疑你是孩子的父亲,却也没有证据,毕竟是皇亲国戚,他们需要确认一番。” “孩子……的父亲?”叶茫眸中一派震惊之‘色’。 “欧阳家派出了她的堂姐妹欧阳冰烟来查探,那‘女’子不是省油的灯,她怀疑你我二人,但欧阳冰烟似乎对我有了好感,我与小梅是义兄妹并无逾距过,故而她怀疑了你,回去与欧阳家禀报,欧阳家拿了冰蚕蛊让她‘交’由小梅,让她种在你身上,但是她没有下手,至于怎么现在种在她身上这我便不知道了。”林萧铭说着,斜睨了一眼叶茫,“琰儿就是你与她的孩子,如今被小‘玉’抚养,被冠上齐王遗孤的小世子东方煜琰。” “琰儿,皇姐宫里的那孩子……”叶茫瞳孔一颤,“是他……” “就是他,什么齐王遗孤,都是小‘玉’瞎编的,那孩子至今还未记入皇室族谱。”林萧铭说着,冷哼一声,“小梅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小‘玉’帮你抚养琰儿是为了提防着欧阳家,同时也保护你,谁有你这般轻松,什么事情全忘光了。” 虽然明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可他就是想要说他几句。 一个是他当作妹妹一样的‘女’子,一个是他动了情了‘女’子,他自然是帮着她们埋怨叶茫。 叶茫许久不语,忽的,他站起了身,“劳烦铭王先替我照看一下小梅。” 言罢,便匆匆夺‘门’而出。 林萧铭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现在弥补,总算还不晚。 叶茫一路疾奔,心中思绪万千。 究竟是谁封了他的记忆!他知道那人不是‘花’未寒,那么到底是谁…… 原来他竟不知道,他活的潇洒自在,身边的人却都在为他‘操’心。 还有他的姐姐…… 他总听着她骂自己,整日挑自己的‘毛’病,便也总喜欢与她争辩,二人素来都没有说过几句对方的好话,多的时间是在吵架,虽然这也是一种相处方式,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对自己那么好。 她自己都没有孩子,却要先帮他养孩子,回想起那日听说琰儿生病的事情,他来到永陵宫,看见她焦头烂额的模样,一干宫婢手忙脚‘乱’。 忘记,不能作为逃避错误的理由。 一路跑到了永陵宫,来到那家他所熟悉的房屋之前,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出一道声音,似是初醒,有些慵懒。 “皇姐,你在么?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他站在‘门’外,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是里头的人在穿衣。 他很有耐心地等着。 不料,屋子里传出了另一道他熟悉的声音—— “不是说很累么,还有力气出‘门’?” “衣服给我!他在外面等。” “让他直接说,或者明日再来,要么先与珍惜说。” “无须你管,顾云凰,你把我衣服还我。” “不给。” “不给是吧?我穿你的出‘门’好了,我艹,你别太过分,你倒是给我件衣服让我出‘门’啊!” 站在‘门’外的叶茫‘唇’角一‘抽’,这里面……什么情况? ------题外话------ 嘎嘎嘎~ 第240章 夜半被擒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二人谈话的内容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顾云凰,再不松开我可要动手了。”里头传出瑾‘玉’有些气恼的低斥,言语中是浓浓的威胁。 “如果你现在还有力气的话,那你便打。”顾云凰的语调依旧是悠漫的,而后便是一声轻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可如今看你这么有‘精’神……罢了,我帮你穿。” 我帮你穿…… 叶茫眉梢微微跳了跳,到现在他如果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他似乎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不过他自然是料不到这二人还没有成婚就如此明目张胆,瑾‘玉’如今的身份不同于以前,虽地位高却到底是‘女’子,稍不留意便会落人话柄,但想想他们感情深厚,又不像是被礼教所束缚的人,便也很快释然了。 忽然有些羡慕起他们二人的感情,历经了这么多事情,几度分分合合依旧相守在一起,两情相悦,多好。 但是他和小梅呢? 他从来都没问过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也许是喜欢他的,但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之后,能不恨么? 若是她醒过来,看见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犹记得那日她那站在永宁宫前的梨‘花’树下,看着他淡笑道‘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当时听了他只是奇怪她为何忽然那么说,现在想起来,心底深处好似被人用刀戳了一下,再之后那个刺杀叶微凉的黑衣刺客,他能确定那就是她,不仅仅因着身形的缘故,还因为除了她,谁会对他留下那样的眼神。 哀伤、失落、似怨似恨。 他现在知道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她误会了,她竟以为他喜欢叶微凉。 她为何那般呢?即使错的人是他,她也不该去伤别人才是,毕竟那是无辜的人,但转念一想,那个时候的他什么也不记得,纵然她同他说起石‘洞’的事,他会相信么?一个人的记忆里没有的事情,或许想要相信也很难吧…… 他有些‘迷’茫了,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吱呀——”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之际,‘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这是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之中,他抬眸,瑾‘玉’已经从里头迈了出来,望着他的模样,眸中划过些许的疑‘惑’。 “我……”他开口,却是不知该如何说。 如此反应,落在瑾‘玉’的眸中,不由得让她更是奇怪了,“有话直说便可。” 少见他有支支吾吾的模样,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不过他的记忆约莫是已经恢复了,并且,应当已经接受了吧? “为恢复记忆一事而来?”她见他不语,索‘性’开口替他说了,“‘花’未寒是我找来的,但是封存你记忆的人不是他。” “我没有怀疑是夕照太子。”叶茫摇了摇头,而后道,“小梅如今正昏‘迷’不醒,我来,是想看一眼琰儿,我还没看过他呢。” 瑾‘玉’闻言,惊诧,“小梅在哪儿?” “在我宫里头,我恢复了记忆之后疯了一般的冲出去,就是为了寻她,哪知还未到玄武‘门’便撞上了铭王,被好一顿责骂,而那时小梅正被铭王带了过来,她身中蛊毒,全身冰霜覆盖,我险些认不出来。”话说到这儿,语气竟都带上了一丝轻颤。 “这是怎么回事。”瑾‘玉’敛了敛眉,“莫非是欧阳家干的?”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唇’角轻轻一勾,而后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交’给叶茫,“既然你记忆恢复了,她醒了便选个好日子完婚吧,不过未婚先孕恐被人说三道四,且之前我扯谎对外宣布琰儿是齐王遗孤,这也是保护他你不要太过介怀了。我需要想一个法子能让琰儿正式回到你身边,这张契约,就当做给你们的贺礼吧。” 叶茫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头的内容却让她惊愕,“这是……” 最初还不知道小梅是欧阳世家的人,只以为她是碰巧姓欧阳,后来才知道他自己想得太过简单,林萧铭指责他的时候他几乎无从反驳,若不是因着自己,她何苦有家不能回,有苦无处诉。 他想在她醒来之后弥补她,即便知道欧阳家的会来找麻烦,他也不想她在外头再流离失所,他早已决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然欧阳家族有滔天财富,他也不放在心上。 但这一纸契约,却将他的思维打‘乱’。 欧阳世家不是据说家规死板严苛,瑾‘玉’是如何说服家主签下这张契约? “感谢玖璃吧,若不是他绑了那个老家伙回来,也许我们真的得有一场恶战。”瑾‘玉’顿了顿,继而道,“其实,小梅早就托了人来将琰儿托付给我,我也知道你们的事,瞒着你是知你表面和善但‘性’格却莽撞,但如今我们有契约在手,便没有后顾之忧,如果欧阳家这样还想再来找麻烦,我望月随时恭候他来,哦对了,这张契约是我耍诈得来的,那老家伙回去发现不知会不会狗急跳墙,故而我们还得有点心理准备才是……” 话音还未落下,便见迎面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身前的人一把抱住了她。 瑾‘玉’眉头一跳。 “姐姐,谢谢你。”他将头埋在她脖颈,声线携着感‘激’甚至带了些哽咽。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谢谢你替我照顾琰儿。” 瑾‘玉’只担心他下一刻就喜极而泣或是感动到哭,忙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行了,多大的人了,这有什么好谢的,虽然你这白痴很是会惹麻烦,但是我毕竟也是琰儿的亲姑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叶茫抬起了头看她,“那琰儿现在?” “琰儿在珍华那里呢,他现在可是众星捧月,一堆人抢着要照顾他,不过这小子有时哭得我实在没辙,这样,让珍华抱到永宁宫去陪你们几日,小梅若是醒了看见琰儿应该也开心,至于她的蛊毒,我认识三个鬼医弟子,还怕没有办法解么?”瑾‘玉’朝他笑了笑,状若鼓励道,“以后,要学会成熟一些了,经历了这件事,相信你以后处事也会更稳重些了,行了,不要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流血不流泪,懂么?” 叶茫攥紧了手中的契约书,郑重地点了点头。 “别‘揉’烂了,这张契约还是先由我保管好了。”瑾‘玉’见他手上不自觉捏紧,忙拿了回来再折叠好。 目送着叶茫离开了,瑾‘玉’转过身回房,看到的便是顾云凰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塌边,见她望了过来,朝她淡淡一笑,“什么时候走?” 他问的自然是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宫去云若。 “明日吧。”瑾‘玉’微一挑眉,“收拾一下东西便可以出发了。” 第二日很快来临。 将琰儿‘交’付给了叶茫,她又只带了珍惜珍华二人上路,叶微凉与纳兰玖璃则是被留在了永陵宫里头。 坐在马车上,瑾‘玉’将头靠在顾云凰的肩头,惬意地眯起眸子,“到哪儿了?” 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出了济州的范围,现下应该是快到覃州了。 “快到覃州了。”果然如她预料一般,顾云凰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夜里找一间客栈投宿,明日晚一些大概能到云若的边境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珍惜与珍华坐在马车外头沐浴着阳光,马车里的二人则是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宁静空间,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相靠着闭目浅眠。 不管接下来会经历什么,现在这一刻的平静也值得珍惜。 殊不知,身后的不远处—— “玖璃,脖子不要伸那么长。”略带些无奈的‘女’子声音。 “我就看看,免得跟丢了。”纳兰玖璃望着前头隔得不近不远的一辆马车,勾了勾‘唇’,而后将脖子收了回去。 “跟不丢的,再说了,宝马识得路,总归都是要去云若的,有没有跟丢其实不重要,况且,我觉得咱们还是离他们远一些的好,这万一被瑾‘玉’看见了……” “嘁,不跟就不跟,亏得我娘亲还将我托付给湘王照看,她倒好,自己携着情郎跑去邻国玩却将我留在永陵宫,济州的街道我已经逛得差不多了,甚是没有意思。”纳兰玖璃说着,双手环‘胸’翘起了二郎‘腿’,‘精’致的眉眼之间是毫不掩饰的不悦。 叶微凉抚了抚额,瑾‘玉’说了是去办正事,纳兰玖璃嘴上应得好听,会乖乖在宫里呆着,可瑾‘玉’才离开,他便马上悄悄跟了出去。 她自然是不放心的,想去将他抓回来,可他年纪虽小轻功却不赖,圆滑的很,跟只小泥鳅似的抓都抓不到,也不知是怎么‘混’过玄武‘门’守卫的视线,玄武‘门’的‘侍’卫认得她,她问起他们却都说没看见玖璃,她顿时冷汗连连,想回永陵宫叫人,路上却碰见了宝马。与他说了情况,二人一同奔出玄武‘门’找人,出了皇宫不远,却见纳兰玖璃双手‘交’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们要将他抓回去,不料二人最后都中了银针,他当时只给他们两个选择:一、他自己走。二、他们带着他走。 她问他,“有第三个选项么?” 纳兰玖璃轻轻一笑,“你可以求助玄武‘门’的‘侍’卫也可以求助永陵宫的暗卫,或者要求我去掉一个选项。当然前面两个的前提是你现在有力气。” 她咬了咬牙,“去掉第一个选项。快把我们身上的‘迷’‘药’解了!” 当然不能让他自己走,那便只能他们护着他。 可纳兰玖璃却是多疑的很,“为了防止你们二人捣鬼,等出了望月的范围我再给你们解‘药’。” 叶微凉‘欲’哭无泪。 两个大人,竟斗不过一个孩子。 “我的祖宗,你要知道殿下不是去玩,而是去办正事的。”宝马无奈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也许是有危险,她才不带着你。” “玩也是正事。”纳兰玖璃道。 宝马险些一个跟头栽倒,这孩子当真难缠! 若不是顾忌着殿下对他的纵容,他抓他的时候也不会处处顾忌,可这孩子毫不领情,一个猛子往他刀尖上撞,吓得他赶紧收势,只怕伤了他,却没想到,被他趁着机会扎了一针。 一针下去,全身的内力都提不上来了,他试图运功,哪知道愈运愈疲倦。 那银针上真不知是涂了什么鬼东西那般厉害。 “等晚上投宿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解‘药’。”纳兰玖璃悠哉道,“有危险便不带我了么?殊不知越刺‘激’才越好玩,且,本少素来便有逢凶化吉的命格,昨夜天上星辰你们看了么?两行各有六枚星子归成一条直线,六六大顺,大吉大利,此去云若,必然好玩。” 叶微凉:“……” “属下只求祖宗你莫要惹事就好了。”外头传来一声叹息,“否则出了事,殿下会扒了我的皮的。” “不怕!”纳兰玖璃大手一挥,“我家世代神医传神医,就是皮扒了,也能缝回去!” 宝马:“……” “殿下,日头将落,是否该寻个客栈休息了?”眼见天‘色’将暗,珍华抬眼看到前头不远的一家客栈,便转过身询问马车内的人。 “嗯,也好。” 听着瑾‘玉’应允了,马车驶到那客栈‘门’前便停了下里,珍华珍惜从车上跃下,牵着马去栓。 同一时,身后不远的一辆马车里头—— “停停停,再过去一会儿被发现可就不好了,宝马你分明是驾马的人,怎么就不知晓先停下来呢,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想让湘王发现我的行踪,而后训斥我,好让我回宫,你太‘阴’险了,我决定了,解‘药’等入了云若边境再给你。” 宝马顿时一阵晕厥,“殿下他们已经进了客栈,哪里还会发现,且这已经是云若边境了,附近就那么一家客栈,莫非小少爷你想在马车里过夜?” “嘎?只有一家客栈?”纳兰玖璃这才惊觉附近当真没有其他投宿的地方了,不禁叹息,“罢了,我睡树上好了。” 言罢,掀开布帐便跳下了车,足下一个轻点,身子跃上了一丈之外的大榕树,寻了个枝干‘交’叉复杂的地方,直接躺下。 看得叶微凉与宝马一阵的目瞪口呆。 是夜,冷月高悬。 矫健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在房瓦之上行走,到了屋檐边,一个纵身跃下,轻点着足尖行了四五丈,到了一间房屋之前,将耳朵贴在‘门’扉之上片刻,直接破‘门’而入! “叮”利刃划破气流的声音传入耳膜,皎月映在窗户纸上,昏暗的室内,一柄亮晃晃的利剑分外醒目,一黑‘色’劲装,一黑‘色’曳地罗裙,缠斗在一起。 “深夜造访,你是何目的?”瑾‘玉’开口,声线冰冷。 来人功夫不弱,却也没有高明到让她听不出一点动静,她顿时心生警惕,原本就还没睡意,此刻更是有‘精’神了。 他们的行踪果然还是暴‘露’了。 来人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 望着对方凹凸有致的身形,只需一眼便看得出是‘女’子。而她们二人造成的动静,足以让隔壁的顾云凰听见而赶了过来。 黑夜之中,又有细小的破空之声响起,黑‘色’劲装的‘女’子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往边上一避,而后迅速的回身要袭击身后的人,竟是不怕他的蚕丝,直直迎了上去,速度快得让瑾‘玉’有些心惊,一个掠身上前,手中剑直刺向那人。 阿音的蚕丝出袖素来很快,这人却也不慢,躲开了之后看都不看就直冲他而去,这种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让瑾‘玉’有一瞬以为这人就是冲着顾云凰而来的。 顾云凰见来人直袭自己,‘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一掌正要劈出,不料那黑衣人倏然间身子一个侧转,双臂伸开分别朝着他与瑾‘玉’扔出一团子白‘色’粉末—— 这是二人都未意料到的。 屏住呼吸之时只晚了一瞬,却已经吸了一点进鼻中,脑子不禁有些昏眩。 谁能想到在这电光火石危及‘性’命的时刻,这人能忽然收势还朝着他们扔‘迷’烟? 顾云凰将下‘唇’一咬,骤然清醒,直钻进了‘迷’雾之中,却募然察觉此刻房中除了他已再无人影。 那人竟是冲着瑾‘玉’来的。 他眸‘色’乍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一丝冷然的弧度。 视线所及一片黑‘色’,耳边是呼呼风声,腰部被顶着,明显是被什么人扛着在跑,且这人速度还不赖,被带着狂奔,夜间的风吹的身上凉飕飕的。 瑾‘玉’在麻袋里翻了一个白眼。 并没有过多久,她就察觉自己被人放了下来,而后是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应当是被人带着走了。 且还不止一人。 她能察觉到身边已经有一个人,而驾着马车少说也得再一个。 她故意被擒,也不知阿音能不能察觉到,她原本是能躲开的,却因为无意间触碰到那黑衣‘女’子的手。 柔软,细腻,可指尖,却有着微微的锋利,与她的肌肤划过,只感觉一阵冰凉而熟悉。 翼刃。 她几乎是立刻猜到了那是谁,排除掉一些不可能的人,剩下的很轻易便猜到了,而此刻她所去的地方,与她本意要去的地方一样。 都是去云若,不同的是,一个是自己去,一个是被绑着去。 顾玄曦,与你的见面,似乎是提前了呢。 真想看看,能生出阿音这样的,却又长着一颗铁石心肠的人物,是什么模样的。 第241章 生化武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身体随着车轱辘的滚动一震一震,时间长了便有些难受,瑾‘玉’本想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可一想到身旁还有人,那么自己动一下岂不就暴‘露’了么。 先前的那‘迷’烟确实是不小心吸入了一点,她咬着舌头制造疼痛才迫使自己清醒,当时对方已然‘逼’近,她不经意触碰到了她指尖的翼刃便想也不想地装晕。 而后她便听到耳际一声冷笑,肩头一紧便被人掠走了。 从头到尾她也只听到那‘女’子的冷笑声而已。 她是怕自己听出她的声音这才一直不开口说话么,但不管有没有听见,她心中都已经有八分谱了。 身子被马车颠得难受,这时候忽然便怀念起顾云凰的肩膀。 那么瘦削,却那么舒适,似乎倚靠着他已经成为她的一个习惯了。 “哼。”倏然间耳边又传来一声冷哼,而后便感觉有一物狠狠击向了肩头,她被捆在麻袋之中,自然是不知道有人会忽然发难,这么一击直接便让她的身子挪了半尺撞在马车的车壁之上。 她若是没有猜错,刚才那应该是靴底。 这‘混’账王八蛋竟然踢她! 这力度一点也不轻,只用了力气却没有用内力,但夹杂着那一声冷哼显然是带着怒意的。 也许对方是担心内力‘弄’伤了她回去不好‘交’代?还有一个理由便是许多时候蛮力更能发泄自己的怒火。 背部撞上了马车车壁有些微微发麻,带着疼痛,不过那一下子倒是帮她也调整了一个姿势,使得她不用向原来那样侧躺着那么累了。 心下冷笑一声,现在就姑且让你得意片刻,回头总是要你好看的。 以为她晕倒了便可以为所‘欲’为,可偏偏她是清醒着的。 走着瞧!“叶姨,宝马,快点起来!” “两头猪,睡的比我还死,湘王都让人挟持了!” “什么?” “什么!”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二人听闻此话几乎是立即清醒了过来,异口同声。 “可不是么,我今夜睡不着,夜观星象来着,哪知道听到耳边有异动,转过头正看见一个黑衣人将湘王扛走了,看那衣裳我就认得出来。”纳兰玖璃跃下了树,“只不过那人速度很快,我如今的轻功是追不上他的,追也是徒劳,咱们快些上车,珍华珍惜她们连夜赶路了。” “那我们赶紧跟上。”宝马二话不说便去将拴在树边的缰绳解了下来。 叶微凉与纳兰玖璃上了马车,宝马便坐在了马车前,才要驾马,忽觉得背心一疼,一枚银针直刺而入,让他骤然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那支针便被‘抽’了出来,疼痛感随之消失,而后是纳兰玖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现在可以运功了。” 宝马一听,便试着从丹田中提起真气,果真是毫无阻碍,总算松了一口气,驾马便走。 马车内,纳兰玖璃用同样的方法也替叶微凉解除了‘迷’‘药’的‘药’‘性’,而后轻哼一声,“叶姨也就罢了,只会拳脚功夫不懂轻功内力,但宝马,你身为湘王的四大护卫之一,警觉‘性’这般差,是如何‘混’到这地位的。” 二人听闻此话,齐齐咬牙—— “还不都是你害的!” “属下原本警觉‘性’不差,但中了‘迷’‘药’之后便下降了许多,除了驾马走路,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连跑起来都带喘气,属下自知无用,就请少爷您别再贬低了。” “宝马你用不着与他好声好气。”叶微凉咬了咬牙,“纳兰玖璃你敢说你下的‘药’里没有安眠的成分?就是说易疲累,嗜睡!” 如果说只是她一人如此也就罢了,可连宝马都无‘精’打采,两个人都如此,那便绝对是‘药’的问题。 “额,好似是添了点安神的东西,我下回注意改进就是了,有什么好计较的。”纳兰玖璃挥了挥手,状若无谓。 叶微凉险些气‘抽’过去,“你有时间耍小聪明,倒不如想想回头怎么救瑾‘玉’吧,你不是自吹有什么生化武器?” “哦,这个嘛,暂时还不告诉你。”纳兰玖璃说着,撩了撩头发,“湘王怎么说也是我的大金主,我自然会帮着她的。” 那个东西,呵呵,正好这一次试试效果。=分割线= “主上,湘王已经到了。”昏暗而破落的的宫殿之内,却有一间屋子的装潢分外雅致,虚掩着的‘门’中,明黄‘色’的火光映照一室的温暖,檀木桌上的小小香炉升腾着袅袅轻烟,而一旁的屏风之后,侧卧着一道身影。 “嗯,将她带上来。”屏风后的人开口,声线低沉而带着些许凉意。 屏风外的人退了下去,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黑衣男子肩上扛着麻袋便迈入房中,到了屏风前,蹲下身子将人搁下。 “父皇。”黑‘色’劲装的‘女’子随后走了进来,望着屏风之后,低下了头。 “抓她前来可有惊动云凰?”男子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惊动了,此刻他们约莫是往这里赶过来。” “嗯,将湘王留下,你们先下去罢。” 话音落下,屋子里头的人退了出去,偌大的空间里只余下二人。 屏风后的人站起了身,缓缓迈出,踱步到了黑‘色’的麻袋之前,而后蹲下身子,将束着麻袋的绳子解了开,将麻袋的口子往下稍稍一拉,入目便是漆黑乌亮的长发,再稍稍往下一拉,正对上一双清冷而镇静的桃‘花’美眸。 顾玄曦见她清醒一点儿也不惊讶,眉间反而多了几丝兴味,而当他看见那双桃‘花’美目里的镇静在看见自己面容的一瞬不复存在,转化为惊疑与错愕,便勾‘唇’笑了笑,“无需怀疑,我就是云凰的父亲。” 瑾‘玉’望着他的容颜,一时竟说不出话。 蒹葭‘玉’树,面若温‘玉’,他只束了一个简单的‘玉’簪,大部分的黑发散落在一身青衣之上,身上似是浸染着一丝清浅的焚香气味,莫名地竟会让人心生好感。浓密的长睫之下,是一双深若万丈悬崖般的墨眸,流转着仿若暗夜星辰般的清冷,与他温和的外表极是违和。 肌肤温润莹泽,依旧停留在麻袋之上的手修长白皙。 他若是不说是顾云凰的父亲,她几乎要以为是兄长。 望月的太上皇竟然是一个看似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而她在他的面容上也找不到一丝岁月遗留的痕迹,她心中还存着一个怀疑是否他带了人皮面具,否则真能称得上不老妖怪了。 “陛下,恕本王无礼一问。”她淡淡开口,尽量保持平静,“你带了人皮面具么?” 顾玄曦有一瞬的怔愣,似是想不到她第一句开口竟会说这个,不过很快他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道:“没有。” “那你可有通过某些方法修改容貌?”她说整容他一定听不懂。 “也没有。”顾玄曦很有耐心地回答,似是觉得有趣,‘唇’角‘荡’起了一抹状若愉悦的笑意。 瑾‘玉’望着他笑起来隐隐有些像顾云凰,只不过阿音是生来更‘惑’人一些,眼前的这人却有几分温雅几分出尘的味道,不由轻叹一声,“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虽说她是第一次见,但是关于他的事她确实知道不少的,她未见他便已经开始憎恨他,世上凉薄之人极多,但要说无情无义到亲手迫害自己的孩子却应该是极少的,这样的人,上天赐了他这样的风华绝代。 妈蛋,难怪东方珩争不过他。 上一代的恩怨她不清楚,却是知道爱慕欧阳幽若的男子极多,就光是她见过的便有三个了,那么二十几年之前,众男争一美的情景应该极是壮观的,如今,沧海桑田,这么多个年头过去了,他们痴恋欧阳幽若的心依旧未变,反而经过时间的流逝,更加深了。 情未变,人却变了,岁月在每个人脸上都留下了痕迹,可顾玄曦却是个例外。 “上天其实是很公平的,人得到执意想要的,也会失去些什么。”顾玄曦说出一句饱含深意的话,而后便温声开口,“好些年没看见你父皇了,他还好么?” 瑾‘玉’闻言,不咸不淡道:“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打从我封王之后,再没见过。” 听着瑾‘玉’的话,顾玄曦失笑,“那么鬼医和夕照的陛下呢,如今又怎样?” 瑾‘玉’撇了撇嘴,“都没见过。” “没见过么。”顾玄曦叹息一声,“也是,‘花’冥央似乎没有离开过夕照王宫了,鬼医凌百草的行踪,连我都很难把握,原本想你多多少少认识他们的孩子或者徒儿,原来你也没见过么。” “陛下这个时候问故人,是想念他们么?”瑾‘玉’坐起了身,将身上的麻袋扒拉了下来,十分随意地说着。 “确实是有些怀念当年的时光。”顾玄曦说到此处,眉目间竟也有些许的怔然,但很快的,他便敛起思绪,转而望向瑾‘玉’,“旅途劳顿,你可是饿了?” 瑾‘玉’听着他状若关切的话语,挑了挑眉,“陛下,你这种态度太让我有些意外了,是否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如果是这样你还是来得猛烈一些吧,我还比较能接受。” 与绵里藏针的人周旋最是费脑子,这顾玄曦无缘无故态度这么好只让她更加警惕,他还不如一上来就恐吓几句或者冷言冷语,这样反倒更正常。 而她的话出口,却让顾玄曦再度听的笑了,“如此有趣的丫头,难怪云凰喜欢,怎么我看上去那么可怕么?” 他竟是以我自称,可见并不打算给她下马威或者威胁她什么。 如此一来瑾‘玉’更加提防,这气氛太他爷爷的诡异了。 分明应该一见面就互相讥讽而后剑拔弩张才是,怎么变成了这么和谐的谈话甚至还聊起了天,看他的模样貌似还想请她吃饭。 “陛下看上去甚是平易近人。”瑾‘玉’淡淡开口,“但这般将我绑过来的行为却是不够君子了。” “你分明是自己愿意来的,否则以芷晴的本事怎么能把你绑过来,还是在云凰的眼皮子底下,我原本派她去就没指望她能成功,不过是给你和云凰一个提醒,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来了。”顾玄曦望着她,眸中划过几许笑意,“你这路上一定在想我会如何对付你,你原本是将我想象成什么样的?” 瑾‘玉’眸光微沉,果然是属狐狸的。 她也不扯谎,轻描淡写道:“目光锐利,气势威严,年约半百的老家伙。” ‘噗嗤’顾玄曦直接笑出了声,声线清朗,依稀听得出里头所包含的愉悦。 瑾‘玉’心底低咒,有什么好笑的。 她是以东方珩为原型来想象顾玄曦,因为在她心中他二人都是‘阴’险的帝王,且都是渣男。 但顾玄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几乎觉得脑海里那张她想象出来的男子面容迅速模糊。 芝兰‘玉’树,温雅平和。她猜测过无数种形象,也没猜到是这样的,更没有料到她与他能这般和谐地说话。 一切似乎脱离掌控。 “所以你应当知道我没有任何病痛却退位的原因。”顾玄曦道,“一个原因,是已经觉得没意思了,还有一个原因么……” “容颜不老,如年轻公子一样的面容,会引起太多争议。”瑾‘玉’接过话道,“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武林,旁人会说你是世外高人,可若在朝堂,那便会引来许多猜疑了。” 世人总喜欢把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要么说成天降神迹,要么说成妖邪附体,不祥之人,各种议论都会有,影响会极大。 “你果然聪慧。”顾玄曦淡笑着望她,“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云凰?” 瑾‘玉’大方承认,“是,为了解‘药’。” 总算要开‘门’见山说正事了么。 见瑾‘玉’应答得快,顾玄曦只道:“一起用晚膳如何?” 他话题转的太快,这会儿又避开解‘药’的事不谈了,瑾‘玉’倒也不急,从容笑道:“乐意奉陪。”是夜,云若皇宫之外—— “你们这两个笨蛋,果然指望你们二人连进宫都困难。”远远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巍峨宫殿,白‘色’锦衣的男孩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望着皇宫的方向轻叹一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叶微凉自然而言的接过话,而后咬牙切齿,“你是想骂我与宝马是猪么?怎么飞雪好的地方你不去学,骂人吐槽你学了那么多。” 纳兰玖璃轻哼,“我娘除了长得漂亮点身材好点功夫好点行事严谨了点嘴巴厉害了点还有什么优点?而她这些优点我全继承了。” 叶微凉懒得理他了。 “就知道你说不过我。”纳兰玖璃轻哼了一声,而后从包袱里掏出了三张人皮面具,“幸好来时我有准备,上回看见那未安公主摆‘弄’这个,讨了几张过来,先戴上。” 身侧二人见此默不作声地拿过。 他们真是瞎‘操’心,怕他出事情硬要跟过来,他这鬼灵‘精’哪里需要他们的照顾,反倒是一路被他嫌弃过来。 三人戴上了人皮面具,纳兰玖璃正寻思着怎么想法子进去,却见有一辆马匹出皇宫‘门’口被拦了下来,驾马的男子竟是个‘蒙’面的,递给‘侍’卫一块金牌之后便被放行了,纳兰玖璃见此,顿时眸光一亮。 “宝马,那马上的人与你身形差不多,你去打落他,把他手上的那块牌子抢过来。” 宝马一眼便看出那是宫廷暗卫的装扮,定是持有主子令牌出宫办事的,立即身形掠了出去,他也是一身黑‘色’劲装,在夜‘色’下并不明显。 叶微凉与纳兰玖璃才等了片刻宝马便回来了,给二人看了手中的金牌,上头标注的是‘昭仁长公主令’。 “昭仁长公主,九公主顾采薇,是殿下好友。”宝马道。 “管她什么公主呢,有令牌就好。”纳兰玖璃道,“宝马你就大摇大摆进去,我与叶姨当作你要抓的人就是了。” 此法可行。 于是三人便走向原先那暗卫被袭击的地方等候着,出宫办事若是那么快回去容易让人起疑。 一刻钟之后,宝马扯下地上暗卫的面巾自己戴了上,再‘抽’下他的腰带将纳兰玖璃与叶微凉捆起来,只简单地饶了两个圈打了一个活结,一匹马载着三人显然十分滑稽,幸亏三人都属于瘦削的,倒也勉强坐下去了,宝马一路御马到了宫‘门’口,意料之内的被‘侍’卫拦了下来。 “我奉昭仁长公主之令拿人,尔等放行。”冰冷的声线自面巾之下逸出。 “拿下他们!”一‘侍’卫长枪直指马上三人,“方才出宫的人分明是前往相府传口信的,尔等是何人,拿下!” 马上三人顿时一惊,怎么还有这一出? 纳兰玖璃见情况不妙,伸手一扯捆着自己的活结,将手伸入袖中从马上一跃而下,顿时,白‘色’烟雾四溢。 “拿下他们!” “你们先走!”对着马尾狠狠一踹,载着叶微凉与宝马的马顿时疾奔而出,‘侍’卫被烟雾呛得头昏脑涨,‘乱’作一团,慌‘乱’之下,听得几道衣抉破空声响起,数十道黑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半堵住了纳兰玖璃,一半朝着疾驰的马儿而去。 “‘逼’我出绝招!”纳兰玖璃磨了磨牙,将包袱往身前一甩,一手探入,“让你们尝尝世上绝无仅有的生化武器——” ------题外话------ 说黄莺他爸是老家伙的妞们,面壁画圈圈去… 第242章 四个巴掌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话音落下,手已经抓上了包袱里的物体,而后抬眸看向众人之际,‘唇’畔勾起一抹几乎可以称之为邪气的笑容,饶是连训练有素的暗卫都不禁有些许的怔愣,只觉得眼前的孩童带给人一种十分怪异之感。 双目若琉璃一般,‘精’致的不可思议的男孩周身缭绕着飘渺的白烟,竟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瞬像是九重天上的仙童,可他的笑容却又是那么的不怀好意。而就是在众人怔然的一瞬间,纳兰玖璃一个跃身而起,手中持着一瓶装物体,食指轻轻往上一扣便是一道长长的水汽喷‘射’而出—— “飘渺神仙水!” 指尖分毫未松,手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那道水汽也随着他的手臂画弧的方向而去,阻挡在眼前的五名黑衣暗卫,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竟都中了招。 纳兰玖璃却没有因此放松,落地之时迅速转身往身后的一众‘侍’卫以手臂画弧的方式再度将瓶中的水汽喷‘射’而出…… “啊——”数道撕心裂肺之声响彻整个黑夜,期间还夹杂着‘滋滋’类似于被烈火焚焦的诡异声音,小小少年周身的人群竟都瘫软在地,或抱着自己的大‘腿’或蜷缩成一团好似无比痛苦。 纳兰玖璃冷哼一声,此刻已是没有人来阻挡他,离得远一些的看见这边的情况均都被震惊的不敢再上前,或是犹犹豫豫地慢慢挪过来。 纳兰玖璃不再管周围的人,眼见前头的二人似是也要被包围了,足下一点白‘色’的影子若风一般掠了过去。 只留身后一地瘫软在地上哀嚎的男子。 “来人,抓刺客!” “有刺客闯宫!” 离得远一些的‘侍’卫这才敢上前,头一回见到那般小的孩子竟有一人抵抗好几十人的本事,心下惊疑不定,他方才手上拿的究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不但皇宫的守卫没能抵抗的住,连铁血木讷的暗卫竟也会支撑不住地瘫倒在地。 ‘侍’卫们上前查看伤员的伤口,这一看,却纷纷到‘抽’一口凉气—— 无论是臂上的还是‘腿’上的伤口,但凡被那水汽所溅的地方均是被腐蚀过的血‘肉’,似是被火烧焦,留下一处处可怕而狰狞的伤口,且从方才到现在还没有停息,伤口依旧在扩散着,直到水汽完全消失,留下的伤口异常恐怖。 有人吓白了脸‘色’,慌‘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化骨银水’。 “化骨银水?真的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不是南越的一个传说吗?” “听说可以将人化到连灰都不剩下!” “天呐,啊——,谁咬我,放开!” “救命,有人咬人了!” “糟糕,他们竟开始咬人,快!拿下!拿下!” 原本还惊讶于受伤的‘侍’卫们身上恐怖而狰狞的伤口,这一刻众人却都大惊失‘色’,只见那些被白衣男孩‘药’水所伤的人此刻都已不再蜷缩哀嚎,一个个竟全站起了身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疼痛意识,发现身边有人便即刻拖过来张口便咬。 一时间哀嚎之声遍布,没有人再有心思去想他们为何忽然发了狂,有些平日里熟悉的出声大喊意图唤醒发狂的人却也是徒劳无功。 “拿下!拿下!” 长枪利剑纷纷举起,‘欲’将发狂的几十人擒下,不料他们却丝毫无所顾忌,无惧地朝着周围的人抓去,一旦得手马上张口便咬,眸光之中一片腥红空‘洞’,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如此情况令清醒的人顿时手足无措,没有上头的命令,总不能将这些伤员全斩杀。 这头一片‘混’‘乱’,另一边纳兰玖璃却已经追上了叶微凉二人的马匹,手中的瓶子没有半分犹豫地便朝着五个黑衣暗卫喷‘射’而去。 ‘扑通’ ‘扑通’ 一道道急掠的身影轰然倒地,其间还伴随着几声闷哼几声吃痛。 叶微凉与宝马见暂时没有追兵忙从马上跃下,在皇宫里头御马太过张扬,不如鬼鬼祟祟来的更安全些。 “我们已经暴‘露’了,快跑!”纳兰玖璃叫喊之间,南面的方向大亮,显然是宫廷‘侍’卫前来拿人了,三人忙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玖璃,你刚才用的东西……”叶微凉疾奔中响起方才瞄到的一人‘腿’上,皮‘肉’被侵蚀的可怖程度,“你那瓶子里装的东西是硫酸?” “什么硫酸。”纳兰玖璃脚下未停,听着叶微凉口中陌生的词汇道,“我没听说你说的那东西,我用的主原料是绿矾,加上冰晶石兑水融化之后,以及身中血蛊人的鲜血提炼而成。” 绿矾,冰晶石,叶微凉眼角微微一‘抽’,这两样东西……绿矾即是硫酸,再兑水加冰晶石可不就是稀释浓硫酸加上氢氟酸,连腐蚀玻璃都能产生气泡的液体用来对付人这也未免太缺德了。 “以后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拿来对付人。”她只觉得那对人体简直就是折磨,“对了你说的鲜血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能随便拿来用,这可是当初我与爹爹为了能从龙鸣来这片大陆,方便对付食人鱼而研制的,若不是情况紧急,我还舍不得用呢。”纳兰玖璃轻哼了一声,“血蛊是极远的苗疆一种恶毒的蛊毒,中蛊者发作需要吸食鲜血缓解,发作时都是头脑‘混’‘乱’神志不清的,我兑在这里头,也许那些被喷到的会‘乱’咬人。” 叶微凉惊呼,“什么?” “别大惊小怪,这结果还算好的了,若是有人妄图抵抗动用真气没准加快体内蛊毒的运行,而后走火入魔六亲不认见人便咬,当然这是最糟糕的也许不会发生。”纳兰玖璃说着咂了咂嘴,“咱们现在是被追赶的人,你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 “原本的绿矾与冰晶石难道还不够么,你又‘乱’七八糟加一通,让他们疯狗似的‘乱’咬人,这样会引发皇宫大‘乱’你晓得么?”叶微凉边跑边磨牙。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乱’一点不是更好么,到时候他们自己人尚且不知如何对付自己人哪还有时间管我们,这样反倒更有利于救湘王呢,甚好。” “甚好你个头!” 二人边跑着边争执,唯有宝马在一旁默默叹气。 还是跟在殿下身边好,这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 夜凉如水,御书房内,明黄‘色’的烛火照耀一室。 “什么?刺客闯入,手持不明暗器?”御案之后的少年抬眸,墨‘色’似夜的眸光一沉,“说清楚些怎么回事。” “陛下,千真万确,三名刺客持了昭仁长公主殿下的令牌闯入皇宫大‘门’,原先那持有令牌的暗卫被人在宫外头击晕了,可见贼人早有预谋,一名男孩手持不知名武器,朝着‘侍’卫们喷‘射’水汽,那水汽竟能腐蚀血‘肉’,如今那些‘侍’卫身上伤口恐怖不说,还见人就咬,我等擒不下,想要击晕也打不晕,还请陛下定夺!” “拿了本宫的令牌?”顾子墨还未说话,坐在身边的娇‘艳’‘女’子低声一笑,“你说,伤了那么多人的竟是个孩子?” “的确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却身手不凡,几十人拿不下他反被他所伤。”跪在地上的‘侍’卫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背后不禁有些冒泡,“那些被水汽所伤之人如今像发了狂一般见人就咬,且好似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怎么喊叫都不管用。” 顾子墨微微蹙眉,“带朕去看看。” 一旁,顾采薇见此眉眼间兴味略浓,便也跟了上去。 冷宫。 一袭黑‘色’与青衣相对而坐,有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手端托盘迈入房中,将托盘上的菜布置好了而后默不作声地退下。 檀木制的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菜式,四菜一汤,瑾‘玉’的目光掠过一道道菜碟,不禁挑眉。 “我平日的膳食便是这样的,都是素菜,没有荤菜,湘王若是介意的话,我可吩咐再去端些荤菜上来。”对面的男子温声开口。 “无需麻烦,我对膳食的要求也素来不高。”瑾‘玉’淡淡地说着,已经拿起了筷子。 顾玄曦见此淡淡一笑,也执筷夹起了菜。 二人很是平静地吃饭,直到忽然有脚步声自‘门’外响起,而后来人在‘门’口停顿了下来,敲响了房‘门’。 顾玄曦淡淡道:“进来。” 外头的人推‘门’而入,依旧是方才送菜进来的黑衣暗卫,他疾步到了顾玄曦身旁,而后俯下身与他耳语了几句。 瑾‘玉’依旧吃着自己的饭,目不斜视,对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似乎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黑衣暗卫退了下去,顾玄曦望着正对面的‘女’子,眉梢微微一跳,“不想你的救援来的这般快,云凰都还没有动作,有人便先他一步杀过来了。” 这话终于是让瑾‘玉’有了反应,抬眸,“有人闯宫?” “不错。”顾玄曦道,“二男一‘女’,其中有个孩子,那孩子据说有些邪‘门’,手持神奇的暗器,能喷水汽,撂倒了好几十人,而那些人,被水汽喷上的肌肤腐蚀不说,还发狂般的‘乱’咬人,你的朋友当真有本事。” 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口气,瑾‘玉’心下已经掀起了‘波’澜。 玖璃,一定是玖璃,至于跟在他身边的人,也许有一个是叶微凉。他们怎么回来这儿?顾玄曦知道他们闯宫会如何处置? 即便他不动手,顾子墨也会动手,毕竟皇宫是他的地盘,而他与玖璃并不相识。 瑾‘玉’只觉得太阳‘穴’隐隐有些发疼,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而后抬眸看顾玄曦,“那么他们现在在何处?” “跑了,正在擒拿。” “那么那些发狂的‘侍’卫们呢?” “这已经不是我该管的事。”顾玄曦漫不经心道,“这是子墨该管的事,以他的处事方法,应该会‘射’杀。” 瑾‘玉’见他说杀人的时候似乎是在说哪道菜比较好吃,不由得心中低咒一声。 “你似乎是有些吃不下了,那么出去看看可好?”顾玄曦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说的云淡风轻。 瑾‘玉’眸光幽幽的沉了沉,而后抬眸看他。 “你既然都来了,自然是不会轻易跑的。”他只一句话,便解释了为什么放心她出去的原因。 瑾‘玉’愈发看不透他,但此刻纳兰玖璃等人正被人追捕,她倒是必须去看看。 “那么这顿饭无法陪陛下吃完了,真是抱歉。”瑾‘玉’说话间,已经起了身。 “没关系,总是还有机会的。”顾玄曦道,“你出去,不会有人拦着你的,不过最迟明日你要回来,我好把解‘药’给你。” 瑾‘玉’眸底一冷,开口,却分外平静,“好。” 言罢,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她看不透他,甚至不知他的目的,但是,她有耐心和他周旋。 打开房‘门’迈了出去,真的没有一个人拦她,替顾玄曦顺手关上了‘门’,这才发现所处的竟是一个破落而冰冷的宫殿。 这应该是冷宫,而在这样的冷宫,他有一间布置的分外雅致的房屋。 她有些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些年的。 远远地,能看见冷宫的‘门’槛,她抬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抓住他们!” “那孩子手上有暗器,得缴下来才行。” 听着身后远远传来的声音,纳兰玖璃翻了一个白眼,皇宫的‘侍’卫何其多,先是南面来了大批人,一路追赶很快便将四处的守卫都惊动了,如今只剩下北面的方向还没有追兵。 “那里没有,躲那里去!”叶微凉指着前头不远处的宫殿,但见那个方向一片漆黑,在‘侍’卫追赶之前躲藏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方向一点火光都没有,静心殿?冷宫,那里是冷宫!”宝马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只因望月的冷宫也是那般了无生气黑暗冰冷。 “冷宫,不错啊!”相较于二人的焦急,纳兰玖璃眸中却倏地亮了,“冷宫我似乎还没逛过呢!” 这话说出来,身边的二人差点没克制住冲动将他掀飞。 原以为终于能寻个躲藏的地方,不想还未踏进那道‘门’槛,却忽听耳畔响起衣抉翻飞之声,而后是一声‘女’子的冷喝,“什么人敢闯静心殿!” 三人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前有阻力,后有追兵。 下一刻,四道身影落在眼前,为首的‘女’子一身湖绿‘色’广袖长裙,面容姣美,眉眼间却有些狠戾。身侧,站立着三个黑衣劲装男子。 “让开!”纳兰玖璃冷喝一声,装有飘渺神仙水的瓶子已握在手心里。 “八殿下小心!”几人虽不知那里头装的是什么,却下意识地警戒起来,更有甚者,只当做是什么暗器,上前便要去抢。 “找死。”一声冷哼,白‘色’锦服的男孩跃身而起,握着瓶子的食指朝着瓶口微微一扣,顿时有水汽喷‘射’而出,只一点他便收了手,“哎呀好‘浪’费。” 方才好像喷的有点多呢。 ‘滋滋滋’像是烈火焚烧着东西的声音响起,那黑衣男子直接瘫倒在地,十分痛苦地捧着自己正在被一寸一寸腐蚀的大‘腿’,离他近的顾芷晴甚至还闻到一小股的焦味。 这让她以及身侧的二人募然一惊,待瞥见了那人的伤口,她倒‘抽’一口冷气。 化骨银水? 不自觉后退一步。 纳兰玖璃见此嘿嘿一笑,“这就对了,退的远些,特别是你,要是伤着了你的‘花’容月貌那可不好呢。” 最后一句话是朝着顾芷晴说的。 顾芷晴眸‘色’一冷,这才多大的孩子,竟敢恐吓她。 “杀了!”朝着身侧的二人低斥一声,纵然见识了之前那人伤口的惨状,此刻也不得不上前。 暗卫的‘性’命,素来只能由主子支配的。 眼见二人扑了上来,叶微凉与宝马正要动手,却见纳兰玖璃嗖的一下蹿了出去,提起地上那人朝其中一人直接扔了过去。 两名黑衣人相撞,那受了伤的竟一把抱上了对方,将脸埋进他脖子上便开始吸血。 这一幕看的周围的人无不讶异。 但纳兰玖璃三人无暇多停留,只因身后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 顾芷晴抬眸看见来的人竟有弓箭手,‘唇’角一勾,一个跃身而起到了屋檐之上,朝着众‘侍’卫道:“‘射’杀,全部‘射’杀!” 房檐之下,纳兰玖璃三人依旧被黑衣暗卫缠住,原因无他,吸了同伴鲜血的那人已经将目标转移,此刻早已丧失神智,只想着抓活人来吸,宝马正与最后一名暗卫缠斗,见前头那吸血的奔来,一脚抬起将身前人飞了出去。 那发狂的暗卫看也不看是谁一把抓过来朝着那人脖子啃去。 身后是愈发清晰的脚步声,不知来了多少人,听着顾芷晴的吩咐,都纷纷搭起了弓箭。 纳兰玖璃咬了咬牙,正想拼了,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女’音响彻头顶上空,“本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手!” 叶微凉等人眸光一亮,瑾‘玉’竟没有被囚? 她这一声声线之高令众‘侍’卫均是愣了一愣,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直朝右边的屋檐之上,视线不由得都跟了上去。 顾芷晴惊觉有人朝着自己而来,抬手‘欲’袭却见一道银芒朝着腹部刺来,竟是剑,剑势之猛简直要她‘性’命。 她没有兵器在手自然是不利,好在指尖还有翼刃,伸手扣住了那长剑,另一只手袭向来人面‘门’。 纳兰玖璃在下头看着,眼明手快指尖‘射’出一支银针,正扎进顾芷晴那伸出来的手掌之上。 顾芷晴直觉左手倏然麻痹,竟是被人偷袭,而那麻痹之感渐渐遍布周身,扣着利剑的手已经快抵挡不住,余光瞥见对方的手掌高高抬起—— 她几乎以为自己会被这一掌打死,却不料对方的掌却是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暗夜里一声脆响分外清晰。 “这一巴掌是打你在马车上踢我。”瑾‘玉’的声音不冷不热。 顾芷晴被打的偏过了脸,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瑾‘玉’。 她竟然出的来,父皇竟然由着她出来!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侧的脸上,耳畔是清冷的声音,“这一巴掌是替未安打。” 顾芷晴被打的有些懵了,反应过来,眸中怒意升腾,转头望向瑾‘玉’便骂,“你敢打我你这贱……” 话未说完,又是一掌扇在了她脸上,这一掌几乎是带上了几分内力,力道之大将她扇的直接没站稳,‘腿’一软直接瘫在屋檐上,差点滑下去,也亏得她站的位置高了些,抓上了几块瓦这才没掉下去。 “这一巴掌是替阿音打,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为了他你认为本王会留你在这世上。” 所有的‘侍’卫都懵了。 看着她们的德宁长公主被一个不知是谁自称本王的‘女’子一次又一次扇巴掌,手中的弓箭却又不敢‘射’出去,要是伤了公主可怎么是好。 “湘王,帮我也打一巴掌,她要杀我!”一声稚嫩的童音响彻,只见那白衣男孩朝着屋顶上的人喊,“我这么小这么惹人怜爱她何其忍心!” 叶微凉和宝马同时无奈扶额。 却不知身后一众‘侍’卫惊起。 湘王,望月摄政‘女’王,如何会出现在他们云若的皇宫里。 “哈哈哈,打得好。”倏然间,又一道‘女’音响彻上空,众人抬头,便见一道火红的身影掠向了屋顶,直扑那持剑的黑衣‘女’子。 “浮萍……啊不不,该叫真名了,瑾‘玉’,奴家想死你了。” ‘侍’卫们看清了竟是昭仁长公主殿下,不由得面面相觑。 两位公主素来不合,眼下的状况,他们都不知该如何了,只能站着如同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听着耳畔久违的熟悉‘女’音,瑾‘玉’抬手拍了一下来人的肩,“好久不见,采薇。” “对,你也知道好久不见!跟云凰在望月玩的开心,估‘摸’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你说,你想不想我!” 瑾‘玉’眉目微动,“想,但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顾采薇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起了身,朝众‘侍’卫挥手,“都退下。” “不许退。”顾芷晴心知自己‘性’命无忧,便也不惧,咬着牙道,“谁都不许退!昭仁长公主包庇闯宫刺客,理应上报陛下进行处……”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八皇姐的狗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顾采薇将手收了回来,漫不经心道,“你污蔑本公主本公主也可以上报陛下。” “那你去报!”顾芷晴两边脸颊都是清晰的五指印,却依旧在冷笑,“我倒看看你们谁能杀的了我?!” ------题外话------ ‘抽’的倍爽… 第243章 为何生气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她瞳孔之中一片狠戾之‘色’,连带着姣美的脸庞都有些微微的狰狞与扭曲。 原以为这话说出来定能‘激’怒瑾‘玉’与顾采薇,却不想二人都没有反应。 瑾‘玉’看都懒得看她,顾芷晴仗着自己的血特殊作死已然不是第一次,此番话说出来明显刻意要惹人生气,她们自然是不会如她意。 顾采薇二话不说,上前一个手刀直接将顾芷晴砍晕,而后转身朝着底下一众‘侍’卫闲然道:“八皇姐身体不适昏厥了,一会儿本公主送她回去,这位是望月摄政王连同下面的三人都是望月来客,你们不得无礼。” 众人:“……!” 昭仁长公主与陛下感情素来好,德宁长公主素来斗不过,罢了。 众人只得散了。 一时间静心殿宫‘门’外仅剩五个站的的人与四个昏‘迷’的人。 那发狂的暗卫早已被纳兰玖璃用银针扎晕,其余两个则是因为失血过多昏厥。 正要将瓶子装回包袱里,却听得头顶上空一道凉凉的声线,“你们三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三人心里同时‘嘎登’一声。 宝马将头低垂了下来,一言不发,心道反正知道这一次的处罚是逃不掉的了,殿下回头想怎么处置他他都接受。 而叶微凉却反应极快抬手一指纳兰玖璃,“还不是他,若不是他‘私’自偷溜出宫我又何须因为担心而跟着,且他又那般狡猾我与宝马都受制于他,又担心他出什么岔子,除了跟过来别无选择。” 瑾‘玉’眯了眯眼,显然很是狐疑。 叶微凉不会这个时代的功夫也就罢了,宝马,她的四大护卫之一,竟阻拦不下纳兰玖璃? 而宝马显然不想解释,低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哎呀瑾‘玉’,这个时候还追究什么,你看宝哥哥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久违的熟悉‘女’音传入宝马耳膜,他头本不至于低到地上,却因着顾采薇的话险些栽到地上! 这个昭仁长公主许久未见‘性’子还是一点不变。 “算了,你也别怪他,是我自己非要望他剑上撞,他躲都来不及,哪里抓的了我,我便趁机扎了他一针。”纳兰玖璃倒是敢作敢当,下巴一抬,“要不是为了救你,本少才不闯皇宫呢,还‘浪’费我不少飘渺神仙水。” 救她……给她添‘乱’还差不多。 “飘渺神仙水?”瑾‘玉’低头看着底下的少年,方才就看见他将一个瓶子揣进了包袱里,又联想起顾玄曦跟她说的话,美目微眯,“可以腐蚀血‘肉’还能令人癫狂的液体么?” “你怎么晓得?” “听到风声特地赶过来看的,一猜就是你们这几个白痴。” 被骂成白痴的叶微凉脸‘色’一黑,玖璃的举动果然给皇宫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你骂我白痴,你还是弱智呢!不要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自个儿慢慢体会!”纳兰玖璃仰头望着瑾‘玉’,咬牙切齿。 瑾‘玉’:“……” 飞雪啊飞雪,你都教了你儿子一些什么词汇。 “好可爱的小不点!”忽听耳边响起一道倏然拔高的声线,身旁红影一掠跃下屋檐已然到了纳兰玖璃跟前,不由分说就捧起他的脸,“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顾采薇眸光晶亮,方才注意到了这个孩子,而后注意力又跑到宝马身上,也没看清这孩子长得什么模样,不想这一抬头,却让她好生惊‘艳’。 纳兰玖璃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几乎是下意识直接后退了一步,而后望着眼前的‘女’子,眸子微眯,“不要以为你与湘王认识就可以随便‘摸’我的脸,要知道我的脸可是湘王都不能碰的。” 众人:“……” 他说的一点儿也不客气,可顾采薇却半分也不介意,只笑盈盈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纳兰玖璃。” “名字美,人也美,这双眼睛可真是像琉璃一样呢。” “玖璃,不是琉璃!” “好好好,小玖璃,初来乍到,是不是不习惯呢,不要紧,接下来的日子跟着姐姐,姐姐带你去玩遍好玩的吃遍好吃的。”顾采薇兴致盎然,牵过纳兰玖璃就转身走。 纳兰玖璃自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为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这个理由可以么?”顾采薇眼‘唇’一笑,“小玖璃难道觉得自己不好看么。” 纳兰玖璃当然不会说自己不好看,也不容许别人说,顾采薇的话是很好听没有错,但是为什么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身后的瑾‘玉’眉梢微微一跳,不想采薇一语击中纳兰玖璃要害,这小家伙自负到了几乎是自恋的地步,尤其对容貌看的极为重要。 一行几人由顾采薇领着离开了冷宫,顾芷晴被瑾‘玉’从屋檐下提了下来,直接搁在了地上。 顾芷晴把守着冷宫显然是听命于顾玄曦,顾玄曦既然说明日要给自己解‘药’,那么自己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才好。 “你就这样放过她?”叶微凉显然对瑾‘玉’的做法不解。 “说来话长,要收拾她现在还不是时候,且你们想把她怎么着,‘私’闯皇宫本就有罪,伤害公主罪加一等,如今采薇保下你们不追究夜闯皇宫之罪已经不易了,顾芷晴再怎么说也是公主,不可太过分。”瑾‘玉’同叶微凉并肩而走,轻叹一声而后偏过头问她,“你们是如何闯到这儿来的。” 幸好,幸好她来的足够及时,否则由着他们进了冷宫的话,难保不落在顾玄曦手中。 那个人,她看不透,虽看似无害,却潜意识时时提防着。 叶微凉叹了一口气,将从望月跟踪开始直到进了冷宫的过程说给了瑾‘玉’听。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化骨银水,但后来一想,中了化骨银水的人怎么会发狂。”瑾‘玉’挑了挑眉,“原来是硫酸加氟氢酸‘混’合狂犬病毒的效果。” 叶微凉嘴角一‘抽’,“狂犬病毒……” “疯狗似的‘乱’咬人,形容成狂犬病毒有错么。”瑾‘玉’冷哼一声,“也幸亏他才那么一小瓶,可告诉他不要随便拿出来用,我只担心会有人觊觎而后也学着去配制。” 叶微凉眉头一敛,“你是说,倘若居心不良的人觊觎,研究这东西,日后会引发一场生化危机?人间浩劫……” “你丧尸片看多了。”瑾‘玉’横她一眼,“我的意思是那对玖璃的人身安全不大好,毕竟那东西不是什么人都会配的。” “知道了,我会警告他的。”叶微凉撇了撇嘴,绝不承认自己看多了恐怖片。顾采薇原本要带着瑾‘玉’等人先回自己的寝宫,途经九华殿‘门’口之时她却忽然顿住了脚步,而后转过头看着瑾‘玉’,“云凰已经回来了,但是他把自己关在寝宫里都未出一步,我与子墨要见他都被常青常廷挡了回来。” 瑾‘玉’沉‘吟’片刻道:“你先帮我安顿好玖璃他们,我就不去你宫里了,明日还要回冷宫呢。” 顾采薇惊诧,“冷宫?” 她难道不是与宝马他们一同闯宫么,当时看见她自己也没多想,现在想想,‘侍’卫禀报的时候说的是三人,可眼下分明是四个,可见瑾‘玉’不是与他们同来的。 顾采薇难得改了嬉皮笑脸,脸‘色’有着些许的凝重,“你去冷宫,那你是不是已经见到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瑾‘玉’朝着顾采薇浅浅一笑,“不用为我担心,至少我暂时是安全的。” 顾采薇敛了敛眉,上前一步将瑾‘玉’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是你自愿,还是被挟持?” “这个怎么说呢。”瑾‘玉’将当时的情形回想了一遍,“既是自愿,也算是被绑着去的,我是故意让顾芷晴‘迷’晕了绑走的,不过显然你们的父皇看得出来。” 看着瑾‘玉’云淡风轻的模样,顾采薇眉眼间反而添了一丝紧张,“父皇可有将你怎么样?你今夜是如何出的来的?” “他放我出来的,我很是自由。”瑾‘玉’笑了笑,“因为他也料到了我会为了解‘药’回去的,我很少钦佩什么人,但你父皇此人,若不去算他曾经做的那些事,他的气度与心机是很值得钦佩的,我的心思在他面前其实无法遮掩,可他既没有给我下马威也没有态度恶劣,反而选择了最平和的方式,以礼相待,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囚禁我,我跑不掉,他放任我自由,为了解‘药’我也不会跑。” 如今想明白了她才真觉得有些想笑自己了,原本还在想顾玄曦的态度为何那么诡异,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因为自己根本跑不掉,那么他哪里还需要用威胁用囚禁,他给她再多的自由她也是不会跑的,因为她还有未达到的目的。 “他的心思素来没有人猜透的。”顾采薇嗤笑一声,“否则也不会到至今我们还需忌惮他,虽说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与他面对面相见了,但这么多年他躲藏在冷宫却依旧还是云若的真正掌权者,他绵里藏针,温和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生起气来的时候也是很可怕的。” “没有面对面相见?”瑾‘玉’挑了挑眉,心道莫非采薇都不知如今顾玄曦是什么模样的? “嗯。”采薇点了点头,“仅有的几次见面他都是隐在暗处,只听其声,看不见容貌,只记得小时候见他只觉得他面若温‘玉’,蒹葭‘玉’树,却不料到面善心狠,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了。云凰大概是见过吧。” 瑾‘玉’静默了片刻,随后笑道:“好了,你带他们回去罢,我去找阿音。” 与顾采薇分别了之后,她径自走向了九华殿。 迈进大殿的‘门’口,一眼望去一片空‘荡’‘荡’,清冷幽静的没有半个人影,几乎让人想象不到这会是梁王所居的寝宫。 瑾‘玉’敛了敛眉,迈步踏了进去,大殿之内寂静的连她的脚步声都是那般清晰,同她的永陵宫相比,他的九华殿当真是清冷过头,可她明白,既然他连采薇都能挡在外头,那么九华殿内必然暗中藏匿不少人。 正如此刻她缓步行走,却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有生人气息,但没有任何人拦她,她很是顺利绕过了大殿走到一扇偏‘门’前,这是他当初特地在这寝殿设的一个房间。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房‘门’,抬眼,榻上一道熟悉的背影,一旁的地上散落着一副画卷,竟是凤凰展翅图。 他不知是因着什么原因,将这顾玄曦一直想要的画弃在地上。 她无暇去思考其他,缓步上前,抬手搭上他的肩,“阿音……” 话未说完,倏然间手腕一紧已被他擒在手上用力一扯,天旋地转她直接朝他栽倒,而后腰间一紧,她已然被压在了榻上。 熟悉的淡香在鼻尖萦绕,他的‘唇’落了下来,辗转啃咬不容反抗,又带着些许怒气。 被他压制着,她动弹不得,也没有丝毫抗拒。他的‘吻’不同于以往的轻柔,掠夺一般,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狠狠纠缠,不依不饶,彼此的气息‘交’汇,滚烫的令人窒息。 漆黑的长发散下,乌发‘交’缠在一起,正如紧紧相连的命运。 ‘唇’瓣撤离之际,他将她紧紧箍在怀中,良久不语。 瑾‘玉’同样一言不发,只是反手抱上他的腰,良久依旧没有听见他说话,她终是开口,带着一声叹息,“为什么生我的气。” “离开我擅自行动,你跟我说了么?”他的声音寒凉,不难听出其中生气的成分。 瑾‘玉’怔了一怔,“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他什么居心么?” 他没有指名道姓,瑾‘玉’也知他指的是谁,沉寂了片刻,才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他,他明日要给我解‘药’。” “我才不要他的解‘药’。”顾云凰嗤笑一声,“他哪会那么好心的,他会给你解‘药’,不就是想让你留在冷宫,我不会如他意的,你不要再回去,这种方式得来的解‘药’,我不屑。” ------题外话------ 要去搭车接俺弟放学回来过中秋了,到家肯定会很晚了,所以今天就更这些o(╯□╰)o 第244 情敌相争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瑾‘玉’敛了敛眉,他的话什么意思? “阿瑾,我瞒了你一件事。”顾云凰开口,声线不紧不慢,“很早之前,他便让我不要再同你在一起了,我没有听他的,直到有一天他让人带话给我,只要我把你带去见他,他见到你便会拿解‘药’给我,但我明知他没安好心,又怎么会同意,可这次却是你提出要与我回云若,我从不不打算让你与他正面‘交’锋,但是你却故意让顾芷晴带走了,我原本是想拿这幅画去同他‘交’易,但是他说要给你解‘药’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么?” 瑾‘玉’眸‘色’一沉,“他该不会是……” “他给你解‘药’的话,必然会说是我听了他的话带你来的,这说明我在拿你和他做‘交’易你懂么?我本意是要用这副画,这里面的玄机我虽然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想要,他约莫已经猜到了你出了冷宫会来找我,他是在暗示我,如果要解‘药’的话,要么‘交’出这副画,要么‘交’出你。”顾云凰冷冷一笑,“他从一开始,就不希望看见我们在一起,阿瑾,你明日回去也许就出不了冷宫了你明白么。” “这……”瑾‘玉’袖子底下的拳头握紧,难怪顾玄曦那么轻易就要给她解‘药’,原来是计算好了的。 难怪他听说玖璃等人闯宫,会那么淡然,还让她明日去取解‘药’,他早已猜测到了她会趁着出冷宫找顾云凰,也猜到了她会同顾云凰说,甚至猜到了结果。 “也许他也料到了我不会让你回冷宫,以我的‘性’格,只会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这次的解‘药’,要么用这幅据说是望月国宝的画去换取。”顾云凰道,“但是无论我做出的是什么选择,他都不吃亏啊。” “他是在警示我们,我们同他作对是错误的么?”瑾‘玉’忽的就笑了,“阿音,你还隐瞒了我什么,都告诉我,好么?” 说着,她抬手捧起他的脸,眸子直视他的,目光相撞,她很是平静地道,“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就是了。” 顾云凰望着她坚定的眼瞳好片刻,终而释然一笑,薄‘唇’落在她的睫羽之上,“好。” …… “主子,她还是没有回来。”淡淡焚香缭绕的房屋之内,有黑‘色’劲装的男子站立在屏风之前,低垂着头,开口语调低沉而冰冷,“她进了九华殿,便再也没有出来了。” “果然。”屏风之后,响起一道云淡风轻的男音,似是早有预料了。 将近一天,如今日头将落,她却还是没有回来,她果然是告诉了云凰,且被云凰阻拦下来了。 顾玄曦‘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他的计划都不会造成影响。 “命人盯着九华殿,不管是湘王还是梁王迈出殿‘门’,都记得前来通知一声。” “是。” “幽妃娘娘那儿最近情况如何?” “与平时无异,反倒是蝶妃娘娘生了病,很是憔悴。” 屏风后安静了一会儿,复又道:“那便将蝶妃娘娘送回她自己宫中吧,其余的都不用理会,自然有人会去照顾她。” “是。”黑衣男子应了,而后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中,仅剩屏风之后的一抹青影侧卧,良久,才叹息一声,“幽若,你何时才能懂我呢。” …… “蝶舞,可是好些了?”光线昏暗而又有些陈旧的房屋之内,素白长裙的纤弱身影站立在‘床’榻之前,望着上头面容苍白的‘女’子,轻声叹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将覆在她额头上的湿‘毛’巾取下,转过身便要去吩咐人再打一盆水过来。 虽说是被囚禁着没有自由,可但凡是她们所需要的东西都不会缺,‘门’外自有人听到呼喊会上前来。 端着水盆到了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铁质的房‘门’,平日里在这样的时候外头的人都听得到且也能很快便过来开‘门’。 可今日许久却也没有动静。 欧阳幽若不禁微微敛眉,正思索着怎么还没有人前来时却忽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后是钥匙进入锁孔的声音,分外清晰。 “吱——”的一声,‘门’开了,但‘门’外的人却不是熟悉的那个宫‘女’身影,而是让她看一眼都不愿多看的人。 平日里守在这儿的除了准时送饭的宫‘女’还有不少暗卫,她虽日日吃着下了‘药’的饭食封住了一身功力,感官却依旧是灵敏的,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感觉不到那些暗卫的气息了,否则此人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门’口的‘女’子一袭桃红‘色’束腰宫装,肤若凝脂,一头流云乌发高高盘起,斜‘插’着一枝华美的金步摇,周边有‘精’致小巧的珠翠雕饰,面上略施粉黛却是无比的娇美,这看似无比雍容华贵的‘女’子不是八公主生母容妃是谁。 “我说幽妃,你瞧你这可怜的,屈尊绛贵的服‘侍’一个低了你好几等的宫妃,端个水盆也得等这么久,本宫看着都替你心疼。”容妃说着,还作势以手帕轻掩了一下口鼻,“不过本宫看你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奉劝你一句还是离她远些,别被她传染上了病才好。” “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被蝶妃传染了病。”欧阳幽若开口,声线不疾不徐,“只是担心被容妃你给传染了病。” 容妃听她这么说,顿时敛眉冷声道:“本宫何曾有过什么病?” “下作病,也是病。”欧阳幽若淡笑,“既然容妃你怜惜我,怕我沾染了什么病,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你这贱人你骂谁下作!”容妃被她的言语‘激’怒,几乎就要发作,却听的耳边有脚步声响起,且还不止一人,便敛了敛眉,瞪了欧阳幽若一眼而后转身快速隐去。 欧阳幽也不看她离开的方向,只是抬眸望向前头脚步声的来源处,是平日里守在这屋子的两名宫‘女’,见房‘门’开了,面上有一瞬的惊讶,却见欧阳幽若端着水盆站着,便又很快恢复镇静了。 房‘门’的钥匙暗卫手中也有,想来是因着她们不在,幽妃娘娘要照料蝶妃娘娘这才叫暗卫开的‘门’,只因除了他们和陛下,其他人手中不会再有钥匙了。 二人便也没有多问,一人径自走进了房中,另一人同欧阳幽若道:“幽妃娘娘以后不必再照料蝶妃娘娘了,陛下已经允许蝶妃娘娘回自己寝宫里修养了。” 欧阳幽若听闻此话,若清泉般的眸里划过一丝愕然,蝶舞同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多少年早已不记得,顾玄曦竟是要放了她么? 反应过来后便是有些喜悦了,离开这个地方,也好。 蝶舞被搀扶了出去,因为病弱身子站不稳,却在被扶出‘门’前担忧地回头望,“幽若……” 虽说早就期盼着出去,但她若是离开了,幽若一个人该有多孤独。 “没事的,去吧,总算能看见阿澜和紫雁了不是么,不必担心我了,他不会将我怎样的。” “可是你……”蝶舞还想说些什么,却有些无力,两名宫‘女’自是没有再拖沓,将她直接带走了。 欧阳幽若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回过屋子将水盆搁置好,却听得身后又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 “你可知你这屋子周围附近的暗卫今早就被撤掉了?”身后,响起‘女’子柔媚的嗓音。 欧阳幽若并不答话。 她当然是察觉到了,且若不是因为如此,容妃也进不来。 身后,脚步声渐近,“也许你还不晓得吧,云凰已经回宫了,将暗卫撤掉方便他随时来见你,你们也好说些体己话,这么些年来,你们母子二人相处一起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呢,不像现在我与芷晴天天都可以见着,陛下如此煞费苦心,不料云凰却没有前来,你说,是不是因为日子长了,他早就将你这母妃忘记了?” 身后人的语气,隐隐带上一丝快意。 可她如此说了,欧阳幽若依旧是头也不回,仿若无谓,这般冷静的态度,反倒显得她有些可笑。 眉目之间划过一丝狰狞,她终是冷笑一声,“最是讨厌你这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可知,不但云凰回来了,还将你的儿媳‘妇’也带回来了,来头还不小,昨日被陛下请去吃了顿饭,而后放她回到云凰身边去了,想来是陛下怜悯他们,想让他们在最后的这段时日里过得开心一些。” 此话一出,欧阳幽若背对着她的睫羽一颤,而后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容妃见她面上终于出现可以称之为紧张的情绪,不禁笑了,“什么意思,你自个儿理解。” “最后这段时日,什么意思!”欧阳幽若倏然快步上前几步‘逼’近了她,抬手直扯她的衣领。 但她今非昔比,一身功力所剩无几,容妃擒上她的手腕广袖扫过很是轻易地便将她挥到了一旁。 欧阳幽若险些跌在地上,手快地扶上了一边的桌子这才站稳了脚跟。 “欧阳幽若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敢同我动手?”容妃冷冷一笑,上前几步,这回换做她扯上了欧阳幽若的衣领,本想教训她一番,不料,二人眸光‘交’汇之际,对方平日里素来清灵若山中泉水的眸子倏然变得无比深邃。 这样的眸光,她并不陌生,只因顾云凰也生了一双这样的眸子,寒冷到极致的的同时,眸光里四溢的气息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引人无端沉沦。 “告诉我。”欧阳幽若开口,声线仿若‘阴’司,圈圈涟漪又带着致命的蛊‘惑’,“告诉我,顾玄曦想做什么。” “他,想……”容妃的眸子似有挣扎,却逃不开欧阳幽若紧锁着她的眸光,只能含糊不清道,“他,要……逆天改命。” 欧阳幽若听闻,心下惊疑,却努力不让注意力分散,集聚在眼前‘女’子的眸里,“改谁的命格。” “欧、阳、幽、若。”容妃似是已经意识模糊了,根本不知眼前的人是谁,只能本能的吐出答案。 “为什么?” “云末四十七年预言,欧阳世家第八任长‘女’为天命凤‘女’,必为祸国红颜引发‘乱’世之争,得此‘女’可得天下,然此‘女’命运多舛……终承载不下凤‘女’命格,未到不‘惑’,必定殒命……”此刻的容妃好似已经被控制住了意识,虽神情恍惚,却咬字清晰,“然曦太子不信预言,出宫寻天命凤‘女’……啊!” 未说完的话被一声惨叫替代,容妃‘腿’下一软直接栽倒在地,欧阳幽若也无力再揪着她,后退一步扶上桌檐,‘唇’角却溢出了血。 魅青之术,既能蛊‘惑’男子,也能蛊‘惑’‘女’子,幸而容妃本就定力不高,否则自己必遭反噬。 可绕是如此,她功力不足使用使得周身气血‘乱’涌,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厥。 然下一刻,却落进一个熟悉而久违的怀抱中。 欧阳幽若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与二十年前竟是一模一样,不禁笑了,“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你也没有变。”顾玄曦望着她的眉眼,虽是苍白而脆弱,却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一如印象里柔美。 他伸出手将她‘唇’角的血液拭去,叹息一声,“为什么总是喜欢逞强呢。” “是啊,我就是喜欢逞强。”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欧阳幽若道,“我若是不喜欢逞强,当初就不会违背父命去寻你了,我现在却有个疑问,你当初同我一起,究竟是真心,还是因为所谓的天命凤‘女’的说法?”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了一眼方才被顾玄曦一掌掀到在地上昏厥过去的容妃,“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么多呢?这些年,你的妃嫔,或死或去礼佛清修,基本不剩几个,我与蝶舞又被你囚禁,容妃你虽是不让她在后宫出现,却也将她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了。” 云末四十七年的预言……云若原本不叫云若,是顾玄曦即位之后才改的云若,云末四十七年时,他还是太子,那一年,正是他们相识的时候。 抱着她的人静默了良久,才开了口,声线依旧是毫无‘波’澜的:“什么天命凤‘女’,不过是当时的国师预言,我年少心高气傲,怎么会相信所谓的预言,但所幸国师为了不让天命凤‘女’带来太大影响,是同我和父皇暗地说的,那时对你不过是好奇之心,不怀揣任何目的,但是我却不知你招惹了许多人,望月皇东方珩,夕照皇‘花’冥央,鬼医凌百草,还有整日跟在你身后叫着若姐姐的吴滔,我当时心中不悦,却不知是何原因,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对你有情,我想到预言,忽然开始恐慌。” “祸国红颜,命运多舛。”欧阳幽若扯了扯‘唇’间,竟是笑了,“这预言说的倒是一点也不假啊,我引得三国君主相互仇视,朝臣全在骂我红颜祸水应当诛杀,你当时力保我下来,你的维护,我很是感动,你将我安置在凌霄山上的木屋里,让我等你,我等到的却是你登基立后的消息。” “……幽若” “我同我说,你对她无情,对其他人也无情,这些,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却为什么要害我的音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那些孩子,他们都那么小,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你把他们送到如炼狱一样的地方,骗我说是给他们历练,那么我问你,死在里面的你怎么解释,连命都没有了,还历练什么?音儿好不容易出来了,连同紫雁她们,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你要怎么样你才甘心?” “幽若,冷静一些。”顾玄曦见她情绪不稳,将手掌抵到她背后,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她体内。 “我不需要。”欧阳幽若将他的手打开,“容妃说的逆天改命是什么意思?你敢不敢告诉我?” 顾玄曦不语。 欧阳幽若见此,也知他不会再说什么,苦笑,“你让我再见一面音儿,远远地看着也可以。” 顾玄曦闭上眼眸,“好,等我拿两个纱笠过来。” 随后他起了身,迈步走出房‘门’,才踏出几步,便朝着暗处做了一个手势,立即便有人影在他身后落下。 “去拿两个笠帽过来,另外,将容妃的‘腿’打断,将平日‘侍’候幽妃的两个宫‘女’杀了。” 若不是容妃的多嘴,若不是宫‘女’的疏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隐瞒了这么久的事。 欧阳幽若只等了片刻,便见顾玄曦拿着两顶笠帽过来了。毕竟在外人眼中他二人是已死之人,出‘门’自然是不能‘露’脸。 执过欧阳幽若的手要走,不想身后的人将手直接‘抽’了回去,顾玄曦脚步一顿,片刻后迈了出去。 欧阳幽若一步一步跟上。 此刻天‘色’已然很暗,冷宫之中,二人迈步的声音分外清晰。 倏然间,耳畔响起了衣抉破空之声,顾玄曦眸‘色’一凛,冷宫之中,若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吩咐绝不会妄动。 他几乎是立即将欧阳幽若扯了过来,而下一瞬,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空响起,“幽若,真的是你?” 欧阳幽若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但还不算完,另一道张扬中带着怒意的男音在另一侧响起,“姓顾的,藏了这么久,还是出来了吧,今日老子非要和你一决高下!” 顾玄曦纱笠之下的面容不见了温和之‘色’,在这一瞬全被冷峻取代,但很快的,‘唇’角勾起了冰冷的笑意。 早就预料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些年,他们从未放弃。 “不想夕照国君与鬼医潜伏多时,真是失礼。”顾玄曦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落在眼前,顾玄曦抬眸,透过了纱笠看向外头的人,左侧的人一袭深紫的锦袍,右侧一道深蓝‘色’的简洁长衫,正是夕照君主‘花’冥央与鬼医凌百草。 “老子在你云若的皇宫转悠了快两年了,总算是看见你这‘混’蛋出‘门’了,你这冷宫四处藏匿暗卫死士,你当老子会察觉不到吗?若非你小子狡猾,幽若怎么会被你骗去,今日我们就来算算总账!”凌百草望着前头的青‘色’身影咬牙切齿,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啃食干净。 “算上朕一个。”‘花’冥央适时接过话,语调低沉冰冷,“顾玄曦,多年未见,也不知你功夫如今怎样了。” “那便试试。”顾玄曦云淡风轻地应了,而后朝着身后的人道,“你站的远一些。” “你们想做什么?”欧阳幽若敛起了眉头,今日这一出实在是怎么也料不到的,“不要打……” 可话未说完,顾玄曦的身形已然掠了出去,对面的二人也极有默契的退开数丈。 片刻的时间,三人将欧阳幽若隔离了。 “姓顾的,打就打,带什么斗笠,摘了!”鬼医的脾气最是暴躁,只觉得看不见脸便一阵不舒服。 而顾玄曦也依着他的意思将斗笠摘下了。 空气中骤然响起两道‘抽’气声—— “你不是顾玄曦,好小子,你敢骗老子,叫你爹出来!”鬼医的‘抽’气显然是给气的,眼前站的的人应该是二十年前的顾玄曦才对,这一定是他的儿子。 “他就是顾玄曦。”‘花’冥央的‘抽’气显然是惊异,“你竟然……容颜不改。” 对于二人的反应,顾玄曦似是料到了,只淡淡开口,“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混’账!” “看招!” 战争一触即发,三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缠,欧阳幽若见此眉间泛起焦急之‘色’,可如今没有多少功力,定是阻止不了的。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她咬了咬牙,朝着那三人打斗的方向奔去,三人打斗带起的掌风连瓦砾都掀了一层,趁着沙石‘乱’飞,她直接试图冲进他们打斗的范围内。 “幽若!”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带着惊慌,而后便是纷纷撤回了掌力。 但半空中的瓦片飞石却是阻止不及的,眼见全要落到欧阳幽若身上,倏然间,右侧一道细丝穿过了飞沙走石绕上了欧阳幽若的腰间,将她狠狠一扯—— 瓦片飞石尽数落在地上。 欧阳幽若被扯到了一人身前,那人将双手搭上她的肩,扶稳了她,她还未回头,便听得耳畔的一声轻唤。 “娘亲……” 第245章 死,为你白骨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欧阳幽若听得身后人的声音,身子募然一震。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也不记得多久没有看见他了。 按耐住心下的喜悦之意,她缓缓转过身,这一刻竟然有些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苍白的模样,否则他必定又要不高兴了。 终于转过了身,眸子透过了薄薄的纱笠看着眼前人的眉眼,她抬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竟有一丝颤抖。 与她那般相似的容颜,不管时隔过久都是忘不了的,但不同与她的淡雅,他生的可比她好看得多。 “音儿,是你吗?”她开口,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 顾云凰眸中带着淡淡的喜悦,眸子似透过了那层薄薄的纱笠看乡里头的人,“是我。” “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她只觉得他的眉眼这几年来都没有变化,眸子稍向上抬,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不少的男子,唇角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容,“就是长高了不少了。” 眼前的男子分明已经成年,她却还是将他看做了一个孩子,纱笠之下的眼眸,温暖却又带着淡淡的慈爱之色。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却不知晓此刻该说些什么。 太久没有相见,此刻娘亲就站在跟前,但他静默了片刻却依旧有些词穷。 欧阳幽若此刻似是已经把身后的三个人忘了,抬手撩开了斗笠之下的轻纱,拂到了笠帽之后,因着这个动作,她稍稍抬头,这才看见了顾云凰身后不到一丈的地方,还站着一名黑裙佳人。 欧阳幽若的眼神立即望了过去,能与音儿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莫不是就是容妃口中的她的儿媳妇? “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顾云凰望着欧阳幽若的脸庞,眉间骤然浮起不悦之色。 欧阳幽若早猜到他会是这表情,但母子相见,总不能隔着斗笠说话,故而她还是决定同他面对面了。 “无妨,只是之前我自己不小心染了风寒,已经快好了。”她轻声安抚着顾云凰,而后又再度看向了瑾玉。 瑾玉见到欧阳幽若的刹那,只觉得这世上真是少有言语能形容那女子空灵的美。 撩开纱笠的那一刻,那双眼眸好似山涧清泉一般,毫无尘埃杂质,虽是面容有些脆弱的苍白,却也不会影响她的美丽,这样的女子生来就该是善良的,与阿音那般相似的容颜,却不同于阿音的妖娆潋滟,她自有一分平静的美,那是多少女子所缺失的气质。 三国君王,为了争夺她而起争执,一点也不夸张。 出生皇家的子弟,自小身侧有多少带着华美光芒的女子,无论多高贵美艳,都缺少了那份宫廷深院之外的空灵气质,她们的眼神绝不会如此纯粹清雅,如不染淤泥的白莲。被这样的女子所吸引,再正常不过了。 “幽妃娘娘。”瑾玉朝着她浅笑着点了点头,算是与她打招呼。( 平南文学网) 欧阳幽若见此,毫不吝啬地回以一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便看向顾云凰,“音儿,这是?” “她是我今生唯一会娶的女子。”顾云凰同她道,“她是望月当朝六公主,亦是摄政王,东方瑾玉。” 瑾玉听着顾云凰同欧阳幽若的介绍,挑了挑眉,心下却有一丝淡淡的欣喜化开。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竟能摄政。”欧阳幽若有些吃惊于瑾玉的身份,但很快,便又笑开了,“走近一些好么,我想好好看看你。” 瑾玉听着欧阳幽若说道‘你这孩子’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大自然,无论是顾玄曦还是欧阳幽若都年轻的有些不像话,若非知道她是顾云凰的母亲,她几乎觉得她不比自己的年纪大多少。 但顾云凰都能适应,她又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呢?思及此,便噙着笑走了过去。 然还未等她开口,便看见欧阳幽若身后几丈之外,有两道人影掠了过来,那便是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的夕照国君和鬼医。 “幽若,你没事吧?” “幽若,要不要紧,伤着了没有?” 听着身后二人的声音,欧阳幽若显然有些不自然,她没有转过身,只叹息道:“我无碍的,凌大哥,冥央,你们回去吧。” “回去可以,你同我一起走!别留在这破地方让姓顾的欺负!”这快人快语的自是鬼医,开口言语中尽是对顾玄曦的不满,“我自认为毒药医术一流,却奈何不了姓顾的,但我对自己能躲藏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幽若,咱们离开这儿可好?找一处世外桃源,跟这些见鬼的皇帝彻底断绝来往,皇帝没有一个是专一的,你如今还看不明白么,他们口口声声心里只有你,后宫却一点也不缺美人。” 但是他鬼医至今仍然孤身一人,在欧阳幽若的爱慕者中,他自然最是有权利指责其他的人。 然话虽实在,却自然有人不爱听。 顾云凰只是冷眼斜睨他,虽说他对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满意,但是显然这个鬼医并不是娘亲所喜欢的,这话说出来,只有被拒绝的份。 而作为被指责之一的花冥央,敛起了眉头,“凌兄,你话怎么能这么说,来之前你我不是说好了,一同找顾玄曦的麻烦,现在你又说朕……” “老子指的是喜欢幽若的男子,你不是说了,幽若不喜欢你,你不会再多做纠缠,你不是说你欠了皇后的,想要尽力补偿,你这次来,只是像关心妹妹一般关心幽若,你何必对号入座!”鬼医不等他说完话,便瞪了过去。 花冥央顿时被噎了一下。 是的,他确实已经没有资格再纠缠欧阳幽若。 云若先皇暴毙,幽妃殉葬的事情他听说的时候,饶是万般痛恨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他是天子,他要顾及子民,他想灭云若,但夕照不及云若的国力,两国相安无事多年,发动战争必会百姓动荡,生灵涂炭,且顾玄曦都死了,灭了云若又有什么意思,他顾玄曦自己死也就罢了,偏生还拖了幽若一起! 但再心痛,也随着时间的消逝淡化,他想起了欧阳幽若早些时候的话,男子要敢作敢当,便找回青梅竹马有过一夜情缘流落民间的皇后,也就是未安的母亲,尽可能弥补,且不再纳新妃,不料鬼医有一天忽然寻来,告诉他幽若未死,还在云若皇宫,他万般欣喜,而后便是失落,他与她再不可能,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没有可能。 他自然是不会再缠着幽若了,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救她出云若的皇宫。 “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我不想耽误你们,凌大哥我不值得你的付出,冥央如今你过的安稳,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在我心中,永远是兄长。”欧阳幽若并没有半分犹豫就将这话说了出来,这般说便是拒绝了鬼医了。 “即便你不与我走,也别呆在这里了!”鬼医一早也料到欧阳幽若不会轻易同意,年轻的时候他百般追逐她,也只得她感动却不动情,故而此次被拒绝,倒也没多大的失落,只忿忿道,“我们带着你离开这儿,届时你想去哪儿都由着你。” “我不会走的。”欧阳幽若摇了摇头。 她不能走。她一旦走了,音儿便会被体内的毒所折磨,她留在这儿,顾玄曦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为什么不走!”鬼医听得这话,眉间涌上怒气,“莫非你还舍不得那姓顾的!” 欧阳幽若愣了一愣,随即苦笑,“你认为我留下就一定是为了他么?” “不然还得为何?”鬼医敛眉,不解。 “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一旁,寂静了许久的顾云凰忽的开口了,“你们认为,他为何这么久还不跟上来?” 顾云凰所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花冥央与鬼医这才惊觉,是了,方才打到一半因为欧阳幽若的出现而停手了,他们急着上来查看她,竟没有注意到顾玄曦一直未跟上来。 “何必急着走呢,多留几日可好?”众人只觉得身后几丈之外募然响起一声轻笑,鬼医与花冥央齐齐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一袭青衣在对面站着,微风将他的衣摆轻拂而起。 瑾玉抬眸望着不远处之外的顾玄曦的身影,这一刻竟觉得独身站着的他颇有几分寂寥。 耳边骤然响起无数衣抉破空之声,众人抬头去看,只见周遭的宫殿屋檐之上,遍布黑衣暗卫,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片刻之后均整齐一致地站立不动,手持弓弩,正对准着下方一众人。 “姓顾的,你好卑鄙!”饶是粗线条如鬼医,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早知冷宫之中有暗卫死士,数量却是不多的,否则以他和花冥央的身手如何会察觉不出来,这忽然冒出的数不清的黑衣人,显然是他发出什么信号才集合来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动作,或者是吩咐了什么人。 那么唯有一个解释——他们三人缠斗之时掀起的飞沙走石作为暗号,召集一众人前来包围。 那么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们会出现在这儿? “以他的本事,察觉到我们在宫中其实不难。”花冥央敛眉,沉声开口,“虽是不知道我们躲在哪儿,却应该是猜到了幽若一旦现身我们必然出现,故而冷宫里并没有留多少暗卫,这样我们才会无所顾忌的现身,他也料到以你的脾气会与他动手,我们还是算漏了这一点。” 欧阳幽若的出现,拿走了他们太多注意力,以致于想不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谁也料不到,顾玄曦会诱他们入局。 瑾玉袖子之下的拳头握紧。 鬼医虽说无权,但百草谷的势力范围也不小,百草谷弟子众多,得鬼医亲自教授的几人皆是皇室成员,而花冥央身为夕照的国君,更是不用多说,绝对是牵制夕照的有力法宝,这两人要是全落在顾玄曦手中,对他可谓极是有利。 还有自己,望月的湘王…… 当下的局势真是糟糕的很呢。 “顾玄曦,你要干什么!”欧阳幽若终是再也维持不住淡然,转身朝着不远处那道青影低吼,“你拿我威胁音儿,这次又利用我诱他们出现,我在你看来就只是一个能利用的工具?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总要一次次利用我伤害更多的人,你想要什么?下一步是吞并望月夕照?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能成为你的有利棋子?” 话音落下,周遭便顿时沉默了,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顾玄曦薄唇微动,终究还是只说了一句话,“过来。” 过来…… 欧阳幽若听的笑了,“过去干什么?继续做你的棋子?” “我何时把你当过棋子了?”顾玄曦眸色一冷,再次重复,“过来。” 欧阳幽若动也不动,再次开口,忽然便是平静下来了,“顾玄曦,你还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吗?” “当然。”顾玄曦几乎没有思考便开了口。 “放了他们,放了音儿。”欧阳幽若抬眸望向他,眸中带着一丝希冀,“然后,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继续生活?” “不可能。”顾玄曦将眸光别了开来,不去看欧阳幽若的眼睛。 不是他不想,而是她说的根本无法实现。 “娘亲,他当然不会答应你的,答应你了,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废了么。”顾云凰的声音响起,是云淡风轻的语气,“我们不懂他的野心,不过我应当是明白了他为何要送我们去‘历练’,因为在他看来,没本事活着出来的就不是强者,不配做他顾玄曦的儿女,所以只有历经了秋明山的,他才愿意承认吧,至于他想要将云若的势力发展到什么程度,这都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 说话间,他已然迈步出去,绛红色的衣袍随着走动轻曳,他迈步到了欧阳幽若跟前,望着对面一袭青衣,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幅画卷,“望月的国宝,你想要的是这幅凤凰展翅图吧?与图在一起的还有香囊,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图的奥秘如何?这图上的凤凰,每一个翎羽勾勒的尖点上都是一个地方,这是一张地图,由凤尾开始,凤尾勾勒的这个弧度是弯的,像不像月亮?弯月,即望月,出发点在望月。” 他的声线清凉却又平静,这一刻所有人的神情怔愣。 没有在意旁人的情绪,顾云凰继续道:“一直到凤嘴所衔的这块玉这里,这块玉的颜色是少有的蓝色,蓝玉,是苍蓝国的原名,直到这一任国君继位,才更名为苍蓝,而图上这一处,看似是凤凰飞向云端,翎羽勾勒的这一点与白云的末尾相接触,即云末,你即位之后,云末才改的云若,若是我没有猜错,宝藏的位置应该是在蓝玉这儿。” 他此刻已经将路线指了出来,从望月到苍蓝国,贯穿云若的路线。 众人无不讶然,然只有一人,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便是你今日要来与我说的?”顾玄曦忽的笑了,“我早些时候问你要,你说没有,当时我便不信了。” “你要就给你。”顾云凰唇角勾勒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而后将画卷完全展了开,修长白皙的指滑到画卷的中央,作势要撕,“你可不要认为我对这宝藏感兴趣,相反,一点也不稀罕,当世财富最多的是神秘的欧阳氏,但若宝藏在手,那可就不一定了,届时,招兵买马,还怕不能踏平周边国家么?我方才也只是粗略的跟你说了一遍,苍蓝的范围那么大也是找不着了,我若是现在毁了这张图,也许世上再无能找到宝藏的人。” “你原先是打算用它换解药?”顾玄曦的声线毫无波澜。 “现在我只要你放了娘亲。”顾云凰道,“至于其他的人,我管不着。” 他若是说要顾玄曦放了所有人料想也是不可能的,夕照的国君,望月的摄政王,足以暂时牵制两个国家。且就算他自己离开了也会有毒发身亡的一日。倒不如提个不过分的条件。 思及此,转过了头,朝身后,此刻正望着她的女子道:“阿瑾,对不起。” 瑾玉只朝他淡淡一笑,“我陪你。” 是死是活,都与他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顾云凰的提议出来之后,鬼医与花冥央夜没有吭声,他们来此,也不过只为了欧阳幽若一个人。 欧阳幽若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现在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灾难一样的存在了。 “你认为一张藏宝图的价值比得上你娘?”顾玄曦冷笑。 “不是我认为。”顾云凰同样冷声,“是我觉得你这么认为,你用娘亲来威胁我的时候,何曾将她放在心里?” “你要撕便撕。”出乎意料的,顾玄曦宁可舍弃了找寻许久的画卷也不愿放欧阳幽若离开,只越过顾云凰看向她,“我最后说一遍,过来,否则,你很快便能看见东方烨的尸首。” 此话一出,顾云凰、瑾玉齐齐一惊。 “你与东方珩的孩子,你以为瞒的过我?”顾玄曦眸底乍冷,“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我好诱东方珩现身,但你若是还要与我僵持下去,我不介意先送他上路。” 原以为此话必定管用,哪知欧阳幽若却出奇的冷静,“是么?你想说东方烨的性命如今在你手中?那你可知他本不姓东方,而该姓顾?东方珩,你约莫想不到,他虽是我的儿子,却不是东方珩的儿子,他与音儿,同父同母!” 话音落下,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瑾玉与顾云凰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眸里看到震惊。 东方烨不是东方珩与欧阳幽若所生,而是欧阳幽若与顾玄曦所生…… “不可能!”顾玄曦眸中终于浮现出难以置信。 如果是他顾玄曦的孩子,为何欧阳幽若从来没有提起过? 且,早些年前,欧阳幽若确确实实与东方珩相处了一段时日,那正是他派人接她回宫的时候,被东方珩掳去的。东方珩将望月皇宫的防守添了几倍,他费了不少功夫才将欧阳幽若带回。 虽说不是欧阳幽若的自愿,但她确实是与东方珩生了东方烨才是。 他原先根本不知,是顾云凰在望月诈死之后他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疑惑东方珩为何忽然退位,便让死士将小皇帝的画像带了回来,募然发现他长得竟与云凰那般像,他几乎是立刻起了杀心,却忍了下来,想将东方珩揪出来,便让死士通知顾映澜动手,下的同样是慢性毒药,哪知死士传回的消息却是顾映澜投毒失败,被囚禁起来。 东方珩将那孩子护的很好,甚至于当初最受宠爱的六皇子在他心里都比不上东方烨。 现在欧阳幽若却说,东方烨是他的孩子? “你忘了我会魅青之术,你忘了我会弹奏招魂引?”欧阳幽若唇角噙着一丝轻嘲,“也许我不负红颜祸水这个称呼,东方珩原本定力不差,可他面对的是我,东方珩不似凌大哥和冥央,他们二人从不会强迫我,但是东方珩却会,他强迫我的时候,我假意同他周旋,施了魅青之术,弹奏招魂引,他产生了幻象,我自己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是么?告诉你能如何?让你把烨儿也送去那见鬼的秋明山?呵,顾玄曦,我虽不喜欢东方珩,但是他有一点比你好,对于烨儿,百般疼爱,舍不得他受半点伤害,既然如此,我凭什么让烨儿回来认你!他呆在东方珩身边难道不好?只是我没想到东方珩连皇位都愿意给他,这是我对不起他,但是为了烨儿,我不会告诉他事实的。” 欧阳幽若说完,气氛顿时变得沉寂下来。 瑾玉眸色一暗,如果是这样……那么东方烨与阿澜这对帝后……同父异母的姐弟如何还能在一起呢。 所幸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 顾玄曦没有再言语,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欧阳幽若转过了身,看向瑾玉,“瑾玉,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瑾玉听欧阳幽若这般说,便走上了前。 “音儿能有你,我很是高兴了。”欧阳幽若朝她笑了笑,而后倏然伸手探向她腰间,将她藏在腰带里的软剑抽出,而后跳离众人一丈之外。 这一下让瑾玉淬不及防,欧阳幽若怎么会知道…… 而众人还未从东方烨的事件里回过神,自然没人反应过来,也没有人料到会有此一出,众人见欧阳幽若抬剑,不知她想做什么,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剑是我给音儿的,露在腰带外的这剑柄花纹,我再熟悉不过了。”欧阳幽若说着,笑了一笑,而后,横剑而起,搭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娘——” “不要!” “幽若!” 顾玄曦见此眸色一震,脚下迈出一步。 “不要过来!”欧阳幽若低喝一声,将剑又逼近了脖颈一分,划出一道血液,顿时无人再动。 “其实一切不过是因我而起,音儿,我生下你却也没得护得了你,还有烨儿,我从未亲自抚养过,这辈子,我对不住你们兄弟二人。”说到这儿,她苦涩一笑,看向了顾玄曦,“你还不愿意放过他们吗?顾玄曦,我恨你,但我希望你清楚一点——当初我违背父命同你一起,入我最不喜的宫廷也是因着你,如果你还顾及一点点情分,能不能放过音儿还有烨儿?也放了凌大哥和冥央?” “幽若,你把剑放下!”鬼医眸色血红,“他让你过去,你就过去!我们和这些黑衣人拼了就是!” “幽妃娘娘,你就这样死,那阿音而烨儿该怎么办呢?”瑾玉握紧身边人发颤的手,沉声开口,“你应当还没见过烨儿吧?他现在很聪明,也很出众,你就不想再看看他么。” 欧阳幽若眸子一颤,终究还是没有回复瑾玉,而是看向了顾玄曦,“你一定认为我是在以死要挟你对么?曦,其实我是真的活累了,宫,因你而入,死,为你白骨!” 欧阳幽若说到这儿,眸中划过一抹绝决。 “放下剑。”欧阳幽若的眼神刺痛了顾玄曦,他扬声道,“你放下剑,我放了他们!” 欧阳幽若手中动作一顿,似是有些不信。 顾玄曦将手一挥,“全退下!” 话音落下,宫殿房檐之上的黑衣人尽数收起弩箭,纷纷转身撤离。 顾玄曦挥退了一众暗卫,有些疲倦地开口,“幽若,你赢了。”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大家记得吃月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46章 逆天改命(加结局公告)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温泉洞中,回荡着女子的大笑,然因为入口是因石门打造,故而外界也听不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容妃的笑声之中带着些许报复般的畅快,然而笑着笑着,却笑出了泪花。 望着欧阳幽若毫无血色的脸庞,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尽情嘲笑她一番,然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发现心情似乎没有原本想象的那般开心。 看着欧阳幽若痛苦又有什么意思?顾玄曦若是知道了,恐怕更厌恶自己了吧。 她心知顾玄曦瞒着欧阳幽若这些事,她今日约欧阳幽若出来的目的便是要将顾玄曦隐瞒的这些事悉数告知,好让他二人产生更大的隔阂。以欧阳幽若的性格,必定会有怨恨。 但即便他二人产生隔阂,也是没有自己可以插足的余地吧。 她不过是在享受这一时报复的快感罢了,看着欧阳幽若心痛,放佛胸腔之中压抑已久的那一口气都能吐出来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欧阳幽若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脸色依旧是苍白的,眸底的神色却好似承载了千年的寒冰。 容妃第一次在欧阳幽若身上看到这样的冷然,以及——杀机。 她一直以为,她欧阳幽若除了容貌与那份独具一格的轻灵气质,不会具备这样携着杀意的冰冷气息。 她似乎就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子,不争,不阴,也不会如同她们这些宫闱中的女子一般惯使心机。她聪慧却不阴险,美丽却不妖媚。 “是不是觉得我不安好心?是不是愤怒地想杀了我?”容妃开口,声线出奇的平静,“欧阳幽若,我们本没有过节,我对你的怨恨是因陛下而起,我在想,如果他不喜欢你,也许我会欣赏你的,可是,我们注定是要对立的。” 欧阳幽若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望着她,现在说这些,意义在哪里? 她不认为容妃专程找她来就是为了化解恩怨的。 “我虽身为国师的女儿,自小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可身边却没有能说心里话的人,整日围着我转的几个贵女也是因着要攀附我的势力,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我说错了也没有人来指责,所有人似乎都以我为中心的,这样的日子本来应该很愉悦,众星捧月,不得不说是件愉快的事情。” “但是,她们什么都依我,只是表面的,当我得知,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是如何抱怨我,如何用言语侮辱我时,我才看透了众星捧月的这个假象,有人说,我骄纵跋扈,仗着父亲是国师,恬不知耻地纠缠太子,有人说,我这样的女子绝入不了太子的眼,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全告诉了父亲,自小我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为我出气,轻易给那些贵女套上罪名,将我说的最不堪的御史之女,被我逼到悬梁自尽。” “得罪我的人,从不会有好下场,没有人敢来招惹我,但我也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好友,没有人愿意陪我说心里话,直到我一直倾慕的太子有一天来府上找父亲谈话,我并不知晓,我贪玩爬上了屋顶不小心跌下,所有人都吓着了,我也是,可我却掉进一个人怀里,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正冲着我浅笑的太子,我几乎忘记了说话,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无所顾忌地追逐他。” “现在我想,他应该是故意的吧,知道我喜欢他,故意让我亲近他,故意装作也对我有好感,他真是厉害,即使最后我知道我被他利用,却还是不想离开他。” “不是他厉害,是你自己执念太深。”欧阳幽若淡淡道,“你不是输给他,只是输给了你自己的心魔罢了。” “也许吧。”容妃听着她的话,竟是承认了,“我比你早认识他,我自认对他付出了不少,却也比不上你,或者说,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一个你吧,为你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你们的孩子。” “占卜预言,当真就那么准确?”欧阳幽若在得知这可怕事实之后,苦涩一笑,“凭什么只因为一个预言,一个天命,要牺牲那么多人?他这样做,才真真正正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难道你还认为不够准确?”容妃看她,“容家世世代代占卜师传占卜师,每一代都是男子,直到我这一代是女子,父亲很开心,因为若有一代不是男子,便能脱离了占卜师的命运,我们容家,每一代的占卜师,都活不长的,父亲早也意识到自己寿命不长久,但他本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哪怕给后代留下权势也是好的,他希望我以后过得无忧,却不想,终结他宿命的人却还是我啊。” “你知道陛下这么些年为什么要关着你么?因为你红颜祸水的命格是真,几国君主倾慕于你,相见便分外眼红,开战是迟早的事情,父亲因为我,被陛下圈禁,日日商讨要修改你的命格,避免乱世之争,就是要让你不能出现在世人眼前,所以他才要关着你,关着你这么多年不让你见人,这也方便他筹备其他的事,比如纳妃,且,那十一个子女取血的年纪不能小于总角之年,十岁到十五岁为最佳,但是要保证有十二个子女能活到那个年纪,他不得不多纳几个妃子,待到他有了十八个子女,便不担心了。” “十二个子女……他怎么忍心。”欧阳幽若唇轻颤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什么不忍心的,他哪里有心,不,应该说,他的那颗心除了你欧阳幽若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孩子们他从来不管,也没有哪一个是他喜欢的,非要说有,约莫也是云凰吧。”容妃说到这儿,神色淡淡,“我曾经看见他远远地看着云凰,那时候云凰真小,他看着他许久也没有走上前,最后转身走了,之后的日子,便如对待其他子女一样,不闻不问了,那是你和他的孩子,所以是特别的,但是他也不去亲近,他就是要让自己不要对那个孩子有感情,以免以后下不了手。” 欧阳幽若闻言,神色有些怔愣。 远远地看着,他连走近的勇气都没有么。 如果不是因为音儿在他眼里是药引,他对音儿,会比对谁都好吧。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还有我的芷晴,他对她也那么狠心,云凰不知道陛下对你的感情,陛下用你威胁他,他竟信了,服用了相思泪,解药有一味很重要的材料是碧邯叶,被他喂给了芷晴吃,与她的血液相融,而后每次云凰的毒发作,都必定要取芷晴身上的血,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因为云凰和芷晴脾气不和,二人大打出手,云凰差点打死芷晴,而陛下知道此事,就把碧邯叶给芷晴吃了,我得知此事去质问陛下,却没想到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更没想到,他给我的理由是:因为这样一来云凰为了解药也不会打死芷晴。多么好的理由啊,其实只要他拿你威胁云凰,云凰也会听的,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只惩罚了芷晴。” 欧阳幽若听着容妃的叙述,几乎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无力和埋怨。 “你怨他么?”她问。 容妃没有犹豫地回答,“怨!” 欧阳幽若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又问,“这么些年,不累么?” 容妃听着她平和的语气,有些讶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眼神,“累,原本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知道永远也打动不了他的,但是在他让人将我的腿打断,当我看见被死士押着回来脸上全是巴掌印的芷晴,他依旧不冷不热的模样,让我真的连呼吸都困难了,死士说,八公主与闯冷宫的几人缠斗,敌不过他们,最后还被人拍昏在屋顶,他说芷晴办事不利,要囚她三天,也不让人给她看伤,且还不许人送吃的,我看见芷晴被人拖下去,眼眶都红了,但是她不敢出声,只敢无声地跟我做着口型,说‘娘,救我’。” 欧阳幽若沉寂好片刻,而后出声道:“我试着让他放了芷晴。” 容妃一听,面上有些许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常色。 她清楚欧阳幽若是什么样的人,素来不记仇,也不爱算计人的,她既这么说,那就是真的。 “不用试了,你若找他,他定会怀疑咱们见过面的。”容妃摇了摇头,而后将目光调到了别处,“以前从未想过,你与我也会有这样安静谈话的时候。” 这应当也是她们认识到如今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交谈。 “你故意将他瞒着我的事情告诉我,原本是希望我与他之间的隔阂更大吧?”欧阳幽若洞悉了她的想法,“你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时间随着她们的谈话流逝,她既说了是来沐浴,那么便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 “原本我是以报复你的心态来跟你说这些的,我以为你会承受不住,但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容妃垂下了睫羽,“还有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芷晴是因为食用了碧邯叶,她的血才变成云凰解药中的一味,而碧邯叶,刀光宝器阁还有一株,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暗中探索,目的就是为了在找一株,刀光宝器阁是鬼医建造的,你与他有交情便去讨要吧,这么一来云凰就不要再去找芷晴的麻烦了。” 话音落下,欧阳幽若沉默了。 容妃等不到她搭话,抬眸望她。 为什么她提供了她碧邯叶的所在,却不见她多高兴呢? “你当真是这么好心的么,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容妃啊。”欧阳幽若忽的开口,望向正对面的女子,淡淡道,“你为音儿找碧邯叶的消息,除了要救芷晴,应当还有别的原因吧?” 容妃见她眸色清冽,下意识躲开她的注视。 “你是不是猜到为了云凰我会选择死。”欧阳幽若的语气云淡风轻,毫无波澜,“若是因为救我,而害的云凰死了,那么芷晴也不会再受伤害,相反,若是我为了云凰,选择死,那么云凰活着对于芷晴就是威胁,你之所以今日来,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相信我会救云凰的,所以,让我去找鬼医拿碧邯叶。” 容妃身子微僵,却没有否认欧阳幽若的话。 “我疼爱云凰,就像你疼爱芷晴一样。”欧阳幽若道,“一个称职的母亲,是绝对不会用自己子女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我今日说这些,可不是为了逼你死的。”容妃将背部往后微微一仰,靠在轮椅的椅背上,轻叹,“欧阳幽若,我发现我没有那么恨你了,你即便活着也不会再阻碍我什么了,因为我想离开了,你和云凰,只能留下一个这是事实,我又何必推波助澜呢,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不论最后你们谁活了下来,都与我无关了,我半生追逐陛下没有结果,但是我还有芷晴,我真的,想走了。” 此刻,昔日所积累的怨、恨、嫉、似是都随着这声叹息烟消云散了。 以前,她嫉妒欧阳幽若得到顾玄曦的心,现在,却觉得她并不幸运。 她也是母亲,怎么会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欧阳幽若定会保住顾云凰的。她和她的女儿,没有规定一定要哪一方死,但欧阳幽若和顾云凰,却是真真正正地只能留下一个。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欧阳幽若朝容妃浅浅一笑,“你来这儿,应当没人发现?” “没有。”容妃摇了摇头,“这个冷宫看似外表破败,其实许多地方别有洞天,可不比别的宫殿差,不少地方还是我看着人修建的,这个温泉便是,我时常在这儿沐浴,所以他从来都不来,沐浴都是让人提水到他的屋子里,我喜欢温泉,却觉得绕远路麻烦,便让人开了一个暗门,通向我住的那间屋子,这一点,他应当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从来不关注我啊,这些年,只会让人盯着我有没有悄悄去找你的麻烦。” 说到这儿,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 欧阳幽若静默了片刻,而后道:“那你能否在我下一次借口沐浴的时候,将一个人带来见我?就是云凰身边的湘王瑾玉。” “这个很难。”容妃道,“冷宫里头的眼睛太多了,就连我想要悄悄见你也不容易的,陛下那么敏锐,我担心他有一天会起疑,过几日我便要将这个暗门给封死。” 欧阳幽若闻言,有些无奈,却也知道很难,又思索了片刻,她抬眸道:“我会找鬼医拿碧邯叶,音儿能好便不用再找芷晴,我求你帮我转达几句话给瑾玉。” 容妃点了点头,“这倒不难。” …… 九华殿中。 “阿音,吃些东西可好?”瑾玉望着桌上精致的菜式,从端上来到这会儿已经有一刻钟了,却像是没有人动过一样,原本还冒着氤氲热气的菜搁了这些时间,已经只剩下温热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凉透了。 身边的人坐着不言语,只是低垂着眸光,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瑾玉心下无奈,却也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不想让人劝的,可若不劝,又担心他的身子骨,毕竟他原本就很是纤瘦了。 “我问你要不要传膳,你‘嗯’了一声,分明是同意了,现在菜端上来了,你一口不吃,那么你告诉我,你的那句‘嗯’是什么意思,端上来看的?”她一边埋怨着,一边却拿着筷子给他碗里添菜。 “我知道你心烦,我又何尝不心烦。”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些菜,却觉味如嚼蜡食之无味。 连她都吃不下,又何况是他呢? 但她绝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的。 “你吃,我不饿。”忽的,身侧传来他的声音,语调轻柔。 她微微一愣,他坐在这儿沉默了许久,一直是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她原以为她再这么烦扰他,他会不开心,最好是能冲着自己发火。 自然不是她找虐,而是这样安静的顾云凰让她觉得很是不放心,所以她想在他身上看到一丝人气,哪怕生气也好,哪怕冲她发发火也好,总好过跟雕塑一般不言不语。 可她却是忘记了,他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不拿她撒气。 “你不用管我,我现在不大想吃东西,等我想吃了自然会吃的。”顾云凰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拿了筷子添了些菜到瑾玉的碗中,“我素来吃的不多,习惯了,也不易饿。” 他夹好了菜,却见瑾玉反而没有动作了,不由得抬眸看她,却见她正看着自己。 他淡淡开口,“怎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瑾玉转过头,扒了一会儿饭,忽的轻叹一声,“阿音,有些时候,我真的会觉得很无力。” 顾云凰不解,“这话怎么说?” “实话实说。”她偏过头,望着他的脸庞,“为什么,你自己不开心,还要照顾我的心情?虽说我素来小心眼记仇,但此刻此刻,见你依旧还是这么安静,我却反而希望你能发泄一番,如果你方才骂我,我绝不会生你气。” “为什么要骂你,你的思想好生奇怪。”顾云凰闻言,抬手作势要敲她的头,然而拳头到了她额头一寸处,却顿了顿,伸出指尖轻弹了一下,“阿瑾是为我好,我若找你发泄脾气,岂不是狼心狗肺。” 这话一出,倒是把瑾玉逗笑了,“你这般好说话,我倒是想得寸进尺些,来,张口,啊——” 她夹了一块烧茄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顾云凰原本毫无食欲,瞥见她眸中隐隐带着希冀,便张口吃了下,她满意一笑,眼见她还要再夹,他摇了摇头,“不吃了。” 瑾玉心知他只是为了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才勉强吃一口,便只能作罢了。 望着他的侧颜,很好看,肤白细腻。 但那种白,却不是健康的白,而是有一些脆弱的苍白,令看者心生不忍。 她没有经历过父母的疼爱,无论是她所属的幽灵之约,还是飞雪叶微凉所属的血隐组织,大多的成员都是因着没有双亲才会聚集在一起,这类的自由团伙分子,上无老下无小,无牵无挂,执行任务牺牲了,伤心哭泣的从来都只有同伴,有时出门在外,看见别人合家团圆的时候,总会有些羡慕,但很快便也不去在意了,已经走过了几十年没有双亲的日子,渐渐已经习惯。 如阿音这般父母健在,虽有母亲疼爱,父亲却从不关心,父子关系淡薄的仿佛只是陌生人,他心中可有想过,有一日,顾玄曦会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父亲,而开始关心他? 应该想过的吧?只不过事实却不可能,加上他父亲对她母亲的伤害,原本的希望早已没了,反而渐渐转变成了怨恨。 事到如今,真正让她疑惑的却只有一个问题:幽妃被囚禁十几年的原因是什么?当真只是为了用来威胁顾云凰探寻望月镇国之宝么?那为何先前顾云凰愿意用凤凰衔玉图换取幽妃的自由,顾玄曦反而不愿意了。 顾玄曦,究竟想要什么…… “湘王殿下。”倏然间,一道沉冷的男子声音在身后响起,将她飞远的思绪扯回,她转过身,常青正站在身后,手上端着托盘朝她道,“这是煮好的红枣茶。” 托盘上的小碗还冒着热气,里头盛的是她吩咐厨房煮的红枣茶。 红枣主要用于补血,她还记得,在望月的时候,顾云凰常常比她逼着强行吃红枣莲子羹,等他多长十斤肉她就放过他,但是灌了那么多下去,效果似乎也不明显。 眼见他吃的怕了,她只好把莲子等材料全去了,换成红枣煮的茶,几口就喝完的事,他再不乐意也不能拒绝。 从常青手上接过了托盘,将碗推到了顾云凰面前,“饭你吃不下我不强迫你,但是这个你得给我喝下去。” 顾云凰瞥了一眼碗中的茶,什么也不说,拿起便端到了唇边。 瑾玉见此忙道:“烫……” 然而不待她说完,他却已经抿了一口下去,她清晰地看见他指尖颤了一下。 瑾玉忙把碗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不小心将茶水溅了几滴到手背上,烫得手微微颤了颤,想起顾云凰方才居然喝了,低斥:“笨死了,没看见这上头冒着热气么?” 话音落下,手却被扯了过去,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背,“烫着了?” 瑾玉顿时没了脾气,叹了口气,将手收回来,“两滴而已,倒是你,嘴巴疼不疼,我看看?喝那么快做什么,没看见这茶水热腾腾的么?” “倒真是没看见。”顾云凰道,“方才注意力没有在上面,我只知道一会儿你又要灌我,便自觉喝了,到口才知是烫的。” 瑾玉无言。 他素来敏锐,哪会那么迟钝,分明就是走神了,用脚趾头也知道他的思绪在哪,这两日心不在焉的,八成就是想他爹娘的事。 她心知肚明,却不去点破,他既然愿意在她面前依旧像平时一样相处,就是不想将烦恼带给她,那么她便按着他的想法走。 望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却见他睫羽轻颤了颤,慢慢地,眼皮好似要磕上了。 见他有了倦意,她抬手扶上他的肩,“阿音,你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话音落下,身侧的人身子晃了晃,最后头一偏,往她的方向栽倒。 肩上倏然一沉,瑾玉抬手抚上他的乌发,望着桌子上那碗加了料的红枣茶,垂下了眸子。 十香安神散,能放倒好几匹马的药,想不睡都难。 将顾云凰安置在一边的软榻上睡下,望着他安睡的容颜,总算是放下了心。 拿过一旁的薄被给他盖了上,她转身迈步走出了九华殿。 一路漫不经心地走,盘算着如何潜进冷宫里去看幽妃现在的处境,但顾玄曦的冷宫防守实在太过严密,连鬼医和花冥央都不敢贸然闯,想来要进去不易。 不知不觉走到假山之后,倏然间听到耳边有衣抉飘飞的声音,而后一抹深蓝落在旁边。 瑾玉转身看向来人,“多谢前辈的药了。” 虽说是欧阳幽若以死相逼让他们这些人全都暂时安全了下来,可鬼医自然是不甘心离开皇宫的,虽说是没有再莽撞到去闯冷宫,但皇宫的其他地方他却敢溜达,若是撞见了侍卫,撒些药便能解决,除了冷宫、九华殿,御书房,皇帝寝宫,倒还真没有他不能溜达的地方。 偶然间一次夜里碰上了在树上睡觉的他,便导致了二人的相识。 算起来,二人早也都听说过对方了。 十香安神散,便是她从他这里拿的,只因顾云凰似乎疲惫却又无法安睡,想来是心事导致,她十分无奈,一般的迷药定然没有作用,好在碰上了鬼医,顺手讨了能安睡的药,鬼医倒是很干脆地给了。 “没什么好谢的,你这丫头也别跟我太客气。”鬼医挥了挥手,“虽说看你的老子很不顺眼,但你却顺眼多了。” 饶是看不顺眼东方珩,他也没延伸到瑾玉身上,只因瑾玉与他的几个徒弟都颇有交情,且如他自己这样性子的人,对瑾玉这类出生皇家却不娇气这一点表示欣赏,他赞赏她的英气。 瑾玉听着他的话,却是笑了,“不止是前辈你看我老子不顺眼,就连我自己看他都不顺眼。” 得知东方珩当年竟然强迫过欧阳幽若的时候,她便很是鄙夷了,虽说最后是没成功,但是东方珩毕竟起了那种心思,试问一个女子若是对你无情,强迫来的又有什么意思。 且她一直不曾忘记当初东方珩是如何用她逼死凰音的。 只因阿音是幽妃和别人生的,那么若是让他知道东方烨也是,那么东方烨的下场…… 好在幽妃聪明,知道用幻术骗他,也多亏那时才怀上东方烨不久,这才瞒住了。 “你这丫头倒是敢说,看自己的老子不顺眼,好歹也养了你那么些年了。”鬼医嘴上说着似乎不大赞同的话,但眉眼之间的愉悦之色分明表示了他心情很好。 东方珩,你活到这个份上,连你女儿都看不惯你,可见你做人多么失败。 瑾玉看着他的神情便猜到了几分他的想法,只觉得以鬼医这模样,想学骗人都有些难度,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养我不过是利用我的,将我捧高了,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只为了护小烨,枉我原先敬重他。”瑾玉嗤笑,“虚假的一切,再好看有什么用,当我以为自己是他最宠的孩子时,却知道一切不过是假象,还不如一开始便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也不至于得知真相后恨他。” “他素来狡猾,做的全是缺德事。”鬼医听着瑾玉的话,不禁也有些为她不平,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问,“他将东方烨保护的滴水不漏,推你出去当挡箭牌,你不会因此怨恨东方烨吧?” “你想多了。”瑾玉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东方烨是欧阳幽若的孩子,他爱屋及乌,自然会关心。 “我只是怨东方珩一人而已,东方烨本身对一切都不知情,我为什么要迁怒他,且如今得知他是阿音的亲兄弟,更不会去怨,我如今担心他不是东方珩亲生这事儿可不能让东方珩知道,否则他有危险。” “这你不用担心,我与花冥央绝不会说出去的,顾玄曦那疯子约莫也不会吃那么撑,你不怨就好。” 瑾玉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一事,“前辈,有一事你要跟我实话实话,这世上,会锁忆术的人除了你和花未寒,还有人么?” “这……除了我和他,应当没了,陌宸和未安两人只摸到点门路,却不爱学,凌杉那小子我似乎没跟他提过,他也不会……”鬼医说到这儿,忽的一顿,面上神色顿时变了。 他怎么就这么老实呢,怎么就……说漏嘴了。 “凌杉……”瑾玉唇角笑意一僵,“凌杉的师父竟然也是您。” 凌杉,凌百草,竟还是一个姓,别是亲生父子吧?难怪凌杉知道刀光宝器阁的准确位置以及打开入口的方法。 “我……是我又怎样,不过他身份有些特别,所以未安他们三个不知道!”鬼医有些心虚地道,“不是我故意瞒着,而是凌杉那小子死活不让说,他说等他想说了他自己会说的。” 瑾玉眯了眯眼,“那你可知凌杉做海寇头子的事?” 说来她不信任凌杉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着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很喜欢自己的模样,那顶多只能算是调侃占占嘴上便宜,真正的原因还是因着那厮曾经与东方荣辰和明逍勾结过,十分不老实。 “我,自是知道的,且他只是闲的太无趣才这般,你知道为什么他那德行还能做海寇头子么?海寇虽凶悍,却素来佩服本事比自己高的人,你莫要看凌杉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样,却是可以以一敌百,当然,靠武功是不可能的,靠的是毒药、迷药、将海寇折腾上几个月,而海寇们却从也近不得他身,久而久之,便渐渐趋于弱势,加上他有闻香的灵宠傍身,如虎添翼,不过你也别太在意,劫船的事是因为事关雅芳阁的生意啊,他穷怕了你知不知道?且他自己其实也没动手害过几个人,而那些海寇通常劫了船,就不会将人斩尽杀绝,而是卷了财宝便开溜,没人追赶他们可不会回头杀人,这是凌杉特意嘱咐的。” “这么说我还得夸他是好人了?”瑾玉皮笑肉不笑,“你说他穷?” “说来说去还是怪铭王。”鬼医冷哼一声,“这两小子比试雅芳阁与地下黑市哪个比较有钱,其实我自己看着吧也是觉得地下黑市更厉害些,哪知我无意一句话,凌杉那小子不乐意了,他素来争强好胜,这才和你皇兄勾结去劫船,你可知他们的目的?你三皇兄要靠着那些钱财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夺取东方烨的皇位,而他羽翼未丰,除了明逍与他结成联盟,还有一人你约莫是猜不到,那就是姓顾的那混账!姓顾的装死这么些年,却还是要暗中去阴东方珩,你三皇兄便成了他对付东方珩的工具,哪知你皇兄那么不争气,把命搭了进去。” “你不阻止的原因就是想看着顾玄曦和东方珩相斗?” “没错,看着这两阴险小人相斗我开心!只是我没有想到东方烨是幽若的孩子,这我真不知道,否则我会阻止了。” “凌杉才是雅芳阁真正的主人。”瑾玉淡淡开口,声线却是笃定的。 鬼医见她说话的时候看着自己,忙把目光调了开,心道这丫头年纪又不大怎么眼神如此锐利,还带着轻嘲,也不知是嘲讽他还是嘲讽凌杉。 “丫头,别这种表情,其实,你觉得凌杉不老实,但他本性不坏,且,并不是他一人不老实,你身边其他男子都不老实!云凰那小子好的不学,非学他爹装死骗人,你当时可难过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计较。” “还有铭王,你可知他不仅仅是地下黑市的主人,更是星月阁的阁主啊!星月阁曾追杀过你,比起他,凌杉似乎不过分吧?” “我并不是没有猜到。”出乎鬼医预料,瑾玉很是淡然,“我发现我与林萧铭相识之后,星月阁就再也没有追杀过我,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混在我身边的星影却是关键,与她相识,是在地下黑市,而黑市主人林萧铭的义妹,也就是小梅,她也是百般照拂,加上那一天,林萧铭带着浑身结了冰霜的欧阳清梅斥责叶茫,事后珍惜与我说,好似看见了宝玉与林萧铭谈话,态度十分尊敬,不知是不是错觉,宝玉便是星影,星影听命于星月阁阁主,那时候,我才真的确定了。” “你……那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星月阁追杀我应该是接了杀单吧,那是林萧铭与我相识之前,且,若说要生气,应该只生顾云凰一个人的气,因为他才是要陪我走过一生的人。”瑾玉淡淡一笑,“至于凌杉,或者林萧铭,顶多是朋友罢了,朋友不想说的事,我何必去挖掘呢。” 鬼医被噎的顿时说不出话。 凌杉啊,为师已经给你说了不少好话了,不过人家丫头只当你是朋友,那为师也没办法了。 “前辈,叶茫的记忆是不是你封存的?”忽的,对面飘来一句话。 “这个……是。”瑾玉会问这个在他的意料之内。 “为什么?”瑾玉淡淡一笑。 鬼医:“……”又来了又来了,为何每每看这丫头这么笑就觉得诡异。 “因为——欧阳家的规矩你知道的。”鬼医一甩袖,“丫头,我实话与你全说了吧,你七弟可有告诉你他也有师父?且他师父告诉他他之所以身为皇子却不能入宫是被你所害,他从出生被师父养着,对他的话自然是相信,他以琴师的身份入宫就是为了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他原本对你颇有怨恨,但是后来,你们却还是相处的很好,我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当年偷抱走你七弟的人是他师父了吧?也就是花冥央那小子,不过他对你七弟还是疼爱的,得知他与欧阳家的人扯上关系,便拜托我消了他的记忆,可锁忆术只能封存一小段的记忆,且是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 说完,他抬眸瞥瑾玉的表情,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些惊讶的痕迹。 而他这次的确如愿以偿了。 “夕照的陛下?”瑾玉敛眉,“掳我望月的皇子?为什么?等等,莫不是跟你一样,是为了报复东方珩?夺了我七弟骗他是我害他,好让我们长大之后相互仇视,最好我七弟能除了我,他以为东方珩真的宠我,所以就要看他流落民间的儿子杀他的六皇子?” 这一刻,瑾玉的脑海中迅速编纂一个因为憎恨情敌便试图用后代来报复的狗血剧情。 鬼医嘴角一抽,“话不是这么说,他知道你七弟对你倒也有几分亲情,自然知道你们不会自相残杀,他原本是有这想法,可抚养你七弟久了,有感情了,之后便不忍,可他欺骗了你七弟这么些年了,又该怎么解释,之后你又出了事,女子身份被揭穿,他良心发现让你七弟回宫想法子恢复身份救你,花冥央这家伙吧,说黑心也黑心,但到底不是恶毒之人。” 瑾玉听得嗤笑一声,心道做皇帝的当真心思都黑。 好在花冥央养了叶茫许多年生了感情,总算没酿成大错。 “其实我最是想看东方珩这天杀的与顾玄曦这混蛋相斗,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二人都好福气,后代倒没有他们那么不堪,重情重义得多。”鬼医感叹一声。 瑾玉瞥他一眼,这算是在夸奖她? “我与花冥央追逐幽若多年,扪心自门,我待幽若极好,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花冥央虽说也是皇帝,却比顾玄曦和东方珩好的多了,那姓顾的究竟哪里好?有时我想,幽若就算是选择花冥央,也许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感情的事情,不是说你对她多好,她也得对你多好,你对幽妃也许是最真挚的,可其他人未必就是假,夕照陛下也是真心,但帝王总有许多无奈,而东方珩,他的感情太过强烈,容易让人无法呼吸,顾玄曦的感情倒是我看的最不明白的,但是幽妃娘娘却选了他,也许只有幽妃娘娘自己明白了。”瑾玉说着,抬手拍了拍鬼医的肩,“前辈,你可以这么想,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命运有时就是这么无奈的,世事总不能万般如意,天涯何处无芳草。” “芳草?老子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想我再去找其他女子么?” “其实前辈看上去并不老,你把你这两撇小胡子去掉就好,或者问问顾玄曦陛下,有什么养颜美容秘方?” “休想!我就是老到不能看,也断然不会求他,跟不老妖一样的外表有什么意思,还不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你看,你自己分明也认为外表不重要,那么再觅佳人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不能再找了?” “你!你这丫头嘴刁,老夫不与你说了!离开前再提醒你,花冥央那小子好像有件事想告诉你,我不知道是什么,你哪日看见他,自己去问。我就不与你在这瞎扯了,下回不准说什么再找佳人的话!” 鬼医自是没瑾玉能绕圈子,很快便落了败,气呼呼的转身走人。 瑾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勾唇一笑。 果真是急性子,这么说说就不高兴了。 今天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上一代的恩怨,竟如此复杂。 如今幽妃的处境到底怎样? 思及此,她敛起了笑意,皱了皱眉。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转身走回宫中,刚要迈进殿门的门槛,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子声音,“湘王殿下。” 瑾玉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却见是一名陌生的宫婢,朝她恭谨道:“您吩咐的果盘摆弄好了,您看满意么?” 瑾玉眸子一眯,视线落在她手上摆弄的十分精致的果子上。 她可从没说过要什么果盘。 然不待她开口,那宫婢自己走了过来,“奴婢不知殿下的喜好,要是哪一种殿下不喜欢,奴婢下回会注意的。” 她边说边走,只到了瑾玉跟前,将果盘子交给她。 瑾玉微一挑眉,伸手去接。 她怎会不知这是一种传递暗号的方式。 这宫中眼线太多,这婢女不知是谁的人,用这样的送信方式。 果不其然,那婢女在她身后接过果盘的那一刻朝她悄声道,“我家主子有一封信件要交给殿下,希望殿下要保守秘密。” 言罢,她福了福身,“殿下若是没别的事,奴婢告退。” 瑾玉淡淡道:“去吧。” 宫婢退了下去,瑾玉端着果盘迈步进了九华殿,直到顾云凰的卧室里,将果盘放在了桌子上,这才翻动起那些果子,找那隐藏起来的‘信件。’ 会是幽妃娘娘么? 随手翻了好几块梨,之后是一旁的葡萄,终于,在一个橘子的下方,让她发现了被压着的折叠好的信件。 她伸手,将那信件取了出来。摊开之时,入目的便是颇为清秀好看的字体,白纸黑字写的竟是密密麻麻,然她的视线却先落在了信件的落款处,这一看,竟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 容妃。 容妃,是谁? 瑾玉想了想,应当是顾玄曦的妃子才是,皇太后礼佛,幽妃蝶妃诈死,似乎顾玄曦退位的时候,后宫中的妃子几乎是散光了,这位容妃她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想来也是侥幸活下来的。 她不识得容妃,容妃却识得她,这般秘密送信应该是有什么事才对,思及此,视线又落回了手中的信纸上,边走着边阅览,哪知看到一处,却募然一惊——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桃花美目中浮现出难以置信…… 夜色幽静,冷月空悬。 请冷却火光通明的大殿之内,一袭黑衣冷艳的女子拖着曳地的裙摆走动,循着记忆迈步到了大殿边设的一间房门前,轻轻推了开。 她抬目望向室内,一袭绛衣在榻上躺着,睡得安详。 她关上了门,迈步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正点着蜡烛,明黄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她的脸庞,分外明艳。 她将手伸入广袖之内,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拿着信纸的手移到了火光之上,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舌将那信件燃烧殆尽。 焚烧过后,桌子上只留下点点灰烬。 她转过头望着床榻之上的人,缓缓迈步上前,望着他精致而恬静的容颜,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眼,动作异常温柔。 “阿音,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她低喃着,俯下身伸手环住他,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她低声开口,“我知道,你听不见,那么我就当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决不允许你再有事,绝不。” 那封信上所说的,她不知该信多少,但她知道的是,但似乎,并没有理由怀疑送信之人的动机。 尤其是信上提到关于逆天改命之说,更是让她觉得荒谬,命,什么是命,莫非人的命,当真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所谓的天命无法改变,逆天改命必要付出惨重代价,以更多人的命作为交换条件,那么那些被牺牲的人,又凭什么为了别人而丧命,难道这也是命? 她不信所为天命。 但有人相信,宁愿骨肉分离也要试着改变一个人的命格。 所有人中最让她捉摸不透的人是顾玄曦,但是若真如信上所言,那么她或许有些明白顾玄曦对欧阳幽若的感情了。 那真是一种可怕偏执却又极致的感情,也许在旁人眼中,顾玄曦对不住欧阳幽若,尤其在阿音眼中,大概是认为自己的父亲将母亲当作利用与威胁他的工具,不仅仅亏欠了母亲,也亏欠了他一份亲情。 可又有几人知道,顾玄曦囚禁欧阳幽若十几年,只是因着要改她的命格,天命凤女,红颜祸水,命运多舛,注定引得几国君王相争,他将她藏起来,造成她早已死去的假象,不让她出现在世人之前,让那红颜祸水的名号远离她,退了位之后,守在她的身边,只为了看紧她,不要脱离他的掌控。 云若的最后一任国师的预言,顾玄曦的天子之傲让他不信命格的说法,可现实却在一步一步地应验着他的预言,几国君王相争,不管是他,还是东方珩,还是花冥央,似乎都将欧阳幽若看的比江山还要重要,而一个帝王一旦爱美人胜过江山,那么为了争执必起战火,届时流火遍布各国,生灵涂炭。 顾玄曦终究是不敢不信,胁逼国师保下欧阳幽若,国师以性命为代价,教他逆天改命,而他也要付出代价,以子女后代为代价,甚至其中还包括他与欧阳幽若的孩子,瑾玉心想,顾玄曦当初应该也是难以接受的吧。凭他对欧阳幽若的感情,若阿音可以不用作为代价,那么他对阿音会比对谁都好吧,所以他这些年狠心的对待,是因为知道这个孩子终归要死,所以不想在他身上付出感情? 囚禁欧阳幽若,应该就是计划的第一步了,而蝶妃也跟着幽妃一起诈死,阿澜也曾说母妃的性命在父皇手上,看阿澜紫雁与阿音的感情,幽妃蝶妃应当关系不错?那么顾玄曦留下蝶妃,极有可能是担心欧阳幽若一个人太过孤寂,这才留了一个靠谱的人这么些年陪伴她,因为他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时时陪着。但他没有想到,即使他囚着欧阳幽若,鬼医,花冥央还是找上门了,欧阳幽若还是藏不住,剩下还没出现的,只有东方珩了。 东方珩竟也知道欧阳幽若还活着,这些人,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有放弃追逐她的心思么。 身为一个女子,得这么多男子的深情相待,本应该感动,可偏偏他们是君主,无端要担一个祸国红颜的名号。 几人争一人,应该怪那个被争的人么?正如好几个孩子为了抢一块饼打架,应该怪那块饼么? “阿音,你的母亲何其无辜,可你,却更无辜。”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如果真是无法改变的命格,为何不趁着她还有时间,珍惜这一段时间呢,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至少还曾经快乐过,可要拿你的性命去换,她又怎么会开心呢,你的兄弟姊妹也何其无辜,如果有一天,我命不久矣,续命代价是以身边亲人作交换,那么我宁可只活我该活的日子,活的开开心心,换成你,我也不要别人做牺牲,我愿意陪你走完最后的路,最后同赴黄泉彼岸,呵呵,我在说什么呢,阿音,我想带着你离开,不想去计较一切后果。” “即使,你会怪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啊,可是,我却不能改变什么。” “幽妃娘娘,对不起。” 一声声低喃,只有瑾玉自己听得见,她埋首在床榻上的人的脖颈,泪水自眼角滑落而出,落在绛色的衣领上。 片刻之后,她起了身,拭干了泪痕,朝着门外而去。 信上还提到碧邯叶,她都糊涂了,鬼医本人在,那么直接可以跳过去刀光宝器阁那道坎,找他直接要,容妃在信上还说,欧阳幽若已经知道真相,不管最后她会如何离世,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不想强求,她会顺其自然活下去,她希望云凰可以安全离开,让他们不要在云若多留。 关于这一点,瑾玉是不信的。 以欧阳幽若的性格,顺其自然过下去不大可能,她既然知道,也许……会寻死,她若不在人世,顾玄曦的计划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个好母亲,所以不会让顾玄曦有机会再动手,那么她只会选择死。 兜兜转转,她被束缚了十几年的自由,换来的竟还是一死,因为她无法说服顾玄曦放弃,那么只能打乱他的计划。 终究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白白死了,那本该活的锦衣玉食的那十几个孩子们。 预言,预言这东西当真要不得,如果是她,她永远也不希望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如何。 伸手打开房门迈步出去,思索着才把鬼医给气走了,要如何才能找回他? 一步一步往大殿之外迈去,忽的,一抹青影自身边掠过,停在身后,她微微偏过头,是常青。 “叶姑娘等三人,已被陛下缉拿入狱。”常青道,“就在一刻钟之前。” 瑾玉眸色一冷。 叶微凉,玖璃,宝马原本应该是在采薇那里呆的好好的,现在却忽然被顾子墨拿下关押。 顾子墨是没有理由做这个事情的,虽说三人未经允许擅自闯宫,但有采薇撑着,想掩盖过去不难,顾子墨会忽然拿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顾玄曦授意。 阿音,阿澜,包括顾子墨,顾采薇等云若皇室成员,没有一个不受制于顾玄曦。 顾玄曦,当真好大的本事。 思及此,冷冷一笑,“采薇呢?” “公主在自己寝宫里,正想法子救人。”常青说到这儿,顿了顿,“陛下即位曾说,蝶妃娘娘幽妃娘娘生前待他极好,二人不在,她们的宫中空旷,婢女依旧要打扫整理寝殿,前两日,蝶妃娘娘竟被送回了自己的寝宫,打扫的宫女见了吓得魂都没了,一路跑出去喊着见鬼了,正好撞上公主,公主问了清楚,才知蝶妃娘娘竟被释放,忙秘密接到自己宫里,将那宫女遣出宫了。” “蝶妃自由了……”瑾玉眸色一沉,而后道,“常青,关于阿音的事,你知道多少?” 常青怔了怔,随后道:“早在殿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属下便跟随了,常青常廷常宏,本是同胞兄弟,殿下这么些年的贴身近侍。” 他没有正面回答瑾玉的问题,瑾玉倒也淡然,“嗯,那你知道的一定是比我多了。” 听着这话,常青无端觉得脚底有点凉,湘王如此说,莫不是要逼问他什么? 如今主子不在,她便要借着他挖掘主子的往事么? “湘王殿下,属下还有些事……” “别装了,又不问你什么。”瑾玉一听他的话便觉假的很,摆了摆手,“我去一趟采薇的寝宫,你家主子好不容易睡下了,要是醒了,你与他说我去哪儿就是了,叶微凉他们被擒的事,你不许说。” 常青闻言,想说些什么,瑾玉却直接掠出大殿之外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一路朝着顾采薇的寝宫而去,瑾玉心中暗骂顾玄曦阴险! 当初叶微凉他们闯宫的时候,没见他多在意,仿佛那几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现如今,却又让人将他们抓了起来。 她猜到了顾玄曦这么做的理由。 也许是要和她谈条件,也许是为了束缚住她的脚步。 顾云凰为了欧阳幽若绝不会离开皇宫,但他却不肯定她会留下,所以随意吩咐人将叶微凉他们捉了,这么一来,自己总不会丢着他们不管了。 他不知这顾玄曦又发的哪门子神经,莫不是自己的离开还影响到他什么计划不成?她记得他的计划里可没有她的存在,甚至跟她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他很成功地绊住了她的脚步。 叶微凉、宝马、纳兰玖璃,她是绝对不会放任着他们不管,如此一来,要带着阿音离开,又得拖一拖时间了。 真想将脚下的靴子蹬到顾玄曦脸上,毫不客气地踩上几脚。 她在心里将顾玄曦狠狠教训着,脚下的步子却也不停,忽的,耳边似是响起了衣抉飘动的声音,愈发接近,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往边上一闪,随后转过了身,望着正对面一袭黑衣一袭红衣。 这二人正是苍红苍乌,苍青死在了她手上,三贱客就剩两。 原本三人站一起,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苍青不在,望着苍红苍乌的衣裳忽的便是觉得一阵不顺眼,一红一黑,让她想起了她与顾云凰平日的装束,看着正对面二人,不由愈发讨厌。 “作甚偷袭本王?”她开口,声线清冷。 “湘王殿下,依旧是这么大脾气呢,也不看看如今身在哪里?这儿可不是望月,是云若。”苍乌冷哼一声,“收起你那副高傲模样,在这你能使唤几个人?” “你耳朵有毛病?”瑾玉望着她,似是有些疑惑,“本王问你为何偷袭,你扯那么多不着边际的作甚?再说了,不管望月云若,我都是湘王,难不成云若的陛下还能削了我的封号不成,本王凭什么就不能耍脾气了?” “你!”苍乌找不到能反驳的言语,不由冷声怒骂,“还真当自己多了不起了!你还不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我们姐妹二人便可以捏死你。” “是么。”瑾玉开口,依旧冷冷淡淡,“你们哪一个打的过我?或者,你的意思其实是,你们,一起上?” 苍乌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才想开口骂人,却被苍红伸手按住了肩,示意她冷静,“别与她多说了,莫要忘记师父的嘱咐。” 此话一出,苍乌果真不说话了,却是瞪了瑾玉一眼。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以为打打哑谜就能掩盖你们是顾玄曦的属下这个事实了?”瑾玉望着二人,浅浅一笑,“本王说的可对?假、公、主。” 话音落下,对面二人脸色均是一变。 “你怎么知道?”苍乌敛眉,冷声开口。 她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露出过马脚。 “原本还不能确定。”瑾玉望着二人,无害一笑,“不过看你这反应,还真是这样的。” 苍乌的脸色顿时青了,未想到对方居然用这一招来诈她,当真阴险。她之所以这般怀疑,原因还是在于苍红的出现,当初下暗沉香未得手,反被顾云凰暗地里将药掉了包而后装作中毒将苍红打入狱中,而后同苍蓝传了书信,苍蓝的回信则是要放弃这个大公主,任由云若处置,关于这一点她很是疑惑,一个泱泱大国,竟只靠着书信上的片面之词就相信而后放弃一个公主,也不派遣人来调查,且她杀了苍青,苍蓝竟也没有人来找麻烦,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三人的公主身份是真是假。 如今苍红出现在这里,那么只会是顾玄曦将人放了,而当初护送三位‘公主’的大祭司白发老者,是明逍假扮,且从鬼医那里得知,明逍与东方荣辰和顾玄曦结成联盟谋夺东方烨的皇位,那么三个假公主与假祭司其实都是在给顾玄曦一人办事而已。 “苍蓝与望月夕照云若都是隔得极远,数月的路程,与三国的交集素来也不多,所以顾玄曦才给你们安了三个公主身份,其实真正的公主从未来过,而你们到宫中的目的,是要成为梁王妃?”瑾玉唇角带上一丝轻嘲,“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不担心哪一日苍蓝那里知道了消息,上来查探?” “陛下这么安排,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后果,假公主的事,云若也是受害的一方,梁王殿下装作中毒陷害我入狱,殊不知这么一来,云若反倒更无辜,他总不会承认自己中毒是假的,那么苍蓝的人若是来查,云若反倒是可以找苍蓝讨个说法,若是传不到苍蓝的那里,那么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苍红冷冷一笑,“你现在还有心思思考真公主假公主?不管我们是什么来历,只要成了王妃,便是完成了任务,我们姐妹三人自小学遍琴棋书画,能歌善舞,公主会的,我们也会,若不是你暗中捣鬼,哪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大祭司说得对,你的存在总是坏人好事,你这样的人,该杀!” “坏人好事?”瑾玉皮笑肉不笑,“你说你们自小被调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么可有人调教你们礼义廉耻?本王不捣乱梁王就能娶你们其中的一位了?你们配得上他么?哪来的优越感。” 瑾玉嘴上不留德,心下又把明逍的祖宗问候了一遍,她坏他好事?若不是他阴魂不散死缠着阿音,他以为谁稀罕搭理他? 罢了,死人一个,她不和死人计较。 不过苍红苍乌竟还叫那厮大祭司,合着二人到目前为止也许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此刻才不得不敢谈顾玄曦为人太过谨慎,竟连帮着自己做事的人他都要瞒这瞒那。 “配得上配不上,自然是由陛下说了算的,那轮得到你来管!”二人终是没了再与瑾玉闲扯的耐心,手中长剑横起直接朝着她发起了攻势。 瑾玉眸色一凛,望着对面而来的两把长剑,将手伸到了腰间。 笑话,抢她的男人竟还说不用她管,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几日她心中正憋了不少气,这二人自己送上门来,哪里还需要跟她们客气,且腰间软剑,似乎也很久没有见血了。 思及此,唇畔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软剑自腰间抽出,抖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朝右侧一闪,气运于指尖,躲开左侧苍红的袭击,与右侧的苍乌的利剑相互砍上—— “叮——”一声尖锐的声响,苍乌瞪大眸子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从中间处便直接断了开,此刻手上赫然只剩下一柄断剑,另一截被砍了下来落到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破铜烂铁。”瑾玉嗤笑一声,这二人的功夫并不差,可惜兵器弱爆了。 亦或者说,顾云凰所赠的这把软剑过于牛气,毕竟她以前都是拿剑直接砍人,极少挥剑去砍剑,没想到今日这般随手一试,竟将苍乌的剑斩断。 苍乌失了兵器,面色极为不好看,索性将手上断了的剑扔到了一旁,改用掌直袭对面之人! 苍红见此唇角一弯,趁着苍乌发难,她从另一方向,将手中长剑一横,朝着瑾玉直投而出—— 衣抉翻飞之声夹杂着利刃破空之声,一左一右分别袭来,瑾玉眉头一敛,身子朝后一仰,与那飞来的利剑看看擦身而过,同一时,脚离地面朝着苍乌狠狠一踹,一个仰后空翻,靴底正中苍乌肩头之上,将她直接踹出好几丈之外,然还未落地,余光边瞥见苍红跃身而来,此刻她还未落地,方才那一仰一踹,随着惯性身子在空中便朝后飞去几丈,此时自然不是能使力的时候。 可苍红已经到了身前。 眸色一冷,手中长剑正欲用力挥出,却不料,耳畔忽听得两道破空之声传来,她还来不及去看除了苍红苍乌以外的人,便听得身前一声闷哼。 苍红的身子一滞,竟不再上前。 这便省的她再花力气砍人,下一刻,她站稳了脚跟,抬目望去,对面的红衣女子唇角溢血,胸前,是半截方才被自己斩断飞出的,苍乌的断剑。 她瞪着一双水眸,身子缓缓朝后倒下。 余光瞥见远处一袭黑衣躺在地上轻颤,却无力站起,自己方才那一踹,根本不能伤及性命,显然苍乌与苍红一样,被人背后袭击。 抬目朝前望去,两道身影若轻烟般而来,一白一墨,虽说哪儿人速度太快她还未看清脸,却已经知道分别是谁了。 而下一刻—— “湘湘!” “小玉!” 果然…… 瑾玉也不等二人落在她身前,转身便走,“如今这云若的皇宫不太平,你们二人还是离开的好。” “小玉,出了什么事?” “湘湘,你有事你且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 瑾玉背对二人翻了个白眼,你师父都帮不上忙,你能帮上什么? “我说真的,你们哪来的回哪去罢,云若的事,你们最好是不要插手。”她也是为了他们好,不想将他们拖累进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插手,你让我们离开,你却要在这儿,那你难道不是插手?”凌杉轻哼了一声,“我们好歹也帮你解决了麻烦,你能不能别上来就赶人呢?” 瑾玉道:“没你们帮忙我也死不了。” “小玉,怎的几日不见,你冷淡了这么多?”林萧铭无谓的笑了笑,跟上去的脚步却没有停。 “我原本对你们很热情么?” “那倒没有,只是通常不惹你的时候,你还是也挺好说话的,今日帮你,你这态度就像是平日惹你一样,委实怪异。”林萧铭道,“莫不是谁惹了你?” “想多了,你们回去罢。”瑾玉依旧不愿意多说原因,“方才的事情,多谢你们了。” “何必言谢。”凌杉轻笑一声,“伤害湘湘的人呢,就是与我过不去,早在许久之前,我就决定你以后是我要保护的人了。” 在他一旁的林萧铭闻言,冷冷斜睨了他一眼。 事也没做多少只会用嘴巴说,怪不得是混风月场所的,一出口就是哄人的话,只不过这话若是换成寻常女子也许有用,小玉的话,应当是听不进去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 “不敢。”瑾玉没有回过身,回了一句,“你要保护的人,不该是我,你们该知道的我心系顾云凰,无论你们是出自真心,还是出于兴趣,我只想说,这辈子除了顾云凰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了,二位,你们去该去追寻你们自己的幸福了,莫要怪我说话不好听,我真是不想再耽误你们,你们帮我的我都会记着,往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大可来找。” “出自真心还是兴趣有区别么?”凌杉忽的加快了脚步,跟上瑾玉的节奏,“因着感兴趣,而衍生出来的真心难道就不是真心了?” 瑾玉步子一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重点是你喜欢顾云凰?因为他认识你比我早,近水楼台先得月。”凌杉淡淡开口,“你们地位等同,你们日久生情,我就活该来得晚了故而得不到关注,因着你如今眼中只有顾云凰,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弃了?” “凌杉。”瑾玉忽的开口,声线轻柔,“你本性不羁,本性潇洒,对我一时起了兴趣,这倒也正常,而你的性格,应当是得不到便不强求的,也许你对我的不是喜欢……” “就是喜欢,最早是感兴趣,后来是真的喜欢。”凌杉语调平静,却是难得带着几分认真,“你相信通过一个人的词曲关注一个人么?我极爱音律,也爱词曲,你当初写的歌词我是真的喜欢,只是那时不知你是女子,哪里会生出什么心思,你不唱我也不逼你,后来得知你是女子,便想,为何当初我的眼睛不够亮,你总觉得我是说着笑的,因着我平日不够严肃,我认真你却不信。” “但那词却不是我写的。”瑾玉道,“那只不过是我从别人那儿听过来,顺手写的罢了,你当初出了那样的题目,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答案,随便应付你的。” “这不重要了。”凌杉道,“你说这些,不过是你拒绝的理由,我自知容貌不比梁王,手段也不比,可你不是只看表面的人,而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喜欢谁,这是我的自由。” “算我说不过你。”瑾玉不再试图劝说他什么,转过了身,望向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林萧铭,“我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你对我的好我看见了,星月阁原先追杀我是在我们相识之前,我不会介意,可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让星影混在我身边。” 林萧铭抬眸望她,神色并不多意外,他知道以她的聪慧,迟早猜得到。 “原先对你好奇,并没有恶意。”林萧铭道,“我通过她得知你的情况是想了解你更多,你信么?” “信。”瑾玉道,“那为什么星月阁刺杀皇太妃,你要让宝玉偷了我的黑铁令,而后故意留下让人看见?” 林萧铭心中一紧,那是明逍,不是他…… 但是他应该让她知道明逍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么? “那是我弟弟,不是我。”他也不说是谁,只叹息一声,“他是星月阁少主,他怪我因着你砸了自家的招牌,可我不让他动你,他不服气,便寻思着要给你制造麻烦,星月阁的规矩是不死不休,这是这个杀手组织存在百年的威仪,世代师传徒,师父过世早,我年纪轻轻接手了星月阁,却不爱管阁里的人,杀手们只管自己接单子挣钱就是,我真正认真经营的是地下黑市,这才是我感兴趣的,小玉,我虽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却不代表我是嗜杀之人,我从未想过改变星月阁,这样要调教阁里的人,过于麻烦,于是星月阁里的事我撒手不管,自己经营了黑市玩耍,我弟弟虽不是真正的主人,但好歹是少主,星影被他胁迫着偷了你的黑铁令,可星影到底关心你,立即跟我说了。” 瑾玉闻言,也不问他弟弟是谁,既然他不说名字,那便是不想说,她转过了身道:“我信你说的,多谢你的维护。” 听着她明显生疏的话语,林萧铭默然。似乎她素来就是这么干脆,不给他一点希望,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明逍的死却也让他对她恨不起来,甚至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担心会与她越走越远。 他与明逍的关系,就此埋葬在心底吧,说出来,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 见林萧铭不语,瑾玉心中叹息一声,而后又转过身,“我不想对你们再劝说什么了,你们都是性子洒脱的人,不会总苦苦纠缠于一件事情,我相信,时间长了,你们总会放弃,去寻找真正适合自己的人,现在我要去昭仁长公主的寝宫,你们不用跟过来了。” 言罢,她迈开了步子,不再转头去看。 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了。 并非她看不出人家的情意,只是,她的心不够宽,只能装的下一个顾云凰。 如今干脆的拒绝,是对待他们最好的方式。 “真是够干脆,没想到我平日散漫,她竟以为我喜欢她也是假的。”望着前头的那道黑色身影渐行渐远,凌杉眸色一沉,“我虽是随性惯了,却不代表我随随便便就能对一个人说喜欢。” “小玉性子坚定,以你我二人,是不能再争过顾云凰了。”林萧铭将视线从前头的黑影身上收回,转身便走。 “你就这样放弃了?”身后,传来凌杉的声音。 “当然不是,可你看不出来,她有自己的事要做,且不希望旁人插手么?”他脚步一顿,“从与她相识到现在,算算时间大概也快两年了,我追逐这么久了她都不曾给过我机会,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么?” “你还真别这么说,我追逐她才不过几个月,你这么久了她都不曾给你机会,说明你失败。” “本王失败?那也不是败给你的,你若不信,本王可以先藏一年试试,让你赶上我的时长,看看是不是一样的效果。” “本公子才不跟你玩这个呢,当然如果你愿意一辈子不出现更好,她现在喜欢梁王,不要紧,等什么时候他二人出现矛盾了,我便见缝插针。” “如果仅仅是因为矛盾就能让你趁虚而入,那你未免也太小看小玉了。” “我与你说不通,看你的模样,似乎是不打算再坚持了,那婚礼之上,我去捣乱,便不邀请你了。” “婚礼?”林萧铭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废话,她话都说成那样了,离成婚还会远么?我虽是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却不乐意看着她跟梁王就成了,这婚礼我无论如何都要捣乱,否则咽不下这口气,梁王,我一定要整治。” 前头的人静默了片刻,终于出声,“捣乱的时候,叫上本王一起。” “呵呵,我就知你会这么说的。” “……”瑾玉到达顾采薇的寝宫之时,正远远地看见她在梨花树下裹着狐裘静坐,素来明艳的脸庞之上没有表情。 她迈步走近,步子极轻,顾采薇低垂着头,并没有察觉到,直到瑾玉走的很是近了,顾采薇才像是听见了什么声响,抬起了头。 看见来人,她淡淡一笑,而后伸手揉上了眉心,“我知道你来是问什么的,瑾玉,我……定会想法子救出玖璃他们的,这件事情你不要怪罪子墨。” “没有怪他。”她知晓他们许多事情都是做不了主的,这宫中的许多风吹草动怕是都逃不出顾玄曦的耳朵。 “没有想到父皇会如此,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留他们在我这儿住了。”顾采薇轻叹一声,“他就是这样,每每等人松懈下来的时候打一个措手不及,他先前分明就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束缚住我的脚步,玖璃他们是因我而来,他就是知道我不会放任他们不管,才将他们抓起来的。”瑾玉说到这儿,顿了顿,“是了,以玖璃的臭脾气,没有用他的那暗器神仙水么?” “父皇有令,若是他们再伤人,便直接就地正法,当时的情况极为不利,我们被团团包围了好几层,强行冲出去不大可能,我便让他们先妥协,再想法子就他们,玖璃的暗器被我偷偷缴了下来,要是落到父皇的手中就糟糕了,好在父皇只是下令抓他们,我没有受到波及,不过他们也因此多了一个蒙骗公主的罪名了,玖璃的暗器现在就藏在我房中。” 瑾玉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暂时妥协是对的。” 心中暗骂顾玄曦,面上却不动声色,“天牢的把守如何?” “十分森严。”顾采薇道,“且锁着他们那间地牢的钥匙似乎还是在父皇的手上。” “谨慎至此,是怕我劫狱么。”瑾玉冷冷一笑,“没有钥匙也无妨,玖璃的那瓶子神仙水可是具有腐蚀性的。” “但那是铁牢,围栏是铁制,没有钥匙打不开,那暗器能腐蚀掉铁栏么?” 铁—— 瑾玉眉头一敛,“腐蚀掉铁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太慢了,不如试着去腐蚀锁。” “这主意可行。”顾采薇点了点头,“这两日我观察一下,设法混入天牢,可以乔装成牢头的模样,此事你便交给我办吧。” “好。”瑾玉应了,而后道,“对了,蝶妃情况如何?” “你也知道了?”顾采薇脸色微微讶异,随后便又很快恢复正常,“只是着凉发热,加上身子虚弱,没有什么大碍的,但是需要静养。” “那便好了。”瑾玉道,“阿澜若是知道蝶妃被释放了,应当会高兴的,只是紫雁……” 想到顾紫雁,眸中不禁划过一抹感伤。 那是她亏欠了最多的人。 从未想到过,人生之中,竟会有用性命护她的女子,身为女子,却为女子动容,而她到死,却都没有后悔。 提及顾紫雁,顾采薇垂下了眼眸,“紫雁的事,我知道了,她自小冷漠傲然,心眼却不坏,她话很少,我与她总共也没说上几句,她很疼爱阿澜,与其他姐妹倒不是很亲近,可云凰说,你与她关系很要好,为了救你竟然不小心搭上性命,云凰说她到死都没有责怪你,既然这样,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蝶妃那边,我会先瞒住的。” 顾采薇说到这儿也有些感触,好不容易从秋明山那个鬼地方出来,不用担心哪天一不小心训练搭上了命,可紫雁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劫。 瑾玉听着顾采薇的话,便知顾云凰在顾采薇面前,将紫雁对她的感情说成姐妹情深了。 其实这事不用顾云凰瞎掰,一个女子因着另一个女子死去,寻常人都只会往姐妹之情那方面想,哪有人会联想到是因为爱恋。 一声叹息,自唇间逸出。 离开了顾采薇的寝宫,她迈步往九华殿的方向走,在途中,却意外听见了几个宫婢的交谈。 “你听说了么?明晚宫中要设宴,因为望月的陛下要来咱们这了呢,如今望月云若是友好之邦,两位陛下似乎想更巩固一下关系,说来似乎都还没有见过呢。” 瑾玉听闻,脚步一顿。 东方烨在这个节骨眼要来? 她心中隐约觉得不妙,明晚顾子墨要接待东方烨,那么必然传到顾玄曦耳朵里,虽说如今知道了东方烨是顾玄曦的骨肉,她却依旧有些不放心。 “真的么?听说望月的陛下比咱们陛下还要小上几个月呢,真想一睹陛下的仪容呢。” “望月的陛下要来,那皇后娘娘,也就是咱们的十六公主,会一同来么?”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真是有些想念十六公主,若是能看见她就好了。” 后面的议论之声愈来愈远,瑾玉摇了摇头。 东方烨和阿澜,不可能了,原本以为到底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如今却有了血缘关系。 好在阿澜原本就不喜欢东方烨,东方烨却似乎很喜欢她,不过阿澜是第一个与他走得近的女孩,除此之外他没有接触其他的女孩,故而便认定了阿澜?最初萌生的情感素来都是热烈的,他虽聪明,到底年少,阿澜是他亲姐姐这件事不能瞒着不说,现在让他受一次打击,待他再大一些,成年之后,也许就能想得通了。 轻叹一声,她迈步走近了九华殿。 明晚的宫宴,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分割线= 这几日的雪似乎总是下不停。 欧阳幽若肩上披着狐裘披风,静坐在桌子边望着窗外飞扬的白雪。 被拘束着自由的日子自然无趣,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几十年,以前与蝶舞被关在那间屋子里的时候,她能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弹琴,现如今只有她一人,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看雪。 也不知容妃那里怎么样了,瑾玉收到了信件之后可有采取行动。 容妃虽是比她自由得多,可到底也是让人监视着的,上回偷偷见她是因着在自己的屋子装病,且刚好有密道可走,但若是想离开冷宫见瑾玉,却是十分难的事情,故而只能用送信的方式。 但瑾玉从未见过容妃,故而想要让她相信,便只能将一切全盘托出。 她这几日还在等容妃的消息,一旦得知瑾玉等人离开皇宫,她便再也没有牵挂了。 音儿如今有了自己爱的人,且那人也真心待他,她得知这些,便也放心了,只是遗憾的是,冷宫的那次见面竟是最后一次了。 她活着,总是个祸害,但她现在还不能死,若是现在死,难免顾玄曦不会迁怒旁人,她要等,等他们离开了,等他们安全了,她再上路,届时,就算顾玄曦发怒,他再也没有能威胁音儿的筹码了。 ‘吱——’忽的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没有回过身,因为她知道,连门都不敲便直接进来的人,只有他。 身后脚步声渐近,直到来人走到了她的身旁,却只是站着一言不发。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冷寂。 “冷么?”望着屋子外的雪,身边的人开口。 欧阳幽若只道:“不冷。” “今日我没有事,便与你一同用膳好了。”他说着,而后对着房门口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刻,便有黑衣人鱼贯而入,手中都端着托盘,上头是十分精致的菜式,待将菜布好了,所有人便都退了下,走在最后的一人本要关上门,不料身旁又凑来一人,手上端着的竟也是盛着饭菜的托盘,一盘什锦炒饭与几道清淡小菜。 那人见有人竟在自己之前送饭进去,便往里头一看,瞥见一抹青色的男子身影,眸色微变。 然现在退回去,似乎显得有些可疑。 许是房门好片刻没关,令顾玄曦疑惑,转身一看,正见着了站在门口的黑衣人,瞥见了他手中的东西,他望向欧阳幽若,“什锦炒饭,你以前似乎也挺爱吃,是否怀念了?” 欧阳幽若也看见了那门口的人,心下微微一紧。 前几日与容妃在温泉谈话,容妃临走前与她说,有了消息便送一盘什锦炒饭,将信件装在里头。 容妃有消息,只能通过送饭这一途径传递给她,自己等她的消息好几日了,今日她终于送了过来,却不料顾玄曦刚好在这。 “随意吩咐做的而已,既然你都布置好了这些菜,那个便不用了。”她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那么这一次只好选择不去看信件了,便朝着门口的人淡淡道,“撤走吧。” “不用,桌子还摆得下,既是你喜欢的,一同端进来。”顾玄曦说着,望了一眼门口的人,门口那人只得踏了进来,将那盘子炒饭摆上了桌子。 待那黑衣人也离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人。 欧阳幽若手掌心微微冒汗,却努力装着镇定。 她不能,不能叫他看出任何的破绽。 思及此,她十分自然的将那盘子炒饭端到了身前,她知晓信件藏在里头,筷子便不往底下探,只夹起了最上头的饭粒,薄薄的一小团,色泽金黄,相当入眼。 随意吃了两口,便将那盘子推到了一盘,开始吃起了别的菜。 顾玄曦见她吃的慢条斯理,似乎每道菜都是只夹一点点便不再夹了,便开口道:“饭菜不合胃口?” 欧阳幽若只淡淡道:“不是饭菜不好,是我自己没有胃口而已。” “那便喝点汤吧。”顾玄曦说着,拿过一边精致的小瓷碗,起身亲手替她盛了一碗,放到了她的跟前。 欧阳幽若不禁转过头看他。 专注的神情,温和的眸色,似乎记忆中,他一直便是这样的,从未改变。 他的柔情其实都是只给了她一人而已。 但是她却不能原谅他所做的事情。 “曦。”她忽的开口,“你这么些年胁迫音儿,当真只是为了藏宝图么?那么他之前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却不要?” 忽的谈及这个话题,顾玄曦沉寂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可他的交换条件是要我放你离开。” “我比藏宝图重要的话,这些年你囚禁我是为了什么?”虽说是在容妃那里得知了实情,但她却必须再问一次,她不能让顾玄曦知道她已经知晓了一切,若是不问,反倒不像她的性格。 而顾玄曦听闻她的问题,面上的神情依旧是平淡的,“不放你自由,是为了我自己,我想你能陪着我,但要那张藏宝图,却是为了云若,我已经不是皇上,不在其位,我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那都是留给云若,留给子墨,留给后代子孙的财富而已,我这一生都没有为云若做过什么,也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望月夕照,我都不感兴趣,即使将来云若真的成为最强,那也与我无关了,不过若是跟你比较起来,藏宝图自然没有那么重要。” “那我说服阿音将藏宝图给你,我也留下来,你放了他和瑾玉可好?”欧阳幽若道,“你总是拿我威胁他,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可惜音儿聪明,却看不到这一点,亦或者说我对他来说太过重要,所以他不敢拿我赌,你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对不对?他总是受你威胁,我是他的母亲,你可有考虑到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感受?” “这事容我考虑。”顾玄曦见她似是说的有些激动,试着安抚,“先把饭吃了,这个事情先不要谈了,屋子里闷么?你若是想出去走走,我抽个空陪你。” “我退让至此,你还需要考虑?”欧阳幽若语气变得漠然。 顾玄曦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良久之后,顾玄曦打破了沉默,“我答应你,你若是说服他将那幅画卷给我,并将准确路线分析出来,我放他,再也不威胁他。” 欧阳幽若闻言,倏然抬头,有些讶然他竟真的答应,“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玄曦道,“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 “好。”欧阳幽若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垂首喝着方才他盛的汤。 他竟真的肯答应。 欧阳幽若原本十分喜悦,但很快的,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筹划了那么久的事,怎可能她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他的,且,放走了音儿,那么不就相当于缺失了药引。 不对! 必要条件是他的十一个子女,加上他与她的一个子女,放了阿音,那么药引可以由东方烨代替—— 这样做与还是违背了她的本意! 虽说音儿是她抚养大的,但烨儿也是她的孩子,且她从没有抚养过烨儿,她对他,本就存在愧疚了。 顾玄曦的话,不得不让她怀疑他会将目标转向东方烨。 倏然间她便是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她真是恨他的这种执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又何必强求? 如他这般深的执念,当真她死,他便能放下吗? 若是他依旧不能放下,迁怒于他人,亦或者再去寻找什么以命换命的秘术…… 思及此,脑海之中倏地划过一抹大胆的想法。 曦,纵然是为了我,但却无辜枉死这么多人,你心中当真过意的去么?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倘若你执迷不悟,那么就莫要怪我将你也带离这人世间,你不是希望我一直陪着你,那么上穷碧落下黄泉,皆有彼此作陪,你所犯的过错,我们一同承担。 顾玄曦当然不知欧阳幽若此刻在想什么,见她沉默不语,遂问道:“怎么,不信么?” “不,我信你。”欧阳幽若淡淡一笑,“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我今夜便去找音儿谈谈。” “若是音儿执意想带你离开呢?” “我会让他死了这条心的,他若是留在云若,必然与你争锋相对,我会说服他离开,但是我希望你永远别再伤害他了。” 又是片刻的寂静之后,空气中响起一声平淡的男音,“好。” 顾玄曦离开之际,本是要唤人来将菜全撤下去,却被欧阳幽若制止—— “先不用撤,我再吃几口,忽然有胃口了呢。” 顾玄曦闻言一笑,“因为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便有胃口了?” 欧阳幽若不可置否。 顾玄曦见此倒也没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欧阳幽若看着房门关了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那盘什锦炒饭拉回到了跟前,用筷子拨了几下子饭粒,果真看见最底下折叠好的信纸。 她将信纸取了出来,摊开一看,眉头微蹙。 容妃在信上说瑾玉有同伙因着夜窗皇宫被擒入狱,以致于绊住了瑾玉的脚步,让她暂时不能离开皇宫。 欧阳幽若将信纸揉作一团,心下叹息一声。 何必呢。 用自己捆住音儿还不够,如今又要绊住瑾玉的步子,那么岂不是让音儿想离开皇宫更难了一些。他做事情永远滴水不漏,若不是今日说服了他,也许音儿与瑾玉不知什么时候能离开,又得顾忌着她又得顾忌着牢狱里的人。 眼下,她真的只能用她所想到的那个法子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日在冷宫,不是她与音儿的最后一次见面。夜色深沉。 九华殿内,依旧一片清冷寂静,有黑色的窈窕身影绕过大殿缓步而行,倏然间,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后,“湘王殿下,冷宫来人了,被暗卫拦在了殿外。”瑾玉脚下步子一顿,“什么人?”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看不清容貌,只说要见你与梁王殿下。” “将她带进来。”瑾玉道。 冷宫来人?会是谁呢,会是那给她送信的容妃么? 然而当暗卫将人带进来的时候,她却十分意外,身前的女子虽是蒙着面的,可眉眼却分外熟悉,尤其是那双若山中清泉般的黑眸,给她的印象颇为深刻。 “幽妃娘娘?”她有些不信,开口试探般的问了一句。 冷宫的把守那般的严密,她是如何在顾玄曦的眼皮子底下出来的? “瑾玉的眼神可真好。”欧阳幽若淡淡一笑,伸手将面上的轻纱揭下,“真是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着你。” “真的是您。”瑾玉回以一笑,“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冷宫防守的那般紧密,想必他也将您看的很牢才是。” “单凭我的本事,的确是不能出来的,我能出得来,当然是经过了他的同意。”欧阳幽若说道这儿,抬眸望了一眼四周,“音儿不在是么?他不在正好,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他……他这几日睡得不好,我无奈之下,只好从鬼医那儿讨了些迷药把他给迷晕了,如今正睡着。”瑾玉说着,抬眸望向对面的人,“您出来竟是经过了同意?他怎么会同意。” “这正是我与你要说的事情。”欧阳幽若说着,伸手握上了瑾玉的手腕,“瑾玉,你带我去看看音儿,有些话,我必须要对你说。” “好。”瑾玉点了点头。 …… “所以他放您出来,是为了那张藏宝图画卷。”站立在床榻之前,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子与榻上昏睡的男子,瑾玉敛眉,“他这么容易放过阿音,莫不是把主意打到了东方烨身上。” “不错,因着我总是心疼音儿,毕竟是我抚养大的,也许他认为,我对烨儿的感情不如音儿吧。”欧阳幽若望着榻上,顾云凰恬静的容颜,轻叹一声,“原以为我说出烨儿是他骨肉的事实,能救烨儿一命,不想,他放过音儿,却又不放过烨儿。” “都是您的儿子,他可曾想过烨儿死了您也是会伤心呢?”瑾玉面上似是平静,心下却暗骂顾玄曦。 世上竟有如此执迷不悟之人,这不是非要逼着幽妃在两个儿子之间做出选择。 同样也是他的骨肉,他却不知道心疼,总以为能留住幽妃性命,便一切都值得,殊不知,即使幽妃活下去也不会快乐。 “烨儿与音儿,我都自知对他们有所亏欠,不过这辈子看来是不能偿还了。”欧阳幽若顿了顿,继而道,“容妃在信上,想必与你说了我的计划了。” 瑾玉听她如此说,眸色微微一沉,“难道只能如此?” “瑾玉。”欧阳幽若忽的道,“你相信命运之说吗?” 瑾玉闻言,顿时静默,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不信,那么就是在告诉幽妃命格一事也不可信,但关于她的预言,渐渐得到应验却是事实,若说相信,那么就是相当于告诉她,自己相信她会活不了多久。 好在幽妃没有让瑾玉多为难,自己便回答了,“我信,所以我怕,为了音儿烨儿,我自会选择离开人世,且,我会将可能对他们不利的人一并带走。” 瑾玉听闻此话,骤然一惊,“您是要……” “他所犯过错,我与他一同承担,他也本该为他的过往行为而付出代价。”欧阳幽若望着瑾玉,竟微微一笑,“这事儿,不要告诉音儿好么?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再多睡几日,直到我死之后再醒。” 瑾玉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片刻之后,终是开口,“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您不会生气,他的父亲纵然是为了您,行事却也太过残忍了些,若是您真的能想法子杀了他,大可不必随着他而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为何就要那么信命,不试着争取一下。” “不,我会随他而去的。”欧阳幽若开口,语气笃定,“十三年,他虽囚禁了我十三年,我却没有因着这个对他有怨恨,他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对抗当年的国师预言,他半生为我,他虽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却没有负我,我是必定要随着他一起走的,你不必再劝,音儿有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瑾玉听着欧阳幽若的话,只觉无奈。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哪里还能劝的了,她忽略了欧阳幽若对顾玄曦的感情,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相陪的那一份决心。 “对了,明晚的宫宴,东方珩也许会出现。”忽的想起了这一点,瑾玉道,“小烨明晚要亲自前来云若,而子墨要设宴款待,顾玄曦与东方珩,明晚也许会有一个了断。” “烨儿明晚要来?这个节骨眼他来干什么?”欧阳幽若惊诧,随即又很快平静下来,“明晚,明晚,烨儿此番前来太危险,若是东方珩也来,那么必定更乱。” 两国少年君主的会面,其实是两位太上皇的争斗。 “是,东方珩总归也是个潜在危险,原先便想杀阿音,只因他见了他一面,得知是您与其他人所生的孩子,故而便很是愤怒,千万不能让他知晓小烨不是他的骨肉,否则他怕是会将小烨挫骨扬灰。” 原本听着瑾玉直呼东方珩姓名,欧阳幽若便觉东方珩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才导致她如此愤怒,如今听她这般说,顿时惊慌。 “东方珩的为人我清楚,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才让人担忧。”瑾玉眸色一冷,“也许,明晚是个机会,东方珩若是与顾玄曦斗上,我要他再不能离开云若皇宫。” 听出这话中杀意,欧阳幽若倏然抬眸,瞥见瑾玉泛着恨意的眸子,不禁讶然,“瑾玉,你是要……” “他算什么父亲,且,他也对不住我的母后,他将母后,当做了您的替身,这么些年来都是如此。”瑾玉道,“我并不在乎那一层血缘关系,东方珩,不得不除。” 欧阳幽若垂眸,“对不起。” 她这句道歉,既是给瑾玉,也是给萧太后。 “与您无关,何须跟我致歉。”瑾玉听她致歉,忙道,“这个事情怪不得您,要怪的话,亦只能怪他。” “我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欧阳幽若叹息,“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瑾玉听闻此话,敛了敛眉,才想开口让她不要有此想法,却又听她道:“瑾玉,我来与你说一说我的计划,明晚之后,也许你就见不到我了。” 瑾玉心下一紧,然而望着欧阳幽若眉眼,竟是一派温和宁静,对生死之事竟是看得很淡。 忽的为这个女子感到心疼。 没有做错任何事,命运却待她如此不公平。 “你也坐过来,我与你说。”欧阳幽若见她站着不语,十分亲切自然地将她拉过,让她坐在了身侧,“这件事情,不要让音儿插手,所以,你必须在明日再下一味药,确保他醒不过来。” …… 装潢精简焚香缭绕的房屋之内,软榻上侧卧着一道青色身影。 忽有敲门声响起,顾玄曦睁开了眸子,淡淡开口,“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雪白的狐裘披风裹着单薄的身子,面庞之上隐隐可见苍白纤弱之色,不是欧阳幽若是谁。 顾玄曦见此眉峰微蹙,起身下了榻,走向欧阳幽若,到了她跟前,伸手将她的披风又拢紧了一些,“脸色不大好看,以后下雪天没事便不要随便走动了,外头凉。” 平淡的语气,却是不加掩饰的关心,就连为她拢紧披风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若十几年前一般,毫不生疏。 欧阳幽若怔了怔,很快便回过了神,将宽大的披风稍稍打了开,她伸出了手,手上赫然就是一副卷起的画卷,“这个,我拿到了。” “他同意了?”顾玄曦望着欧阳幽若手上的东西,低垂下了眸子,眸中快速划过一抹狐疑。 欧阳幽若看不到他的眼神,却也知他必然会起疑虑,十分镇静道:“其实他想离开皇宫没有人能阻拦,就是因着我才束手束脚,我若是实话跟他说要留下,他自然是不会同意,我便骗他,待他先行离去找鬼医解了毒之后,我再想法子去与他会合,瑾玉一心为他着想,只觉这是最好的法子,便同意了,我们二人一同说服了他。” “你是在骗他,还是在骗我?”顾玄曦开口,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怎么莫非你认为我真的会想法子离开?”欧阳幽若眉头一皱。 顾玄曦静默了。 “既然我已经给你做了承诺,说不会离开就是不会离开。”欧阳幽若将画卷收回,径自转身,淡淡道,“不信罢了。” 手臂被身后人扯住,而后,传来他的声音,“我信。” 欧阳幽若这才转过了身,将画卷再度递给他,“他将这画卷的几处准确路线告知了我,待他离开之后,我便会告诉你,那么你什么时候将牢里头的人放出来?” 听闻此话,顾玄曦并没有多少意外,他既放了她出去,便知这事总会有人告诉她。 “明晚放他们出来,届时云凰想要如何,我都不管。” 欧阳幽若眸色一沉,“为何要等到明晚?” “明晚,东方烨来访,子墨设宴款待。”顾玄曦淡淡一笑,“这几日,所有的故人几乎都见着了,就差一个东方珩,加上他,那便真的是四方齐聚了。必定热闹,如此场面,云凰瑾玉等人也该参与才是。” 欧阳幽若没有想到顾玄曦竟会将烨儿要来的消息告诉她。 但很快的,顾玄曦便解释了他这般说的原因,“即便我不告诉你,想必瑾玉消息灵通也早该知道了,且她知道你必然思念烨儿,你今日去九华殿,她应当是告诉了你。” 欧阳幽若闻言,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 他还真是什么都猜得到。 “你与东方珩……” 顾玄曦不等她将话说完,便道:“这是我与他的事情,我与他,迟早要做一个了断,你不必多问,明晚,你好好呆在这儿就是了。”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临近中午之时,瑾玉才睁开了眸子,入目是一张恬静而精致的睡颜。 望着顾云凰看了好片刻,她伸出指细细地描绘他的眉眼,动作极慢又极轻柔,仿佛要将他的容颜铭记于心。 昨夜,按照欧阳幽若的指示,又给他喂了一些迷药,之后欧阳幽若离去了,她却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入眠。 以致于今日睡得这般迟才醒过来。 之所以睡不着觉,自然是因着欧阳幽若与她策划出的,关于今夜宫宴上的行动,而今夜之后,便再也看不见她了。 思及此,心中不免惆怅。 她是多么希望她能活下来的。 但欧阳幽若却十分执着,在得知了顾玄曦对她的情感之后,她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他同生死。 叹息一声,她下了榻,整理好了衣裳与发式,便开门走了出去。 才出了九华殿,迎面却撞上了一人,她抬眸,对上了来人的面容,眼角一跳。 眼前一袭淡蓝色锦袍的男子,肤色宛若温玉,眉梢斜飞,黑发如绸只用一个小巧的玉冠束起,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优雅有礼且十分温和。 司雪笙。 不——萧陌宸。 “你怎的来了?”瑾玉敛了敛眉,“你可是随着陛下来的?” 以萧陌宸的身份,无论是云若望月他都能变换着角色生活,因着他才能这般以右相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宫中。 “说来复杂。”萧陌宸敛了敛眉,“你可知道皇宫里头前日夜晚出了事?太后突然中毒,就在她的寝宫之中,那夜,她吩咐婢女煮了一碗安神茶,喝下之后,竟开始面色发白嘴唇发紫,伺候的宫人吓得去请太医,侍卫逮着了厨房中为太后煮茶的那名宫女,那宫女被擒之后竟立即咬舌自尽,皇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无奈那时陛下却已然在来云若的路上了,此事自然是惊动了我与师兄未安,未安忙去给太后看诊,确认是中毒,且在太后之后,皇太妃也中了毒,与太后的是同一种。” “有人给母后与皇太妃同时下毒?”瑾玉眸色骤然一冷,而后便是看向萧陌宸,“那母后如今怎么样了?” “太后应当无碍了,有皇后照看着,皇后没有与陛下同来云若,而在皇太妃之后,柔太妃,婉太妃,以及其他太上皇的妃子们相继中毒,中的全是同一种毒素,连冷宫之中那发疯的琳妃都没有放过。”萧陌宸道,“师兄和未安,在全力救治太后,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人,九月得知了此事,却火急火燎地跑来求我救治冷宫之中的琳妃,我当时疑惑,琳妃发疯多年,他怎会与琳妃扯上关系,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我便去救治琳妃,却让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情,九月对待琳妃极好,且琳妃醒来,万般虚弱之时,睁开眼望见九月第一眼,竟然说的是‘皇儿,你终于又来看望母妃了’,她对九月的态度与对待其他人分外不同。” 听闻萧太后无碍,瑾玉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后头,却又不免讶然,“九月和琳妃……” 犹记得当初萧九月在皇宫里迷了路,不慎闯进冷宫,看见侍候琳妃饮食的婢女克扣她的饮食,气得跑来与自己告状。 她当时只以为萧九月是起了正义心,许是因着琳妃疯癫觉得她可怜,这才替她不平。 “我问过九月,九月说自己可怜琳妃,闲暇之时会去冷宫看望她,琳妃被救醒,缠着九月不让他离开,我无奈之下,将她弄晕了,而后找了个人易容成九月,琳妃醒过来,自然没发现,可当假的九月替她盖上被子时,她却忽然疯了一般大喊‘你不是我的皇儿’。” “一个疯癫的女子,面对着同一张面容,竟能认出真假?”瑾玉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我所好奇的。”萧陌宸道,“不过后来我证实了,假九月与真九月虽是一样的,却有一处不同,那就是脖颈下一小块半圆的淡红色胎记,也许是假的九月不小心被琳妃看见了他脖子上没有,这才穿帮了,你可是记得当年失踪的五皇子与七皇子?如今七皇子是回来了,但是琳妃的五皇子却没有下落。” “你怀疑九月是五皇子?”瑾玉思索了一会儿,道,“琳妃显然只认九月一人,她虽疯癫,却始终记挂自己生下的五皇子,萧九月脖子上的那块胎记,极有可能就是她印象最深的,但是,五皇子怎么可能会落在舅舅府上,九月怎么会不是舅舅亲生。” “九月与叔叔,还当真不大像,也不像叔母。”萧陌宸道,“此事我还未告诉九月与叔叔他们,容我们回国后再查,所有中毒的妃子,只有太后与琳妃活了下来,其他的来不及救了。” “包括皇太妃?”瑾玉嗤笑一声,“没想到,岳宁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死的。” “包括。”萧陌宸点了点头,“珍华本想通知你的,但未安他们说,你这次去云若有很重要的事,既然太后娘娘没事了,那就不通知你省得你担忧,于是就没通知,此外,我还有一个发现,在冷宫里救琳妃的时候,我发现了她桌子边的一些白色粉末,我查了,正是所有妃子所中的毒,我找了黎鸦闻那白色粉末,黎鸦闻了之后,竟直接往御书房的方向飞,可御书房不得擅入,便没有进去,不过我认为,陛下是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听闻此话,瑾玉只觉心中霎时涌上怒意。 东方烨当然没有理由这么做,能做这件事,且又能出现在御书房的,只有一人——东方珩。 也只有他,才会做一些丧心病狂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他竟是要毒害他在位之时所有的妃子,连太后都不放过。 东方珩对自己不好,萧太后对自己却是真真正正的好,然她贵为太后,却也是个可怜女子,竟因着有几分像欧阳幽若,便做了许多年的替身,如今真正的欧阳幽若还活着,东方珩就迫不及待地要将替身灭了么? 畜生。 瑾玉心下暗骂,他竟能狠下心灭掉这些妃子,是要与她们斩断联系,好来找欧阳幽若,表明真心? 当真是可笑无比。 “皇后与我说,陛下不让她来云若是为了她好,担心她会受伤害,故而此次她没有陪同,而这其中还有原因,那便是太上皇似乎也有一同前往,陛下对太上皇有些忌惮,不让皇后与他碰上面,我担心太上皇来此见到梁王,又会多生事端,这才来此,提醒你要小心,未安他们还要观察太后娘娘是否康复,嘱咐我这次过来,帮着你。” “小烨不让阿澜碰上东方珩是对的,阿澜毕竟是云若的公主,东方珩与云若的先皇早就有着过节,他此番急着来云若,定然是为了见幽妃。” “幽妃?”萧陌宸微微一讶。 “说来话长。”瑾玉轻叹一声,而后道,“不过你来得正好,今晚的确有你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你过来,我与你详说。” 夜晚很快降临。 此次宫宴的地点,设在金华殿。 大殿两侧所为朝臣们所布置的席位大多都坐满了,而最上头的首座今日设了两个,中间间隔不过三尺左右,因着此次望月的来客是望月君王,故而与云若的君王相邻而坐。 此时,除了两位陛下的座位空着,大殿两侧,还空着好几个座位。 梁王的位置也是空着的,众人却已见怪不怪,只因他常有迟到,甚至缺席。 然而瞥见左丞相旁边的空座位时,众人便开始悄声议论。 “右相因病告假已经过了许久,这次告假当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不知今日还能不能来了。” “右相素来有分寸,不似梁王殿下随性,但身子骨却总是不好,也怪不得他了。” 众人依旧在交头接耳,来来往往的宫婢太监忙碌着,或是端着托盘或是摆上美酒穿梭于金华殿中,酒席遍布还伴有悠悠琴曲,偌大的金华殿上,一时被丝竹之声笼罩。 忽的,一声尖锐的声响自大殿之外响起,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霎时便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往大殿之外望去。 两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天子,身着精简却又不失贵气的锦服,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迈向大殿之中,落座之时,对望了一眼,唇角同时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坐下的众人望着这一幕,便知二人是等齐了一起过来的,不少人抬眼打量着与他们的云若皇年纪相仿的望月皇,但见他从容镇静,年纪轻轻却自有一股沉稳气质,此刻他抿着唇,眸光低垂,安静的模样彰显了几分威仪。 两个相邻而坐的少年,此刻平分秋色。 “朕代表云若,欢迎望月陛下的到来。”顾子墨率先开口,伸手将桌子上盛了酒水的杯盏端起,朝东方烨一敬。 东方烨见此,自然是也拿起了自己桌上的杯盏,回敬了顾子墨,“云若皇客气了,这是朕第一次来云若,从洛城到皇宫的这一路上,风景甚好,让朕见识了一番云若的繁华,若是有机会,也请云若皇到我望月坐一坐,让朕也做东一次。” 他声线淡淡,却不失礼仪,顾子墨闻言,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朕也未去过望月,有机会定然要去看看。”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而后举杯同时饮进了杯中酒水。 这看似客套的一番情景,却无人看见,二人垂下眸光之时,掩去了眼底的缜密心思。 “恕朕冒昧一问,为何今日宫宴之上看不见梁王?”东方烨端着杯盏轻抿了一口酒水,状若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梁王素来随意惯了,不喜这等热闹的场面,原本望月皇来,他是应该来见见的,但朕派出去请他的人寻不到他的踪影,望月皇可别介意才是。”顾子墨淡淡一笑,一番话回答得很是得体。 东方烨不再问,而是将目光转到大殿中央,开始静静地欣赏起歌舞。 片刻之后,他却开口道:“但凡是宫廷宴会,总是少不了这样的丝竹之声,不知听久了这样的歌舞,云若皇可曾觉得腻味?” 顾子墨闻言,抬目看向他,“望月皇的意思是?” “朕来云若,总不能什么都不带,但云若皇想必是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朕宫中也没有什么多稀奇的礼物,却是有一名乐师,能弹奏人间难得的琴曲,但凡是听过他曲子的,没有人不赞叹,他听说贵国的梁王殿下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原本打算能有机会见上梁王一面,奈何梁王却不在,那便只能改日了,不知云若皇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既是望月皇举荐,那么朕自当给面子,梁王的琴曲朕是听过的,至今难忘,不知这位奇人,能弹出什么样的曲子。”顾子墨似是来了兴致,“那便让此人上殿来弹,其余的乐师全数退下。” 顾子墨这般说了一句,身边的随侍太监会意,立即下去办事了,片刻之后,原本大殿之上的丝竹之声停了,乐师与舞姬纷纷退了出去,众人见此不由得疑惑,却听顾子墨道:“众卿对这类的歌舞,相比已经腻味了吧,今日望月的陛下带了一名擅长琴技的琴师来,众卿便听一听吧。” 不多时,殿门之外走进一名怀抱古琴的年轻男子,他一袭简洁的白衫,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品,长发及腰却不梳起,只随意地披在了身后。 他抬起脸,面容清秀俊逸,下颚略尖,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含笑的桃花目,他唇角微勾施了一礼,“参见陛下。” 顾子墨道了一声免礼,那男子便在大殿之中直接盘膝坐下,将古琴置于大腿之上,指节微微曲起,抚上琴弦—— ‘铮’一段音律缓缓流出,在众人的眸光下,年轻男子怡然抚琴,目光放置于琴弦之上,那般专注,好似偌大天地之间眸中仅剩那手中琴。 白皙修长的指,拨出一道道音律,悠扬清澈的琴音,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又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倏然间,指下一个轻按,琴音募然变换,这一次,是由如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带着回旋的荡漾,高声好似要扬透了长空,铮铮之音似要冲破天际,未几,再次转音,曲调悠悠清然,仿佛漫步云端。 这骤然的变音却被控制得极好,由温和到浩瀚,毫无违和感,众人听得不自觉有些陶醉起来。 饶是见多识广的顾子墨,此刻望着大殿之上个人,不由得也有些赞叹。 似乎除了十一哥,他还未听过有谁能弹奏出这样的曲子。 不过,此人的身份,他已经猜出九分谱了。 思及此,眸中划过一道思索,而就在这个时候,琴音再度一转,音色变换之间,竟渐渐带上一种奇异之感…… 大殿之上的人,右指按上琴弦,一个颤音悄然泻出!琴声悠远但气势如虹,似有万马奔腾,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那琴音似乎从远古的地方而来,逐渐愈发的快—— 顾子墨握着杯盏的手倏然一紧,有些讶然地望着下方弹奏之人。 招魂引…… 竟然还有人会。 思及此,他忙暗自运功,以内力封闭住听觉,眼角斜了一眼三尺之外的东方烨,却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但却能稳得住,显然是早有准备了。 可招魂引的杀伤力是不容小觑的,以他的功夫,想要毫发无伤,不可能。 此时此刻,坐于大殿之上的绝大部分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荡,原本清晰的景象愈发模糊,直到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一声轻柔又带着蛊惑的男音,响彻耳畔,“睡吧,你们很累……” 带着奇异蛊惑的声音,伴随着撩人心神的琴音,众人渐渐耷下了眼皮,年迈一些的,已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叮——’数道长剑落地之声响起,是守在大殿之外的侍卫昏倒了。 顾子墨眸色一冷,起身便要离开座位,不想,才站起来,肩头却被一人按住,不让他离开,他转过头,正是东方烨。 这一回头,那按着他肩的手一紧,似是要扣进他的骨头里,东方烨敛眉道:“朕的皇姐在你手上,放了她!” 顾子墨本欲挣开他,听得他这话,眸中迅速地掠过一抹疑惑。 他是听谁说自己禁锢了东方瑾玉的?她分明自由得很。 然还不待他开口说话,琴声戛然而止,他与东方烨齐齐转过头去看,便见那大殿之上的男子‘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按在琴弦之上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七哥?”东方烨神色一紧,制着顾子墨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 “前半曲是正常的琴曲,弹至一半转换成招魂引,真有意思。”顾子墨微微一笑,望着那男子,“只是可惜,你没有足够的内力驾驭,勉强自己继续弹下去,只会急火攻心,损耗真气,梁王弹奏起来尚且吃力,更何况是你?” “我自是比不上凰音的,不过能有这样的效果,也够了。”叶茫说着,抬起手指拭去唇边溢出的鲜血。 早在许久之前,他就知晓了瑾玉在无人之时会独自练习一首曲子,且大多还是在夜间,他对琴音极其敏感,自然听的出那曲子里的怪异,稍加猜测,便猜出了那约莫是什么对付人的功夫,那琴音变化莫测,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连续好几个夜晚偷溜到她的寝宫花园外偷听,便将音律给记下了。 这一次她离宫来云若,他得了机会偷偷去她的寝宫翻看曲谱,才得知,此曲名为招魂引,能以琴走出乱人心神的音律。 她为他做了许多事,他也想要帮她些什么。 弹奏此曲需要内力作为辅助,虽是将大殿之上的官员们暂时弄晕,可他也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将我六姐交出来,还有玖璃他们。”他抬眸望向那被东方烨制着的少年。 “是谁告诉你们,我抓了湘王?不过那个孩子的确在狱中。”顾子墨说的不紧不慢,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如今被人钳制着,“这里的动静不小,殿外的侍卫倒下了,路过巡逻的侍卫很快就会赶来,凭你们二人,似乎有些自不量力吧。” “自不量力的是你!”一声低醇浑厚的男音忽的在大殿之外响起,顾子墨抬眸,见到的便是一名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的男子迈入大殿之中,身罩黑色的披风斗篷,浓眉之下的一双鹰眸中闪烁着锐利杀气。 而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打扮的男子,分明穿着的是云若宫廷侍卫的服装,却是一脸的肃杀之气,每人皆是面无表情。 待东方珩站定了脚步,他身后的数十人也站定了,而后抬手,动作整齐一致地将身上宫廷侍卫的服装扯烂了弃在地面之上,露出里头的黑色劲装。 “死士混进我云若皇宫的侍卫里头,有些本事。”顾子墨朝东方珩笑了笑,“望月太上皇驾临,有失远迎,听说夕照皇与鬼医潜藏了两年才现身,不知望月太上皇藏了多久了?” 对于顾子墨的话,东方珩仿若未闻,只望向东方烨,“烨儿,杀了他。” “父皇?”东方烨微微一怔,“可是六皇姐还在他手上,不是您说……” 不待他说完,东方珩便敛眉打断,“你在质疑父皇的能力?不杀这小皇帝便救不出你皇姐?” “总得让他先将人交出来才是。”叶茫在一旁开口,“杀了他,我们连人质都没有,可怎么走出云若的皇宫?” “朕叫你动手你动手便是!”东方珩的声线倏然变得冰冷,望向东方烨,难得严厉,“动手!” “他在骗你们。”生死关头,顾子墨轻嗤一声,“他既不能以太上皇的身份拜访云若,也不会弹奏招魂引,这才瞎编了湘王被我抓了的鬼话,目的就是骗你二人前来,将我顺利擒住。” 顾子墨话音落下,只觉得扣在肩上的那只手颤了颤,显然他的话影响到了东方烨。 眸色一凛,趁着这时,他倏然右手抬起,衣袖带起的劲风从东方烨脸庞划过,东方烨头朝后一仰,手不自觉松了几分,便让顾子墨从他手上逃脱。 “卑鄙!”东方烨咬牙。 “朕说的话可不是假的。”顾子墨笑出了声,“湘王是在宫中不错,但是她可自由得很,朕连她一根头发丝也没动,你该问问你的好父皇,平白这么骗你们是什么原因。” “父皇,你不是说,云若皇忌惮摄政梁王,唯恐梁王夺权,要先发制人,使计抓了六姐用来要挟他么?你不是说,六姐性命有危险么?”叶茫倏地看向了东方珩,眸光之中带着几许锐利。 “简直是信口雌黄。”顾子墨冷笑,“朕和十一哥什么时候到了为了抢权相互残害的地步了?东方珩,你使这般下作的手段,如今你还有必要掩饰么?” “朕不与你这黄口小儿争辩。”东方珩也不去辩解,只抬手朝身后的死士打了一个手势,下一刻,身后数十人拔剑而起,纷纷涌向顾子墨。 顾玄曦,我看你能忍到何时出现。 顾子墨眸色一冷,这些人身上的肃杀之气显然不是一般的暗卫,怕都是经过铁血训练的,也不知他能不能拖延到——司雪笙到来。就在宫宴开始的两个时辰之前,司雪笙到了他的御书房,与他说了一个计划,以及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 东方珩的出现是必然的,但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却不知,能肯定的是,他不会一人前来,幽妃才出现不久,东方珩便耐不住出现了,那么皇宫之中必然有眼线,有人将消息通传给他。 但幽妃所藏匿的冷宫把守森严,东方珩的探子再厉害,也混不进冷宫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顾玄曦故意将消息放出去的,目的就是引东方珩现身。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但此刻无暇去思考太多,一个跃身到了他的座位旁,伸手扣上了那座位扶手上的一处凸起,猛然一抽。 一把长剑,从座椅之上抽了出来,这是事先准备好的,他料到宫宴会有惊变。 抬手拿过桌子上瓷制的酒壶,在地上狠狠一摔。 尖锐的破碎之声之后,身后不远处本该是墙的地方却开了一道房门,里头涌出大片暗卫,与东方珩的死士对了上。 黑压压的执剑男子涌了上来,他亦亦提剑对上,应付了一会儿,只觉得颇为吃力,而那对着这些死士发号施令的男子正站在几丈之外,冷冷地看着自己与多人对抗。 自己这边的暗卫虽数量更多,但似乎敌不过东方珩的这些死士。 “住手!”一声少年的低喝响起,却没有让那些死士停下半分。 顾子墨无暇去看东方烨此刻的神情,心下颇有些无奈。 十九弟,到底还是天真了些,未经历过磨难,看不出人心叵测。 “父皇,他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拿六姐的安危欺骗我与七哥,你来云若什么目的!”东方烨望向东方珩的眸子里带着几许怒气,语气中有着质问的味道。 “什么时候父皇做事还需要你来问?”东方珩冷声斥了他一句,转而又望向顾子墨。 东方烨怒从心生,东方珩的手下根本不会听他的,而自己没有兵器,亦不能横冲直撞,望着从容应战没有一丝惊慌的顾子墨,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无力之感。 他们年纪相仿,但是自己却没有他那般处变不惊。 叶茫心下也怒,但奈何受了内伤,只能先调理一下真气,眼见黑衣人的身影一个个倒下,却都不是东方珩的手下,便知顾子墨这边扛不住多久了。 他真是担心过头,以致于被骗也不知,只怕瑾玉出了什么事情,慌忙赶来了云若,想验证一下她的安危,不料瑾玉的面都没见着,却见了这么一幕刀光剑影。 忽的,听见身后有衣抉翻动的声音,一道破空之声在耳畔响起,他下意识去看,便见一把长剑,直刺向东方珩。 “老东西,在我云若的皇宫之内,岂容你这般猖狂!”一声低喝响起,火红的身影掠过空中,携起的剑气逼人。 东方珩一个侧身避开,徒手对上了那把长剑,仅以内力抵抗,那把剑竟不能再往前一分。 顾采薇秀眉一皱,将剑收回,改用掌与他对上。 同一时,金华殿之外—— 一道窈窕高挑的黑影,手持银弓疾奔向大殿之中,身后,跟着数不清的箭羽卫队。 “包围金华殿!”一声男子低喝响起,身后的弓箭手纷纷四散开来,将整个金华殿围起。 “常青,你让他们全部守在这儿,不得贸然进入。”瑾玉吩咐完,一个跃身朝着殿门掠去。 身后的这些人,都是顾云凰手下的箭羽卫队,考虑到大殿里此刻必然是一团乱,这些人,便只能把守在殿外,以免误伤了自己人。 她背着箭囊,步入大殿之内,果真见里头一派混乱,如她所想一般,刀光剑影,几十名黑影人缠斗在一起,衣着服饰分为两类人,一类人的数量只有十个,但只需片刻,她便看出了,人少的那一方,战斗力胜过了人多的那一方,顾子墨在黑衣人中间,长剑所指的分明是那少数的黑衣人。 目光一转,看见一红一黑缠斗在一起,是采薇与——东方珩。 那少数的黑衣人,是东方珩的手下。 大殿之中,叶茫盘膝而坐,古琴之上,有几滴十分醒目的血迹,他的身旁,东方烨正照料着。 瑾玉拿着银弓的手一紧,从身后箭囊取出一支箭羽,搭弦,直接瞄准了那与红影相斗的黑影。 采薇不是那老家伙的对手。 如她所料,顾采薇的长剑根本讨不着好处,再度刺向东方珩时,被他一个弹指便弹了开,而后一掌袭向了她的肩头。 顾采薇虎口一疼,肩上又受一击,直接飞出了好几丈之外,吐出一口鲜血。 东方珩并不打算放过,眼见又要一掌袭去,不料却听得身后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他来不及细想,忙避了开来,那支箭羽直直钉在了大殿中的柱子上。 他转身去看射他的人,却不料迎面又是凌厉一箭,这一次躲开的晚了些,胳膊之上被箭羽划过擦出了一道血痕。 “是你!”抬眸之际,看清了那人是瑾玉,手中的弓箭再度瞄准了他,顿时怒从心生,“你这逆女,想弑父不成!” ------题外话------ 大结局下明天发,因为我估计一章可能是挤不下了,一章的字太多,检查也很费劲,就怕错别字满天跑,又怕情节排版给弄乱了~(>_ 第247章 大结局(上)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东方烨与叶茫听见了动静,朝着瑾玉的方向望去。 叶茫见她无恙,松了一口气,也没去在意她的箭指的是谁,他和东方珩没有多少感情,对于东方珩原先利用瑾玉的事也是介意的,这一次之所以跟着他来,不过是被骗来的。 但东方烨却是不同,有些惊愕地望着瑾玉。 东方珩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如今见瑾玉与他站在对立的状态,他一时不知该帮着哪边的。 “弑父?”瑾玉冷冷一笑,“这个词用得不好,与其说是弑父,倒不如说是为母报仇,你给母后和所有的妃子下毒,你安的什么心?!” 此话一出,东方珩脸色一变。 东方烨与叶茫脸色顿时难看。 “你给我母后下毒?”叶茫厉声问道。 东方烨敛眉,“父皇,你为什么……” “都给朕闭嘴!”东方珩沉声开口,望向瑾玉的鹰眸之中一派冰冷,“你便是成心来与朕作对的?枉朕还对你那般好,给你那样的地位,你便是这么回报朕的?为了一个顾云凰,胳膊肘往外拐!” “与他无关,你用不着什么都往他身上推。”瑾玉眸色乍冷,“先是利用我保护东方烨,让我树敌众多,接着又用我要挟凰音,让我看着他死在我眼前,之后假仁假义地给了我一个湘王的位置,难道不是让我守着望月江山守着东方烨?我在你看来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而已,是否因着这样,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母后做错了何事,你要害她性命?你的良心早就被恶狗啃食殆尽了吧!” “你,混账!”东方珩听她一番话,难掩怒气。 瑾玉听得无谓,“你可以多骂几句,趁着你命还在。” 言罢,手中弓箭便要再度射出。 东方珩立即戒备。 未料到,瑾玉这只是一个假动作,看似是要射他,而射出之时方向却迅速一转,直接将与顾子墨打斗的一名黑衣人从后背射穿。 那正是东方珩的手下。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幕,顾子墨抬眸,望向瑾玉这头,朝她浅浅勾唇。 “你竟与云若这小子串通一气,那好,朕就先将他宰了!”东方珩低斥一声,转身朝着顾子墨而去,但瑾玉自然不放过他,手中箭羽再度搭弦射出。 这皎月银弓的弦极其柔韧,且将内力注于弦上,可发出极大的劲道,一箭射出,便是无比凌厉。 东方珩被阻了脚步,只能先顾着自己的安危,另一头,顾子墨的暗卫与东方珩的死士依旧在厮杀,忽的便是有一人从人群中跳出,身影直直朝着东方烨而去—— 东方烨此刻正担忧地看着身前的男子,以背对着那黑衣人。 这一变故,让顾子墨、瑾玉、以及东方珩惧是一惊。 那是顾子墨的暗卫,显然是见东方珩那一方死士难以对付,自己这一方迟早撑不住,这才挑了东方烨这望月君王下手,既然护不住自己国家的君主,那便杀掉敌方君主。 眼见那黑色身影就要逼向东方烨,东方烨等那人近了,猛然察觉身后异样,转过了身—— 瑾玉此刻弦上无箭,再射一支箭已然来不及了,而东方珩堪堪避过一箭,才站稳了脚跟。 但出乎众人意料,一道绿光在那黑影在离东方烨仅仅几尺之时,撞上了他的长剑,使得他的剑偏了开来,同一时,大殿墙面那一处,藏匿暗卫的暗门之后,迅速掠出一道青色身影,将那黑衣人一掌打到了好几丈之外。 ‘叮’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瑾玉望向地面之上滚动的物体,是一枚翠绿的玉扳指。 这个玉扳指,她有印象,那么那道青影—— “东方珩,好久不见。”青衣长身玉立,背对着东方珩,开口,声线依旧是毫无起伏的。 “顾、玄、曦。”不同于顾玄曦的平静,东方珩的情绪显然更加激愤一些,连开口都是咬牙切齿的,这一瞬间,鹰眸之中乍现的冷光直直钉在前方的那一袭青影身上,只恨不得用眼神就将他瞪穿了。 此刻,他似乎忘记了去思考前头的人为何会出手救东方烨,只因顾玄曦出现的那一刻,便激发了他埋藏多年的恨意。 身后的刀光剑影还在持续着,然此刻,东方珩的眼中却只看得到一人,无暇再去管之前还在拿着箭要准备射他的瑾玉。 顾玄曦转过了身,这一瞬,东方珩的眸光一震…… 瑾玉瞥了顾玄曦一眼,倒是不再拉弦上箭了,只抬脚迈向了顾采薇的方向。 这二人的恩怨,且先让他们自己先算好了,她看这二人都不顺眼,若是他们斗起来能死一方,那就最好不过。 但是她此刻还没有见到欧阳幽若的身影,到了此时,她依旧还在想着如何能挽回欧阳幽若的性命,她还是不能看着阿音失去娘亲,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欧阳幽若出现之时,将她直接打昏带走。 但是即便打昏了欧阳幽若,也不能绝了她的心思,若是能让欧阳幽若彻底忘记顾玄曦那该有多好。 彻底忘记—— 脑海之中忽然划过一抹想法,不知鬼医有没有办法研制出能让人忘却所有前尘往事的药,欧阳幽若的记忆,单凭锁忆术是根本封不住的。 一时间脑海中划过千百思绪,走到了顾采薇面前,她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顾采薇的手正抚着被东方珩打了一掌的肩头,面色苍白,似是有些难受,瑾玉见此,气运于指尖,点上她几处要穴,将内力注入,而后将她扶好了坐稳。 “感觉如何?” “还好,未想到那老家伙那般厉害。”咳了一声,她道,“司雪笙已经拿了玖璃的那飘渺神仙水去牢里救人了,等他用那水将锁头腐蚀了,便可以救他们出来。” “事情交给他办大可放心,你现在只需好好休息便是……”话未说完,忽觉得身后传来一道破空之声,瑾玉眸色一冷,头往右边一偏,一把利剑,正擦着她的耳鬓砍过。 她倏然起身,银弓一举挡下来人的一剑,朝身后的顾采薇道:“快先离开!带着那白衣琴师走出大殿之外,外头有我带来的弓箭手,比这里安全得多。” 话音落下,猛地抬脚朝着正对面那黑衣人的腹部狠狠一踹,那黑衣人瞥见她抬腿的动作,早已料到她接下来的步骤,忙一个旋身避了开来,却没想到,瑾玉原先的使力一踢不过是假象,到了半路便收了回来,眼见他旋身,手中银弓直接套上了他的脖颈—— 他收势不及,还未站稳脚跟,加上瑾玉狠力一勒,他原本是为了躲避的动作反倒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临死之前,他的眸子瞪若铜铃。 “打架光靠力气有什么用,动点脑子。”朝着那人冷冷一笑,而后将银弓一收,抬脚踹向他的腹部。 这一回是踢真的,但是那人再也没有力气避开了。 这一脚,踢得他直直撞上了身后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一个趔趄,同伴被踢飞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让原本就背对着瑾玉的他躲避不及,身子朝前一仰便撞在了顾子墨的利剑之上。 顾子墨一剑将东方珩两名死士串成了血葫芦。 有了瑾玉的协助,东方珩的死士消灭速度逐渐加快。 这一头打的激烈,另一头,顾采薇趁着东方珩与顾玄曦对峙,迅速退往大殿之外,路过叶茫身边,还不忘一手抄起他往殿外掠去。 东方烨看着这一幕倒是没有动作,只因瑾玉对顾采薇的吩咐他是听见了的,这云若的公主应当是不会伤害七哥的才是。 云若望月原本就是友谊之邦,此刻的场景却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两国是友好的,东方烨望着东方珩,事到如今还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似乎很是仇视云若,但云若的人显然不仇视望月,否则,云若的公主也不会救望月的王爷了。 而他望月的湘王与云若的梁王衍生了感情,似乎是站在云若那边对付着自己的父皇,那么此刻他有些不明白瑾玉的立场,更不明白,东方珩此次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似乎很仇视那青衣男子?而在看见他转身的那一刻,面上的神情却是变成了惊讶。 等等,那青衣男子的名字,似乎是——顾玄曦。 东方烨倏然一惊,云若先皇顾玄曦?竟还未死,且,怎么会是这么年轻的容貌,他分明应该与父皇年纪相仿才是。 “不用惊讶,他就是云若先皇,阿音的亲生父亲。”耳畔,响起了瑾玉的声音,“咱们的父皇,与他,爱上同一个女子,那便是他的幽妃,只不过,原先所有人都认为幽妃早逝,父皇甚至不知幽妃还与云若先皇生有一子,名唤云凰,而当他看见他相貌的那一刻,便对他产生了杀意,原因仅仅是因为那是他心上人与旁人所生,小烨,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此次来,就是为了专程找云若先皇算清当年的帐,将你与叶茫骗来,假意是为了救我,你可有想过,他哪会那么好心因为我特的前来,他若是对我还存着亲情,便不会当初利用我杀我爱人,如今又要杀我母后。我不会放过他,但我知道,你记着他对你的好,那么你为难的话,现在就走出去,走出这个大殿,外面是云凰的弓箭手,他们不会伤你。” “六姐……”东方烨缓缓抬头望她,“你站在云若先皇那一边,你要杀父皇?” “错。用不用我动手,我如今还不确定,我不站在他们任何人的立场,我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此事不牵扯云若望月两国,这一刻我不是望月的湘王,我只想保护我要保护的人,也许我能做到。”今日顾云凰不在场,是她最为庆幸的事,她将目光挪到此刻剑拔弩张无声胜有声的东方珩与顾玄曦身上,淡淡开口,“你如今是一国之君,这里刀光剑影,不适合你呆着,出去吧,不会有人拦你,有人拦着,我帮你挡下就是。” “六姐。”东方烨并没有走开,漆黑的瞳仁望着她的脸庞,“为什么刚才云若的先皇会出手救我?” 瑾玉睫羽微微一颤。 方才那样的情况下,他们都是来不及救下东方烨的,若不是正好顾玄曦赶到,用手指上的玉扳指迅速打偏了那袭向东方烨的剑,再加上他速度之快解决了黑衣人,那么此刻东方烨必然被黑衣人刺中了。 东方珩一见到顾玄曦便是一副极为憎恨的模样,之后瞥见他未老的容颜,又变的惊讶,以致于无暇去思考为什么顾玄曦出手救东方烨。 然东方烨本人却是思考到了这一点。 “我与云凰哥哥都是幽妃所生。”东方烨继续道,“父皇看见了云凰哥哥,生气的要杀他,而云若先皇看见我,非但没有动手害我,反而在最关键的时候救我一命。” “小点声,也许云若先皇还不知道你是幽妃娘娘的孩子,毕竟他才第一次见你。”瑾玉故作淡然道,“所以他没必要害你,至于救你,也许他只是看不惯有人卑鄙偷袭,且你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这理由似乎是有些牵强,但她此刻根本编不出多好的理由了。 “真是如此么?为了别国的君主打死自己的属下,我若是死了,对此刻的情形显然是有利的,两国太上皇争锋相对,我这个望月皇上若是殒命了,望月朝堂必然恐慌,但这不是重点。”东方烨道,“重点是,方才,我在云若先皇的眼神中,竟看出了担忧关切之色,虽说他很快转身走了,但我确确实实是没有看错,他为何会对我有那样的眼神呢?” “不知道,你若好奇,回头自己去问。”瑾玉回答得依旧不咸不淡。 “六姐,我忽然发现,我和父皇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我的眼睛像云凰哥哥,其他的地方也不像父皇。”眼见瑾玉一副不大感兴趣的模样,东方烨却依旧继续说,声线比原先有了一丝波动,“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轮廓与云若先皇更像一些?六姐你说呢?你知不知道父皇与云若先皇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莫要胡乱猜测了!”瑾玉转头,低声斥道,“马上给我出去,到大殿外头去!” 东方烨抿唇望了她一会儿,终是转过身朝着大殿之外而去。 瑾玉望着他的背影,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 这两年来,他渐渐成长,变化何其多,如今却是这般的敏锐了,他竟然已经开始怀疑了。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告诉他真相呢? 眼见那少年的身影离殿门不过一丈,倏然间,一道深蓝色身影直直掠到了他之前,抬手便掐上了他的脖颈。 而那道深蓝色身影之后,青色的身影急掠过去,确是没有赶上。 瑾玉一惊,不为别的,只因那掐着东方烨脖颈的人正是东方珩。 怎么会……这刀剑砍杀之声这般杂乱,他怎么可能听见她与东方烨的对话? 顾玄曦与东方珩原本就隔着好几丈,东方烨走向大殿之外,与东方珩间隔的距离比顾玄曦近了许多,因此东方珩去擒东方烨,顾玄曦来不及拦下。 而他的动作,被东方珩看在了眼中。 “朕抓自己的皇儿,你这般着急做什么?”东方珩手上的动作并未收紧,却是望着顾玄曦笑了,“说来,我与你也有许多年未见了,都快忘了你的样子,原本我来的路上还在想,你现在是什么样了,没想到,竟像是看见了十几年前的你,十几年来我没有细细看你的长相,之后未见到,更是忘了,但今日,朕忽然发现,你与朕的皇儿,比他与朕似乎还像一些。” 顾玄曦眸光一冷。 瑾玉袖子底下的手握紧。 “父皇……”东方烨望着身前人,眸中有难以置信之色。 他不信,不信眼前的人会想要伤他。 “你给朕住嘴!”手上的动作猛然收紧,瑾玉与顾玄曦几乎是同一时踏出一步。 “朕的女儿关心他倒还情有可原,你却也关心着她,是何原因?你与朕为敌,方才为什么要救朕的儿子,你不是应该冷眼旁观么?为什么出手,现在又为何紧张!”东方珩几乎是赤红了双眸,可见他怒火之高,“原先我从未怀疑幽若,这孩子与她有些像与我不像,我也没多想,今日我却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枉我十几年来费心护你,连江山都从未考虑过要给你其他兄弟,到头来,竟是为别人养了一个孽种,你该死!” 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了。 “孽种孽种,你的嘴巴就只会不干不净地骂别人的孩子是孽种,试问幽妃原本就不是你的妻,她生下的孩子凭什么就是孽种了?一个你也骂两个你也骂,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么?难道是她原本嫁你又背叛你?你究竟知不知这个词语的真正意思?”瑾玉冷声道,“今日你若是动了他,你决计走不出这云若的皇宫!” “逆女,给朕闭嘴!朕就是死,也得拉着这个孽种垫背不可。”东方珩朝瑾玉厉声,而后转头望向顾玄曦,“你现在还想否认?” “朕没有说过要否认。”顾玄曦道,“你与朕的恩怨,何必拉上别人,我们公平战一次,就我们二人,如何?” 东方珩冷笑,“你当我吃这一套?以为我不知你要救他?” 说话间,手再度收紧。 东方烨面色愈发青白。 “放了我的孩子。”倏然间,一道女音在大殿之中响起,这一声使得东方珩手上一颤,目光越过了东方烨,越过了瑾玉,看向正朝着他走来的一袭素白衣裙的女子。 她是从方才顾玄曦出现的那个暗门中走出的,她步履缓慢,神色无波,愈走愈近。 顾玄曦面上难得有了情绪波动,目光紧锁着她的身影。 她走到了瑾玉前头停下,朝着东方珩再度开口,“放了烨儿。” “他不是我的孩子!”东方珩望着离自己不过几丈的人,多年未见,她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模样,只是似乎更苍白纤细了。 “幽若,我终于见到你了。”他激动地连唇都在发颤,“你终于肯出现,你可知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见你,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一刻,你可知我有多高兴?他们都以为你不在世上,但是我不信,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活着的,幽若,你怎么又瘦了许多?顾玄曦可是对你不好?我杀了他,我带你走,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他的话音落下,目光只钉在欧阳幽若的身上,显然是在等着她的答复。 瑾玉的目光却只盯着他掐着东方烨的那只手,只等他放松,将人救下。 听着他对欧阳幽若说的话,无端觉得有些可笑,偏执的人,当真是可怕,如今竟还做着白日梦,他能不能走出这云若的皇宫都是个问题。 “从幽若嫁我的那一刻,便没有你东方珩插足的余地。”顾玄曦声线平淡,说出的话却都在刺激着东方珩,“幽若于你而言,就像浮云,永远不会在你身边停留,这么些年,你始终在追逐天边浮云,不珍惜身边人,到了这把年纪,你究竟明不明白,从头到尾你什么也没有得到,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你胡说,你胡说!”东方珩面色倏然狰狞,掐着东方烨脖颈的手因着顾玄曦的话再度紧了几分。 “住手!”欧阳幽若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忙出声道,“你要是伤了烨儿,我便永远不会原谅你!” “幽若,你骗我,你说他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骗我……”东方珩说到这儿,目光倏然望向顾玄曦,“都是你!若是没有你,幽若就会与我在一起了?你想救他是么?相救你的儿子,现在,你便在我面前持剑自刎,你若死了,我立即放了他。” “东方珩,事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什么!”欧阳幽若几乎是以咆哮的语气在说话,“你们口口声声都是想与我在一起,做的却全是伤害我的事,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做的事何曾让我开心了?只是一步步将我往死路上逼,我的儿子究竟究竟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害他们,我欧阳幽若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的——” 说到这儿,她忽的平复了情绪,“是不是也许我死了,你们的争斗就不会再继续了?” 此话一出,东方珩与顾玄曦俱是一惊。 瑾玉握着银弓的右手一紧。 “幽若,我没有要伤害你。”东方珩手上的劲道松了几分,精神却警戒着防止东方烨挣脱开来。 “我以为他是我的儿子,你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可是你骗我,你竟然让我替别人养儿子,还将我的江山也送给他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到这儿,他声线倏然又提高,眸光看向了顾玄曦的方向,“他该死!但是你若愿意替他死,我就放过他!” “你说话可算数?”无比淡漠的男子声线,却是将周围的人都惊住了。 瑾玉讶然地望着他转身走至一个倒在地上的已死的暗卫身边,俯下身捡起他掉落在身旁的剑,而后转过身望着东方珩,“你若出尔反尔呢?” 欧阳幽若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顾子墨再次将东方珩的一名死士斩杀,望着那一袭持剑而立的青影,眸光中透着几许复杂。 他这只是计,还是真的呢? 他虽在打斗之中,却也不代表没有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方才顾玄曦紧急关头救下东方烨,他也是看见了的。 十九弟,当真是幸运啊。 东方烨面临生死关头,那么多人替他担心着,而自己在这一头打斗,除了身边暗卫,便没有人过来帮着。 瑾玉与幽妃担忧他,倒还情有可原,但是父皇…… 他与那么多兄弟姐妹们,在他身边成长,却分不到他的一点关注,而这个今日才见到的十九弟,却能让他出手相救,让他担忧…… 心下百味陈杂,但眼下他却不得不将注意力投进打斗之中,将身边敌人斩杀。 “朕以天子之威起誓,若是出尔反尔,不得好死。”东方珩冷冷一笑,“你可以动手了。” 顾玄曦将剑抬起,搭上自己的脖颈,望了欧阳幽若一眼。 欧阳幽若在这一刻竟是不说话了。 瑾玉望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明白欧阳幽若的想法。 她原本就是打着和顾玄曦共赴黄泉的主意,顾玄曦若是去了,救下东方烨之后,她也会陪着一块去的。 瑾玉垂下了眸光,有些不想看那一幕。 但是顾玄曦筹划了这么些年的事,怎么可能因着东方烨而放弃? 思及此,她神色一紧,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玄曦的剑已然搭在脖颈之上,东方珩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动作。 顾玄曦闭上了眸子,似是要赴死。 然而就在他将要以剑锋抹过脖子的那一瞬,从殿门之外倏然飞进一根极细的蚕丝划过气流,蚕丝虽细,却是带着凌厉之势袭向了东方珩的背部。 东方珩耳畔听见声响,倏然一惊,几乎是迅速地身子向右一偏,还来不及转头看袭击之人是谁,便觉得手腕骤然一麻,那被躲过的蚕丝携着内力直直弹向他手腕上的脉络,他顿觉得手腕像是被利刃割开了,无法在掐住东方烨,东方烨感觉脖颈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立即挣开,还未站稳脚跟,便觉得腰间一紧,有一物缠上他将他直接掠走,方向,是殿门之外。 几乎是在同一时,顾玄曦闭着的眸子立即睁了开,眸中浮现的分明是寒凉的杀机,原本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剑,手腕一旋已然高高举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还未站稳脚跟的东方珩掷去!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嗤——”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长剑穿过东方珩的腹部,剑尖直没入背心。 东方珩眼眸瞪如铜铃。 前一刻,他还在威胁着别人的生死,眼见自己最憎恨的人便可以死去,这一刻,他却被那人反而穿了一剑。 他怎么会输…… 那根蚕丝—— 东方珩的身体轰然倒地,眸中尽是不甘。 欧阳幽若望着这一幕,别开了目光。 瑾玉的眸光投向大殿之爱,无比讶然。 他来了。 他竟提前醒了过来,她分明给他吃了十香安神散,他怎么还能赶来这里? 到底还是低估了他。 下一刻,一抹绛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抬步跨进门槛,望着大殿中的混乱情景,眉头一敛。 当他的眸光掠过东方珩身上的长剑时,精致的眉眼,划过一抹冷然,而后抬眸看向了不远的前方,一袭青衣站立,同样看着他。 “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切磋。”顾云凰望着顾玄曦,淡淡一笑,“今日,你我二人比试一场,可好?” “你认为你胜得过我?”顾玄曦淡然开口,“要比试,无妨,咱们上大殿外头去比。” “弓箭手我已经让他们散开了,外头没有闲杂人等,空旷的很。”顾云凰这般说了一句,眸光一转,深深地望了欧阳幽若一眼,而后转身迈向大殿之外。 “阿音——”瑾玉唤了一声。 顾云凰步子一顿,没有回头,却是道:“阿瑾,让我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吧。” 他一直想做的事—— 与顾玄曦交手一次,无论输赢么? 但是以他如今的功力,打不过该如何? 她紧紧握住手中银弓,心中思索,一旦他落下风,她便要出手,不管他之后会如何生气,她都不能再看着他受伤。 顾玄曦跟上顾云凰的步子,走了出去。 顾子墨那一头,东方珩的死士已经尽数解决,眼见顾云凰与顾玄曦走出大殿之外,几乎是没有思索便奔了出去。 瑾玉望向了欧阳幽若,却见她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瑾玉走到她的跟前,才想说话,却听她道:“其实刚才,他可能是因为看见了音儿的身影,才会暂时妥协的吧。因为从大殿外头往里看,最先看见的便是东方珩的身影,音儿的注意力定然是在被挟持的烨儿身上,不假思索便出了手。” “您是说……他不会为了烨儿而牺牲的?” “不会,纵然他会关心他的死活,也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因为他的计划还未实现,其实除了我,他可以牺牲掉任何人,方才若不是音儿来得及时,他会等东方珩杀了烨儿再杀东方珩,他若不是做好了准备,怎么会在音儿将烨儿救走时,立即用手中剑掷向东方珩,他根本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料到了会发生什么。” 瑾玉霎时沉默。 “所以,我的决定真的是对的。”欧阳幽若缓缓迈步走到大殿之外,瑾玉抬步跟上。 “瑾玉,以后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到了殿门之外,欧阳幽若这般说了一句,瞥了一眼数十丈之外的剑光闪烁,她转了个方向,快步离开。 瑾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隐去了眸中的泪光,而后望着前头不远处的两道身影,迈步走了过去。 “十一哥不会是父皇的对手的,因为先前断了解药的缘故,他的功力用来抵抗毒发,如今的身子状况,根本撑不下多久。”顾子墨不知何时走到了身旁,与她一通望着前方缠斗看不清身影的二人,“只是他心中对父皇积恨太多,无论如何他都要与他交手一次,因为原本父皇都不是十一哥的对手,十一哥身上的毒,能压制他的真气。”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他受伤。”瑾玉语气笃定,目光紧锁前头二人的身影。 忽的,南面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嚣之声,瑾玉转头去看,所见的便是火光冲天,明黄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格外醒目,与她相隔约莫十几丈远。 “清华殿,清华殿失火。”顾子墨眉头一皱,“清华殿是原先幽妃居住的寝殿,已经多年没有人再居住了,怎么会忽然失火?” 瑾玉眸光一颤,看了看不远的前头打斗的二人,又望了一眼清华殿的方向,“幽妃不见了。” 欧阳幽若要火烧寝宫的事,可没有与她说。 眼下她要看着顾云凰这头的情况,她知道自己这一句话,顾子墨必然会往清华殿而去。 “幽妃不见,清华殿失火,不好!”顾子墨神色一变,转身往清华殿的方向去了。 “走水了!” “清华殿走水了!” 远远地,似乎传来宫人惊慌的声音。 “怎么回事!”顾子墨赶到的时候,宫人正提着水来回奔走救火。 “陛下,清华殿忽然失火,且,奴婢方才竟还看见有个姑娘在殿中,也不知是谁,竟然不出来。”小宫女说着,忽的抬手一指,“就是她!” 顾子墨忙向里头看了过去,火光笼罩着一袭素白长裙,那女子抬眸,朝他微微一笑。 顾子墨一惊,上前两步将要叫她,忽的有几块砖瓦落下,拦住他欲踏出的脚步。 “陛下不要上前,陛下,这火势凶猛,请陛下退远一些!” 顾子墨额上沁出了汗,奈何被好几人拉扯着,一步也不让他踏出,他才经历过一战,此刻已是十分疲惫了。 同一时,金华殿前头正在交手的顾云凰与顾玄曦也看见了冲天火光,二人都是知道那火光的位置,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撤了招式,找寻着欧阳幽若的身影。 但欧阳幽若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玄曦顿时顾不得其他,忙一个转身往失火的宫殿而去了。 顾云凰见此,自然也要跟上,然余光忽然瞥见左边有一物破空而来,所去的方向,正是冲着正往自己这头来的瑾玉。 “阿瑾!”神色一紧,蚕丝立即出袖,将那一把破空而来的带血利剑弹开,而后身形掠到瑾玉前头,伸手将她的腰往怀间一揽,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挡下袭来的掌风。 “噗——”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洒在地上。 原本与顾玄曦打斗他就尽了全力,此刻再接偷袭之人的那一掌,只觉得对方内力深厚,他强硬接下,掌风的冲击力让他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碾过,鲜血顿时涌上喉咙。 “阿音!”瑾玉慌忙抬头看他的情况,眸中骤然一寒,偏头就看响金华殿殿门之外的那一袭深蓝色锦衣。 不是东方珩是谁。 方才顾玄曦一剑穿过他腹部,竟没有要了他的命,他此刻身上的那长剑已然没了,就是方才用来偷袭她了,而他拼尽全力打出一掌,竟是要她的命。 “顾云凰,上一回没让你死成,朕真是后悔怎么没在你倒下之时再扎上几刀!” 瑾玉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眸中杀机四溢,抬手从身后箭囊之中取出三支箭羽,搭弦,“不甘是么?后悔是么?有什么话到地下去和阎王说吧!” 话落,三箭齐发,东方珩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无力躲避,三支箭羽没入胸膛,只能睁着不甘的眼眸倒下,临死,依旧带着满腔怨恨。 “阿音,你怎么样?”瑾玉伸手扶上顾云凰,见他吐血,心下只觉不安。 “无妨。”顾云凰摇了摇头,“我要去清华殿。” “好,我带你去!”瑾玉咬了咬牙,伸手揽上他的腰,提气一个跃身,朝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顾玄曦赶到清华殿前,所见的便是欧阳幽若站立在火光之中,神色恬静,见他到来,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少波动。 心下骤然一疼,没有多想,伸手抢过一个宫人手中所提的水桶,朝着头便淋下,水浸湿了全身,他朝着那火光之中的人而去。 欧阳幽若似乎是料到了他会这般,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待到他到了自己跟前,她抬眸,乌黑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被水浸湿的发,贴在他的脸颊两侧。 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他闭上眼眸,“这是你的选择?” “是。”忍耐了许久的泪水溢出眼角,“他们还年轻,不要逼死他们,曦,你原谅我。” “以前我从不怕死。”周遭火光愈盛,他却十分平静,毫无惊惶之色,“在认识你之前,从来没有什么能让我驻足停留,而认识你之后,我也开始惧怕死亡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计划的?” “几天之前。”欧阳幽若抬眸,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顾玄曦头顶一块横梁载着火光落下,这么一砸定然会砸到他肩上,她想也不想,抓上他的手臂一扯,“小心!” “啪”横梁落在了地上,已经烧得漆黑。 欧阳幽若的动作,让顾玄曦避免了被横梁砸到,但由于用力过大,二人便都跌坐到了地上。 一个香囊,自欧阳幽若衣袖中掉落。 顾玄曦一眼看见了,“这不是皎月国宝中的一样东西么。” “嗯,除了那张画卷,这个香囊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据说宝藏需要这个香囊探索,要寻一种识香鸟,根据香囊上的香气找寻宝藏的所在点,香囊我带在了身上,画卷还在冷宫之中,可惜了我忘记将这个香囊留在外面,若是烧毁在这里,你要留给云若子孙的财富岂不是更难寻了。” “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顾玄曦伸手,将欧阳幽若揽入怀中,因着他的衣物是湿的,便没有那么快被火烧着。 “我想与你一起活下去,自从得知你的命格,我便过的不安生,我囚禁你十三年,十三年,为了让你与外界隔离,为了能完成我不想让你知道的那些事,但这十三年,每天夜我都去看你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知道你与蝶妃感情好,我让她陪着你,得知她染了重病,你不希望她死,我算着实行计划的日子也快到了,便放了她,我知道你不想云凰死,我也不想,我将他带离你身边,我不去关心他,我希望能淡化你们之间的感情,幽若,不是我不喜欢我们的孩子,没了云凰,我们还可以有更多孩子。然而我却不知道你这么在乎云凰,甚至于今天才见的烨儿,你在乎他也比我多,东方珩要杀烨儿的时候,我持剑准备自刎的时候,你的神情告诉我,你不会阻止我,幽若,你想我死的对不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说过我会陪你。”欧阳幽若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不要试图改变什么命格了,曦,虎毒不食子,被你牺牲掉的那些孩子,就拿我们的命来偿还好了,我即使活着也会心中内疚,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够了,二十几年,我们虽是不能白首,但我也已经知足了。” “纵然我会逆天改命,也终究败给你,到头来,你还是活不过。”顾玄曦将头抵在她的肩头上,“我真傻,被自己的执念控制,耽误了我们十三年的时光,这十三年我若是与你与云凰好好生活,纵然死,也能留下些美好的记忆,可惜,十三年我让你整日对着四面冰冷的墙……” “但是你将我藏匿十三年也确实转变了原本该战火遍布的格局,当年,花冥央、东方珩、加上你都有意引导战火,兵戎相见,若不是国师提醒你,不知要死多少人,我诈死,他们二人便也没有心思争夺了,至少,至少我不是祸国红颜,至少你们没有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我唯一亏欠的,是秋明山的那些孩子们。” “亏欠他们的是我。”顾玄曦闭上了眼眸,感受着周身愈发烧灼的气息,好似要将他们渐渐吞噬。 “我恨东方珩,也恨花冥央,不为别的,因为他们与我一样,爱美人不爱江山,千军万马,锦绣江山,都敌不过红颜一笑,明明你心中只有我,天下那么多女子,他们却为什么要与我争一个你。” “不用管他们了,都不用管了。”欧阳幽若低喃,“曦,你还记得你最喜欢听我唱的那一首歌么?我最后再给你唱一次吧。” 顾玄曦道:“好。”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低婉悦耳的歌声,伴随着火光将物体燃烧所滋生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周身烧灼之感愈发清晰,火舌卷着灰烬,似是要将相拥的二人吞噬,二人都没有看见,落在一边的香囊,发出一阵奇异的金光—— “娘!”清华殿外,瑾玉带着顾云凰到了大殿之外,眼见火舌蹿到半空中,依稀还能见到火光之中相拥的身影。 顾云凰神色苍白如雪,想要上前,却被瑾玉扯着,“阿音,火太大了,来不及了……” 悬挂于大殿前的两盏以纸糊的宫灯,被火舌燃尽了绳索,坠落在地上溅起了火花…… 而后,是书写着‘清华殿’的宫殿牌匾,落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顾云凰无力磕上了眼眸,朝一边栽倒。 “阿音!”瑾玉慌忙去扶,余光瞥见黛蓝色的身影一闪,到了她身边,指尖捏着一粒药丸喂入了顾云凰口中。 是萧陌宸。 瑾玉抬眸看他,他的头发有些微乱,衣衫也并不端整,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打斗。 “他们救出来了,我戴上了人皮面具混进牢狱,却没想到关着他们的牢房竟有暗卫把守,好似都料到了有人会劫狱,这才费了一番功夫。” 瑾玉点了点头,“你快帮我看看,阿音的情况如何。” “小爷我总算自由了!”身后,是纳兰玖璃的声音。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懂么,这里头有没有人没救出来?我的神啊,还有两个,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抱着,活像殉情似的……”听这语气,不用回头便知是叶微凉。 救火的宫人还在陆续来往提着水桶,忽的,有人喊了一声,“天呐,那是什么!” 这一声喊,顿时让周围的人都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眼见要被火舌吞噬的大殿,竟从里头生出了一道灿烂金光,金色的光辉笼罩着整个着火的宫殿,在外头的人,能清晰地看见那火苗之中相拥的二人身上也发出淡淡金辉,下一刻,直接凭空消失—— “他们,他们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金辉罩殿,天降异象,天降异象!” “你们快看,天上九颗星子排成了一行!” “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连听也未听过,这奇景,莫非是仙人临世?” 瑾玉扶着顾云凰,有些愕然地望着那火光,那二人当真是凭空消失的,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 顾云凰显然也惊愕住了。 在场众人,无一不觉得惊奇,有的望着金辉笼罩的大殿,有的望着天上连成一线的九颗星子。“怎么回事?” “他们去了哪里?” “星子移位了,异象要消失了!” “看,金光也快消失了!” 众人议论之间,那笼罩着大殿的金辉渐渐淡去,连同火舌也逐渐熄灭。 “天生异象,人凭空消失……”叶微凉怔怔地望着那大殿,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烈,“穿越,穿越!卧槽,我怎么刚才就没想到,这是穿到哪里去啊,天呐,我怎么这么迟钝,我刚才应该一起去的,没准我能回去,啊不对不对,万一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到了远古恐龙时代,到了侏罗纪,那可是亏大发了,唉,算了算了。” 周遭人听着她自言自语,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气馁,全然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唯有瑾玉听懂了。 九颗行星连成一条直线,竟能带人穿梭时空。 “阿音,他们没事,他们没事,天生异象,他们去了别的地方。”瑾玉有些欣喜地望着顾云凰,如此这般,是最好的结果,欧阳幽若,终究是逃过了宿命。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然话未出口,却是磕上了眸子昏死过去。 “阿音——” 手腕一沉,揽住他无力的身子,瑾玉慌忙抬眸看萧陌宸,“怎么回事?” 萧陌宸将手从顾云凰手腕上收回,眸光低垂,好半晌,才开口说话,“体内真气乱窜,脉象混乱,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那该如何?” “先别急,寻一间房间,我给他施针。”七日之后。 “他若是一直醒不过来,你便要一直坐在这里,饭也不用吃了么!”雅致的屋子里头,传出女子的低斥声,“云凰要是醒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又得生气!” “他若是现在能坐起来生气地骂我一顿,倒是我最希望的。”瑾玉坐在床榻边,望着顾云凰的面容,同身后的人说着话,然身子却没有转过去。 那天夜里,萧陌宸替他施针,针头取出竟是全黑的,他犹豫了好片刻,终究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体内毒积淀太多,原本就是虚弱的体质,动用内力便会损耗身体,而他经脉紊乱,真气在五脏之间乱窜,中毒加内伤,若是换成寻常人,早已该殒命了。 萧陌宸说,他是因着受了极重的内伤,加上本身就是带毒体质,如此一来,简直雪上加霜,幸而这些年来入口的良药不少,这才吊住了一条命,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不能保证。 而七天过去了,他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萧陌宸每一日都来施针,但每次所说的情况都是与上一次相同。 换言之,他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瑾玉想,东方珩临死前的那一掌,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那用尽全力的一掌,他当时接的那般勉强,吐出鲜血的时候,便已经伤重了。 虽说与顾玄曦打斗的时候没有受伤,可到底是损耗了身体。 如今鬼医已经回云若去取碧邯叶,但也说明了,解了毒也未必能醒,那样的内伤是他无法治的,他纵然能解百毒,却也不是万能的。 原来当初欧阳幽若之所以能从把守严密的冷宫中逃出到金华殿,就是因着鬼医的帮忙,金华殿的暗门,早在许久之前便被鬼医知晓了,没有顾玄曦在冷宫,鬼医与花冥央便顺理将欧阳幽若带出,但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去金华殿的那条秘道里,欧阳幽若出手偷袭二人,二人没有防备均被她打晕了搁在密道中,只因她不想牵连他们。 当鬼医醒来的那一刻,正好看见了天降异象,之后听说了欧阳幽若与顾玄曦凭空消失的事,自然是不愿意相信,每日骂骂咧咧,但顾云凰重伤未醒,他还是帮着他去找碧邯叶。 “你若是想照顾他,就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行。”顾采薇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吃饭!” “采薇。”瑾玉忽然开口唤她的名字。 “嗯?”顾采薇应了一声,“可是想通了?” “想通了,我一直还欠他一样东西,如今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我想兑现给他了。”瑾玉顿了顿,而后道,“我真是活该,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时,我不答应他,我提出的条件是要他解毒之后,我只为了能尽快解他的毒才这么要求,现在,忽然觉得不用等了,也许他哪一日醒了,跟我提出来时,我笑着告诉他,我已经兑现承诺了,届时他的表情,应当很好玩。” 说到这儿,她眸中划过一丝温柔,眸底,却有些湿润。 仰头将泪意憋了回去,她道:“采薇,你传一封信到望月,给我母后,她现在的身体应当好了,你让她帮我……备嫁。顺便将我几个贴身丫头也召过来。” “备嫁?”顾采薇瞪大了眸子,“你要和云凰……可是他……” “正是因为我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所以不想再拖延了,万一他醒过来,美人迟暮,我过了出嫁的年龄,那多不好看。” 顾采薇沉寂片刻,终而叹息一声,“好,一切事宜,我帮你打点。” 房门外,一白一墨两道男子身影站立,面色均是难看。 “他这样,她也嫁……万一他醒不过来……” “小玉这么做,无非是想向世人宣称此生只属顾云凰。” “笑话,我们两个活蹦乱跳的人,还争不过一个活死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顾云凰,你最好能醒过来,看老子不趁你病打你!” “若是注定得不到小玉,我希望她能开心,我希望,顾云凰能快些醒,因为我不想看她守着一个活死人过一辈子,我希望她能笑,纵然不是对我笑,我也不想看她哭,不想看她终日面无表情的模样。” 元昭二年六月九日,望月摄政湘王下嫁于云若摄政梁王,备嫁数十辆豪华马车,披挂大红丝绸,队伍卫兵皆身着喜庆红衣,从望月一路行至云若,十里红妆,望月太后亲身前往云若参加婚礼,元昭帝早些日子拜访云若,本欲尽快回国,却因婚期留守云若皇宫数日,可见湘王地位之高。婚宴之上,两位少年君主举杯共饮,声称望月云若友谊之邦将延续至后代,永不互犯。 然本该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最引人议论的却是云若梁王昏睡不醒,有传言,天降异象于云若皇宫那一日,本是两国君王畅谈的宫宴之上,闯入刺客,刺客擅用毒,迷晕在场所有朝臣,欲对圣上行刺,梁王带属下剿灭刺客,不慎被重伤,昏睡数日无清醒迹象,与梁王情投意合的望月湘王难过不已,纵然梁王不醒,却真情不改,与两国君王商议,择日完婚。婚礼进行中的一系列繁琐过程全由湘王抱着梁王完成,所见之人无不感叹,身为女子的湘王,竟如此坚韧,更有无数目睹婚礼过程的宫婢哭红了眼,只叹上天不公,竟不让梁王清醒。 这轰动两国的婚礼,无数女子为湘王心酸,无数男子只道若能得妻如此,当真几世修来的福分。 而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在婚礼上捣乱的两个男子,目睹着婚礼从开始到完成,竟只剩下无奈。 “我真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也不用说了,小玉不会喜欢听你说话的。” “滚!”再说回龙鸣大陆取药的纳兰夫妇姗姗来迟,当二人从龙鸣到望月,再由望月到云若时,已经是婚礼结束的第三天了。 “飞雪,真是害你们白跑了一躺。”瑾玉依旧坐在顾云凰躺着的榻前,朝身前的女子道,“鬼医若能早些出现,想必也不用麻烦你们跑来跑去。” “无妨,就当是玩了,且也不能算是白跑一趟,至少还带了许多你们这没有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有碧邯叶在,这毒假以时日就能解了,至于他体内的真气与经脉,我让依然来帮他每日疏导调息,这里内力最深的就是他,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瑾玉点了点头。 “依然小子,你别不识抬举,老夫是医冠天下百草谷的神医,多少人想拜入门下老夫都不同意,若不是看你用毒用药造诣如此之高,就你这臭脾气老夫也不想收你。”老气横秋的口气,不是鬼医是谁。 “连本宫十招也接不下,竟想做本宫的师父。”一声清冷如霜的声线,携着几丝轻蔑。 飞雪听着门外的动静,摇了摇头,“这鬼医也太缠人了,每日被依然打得鼻青脸肿,还缠着要收他做徒弟,他不是都有三四徒弟了?” 瑾玉只道:“不用理他。” “叶姑娘,我欧阳清梅敢作敢当,当日,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想去行刺你,差点刺了你一剑,我知是我误会了你,我原本性格太过偏激狠辣,怎能配坐景王妃,幸而夫君不弃,但我毕竟对不住你在先,我求你刺我一剑泄气。”屋外,传来欧阳清梅的声音,婚礼当日,她也与太后一起来了,除了与叶茫相聚之外,也是为了感谢自己的一纸契约,听说欧阳家家主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命长子欧阳墨到欧阳清梅身边,试图将契约抢回去毁掉,但欧阳墨自然不听他的,还与欧阳清梅提了醒,而后又假兮兮地回欧阳家禀报父亲契约偷不着,乐此不疲。欧阳家主因着多年的信誉,只能捶胸顿足。 “梅姑娘,你别总追着我让我刺你可好?我都说了,我不生气,且,萧陌宸不是说了么?冰蚕蛊是巫邪之物,中蛊之人会因抵御不当而真气紊乱,情绪过激,易怒,这似乎也不能全怪你吧,要怪只能怪你爹啊!” “但是我险些伤了你性命,就是不对。你若是狠不下心刺我,打我一掌也可。” “你非要我惩罚你是吧?” “是。” “那你现在给我翻跟斗,翻九九八十一个,累到你虚脱,这叫体罚,总行了吧?” “……” 还有—— “宝玉,宝玉等等我。” “我说了,我叫星影,不叫宝玉。” “我不管,你就是宝玉,殿下说了,我要是有本事将你追到,她可以给我们置办婚嫁事宜。” “去,谁要嫁给你了!” “就是你,别不认账,你换了个名字你就想说话不算数了?门都没有。” “你这无赖!” 听着屋外的动静,瑾玉笑了笑,似乎大家如今都处的不错。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去哄玖璃睡觉了,你也早些歇息。”飞雪拍了拍瑾玉的肩头,起身离开。 瑾玉坐在床榻前,望着顾云凰的睡颜,替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而后走到房门之外,抬目望着天上一轮皎月。 手自然垂泄,触到了腰间的蛟龙玉佩,她扯了下来,拿到了眼前,用指尖描绘着玉佩上的每一处,而后以手指勾上挂着玉佩的黑绳,继续望着夜空出神。 不知道欧阳幽若他们去什么地方了,不过,应该过得好吧?身边的人,似乎都挺好的。 但是阿音,你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 闭上了眼眸,由着眼眶中的泪珠滑落眼角,拿着玉佩的手垂下,不料黑绳自手中脱落,玉佩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瑾玉忙低下头,要去拾玉佩。 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在她之前,将玉佩拾起。 瑾玉募然一愣。 “阿瑾,玉佩怎么能乱扔呢?”熟悉的轻柔嗓音传入耳畔。 瑾玉有些怔然地抬眸,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映入眼帘,绛色衣裳的男子朝她浅浅勾唇一笑,将手中玉佩拢入掌心,俯下头,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眼睫之上。 “我回来了…。” “阿音。”她唤了一声,伸手紧紧抱住他,“你醒了,你醒了……” “嗯。”他抬手,抚上她的发,“醒了,再也不会,独留你一人。” 她埋头在他怀中,再度落泪,这一次,却是喜泪。 他真的,回来了。 ------题外话------ 终于写完了啊啊啊啊,还有两三个番外~ 长发及腰篇还没写呢,有人肯定问我,结婚了还怎么写,我的回答是,黄莺不知道自己结婚了 o(╯□╰)o 让大家久等了,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48章 大结局 (完)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东方烨与叶茫听见了动静,朝着瑾‘玉’的方向望去。 叶茫见她无恙,松了一口气,也没去在意她的箭指的是谁,他和东方珩没有多少感情,对于东方珩原先利用瑾‘玉’的事也是介意的,这一次之所以跟着他来,不过是被骗来的。 但东方烨却是不同,有些惊愕地望着瑾‘玉’。 东方珩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如今见瑾‘玉’与他站在对立的状态,他一时不知该帮着哪边的。 “弑父?”瑾‘玉’冷冷一笑,“这个词用得不好,与其说是弑父,倒不如说是为母报仇,你给母后和所有的妃子下毒,你安的什么心?!” 此话一出,东方珩脸‘色’一变。 东方烨与叶茫脸‘色’顿时难看。 “你给我母后下毒?”叶茫厉声问道。 东方烨敛眉,“父皇,你为什么……” “都给朕闭嘴!”东方珩沉声开口,望向瑾‘玉’的鹰眸之中一派冰冷,“你便是成心来与朕作对的?枉朕还对你那般好,给你那样的地位,你便是这么回报朕的?为了一个顾云凰,胳膊肘往外拐!” “与他无关,你用不着什么都往他身上推。”瑾‘玉’眸‘色’乍冷,“先是利用我保护东方烨,让我树敌众多,接着又用我要挟凰音,让我看着他死在我眼前,之后假仁假义地给了我一个湘王的位置,难道不是让我守着望月江山守着东方烨?我在你看来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而已,是否因着这样,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母后做错了何事,你要害她‘性’命?你的良心早就被恶狗啃食殆尽了吧!” “你,‘混’账!”东方珩听她一番话,难掩怒气。 瑾‘玉’听得无谓,“你可以多骂几句,趁着你命还在。” 言罢,手中弓箭便要再度‘射’出。 东方珩立即戒备。 未料到,瑾‘玉’这只是一个假动作,看似是要‘射’他,而‘射’出之时方向却迅速一转,直接将与顾子墨打斗的一名黑衣人从后背‘射’穿。 那正是东方珩的手下。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幕,顾子墨抬眸,望向瑾‘玉’这头,朝她浅浅勾‘唇’。 “你竟与云若这小子串通一气,那好,朕就先将他宰了!”东方珩低斥一声,转身朝着顾子墨而去,但瑾‘玉’自然不放过他,手中箭羽再度搭弦‘射’出。 这皎月银弓的弦极其柔韧,且将内力注于弦上,可发出极大的劲道,一箭‘射’出,便是无比凌厉。 东方珩被阻了脚步,只能先顾着自己的安危,另一头,顾子墨的暗卫与东方珩的死士依旧在厮杀,忽的便是有一人从人群中跳出,身影直直朝着东方烨而去—— 东方烨此刻正担忧地看着身前的男子,以背对着那黑衣人。 这一变故,让顾子墨、瑾‘玉’、以及东方珩惧是一惊。 那是顾子墨的暗卫,显然是见东方珩那一方死士难以对付,自己这一方迟早撑不住,这才挑了东方烨这望月君王下手,既然护不住自己国家的君主,那便杀掉敌方君主。 眼见那黑‘色’身影就要‘逼’向东方烨,东方烨等那人近了,猛然察觉身后异样,转过了身—— 瑾‘玉’此刻弦上无箭,再‘射’一支箭已然来不及了,而东方珩堪堪避过一箭,才站稳了脚跟。 但出乎众人意料,一道绿光在那黑影在离东方烨仅仅几尺之时,撞上了他的长剑,使得他的剑偏了开来,同一时,大殿墙面那一处,藏匿暗卫的暗‘门’之后,迅速掠出一道青‘色’身影,将那黑衣人一掌打到了好几丈之外。 ‘叮’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瑾‘玉’望向地面之上滚动的物体,是一枚翠绿的‘玉’扳指。 这个‘玉’扳指,她有印象,那么那道青影—— “东方珩,好久不见。”青衣长身‘玉’立,背对着东方珩,开口,声线依旧是毫无起伏的。 “顾、玄、曦。”不同于顾玄曦的平静,东方珩的情绪显然更加‘激’愤一些,连开口都是咬牙切齿的,这一瞬间,鹰眸之中乍现的冷光直直钉在前方的那一袭青影身上,只恨不得用眼神就将他瞪穿了。 此刻,他似乎忘记了去思考前头的人为何会出手救东方烨,只因顾玄曦出现的那一刻,便‘激’发了他埋藏多年的恨意。 身后的刀光剑影还在持续着,然此刻,东方珩的眼中却只看得到一人,无暇再去管之前还在拿着箭要准备‘射’他的瑾‘玉’。 顾玄曦转过了身,这一瞬,东方珩的眸光一震…… 瑾‘玉’瞥了顾玄曦一眼,倒是不再拉弦上箭了,只抬脚迈向了顾采薇的方向。 这二人的恩怨,且先让他们自己先算好了,她看这二人都不顺眼,若是他们斗起来能死一方,那就最好不过。 但是她此刻还没有见到欧阳幽若的身影,到了此时,她依旧还在想着如何能挽回欧阳幽若的‘性’命,她还是不能看着阿音失去娘亲,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欧阳幽若出现之时,将她直接打昏带走。 但是即便打昏了欧阳幽若,也不能绝了她的心思,若是能让欧阳幽若彻底忘记顾玄曦那该有多好。 彻底忘记—— 脑海之中忽然划过一抹想法,不知鬼医有没有办法研制出能让人忘却所有前尘往事的‘药’,欧阳幽若的记忆,单凭锁忆术是根本封不住的。 一时间脑海中划过千百思绪,走到了顾采薇面前,她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顾采薇的手正抚着被东方珩打了一掌的肩头,面‘色’苍白,似是有些难受,瑾‘玉’见此,气运于指尖,点上她几处要‘穴’,将内力注入,而后将她扶好了坐稳。 “感觉如何?” “还好,未想到那老家伙那般厉害。”咳了一声,她道,“司雪笙已经拿了玖璃的那飘渺神仙水去牢里救人了,等他用那水将锁头腐蚀了,便可以救他们出来。” “事情‘交’给他办大可放心,你现在只需好好休息便是……”话未说完,忽觉得身后传来一道破空之声,瑾‘玉’眸‘色’一冷,头往右边一偏,一把利剑,正擦着她的耳鬓砍过。 她倏然起身,银弓一举挡下来人的一剑,朝身后的顾采薇道:“快先离开!带着那白衣琴师走出大殿之外,外头有我带来的弓箭手,比这里安全得多。” 话音落下,猛地抬脚朝着正对面那黑衣人的腹部狠狠一踹,那黑衣人瞥见她抬‘腿’的动作,早已料到她接下来的步骤,忙一个旋身避了开来,却没想到,瑾‘玉’原先的使力一踢不过是假象,到了半路便收了回来,眼见他旋身,手中银弓直接套上了他的脖颈—— 他收势不及,还未站稳脚跟,加上瑾‘玉’狠力一勒,他原本是为了躲避的动作反倒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临死之前,他的眸子瞪若铜铃。 “打架光靠力气有什么用,动点脑子。”朝着那人冷冷一笑,而后将银弓一收,抬脚踹向他的腹部。 这一回是踢真的,但是那人再也没有力气避开了。 这一脚,踢得他直直撞上了身后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一个趔趄,同伴被踢飞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让原本就背对着瑾‘玉’的他躲避不及,身子朝前一仰便撞在了顾子墨的利剑之上。 顾子墨一剑将东方珩两名死士串成了血葫芦。 有了瑾‘玉’的协助,东方珩的死士消灭速度逐渐加快。 这一头打的‘激’烈,另一头,顾采薇趁着东方珩与顾玄曦对峙,迅速退往大殿之外,路过叶茫身边,还不忘一手抄起他往殿外掠去。 东方烨看着这一幕倒是没有动作,只因瑾‘玉’对顾采薇的吩咐他是听见了的,这云若的公主应当是不会伤害七哥的才是。 云若望月原本就是友谊之邦,此刻的场景却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两国是友好的,东方烨望着东方珩,事到如今还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似乎很是仇视云若,但云若的人显然不仇视望月,否则,云若的公主也不会救望月的王爷了。 而他望月的湘王与云若的梁王衍生了感情,似乎是站在云若那边对付着自己的父皇,那么此刻他有些不明白瑾‘玉’的立场,更不明白,东方珩此次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似乎很仇视那青衣男子?而在看见他转身的那一刻,面上的神情却是变成了惊讶。 等等,那青衣男子的名字,似乎是——顾玄曦。 东方烨倏然一惊,云若先皇顾玄曦?竟还未死,且,怎么会是这么年轻的容貌,他分明应该与父皇年纪相仿才是。 “不用惊讶,他就是云若先皇,阿音的亲生父亲。”耳畔,响起了瑾‘玉’的声音,“咱们的父皇,与他,爱上同一个‘女’子,那便是他的幽妃,只不过,原先所有人都认为幽妃早逝,父皇甚至不知幽妃还与云若先皇生有一子,名唤云凰,而当他看见他相貌的那一刻,便对他产生了杀意,原因仅仅是因为那是他心上人与旁人所生,小烨,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此次来,就是为了专程找云若先皇算清当年的帐,将你与叶茫骗来,假意是为了救我,你可有想过,他哪会那么好心因为我特的前来,他若是对我还存着亲情,便不会当初利用我杀我爱人,如今又要杀我母后。我不会放过他,但我知道,你记着他对你的好,那么你为难的话,现在就走出去,走出这个大殿,外面是云凰的弓箭手,他们不会伤你。” “六姐……”东方烨缓缓抬头望她,“你站在云若先皇那一边,你要杀父皇?” “错。用不用我动手,我如今还不确定,我不站在他们任何人的立场,我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此事不牵扯云若望月两国,这一刻我不是望月的湘王,我只想保护我要保护的人,也许我能做到。”今日顾云凰不在场,是她最为庆幸的事,她将目光挪到此刻剑拔弩张无声胜有声的东方珩与顾玄曦身上,淡淡开口,“你如今是一国之君,这里刀光剑影,不适合你呆着,出去吧,不会有人拦你,有人拦着,我帮你挡下就是。” “六姐。”东方烨并没有走开,漆黑的瞳仁望着她的脸庞,“为什么刚才云若的先皇会出手救我?” 瑾‘玉’睫羽微微一颤。 方才那样的情况下,他们都是来不及救下东方烨的,若不是正好顾玄曦赶到,用手指上的‘玉’扳指迅速打偏了那袭向东方烨的剑,再加上他速度之快解决了黑衣人,那么此刻东方烨必然被黑衣人刺中了。 东方珩一见到顾玄曦便是一副极为憎恨的模样,之后瞥见他未老的容颜,又变的惊讶,以致于无暇去思考为什么顾玄曦出手救东方烨。 然东方烨本人却是思考到了这一点。 “我与云凰哥哥都是幽妃所生。”东方烨继续道,“父皇看见了云凰哥哥,生气的要杀他,而云若先皇看见我,非但没有动手害我,反而在最关键的时候救我一命。” “小点声,也许云若先皇还不知道你是幽妃娘娘的孩子,毕竟他才第一次见你。”瑾‘玉’故作淡然道,“所以他没必要害你,至于救你,也许他只是看不惯有人卑鄙偷袭,且你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这理由似乎是有些牵强,但她此刻根本编不出多好的理由了。 “真是如此么?为了别国的君主打死自己的属下,我若是死了,对此刻的情形显然是有利的,两国太上皇争锋相对,我这个望月皇上若是殒命了,望月朝堂必然恐慌,但这不是重点。”东方烨道,“重点是,方才,我在云若先皇的眼神中,竟看出了担忧关切之‘色’,虽说他很快转身走了,但我确确实实是没有看错,他为何会对我有那样的眼神呢?” “不知道,你若好奇,回头自己去问。”瑾‘玉’回答得依旧不咸不淡。 “六姐,我忽然发现,我和父皇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我的眼睛像云凰哥哥,其他的地方也不像父皇。”眼见瑾‘玉’一副不大感兴趣的模样,东方烨却依旧继续说,声线比原先有了一丝‘波’动,“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轮廓与云若先皇更像一些?六姐你说呢?你知不知道父皇与云若先皇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莫要胡‘乱’猜测了!”瑾‘玉’转头,低声斥道,“马上给我出去,到大殿外头去!” 东方烨抿‘唇’望了她一会儿,终是转过身朝着大殿之外而去。 瑾‘玉’望着他的背影,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 这两年来,他渐渐成长,变化何其多,如今却是这般的敏锐了,他竟然已经开始怀疑了。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告诉他真相呢? 眼见那少年的身影离殿‘门’不过一丈,倏然间,一道深蓝‘色’身影直直掠到了他之前,抬手便掐上了他的脖颈。 而那道深蓝‘色’身影之后,青‘色’的身影急掠过去,确是没有赶上。 瑾‘玉’一惊,不为别的,只因那掐着东方烨脖颈的人正是东方珩。 怎么会……这刀剑砍杀之声这般杂‘乱’,他怎么可能听见她与东方烨的对话? 顾玄曦与东方珩原本就隔着好几丈,东方烨走向大殿之外,与东方珩间隔的距离比顾玄曦近了许多,因此东方珩去擒东方烨,顾玄曦来不及拦下。 而他的动作,被东方珩看在了眼中。 “朕抓自己的皇儿,你这般着急做什么?”东方珩手上的动作并未收紧,却是望着顾玄曦笑了,“说来,我与你也有许多年未见了,都快忘了你的样子,原本我来的路上还在想,你现在是什么样了,没想到,竟像是看见了十几年前的你,十几年来我没有细细看你的长相,之后未见到,更是忘了,但今日,朕忽然发现,你与朕的皇儿,比他与朕似乎还像一些。” 顾玄曦眸光一冷。 瑾‘玉’袖子底下的手握紧。 “父皇……”东方烨望着身前人,眸中有难以置信之‘色’。 他不信,不信眼前的人会想要伤他。 “你给朕住嘴!”手上的动作猛然收紧,瑾‘玉’与顾玄曦几乎是同一时踏出一步。 “朕的‘女’儿关心他倒还情有可原,你却也关心着她,是何原因?你与朕为敌,方才为什么要救朕的儿子,你不是应该冷眼旁观么?为什么出手,现在又为何紧张!”东方珩几乎是赤红了双眸,可见他怒火之高,“原先我从未怀疑幽若,这孩子与她有些像与我不像,我也没多想,今日我却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枉我十几年来费心护你,连江山都从未考虑过要给你其他兄弟,到头来,竟是为别人养了一个孽种,你该死!” 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了。 “孽种孽种,你的嘴巴就只会不干不净地骂别人的孩子是孽种,试问幽妃原本就不是你的妻,她生下的孩子凭什么就是孽种了?一个你也骂两个你也骂,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么?难道是她原本嫁你又背叛你?你究竟知不知这个词语的真正意思?”瑾‘玉’冷声道,“今日你若是动了他,你决计走不出这云若的皇宫!” “逆‘女’,给朕闭嘴!朕就是死,也得拉着这个孽种垫背不可。”东方珩朝瑾‘玉’厉声,而后转头望向顾玄曦,“你现在还想否认?” “朕没有说过要否认。”顾玄曦道,“你与朕的恩怨,何必拉上别人,我们公平战一次,就我们二人,如何?” 东方珩冷笑,“你当我吃这一套?以为我不知你要救他?” 说话间,手再度收紧。 东方烨面‘色’愈发青白。 “放了我的孩子。”倏然间,一道‘女’音在大殿之中响起,这一声使得东方珩手上一颤,目光越过了东方烨,越过了瑾‘玉’,看向正朝着他走来的一袭素白衣裙的‘女’子。 她是从方才顾玄曦出现的那个暗‘门’中走出的,她步履缓慢,神‘色’无‘波’,愈走愈近。 顾玄曦面上难得有了情绪‘波’动,目光紧锁着她的身影。 她走到了瑾‘玉’前头停下,朝着东方珩再度开口,“放了烨儿。” “他不是我的孩子!”东方珩望着离自己不过几丈的人,多年未见,她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模样,只是似乎更苍白纤细了。 “幽若,我终于见到你了。”他‘激’动地连‘唇’都在发颤,“你终于肯出现,你可知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见你,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一刻,你可知我有多高兴?他们都以为你不在世上,但是我不信,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活着的,幽若,你怎么又瘦了许多?顾玄曦可是对你不好?我杀了他,我带你走,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他的话音落下,目光只钉在欧阳幽若的身上,显然是在等着她的答复。 瑾‘玉’的目光却只盯着他掐着东方烨的那只手,只等他放松,将人救下。 听着他对欧阳幽若说的话,无端觉得有些可笑,偏执的人,当真是可怕,如今竟还做着白日梦,他能不能走出这云若的皇宫都是个问题。 “从幽若嫁我的那一刻,便没有你东方珩‘插’足的余地。”顾玄曦声线平淡,说出的话却都在刺‘激’着东方珩,“幽若于你而言,就像浮云,永远不会在你身边停留,这么些年,你始终在追逐天边浮云,不珍惜身边人,到了这把年纪,你究竟明不明白,从头到尾你什么也没有得到,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你胡说,你胡说!”东方珩面‘色’倏然狰狞,掐着东方烨脖颈的手因着顾玄曦的话再度紧了几分。 “住手!”欧阳幽若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忙出声道,“你要是伤了烨儿,我便永远不会原谅你!” “幽若,你骗我,你说他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骗我……”东方珩说到这儿,目光倏然望向顾玄曦,“都是你!若是没有你,幽若就会与我在一起了?你想救他是么?相救你的儿子,现在,你便在我面前持剑自刎,你若死了,我立即放了他。” “东方珩,事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什么!”欧阳幽若几乎是以咆哮的语气在说话,“你们口口声声都是想与我在一起,做的却全是伤害我的事,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做的事何曾让我开心了?只是一步步将我往死路上‘逼’,我的儿子究竟究竟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害他们,我欧阳幽若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的——” 说到这儿,她忽的平复了情绪,“是不是也许我死了,你们的争斗就不会再继续了?” 此话一出,东方珩与顾玄曦俱是一惊。 瑾‘玉’握着银弓的右手一紧。 “幽若,我没有要伤害你。”东方珩手上的劲道松了几分,‘精’神却警戒着防止东方烨挣脱开来。 “我以为他是我的儿子,你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可是你骗我,你竟然让我替别人养儿子,还将我的江山也送给他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到这儿,他声线倏然又提高,眸光看向了顾玄曦的方向,“他该死!但是你若愿意替他死,我就放过他!” “你说话可算数?”无比淡漠的男子声线,却是将周围的人都惊住了。 瑾‘玉’讶然地望着他转身走至一个倒在地上的已死的暗卫身边,俯下身捡起他掉落在身旁的剑,而后转过身望着东方珩,“你若出尔反尔呢?” 欧阳幽若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顾子墨再次将东方珩的一名死士斩杀,望着那一袭持剑而立的青影,眸光中透着几许复杂。 他这只是计,还是真的呢? 他虽在打斗之中,却也不代表没有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方才顾玄曦紧急关头救下东方烨,他也是看见了的。 十九弟,当真是幸运啊。 东方烨面临生死关头,那么多人替他担心着,而自己在这一头打斗,除了身边暗卫,便没有人过来帮着。 瑾‘玉’与幽妃担忧他,倒还情有可原,但是父皇…… 他与那么多兄弟姐妹们,在他身边成长,却分不到他的一点关注,而这个今日才见到的十九弟,却能让他出手相救,让他担忧…… 心下百味陈杂,但眼下他却不得不将注意力投进打斗之中,将身边敌人斩杀。 “朕以天子之威起誓,若是出尔反尔,不得好死。”东方珩冷冷一笑,“你可以动手了。” 顾玄曦将剑抬起,搭上自己的脖颈,望了欧阳幽若一眼。 欧阳幽若在这一刻竟是不说话了。 瑾‘玉’望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明白欧阳幽若的想法。 她原本就是打着和顾玄曦共赴黄泉的主意,顾玄曦若是去了,救下东方烨之后,她也会陪着一块去的。 瑾‘玉’垂下了眸光,有些不想看那一幕。 但是顾玄曦筹划了这么些年的事,怎么可能因着东方烨而放弃? 思及此,她神‘色’一紧,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玄曦的剑已然搭在脖颈之上,东方珩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动作。 顾玄曦闭上了眸子,似是要赴死。 然而就在他将要以剑锋抹过脖子的那一瞬,从殿‘门’之外倏然飞进一根极细的蚕丝划过气流,蚕丝虽细,却是带着凌厉之势袭向了东方珩的背部。 东方珩耳畔听见声响,倏然一惊,几乎是迅速地身子向右一偏,还来不及转头看袭击之人是谁,便觉得手腕骤然一麻,那被躲过的蚕丝携着内力直直弹向他手腕上的脉络,他顿觉得手腕像是被利刃割开了,无法在掐住东方烨,东方烨感觉脖颈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立即挣开,还未站稳脚跟,便觉得腰间一紧,有一物缠上他将他直接掠走,方向,是殿‘门’之外。 几乎是在同一时,顾玄曦闭着的眸子立即睁了开,眸中浮现的分明是寒凉的杀机,原本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剑,手腕一旋已然高高举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还未站稳脚跟的东方珩掷去!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嗤——”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长剑穿过东方珩的腹部,剑尖直没入背心。 东方珩眼眸瞪如铜铃。 前一刻,他还在威胁着别人的生死,眼见自己最憎恨的人便可以死去,这一刻,他却被那人反而穿了一剑。 他怎么会输…… 那根蚕丝—— 东方珩的身体轰然倒地,眸中尽是不甘。 欧阳幽若望着这一幕,别开了目光。 瑾‘玉’的眸光投向大殿之爱,无比讶然。 他来了。 他竟提前醒了过来,她分明给他吃了十香安神散,他怎么还能赶来这里? 到底还是低估了他。 下一刻,一抹绛‘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抬步跨进‘门’槛,望着大殿中的‘混’‘乱’情景,眉头一敛。 当他的眸光掠过东方珩身上的长剑时,‘精’致的眉眼,划过一抹冷然,而后抬眸看向了不远的前方,一袭青衣站立,同样看着他。 “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切磋。”顾云凰望着顾玄曦,淡淡一笑,“今日,你我二人比试一场,可好?” “你认为你胜得过我?”顾玄曦淡然开口,“要比试,无妨,咱们上大殿外头去比。” “弓箭手我已经让他们散开了,外头没有闲杂人等,空旷的很。”顾云凰这般说了一句,眸光一转,深深地望了欧阳幽若一眼,而后转身迈向大殿之外。 “阿音——”瑾‘玉’唤了一声。 顾云凰步子一顿,没有回头,却是道:“阿瑾,让我做我一直想做的事吧。” 他一直想做的事—— 与顾玄曦‘交’手一次,无论输赢么? 但是以他如今的功力,打不过该如何? 她紧紧握住手中银弓,心中思索,一旦他落下风,她便要出手,不管他之后会如何生气,她都不能再看着他受伤。 顾玄曦跟上顾云凰的步子,走了出去。 顾子墨那一头,东方珩的死士已经尽数解决,眼见顾云凰与顾玄曦走出大殿之外,几乎是没有思索便奔了出去。 瑾‘玉’望向了欧阳幽若,却见她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瑾‘玉’走到她的跟前,才想说话,却听她道:“其实刚才,他可能是因为看见了音儿的身影,才会暂时妥协的吧。因为从大殿外头往里看,最先看见的便是东方珩的身影,音儿的注意力定然是在被挟持的烨儿身上,不假思索便出了手。” “您是说……他不会为了烨儿而牺牲的?” “不会,纵然他会关心他的死活,也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因为他的计划还未实现,其实除了我,他可以牺牲掉任何人,方才若不是音儿来得及时,他会等东方珩杀了烨儿再杀东方珩,他若不是做好了准备,怎么会在音儿将烨儿救走时,立即用手中剑掷向东方珩,他根本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料到了会发生什么。” 瑾‘玉’霎时沉默。 “所以,我的决定真的是对的。”欧阳幽若缓缓迈步走到大殿之外,瑾‘玉’抬步跟上。 “瑾‘玉’,以后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到了殿‘门’之外,欧阳幽若这般说了一句,瞥了一眼数十丈之外的剑光闪烁,她转了个方向,快步离开。 瑾‘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隐去了眸中的泪光,而后望着前头不远处的两道身影,迈步走了过去。 “十一哥不会是父皇的对手的,因为先前断了解‘药’的缘故,他的功力用来抵抗毒发,如今的身子状况,根本撑不下多久。”顾子墨不知何时走到了身旁,与她一通望着前方缠斗看不清身影的二人,“只是他心中对父皇积恨太多,无论如何他都要与他‘交’手一次,因为原本父皇都不是十一哥的对手,十一哥身上的毒,能压制他的真气。”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他受伤。”瑾‘玉’语气笃定,目光紧锁前头二人的身影。 忽的,南面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嚣之声,瑾‘玉’转头去看,所见的便是火光冲天,明黄‘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格外醒目,与她相隔约莫十几丈远。 “清华殿,清华殿失火。”顾子墨眉头一皱,“清华殿是原先幽妃居住的寝殿,已经多年没有人再居住了,怎么会忽然失火?” 瑾‘玉’眸光一颤,看了看不远的前头打斗的二人,又望了一眼清华殿的方向,“幽妃不见了。” 欧阳幽若要火烧寝宫的事,可没有与她说。 眼下她要看着顾云凰这头的情况,她知道自己这一句话,顾子墨必然会往清华殿而去。 “幽妃不见,清华殿失火,不好!”顾子墨神‘色’一变,转身往清华殿的方向去了。 “走水了!” “清华殿走水了!” 远远地,似乎传来宫人惊慌的声音。 “怎么回事!”顾子墨赶到的时候,宫人正提着水来回奔走救火。 “陛下,清华殿忽然失火,且,奴婢方才竟还看见有个姑娘在殿中,也不知是谁,竟然不出来。”小宫‘女’说着,忽的抬手一指,“就是她!” 顾子墨忙向里头看了过去,火光笼罩着一袭素白长裙,那‘女’子抬眸,朝他微微一笑。 顾子墨一惊,上前两步将要叫她,忽的有几块砖瓦落下,拦住他‘欲’踏出的脚步。 “陛下不要上前,陛下,这火势凶猛,请陛下退远一些!” 顾子墨额上沁出了汗,奈何被好几人拉扯着,一步也不让他踏出,他才经历过一战,此刻已是十分疲惫了。 同一时,金华殿前头正在‘交’手的顾云凰与顾玄曦也看见了冲天火光,二人都是知道那火光的位置,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撤了招式,找寻着欧阳幽若的身影。 但欧阳幽若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玄曦顿时顾不得其他,忙一个转身往失火的宫殿而去了。 顾云凰见此,自然也要跟上,然余光忽然瞥见左边有一物破空而来,所去的方向,正是冲着正往自己这头来的瑾‘玉’。 “阿瑾!”神‘色’一紧,蚕丝立即出袖,将那一把破空而来的带血利剑弹开,而后身形掠到瑾‘玉’前头,伸手将她的腰往怀间一揽,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挡下袭来的掌风。 “噗——”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洒在地上。 原本与顾玄曦打斗他就尽了全力,此刻再接偷袭之人的那一掌,只觉得对方内力深厚,他强硬接下,掌风的冲击力让他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碾过,鲜血顿时涌上喉咙。 “阿音!”瑾‘玉’慌忙抬头看他的情况,眸中骤然一寒,偏头就看响金华殿殿‘门’之外的那一袭深蓝‘色’锦衣。 不是东方珩是谁。 方才顾玄曦一剑穿过他腹部,竟没有要了他的命,他此刻身上的那长剑已然没了,就是方才用来偷袭她了,而他拼尽全力打出一掌,竟是要她的命。 “顾云凰,上一回没让你死成,朕真是后悔怎么没在你倒下之时再扎上几刀!” 瑾‘玉’‘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眸中杀机四溢,抬手从身后箭囊之中取出三支箭羽,搭弦,“不甘是么?后悔是么?有什么话到地下去和阎王说吧!” 话落,三箭齐发,东方珩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无力躲避,三支箭羽没入‘胸’膛,只能睁着不甘的眼眸倒下,临死,依旧带着满腔怨恨。 “阿音,你怎么样?”瑾‘玉’伸手扶上顾云凰,见他吐血,心下只觉不安。 “无妨。”顾云凰摇了摇头,“我要去清华殿。” “好,我带你去!”瑾‘玉’咬了咬牙,伸手揽上他的腰,提气一个跃身,朝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顾玄曦赶到清华殿前,所见的便是欧阳幽若站立在火光之中,神‘色’恬静,见他到来,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少‘波’动。 心下骤然一疼,没有多想,伸手抢过一个宫人手中所提的水桶,朝着头便淋下,水浸湿了全身,他朝着那火光之中的人而去。 欧阳幽若似乎是料到了他会这般,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待到他到了自己跟前,她抬眸,乌黑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被水浸湿的发,贴在他的脸颊两侧。 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他闭上眼眸,“这是你的选择?” “是。”忍耐了许久的泪水溢出眼角,“他们还年轻,不要‘逼’死他们,曦,你原谅我。” “以前我从不怕死。”周遭火光愈盛,他却十分平静,毫无惊惶之‘色’,“在认识你之前,从来没有什么能让我驻足停留,而认识你之后,我也开始惧怕死亡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计划的?” “几天之前。”欧阳幽若抬眸,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顾玄曦头顶一块横梁载着火光落下,这么一砸定然会砸到他肩上,她想也不想,抓上他的手臂一扯,“小心!” “啪”横梁落在了地上,已经烧得漆黑。 欧阳幽若的动作,让顾玄曦避免了被横梁砸到,但由于用力过大,二人便都跌坐到了地上。 一个香囊,自欧阳幽若衣袖中掉落。 顾玄曦一眼看见了,“这不是皎月国宝中的一样东西么。” “嗯,除了那张画卷,这个香囊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据说宝藏需要这个香囊探索,要寻一种识香鸟,根据香囊上的香气找寻宝藏的所在点,香囊我带在了身上,画卷还在冷宫之中,可惜了我忘记将这个香囊留在外面,若是烧毁在这里,你要留给云若子孙的财富岂不是更难寻了。” “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顾玄曦伸手,将欧阳幽若揽入怀中,因着他的衣物是湿的,便没有那么快被火烧着。 “我想与你一起活下去,自从得知你的命格,我便过的不安生,我囚禁你十三年,十三年,为了让你与外界隔离,为了能完成我不想让你知道的那些事,但这十三年,每天夜我都去看你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知道你与蝶妃感情好,我让她陪着你,得知她染了重病,你不希望她死,我算着实行计划的日子也快到了,便放了她,我知道你不想云凰死,我也不想,我将他带离你身边,我不去关心他,我希望能淡化你们之间的感情,幽若,不是我不喜欢我们的孩子,没了云凰,我们还可以有更多孩子。然而我却不知道你这么在乎云凰,甚至于今天才见的烨儿,你在乎他也比我多,东方珩要杀烨儿的时候,我持剑准备自刎的时候,你的神情告诉我,你不会阻止我,幽若,你想我死的对不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说过我会陪你。”欧阳幽若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不要试图改变什么命格了,曦,虎毒不食子,被你牺牲掉的那些孩子,就拿我们的命来偿还好了,我即使活着也会心中内疚,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够了,二十几年,我们虽是不能白首,但我也已经知足了。” “纵然我会逆天改命,也终究败给你,到头来,你还是活不过。”顾玄曦将头抵在她的肩头上,“我真傻,被自己的执念控制,耽误了我们十三年的时光,这十三年我若是与你与云凰好好生活,纵然死,也能留下些美好的记忆,可惜,十三年我让你整日对着四面冰冷的墙……” “但是你将我藏匿十三年也确实转变了原本该战火遍布的格局,当年,‘花’冥央、东方珩、加上你都有意引导战火,兵戎相见,若不是国师提醒你,不知要死多少人,我诈死,他们二人便也没有心思争夺了,至少,至少我不是祸国红颜,至少你们没有造成那么大的伤亡,我唯一亏欠的,是秋明山的那些孩子们。” “亏欠他们的是我。”顾玄曦闭上了眼眸,感受着周身愈发烧灼的气息,好似要将他们渐渐吞噬。 “我恨东方珩,也恨‘花’冥央,不为别的,因为他们与我一样,爱美人不爱江山,千军万马,锦绣江山,都敌不过红颜一笑,明明你心中只有我,天下那么多‘女’子,他们却为什么要与我争一个你。” “不用管他们了,都不用管了。”欧阳幽若低喃,“曦,你还记得你最喜欢听我唱的那一首歌么?我最后再给你唱一次吧。” 顾玄曦道:“好。”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低婉悦耳的歌声,伴随着火光将物体燃烧所滋生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周身烧灼之感愈发清晰,火舌卷着灰烬,似是要将相拥的二人吞噬,二人都没有看见,落在一边的香囊,发出一阵奇异的金光—— “娘!”清华殿外,瑾‘玉’带着顾云凰到了大殿之外,眼见火舌蹿到半空中,依稀还能见到火光之中相拥的身影。 顾云凰神‘色’苍白如雪,想要上前,却被瑾‘玉’扯着,“阿音,火太大了,来不及了……” 悬挂于大殿前的两盏以纸糊的宫灯,被火舌燃尽了绳索,坠落在地上溅起了火‘花’…… 而后,是书写着‘清华殿’的宫殿牌匾,落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顾云凰无力磕上了眼眸,朝一边栽倒。 “阿音!”瑾‘玉’慌忙去扶,余光瞥见黛蓝‘色’的身影一闪,到了她身边,指尖捏着一粒‘药’丸喂入了顾云凰口中。 是萧陌宸。 瑾‘玉’抬眸看他,他的头发有些微‘乱’,衣衫也并不端整,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打斗。 “他们救出来了,我戴上了人皮面具‘混’进牢狱,却没想到关着他们的牢房竟有暗卫把守,好似都料到了有人会劫狱,这才费了一番功夫。” 瑾‘玉’点了点头,“你快帮我看看,阿音的情况如何。” “小爷我总算自由了!”身后,是纳兰玖璃的声音。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懂么,这里头有没有人没救出来?我的神啊,还有两个,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抱着,活像殉情似的……”听这语气,不用回头便知是叶微凉。 救火的宫人还在陆续来往提着水桶,忽的,有人喊了一声,“天呐,那是什么!” 这一声喊,顿时让周围的人都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眼见要被火舌吞噬的大殿,竟从里头生出了一道灿烂金光,金‘色’的光辉笼罩着整个着火的宫殿,在外头的人,能清晰地看见那火苗之中相拥的二人身上也发出淡淡金辉,下一刻,直接凭空消失—— “他们,他们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金辉罩殿,天降异象,天降异象!” “你们快看,天上九颗星子排成了一行!” “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连听也未听过,这奇景,莫非是仙人临世?” 瑾‘玉’扶着顾云凰,有些愕然地望着那火光,那二人当真是凭空消失的,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 顾云凰显然也惊愕住了。 在场众人,无一不觉得惊奇,有的望着金辉笼罩的大殿,有的望着天上连成一线的九颗星子。“怎么回事?” “他们去了哪里?” “星子移位了,异象要消失了!” “看,金光也快消失了!” 众人议论之间,那笼罩着大殿的金辉渐渐淡去,连同火舌也逐渐熄灭。 “天生异象,人凭空消失……”叶微凉怔怔地望着那大殿,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烈,“穿越,穿越!卧槽,我怎么刚才就没想到,这是穿到哪里去啊,天呐,我怎么这么迟钝,我刚才应该一起去的,没准我能回去,啊不对不对,万一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到了远古恐龙时代,到了侏罗纪,那可是亏大发了,唉,算了算了。” 周遭人听着她自言自语,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气馁,全然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唯有瑾‘玉’听懂了。 九颗行星连成一条直线,竟能带人穿梭时空。 “阿音,他们没事,他们没事,天生异象,他们去了别的地方。”瑾‘玉’有些欣喜地望着顾云凰,如此这般,是最好的结果,欧阳幽若,终究是逃过了宿命。 顾云凰听着她的话,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然话未出口,却是磕上了眸子昏死过去。 “阿音——” 手腕一沉,揽住他无力的身子,瑾‘玉’慌忙抬眸看萧陌宸,“怎么回事?” 萧陌宸将手从顾云凰手腕上收回,眸光低垂,好半晌,才开口说话,“体内真气‘乱’窜,脉象‘混’‘乱’,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那该如何?” “先别急,寻一间房间,我给他施针。”七日之后。 “他若是一直醒不过来,你便要一直坐在这里,饭也不用吃了么!”雅致的屋子里头,传出‘女’子的低斥声,“云凰要是醒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又得生气!” “他若是现在能坐起来生气地骂我一顿,倒是我最希望的。”瑾‘玉’坐在‘床’榻边,望着顾云凰的面容,同身后的人说着话,然身子却没有转过去。 那天夜里,萧陌宸替他施针,针头取出竟是全黑的,他犹豫了好片刻,终究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体内毒积淀太多,原本就是虚弱的体质,动用内力便会损耗身体,而他经脉紊‘乱’,真气在五脏之间‘乱’窜,中毒加内伤,若是换成寻常人,早已该殒命了。 萧陌宸说,他是因着受了极重的内伤,加上本身就是带毒体质,如此一来,简直雪上加霜,幸而这些年来入口的良‘药’不少,这才吊住了一条命,但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不能保证。 而七天过去了,他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萧陌宸每一日都来施针,但每次所说的情况都是与上一次相同。 换言之,他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瑾‘玉’想,东方珩临死前的那一掌,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那用尽全力的一掌,他当时接的那般勉强,吐出鲜血的时候,便已经伤重了。 虽说与顾玄曦打斗的时候没有受伤,可到底是损耗了身体。 如今鬼医已经回云若去取碧邯叶,但也说明了,解了毒也未必能醒,那样的内伤是他无法治的,他纵然能解百毒,却也不是万能的。 原来当初欧阳幽若之所以能从把守严密的冷宫中逃出到金华殿,就是因着鬼医的帮忙,金华殿的暗‘门’,早在许久之前便被鬼医知晓了,没有顾玄曦在冷宫,鬼医与‘花’冥央便顺理将欧阳幽若带出,但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去金华殿的那条秘道里,欧阳幽若出手偷袭二人,二人没有防备均被她打晕了搁在密道中,只因她不想牵连他们。 当鬼医醒来的那一刻,正好看见了天降异象,之后听说了欧阳幽若与顾玄曦凭空消失的事,自然是不愿意相信,每日骂骂咧咧,但顾云凰重伤未醒,他还是帮着他去找碧邯叶。 “你若是想照顾他,就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行。”顾采薇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吃饭!” “采薇。”瑾‘玉’忽然开口唤她的名字。 “嗯?”顾采薇应了一声,“可是想通了?” “想通了,我一直还欠他一样东西,如今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我想兑现给他了。”瑾‘玉’顿了顿,而后道,“我真是活该,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时,我不答应他,我提出的条件是要他解毒之后,我只为了能尽快解他的毒才这么要求,现在,忽然觉得不用等了,也许他哪一日醒了,跟我提出来时,我笑着告诉他,我已经兑现承诺了,届时他的表情,应当很好玩。” 说到这儿,她眸中划过一丝温柔,眸底,却有些湿润。 仰头将泪意憋了回去,她道:“采薇,你传一封信到望月,给我母后,她现在的身体应当好了,你让她帮我……备嫁。顺便将我几个贴身丫头也召过来。” “备嫁?”顾采薇瞪大了眸子,“你要和云凰……可是他……” “正是因为我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所以不想再拖延了,万一他醒过来,美人迟暮,我过了出嫁的年龄,那多不好看。” 顾采薇沉寂片刻,终而叹息一声,“好,一切事宜,我帮你打点。” 房‘门’外,一白一墨两道男子身影站立,面‘色’均是难看。 “他这样,她也嫁……万一他醒不过来……” “小‘玉’这么做,无非是想向世人宣称此生只属顾云凰。” “笑话,我们两个活蹦‘乱’跳的人,还争不过一个活死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顾云凰,你最好能醒过来,看老子不趁你病打你!” “若是注定得不到小‘玉’,我希望她能开心,我希望,顾云凰能快些醒,因为我不想看她守着一个活死人过一辈子,我希望她能笑,纵然不是对我笑,我也不想看她哭,不想看她终日面无表情的模样。” 元昭二年六月九日,望月摄政湘王下嫁于云若摄政梁王,备嫁数十辆豪华马车,披挂大红丝绸,队伍卫兵皆身着喜庆红衣,从望月一路行至云若,十里红妆,望月太后亲身前往云若参加婚礼,元昭帝早些日子拜访云若,本‘欲’尽快回国,却因婚期留守云若皇宫数日,可见湘王地位之高。婚宴之上,两位少年君主举杯共饮,声称望月云若友谊之邦将延续至后代,永不互犯。 然本该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最引人议论的却是云若梁王昏睡不醒,有传言,天降异象于云若皇宫那一日,本是两国君王畅谈的宫宴之上,闯入刺客,刺客擅用毒,‘迷’晕在场所有朝臣,‘欲’对圣上行刺,梁王带属下剿灭刺客,不慎被重伤,昏睡数日无清醒迹象,与梁王情投意合的望月湘王难过不已,纵然梁王不醒,却真情不改,与两国君王商议,择日完婚。婚礼进行中的一系列繁琐过程全由湘王抱着梁王完成,所见之人无不感叹,身为‘女’子的湘王,竟如此坚韧,更有无数目睹婚礼过程的宫婢哭红了眼,只叹上天不公,竟不让梁王清醒。 这轰动两国的婚礼,无数‘女’子为湘王心酸,无数男子只道若能得妻如此,当真几世修来的福分。 而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在婚礼上捣‘乱’的两个男子,目睹着婚礼从开始到完成,竟只剩下无奈。 “我真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也不用说了,小‘玉’不会喜欢听你说话的。” “滚!”再说回龙鸣大陆取‘药’的纳兰夫‘妇’姗姗来迟,当二人从龙鸣到望月,再由望月到云若时,已经是婚礼结束的第三天了。 “飞雪,真是害你们白跑了一躺。”瑾‘玉’依旧坐在顾云凰躺着的榻前,朝身前的‘女’子道,“鬼医若能早些出现,想必也不用麻烦你们跑来跑去。” “无妨,就当是玩了,且也不能算是白跑一趟,至少还带了许多你们这没有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有碧邯叶在,这毒假以时日就能解了,至于他体内的真气与经脉,我让依然来帮他每日疏导调息,这里内力最深的就是他,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瑾‘玉’点了点头。 “依然小子,你别不识抬举,老夫是医冠天下百草谷的神医,多少人想拜入‘门’下老夫都不同意,若不是看你用毒用‘药’造诣如此之高,就你这臭脾气老夫也不想收你。”老气横秋的口气,不是鬼医是谁。 “连本宫十招也接不下,竟想做本宫的师父。”一声清冷如霜的声线,携着几丝轻蔑。 飞雪听着‘门’外的动静,摇了摇头,“这鬼医也太缠人了,每日被依然打得鼻青脸肿,还缠着要收他做徒弟,他不是都有三四徒弟了?” 瑾‘玉’只道:“不用理他。” “叶姑娘,我欧阳清梅敢作敢当,当日,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想去行刺你,差点刺了你一剑,我知是我误会了你,我原本‘性’格太过偏‘激’狠辣,怎能配坐景王妃,幸而夫君不弃,但我毕竟对不住你在先,我求你刺我一剑泄气。”屋外,传来欧阳清梅的声音,婚礼当日,她也与太后一起来了,除了与叶茫相聚之外,也是为了感谢自己的一纸契约,听说欧阳家家主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命长子欧阳墨到欧阳清梅身边,试图将契约抢回去毁掉,但欧阳墨自然不听他的,还与欧阳清梅提了醒,而后又假兮兮地回欧阳家禀报父亲契约偷不着,乐此不疲。欧阳家主因着多年的信誉,只能捶‘胸’顿足。 “梅姑娘,你别总追着我让我刺你可好?我都说了,我不生气,且,萧陌宸不是说了么?冰蚕蛊是巫邪之物,中蛊之人会因抵御不当而真气紊‘乱’,情绪过‘激’,易怒,这似乎也不能全怪你吧,要怪只能怪你爹啊!” “但是我险些伤了你‘性’命,就是不对。你若是狠不下心刺我,打我一掌也可。” “你非要我惩罚你是吧?” “是。” “那你现在给我翻跟斗,翻九九八十一个,累到你虚脱,这叫体罚,总行了吧?” “……” 还有—— “宝‘玉’,宝‘玉’等等我。” “我说了,我叫星影,不叫宝‘玉’。” “我不管,你就是宝‘玉’,殿下说了,我要是有本事将你追到,她可以给我们置办婚嫁事宜。” “去,谁要嫁给你了!” “就是你,别不认账,你换了个名字你就想说话不算数了?‘门’都没有。” “你这无赖!” 听着屋外的动静,瑾‘玉’笑了笑,似乎大家如今都处的不错。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去哄玖璃睡觉了,你也早些歇息。”飞雪拍了拍瑾‘玉’的肩头,起身离开。 瑾‘玉’坐在‘床’榻前,望着顾云凰的睡颜,替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而后走到房‘门’之外,抬目望着天上一轮皎月。 手自然垂泄,触到了腰间的蛟龙‘玉’佩,她扯了下来,拿到了眼前,用指尖描绘着‘玉’佩上的每一处,而后以手指勾上挂着‘玉’佩的黑绳,继续望着夜空出神。 不知道欧阳幽若他们去什么地方了,不过,应该过得好吧?身边的人,似乎都‘挺’好的。 但是阿音,你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 闭上了眼眸,由着眼眶中的泪珠滑落眼角,拿着‘玉’佩的手垂下,不料黑绳自手中脱落,‘玉’佩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瑾‘玉’忙低下头,要去拾‘玉’佩。 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在她之前,将‘玉’佩拾起。 瑾‘玉’募然一愣。 “阿瑾,‘玉’佩怎么能‘乱’扔呢?”熟悉的轻柔嗓音传入耳畔。 瑾‘玉’有些怔然地抬眸,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映入眼帘,绛‘色’衣裳的男子朝她浅浅勾‘唇’一笑,将手中‘玉’佩拢入掌心,俯下头,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眼睫之上。 “我回来了…。” “阿音。”她唤了一声,伸手紧紧抱住他,“你醒了,你醒了……” “嗯。”他抬手,抚上她的发,“醒了,再也不会,独留你一人。” 她埋头在他怀中,再度落泪,这一次,却是喜泪。 他真的,回来了。 ------题外话------ 终于写完了啊啊啊啊,还有两三个番外~ 长发及腰篇还没写呢,有人肯定问我,结婚了还怎么写,我的回答是,黄莺不知道自己结婚了 o(╯□╰)o 让大家久等了,么么哒 幽若花舞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台湾高雄,Subay酒吧。 无垠的黑‘色’夜空之下,酒吧‘门’前闪烁的霓虹灯恣意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照在过往行人的面上,跳动着各‘色’光芒,玻璃制的大‘门’半敞着,里头一派热闹情景,男男‘女’‘女’的身影在舞池之中晃动,隐隐有令人振奋的dj舞曲传出,但过往行人却无人推‘门’而入。 只因为半敞的房‘门’上,悬挂着一块白‘色’方形牌子,上头同水墨笔写着:“Bloodhidden包场。” Bloodhidden,即血隐组织,与幽灵之约情报局一样的神秘势力‘潮’流。 “飞雪,一个月了,还不回来。”舞池旁,皮质沙发之上,身着牛仔‘露’肩式T恤搭配过膝黑裙的‘女’子侧躺在沙发靠背之上,及腰的黑‘色’长发上戴着的是一顶与上衣同款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似是要将眼睛都遮住了。 持着酒杯的右手轻晃,摇动着杯中的红酒,她有些随意地翘着二郎‘腿’,脚上的水晶高跟鞋有以下没一下地敲着桌角。 “舞,飞雪这次离开的有些古怪。”身旁坐下一名年纪与她相仿的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以手拖着下颌道,“平时要是出‘门’太久不回来,总是会说一声,她虽然野了一点,但连续一个月玩失踪似乎不大可能,你查过你的电话没有?” “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未读邮件,没有短信,没有微信,拨打过去,关机。”‘花’舞冷哼一声,被帽檐遮住的眸子里隐隐有火光跳动,“这白痴八成又是瞒着我接了什么任务,我不过是骨折才康复出院,又不是癌症病人,她最近总是单独行动算是怎么回事?马上派人出去找,一旦找到,即刻给我拖回来。” “好,我这就去让人找,你先别生气。” 飞雪‘花’舞从来形影不离,飞雪一个星期没有消息,‘花’舞自然是坐不住,她的态度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担心。 “你们都没有人知道飞雪去了哪里?那这样,从她最经常出现的地方开始找,或者悄悄去最近比较张扬的黑道分子聚集点去看看,记住小心一些,安全第一,随时保持联系,一旦找到人,赶紧的叫回来,不然再拖几天,‘花’舞会急的连房顶都拆了。” “我认为其实不用那么紧张,飞雪本来就‘阴’里怪气的,神神秘秘,好几天见不着人也正常吧?” “扯淡,见不到人当然是没关系,但是联系不到人事情才是大条,啰啰嗦嗦,让你们去就去。” “好好好去去去,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放心。总不能走丢了。” “有你这么说上司的?皮痒了是么?” “别打!这就去了,找到人,马上带回来么?” “当然,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我的,或者舞的,都可以。” “明白。” “ok。” 说定了之后,几十个原本在舞池中男子纷纷朝着玻璃大‘门’走去,或是穿着黑衬衫,或是西装打领,玩的正嗨的时候被派出去找人,且还是找一个随时行踪不定的人…… 可谁让那人是上级呢,嘴里嘀咕磨叽了几句之后,还是各自行动了。 为首的一人拉开了玻璃‘门’,才迈出去两步,却在看清躺在阶梯下头的人时,脚下一个急刹—— 大理石阶梯下,躺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大晚上睡在酒吧‘门’口,而且居然是拥抱着的姿势,男的将‘女’的揽在怀里。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衣服! “晕倒,还是睡着?哎哟,这什么衣服?八月的天穿这么多。” “你个傻‘逼’这是古装你不懂啊,你没看过电视剧么?宫锁什么来着……” “对不起没看,我只打英雄联盟。” “你才是逗比,大清朝那半个瓜瓢发型看得我都视觉疲劳了,这怎么看不跟清朝搭边,这礼服看着像汉服,大汉天子,还是美人心计?最近听我‘女’朋友说在拍卫子夫,咦,这附近怎么没有摄影机?” “拍戏也不该在酒吧‘门’口,这两个人莫非掉队?还是‘迷’路,难道是拍的不好让导演骂了出去买醉然后喝多了倒在这里?” “不对不对,像唐代的,汉朝的衣服是袍子,袖子宽大,这是抹‘胸’襦裙,唐朝。” “汉朝!” “唐朝!” “卧槽你一定要跟我争是不是,把他们叫起来问一问,看看是谁说的对。” 一群男子围了上去,不知是谁伸出了手将‘女’子的肩头扳了过来,原本是埋在男子的怀中,这么一扳让人顿时看清了她的脸。 “我靠好漂亮!” “美‘女’!” “美‘女’,醒醒,没地方睡不要睡酒吧‘门’口,哥哥带你回家。” “滚!人家是明星,你一个无业游民。” “这男的长得比你帅多了,你看看人家这脸,这身高,黄金比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胸’肌……”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那倒在一边的青衣男子,原因无他,但凡不是玻璃,一大群爷们最先注意的肯定是‘女’子,长得帅的男人,可以忽略不计。 “唔……”一声嘤咛自晕倒的‘女’子口中逸出,只是被一群青年争吵的声音给淹没了。 欧阳幽若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霓虹灯光闪得她有些不适,才睁开的眼睛又磕了回去。 “她醒了,醒了。” “美‘女’,你是哪个剧组的?今年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为什么睡在酒吧‘门’口呢,你长得真像心如,你告诉我,你的剧叫什么?我回头关注关注你喽。” “我‘女’朋友,最爱看古装剧了,尤其是宫廷剧,我回头介绍她看啊,再帮你宣传宣传,提高收视率,不用太感谢我的,我是绅士。” “小姐,你的衣服是汉朝的还是唐朝的?一定是汉朝的对不对?” 耳边萦绕着七嘴八舌的声音,都是她听不懂的词汇,但是她却能感觉周围的人并没有恶意,只是——这些男子怎么如此聒噪。 对了,曦,曦呢? 她火烧清华殿,他们明明应该是在那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了,她隐约记得,当初看到一阵刺眼的金光,而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以为她死了。 但是现在似乎她还活着,‘胸’腔里的心依旧在跳动,她所处的地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努力适应了那闪烁的灯光,再次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放大的男子脸庞,她顿时一惊,下意识朝后一退,但她原本就是坐在地上的,这么一退,顿时重心不稳朝边上一倒。 一双手,扶上了她的肩膀,耳畔,是陌生的男子声音,“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接着,朝着那将她吓到的男子骂道:“长得挫就不要离美‘女’太近!” “你才长得挫呢!” “多谢。”欧阳幽若朝身后人淡淡道了一句,而后朝边上挪了挪,不着痕迹地避开,手无意触到光滑的袍子一角,转头去看,却看见了那依旧昏‘迷’不醒的青衣男子,她顿时一喜,挪了过去,手覆上他的肩轻摇,“曦,醒醒……” 叫了好几声,依旧不见顾玄曦醒来,她顿时有些慌,抬眸正要找周围的人求助,却在看清众人时,有些怔愣—— 这些人的衣服怎的如此奇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此刻无暇思考那么多,她只道:“请问诸位,附近可有医馆?” “医馆?医院吧?”一人道,“有,市医院中心离这里不远,打的大概半个小时,需要我捎你一趟么?恰巧我的车就在停车场,走过去也就两分钟。” “我送你去吧,我的是敞篷车,还能兜风哦~” “他技术不好,被‘交’警开过好几次罚单,我送你去,人品有保证。” 欧阳幽若听得一头雾水。 “抱歉,诸位可否明示?”她道,“若是知道医馆在哪个方向,给我指一条路便可,我自己去找大夫。” “这妞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演戏演多了,入戏太深,我是听说有人古装戏拍多的说话会这样,显得高大上。” “难怪,原来是职业病犯了。” “小姐,我担心你会找不到路,这么晚了,我送你去吧?” 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欧阳幽若思虑片刻,心下觉得这些人倒不像恶人,只是……他们言行古怪,她该轻信么? “多谢了,无需劳烦,只需给我指条路便好。”她还是决定自己去。 “看吧,人家不领情,你长得太抱歉了。” “你想死是吧?” “我觉得这妞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淑‘女’的很,现在这世道淑‘女’可不多呢,她说话又有点复古,好像不太喜欢我们的说话方式,也对,咱们说话太粗鲁了,该斯文一点,不许说脏话!” “这个简单,沟通向来是我的强项,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hat’s,you,QQ?” “敢问小姐手机号码多少?” “小姐可否让在下送小姐去医院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欧阳幽若听得颇为头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尽是一群怪人。 “‘混’蛋!叫你们找人,全窝在这干什么!”一声狮吼自众人背后响起,听得让人顿时肝都颤了。 ‘哒’‘哒’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在夜里无比清晰,愈走愈近。 有人硬着头皮开口,“贞姐,平时没什么机会见到明星,大伙觉得好奇,多看了两眼嘛。” “明星,拍戏的?”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目光一转,看见人群中的一抹素白,才想走上去,脚下却踩到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荷包模样的东西。 她弯下腰捡了起来,只觉得这荷包十分‘精’致,隐隐似乎还有香味传出。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寂静的人群中忽的响起了一段动感带劲的音乐,正是这几个月来的流行歌曲。 “妈蛋,你能不能换个铃声。” “这一首歌我一个星期内听了不下八十次。” “别吵!”一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忽然高分贝叫了一声,“什么?飞雪曾经出现在盐埕区中正四路的博物馆旁?跟飞鹰组织的黄少爷打起来了?两人一起失踪了?” 被叫作贞姐的‘女’子脸‘色’一变,“跟飞鹰的怎么就打上了,这样,你们先去找人,我告诉舞。” 回到酒吧内,此刻半夜十二点,人散的差不多了,舞池旁,‘花’舞以手撑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 “舞。”有人走近,叫了她一声。 她抬头,因为帽子太低,还是没看到来人的脸,却看到了她的手。 “贞贞,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刚才‘门’口捡的,‘挺’好看的一个荷包。”身前的人将荷包顺手给了她,“刚才小张接了个电话,说飞雪之前出现在盐埕区中正四路,跟飞鹰组织黄妙钟打了起来,后来两人都失踪了。” “盐埕区中正四路?”‘花’舞摘下了帽子,“我们开车去看看。” “我去吧,舞,你这两天‘精’神不太好,还是早点睡,我先去看看,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那你小心点。” “嗯。” 偌大的酒吧内,很快只剩下沙发上的一人。 ‘花’舞倚靠着沙发,似是有些昏昏‘欲’睡,手中还捏着方才贞贞顺手给她的荷包。 隐约有一丝香味蹿进鼻子里,她鼻尖动了动,觉得好闻的很。 她闭着眼快要睡着,没有注意到,手中的东西,忽的生出的淡淡金光—— 而酒吧外早已叫翻了天。 “卧槽,天上九颗行星排成一条直线,头一次看见!” “真的诶,望远镜在我车上,我去拿来看。” “快点快点,喂,谁有天文望远镜?” “谁会没事收藏那个,明天的新闻又有新话题了。” “喂,小妞,等等,我送你去医院,你别不鸟我嘛。” “美‘女’,你先别急着走啊,你看,天上九颗行星排成一条直线,罕见的行星聚会啊,拿个望远镜来,咱们一起看看。” 没有人知道,灯光闪烁的酒吧里,舞池旁边,被一阵强烈金光笼罩。 金光渐渐淡去。 沙发上的‘女’子,周身有淡淡金辉,下一秒—— 消失不见。 ------题外话------ 还欠一个番外,金鱼黄莺的。 其实原本就在犹豫黄莺爹娘该不该死掉,但是似乎觉得有些不忍心,加上之前有读者说,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容易,总觉得这么死了太苦‘逼’了,尤其幽若,所以我最后来了这么一个坑爹逆转,但其实也不是太坑==,因为我觉得以你们的智慧,估计会猜到什么。 新文的话,十月份开吧,我休息几天哈~希望还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我得去充币币(⊙o⊙)!文文包括番外全部完结后,留言前十的妹子打赏,开新文的时候也有奖励,么么哒~ 婚后生活篇 - 毒夫难驯 - 笑无语 “秦太尉的‘女’儿,秦香云,二八年华,知书达理,品貌出众,自小熟读诗书,素有才‘女’之称,这个如何?” “倒还端庄,只是吹点风就生病,如此娇弱……下一个。” “吏部尚书之‘女’,这个倒是活‘波’,心眼也好,倾城之姿,不但能文,还能武,朝中文武双全品貌出众的‘女’子可是极少。六姐似乎也觉得此‘女’不错,有些她当年的风范。” “七哥是没听说过她的事迹吧?比皇姐还要凶悍上几分,不对,皇姐只是霸道强势,这个却是个十足刁‘妇’,太尉公子前几日被倾慕他的‘女’子缠身,将人家推了开,此‘女’碰巧看见了,硬是要骂他负心,二人争执了起来,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打断了太尉长子两根肋骨外加一颗牙。” “她这般泼辣?” “可不是么?如今太尉与吏部尚书一碰上便大眼瞪小眼,虽说是误会,但这是他们自家‘私’事,朕也不好‘插’手。”御案之后的少年摆了摆手,“换一个。” “吏部尚书还有一小‘女’儿,既不泼辣也不娇弱,我的陛下,我给你找的尽是品‘性’好的‘女’子,我可是让人观察过的,且还悄悄派人潜进府邸,均没有作假伪善,难道陛下信不过臣?” “不是信不过七哥你,只是这位,我也略有耳闻,相貌并不是上等,还不如前头二位。” 叶茫磨了磨牙,“据臣所知陛下可不是那等只在意容貌的人,且这位的容貌应当也算不得差。” 东方烨轻描淡写道:“那么比起六姐呢?” “比不上。”叶茫如实回答。 “比起安宁公主?” “比不上。” “比起七哥你的王妃?” “也……比不上。” “比起云若采薇公主?” “……” “这么多她都比不上,那么朕也不能那么将就了。”东方烨道,“没有别的人选么?” “还有一个……”叶茫忍耐住拍桌子的冲动,在心中告诫自己需要冷静。 且经东方烨这么一提,他忽然发现身边有几名万中难遇的‘女’子,使得许多贵‘女’失了优势,那吏部尚书小‘女’儿在外头也是无数公子倾慕的对象,到了东方烨嘴里就变得毫无优越感。 他的眼睛早就被身边的人养刁了。 或者说,他其实依旧放不下那个人。 在云若等着瑾‘玉’的婚礼结束之后,他回国经过了两夜思虑,终于是找阿澜谈了清楚。 原以为不过是异父异母的姐弟,到了最后却依旧还是同一个父亲,他虽是不想接受,但是却也不得不接受。 他不想拟旨废她,不想给她随便安上罪名,她便自己想了法子,装病,‘花’未安还在望月皇宫,那么找她串通无疑是最简便的方法。 元昭二年六月十二,柔嘉皇后‘病逝’于寝宫之中,帝悲恸不已,以皇后礼仪厚葬。 此后,后位空缺,元昭帝后宫无一妃嫔。 “还有一个谁?”东方烨头也不抬,似是无谓地问。 “御史之‘女’,也就是阿睿的姐姐,吴默然,相貌,不用臣说了,上等,才华,不用臣强调了,两棵小白菜中的一员,为多少才子所称赞?且不娇弱,不刁蛮,冷静,聪慧。陛下真该好好考虑一下。” “这个是不错,但是她比朕大了两岁。” 叶茫眉头一拧,“阿澜还比你大呢,你当初怎么就不介意?” 话题转到了阿澜身上,东方烨沉默了。 “阿澜,不过大朕几个月而已,与朕同岁,算不得多大,但是大两岁的,朕不喜欢。”东方烨终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陛下你可以继续找借口。”叶茫斜睨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分明就不想纳妃,何苦为难臣给你物‘色’人选?” “七哥可别生气,朕再考虑考虑。”东方烨叹息一声,“六皇姐如今在何处?关于纳妃之事,还是七哥与六姐拿主意吧。” 叶茫听他如此说,忽然便是有些头疼,“陛下,其实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你如今也还太年轻,拖上两年也未必不可。” 想要忘记一个人,并不是靠亲近其他人就行的。 与其随便塞一个‘女’子给他,倒不如让时间慢慢冲淡他青涩的爱恋,年少最初悸动的心情最是难忘,但是时间,总会让人长大成熟的。 “那么两年之后呢?也拖不了罢?纳妃立后是迟早的事,也是不可躲避的,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怎么能不为皇室开枝散叶呢。”东方烨垂下了眸子,“七哥找个时间将这几位‘女’子引荐给朕看看吧,就算纳妃不急于一时,也可以先物‘色’人选,先纳妃嫔几名,立后需慎重,后位便先空着吧。” 叶茫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不料,一道‘女’音在他之前,从前头响起—— “你这是何苦为难自己。” 二人闻声抬眸,一抹窈窕黑影正缓缓迈入,走动之间,曳地的裙摆微微晃动。 “小烨,你是不可以喜欢阿澜,但我们却没有强‘逼’着你去喜欢别人,感情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瑾‘玉’走至叶茫身旁坐下,淡淡道,“纳妃不急于一时,等你什么时候看开了,娶你喜欢的‘女’子便可,若是你的眼光好,能看中一位有能力母仪天下的,那自然是最好,人生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急于忘却阿澜就随便娶几个,你以为这样有用么?到头来不过是辜负了自己辜负了其他‘女’子,你贵为帝王,却也不能将‘女’子如此轻贱。” 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东方烨怔愣片刻,终而道:“皇姐说的是,但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我,似乎是难了些。” 他将喜欢的‘女’孩留在身旁,极尽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感动她,可有一天却被告知,自己最初的悸动竟是对着亲姐姐的,似乎,有些可笑。 父皇……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叫谁父皇,东方珩养育他,顾玄曦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当素来疼爱他的父皇掐着他的脖颈要杀他时,他才明白,其实他所疼爱的,只他与幽妃的孩子。 但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 当假象被人撕开,有那么多事情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上一代人的恩怨,他真的不想参与其中,他不过是希望,有一日得到亲哥哥的认可,以及,阿澜的认可。 顾云凰出手救他那一刻,他想,这个哥哥应该是在乎自己的。 但是阿澜是姐姐又变成了不争的事实。 这种事一旦泄‘露’出去,便是皇室的丑闻。 “这事本不怪你,谁也没有想到。”瑾‘玉’叹息一声,“谁说帝王就一定要后宫佳丽三千人,你若真有本事,何尝不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前提是,你要能镇得住朝堂上蠢蠢‘欲’动的朝臣,你的皇后要有独当一面,母仪天下的气势,帝王路艰辛,但若是路上有人能陪同你不离不弃,那么这个人便值得你珍惜。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便好,纳妃之事,就此作罢。” 东方烨静默半晌,终而道:“听六姐的。” “这便对了,其实许多事情对皇帝而言当真是不公平的,后宫中要养一群‘花’瓶,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群‘女’子争风吃醋的场面光是想着我便浑身不顺畅。”叶茫摇了摇头,“许多人只道帝王最有‘艳’福,但咱们的陛下,定然不是这般想的。” “其实我最受不得吵,所幸我还能再清净几年。”东方烨说着,抬眸望向瑾‘玉’,“皇姐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我当真可行?就像你与云凰哥哥那般?” 当亲眼看着瑾‘玉’抱着昏睡数日不醒的顾云凰走过了大婚的流程,从开始到结束,他看到了她的义无反顾。 不管他变成如何,她都嫁,哪怕他会成为活死人。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他会不会醒,她却毅然决然举行婚礼。 那一日她凤冠霞帔,横抱同样一身喜服却昏睡不醒的男子,听着周边隐隐有人忍不住啜泣的声音,她毫无表情,眸中有的只是坚定。 那一刻他都想掉泪,他羡慕他们,羡慕之余,又很是向往。 情比金坚。 他自认为他对阿澜绝没有到那刻骨铭心的地步,想着瑾‘玉’与顾云凰的不易,他忽然觉的真相也并没有那么残忍。 他真的应该学会更坚强一些。 但是他险些又做了蠢事,为了将阿澜忘记,他想随意纳妃,所幸瑾‘玉’提醒的及时。 “你若信,自然可行,你现在依旧是太小了,等你再大一些,就会知道了,你需要亲身经历一些事情,便能体会感情的来之不易,至于不可能的人,便埋藏在心底深处吧,莫要太过执着。”瑾‘玉’笑了笑,“懂了么?” 东反烨亦勾‘唇’朝她点了点头,“那么,她现在过得好么?” “好,自然是好。”瑾‘玉’轻轻一笑,“蝶妃毕竟在世人眼里是离世的人了,皇宫中不能久留,且于她而言,尽是些不愉快的记忆,采薇将她送出了宫安顿,阿澜诈死之后就去陪她了,蝶妃不再是蝶妃,阿澜不再是云若公主,如今她们换了身份,据说在学经商,以后有空,我带你看看她们。” “好。”听闻瑾‘玉’的话,东方烨放了心,而后像是忽的想到什么似的,他道,“对了,那一日云若皇宫天降异象……” “这件事原先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世人总将金光当做佛光,总以为是天降祥瑞,殊不知,这只可能是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你若是听不大懂,便将它当做是异象好了,不用再追究此事了。”瑾‘玉’自然是希望所有人只将这件事当作所谓的祥瑞就好。 东方烨听她这么说了,便也不再问,忽的又想到一事,“对了,哥哥他如今状况怎么样?” “我的陛下。”叶茫在一边叹息一声,“与你说过几次了,你如今的身份,不能这么称呼他。” “‘私’下叫叫又有何妨。”东方烨道,“人前我会与七哥你一样,称他一声姐夫。” “……” “他如今很好,再休息几日,将体内的毒清干净便可以了,只是他先前受了重伤,百日之内不能动用真气了。”说到顾云凰,瑾‘玉’眉目之间似欣慰又似无奈,“只是我近来沦为了他的贴身奴婢了,伺候他穿衣吃饭,他现在愈发会使唤我,端茶送水捏腰捶‘腿’也是每日需要的。” “你何时这般贤惠了?”叶茫听着她的话,瞪大了眼。 瑾‘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叶茫即刻别开了目光,“那个,我的意思是,你怎的能被他这么使唤呢,当心他得寸进尺。” “他因我而伤,好不容易盼着他醒了过来,我自然什么都让着他,一旦等他完全康复,我要一一讨回。”瑾‘玉’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 东方烨与叶茫齐齐打了一个冷战。 “男人不能太惯着了,像我与小梅,我可从不让她伺候我,凡事都让着她一些,因为她最近被叶微凉怂恿的有些厉害,说什么,有本事的‘女’子要能管得住自己的夫君,以防止男方蹬鼻子上脸,还有什么,拴住一个男子的心,要先拴住他的胃,她最近都在忙着研究厨艺,我最近这些日子总是吃她煮的东西,全是以前没有吃过的美食,嘴巴被养的有些刁了,我若是惹得她不开心,便没有饭吃,现在御厨做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吃了。” 瑾‘玉’微一挑眉。 叶微凉本身就是烹饪高手,九成是传授了一些现代美食的做法给欧阳清梅。 “拴住一个男子的心,要先拴住他的胃,好方法,但是——”瑾‘玉’说到这儿,神情有些忧郁,“他本人厨艺非凡,我煮的东西总是要被他嫌弃上一会儿,现在是我的嘴巴被他养刁了,你让我如何拴住他的胃?” 叶茫:“……” 东方烨:“……” “这也无妨,反正你二人已经成婚了,日后多得是时间管教他。”叶茫安慰着道。 “说到这儿,我想起了一件事,他自醒过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云若来望月之后也是被我强制赫令窝在屋子里,故而他不知道我与他已经成婚了。” “什么?” “还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虽说总被他使唤,不过他也偶尔提几句诸如让我嫁给他的话,我每次都不表示,他似乎有些郁闷,那便让他郁闷着,谁让他蹬鼻子上脸了。”瑾‘玉’怡然自得道,“等他什么时候让我高兴了,再告诉他不迟,你们也不必与他说。” “可你与他的婚礼两国皆知,如何瞒得住?”叶茫额上青筋一跳,“随随便便一个宫人也知道,你能堵得上那么多张嘴?” “他现在还未康复,能进屋子的都是我的亲信,且我不允许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未经允许不得迈出永陵宫,永陵宫中的人我已经吩咐了,依旧称他梁王殿下,这样便不容易让他知道了。” “但是若有人不慎说漏了嘴呢?” “那他的表情定然很有趣,呵呵呵,顺其自然吧,其实我要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快醒,就不急着成婚了,如我这般潇洒不羁之人,哪能让婚姻束缚呢,你们说是不是?”瑾‘玉’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现身旁二人望着她的眼神怪异。 “那你以前是打算什么时候嫁?”叶茫眉头轻挑。 “我的事情与你说那么多作甚,你管好自己便可以了。”瑾‘玉’斜睨了他一眼,而后起身离开,“不与你们多说了,我去看看他。” 迈出了御书房,一路回到了永陵宫中,本想直接去顾云凰的屋子里,却忽然听下人来通报,萧陌宸来拜访。 瑾‘玉’转了个方向大殿而去,远远便看见一袭黛蓝‘色’锦衫长身‘玉’立,她上前,望着他略有些无奈的面容,已经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 “九月他相信了。” 瑾‘玉’挑眉,“然后呢?” 犹记得当初鬼医说,‘花’冥央有事想要告诉她,而到了她与顾云凰大婚的那一日,‘花’冥央前来找她,说清了一切事情原委。 原来,当初掳走七皇子与五皇子的人,都是他。 萧太后年轻时狠辣,为了皇后之位费尽心机,琳妃临盆那一日,她焦躁不安,怀揣着九个月的身孕出寝宫,正巧碰上一名被禁卫军追赶而受了伤的刺客,她大惊失‘色’,想要大叫却又不敢,只因身边无人,急中生智,她与刺客周旋,她保他平安无事离开皇宫,他帮她夺取琳妃生下的五皇子,带出宫后随意找个地方丢弃就是。 那刺客便是来望月皇宫寻欧阳幽若的‘花’冥央,那时他是太子,早已与东方珩有了过节,便身着夜行衣‘蒙’面前来,哪知欧阳幽若没找到,反被当作了闯宫刺客不慎挨了一刀,萧太后当时已是贵妃,备受荣宠又怀有九个月身孕,发点脾气便无人敢搜她寝宫,‘花’冥央这才躲过了搜捕,并且也言而有信,在萧贵妃推‘波’助澜下掳了刚出世的五皇子出宫,他不忍遗弃却不知该如何安置,途经相府,正巧碰上丞相夫人难产,丞相为保夫人舍弃了孩子,丞相夫人因着昏‘迷’并不知晓,‘花’冥央便将五皇子搁在了相府‘门’口,丞相正发愁夫人醒来该如何安抚,却听下人通报‘门’口有一弃婴,惊讶之余又有些喜悦,便将那孩子自己收留了,放在了丞相夫人的‘床’头,第二日,将相府之内的所有下人发银遣散,全数换了一批新的,只为了不让丞相夫人发现真相。 ‘花’冥央为寻欧阳幽若,在望月逗留数日,后得到消息东方珩最宠的萧贵妃临盆,琳妃因丢失了皇子崩溃疯癫被打入冷宫,他心下对琳妃愧疚,对萧贵妃有怨,只觉得这样狠毒的‘女’子该得到教训,便再闯一次皇宫,趁着产婆出产房时胁迫她在萧贵妃生产之后将孩子‘交’予他,没有料到萧贵妃生下的竟是龙凤胎,他便掳走了男孩,到了凌霄山上,亲自养育他,给他灌输自小被姐姐所害的思想,可谎言终究抵不过血脉亲情,且他与七皇子相处,久而久之也生出了感情,原本打算让姐弟反目报复东方珩的想法便打消了。 而事实证明,纵然他不将计划打消,东方珩也不会因此痛苦,只因东方珩在乎的从来只有一个欧阳幽若而已,萧贵妃等‘女’子,不过是假象罢了。 半生恩怨,终究是随着东方珩的死,顾玄曦的失踪烟消云散。 “九月承认对琳妃时,总会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萧陌宸顿了顿,道,“但是他,不愿意离开相府,不愿意做五皇子,只愿意做丞相公子。” 瑾‘玉’沉默了片刻,道:“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没有将萧太后扯进来,我只说是她的母亲是被婉妃所害,婉妃当年与琳妃积怨颇深,且婉妃如今也死了,死无对证了不是么。” “……你倒是‘挺’会扯谎的。”说来萧太后是他的亲姑姑,对他也亲切,这么做无可厚非,而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萧太后已经改了狠辣的‘性’子,有些过去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再计较的必要了。 “我不希望九月陷进仇恨之中,这么说是最好的法子,如今未安他们已经在努力救治琳妃的疯病,总有一日她会清醒,而九月,随‘性’惯了,宫廷对他也许是束缚,他若不愿意回来,咱们,也别‘逼’他了。” “不回也好,这么一个‘浪’‘荡’子,我还不打算称他一声五哥。”瑾‘玉’冷哼一声。 萧陌宸眉梢轻挑,心知瑾‘玉’这么说便是由着萧九月了。 忽的想到了什么,他道:“对了,还有一事你大概还不知,夕照皇昨日在朝堂之上,称太子未寒随‘性’散漫,且没有临朝为帝意愿,故废黜太子之位,封庆王,改立二皇子铭王为太子。” 瑾‘玉’挑眉,“铭王被封太子?那真是该恭喜他了,又升一级。” “嗯,还有,我前几日碰上了他,与凌公子似乎又因为你起了争执,打的不可开‘交’,他打斗之余,与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转达你。” “哦?他说什么?” “他说他现在是太子了,日后要登基为帝,比梁王还要风光一些,他说,他给你留着后位,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去……” “你告诉他,梦该醒了,还有,我认为他与凌杉,与其说是因我而起争执,倒不如说是相爱相杀,他们二人,其实也可以凑对过过日子,你觉得呢?” “……” “你也觉得不错吧?” “我家中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 望着萧陌宸无言的模样,瑾‘玉’笑了笑,“改日再聚。” 萧陌宸离去之后,瑾‘玉’便也转身迈开了步子,往自己的屋子而去。 天‘色’将暗了,阿音要是没等到自己,估计又不吃饭了吧。 思及此心下叹息一声,家有刁夫不好养呐。 垂下眸子漫不经心地走,途经一处假山,余光瞥见一旁忽的出现一只手,直朝着自己肩头而来,她骤然一惊,下意识要去袭击那只手,却在看清那衣袖时动作一顿。 绛‘色’衣袖,指节修长白皙,是她熟悉的。 因着没有反抗,她轻易地被那人扯进了假山后头,抬眸,正对上一双轻雾明眸。 “阿音,你怎的在这?”她挑眉。 “找你啊。”顾云凰轻描淡写地说着,咬了一下她的‘唇’,“不然晚膳吃不下。” “……你分明有手,为什么吃饭一定要有人喂?” “我是病人。”他在她‘唇’上辗转片刻,而后撤了开理所当然道,“你看我这憔悴的脸‘色’。” 瑾‘玉’抬眸仔细端详他的脸。 憔悴,憔悴你妹…… “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你自己用膳吧,我就不吃了,要早些休息。”她淡淡道。 这些日子她简直跟贴身奴婢似的,是不能再将他这么惯下去了。 “身体不适么。”顾云凰浅浅一笑,“我瞅着你跟萧陌宸聊天的时候‘精’神不错。” 听闻此话,瑾‘玉’神经紧绷,“你……听到了些什么。” “也不多。”顾云凰道,“就听见了铭王转达你的那一席话,怎么他现在是太子了么,阿瑾,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该送点礼给他以示祝贺?为了庆贺他登上太子之位,我特地准备了一份厚礼,上好檀木制的箱子,外头金镶‘玉’,里头是百日菊心散,二十年的分量。” 瑾‘玉’头皮一麻。 百日菊心散,主要功效是使男子不举—— 二十年的分量,卧槽好狠。 “阿音,你也用不着如此。”瑾‘玉’叹息一声,“我总归是没怎么搭理他的……” “今夜和风正清,夜雾‘迷’离。”像是没听见她说话,顾云凰自顾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乃古往今来幽会的最佳时刻。” “……你看清了么,现在不是黄昏。” “那我们便在这里等到黄昏。”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幽会。”他淡淡道。 “幽会是相识不久的才子佳人会做的事,咱们都认识多久了,还玩这个有意思么?”连婚都成了的,还玩月下幽会呢。 顾云凰不动声‘色’,袖子里隐隐有冷芒闪烁。 他将右手背到身后,不让瑾‘玉’看见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剪刀。 “阿瑾,我竟没有注意到,你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呢。”他望着她垂泄的一头乌发,似是有些感叹。 瑾‘玉’道:“然后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云凰将眸子别了开,“我昨天刚换下来的袍子,别忘了洗,还有屋子里的焚香,该换一换了,灰不要沾到榻上,也不要洒到地上,我看了会不舒服,还有,最近的菜里,少放些葱‘花’,我不爱吃,昨天的兔‘肉’太油腻,里头不鲜嫩,应当是不够火候,虾的壳似乎没有剥干净,以后得注意一些。” “顾云凰。”瑾‘玉’磨了磨牙,终是没忍住低吼出声,“这些事情明明就可以让宫人去做,你为何非要我亲力亲为,你当我是你的奴婢么!” “不是你自己说要照顾我的么?亲力亲为才显得有诚意。”顾云凰道,“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我是不介意自己少吃几顿的。” 言外之意,她不愿意,他便绝食。 “你何时才能不幼稚?”她斜睨他,“我看你真是皮痒了欠收拾。” “阿瑾认为我这是幼稚?” “难道不是?” “你若非要这么说,我也无从辩驳。”他的声音宛如温‘玉’一般,慢条斯理,“好吧,我就是幼稚,而我之所以幼稚,乃是因为缺少管教,若能娶一王妃来收收我的骨,本王很乐意收敛。” “哦。”瑾‘玉’当作没听见他的暗示,反倒淡然问他,“可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周遭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面前的人眸中冷光一闪而逝,似是在隐忍了什么,再次开口,声线保持平稳,“两年前有个‘女’子曾问我,待她长发及腰,我娶她为妻可好。” 瑾‘玉’心底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然后呢?” “然后……”顾云凰忽的就笑了,下一刻,那原本还算温和的声线倏然间提高,“你他大爷的,都快长发及脚了,还不兑现诺言,要及腰才算是么?我替你一刀剪了可好!” 话语,藏于身后的宽大袖袍之下的剪刀倏然掠出,瑾‘玉’只见眼前一道利芒闪过,他右手高抬,手中拿着剪子,左手作势要扯她的发—— 瑾‘玉’一惊,他竟是想剪她的头发来‘逼’婚么? “阿音,你——”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已然要触及她的乌发,她慌忙往后一退,转身便跑,“有话好说不成么?别剪我头发,留这么长不容易!” 她脚下生风,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不知不觉二人已然掠出了永陵宫,一路奔至御‘花’园,顾云凰将剪子藏在袖子下,因此过往的宫人也不知他二人究竟在做什么,只看见梁王追着湘王不放…… “二位殿下这是在干什么?练轻功么?” “不晓得,话说,梁王殿下还真是极少‘露’面,我只记得他前些日子来宫里时见过一次,而后便再也没见过,今儿是第二次,他都呆在永陵宫不出来么?” “你忘了梁王殿下原先受了伤昏‘迷’不醒么,加上从云若回来,许是湘王心疼,这才让他呆在宫里休息。” “也是,不过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安排?二位殿下都在摄政,那么是一直呆在望月呢?还是有一日都去云若呢?或者云若望月两头跑?总归是不可能分开的。” “两头跑的可能‘性’大,不过听说二位殿下现在都不太管事了,如果朝中没有陛下解决不了的,他们便不会再‘插’手,陛下总有一日要成长,二位殿下,以后会愈发自由……” “这样啊……” “阿音,你能不能别闹了。”瑾‘玉’跑的有些喘,想叫他停下来,不料忽觉得眼前一晃,速度太快收势不及,险些从半空中栽下去。 幸而身后顾云凰反应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这回,看你如何跑。” 瑾‘玉’抬眸,望着眼前明晃晃的剪子,有些肝颤,生怕他真发狠剪了她一头乌发,才要开口跟他说出实情,不料耳边传来一道‘女’子声线,“云凰,你这是要谋杀亲妻不成。” 二人齐齐抬眸,一袭白衫‘女’子缓步而来,不是‘花’未安是谁。 “这不是谋杀,不过是‘逼’婚而已。”顾云凰淡淡道,“且,她还不是我的妻呢。” 瑾‘玉’眼皮一跳。 她貌似没有跟未安打过招呼,因着未安近日在诊治琳妃,没时间来永陵宫。 “她不是你的妻?”‘花’未安听闻此话,皱起了眉,“你为何有此一说?” 顾云凰听闻此话,不解,“我说的可有不对?” “你们在云若望月的亲人朋友亲眼见证你们举行的婚礼,难道做不得数?”‘花’未安眸带疑‘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了然,“难道是因着你那时昏‘迷’,所以不算数,你们打算再举行一次,瑾‘玉’不肯么?” 顾云凰刹那间沉默了。 瑾‘玉’略带无奈地看了‘花’未安一眼。 “东方瑾‘玉’。”顾云凰忽然开口,声线无比轻柔,“怎么回事?嗯?” 这样的语气,‘花’未安与瑾‘玉’齐齐感到不妙。 “咦,瑾‘玉’,你脸‘色’似乎不大好,我给你把把脉。”‘花’未安急中生智,故作严肃,装模作样般的上前一步搭上了瑾‘玉’的脉象。 原本只是做做样子扯开话题,不料这一号脉,她竟是一怔。 “怎么了?”瑾‘玉’见她如此表情,便知不是装的。 “你有两个月身孕,还敢这样‘乱’跑?”‘花’未安敛眉看向瑾‘玉’,殊不知这句话同时让对面二人均是一震。 “还有你,谁让你拿着剪子吓唬她的!”‘花’未安看向顾云凰,“收起来,以后不许那这样的东西,还有刀剑,最好也不要碰,轻功也不要‘乱’使,打打闹闹什么的要有个限度,八个月后,你们爱怎样,我都不说。” “两个月……”瑾‘玉’还未回过神。 可她最近并未觉得没有胃口,吃东西也不恶心,莫非是个人体质问题? 算算时间,那应该是去云若之前在永陵宫那一次了。 瑾‘玉’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已然被顾云凰打横抱起,“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得大吼大叫,不得动粗,不得饮酒,不得碰刀碰剑,还有关于成婚的事情,你有必要跟我好好解释一下。” 言罢,他转了个身,往永陵宫方向走。 不得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不得大吼大叫,不得动粗,不得饮酒,不得碰刀碰剑……这跟圈禁有何区别! “未安救我,我要自由……” ‘花’未安听闻,不为所动,“他说的有道理,你认命罢。”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小点声,不得大吼大叫。” “我的声音素来就是这样的,你要我柔声细语,对不起办不到,放我下来。” “不要‘逼’我将你软禁。” “你刚才说的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之前你照顾我,接下来,我照顾你。” “当真?” “当真。” “唉……罢了罢了,风水轮流转,终是轮到我奴役你了。” 八个月的被圈养人生,就此,拉开了序幕——(完) ------题外话------ 番外到此结束,小包子,妹子们自己YY吧,因为再写小包子,又得久久无法结束~我木有带娃的经验,不晓得如何入手啊,允许我以后斟桌一番~ 新文十月份开,大概过完国庆吧,新文依旧是我最爱的古言,人物努力塑造中…希望能提高水平,希望能再度在新文看见熟悉的面孔。 还有~潇湘币充好了,番外结束留言的前十个妞,奖励币币。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