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伙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有说话声。 怎么回事? 一瞬间的迷茫之后,深入骨髓的强悍至极的jǐng觉xìng就主导了韩立的意识。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意识? 有三种可能。 韩立自然而然地开始分析。 一是他没死,二是人死后真有魂魄,最后一个就是他妈的穿了。 他肯定死了,开阿帕奇撞弹药库,爆炸了,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 至于穿了,那就是玩笑。 看来是第二种,对,一定是。 韩立满山满谷都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jīng神,喜欢冒险,他喜欢冒险的程度在别人看来就是脑袋让驴一天踢三十六遍。 这会儿,他什么也没想,连可能被人陷害都没想,他完全被自己现在的状态给迷住了。 是不是传说中的鬼魂?有没有地狱,牛头马面,十殿阎罗? 突然,韩立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看不见,可没听说鬼魂有瞎子啊。 他会这么倒霉,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瞎鬼? 韩立生气了。 活着被人陷害死了,咱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死了死了,还他妈成了瞎鬼。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立使劲地想睁开眼睛。 使劲,使劲,再使劲,忽然,眼睛睁开了。 当一缕阳光进入视野,韩立呆住了。 世上,这一刻,还有比阳光更亲切的东西吗? 身为特战之王,感动的当儿,一瞬间,韩立自然而然地把一切尽收眼底。 刺眼,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儿好像是山洞,有七个人,看这些人的样子,韩立想到的了民国,想到了土匪。 这他妈都哪跟哪啊! 忽地,韩立感觉自己不像是死了,蓦地,身子一震,然后,整个人就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激动淹没了。 难道……他,竟然真的可耻地穿了?而且,还穿到了民国! 民国好啊! 他也是民国粉儿,也喜欢民国范儿,只不过他的民国范儿定义有点不同,他喜欢的民国范儿是军阀大哥、**大哥、土匪大哥的集合体。 凭他的本事,混好了也弄个军阀玩玩,混得不好,当个土匪老大绝对是没有问题。 一句话,在民国,他可以为所yù为。 尤其是,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杀鬼子,不论是东洋鬼子,还是西洋鬼子,然后,委座就娘希匹那啥地…… 美,越想越美…… ―――― 孙玉勤愣了,李国栋愣了,刘柱和石奎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差不点淹死,缓过来后自己个一个劲傻笑的,众人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这人笑的也太欢乐了点。 石奎本来满脑门子官司,这会儿,他也挺欢乐,转过头,对刘柱道:“柱子,我们救了个傻子。” 刘柱闷声道:“傻子也是命。” 前些rì子,他们在青石镇杀了十个鬼子,然后就跑山里躲了起来。今天,石奎和刘柱偷偷回了趟家,回来时路过河岔子,发现了这个傻子。 八月份,正是雨季,沟满壕平,那哪儿都是水,这小子不定从哪儿漂过来的。 这小子命大,还没死,还有气,他们给这小子控了水,但还是没醒过来。 虽然衣服让水泡的走了样,但显然,这小子是个有钱人,而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忙活了半天就够意思了,他们还急着赶路,就该让这小子自生自灭,可柱子不干。 柱子xìng子又轴又拧,认死理,但人极好,对每个人都好,绝对是掏心窝子的好,所以,柱子的这股劲要是上来,他是天招没有,只有听柱子的。 没办法,只能把这小子抬回去。 他们都是猎户,要是换个时候,抬个人也没什么,但问题是热。 太阳好像下火似地,还没风,连个风丝都没有。而且,褂子撕了扎担架,光着个脊梁,人嗮的都冒油了。 到了地儿,石奎百感交集。 救了个欢乐的傻子,石奎的心情好多了,他弯下腰,抬手拍了拍韩立的脸颊,道:“朋友,醒醒,哎,醒醒!” 韩立自个儿正美呢,忽然,有人拍脸。 这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别人不能随便碰的。韩立是狗脾气,那容得下这个,他想都没想,抬手就向那人的腕子扣去。 没动静。 韩立这才发觉,他的手没抬起来。 激灵一下,韩大官人彻底从美梦中醒来。 怎么个情况还没弄清楚,他美的早了点。 看这样子,他是穿了,但可能穿到其他位面,而这都不太重要,最要紧的他别穿成了个瘫子。 身子也不大能动,韩立赶紧睁开眼睛,问道:“我怎么了?” 不是个傻子,李国栋道:“你淹水了,刚醒,身子虚。” 这时,韩立也多少意识到身体的状况,又听李国栋一说,他长出了一口气。 这人挺有意思,孙玉勤道:“兄弟,你怎么回事?” 瞎话张嘴就来,韩立道:“我在船上,喝多了,完事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石奎笑道:“敢情还是个酒鬼。” 韩立想弄清楚自己穿的是不是熟悉的那个位面,但突然,深入骨髓的疲乏袭来,他立刻昏睡过去。 众人又愣了。 孙玉勤问李国栋道:“国栋,他怎么了?” 李国栋的父亲是村子里的土郎中,李国栋是既打猎,又跟父亲学了些医术,这也是刘柱坚持把韩立抬回来的原因。 李国栋检查了检查,道:“我也不清楚,但可能没大事。” 这是个不相干的人,和他们没关系,韩立睡着了,众人都出去了,只有刘柱没有。 ――――― 一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韩立醒了。 醒了,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瘫子。 这是大恐怖。 直到站在地上,韩立才彻底清醒。 抬抬胳膊伸伸腿,韩立放心了,虽然还是虚,但绝对和瘫子没有任何瓜葛。 咕噜噜……咕噜噜……大恐怖没了,大饥饿就来了,从来没有过的饿。 “哎,你醒了!” 韩立踅摸的当儿,洞口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喊声,韩立转头一看,是个黑汉子,个不高,但极其轴实。 黑汉子是刘柱。 “兄弟,有饭吗?”韩立立刻问道。 “有,我给你热热。”刘柱道。 用不着热,韩立跟着刘柱,到了厨房,立马就开始彻彻底底地洗劫。 “别吃了!”孙玉勤进来,见韩立的吃相,一把夺过了饭桶。 韩立也明白,这会儿不能多吃,刚才只不过太饿,没顾上,现在饭桶被拿走,他也清醒了,所以没急,狗脾气没发作。 孙玉勤身高超过两米开外,跟半截黑铁塔似的,甭提多壮实了,而且双眼极亮,一脸的正气。 这人,天生的伟光正,当头的料。 韩立抱拳拱手,道:“多谢几位大哥救命之恩!” 孙玉勤楞了一下,韩立看来像富家子,但这一说话,粗豪的江湖气比他们都重。 孙玉勤道:“遇着了,是谁都得伸把手。”顿了顿,又道:“我们出去说。” “请。”韩立煞有介事地道,他兴致正浓,觉得酷毙了,特有范儿。 出了厨房,来到树下的石头坐下,孙玉勤道:“还没问,兄弟贵姓?” “韩立。”韩立随口道:“大哥呢?” “孙玉勤。”孙玉勤道:“哪的人?” “奉天。”韩立随口道:“大哥是本地人吧?” 孙玉勤点了点头。 韩立又问道:“大哥是土匪吧?” 孙玉勤一愣,然后笑道:“不是,我们是义军,专门杀鬼子,除恶霸。” 韩立道:“大哥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回事?” 孙玉勤也来兴趣了,这家伙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道:“我们这儿是山区,打猎的多,很多人家有枪。小鬼子来了后,弄个什么铳器回收政策,要把枪都缴了。如果不缴,或者迟延,就以土匪论处,立即枪决。枪没了,我们怎么打猎,吃什么?再说,手里有枪,小鬼子也不敢随便欺负人。” 确实,韩立知道,小鬼子在朝鲜就玩这个。 一开始,小鬼子对待朝鲜人还算客气,但等到朝鲜人五六家共用一把菜刀,朝鲜女人就可着小鬼子睡了,而且走了,朝鲜人还得在马旁跪下,好让小鬼子踩着上马。 “我们见识过二十九军大刀队杀鬼子的威风,二十九军就是在我们兴隆,全歼了鬼子一个大队。所以,我和兄弟们受不了这个,一合计,就聚在一起打鬼子,除汉jiān。” “大哥好样的!”赞了一句,韩立道:“你们打鬼子多长时间了?” 孙玉勤道:“不长,才几个月。” 几个月……现在应该是三三年,或者是三四年。 好,正是时候! 韩立道:“你们打鬼子的成绩怎么样?” “零零碎碎,总共杀了三十四个鬼子。”顿了顿,孙玉勤道:“前些rì子,我们一次杀了十个鬼子,动静有点大,我们就躲这儿来了,避避风头。” 孙玉勤言辞之间有点闪烁,韩立发觉了,就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话?直说!” 孙玉勤笑了,这小子越来越对脾气,他干脆地道:“我想请兄弟你入伙,我们一起打鬼子!” 韩立立刻道:“好,我入伙!” 第二章 初试身手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树下,韩立下腰劈腿。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对新身体也基本适应。 这具新身体虽然比原来的差太多,但还可以,只要勤加练习,即使恢复不到巅峰,也能恢复仈jiǔ。 韩立对现下的处境很满意。 包括孙玉勤,这支队伍有四十七个人。 这些人都是年轻的猎户,即使不是神枪手,准头都有,而且还都练过,最次的也能打两三个壮汉。 这些人只要从军,稍加训练,就会成为jīng锐,而在他手里,这些人会成为最jīng锐的特种战士。 这时,石奎拎着把大刀片走过来。 这些人受二十九军大刀队的影响,人手一把大刀片。 到了近前,石奎指着下面的演武场,道:“兄弟,怎么样?” 韩立道:“不怎么样。” “什么?”石奎眼珠子瞪圆了,他瞪着韩立看了会儿,然后大喊道:“兄弟们,韩兄弟说我们不怎么样!” 石奎这一嚷嚷,呼啦一下,人全围过来了,面sè不善地看着韩立。 石奎道:“韩兄弟,当着大家伙,说说,我们怎么就不怎么样?” 韩立道:“不怎么样就是不怎么样。” 在众人的外面,孙玉勤皱眉。 通过几天的相处,他发现韩立是个刺头,大刺头,极不好相处,他有点后悔邀请韩立入伙。 孙玉勤没动,在一边看着。 石奎眉目一挑,道:“这么说,韩兄弟很怎么样喽?” 韩立道:“当然。” 有一个算一个,鼻子全歪,就是对韩立最友善的刘柱脸都黑了。 石奎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咱们比比?” 点了点头,韩立道:“杨才,咱俩比。” 杨才是众人中除了孙玉勤功夫最好的。 杨才把大刀片交给旁边的人,然后走到韩立对面,一抱拳,道:“既然韩兄弟看得起我,那就比比。请!” 韩立道:“杨才,用刀。” 杨才一愣,道:“韩兄弟,刀枪无眼。” 韩立道:“没事,我有分寸。” 杨才一皱眉,略一犹豫,回身将自己的大刀片拿在手中,然后道:“韩兄弟,你用谁的刀?” “我不用刀。”说着,韩立抬手,从树上撅下一根树枝,把树梢撅断,只留下半尺来长,道:“我用它。” 杨才眼睛一眯,没有多说,他神sè郑重地道:“韩兄弟,请!” 韩立转过身去,背对着杨才,道:“你尽全力杀我。” 所有人都愣了。 刚开始,有不少人对韩立的嚣张很气愤,但现在……这家伙是个疯子。 杨才不认为韩立是疯子,但他也不敢真用全力,那样如果韩立躲不开,他收不住手。 杨才只用了五成力,他上步挥刀,向韩立斜肩带背砍去。 众人屏息凝神,睁大眼睛瞧着。 韩立左腿一塌,右腿一转,轻飘飘地就到了杨才身后。 两人背向而立。 韩立凝立不动,道:“再来。” 树枝在脖子划过,如果是刀,自己已是个死人,杨才没说话,转过身,挥刀向韩立砍去。 这一回,他用了八成力。 结果没有丝毫变化,过程也是一模一样。 杨才发呆,觉得不可思议。 韩立道:“再来。” 杨才转身,道:“这回我把你当作鬼子。” 韩立道:“时时刻刻都这么想,你才会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杨才正要发动,忽然,远处有人喊道:“三哥!” 声音透着焦急,有着哭音。 是小五。 杨才转过身,快步向来人走去。 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小五是杨才的堂弟杨利,杨才的父亲哥俩,他们的儿子大排行,杨才老三,杨利老小。 到了近前,杨才急着问道:“小五,怎么了?” 杨利道:“三哥,大柺子要把栀子姐嫁给程明理那个老王八蛋,四哥都要疯了!” 杨才目光yīn沉。 大柺子是他们一个村的,大柺子有个漂亮的女儿,栀子打小就跟老四杨涛好,两人青梅竹马,但大柺子贪财,嫌贫爱富,始终不同意栀子和杨涛的婚事。 现在,这事儿大发了,如果老四做出什么事,可能祸及全家。 这时,孙玉勤问道:“才子,怎么回事?” 杨才把事情说了,孙玉勤沉默了,他也没有办法。 众人咒骂,但谁也没有办法。 韩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向刘柱问道:“柱子,那个程明理是什么人?” 刘柱咬牙道:“是黄石镇的大地主,大恶霸,大汉jiān!” 想了想,韩立向杨才道:“这事儿的关键是不是那个程明理?” “是。”顿了顿,杨才道:“要是出了什么事,老程家一定会报复我们家的。” 程家一定势力特大,他们干不动,韩立道:“我们把程家平了。” “我们的力量不够。”杨才道:“程家手里有治安军一个大队两百多人,另外,黄石镇还有鬼子一个小队。还有,兴隆县势力最大的土匪老山猫和程家的关系极深,程家早年就是土匪。” 韩立道:“如果我训练你们一年,我们就能把黄石镇拿下。” 刚才比武,众人见识了韩立的能耐,虽不相信,但也没人嘲讽。 杨才摇了摇头,道:“怕是来不及。” 韩立向杨利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迎亲?” 杨利道:“下月十八。” 还有一个多月,韩立对孙玉勤道:“大哥,这事我来办,行吗?” 孙玉勤道:“兄弟,你说。” 韩立道:“我去县城一趟,大哥你收集黄石镇鬼子和程家的一切情报。” 孙玉勤道:“你去县城干什么?” 韩立道:“探听消息。” 孙玉勤道:“什么消息?” “不知道。”顿了顿,韩立解释道:“只要掌握的情报够多,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 孙玉勤道:“你自己去?” 韩立道:“我带柱子和杨才去。” 点了点头,孙玉勤道:“什么时候走?” 韩立道:“到县城得多长时间?” 孙玉勤道:“得五个小时。” 韩立道:“宜早不宜晚,这就走。” 商量完,韩立带着刘柱和杨才出发了。 走着路上,韩立神清气爽,这几天虽是养病,也把他给憋的够呛。 执行任务时,他什么都能忍,但闲下来,没电脑没互联网真是太难受了。 空气真好啊! 杨才道:“哎,韩立,你那是什么功夫?” “杀人的技术。”韩立道:“功夫第一是强身健体,伤人次之,二十九军的刀法更贴近杀人之道,而我的是杀人的极致之道。” 顿了顿,韩立续道:“你们学了我的杀人技术,功夫不见得会增长多少,但杀鬼子,效果会增加几倍。” 杨才眼珠子刷刷放光,他刚体验过,深知韩立所说的杀人技术的威力。 韩立的话,刘柱听的有点迷糊,他问道:“杀鬼子那么好使,功夫应该是大增啊?” 韩立道:“练功夫需要积年累月,还有悟xìng,而杀人技术人人可练,见效快,时间短,这就跟二十九军的刀法类似。” 一路上,三人一直讨论杀人技术。 距离县城还有三里,韩立停住脚步。 杨才道:“怎么了?” 韩立道:“我们把武器都藏起来,不要带到城里去。” 刘柱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武器?” 韩立道:“我们去探听消息,最要紧的不暴露,而能让我们暴露的最大危险就是武器。” 刘柱道:“可要是万一有事呐?” 韩立道:“与可能让我们暴露相比没有万一。” 刘柱还要说,杨才道:“韩立说得对,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夺枪。” 刘柱不说了,三个人把枪藏在树上,然后向县城走去。 近了,近了,城门口有鬼子兵站岗。 韩立舌头舔着嘴唇,他迫不及待,想把刀扎进小鬼子的脖子。 小鬼子好啊! 小鬼子无论怎么杀,不仅没有一点点心理负担,而且,还有一种难言的痛快。 这是只有小鬼子才有的特权呢! 什么把一小撮军国主义分子和广大rì本人民区分开,信它才怪! 都说兔子的小肚囊黝黑黝黑的,确实是这么回事,书上说rì本人民是友好的,但抗战的电视剧一个劲地拍。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无疑是巨大而深远。 进了城,三人在城西的张记大车店住下。 安顿好了,杨才道:“现在做什么?” 这会儿下午五点多了,韩立道:“找一家最好的馆子,我们吃饭。”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第三章 美女触发灵感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兴隆县城不大。 犄角旮旯都逛到了,也就是小半天的事儿。 都逛了一遍,快中午了,柱子在一个小饭馆前站在,道:“中午了,我们在这儿吃点。” 韩立跟没听到柱子的话一样,也没看到柱子站住,轻飘飘向前走去。 杨才冲柱子摇头苦笑,他也没停下。 无奈,柱子只得跟着。 柱子很受伤。 他受伤不是因为韩立漠视他的建议,而是……韩立又要胡吃海喝了。 昨天晚上,韩立带着他们去了最好的馆子,而最好的也就是最贵的。 不仅如此,韩立点的菜都是最好的,自然,最好的又是最高的。 还有,韩立能吃,特能吃。 他和杨才也能吃,但为了省点钱就少吃,可不成,韩立点了太多的菜,他们想不吃都不行。 最后,他们和杨才一样,都是小肚滚圆滚圆的。 对他来说,敞开肚皮吃一回二米面烙饼卷大葱都是不可想象的奢侈,所以,昨晚那顿饭对他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柱子深感罪恶。 他们拉起队伍还不到三个月,又不是土匪打家劫舍,他们只打鬼子,杀恶霸,除汉jiān。 拉起队伍时间短,又杀了十几个鬼子,还没来得及杀恶霸,也就没弄多少钱财。 他们穷得很。 这次,要不是有韩立,大哥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可就是这么多钱,也根本架不住韩立造,再吃一顿就没钱了。 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他也不可能这么吃。 柱子是最淳朴的山民,勤俭的观念是深入骨髓的。 果然,韩立又去了山海大酒楼,兴隆最贵的酒楼,这儿的酒菜比小饭馆至少贵一半。 败家啊! 又上楼! 楼上是雅间。 柱子的嘴开始抽抽,但不知怎地,他的轴劲拧劲和韩立使不出来。 在临街的雅间坐下,韩立对小伙计道:“六碗面,多来点卤子。” 到楼上雅间就没有只吃面条的,所以,小伙计没动。 韩立道:“六碗面,多来点卤子。” 韩立又说了一遍,小伙计一激灵,反应过来,赶紧道:“大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小伙计把六碗面条上来了。 这会儿,柱子的心放下了。 虽然,吃这种面条仍是不可饶恕的败家行为,但比胡吃海喝好的太多。 闷头吃了一碗,柱子又开始难受,他闷声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韩立的脸立马撂了下来。 杨才赶紧捅了柱子一下,道:“快吃,别在这儿说!” 韩立郑重说过,谨慎,是保命的不二法门,不仅是保自己的命,也是保其他兄弟的命。 谨慎之一,不在公共场合说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儿,饭馆是标准的公共场合。 路边说话,草里有人听,道理他们当然懂,可话虽如此,但韩立的脾气也太狗了,说翻脸就翻脸。 要知道,他的命是柱子救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救。 杨才知道,要想众人忍受韩立的狗脾气,光是杀人的本事还不够,还得有其他的,比如,这次的事儿。 忽然,韩立不吃了,目光落到了大街上,落到了街对面的两个女人身上。 那是两个rì本女人。 木屐、合服、花伞,rì本女人的标准配备。 兴隆县有鬼子商行,小鬼子没打过来的时候就有,杨才进城卖皮子的时候见过这样子的rì本女人。 两个rì本女人在路边摊子上买东西,不一会儿,买完东西,两个rì本女人又往前走去。 杨才眼睛一花。 杨才眼花,是让rì本女人给晃的。 那两个rì本女人一走,刚好能看见正脸。 左边的rì本女人太漂亮了! 杨才就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东洋女人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韩立的目光一直在这两个rì本女人身上,忽地,杨才一惊,要是韩立动心了,想要这个rì本女人,那得出大乱子。 杨才压低声音道:“你要干什么?” 韩立一愣,然后小声道:“有六个鬼子保镖。” 杨才一愣,赶紧向街上看去。 仔细一看,杨才惭愧,刚才他竟毫无察觉。 杨才刚要说话,韩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韩立道:“伙计!” 小伙计应声而到。 这人有瘆人毛,小伙计小心着呢:“爷,您有什么吩咐?” 韩立道:“那两个rì本女人是哪的?” 小伙计脸sè变了,压低声音道:“是织丸商社的。” “妈的,我还以为是窑姐呢,可惜了。”韩立挥了挥手,道:“没事了。” 小伙计赶紧开溜,但没等他出门,韩立喊道:“回来。” 小伙计转回身,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韩立道:“水晶肘子、红焖大虾……” 柱子脸越来越红,杨才一愣之后,眼里出现了闪光。 小伙计离去后,杨才道:“韩立,你是不是有法子了?” 点了点头,韩立道:“有方向了。” 杨才不问了,酒菜上来后,他亲自给韩立满上,道:“兄弟,敬你!” 柱子也不那么生气了。 程家称霸兴隆县五六十年,在兴隆县人心里,程家是大山,是不可战胜的,如果韩立真有法子把程家给除了,那简直是……¥%……#¥…… 三人一仰脖,把酒喝了。 吃完饭,径直回到张记大车店,韩立倒头便睡。 这一觉,韩立直睡到了晚上七点。 起来后,韩立就着中午打包回来的剩菜,吃了五个馒头。 吃饱喝足,韩立道:“我出去一下,你们睡觉。” 杨才道:“我们也去。” 韩立看着杨才,道:“我自己去,被发现的可能是百分之一。你们也去,被发现的可能百分之二十。” 韩立的话简洁,总是让人不舒服,但却无话可说,韩立总是让人意识到他说的是事实,而且无可争辩,不需要争辩。 杨才无奈,看着韩立消失在夜sè里。 不到八点,除了巡逻的鬼子和二鬼子,街上几乎见不到人。 韩立快闪急停,二十多分钟后,到了织丸商社附近。 白天逛的时候,鬼子兵营和这个织丸商社是韩立观察的重中之重。 织丸商社的围墙高达两丈五,墙顶虽没有铁丝网,但密密麻麻镶满了玻璃碴子。 仔细观察后,确定没有暗哨,韩立来到北墙下,轻轻跃起。 力尽,韩立扬手,一刀刺进墙体,然后借力再跃,脚尖点在刀把,再跃。 韩立双臂支撑,攀在墙上。 他的前小臂缠绕一截褥子,攀在墙上,虽然各得慌,但可以忍受。 韩立向院子里望了望,然后以右臂攀住墙顶,左手从兜里掏出一块小石头,向院子里扔去。 小石头刚一落地,一头大狼狗从暗处扑出来。 韩立发觉有狼狗,一刻未停,从墙顶轻轻跃下。 跃下时,韩立拔下了插在墙体上的匕首。 有狼狗,又不能弄死,不能探查了。 韩立往回走。 韩立这么快就回来,杨才很意外,韩立道:“有狼狗。” 上了炕,三人趴在一起,韩立道:“明早我和柱子回去,杨才你留下,弄清楚鬼子的行动规律,重点是织丸商社和鬼子兵营。” 顿了顿,韩立续道:“记住,不要冒险,你就四处溜达,仔细观察。” 一大早,城门一开,韩立和柱子就离开了。 第四章 毒计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韩立和柱子没有回原来的地儿。 那儿太远,不方便,所以,在韩立他们离开后,孙玉勤带着人到了徐家坳。 徐家坳离兴隆县城四十五里,离黄石镇五十五里。 孙玉勤他们没有进徐家坳,而是在徐家坳附近的山里。 韩立和柱子回来,不见杨才,孙玉勤急问道:“杨才呢?” 韩立道:“杨才没回来,我让他留在城里弄清楚点事儿。” 孙玉勤这才放心,他道:“有眉目了?” 韩立点了点头,道:“我们商量商量。” 大家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 韩立道:“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rì本女人,非常漂亮,身旁有六个鬼子保镖。” 石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立道:“意思有两个。头一个,这个rì本女人漂亮,那就有人可能对她有兴趣;第二个,身旁有六个保镖,说明这个女人来头不小。” 这又是什么意思? 韩立对孙玉勤道:“大哥,老山猫好sè吗?” 孙玉勤道:“好sè如命。” 韩立道:“大家想想,如果我们把这个rì本女人给老山猫弄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说到这儿,众人都明白了。 “小鬼子肯定饶不了老山猫!” “小鬼子要是知道程家跟老山猫的关系,也饶不了老程家!” “狗咬狗,一嘴毛!” “对,狗咬狗,一嘴毛!” …… …… …… 众人越说越嗨。 大家七嘴八舌后,孙玉勤道:“好是好,但有几个问题。” 韩立道:“大哥,你说。” 孙玉勤道:“第一个问题,是怎么把这个rì本女人弄到老山猫手里?” 韩立道:“这个女人是rì本商社的,我们血洗rì本商社,把这个女人抢出来。然后,把她弄哑,换上我们的衣服。” 说到这儿,韩立对李国栋道:“有没有什么药能把人弄哑?” 这家够狠的,李国栋道:“有,有这种药。” 韩立道:“那这事儿就交给你。” 李国栋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孙玉勤皱着眉头道:“血洗rì本商社,没那么容易吧?” 韩立一笑,这些人本事有,但刚开始杀人,底气自然不足。 韩立道:“血洗rì本商社的事儿,我来办,问题不大。” 沉吟了一下,孙玉勤道:“我们需要做什么?” 韩立道:“我们这次的目的不仅是要让鬼子灭了程家和老山猫,如果可能,最理想的结果是把兴隆县的鬼子都给坑了。”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韩立,都有点发呆。 孙玉勤也是,他道:“怎么能把鬼子都给坑了?” “这还要看这个女人的来头大小。”韩立道:“大哥,我要知道距离黄石镇一百里之内的鬼子二鬼子的所有情况,还有,土匪的情况也要知道。” 顿了顿,韩立又道:“我还要知道黄石镇和老山猫老巢的地势,我要知道哪儿适合打伏击。” 韩立的话,让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二百度的大灯泡。 七天后,韩立和柱子回到了兴隆县城。 刚走过城门口,韩立陡然停住了。 旁边不远,两个小鬼子哇哩哇啦讲的正欢。 韩立根本不会rì语,但……他能听懂。 这一定是那个倒霉蛋的缘故,倒霉蛋会rì语。 柱子碰了碰韩立,小声问道:“怎么了?” 韩立一惊,道:“没什么,呃,对了,柱子你先走,我有点别的事,一会儿就过去。” 柱子已经习惯了,跟韩立在一起,就得听话,要不,狗脸说翻就翻, 柱子走了,那俩鬼子看来一时半会完不了,韩立靠边,蹲下,装作等人的模样。 打鬼子,会rì语无疑太重要了。 又讲了半个多小时,俩鬼子走了。 过了一会儿,韩立站起身来,也走了。 能听懂,说不成,说还得练练。 他会rì语是因为倒霉蛋,看来,今后不定还会想起什么来。 到了张记大车店,柱子和杨才都不在,韩立仰颏躺在炕上,嘴里嘟嘟囔囔练习rì语。 过了一个多小时,杨才和柱子一起回来了。 他们带回了酱牛肉和馒头,柱子用筷子穿了一串馒头,在窗户根底下蹲着吃。 杨才道:“我都弄清楚了,县城里的鬼子大约五百多,二鬼子有三百多。” 韩立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才道:“我是根据每天买的菜量估计的。” 韩立点了点头,道:“织丸商社呢?” 杨才道:“一个班的鬼子夜里到商社,早上离开。” 韩立道:“那些保镖怎么回事?” 杨才道:“保镖不走,商社里最少有八个保镖。” 杨才汇报完,韩立又把商议的结果告诉了杨才。 杨才大喜,兴奋之极。 吃完了,退了房,三人从北门出了县城。 他们走的很急,下午五点,他们到了马家镇。 马家镇离县城六十里。 他们没进马家镇,进了马家镇外围的山上。 除去有其他任务的,孙玉勤和所有人都在。 韩立、孙玉勤、杨才、李国栋四人在空地上坐下。 孙玉勤道:“怎么样?” 韩立道:“一切顺利,杨才很能干,做的很好。” 点了点头,孙玉勤拿出一张纸,铺开,道:“这儿都安排好了,鬼子住在南边的两个屋……” 他们在这儿商议,其他人都在养jīng蓄锐,但让这些人睡觉太难了。 以前,他们只是偷袭杀死十几个鬼子,还从没有打过鬼子的据点。 不是不想,没这个实力。 武器不行,另外,还因为没有经验,心虚。 都是极好的兄弟,孙玉勤怕失误葬送兄弟们的xìng命,所以,一直没打过大仗。 现在,终于要打大仗了。 夜里十一点,电话线全部切断,韩立和孙玉勤带着人,全部黑灰抹脸。潜入了马家镇。 马家镇的重要xìng远远比不上黄石镇,这儿只有一个班的鬼子和一个中队的二鬼子。 不比兴隆县城,鬼子和二鬼子分住两处,马家镇的鬼子二鬼子住一个据点。 据点是原来的镇公所,镇公所经过加固,成为了鬼子的据点。 探照灯把据点里里外外照如白昼。 韩立如幽灵一般,时时刻刻处在高台上鬼子哨兵观察的死角。 潜到高台下,韩立没走梯子,而是向上攀爬。 没有一点声息,韩立轻灵极了,几下就攀上了高台。 到了鬼子哨兵身后,韩立左手捂住鬼子哨兵的嘴,与此同时,右手捏碎了鬼子哨兵的喉结。 人人都在看韩立完美的表演,紧张急了,当成功的一刻,恨不得呐喊一声。 又见识了! 一人猫腰向高台跑去,迅速上了高台,取代了鬼子哨兵。 更多的人跳进了院子。 第五章 奇袭马家镇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韩立摸进了值班室,几乎不分先后,双手齐甩,两把雪亮的飞刀深深扎进了两个当值二鬼子的咽喉。 两个二鬼子一声没吭,就去找姥姥了。 韩立转身出了值班室,这时,孙玉勤带着人也已到了近前。 任务早就分派好了。 韩立扑向了鬼子军曹一个人住的屋子,孙玉勤带着十八个最能打的扑向鬼子的营房,杨才带着剩下的人扑向二鬼子的营房。 韩立最先到了房门前,但他没动,他等着孙玉勤先动手。 这也是事前定好的,孙玉勤最先动手。 在鬼子发觉前,孙玉勤破门而入。 不用枪,不到万不得已,不开枪,全是刀片,大刀片。 孙玉勤没杀鬼子,他腿长,破门后,两大步就到了里头的枪架前,而后,这才反身杀向鬼子。 早期的鬼子确实是jīng锐,反应又快,又极凶悍,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反应过来,有几个鬼子向枪架扑过来。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孙玉勤。 孙玉勤功夫既高,又身高力大,他一刀砍去,不是砍一个鬼子,而是所有扑过来的鬼子。 他横着砍。 扑!扑!扑! 一刀,死了一个鬼子,伤了两个。 昏暗的月sè里,寒光闪闪,杀鬼如草不闻声。 那边的动静一起,韩立一抬腿,踹开了房门,与此同时,手一扬,飞刀疾shè。 鬼子军曹更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动静一起,鬼子军曹就去抓枪,但就在爪子刚刚摸到枪,飞刀到了,楔进了鬼子军曹的腕子。 飞刀楔进了鬼子军曹的腕子,余力仍足,带着鬼子军曹的腕子,扎进了床边的木头上。 扎的太深了,鬼子军曹虽然凶悍,也只动了一下。 鬼子军曹仰着脸,半躺在床上,看着韩立一步步走过来。 鬼子军曹脑门子全是汗,像猪一样直哼哼:“你的,死啦死啦滴!” 韩立笑了,右手摸上了鬼子军曹的喉结,缓缓使力。 咔嚓! 随着韩立逐渐发力,喉结传来轻微的碎裂声,鬼子军曹的眼里带着惊恐,那世去了。 这一切,韩立始终在笑,不是狰狞的笑,而是如chūn风一样温暖的笑。 始终没有枪声,看来一切顺利。 韩立站起身来,转身出了屋子,到了外面,向北屋走去。 北屋是二鬼子的营房。 鬼子是杀,但对二鬼子,就没那个必要。 韩立进了北屋。 二鬼子全都只穿了条大裤衩子,面对墙根,双手抱头,老老实实那儿蹲着呢。 韩立进了北屋,孙玉勤带着人随后也到了。 谁也不说话,大家都不敢看韩立。 韩立眉头微皱。 孙玉勤扯了扯韩立,示意韩立出来。 两人到了屋外,停下脚步,孙玉勤道:“韩立,那些人真要全杀了?” 韩立道:“必须杀。” 孙玉勤道:“有这个必要吗?” 先前,布置任务时,兴奋之下,谁也没说什么,可真要屠杀这些人时,谁都下不了手。 二鬼子和鬼子毕竟不同,二鬼子都是本地人,而且,鬼子刚来,这些人没什么恶行,还没那么遭人恨。 “有。”顿了顿,韩立道:“大哥,这样,把他们都绑起来,我来跟兄弟们谈谈。” “好。”孙玉勤道,韩立要是说服了大家,那他没什么说的。 一会儿,二鬼子都给绑了起来,集中到院子中间,派人看着。 余下的,都聚在二鬼子的营房里。 众人或是站在地上,或是蹲在炕上,都看着韩立。 韩立扫视众人一眼,然后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铁了心跟鬼子干,那跟鬼子干,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韩立道:“最重要的是理xìng,就是务实,就是该做的,我们再不愿意也得做,不该做的则绝不做。严格按照这个原则做,我们会杀更多的鬼子,我们也会活得更长久。兄弟们,你们可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我想没人可以不在乎兄弟的生死。” 扫视一周,韩立喝道:“杀不杀这些二鬼子,该不该按照这个原则做?” 众人沉默,孙玉勤道:“自然要这么做。” 韩立道:“对我们和我们的亲人最危险的,实际上不是鬼子,而是这些二鬼子。我们的情况,鬼子是两眼一抹黑,但这些二鬼子不同,我们没什么能瞒过他们。而且,祸害老百姓的,有时候二鬼子尤甚于鬼子。” 这是事实,没人反驳。 “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的亲朋都在这儿,要想二鬼子少祸害老百姓,唯一的法子是吓破二鬼子的胆。” “怎么才能吓破二鬼子的胆子?!” 鬼子二鬼子的凶残,众人即使没经历过,但听的是太多了。 柱子头一个,拎着大刀片,一声不吭,向外走去。 柱子的大哥就是死在二鬼子手里。 接着,众人都随着柱子向二鬼子涌去。 鼓动的效力立竿见影。 众人开始是走,后来就是冲锋。 这是恐怖之夜。 寂静的夜里,马家镇的人听到一声声惨叫和刀切肉剁骨头的声音,即使当时没听到,今夜过后,他们也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惨叫声没了,七十多人倒在了血泊里。 滴答,滴答,滴答……众人提刀而立,刀尖往下滴血,人人都有些茫然。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恐惧挥之不去,就是时刻担心亲人,担心亲人遭到不测。所以,韩立说那些话时,众人都沉默。 韩立的话把他们心底的恐惧引爆,当他们挥刀砍去时,仿佛他们的亲人已经遇害,而凶手正是这些二鬼子。 韩立在一旁看着,点了点头,这些人才算真正的见了血,才真正踏上了铁血战士之路。 见血,不在于是不是杀了人,而在于心里的变化。 战争是最残酷的,容不下丝毫软弱,软弱就是死。 有很多新战士,面对鬼子,抠不下扳机,刺刀捅不下去,结果,自己死了;还有的,战场上把鬼子杀死了,下了战场,受不了自己杀了人,也死了。 现在,这些战士都是铁血战士。 等了一会儿,韩立道:“打扫战场。” 按预先的安排,所有的武器弹药、粮食、骡马和鬼子二鬼子的军服,全都席卷一空。 十二点,全部撤出了马家镇。 韩立和孙玉勤走在最后,韩立道:“大哥,兄弟们有什么不同?” 孙玉勤看着一个个背影,轻轻叹道:“我明白了。” 不说话叫沉默,但沉默和沉默不同,现在的沉默中有一股森严的肃杀之气。 一句话,这样的队伍才叫军队。 两种迥然不同的风貌。 第六章 血洗织丸商社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树林中,韩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 望远镜是在马家镇缴获的,韩立观察的是兴隆县城的北门。 中午十一点,守北门的鬼子会去吃饭休息,到下午一点,守北门的只有二鬼子。 今天也一样。 十一点半,韩立再一次观察片刻,然后放下望远镜,道:“可以了,走。” 韩立身后有八个人,他们是众人中最能打的。 九个人都穿着鬼子军服,韩立是小队长。 韩立走在前面,带着八人向北门走去。 到了北门,他们脚边未停,二鬼子打立正,顺利进到城里。 进了城,他们径直向织丸商社走去。 离织丸商社还有一百米,在一个街角,转出四个人,他们每个人挑了两只筐。 四个人跟在韩立他们身后。 又走了五十米,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第五个人是杨才。 杨才是监视织丸商社的,杨才加入,说明一切正常,最重要的是那个漂亮的rì本女人在商社里,没出去。 到了商社大门前,韩立抬手,按响了门铃。 随即,大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里面的人看了看,以rì语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韩立也以rì语道:“山田大队长弄了些野味,命我送来。” “你们等等。” 小窗口关上,片刻后,角门开了,韩立头一个,众人鱼贯而入。 角门关上后,这个鬼子刚想说什么,就被柱子扭断了脖子。 死鬼子被塞进了值班室的床底下。 韩立向里面走去,不过,他身后八个“鬼子”只剩下了两个,那六个,三人一组去找茅房了。 韩立教了他们茅房rì语怎么说,人人都说的贼溜,纯正极了。 他们的任务是杀死除了漂亮的rì本年轻女人之外的所有人,当然,得是在有把握杀死的前提下。 而且,还得安全,绝对绝对不能响枪。 途中遇到了两个人,一个鬼男,一个鬼女,都见阎王去了。 一道月亮门前,一个鬼子保镖拦住了他们:“你们干什么的?” “山田大队长给织丸先生……”韩立说着,左手如闪电般探出,一瞬间捏碎了鬼子的喉结。 柱子拎起死鬼子,塞进了旁边的沟渠。 一路通行无阻,绕过一丛花圃,又看见两个鬼子。 两个鬼子二鬼把门,守在rì式木门前。 门开着。 屋里,一个鬼男、一个鬼女、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和那个漂亮女人在进餐。 一个鬼子刚要说话,咽喉就被钉上一把飞刀。 韩立甩手两把飞刀,解决了俩鬼子,与此同时,杨才也冲进了屋子,黑洞洞的枪口喷着森森寒气。 鬼女把小男孩抱在怀里,瑟瑟发抖。 韩立进屋,在桌前坐下,道:“织丸先生,有一点意外,你们马上死。” 织丸御制还算镇定,道:“你们要干什么?” 韩立一笑,道:“土匪,绑票。” 土匪,绑票,织丸御制松了口气,道:“你们要怎么做,我们一定配合。” 韩立道:“那好,帮我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十分钟后,除了屋子里的四人,织丸商社里的人死的干干净净。 韩立道:“织丸先生,请先出去。” 织丸御制道:“你们想干什么?” 韩立道:“织丸先生,我想知道一些事,为了防止你们不说实话,所以分开问你们。” 杨才压着织丸御制出去了,韩立看着漂亮女人,问道:“这位小姐贵姓?” 不说实话根本行不通,女人道:“先生,我叫长岛慧子。” 韩立道:“慧子小姐,我要知道你以及织丸先生一家的背景。” 韩立没有说威胁的话,门外那些死人把什么威胁的话都说了,长岛慧子道:“我父亲长岛大作是关东军参谋次长,织丸先生是我的表姐夫……” 长岛慧子说完,韩立点了点头,然后一掌击在长岛慧子的脖子上,长岛慧子昏了过去。 这时,杨才进来,把织丸御制的供述说了一遍。 两人说的完全一致。 韩立站起身来,同时甩出一把飞刀,扎死了那位堂姐。 那个小男孩,韩立没有杀,虽然他信奉死了的rì本人才是好的rì本人,虽然他一心要把rì本灭族,虽然他知道小男孩长大后仈jiǔ也是个畜生,但他还是下不去手。 ―――― “%¥……#%……%¥@@!%%……”老鬼子山田是个矮胖子,只有一米五多点,满脸横肉,这会儿,他摇头晃脑扭屁股,哼哼唧唧,非常得意。 老鬼子正美呢,突然,中队长小泽三郎急冲冲到了老鬼子面前,打了个立正,禀告道:“阁下,马家镇遇袭,森田君以下全部玉碎!” “什么?八嘎!”老鬼子震怒,怒吼道:“谁干的?” 小泽三郎道:“阁下,确切的消息还不清楚。” 皇军刚到兴隆县,还不太平,但也是小打小闹,袭击据点的,还是第一次。 不行,一定得把这股歪风邪气打下去,让支那人明白,他们唯一的活路就是乖乖的做天皇陛下的顺民! 老鬼子亲自出动,带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和两个中队的二鬼子,直扑马家镇。 到了马家镇,老鬼子脸有点白,二鬼子大队长高友林更是,他不仅脸有点白,还冒虚汗,直直地往外喷,腿还有点站不稳。 跟在高友林后面的几个二鬼子更是不堪,有的干脆就吐了。 “八嘎!” 二鬼子的熊样令老鬼子大怒,一个飞脚把吐了的二鬼子踢倒,然后,大皮靴猛踹。 踹踹踹,我踹踹踹,二鬼子躺在地上,嘴喷白沫,眼看不行了,老鬼子那还踹呢。 好一会儿,老鬼子踹不动了,喘了一阵,老鬼子道:“高的,你的知道,谁干的?” 高友林yù哭还笑,就别提多**了,他战战兢兢地道:“太……太君,在我们这儿,有可能的只有老山猫。” 老鬼子道:“老山猫的,是谁?” 高友林道:“老山猫是土匪,在卧虎岭。” 老鬼子道:“卧虎岭,多远?” 高友林硬着头皮道:“卧虎岭离这儿八十里。” “八嘎!”老鬼子像蛤蟆,气得鼓鼓的。 天快黑了,不能立即去卧虎岭,老鬼子道:“把支那人全抓起来!” 高友林刚要走,一个鬼子传令兵快步跑来,到了老鬼子面前,打了个立正,禀告道:“阁下,织丸商社遭袭,慧子小姐失踪!” 咕咚,老鬼子闹了个屁墩。 第七章 环环相扣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哎,那个张寡妇的滋味好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俩大nǎi子,我看能砸死人,啧啧……” …… …… …… 两个放哨的小土匪打屁闲聊,忽然,前面的树丛里有动静,两个小土匪拉动枪栓,喝道:“谁?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噌,有人猫腰跑了。 俩小土匪开了几枪,没打着,让那人跑了。 那人似乎丢下个大包袱,两个小土匪到了近前,发现不是大包袱,是个麻袋。 麻袋里好像是个人,一个小土匪伸腿踢了踢,确实是个人,但可能是个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个小土匪有点怕,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把麻袋嘴打开。 一打开,两个小土匪眼睛就直了。 麻袋里是个女人,是个大妞,是个漂亮大妞,是个漂亮到不行的大妞。 那皮肤怎么那么白,那么细腻! 盘太亮了,那眉眼是怎么长的,看了就让人心里生出铁钩子。 胸脯鼓鼓囊囊的,那劲儿,张寡妇就是头猪! 两个小土匪发了会呆,然后,你看我,我看你。 “哎,为什么打枪?” 俩小土匪对眼的当儿,上面有人问道。 俩小土匪醒了,眼里的火光全都熄了,这种层级的大妞不是他们可以享用的。要是他们动了,让大当家知道,能把他们撕碎了。 俩小土匪心里都失望极了,这要是一个人发现了,还能有点机会。 一个小土匪机灵,喊道:“没事,是狼。” 另一个小土匪不解,道:“你想……尝尝?” 机灵小土匪骂道:“你傻呀你,我们两人的功劳为什么给别人?” “呃对对……” 两个小土匪把大妞弄出来,一人架着一个胳膊偷偷向山上溜去。途中,两个小土匪心照不宣,手伸进大妞的衣服下使劲扑腾。 一路上,见着大妞的土匪人人眼直,哈喇子流得多长,但没人敢动小心眼。 老山猫不贪财,大方,钱上没那么多说道,但女人,老山猫说翻脸就翻脸,谁都不行。 到了分赃聚义大厅,老山猫正和几个当家的商议事情。 老山猫五十出头,大秃脑袋,锃明瓦亮,能照进人去。老山猫身材高大,全身肌肉一团一团的,人极勇悍。 虎皮大椅上,老山猫居中而坐,在老山猫下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是卧虎岭的军师王和林。 王和林是程明理的小舅子。 他们在商议是否要投靠rì本人,这个话题有些rì子了。 四个月前,rì本人刚来时,程明理不希望老山猫投靠rì本人,他投靠rì本人就够了,老山猫继续当土匪,他做事方便的多。 但是,没想到rì本人较真,对土匪毫不客气,坚决打击。 rì本人刚来,还顾不上剿匪,一旦rì本人腾出手来剿匪,老山猫怎么办? 那时,再投靠rì本人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不投降,rì本人要是知道他和老山猫的关系,会轻饶的了他?所以,程明理极力主张老山猫立刻投靠rì本人。 但是,今时不同往rì。 高友林投靠了rì本人,而且是治安军的大队长。 老山猫和高友林有仇口,就是没有仇口,老山猫也不愿屈居高友林之下。 高友林是个什么东西? 高友林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跟rì本人对着干,老山猫没这个心思。 王和林代表程明理,极力主张立刻投靠rì本人,但有不同意见。 对投靠rì本人,大家没有意见,有意见的是怎么投靠rì本人。 有几位主张,应该和rì本人打几仗,让rì本人知道厉害,然后由程明理居中调停,再投靠rì本人。 这种事儿,历史上多的是,英雄豪杰都是这么干的。 rì本人虽然邪乎,但在崇山峻岭,让rì本人吃点苦头还是有把握的。 老山猫为此犹疑不定。 正在这时,俩小土匪架着灭绝人寰的大妞进来了。 看到大妞,老山猫和其他土匪一样,眼也直了。不同的是,老山猫眼直了之后,是无尽的欣喜。 腾,老山猫从虎皮大椅上站起来,蹬蹬蹬跑下来,一把把大妞抱在怀里,急道:“她怎么了?” 俩小土匪不知怎么回答。 老山猫检查了一下,大妞气息平稳,似乎没什么大事儿,好像就是昏睡。 老山猫放心了,问道:“哪来的?” 小土匪道:“我和狗子放哨,听见有动静,我们放了几枪,有个人跑了,那人丢下个麻袋,麻袋里就是她。” “好,好,这枪开的好!”老山猫道:“你和狗子一人一百大洋。” “谢大当家赏!” “谢大当家赏!” 俩小土匪欢天喜地,眉开眼笑地去了。 王和林皱了皱眉头,道:“大当家,有点怪,绑票的怎么到了我们卧虎岭?” “哈哈哈……”老山猫大笑,道:“怪的好,老子恨不得天天都有这种怪事!” 忽然,大妞动了,老山猫赶紧低头看怀里的大妞。 大妞醒了。 大妞先是迷茫,接着就是惊恐,想从老山猫怀里挣扎出来。突然,大妞不动了,眼里是无尽的惊恐。 大妞哑哑。 还是个哑巴。 老山猫狞笑,大妞美艳之极,本就激起了他滔天sèyù,现在,又发现美人是个哑巴,更勾起了他某种变态的yù望。 忍不住了,一把抱起大妞,老山猫大踏步向后面走去。 ――――― 暮霭越来越浓。 高友林在织丸商社外来回走着,他感觉很不好,心惊肉跳。 织丸商社遭袭和血洗马家镇有没有关?一定有关,要不,不可能都在同一天。 刚才在马家镇,山田老鬼子问他谁干的,他当时脑袋嗡嗡的,一时顺嘴,就把老山猫给捅了出去。 如果真是老山猫干的,那就没事儿,不仅没事儿,还有功,可要不是,那他就是提供假情报。 鬼子不把他们当人,一个不顺气,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哎,他当时就该打太极。 失误啊,失误,他是让仇恨蒙蔽了眼睛。 如果他不是恨老山猫,总想除了那犊子,他也就不会那么顺嘴。 里面怎么了?严不严重? 高友林心惊肉跳的当儿,大叉子悄声道:“大哥,李林找你。” 高友林一愣,道:“哪呢?” 大叉子向街角指了指,高友林看到街角,小舅子藏着半边身子,只露出脑袋,探探缩缩。 高友林走过去,低声道:“什么事儿?” 李林道:“有人让我给你捎话。” 高友林道:“谁让你给我捎话?” 李林一缩脖,压低声音道:“袭击马家镇的人。” 高友林大惊,厉声道:“你认识?” 李林道:“不……不认识。” 缓了缓,高友林道:“他们让你捎什么话?” 李林道:“他们想除了程明理和老山猫,他们做了一个局,他们血洗织丸商社是为了绑架关东军参谋次长长岛大作的女儿长岛慧子。他们说这会儿老山猫已经入洞房了,新娘子就是长岛慧子。” 嘎嘎嘎……一串雷在脑瓜门子炸响,高友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 李林道:“他们说先除程明理,再除老山猫,他们还说,去卧虎岭的路上,有人看见了那个rì本女人。” 想了一下,高友林道:“你回去,记住,管住你的嘴!” 李林没走,又缩了一下脖,道:“他们还说,让你没事儿的时候想想马家镇,想想织丸商社。” 高友林不由自主地也缩了缩脖。 这是帮祖宗! 血洗马家镇,血洗织丸商社,说明要收拾他就跟玩似的。 一想到马家镇屠杀的场景,高友林不是脖子后冒寒气,而是有把雪亮飞快的小刀就抵在脖颈子上。 第八章 晴天霹雳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高友林溜达着,想着怎么先除程明理,再除老山猫。 高友林想这个,一点抵触情绪也没有,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做的。 又过了会儿,高友林把大叉子叫到没人的地儿,吩咐了几句。 大叉子走了不一会儿,山田老鬼子出来了。 老鬼子一语不发,径直回了大队部。 老鬼子一回到大队部,就把高友林叫了进去。 老鬼子眼里有鬼火摇曳,鬼火盯着高友林,片刻之后,道:“高桑,你有十二个小时,明天早上,我要知道织丸商社的凶手,如果做不到,你的全家都要死!”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老鬼子是认真的。 高友林又冒汗了,他后怕,如果没有李林给他传话,他死定了。 高友林道:“太君,我一定找到织丸商社的凶手!一定找到织丸商社的凶手!” 高友林连滚带爬,离开了山田的大队部。 回到自己的队部,高友林立刻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给我找!找!找! 高友林成了光杆司令,大队部就他一个人。 老鬼子也不管,只要高友林和他的家人在就行。 ――――― 程明理五十多岁,看上去一团和善,十足一个富家翁。 程明理在泡脚。 晚饭后泡脚,泡俩小时,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泡脚时,电匣子里唱京戏,俏丫头捶腿,神仙的rì子。 半躺在太师椅上,程明理随着电匣子唱戏的节奏,摇头晃脑,嘴里哼哼唧唧,左右各有一个俏丫头粉嫩嫩的小拳头在他的大腿上起起落落。 程明理美,过几天,那个栀子姑娘就要进他的房了。 想到栀子脆生生的娇模样,小兄弟蠢蠢yù动,程明理微微睁开眼睛,两个俏丫头赶紧把粉嫩的小拳头…… 唔……嗯……就在程明理全身绷紧的当儿,忽然,管家程杰在门外道:“老爷,加藤太君来了。” 这么晚,rì本人怎么来了? 一下子,熄火了,就甭提多难受了,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程明理赶紧让俏丫头擦脚,穿鞋,往外走去。 到了客厅,程明理赶紧道:“加藤太君,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 小队长加藤正和道:“程桑,马家镇遇袭,织丸商社遇袭,山田大队长命令你立刻派人追查。” 顿了顿,加藤正和又道:“你只有一夜时间。” 程明理一愣,他没明白,道:“加藤太君,我……说实话,我有点没明白山田太君的意思。” 加藤正和道:“山田大队长的意思就是,如果rì后查处袭击和你管辖的地方有关,而你今夜没有查出来,那么,死啦死啦滴!” 程明理一听,嘴咧成瓢了,有他妈这么欺负人的吗? 什么叫和他管辖的地方有关?这里面问题大了,有黄石镇的人参与算不算?在黄石镇呆过算不算? 这要瞎联系,那就无穷无尽。 加藤正和走了后,程明理没太理会,马家镇和织丸商社的袭击和黄石镇有个屁的关系? 何况,就是有什么,一夜功夫也不可能查出来。 程明理没太理会,但不是没理会。 加藤亲自来,说明这事儿极大,rì本人必定火上房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黄石镇灯火通明,举着火把的人进进出出。 安排完了,程明理刚回到卧房,准备再续未竟乐事,但管家程杰又来了。 把衣服重新穿起来,程明理到了外屋。 “什么事?” “老爷,不太妙。”程杰声音压的很低。 程明理心一跳,程杰在家里都压低声音说话,说明真的不太妙。 “怎么了?” “有人说rì本人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有个rì本女人被绑了。这个rì本女人叫长岛慧子,是关东军参谋次长长岛大作的女儿。” 确实是大事儿,程明理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咽了口吐沫,程杰道:“听说是卧虎岭干的。” 轰! 程明理脑袋里炸了一颗手榴弹,他和程杰一样,感到太不妙了。 老山猫不可能做这事儿,老山猫做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不是老山猫做的,这说法打哪儿来的? “谁说的?” “查不出来。” 马家镇、织丸商社遇袭,加藤刚通知他,谣言就来了,这绝不是巧合! 程明理紧张地思索,忽然,他冷汗直冒,急道:“你亲自去一趟卧虎岭,如果那女人真在,火速回来!” 程杰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程杰走了,程明理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程明理感到,一定有人为了对付他,给他设计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那些人绑了那rì本女人,然后,把rì本女人想法送到卧虎岭,他太了解老山猫了,如果rì本女人够漂亮,老山猫是不会管这个女人怎么来的。 只要老山猫动了rì本女人,事情就绝没有转圜的余地,一点也没有,程明理知道,在rì本人眼里,根本不把他们当人。 转了一会儿圈,突然,程明理急冲冲出了屋。 ―――― 卧虎岭离黄石镇六十里,程杰骑的是好马,但在夜里山路难行,他到卧虎岭已是半夜了。 程杰到了卧虎岭,先找王和林。 王和林见到程杰,一惊,道:“你怎么来了?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不上回答王和林的问话,程杰道:“舅爷,今个儿山上是不是来了个女的?” “是有个女的。”王和林道:“你怎么知道的?那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程杰一拍大腿,道:“舅爷,坏了,大祸临头!” 这下,把王和林吓得不轻,他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程杰道:“舅爷,别问了,快把那女人找来,问问她是不是rì本人。” 一听rì本人,王和林也懵了,两人急急向老山猫的房子跑去。 ―――― “哎呦!哎呦!哎呦……” 和尚打铁,一下一下再一下,老山猫兴致勃勃地打着这块东洋神铁。 老山猫爽,爽翻了! 已经一夜四次郎,今晚直奔一夜七次郎,老山猫血气方刚时的最高纪录,挺进。 咣当! 突然,门被撞开了。 吱! 一个急刹车,老山猫大怒,一伸手,把枪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门口。 但是,看清撞门的是王和林和程杰,老山猫把枪放下,骂道:“马勒戈壁的,死了娘老子了!” 王和林气急败坏地道:“大当家,那是个rì本人!” 老山猫眼睛一瞪,道:“rì本人怎么了?东洋娘们老子少干了!” 程杰道:“大当家,她可能是关东军参谋次长的女儿。” “什么?关东军参谋次长?”jīng虫倏地下去了,老山猫不知道关东军参谋次长是什么官,但一定小不了。 程杰道:“大当家,快把她弄醒,问问她!” 王和林舀来一瓢泉水,往长岛慧子的脸上一泼。 不一会儿,长岛慧子悠悠醒来。 长岛慧子睁开眼睛,程杰急问道:“你是rì本人?” 老山猫道:“她是哑巴。” 王和林道:“点头摇头。” 长岛慧子毫无反应,眼睛呆呆的。 程杰一看,完了,他道:“大当家,我得立刻回去。” 老山猫道:“干什么?” 程杰道:“跑啊,rì本人马上就来。” 老山猫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程杰道:“舅爷知道,我走了。” 程杰走了,老山猫问王和林道:“军师,这他妈怎么回事?” 王和林失魂落魄,道:“大当家,我们被人算计了……” 第九章 抗日英雄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程杰撂着蹶子往回赶。 回到程家大院,天已经蒙蒙亮了,程杰敲门,大门露出一条缝,一个家丁闪了出来。 家丁神情紧张,接过马缰绳,道:“管家,老爷让你马上过去。” 进了门,程杰一溜小跑。 客厅里,气氛压抑,就程明理一个人。 程杰一进来,程明理一看程杰的神sè,就知道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程杰道:“老爷,我们确实被人算计了。” 程明理道:“你怎么看?” 程杰是程明理的心腹,程杰道:“大当家jiān了那个rì本女人。” “他们把那女人弄哑了,换上我们的衣服,但看得出来,确实是rì本女人。”顿了顿,程杰道:“那个女人非常漂亮,一看就很有背景。” 完了,程明理呆呆无语。 程杰急道:“老爷,我们怎么办?您快点决定,晚了就不赶趟了。” 喘了口气,程明理道:“已经决定了。” 程杰道:“老爷,您打算这么做?” 程明理道:“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跑了。” 程杰道:“往哪儿跑?” “到国府那边去。”程明理极其心疼,他们能走,房子、地走不了啊,他们家几十年好不容易建立的权势走不了。 点了点头,程杰道:“老爷,那些rì本人怎么办?” 程明理一咬牙,道:“我们要想走的平安,必须把加藤小队都杀了。” 如果只是人跑,不动加藤小队还可以,但程家家大业大,程明理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撇下的。 所以,动rì本人就势在必行。 程家是土匪的底子,为了钱,为了利益,从来不缺拼命的心。 程杰想了想,道:“rì本人六点出cāo,那时动手。” 程明理点了点头,道:“东西已经装车,你负责,别的你就别管了。” 程杰点头。 程明理去了队部。 程杰去卧虎岭没多久,程明理就下令部队集合,在队部待命。 都睡了,程明理到了队部,把一百多人召集起来。 程明理道:“弟兄们,我们要跟rì本人干,打rì本人!” 这些位,都睡得迷迷瞪瞪的,程明理说到第三遍,所有人这才清醒。 一瞬间,针落可闻。 这可不是玩的,一人问道:“队长,我们为什么要打rì本人?” “rì本人疯了,不把我们当人!”顿了顿,程明理道:“一个rì本大官,关东军参谋次长,他的女儿在咱兴隆县城被绑了。山田那个老鬼子疯了,下令,到明天早上找不出是谁绑架rì本女人,就把我们都杀了。” 扫视众人一遍,程明理又道:“当然,rì本人不可能把我们都杀了,但肯定会杀人,而被杀的可能是你,可能是我。” “rì本人不是人,马勒戈壁,我不忍了,打小鬼子!” “对,打鬼子,干他娘的!” “鬼子他妈不是东西,打鬼子!” …… …… …… 程明理说完,完全以程明理马首是瞻的人立时鼓噪,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 程明理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屋里静了下来。 目光yīn沉下来,程明理道:“我是决心干了,我知道,有些兄弟不想干。不干可以,我不强求,但兄弟一场,有个道理我得说明白。我们干了,你们没干,我们都知道,可rì本人分不清谁干谁没干,而且,rì本人也懒得分清谁干谁没干。” 众人琢磨了一会儿,有些人一脸苦相,麻痹的,程明理说的是事实。 这些人,底子不是土匪,也是流氓地痞,一旦被鼓动起来,都有一股狠劲。 六点刚过,程明理带着八个保镖到了鬼子据点。 对程明理这种投靠他们的大地主大恶霸,rì本人虽然拿他们不当人,但非常的信任,所以,这些鬼子对程明理没有丝毫防备。 进了院子,程明理扫了一眼,鬼子正在出cāo,摔正步,枪围成一圈,架在一起。 程明理快步走到小队长加藤正和面前,道:“加藤太君,我收到……” 突然,程明理手一翻,两手各一支德国造的二十响快慢机的驳壳枪,左手枪打加藤正和,右手枪打岗楼上的岗哨。 与此同时,八个保镖也都亮出了枪。 和程明理一样,每人都是两支二十响的驳壳枪。 啪!啪!啪……枪声大作。 与此同时,在大门站岗的两个鬼子被整死,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 十来分钟,一个小队,七十个鬼子全都倒卧在血泊里。 枪声停了,众人都有点恍惚,似乎不是真的,程明理也一样。 “麻痹的,都说小鬼子厉害,动真格的也就那样!” “都是两肩膀顶个肉球,小鬼子多个球!” “小鬼子碰着枪子也死!” …… …… …… 渐渐的,众人感到一种豪气,一种痛快…… ――――― 老鬼子一夜没睡,高友林也睡不着。 早上七点半,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高友林站在了老鬼子面前,道:“太君,我发现了线索。” 鬼火更yīn森了,老鬼子一语不发,盯着高友林。 老鬼子疯了,只要答案,不要线索,他那些铺垫没用,高友林立刻道:“太君,是卧虎岭的土匪老山猫。” 老鬼子终于开口了,道:“你知道后果?” 高友林道:“太君,我知道。” 老鬼子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高友林赶紧道:“太君,我还有事要报告。” 老鬼子看向高友林,高友林立刻道:“和老山猫有关。” 老鬼子道:“说。” 高友林道:“老山猫有后台。” 老鬼子道:“后台是那个?” “老山猫的后台是黄石镇的程明理。”顿了顿,高友林道:“太君,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老鬼子盯了高友林一会儿,然后走到电话机前,拿起了话筒。 一会儿,老鬼子的眉头皱了起来,没人接电话…… 第十章 发大财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隐蔽的山窝子里,韩立在讲课,所有人,包括孙玉勤,都聚jīng会神地听着。 韩立讲的是特种兵,他要把这些人全训练成特种兵。 这些人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但没有时间,必须争分夺秒,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忽然,远处的山岭间,一个人如猿猴般迅捷地飞奔。 这个人是吴汉国,腿脚最快,最善于攀爬。 不一会儿,吴汉国到了。 谁都关心吴汉国带来的消息,迫不及待想知道,但没人乱问。 这是韩立最先讲的,也是着重强调的,就是纪律。 本来没这么快,这些人都是猎户,没有受过任何纪律的训练,但韩立太厉害了,这一系列计划让人如在梦中,只是出于对韩立的尊重,他们也能不折不扣地执行韩立的命令,记住韩立的每一句话。 韩立道:“汉国,怎么样了?” 吴汉国一脸兴奋,激动地道:“和您想的一样,程明理把黄石镇的rì本人都杀了……” 吴汉国把黄石镇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最后道:“程明理半个小时后到。” 韩立很满意,他满意的不是黄石镇的事,而是这些人。 直到这会儿,依然没人说话。 韩立依旧酷酷的,平静地道:“行动。” 没人说话,众人出了山窝子,埋伏在山岭间。 不一会儿,刺耳的吱吱呀呀声传来,接着,屡屡行行的大车队就出现了。 好家伙,大车小车,足有三百多辆。 韩立看了会儿,把望远镜递给了孙玉勤。 孙玉勤看了下,笑道:“这些财主,舍命不舍财,这个老东西可能把他们家门板都拆下来了。” 韩立也笑了,道:“程明理一定吃了我们的心都有。” 孙玉勤笑道:“他这辈子是没这个机会了。” 近了,韩立和孙玉勤都把三八大盖cāo在手中,四十三把三八大盖同时瞄准了程明理和程明理周围的人。 这些人都是程明理的死党。 车队过去大半,韩立道:“打!” 立时,枪声大作。 程明理第一个,脑袋上被穿了个眼。 “鬼子!” “rì本人撵上来了!” 影影绰绰,山岭上,出现了鬼子,还有二鬼子。 程明理死了,没人压得住局面,立时炸窝,五六百人四散奔逃。 韩立带着人下来。 有一百多车夫躲在车底下,没逃走。 杨才把这些车夫聚在一起, 车夫全都吓坏了,这些鬼子都戴了花脸面具,太吓人了。 韩立道:“我们不是rì本人,是花脸盗。” 不是rì本人,是土匪,车夫们立马不害怕了,只是有点忐忑。 韩立又道:“这些粮食我们拿不走,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不过,鬼子就要到了,你们不能走大路,也得快点离开。” 众车夫一听,眼睛立马贼亮。 他们是被程明理强迫来的,心情本来极为恶劣,但现在,无不大喜。 开始分赃。 韩立他们,要好马,要钱,要武器弹药。 粮食,只能少拿点。别的,实在是顾不过来。 估摸着时间,韩立放枪赶人,然后钻入了老林子。 ――――― 望着眼前的惨状,山田老鬼子的腮帮子突突乱颤。 突然,老鬼子一把揪住高友林的脖领子,恶狠狠地道:“高的,带路,找到他们,否则,死啦死啦滴!” “是,是,太君,一定找到他们!一定找到他们!”高友林吓坏了,把他吓着的,不仅是山田老鬼子,还是那群祖宗。 他不知道那群人是不是也把他算计了。 高友林带路,到了虎头沟。 高友林愣了,然后转身往回跑,到了老鬼子面前,道:“太君,您去前面看看,有情况!” 山田修二到了前面一看,山路上,倒卧着数十具尸体,数百辆没有牲口拉的大车,粮食到处都是。 老鬼子也愣了,道:“高的,怎么回事?” 高友林道:“好像……好像被劫了。” 说着,高友林走到尸体旁,辨认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具尸体,道:“太君,程明理死了!” “真的是程明理?” “是……是的,就是他!” 老鬼子见过程明理,仔细认了认,真是程明理。 老鬼子一阵迷糊。 这时,大叉子道:“大队长,我们抓住一个人。” 看了山田老鬼子一眼,高友林心中忐忑,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人带上来了。 被抓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车老板,高友林看了看,问道:“你地干什么的?” 车老板哆哆嗦嗦地道:“我是被程队长强征来的。” 山田一听,问道:“你地,这是怎么回事?” 车老板道:“是花脸盗干的。” 山田道:“花脸盗?花脸盗什么地干活?” 花脸盗什么地干活,车老板也不知道花脸盗什么地干活。 山田转向高友林,高友林立刻道:“太君,没听说过。” “八嘎!” “呃……嗨!”老鬼子一发怒,高友林赶紧打了个立正。 老鬼子又转向车老板,道:“花脸盗,什么样?” 车老板道:“花脸盗穿着你们的衣服,脸上带着面具。” 老鬼子一愣,问道:“你是说,花脸盗穿着我们的衣服?” 车老板道:“是的,太君,他们穿着你们的衣服。” 老鬼子更糊涂了,高友林装的比老鬼子还糊涂,他快尿了。 老鬼子眼里又燃起了鬼火,他盯着高友林,yīn森地道:“高的,怎么回事?” 高友林硬着头皮道:“太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八嘎!” “太君,我真不知道啊!”高友林快拉裤档了。 ―――― 山头上,韩立和孙玉勤举着望远镜,看着鬼子盘问车老板。 车老板被带下去了,两人放下望远镜。 孙玉勤道:“他有危险吗?” 韩立道:“暂时没事儿。” 孙玉勤道:“以后呢?” 韩立道:“以后?就看他的运气。” 迟疑了一下,孙玉勤道:“你早就想到了?” 韩立道:“那么多人,总少不了贪心鬼。” 孙玉勤道:“你是想鬼子知道我们穿了鬼子军服?” 韩立笑了,道:“对。” 穿鬼子军服,连孙玉勤都只以为是吓唬程明理的人,但韩立在这儿看鬼子,孙玉勤这才感到有问题。 孙玉勤道:“兄弟,你是怎么打算的?” “鬼子会疑惑,虽然鬼子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们知道血洗马家镇和织丸商社可能另有其人。”顿了顿,韩立续道:“这样,鬼子就不能全力对付老山猫。而且,兴隆县的鬼子是守备大队,不是野战大队,他们没有重武器。” 思索片刻,孙玉勤道:“老山猫就可能与鬼子缠斗,这样,我们的机会就多了。” 点了点头,韩立道:“就是这样。” 孙玉勤笑道:“兄弟,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大哥,我们走吧。”韩立道:“但愿老山猫不要太窝囊。” 山坳里,五六十匹好马,四十多匹牲口,牲口背上驼满了东西,战士们分布四周。 两人回来,孙玉勤道:“咱们走。” 杨才道:“大哥,上哪儿?” 孙玉勤道:“青羊沟。” 杨才道:“都去?” 孙玉勤道:“都去。” 杨才有点急,道:“不打鬼子了?” 孙玉勤道:“现在不是时候。” 杨才看了看韩立,不问了。 十一章 道路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青羊沟人迹罕至。 天黑了,他们才到了地儿。 山洞里,摆着几十个箱子。 箱子里都是钱和古玩玉器、珠宝字画,程家五六十年集聚的财富。 所有人都盯着箱子。 韩立道:“打开。” 一切自然而然,韩立发布命令,其他人听从。 箱子一个个打开。 赫,黄的是金条,银的是银元。 在火把的映照下,金条和银元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咣当,石奎扑在箱子上,大脑袋贴着金条,小脑袋陷在银元里。 “我死了吧!”石奎哀嚎。 不少人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金条,盯着银元。 过了会儿,韩立对杨才道:“点清楚。” 金条容易清点,银元也容易,绝大部分银元被牛皮纸包的整整齐齐,五十块一卷。 清点了一个小时,数目出来了,黄金一万一千两,银元四十万。 众人都看着。 韩立道:“兄弟们,有件事我要现在说清楚。” 众人迷糊,韩立又是那张狗脸,甭提多严肃了。 孙玉勤也是一头雾水,道:“韩立,怎么了?” 韩立道:“大哥,今后怎办?” 孙玉勤惊讶地道:“什么怎办?” 韩立道:“有枪有钱了,你们是不是要扩大队伍?” “当然!”顿了顿,孙玉勤又道:“不应该这么做吗?” 韩立道:“不是,若按我的意思我们不这么做。” 孙玉勤道:“那你想这么做?” 韩立道:“就我们这些人,而且,我们要离开兴隆县。” 众人懵了。 皱了皱眉,孙玉勤道:“兄弟,为什么?” “如果在兴隆县,我们打鬼子越狠,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鬼子来围剿我们,我们的前景很不乐观。”顿了顿,韩立续道:“而且,对当地的老百姓伤害太大。” “那……那也不能不打鬼子啊。”有人反驳,但底气不足,因为他的亲人也是老百姓。 “鬼子当然要打。”韩立道:“我们去奉天,去长chūn,去哈尔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们这样打鬼子,危险最小,但对鬼子的打击最重,我们几十人可能抵得上几万军队。” 刷,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鬼子一来,这些人从平民百姓愤而起来抵抗,必定没有一个胆小的。 年轻人,胆子大,心必定野。 韩立的话让他们的血沸腾,更主要的是,他们相信韩立。 孙玉勤一拍大腿,大声道:“我听兄弟你的!” 孙玉勤带头,别人自然更没有问题。 众人一致同意,韩立又道:“要是谁不想干,可以拿两万银元离开。” 有人犹豫,但终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韩立暗自点头。 几个月前只是穷苦山民,这会儿能经受住两万块大洋的诱惑,这些人都合格了。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柱子主刀,宰了两头健驴。 炖驴肉、烤驴肉,人人咽吐沫,熊熊的篝火映红了一张张年轻、坚毅的淳朴脸庞。 刚要开席,吴汉国回来了。 吴汉国负责侦查,他是从卧虎岭回来。 众人都围了过来。 石奎问道:“打的怎么样了?” 吴汉国道:“没打。” 没打?怎么可能没打! 见韩立不说话,孙玉勤问道:“汉国,怎么回事?” 吴汉国道:“老山猫拿rì本女人作挡箭牌,鬼子不敢动。” 孙玉勤点了点头。 吴汉国笑道:“这个老山猫挺逗,他使劲吵吵,说他是rì本女婿,如果rì本人干他这个rì本女婿,那他就干rì本女儿,把鬼子都气疯了。” 众人哄堂大笑。 石奎道:“麻痹的,老山猫就是死也值了!” 抓了那rì本娘们,当着大家伙,韩立把rì本娘们扒了个jīng光,问他们谁想干。 想干的人一定不少,石奎就特想干,但没好意思。 “瞧你这点出息!”杨才道,而后,向韩立问道:“韩立,我们不管了?” “管!干嘛不管?”韩立道:“我们不仅要管,而且要大管特管。既然老山猫这么英雄,咱们得好好帮帮场子!” 孙玉勤笑了,道:“咱们怎么帮场子?” 韩立道:“鬼子暂时不会不顾及长岛慧子的死活,我估计,他们极可能派jīng锐的小股鬼子偷袭卧虎岭,而我们不让鬼子偷袭成功。” 孙玉勤道:“卧虎岭地势险峻,只有一条道可通山上,鬼子不容易偷袭。” 摇了摇头,韩立道:“专门受过训练的人借助特殊的锁具,真正攀爬不上去的山很少。这样,大哥,今晚我们把东xī zàng好,早上去卧虎岭。” ――――― 老鬼子山田坐立不安,心惊肉跳,后脖颈子直冒冷气。 马家镇、织丸商社和黄石镇的损失就够他受得了,更要命的是长岛慧子让土匪给掠了去。 老山猫一拿长岛慧子要挟,老鬼子立刻清醒,知道必须立刻上报,不能再拖了。 下午报上去,老鬼子估计夜里就得来人。 怎么还不来啊? 老鬼子正难受的时候,突然,有摩托车声和汽车声,山田老鬼子立刻就跑了出来。 高友林也在,他从另一间屋子出来,但没过去。 八辆跨斗摩托车开道,后面是六辆汽车,其中前五辆捂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最后一辆是一车鬼子兵。 从驾驶室里下来四个人。 最前面的人是山田老鬼子隶属的128联队的参谋长小岛正孝,山田老鬼子跑上前来,打了个立正,道:“阁下!” 小岛正孝和山田老鬼子是老乡,他点了点头,道:“山田君,里面说。” 进到队部,落座后,小岛正孝没给山田老鬼子介绍那三个人,径直问道:“山田君,请把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嗨!”山田老鬼子一五一十,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进队部的四个人,小岛正孝并不是正主,居中而坐的鬼子很年轻,不到三十,一张脸好像万年不化的冰山压在沸腾汹涌的火山口上。 不敢看,看二山鬼子一眼,老鬼子就从脚底迷糊到脑瓜仁,这位好像到了爆发的边缘。 老鬼子说完,二山鬼子道:“叫高友林进来。” 二山鬼子的声音又让老鬼子从脑瓜仁迷糊到脚底板。 高友林进来,二山鬼子没问,他冲左首的一个胖子轻轻点点头。 高友林吓死了,事情越闹越大,他一进来,就是一哆嗦,他也感到了中间的鬼子快要疯了的愤怒。 胖子一开口,高友林的小心肝多少安稳了些。 这是中国人。 问完了,胖子对二山鬼子点了点头,二山鬼子道:“把支那车夫带进来。” 车老板被带进来了。 胖子走到车老板面前,盯着车老板。 胖子眼里有刀子,车老板腿肚子哆嗦,站不稳。 胖子突然问道:“劫匪有多少人?” 车老板一哆嗦,道:“下来的有几十人,山上还有,不知道多少。” “几十人是三十,五十,还是七十?” “……五十!” “劫匪什么样?” “劫匪什么口音?” …… …… …… 胖子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问,盘问了车老板一个多小时。 胖子问完了,二山鬼子走过来,挥起战刀,面无表情地砍掉了车老板的四肢。 刀上不沾血,但二山鬼子依然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刀身。 擦完了,还刀入鞘,二山鬼子向着胖子一躬身,道:“高君,拜托了!” 胖子也一躬身,道:“山犬君,高某一定不负所托!” 十二章 斗智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卧虎岭西北,一座山峰上,韩立、孙玉勤、吴汉国三人举着望远镜观察着。 看了一会儿,韩立道:“汉国,鬼子和昨天有什么不同?” 吴汉国道:“有什么不同……对了,那些车,那些捂得严严实实的车昨天绝对没有!” 韩立放下望远镜,默默沉思。 孙玉勤也放下了望远镜,道:“那些车里装的是什么?” “是人。”韩立道:“可能是关东军最jīng锐的鬼子。” 孙玉勤道:“有多少?” 韩立道:“五十到六十人之间。” 一旁,石奎兴奋地道:“打的就是jīng锐的鬼子!” 韩立道:“如果领头的鬼子聪明,他可能想到我们会来卧虎岭,至少会防备我们来卧虎岭。” 孙玉勤点头道:“很有可能。” 杨才道:“那我们还去探卧虎岭吗?” “必须去。”韩立道:“这不是一般的鬼子,硬碰硬,我们不是对手,要想打,必须设伏。” 虽然韩立确立了无可动摇的威信,但在卧虎岭这种层峦叠嶂、到处是密林树丛的大山里,他们打不过几十个鬼子,很多人是不信的。 韩立看出来了,狗脸又翻出来了,他扫视众人一遍,道:“怎么,我说你们打不过这些鬼子你们不信?” 对韩立的狗脸谁都怵头,没人说话。 “我说你们打不过鬼子是客气的,实际上,你们不堪一击!”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山里长大的,又练过武,枪头子也准,打几个鬼子不跟玩似的,但你们知道吗?鬼子有特种部队,有专门在山地作战的特种部队,他们受过专门的训练。这些人虽然不多,但几百人总是有的。跟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鬼子比起来,你们太弱了。战争,不是靠个人的勇猛,而是整体的配合,硬碰硬,十几个鬼子就可能拼掉你们所有人!” 众人让韩立说的心里发毛。 韩立说完,对孙玉勤道:“大哥,我自己去,你们留在这儿,千万不能让鬼子咬上,更不能让鬼子袭击了。” 孙玉勤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去吧。” 韩立对孙玉勤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孙玉勤不仅极其勇武,而且睿智沉稳。 韩立从岩石滑了下去。 众人目瞪口呆,也吸了口冷气。 韩立太快捷了,如猿猴一般,有时候,钩索shè出,人一荡,就过去了。 此前,大家不知道韩立有这本事。 石奎道:“大哥,鬼子是不是也能像老大这样?” 孙玉勤道:“没人能比得上韩兄弟!” 孙玉勤亲自安排jǐng戒,每一个暗哨他都要叮嘱一遍。 孙玉勤安排完,刚一回来,吴汉国道:“大哥,刚才又来了一辆蒙盖子的车。” ――――― 二山鬼子叫山犬贵一,是关东军参谋部参谋。 山犬家族与长岛家族是世交,是政治上是盟友,山犬贵一是长岛慧子的未婚夫,他狂热地爱着长岛慧子。 长岛慧子让土匪给绑了,得知消息,山犬贵一疯了,他主动要求来兴隆县。 跟山犬贵一来的那个胖子是中国人,叫高鹤林。 高鹤林是特务,大特务,他是土肥原贤二的得意弟子,也是长岛大作的亲信。 昨天夜里,山犬贵一没有在兴隆县城停留,直接到了卧虎岭,而高鹤林更是一夜未睡,他先是去了织丸商社和马家镇,而后又赶到了卧虎岭。 高鹤林刚到。 山犬贵一满眼血丝,一见高鹤林就道:“高君,怎么样?” 高鹤林表情凝重,道:“山犬君,这股敌人非常特别。” 山犬贵一道:“高君,敌人怎么特别?” 高鹤林道:“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已经可以断定,程明理和老山猫不是袭击马家镇和织丸商社的主使者,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被人算计了。袭击马家镇和织丸商社,如此高效如此缜密,就是我们来做,也不过如此,老山猫和程明理绝对做不到。” 实际上,接到报告,他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及至到了兴隆县城,详细问过山田修二和高友林之后,他们已有八成把握。 现在,高鹤林补上了最后两成。 沉思片刻,山犬贵一道:“高君,依你看,敌人什么来路?” 高鹤林道:“山犬君,依我看,敌人可能是跟着惠子小姐来的。” “八嘎!”山犬贵一握在刀柄的手青筋暴起,过了一会儿,山犬贵一道:“高君,你接着说。” 高鹤林道:“敌人如此厉害,所图必然不止于此。” “唔……”山犬贵一长长哼了一声,他来,不是为了救长岛慧子。 长岛慧子落在土匪手里,情形可想而知,失去贞洁的女人不配做山犬家族的媳妇,为了山犬家族和长岛家族的荣誉,特别是为了他山犬贵一的荣誉,长岛慧子必须死。 他来,是为了杀死那些对他施加如此耻辱的支那猪。如果那些支那猪跑了,他会疯掉的。 高鹤林清楚山犬贵一的心思,他道:“山犬君,消灭那些人之前,最好不要消灭老山猫。” “呦唏。”山犬贵一道:“高君,你说得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些对手值得我们尊敬。”顿了顿,高鹤林道:“所以,为了营救惠子小姐,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做。” 山犬贵一道:“有些对手是必须尊敬才能消灭的,高君,这是土肥原君的高论吧?” “老师的话都是真理。”高鹤林道:“山犬君,为了迷惑敌人,山崎君的人应该暂时蛰伏,待时机到了,一击以毙命。” 山犬贵一一皱眉,道:“不用山崎君的人,用山田那个蠢货的人?” 高鹤林摇了摇头,道:“这些人不仅行事缜密,而且人人都会功夫,这从屠杀马家镇那些治安军完全可以确定。这些人机jǐng异常,山崎君行动,我怕把他们惊走了。我认为最好是从野战师团调一个中队过来。” 半晌,山犬贵一点了点头。 山崎小队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是关东军参谋次长长岛大作亲自下手令出动的,为的就是把涉及此事的支那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如果罪魁祸首跑了,他无法交代。 十三章 掌握主动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身似猿猴,韩立攀上了一颗古树。 古树很高,足有二十米,韩立选了一个视野好的树杈,隐住了身子。 韩立没有去探路,他藏在这儿,这儿是鬼子偷袭卧虎岭的必经之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韩立皱起了眉头。 鬼子昨天后半夜到的,鬼子如果急,这会儿应该派人探路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韩立从树上下来,往回返。 韩立不知道暗哨是如何安排的,他完全交给了孙玉勤。 这些人都是猎户,从小就和野兽斗智斗勇,jǐng觉xìng几乎是天生的,尤其是在山里。另外,他也相信孙玉勤,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些人的责任心,会不会懈怠。 韩立没有从原路返回,他扮了一回偷袭的鬼子。 一路上,孙玉勤安排了五个暗哨,韩立都给悄无声息地“杀”了。 孙玉勤在观察鬼子。 “老大,回来了。”有人跟韩立打招呼。 回头看到韩立,孙玉勤吃了一惊。 韩立走到孙玉勤身边,道:“暗哨都让我杀了。” “什么?”孙玉勤大吃一惊。 韩立道:“如果我是鬼子,他们都死了,你们也死了。” 孙玉勤脸sè很不好看。 韩立又道:“大哥,总的来说,他们不错,但还不够。” 孙玉勤松了口气,鬼子当然不可能有韩立的本事,这也是韩立说他们还不错的原因。 孙玉勤道:“鬼子没什么变化,你那儿有什么发现?” 韩立道:“没有任何发现,鬼子没动静。” 孙玉勤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 韩立道:“不知道。” 孙玉勤道:“我们怎么办?” 沉吟片刻,韩立道:“小鬼子现在肯定想明白了,他们可能更想消灭的不是老山猫,而是我们。不知道小鬼子的套路,我们就很危险,我们要掌握主动。” 孙玉勤道:“我们怎么掌握主动?” 韩立道:“让老山猫跑。” 孙玉勤眼睛一亮,道:“怎么让老山猫离开卧虎岭?” 韩立道:“我去会会老山猫。” 孙玉勤道:“不行,太危险!” 韩立道:“没事儿,现在我们和老山猫是一伙的,他要不是不要命的疯子就得认我们这个朋友。” 孙玉勤笑了,道:“杨才跟你去。” “好。”韩立道:“大哥,你带着他们往后撤撤,只让汉国留下继续监视小鬼子。” 孙玉勤道:“你走后我立刻做。” 韩立点了点头。 ――――― 长岛慧子在炕上坐着,身上披着条蓝sè花被单。 老山猫火大,他不让长岛慧子穿衣服,衣服都拿走了,这条蓝sè花被单是屋里唯一可以蔽体的东西。 长岛慧子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咣当一声,门开了。 长岛慧子没有反应。 老山猫进来了,这家一脑门子邪火。 先是好一顿争吵。 一方主张赶紧开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方则舍不得卧虎岭,认为卧虎岭据险以守,又有rì本娘们,小鬼子没咒念。 老山猫也没主意,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就是先拖着的局面。 然后,又亲自检查了一遍防务,一遍又一遍给小土匪鼓劲,嗓子都冒烟了。 有火就得泄。 刚吃了一粒虎鞭巨乐丸,火更盛。 老山猫一般不吃这种东西的,伤身,但刚刚一夜五次郎,心火再盛,兄弟也不会给力,不吃不行。 老山猫一步迈上炕,立刻开始打铁。 哼哧哼哧,老山猫打铁打的正起劲,从西屋开着的后窗,韩立和杨才摸了进来。 两人进来,老山猫毫没察觉,还在那儿热火朝天的干呢。 小鬼子的爱情动作片看了不少,但**的从没看过,韩立走到桌子旁,坐下,翘起二郎腿,正儿八经地看**表演。 韩立看爱情动作片,杨才更是巴不得,他也鸟悄地坐下欣赏。 几乎立刻,两人都可耻地硬了。 韩立本是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早已眼里有码,心中**,女人就是那么回事儿,但这一刻不同,实在是太刺激了。 如果说长岛慧子是绝代女优,老山猫就是绝代男优,一个东洋魔女,一个中华猛男,两个绝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不行了,不能看了,韩立抬起手,啪啪啪,轻轻拍起巴掌来。 老山猫一惊,扭头一看,屋里多了两个人,这两人都带着花脸面具,老山猫立马马上软。 老山猫本能地去抓枪,但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韩立道:“不错,大当家的,我们谈谈。” 老山猫是光棍中的光棍,拿过裤子穿上。 走到桌旁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碗水,一仰脖喝了,擦擦嘴,老山猫道:“不是小鬼子,朋友,哪条道上的?” 抬起下巴,冲长岛慧子点了点,韩立道:“是宝吧?” 老山猫道:“好宝!” 韩立道:“那你得谢谢我。” 老山猫眼睛立楞了起来,腾地站起身来,道:“麻痹的,就是……” 老山猫没说完,韩立的巴掌就抽了过去。 老山猫想躲,但躲不开。 一个嘴巴子,把老山猫抽到炕上去了。 韩立道:“嘴干净点。” 老山猫真是光棍,爬起来,又到桌旁坐下,道:“朋友,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韩立道:“你听我是哪儿的人?” “听不出来。”摇了摇头,老山猫道:“你们来干什么?” 韩立道:“救你的命。” 老山猫道:“怎么说?” 韩立道:“放弃卧虎岭。” 老山猫道:“我为什么放弃卧虎岭?卧虎岭是天险中的天险!” 韩立道:“我们是后山上来的,我们能上来,小鬼子也能。” 他们知道后山的密道?不像,老山猫道:“那是没防备,何况,我还有你送给我的宝。” 韩立道:“那宝不顶用,落到你手里,小鬼子巴不得她死了,不信你问问她。” 最舍不得卧虎岭的是老山猫,如果长岛慧子当不了挡箭牌,那就真得走了。 老山猫两步到了炕边。 长岛慧子装死,整个人躲在被单下。 到了炕边,老山猫一把扯掉被单扔了,然后揪住长岛慧子的头发,道:“是这样吗?” 长岛慧子浑身哆嗦,脸sè煞白。 韩立眼睛一眯。 小鬼子不在意长岛慧子的生死,他并不能确定,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他这是蒙老山猫,但看长岛慧子的反应,极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更要小心小鬼子了,小鬼子一定把他们当作了首要目标。 这个女人闷sāo,老山猫也知道了长岛慧子的答案,他把长岛慧子推倒在炕上,恶狠狠地骂道:“麻痹的!” 韩立道:“大当家,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 老山猫道:“你们能算计我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韩立笑了,道:“我们跟老鬼子长岛大作有仇,跟rì本人有仇,我们是跟着这个女人来的。只要你抗rì,我们怎会算计你?现在你不得不抗rì,我们就要保你。如果不是想保你,我们早就走了。” 顿了顿,韩立又道:“为了对付我们,小鬼子来的都是最jīng锐的,而且擅长山地作战的鬼子。如果我们悄悄走了,鬼子会把怒火都发泄到你们身上,你们没有任何机会逃脱,即使你们能离开卧虎岭。” 老山猫冒汗了。 冒了会儿汗,老山猫道:“你们怎么帮我?” 韩立道:“有出入卧虎岭的密道吗?” 老山猫现在不怕韩立了,道:“有,但我不能告诉你。” 韩立笑了,站起身来,道:“走了。” 老山猫有点发傻,道:“你们不是要帮我吗?” 韩立没理他,道:“好自为之。” 转眼,韩立和杨才没了影子,老山猫真的傻了。 十四章 群策群力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老大,我们真走?”进了后山,安全了,杨才问道。 韩立道:“真走。” 杨才道:“不收拾鬼子了?” 韩立道:“我感到来的鬼子很不一般,如果老山猫跟我们藏心眼,我们会很危险,冒这种险不值。” 杨才道:“那就放过鬼子?” “当然不,逮住机会就叨一口,没有机会就算了。”顿了顿,韩立又道:“杨才,你要记住,我们不是一般的战士,兄弟们的xìng命第一。打鬼子的机会有都是,每次行动的危险必须心中有数,没底的事儿尽量不做。” 杨才点了点头,郑重地道:“老大,我记住了!” 快到了,韩立和杨才分开,韩立去了吴汉国监视鬼子的山峰,杨才去找孙玉勤。 吴汉国藏在山崖壁一个凹进去的石缝里,绝对安全。 见到韩立,吴汉国道:“老大,又来了好多小鬼子。” 韩立道:“走来的,还是坐车?” 吴汉国道:“坐车。” 韩立道:“有多少?” 吴汉国道:“二百多。” 现在已是夜里九点,鬼子的营地里静悄悄的。 沉默片刻,韩立道:“汉国,你看到炮了吗?” 吴汉国道:“看到了。” 韩立皱起了眉头。 山田大队不是野战部队,是守备队,而守备大队是没有炮的,只有一个机枪中队,有四挺重机枪。 有炮,显然,新来的鬼子是野战部队的。 那么,先前的几辆车里装的是什么?不是鬼子兵? 鬼子搞什么鬼? 鬼子一向骄横,一向瞧不起中国人,为了对付他们和几个土匪,弄的动静也太大了吧。 是不是不是对付他们,主要还是为了救长岛慧子? 不管如何,杀鬼子的机会多着呢,小心才是王道。 歌舞升平,普通的中国人不知道共和国的卫士有着怎样的牺牲,韩立四年的军旅生涯牺牲了三个好兄弟。 现在,他决不允许因为自己疏忽而让兄弟们牺牲。 吴汉国继续监视,韩立背靠着大石,闭上眼睛。 一个多小时后,孙玉勤、杨才和其他人到了。 韩立、孙玉勤、杨才、石奎等坐在一起,孙玉勤道:“韩立,老山猫能听话离开卧虎岭吗?” 韩立道:“他肯定走。” 石奎道:“哎,太可惜了!” 杨才道:“有什么可惜的?” “不管老山猫这个王八蛋多好!”石奎道:“他们根本不是好东西,这次跑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打小鬼子,只能继续祸害老百姓,如果不管,这帮家伙就会和小鬼子火死拼,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当初韩立和孙玉勤商议要掌握主动时,孙玉勤没想到这一点,韩立和杨才走后,孙玉勤把韩立的意思说了,石奎极不以为然。 石奎说的有理。 孙玉勤和杨才看向韩立,他们知道韩立狠,比他们都狠,比他们加起来都狠,一定不会出现石奎担心的事儿,韩立必然有别的算计。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韩立招呼大家过来。 没事的都围过来,韩立道:“石奎,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石奎复述了一遍。 韩立道:“大家怎么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柱子道:“我信老大,不会便宜那孙子!” 柱子带头,众人跟着,都相信韩立。 “我叫大家过来,是希望大家多想事儿,脑袋不用会生锈。”顿了顿,韩立道:“大家都想想,如果你是老山猫,你怎么办?” 石奎道:“跑啊!” 韩立道:“怎么跑?” “从密道跑啊,肯定有密道!”石奎道:“卧虎岭成为土匪窝没有八十年,也有六十年,老山猫占据卧虎岭至少也有二十年,就是没有密道他们也会弄出一条来。” 韩立道:“石奎说的对,一定有密道,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老山猫怎么跑?” 石奎没词了,只道:“那你说怎么跑?” 韩立道:“十有仈jiǔ,老山猫会牺牲程明理的人,让他们断后,这些人不抵抗是死,抵抗也是死。” 石奎道:“他们不会跑啊?” “老山猫不会让这些人知道密道的。”韩立道:“下一个问题,这些人会不会抵抗?” 杨才道:“这些人虽然是二鬼子,但也都彪悍的很,如果抵不抵抗都会死,他们会抵抗的。” 点了点头,韩立道:“鬼子不仅要消灭卧虎岭,更要消灭我们,老山猫要跑,小鬼子是绝不会答应的。现在的情况是,老山猫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小鬼子想引出我们,那么,小鬼子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韩立把众人的积极xìng全调动起来了,全都参与进来,充分讨论,最后,众人的意见趋于一致。 韩立道:“我们设想小鬼子怎么做,然后,我们怎么做就好定了。现在,大家想想,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打击小鬼子,而又能大大降低我们的危险?” 这回,针对xìng强多了。 最后,韩立拿出一个鬼子的甜瓜手雷,然后,又取出一缕女人的一米多长的长发。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韩立要干什么。 在迷蒙的月sè下,韩立制作诡雷,布置好好,道:“这叫诡雷,一碰到发丝就炸。” “真的!” 众人都激动了,包括孙玉勤。 鬼子的甜瓜手雷,在马家镇缴获了一百二十枚。 程明理收拾了黄石镇的鬼子后,缴获了很多甜瓜手雷,但程明理抠,不舍得发下去,只给亲信发下去一些,而那些亲信几乎都被打死了。 最后,就都便宜他们了。 现在,他们有超过四百枚甜瓜手雷。 ――――― 王和林想撞头,他恨、恨、恨…… 程家真的完了。 姐夫死了,外甥不在,他就是当家人,但老山猫要牺牲程家,他却毫无办法,无可奈何。 杀了老山猫也没用,内乱,只能死的更快。 要想保住自己和姐姐的命,卧虎岭就不能乱。 “大当家,就这么办吧。” 老山猫笑了,他拍了拍王和林的肩头,道:“军师,这就对啦!” 三当家山猴子道:“大哥,我去安排了。” 老山猫道:“去吧,做的利索点。” 山猴子道:“大哥放心!” 十五章 都是炮灰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啪啪啪…… 老山猫太累了,心累,身体更累,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刚迷糊了一小会儿,前山突然传来了枪声。 老山猫一激灵,醒了。 “哪打枪?小鬼子攻山了?” 不像,响了几枪就没了,鬼子攻山不可能就放几枪。 啪,拍了下秃脑袋,老山猫咒骂了一句,大踏步出了屋子。 四个保镖跟上,老山猫向前山赶去。 山寨总共有三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前,聚集了二百来人,他们是程明理的二鬼子兵和家丁。 刚才放枪,是威吓这帮人的。 原来,在第一道防线的,两边的人一半一半,黑灯瞎火的,换防之后,这些人这才发现,全是他们的人。 这些人感觉不好之极,立时鼓噪,但反对无效,屁用没有。 第二道防线长两百米,最矮的地儿也有一丈五六,这些人要嘛没嘛,只能干吵吵。 老山猫出现在寨墙上。 山猴子大声道:“大当家来了!” 众人立时静了下来。 老山猫向下看了看,道:“兄弟们很有意见?” “大当家,你这么干不公平!”底下有人喊道。 “不公平?”老山猫哼了一声,道:“马勒戈壁的,这会儿是要命的时候,你们新来的,你们不顶上,难道要我的老兄弟顶?” 这话,赢得了上面的众土匪一片赞同之声。 “大当家,要这么地,我们不侍候了!” 老山猫嗤笑,道:“爱侍候不侍候,有能耐投降小鬼子去,再不,要是不怕摔死,你们也可以跑吗!” 上面的哄笑,下面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等了会儿,老山猫态度和缓了些,道:“兄弟们,你们也别怪我,形势所逼,我不得不如此。总之,扛不住,你们先死,我们跟着;扛住了,咱们都好,今后咱们不分彼此!” 顿了顿,老山猫又道:“兄弟们,小鬼子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不仅是你们宰了七十多个小鬼子,更主要是老子睡了个rì本大妞。我告诉你们,rì本大妞的老子是rì本大官,而且,山下小鬼子的头就是rì本大妞的老爷们!” 老山猫不知道鬼子的头是谁,他为了吓唬这些人编的瞎话。 底下的人心原本就拔凉拔凉的,现在,更凉了,冻冰了。 小鬼子的凶残人人都清楚,杀了七十多个小鬼子就是个死,何况老山猫还玩了小鬼子的老婆。 这下,就不仅是死这么简单,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小鬼子手里。 众人脊梁沟冷风嗖嗖的,咬牙切齿,老山猫你个老王八蛋忒不是东西,缺了八辈大德,不得好死! 怨归怨,怒归怒,他们的处境都清楚了。 看着下面的人的表情,老山猫很惬意,又道:“谁要往回跑,不是爷们,裤裆里没**,兔崽子们,给老子狠狠招呼!” 上面的小土匪齐声答应,得意地拿枪指指点点。 程明理的人个个脸变形,你麻痹,你是爷们,你有**,你干rì本娘们! ――――― 山下,山犬贵一、高鹤林和山崎虎向山上眺望。 一会儿,山犬贵一问道:“高君,土匪怎么了?” 沉吟片刻,高鹤林道:“卧虎岭有三道防线,程明理的人是后来的,必然要给当作炮灰,顶在最前面,而这就引发这些人的不满。” 山犬贵一哼了一声,轻蔑地道:“支那人就是支那人!” 山犬贵一根本不在乎土匪内乱不内乱,支那人的zhèng fǔ军都不堪一击,何况是这些土匪?皇军只要一进攻,土匪就会像蚂蚁被碾死。 高鹤林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在说什么。 山犬贵一道:“高君,怎么还没消息?” 高鹤林带来了十九名手下。 这些人全是高手,他们大都有土匪、黑帮的底子,被高鹤林收服后就做了rì本人的特务,为rì本人杀人、刺探情报,无所不为。 高鹤林一接到任务,就把这些人派了出来,他们比高鹤林到的还早。 “那些人可能还没发现,但土匪逃跑绝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说明土匪还没有逃。”顿了顿,高鹤林道:“我估计快了。” 山犬贵一看了看高鹤林。 山犬贵一暴戾,也狡诈,天生的瞧不起支那人,也不信任,但他知道,这个支那人非同一般,根基深厚,最好不要得罪。 山犬贵一道:“那我静待高君的好消息了。” 晨曦涌起,渐渐地,太阳越升越高。 军帐里,山犬贵一按刀默坐。 忽然,山崎虎一弯腰,进来了,道:“阁下,有消息了,支那人开始逃了。” 山犬贵一睁开眼睛,站起来,向外走去。 高鹤林望着西北的方向。 到了高鹤林身旁,山犬贵一急道:“高君,有消息了吗?” 高鹤林道:“山犬君,还没有。” 山犬贵一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继续等那些支那人出现,可能的一个后果是没等来那些支那人,反而让卧虎岭的土匪跑了。 要是这样,山犬贵一得气死。 怎么办? 看出了山犬贵一的焦急,高鹤林道:“山犬君,放心,我闻到那些人的气味了,而且,无论他们出不出现,老山猫那帮土匪都跑不了。” 如果是在平原地区,山犬贵一没这个担心,但在深山密林,他真迷糊。 听高鹤林如此笃定,山犬贵一多少安稳了些。 山犬贵一道:“小山君!” “嗨!” 小山尾一是山田大队的副大队长。 山犬贵一命令道:“小山君,让治安军攻击,你派一个小队协同攻击。”顿了顿,又狞笑着道:“让支那人好好打!” “哈伊!”小山尾一明白,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掷弹筒的爆炸声轮番响起,然后,治安军往上冲。 “冲啊!冲啊……”高友林挥舞着王八盒子,蹦的比谁都欢,但却一步不动。 高友林蹦的正欢,一个鬼子小队长到了他身边,王八盒子指着他,道:“高的,你的上!” 我上?高友林裂嘴了,但不敢不上,他看出来了,山犬贵一恨不得把中国人都杀了。 “哎,上!”高友林一脚揣在大叉子的屁股蛋上,骂道:“他妈的,上!” 高友林猫着腰,刚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后面就传来了小鬼子厉声喝骂:“八嘎,上!” 高友林嘴跟吃了苦瓜似的,今天凶多吉少。 这里不是平原,什么都看得清楚。 这里除了石头就是树,人在哪儿猫着,下面根本看不清,而且是从下往上打,所以,掷弹筒的威力很小。 高友林硬着头皮,冲到了前面。 一个小队鬼子,亦步亦趋,在他们后面一百米处督战。 ――――- 下面,山犬贵一举着望远镜,狞笑地看着。 忽然,西北方向,天空中,出现一颗信号弹。 虽然是早上,阳光仍然很烈,这种时候,尤其在山林中,如果不是正好看见,很容易忽略掉。 有八个鬼子专门做这个,大瞪着眼珠子盯着天空。 “报告!”一个鬼子快步跑到山犬贵一面前,打了个立正,道:“西北大约十里,出现一颗略带红sè的信号弹。” 山犬贵一倏地放下望远镜,道:“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鬼子兵道:“长官,能确定具体位置!” “呦唏!”山犬贵一呻吟一声。 十六章 险境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发完了信号,任务完成了,王金龙想离开,但没走多远,忽然,全身毛孔炸起。 王金龙知道被发现了,而且极其危险。对危险,他有一种野兽般的本能。 好像累了,在一棵松树下,王金龙放下袋子,蹲下,拿出旱烟袋,从系在烟袋杆的烟口袋捏出烟叶,装满烟袋锅,点着了。 蹲在树下,王金龙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王金龙早年是悍匪,后来是巨盗,他之所以有这种转变,是因为王金龙不可救药地迷上了城里花天酒地的热闹,乡下的rì子一天也过不了了。 王金龙连做大案,一直顺风顺水,后来九一八,rì本人撵兔子似的撵走了那位不成器的二世祖,王金龙栽在了rì本人手里。 王金龙死罪,行刑前,高鹤林救了王金龙,从此,王金龙就跟了高鹤林,成了高鹤林的左膀右臂。 高鹤林深得长岛大作器重,这次,长岛大作亲自下令高鹤林来兴隆县。 这既是公事,也是私事,高鹤林把手底下的硬手都带来了。 让王金龙感到危险的是孙志成、吴铁和李立。 韩立加强了暗哨,三人一组。 按照韩立的命令,见到人,只要陌生人,不分男女,一律杀了,最少,也要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王金龙就是一个采药的,而且还上了年纪。 孙志成是小组长,打几个手势,他和吴铁一左一右,向王金龙包抄了过去。 两人都是右手大刀片,左手匕首,枪在腰里插着。 韩立严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许开枪。 王金龙发觉了,他吓坏了,烟袋掉地上了,一屁股坐地上,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孙志成和吴铁都带着面具。 两人互看了一眼,jǐng惕xìng一点也没有了,但不能放他走。 两人都没有说话,韩立不让。 鬼子认为他们是外来的,这会使他们的家人危险小多了。这个,人人都记住了,记得死死的。 孙志成示意王金龙跟他走,王金龙哆哆嗦嗦翻身站起来。 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两点寒光扑奔了孙志成和吴铁。 王金龙能双手打飞刀。 吴铁反应慢了一点,飞刀刺中了咽喉。 孙志成反应快点,飞刀刺中了左肩头。 打出飞刀,王金龙就地一滚,与此同时,拔出双枪。 王金龙刚要开枪,突然,一支箭穿入他的咽喉。 shè箭的是李立,李立是神箭手。 顾不得肩头的飞刀,也忘了疼,孙志成扑上前去,抱住吴铁。 吴铁已经断气了。 孙志成傻了。 李立本不该从隐蔽处出来,但他也出来了,也傻了。 两人都乜呆呆的。 拉起队伍三个多月,这是第一次死人。 这些人,本就是亲戚朋友串联起来的,谁死了他们都得面对亲人的哀痛,何况,这几个月朝夕在一起,打鬼子,感情更深。 “铁子!”忽然,孙志成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 远处,韩立正设置诡雷,杨才和另外七个队员在旁看着。 他们在学习怎样设置诡雷。 孙志成撕心裂肺的大叫声,他们都听到了。 好悬! 幸好是韩立在设置诡雷,没让这些人实际cāo作。 这些人刚要奔过去,韩立喝道:“散开,jǐng戒!” 众人一震,清醒过来,立即四散,进入战斗状态。 韩立到了近前,二话没说,一把揪住孙志成的脖领子,抽了一个大嘴巴子,厉声道:“多长时间了?” 大嘴巴子把孙志成抽醒了,虽然醒了,但还是迷糊,他道:“两三分钟……七八分钟……” 韩立松开孙志成,对杨才道:“杨才,立刻带领所有人上崖隐蔽,大哥到了你们下崖。” 杨才道:“老大,你干什么?” 韩立眼睛立楞起来,道:“执行命令!” 杨才一激灵,道:“是!” 这时,吴铁的堂兄吴宝红着眼睛道:“跟小鬼子拼了!” 啪! 吴宝刚说完,韩立一个嘴巴把吴宝抽了一溜跟头。 吴宝血流出来了,牙也掉了。 众人傻了。 韩立厉声道:“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傻话!” 说完,韩立cāo起装手雷的袋子,向前飞速窜去。 杨才再没有犹豫,厉声道:“执行命令,快!” 众人走了没几步,忽听一声巨响,一处诡雷爆了。 众人停下脚步,杨才略一停顿,道:“快走!” 有人不想走,但看到杨才的脸sè,再想到吴宝挨挨的那一嘴巴,没敢。 这里不是他们原先待的那处山峰,而是一处山崖,是韩立选的战场。 山崖不大,东面南面是山崖,崖高一百余米,非常陡峭;西面北面是缓坡,丛林密布,怪石嶙峋。 韩立原本的打算是,布置好,多路袭击,然后把鬼子引来,借着地势,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然后不给鬼子反扑的机会,从东面悬崖溜走。 现在,布置只做了一半,而更要命的是,鬼子不是他们引来的,无法迫使鬼子分兵,这样一来,鬼子就把大部分兵力砸在这儿。 如果按照原来的打算,在这儿跟鬼子打一仗,自己的伤亡将大大增加,而这是韩立不能容忍的。 这些人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完美的特种战士,更重要的是,他信任这些人。 他们都是淳朴的山民,没有土匪,完全是为了打鬼子才拉起的队伍,按党的说法,这些人就是政治上过硬。 他们都练过武,枪打的准,稍一训练,就是jīng锐。 再有,他们不是亲戚,就是朋友,凝聚力没说的。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 危险尚不止此,如果鬼子指挥官合格,就会在山崖下,东面南面布置兵力。 幸好,韩立谨慎,他和孙玉勤分兵,各领一队人,他在这儿预设战场,孙玉勤负责保护退路的安全。 这儿出事了,按照约定,孙玉勤会立即带着人来到山崖下,掩护上面的人撤退。 韩立向下飞奔。 越往上越窄,越往下,活动的地儿越大。 诡雷炸了,鬼子再jīng锐,行动必然变慢,这就给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让他面临的危险大大降低。 轰! 轰! 轰! 韩立飞奔的当儿,诡雷接二连三的炸响。 距离鬼子还有一百米! 片刻的静寂过后,又传来的沙沙声。 十七章 脱险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九十米! 八十米! 六十米! 前面还有三颗诡雷。 轰! 轰! 两颗诡雷炸了。 韩立一抖手,套索shè出,索钩钩住树干,然后,韩立迅速攀上了大树。 到了树顶,韩立双腿攀住树干,把装手雷的袋子挂在树枝上,然后,迅速拿出一枚枚手雷,放在一切伸手可及的地方:插腰里、兜里……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嗖嗖嗖……韩立接连扔出三颗手雷。 三颗手雷三个方向,每颗手雷扔的距离不同:一颗三十米,一颗五十米,一颗六十米。 这里林木茂密,正常的话,扔手雷一般也十几米,但韩立站得高,绝对的高:树高,又在山坡上。 韩立在树木上扔。 这么干,准头差点,但把鬼子干懵了,不知道手雷是从哪儿扔过来的。 立时,枪声大作,掷弹筒排shè。 停了停,韩立又甩出三颗手雷。 听着枪声扔,这次的准头提高了不少。 一会儿,韩立扔出了二十枚手雷,他又伸手到袋子拿,就在这时,韩立听到了冲锋枪的突突声,而且,是往树上扫shè。 一听到冲锋枪的突突声,韩立立刻解下袋子,顺着套索从树上下来。 鬼子不到十米了。 他这棵树大,树干把他的身子整个遮住了,他动作又轻,鬼子没发现。 树下有块大石头。 韩立靠在大石头上,拿出一颗手雷,拉掉拉环,然后默默数着:一二三…… 数到五,韩立手一扬,手雷飞了出去。 手雷在空中爆炸。 四十八瓣铁块,四下疾shè,周围的四个鬼子都成血葫芦了。 韩立飞奔,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他始终没开枪,不开枪,鬼子就不知道他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韩立后退到了王金龙身边。 看到了王金龙的尸体,韩立开心地笑了,他拿出一颗手雷,去掉拉环,用大拇指按着,把手雷放在了王金龙身下。 这也是诡雷的一种。 越战时期,越共便经常在美军的尸体上装设诡雷,而当经过的美军想帮助同僚收尸时,他们的家人就会接到一纸通知,说令郎已为了国家和人类zì yóu平等的崇高理想,无比光荣的为国捐躯了。 这种缺了八辈大德的诡雷,导致后来美军发现路上有同僚的尸体时不是前往收尸,而是先扫shè一轮,确定无诡雷后才去收尸。 如此做法,虽然使被诡雷伤害的人员大幅减少,但却严重打击了第一线战斗人员的士气,因为谁也不想成为死后还要被同僚扫shè的对象。 因此,士兵开始畏缩,这也是美军输掉越战的一个重要原因。 韩立估计,越南人那智商,想不出来这种损招,肯定是赤目钢牙腹黑兔教越南人的。 看到王金龙,韩立想到了诡雷在越战中的作用,不由大是兴奋。 ――――― 山崎虎仔细观察着一处诡雷,山犬贵一和高鹤林在安全的地方看着。 片刻之后,山崎虎退开,然后抬手一枪,引爆了诡雷。 硝烟散去,山犬贵一问道:“山崎君,怎么样?” 山崎虎道:“阁下,这是最高水准的诡雷,设置诡雷的人极端危险!” 山犬贵一道:“山崎君,不要活口!” “哈伊!”山崎虎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山犬贵一的感觉很不好,原本以为,他大架一到,摧枯拉朽,就把事情解决了,但没曾想,他遇到了极可怕的敌人。 直到现在,几十个最优秀的帝**人玉碎了,可一个敌人的影子还没看到,会不会…… 山犬贵一冷森森的目光看向了高鹤林。 高鹤林皱着眉头思索着,看到山犬贵一闪着鬼火的目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山犬贵一道:“高君,你看,我们是不是中了支那人的圈套?” 中了圈套,他就有责任,高鹤林道:“山犬君,是不是圈套,马上就知道了。” 也是。 两人在后边走着,突然,手雷的爆炸声震耳yù聋大。 是山崖那边。 山犬贵一和高鹤林脸sè都变了。 山崖那边只是预防,但也派了一个小队。 “八嘎!”山犬贵一急令:“快!快!冲上去!” ――――― 前推二十分钟。 吴汉国悄然过来,低声道:“大哥,鬼子来了。” 孙玉勤一惊,道:“看没看清,有多少鬼子?” 吴汉国道:“一个小队。” 还好,孙玉勤道:“还有多远?” “最多五分钟就到。”顿了顿,吴汉国解释道:“鬼子走的很隐蔽,我没发现。” 来不及通知韩立了,孙玉勤心里急,但没表现出来,他道:“大家注意,鬼子来了。” 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人人屏息。 一会儿,鬼子到了。 鬼子到了山崖下,立刻潜伏下来。 鬼子不是路过,真是冲他们来的,孙玉勤手脚冰凉。 什么法子示jǐng都没用,只有开枪。 开不开枪? 不开枪,韩立就不知道暴露了,鬼子已经摸上来了。 开枪,鬼子一定不顾一切,疯狂进攻,韩立他们可能连往下撤的时间都没有。 即使能撤,兄弟们也得伤亡大半。 孙玉勤满手是汗。 正在这时,诡雷炸响了。 不用开枪示jǐng了,孙玉勤更急。 不能早开火,得等上面的兄弟要下来时再开火。 一秒一秒,每一秒都好像一年那么漫长。 举着望远镜,孙玉勤死盯着崖上的一团树丛。 忽然,树丛掉落山崖。 树丛刚往下掉,孙玉勤立刻松开望远镜,抓起了一颗手雷。 所有的手雷都摆好了,每个人面前至少五枚。 随着第一颗手雷炸响,十五秒之内,将近二百枚手雷全扔出去了。 七十个鬼子,二百枚质量特好的甜瓜手雷侍候,还有几个漏网的,也都倒在了疾风暴雨般的枪弹下。 不过了。 手雷一爆炸,崖上就丢下来三条大绳子。绳子还没落地,就有人顺着绳子下来。 等到孙玉勤冲到了崖下,已经下来了六个人。 崖上,枪声骤然激烈。 孙玉勤道:“快走!” 没有人动。 不用想,崖上的情况,孙玉勤也能猜出个大概,他大吼一声:“走!” 杨才最后一个下来。 十八章 倒霉蛋的身份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听到崖下密集的手雷爆炸声,韩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把最后一颗手雷甩出,韩立距离崖顶只有三步。 此时,最近的鬼子还在二十米开外,如果成功下崖,鬼子被打个逼形,却连个影子都没捞着。 到崖顶了,韩立正要往下跳,就在这时,一颗掷弹筒发shè的榴弹在不远处爆炸。 榴弹爆炸没炸着韩立,但溅起的石块却击中了韩立的脑袋。 鲜血模糊了眼睛,韩立一迷糊,又瞬间清醒。 被石块击中脑袋,韩立倒卧在地,清醒后,一时站不起来,一急,韩立向崖下滚去。 韩立倒卧的地方,左边是斜坡,受伤后,韩立控制不住身体,他顺着斜坡滚落山崖。 崖壁生长了很多小树,韩立被一棵树挡了一下,他顺势抓住了树干。 稳住了,韩立晃了晃脑袋,又清醒了些,转头向下看去,发现这儿离地面有一百多米。 崖上有他的血,鬼子一定会发现,没时间下崖了。 想都没想,韩立抽出匕首,在左腿肚子割了一个大口子,接着,身子一缩,藏在树丛里。 然后,祈祷。 ――――― 杨才下来后,没走。 其实,孙玉勤他们也没走远。 杨才一直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孙玉勤。 他看不到崖上,孙玉勤能。 忽然,孙玉勤动了,他打手势。 孙玉勤的手势很简单,杨才明白,孙玉勤这是告诉他韩立下崖的位置。 杨才快速奔跑。 到了地儿,仰头看去,没发现韩立。 怎么回事? 他举起望远镜向孙玉勤看去。 孙玉勤打手势。 杨才紧张地分辨着;韩立受伤,落崖! 脑袋高速运转,韩立落崖却没下来,一定落在树上了,那么…… 杨才抽刀,挑破衣服,然后,朝左胳膊上狠狠一划,鲜血喷涌而出。 这时,枪声已经停了。 杨才跑,一瘸一拐地跑。 ――――― “支那人!” “支那人在那!” 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 好兄弟! 韩立松了口气。 高度紧张的jīng神一松懈,韩立立即昏昏沉沉。 ――――― 山犬贵一和高鹤林一前一后上了崖顶。 山崎虎道:“阁下,支那人大部顺着绳索逃下山崖,袭击我们的支那人受伤,滚落山崖。” 捡到了韩立的套索,山犬贵一自己也已判断出,扔手雷炸他们的可能只是一个人。 这个人太厉害了,移动的速度简直不是人,像鬼魂。 这人存在,是帝国的一个巨大隐患。 山犬贵一觉得,如果杀死这个支那人,那就是胜利! 山犬贵一喜道:“山崎君,你确定杀死了支那人?” 山崎虎一愣,道:“阁下,支那人没死,跑了。” “跑了?八嘎!”山犬贵一气急败坏地道:“为什么不追?” 山崎虎道:“追不上了,而且,这些人极其危险,我们得不偿失。” 山崎虎的人死了十一个。 这些人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每个人都不可多得,但是,这些人死的太不值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山崎虎心疼的直抽抽。 山崎虎又道:“阁下,这些支那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崖上下到崖下,逃的无影无踪,这说明这些支那人毫不逊sè我的部队。” 山崎虎比谁都清楚,在崇山密林里追杀这些人,即使他追杀,也跟找死没什么分别。 这些人,只能靠大部队围剿。 当然,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暴怒后,山犬贵一也知道这方面的道理。 这些人哪里来的?从天上蹦下来的? 众人下山,途中,高鹤林停下,在王金龙的尸体前伫立片刻,然后离去。 高鹤林一离开,没走多远,就听轰的一声。 高鹤林扑倒在地。 “怎么回事?”山犬贵一喝问,谁又碰着诡雷了? 弄清楚了,山犬贵一、高鹤林、山崎虎和所有的鬼子二鬼子心里都凉飕飕的。 半晌,山犬贵一大怒,道:“八嘎!支那人严重侵犯人权!” 到了山崖下,鬼子全傻了。 得收尸,可是怎么收? 山犬贵一神sè狰狞,咬牙切齿。 ―――― 韩立做梦了,一个个画面闪过。 幽暗yīn森的大屋里,一个小男孩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如鬼魂一样,不,就是鬼魂,有男有女,狰狞着向小男孩扑来。 画面一转,小男孩长大了,长成了俊逸英朗的青年。 庭院里,骄阳如火,青年喜极而泣。 …… …… …… 青年大醉,大哭…… 站在一个人面前,青年穿着笔挺的少校军服,意气风发…… 迷迷糊糊,忽然,韩立听到有人喊他。 “老大!” “老大!” “韩立!兄弟!” 韩立清醒。 是柱子、杨才、孙玉勤! 韩立道:“我没事儿,把绳子顺下来,我自己能下去!” 顺下来三条绳子,杨才和柱子下来,帮助韩立下到崖底。 韩立没事儿,血都止了。 上下看了韩立一会儿,孙玉勤一把抱住韩立,拍着韩立的后背,激动地道:“兄弟!” 兄弟! 第一次,兄弟的情谊在韩立心底升腾。 这不是单向的,兄弟的情谊弥漫在所有人心头。 今后,他们不分彼此,生死与共。 短暂的激动过后,立刻转移。 孙玉勤背着韩立,韩立道:“老山猫怎么样了?” 孙玉勤道:“不知道。” 韩立知道,他出事后,孙玉勤根本没心思管老山猫。 这次转移是彻底脱离战场,天都大黑了,大家才停下。 韩立借口累了,闭目沉思。 韩立想刚才的梦。 那不是梦,是记忆,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原本,韩立对倒霉蛋的身份不感兴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之所以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是因为倒霉蛋穿少校军服的画面。 倒霉蛋是**少校,到鬼子控制的东四省来,倒霉蛋极有可能是军统,而且是哪个站的站长。 这身份太有用了。 但是,想起来的东西太少。 韩立难受了。 倒霉蛋啊倒霉蛋,您老人家到底是谁啊! 迷迷糊糊,韩立渐渐沉入了梦乡。 月上中天。 突然,韩立睁开了眼睛。 寒光一闪而逝,韩立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漾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又做梦了,梦里,他成功揪出了倒霉蛋。 巧了,倒霉蛋也叫韩立。 二八年,倒霉蛋赴rì留学,学机械制造。 原本,倒霉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是,九一八改变了倒霉蛋,他骤然成了大愤青。 军统看上了倒霉蛋,把倒霉蛋吸收进了军统。 今年一月,军统召回了倒霉蛋,半年的特训后,倒霉蛋擢升少校,赴奉天,作为奉天站的站长。 今年大水,过河时,渡船翻覆,结果,倒霉蛋就倒霉了。 倒霉蛋这个身份太有用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实在是太有趣了。 天亮了,阳光依旧灿烂。 十九章 韩家老七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火车隆隆。 韩立靠着椅背闭眼假寐,嘴角漾起一抹笑容。 杨才坐在韩立旁边,东张西望。 韩立英挺俊朗,本就很吸引人,他嘴角的笑容很有玩世不恭的劲儿,又使得韩立有了一种邪异的魅力。 韩立开心。 一坐上火车,他就把铁道游击队好好温习了一遍,接着,又推陈出新,想出了一个个恶毒的注意。 韩立和杨才在锦州上的火车。 按原本的打算,韩立想在山里待一段时间,对他的特战部队进行特训,但计划没有变化快,揪出倒霉蛋的身份后,计划必须得改改。 从兴隆到锦州,他们翻山越岭,期间,韩立对他的特战部队集训,包括让这些土包子变得洋气点。 到了锦州,韩立和杨才上火车,孙玉勤领着其余的人继续走荒郊野岭。 到了奉天,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来到了大街上,杨才眼睛不够使了,他惊叹道:“奉天这么热闹啊,人这么多!” 韩立笑了,要是杨才来到八十年后的沈阳,会惊奇到什么程度? 韩立道:“走吧。” 杨才道:“老大,咱上哪去?” 韩立道:“住店。” 杨才道:“老大你不是回家吗?” 韩立道:“先不回。” 韩立说了自己的情况,但他对倒霉蛋家里的事儿还不清楚,家里人见着了认不认识都两说。 倒霉蛋的事儿,先记起来的是倒霉蛋记忆最深刻的,然后是韩立特想知道的。 倒霉蛋的记忆好像是仓库,仓库里是一个个盒子,韩立进里边虽然想拿什么拿什么,但他首先得知到要拿什么。 而且,这可能还有一个过程,韩立得想。 没人的时候,他可以随便想,但到了根结上,可能就有麻烦。 还有,梦里有摄像功能,醒了没有,醒了以后所有面孔一嘛模糊。 何况,倒霉蛋家很恐怖,宫斗似乎不是一般的厉害,所以,他得先摸摸倒霉蛋家的情况。 韩立又道:“我离家好多年了,有些事得先弄清楚。” 韩立的解释到此为止。 拦了两辆黄包车,韩立在前,杨才在后,直奔皇后饭店。 皇后饭店是英国人开的,韩立是从倒霉蛋的仓库里找到的。 到了皇后饭店,韩立乐了。 饭店大门口俩门童,是欢乐的三哥。 这俩秉承三哥持之以恒一以贯之不屈不挠的欢乐jīng神,看着就那么喜兴。 订好了房间,把东西放下,韩立道:“走,吃饭去。” 韩立胃口特好,从来没那么好过,杨才自然更别说。 到了大堂,杨才见韩立径直向大门走去,道:“老大,我们去外面吃?” 韩立道:“是啊。” 杨才道:“这儿不是也卖饭吗?” “这儿是英国人开的买卖,不买中国饭。”说到这儿,韩立明白了,他在火车上提过一嘴,道:“想尝尝?” 杨才不好意思,笑了。 韩立转身,向西餐厅走去。 两人刚进西餐厅,旁边走过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到了近前,上下打量着韩立,道:“哎呦,这不是老七吗?” 女人不到三十,长得很漂亮,但看着就让人厌恶。 一瞬间,韩立知道了女人是谁:倒霉蛋的五姐,韩雲。 韩立皱了皱眉,他发现倒霉蛋的记忆不只是电脑,还能影响他。他也讨厌这个女人,但第一次见面,不可能强烈到这种程度。 韩立面无表情地道:“五姐,巧啊。” 韩雲还在打量韩立,好像很是惊讶,道:“老七,出息啦!” 韩立笑了笑。 韩雲看向杨才。 杨才也是俊小伙,大个,人样子没得说。 韩雲道:“老七,这位先生是……” 杨才刚要说话,韩立淡淡地道:“朋友。” 这时,杨才感到姐弟了俩似乎不怎么对味,立刻把嘴巴闭上了。 “哎呦,雲雲,这是谁啊?”这时,一个年纪和韩雲仿佛、非常sāo浪的女人走过来。 女人的眼里有一双光芒闪烁的大钩子,韩立一阵恶寒,恨不得把这女人一巴掌拍死。 这不是因为倒霉蛋,倒霉蛋不认识这个女人,完全是他自己的感觉。 韩雲介绍道:“这是……” 韩雲刚开口,韩立动了,仿佛没听见,要走。 韩雲大怒,冷笑一声,道:“老七真出息了!”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浪蹄子该笑了!” 说了这句,韩雲开心地笑了,但,突然,韩雲脸上的笑纹刚刚漾开,韩立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把韩雲整个抽飞了。 飞行中,韩雲口鼻鲜血疾shè。 韩立这一嘴巴,倒霉蛋一小部分,主要是他自己。 一旁,杨才傻了,他有点明白韩立为何不回家了。 韩雲凶悍,落地后,迷糊一会儿,反应过来,她爬起来,十指尖尖,如厉鬼,向韩立扑来。 韩立没什么表情,一脚踢去。 是踢,不是踹。 踢到韩雲的小肚子。 韩雲由急冲,陡然变为向后,直直地向空中飞去。 砰! 韩雲落地。 这一脚,暂时使韩雲失去了活动能力,她的身形凝固,大虾,死的。 韩立走到韩雲身体前,蹲下,温和地道:“五姐,滋味如何?” 韩雲没有任何反应。 韩立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五姐,老七不是以前的老七了。” 说完,韩立站起身来,抬脚,踏在韩雲的左脸颊上,迈了过去。 所有人都傻了,杨才也傻。 正是饭点,餐厅里有不少红毛金毛的外国人。 以往,要是遇到这种不绅士的行为,尤其是中国人不绅士的行为,这些红毛金毛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极其高贵地大义凛然地予以斥责。 侍者和经理也会一脸鄙视地宣布,某某不受欢迎,但这一刻,人人都被韩立的冷酷暴烈吓住了。 韩立和杨才在一张餐桌旁坐下,一个三十多岁的侍者过来。 侍者是中国人,他原本想像以往那样,微微鞠躬,然后优雅地问先生如何如何,但韩立看了他一眼,侍者的腰不由自主弯大发了。 韩立身上有股瘆人的匪气,侍者道:“二位爷,您老点点什么?” 韩立笑了,接过菜谱,看了看,道:“来十份小牛肉,八分熟,吃完了上。嗯,来三瓶葡萄酒。” 侍者道:“爷,酒要什么牌子的?” 韩立对西餐葡萄酒什么的不感兴趣,道:“牌子随便,但要年份最长的。” 侍者糊涂了。 侍者走了,杨才小声道:“老大,肉不弄熟啊?” 点点头,韩立道:“不熟。” 这会儿,韩雲被抬到一旁的屋子里去了。 牛肉和酒上来了,众人无不侧目。 虽然也用刀叉,吃最好的肉,喝最好的酒,但毫无优雅可言。这二位,那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风卷残云。 土匪,绝对是土匪,来开洋荤的。 正吃着喝着,突然,呼啦啦,餐厅门口涌进一群人来。 来的十几个人是黑狗子,jǐng察。 饭店报jǐng了。 “妈了巴子,哪个兔崽子打的人?不想活了?” 有人悄悄指了指。 呼啦,十几人围住了韩立和杨才。 领头的是个胖子,胖子上下打量了几眼,觉得不同寻常,就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打人?” 韩立没理他,胖子更小心了。 等了会儿,胖子正要开口,这时,韩立把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道:“这是家庭纠纷。” “家庭纠纷?”胖子愣了,其他人也愣了,如临大敌的架势悄悄收了。 胖子的腰弯了,小心地问道:“您是……” 韩立道:“我和五姐有了点矛盾,怎么,这你们也要管?” 管! 管个屁! 胖子低头哈腰,道:“那您慢用!” 黑狗子走了。 来时轰轰烈烈,走时静悄悄,不带走一丝云彩。 杨才小声道:“老大,他们怎么好像怕你?” 韩立道:“我大哥当jǐng察的,这几年没见,一定是升官了。” 杨才神sè古怪。 他明白,韩立大哥升官,那一定是做了汉jiān,而且这个汉jiān可能小不了。 第二十章 逆子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躲在门外,竖着小耳朵偷偷地听着。 听了一会儿,小丫头甩开两个脚丫子,飞也似的出了院子。 跑到另一个院子,小丫头急火火地喊道:“八太太!八太太!八太太!” 李凤正在睡午觉,被小丫头吵醒,怒道:“号丧呢?我还没死!” 李凤发怒毫无用处,小丫头一头撞了进来,气喘咻咻地道:“八太太……八太太,七少爷……回来了!” 腾地翻身坐起,李凤睡意全无,颤声道:“小七……回来了?” 小丫头使劲点点头,道:“七少爷回来了!” 李凤着急忙荒地穿鞋下地,小丫头道:“八太太,七少爷还没到家。” 李凤一震,道:“小七在哪儿?” 小丫头道:“听说在皇后饭店。” 李凤的动作慢了,道:“这孩子,怎么不回家?” 小丫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又兴奋地道:“八太太,七少爷把五小姐打了!” “什么?他怎么打韩雲?”李凤脸白了,手足无措,焦急地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李凤坐立不安,她想过去,但想到韩雲的娘和那些人又害怕。 踟躇了好一会儿,李凤一咬牙,为了儿子,第一次,她有了勇气面对那些人。 李凤刚踏出屋子,大太太屋里的老妈子来了,老妈子冷冷地道:“八太太,老爷让你过去。” 看到老妈子,李凤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迅速流失,但再流失也得去,只不过和以前一样。 到了大厅,李凤吓了一跳,家里多一半的人都在。 为了她和儿子,这种阵仗从没有过,李凤心里竟隐隐有点自豪,腰杆不自觉地直了点。 大厅正中,老太爷韩德林离了歪斜靠在太师椅上,旁边是大太太。 大太太不是原配,原配早死了,原配二太太也死了,现在的大太太大排行是原配三太太。 八太太进来,韩德林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大太太目光炯炯,严厉地盯着李凤,道:“八太太,老七回来了,你知道吗?” 李凤跟个小媳妇似的,道:“大姐,我也是刚知道。” 大太太道:“八太太,你到隔壁看看,老七把老五打成什么样了。” 李凤也好奇,儿子到底把韩雲怎么了,今天这么大阵仗? 到了隔壁的屋子,李凤吓了一跳。 韩雲躺在床上,如果不说,她绝对认不出来,韩雲的脑袋成猪头了。 一丝不可抑止的快意自心底冒了出来,韩雲看着她毒蛇似的目光也不那么可怕了。 韩雲说不出话来,一旁,韩雲的娘五太太用眼睛说话,李凤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快退了出来。 这会儿功夫,又有人陆续回来。 李凤明白了,这些人绝大多数是打酱油的,一来看热闹,幸灾乐祸;二来,这事儿新鲜,都想看看好几年都没一点消息的儿子变成什么样了。 ――――― 离倒霉蛋家的大门十多米,韩立停下了脚步。 韩家属于那种最腐朽最没落的封建资本地主家庭,现在又得加上一条,汉jiān。 韩德林那个老家伙,娶了十二个老婆,最后一个,是老东西七十二岁那年娶的。 娶倒霉蛋他娘,老东西也是五十好几了。当年,倒霉蛋的娘才十五。 韩立正想着呢,后面来了辆rì本轿车。 轿车开到韩立跟前停下,车门一开,司机下来,小跑把后车门拉开。 从轿车里出来一个高级黑狗子。 倒霉蛋的大哥,韩琦。 韩立皮笑肉不笑,大声道:“哎,大哥,几年不见,又升官了!” 韩琦很惊讶。 韩琦大韩立差不点三十岁,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印象,唯一深刻的印象是这个弟弟经常挨家里其他人的欺负。 在韩琦的印象里,韩立就是窝囊废,但韩立书读的不错。 韩立去rì本留学,韩琦也没在意,直到九一八,东北成了rì本人的天下,韩琦开始上心了,但这个时候,韩立和家里早断了联系。 韩琦也就忘了。 现在,眼前的韩立,以前的窝囊像丝毫也看不见了,相反,英挺之极。 下午,五太太亲自去找他,让他把韩立抓起来。 虽然他也恼怒,韩立也太没分寸,家里怎么打怎么闹都行,就是不能闹到大庭广众之下,但他也不会答应五太太,真把韩立抓起来。 他原打算见了面,训斥韩立一顿,然后怎样,看韩立有无利用价值。 现在,训斥的想法一点没了,只想着如何拉拢了。 自己的亲弟弟,留学rì本,人又jīng明强干,自己上哪找这样的好帮手去? 韩琦清楚,韩立之所以大庭广众毫不顾忌地打了韩雲,是因为压抑的太厉害了。 如果自己训斥,韩立会有很强的逆反心理。 韩琦打量韩立几眼,开心地笑了,他拍了拍韩立的肩头,亲切地道:“老七,行,士别三rì,当刮目相待!” 韩立知道,倒霉蛋能当上这个少校站长,就是因为倒霉蛋的家庭背景,其中主要是倒霉蛋的这个汉jiān大哥。 韩立也笑了,道:“还行。” 两人并肩往家里走,韩琦问道:“老七,下午怎么回事?” 韩立道:“韩雲嘴贱,我让她知道嘴贱的后果,就这样。” 沉吟了一下,韩琦道:“没人的时候随你怎么弄,老七今后你要注意。” 韩琦态度好,韩立受教,道:“嗯。” 两人边走边谈,不一会儿,到了大客厅。 众人都很惊讶。 韩老大从来都是一张扑克脸,很少笑,但现在,不说如沐chūn风,也不差啥。 李凤激动,既为儿子回来激动,也为韩老大对儿子的态度激动,她预感到好rì子可能到了。 韩琦走到韩老太爷跟前,道:“父亲,老七回来了。” 韩德林眼睛还没睁开,但嘴动了,道:“跪下。” 跪下,当然不是让韩琦跪,是让韩立跪。 韩立看着韩德林,笑了。 这老家伙,绝对是骨灰级的老棺材瓤子,一动都掉渣。 一家人,加上婆子老妈,六七十口子都看着韩立。 韩立毫无动静。 李凤急死了,可又不敢动。 众人越来越惊讶,看来这小子这次回来不是一般的闹。 “跪下”韩德林加重了些语气、 韩立笑了,他确信老帮子没睁眼,这老东西虽然一动都掉渣,但耳朵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韩德林,韩立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吃撑着了?” “噗!” 几个偷偷喝茶的,没主意,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韩琦都一栽歪。 李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私底下,家里人骂韩德林比这个更难听,可当着大家,尤其是当着韩德林的面,从来没有。 嚓! 韩德林的一双老眼跟通了电似的,猛地睁开。 “你说什么?”韩德林虽然耳朵好,但正因为好,就更加难以置信。 韩立笑着道:“我说老东西,您老是不是吃撑着了。” 韩德林道:“什么意思?” 韩立道:“让我跪下,您说您老是不是吃撑着了?” 韩德林道:“我让你跪下,怎么就吃撑着了?” 韩立道:“凭什么?” 韩德林怒道:“凭老子是你爹!” “呸!”韩立道:“狗屁!” 韩德林气晕了,几根稀薄愣登的山羊胡子,七根朝上,八根朝下,弹起钢琴了。 二十一章 老混蛋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两人对眼。 韩德林大怒,拍着太师椅的扶手,骂道:“**!小王八羔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你……”韩立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如果谁敢跟他妈妈的,不论是谁,大嘴巴子早抽过去了,但此时此地,他能抽老东西嘴巴子? 老东西不动都掉渣,他一动手,不管多么温柔,老东西都得回老家。 “你什么你?马勒戈壁的,王八犊子,你还想cāo我妈?……”韩德林破口大骂。 韩立一趔趄,气焰一点也没有了。 韩立后悔,为什么那么懒,不问问倒霉蛋他这个混蛋爹什么脾xìng?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杵这霉头。 骂了好一会儿,韩德林过瘾了,嘴也干了,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喝罢茶水,在丫鬟的搀扶下,韩德林站了起来,道:“吃饭!马勒戈壁的,一群王八羔子!” 王八羔子们毫无反应,看样子司空见惯,早已习以为常。 走了两步,韩德林又停下,转头对李凤道:“凤儿。” 李凤赶紧道:“老爷!” 韩德林道:“老七来家,你也来。” 李凤激动的满脸通红,重重地答应一声:“哎!” 高门大户,吃饭的时候,女人是不能和男人一个桌吃饭的,在韩家,女人上桌,那是至高的奖赏。 这么多年,这种待遇,李凤还一次没有过。 食不言,这又是规矩。 饭桌上沉闷至极,终于吃完了,韩德林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离开餐桌,转过身去时,道:“老七,想当官,找你大哥;想经商,找你二哥。” 撂下这句话,韩德林就走了。 韩立吃饭的时候就在琢磨这老东西什么意思,倒霉蛋对他这个老爹怨念极深,没一点父子之情,可见老东西丝毫也不关心这个七儿子。 这会儿,韩立多少明白点了。 有的人偏爱没出息的孩子,有的人偏爱有出息的孩子,这两种人都有很多,不奇怪,而韩德林则走了极端,对没出息的孩子干脆无视。 也是,老东西是个老混蛋,他孩子又这么多,又要忙乎那么多老婆,再者,有钱人大都和正常人不一样,无视个八孩子很正常。 韩德林走了,其他人也吃完了。 韩琦道:“八娘,我和老七先说会话,成吗?” 李凤差点晕过去,别说韩琦,就是任何人也没叫过她八娘。 李凤激动地直点头,道:“好好,你们兄弟谈!” 韩立心里叹了口气,倒霉蛋这个妈就如鲁迅说的,属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伙的。 之所以听着沉重,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 第一次,韩立感到了沉重。 韩立随着老大韩琦和老二韩昌进了书房。 三人落座,丫鬟上茶,退出去后,韩琦问了韩立这些年的经历。韩昌不太说话,始终笑眯眯的,但不论怎么笑,也去不掉一丝骨子里的yīn冷。 显然,韩琦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他是不是反rì。 试探完了,韩琦直接问道:“老七,你怎么看rì本人?” 提到rì本人,韩立就有一丝隐隐的愤怒流露出来,现在韩琦直接问他对rì本人的看法,愤怒终于爆发,他道:“rì本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rì本女人!” 韩琦和韩昌相互看了看,这小子好像吃过rì本女人的亏,看来那方面不必过多担心,但,这小子要是个愣头青……韩琦觉得头疼。 韩昌道:“老七,现在是rì本人的天下,你有什么打算?” 韩立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道:“rì本人不是东西是一回事,对我们是不是有好处又是另外一回事。” 韩琦眼睛一亮,道:“老七,你详细说说。” 韩立道:“rì本人虽然厉害,但他们人太少,必须依靠我们,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韩昌放下茶杯,道:“老七,什么机会?” 韩立道:“我在rì本学的是机械制造,我想办一个机械厂,有大哥这层关系,我们会得到rì本人的帮助。” 韩琦皱了皱眉头,道:“机械厂能有什么前途?” 韩立道:“大哥你可能不知道,三井、三菱这些rì本最大的财团都是以机械制造起家的,rì本人特别重视这个,等我们的机械厂形成了规模,rì本人也会高看我们一眼。” 韩昌眯着眼睛沉思,韩琦道:“真的?” 韩立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要是成了,大哥的地位就稳如磐石,有了最扎实的根基。” …… …… …… 韩立走了,韩琦道:“老二,老七说的靠谱吗?” 沉吟了一下,韩昌道:“靠谱。” 停了停,韩琦又问道:“老七靠谱吗?” 韩昌道:“就让他先干着。” 韩琦和韩昌一个妈的,两人把持了韩家的大权,一个当官,一个经商,配合的极好,没有人可以挑战,韩德林也不行。 现在,他们挠头的是韩家没什么人可用。 虽然兄弟子侄众多,但真正顶用的很少,他们俩缺人用,所以,才对韩立那么热心。 ――――― 韩立和李凤说了会话,便回自己屋了。 韩立不爱和李凤说话,但是不行,李凤是绕不过去的,韩家人不管谁都行,就是李凤这个便宜老妈不能不管。 躺在炕上,韩立闭着眼睛,思索着今天的事儿。 打韩雲和骂韩德林老东西都是为了和韩家闹僵,这样,他既可以利用韩家,又不受韩家的牵绊。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的计划让老东西给骂废了。 他说的机械厂什么的,都是临时想到的。 干不干呢? 要干,他想做流窜犯的事儿可就要打折扣;干,好像也挺有意思呢。 想着想着,韩立嘴角的笑纹越来越大。 小狐狸又神不知鬼不觉把鸡偷吃了。 不是挺有意思,而是非常有意思,韩立越想越美,越想越兴奋,而且,思维迅速发散…… 韩立立即提审倒霉蛋,挖空心思弄清楚倒霉蛋都认识哪些rì本人,有没有大人物家的子弟。 二十二章 啦啦啦造汽车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上午九点,韩立到了韩昌的办公室。 让韩立坐下,韩昌道:“老七,想好了?” 韩立道:“二哥,想好了。” 韩昌道:“老七,说说。” 韩立道:“二哥,我想造汽车。” 咳咳咳…… 韩昌让茶水给呛了。 “老七,你说什么?” “二哥,我要造汽车。” “你认真的?” “是的。” 韩昌平静下来,道:“老七,这可能吗?” 韩立道:“二哥,rì本人经营东北,恨不得一步就把东北建设成rì本本土一样,我们这么做,rì本人必定欢迎。” 皱着眉头,韩昌道:“造汽车得花很多钱,即使rì本人欢迎,我们有这个实力吗?” 韩立道:“我们有能力自己做当然最好,但如果我们实力不够,可以和别人合伙。” 韩昌道:“合伙?跟谁?” 韩立道:“当然是rì本人。” 韩昌让韩立忽悠的有点瘸,想了想,他道:“这样吧,家里给你拿一万块,你跑跑看。” 韩立道:“不用,我有点钱,不够了我再找二哥。” 韩立走了后,韩昌一个人琢磨,他忽然有点不安。 rì本人是狼,如果是以前,韩昌是绝对不跟rì本人合伙做生意的,但现在,韩琦是jǐng界高官,韩昌就有底气了。 可是,造汽车这事儿太大了,与其合作的rì本人极可能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 韩昌拿起了电话,通了,道:“大哥,有没有空?” 韩琦道:“什么事儿?” 韩昌道:“老七的事儿。” 韩琦道:“中午了,我们吃饭时谈。” 望海楼是奉天城数得着的馆子,主打海味,韩家的买卖。 自己的买卖自然没那么多讲究,兄弟俩四个菜,一壶酒,边吃边谈。 喝了一杯酒,韩琦道:“老二,老七怎么跟你说的?” 韩昌道:“老七要造汽车。” 韩琦一愣,道:“荒唐,我们能造的了汽车?老七他怎么想的!” 韩昌道:“我觉得老七说的靠谱。只是我有点担心,心里不托底。” 韩琦惊讶地道:“你觉得我们造汽车靠谱?” 点了点头,韩昌道:“老七说和rì本人合伙……” 韩琦猛然一惊,急道:“你说和谁合伙?” 韩昌愣了,道:“和rì本人呢。” 韩琦沉思。 过了会儿,韩琦道:“老二,你接着说。” 韩昌道:“老七说rì本人建设东北的心非常迫切,我们造汽车,rì本人肯定欢迎……” “哈哈哈……”韩昌说完,韩琦很兴奋,哈哈大笑。 见韩琦如此高兴,韩昌问道:“大哥,这事儿能成?” “成,太成了!”韩琦给两个酒杯斟满,兴奋地道:“老二,老七是我们韩家的福星!” 摇了摇头,韩昌道:“大哥,我总觉得这事儿悬乎。” 韩琦道:“不悬乎,老二,这事儿一定要大力支持!” ――――― 韩琦的院子里有三颗老槐树,老槐树枝繁叶茂。 树下,韩立、韩琦和韩昌围桌而坐。 韩家大宅死气沉沉的,韩立一会儿都不愿多呆,他是韩昌在皇后饭店找回来的。 快秋天了,晚上不那么热了,微风徐徐,很舒服。 这时候,若是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喝点小酒,吹吹牛逼,一定很惬意,可惜,跟韩琦、韩昌这俩死汉jiān,什么心情都没了。 韩琦道:“老七,说说,你想怎么做?” 这老小子好像对造汽车很热心,韩立原以为得下力气忽悠,但现在看来可能很容易。 韩立道:“我已经给rì本的同学发去了电报。” 韩琦道:“能成吗?” “不知道。”韩立道:“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联系上rì本的大车厂。” 韩琦道:“如果他们联系不上呢?” 韩立道:“联系不上,我就直接找rì本人谈。” “嗯。”韩琦点了点头,道:“老七,你去做,大哥支持!” 韩立道:“大哥二哥,我想明天就选地方,然后马上开始招收工人。” 韩昌道:“这么早?” “我们找的工人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要使他们成为合格的工人必须花时间培训。”顿了顿,韩立道:“这么做,rì本人知道我们是干事的人,也会促进他们与我们的合作。” 韩昌还想说,韩琦手一挥,道:“老七说得对,老二,老七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派几个人给老七。” “行。”事情太大了,要是成了,需要的钱海了去了,韩昌心里越发的不托底,但没办法,只得答应。 韩立大喜,这老小子支持的力度看样子不小,而韩琦支持的力度越大,那他闹腾的空间就越大。 三人又谈了会儿细节,韩立起身告辞。 ―――――- 包括孙玉勤,四十五个人排成一排,肃立在院中。 韩立伫立在队列之前,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片刻。 韩立容颜肃穆,严肃之极,直到一个个看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立走到孙玉勤面前,伸手握住孙玉勤的手,动情地道:“大哥,辛苦了!” 孙玉勤也很激动,所有人都激动。 他们分开了四十二天,彼此都非常想念,他们组成了一个家,而且,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是一条心。 韩立和每一个人握手,然后,大声道:“兄弟们,酒肉都准备好了,我们一醉方休!” 石奎道:“老大,我不要一醉方休,我要睡觉!” 石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韩立笑道:“行,让你们歇个够!” 众人欢呼。 离开兴隆县的那一刻起,他们每天至少强行军十二个小时。 这是韩立要求的。 在所有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方法中,行军的效果最好。 中国革命之所以取得成功,经过长征的几万红军战士是最大的保证。 长征过后,这些幸存下来的战士,是地球上,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战士,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 就是这两三万红军战士,在枪支弹药严重缺乏的情况下,打得十几万装备jīng良的东北军不堪一击,最后逼得这位张少帅不得不反戈一击。 没有他们,敌后抗战不可能发展成那样。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正面抗战,可一时慷慨赴死,但在敌后,最是残酷不过,jīng神不极端强健的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这顿接风宴只持续了十五分钟,便鼾声如雷。 这些人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有的睡着了,手里还抓着只肥鸡腿。 韩立和孙玉勤把众人一个个都抱上炕。 都完事了,韩立道:“大哥,你也睡吧。” 孙玉勤道:“我不困,咱哥俩继续喝。” 又坐下,喝了一会儿,孙玉勤开门见山地问道:“杨才说你要造汽车?” 韩立笑了,道:“大哥,造汽车需要很多钱,可能要上亿的大洋。” 孙玉勤静静地听着。 韩立压低声音,道:“大哥,等筹备的差不多少了,我们把厂子一炸,你想想,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孙玉勤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那会不会连累你家里人?” 韩立道:“我的家人只有一个,就是我妈,其余的都是仇人,而且,还是汉jiān。” 哎,孙玉勤叹了口气,这韩家得造了什么孽,才遭这种报应? 杨才去接他们的,听杨才说韩立热火朝天地忙着造汽车,但韩立为什么这么做,杨才不清楚。 孙玉勤虽然不说,但实际上,他担着心呢,现在,彻底放心了。 二十三章 招聘秘书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奉天市长兼奉天商埠局总办阎传绂的老娘八十大寿。 宾客如云,冠盖云集,热闹极了。 楼上,却非常安静。 这里,都是大人物,韩琦也是大人物。 韩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一个人,一个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这个超级大人物是rì本人藤田一郎。 藤田一郎是奉天市zhèng fǔ的顾问。 藤田一郎身边没人了,韩琦快步走上前去,到了藤田一郎面前,深鞠一躬,谦卑地道:“藤田先生,您好。冒昧打扰,请见谅!” 藤田一郎没和韩琦打过交道,但认识韩琦,他微微躬身,道:“韩桑,客气了。” 韩琦道:“藤田先生,冒昧打扰,是有一事向您请教。” 藤田一郎道:“嗯,韩桑,请说。” 韩琦道:“藤田先生,我有一胞弟,留学帝国早稻田大学。” 藤田一郎点点头,道:“好,不错。” 韩琦道:“我弟弟刚回来,他跟我说要跟帝国车厂合作,在奉天开一家造汽车的工厂。” “你们要造汽车……”藤田一郎刚露出一丝讥讽,但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藤田一郎主要的职责是发展奉天的经济,但老是差点,因为要把长chūn建设成标杆,成为东方第一城,所以各个方面都往长chūn倾斜,导致给奉天的资源就少多了。 藤田一郎道:“韩桑,造汽车需要很多钱的。” 藤田一郎露出讥讽神sè时,韩琦心沉了下去,但现在,心激动的怦怦跳,他忙道:“我弟弟说了,除了我们竭尽所能,还可以请别人参股,还可以向帝国银行申请贷款。” “好,很好,韩桑,你详细说说。”藤田一郎兴趣大增。 “是,藤田先生……”韩琦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从准备情况到未来的规划一一详细道来。 藤田老鬼子听的频频点头,韩琦说完了,问道:“韩桑,这都是你的兄弟说的?” 韩琦道:“是的,都是我兄弟说的。” 藤田一郎道:“韩桑,你的这个兄弟才华过人。有机会我请他吃饭。” 韩琦大喜,道:“藤田先生,我不托底,不知道这事儿成不成。” “这是好事。”顿了顿,藤田一郎道:“韩桑,合作伙伴有没有眉目?” 韩琦道:“藤田先生,还没有。” 点了点头,藤田一郎道:“合作伙伴我联系,你们不用跑了。” 韩琦鞠躬,谢道:“太麻烦藤田先生了,谢谢,谢谢!” 韩琦和藤田一郎谈的热火朝天,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王国璋就是其中之一。 王国璋是韩琦的同事,也是jǐng察局副局长。 韩琦把王国璋当作了最大的对手,但王国璋却没有把韩琦当作对手,因为韩琦没资格。 韩琦没读过多少书,更没有留学rì本,王国璋则不然,王国璋不仅在rì本留过学,而且是从小学就开始,他十二岁赴rì本四国善通寺町读学校,直至学成归国。 rì本人特别信任王国璋这样的人,何况,王国璋认识很多留学rì本的人,比如今天的主人奉天市长阎传绂。 王国璋和阎传绂都是四十岁,两人相交甚厚,阎传绂是王国璋的后台。 韩琦没法比。 韩琦也知道没法比,但不比不行。 风传jǐng察局长徐成厚要高升,接下来,谁来接替徐成厚,当这个jǐng察局长? 官场上本就是一步一关,何况,韩琦五十多了,再不争就没有机会了。 ――――― 韩立在奉天有一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这是韩琦一力主张给韩立准备的。 干这么大事儿,怎么能没有一个像样的办公室? 韩立靠在沙发上,双腿搁在茶几上,胸前放着一杯极品红葡萄酒,很是逍遥。 韩立想大笑三声。 他终于知道韩琦这么热心的原因了,一想到韩琦眉飞sè舞地讲他和那个藤田一郎交谈的经过,韩立就想笑。 天上掉馅饼了! 他还愁呢。 拍的电报没几个回复的,就是回复的也只是出于礼貌,对事情的进展毫无用处,他虽然对韩琦说可以直接找rì本的车厂,但实际上,能不能成功只有鬼才晓得,反正他是不知道。 现在好了,一切都有人去做,他等着就行了。 有了藤田一郎介入,这事儿可以搞得无限大,一想到这事儿爆了,那时候,不知多少人被牵扯进来,不知多少人血本无归,韩立就忍不住要笑。 太有意思了! ――――― 蒋素丽皱着眉头,在她面前,放着一张报纸。 报纸是广告,整版的广告,整版就一个广告,是一个招聘秘书的广告。 韩立要干什么? 蒋素丽脑袋疼。 蒋素丽年纪不大,才二十六岁,但已是资深特工,她到奉天工作已经五年多了。 一年前,奉天站站长,她的上司病了,打报告申请调离,并推举她为奉天站站长。 上头没批准,令站长带病坚持工作。两个月前,站长病重,不得不走了。 本来她是最适合继任站长的,蒋素丽知道,她不能接任站长,是因为上面的权力斗争。 也是因为权力斗争,接头由她做主,如果她不出面,那个新站长韩立就得抓瞎,要人没人,要电台没电台。 这叫什么事儿? 因为疑虑,知道韩立到了,她没有立即与韩立接头,但随即,她就有了更多的疑虑。 韩琦是大汉jiān,韩立对他的家庭深恶痛绝,但是,韩立回来后,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他和韩家的代表人物韩琦和韩昌好的不得了。 她不能确定,韩立是为了工作而改变,还是因为别的。 而后,又知道了韩立要和rì本人合作造汽车,她把这些汇报了上去,上面恢复,让她斟酌处理。 怎么斟酌? ―――――― “老七呀,你这是招聘秘书,还是挑女人呢?” 自打跟藤田一郎谈过之后,韩琦的心情超好,差不多隔个一两天就要和韩立、韩昌聚聚,喝点小酒,指点江山。 韩立挺烦的,但维护和韩琦、韩昌融洽的兄弟关系很重要。 “是啊,我的好多朋友都拿这个跟我开玩笑。”韩昌也笑道。 这个老七也真能整,登整版广告就够新鲜了,而且不仅是奉天,在整个满洲国有影响的报纸都登了。 在韩昌看来,这无疑是败家的行为,但整件事太大了,不说造汽车,就是韩琦原本无望的仕途有望再上层楼,再败家的行为也可以忍受。 韩立一笑,道:“大哥二哥,招聘秘书小弟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真是为女人?”韩琦道:“老七,这大哥得说你,要是找女人,犯得着吗!” 韩立道:“不是为女人。” 韩昌道:“老七,那是为什么?” 韩立道:“为了钱。” “钱?”提到钱,韩昌最关心了,他道:“老七,你怎么打算的?快说说!” 沉吟了一下,韩立道:“造汽车,需要投的钱太多,我们没那能力,而且,就是有那能力,我们也不能自己干,我们得集资。” 韩昌连连点头。 rì本人是什么人?他最怕的就是让rì本人给坑了,如果拉更多的人进来,rì本人做什么也得顾忌影响。 韩立道:“要想拉更多的人进来,就要把声势神不知鬼不觉地造的越大越好。” 韩昌彻底服了。 啦啦啦……韩立心里唱起了欢快的歌谣,这是相互促进的,拉进来的人越多,和rì本人谈的时候就能把规模搞的更大,rì本人的投入就会更多。 无心插的柳,长成了柳树jīng。 二十四章 接头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招聘rì,韩立jīng神抖擞,准备好好见识一下民国淑女,但很遗憾,淑女很少,小猫两三只。 不过,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秘书的条件是女xìng,jīng通rì语,国文修养深厚,再就是容貌秀丽。 条件好像很简单,但即使全国招聘,适合的也很少,因为达到标准的人本就少,而这样的人,即便韩立开出的条件极为优渥,绝大部分人也是不屑这份工作的。 来了六个淑女,蒋素丽也在其中。 淑女进去,很快出来,没人超过三分钟。 蒋素丽撇嘴。 淑女,淑则淑矣,却不美。 蒋素丽是最后一个。 蒋素丽是美女,虽然说不上多美,但那也是美女。 看到蒋素丽,韩立眼睛一亮,终于来了一位看着养眼的。 蒋素丽在韩立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她双手交叠。 韩立眼睛微缩,抬起右手在鼻子上摸了摸。 蒋素丽抬起右手,捋了捋左边的发丝。 至此,两人接上了接头。 韩立道:“怎么才来找我?” 蒋素丽看了看房门,韩立道:“放心,没事儿。” 蒋素丽这才道:“我对你不托底。” 韩立点了点头,蒋素丽给他的印象不错。 他当然知道这次的安排有问题,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倒霉蛋太嫩。 问题出在南京,韩立不在乎,只要是奉天不出篓子,使他处于危险之中就行。 韩立道:“是不是只有你知道我?” 蒋素丽道:“奉天只有我知道。” 韩立道:“你的家人在奉天吗?” 蒋素丽一愣,道:“都在,我是奉天人。” 沉吟了一下,韩立道:“你要当我的秘书吗?” 蒋素丽道:“你是我的上司,我听安排。” 韩立道:“你不当我的秘书。” 蒋素丽点了点头。 韩立道:“把奉天站的情况跟我说一遍。” 蒋素丽犹豫,但没办法,不管怎么说,韩立是奉天站的站长,她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韩立默记了一遍,然后道:“就你掌握的,我需要一份东北地区的抗rì武装和主要土匪的详细报告。” 蒋素丽一愣,但没说什么,道:“可以。” 韩立起身,把椅子让给蒋素丽,蒋素丽坐下,开始默写韩立要的情报。 写完了,交给韩立,见韩立不再问什么,蒋素丽就道:“上峰想知道韩站长怎么开始工作?” 韩立笑了,蒋素丽这是含蓄地问他造汽车的目的,道:“照旧,你就当多了我这条特别的线,此外一切不变。” 蒋素丽道:“韩站长,我没明白,请您明示。” 韩立道:“保持以前的工作方针不变,我要尽力打入rì本的高层,如果上峰有特别的命令通知我。” 韩立这是要做甩手掌柜,这也不错,蒋素丽以前担心韩立没什么经验,瞎指挥,现在不再担心了,韩立很老练。 蒋素丽道:“韩站长,我们怎么联系?” “除了你,我的存在不要让任何别的人知道。”说着,韩立按了按桌子上装的铃。 随即,杨才推门进来了。 杨才和蒋素丽打了个照面,杨才点了点头,又退出去了。 韩立道:“联系不到我,联系他,他叫杨才。” 蒋素丽道:“他是我们的人?” 摇了摇头,韩立道:“不是,但绝对可以信任。”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韩立道:“缺钱吗?” 蒋素丽一愣,道:“是经费吗?” 韩立道:“不是,是我自己的钱。” 迟疑了一下,蒋素丽道:“这不好。” “我这个人山头主义严重,我的下属就是我的人。”韩立从抽屉里拿出十跟大黄鱼,一根大黄鱼十两,相当于九百块大洋。 蒋素丽给震了,韩立一出手就是九千大洋,这也太大方了! “拿着。”韩立道:“别的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的人得照顾好。” 蒋素丽默默把金条收起来。 离开了韩立的办公室,蒋素丽坐着黄包车上,默默思索。 和韩立见面,与她来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 韩立虽然年轻,但给她的感觉老练豪爽,让人信任,感觉踏实。 ――――― “开车的感觉好吧?”事情越来越顺利,韩立心情极好。 “好,好极了!哎,老大,你不知道柱子多可乐,他的手短,不分瓣,开车的时候……”杨才也开心,韩立刚刚告诉他要干什么。 韩立要有自己的超级特战队,队员不会开车像什么话,所以,开车是必备的技能。 韩立把大部分人放在了苏家屯。 苏家屯有韩家的老宅,韩家是苏家屯的大地主,苏家屯三分之二的地姓韩。 车厂定在了苏家屯,韩立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韩家老宅的主人,藏个几十人轻而易举。 韩立抓紧一切时间特训他的超级特战队。 他们是去见藤田一郎。 藤田一郎住的地方是一栋rì式小楼,戒备森严。 经过严格的盘查,他们被放了进去,车在小楼前停下。 韩立被一个便衣侍卫领进了小楼。 “韩君,你好,我是藤田一郎。”藤田一郎穿着rì式衣服,见到韩立,微微躬身,礼貌地道。 “藤田先生,您好,承蒙召见,荣幸之至。”韩立鞠躬,极是热情。 “韩君,客气了,请。”藤田一郎把韩立让进了屋中。 韩立脱鞋进了屋,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 这人小平头,三十七八岁,不苟言笑,坐在那儿,只是冲韩立微微点了点头。 韩立鞠躬,然后坐下。 坐下后,藤田一郎给韩立介绍道:“韩君,这位是三菱车厂的代表岗村小岛先生。” 韩立道:“岗村先生,幸会,我早就盼着你们来了。” 岗村小岛点了点头,道:“幸会。” 聊了一会,藤田一郎道:“韩君,你对车厂是怎么打算的?” “藤田先生,我想创造历史,把我们的车厂建成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厂,至于其他的我不关心,更不在乎!” 韩立的语声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狂热。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相互看了看,藤田一郎道:“韩君,这个其他的是指什么?” 韩立道:“我是说我们家投多少钱,占多少股份,我不在乎。” 这事儿妙啊! 他们原本打算借机攫取更大的利益,今天见韩立,就是看看韩立是否知趣,然后进行下一步。 没想到,他们还没说呢,韩立竟自愿成为他们的傀儡。 这一来,藤田一郎的态度愈发友好,而岗村小岛也露出了笑容。 韩立大是振奋,滔滔不绝,讲解他的计划。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笑的眼睛都眯缝到一起了,他们原本想弄个香瓜,没想到,韩立送来一个西瓜。 拉支那人入股,拉的支那人越多,就越容易cāo作。当然,要是cāo作更容易,他们也得投入更多。 尤其是让他们振奋的是,韩立拉支那人入股的方法不仅花样繁多,而且简单又巧妙,总之是利用支那人趋炎附势的心里。 最后,韩立道:“藤田先生,如果让我大哥当jǐng察局长,不仅我们家的事儿好说,其他人也会大大羡慕我们的。” “呦喜!呦喜”藤田一郎没说呢,岗村小岛连连点头。 啦啦啦……呦喜,呦喜,呦你妈的喜! 看着俩鬼子眉飞sè舞,韩立心里又唱起了欢乐的歌谣。 二十五章 惊天礼物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漫天大雪,天地一片迷茫。 外面天寒地冻,国际大酒店里温暖如chūn。 国际大酒店是俄罗斯人开的,充满俄罗斯情调,国际大酒店是哈尔滨这座城市的缩影。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韩立和一群鬼子汉jiān喝的越来越高兴。 今晚这顿酒,是为了庆祝合作圆满成功,那是宾主尽欢,都心情舒畅,高兴之极。 韩立到哈尔滨是来买东西的,和他喝酒的鬼子汉jiān都是供货商。 韩立买东西,有一条铁律,就是全部赊账。 如今,哈尔滨之行的赊账大计获得圆满成功,韩立心里又啦啦啦,他自然兴奋。 这些鬼子汉jiān供货商,丝毫也不因赊账而有所不满,一来他们对韩立的还钱能力毫不怀疑,一点也不担心;再有,韩立除了赊账,其他条件都极优惠。 韩立喝多了,被扶回了房间,沉沉睡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韩立睁开了眼睛。眼神里,不见丝毫醉意,也不见丝毫睡意。 韩立下床,迅速化妆,一会儿,韩立变成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化完妆,韩立推开窗户,消失在风雪里。 一个小时后,韩立在漆黑的街上快步走着,在一个街角,他停住了脚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斜对面的一个院门轻轻开了,走出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出来后,四下看了看,迅速消失在夜sè里。 又等了等,韩立走到小院外,双手扶着院墙,轻轻一纵,跃进了院子里。 站在院子里,韩立看了看,然后走到门前,抬手轻轻敲门。 ――――― 刚开完会,赵一曼和黄维新正在收拾屋子,准备睡觉。 黄维新是哈尔滨省总工会书记,赵一曼是总工会组织部长,为了工作,他们假扮夫妻。 赵一曼正扫地,突然,有人敲门。 赵一曼和黄维新相互看了看,黄维新掏出手枪,赵一曼走到门前,低声问道:“谁?” 韩立道:“朋友。” 这么晚了,不是自己的同志,就是敌人。 赵一曼刚要让黄维新走,韩立道:“真是朋友。” 黄维新走到赵一曼旁边,低声道:“开门。” 如果是敌人,跑是跑不掉的,赵一曼一手握枪,一手轻轻拉开了门。 韩立进来,发现两支枪对准了自己。 韩立没有看枪,一进屋,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赵一曼脸上。 赵一曼是韩立心中的痛,也是所有中国人心中的痛。 韩立知道赵一曼这时候的名字,又知道她搞工人运动,所以,找到赵一曼不难,两天就找到了。 赵一曼非常漂亮,看着赵一曼美丽的脸庞,韩立的心更痛。 赵一曼道:“你是谁?” “我找你们**有事儿。”韩立又道:“我也是抗rì的。” 这事儿怪。 黄维新来到外面,四下看了看,没人。 黄维新回屋,冲赵一曼轻轻摇摇头,赵一曼道:“你找我们什么事?” 韩立来到桌前坐下,道:“合作。” 黄维新坐到了韩立对面,道:“什么合作?” 韩立道:“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黄维新道:“什么样的配合?” 韩立道:“比如我劫了鬼子的军列,但我运不走枪支弹药,这就需要你们了。” 这是个jīng神病,但这个jīng神病却能找到他们。 黄维新和赵一曼目光交流,两人迅速取得了一致,必须把此人制住。 韩立笑了,他忽然动了。 赵一曼和黄维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们的枪没了。 赵一曼和黄维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放在桌上的枪,感到难以置信。 韩立下他们的枪,过程跟变戏法似的。 韩立道:“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黄维新道:“劫鬼子军列,我不知道有什么人能做到。”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顿了顿,韩立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送给你们一个礼物,它的价值比鬼子的军列还重要百倍。” 黄维新和赵一曼真是有点脑筋错乱了。 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黄维新道:“什么礼物?” 韩立道:“用过鬼子的甜瓜手雷吗?” 黄维新道:“没有,但见过。” 韩立道:“我的礼物就是教你们一个使用甜瓜手雷的法子。” 黄维新道:“什么法子?” 韩立道:“把拉环拆掉,然后放在鬼子尸体下。” 黄维新一愣,道:“这是干什么?” “鬼子一收尸就会爆炸。”顿了顿,韩立解释道:“这样,在战场上,鬼子就不敢收尸,要收,我想小鬼子得先拿机枪扫shè一遍才行。” 等了会儿,韩立又道:“这将严重地打击鬼子的士气。” 黄维新和赵一曼愣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两人的眼睛都瞪得不能再大了。 黄维新和赵一曼都琢磨明白了,两人大喜,黄维新道:“一曼,倒水!” “哎!”赵一曼答应一声,开始忙活。 韩立也没拦着,一会儿,赵一曼倒了三碗水。 黄维新兴奋地道:“同志,你这个礼物太好了!” 赵一曼道:“同志,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谁?” 韩立道:“我虽然打鬼子,但不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黄维新和赵一曼都有点失望,赵一曼道:“打鬼子就是同志,同志,你们真能劫鬼子的军列?” “能。”韩立道:“我希望你们能配合。” 配合,当然要配合。 刚才那个法子,把敌人的yīn谋诡计排除了。 黄维新道:“我们一定配合。” 韩立道:“那个法子我已经用过了,如果你们用,一定会引起鬼子的高度注意,这个你们要考虑到。” 点了点头,黄维新道:“要我们怎么配合?” 韩立道:“我要你们给我派一个人,负责联络。” 黄维新道:“行,没问题。” 韩立道:“这个人我已经选好了?” 黄维新一愣,道:“谁啊?” 韩立一指赵一曼,道:“赵大姐。” 黄维新道:“我不能立刻答复,我得请示上级。” 韩立道:“我还有条件。” 黄维新道:“你说。” 韩立道:“赵大姐只能传递我要她传递的东西,其他的,只言片语都不行。另外,你们不能调查我,我的一切必须极端保密。” 这是什么条件? 黄维新道:“这一切都要由上级决定。” 韩立道:“我明白。” 黄维新道:“我怎么通知你?” 大街上,风雪交加,离开了赵一曼和黄维新,迎着风雪,韩立浑身轻松,斗志昂扬。 二十六章 开张吃三年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赵一曼站在路边。 远远驶过来一辆轿车,到了赵一曼身旁停下,车门开了,赵一曼看了一眼,弯腰上了车。 后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赵一曼坐进来后,年轻人笑道:“赵姐,一路上还顺利吗?” 年轻人一开口,赵一曼就算一愣,她迟疑地道:“你是……” 韩立道:“我就是那天的大胡子。” 赵一曼惊讶道:“原来你这么年轻!” 韩立右手伸过来,道:“韩立。” 赵一曼伸手和韩立握了握,道:“谢谢你。” 那晚,韩立离开后,他们紧急上报,仔细研究之后,震惊**满洲省委。 两人聊着,没什么实质内容。 女人是敏感的,赵一曼感觉韩立对她有一种难言的友善。 去哈尔滨之前,赵一曼在奉天工作,看着外面,问道:“这是去哪儿?” 韩立道:“苏家屯。” 半个多小时,轿车开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四十多条大汉列队肃立。 一下车,赵一曼就是一惊,这些大汉个个英气逼人,聚在一起,汇成一柄斩天之剑,摄人魂魄。 赵一曼细瞧,这些人不仅英气逼人,更是好人,人人面带良善。 赵一曼愈发的好奇。 韩立站在赵一曼身旁,介绍道:“这是赵一曼赵姐,今后,赵姐就是我们的一员。” 众人鼓掌欢迎。 接着,韩立给赵一曼挨个介绍。 接风宴后,韩立就离开了。 虽然没喝多,但毕竟是喝酒了,睡的有点沉,忽然,多年残酷的工作养成的jǐng觉xìng使赵一曼猛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有动静。 披衣而起,悄悄地走到窗前。 外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动静很奇怪,赵一曼侧耳细听,动静在后院。 穿好衣服,打开门,赵一曼出了屋子。 到了后院,赵一曼吓了一跳。 人人都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在雪地里摸爬滚打。 现在零下二十多度,这些小伙子的皮肤泛红,生龙活虎。 看了会儿,赵一曼悄悄回到了屋子。 吃早饭的时候,赵一曼对孙玉勤道:“老孙,我想跟你们一起训练,可以吗?” 孙玉勤一愣,道:“赵姐,太苦了。” 赵一曼道:“我不怕。” 孙玉勤看了看赵一曼道:“好吧。” 赵一曼道:“老孙,谢谢你。” “不谢。”孙玉勤道:“我们训练的科目很多,先从容易的来。” 赵一曼道:“老孙,都有什么科目?” 孙玉勤道:“开车、爆破、攀登、shè击、投弹、刺杀、潜伏等等。” 赵一曼越听越兴奋,孙玉勤说完,道:“老孙,太好了!” 当下,赵一曼一头扎进了训练里。 下午,韩立过来,他和孙玉勤站在远处,看着赵一曼训练。 孙玉勤由衷地赞叹道:“赵姐真是了不起!” 认识一个人,有的需要很长时间,有的很短,孙玉勤他们认识赵一曼,一天足矣。 看着赵一曼,韩立心中宽慰之极,鬼子的报纸称赵一曼“红枪白马女土匪”,赵一曼聪明、勇敢、坚毅,当然学什么像什么。 韩立叹道:“赵姐更是个伟大的女人。” 韩立的语气里有强烈的情感。 见孙玉勤瞧自己,韩立又道:“慢慢你们就知道了。” ―――――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chūn风已来。 下午,五点半,赵一曼坐在电台前,戴着耳机,正在收电报。 每天下午五点到六点,是赵一曼和**满洲省委的联系时间,无论是发报,还是收报,都在这个时间段。 收完了电报,赵一曼关掉电台,摘下耳机,坐在那儿沉思。 赵一曼担心,但此担心非彼担心。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于韩立,虽然依旧不清楚韩立的底细,不清楚韩立的政治立场,但赵一曼已经丝毫不怀疑韩立,更不担心韩立有什么不利于党组织的企图。 这种信心,主要不是来自韩立,而是孙玉勤这些朝夕相处的人。 赵一曼担心的是,在辽宁地界劫鬼子军列,能行吗? 在辽宁,除了有一些土匪,没有抗rì武装,但韩立坚持要在距离奉天八十公里的一个叫馒头沟的地方动手。 虽然鬼子在辽宁的守卫要松懈的多,但就这四十几个人,能行吗? 赵一曼的目光又落在了电文上,五天后,有一趟鬼子军列从哈尔滨开出,运送武器弹药去热河。 韩立拧得很,而孙玉勤这些人又对韩立深信不疑。 赵一曼拿着电文找到了孙玉勤,孙玉勤大喜,立刻通知了韩立。 晚上七点,韩立到了。 除了放哨的,所有人都在。 韩立、赵一曼和孙玉勤坐在屋zhōng yāng的桌子旁,其他人围在四周,或坐或站。 韩立道:“兄弟们,咱们是做古玩生意的,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现在,生意来了。” 众人哄笑,个个摩拳擦掌,石奎道:“老大,你就派活吧!” 活早就派完了,担负任务的人都实地考察过。 韩立把任务又重新分派了一遍,详细讲解了注意事项,最后道:“我再提醒一遍,任何人再有一点疏忽,请离开。” 人人肃穆。 ――――― 夜幕笼罩了大地,赵一曼、杨才和柱子策马进了大王村。 村口,站着一个人,二十多岁,赵一曼认识,是李兴志,他们在一起工作过的一段时间。后来,**满洲省委组建东北革命军,李兴志被调去东北革命军。 “赵姐!”见到赵一曼,李兴志很激动。 赵一曼翻身下马,和李兴志握了手,道:“小李,都到了吗?” 看了一眼杨才和柱子,杨才和柱子都是黑灰抹脸,李兴志道:“都到了。” 李兴志带路,进到了一个小院。 小院里,挺立着一个昂藏男子,李兴志领着赵一曼一进来,昂藏男子上前一步,热情地道:“是赵一曼同志吗?” 李兴志道:“杨书记,是赵一曼同志。” “你好,赵一曼同志!”昂藏男子向赵一曼伸出了双手。 旁边,李兴志压低声音道:“这是军委书记杨靖宇同志。” 赵一曼愣了,虽然知道上头一定会派jīng兵强将来执行这个任务,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满洲省委军委书记、东北革命军组建者和最高领导杨靖宇会亲自来。 握住杨靖宇的手,赵一曼激动地道:“杨书记,您怎么来了?” 杨靖宇笑道:“我怎么不能来?” 和赵一曼握过手后,杨靖宇向杨才伸过手去,道:“你好。” 杨靖宇也很年轻,和赵一曼一样大,都是二十九岁,但大开大合,气宇迫人,让人一见心折。 杨才赶紧握在杨靖宇的手,道:“您好,杨书记!” 然后,杨靖宇又跟柱子握过了手。 这时,赵一曼对杨才道:“你去把老大叫来。” 杨才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出去了。 杨靖宇和赵一曼进屋,李兴志和柱子都没进去,在门外守卫。 坐下后,杨靖宇道:“一曼同志,感觉怎么样?” 沉吟了一下,赵一曼道:“杨书记,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杨靖宇一愣,他更好奇了。 满洲省委一致认为,韩立是国民党,不过韩立和大多数国民党不同,坚持抗rì第一,或许,对**也持同情态度。 这样的人,既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但赵一曼竟然说的斩钉截铁:他们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赵一曼是老革命,在这样的问题上绝不会犯幼稚的错误。 杨靖宇道:“一曼同志,你认为他们能成功吗?” “杨书记,我不知道。”摇了摇头,赵一曼道:“虽然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战士,但他们人太少了,只有四十多人。” 皱了皱眉,杨靖宇道:“一曼同志,你说最厉害的战士是什么意思?” 赵一曼道:“杨书记,他们说他们每一个人至少抵得上十个鬼子。” 杨靖宇沉默。 他了解鬼子的战斗力,如果赵一曼所说为真,那这得是多么强悍的一队战士! 可能吗? 过了一会儿,杨靖宇道:“一曼同志,你认为呢?” 赵一曼缓缓地道:“他们每天都要刻苦的训练,开车、爆破、格斗、刺杀、shè击、投弹……” 杨靖宇惊讶之极。 二十八章 见识了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韩立策马疾驰。 他原本不打算见**满洲省委派来的人,除了搬武器弹药,他也不想用这些人。原因没别的,只是出于谨慎,少和一个人打交道就少一分暴露的危险。 但是,他没想到杨靖宇竟然来了。 从杨才的描述和赵一曼让杨才过来叫他,他可以肯定,这个杨书记十有仈jiǔ就是杨靖宇。 杨靖宇和赵一曼一样,是必救的人,但杨靖宇和赵一曼不一样,他不能像弄赵一曼一样把杨靖宇弄过来。好在,还赶趟,还有时间,到时实在不行,他不能把杨靖宇弄过来,他就到杨靖宇身边去。 在大王村外,韩立勒住了马头。 大王村静,静极了。 大王村是个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不用问,村里的人都被集中看了起来。 这里不比白山黑水,是鬼子的腹地,必须加倍小心。 平静了下心绪,韩立催马入村。 到了小院外,韩立下马,他刚一进院,杨靖宇和赵一曼从屋里走了出来。 杨靖宇和韩立相对而立。 都是昂藏男儿,气宇非凡! 赵一曼道:“韩立,这位是**满洲省委军委书记杨靖宇同志。” 四只大手握在了一处,韩立道:“杨书记,您好!” 杨靖宇道:“韩立,韩老大,好,好啊!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韩立道:“都是为了打鬼子,应该的。” 进了屋,韩立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抹着黑灰呢,道:“赵姐,有湿手巾吗?” 看了看韩立的黑脸,杨靖宇笑了,道:“不用麻烦了,这样挺好。” 韩立也就不再坚持。 和韩立见面的感觉很好,三人落座后,杨靖宇直截了当地问道:“韩立,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韩立道:“馒头沟周围五十里,有两个加水点,每个加水点有三十个鬼子和一辆铁壳子。此外,还有四条电话线。劫火车前半个小时,必须把鬼子解决,电话线切断。” 想了想,杨靖宇道:“你们劫火车,这些事儿交给我。” 迟疑了一下,韩立道:“你们能确保不开一枪?” 杨靖宇摇了摇头,道:“不能。” 韩立笑道:“我们专业干这个的,还是我们做吧。” 杨靖宇道:“你们就四十多人,能行吗?” 韩立道:“可以的。” 皱了皱眉,杨靖宇道:“我们的人加在一起也就一百二十人,押车的鬼子至少一个中队。” 韩立道:“没事的,炸药爆炸后,鬼子也就不剩几个了。” 杨靖宇不敢相信,但也没再说什么。 ――――― 白天,chūn寒料峭,傍晚,更冷,小风嗖嗖的。 加水点是铁路必备的,蒸汽机车自然需要水,开一段路就得加水。 加水点也成了鬼子的守备点。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鬼子刚端起饭碗,一行二十几匹战马呼啸而至。 鬼子班长得报,放下碗筷,慌忙迎出来。 枪,忘拿了。 鬼子班子身后,其他的小鬼子呼啦啦都跟出来了。 枪,班头都忘了,他们自然也忘了。 这儿的鬼子是守备部队,什么都比野战师团差上一层,更重要的习惯了太平,jǐng觉xìng几乎没了。 何况,这儿出现的骑兵部队必然是大人物。 鬼子班子也有点疑惑,大人物身边的少量骑兵都是rì本马,他见过,而这些人骑的都是蒙古马。 rì本马和蒙古马有明显的不同。 还没等鬼子班长的疑惑消失呢,眼前的景象更懵了。 几匹马径直冲到了房门前,然后,一刻未停,跳下去,就冲进了屋中。 “¥%#……”鬼子班长刚想问,就见这些人抽出寒光闪烁的利刃,开始屠杀。 纵马飞掠,一刀一个,每个人都是脖子上一条血线。 转眼间,一个喘气的也没了。 杨靖宇和赵一曼目瞪口呆。 速度之快,他们连动手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的结果他们也能,但却绝没有这些人干脆利落。 韩立说自己是专业的,杨靖宇信了,和这些人一比,他们太业余了。 反应过来,杨靖宇道:“都杀了?” 韩立道:“一个不留。” 这里也有干杂役的中国人,杨靖宇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杀都杀了。 见杨靖宇皱眉,韩立道:“鬼子很厉害,我们不能留下丝毫线索。” 杨靖宇道:“伤口不是线索?” 韩立笑道:“就是让他们看的。” 杨靖宇道:“为什么?” 韩立道:“我们做过一次,让鬼子迷糊。” 院子里,除了有一辆装甲车,还有一辆汽车。装甲车两个人,汽车一个人,轰隆隆,开了出去。 留下两个人,以防万一,其余的向馒头沟赶去。 他们到了馒头沟,孙玉勤也到了,先后脚,一切顺利。 所有人埋伏在馒头沟两侧,韩立看了看,对杨靖宇道:“杨书记,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炸火车。” 杨靖宇没明白,道:“不在这儿炸吗?” 韩立道:“这儿也炸,我还要到火车上去炸。” 杨靖宇道:“你到火车上去炸?” 韩立道:“杨书记,没时间解释了,一会儿您就明白了。” 韩立和杨才带着两个人去了,那两人牵着匹马,马上驮着两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明显是炸药,除了炸药,还有四把铁锹和镐头。 出去了大约三里,停下,锹镐翻飞,很快,在铁路两侧,贴着枕木,挖了两个长条坑。 挖好了,韩立和杨才把袋子背到背上,侧着身子躺进长条坑里。然后,那两人在他们身上铺了些干枯的蒿草。 三十分钟,远处传来了火车的轰隆声。 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紧张了! 到了!到了! 车头过去的一瞬间,韩立和杨才飞身而起,跃上了火车。 他们上的是第二节车厢和第三节车厢的连接处,到了连接环上,杨才没站稳,一栽歪,就要栽下去,被韩立一把抓住了。 杨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快点。” 韩立的声音沉稳,杨才迅速镇静下来。 两人背靠着车厢,坐在连接环上,用双腿把身子固定住,然后把背后的袋子拿到怀里。 韩立解开袋子,拿出一捆炸药,杨才也一样。 “一,二,三……”韩立轻轻数着。 二十九章 诡雷阵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火车的速度、导火索燃烧的时间……韩立不是计算,是基于计算的感觉。 “十!” 韩立数到十,他和杨才同时拉响了导火索,然后又同时俯身,把炸药丢在了铁道上。 炸药离手,两人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两捆炸药。 这回,韩立不数数了,他拉响导火索,等了片刻,丢下。 杨才比韩立晚一瞬,丢下了炸药。 韩立和杨才跳下火车,就地滚去,接着,站起身来,疾速跑开。 轰!轰!轰! 他们刚跳下去,最后一节车厢飞上了天。 紧接着,轰,轰! 又是两声巨响,车头和第一节车厢也飞上了天。 杨靖宇看着,心头火热,如果第一节车厢和最后一节车厢装着鬼子的押车队,那可能不需要战斗了。 看这样子,不可能有活下来的鬼子。 人人都瞪大眼睛,死盯着冲出铁轨的车厢。 不上去,既是怕车厢爆炸,更是防备别的车厢还有鬼子。 过了五分钟,没事儿,杨靖宇、赵一曼带着人蜂拥而上。 韩立的人没动,他们负责jǐng戒,而且,还负责砍脑壳。 没有翻到的一节车厢门被打开了,哇,一车厢都是甜瓜手雷! 杨靖宇难受,难受极了。 他们太缺弹药了,现在这么多,拿不走,只能拿很小的一部分。 太痛苦了! 装! 一辆辆大车赶了过来。 虽然有了充分的准备,但要把这么多武器弹药运走,藏起来,他们最多只有一两个小时。 军列没到,鬼子很快就到。 啪、啪、啪…… 忽然,枪响了。 接着,枪声陡然密集起来。 很快,枪声停了。 中间的一节车厢里有二十多个鬼子,这些鬼子沉得住气,他们等到有人打开车门时才突然袭击。 但可惜,敌人是韩立和超级特战队,这些鬼子没有任何机会。 死了五个战士。 来不及悲伤。 “老大,黄金!”突然,进到车厢检查的石奎大喊。 韩立进来,一看,愣了。 一车厢都是黄金! 不少箱子被撞开了,地上全是一块块金条。 杨靖宇和赵一曼进来,他们也毫不例外地愣了。 韩立最先反应过来,道:“杨书记,你们能带走多少?” 这些黄金绝不能落在鬼子手里,稍一思索,杨靖宇道:“你们有汽车,你们运走更安全。” 点了点头,韩立道:“杨书记,必须提前撤离。” 杨靖宇明白,鬼子的反应必将是空前的。 人人更疯了,死命地搬运。 一个小时后,一声令下,一辆辆大车消失在夜sè里。 韩立非常担心,担心杨靖宇的安危,但没办法。 “保重!” “保重!” 杨靖宇飞马走了,韩立对杨才和石奎道:“你们保重。” 石奎道:“老大,放心吧!” 杨才的马背上有一个袋子,袋子里是金条。 杨才和石奎的马后,各跟着十几匹马,他们也迅速消失在夜sè里。 韩立道:“走。” 两辆汽车在前,后面,二十几匹马大范围散开,韩立的命令是:遇到的人,杀,或掠走。 ――――― 晚上,土肥原贤二喝了点小酒,有点小兴奋,于是,挥毫泼墨写大字。 越写越美。 正美呢,电话响了。 土肥原贤二放下狼毫,拿起了话筒。 他刚拿起话筒,话筒里就传来急促的话声:“将军阁下,288专列没到清河站,馒头沟一线电话不通。” 土肥原贤二心里一沉,出事了,但也没怎么沉,他不相信在辽宁地区有人真能把黄金劫走。 那不是少,而是十五吨,三十万两。 而且,押车的除了一个中队,还有特高科的二十三名jīng干的特务。 虽然不相信有人能把黄金劫走,但土肥原贤二也很不安,因为他想象不出,在辽宁,谁有能力做这事儿。 超乎常理的事儿总伴随着超乎常理的危险。 土肥原贤二是奉天特务机关长,但他这个特务机关长可不是一般的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是奉天特务机关长,华北的特务机关都归他管辖。 土肥原贤二的真正任务是策动华北五省自治。 这批黄金是运往武汉的,为的是购买银元。 银元是支那人的货币,支那人如果缺少货币,自然会极大的打击支那人的经济。 这是第二批黄金。 这事儿不同寻常,土肥原贤二下达了命令。 ――――― 最先到达馒头沟的是鬼子的一个守备队。 很多鬼子都吐了。 一到,鬼子首先看见的,是一座人头塔。 所有尸体都被砍了脑壳。 惨! 他们砍支那人的脑袋是游戏,但别人砍他们的,就不是游戏了。 原本想追击的,现在注意变了,改jǐng戒了。他们是守备部队,追击的活儿理应由宪兵负责。 没一个鬼子愿意过去,于是,jǐng戒的范围超级大。 土肥原贤二从车上下来,立刻问道:“有没有活着的人?” jǐng戒队大队长又要吐,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禀报道:“阁下,没有!” 现场灯火通明,人头塔更是yīn森。 这时,土肥原贤二也看到了人头塔。 看着人头塔,土肥原贤二的脸yīn的好像下雨了。 大人物陆续到了,这事儿太大,谁也坐不住。 土肥原贤二亲自勘察。 查看了一会儿,土肥原贤二陡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 这些尸体不对,那些人砍尸体脑袋,为什么要把重新摆放尸体? 虽然想不出来为什么,但土肥原贤二本能地感到了危险,突然,他大喊道:“谁也不要动!” 所有人石化。 土肥原贤二又道:“慢慢退出去。” 气氛原本yīn森,很多鬼子心中忐忑,现在,土肥原贤二差了音的命令让鬼子们愈发忐忑、紧张。 突然,由于太紧张了,一个鬼子没注意,被尸体绊倒了。 轰! 一声爆炸后,就是无数声。 这里,成了雷的海洋。 每个尸体下都至少压着五个手雷,一个诡雷爆炸,都会引起别的手雷爆炸,形成连锁爆炸。 ――――― 天yīn了。 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 他们一路绕着弯子,直到十二点,才回到了苏家屯。 回来的路是事先定好的,一路上很偏僻,不容易碰上人,就是有人看见,也不知道他们去东南西北。 车厂搞基建,韩立一手遮天,夹带点私货太容易了。 汽车和黄金,还有一些武器弹药,都藏在“私货”里。 韩立、赵一曼和孙玉勤回到屋子里,他们都很高兴。 他们高兴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是老天爷。 老天爷太给面了,这会儿,雪越下越大,所有的痕迹被大雪覆盖,雪再一化,鬼子就真是鬼,也没辙了。 孙玉勤道:“不知道诡雷阵的效果怎样了?” 如果诡雷阵的效果好,大家就更安全了。 韩立道:“看运气吧。” 第三十章 突变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馒头沟事件震惊了关东军高层。 土肥原贤二的军衔虽然只是少将,但他这个少将是文职少将,不是武职少将能比的,军中就是一些上将也得听他的。 土肥原贤二是军中势力最大的激进少壮派的领军人物,对于很多人,他的玉碎是不可承受之重。 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大将亲自下令,急调板垣征四郎接替死鬼土肥原贤二,任奉天特务机关长,主持缉凶,一定要捉拿凶手,找回被劫的黄金。 奉天特务机关大楼,戒备森严,气氛肃杀之极。 会议厅里,板垣征四郎坐在大会议桌的一头,两侧,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儿。 板垣征四郎脸容扭曲,神态狰狞,像极了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 板垣征四郎愤怒,军列被劫,他愤怒,土肥原贤二死,他更愤怒,而最让他愤怒的是案情竟然毫无头绪。 初chūn,地还没有解冻,车辙印很浅,不好辨别,而紧跟着又下雪,下了雪还马上就化。 更可气的是,由于大爆炸,由于土肥原贤二的死,人人乱作一团,没有及时勘察。 等到想起来了,一切都晚了。 还有,凶手是为黄金,还是为了武器弹药,这个都弄不清楚。 少了多少武器弹药?知道的人都死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守备队,他们去的最早,竟然一问三不知! 黄金在军列上,这是极其机密的。 是机密泄露了,还是意外,就是为了劫军火? 确定这个很重要。 这个确定了,既可以确定泄密追查的方向,也可以确定追捕的重点。 简直一筹莫展。 板垣征四郎道:“诸君,有没有什么办法?” 无人说话。 板垣征四郎要气疯了。 就在板垣征四郎快要暴走的一刻,忽然,有人道:“将军阁下,我有点看法。” 板垣征四郎一看,是高鹤林,土肥原贤二的高徒。 板垣征四郎知道,土肥原贤二很重视高鹤林,也很信任高鹤林,高鹤林也确实很有些本事,而最主要的是高鹤林对他们rì本人死心塌地。 板垣征四郎道:“高桑,你说。” 高鹤林道:“去年八月,我和山犬贵一君到兴隆县,遇到一伙极为凶悍神秘的匪徒,我认为此次凶案极可能是他们所为。” 板垣征四郎这段rì子不在关东军,不知道这事儿,道:“高桑,你详细说说。” 高鹤林把事情说了一遍,板垣征四郎听完,皱着眉头,道:“高桑,你为什么认为那些人和此次凶案有关?” 高鹤林道:“阁下,一是他们的手法我感觉很相似。” 板垣征四郎也是干这个的,虽然感觉有些时候虚无缥缈,但他知道有感觉是高手必备的素质,道:“还有呢?” 高鹤林道:“阁下,土肥原君是怎么被炸的?” 板垣征四郎道:“诡雷,以诡雷引爆。” 点了点头,高鹤林道:“在兴隆县,我有个下属,被杀死了,收尸的时候,尸体下压着一枚诡雷。” 板垣征四郎算上,凡是不知道这事儿的,脊梁沟的小北风那是嗖嗖的刮。 rì军战死,是必须收尸的,rì本人不怕死,但怕死无全尸,如果必须防备诡雷,怎么收? “八嘎!” “支那人良心都大大地坏了!” “我们要向支那zhèng fǔ抗议,严重抗议!” 鬼子们个个义愤填膺。 消停了些,高鹤林又道:“我去现场看过,我认为诡雷极可能是藏在尸体下面的。” ――――― 韩立是个懒人,思想上的懒人。 如果思考是不愉快的,那就不思考。 这是他的座右铭。 但现在,苦了,都半个月了,韩立时时刻刻,就连吃饭拉屎都在思考。 干什么都没心思,训练没心思,建车厂没心思,什么什么都没心思。 苦啊! 穿越的欢喜一点也没了,他恨不得就没来过。 韩立在炕上烙饼。 当当当,门上响了三下,然后,传来赵一曼的声音:“韩立,在吗?” 韩立从炕上爬起来,下地,把门打开。 韩立这些rì子有点怪,赵一曼道:“韩立,省委来电报,想把黄金运走。” 韩立道:“赵姐,黄金我有用,不能给他们。” 赵一曼一愣,如果是别人,这种反应一点也不奇怪,但韩立不同,她看得出来,韩立根本不在乎这些黄金。 而且,不仅韩立不在乎,孙玉勤等所有人都不在乎。 这很奇怪,但是事实。 另外,还有一点更奇怪,韩力跟她说话,说到组织,以前都是“你们”,今天怎么改了,变成“他们”了? 赵一曼问道:“韩立,怎么了?” 脸sè严肃起来,韩立郑重地道:“赵姐,我是认真的。” 赵一曼沉默,看着韩立的眼睛,缓缓地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合作也结束了?” 摇了摇头,韩立道:“不,我们的合作刚刚开始。” 赵一曼听出来了,韩立加重了“合作”的语气,韩立的意思似乎是双方正式平等合作,有点类似两党之间的平等合作的那种意思。 赵一曼不知不觉融入进来,使得她忘记了韩立可能是国民党的事儿。 赵一曼走到桌边坐下,韩立也跟着坐下。 沉默了会儿,赵一曼道:“韩立,你是国民党吗?” 韩立点头,道:“是。” 赵一曼道:“你不像是国民党。” 韩立笑了笑,道:“国民党没出息。” 赵一曼道:“那你为什么参加国民党?” 韩立道:“国民党代表国家。” 赵一曼:“这不能成为理由。” 韩立道:“但这是事实。”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赵一曼道:“韩立,你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韩立道:“我要成为国民党里的军阀。” 赵一曼想笑,但实在笑不出,她道:“你怎么成为军阀?” 韩立道:“别人想做军阀,怎么也得奋斗几年,我想当就能当。” 确实,韩立的本领非凡,虽然不知道韩立怎么成为军阀,但赵一曼相信韩立有这个本事,说到就能做到。 还是不解,赵一曼道:“你以前就有这个想法?” 摇了摇头,韩立道:“不是,就这几天突然想到的。” 觉得和韩立隔了一层,而且脑子乱,有些事需要想清楚,赵一曼站起身来,道:“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韩立道:“赵姐,先别走。” 赵一曼坐下,问道:“还有什么事?” 韩立道:“赵姐,知道我为什么建这个车厂吗?” 赵一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韩立道:“这个车厂投资相当大,总资产相当于那批黄金的四五倍,这些钱是鬼子和汉jiān的。车厂建的差不多少了,我会把车厂炸了,把厂子里的rì本人都杀了。” 赵一曼目瞪口呆。 “赵姐,我现在的身份至为隐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好半天,赵一曼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遵守我们的约定。” 韩立道:“赵姐,我信你。” 赵一曼道:“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韩立道:“我的家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母亲。” 三十一章 世纪大骗子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赵一曼走了,韩立坐着桌旁发愣。 和赵一曼一番谈话,他的思路似乎清晰了不少。 半个月前,韩立偶然从赵一曼那里知道,**zhōng yāng竟然没在江西,而是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就是海参崴。 韩立懵了,**zhōng yāng这时候不是在江西吗?怎么跑到海参崴去了? 随后,韩立悲哀地发现,他是穿越了,可不是原先的那个位面。 有主席、总理和老一辈革命家在,他这个穿越者没有任何负担,他快快乐乐无拘无束杀鬼子就好了,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完全可以随着xìng子来。 但是,这个位面全变了,没有主席,没有总理,没有老帅,现在zhōng yāng的那些人他一个都没听过。 **zhōng yāng之所以跑到海参崴,是因为**zhōng yāng被老蒋剿灭了两次。**zhōng yāng去哪儿,老蒋必派重兵围剿。 现在,国家的主要矛盾不是国共,而是军阀,是削藩和反削藩的矛盾,**只是蒋介石消灭军阀的一个借口。 **的力量很弱小,杨靖宇领导的东北革命军是**领导的最大的武装力量,其余的,最多的也就千八百人。 这样的**是不可能担负起敌后抗战的重任的,也就更谈不到rì后建立新中国,带领中国人民重新崛起于世界之巅。 没有**的敌后抗战,鬼子侵略中国就不会打成消耗战,越打越弱,而只会越打越强。 鬼子占领的中国土地完全可以支持鬼子的战争所需,也就不会有偷袭珍珠港,以及后来的一切了。 没有**的敌后抗战,后方用伪军戍守就可以了,鬼子jīng锐都可以投入到追击蒋委员长的游戏中去。 再者,没有**的敌后抗战,投敌的国民党军队就不是一百万,而是二百万,四百万了。 这些消长汇聚到一处,鬼子三个月灭亡中国,很可能不是狂言。 哎,要是那样,汪jīng卫惨了,曲线救国就轮不到他了。 韩立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对了,首先要做的是阻止这种情况发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怎么阻止呢? 跟**学肯定不行,一来他没那本事,二来没那条件,三来时间也不允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哎,似乎抓住了,韩立的眼睛越来越亮。 兴奋劲又回来了,这,似乎也极有意思。 不,不是似乎,而是肯定极有意思。 把兴奋劲压下,韩立又开始了愉快的思考。 ――――― 韩立请赵一曼和孙玉勤吃饭。 三人坐下后,孙玉勤看了看韩立,对赵一曼笑道:“姐,小鬼子又该遭殃了。” 以前,大家称呼赵一曼“赵姐”,现在,姓没了,只剩一个“姐”。 赵一曼也看着韩立。 这些rì子,韩立很压抑,心里肯定有事儿,但韩立不说。 现在,韩立浑身轻松。 韩立笑了,道:“大哥,你回兴隆县。” “什么,回兴隆县?”孙玉勤吃了一惊。 “对,回兴隆县。” 孙玉勤道:“回兴隆县做什么?” 韩立道:“招兵。” “招兵?”孙玉勤道“又有新打算了?” 点了点头,韩立道:“大哥,我想有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军队。” 孙玉勤大吃一惊,道:“兄弟,你什么意思?” 韩立道:“我们现在这么干,虽然刺激,但不能起决定xìng的作用。我看小鬼子胃口大得很,东四省根本填不满小鬼子的野心,下一步就是华北五省。鬼子一旦对华北五省动手,我们的蒋委员长就再没有退路,到时就是鬼子发动全面战争之时。我不看好蒋委员长,也不看好国民zhèng fǔ的军队,所以,我们要给鬼子迎头痛击。” 孙玉勤惊喜地道:“我们成吗?” 韩立傲然道:“大哥,我们不行,就没有人行。” 沉了沉,孙玉勤道:“你不回去?” 韩立道:“这儿不能半途而废。” 孙玉勤道:“还得多久?” 韩立道:“半年吧,半年应该差不多少。” 孙玉勤道:“我回去要怎么做?” “以jīng兵为宗旨,宁缺毋滥。对鬼子,练兵为原则。”顿了顿,韩立道:“大哥,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鬼子联想到是我们,这一点至关重要!” 孙玉勤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一旁,赵一曼听着,心里有点发酸。 韩立、孙玉勤和所有的人对她真是没说的,什么也不瞒着她,就跟她的亲兄弟一样。 昨天,她收到了满洲省委的电报,她被开除出党,原因是她一直没有汇报韩立的情况。 这个,满洲省委有人早就不满了,这回,因为黄金的事儿,不满大爆发。 收拾起心情,赵一曼道:“我也去兴隆县。” 韩立道:“好。” 赵一曼去了,孙玉勤会更谨慎,他最担心的是一旦惹起了鬼子的怀疑,各种鬼子就会铺天盖地向他们扑过去。 顿了顿,赵一曼道:“你想当军阀……”说到军阀,赵一曼笑了,道:“你打算到哪儿当军阀?” “还没想好,我想让杨才去华北了解情况,然后再决定。”韩立说完,停了停,又道:“对了,姐,你看能不能把杨书记要过来?” “要杨书记?”赵一曼吃惊地问道。 “对,合作,就像我要姐一样。”韩立道。 摇了摇头,赵一曼道:“杨书记是东北革命军最高指挥官,省委不可能同意。” 韩立道:“这个以后再说,不急。” 赵一曼心中一动,道:“杨书记不行,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韩立道:“谁?” “赵尚志。”赵一曼道:“他和杨书记一样,都是最坚定的革命者。” 赵一曼之所以推荐赵尚志,是因为赵尚志和她一样,同样被毫无道理地开除出党。 赵尚志被开除出党的事儿,是上次在大王村杨靖宇告诉她的。 赵尚志是他一手创建的江北dú lì师的政治部主任,他率领江北dú lì师,深入敌后,开展游击战争,攻占巴彦县城,打下康金火车站,进行西征,横扫北大荒。 后来,在关东军的围追堵截下,江北dú lì师被打散。 今年一月,赵尚志突出重围,潜入哈尔滨,准备向满洲省委汇报部队失败的原因,却没想到,竟被开除出党。 韩立道:“行,就赵尚志。” 赵尚志是他必救的第三人。 赵尚志两次被开除党籍,但始终矢志不移,一生事迹,震天动地,可歌可泣。 取得了赵一曼和孙玉勤的认同,吃完饭,召开大会,全部参加。 当大家听韩立说他们要去华北占地盘,弄军队,一下子炸锅了。 拉队伍,打鬼子,他们啥也没想,就是一个心思打鬼子,韩立在他们心里无所不能,老大说弄军队,怎么也不会比那些军阀差,他们都是老大的兄弟啊,那啥…… 人人摩拳擦掌。 韩立道:“大哥,你和姐带十个兄弟回兴隆。” 孙玉勤一愣,他对韩立已相当了解,不由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韩立道:“弄钱。” 大家都愣了,钱,还整啊! 光是程明理的钱他们就不知道怎么花了,所以,才给赵一曼那样的感觉,觉得这些人个个视钱财如粪土。 面对那么多黄金,即使不起贪念,也会动容的,但这些人太平静了,不知道的人绝对蒙倒一片。 韩立道:“我们马上就需要大量的钱,多少都不够。” 赵一曼道:“你想这么做?” 韩立微微一笑,顿时,所有人的脊梁沟有点发凉:老大一这么笑,就有人要倒霉了,而且是倒血霉。 韩立道:“我原打算赊来一些货物,和鬼子的机器一起炸了,这回儿不炸了,咱卖,咱狠狠地赊,杨才带领剩下的兄弟给我狠狠地卖。” 太缺德了! 人人可以想见,事后一定有很多人自杀。 坑也是坑那些大买卖人,在满洲国做大买卖,都和汉jiān沾边,赵一曼道:“这样容易暴露。” “这种事不像抓**,没那么快,等鬼子反应过来,我早跑了。”说到这儿,韩立笑了,道:“而且,我有后台,鬼子就是我的最坚强后盾。鬼子不吱声,谁也不会管的。” 赵一曼道:“鬼子为什么不管?” 韩立道:“有钱能使鬼推磨,rì本人也是鬼。” ――――― 清酒他妈的一点也不好喝。 韩立请客,请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喝酒。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对韩立满意之极,韩立果然说到做到,对他们极是配合,完全是想他们所想。 当然,他们也回报了,把韩琦提升为奉天jǐng察局长。 酒至半酣,韩立从衣兜里拿出两个信封,道:“藤田先生、岗村先生,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望二位笑纳。” 两个rì本女侍猫腰接过信封,递给了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对韩立更满意了,会做人,他们升了韩琦的官虽然是回报,但如果韩立一点不表示,他们也会不高兴的。 把信封放在一边,气氛愈发的好。 韩立道:“藤田先生、岗村先生,有个事儿需要二位帮忙。” 藤田一郎微微皱了皱眉,道:“韩君,什么事?” 韩立道:“家父对我大哥寄以厚望,希望大哥能光宗耀祖。家父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非常想满足家父的心愿。”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对视一眼,然后,他们都不由自主向酒桌上的信封瞟去。 韩琦刚升官,韩立又给韩琦活动,那么,信封里是什么? 三十二章 赵尚志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昏暗的屋中,赵尚志坐着小板凳上,闷着头吸烟。 赵尚志二十六岁,原本仪表堂堂,气宇非凡,但现在,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且是潦倒之极的中年人。 赵尚志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开除出党,即使此次部队被打散全是自己的责任,但也远不至于开除出党。 开除出党,相当于党组织放弃了他。 这完全是打击报复。 赵尚志任满洲省委军委书记时,曾有几次与满洲省委负责人、省委书记李祥文意见相左,他丝毫也没当作一回事,工作上有不同意见很正常,但他没想到,李祥文竟然记恨他,以至于打击报复。 万幸,省委其他人虽然挡不住李祥文开除他的党籍,但却坚决反对把他开除出革命队伍。 他被开除出党后,被安排在工会工作。 看了看表,赵尚志把烟头掐灭,开门出了屋子。 一个小时后,赵尚志进了一栋楼房,在二楼的一个房门前停下脚步,他四下看了看,然后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赵尚志闪身进了屋子。 门关上,满洲省委工委书记余志仁让赵尚志坐下,又给赵尚志倒了杯水,然后在赵尚志对面坐下。 看着赵尚志,余志仁心里叹了口气,道:“尚志,省委有新任务交给你。” 赵尚志眼睛一亮,道:“余书记,什么任务?” 余志仁道:“年前,有个人找到老黄和一曼同志,提出与我们合作,在鬼子尸体下放手雷就是他的主意。” 赵尚志的眼睛愈发明亮,他比一般人更深刻地认识到尸体诡雷的意义。 “一曼同志被派到那个人那里,负责联络,不久前,我们双方合作劫了一列rì本人的军列。”顿了顿,余志仁道:“我们获得了大批的武器弹药,而且,炸死了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消灭五百多鬼子。” 赵尚志极是振奋,道:“太好了!炸死一个土肥原相当于消灭几个鬼子联队,这真是一个大胜利!” “确实是个大胜利。”余志仁道:“尚志,这列军列除了武器弹药,还有大量的黄金。” 赵尚志惊讶道:“黄金?” 点了点头,余志仁道:“对,黄金。当时,我们不方便把黄金带走,就让那方人全部运走。后来,我们要把黄金运回来,那些人却反悔,不给我们黄金了。” 赵尚志皱起了眉头,道:“省委打算怎么做?” 余志仁道:“那批黄金对我们非常重要。” 赵尚志大急,道:“余书记,如果我们双方争抢,那是鹬蚌相争,让rì本人渔翁得利啊!” 余志仁道:“这是省委的决定。” 赵尚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儿,余志仁又道:“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情报,但也可以肯定,他们是国民党。” 明白了,有些人认为黄金让国民党得到和落到rì本人手里差别不大,但实质上,差别大了。 何况……赵尚志悲凉地叹了口气。 良久,赵尚志睁开眼睛,道:“余书记,省委给我什么任务?” 余志仁道:“他们点名要你。” 赵尚志一愣,道:“要我?为什么要我?” 余志仁道:“省委也不清楚。” 赵尚志不解地道:“一曼同志不是在他们那儿吗?” 余志仁的脸sè有点不好看,道:“一曼同志已经被开除出党,清除出革命队伍。” 赵尚志大吃一惊,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余志仁道:“省委命令一曼同志,要弄清那些人的情况,向省委汇报,但一曼同志拒不执行命令。” 皱了皱眉,赵尚志道:“余书记,会不会一曼同志没有机会?” “不是。”摇了摇头,余志仁道:“是一曼同志不执行省委命令。” 赵尚志沉默,他认识赵一曼,知道赵一曼是什么人,看来他的新任务是痛苦的任务。 赵尚志抬起头,道:“余书记,现在,rì本人一定疯狂搜捕,请省委不要派人跟着我。” 余志仁脸有点红,道:“不会。” 他倒是想跟,可没用。 上次跟踪赵一曼,结果让人甩了,这次,不是在奉天接头,而是在一个小站点。 上次接赵一曼的就是辆轿车,跟踪的人没准备,轻易地被甩了,这次要还是车,根本就没法跟。 “赵尚志同志,这是党考验你的时候,不要让省委失望。” ―――――― 快到站了,赵尚志正准备下车,忽然,赵尚志一抬头,愣了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赵一曼坐在了斜对面的座位上。 到站了,赵一曼没动,赵尚志也没动。 到了承德,赵一曼先下车,赵尚志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大街上,赵一曼上了一辆黄包车。 赵尚志正要叫车,忽然,一辆黄包车停在了身前。 车夫是个二十多岁的jīng壮小伙子,小伙子道:“先生,前面那位夫人给您定的车。” 赵尚志上了黄包车。 半个小时后,赵尚志进了一间屋子。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切。 赵尚志和赵一曼都很激动,但心头也倍感苦涩,他们同命相怜。 “老赵!” “一曼同志!” “老赵,饿了吧?先吃饭。” 饭早就准备好了,在桌上摆着呢。 赵尚志真饿了,赵一曼也坐下,一起吃饭。 赵尚志边吃边道:“一曼同志,说话方便吗?” 赵一曼道:“方便。” 赵尚志道:“一曼同志,你为什么不执行省委的命令?” 赵一曼平静地道:“省委答应过他们的要求,我不能丝毫泄露他们的情况。” 赵尚志道:“他们是国民党。” 赵一曼道:“他们全心全意抗rì,而且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 赵尚志沉默,一会儿,道:“我听省委的意思,他们曾答应把黄金给我们,怎么又反悔了?” 赵一曼道:“劫rì本人的军列,他们只是不想那些武器弹药浪费,要我们合作,就是要我们把武器弹药运走。” 赵尚志沉默,他明白赵一曼的意思,人家不给,他们实在是不应该有想法。 赵一曼又道:“这些人只想打鬼子,他们不在乎黄金,原本是想打算给我们的。后来,他们之所以不给我们,是因为他们自己想用这批黄金打鬼子。” 赵尚志极是好奇,道:“他们想怎么用这批黄金打鬼子?” 又想到了韩立说要做军阀,赵一曼笑了,道:“他们想到华北,占一块地方,拉队伍。” 拉队伍确实需要钱,但到华北怎么打鬼子?赵尚志道:“一曼同志,你看他们能成吗?” “他们极有本事,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做到。”顿了顿,赵一曼又道:“他们判断,鬼子迟早要发动全面战争,而国民党那些军队靠不住,他们想自己来。” 赵尚志瞠目结舌。 这话可太大了,大的没边! 吃完饭,赵一曼把碗筷收拾下去,又给赵尚志泡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茶水,赵尚志道:“他们在这儿?” 赵一曼摇了摇头,道:“不在。” 赵尚志道:“在那儿?” 赵一曼道:“兴隆。” 赵尚志一愣,道:“兴隆?” 赵一曼道:“是兴隆。” 赵尚志盯着赵一曼的眼睛,赵一曼很坦然,正视赵尚志的目光。 赵一曼没有骗他,但怎么可能是兴隆? 赵一曼一笑,道:“劫军列的时候不在兴隆,但现在转移到了兴隆。” 赵尚志更惊讶,他吃惊地问道:“这么说黄金也在兴隆?” 赵一曼道:“没有,现在风声正紧,不但鬼子疯了似的找这批黄金,国民党和很多土匪大盗也在打黄金的主意,想运也运不出来,太危险。” 这就是了,要是这些人真能把黄金运出来,那太匪夷所思了。 打黄金主意的,还有他们,赵一曼没说。 他是绝不会打这批黄金主意的,打这批黄金的主意就是帮rì本人,违背党纪也在所不惜,赵一曼拒不执行省委的命令,也必定是这样。 沉默片刻,赵尚志道:“他们不是要去华北吗?怎么去了兴隆?” 赵一曼道:“招兵,他们是从兴隆县出来的。” 赵尚志点了点头,道:“为什么要我来?” 赵一曼道:“让你帮着招兵,练兵。” 赵尚志道:“你推荐的我?” “是我推荐的。”赵一曼道:“劫军列,我们这方面是杨书记带队的,他们很尊敬杨书记。他们想请杨书记,我认为省委不会答应,所以就向他们推荐了你。” 赵尚志听出来了,杨靖宇极可能也知道这些人的情况,却向省委隐瞒了。 赵一曼隐晦地点出了此事,是想他跟杨靖宇一样,不要跟着省委那些人胡闹。 赵尚志道:“一曼同志,谢谢你。” 赵尚志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赵一曼开心地笑了。 三十三章 洋灰陈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黑sè礼帽,黑sè长衫大褂,锃亮的黑皮鞋,身姿挺拔,目光炯炯,仪表不凡,杨才完全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没有一点山里猎户的影子。 杨才走在法租界的富人区,感觉很是不错。 跟着韩立半年多,杨才的变化天翻地覆,他最大的变化,是对以前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大人物,现在不说俯视,至少平视。 这不是那种激进的心理变化,而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所以,杨才愈发的沉稳。 在一栋三层花园洋楼前,杨才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从楼里出来一个佣人,到了大门前,隔着大铁门,佣人道:“先生,您找谁?” 杨才道:“我是来拜访陈先生的。” 佣人道:“先生贵姓?” 杨才道:“杨才。” 佣人道:“先生,请稍等。” 杨才点了点头。 一会儿,佣人回来,把角门打开,请杨才进去。 杨才刚进去,从楼里出来一个六十多的老人。 老人很有气派,但看着就平易近人,不见一丝骄矜之态。 老人在楼前站立,杨才到了老人身前,微微一躬,道:“您老就是陈老先生吧?” 老人微微躬身,道:“不敢,老朽陈一甫。杨先生,请里面坐。” 杨才道:“陈老先生,您老请。” 进到客厅,佣人献茶,退下去后,陈一甫道:“杨先生,您来舍下,不知有什么事儿?” 杨才道:“老先生,我是来求您的。” 陈一甫道:“杨先生,说说看,能尽力的,我一定尽力。” 杨才道:“我想开个洋灰厂,但我既不懂,另外也没时间,所以想请陈老先生全权处理。” 陈一甫愣了,道:“杨先生,不知贵号要开在哪里?” 杨才道:“保定。” 沉默一会儿,陈一甫道:“杨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陈一甫就是开洋灰厂的,人称洋灰陈,陈家是洋灰业的龙头。 陈家的洋灰厂在塘沽,如果帮着杨才在保定建一个洋灰厂,那保定以南的地区,陈家的生意就保不住了。 哪有这么干事的? 杨才道:“不是。” 沉默半晌,陈一甫道:“杨先生,恕我无能为力。” 老头子修养真好,杨才道:“老先生,能去您的书房谈么?” 今天这事儿怪,站起身来,陈一甫道:“杨先生,请。” 杨才跟着陈一甫进了书房,落座后,陈一甫道:“杨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 杨才道:“老先生,想必您也感觉出来了,我不是一个生意人,我请您建这个洋灰厂也不是为了赚钱。” 摇了摇头,陈一甫道:“杨先生,老朽愚钝,不知您是何意?” 杨才道:“老先生,我们需要大量的洋灰,现在我只能说这么多。” 陈一甫道:“需要洋灰,我们可以提供,价钱好商量。” 摇了摇头,杨才道:“你们生产的洋灰全给我们,或许能够。” 杨才不像是开玩笑,陈一甫实在是好奇,但人家说了,现在只能说这么多,不好再问。 陈一甫沉默。 杨才从兜里拿出一张票据,放到桌子上,道:“这是三百万银元,不够再拿。” 这是硬赶鸭子上架,陈一甫道:“杨先生,这有点强人所难吧?” 杨才道:“老先生,这是陈家的机缘,会福泽子孙的。” 想象不出杨才是什么人,陈一甫实在是好奇,他道:“杨先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沉吟片刻,杨才伸出手,探出食指,在桌上写了土肥原三个字。 陈一甫大惊,他瞪大眼睛看着杨才,好一会儿,才道:“你们做的?” 杨才点了点头。 军列被劫,土肥原被炸死,三十万两黄金无影无踪,这事儿太大了,又太神秘,激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演绎了不知多少个版本,说什么的都有。 老头子还没缓过神来,杨才又道:“这个洋灰厂我们一定是要建的,有老先生的帮助我们会省很多事儿。” 说着,杨才站起身来,道:“老先生,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过来听你们的决定。” 从陈家出来,走在大街上,杨才比来时心里安稳多了。 说出军列被劫的事儿,是韩立指示的,因为只有这样,事情才会顺利,但这也有点冒险,万一要是泄露出去,那就麻烦了。 虽然相信韩立,但多少还是担心,见到陈一甫后,杨才不怎么担心了。 那纯粹是一种感觉。 -――――― 接到父亲的电话,陈范有急忙下楼,坐上车往家里赶去。 陈一甫是洋灰厂的总经理,但年纪大了,轻易不来,厂子都是由陈范有管理。 陈范有是大孝子,刚才在电话里,父亲的口气似乎没什么,但他听得出来,一定是出大事了。 但是,能出什么大事呢?陈范有一点也想象不出来,因而更急。 匆忙赶到家里,进了楼,佣人接过外套,道:“少爷,老爷在书房。” 陈范有进了书房。 陈一甫坐着椅子上,闭着眼睛,神sè凝重。 到了陈一甫身边,陈范有轻声道:“爹。” 陈一甫睁开眼睛,道:“汝良,坐吧。” 陈范有坐下,道:“爹,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个叫杨才的来家里……”陈一甫把杨才的来意说了一遍。 “爹,哪有这么干事的?”顿了顿,陈范有道:“不是来敲诈的吧?” “不是。”陈一甫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票据,道:“你看,这是杨才留下的。” 陈范有拿起票据,看了看,道:“爹,是真的。” 陈一甫点了点头。 看着陈一甫,陈范有吃惊地道:“爹,您不是真想帮他们吧?” 陈一甫苦笑一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推到陈范有面前。 陈范有把纸拿起来,一看,大惊失sè,然后,脸孔又激动的涨红了。 陈范有道:“爹,真的是他们?” 陈一甫道:“不知道,但我感觉是真的。” 陈范有沉思。 过了一会儿,陈一甫道:“汝良,你是怎么看的?” 陈范有道:“爹,我看我们只能做了。” 陈一甫道:“为什么?” “如果那个杨才没说假话,那事儿真是他们做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帮他们我们都责无旁贷。”顿了顿,陈范有又道:“再有,我们不帮就很危险。” 点了点头,陈一甫道:“问题是,我们不能确定真假。” 陈范有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道:“爹,我看我们只能帮了。” ―――――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郭文怀就是这样没有余粮的地主,一个月才能吃一顿白面馍馍。 郭文怀还不到五十岁,但看上去六十多了。 这个年月,谁也不好过,穷人有穷人的苦,富人也有富人的难。 自古未闻屎有税,如今只剩屁无捐。 青苗捐、烟捐、卫生捐、青山费、马路费、招待费、人口税、花灯税……挨过了这些官家的税,还得苦挨一波又一波的土匪。 郭文怀刚刚应付走了一波土匪,蹲着窗根底下抽旱烟,看上去又老了十岁。 郭文怀的大儿子郭铁蹲着右厢房的窗根底下,跟郭文怀一样,闷头抽旱烟。 郭铁三十一岁,但却像个小老头,他不是郭文怀的儿子,倒像是弟弟。 老二郭刚轮着斧头劈木头,一声不吭,他好像不是劈木头,而是在劈人。 正在这时,一个人来到了院门外。 这人不认识,也不是庄稼人。 土匪又来了? 郭刚紧紧握着斧头,手上青筋暴起,怒视着来人。 郭文怀赶紧起来,把二儿子推到一边,狠狠瞪了一眼,然后走上前去,道:“先生,您……有什么事?” 来人是杨才。 办完了洋灰的事儿,他就到了这儿。 这儿是郭家庄,在保定城东南二十里。 杨才道:“大爷,我来是和您商量个事儿。” 郭文怀一哆嗦,道:“什么事儿?” 杨才道:“这事儿不能和您一个人商量,您把村里人都叫来,每一家都叫。” 郭文怀心安了些,对杨才的提议,他举双手赞成。不为别的,他不愿单独面对任何陌生人,人越多越好。 郭文怀立刻喊道:“老大、老二、家里的,都去喊人,快点!” 郭家庄不大,是个小村子,只有六十多户人家。 不一会儿,就来了七八十人。 看看人来的差不多了,郭文怀对杨才道:“先生,人都来了,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 杨才站起身来,走到人群zhōng yāng,道:“乡亲们,我有话直说,我们要把郭家庄当作据点。” 土匪?当作据点?什么意思?要把郭家庄做匪窝?偏远的村子倒有,但郭家庄离保定城很近,方圆几十里,没听过土匪把哪个村子做匪窝? 众人沉默,狐疑地看着杨才。 过了会儿,郭刚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才道:“一句话,全村人都听我的。” 郭刚道:“凭什么?凭什么全村人都听你的?” 杨才道:“听我的,郭家庄不用交一分钱的税,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欺负,不论是官家、军阀,还是土匪。” 众人懵了,不知道杨才在说什么。 顿了顿,见众人多少反应过来一些,杨才又道:“而且,每一家的收入最少也可增加十几倍,绝对不愁吃穿。” 这人不是个骗子,就是个疯子。 众人给杨才定了xìng。 就在这时,杨才把自己带来的皮包拿过来,打开,往下一倒,哗啦…… 众人的眼珠子全定住了。 金光四shè! 全是金条! 杨才道:“这是预付的工钱。” 好半天,郭文怀颤颤巍巍地问道:“我们……得干什么?” 杨才道:“总之,对大家没有任何损害,一句话,就是听我的。” 都问清楚了,郭文怀和村人商量,没人反对。 尽管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但好年景,一年都得至少半年吃糠菜,荒年,那就得卖儿卖女,而听这人的,马上就能吃饱。 至于有没有什么危险,顾不得了,饥饿和黄金秒杀了一切危险。 商量完了,郭文怀代表众人,道:“先生,我们都听你的。” 杨才点了点头,道:“好,我有几个要求,一是要保守秘密,不管大人孩子,不许露出去一个字;第二,把人组织起来……” 三十四章 疯狂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蒋素丽进了皇后饭店,径直上到三楼,到了302号房,蒋素丽停下脚步,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门开了。 开门的是赵一曼。 蒋素丽审视着赵一曼。 赵一曼比自己大几岁,非常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 门关上,赵一曼向蒋素丽伸出手去,道:“你好,我是赵一曼。” 和赵一曼轻轻握了握手,蒋素丽道:“你好,我是蒋素丽。” 蒋素丽有点不舒服,赵一曼明显知道她是谁,而她不知道赵一曼是何方神圣。 在奉天,她不应该是韩立最近的下属吗? 赵一曼道:“东西带来了吗?” 蒋素丽道:“带来了。” 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蒋素丽把文件袋递给了赵一曼。 赵一曼接过,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摞地契和产权凭证,但这些地契和产权凭证有很多是一模一样的。 赵一曼苦笑,这真是太疯狂了。 看到赵一曼的表情,蒋素丽意识到,这个女人知道韩立用这些地契和产权凭证做什么。 这些地契和产权凭证如假包换,是她想办法丛发这些证照的机关弄出来的,不三头对面,没人能发现是假的。 弄这些东西,一旦事败,她就会被牵扯出来,但韩立说不拍,让她放心大胆去做。 韩立要干什么,蒋素丽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道:“他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赵一曼叹了口气,道:“你等一会儿,他一会儿过来。” 蒋素丽道:“他也在这儿?” 赵一曼道:“在。”顿了顿,又道:“他在见人,应该差不多了。” 过了几分钟,韩立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 赵一曼道:“蒋小姐想知道你用这些做什么?” 韩立道:“还看不出来?我想把我们家的土地和产业多卖点钱。” 蒋素丽不敢相信,她吃惊地道:“你……诈骗!” 韩立点了点头,道:“对,诈骗。” 脑袋不够用,蒋素丽晃了晃头,道:“马上就露陷的!” 韩立笑道:“露陷前我就人间蒸发了。” 蒋素丽道:“那你……” “我暴露了,得撤。”顿了顿,韩立道:“你也暴露了,也得撤。” 蒋素丽看着韩立,目瞪口呆。 韩立又道:“我会把车厂炸了,把rì本人都杀了。” 又一个炸弹,不过,这回把蒋素丽炸清醒了。 蒋素丽的脸白了,半晌,她问道:“上峰知道吗?” 韩立道:“你说呢?” 完了! 如果韩立真这么干了,那这事儿就太大了。国民zhèng fǔ怕rì本人怕到死,这事儿一出,上头就得把奉天站全抛弃。 那样,他们就彻底完了。 她能阻止吗?显然不可能。 突然,灵光一闪,蒋素丽瞪大眼睛,道:“劫军列也是……” 韩立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 蒋素丽阻止的想法一点也没有了,沉默半晌,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立道:“我对国民zhèng fǔ非常失望。” 蒋素丽有气无力道:“你是**?” 摇了摇头,韩立道:“我不是,她是。” 看了赵一曼一眼,蒋素丽苦笑道:“有分别吗?” “有。”韩立道:“我不相信国民党,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蒋素丽一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韩立道:“国民党、**之外,我建立另外一股政治力量。” 吹气呢! 蒋素丽坐在一旁,默默发呆。 韩立说这么多,是为了把蒋素丽等人收归己用,其中主要是蒋素丽。 韩立偶然发现,蒋素丽是数学奇才,对数字极其敏感,进而也就知道了蒋素丽是密码天才。 蒋素丽是聪明人,他是蒋素丽唯一的稻草。 ――――― 宴会厅金碧辉煌,数百人觥筹交错,奉天的头面人物几乎全到齐了。 韩琦升任奉天jǐng察局长不到四个月,又高升了,而且,这次升到朝廷里去了,成为了朝中大员。 韩琦升任了满洲国jǐng察部的副部长,常务副部长,也就是权力最大的副部长。 韩琦脸上开了一朵永不败的花,简直合不拢了嘴,他沉没在人们艳羡的海洋里。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也在,他们也都满面chūn风,频频举杯。 上次,韩立装在信封里送给他们的是车厂的股份,每人百分之二。 他们俩都知道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韩立陪在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身旁,他现在是当红炸子鸡,奉天最红的人,没有之一。 晚上八点,宴会结束,但人们并未散去,告知还有节目。 人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一会儿,韩立出现在台上。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光临。” 韩立向着台下鞠了一躬,又道:“挽留大家多留一会儿,是因为……” 拍卖,众人觉得新鲜。 拍卖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它们是东亚繁荣车厂即将生产的第一批十八辆特制的轿车。 “……每辆车都有至尊的天皇陛下亲自签署的证书!” 疯了。 韩立站在一旁,看着不断刷新的报价,心满意足,今晚之后,他这块金字招牌的成sè更足了,骗起人来,更是如鱼得水。 ――――― 早上,黑sè的轿车开出了韩家的大门。 车里,坐着韩立和韩昌。 韩昌要到哈尔滨谈笔买卖,韩立送韩昌去火车站。 时至今rì,韩昌对这个弟弟折腾的本事叹为观止,望尘莫及,但是,他心里的不安一直都存在。 虽然对车厂的事儿插不上手,但看韩立这么折腾,韩昌也知道窟窿一定不小,但他无能为力,因为韩琦支持韩立。 韩琦认为有了权,还能没钱? 有权就有钱,这话是不假,但韩昌这心里却总是不落挺。 坐着车里,韩昌免不了又唠叨,韩立的态度极好,但突然,韩立毫无征兆都出手了,韩昌一声没吭地昏了过去。 轿车在火车站前经过,但没停,然后直奔苏家屯,半个多小时,车开进了韩立的老巢。 韩昌提前下地狱了。 韩立给众人上了一堂特战课,审俘。 二十分钟,韩立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在场的人,所有人的汗毛根发炸,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大义灭亲,或者说,冷酷无情。 众人对韩立无不又敬又怕,至于尊敬多些,还是惧怕多些,他们也不知道。 ――――― 韩立叹息。 他不舍,不舍他的诈骗事业,钱太好赚了。 另外,鬼子的设备还没有全运来,多撑一天,鬼子的损失就更大。 原本还可以玩几个月,他和供货商赊货的时间都是一年,离结账还有一段时间,但干的太猛了,动静闹的有点大。 赊货赊得急了点大了点,以至于不得不提前卖韩家的产业,而大卖韩家的产业,也就意味着走人了。 韩家人和买了韩家产业的人都逼着他走人。 为了安全计,该撤啦。 赵一曼和蒋素丽是帐房,一开始,她们激动、震惊,但现在,全都麻木了。 赵一曼和蒋素丽先撤。 看着剩下的地契和产权凭证,韩立难受,一张就值几十万大洋啊! 蒋素丽很有分寸,但韩立这个样子实在是……她忍不住道:“是不是太过分了?” 韩立道:“什么过分?” 蒋素丽道:“你骗了那么多小商人,知不知道会让他们破产?” 蒋素丽的父亲也是小商人,知道小商人的艰难,感同身受,韩立想了想,郑重地道:“财富不管在谁手里,只要是在满洲国,不管愿不愿意,实质上,都会成为rì本人的血液,所以,我们是在抽rì本人的血,补自己的血,怎么做都不过分。” 蒋素丽愣了,半晌,叹了口气。 三十五章 损失惨重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早上,六点二十二分。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板垣征四郎正在吃早饭,老鬼子爱吃大果子绿豆粥和臭豆腐,刚吃了一口,尉官进来,躬身一礼,道:“阁下,东亚车厂出事了,所有的rì本人都被杀了。” “什么?”板垣征四郎一哆嗦,羹匙掉到了粥碗里。 “东亚车厂的人都被杀了。”尉官重复了一遍。 哗啦,板垣征四郎猛地站了起来,把椅子带倒了。 死瞪着俩母狗眼,凶光四shè,板垣征四郎道:“什么时候?” 尉官道:“刚接到报告,宪兵队正赶过去。” 尉官说完,板垣征四郎连衣服也不换,就向外疾步走去。 “阁下!”尉官横跨一步,拦在了板垣征四郎面前。 “八嘎!”板垣征四郎怒喝。 “请阁下三思!”尉官啪的打一个立正,道:“这可能是劫军列的同一批人,不得不防。” 板垣征四郎一愣,然后转身到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板垣征四郎cāo起电话,道:“全城戒严,搜捕韩立,封锁韩家……” 打完电话,老鬼子像一头暴怒的困兽,不停地来回走着。 东亚车厂里的rì本人超过八百,这些人不是工程师,就是技术工人,他们都是帝国的宝贵财富。 这些人被杀,是巨大的损失。 而且,这些人是简单的被杀吗?老鬼子越想脸越白。 突然,电话响了,板垣征四郎一把cāo起电话。 老鬼子听着,脸更白了,五官扭曲,比恶鬼还恶鬼。 “八嘎,笨蛋,让支那人去死!”说完,老鬼子啪的一下,重重地把电话挂了。 打来电话的是宪兵队长,说是尸体遍布厂区,他们不敢进入搜索,怕有诡雷,请示怎么办。 ――――― 直觉,高鹤林有敏锐的直觉,他一接到车厂的rì本人被杀,就联想到黄金劫案。 之所以有这种联想,是因为韩立。 高鹤林注意到韩立,是因为韩立大量向关内贩货。 贩货没什么,越多越好,引起高鹤林注意的是因为韩立赊货。 虽然引起了高鹤林的注意,但也只是注意而已,韩家是商人,韩立又成天和rì本人搅在一起,玩什么猫腻都不奇怪。 这种事,他碰不起。 当人财路,如同杀父之仇。 这一点,中国人、rì本人都一样。 但是,车厂一出事,高鹤林马上就想起了这件事。 高鹤林不知道韩立赊货的规模,但就已知的,肯定小不了,如果韩立跑了,必将震动满洲国。 一个跟瘦猴似的男子到了高鹤林身边,道:“高处长,没有诡雷。” 瘦猴说完,十几个中国人从厂区大门出来,而一队rì本宪兵则进入了厂区。 看高鹤林一动不动,瘦猴道:“高处长,您不进去?”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高鹤林道:“再等等。” 过了十几分钟,突然,山摇地动,爆炸声震耳yù聋,高鹤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一会儿,爆炸声停息。 瘦猴看着高鹤林,高山仰止,后怕啊! 狠,太狠了! 高鹤林看着满眼狼藉的景象,心底一片冰凉,这件事比黄金被劫、军列被炸、土肥原丧命的事儿还大,引起的震动更剧烈。 骗了那么多钱,杀了人,还不算完,竟然把设备全炸了。 高鹤林知道,rì本人建这个工厂并不仅仅是生产汽车,实际上,主要是生产军车、装甲车等等的军需品。 死的rì本人,不论工程师,还是技工,都是rì本极度稀缺的人才。 忽然,一些人涌了进来。 高鹤林赶紧走过去。 板垣征四郎劈头问道:“怎么回事?” “阁下,是定时炸弹。”说着,高鹤林摊开手掌,手掌里有几个扭曲变形的零件,道:“是用怀表做的定时装置。” “八嘎!”板垣老鬼子像狗一样哼哼。 “轰!” “轰!” “轰!” 又是三声巨大的爆炸。 高鹤林敏捷急了,他一个箭步,把板垣征四郎扑到,压在身下。 等了一会儿,高鹤林抬起头来,看看没事儿,这才爬起来,也把板垣老鬼子扶起来。 “轰!” 再一声大爆炸。 这次,不用高鹤林扑,板垣老鬼子自己腿就软了。 等老鬼子再次站起来,一个巨大的条幅从钢梁上垂下来。 老鬼子一看,鼻子没气歪了,另外,脖颈子嗖嗖的冒凉气。 条幅上写着一行大字:板垣,炸没炸死你个狗rì的?没炸死,小心脚下! 老鬼子腿软,就在这时,轰! 老鬼子拉了。 这谁受得了? 众人连滚带爬地出了厂区。 最后这五声爆炸,炸死了三十多人,老鬼子命大,离炸点挺远。 “八个雅鹿……”出了厂区老远,板垣征四郎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望着厂区,老鬼子后怕,直冒白毛汗。 这儿没必要查看什么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黄金劫案和车厂爆炸是同一伙人,而韩立就是唯一的关键人物。 查! 围绕韩立,水银泻地般的调查立刻发动。 ――――― 大爆炸炸碎了很多人的小心肝,冲击波冲碎了更多人的心肝。 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狂怒之后,浑身无力,成了一摊烂泥,他们完了。 入股车厂的,捶胸顿足。 掏钱买了韩家产业的,即使没发现撞车,也知道打水漂了。 拍卖会上花了钱的,小意思,但也有身兼多职的,这就惨了。 商人的消息最是灵通,爆炸后不到几个小时,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于是,家家办丧事,一路哭,路路哭…… 太坑爹了!!! 当然,最坑爹的是韩家人,钱没了,还身陷囹圄。 ――――― 板垣老鬼子像受伤的野兽,常常无缘无故的暴怒。 这次,rì本不仅损失惨重,而且,rì本zhèng fǔ还焦头烂额,不得不擦屁股。 韩立坑的人太多,其中有一部分是以车厂的名义坑的,而且有不少是rì本商人。 车厂的股份,三菱财团是绝对的大股东,现在出了事,大股东当然要负责。 如果人少,损失的再多,也得忍了,但这次涉及的人太多。而且,七大姑八大姨一找起来,几乎涉及了满洲国所有的官员。 所有人有志一同,中国人和rì本人空前大联合,rì本zhèng fǔ也不得不低头。 但,怎么管啊? 此次,韩立卷走的钱,往少了说也上亿。 车厂的股份,三菱财团以设备入股,而其他入股的钱,由于藤田一郎和岗村小岛的玩忽职守,都由韩立一手把持。 这笔钱韩立没花一分,建车厂的东西全是赊的。 rì本zhèng fǔ火大了,严令板垣征四郎,务必将所有罪犯缉拿。 高鹤林来到了板垣征四郎的办公室。 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不同,土肥原极其倚重中国人,板垣征四郎不一样,他瞧不起中国人,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用。 高鹤林一进来,板垣征四郎瞪着红通通的眼珠子,道:“高桑,有没有线索?” 高鹤林摇了摇头。 “八嘎!” 高鹤林道:“阁下,您看是不是将齐大虎放了?” 板垣征四郎一愣,问道:“齐大虎是谁?” 高鹤林道:“黄金劫案的嫌疑犯。” 高鹤林一说,板垣征四郎想起来了,黄金劫案的第三天,找到了一些被劫的黄金,从而抓到了齐大虎。 齐大虎原是巨匪,后来投靠了rì本人,由于齐大虎很尽力,立了不少功,成了满洲国康平县县长。 抓了齐大虎,也没审出什么来,虽然老鬼子也觉得齐大虎是被栽赃的,但和黄金沾边,就不能放了,所以一直关着。 老鬼子一皱眉,道:“为什么要放齐大虎?” 高鹤林道:“齐大虎和华北的会道门有些关系。” 没有犹豫,板垣征四郎道:“可以。” 三十六章 冯占海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下午三点十分,汽笛长鸣,南去的火车驶进了保定火车站。 不一会儿,随着人流,韩立走出了火车站。 韩立化了妆,一脸的大胡子,戴了副黑框眼镜,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韩立顺着大街往北走去,走了大约五分钟,后面上来一辆骡子驾辕的大车。 大车路过韩立身边,韩立一纵身,上了大车。 车老板是柱子。 柱子很激动,低声道:“老大!” 见到柱子,韩立也很开心,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家都好?” 柱子点头,道:“好,都好,好着呢!” 半个小时后,三辆大车拉了十一个人,陆续出了城。 十一月下旬了,天很冷,他们刚出城,就飘起了雪花。 柱子赶的车在最后,他们到了郭家庄外。 大路上站着五个人。 此时,雪大风大。 到了近前,韩立跳下车,和孙玉勤、赵尚志、杨才拥抱了一下,然后又和赵一曼、蒋素丽握了握手。 大家都很激动。 孙玉勤道:“先看地道,还是直接回去?” 韩立道:“先看地道。” 几个人向右边的大地里走去,走了三百多米,孙玉勤挪开一个盖子,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众人一个个下去。 韩立顺着地道巡视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杨才不折不扣地贯彻了他的意图。 仅仅几个月,郭家庄的地道网络便初具规模。 韩立叹了口气,这年月,好年头,老百姓半年饭半年糠菜,只要能吃口饱饭,让老百姓干什么都行。 看完了,众人顺着梯子上到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在郭家庄的中心,原是三户人家的,杨才征用了。 征用后,房子重新盖过,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来,依旧破破烂烂,但内里却宽敞、明亮、整洁。 这里是禁地,不经允许,不仅郭家庄的人不能进来,其他人也不能随便进来。 韩立的身份要严格保密。 虽然全村的人都已死心塌地,也不许外出,但仍不能不小心,小鬼子上天入地要找他,一旦泄露出去,接下来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 实际上,不仅小鬼子发疯似的找韩立,国民党也不遑多让。 天死冷。 炕烧的滚热,韩立脱鞋上炕,直挺挺地躺下,舒服的要死。 这里,有家的感觉,奉天一点也没有。 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 韩立不喜奢华,实惠就行。 四个菜,肉酱拌豆腐、油炸花生米、猪肉酸菜炖粉条、萝卜条炖老母鸡,都用盆装。 众人都上炕。 韩立夹了一块大肉片,塞进嘴里。 香! 吃完了饭,赵一曼和蒋素丽把东西收拾下去,又倒上茶水,然后两人也坐下。 韩立道:“杨才,你把九十一师的情况说说。” 杨才道:“九十一师约有七千人上下,师长冯占海三十六岁,姨夫是张作相,吉林人。九一八事变时,冯占海在吉林第一个起兵抗rì,组建吉林救**,后来转入热河,参加热河保卫战。热河失陷后,冯占海率部入关,改编成九十一师,隶属万福麟的新编第四军,驻军保定至今。” 杨才说完,沉默片刻,韩立笑道:“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韩立知道冯占海,他知道冯占海,是因为咱们伟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不小心把抗rì英雄冯将军的墓碑碰到了,惹起众怒,举国皆知。 赵一曼道:“你想怎么做?” 韩立道:“把九十一师拿过来。” 蒋素丽吃惊地道:“怎么拿?” 韩立道:“和冯占海谈谈,让他同意和我们一起干。” 蒋素丽道:“冯占海要是不同意呢?” “他会同意的。”顿了顿,韩立对赵尚志道:“老赵,你去和冯将军谈。” 赵尚志道:“我怎么和冯将军谈?” 韩立道:“这样,你这么说……” ――――― 冯占海走进师部,脱去大衣,副官张淦强接过大衣,挂在衣架上。 冯占海去北平开会,刚回来。 参谋长李忠权是冯占海的死党,铁哥们,他见冯占海进来脸sèyīn沉,坐着沙发上一言不发,就走过去,在冯占海对面坐下。 过了一会儿,李忠权道:“师座,出了什么事?” 沉默片刻,冯占海道:“少帅下个月回来。” 提到张学良,李忠权也沉默下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九一八不抵抗,张学良如此,东北军所有人也是如此,这是东北军集体的耻辱,冯占海和李忠权也不例外。 对张学良在九一八的表现,冯占海和李忠权都极为不满。九一八之后,张学良更令他们失望。另外,他们对张学良也没什么感情,但是,又离不开张学良。 如今,除了张学良,没有人可以统领东北军。 东北在,没了张学良,东北军依然是东北军,但东北丢了,东北军就丢了根基,如果东北军再分崩离析,那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尽管张学良一再让他们失望,张学良还是维系东北军的唯一之人。 良久,李忠权道:“师座,少帅回来怎么了?” 冯占海道:“私下里闲聊时有人说,少帅回来,蒋介石很可能把我们调离河北,我们都认为很有可能。” 李忠权一惊,道:“蒋介石要把我们调哪儿去?” 冯占海道:“哪儿都一样。” 皱了皱眉,李忠权道:“师座,少帅会听老蒋的话吗?” 冯占海的脸愈发yīn沉。 当初,东北易帜,东北军内部的阻力不大,因为易帜与否对东北军的影响不大,但是,去年,蒋介石暗示几句,张学良就宣布下野,却让东北军极为失望。 蒋介石一定对张学良不错,但绝不会对东北军不错。 这是个怪圈,东北军不信任蒋介石,这样一来,蒋介石就只有通过张学良才能指挥动东北军,所以,以蒋介石的为人,东北军越弱越好,最好消失。 蒋介石要消弱东北军,方法就是削弱东北军的根基。 以前,东北军的根基是东北;现在,东北没了,河北是东北军的根基。 按大家的分析,蒋介石必然设法将东北军调离河北,绝不会让东北军在一个地方扎下跟来,然后寻找机会,再一一分化瓦解,以达到最终消灭东北军的目的。 如果张学良不同意,蒋介石是一点辙也没有,但张学良…… 吁了一口气,冯占海道:“蒋介石一心削藩,别的人不好下嘴,现在我们东北军这个样子,蒋介石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两人正说着,张淦强进来,禀道:“师座,有人求见。” 冯占海道:“谁啊?” 张淦强道:“他说他叫赵尚志,说有要事求见师座。” 想了想,冯占海道:“让他进来。” 三十七章 谈判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赵尚志一进来,冯占海一愣。 赵尚志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举止儒雅,又有沉猛之态。 此人是军人。 冯占海心情不好,本没打算站起来,但赵尚志一进来,他就不知不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走到冯占海面前,赵尚志微微躬身,道:“冯师长,你好。” 又打量了赵尚志几眼,冯占海也微微躬身,伸手让道:“赵先生,请坐。” 落座后,冯占海道:“赵先生,哪里高就?” 赵尚志道:“冯师长,高就谈不上,我以前在北满打鬼子。” 冯占海眼睛一眯,道:“赵先生是**?” 赵尚志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冯占海看了张淦强一眼,张淦强出去,拉上门,然后背门而立,在门外站岗。 张淦强出去了,冯占海道:“赵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赵尚志道:“我来冯庄师长不代表共|产党。” 愣了一下,冯占海道:“赵先生,来找冯某不知有什么事?” 赵尚志道:“我们想要冯师长和九十一师。” 目光陡然锐利,冯占海道:“赵先生,什么意思?” “我们要打鬼子,请冯师长和我们一起干。”顿了顿,赵尚志道:“我的意思是冯师长要听我们的。” 冯占海想笑,但没笑,他道:“打鬼子冯某责无旁贷,但听你们的,凭什么?” 赵尚志道:“九十一师和保定在我们手里,作用是现在不能比的。” 冷冷地逼视着赵尚志,半晌,冯占海道:“你们是谁?” 赵尚志道:“冯师长,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谁,但是,如果我说了,冯师长选择的余地就小了。” 冯占海终于笑了,道:“无妨,赵先生请说。” 赵尚志压低声音,道:“馒头沟炸死土肥原,苏家屯大爆炸。” 腾地一声,冯占海震惊地站起身来,道:“是你们做的?” 赵尚志点了点头,道:“是我们做的。” 深吸了一口气,冯占海重新坐下,道:“你说你们不是共|产党?” 赵尚志道:“不是。” 冯占海道:“那你们是谁?” “一切都是韩立做的。”顿了顿,赵尚志低声道:“韩立是国民党,但这些事和国民党也没有关系。” 这时,李忠权道:“赵先生,你叫我们如何相信?” 赵尚志苦笑一下,道:“二位将军,不瞒你们说,我亲自参与,但还有不真实之感。” 冯占海道:“赵先生,你是如何参与到这些事中来的?” 赵尚志低声道:“韩立劫军列,枪支弹药运不走,于是就找到我们,要我们运走枪支弹药。” 这时,冯占海已大概相信了赵尚志的话,思索片刻,问道:“听赵先生的意思,你们找上我,是因为九十一师在保定?” 点了点头,赵尚志道:“是的。” 冯占海道:“你们为什么要保定?” “南京zhèng fǔ和东北军的不抵抗,拱手而失东北,使鬼子瞧不起中国人,把它们的胃口养大了,鬼子已忘乎所以,最终,韩立判断,鬼子迟早要侵占华北。”顿了顿,赵尚志道:“放眼中华之大,无有可以保华北之人,所以,我们决心自己来。” 冯占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赵尚志一直观察着冯占海,知道成功在望,韩立又将完成一件不可思议之举。 良久,冯占海睁开眼睛。 他已没有心情去质疑什么,萧索地道:“怕要你们失望了,我们可能要调动了。” 赵尚志道:“没事儿,九十一师要是在我们手里,没人调的动。” 冯占海道:“如果你们想用钱,用处可能不大。” 赵尚志道:“不论什么法子,九十一师得呆在保定,那怕杀人。” 这位赵先生的语气不容置疑,毫不怀疑他们能掌握九十一师。 冯占海和李忠权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匪夷所思。 突然来个不认识的人,说让他们跟着干,而且还丝毫也不认为是个事儿,跟吃串糖葫芦一样。 就算他们认同赵尚志说的,他们带九十一师脱离东北军,投过去,哪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他们一定认为赵尚志是疯子,但眼前的赵尚志不是疯子,绝不是。 沉默片刻,冯占海道:“赵先生,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跟着干?” 赵尚志道:“我给你们练兵。” 皱了皱眉,李忠权道:“赵先生,我不明白,你给我们练兵和我们同意跟你们干有什么关系?” 赵尚志道:“九十一师在我们手里,很快就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会明白了,赵尚志还是说我们比你们强,所以,你们该跟着我们干。 赵尚志如此**|裸的说他们不行,冯占海和李忠权都没感觉反感,因为这事儿太离奇,他们还顾不过来反感。 李忠权道:“赵先生,那又如何?” 你们不是本事吗?你们再本事,再牛,我不吊你。 赵尚志道:“李参谋长,我相信我们会走到一起的。” 冯占海道:“赵先生,容我们考虑考虑,再给你答复。” “好。”赵尚志站起来,道:“冯师长、李参谋长,打扰了,告辞。” 送走了赵尚志,冯占海和李忠权回来。 坐下后,冯占海道:“忠权,你觉得赵尚志说的是真的吗?” 苏家屯大爆炸才三天,但消息传的比任何事都要快,都更广,都更让人津津乐道。 韩立骗了太多货物,为了尽快转手,也大规模赊货,而且条件好的不得了,比如支付货款的时间可以长达一年。 太有传奇xìng了。 李忠权道:“师座,看他们的行事风格还真有点像。” 点了点头,冯占海道:“练兵的事儿,你怎么看?” 想了想,李忠权道:“如果是旁的人,试试无所谓,但这些人,不好说。” 同意跟着他们干,这没有什么说的,要是不同意,这帮人会不会报复?劫军列,炸死土肥原,把满洲国搅得天翻地覆,这帮人说报复绝不是说着玩的。 过了会儿,冯占海道:“忠权,让他们试试。” 李忠权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同意试试,就是有脱离东北军,跟赵尚志他们干的可能。 东北军一潭死水,他们虽不至于喘不过气来,但有希望出现,他们也不退缩,总要试试。 ――――― 来找冯占海之前,赵尚志已找好了住的地儿。 悦来旅社在西大街,离九十一师师部不远,一里多地。 从九十一师师部出来,赵尚志直接回到悦来旅社。 回到悦来旅社,赵尚志枕着被垛,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想着韩立一手制订的计划。 赵尚志很兴奋,知道韩立的计划后他一直都兴奋。 民国十六年,蒋介石和国民党清党,大肆杀戮共|产党之后,七年里,共|产党几乎被国民党反动派消灭,只在江西、陕北等一些极其贫苦的地区还有一些共|产党的武装,使得党zhōng yāng不得不从国内转移到海参崴。 赵尚志是坚定的共|产党人,但也几乎看不到方向,恰在此时,韩立出现了。 第一步计划最关键,他感觉冯占海会答应,以后的计划也必然会顺利……赵尚志自己替韩立制订后续的具体计划。 赵尚志正想着呢,有人敲门。 赵尚志下地,打开门。 敲门的是冯占海的副官张淦强。 张淦强道:“赵先生,师座有请。” 赵尚志一愣,怎么回事? 到了九十一师师部,赵尚志看冯占海和李忠权的脸sè,心放下了。 坐下后,冯占海道:“赵先生,请你回来是我们有了决定。” 赵尚志静静的听着。 “六个月,如果你们给我们足够的信心,那就跟你们干。”顿了顿,冯占海继续道:“但是,如果你们不能,赵先生,那就对不起了。” 赵尚志道:“冯师长,我相信,用不了六个月,你就会决定了。” 三十八章 在松花江上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一辆车停在了冯家的院子外,车门一开,下来两个军人。 两人一个大个子,一个小个子。 大个子是李成林,九十一师一团团长;小个子是蒋虎林,一团的一营长。 九十一师战斗力最强的是一团,一团战斗力最强的是一营。 和李忠权一样,李成林和蒋虎林也是和冯占海一起出死入生,都是冯占海的铁哥们,死党,今天来是冯占海请他们吃饭。 他们进来,发现李忠权也在。 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冯占海请李忠权、李成林和蒋虎林入座。 三杯酒落肚,没有隐瞒,冯占海把赵尚志的事儿说了,李成林和蒋虎林都张大了嘴巴。 好一会儿,李成林道:“师座,他们是什么人?” 李成林问的是韩立背后的人是谁,冯占海道:“赵尚志说,韩立就是头。” 蒋虎林道:“这个姓赵的是不是骗子?” 李忠权道:“他想骗什么?” 是啊,能骗什么?如果真是骗子,那是找死! 冯占海道:“如果六个月后我不答应,他们也就放弃,那这事儿就过去了。” 李成林道:“师座,你让我们做什么?” 冯占海道:“对外,赵尚志是我世交的孩子,我想让他当一营的副营长。你和虎林要全力配合他,练兵方面,他说什么是什么,但也要看住他。” ――――― 天蒙蒙亮。 什么味道?好香啊! 一连的士兵都成了狗,抽着鼻子向炊事班涌来。 炊事班热火朝天,喜气洋洋,从没这么高兴过。 “老王,做啥呢?”有人淌着哈喇子问炊事班头王德才。 在东北,这种事不新鲜,但九一八之后,除了几天年节,炊事班热火朝天地做好吃的,还从没有过。 “做啥?”王德才道:“肉酱豆腐、大肉包子,还有大米粥!” 哗啦哗啦哗啦……哈喇子一片一片地落,狗变狼,饿狼,士兵的脸不见了,只剩下一双双泛着青光的眼睛。 “老王,给我们吃?” “做这么多,不给你们给谁?” “今天什么rì子?” …… …… …… 士兵的伙食比老百姓强多了,起码吃粮食能吃饱,但起码就是起码,缺油,更别说肉了。 馋呢! 一个个伸着大舌头,等着开饭。 六点半,开饭。 每个人两块豆腐,一大勺肉酱,五个大肉包子,一小盆粥。 一打了饭,人人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不看身外物,全部jīng神都放在了肉包子和豆腐肉酱上了。 没人能慢条斯理的吃,没有任何别的原因,就是做不到。 一会儿,一个个小盆比狗添的还干净。 没吃饱,比没吃更饿,但没了。 今天,没有命令,人人的行为却空前的一致。 吃完饭,回到宿舍,人人都躺下,闭着眼睛回味着那诱人的滋味。 忽然,集合号响了。 要是以前,这会儿,很多人一定骂骂咧咧:死冷死冷的,麻痹的集合毛? 今天不一样,集合号一响,没人骂,麻溜的都出去了。 刚才吃的大肉包子肯定有事儿。 一连士兵列好队,营长蒋虎林站在队列前,一连长王大海向蒋虎林报告后,回归队列。 蒋虎林扫视众人一遍,问道:“肉包子好吃吗?” “好吃!” “想不想再吃?” “想!” “马勒戈壁的,吃了肉包子,底气立马足了。”蒋虎林骂了一句,然后,向身旁一指道:“想吃肉包子,找副营长。” 赵尚志上前一步,与蒋虎林并肩站立。 “赵副营长刚来,想以新法子练兵,所以自己掏钱,给兄弟们改善伙食。”蒋虎林道:“下面请赵副营长讲话,大家欢迎!” 肉包子看来还有。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赵尚志抬起双手,示意可以了。 掌声停了,赵尚志道:“我叫赵国华,蒙冯师长抬爱,命国华为一营副营长。鬼子占了我们的家乡,国华锥心泣血!” 众人的眼神冷了下来。 九一八和长城抗战之后,骁勇善战的东北军已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 九一八,尤其是长城抗战之后,军无斗志,训练有气无力,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又来了一个夸夸其谈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赵尚志心痛,他有很多话,但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突然,清亮的歌声响起。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rì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赵尚志歌声一起,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紧接着,好像是中了魔法,所有人目瞪口呆,泪流满面。 赵尚志也是泪流满面,但他还在唱着。 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出声来,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嚎啕恸哭声。 此时,队列散了,有的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跟傻了似的,而更多的是双膝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哭的快要昏过去了。 远处,冯占海和李忠权也是一动不动,泪流满面。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哭,这是每个人的灵魂在哭泣;也不是一个人哭,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在哭。 或者说,是一个民族在哭。 唱完了,赵尚志默默伫立。 第一次从韩立听到这首歌时,赵尚志哭过,现在,他还是和第一次一样不能自抑。 伫立片刻,赵尚志向哭的稀里哗啦的号手走去。 到了号手跟前,赵尚志拿过军号,放在唇边,吹起集合号。 天地肃穆。 战士列立。 赵尚志道:“想要回到我们可爱的故乡,从你做起,从我们每个人做起,从此刻做起,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做。” 没人回答,但每个人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赵尚志道:“十分钟后,全副武装出发。” “那首歌叫什么名字?”部队解散,冯占海和李忠权走了过来,到了赵尚志身边,冯占海问道。 “在松花江上。” 见冯占海不问了,蒋虎林问道:“兄弟,让弟兄们全副武装干什么?” 赵尚志道:“强行军。” 十分钟,队伍集结完毕。 前后,一连有了炯然的变化。 一连原本就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但胆气已失,所以训练再有素,装备再jīng良,遇到rì本人也是一群被驱赶的鸭子。 在松花江上的歌声改变了这一切,至少在这一刻,胆气又回到了他们胸中。 赵尚志扫视一遍,道:“出发!” 部队出发,赵尚志刚要走,卫兵牵来两匹战马,蒋虎林道:“兄弟,上马。” 赵尚志摇了摇头,道:“蒋营长,我自己走。” 蒋虎林一愣,然后笑道:“好,我也走。” 刚出城,风越来越大,像刀子一样削人的脸。 在赵尚志的带领下,部队以较高的速度行进。 快中午了,众人有点撑不住了,但没人说一句,都咬牙坚持。 他们不说,是因为赵尚志早上唱的歌、说的话,也是因为赵尚志率先垂范,以身作则。 赵尚志是白面书生,不仅以身作则,还帮助体力较弱的士兵,他们羞于启齿。 中午,到了小李村,赵尚志命令休息、吃饭。 炊事班早到了小李村,他们坐大车先行,到小李村准备午饭。 午饭是白面和苞米面两掺的大馒头,菜是白菜汤,汤里有三块大肉片,每块肉片足有一两重。 午饭和早上的肉包子一样香,但和早饭一样,只吃了“三分饱”。 休息一个半小时,开拔。 没人有一点怨言了,谁都知道,东西不是白吃的,能吃到肉包子肉片汤,拼命都干,又何况是强行军。 下午走的更辛苦,但没一个人掉队。 人就是贱皮子,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晚上七点,一连回到住地。 虽然极度疲劳,但也还远没到什么也不想,只想躺下的地步,他们最关心的不是休息,而是晚上吃什么。 身体好的,解散了也不去喘口气,而是直奔炊事班。 到了炊事班,闻到味儿,就走不动道了,干脆就在院子里转悠,根本不管冷不冷的。 一会儿,一连全部在炊事班集合。 浓郁的肉香弥漫。 幸福啊! 三十九章 手段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九十一师师部。蒋虎林进来,冯占海、李忠权和李成林都在。 “妈巴子,可把我累尿了!”蒋虎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大茶缸,咕咚咕咚灌了进去。 李成林道:“行了,我们都饿屁了,就等你小子了。” 四人到了隔壁,酒菜立刻端了上来,一会儿摆满了一桌。 等蒋虎林搂了一会儿,冯占海道:“虎林,觉得怎么样?” “我算服他妈这小子了,是个人物,我们比不了!”话出口了,蒋虎林也反应过来,嘻嘻一笑,道:“是我比不了,不包括你们啊。” 冯占海没笑,很严肃,道:“你照实说。” “哎。”沉了沉,蒋虎林道:“如果是我,像这样强行军,能有三分之一跟上就不错了,而今天无一个掉队。” 李忠权道:“这是早上唱的歌和好吃的作用吧?” 摇了摇头,蒋虎林道:“如果不跟着,我也会以为如此。”顿了顿,又道:“赵尚志善于带兵,能得到士兵的拥戴,他三言两语就能让士兵信服,我望尘莫及。” 蒋虎林是虎将,而且是九十一师对士兵最好的军官。 冯占海看了李忠权一眼,道:“我们可能会调走。” 李成林和蒋虎林大吃一惊,李成林道:“师座,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顿了顿,冯占海道:“少帅再有几天就回来了。” 提到张学良,几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张学良太窝囊,张学良没资格当东北军的领袖,但是,东北军里派系斗争错综复杂,壁垒森严,没人可以取代张学良。 没有张学良,东北军就是一团散沙,立马分裂。 看冯占海和李忠权的脸sè,李成林和蒋虎林都有点毛,蒋虎林道:“怎么了?少帅回来不好嘛?” 李忠权道:“老蒋无人君之量,一心消灭异己,而这样,异己永远是异己。” 李成林道:“我们就是异己。” 点了点头,李忠权道:“即使不能直接消灭东北军,也要让东北军一点一点削弱下去,而削弱东北军的法子就是让东北军无根。” 说到这儿,李成林和蒋虎林都明白了。 李成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难道少帅这次还要听老蒋的?” 众人无言。 去年三月,老蒋来保定,只是暗示张学良下野,众人苦劝,张学良不听,通电下野。 李忠权知道,早上的一幕触动了冯占海,冯占海心动了,而冯占海一旦认准了,就会不顾一切。 李忠权道:“韩立太狠了,跟这样的人干,师座,是不是多想想?” 李忠权说的韩立狠,不是指对rì本人,而是指对韩立的家人。 苏家屯大爆炸的消息传过来的越来越多,韩立的老爷子死在了rì本人的宪兵队,韩老二自杀……韩家简直是惨不忍睹。 不管有什么矛盾,那都是父母兄弟姐妹,韩立实在是太过分了。 “非常之时需要非常之人,只要能打rì本就可以。”冯占海道:“我想先和韩立接触一下,看看再说。” 沉默片刻,李忠权道:“师座,我的意见是再等等,等少帅回来,我们再劝劝少帅。” 冯占海苦笑,道:“少帅前些rì子给于军长的信里,少帅认为中国要强大就需要向德国学习,必须一个国家,一个党派,一个领袖。” 李忠权愣了,半晌,他苦笑一声。 冯占海道:“老蒋指望不上,不论是打rì本,还是我们东北军的出路。” 李成林道:“师座,我跟你赌!” 蒋虎林道:“我也是!这帮人够劲!” “师座既然决定了,我听师座的。”说到这儿,顿了顿,李忠权道:“不过,师座,我们不能失去九十一师的主导权。” 冯占海道:“如果我们心里始终想着九十一师的主导权,那我们还不如留在东北军。” 东北军是一个个山头,每个人都想霸住自己那块儿,生怕底下人取代自己。团长如此,旅长如此,师长如此,军长如此,张学良更如此。 张学良是根子,不,根子应该是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而张学良一脉相承,但张学良没有张作霖的雄才,所以,东北军的情况越来越糟。 最初,张学良培养的嫡系因为郭松龄反奉而损失殆尽,而后,张学良重新培植自己的嫡系,既所谓的少壮派。 派系之间水火不容,九一八丢东北,东北军兵强马壮却战力低下,派系间的倾轧是主要原因。 冯占海对此深恶痛绝,对张学良失望之极。 ――――― “二愣子,你们都吃啥了?”一个看着好像淌哈喇子的兵问一个五大三粗的兵。 “吃啥了?”二愣子仿佛腰缠万贯,抹了抹嘴巴头,拉着长音道。 “先说早上。”吞咽了吐沫,淌哈喇子的兵道。 “这么大的肉包子,五个!”二愣子来了个怀中抱月,最后比了出来的肉包子也和海碗有一比:“大米粥,满满一盆;肉酱,满满一大勺……” “中午呢?” “中午啊,这么大的白面馒头四个。”二愣子比划的馒头比篮球只大不小:“白菜汤管够,只是肉片大小,才这么长这么宽,就三两多点……” 围着二愣子的兵狂咽吐沫,他们一个个强忍着把二愣子扑倒,胖揍一顿的冲动:嘛玩意?才三两多点! 鼻子长的那儿都有,一连吃完晚饭,大部分人都睡了,但也有jīng神的,陪着闻味而来的众人继续回味幸福。 人越聚越多。 噼里啪啦……哈喇子掉满地。 “赵副营长……人咋样?” “赵副营长没说的……”二愣子一顿狂赞,而后,摇了摇头,道:“赵副营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公平。” “二愣子,你怎么说话呢?”一个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的小个子听二愣子说赵尚志的不好,立刻不干了:“赵副营长哪儿不公平了?” 二愣子脑袋一扑棱,道:“你没三块豆腐高,大家说说,你凭啥和俺吃的一样多?” 受不了了,有人喊道:“赵副营长也是我们的长官,一连凭啥?” “对,凭啥?” “找赵副营长去!” “对,找赵副营长去!” …… …… …… 众人义愤填膺。 ―――――― 五点,凛冽的寒风中,一营吹响了起床号。 早了一个小时吹起床号,但没人有怨言,每个人都麻利,没一点拖沓。 谁都知道,今天的起床号一定跟肉包子、大肉片有关。 昨晚,找了赵副营长,赵副营长说和营长蒋虎林商量商量,明天给他们一个准信儿。 这会儿就是明天! 列队已毕。 赵尚志站到了队列前面,大声道:“兄弟们,我和蒋营长商量过了,是这样安排的。全营都参加,以连为单位,每个连不能有一人掉队,背着也要跟下来,如果有一个人跟不上,吃以前的伙食。” 没人有意见。 赵尚志道:“五点二十分开饭,五点五十分全副武装集合,六点准时出发,解散。” 第四十章 交底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放下电话,赵尚志坐在凳子上沉思。 他到九十一师,今天,正好半个月,一切都如韩立预想的那样顺利。 当时,要收服九十一师,他认为需要做大量细致的思想工作,这当然需要时间,而韩立则认为这是小事一件。 虽然他也认为这个法子有效,但不会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韩立是对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冯占海晚上请他吃饭,应该是冯占海决心已定。 冯占海要六个月才能答复,他们也答应了,但显然,不能真拖到六个月才决定。 他也认为冯占海有提前决定的可能,但远没有韩立那样的信心。 这就是差距。 赵尚志正想着呢,石奎进来了。 四天前,石奎带着八个人也加入了九十一师。 刚开始,义愤填膺的只是一营的士兵,而后扩展至一团,如今,整个九十一师都义愤填膺。 要想控制行军的强度,必须有人跟着,显然,赵尚志一个人忙不过来。 石奎和三团商量行军的事宜,刚结束。 见赵尚志坐在那儿沉思,石奎在赵尚志对面坐下,道:“老赵,想啥呢?” 赵尚志道:“冯师长晚上请我吃饭。” 石奎眼睛一亮,道:“他们要决定了?” 石奎原本心眼就活泛,跟了韩立后,见识蹭蹭的长,赵尚志一说冯占海请吃饭,他就想到了冯占海可能要决定了。 赵尚志点了点头,道:“不是决定,是向前进展了一大步。” 石奎兴奋地直搓手,道:“那也仈jiǔ不离十了!” 一年前,他还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民,现在,他干的每件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越来越大。 不仅如此,更妙的是,事情干的越大还越安全。 在奉天,他们也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危险,可现在,只要把九十一师掌握在手里,石奎相信,他们就是想死也不容易了。 没人想死。 赵尚志道:“都谈妥了?” 石奎笑道:“有什么谈的?就是直接告诉他们怎么做。” 赵尚志和石奎正说着,蒋虎林进来了。 ――――― 风雪中,赵尚志、冯占海、李忠权和两名特战队员策马飞驰。 他们是去见韩立。 飞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到了保定西北五十里的大河村。 狡兔三窟,大河村是另一个郭家庄。 他们都是便装,没穿军服,风雪中,即使有些人也不可能认出来。 韩立站在院中,冯占海和李忠权一进来,就热情地握住两人的手,把他们请了进去。 进屋直接上炕。 坐着热乎乎的炕头上,韩立道:“失礼了,本该迎出去三里地,但没法子,小鬼子和蒋委员长要是知道我在这儿,就别想消停了。” 冯占海和李忠权的感觉很好。 客气了几句,谈正事,冯占海道:“韩先生,有什么我就直说了。” 韩立笑道:“冯师长,做人讲究个境界,我追求的境界就是冯师长跟我有什么说什么。” 冯占海不由笑了,他知道了,赵尚志口气那么大,根子在这儿,赵尚志不愧是韩立的人,只是韩立比赵尚志更理所当然,不过,虽然有点不舒服,但还可以。 冯占海道:“那好,韩先生,我就直说了。”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明白,韩先生,你如何能让一直让九十一师不离开保定,又如何能保住华北五省?” “冯师长,这两个问题是一个答案。”韩立道:“走,下地,参观参观。” 韩立说着,先穿鞋下地,冯占海和李忠权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么个小村子有什么参观的,他们也穿鞋下地,最后是赵尚志和孙玉勤。 下地后,到了外屋,地面上裂开一个洞口,韩立伸手让道:“冯师长、李参谋长,请。” 下去后,一开始,冯占海和李忠权有点迷糊,但随后,震惊之极。 地道如蛛网,辐shè出村外,四通八达,shè击口密布,还能防水防毒气。 韩立道:“冯师长,你是行家,如果这儿有一个营的兵力,九十一师奈何的了吗?” 不要说一个营,就是一个连,九十一师也无能为力。一个营,足以重创九十一师,如果九十一师大意,都有被打垮的可能。 冯占海道:“韩先生,九十一师无能为力。” 韩立道:“如果以保定为中心,这样的村子,几十个,上百个,组成一个巨大的地道网,冯师长以为如何?” 冯占海道:“保定?” 韩立道:“我们想在保定修建地下工事,小个子的航空炸弹都炸不动的地下工事。地下工事里,可以藏兵,能储粮,有战地医院,甚至可以建兵工厂。” 李忠权道:“韩先生,建这样的地道网得,你打算用多少时间?” 韩立道“大致建成需要一年时间。” 李忠权道:“韩先生,这得保密吧?” “当然。”韩立道:“比如大河村,有人在路口的地道放哨,一有陌生人接近,整个村子都知道。” 李忠权道:“那保定呢?” 韩立道:“保定的工事从周边的村子开挖。” 李忠权道:“韩先生,这得需要多少人啊?” 韩立道:“李参谋长,把老百姓发动起来,男女老少齐上阵,rì夜不停,再大的工程也不大,大河村就是例子。” 冯占海道:“韩先生,大河村的地道挖了多久?” 韩立道:“冯师长,不到两个月。” 冯占海吃惊地道:“韩先生,真的?” 韩立点了点头,道:“真的。” 回到屋里,又坐在热炕头上,气氛又前进了一大步。 冯占海道:“韩先生,赵先生说你是首领,我想再确认一次。” 韩立郑重地道:“我是天王老子,我头顶上没人。”顿了顿,又道:“不仅现在没有,将来也永远不会有。” 冯占海和李忠权相互看了看,他们自然听出了韩立的意思,两人心里有些激动,但也有些不安。 张学良让他们失望后,他们更渴望有个好领袖了,但韩立太年轻,能成吗? 冯占海和李忠权越倾向韩立,就越忐忑。 沉默片刻,冯占海道:“韩先生,你对中rì关系是怎么看的?” 韩立道:“中rì必有一战。” 冯占海道:“中rì开战,蒋先生说我们三个月亡国,韩先生怎么看?” 韩立道:“中rì开战,rì本必然北攻平津,南取淞沪,rì本的打算是速战速决,想迫使南京zhèng fǔ苟合,成为rì本的傀儡。” 还真有很大可能,冯占海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冯占海睁开眼睛,道:“韩先生一定有对策?” 点了点头,韩立道:“我们把保定建成坚不可摧的堡垒,在这里重创rì本,最大的战略意义就是给中国人以信心,一旦有了rì本可以战胜的信心,战争坚持下去,rì本国小人少的弊端会rì渐显露,rì本就必败。” “好!韩先生说的太好了!”韩立话音未落,冯占海就激动地道:“韩先生,我们已经决定了,一切听韩先生的。” 对冯占海的态度,韩立很满意,他点了点头,道:“时间不等人,我们首先要把保定经营好,让张学良和老蒋对咱们都没辙。” 李忠权道:“韩先生,你说吧。” 冯占海和李忠权都很激动。 他们清楚,不论rì本发动全面战争,还是蚕食华北,保定要是在这儿横着,其意义无与伦比。 rì本发动全面战争,他们不敢说,但rì本人要蚕食华北,则毋庸置疑,要是按韩立的计划做,他们毫不怀疑,rì本人没有成功的可能,一点都没有。 九一八,是他们的噩梦,那种耻辱,他们常常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那种耻辱不足为外人道。 他们会成为英雄,中华民族的英雄! 韩立道:“冯师长、李参谋长,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全面掌控九十一师。” 冯占海道:“韩先生,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让我交出兵权我也没二话。” 李忠权道:“韩先生,我也是。” 点了点头,韩立道:“冯师长、李参谋长,我想给九十一师动大手术,让九十一师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是那么说,但真要给剥夺兵权,谁也是不愿意的,李忠权道:“韩先生,大手术是什么意思?” 韩立道:“曾国藩首开先河,兵私将,将又私将,军队由公器一变而为私物。我们国家要想强大,不被列强欺负,这个必须得改。” 韩立这话,戳到冯占海的痛处了。 曾国藩受命组建湘军,但朝廷只有一纸命令,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曾国藩也照此办理,他也只是动嘴。 下面的人也一样。 如此一来,谁带出来的军队听谁的,人人眼里都只有那个给自己发响的人。 民**阀混战,很大的原因是这个。 国家,军阀互斗,军阀内部,派系互斗,派系内,更有派系,没有谁是安稳的。 几十万上百万军队的军阀混战,说跨就垮了,中原大战,蒋介石用肉弹银弹打垮冯玉祥、阎锡山,原因就是这个。 这个问题,东北军一点也不比其他军阀差,rì本之所以能占领东三省,这是很重要的原因。 冯占海更激动,他道:“韩先生,怎么改?” 韩立道:“改也简单。” 冯占海晕了,他急切地道:“韩先生,请讲!” 韩立道:“就是要士兵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也就是让士兵知道他们是为自己而战。” 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为自己而战。 这几句话回荡在所有人的心底。 赵尚志、孙玉勤、冯占海、李忠权的眼睛都越来越亮,韩立也一样,这一刻,他感到了这几句话中所蕴含的力量。 他的血沸腾! 他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又仿佛置身血与火的战场。 冰天雪地,趴伏着衣衫单薄的战士,整排整连被冻死,却依旧紧握手中冰冷的钢枪,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血与火的战场,战士们舍死忘生,迎着炮火,毫不畏惧。 他看到了两个战士,一个腿被炸断,一个眼睛被打瞎,瞎眼的战士背着断腿的战士,他们不是在逃命,而是依然在战斗。 之所以有这样的战士,就是,他们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为自己而战! 赵尚志道:“怎么才能做到?” 韩立道:“在连队设立党支部。” 四十一章 土匪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屋外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chūn,热气扑脸。 韩立舒舒服服地靠坐在被垛上。 他在看书,看《资治通鉴》。 看书,韩立没什么瘾,他是电脑世代的产物。 电脑在手,天下我有。 韩立喜欢军事,也关心国际时政,但这些都只是表现在逛大大小小的论坛,几乎不看书。 主席总理老帅统统不在,他不得不理所当然、责无旁贷、义不容辞把国家救亡图存、民族复兴的责任背起来。 逛论坛时,韩立从不发言,因为比起那些大牛来,他差得太远。 比起大牛来都差得太远,那比起主席总理那些革命老前辈,不就差得连影都没有。 主席总理那么高,国家都走的那么艰难,何况是他呢? 治理国家不是儿戏,他“未卜先知”知道的一些的东西远远不够。 韩立不得不看书,而且不能走马观花,必须沉下心来看。 亚历山大! 古书,看进去了,实际上也很有意思。 韩立渐入佳境,蒋素丽进来都没发觉。 蒋素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道韩立难怪了不起。 喜欢看书又不死读书的人都了不起。 站了一会儿,蒋素丽道:“韩立。” 时间长了,蒋素丽发现韩立人很好,很好相处,一点也没有上位者的气势,有时就像邻家淘气的大男孩,她一点也不怕韩立,也不拘束,所以,她一直对韩立直呼其名。 韩立抬起头,见是蒋素丽,他把书放在炕上,问道:“有事儿?” 蒋素丽道:“保定的土匪会道门都调查清楚了。” 人少,蒋素丽身兼多职,报务也管,情报工作也参与,还是韩立的机要秘书。 韩立坐起来,道:“我看看。” 蒋素丽把文件递了过来。 一页一页,韩立仔细看着。 忽然,韩立眼睛一亮:票儿、张越明、梁爷…… 他看过一本写保定土匪抗战的小说,据说小说里的人物很多是真的,没想到真是。 看完了,韩立沉默良久,然后道:“查票儿和张越明两人,越详细越好。” 蒋素丽下去安排了,韩立又靠在被垛上,闭上了眼睛。 ――――― 北理街,有一所气派的宅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流涌动,热闹极了。 气派的宅院主人是卢文钊,卢文钊是保定商会的会长。 卢文钊快五十了,长袖善舞,极擅经商,但旺财不旺子,卢文钊俩女儿,没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今天,卢文钊纳妾,大喜的rì子。 卢文钊交游极广,三教九流,保定的头面人物,土匪、会道门的兄弟、zhèng fǔ官员、商家,几乎都到了。 卢文钊挨桌敬酒。 “哎,他妈的,老子这回亏大发了!”一个大嗓门丧气地说道。 卢文钊进来,笑道:“谢老三,你怎么亏大发了?” 一旁,一个大秃脑袋笑道:“卢爷,谢老三太贪,北面的爷往外放货,谢老三想黑人家,就提高了价钱,赊了更多的货。” 谢老三道:“哎,我还他妈的以为遇到傻子了,谁想得到,不是人家傻,傻货是我!” 卢文钊笑了。 前些rì子,有人以赊货的方式向外发货。 这事儿实在是新鲜,赊货,尤其是大量的货物,一般只能是长期打交道,信得着才行,但这家,似乎不知道什么叫肉包子打狗。 卢文钊觉得奇怪之极,不过,他也赊了一部分货物。 苏家屯大爆炸,谜底揭开了,就卢文钊所知,不论是土匪,还是jiān商,没人敢赖账。 卢文钊看向左面的一个年轻人,问道:“越明,你赊没赊?” 这屋都是土匪。 在保定周围的几个县,干杀人越货勾当的,就是他们这些土匪,但大伙儿都有个默契,不在保定城里做活儿。 之所以有这个默契,是因为只要保定城平静,官面儿就对土匪放任不管。尤其是,几乎所有成规模的土匪都在城里有买卖。 开这些买卖,不仅可以挣大钱,还可以洗钱,把那些抢掠来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正正当当地卖出去。 jǐng察和土匪是利益共同体,要在城里做活儿,那些jǐng察就受不了,就会打破这个利益共同体,那对谁都不好。 所以,这个默契是很严格的,没有人敢违背,就是走单帮的也不敢。 卢文钊问的年轻人是天马山的大土匪张才明的干儿子,张越明负责城里的十几处买卖。 虽是大土匪的干儿子,但张越明为人仁义,做事儿公道,卢文钊和张越明的关系不错。 张越明道:“我也赊了点。” 卢文钊给众人敬了酒就离开了,谢老三道:“哎,你们说,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们,他们还敢收货款?” 大秃脑袋道:“谢老三,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老实的把钱准备好吧。” 一旁,张越明开始出神:这样的英雄人物,能认识就好了! ――――― 吃完饭,张越明的jīng神不同以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外面虽然天寒地冻,小风嗖嗖的刮人脸,他也不坐车,一个人往家里走。 离家还有一百多米,这条巷子极为僻静,好天也不见几个人,这时候就更轻易也不见个人影了。 忽然,后面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不对! 张越明忽然反应过来,后面的人似乎是奔自己来的,他的手握住了袖筒里的枪把。 后面的人和张越明走了个肩并肩,道:“张老板。” 那人戴了个大皮帽子,差不多遮住了半张脸,根本看不清,但也可以肯定,不是熟人。 张越明道:“您是哪位?” 那人抬起头来,又把大皮帽子往上抬了抬,把脸露了出来。 张越明吃惊地张大了嘴吧,这个人他认识,而且打过交道,就是在保定赊货的人。 张越明激动,他道:“赵老板!” 赵老板把大皮帽子拉下,又把脸遮住,道:“张老板不是不欢迎我吧?” 张越明赶紧道:“哪里,哪里!我刚才还在想你们呢!” 赵老板道:“我们聊会儿?” “可以,可以!”顿了顿,张越明道:“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吧?” 赵老板点头。 一会儿,到了,张越明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娇俏的小媳妇,小媳妇是张越明的媳妇李巧珍。 李巧珍有些惊讶,丈夫从没带人来过家里。 张越明介绍道:“这是我媳妇李巧珍,这是赵老板。” 李巧珍和赵老板打过招呼,张越明道:“家里的,准备些酒菜。” 赵老板道:“不用麻烦嫂子,我吃过了。” 张越明道:“小珍,我和赵老板要谈些事,你泡点茶。” 一会儿,李巧珍把茶端上来,出去时把门轻轻带上。 张越明道:“赵老板,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尽管说。” 赵老板道:“张老板,愿不愿跟我们干?” 张越明一愣,道:“干什么?” 赵老板道:“打鬼子。” 略一犹豫,张越明想到了李巧珍,但随即,热血上涌,他道:“我干!” 赵老板道:“张老板,痛快!” 张越明道:“什么痛快?当土匪自然不如跟你们干,你们找我就是看得起我张越明!” “好!”赵老板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生死与共!” 张越明越来越激动,全身汗毛都竖起。 一瞬间,张越明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就是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但现在,结束了。 张越明道:“赵老板……” 赵老板道:“我叫赵铁成,你叫我大成子好了。” 张越明道:“那好,大成子,要我干什么?” 赵铁成道:“我们调查了保定的土匪,最后老大选中你和票儿,老大要你们把保定的土匪都收服了。” 张越明大吃一惊,道:“什么,把保定的土匪都收服了?” 赵铁成点了点头。 是啊,自己吃惊个什么劲儿,人家能做劫鬼子军列、炸死土肥原、苏家屯大爆炸那等惊天动地的事儿,收服保定的土匪还不是小菜。 张越明喊道:“小珍!” 李巧珍推门进来。 张越明道:“准备酒菜,要快!” 四十二章 票儿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大雪飘飘,北风如刀。 雪雾中,一匹白sè的大马奔腾。 白马上的骑者是张越明,他这是去保定城西的完县。 完县,有他一同长大,一同习武,一起打家劫舍的兄弟票儿。 在张越明心里,票儿始终都是他的好兄弟,但可惜,现在他和好兄弟之间,隔膜越来越深。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难保不会有一天,他和票儿要生死一搏。 现在好了,他终于想通了,原来他和票儿之间的那点事儿,其实就是一点破事儿,随手就能扔了。 这都得感谢韩立,是韩立让他张越明脱胎换骨。 风雪中,张越明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策马飞驰了三个小时,张越明到了花塔山,梯子沟。 花塔山,梯子沟,整个都被雪雾弥漫。 雪太大了,天太冷了,聚义厅中,大火盆里,劈柴烧的滋滋直响。 偌大的聚义厅,一条大汉斜躺在一张虎皮大椅上,望着门外的风雪出神。 大汉身材高大,但面目却很清秀,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岁。 大汉很年轻,出神的眼眸中却透着沧桑。 大汉就是票儿,票儿很寂寞。 忽然,一个小土匪跑了进来,禀道:“当家的,十三太保来了。” 票儿愣了,半晌,才道:“请。” 小土匪出去了,票儿随后也走进了风雪中。不一会儿,张越明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囊。 风雪太大,不好说话,两人进了聚义厅后,票儿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越明已经把酒囊交给了小土匪,抱拳拱手,道:“小弟忽然想十二哥了,所以就来了。” 盯着张越明的眼睛,片刻之后,票儿笑了。 票儿笑了,张越明也笑了。张越明笑了,票儿笑的就更厉害了。最后,两人都笑出了眼泪。 好半晌,笑声这才止住。 抹了一把眼泪,票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越明一指大火盆,道:“十二哥,坐下说。” 两人围着火盆坐下,张越明道:“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跟我讲了一些事儿,让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那点事儿,那就是一点破事儿。我们为这点破事儿烦心,太不值当了,我发现以前我们真是太傻了!” 票儿笑的更愉快了,而后,他正sè道:“明子,你想怎么做?” 张越明道:“票儿,我不是说了吗,那就是一点破事儿,不足挂齿。” 票儿眼里的讶sè越来越浓,他问道:“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跟我说说。” 张越明道:“弄点肉,我饿了。” 票儿对一旁侍候的小土匪,吩咐道:“去,弄点肉来。” 不一会儿,小土匪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支铁钎子,上面插着几支羊大腿。 张越明道:“昨天卢会长纳妾,我去吃喜酒,回家时遇到了一个人。” 票儿道:“是谁?” 张越明道:“半年前,有个人大量赊货,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说着,票儿突然反应过来,他腾地站起身来,道:“你是说你遇到劫鬼子军列的好汉了?” 张越明笑道:“不是我遇到了,是他们找上了我们。” 票儿坐下,急道:“他们找我们干什么?” 张越明道:“要我们跟他们干。” “太好了!”票儿激动极了,抓过酒囊,嘴对嘴,灌了起来。 灌了一会儿,票儿问道:“他们的大当家是不是韩立?” 张越明道:“我特意问了,是。” 票儿又把酒囊举了起来,接着灌。 张越明看着票儿,眼睛湿润了。 票儿之所以这么激动,除了和他同样的理由外,票儿还有自己的原因。 票儿超级崇拜韩立,因为韩立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儿:韩立把自己的家人往死了坑。 票儿是保定府高阳县人,他的父亲是个绸缎商人,名叫王加林。 王加林在高阳县西街上开着三处店铺,家里很有钱。 票儿五岁那年,跟着家里的佣人到街上去玩儿,被满城县天马山的土匪张才明“绑”上山了。 张才明已经盯了王加林很久,他把票儿当了金票。 金票是土匪的黑话,绑的人家里有钱,就叫金票,没钱的就叫柴票。 张才明把票儿绑上天马山之后,就找了一个花舌头,也就是在土匪与被绑者家属之间的讨价还价的说和人,去给王加林传话,要王掌柜出两万大洋领票。 张才明本来很有把握地想赚一笔,是啊,谁家的儿子被人绑了,还不急塌了天呢?富人的儿子更加金贵啊,还不得赶紧花钱领票来啊。 可是,谁也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声名赫赫的张大土匪郁闷了,彻底是郁闷了,都郁闷到姥姥家的灶坑里的蚂蚁洞去了。 王加林,票儿的亲爹,就这位绸缎商人,竟是个天上难寻,地下难遇,绝对的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王加林跟花舌头撂下了了狠话:“这孩子还小呢,谁知道长大了是个葫芦是个瓢呢?钱,我肯定不出,儿子我也不要了,好汉们看着办吧。” 花舌头听得直了眼睛,呆呆地瞅了王加林半晌,好半天才醒过神儿来。 花舌头都有三寸不烂之舌,死人都能说活了,但这位,郁闷了,纠结了,面对王大财主,只撂下了两个字“你狠!”,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跺了跺脚,掉头走了。 后来,王加林说到做到,真的没有领票。 张才明干瞪眼,对这样的神人,他一点辙也没有,气得骂了好些天。不过,张才明也没撕票儿,他不甘心啊,他不相信这个绸缎商人真能财迷心窍舍得了儿子? 于是,张才明就把这孩子“养”了起来。 绑票绑成了养票儿,张才明气的不行,就挂了倒劲,非要和王加林较较这个劲不行。 此后,张才明走哪儿,就把孩子带到哪儿。 这劲一挂就是一年,绸缎商人王加林真就没有来领儿子。 这个时候,张才明也泄气了,知道他输给了这个王八犊子。可这个时候,他也对孩子有了感情,舍不得撕票了。于是,就认孩子做了养子,并随口给起了个名字:票儿。 后来,票儿长大了,三年前,去见了见自己这位神一样的父亲。 最后,票儿什么也没做,王加林根本不知道票儿来过。 韩立对韩家人的无情,别的人多多少少感觉有点那个,但票儿不同,他感觉痛快极了。 放下酒囊,票儿坐下,道:“你见着韩立了?” 摇了摇头,张越明道:“没有,找我的人是当初赊货的掌柜。” 也是,韩立那么大的英雄能随便见他们吗,票儿道:“他要我们干什么?” 张越明道:“要我们把保定的土匪都收复了。” 票儿愣了,道:“收服土匪干什么?” 张越明道:“他们要占据保定。” 票儿不解,道:“他们不是要打鬼子么,占据保定干什么?” 张越明道:“他们认为鬼子会继续侵略……,所以他们要在保定阻击鬼子。” 随着张越明的讲述,票儿的脸sè越来越难看,到后来,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已经是狰狞了,他骂道:“吗了隔壁的,小鬼子要是敢来,老子不把他们的卵子挤出来,我就他妈不是人!” 张越明笑了,他把酒囊递给票儿。票儿接过去,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而后,他又把酒囊递给了张越明。 张越明接过酒囊,喝了一口后,道:“我越来越觉得他们说的情况很可能会发生,票儿,你想想,要是小鬼子真打来了,我们那点事儿是不是破事儿?” 轻轻叹了口气,票儿道:“就是没有小鬼子的事儿,那也是点破事儿。这个怨我,我要是信任你,我们推心置腹好好谈谈,那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张越明笑道:“行了,票儿,我们这是大哥别说二哥,二哥也别说大哥,都一个样。” 两兄弟,一世人,压在心头几年的疙瘩解开了,两人都开心极了,他们喝着酒,吃着肉,说着话,直到轰然醉倒,沉沉睡去。 四十三章 同命相怜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第二天,张越明和票儿回到了城里。 票儿没来过张越明的家,也没见过李巧珍,昨天兄弟俩说开了,没了心结,票儿到了城里,自然要来张越明的家看看。 开了门,进了院,张越明给两人介绍。 李巧珍惊喜,她知道丈夫最难过的就是和票儿的关系,甚至到最后两人还要生死相搏,你死我活。 现在看这样子,两人没事了。 但,票儿看自己的神sè有些奇怪。 张越明叹了口气,这口气,他是为自己叹的,也是为票儿。 俗话不是说么,跟啥人,学啥人,跟着老鼠会打洞。 票儿就是。 票儿被张才明收养,在土匪窝里长大,又着跟张才明这么个大土匪,打家劫舍、劫道绑票和土匪各种杀人越货的手段,渐渐就烂熟于心了。 张才明见票儿脑筋活泛,手脚麻利,悟xìng天分都不错,就更加宠爱,就有心让他深造历练一番。 在票儿十四岁的时候,张才明便将票儿与张越明,一同送到保定城内的孙氏国术馆去学艺了。 票儿能有如此际遇,和张才明没儿子有很大的关系。 张才明没做土匪之前,受财主陷害,坐了两年大牢,就失去了造人的能力。当了土匪之后,为了延续香火,他就猛收干儿子,一连收了十三个,号称十三太保。其中,票儿是十二太保,张越明是十三太保。这也是为什么,张越明叫票儿十二哥的原因。 张越明比票儿小一岁,两个人自小在一起玩耍,很要好。然后,又一起在孙氏国术馆学武,感情就更好。而且,他们感情好,主要是彼此投缘。否则,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也不成。 但是,从孙氏国术馆学成出来后,兄弟两人就越走越远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张才明的老婆牛桂花。 土匪的老婆大都是抢来的,牛桂花就是,她是典型的被抢来的压寨夫人。 在成为张才明的压寨夫人之前,牛桂花是唱河北梆子的演员,也就是戏子。 河北梆子是保定府这一带人最喜欢的戏曲,喜欢的程度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什么京剧、评剧,都一边玩去,跟河北梆子没法比。 牛桂花很红,大红。 她五岁登台,七岁唱红,还与河北梆子的著名演员银达子同台演出过《汾河湾》,轰动一时。 牛桂花不仅嗓子好,人样子也是极漂亮的。 瓜子脸,大眼睛,画儿似的。她梳着一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长长的,粗粗的,都搭到了屁股上了。一走路,甩来摆去,能惹得男人们心里着火。若是披散开,就像黑缎子一般漂亮,能看得女人们眼热。 就是这样的牛桂花,却成了土匪的老婆。 张才明娶牛桂花,很偶然。 那一次,他下山到安新县绑票,很顺当地做完了案子,也吃饱喝足了,就到安新县城里的戏园子里看戏散心。 那天,正巧牛桂花挂牌演出,唱大本《杨排风》。张才明一脚迈进戏园子,刚听了一耳朵,就被迷住了。 余音绕梁啊! 看戏的时候,张才明相中了牛桂花,他xìng子急,戏没散呢,就等不及了,从腰里掏出枪来,朝天“咣”、“咣”放了几抢。然后,乘着乱,指挥着手下一拥而上,就把已经六神无主的“杨排风”抢下台来,装进一条麻袋里,连夜弄上山来了。 做土匪的老婆,牛桂花自然不愿意,但不愿意又能如何? 女人都容易认命,何况张才明是这一带声名赫赫的大土匪有钱有势。实际上,做张才明的老婆,比唱戏强多了。 认命之后,牛桂花就开始以寨主夫人的角sè开始为人处事了。 还是一个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了张才明的压寨夫人之后,牛桂花跟着张才明一起打家劫舍,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土匪。 张才明茄子了,没法生孩子,而没孩子的女人算什么女人,将来老了怎么办?于是,牛桂花也学着张才明,下山弄了一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干儿子。 这个干儿子就是张越明。 在十三个太保之中,最有出息的就是票儿和张越明,其他的都不值一提。所以,将来天马山归谁,毫无疑问,就是票儿和张越明其中的一人了。 票儿脾气大,xìng子直,他不待见牛桂花这个干妈。于是,自然而然的,牛桂花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张越明身上。 票儿和张越明从孙氏国术馆出来后,票儿就在城里掌管天马山的买卖,而张越明则回天马山掌握兵权。 票儿很有经商的能力,在他的主持下,买卖是越做越红火,而这其间,他与牛桂花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票儿发展的越来越好,牛桂花就加紧步伐对付票儿。 为了笼络票儿,也为了监视票儿,牛桂花给票儿张罗了一门亲事儿,牛桂花把自己的侄女牛chūn丽嫁给了票儿。 嫁给票儿后,牛chūn丽就成了牛桂花安插在票儿身边的探子,不论大事小事儿,牛chūn丽都说给牛桂花知道。 一年前,牛桂花谋害票儿不成,票儿终于怒了,他以牛chūn丽偷人为名,把牛chūn丽给崩了。 他杀牛chūn丽,是生生往牛桂花眼里插棒槌。 牛chūn丽生得极漂亮,比牛桂花年轻时还漂亮,票儿很是喜爱,他当初也想和牛chūn丽好好过rì子。 虽然杀牛chūn丽,票儿丝毫也不后悔,但看到张越明相好的女子,难免想起了牛chūn丽,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票儿因为牛桂花死了老婆,张越明也一样,不过,他的老婆不是他杀的,而是牛桂花。 牛桂花把张越明当儿子看,既然当儿子看,那儿子的终身大事自然得由当娘的来cāo持,但偏偏在这个牛桂花最看重的事情上,张越明却自己做主了。 有一次,张越明到阜平县办事儿回来,路过于家庄时,天sè晚了,他就住在了大地主于崇文家里。 在于崇文家里,张越明看见了于家的一个使唤丫头。 这个使唤丫头叫于秀枝,父亲于老万是大地主于崇文家的长工。后来,于老万得病死了,于秀枝就在于崇文家当了使唤丫头。 于秀枝长得模样好看,有那么一股勾人的劲儿,张越明一搭眼就看中了,他和干爹张才明一样,也xìng急,当下就给自己定了亲。 其实,于崇文也早看中了于秀枝的相貌,本来想娶过来做个添房,可是让张越明抢先了一步。 于崇文惹不起张才明手下的这位十三太保,就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他答应挑拣一个黄道吉rì,亲自把于秀枝送到山上去成亲,但张越明不干。 张越明了解牛桂花的为人,虽然是为他好,但也不甘受牛桂花摆布,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就更不行。 张越明也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xìng子也是野的很,做事干脆利落。当天夜里,他就在于崇文家里办了喜事,还以女婿的身份,孝敬了于崇文一百块大洋。 第二天,就把于秀枝领到天马山上来了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牛桂花再不愿意,再不满,也得捏着鼻子认了。但是,这件事牛桂花虽然不得不认,可这口气咽不下。结果,于秀芝上山不到一年就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张越明认识李巧珍,是在媳妇死后,在他替换票儿,到保定掌管天马山的买卖之后的事儿。 李巧珍是一个河南女子,家乡遭了洪水,全家失散,她只身流落到保定,就在城内的酒楼茶肆唱小曲儿,哄得客人们高兴,挣几个小钱,以此为生。 那天,张越明去西大街的得月酒楼赴宴,遇到了,听李巧珍唱了一曲《五更寒》。 这是个酸曲儿,李巧珍唱得悲悲切切,声声入耳,听得张越明心如刀割,泪流满面,再看李巧珍梨花带雨的俊俏模样,心中更是十分地爱怜了。 酒宴散了,他就把李巧珍带到了自己的店铺,二人由此就住到了一起。 由于担心牛桂花加害,张越明既不敢带李巧珍上山,也不敢和李巧珍正儿八经地办喜事。 进了屋,刚坐下,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李巧珍去开门,票儿和张越明穿鞋下地,他们刚出屋子,就见李巧珍一个人回来了。 张越明问道:“谁啊?” 李巧珍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张越明。 张越明打开一看,对票儿道:“下午一点,我们到小李村。” 票儿道:“不是他要见我们吧?” 摇了摇头,张越明道:“不知道,可能吧。” 票儿和张越明都很激动。 他们虽是土匪,但血远比一般人热,而真正能激发他们热血沸腾的就是打鬼子。 以前不知道怎么做,现在,有了方向。 四十四章 筹划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寒风呼啸。 小李村外,赵铁成骑在马上,他在等候张越明和票儿。 张越明和票儿准时到了,张越明认出了赵铁成,他们勒住了马头。 赵铁成在马上抱拳拱手,道:“张大哥,这位是票儿大哥吧?” 张越明点了点头。 票儿也在马上抱拳拱手,道:“我是票儿,你是铁城兄弟?” 赵铁成点点头,道:“二位大哥,我们走。” 三人策马飞驰,两个小时后,到了大河村。 到了一个院子前,赵铁成翻身下马,张越明和票儿也跟翻身下马。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 赵铁成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老大。” 张越明和票儿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年轻了吧,和他们的年纪仿上仿下,差不多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票儿道:“你就是韩立?” 韩立微笑着道:“对,我就是韩立。”然后道:“你是票儿吧?” 票儿激动地道:“我是票儿!” 韩立目光转向了张越明,道:“张老板。” 张越明道:“老大,您好。” 韩立道:“屋里请。” 票儿和张越明身上仿佛有电流通过,第一次见面,韩立他们一点也不陌生,韩立就是他们的归宿。 韩立也类似,或许因为小说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说不清的缘份,总之,韩立非常喜欢票儿和张越明。 感情是可以传递的,可以互相影响的。茶香袅袅,坐在炕上,三人已没有陌生感。 韩立道:“我们投缘,都是兄弟,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时间紧迫,我有啥说啥。” 票儿道:“老大,你说,你说啥是啥!” 紧跟着,张越明也道:“是啊,我们跟你干了,就是把命豁出去了。” “好!”点了点头,韩立道:“首先,你们必须把天马山控制在手里。” 票儿和张越明相互看了看,票儿道:“没问题,我们马上干。” 天马山的张才明虽是保定最大的一股土匪,但票儿和张才明联手,废掉张才明不是什么难事儿。 接着,韩立说了对土匪的规划,票儿和张越明的眼珠子刷刷冒光:老大就是老大,瞧人家做土匪的境界! 最后,韩立道:“让铁城跟你们去。” ――――― 雪sè茫茫,火车隆隆。 包厢里,陈范有和茅以升两个人就着卤菜、五香花生和酱牛肉喝酒。 陈范有和茅以升是好朋友,两人年纪差不多,陈范有三十七岁,茅以升三十九岁,两人结识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 茅以升是土木工程专家、桥梁专家,他干什么都少不了优质的洋灰,而陈范有也是土木工程师,又是国内生产洋灰的龙头。 如果不是好朋友,茅以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陈范有到北方来,尤其是陈范有还不说原因。 一会儿,火车进了保定火车站。 陈范有和茅以升刚出了火车站后,一辆马车在他们身边停下,陈范有看了看车老板,一句话没说,就和茅以升上了车。 马车的外表很普通,车厢里却不普通,不仅铺着厚厚的褥子,竟然有一个火盆。 炭火烧的正是时候,通红通红的,几乎看不到烟。 这是去哪儿?一切的一切,令茅以升愈发好奇。 出了城,陈范有道:“唐臣,你不是想知道我带你来干什么吗?” 茅以升没好气地道:“现在能说了?” 陈范有笑道:“能说了。” 茅以升道:“那好,汝良,说说吧。” 陈范有道:“唐臣,如果你知道是去见谁,就会觉得不虚此行。” 茅以升道:“行了,汝良,别卖关子了。” 压低声音,陈范有道:“炸死土肥原的人。” “啊!什么!”茅以升大吃一惊。 土肥原在中国绝对是名人,死了之后名气更大。 “是韩立?”茅以升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陈范有点了点头。 茅以升激动。 凡是有血xìng的中国人,不是像蒋委员长那样站得太高看得太远的,这些年,无不对rì本人恨之切齿,胸口堵的难受。 这些年,韩立所为是唯一让中国人开心的事儿。 茅以升字唐臣,意思是做大唐之臣,也就意味着对国民zhèng fǔ的失望。 茅以升道:“韩先生是什么人?**?” 陈范有摇了摇头,道:“韩先生是国民党,但他看不上蒋先生,也看不上其他的大人物,他是自己的老大。” 点了点头,茅以升道:“韩先生见我做什么?” 沉吟片刻,陈范有道:“唐臣,你觉得rì本人的胃口会止于东四省吗?” 茅以升道:“肯定不会,rì本人至少对华北五省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陈范有点了点头,道:“韩立要使rì本人图谋华北五省的野心不能得逞。” 茅以升道:“他想怎么做?” 陈范有道:“我把你拽来就是为这个。” 茅以升道:“我能做什么?” 陈范有道:“韩立要把保定建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保定怎么可能挡住rì本人?造什么样的工事也不行。茅以升皱着眉头,他道:“汝良,你不是开玩笑?” 摇了摇头,陈范有道:“我当初也以为开玩笑,但不是。” 茅以升大奇,他了解陈范有,道:“这怎么可能?” 陈范有道:“韩先生请你来是为了建造地下工事,他要把……” 随着陈范有的讲述,茅以升瞠目结舌。 马车到了郭家庄,天已经黑了。 二十里路走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马车绕了大远,而且不是一圈。 这么做,绝没有人能知道马车到了郭家庄。 到了郭家庄,见到韩立,打过招呼后,没等落座,茅以升道:“韩先生,我想先看看地道。” 韩立道:“好。” 下到地道,看了一遍,茅以升激动的难以自抑。 茅以升军事上是外行,但他也知道,要是按陈范有所说,如果真能以保定为中心,建立完善的地道网,那绝对是rì本人的噩梦。 保定一定可以成为华北的定海神针。 四十五章 养敌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南京,总统府。 侍从室主任王良海轻轻推开总统办公室的门,微微躬身,请张学良进去。 蒋介石坐在办公室后,腰杆挺得笔直。 张学良进来,到了办公室前,立正,微微鞠躬,道:“委座好!” 蒋介石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到了张学良面前,上下打量着张学良,大声道:“汉卿,jīng神很好么!好,好啊!” 张学良道:“谢谢委座。” “过来坐,过来坐!”蒋介石很热情,他和张学良在沙发上坐下。 蒋介石看着张学良,很满意,去欧洲前,张学良对他很有意见,但从欧洲,特别是从德国回来,张学良变化极大。 访问德国,张学良获益良多,最大的收获是德国鼓吹的“一个国家,一个军队,一个领袖”。 回来几天,张学良到处鼓吹这个。 张学良当然有自己的心思,要保住自己的势力,但没有大野心,大方向是跟他的,和张学良的关系类似父亲和藏心眼的儿子。 听张学良做完了思想汇报,蒋介石道:“汉卿,我知道你爱玩,但今后可不能玩了,国家需要你!” 张学良道:“委座,我前天见了汪院长,他说让我担任南京卫戍司令。” 沉吟片刻,蒋介石道:“汉卿,你是怎么想的?” 张学良道:“委座,我想做南京卫戍司令。” 摇了摇头,蒋介石道:“汉卿,东北军离不开你。” 张学良沉默,他意识到蒋介石是不会同意他干这个南京卫戍司令的,原因正如蒋介石说的,东北军离不开他。 良久,张学良道:“委座,我回北平。” 点了点头,蒋介石道:“汉卿呢,有两件事,你选一个。” 张学良一愣,道:“委座,什么事?” 蒋介石道:“一个是你去剿刘黑七,一个是去鄂豫皖剿赤匪。” 张学良心一沉。 调东北军离开河北,东北军上下一定极为反对,他也不愿意,他想做这个南京卫戍司令,就是这个原因。 张学良刚离开,办公室的侧门开了,杨永泰走了进来。 杨永泰,五十五岁,蒋介石的首席智囊,政学系巨擘,蒋介石看杨永泰,如刘玄德之诸葛卧龙,曹孟德之郭嘉郭奉孝,言听计从。 杨永泰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发明人,杨永泰的安内不仅指**,也是指不听zhōng yāng号令的军阀。 此策一献,蒋介石既惊为天人。 杨永泰在蒋介石对面坐下,蒋介石道:“畅卿,你怎么看?” 叹了口气,杨永泰道:“委座,汉卿会答应的。” 蒋介石也叹了口气,怎么大家都不能学张学良呢?如果人人如张学良,他也不会这么烦了。 如果张学良当南京卫戍司令,自然就不能统领东北军了,但是,张学良依然是东北军的头。 张学良跟他耍小聪明。 东北军根本不**他,没有张学良,他对东北军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张学良才想当这个南京卫戍司令。 哪有那好事。 又叹了口气,东北军势力太大,即使张学良听话,消除东北军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蒋介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杨永泰接着道:“委座,赤匪的力量太小了,是不是我们的人再过去一些?” 以前,蒋介石一心想消灭**,三二年,杨永泰投靠蒋介石,献攘外必先安内之策,认为剿共为虚,消灭军阀为实。 蒋介石看后,大悔,因为这个时候,**已经被他灭的差不多少了。现在,为了消灭军阀,还得重新培养**的力量。 rì本人步步进逼,没时间了,为了尽快把**的力量壮大起来,只能设法使**投到**那边去。 这么做,虽然主要将领知道怎么回事,但那些兵不知道啊,而且,**最厉害的,就是赤化。 士兵一过去,几乎都被赤化了。 还派? 蒋介石道:“会不会养虎为患?” 杨永泰笑了,道:“委座,**的人很厉害,但可惜,这儿不行。” 杨永泰指了指脑袋,意思是**的首脑不行。 杨永泰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这一层意思是马屁,极为高明的马屁:**的首脑不行,就是国民党的首脑英明,而国民党的首脑自然是蒋某人。 **的首脑不行,并不意味着国民党的首脑就行,但配合身体语言,杨永泰恰到好处地给蒋委员长送了一个极其熨贴的马屁。 蒋介石舒心地笑了起来,道:“畅卿,你说到了关键!” ――――― 北平,于府。 于学忠虽是天津市长,但在北平也有宅子。他这次回来,是因为张学良到了北平。 站在屋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于学忠脸上布满了yīn云。 张学良此次回来,竟然要把东北军调到鄂豫皖去剿**,张学良被蒋介石任命什么鄂豫皖剿匪副总司令! 鄂豫皖有多少**?又有多少zhōng yāng军和杂牌军?有必要千里迢迢调东北军过去吗? 蒋介石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东北军无根,好慢慢分化东北军,达到最终消灭东北军的目的。 事情原本清清楚楚,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但张学良不会。 东北军这么惨,根子固然是在自己,但蒋介石也脱不了干系,他也是总根子。 经历了这么多事,本以为张学良能成熟点,但没想到,旅欧回来,张学良变本加厉,鼓吹什么一个国家,一个军队,一个领袖! 这一套他也不反对,可也得看看领袖是谁,蒋介石干的那些事哪一点像个领袖?! 这时,副官进来,到了于学忠面前,道:“军座,冯占海冯师长求见。” 九十一师隶属于万福麟的新编第四军,万福麟是元老派,张作相是冯占海的姨夫,冯占海也算是元老派,而他不属于元老派。 派系本来壁垒森严,尤其是万福麟和他不对付。 张学良去欧,临行前把东北军的大权交给他,更使元老派对他有敌意。 虽然他很欣赏冯占海,但冯占海怎会来见他? 想了想,于学忠道:“请冯师长进来。” 一会儿,冯占海走进了小院。 到了于学忠面前,冯占海敬了个军礼,道:“军座。” 于学忠道:“寿山,里面谈。” 进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谈了一会儿,于学忠道:“你都知道了?” 冯占海道:“军座,我知道了?” 于学忠道:“寿山,你怎么看?” 沉默片刻,冯占海道:“军座,少帅已经不适合领袖东北军。” 于学忠皱起双眉,盯着冯占海,冯占海神sè不变,坦然地迎着于学忠的目光。 半晌,于学忠苦笑一声,叹息道:“少帅不做,谁做?” 除了张学良,没有人可以统领东北军。离开张学良,东北军即四分五裂。 冯占海道:“军座,有可以让东北军重生的人。” “什么?”于学忠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道:“寿山,你什么意思?” 冯占海道:“军座,寿山投靠了一个人。” 于学忠懵了,不知道冯占海这是闹的哪一出。 yīn谋?不是,一来冯占海不是这种人,二来,这种yīn谋也太荒谬了。 半晌,于学忠道:“是谁?” 冯占海道:“韩立。” 于学忠道:“韩立?韩立是谁?” 冯占海道:“炸死土肥原的人。” 于学忠瞪大了眼睛。 这是现在最大的谜团。 这种事不是哪个人能干的,必定是某个势力,可是哪个势力呢?实在是毫无头绪。 半晌,于学忠道:“他是谁?” “寿山此来是请军座赴保定一行。”顿了顿,冯占海道:“军座见了韩立就清楚了。” 沉吟片刻,于学忠道:“韩立为什么不来北平?” 冯占海是韩立的说客,既然要拉拢他,一点诚意也没有。 冯占海道:“军座,能让您做出决定的东西带不来。” 于学忠道:“能让我做出决定的东西?” “是,军座。”停了会儿,冯占海又道:“现在九十一师上下一心,而且,九十一师战力今非昔比。” “九十一师战力今非昔比?”于学忠道:“怎么个今非昔比?” 冯占海道:“军座,不客气地说,九十一师能打跨五十一军。” 九十一师的士兵素质本就不错,实际上,东北军的素质都不错,东北军差的是纪律,更严重的是士气没了。 赵尚志过来后,不仅进行高强度的急行军,而且赵尚志极善于鼓动,现在士兵们的jīng神面貌不说焕然一新,也是奔这个方向大踏步前进。 于学忠大奇,冯占海绝不是胡吹,胡吹绝吹不到这个程度。 四十六章 于学忠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傍晚,轿车开进了九十一师师部,门一开,于学忠和冯占海下了车。 赵尚志、孙玉勤和李忠权站在师部门前。 于学忠自然认识李忠权,可没见过赵尚志和孙玉勤。 孙玉勤没说的,天生的大将坯子,赵尚志人极清秀,但傲骨迎风,英气勃勃。 于学忠暗自点头,又信了几分。 冯占海介绍过后,于学忠道:“看看部队。” 下到连队,于学忠就是一震。 他是行家,有没有不用拉出来试试,看看就知道仈jiǔ。 不管干什么,他所见到的士兵都有一股劲,没有一丝一毫的东北军无处不在的颓唐之sè。 一圈走下来,于学忠深受震动。 东北军士气低落,他比谁都急,但毫无办法,一筹莫展。 九十一师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师部,落座后,看着赵尚志和孙玉勤,于学忠问道:“士兵们的jīng神面貌很好,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赵尚志道:“给士兵方向和信心。” 于学忠道:“赵先生,请详细说说。” 赵尚志道:“于军长,这个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总的说来,就是要让士兵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要想有战斗力,士兵的思想工作极为重要,得在连队里设置政治委员……最后,最重要的是让士兵相信这一切。” 说起这些,赵尚志又激动起来。 韩立太了不起了! 韩立让赵尚志衷心折服的不是具体做的那些事儿,而是这一整套理论。 韩立的理论完全是指路的明灯! 于学忠沉默半晌,问道:“赵先生,怎么让士兵相信这些?” 赵尚志道:“无他,身体力行……” 冯占海和李忠权也激动,他们清楚这么做之后的效果,九十一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九十一师还没有正式这么做,但赵尚志等人已经起到了这种作用,如果全面铺开,那么,东北军的战斗力将翻着个往上升,和小鬼子绝对有一拼。 赵尚志说完,沉吟了一下,于学忠道:“我想见韩先生,这就见。” 冯占海站起来,道:“军座,请。” 于学忠楞了一下,冯占海不是请他出去,而是请他进里屋。 难道,韩立在里屋?于学忠心里不痛快,韩立这是干什么? 进了里屋,于学忠又愣了,一个人也没用。 于学忠向冯占海看去,冯占海走到南墙边,伸手在墙上动了一下,墙壁裂开,露出一个洞口。 冯占海转过身来,道:“军座,请。” 于学忠不解,进了洞口。 入口是一道木梯,有五米多高。里面点着油灯,光亮昏暗。 冯占海走到前面,先顺着台阶,下到地底。 下来后,于学忠道:“寿山,这是去哪儿?” 冯占海道:“军座,让您能做出决定的,除了九十一师的变化,这个也是。” 两人边走边说,于学忠道:“寿山,怎么回事儿?” 冯占海道:“我们要把保定地底掏空,深至少十米,rì本人的航空炸弹都炸不动。” 于学忠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你们要干什么?” 冯占海道:“我们要把保定变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于学忠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如果按冯占海说的,保定真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那么,意义必定是空前的。 保定在,即使南京zhèng fǔ再软蛋,rì本人蚕食华北五省的企图必定落空,一点希望也没有。 如果rì本人侵入,有保定这个堡垒,那他们就安心了,即使顶不住,也可以撤下来,然后以保定为依托,只要保定不失,那这仗就好打了。 沉吟片刻,于学忠道:“世上没有坚不可摧的堡垒。” 冯占海道:“军座,保定就是。” 于学忠道:“如果rì本人打来,你们估计能守多久?” 冯占海道:“没有多久,rì本人打不下来。” 于学忠皱眉,自信是好事,但不切实际的自信就绝不是好事了。 想了想,于学忠道:“如果rì本人围困,你们怎么办?” 冯占海道:“我们会尽可能储备粮食药品等必需品,而且,rì本人困不住我们。” 于学忠一愣,问道:“怎么说?” 冯占海道:“军座,至少有五条地道是通到外面的。” 于学忠道:“这么巨大的工程量,你们打算多久建成?” 冯占海道:“军座,我当初也和您一样,以为工程量太大,但在韩立手里,这不算个事儿。” 于学忠大奇,道:“寿山,怎么不算个事儿?” 冯占海道:“军座,地道从离保定二十几里的五个村子同时开挖,挖地道全是老百姓,男女老少齐上阵,人轮着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工,像蚂蚁搬家似的。” 于学忠道:“老百姓那么听韩立的?” 冯占海开心的笑了,道:“那些个村子的老百姓可不一样,韩立让他们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于学忠更奇,恨不得一下子就见到韩立。 高高低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地道平坦了,于学忠估计出城了。 他们上了一辆驴车。 坐着驴车又走了四十多分钟,前面出现几个人。 见到了驴车,那几个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于学忠估计,这人就是韩立。 驴车停下,于学忠也下了车。 到了近前,韩立双手抱拳,热情地道:“于军长,欢迎欢迎!” 韩立特喜欢这范儿,不伦不类他也不管。 没有一点把韩立视作后生小子,于学忠也抱拳拱手,道:“能见到韩先生,我于某人三生有幸!” 韩立笑了,伸手让道:“于军长,请!” 于学忠也让道:“韩先生,请!” 众人向前走去,韩立道:“于军长累不累?” 见韩立xìng情爽直,于学忠也就不客气,道:“怎么,还有要我看的?” 韩立道:“有,就为了让您看,提前挖的。” 韩立带着于学忠参观了郭家庄的地道网,然后,到了村外,来到地面上,韩立道:“于军长,在这儿挖数道战壕,战壕与地道连通,小鬼子打来,能不能给小鬼子一个惊喜?” 于学忠心怦怦直跳,这么做,岂止是给rì本人一个惊喜这么简单! 与rì本人打,战损率几乎是一比十,拼掉一个rì本兵,自己得付出十个人,而按韩立的法子打,战损率可能得掉个个。 硝烟弥漫,于学忠好像置身战场,rì本兵一排排地倒下。 痛快! 饭饭,开始正式谈话。 于学忠道:“韩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沉了沉,韩立道:“我希望于军长能和我合作,在一些事情上互相配合。” 于学忠道:“韩先生,我一定尽力。” 韩立道:“这次请于军长来,是为了不把九十一师调走。” 很干脆,于学忠道:“这个我能做到。”顿了顿,又道:“其实,韩先生不来找我,九十一师也不会调走的。” 韩立笑了。 九十一师隶属新编第四军,而万福麟在围剿抗rì同盟军时非常积极,获得何应钦赏识,所以,只要还有东北军留在河北,在南京zhèng fǔ的角度,首选是新编第四军。 “确实,我找于军长还有事。”顿了顿,韩立道:“下面的话可能冒犯于军长,但为了家国,我必须得说。” 于学忠肃容道:“韩先生,请讲!” 韩立道:“放弃张学良。” 眼睛一眯,于学忠道:“理由。” 韩立道:“张学良是军阀,以军阀手段统御三军。东北军早一天放弃张学良,东北军就少一分损失。” 于学忠不是正宗的东北军,他原是直系的大将,他在东北军中没根,而这才是张学良离开时让他统领东北军的原因。 沉吟片刻,于学忠道:“韩先生,少帅做了些错事,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没有少帅,东北军必定四分五裂。” 韩立道:“早晚要分的,有没有张学良都一样。” 于学忠沉默,他知道韩立是对的。 东北军不分裂唯一的可能是张学良跟蒋介石对着干,但这是不可能的。蒋介石一步步削弱东北军,迟早会惹起东北军的反弹。 过了半晌,于学忠道:“现在,有一点确定无疑,如果和rì本人打起来,少帅必定义无反顾!” 摇了摇头,韩立道:“这我相信,但我说放弃张学良,主要也是为此。” 于学忠道:“韩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立道:“张学良无统御大军之才,他不会打仗,如果他有自知之明,只作为东北军jīng神上的象征,问题还不大,但问题是,张学良为人冲动,而东北军意见又无法统一。” 于学忠沉默。 韩立所言,可谓一针见血,点出了问题的实质。 四十七章 想啥来啥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大雪如棉,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寒风呼啸,席卷天地。 不长时间,地上的雪已厚达二十厘米。 对于出行的人,遇到这样的天气,那是倒了血霉。 远处,来了一行七个人,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 好天气,这些人一定很威风,但现在,高头大马也帮不了他们多少。 地面的落雪有二十厘米厚,在窝风的地儿,积雪甚至厚达一米。在这样的路上,再高头大马也是深一脚,浅一脚,比人好不了多少。 “马勒戈壁的,都快开chūn了,还下这么大雪!” “他妈的,倒霉!” “倒血霉了!” 前面,有一百多米的积雪,估摸最不厚的地儿至少也有半米以上。 他们停下,踅摸怎么过去。 忽然,一人指着前方喊道:“七爷,村子,前面有村子!” 几人眯起眼睛仔细看,果然,风雪中,影影绰绰,有一个小村子的影子。 “走!”一人道。 村子近在咫尺,他们还是走了半个小时。 到了村子,更难走,村子的积雪更厚。 村子挺大,看样子有一百多户人家,应该有个小地主什么的,但这些人实在不愿走了,他们进了村口的第一户人家。 没什么敲门不敲门,直接往里闯。 这家六间破草房,正房三间,厢房三间。 一瞬间,这些人迅速把房间搜了一遍。 别的房间没人,只有正房东屋有人。 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在炕上,围着火盆取暖,火盆里烤着土豆。 两个孩子,男孩两三岁,女孩四五岁,瞪着大眼睛,盯着老头扒拉土豆。 这些人进来,老头老太太先是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老头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小个子道:“老头,我们要在你这歇歇。” 说着,小个子掏出三块大洋,扔在炕上,道:“去,弄几只鸡和肉,再弄点细粮,给我们做饭。” 这些人凶神恶煞。 老头拾起大洋,道:“大爷,我们这就去做。” 老头老太太抱起孩子,麻利地出去了。 这时,小个子对一个黑胖子道:“七爷,您上炕,暖和暖和。” 黑胖子鞋也没脱,一步迈上炕,在火盆旁坐下。 这时,老头烧火,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邻居家。 这些人看到了,但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小个子过来,低声道:“七爷,有点不对劲。” 黑胖子道:“怎么了?” 小个子道:“看那两个孩子,这家条件不错。” 小个子一说,黑胖子也觉出了不对,那俩孩子脸蛋红扑扑的,满是油光,一点也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 在这样的村子里,这很不正常。 小个子又道:“我看了,缸里的米是满的,还有半袋白面。” 众人互相看了看,他妈的,这家不是土匪吧? 这时,看着老头的人一步跨了进来,道:“七爷,老头跑了!” 黑胖子不动如山,即使这家是土匪也不够他们瞧的,黑胖子眼睛一翻,道:“**不是看着的吗?怎么让老犊子跑了?” “七爷,不是,他去西屋拿东西,我就在外屋没跟着,谁知道西屋他妈的有地道!” 没有疑问了,这家一准是土匪。 黑胖子站起来,道:“走,去别的家。” 黑胖子刚走出到院子里,就听有人喝道:“别动,动就打折你们的狗腿!” 黑胖子顺着声音看去,没人,细看,黑胖子看到一个雪洞,雪洞里是一个黑洞洞的的枪口。 想到西屋的地道,再看看雪洞的位置,黑胖子心一沉,马勒戈壁的,要yīn沟里翻船。 黑胖子道:“朋友,我们只是路过,讨口吃的。” “把家伙都放在地上,快!”那人根本不理黑胖子这根胡子,直接命令道。 “朋友……” 黑胖子还要说,突然,一声枪响,黑胖子一头栽倒。 不是说话的人开的枪,枪是从后面打的。 六个人围住黑胖子,人人都双枪,都是德国镜面盒子炮。 真他妈yīn沟翻船了! 黑胖子的左大腿挨了一枪,如果不是大雪,即便如此不利,黑胖子也不怕,但这大雪,黑胖子没辙了。 黑胖子道:“放下。” 其他人也明白,没个跑,也没个打,他们纷纷把枪丢在地上。 “一个一个进屋!” ―――――― 小河村在望。 一众小土匪jīng神大振。 票儿领着二百多小土匪强行军。 自从票儿观摩过九十一师的训练情况,小土匪就惨了,训练量比九十一师只大不小。 下雪?下刀子也得强行军。 今儿的雪确实有点大,票儿开恩,就在小河村歇了,不继续走了。 到了村外,刚要进村,突然,村子里传来一声枪响。 票儿二话没说,向枪响的地方赶去。 好不容易到了地儿,票儿喊道:“二小,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走火了?” 二小是半大小子,看见票儿,二小双眼放光,道:“票大,铁子哥他们抓了几个土匪,太棒了!” 铁子哥是梁铁,梁铁是小河村的民兵队长。 所有进入地道网络的村子,全部成立了民兵组织,组织青壮,闲暇时进行军事训练。 进了屋里,一看那七个人,票儿立刻认定这些人是同行,混土匪的。 见票儿进来,梁铁道:“票大,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理?” 票儿问道:“怎么回事儿?” “好悬!”梁铁道:“寻思这么大雪,不会有人,就没站岗,结果这些人突然闯进了李大爷家。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就把他们拿下了。” 对于可疑的人,少量的,到了村子,能拿下就拿下,拿下的方法有专人指导。 点了点头,票儿问道:“他们谁是头?” 梁铁道:“这个黑胖子可能是。” 票儿道:“他们的武器呢?” 说到武器,梁铁的眼睛放光,从腰里抽出一支镜面盒子炮,道:“都是这种家伙,一人俩!” 票儿看了看,吩咐道:“把他们押到地道里,分开关。” 梁铁道:“都分开?” 票儿道:“是,都分开。” 下到地道,票儿道:“把黑胖子带上来。” 黑胖子一瘸一点进来,坐在了凳子上。 看了看黑胖子,票儿道:“咱们都是干这个的,用不着废话,亮底吧。” 确实,都是明白人,票儿一把人分开关,就没什么好隐秘的,黑胖子道:“朋友,我是刘黑七。” “什么?”票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山东的刘黑七?” 黑胖子道:“是,我就是刨了韩复榘祖坟的刘黑七。” “哈哈哈……”想睡觉了就有人递枕头,真是想啥来啥,票儿仰天大笑,喜出望外。 四十八章 刘黑七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刘黑七的本名是刘桂堂,山东费县南郭泉村人。 民国四年,刘桂堂二十三岁,与当地**共八人结拜为匪。 按年龄,刘桂堂排第七,皮肤又黑,故称刘黑七,他弟弟则称刘黑八。他们在费县各村打家劫舍、绑票,发展到六十多人。 民国五年,鲁督张怀芝派兵剿匪,刘黑八被打死,刘黑七等逃往抱犊崮。抱犊崮在费县、滕县、峄县、临沂四县交界处,七十余峰,山深林密,夙为匪薮,时有数十股匪徒隐匿其间。 民国十年,刘黑七股被兖州镇守使何锋钰打垮,遂投靠最大匪首孙美瑶,并参加了“临城劫车案”。 事后,孙美瑶受招安被杀,刘黑七与另一匪目张黑脸收容被遣散的匪众千人,在苏鲁边界为祸。 不久,张黑脸南入江苏,刘黑七留在鲁南,到民国十四年,已有千余人马,号“刘团”,自称团长。 当时,山东各村庄都修围筑砦,壮丁巡夜,匪来则武装抗拒,刘黑七攻砦时,先在阵前放上银元、盒子枪,用以奖赏最有胆量的匪徒。 打下村寨后,妇女任随挑选,因此其手下的匪徒都极为凶狠。 刘团的武器弹药主要取之于官兵。 民国十四年,鲁督张宗昌派兵围剿刘黑七,官兵刚一交火,便弃械逃跑,刘黑七带领匪徒得到武器弹药后,将大批银元置于阵地上退走。 官兵复来,见财大喜,待土匪反攻时,便故意再留下部分武器。如此反复多次,兵匪双方在“交战”中实际完成了军火买卖。刘黑七有了武器,进一步招兵买马,至民国十七年,已达万人,横行于鲁南各县。 民国十四年――民国十七年,刘黑七在滕县、临沂、费县、蒙yīn等地抢掳jiān杀,罪行擢发难数…… 刘黑七还向各村派粮派款,如有抗拒或交不足数,即攻破村寨,烧杀抢劫。 民国十六年,chūn节前后,费县南孝义村尚有三百多人在外讨饭,二月十rì,刘黑七以未纳钱粮为由攻入该村,烧杀**骇人听闻。 有的男子被砍去四肢、大卸八块,儿童也不能免。一个十岁儿童被匪徒用七寸尖刀从左耳刺进,右耳贯出,钉在墙上。一个两岁孩子被抓住双腿扯成两半,一岁的婴儿被放在碾麦的石辊下碾成肉泥。 一名妇女被二十多个匪徒**而死,一名少女因反抗匪徒凌辱,匪徒施暴后又甩凶残的手段杀害了她,还把她剖腹填入石头。许多妇女不堪受辱跳入井中,匪徒竞用辗辊子掷入。 此次匪祸中,该村被杀三百四十六人,四十一户被杀绝。 因全村烧光,幸存和归来的人无以为生,冻饿而死七十三人,卖儿鬻女三十八人,妇女改嫁五十一人。 民国十七年,三月二十几rì,刘黑七攻入大泗彦村,该村九十二户人家被杀绝四十八户,总人口六百三十七人被杀五百五十九人,外村来此避匪祸的被杀三百八十八人,共死亡九百四十七人。 民国十七年,国民党二次北伐时,第二集团军的韩复榘驻许昌,见刘黑七人多,便想收编。 刘黑七收了韩复榘送来的一万七千块银元和两千袋面粉后,认为韩复榘的权势小,又改投第一集团军的何应钦,编为新四师,以“北伐先遣军”名义进军胶东,驻莒县,但匪xìng不改。 民国十八年,中原大战时,刘黑七投靠阎锡山,失败后逃往河北大名,依附于张学良、石友三,继续sāo扰冀鲁豫边界。 民国二十年九月,河南省主席刘峙派兵攻打,刘黑七逃回山东,招降纳叛渐至万人。 时任山东省主席的韩复榘进剿无功,听说刘黑七极孝顺母亲,便抓来刘母,迫使刘黑七归降。 刘黑七不听调遣,民国二十一年六月,韩复榘密谋解除其武装,刘黑七重新叛出,过河北霸县时掘了韩复榘的祖坟,韩复榘暴跳如雷,刘黑七在山东呆不下去了,遂北上热河。 热河省主席汤玉麟剿防无力,遂与刘黑七达成协议,互不相犯。 民国二十二年chūn,rì军进犯热河,刘黑七与rì军勾结,被委任为第三路军总指挥,得到一批武器,随后与rì本人翻脸。 六月间,刘黑七又转投察哈尔省主席宋哲元,当了察东剿匪司令,乘机招编关外胡匪,形成以骑兵为主的匪队。 同时,刘黑七又向吉鸿昌表示愿意抗rì,被任命为察省抗rì同盟军十七路军军长。 同盟军失败后,刘黑七部南下察、热、冀等省,于民国三十三年初到河南,此后两个多月窜扰四十八县。 邻近各省先后调兵围追堵截,刘黑七帅三千余人乃于三月中旬越过平汉线,直奔山东。 韩复榘闻讯,调集近五个师和民团在鲁西南重创刘黑七。 刘黑七仅余千人,便向韩复榘请求收编,遭拒绝后,窜入泰山,准备南下返回蒙山老巢。 在官军兜剿下,三月初,仅余二三百人,不得已,刘黑七丢下小土匪,只带了六个亲信,打算去天津租界里躲躲风头。 去天津的路上,在小河村,刘黑七yīn沟里翻船。 看过蒋素丽收集的关于刘黑七的资料,韩立叹了口气,民国的世界真是光怪陆离,jīng彩纷呈,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 韩立不知道刘黑七这一号人物,现在看来,这家伙当得起是民国第一匪。 见韩立看完,票儿兴匆匆地道:“老大,我们是不是可以干了?” 韩立道:“当然,可以放开手大干特干。” 票儿一拍手,道:“好哩!” 让“土匪”干活,票儿急,韩立也急,但不成,他们干的活太大,一旦闹出动静,必遭四方瞩目,更可能引起rì本人的注意。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暂时忍耐,待保定的工程大致完成之后再动。 现在,有了刘黑七,一天的云彩全散。 顶着刘黑七的名头,他们可以为所yù为,把天捅塌了也没事儿,rì本人和蒋委员长都不会多想。 哈哈,刘黑七要出大名了! 四十九章 胎里坏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黄石山大寨。 刚吃完饭,赵振江栽歪在虎皮大椅上,用牙签剔牙。 好些rì子,有三天没绑票了,赵振江浑身难受。 赵振江不是一般人。 他这个不是一般人,倒不是说赵振江有多了不起,身份如何如何,而是说这人的人xìng不一般,非常的不一般。 用句通俗一点的话形容,这小子就是胎里坏,天生的杀坯,不懂人语、不干人事的那种王八蛋。 赵振江的父亲名叫赵得旺,是易县赵家庄的富户,家里有百十亩地,十几头牲口,长工短工常年使唤着,县城里还有两处生意铺子,小rì子过的红红火火。 赵得旺有仨儿子,除了老三赵振江,赵得旺和赵家老大老二人都很好,对待乡里乡亲,一向和蔼客气,十里八乡的有了事儿,他也常常救济救穷,做些善事。 但不知怎地,老赵家哪辈子做了孽,积出了赵振江这么个玩意。 赵振江长得仪表堂堂,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男子,但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小子还没成年,吃喝piáo赌就都学会了。 赵得旺就是让赵振江活活气死的。 赵得旺死后,分家,没一个月,那些家当就让赵振江给败光了。之后,老套路,赌博,输急眼了杀人,然后走投无路,干了土匪。 赵振江这种人,天生就是干土匪的料,没几年,就成了保定最大的绺子之一。 赵振江有个毛病,喜欢绑票,人家喝酒赌博抽大烟上瘾,这小子特别,他绑票上瘾,有几天不绑,就心烦意乱,全身不得劲。 有一次,几天没绑着票,难受的不行,于是,这小子就派人把他的两个哥哥绑上了山。 他两个哥哥一路上生气,都认为赵振江的手下肯定是绑错人了,你老三绑谁也不能绑到了自家哥哥身上啊! 见了赵振江,老大赵振海就气得喊起来:“老三啊,你绑错了吧?你怎么连我们也绑了呢?” 老二赵振河也说:“老三,你这不是把龙王绑进了龙王庙吗?” 但赵振海和赵振河万没曾想,他们这位三弟瞪着眼睛吼:“麻痹的,老子没绑错!你们他妈少废话,赶紧写信,让家里来领票。” 赵振海和赵振河一听就急眼了,就跟赵振江吵嚷了起来,没两句,赵振江不耐烦了,一刀就把赵振海的屁股上扎了个窟窿,血就花刺刺地冒出来。 当下,赵振海大叫一声就疼傻了,赵振河也吓傻了。结果呢,就让两家几乎倾家荡产领票回去了。 现在,三天没绑票,胎里坏又浑身难受了。 绑谁呢?赵振江正琢磨呢,一个小土匪进来,禀道:“大当家的,有人拜山。” 赵振江斜着眼睛看了看,道:“麻痹的,谁呀?” 小土匪道:“不知道,他没说。” 赵振江眼睛闭上,道:“让他进来。” 麻痹的,要是没屁攉了嗓子,他就把这犊子绑了。 左右两旁,四梁八柱站定。 一会儿,小土匪领着一个大汉进来。 赵振江没起来,斜着眼睛看了看,道:“你谁啊?” 大汉一抱拳,道:“大当家,我是刘黑七刘大当家的人。” 腾地一下,赵振江站起来,道:“谁?刘黑七,刘团?” 大汉道:“是,就是刘团。” 赵振江道:“刘黑七到保定了?” 大汉道:“我们大当家的前些rì子和韩复榘死磕,现在到了河北,重举义旗,我来黄石山,希望大当家共襄盛举。” 屁! 什么他妈共襄盛举?还不是想一毛不费吞了老子。 想得美? 赵振江嘴里冒酸水,他嫉妒,嫉妒刘黑七。 同样混土匪,瞧人家混的,动不动就有上万人枪,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上万人枪?而且,他妈更绝的是,不论被打的多么惨,只有不死,刘黑七很快就能咸鱼翻身。 想着想着,赵振江勃然大怒,道:“拿下!” 小土匪拥上,把大汉倒剪双臂,绑了起来。 大汉道:“大当家,你这是何意?” “哼!”鼻子里哼了一声,赵振江道:“麻痹的,老子好多天没绑票了,你小子来的正好,给老子送来一票。” 大汉冷笑,道:“伤了我,七爷屠山!” 赵振江道:“麻痹的,这是黄石山,你吓唬谁呢?押下去?” 把大汉绑了票。 下面,四梁八柱全都目瞪口呆。 刘黑七是谁?刘黑七威震华北五省,可不是说着玩的。 没人敢劝,他们都知道多嘴的后果,赵振江这小子就不是人,一句人语也听不懂。 又绑了票,而且绑的是刘黑七的票,赵振江心情挺好,浑身也不难受了,胃口特好。 吃完饭,赵振江照例中午得困一觉。 啪! 睡得正香,突然,一声枪响惊醒了赵振江。 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赵振江问道:“哪儿打枪!” 小土匪跑进来,脸sè发白,禀道:“大当家,是寨子外面打进来的,打死了一个兄弟!” 赵振江到了寨门。 一个小土匪躺在地下,眉心有一个弹孔。 人人脸发白。 赵振江吼道:“人呢?” 二当家道:“至少在三百米外开的枪。” “三百米外?”赵振江又不由自主看了看小土匪眉心的弹孔,一瞬间,寒流从尾巴骨窜起,转眼就窜到了脑瓜顶。 啪! 突然,又一声枪响。 左边寨墙上,一个小土匪应声栽倒,一声没吭。 这回不是眉心中弹,而是给开了瓢。 众人不由自主地蹲下,一看自己这儿没危险,才又站了起来,不过,脖子还是缩着。 枪是从对面山梁打过来的,赵振江心里估摸了一下,这回,至少四百米。 赵振江赶紧跑回大厅,命令把大汉带上来。 大汉带上来了,赵振江命令松绑,然后道:“朋友,误会,入伙的事儿好商量。” “没什么商量的。”大汉道:“你们立刻出去,接受七爷整编。” 赵振江驴劲又上来了,但那两抢效力还在,没敢动大汉,又把大汉押了下去。 怎么办?赵振江也不知道,挺着吧。 散了,二三四五六几个当家的凑在一起嘀咕。 刘黑七之所以屹立不动,每次落难后总能咸鱼翻身,主要原因是刘黑七大方,这一点,享誉土匪界。 什么“要使钱,上刘团”,“跟着师长到处窜,给个县长都不换”,说的就是这个。 跟着赵振江这个神经病,担惊受怕不说,这小子还贼抠门,一个铜板能攥出尿来。所以,二三四五六一拍即合,返回身,就把赵振江绑了。 寨门大开,大汉头里走,赵振江像狗一样,跟在后面。 票儿和刘黑七在树林里,见事情妥了,票儿道:“七爷,咱们出去吧。” 刘黑七嘴里发苦,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指望了。 老婆孩子在人家手里不说,关键是这帮人厉害的邪乎,他感觉这帮人是土匪,也不是土匪,什么来历他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刘黑七出来,好不威风,八个保镖随侍左右,威风凛凛,每人都是双盒子炮。 七爷威武! 第五十章 决定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刘黑七火了。 刚刚在山东被韩复榘打残,一转眼,到了河北,又活了。 四月中旬,刘黑七就纠集石门、沧州、保定一带的土匪三千余人,劫掠四方。 刘黑七火,不是说他纠集多少土匪,而是刘黑七变了,变得聪明了,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黑七还是劫掠,但不祸害老百姓,他只对富人下手。 不仅如此,拿不走的东西还分给老百姓,最绝的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把富人的田地给分了,分给老百姓。 他还jǐng告富人,如果敢收回去,灭门。 刘黑七不是吓唬,是真的,有两个富人在刘黑七走后把田地又收了回来,然后跑县城里躲着去了,但没出三天,刘黑七攻取县城,把保安团给缴械,两家富人也给灭门。 这样一来,受到老百姓的拥戴,刘黑七如鱼得水。 何况,不比山东,在河北,剿匪大不易。 山东,韩复榘一个人说话算,想怎么剿怎么剿,但在河北,驻军分属不同的派系,根本无法配合,甚至不能过境剿匪。 而且,除了zhōng yāng军,其他的,谁也不愿剿匪,尤其是不愿剿刘黑七这样的。 剿刘黑七,很容易被咬一口,然后就只能自认倒霉。所以,驻军很容易和刘黑七达成默契,互不侵犯。 至于sāo扰地方,sāo扰就sāo扰吧,自己能呆多久只有天知道。 尤其是这回刘黑七不祸害百姓,驻军更没压力。 还有,刘黑七命好,就是他把天捅破了,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他。 五月二rì夜至三rì凌晨,天津rì租界的汉jiān报《国权》的社长胡恩薄和《振报》的社长白逾桓相继被杀,rì本人不依不饶,把南京zhèng fǔ和北平军分会搅得是乌烟瘴气,根本顾不上刘黑七,富人的血泪控诉没有一点力量。 于是,刘黑七折腾的更欢了。 冯占海苦笑。 近来,刘黑七往纵深发展,触角涉及保定全境。 每天都有富人堵门,哀求。 他不赞成这么做,但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一句话,他们需要钱,需要许多许多的钱。没别的法子,只有抢。而且,把老百姓发动起来,也必须有土地。 刘黑七肆虐,田地稀烂贱,差不多给钱就卖。 忽然,副官张淦强进来,禀道:“师座,于军长到了。” 于学忠为什么来,冯占海清楚。 于学忠和他不同,于学忠没有投向韩立,目前双方只是合作的关系,所以,有些事得于学忠主动。 把于学忠接进来,落座后,于学忠道:“寿山,我想见韩先生。” 冯占海道:“军座,请。” 一边走,于学忠问道:“寿山,工事建的怎么样了?” 冯占海道:“军座,您自己看吧。” 没有走上一次的地道,下去后,继续往下走。 下去后,所见所闻,虽然知道,于学忠仍旧震惊,工事的规模太大了。 地面上、洞壁上渗水,但不耽误走路,水都流入两边的小沟。 地道里,左进右出,什么牲口都有,往外走的牲口背上驮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几乎头尾相接。 走了半个小时,冯占海陪着于学忠去了上面的地道,坐上驴车。 院子里一棵大槐树下,坐着韩立、赵一曼、赵尚志、孙玉勤、票儿、张越明、冯占海、李忠权和于学忠。 韩立道:“于军长,定了吗?” 艰难地点了点头,于学忠道:“定了。”顿了顿,又道:“zhōng yāng军撤出河北,党部等所属南京zhèng fǔ机构全部裁撤;我和张廷谔免职,东北军撤出河北。” 这个结果等于南京zhèng fǔ放弃了华北主权。 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韩立依然极为愤怒,他不明白,百思不解,这些衮衮诸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这么做,如果宋哲元、阎锡山、韩复榘等人有一个心眼活动一点,rì本人就可以各个击破,那样华北危矣。 rì本这样占了华北,南京zhèng fǔ一定屁也不敢放一个。 rì本人没有耐心,也太猖狂了,如果有耐心,如果不那么猖狂,兵不血刃,占领华北未必没有可能。 人人都极为气愤。 长出了一口气,韩立道:“于军长,你打算怎么办?” 于学忠道:“我想听听韩先生的意见。” 韩立道:“大家怎么看?” 票儿气坏了,大声道:“不撤,坚决不撤!撤了,连娘们都不如!” 赵尚志道:“平津不比山海关、热河,小鬼子一旦动手,南京zhèng fǔ就没有多少退路了,中rì就可能爆发全面战争,rì本人也不得不思量,我觉得这个决心rì本人不是那么好下的。” 孙玉勤道:“人活一口气,佛为一炷香,国家更是如此,不撤!” 张越明道:“不撤!” 韩立看向赵一曼,问道:“姐呢?” 赵一曼道:“我认为玉勤说得好,我们国家太缺这口气了,只要有这口气在,什么样的敌人打不跑!” 韩立的目光看向了冯占海和李忠权,冯占海道:“我们差不多还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准备好,如果现在跟rì本人动手,太可惜了。” 众人虽都主张不撤,但一想到如火如荼的准备工作,也都和冯占海有一样的心情。 李忠权道:“如果撤,我看能不能让刘黑七占住保定,过后,九十一师再分头潜回来。” 于学忠不知道刘黑七的事儿,一听李忠权的语气,他看向韩立,韩立道:“于军长,我们抓住了刘黑七,拿他做个幌子。” 于学忠点了点头,问道:“韩先生呢?” 沉吟了一下,韩立道:“于军长,rì本人的野心是不是整个中国?” 于学忠一愣,道:“是,rì本人显然是要像满清那样吞并整个中国。” 韩立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和rì本相比,谁的力量增加的更迅速?” 韩立问起这个,于学忠、冯占海和李忠权的脸sè都不好看,就是因为东北军丢了东北,rì本的力量才跟吹气似的急剧膨胀。 于学忠道:“rì本。” 韩立道:“中rì是不是必有一战,躲不过去?” 于学忠道:“是。” 韩立道:“那么,我认为晚打不如早打。” 是啊,就是这个理,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rì本人骑到头上肆无忌惮的拉屎撒尿。 沉默半晌,于学忠道:“好,我听韩先生的!” 韩立道:“打起来的希望不大,但于军长可能得与张学良决裂,被蒋委员长记住了。” 于学忠一愣,随即恍然,他道:“能心安理得,又搏一世英名,于某人虽死无憾!” 点了点头,韩立道:“即使打起来,一番扯皮之后,打到保定怎么的也得一年之后,我们还有时间。” 而后,韩立详细分析了形势可能的变化,及采取相应的对策,最后,韩立道:“今后的对rì情势可能因此完全改观。” 众人看着韩立,全部叹为观止,就是于学忠,也在这一刻决心跟着韩立走,以韩立马首是瞻。 五十一章 晕菜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zhōng nán hǎi,军事委员会北平军分会。 会议室里,河北所有军政大员都在。 军事委员会北平军分会委员长何应钦坐在首位,河北省省长兼天津市市长、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坐在左首第一位,右首第一位坐的是军事委员会北平军分会副主任兼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二级陆军上将、新编第四军军长万福麟。 何应钦脸木行行的,好像在座的都欠他钱不还。 一旁,秘书宣读与rì本人的协议。 第一款,于学忠及张廷谔一派之罢免…… 第二款,蒋孝先、丁昌、曾扩情、何一飞之罢免…… 第三款,宪兵第三团之裁撤…… 第四款,军分会政治训练处及北平军事杂志社之解散…… 第五款,蓝衣舍、复兴社等有害中rì两国国交秘密机关之取缔,并不允许其存在…… 第六款,河北省内一切党部之撤退,励志社北平支部的撤废…… 第七款,东北军撤出河北省外…… 第八款,第二十师撤退河北省外,第十五师学生训练班解散…… 第九款,中国内一般排外排rì之禁止…… 附记: 第一,与rì本方面约定之事项,完全须在约定之期内实行,更有使中rì关系不良之人员及机关不使之重新进入。 第二,任命官员时,希望容纳rì本方面之希望选用之人员,不用破坏中rì关系之不良人员。 第三,关于约定事项之实施,rì本方面采取监察及纠察之手段。 宣读完毕,秘书后退,站在一旁。 “这算他妈什么协议!这是卖国!” “什么他妈鸟人谈的?哪个犊子答应的?” “妈了个巴子……” …… …… …… 沉默一会儿,撸胳膊挽袖子,屋里就骂开了。 何应钦脸青了紫,紫了青,本来就没人sè,这会儿更没了。 何应钦屈啊,但又无话可说。 实在不像话,万福麟站起来,道:“诸位,静一静……” “姓万的,**少在那儿猪鼻子插大葱,**算个什么东西!……”万福麟刚开口,就有人开骂。 万福麟是东北军的异类,他是新编第四军的军长,东北军普遍对南京zhèng fǔ存有敌意,但万福麟则不然,他积极向南京zhèng fǔ靠拢。 热河抗战后,对方振武、吉鸿昌的抗rì同盟军进行围剿,东北军就万福麟积极参与,为此,深获何应钦赏识,经何应钦大力拔擢,地位飞速窜升。 为此,东北军中对万福麟意见大了去了。何况,万福麟是元老派,元老派早已斗倒斗臭。 何应钦气晕了,过了会儿,他感觉不对。 最先开骂的是五十一军的俩师长周光烈和牟中衍,然后,别人就跟着骂。 啪! 何应钦站起身来,cāo起水杯,摔在桌面上。 吵骂声陡然停在。 何应钦看着坐在一旁一语不发的于学忠,道:“孝侯,你怎么看?” 何应钦本来不必这么问,事情已经定了,必须执行,但现在这架势,有点不对劲,味道不对。 于学忠看着何应钦,平静地道:“何委员长,五十一军哪儿也不去,我们不撤。” 何应钦脑袋嗡的一声。 于学忠的话也让东北军的其他将领愣住了。 他们骂归骂,只是发泄发泄而已,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完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不。 屋子里静极了,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脑袋嗡嗡直响,何应钦道:“孝侯,我们谈谈。” 于学忠道:“不必了,我意已决。” 说着,于学忠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东北军的其他将领,除了万福麟和新编第四军的将领,也都跟着走了。 人走了,何应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 情况太严重了! 五十一军要是不撤,不管其他东北军撤不撤,他和南京zhèng fǔ都得被架到火山口上烤。 本来就得被骂,但五十一军抗命,他和南京zhèng fǔ就是被脱光了衣服骂。 五十一军不撤,rì本人开战,南京zhèng fǔ得被国人骂死,最后还不得不卷进去,跟rì本人开战,整个一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回开战可不同以往,没有退路了,如果退,zhèng fǔ必定倒台。 如果rì本人不敢开战,那他和南京zhèng fǔ同样得被国人骂死。 不论rì本人战与不战,于学忠都将成为民族英雄。 于学忠成了民族英雄,他和南京zhèng fǔ就会成为民族败类,给于学忠这个民族英雄做陪衬。 如果rì本人怂了,那他们不仅是民族败类,还是小丑,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突然,何应钦猛地站起来,向外跑去。 跑到电讯室,何应钦当即口述电文,即刻拍发。 电文一式两份,分别发给总统蒋介石,和行政院长汪jīng卫。 ――――――― 蒋介石在江西呢。 对何应钦与rì本人的谈判,蒋介石一直在旁边看着,随着汪jīng卫折腾。 汪jīng卫主和,rì本人进一步,汪jīng卫就退一步,rì本人进两步,汪jīng卫就退两步,总之是不能跟rì本人对着干。 虽然在国民党内,汪jīng卫的势力不小,但蒋介石居主导地位,如果蒋介石坚决不同意,汪jīng卫也没办法,但蒋介石没有。 和rì本人达成这个协议,实际上,是蒋介石默许的,但骂名都由汪jīng卫和何应钦来背。 这会儿,蒋介石心情很好,当然,rì本人欺人太甚这不好,可是杨永泰养赤匪以消灭军阀的策略已初见功效。 一切顺利,蒋介石很悠闲,正看书呢,侍从室主任王良海走了进来,把一封电文递给蒋介石,道:“委座,北平的电文。” 蒋介石接过电文一看,脸sè立时就变了。 把电文扔了,蒋介石站起来,来回疾走,一边走,一边恨声骂道:“娘希匹!娘希匹!娘希匹……于学忠该死!于学忠该死!” 何应钦能想到的,蒋介石更能想到,而且想的更全面。蒋介石恨于学忠,觉得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半年前,就是因为于学忠的极力反对,张学良只调了六万人,如果没有于学忠,至少可以调十二万人,加之万福麟的新编第四军有意向zhōng yāng靠拢,河北剩下的东北军就不多了。 如果rì本人要打,怎么办? 蒋介石心似油烹。 走了一会儿,蒋介石陡然停下,道:“给张学良发报!” ―――――- 于府。 欢声笑语。 众人都聚到了于府,这会儿,他们都清楚了其中的利害。 高,实在是高! 此举占尽便宜。 rì本人不打,怂了,东北军自然神清气爽,扬眉吐气,洗刷九一八的耻辱。 打,这回不是热河开战,更不是中东路事件的时候,rì本占领平津,就是中rì全面战争爆发,蒋介石钻狗洞里也得滚出来。 东北军早就憋着气呢。 一一七师师长吴克仁道:“军座,副司令说话了怎么办?” 沉默片刻,于学忠道:“对的听,不对的,不听。” 如果是以前,于学忠这话赞同的不多,但这会儿,即便不是全部,也是绝大部分人赞同。 没人想离开河北,这关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何况,是被rì本人撵走。 说着呢,张学良的电报到了。 电报里,张学良痛陈厉害,望于学忠以大局为重。 于学忠看过,众人一一看了。 吴克仁道:“军座,怎么办?” 于学忠道:“我们没收到副司令的电文。” 众人一愣,然后都点头,这么做虽然不敬,却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这时,何应钦到了。 五十二章 形势巨变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于学忠出去,把何应钦接进来。 何应钦进来一看,见满屋子人,心就是一沉。 东北军派系之间壁垒森严,这些人是不可能聚到一起的,但现在聚到了一起,这说明了什么? 何应钦向于学忠看去,意思是和于学忠单独谈话。 于学忠视而不见,请何应钦落座。 已经得罪了,就得罪到底,投名状递的彻底一点。 何应钦无奈,知道蒋介石的任务完成不了,于学忠是铁了心。 落座后,何应钦直截了当地问道:“孝侯,接到副司令的电报了?” 于学忠道:“何委员长,我没接到副司令的电报。” 何应钦一窒,这不像是于学忠的为人啊。 于学忠抗命,何应钦就不解,现在,他跟不认识于学忠一样。 知道没用,也还得说,何应钦又开始啪啦啪啦大局为重什么的。 于学忠听着,也不反驳。 太没劲了,何应钦住嘴,道:“孝侯你要好自为之,三思而行。” 于学忠道:“何委员长,于某明rì即通电全国,就抗命一事向全国民众解释,所有责任,于学忠一力承担。” “啊!孝侯老弟,万万不可如此!”何应钦慌了,如果于学忠真这么干,那他的汉jiān之名,倾尽黄河之水也洗刷不掉了。 于学忠道:“如果zhèng fǔ不改变决定,那我只有抗命了。” 何应钦道:“孝侯老弟,什么事好商量……” 于学忠站起身来,道:“没什么好商量的,通电之事不可更改。恕于某失陪,不送。” 说罢,于学忠扬长而去。 何应钦也顾不得这些了,赶紧往回赶。 ―――――― 与何应钦通了十几次电报,蒋介石终于毫不怀疑,他必须有所准备了,以应对可能爆发的战争。 于学忠疯了,而他又对于学忠这个疯子毫无办法。 文的不行,武的一样不好使。 zhōng yāng军在河北包了归其,连特务都算上,总共也不超过三万人。 万福麟虽然向zhōng yāng靠拢,但指望万福麟对付东北军,不用想,根本指望不上,就算万福麟肯,他也做不到。 而东北军呢,即使不算万福麟的新编第四军,在河北,也有十几万人马,而且装备jīng良。 敢动于学忠,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迫在眉睫的第一件事就是暂停执行和rì本人的协议。 蒋介石正掐脑袋的时候,杨永泰到了。 杨永泰现在是湖北省省主席,他这是应召而来。 见着杨永泰,蒋介石有了主心骨,招呼杨永泰坐下,蒋介石道:“畅卿,你怎么看?” 沉吟了一下,杨永泰道:“委座,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 蒋介石点了点头,道:“我已给阎锡山、商震、韩复榘发了电,要他们早做准备。另外,我已命……集结待命。” 杨永泰道:“委座,这件事不寻常,于学忠绝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蒋介石皱着眉头,道:“是的,我也不解,我已命人调查。” 杨永泰道:“委座,如果打不起来,东北军或成心腹之患。” 蒋介石道:“畅卿,你说。” 杨永泰道:“这件事后,汉卿可能掌握不了东北军了。”顿了顿,又道:“或许,委座可以考虑让汉卿回北平。” 这又是一件另蒋介石极其头痛的事,他最害怕的是东北军被**掌握。虽说不太可能,但是,这次的事儿太奇怪了。除了**,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张学良是该回去了。 他一直想方设法削弱东北军 张学良虽然没有野心,但东北军是个实力强大的军事集团,坐在那个位置,到时候,由不得张学良,不管他有没有野心。 但现在,不得不暂时停止。。 此次,于学忠在东北军中的威望必然如rì中天,张学良回去,东北军中和于学忠不对付的势力才能和于学忠抗衡。 点了点头,蒋介石道:“畅卿,你不要回湖北了。” ―――――― 一辆轿车停在了军事委员会北平军分会的门前,车门一开,下来一个rì本军人。 此人是酒井隆,华北驻屯军参谋长。 酒井隆是大rì本帝国的传奇民族英雄,刚刚蛋生的,何梅协定就是他一手导演的,更几乎是他一力完成的。 汉jiān报《国权》的社长胡恩薄和《振报》的社长白逾桓被杀,其实是酒井隆私自干的,为的是有一个向中国zhèng fǔ敲诈的借口。 酒井隆太想往上爬了,他快五十了,才混了个大佐,再不爬上去就没机会了。 要想有出头的机会,必须中rì有冲突,但是,领导们太软弱,成天讲中rì亲善,可你们“全面亲善”了,我们还怎么混,哪天才是出头之rì? 不行,既然领导指望不上了,那就撇开领导自己干,于是,俩汉jiān成了酒井隆的牺牲品。 杀了胡恩薄和白逾桓,酒井隆就跑去北平军分会,找何应钦撒泼打滚,一番稀了糊涂混下来,天照大神保佑,成了。 事情惊动了天皇,很多大领导要收拾他,认为他胡闹,更严重的是,他欺瞒领导,无组织无纪律,正在这个关键时刻,支那人怕了,主动上门要谈判。 于是,酒井隆不再是被领导收拾的小瘪三,而是帝国的伟大的传奇民族英雄。 酒井隆chūn风得意,志得意满。 今天来,是因为支那人没什么撤退的动作,他来行使监察之责。 “何桑,你们为什么还不动作?”见到何应钦,酒井隆毫不客气,立即质问道。 何应钦看到酒井隆,气就不打一处来,酒井隆这家伙就是一泼皮无赖,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他被欺负苦了。 酒井隆曾当着他的面撒尿,更拿战刀指着他。 现在,不管别人怎样,何应钦是很舒心,起码他不必背黑锅,承担汉jiān的骂名。 何应钦在椅子上一动没动,冷冷地道:“期限未到。” 酒井隆感觉没意思,撂下句狠话,走了。 ―――――― 何应钦到访。 梅津美治郎一愣,他皱了皱眉,道:“有请。” 客厅落座,寒暄过后,何应钦道:“阁下,我代表中国zhèng fǔ通知rì本zhèng fǔ,此前协议作废。” 梅津美治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何君,我没听错吧?” 何应钦道:“没有。” 梅津美治郎脸刷地沉了下来,道:“中国zhèng fǔ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何应钦叹了口气,道:“但没有办法。” 逼视着何应钦,梅津美治郎道:“何君,请解释。” “于学忠不撤,东北军不撤。”何应钦缓缓道道:“所以,我们也不能撤。” 梅津美治郎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南京zhèng fǔ的困境。 何应钦走了,背着手想了一会儿,梅津美治郎拿起了电话,不一会儿,板垣征四郎到了。 板垣征四郎是华北的特务头子,建立板垣机关,专门负责推动华北自治。 因为酒井隆这个传奇英雄,华北自治取得了突破xìng的进展,这些rì子,板垣征四郎正忙极了,他要因应zhōng yāng军和东北军撤出河北之后的局面。 板垣征四郎到了,梅津美治郎把事情说了一遍,老鬼子立刻就急了。 板垣征四郎道:“会不会是支那人玩的双簧?” 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你们立刻调查。” 板垣征四郎走了,梅津美治郎闭上了眼睛,他的心情很复杂,事情的发展本就出人意料,顺利时是,不顺时还是。 酒井隆认为软弱的领导,就是指梅津美治郎,他也因此被大本营认为软弱,这下,华北自治始终没有进展的原因找到了,没有进展的原因就是他软弱,所以,他不适合继续担任华北驻屯军司令。 他已得到消息,接替他的人是多田浚,他和多田浚不对付。 现在,局势逆转,帝国利益受损,但他,咸鱼翻身。 五十三章 背后的联系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赵一曼走进了小院。 大槐树下,韩立坐在石桌前,盯着书页沉思。 韩立看的书是马克思的《资本论》。 难怪韩立了不起,韩立整天不干别的,一天到晚除了看书,就是思考。 赵一曼没有打扰韩立,轻手轻脚,站在一旁。 好一会儿,韩立才发现了赵一曼,道:“姐,站着干嘛,坐。” 在韩立对面坐下,看了看厚厚的《资本论》,赵一曼笑道:“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爱看书的人。” 韩立撇嘴,鬼才最爱看书,肩头的责任太重,他是被逼的。 尽管他的见识世界第一,就是最聪明的人也赶不上万一,但治理国家仅仅靠见识不行,而且最主要的,他的见识绝大多数不是自产的,和能力关系不大。 他作为一个思想领袖没问题,但具体治国,他要学习的就太多了。 这些rì子,韩立狂读书收获巨大,读书能改变人,韩立以前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他感到自己变了太多,首先是xìng格变了很多,他的脸不那么狗了。 看到韩立的表情,赵一曼笑了,道:“找我什么事?” 韩立道:“你和满洲省委联系。” 一直以来,韩立都不许她和满洲省委取得联系,赵一曼道:“什么事?” 韩立道:“要两个人,还有,你要成为河北的最高领导。” 成为河北的最高领导?赵一曼一惊,然后就觉得很正常,以韩立开创的局面,zhōng yāng极可能答应。 要两个人?这两个人中一定有杨靖宇,那另一个是谁?赵一曼道:“我知道你要杨靖宇同志,另一个是谁?” 韩立道:“是姐夫。” 赵一曼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想到丈夫,就想到了孩子:丈夫还活着吗?儿子怎么样了? 赵一曼原名叫李一超,在莫斯科学习时和同学陈达邦结婚,其后奉调回国,从此与丈夫天各一方,失去联系。 其后,直到解放,电影《赵一曼》上映,陈达邦也不知道赵一曼就是妻子李一超。 赵一曼的姐姐给总理写信,要求查找曾经在zhōng yāng机关工作过的李一超,然而,总理看了信之后,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李一超是谁。 后来,经过一番波折,才确认了赵一曼就是李一超。 赵一曼沉默。 过了一会儿,韩立道:“就这么定了。” 好似捅破了一层纸,赵一曼道:“韩立,你能不能加入**?” 韩立摇了摇头,道:“不能。” 赵一曼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才是那个光荣正确伟大的党的真正代表,韩立道:“现在的**不是中国的**,而是莫斯科的**。” 实际上,直到延安整风之后,才在zhōng yāng层级清除了苏联的影响。 赵一曼不解,道:“什么意思?” 韩立道:“不管信仰什么,实际上,到最后都是民族生存的斗争,都要以本民族的利益为出发点。在地缘政治上,苏联绝不希望出现一个强大的中国,反过来我们也一样。所以说,在将来,苏联才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赵一曼瞠目结舌。 确实,不论对错与否,韩立要是有这种想法,是不能加入**。 等等,苏联要是最危险的敌人,那rì本呢? 过了会儿,赵一曼道:“将来,将来是多久?” 韩立道:“打垮rì本之后,我们就要和苏联斗了。”顿了顿,又道:“我估计不会超过二十年。” 韩立和赵一曼说这些不是随便说的,他要影响赵一曼等人,使真正的中国**人为他所用。 这样,他就不必加入进去,参与复杂的政治斗争。 韩立一想到老共的斗争史,脑仁疼,他绝对做不来,太麻烦,倒不如以自己为绝对中心,重新建立一个体系。 加入**,首先就不利于掌握东北军。张作霖杀了李大钊,东北军一向跟**不对付。 而且,他加入**,就得面对国共间你死我活的斗争,再说,就是打败国民党,一切顺利,肯定也不是三五年就可以的。 不能速战速决,对国家的损害极其严重。 如果他不加入**,那就更有利于团结杂牌,及国民党内反蒋的那些人,孤立蒋介石,以相对温和的方式统一中国。 虽说这样有很多弊端,但两害相权,这样做是最好的。 ―――――― 梅津美治郎把板垣征四郎接进了客厅,落座后,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 何应钦来告诉他协议全部作废后,东京吵成了一锅粥,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板垣征四郎道:“阁下,帝国特工传来消息,张学良可能要回来了。” 梅津美治郎道:“说服于学忠吗?” “不是。”摇了摇头,板垣征四郎道:“张学良回来是接替何应钦当这个北平军分会的委员长。” 梅津美治郎皱了皱眉,道:“蒋介石想干什么?” 板垣征四郎道:“阁下,我们分析,蒋介石让张学良回北平目的有两个。” 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都是什么?” 板垣征四郎道:“如果一旦打起来,张学良回来有助于整合东北军。” 点了点头,梅津美治郎道:“第二个目的呢?” 板垣征四郎道:“阁下,您不觉得于学忠此举奇怪吗?” 梅津美治郎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奇怪的不只是于学忠抗命,还有之后的东北军的表现,原以为东北军虚张声势,但随后东北军的动作,他不得不相信,于学忠真是下了决心。 这会儿,于学忠就像个不要命的二愣子,腰里别副牌,谁来跟谁玩。这个时候,于学忠这种人最让人头疼,软了硬了都不对。 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你什么意思?” 板垣征四郎道:“于学忠背后有人。” 梅津美治郎道:“不会是蒋介石吗?” 轻蔑地一笑,板垣征四郎道:“不会,如果蒋介石能做到这一步,也就不会有帝国的满洲国了。” 点了点头,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那会是谁?” 板垣征四郎道:“阁下,奇怪就奇怪在这,我们想不出来,蒋介石也想不出来。蒋介石让张学良回来,也是为了对付于学忠背后的人。” 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有道理。” 板垣征四郎道:“阁下,还有奇怪的。” 梅津美治郎道:“还有?板垣君,是什么?” 板垣征四郎脸sè突然狰狞起来,他道:“阁下,韩立事件也一样,我们至今查不到是谁干的,而照说这件事不难查,但偏偏就是什么也查不到。还有,最近在石门一带出没的刘黑七,也非常奇怪。刘黑七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而刘黑七这种人是不可能变的。” 梅津美治郎知道刘黑七,两年前,刘黑七投靠了他,但这家伙得到武器后立即翻脸,跑别的地方去了,但现在刘黑七的情况,他不知道。 板垣征四郎把刘黑七的情况说了一遍,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那个刘黑七是真的假的?” 板垣征四郎道:“真的,已经确定了。” 沉默片刻,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你们怀疑有人控制了刘黑七?” 点了点头,板垣征四郎道:“是的,阁下。” 梅津美治郎又道:“板垣君,你们怀疑这三件事有关系?” 板垣征四郎道:“我们没有证据,但这三件事看似无关,却又太相似了。” 这些事不是他管的,梅津美治郎道:“板垣君,你看军部会与中国开战吗?” 板垣征四郎一窒。 他是少壮派军人的领袖之一,而少壮派军人一向极力主张武力扩张,但这会儿和中国开战,事情太大了,平津与热河完全不同,板垣征四郎也不得不三思。 但是,不打,怂了,这脸就丢大了,后果极其恶劣,影响极坏。 半晌,板垣征四郎道:“阁下,开战也可以,不开战也可,帝国消化满洲国还需要时间。” 板垣征四郎说话模棱两可,实际上就是不赞成,梅津美治郎点了点头,确实,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尤其东北军被鼓动起来,士气正盛,更不是开战的好时候。 吓唬是吓唬不住了,一个不好,局势就会失控,后果难以预料。 实际上,rì本有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准备,但不是针对中国,而是针对苏联。 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反而陷入旷rì持久的战争,即使是南下派中最激进的人也是反对的。 rì本的敌人是苏联,中国不是,中国没这个资格。 收拾了苏联,回过头来,收拾中国小菜一碟。 打败苏联之前,绝不能陷在中国,这是rì本的根本战略。 当前,毫无疑问,不是对中国发动战争的时机。 五十四章 大人物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汪jīng卫的jīng神非常不好,这些天,他是心力交瘁。 zhōng yāng军和东北军撤出河北是他下的命令。 很多人就知道骂他是汉jiān,但打不过rì本人,除了听rì本人的,还能怎么办?不听,被rì本人打一顿,结果还不是一样。 于学忠抗命,拒不执行zhōng yāng的命令,一旦传开,必群情汹涌,汉jiān的帽子能把他压死。 愚昧啊,愚昧。 打不过rì本人,为什么那么多人就视而不见? 办公室里,汪jīng卫脑门子上盖着块白毛巾,靠坐在沙发上。 这时,秘书进来,禀道:“院长,rì本大使山田五郎要见您。” 汪jīng卫不仅是行政院长,这位老兄还兼着中华民国的外交部长。 “他来干什么?我不见!”汪jīng卫把白毛巾拿开,眼睛睁开,气愤地道。 秘书不吱声,知道汪院长在撒娇,rì本人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见的。 汪jīng卫极难极难对rì本人生气,但这回,真是太过分了! 和rì本人进行中rì提携的谈判,rì本人不理他,非要跟蒋介石谈,而蒋介石偏偏一直不出面。 这太伤人啦! 还有,北平那档子事儿,他想找rì本人谈,可山田五郎一推六二五,说是军方的事儿,他不管。 不管,这是干嘛来了? 傲娇了一会儿,汪院长又开始头疼,为山田五郎要谈的事儿头疼。 于学忠那儿谁也没辙,那要是不打,rì本人不定得提什么条件呢。 山田五郎进来,汪jīng卫风度翩翩,向山田五郎迎去,同时伸出手,热情地道:“您好,山田先生!” 无视汪院长递过来的热情的爪子,山田五郎先声夺人,冷冷道:“汪院长,我代表大rì本帝国向中国zhèng fǔ背信弃义的行为提出严正抗议!” 汪院长的脊梁骨不由自主地塌了,连声道:“应该,应该,应该抗议!” 山田五郎没脾气了,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地道:汪jīng卫,这不是帝国的行政院长吗?自己人,用得着提严正抗议吗?用不着! 落座后,两个自己人开始沟通。 ――――― 汪jīng卫到访。 蒋介石皱了皱眉。 汪jīng卫是他在国民党内最大的对手,他虽然瞧不起汪jīng卫,但汪jīng卫有才,比他有才,人长得也英俊,比他英俊,所以,汪jīng卫身旁有一大群粉丝,跟他对着干。 汪jīng卫进来,满面chūn风。 蒋介石奇怪。 汪jīng卫坐下,大声道:“中正老弟,好消息啊,好消息!” 蒋介石特腻味汪jīng卫叫他“中正老弟”,是,汪jīng卫比他大几岁,但冯玉祥这个拜把子大哥也不会叫他中正老弟。 一句话,汪jīng卫不服他。 蒋介石不动声sè,道:“季新啊,什么好消息?” 蒋介石的口气汪jīng卫听着也别扭,他继续恶心蒋介石,道:“中正老弟,我和山田大使已经谈过,我们谈的很好,rì本终是爱好和平的国家。” 一上来,汪jīng卫就给rì本安了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的帽子,面对rì本拉的屎尿,蒋介石也没少吃,但即便这样,他也有点脸红。 蒋介石没顾上脸红,他关心的是rì本是否要开战,他道:“你们怎么谈的?” “山田大使说,这个协议可以作废,只不过得把于学忠调离东北军,还有与满洲国通航的谈判也得完成……”啪啦啪啦,汪jīng卫说了一堆。 沉吟片刻,蒋介石道:“把于学忠调离,可以,但季新啊,你也知道,这事儿你我说了都不算,我只能说试试。至于通航,这个没什么好谈的,不行。其他的,还可以商量。” 于学忠的事儿,汪jīng卫也明白,蒋介石巴不得把于学忠从东北军调开,但能不能做到,他们俩确实说了不算。 这个没什么好谈的,汪jīng卫道:“中正老弟,rì本人让步已经很大了,通航也没什么。” 通航没什么?如果答应,rì本人的飞机就可以随便飞,到处去溜达,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绝对不行! 另外,蒋介石也摸着了rì本人的底,rì本没有准备开战。 蒋介石和汪jīng卫一样,认为中国根本打不过rì本,蒋介石说跟rì本开战,三个月必亡,可不是假话,蒋介石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蒋介石跟汪jīng卫有一点不同。 蒋介石认为rì本轻易不敢发动中rì全面战争,理由是英美等列强不会答应。 因为这个不同,汪jīng卫不管rì本拉什么屎尿全都吃干摸净,而蒋介石多少还能挑挑拣拣,动不动也能扑棱扑棱秃脑袋瓜子。 蒋介石道:“不要谈了,我是不会同意地。” 汪jīng卫走了,去向山田大使汇报去了。 汪jīng卫刚走,杨永泰从里屋转了出来。 落座后,蒋介石道:“畅卿,你怎么看?” “rì本确实不准备打。”杨永泰道:“委座,于学忠抗命,喜忧参半啊!” zhōng yāng势力不用撤出河北,这当然是好事,喜事,但是,如果于学忠背后是**,那问题就大了。 别说**把东北军全拉过去,就是把于学忠的五十一军拉过去,那就会成为他的噩梦。 蒋介石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 见蒋介石睁开了眼睛,杨永泰道:“委座,rì本人也必定把韩立、于学忠和刘黑七联系到了一起。” 沉吟片刻,蒋介石道:“畅卿,如果你的判断是对的,那就太危险了!” 杨永泰道:“委座,这些人明明干了天大的事儿,而且不是一两件,我们和rì本人竟然查不到一点线索,足见这些人的可怕。” 蒋介石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 从专机上下来,张学良坐上了黑sè轿车。 张学良本要去北平,蒋介石突然又把他召到南京。 坐在车里,张学良脸sèyīn沉。 这些天,张学良的心情很复杂,于学忠突然抗命,他担心rì本人动手,东北军一败涂地,局面不可收拾,及至,rì本人怂了,高兴之余,又百味杂陈。 于学忠抗命,事前他一无所知,而后,对他的电报置之不理,现在,于学忠也是一声未吭。 于学忠这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于学忠本是直系大将,是他一力提拔,于学忠才有今天的地位。张学良愤怒,更有害怕失去权力的惶恐,于学忠在东北军的威望已无人可比。 到了总统府,侍从室主任王良海把张学良接进了总统办公室。 蒋介石的脸sè也不好。 落座后,张学良道:“委座,您召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蒋介石道:“汉卿啊,河北的局势非常复杂。” 张学良道:“委座,是不是事情有了变化?” 点了点头,蒋介石道:“rì本人要于学忠调离河北,敬之跟于学忠谈了,于学忠说他是河北省主席,只同意退到石门。” 不自觉,张学良双拳握紧,道:“委座,rì本人什么意见?” 蒋介石道:“rì本人表示可以接受。” 张学良沉默。 过了会儿,蒋介石道:“汉卿啊,找你来是有件事要提醒你。” 张学良道:“委座,什么事?” 蒋介石道:“汉卿,现在可以肯定,于学忠背后有人唆使。” 这个,张学良也可以肯定,否则,根本解释不通。 顿了顿,蒋介石继续道:“韩立、刘黑七、于学忠,这三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背后好像有一条线穿着。刘黑七本是无恶不作的土匪,现在突然洗心革面,给老百姓分田分地,当起善人来了。” 蒋介石的话直指**。 张学良深以为然,道:“委座,是**。” 点了点头,蒋介石道:“汉卿啊,**听命于苏联,他们在平津搅风搅雨,太危险了!” 张学良对苏联有很大的心结,中东路事件,张学良吃了暴亏,他对苏联和**都恨,这也是他到鄂豫皖剿共的一个原因。 张学良道:“委座,学良该怎么做?” 蒋介石道:“你回北平,要剿灭刘黑七,调离于学忠,如果于学忠不听话……” 五十五章 彻底决裂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飞机腾空。 机舱里,黄显生和黎天才坐在张学良对面,孙铭久和苗剑秋站在张学良的身后。 黄显生、黎天才、孙铭久和苗剑秋都是张学良的心腹,他们是张学良倾力培养的新一代少壮派。 离开总统府,到飞机起飞,张学良脸sèyīn沉,一直没有说话。 飞机飞了十几分钟,张学良抬起头,道:“安丰推测韩立、刘黑七和孝侯有关系,蒋先生也是这么认为。” 安丰是黎天才的字,黎天才是张学良的心腹谋士,也是张学良的情报头子,东北军的情报机构是黎天才一手创立的。 黎天才道:“蒋先生一定认为后面的黑手是**。” 张学良点了点头,道:“安丰你还认为不是**?” “不太可能。”黎天才道:“**类似于宗教组织,注重道德,不太可能是这种行事风格。” 黎天才以前也是**,民国六年被捕,被捕前为**běi jīng市委书记,旋即投奉,替东北军效力,为张学良重用。 孙铭九道:“不是**,那是谁?” 没人能回答。 黄显生道:“副司令,蒋先生是什么意见?” 张学良道:“rì本人同意协议废止,但必须把孝侯调离河北,孝侯不同意,只同意到石门。” 苗剑秋道:“副司令,rì本人会答应吗?” 张学良没说话,黎天才道:“rì本人既然没准备打,于军长不同意,他们也只得受了。” 张学良道:“蒋先生要我要剿灭刘黑七,也要查出背后唆使之人。” 几人都知道,张学良有话没说,是关于于学忠的,于学忠不仅抗命,而且勾结**,蒋介石一定恨于学忠入骨,又怎会忘了于学忠? 张学良不说,其他人也不提,前几rì,孙铭久大骂于学忠,张学良大怒,狠狠训斥了孙铭久一顿。 张学良不是对孙铭久发火,而是对于学忠有火发不出来。 看着张学良,黄显生眼里闪过一丝忧sè。 飞机在南苑机场降落。 何应钦和于学忠站在最前面,他们身后是数十位平津的军政要员。 何应钦的心情很好,他终于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了,而且既不必承担汉jiān的骂名,也不必被人嘲笑为蠢货。 当然,这事儿很多人清楚,但范围小多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次只是口头协议,没成事实,自然不会被骂汉jiān。至于蠢货,他至多是小三,前面有两大脑袋顶着呢。 张学良与众人一一握手,而后,驱车回到张公馆。 气氛异常,人人都感到了,到了现在,人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于学忠跟了别人,这个别人可能是**。 如果换种情况,必定人人都与于学忠保持距离,但现在,很少有人这么做,即便做,也不明显。 之所以如此,一句话,东北军除了张学良,有了另外的选择。 这个选择还不确定是谁,但已震慑了很多人,于学忠此举在东北军中下级军官赢得了巨大的威望,而且谁也不知道,到底还有谁跟于学忠一样。 回到张公馆,气氛依旧异常,一直到离开,张学良没找于学忠谈话,于学忠也没有,众人知道,张学良和于学忠彻底决裂。 ――――――― 坐在车里,于学忠脸sèyīn沉,他和张学良彻底决裂。 他向韩立建议过,设法说服张学良,把尽可能多的东北军拉过来,但让韩立否决了。 韩立认为,东北军不彻底改造,会把别的人也拉进去陪葬,但要彻底改造东北军,目前,他们没这个力量,更没有时间。 于学忠不得不承认韩立说的有理。 东北军是一个军阀团体,派系斗争激烈、内耗严重不说,更严重的是人事制度。 军阀团体无一例外是dú cái,dú cái的不只是那个大头子,而是从上到下都如此,实际上,每一级将领都是一个小号的dú cái者。 这些小号的dú cái者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招募一些手下,招募这些手下的头等因素就是不能有机会取代他的位置,另外是需要听话,至于能力如何是次要的,甚至不予考虑。 防止有被顶替的可能,自然不能招募比自己强的人,这样,就导致很多人是没有能力或是无耻之徒,进而形成恶xìng循环。 军阀团体越大,问题就越严重,东北军明明兵强马壮,却偏偏战斗力不行,原因就在于此。 现在大肆收服东北军,保密问题不谈,如果不能彻底改造东北军,那组成的新团体还是军阀团体,只不过这个军阀头子由张学良换成了韩立而已。 当然,韩立要比张学良强的多,但不能根本改变局面。 正是为此,于学忠彻底死心塌地倒向韩立,但也因此,他与张学良彻底分道扬镳,一点情面都不留。 没法留。 ―――――― 张学良满眼都是血丝,在办公室焦躁地来回走着。 三天了,于学忠毫无反应,根本没有跟他接触的意思。 这不是于学忠无情无义,这只意味着于学忠铁了心跟他决裂,不留一点转圜余地,而更意味着于学忠背后的人的态度。 张学良不明白,于学忠背后的人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那些人相信他绝不会背叛蒋介石,所以,不多此一举。 这也说不通,这不合逻辑,也不合常识。 因为想不明白,张学良更焦躁,更不安。 忽然,办公室的门开了,黎天才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军官。 张学良停下,转过身,道:“安丰,有进展吗?” “进展不大。”黎天才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张学良,道:“副司令,这是一年来于学忠接触过的人。” 文件记录了于学忠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与什么人见过面,写满了了十几张纸。 接过文件,张学良翻了翻,道:“安丰,这能看出什么来?” 黎天才道:“如果还有其他人,很可能就在这里面,按这个查下去,一定能找出来。” 张学良道:“查出什么来了?” 黎天才道:“副司令,您刚回国时,冯占海拜访过于学忠。” 冯占海是元老派,于学忠是少壮派,冯占海以前和于学忠也没什么交集,两人突然接近是有点奇怪,但偶尔有什么事,拜访一下于学忠也很正常。 张学良道:“有什么不正常?” 黎天才道:“两人见面到没查出什么,只是九十一师有些异常。” 张学良一惊,道:“什么异常?” 黎天才指着身后的军官,道:“副司令,他叫李天远,是我的手下,九十一师的问题是他发现的。” 张学良道:“李天远,九十一师怎么了?” 李天远给张学良敬了个军礼,然后道:“副司令,黎处长派我去调查刘黑七,在保定我看见九十一师训练。” 张学良没明白,道:“九十一师训练怎么了?” 李天远道:“副司令,九十一师可能是全国战斗力最强的师。” “最强的?” 九一八后,九十一师和rì本人打了两年,战斗力强不奇怪,但要说全国最强,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李天远道:“是的,副司令。” 张学良道:“李天远,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天远道:“副司令,九十一师士兵的jīng神面貌,属下相信,东北军没有,zhōng yāng军也没有。” 张学良看了黎天才一眼,黎天才点了点头。 张学良道:“你继续说。” “是,副司令。”李天远道:“保定的街面上几乎看不到士兵,我认识九十一师的一个排长,我去找他,给他金条都不要。” 李天远说完,黎天才道:“你下去吧。” 李天远出去了,张学良道:“安丰,你怎么看?” 黎天才道:“李天远很有才干,九十一师非同寻常。” 张学良沉默。 九十一师隶属于新编第四军,新编第四军的军长是万福麟。 万福麟是东北军中唯一还掌兵权的元老,他一直不遗余力的消除元老派的兵权,两年前,他想让黄显生顶替万福麟,当新编第四军的军长。 事情没成。 万福麟本就不满,这之后就向南京zhèng fǔ靠拢,这也是万福麟积极参加围剿抗rì同盟军的原因。 事情更复杂了。 五十六章 人民子弟兵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八月七rì,于学忠的五十一军驻防石门,张学良带去鄂豫皖剿共的王以哲的四十七军和何柱国的五十二军进驻平津。 张学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既没有动于学忠,也没有动冯占海,一丝一毫都没有,他也没有把九十一师的异常上报南京zhèng fǔ。 对于个人的权势而言,这一次,张学良感受到的压力最重,和杨宇霆那次都不能比。 张学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绝不敢像对付杨宇霆一样对付于学忠和冯占海。 杨宇霆勾结rì本人,而于学忠和冯占海是抗rì,两件事有本质的不同,但即便杨宇霆勾结rì本人,大义在手,杀了杨宇霆后,依旧造成了东北军的分裂,以杨宇霆为首的士官派从此与他离心离德。 东三省丢的那么容易,枪杀杨宇霆也是一个原因。 现在,于学忠跨派系,在东北军中拥有巨大的威望,如果除掉于学忠,东北军势必四分五裂。 蒋介石让他除掉于学忠,绝对是没安好心。 何况,不知道东北军中有多少人和于学忠、冯占海一样;另外,于学忠和冯占海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 所以,思前想后,以不变应万变,是他唯一的选择。 刚和王以哲、何柱国他们喝完酒,张学良正在卧室里小憩,将睡未睡时,忽听客厅有说话声。 “四小姐,副司令在吗?” “副司令喝了酒,睡了。” “那我过会儿再来。” 张学良坐起来,道:“安丰,我醒了,你等等。” 赵一荻进来,服侍张学良穿上衣服。 张学良出来,黎天才站起身来。 张学良道:“安丰,坐。” 两人落座后,黎天才道:“副司令,我们又有两个人失踪了。” 张学良气往上涌。 这些rì子,在保定失踪的人不少了,他亲自打过电话,但冯占海铁尺钢牙,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压下了怒气,张学良道:“安丰啊,以后别派人去了。” “是,副司令。”顿了顿,黎天才道:“副司令,有些奇怪。” 张学良道:“奇怪什么?” 黎天才道:“副司令,开始我没察觉,后来我才发觉,这些人都是在农村不见的。” 皱着眉头,张学良道:“这么说,那些人可能是在农村?” 黎天才道:“副司令,很有这个可能。” 张学良道:“他们在农村干什么?” 摇了摇头,黎天才道:“不清楚。”顿了顿,又道:“副司令,rì本人的特务可能也失踪了不少人。” 想了想,张学良道:“安丰,你怎么看?” 黎天才道:“如果那些人真在农村,他们极可能盘踞的不是一个村子,可能是数个数十个,到这一地区的任何陌生人都抓。副司令,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们至今只有根据失踪的人才能推测他们盘踞在农村。” 顿了顿,黎天才道:“副司令,这些人组织的极为严密,再派人效果不大,何况,即使查到了这些人在那儿,我们也不好动手。” 确实,不动冯占海,不动九十一师,根本不可能对那些人动手。 那些人抗rì,张学良不反对,还支持,但这些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不想对于学忠和冯占海如何,但要是能把两人赶走,也不会迟疑的。 闷! 长出了一口气,张学良道:“安丰你说得对。” 黎天才道:“副司令,于学忠从苏联和德国购买了大量武器弹药。” 张学良一惊,道:“都买的什么?” 摇了摇头,黎天才道:“这个查不到。” 更麻烦了。 张学良可以肯定,以那些人的手段和胃口,绝不会只把于学忠和冯占海拉走。 还有谁? ―――――― 郭家庄。 来到院子里,于学忠发现有两个人不认识,这两人一看都不寻常,尤其是一人,年纪最大三十出头,气度之沉雄猛烈,为众人之冠。 韩立介绍道:“于军长,这位是杨靖宇杨将军。” 杨靖宇大名鼎鼎,于学忠一惊,道:“杨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杨靖宇道:“于军长抗rì中坚,靖宇也是久仰!” 韩立又道:“这位是**特使李伟贤李先生。” 李伟贤三十五六岁,一脸书卷气,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而且是个大知识分子。 客气过后,众人在大槐树下落座。 于学忠道:“韩先生,五十一军已经转到石门,今后怎么办?” 沉吟片刻,韩立道:“现在已没有什么力量能制约我们,我们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 各方势力交错,互相制衡,他们现在无论怎么干,都是安全的,不用再顾忌保密的事儿。 于学忠道:“韩先生,怎么干?” 韩立道:“改造五十一军。” 沉了沉,于学忠道:“愿闻韩先生高论。” 于学忠的话里有了一丝jǐng惕的意味,韩立道:“把五十一军从旧军队改造成新军队。” **吵吵过这个,杨靖宇和李伟贤互看了一眼,于学忠jǐng惕之心更大了。 “在我们手里,要改变五千年来军队的xìng质。” 众人大奇。 于学忠原本担心韩立借口改造五十一军削他的兵权,但韩立提出这个口号他闻所未闻,太新奇了。 好奇压过了jǐng惕,于学忠道:“韩先生,请赐教。” 韩立道:“我们的军队必须是老百姓的军队,是人民子弟兵,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祸害老百姓,这样的军队必将天下无敌!” 众人沉默,都在想韩立的话。 似乎明白,又似乎没明白,于学忠道:“韩先生,如何让军队变成老百姓的军队?” 韩立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于学忠,道:“这是我草拟的,于军长看看。” 纸上写的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三大纪律是一起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是说话客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陪,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看完,于学忠把纸放到桌上,杨靖宇拿起来…… 于学忠沉思,细细琢磨:这些通俗易懂的纪律和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为自己而战结合起来,军队会变成什么样? 所有人都在思索。 开完会,众人散了,于学忠没走。 沉默片刻,于学忠道:“韩先生,您对**是怎么打算的?” 韩立道:“国民党一屁股坐在有钱人那一面,根本不管穷人的死活,这样,中国永远是一盘散沙,这样的中国没有希望。**站在穷人的一方,但他们的力量太弱,又没有伟大的领导者,**和国民党的斗争将是长期的,这对国家同样没有好处。平均地权是中山先生的主张,但国民党丢弃了,而**做的又太激进,我想把**中的爱国者和国民党中的左派联合起来,成为一股新的政治力量。” 这是第一次,韩立表明自己的政治主张。 于学忠两眼放光。 虽心折韩立抗rì,但前景并不清楚,而现在,前景不仅清楚,且一片光明。 而且,平均地权,对蒋介石和南京zhèng fǔ是天大的难题,但对于东北军,则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东北军没有地,怎么平均都和东北军无关。 沉思半晌,于学忠道:“韩先生,我觉得不宜让**做大。” 点了点头,韩立道:“我已经明确说过,不许他们在这儿发展党员。” 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学忠道:“韩先生,我一定配合杨靖宇将军的工作,确保庸者下,能者上。” 韩立伸手拍了拍于学忠的手臂。 于学忠这个表态很重要,表明他对习以为常的意义上的兵权放手。 五十七章 肆无忌惮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咔吧一口萝卜干,滋喽一口汾河烧,阎锡山这个美啊! 就好这口。 正喝的有滋有味,手下人来报,于学忠求见。 阎锡山愣了。 他不明白,于学忠怎么跑他这儿来了? 现在,就于学忠风头劲。 虽然没有大范围传开,但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阎锡山,自然知道的更多,不过他不认为于学忠背后的人是**,**做不到一声不响就把于学忠拉过去。 于学忠不是头脑发热的年轻人,**忽悠两句就晕了。但是,于学忠背后到底是谁,说实话,他也没头绪。 这事儿奇怪,透着邪行。 于学忠来,什么意思? 拉拢他,还是给他下套? 拉拢他,球! 给他下套,还真有可能,不过,于学忠来,重点可能不是算计他,而是恶心老蒋,让蒋介石更迷糊,更不敢对他们下手。 **是蒋某人的逆鳞,蒋介石已认定于学忠后面的人就是**,现在气的一定五雷号疯,知道他和于学忠有瓜葛,那也一定恨上他啊。 见不见? 一瞬间,阎锡山的心眼九天十地逛了一遍。 见! 不见他妈的太闹心,他得多少天睡不着觉。 主意已定,阎锡山吩咐有请。 于学忠刚进院,阎锡山大步向于学忠迎去,大声道:“哎呀,孝侯,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 于学忠抱拳拱手,道:“阎主席,冒昧来访,恕罪恕罪!” 阎锡山一笑,道:“孝侯,里面请。” 于学忠道:“阎主席,请。” 客厅落座,仆人献茶,阎锡山道:“孝侯,你一定是无事不登我的三宝殿,是吧?” 于学忠道:“当然。” 语气稍稍冷了下来,阎锡山道:“孝侯,什么事儿?” 于学忠道:“学忠此来是要和阎主席做笔买卖。” 阎锡山道:“呃,孝侯,什么买卖?” 于学忠道:“阎主席,我需要制造炸药、炮弹和子弹的设备和技术,以及一些原料。” 阎锡山看了看于学忠,道:“孝侯,你不会是想用钱买吧?” 于学忠笑道:“阎主席,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买炸药、炮弹、子弹,买多少都正常,便宜点都正常,但要技术和设备,就是砸人饭碗了。 当然,也是买卖,只不过价钱就是天价了,但于学忠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眯着眼睛瞧了瞧于学忠,阎锡山道:“孝侯,那你拿什么买?不会是想白要吧?” 于学忠道:“阎主席,学忠用一个消息换。” 阎锡山道:“什么消息,这么值钱?” 于学忠道:“这个消息的价值,对阎主席的意义怎么想也不为过。” 阎锡山道:“呃,孝侯,说说看。” 于学忠道:“阎主席,快则一年,慢则三年,中rì全面开战。” 阎锡山想笑,但稍一琢磨,便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道:“你们,你们……” 于学忠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蓄意激怒rì本,以rì本的骄横,必然入侵,而rì本入侵,蒋介石和南京zhèng fǔ已退无可退,势必应战,中rì爆发全面战争不可避免。 好一会儿,阎锡山道:“挑起全面战争,你们想过后果吗?” 于学忠道:“阎主席,中rì的力量对比是会越来越大,还是越来越小?” 阎锡山心一沉,知道于学忠说的是真的,以这些人过往的手段,他们一定会这么做的。 哎呀呀,真要打起来,他的山西怎么办? 送走了于学忠,阎锡山打起了磨磨。 糟心呢,你说说,这些人好rì子不过,为什么总挑事呢? 给不给? 不给,这帮人是爹,都是纯爹,比土匪还土匪,不给不得记恨他么? 山西他能守住吗?守山西需不需要这些人的帮助?山西守不住,今后,可能更需要这些人了。 给,他妈的真肉痛! 哎,意思意思吧。 ―――――― 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怒火万丈。 于学忠驻防石门后,便肆无忌惮,石门成了全国的抗rì中心。 什么事儿就怕对比,石门成了抗rì中心,南京就成了丧权辱国的清zhèng fǔ。 全国各地的青年开始往石门跑。 这些,如果说蒋介石还能容忍,那么,**在五十一军毫不避忌地公然活动,就忍无可忍了。 报告刚送来,东北抗联的总指挥杨靖宇成了五十一军的总教官。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但是,石门那地儿特殊。 石门被东北军、晋绥军和鲁军围着,东北军绝无可能对五十一军动手;阎锡山是个老滑头,晋绥军绝不会为他火中取栗;韩复榘,韩复榘比阎锡山更不**他,更指望不上。 这种形势,他忍无可忍,也还是得忍,他毫无办法。 “汉卿无能!汉卿无能!汉卿无能!……” 一旁,杨永泰也是一筹莫展。 刘黑七离开了河北,又跑到山东掘韩复榘的祖坟去了,这张学良唯一搞点什么的借口也没有了。 韩复榘也不傻,愣装没看见,而刘黑七也配合,一点不惹事,使得南京zhèng fǔ都不能要张学良协助剿匪。 汪jīng卫刚走,这位行政院长对五十一军破坏中rì亲善、中rì提携的行为深表愤慨。 汪jīng卫好一通唠叨。 对汪jīng卫,什么时候蒋委员长都得笑脸相陪,蒋介石火这么大,也是让汪jīng卫给恶心的。 蒋介石发了一会儿火,看着杨永泰,道:“让汉卿来南京!” 杨永泰道:“委座,让汉卿回来也没用,汉卿就是想动,由于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于学忠一样,他也不敢动。” 蒋介石郁闷。 本以为新编第四军是一大助力,谁能想到,九十一师竟也叫**拉过去了。 两人又计议多时,依旧没什么好办法,这时,侍从室主任王良海进来,递给了蒋介石一封电文。 看过电文,蒋介石气的浑身哆嗦。 杨永泰拿过来一看,陷入了沉思。 电报是阎锡山发过来的,阎锡山说了于学忠见了他的经过。 “雨农无能!雨农无能!于学忠去了济南都不知道!”蒋介石又发飙了。 蒋介石发飙完了,杨永泰道:“委座,事情已经不可控制,如果不能除掉这些人,中rì战争已不可避免。” 蒋介石浑身无力,瘫坐在沙发上。 说实话,他是真不愿意跟rì本人打,真心想中rì亲善、中rì提携的,可不论rì本,还是中国,总有那么一些好战分子,破坏中rì亲善、中rì提携。 可恨! 该死! 五十八章 亲人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上海。 一栋美丽的小楼,一个漂亮的院子,漂亮的院子里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在玩球。 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戴着粉红sè的蝴蝶结,可爱的要死。 这个可爱的要死的小姑娘是韩立的姥姥。 韩立的父亲,上数八代都是贫下中农,而且四处迁徙,爷爷祖爷爷一辈,韩立没有丝毫记忆。 韩立的父亲虽是贫下中农,但韩立的母亲却是大家闺秀,而韩立的姥姥更是纯正的大家闺秀。 韩立最喜欢姥姥,他小时候是听着姥姥讲的故事长大的。 姥姥讲的故事有些是自己的,韩立长大后,自然感觉的出来。 穿越,韩立最想做的不是救国救民,而是不让姥姥遗憾。 姥姥最伤心最遗憾的是祖姥姥在rì本人轰炸时受伤,没两年就故去了。这两年,姥姥一提到,韩立能感觉得到,姥姥非常伤心。 事情大致底定,韩立来了上海。 小姑娘的球脱手,向着大门滚来。 韩立蹲下,把球抓住。 小姑娘跑过来,头上的蝴蝶结翩跹yù飞。 “叔叔,谢谢。”小姑娘向韩立伸出两只小手,两只大眼睛跟黑葡萄似得,忽闪忽闪的。 韩立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的下巴颏,小姑娘的下巴颏上有三颗三角形的小红痣。 绝错不了了,就是姥姥。 感觉很怪异。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是蝶蝶。” “蝶蝶,叔叔陪你玩,好吗?” “好。”蝶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韩立没有起身,把球放在头顶上,然后,球沿着身体滚动,像有人拿着球一样。接着,韩立缓缓站起身,球依然滚上滚下,看得蝶蝶大眼睛一眨不眨。 韩立站起来,球开始有节奏的跳动。 这时,小楼里走出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女子很美丽,既娇俏,又典雅大方。 韩立把球拿在手中。 “叔叔,你是怎么玩的?教蝶蝶玩,好不好?” 女子走过来,把蝶蝶抱在怀里,看着韩立道:“先生,您是……” 韩立道:“我路过,看到蝶蝶,想到了儿时的玩伴。” “娘,叔叔玩球像变魔术。” 得,这位是祖姥姥。 看着韩立,不知为什么,齐畅觉得没来由的亲切,不由道:“要不,先生进去坐坐?” 说完,齐畅就后悔了,邀请一个陌生人去家里,太冒失了。 韩立犹豫了一下,道:“谢谢,改天吧。” 齐畅松了口气,道:“那好,蝶蝶,跟叔叔再见。” 蝶蝶道:“叔叔再见。” 韩立伸手摸了摸蝶蝶粉嘟嘟的小脸,道:“蝶蝶再见。” 齐畅抱着蝶蝶,看着韩立远去,她心里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觉得这一刻不寻常,但到底哪儿不寻常,不知道。 看不见了,齐畅抱着蝶蝶回楼里。 客厅里,公公和婆婆在沙发上看书,齐畅抱着蝶蝶进来,婆婆问道:“是谁啊?” 婆婆厉害,齐畅道:“路过的,他很喜欢小蝶。” 婆婆锐利的目光扫过,道:“晚上不要做饭了,你二叔请客。” 齐畅答应了一声。 ―――――― 金悦大酒店,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在金悦大酒店门前,两辆轿车前后停下,第一辆车上,韩立和一个中年人下来,第二辆车上,下来一对金发碧眼的洋人。 中年人叫唐茂理,是德岳银行的董事,金发碧眼的洋人是汉斯夫妇,德国人,汉斯是德岳银行的董事长。 德岳银行是一家德资银行,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逃难过来的德国人开的。 当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是德国资本,德国资本占大头。 与唐茂理搭上线,是通过陈范有,又通过唐茂理,请出了汉斯夫妇。 韩立此来上海,除了见姥姥,还有就是认识汉斯。当然,认识汉斯是顺便,下一步闲棋。 进了金悦大酒店,到了大堂,汉斯夫妇遇到了熟人,停下来说话。 韩立和唐茂理在不远处也停了下来,等候汉斯夫妇。 唐茂理对韩立很感兴趣,他不知道韩立的底细,陈范有只是告诉他,把韩立当作最大最大的老板就行了。 唐茂理与陈范有交情深厚,要是换一个人,他不会这样的。 韩立正和唐茂理闲说话,突然,身后传来惊喜的喊声:“叔叔!” 韩立转身,立刻笑了。 是蝶蝶,姥姥。 姥姥身后站着祖姥姥。 祖姥姥一身淡蓝sè的旗袍,极是素雅,裸露的肌肤在灯光的辉映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姥姥是球迷,出来吃饭,皮球也抱在怀里。 韩立冲齐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和蝶蝶欢快的交谈。 齐畅对唐茂理微微躬了躬身,道:“唐先生。” 唐茂理惊讶地道:“你认识韩先生?” 齐畅道:“偶然认识的,韩先生喜欢小女。” 唐茂理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走过来,到了唐茂理面前,恭谨地鞠了一躬,道:“唐先生!” 唐茂理道:“建海啊,你们也来吃饭?” 温建海道:“是,唐先生。” 这时,汉斯夫妇说完话,走了过来。 韩立站起来,见温建海目光灼灼盯着他,感觉更是怪异。 温建海是祖姥爷。 韩立冲温建海点点头,然后,和汉斯夫妇向前走去。 “他就是下午那个人?” 丈夫神sè不善,齐畅道:“是。” “他是谁?” 齐畅眼睛一瞪,道:“不是说了,不认识!” 温建海的气焰登时被打了下去。 三人回到了包间。 这屋子人,韩立见了准晕,除了蝶蝶和一个小男孩,全是祖祖、祖祖祖辈的,都是祖宗。 小男孩和蝶蝶一样大,也是五六岁,小男孩是蝶蝶的堂弟。 蝶蝶听话,很乖,但小男孩既不听话,也不乖,连带着,蝶蝶也有点疯。 吃了一会儿,小男孩再也坐不住了,招呼蝶蝶,杀出门外。 齐畅和弟妹在后面跟着。 小男孩和蝶蝶在大堂里玩球。 突然,皮球飞出,打在了一个洋人脸上。 这个洋人是军人,大英帝国的水兵,而且是喝高了的水兵。 喝高了的水兵不是一个,而是七个。 敢打大英帝国的军人,混蛋! 小男孩冲大英帝国的军人扮鬼脸,洋人更怒。 “先生,对不起。”齐畅赶紧过来,连连道歉。 立时,口哨声四起,随即,yín笑声荡漾。 五十九章 敢打我姥姥,姥姥!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汉斯在中国生活了十多年,中国话说的贼溜,一点也不讨厌,韩立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正吃着呢,孙大虎进来,附在韩立耳边说了几句。 孙大虎是孙玉勤的侄儿,韩立带来的保镖。 孙大虎说完,立时,唐茂理和汉斯就感到屋里的气氛变了,一缕缕杀气从韩立身上散发出来。 唐茂理和汉斯目瞪口呆。 韩立站起身来,道:“抱歉,出去一下。” 大堂是个天井,在二楼可俯视大堂。韩立没去楼梯,直接从二楼往下看。 齐畅的旗袍撕破了,脸sè惨白,紧紧抱着蝶蝶。 七个大英帝国高傲的士兵依旧不依不饶,但这里的人不是平民,虽然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这一条,但这个华人不包括高等华人。 能来这儿的,都是高等华人,所以,大英帝国的勇士也不好把人拉过来就爽,但有时候另一种方式,更能体现大英帝国的强大。 韩立顺着楼梯下来,走到齐畅面前。 齐畅看到韩立,猛然一惊,接着就是一喜。 虽然也是高等华人,但英国人既然不满意,他们就不能走,酒店的人不让他们走。 谁也不愿意面对七个大英帝国的醉鬼,没人给他们说话,但这位韩先生或许可以…… 齐畅抱着蝶蝶,站起身来,道:“韩先生……” 这时,蝶蝶转过身来。 蝶蝶左脸颊上有一个大肿块,不知是打的,还是自己摔的。 韩立大怒,姥姥,敢打我姥姥! “叔叔……”看到韩立,蝶蝶小嘴一扁,哭了出来。 韩立更是怒火万丈,他压下怒火,道:“你们出去。” 齐畅道:“酒店的人不让。” 韩立道:“没事儿,你们只管走。” 公公婆婆气的直哆嗦,站在一旁,齐畅走过去,对温建海道:“我们走。” 能走了?温建海这才看见韩立。 温建海也顾不得了,扶起母亲,道:“我们走。” 一家人向门口走去,酒店的人刚要过来拦阻,就肚子疼,蹲在了地上。 齐家人往外走,醉鬼发现了,登时爆发。 酒店的经理正与醉鬼谈条件,回头一看,也愣了,不明白还没谈好呢,怎么就让人走了呢? “为什么让他们走了?谁让他们走的?”反应过来,经理大叫。 经理也是英国人。 “我让他们走的。”韩立走过来。 “你是谁?”经理喝问。 一股邪火直上脑瓜顶。 韩立不再说话,伸手捏住了经理的喉结,一用力,咔嚓,捏碎了经理的喉结。 韩立伸手,经理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不愧是大英帝国的勇士,发现不对,立马掏枪,但是,他们刚把枪掏出来,韩立的枪就响了。 韩立双枪。 打翻了大英帝国的七个醉鬼,枪声并没有停止,枪声收割着所有带着轻蔑的表情看热闹的洋人的命。 三分钟,楼上楼下,再没有站着的人,死的没死的,趴了一地。 ―――――― 南京,总统府。 什么,死了四十七个洋人?而且,还不是一国的! 蒋介石脑袋忽悠一下,要不是侍从室主任王良海手快,蒋委员长都悬摔出脑震荡。 “是不是王亚樵?” 想到王亚樵,蒋介石脑仁疼,心颤肝也颤。当初在庐山,要不是命大,他就交代了。 戴笠道:“委座,不是。” 蒋介石道:“那是谁?” 戴笠道:“委座,是韩立。” 蒋介石吃惊地道:“韩立?” 戴笠道:“委座,就是炸死土肥原的韩立。” 蒋介石道:“能确定?” “确定,委座。”戴笠道:“上海方面有一个人认识韩立。” 蒋介石道:“一定要抓住他,你亲自去,全权负责!” 戴笠道:“委座,我立即动身!” 戴笠走了,蒋介石瘫坐在沙发上。 这事儿太严重了! 四十七个洋人,最可恨的是他妈那国人都有! 除了义和团,还没有出过这么严重的事儿,怎么跟洋人交待? 蒋介石想死的心都有。 这时,门开了,杨永泰走了进来。 在蒋介石对面坐下,杨永泰道:“委座,上海出大事了?” 蒋介石坐直了,怒道:“疯子!疯子!只因为口角,就杀了四十七个人,洋人!” 杨永泰道:“委座,凶手是谁?” 蒋介石道:“韩立,炸死土肥原的韩立。” 杨永泰一惊,道:“委座,抓住了?” 蒋介石道:“还没有,我让雨农去了。” 杨永泰道:“委座,要严令雨农,务必活捉!” 杨永泰如此急切,蒋介石还没见过,道:“韩立这种人,活捉可不容易。” 杨永泰道:“委座,再不容易也必须活捉!” 这时,蒋介石也反应过来,明白杨永泰为什么说必须活捉韩立了。 活捉韩立,既可以弄清楚于学忠、冯占海背后是什么人,更重要的是,可以祸水东引。 这样,既可以减轻他们的压力,更可以让洋人施加压力,给张学良、阎锡山、韩复榘这些人施加压力,共同剿灭于学忠等人。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韩立必须活着,韩立活着,事情才有cāo作的空间。 蒋介石正要命令,这时,王良海进来,禀报道:“委座,英国大使、美国大使、德国大使、法国大使……” 蒋介石要死的心又来了。 ―――――― “温家的人确实和韩立没有关系,你确定?” 戴笠在蒋委员长面前比绵羊还温柔,但在下属面前,那就是阎王,不折不扣的活阎王。 “局长,确定!” 停了一会儿,戴笠道:“韩立跟那个德国人是什么关系?” “是唐茂理引荐的,唐茂理引荐韩立是因为陈范有。” “陈范有?”这些rì子,戴笠的jīng力都放在河北,陈范有在石门建个洋灰厂,他自然知道。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那个洋灰厂一定和那些人有关。 该问的人都问完了,戴笠的脸更长了,他必须完成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只是口角,而且跟韩立的关系还不大,就开枪肆无忌惮地杀人,杀洋人。 再想到韩立对付rì本人,对付家人的手段,韩立比王亚樵还王亚樵,这样的人是能活捉的吗? 他看了尸体,徒手捏碎喉结,韩立功夫极高,其余的,全是一枪毙命。 王亚樵也做不到,韩立比王亚樵还厉害,厉害的多。 ―――――― 杜公馆。 客厅里,杜月笙和戴笠坐在沙发上。 杜月笙和戴笠在很多事情上合作过,两人交情很深。 戴笠叹了口气,道:“杜公,委座严令,务必抓到此人。” 杜月笙道:“雨农啊,这就是你,换个人,说这话的机会都没有。” 戴笠无奈,知道杜月笙不会帮这个忙,但他必须得来。 杜月笙是上海的皇帝,但王亚樵的斧头帮把上海杀的是地覆天翻,杜月笙从未跟王亚樵起过冲突。 为什么? 原因很多,但根子是王亚樵厉害,厉害到能让杜月笙伤筋动骨,甚至能要了杜月笙的命。 现在,韩立比王亚樵还可怕,还无所顾忌,还疯。 傻子才往上凑呢。 送走了戴笠,杜月笙闭目沉思。 他知道戴笠为什么来,不是要他帮忙,而是不要他帮韩立的忙。 一会儿,一个黑衣黑裤的汉子进来,躬身一礼,道:“师父,还是没有消息。” 不愧是炸死土肥原的英雄,在上海这块地方,藏得竟然连他都找不到。 睁开眼睛,杜月笙道:“不用找了,吩咐下去,如果他们找来,小心伺候。” 第六十章 宏论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哎,韩立心里叹了口气,发誓,这是哥们最后一次冲动,最后一次发飙。 这次发飙,固然是因为姥姥被打愤怒,也是因为他心底的发飙梦,少年时就开始做的。 发飙真不好啊,发飙一点好处也没有,弄得一团糟,如果因此让兄弟们搭上xìng命,那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这儿是漳浦银行大楼的房顶夹层。 昨晚,离开金悦大酒店后,韩立知道闯是闯不出去的,这次闹得有点大,很快,全上海所有的军队、jǐng察、宪兵、特务都会行动起来,把上海彻底封锁。 既然闯不出去,就得先藏起来,所以,韩立带着孙大虎四个兄弟潜入了漳浦银行,藏在大楼顶部的夹层。 漳浦银行在外滩,在黄浦江边。 实在不行,韩立打算从水路离开,这样机会或许大点。 忽然,军舰的汽笛声嘶鸣。 韩立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爬起来,猫腰走到气窗前,向江面眺望。 鸣汽笛的是英国人的军舰。 夜sè里,望着江面上巡弋的军舰,韩立的眼睛越来越亮,一个超级大胆的计划瞬间形成。 一会儿,韩立回来,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执行计划,靠他们五个人不行,得需要帮助,而能帮助他们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有上海皇帝之称的**大亨杜月笙。 杜月笙这个人,欺男霸女,杀人放火,坏事不知干了多少,但杜月笙抗rì,有民族气节。 不过,这有个问题,就是不知道真假,不能确定事实到底如何。 韩立对杜月笙的了解来自后世,本来这是个优势,但cāo蛋的是,真到认真的时候,他不确定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干! 万一有误,即使杜月笙把他卖了,事情也不是无可挽回。 临来之前,他做了详细的安排,如果他出事,杨靖宇会接替他。 蒋介石不知道他的底细,不可能知道他是这一切的头,到时候,用钱就可能把他换回去,何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可以交换。 把计划在脑袋里一遍遍过筛子,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了,韩立起身,道:“大虎你们过来。” 孙大虎、李一江、王猛和刘家力都围拢过来。 他们都是兴隆人,除了孙大虎,李一江、王猛和刘家力是后期加入的佼佼者。 韩立道:“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要设法回去。” 孙大虎急道:“老大,你去哪儿?” 韩立道:“别多问,执行命令。” 孙大虎道:“可……” 韩立脸掉了下来,道:“不用说了,我不希望有人违背我的命令!” 谁也不敢说了。 韩立是神。 顿了顿,韩立道:“如果我被捕,不是你们能救的,我不希望无谓的牺牲。” 又交代了几句,韩立便潜出了漳浦银行,到了街上。 这里是租界,空气远不如租界外紧张。 韩立很快到了法租界,杜公馆。 在杜公馆外,韩立发现了特务,他心里又踏实了些。 杜月笙聪明,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来找杜月笙,除了杜月笙大节不亏,也是因为对这些大流氓行事作风的判断。 像杜月笙这种人,结交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们轻易不会得罪某一方的势力。 这样,他们可以居中转圜,各方势力都用得着他们,他们也因此地位愈发的稳固。 四一二,蒋介石清党,青帮倒向蒋介石,不是因为蒋介石施压,而是因为**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 还有,杜月笙就是不帮助蒋介石抓他,甚至帮他逃跑,蒋介石绝不会下狠心对付杜月笙,上海的军jǐng宪特,杜月笙徒子徒孙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 动杜月笙的影响太大,这一点,杜月笙自然清楚,但如果杜月笙脑袋让驴踢了,如果帮蒋介石抓他,那杜月笙就得面对莫测的报复。 显然,杜月笙不会让驴踢自己的脑袋。 这儿有特务,就是jǐng告杜月笙,不要帮他。 一辆轿车开出了杜公馆,韩立迅速远离杜公馆。 ―――――― 杜月笙躺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听着上海滩的名角清唱。 一个黑胖子走到太师椅旁,俯身道:“老板,小九又回来了。” 杜月笙道:“怎么了?” 黑胖子道:“他换了一辆车,带一陌生人来。” 杜月笙睁开了眼睛。 小九,上海税jǐng总队的副大队长,叫齐丰九,杜月笙的徒弟。 杜月笙摆了摆手,名角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杜月笙坐起身来,道:“让他们进来。” 韩立进来,杜月笙虎踞龙盘,安坐在太师椅上审视着韩立。 韩立泰然自若。 一会儿,杜月笙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道:“韩先生?” 韩立也抱拳拱手,道:“韩立。” 杜月笙哈哈一笑,让道:“韩先生,久仰大名,今rì一见,杜某三生有幸。请上坐!” 韩立道:“杜先生,请。” 两人在沙发上落坐,茶毕,杜月笙道:“韩先生大驾光临,何以教我?” 韩立道:“杜先生大才,然则格局略显小了些,如果格局够大,杜先生当有更大的发展。” 杜月笙一愣,刚才是客气的说法,实际上是问韩立有什么要他帮忙的,但没想到,韩立竟真的赐教了。 杜月笙一笑,道:“愿闻韩先生高论。” 毫不客气,韩立道:“杜先生的眼光不够长远。” 杜月笙心里不痛快,道:“韩先生,长远是怎样?” 韩立道:“杜先生,你看不清大势。” 杜月笙道:“韩先生赐教。” 韩立道:“杜先生,百年来,我中华跌入谷底,而今,华夏即将复起,重新威加海内。” 这是个疯子,但却也是最危险的疯子。 杜月笙狐疑地看着韩立,韩立的人和说的话反差太大了。韩立说的是疯话,但人,却厚重如山,大气磅礴。 这样的人是疯子,也是天才,天才中的天才。 三分钟,四十六枪四十六条人命,这样的人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是什么! 在杜月笙心里,韩立的危险等级暴表,不痛快什么的,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应对。 顺着韩立的话说,杜月笙郑重道:“请韩先生赐教!” 韩立道:“中华复起,以中rì战争为转捩点,中rì战争胜利后,我们的国势必将一飞冲天!” 好像不是疯话,杜月笙问道:“韩先生,中rì战争什么时候爆发?” “最多三年,一定爆发。”顿了顿,韩立道:“它不打,我们设法让它打。” 杜月笙倒吸一口凉气,就是rì本没有吞并中国的野心,以rì本人的骄横,韩立要挑起中rì战争简直太容易了。 平静了一下,杜月笙道:“韩先生,我们一定能胜?” 韩立道:“rì本国小人少,我们国大人多,且各地情势各异,所以,rì本虽强,我们虽弱,rì本也只能占领主要节点,而我们的抵抗永远不会结束。这样一来,战争的消耗比不上掠夺的速度,随着战事旷rì持久,战争不仅不能让rì本更强,只会越来越弱。而我们,什么也没有,也就没什么好损失的,但战争却能让国人团结起来,组织起来,一改死气沉沉的局面。” 最后,韩立道:“破而后立,我们需要这场战争。” 杜月笙肃然。 六十一章 小螃蟹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杜月笙闭上眼睛。 越想,就越觉得韩立的话有道理,虽然有些地方还不明白。 蒋介石怕中rì战争怕的要死,rì本人骑到头顶拉屎撒尿,蒋介石也忍了,可韩立,却认为中国需要这场战争。 蒋介石肯定不对,韩立就对吗? 想了一会儿,杜月笙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他能想的问题。 睁开眼睛,杜月笙道:“韩先生,请再赐教。” 韩立道:“杜先生,中rì战争后,就是我中华的大世,杜先生当胸怀天下。” 杜月笙道:“韩先生,杜某不知怎么胸怀天下?” 韩立道:“杜先生,在你而言,就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青帮,而后,就是没有华人的地方也要有青帮,青帮要在全世界包娼包赌包毒,做一切合法不合法的赚钱生意,特别是东南亚和美国。” 顿了顿,韩立又道:“当然,在国内做这些事要减少,最后杜绝。” 杜月笙目瞪口呆。 难怪,韩立说他眼界不够,确实不够。 韩立道:“杜先生要是觉得自己老了,不愿闯了,完全可以给手下人放权,杜先生做他们的后盾就可以了。” 杜月笙想问成吗,但忍住了,那样显得太菜,他还是上海皇帝吗? 杜月笙的手指快速敲击扶手,他激动,如果真成了,那他杜某人就世界的**皇帝! 韩立看着杜月笙。 到了杜月笙的地位,还求什么?求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换句话说,杜月笙没有追求了,没有奋斗目标了。 现在,他给了杜月笙新的奋斗目标。 一会儿,杜月笙道:“韩先生,如果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尽管开口。” 韩立道:“杜先生,我要劫持英**舰,炮轰英租界,然后开着军舰回去。” “什么?”杜月笙差点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去,镇静下来后道:“韩先生,你是认真的?” 韩立道:“除了rì本人,英国人我暂时还顾不上,但既然英国人凑上来,我也不介意先照顾照顾。” 杜月笙想撞墙,道:“韩先生,这件事,我怕不能帮上你什么。” 韩立笑道:“杜先生,你应该听我说说。” 杜月笙脸一红,道:“韩先生,请说。” 韩立道:“一艘小舢板把我们运到军舰下。” 杜月笙道:“这个没问题。” 韩立道:“还需要十条钩索和十把无声手枪。” 杜月笙点了点头。 韩立笑道:“杜先生,你看,劫军舰成了。” 杜月笙叹了口气,劫军舰,对韩立是简单的小事儿,但对他却是不可思议,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差别,是因为劫军舰这种事儿不存在他的脑海里。 以韩立的本领,他带来的人也差不了,军舰上二百多人,几乎没人随身携带武器,制服这二百多人没有问题。 “韩先生,杜某佩服!” 杜月笙命人摆下酒宴,两人长谈。 席间,韩立告诉杜月笙,在华人中间,第一位的是把华人团结起来,尤其是东南亚,青帮赚的应该是外国人的钱。 韩立跟杜月笙说了一些在外国发展青帮的原则、规划,杜月笙醍醐灌顶,他的双眼本就亮,让韩立说的更亮了七分。 杜月笙牢牢记住了一个词:跨国青帮。 ――――― 紫月号轻型护卫舰停泊在码头。 紫月号是来上海补给的,但万没曾想,七个水兵因为醉酒胡闹而丧命。 紫月号的水兵依然沉浸在愤怒中,但这会儿,人人睡的都很沉。 值班的睡的同样沉。 停泊在码头,没人想到会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都放心的很。 一条小舢板,寻找最隐蔽的路径,避过探照灯的光芒,悄悄到了紫月号的下面。 韩立和孙大虎四人浑身湿漉漉的,到了紫月号的下面,韩立凝神听了听,然后手一扬,钩索飞出。 钩住了,韩立飞身而起,很快到了舰上。随后,孙大虎四人也都上去。 他们每人四把枪,腰里别着两把,手里是两把无声手枪。 不一会儿,在杀了十一个脾气大的,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进了餐厅,老老实实配合,把自己安安全全地绑了起来。 绑的非常技术,即使没人看着,他们也不可能自己解开绑绳。 没办法,必须技术,他们人太少,而英国人太多,不能出一点闪失。 韩立坐下,用英语道:“谁是舰长?” 这些位,都穿着背心裤衩,分辨不出谁是谁。 沉默一会儿,詹姆斯道:“我是舰长。” 韩立道:“你叫什么?” 詹姆斯道:“詹姆斯。” 韩立道:“詹姆斯,立即启航。” 詹姆斯道:“我是大英帝国……” 没等詹姆斯把话说完,韩立一抬手,就听扑的一声,詹姆斯左边的人仰面摔倒,眉心有个眼。 詹姆斯有点傻。 韩立又抬手,詹姆斯右边的人摔倒,眉心又一个眼。 这回,詹姆斯不墨迹了。 紫月号启航,缓缓驶出了黄浦江。 韩立没有炮轰租界,一来是误伤不可避免,二来离开上海,能跑远点最好。 ―――――― “委座。” “委座。” “委座。” 王良海隔着门小声喊到第三声,里面有动静了。 不一会儿,门一开,蒋介石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什么事儿?”蒋介石问道。 王良海咽了口吐沫,艰难地道:“委座,韩立劫了英国人的军舰紫月号。” “什么?”蒋介石差点吐血。 “委座,韩立劫了英国人的军舰,现在已经出海。” 蒋介石捂着胸口坐下。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娘希匹!” 竟敢如此对待友邦! 喘过气来,蒋介石哆哆嗦嗦地骂道。 哎哟,这回更大条了! 过了一会儿,杨永泰、陈诚、何应钦等一众军政大员都到了。 “怎么办?”蒋介石急的直打磨磨。 何应钦道:“委座,这件事只能听英国人的。” 蒋介石看向杨永泰,杨永泰道:“委座,敬之说得对。另外,我们得把海军派出去,找到紫月号。” 陈诚道:“他们一定去华北了。” ―――――― 疯了! 疯了! 疯了! 上海滩疯了。 “卖报!卖报!大英雄韩立狂杀洋人之后,昨夜又劫持英人军舰紫月号!”报童声嘶力竭的卖报声震撼着大上海。 温家,人满为患。 好家伙,聚了好几十口子。 大家都看着蝶蝶。 蝶蝶命真好,只要韩立不死,从今而后,蝶蝶就是小螃蟹,什么杜月笙、黄金荣,什么英国人、rì本人,蝶蝶在上海滩横着走! 六十二章 应变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高度重视英**舰紫月号被劫持事件,第一时间,成立紧急应对小组。 紧急应对小组组长,英国大使乔纳斯爵士;副组长,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副副组长,中华民国行政院长兼外交部长汪jīng卫、英国大使馆驻华武官约翰…… 这会儿,紧急应对小组组长、副组长、副副组长……全都聚集在总统府的电讯室。 和紫月号联系上了,紫月号的发报员可以畅所yù言,不仅说了劫持暴徒让发报员说的话,发报员还报告了紫月号上的详细情况。 乔纳斯爵士有实干jīng神,第一时间到了电讯室。 既然领导去了电讯室,其他人也得去,蒋委员长也不例外,这是中国人的传统。 知道了暴徒只有五个人,乔纳斯爵士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紫,紫了青,成了万花筒。 一旁,戴笠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可以把杜月笙剔除了,即使真和杜月笙有关,也没有丝毫证据。 通话结束,好半天,乔纳斯爵士道:“蒋先生,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把紫月号轰了。 蒋介石道:“乔纳斯爵士,此事一切以盟邦的意见为意见,我们无条件配合。” 乔纳斯爵士不甘。 ――――― 孙大虎还好点,是老人,从一开始就追随韩立,什么事都经历过,但李一江、王猛和刘家力就不行了,他们三人都跟抽了太多鸦片似的,兴奋到不行。 把最后一个大英帝国的军人绑好,他们搓着手,兴奋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大英帝国的军人被绑在了各个地方,船舷上、炮台上,甚至炮管上都有,人太多,他们的创意有足够的表现空间。 “来吧,孙子!”对着国民zhèng fǔ的军舰,四人兴奋地大喊。 兴奋地不只是他们,还有**兄弟们。 “麻痹的,他们骂我们!” “骂也应该!瞧人家干的那事儿!” …… …… …… 舰长陈庭岳身后,两个水兵争吵,但他们虽在争吵,激动之心却是一样的。 “别吵了!” 两人闭嘴。 “麻痹的,这帮人真是缺德带冒烟!”陈庭岳心里骂道。 紫月号的炮口对准的不是他们的舰艇,而是……那些绑着的英国水兵。 这时,紫月号开始往下扔尸体:一具、两具……十一具。 ――――― “疯子!疯子!疯子!” 紫月号开始扔尸体,第一具,乔纳斯爵士暴怒,第二具,更暴怒,第三具,更更暴怒,到了第四具,乔纳斯爵士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半个小时扔一具尸体,当第十一具扔下来后,乔纳斯爵士瘫软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蒋先生,撤回来吧。” 这些中国人跟蒋介石、汪jīng卫这些人完全不同,什么外交技巧也不讲,说完了一二三就拼命,根本不给你还嘴的余地。 现在,乔纳斯爵士看着蒋介石,觉着特顺眼,特亲切,中国人要是都像蒋介石多好,什么事讲究外交礼仪,什么事都依靠国联,依靠组织。 都是一样的人,咋就差距这么大呢! 乔纳斯爵士想哭,想扑到蒋委员长的怀里大哭一场。 乔纳斯爵士委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连个说理的人都找不到。 照说应该找国民zhèng fǔ,但找国民zhèng fǔ一点用也没用。 这些暴徒,不论身份是土匪,还是抗rì团伙,国民zhèng fǔ能使上劲的地方不多。 这方面,说实话,还不如他呢。 以往,要是出了这样的事儿,那是敲诈勒索的好机会,但现在,敲国民zhèng fǔ什么呢? 中华民国的海关,大英帝国管的。 中华民国的货币,虽然叫法币,但和法国一点关系也没有,大英帝国负责的。 大英帝国的公司赋税,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再低,他都不好意思了。 大英帝国的军舰,在中华民国随便去,想去哪儿就去那。 还要什么? 再要,国民zhèng fǔ没意见,但其他哥们有意见。 哎,事情没有完美的,真是真理啊! 让中国四分五裂,这是大英帝国的政策,但也因此,出了这事儿,麻痹的,他比蒋委员长忙多了。 乔纳斯爵士心情不好,但蒋介石的心情就好多了。 最初的紧张过后,蒋介石强烈地认识到了一点:这些人不是政治家,政治家不会这么干,这些人只是武力值暴表,不会对他造成真正的威胁。 ――――― 英国公使登门。 张学良把麦考斯公使接进了办公室。 坐下后,张学良道:“麦考斯先生,您找我不知有何见教?” 麦考斯道:“张将军,您一定知道了,我们的紫月号护卫舰被暴徒劫持了。” 张学良一愣,道:“我从报纸上知道一些。麦考斯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张将军,暴徒的首脑是韩立。”顿了顿,麦考斯道:“韩立也是炸死土肥原的人,他们和于学忠、冯占海是一伙的。” 张学良沉默,片刻后,道:“麦考斯先生,这需要证据。” 麦考斯道:“张将军,这不是很明白的事吗?” 英国人不是来讲理的,张学良道:“麦考斯先生,你想怎么做?” 麦考斯道:“张将军,大英帝国要你抓住暴徒,救出我们的人。” 张学良道:“麦考斯先生,你得首先确定他们在河北。” 麦考斯道:“张将军,你们抓住于学忠和冯占海,自然就能找到暴徒。” 张学良道:“麦考斯先生,如果这是蒋先生的意思,我会向蒋先生辞职的。” 看着张学良,麦考斯道:“张将军,如果有于学忠等人通匪的证据呢?” 张学良道:“麦考斯先生,等有证据再说吧。” 不欢而散。 送走了麦考斯,黎天才进来。 张学良道:“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黎天才道:“副司令,韩立是怪才,做这些事本不该有好结果,但韩立总能履险如夷,什么事也没有。” 张学良道:“安丰,你认为这次他们还能成功?” 黎天才道:“副司令,我们这儿不动,阎锡山和韩复榘也不会动。”顿了顿,又道:“如果这之前蒋先生还能说动他们,那今后就更难了。” 张学良默然。 这些人武力值暴表,能给人以最强烈最直接的生命威胁:不仅是自己的,也是家人的。 “副司令,英国人也会在阎锡山和韩复榘那儿碰壁。” 张学良眉头紧锁,想动于学忠和冯占海,这件事后,更是难上加难。 六十三章 斗法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蒋介石头疼,仰头靠在沙发上。 杨永泰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蒋介石睁开眼睛,道:“畅卿啊,坐。” 杨永泰在侧座坐下。 坐下后,杨永泰道:“委座,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处置?” 蒋介石知道,杨永泰有了什么主意,道:“畅卿,你说说看。” 杨永泰道:“委座,我估计他们很可能在山东登岸。” 带着那么多人,不是那都可以登岸的,韩立登岸的地点,除了山东,就是河北。 如果在河北登岸,虽然安全,但明显极为不利,会使河北的局势混乱,而这是韩立等人所不乐见的。 所以,几乎可以肯定,登岸的地点是山东,然后取道去山东河北交界。 这么做,对于他们在河北的经营冲击最小。 蒋介石点了点头,道:“畅卿,你有什么主意?” 杨永泰道:“委座,您还记得苏育成这个人吗?” 想了想,蒋介石道:“有印象,怎么了?” 杨永泰道:“委座,苏育成是九十三师师长,现在驻防德州,能不能把苏育成说动了,让他围剿韩立?” 蒋介石明白杨永泰的意思,想了想,道:“畅卿,这么做,对英国人没法交代。” 杨永泰微微一笑,道:“委座,在这件事上,rì本人和我们的目的一样。何况,英国人未必不愿意那些人都死了。” 蒋介石眼睛一亮,随即,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一丝笑纹浮现在嘴角,蒋介石睁开眼睛,兴奋地道:“畅卿,好,这件事你去办!” 杨永泰出去了,这会儿,蒋介石脑袋也不痛了,屁股也不麻了,他兴奋地来回走着:杨永泰,不愧是吾之卧龙、奉孝啊! ――――― 紫月号停泊在连云港近海。 天一黑,韩立既下令停航,把英国人全绑起来。 大英帝国的绅士们遭老了罪,但没办法,他们人太少,顾不过来。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防备rì本人。 rì本人想要杀韩立,才不管英国人的死活呢。 英国人的军舰在四周护航,rì本人不会明目张胆的来,但可以偷袭,可以像他们劫持紫月号一样偷袭。 吃完饭,紫月号的灯光一一熄灭,当最后一盏灯熄灭,紫月号一片漆黑。 韩立一个人在驾驶舱里,闭着眼睛,坐在椅子里。 rì本人始终没出现,韩立越来越觉得不安。 这一路绝不会平平静静。 半夜,韩立突然睁开了眼睛。 站起身来,韩立出了驾驶舱,向电讯室走去。 到了电讯室,韩立打开了发报机。 韩立本不会发报,他是跟蒋素丽学的。 ――――― 南京,总统府。 作为紧急应对小组的组长,乔纳斯爵士坐镇总统府,指挥全局。 紫月号的电报又来了。 领导召见,蒋委员长立即就到。 看过电文,蒋介石和杨永泰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韩立决定在青岛登岸,刘黑七派千名土匪来接,保证秋毫不犯,至于怎么跟韩复榘协调,那是英国人和蒋委员长的事。 乔纳斯爵士道:“蒋先生,有问题吗?” 蒋介石道:“乔纳斯爵士,你们再说说,应该没问题。” 乔纳斯爵士道:“那好。” ―――――― 青岛突然热闹起来。 记者多了,洋人多了,特务多了,总之,陌生人明显多了,大大小小的旅馆旅社爆满。 民国二十四年,九月十七rì。 青岛戒严。 街上,荷枪实弹的士兵林立。 早上十点,刘黑七的千多名土匪涌入青岛。 刘黑七是土匪中的战斗机,是传说中吓小儿夜啼的人物,在山东绝对是妇孺皆知。所以,韩立给刘黑七打工,别的地方不信,但在山东,大多老百姓是信的。 刘黑七不是好东西,洋人更不是好东西,他们掐起来,狗咬狗,一嘴毛,青岛的老百姓冷眼看热闹。 土匪们涌入码头。 码头已经清空,也没有船只停靠码头,码头暂时歇业。 九月十九rì,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紫月号缓缓停靠码头。 票儿一把抱住了韩立,两人紧紧拥抱。 拍了拍韩立的背,票儿道:“你可把大伙吓死了!” 韩立道:“准备好了吗?” 票儿道:“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 离码头不远,一栋三层楼房,三楼,两个英国人站在窗前。 左边的是大个,右边的是个矮胖子。 两人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都叹了口气。 紫月号乘员一百九十三人,死了十八个,活的还有一百七十五个,刚才,一串一串,都从船上带了下来。 大个子道:“山姆,没希望了。” 矮胖子摇了摇头,道:“这些人真是滴水不漏。” 每一串人,中间那个身上绑了炸药,一千多土匪围着,根本没有解救的可能。 大个子道:“走吧,等着谈判吧。” 太憋屈了,大英帝国几时受过这个,矮胖子喃喃的咒骂。 临走前,矮胖子又把望远镜举了起来,然后,突然道:“麦克,快来看,他们要干什么?” 听矮胖子喊,大个子又转回身,举起了望远镜。 看着看着,两人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目瞪口呆。 ――――― 乔纳斯爵士怒不可遏。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那些土匪在拆船,不仅仅是把炮拆下来,而是把整艘船拆零碎了,把甲板用气焊割得一条一条的。 看样子,他们要把整艘船都这样拆了。 他们想干什么?! ―――――- 他们想干什么? 蒋介石也糊涂。 离开盛怒中的乔纳斯爵士,蒋介石问道:“畅卿,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船拆了?” 沉吟了一下,杨永泰道:“委座,他们要建兵工厂,生产武器弹药需要钢铁。” 蒋介石一下子明白了。 前些rì子,于学忠从阎锡山那儿弄了些制造武器弹药的机器设备。 蒋介石咬牙。 这一刻,他削藩的心,攘外必先安内的心,愈发地坚决。 河北的张学良、山西的阎锡山、山东的韩复榘、察哈尔的宋哲元、归绥的傅作义、西北的杨虎城、四川的刘湘、云南的龙云…… 一长串的名字,嘎嘣嘎嘣,在蒋介石的心头跳过。 ――――― 码头上,热火朝天,工人们的干劲甭提多足了。 工人都是雇来的,青岛本地工厂的。 拆紫月号,不给钱工人也愿意干,何况,工钱给的又多又快,当天结。 而且,不仅好吃好喝,更重要的是把工人们当人。人家和气极了,那感觉,一家人的感觉。 码头的海边,韩立一个人对着大海沉思。 紫月号停靠码头,小鬼子始终没有出现,可以断定,伟大的蒋委员长和rì本人又亲密地合作了一把。 在这件事上,蒋委员长和rì本人的利益高度一致。蒋委员长是枭雄,这种事,小菜一碟。 蒋介石和rì本人的目的,消灭他是次要的,重要的铲除于学忠和冯占海,铲除五十一军和九十一师。 蒋委员长和rì本人的算计不可谓不毒辣,不可谓不厉害,但这件事,也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如果成功,必将产生极其重大极其深远的影响。 看来,自己有点妄自菲薄了,或许,抗rì战争的局面可能比已经发生过的更好。 这件事是临时起意,但太重大了,韩立不得不强迫自己想了一遍又一遍。 晚上,韩立开了长时间的电报会议。 六十四章 张季鸾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青岛,沈府。 客厅里,沈鸿烈、张季鸾和范长江坐在沙发上。 沈鸿烈是东北军海军的创立者,东北军海军名副其实的老大,九一八之后,沈鸿烈投蒋,为第三舰队司令,继而为青岛市长。 张季鸾是《大公报》的主笔,范长江是《大公报》最出sè的记者。 张季鸾是陕西人,与大书法家于右任和水利科学家李仪祉并称陕西三杰,他办报,既能坚持dú lì自主,又能为方方面面所接受。 比如,南京zhèng fǔ下令,所有报纸一律称**为匪,独《大公报》不然。 张季鸾为各界所尊重,人脉极广,与沈鸿烈也是好友。 张季鸾是《大公报》的主笔,主要是写评论,何况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早已不做记者的事儿,但他对这件事太关切了,所以,不顾体弱多病,亲自来了青岛。 张季鸾刚到。 韩立停在青岛不走,一个劲地拆船,张季鸾知道,肯定有更大的事儿要发生。 到了青岛,自然得拜访沈鸿烈。 沈鸿烈道:“炽章,你看韩立是**吗?” 张季鸾沉吟片刻,道:“不好说。” 两个月前,七月份,张季鸾想报道南京zhèng fǔ再一次向rì本人低头,以及于学忠抗命,但不仅何应钦过来劝说他不要报道,就连于学忠也不同意。 何应钦不想他报道,正常,但于学忠反对,就太不正常了。 于学忠抗命,已经把蒋介石得罪完了,不可能缓解,这方面,报不报道,没什么影响,而报道呢,于学忠立即会成为中国的民族英雄。 于学忠不同意报道,一定是于学忠身后的人不同意。 无疑,于学忠身后的人就包括韩立。 于学忠身后的人是谁,这是当今中国最大也是最吸引人的谜团,这也是他忍不住来青岛的原因。 “一定是**!”沈鸿烈愤然道:“太不像话了!” 沈鸿烈极端反感**,这也是他投向蒋介石的主要原因。 九一八,不战而丢东三省,沈鸿烈原本对蒋介石极有意见,但蒋介石坚决**,所以,尽管意见很大,他还是投向了蒋介石。 沈鸿烈很有学问,他这么愤慨,一是因为对**太反感,二是国家已经有个死敌rì本,为什么平白无故去招惹英国? 在沈鸿烈看来,这两者都是不可原谅的。 张季鸾和范长江对视一眼。 这次来见沈鸿烈,他们主要是来探听消息。 张季鸾和范长江都是最出sè的记者,有着敏锐的头脑,他们觉着这件事透着诡异。 韩立青岛登岸,诡异一。 韩立一千多人,只要策动一个团,韩立就危险了。 蒋介石就不用说了,rì本人在山东经营很深,青岛就有两三万rì本人,绝对有能力策动一个团袭击韩立。 韩立是不知道,还是太相信英国人的力量了? 韩立停在青岛不走,诡异二。 他们来见沈鸿烈,就是想摸摸沈鸿烈的底儿,看看沈鸿烈知不知道什么。 现在看来,沈鸿烈没什么异常。 张季鸾和沈鸿烈谈着,范长江年轻,是小字辈,多数时候只是在一旁听着,不过,他的嘴角常常下拉,对沈鸿烈的有些话不以为然。 沈鸿烈叹道:“炽章啊,国事如麻,就是贼子太多!” 范长江实在忍不住了,道:“沈市长,英国人横行霸道,我觉得韩立教训英国人没什么不对。” 沈鸿烈看了范长江一眼,道:“希天啊,英国人再无理,国家大事能用土匪行径吗?这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被动,你知道吗?” 范长江道:“沈市长,英国人能如何?” 沈鸿烈皱了一下眉头,他刚要回话,这时,佣人进来,禀道:“老爷,有个年轻人找张先生。” 张季鸾道:“可能是我们报的。” 沈鸿烈道:“让他进来。” 佣人出去,不一会儿,领进来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满脸通红,进来一看见张季鸾就道:“张先生,他们找我们!” 张季鸾道:“小马,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小马道:“张先生,韩立约我们去码头!” 张季鸾大喜。 码头封锁,得不到一点消息。 张季鸾站起来,对沈鸿烈道:“成章兄,我先走了。” ――――― 张季鸾一个人走进了码头,韩立只见他。 张季鸾非常有名,知道些民国历史的几乎都知道张季鸾,韩立尤其敬重张季鸾,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找一个有良心的记者比找一个会开航母的狗还难。 韩立在房前迎候。 张季鸾抱拳拱手,道:“您是韩先生?” 韩立也抱拳拱手,道:“张先生,久闻大名。” 两人进屋,落座后,张季鸾道:“韩先生,你找我是想发布什么消息吧?” 韩立道:“是的。” 张季鸾拿出笔记本和笔,道:“韩先生,你说吧。” 韩立道:“张先生,我要你报道的是于将军抗命的事儿。” 张季鸾一愣,把笔帽盖上,把笔记本合上,然后道:“韩先生,报道什么,不报道什么,我的准则是于国于民是否有利。” 张季鸾一瘦瘦巴巴的小老头,嘴里说着大义,便自自然然地厚重如山岳。 小老头是块石头,万斤大石。 韩立肃然起敬,道:“张先生,我知道。” 张季鸾道:“韩先生,请说。” 张季鸾要他说理由,说服张季鸾的理由。 韩立道:“张先生,作为军阀,蒋介石合格,但作为中国的领袖,蒋介石不合格。” 张季鸾道:“韩先生,蒋先生不合格,谁合格?” “我。”韩立道:“张先生,能领到中国的只有我。” 张季鸾愣了,真的愣了,半晌,才道:“韩先生,于军长、冯师长背后的人是你?” 韩立道:“是我。” 张季鸾道:“韩先生,你是什么人?” 韩立道:“张先生,我就是我,中山先生的信徒。” 张季鸾看着韩立,既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如果没有劫军舰这事儿,张季鸾一定不信,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说这种话,让谁能信? 张季鸾道:“韩先生,恕我直言。” 韩立道:“您说。” 张季鸾道:“韩先生立志领导中国,但英国人这事儿,我觉得欠妥。” 汗了一下,韩立道:“张先生,确实欠妥,但年轻人吗,总有冲动的时候。” 张季鸾乐了,道:“韩先生,请说。” 韩立道:“张先生,rì本有无侵吞我中华之野心?” 张季鸾道:“有。” 韩立道:“中rì能否免于一战?” 张季鸾道:“不能。” 韩立道:“rì本吞并东三省后,国力暴增,而我们呢,与rì本相比,国力增长几可忽略不计。” 张季鸾沉默,他明白韩立的意思,对rì之战越早越好,可是…… 稍停一会儿,韩立继续道:“九一八之前,rì本根本无力与中国一战,只要我们坚决抵抗,rì本必然很快退兵,他们拖不起,这也是为什么九一八只是由一些头脑发昏的rì本军人私自发动的,只要蒋介石和张学良全面抵抗,rì本必然退兵,rì本的国力打不起这种规模的战争。” 顿了顿,韩立又道:“九一八的恶果,一是使rì本国力暴增,rì本发动战争的本钱大大增加;二是使rì本头脑发昏的人更多,掌握了决定xìng的话语权。正是九一八的不抵抗,使中rì战争不可避免,何况,我们有一位**总统,说什么三月亡国相配合,蒋介石和张学良罪无可恕!” 沉重的叹了口气,张季鸾道:“韩先生,你怎么看中rì之战的前景?” 韩立道:“张先生,rì本人想打,我更想打,但我不是好战,而是因为这场民族存亡之战,我华夏才有浴火重生的机会。战争,会大大冲击国民党的反动腐朽势力,也会扫荡英美列强对中国的掌控,更会jǐng醒教育中国人民,使中国迎来全新的气象。” 点了点头,张季鸾道:“韩先生,你是怎么打算的?” 韩立道:“我太年轻,又没有根基,一旦打起来,一些将士不会信服我。张先生,我想借这个机会建立威信,越多的将士信服我,形势对我们就越有利。” 沉默片刻,张季鸾道:“韩先生,既然是民族存亡之战,那我们不应该团结吗?即使蒋先生做的再不好,他也是中华民国的总统,而且目前没人可以取代他。” 看着张季鸾,韩立摇了摇头,道:“张先生,是需要团结,但蒋介石绝不是不可取代的。” 西安事变,事后看来,得大利的是**,当然,蒋介石没死,也算得了大利,但对抗rì,没有蒋介石的局面可能会更好。 蒋介石实在是太烂了,这一点,没人比得过蒋介石,在国共内战中,如果不是蒋介石瞎指挥,国民党绝不会败得那么惨。 对rì战争,同样,因为蒋介石,多少战士,多少百姓,无辜枉死。 败家,蒋介石绝对空前绝后,国内没人比得上,国外也没有。 张季鸾道:“韩先生,为什么?” “张先生,这个问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只强调一点。”顿了顿,韩立道:“如果我在河北打得好,可以让南京zhèng fǔ中想当汉jiān的人多合计合计。” 张季鸾很清楚南京很多人的想法,道:“韩先生,我听你的。” 韩立道:“张先生,过几天,我会宣布成立政党。我是中山先生的信徒,成立的政党就叫中山党。所以,我要先造势。” 韩立的脸,既充满勃勃朝气,又沉雄猛毅,如山如海。 张季鸾的眼睛越来越亮。 六十五章 熟人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在看报,看《大公报》。 今天的《大公报》没别的,整版整版的都是七月份何应钦和梅津美治郎谈判的事儿。 《大公报》的报道相当细,包括酒井隆当着何应钦撒尿、挥舞战刀逼着何应钦,有点像写小说,总之,《大公报》报道的主旨是几个rì本瘪三弄一出闹剧,却把国民zhèng fǔ的衮衮诸公戏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是于学忠将军愤而抗命,方才避免南京zhèng fǔ又一次丧权辱国。 报道的苗头直指汪jīng卫和何应钦,但没提他一个字。 对《大公报》的报道,蒋介石愤怒中也有窃喜。 窃喜,这对政敌汪jīng卫是一个重大打击。 愤怒,毫无疑问,这是韩立等人授意的。张季鸾一直在码头,现在还没出来。张季鸾不**他,去一屁股坐到韩立那边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蒋介石感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张季鸾为什么这么做? 以前,没有想于学忠、冯占海为什么这么做,但张季鸾,去不能不想这个问题,由张季鸾,于学忠和冯占海的问题也一并想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还有谁? ――――― 天气一点也不热,但何应钦满脑门子都是汗,他边走,边不停地用白手帕擦汗。 太严重了! 就是当时zhōng yāng军和东北军撤出河北,都远没有现在严重。 何应钦刚下车,又一辆轿车停下,车门一开,行政院长汪jīng卫下了车。 与何应钦一样,汪jīng卫也满头是汗。 他们俩是难兄难弟。 北平的学生已经上街了,“卖国蠢贼”喊的震天响。 《大公报》说他们是“卖国蠢贼” 这次,可和以前任何一次学生抗议都不同,这倒不是这次的事儿有多严重,而是因为韩立这缺了八辈大德的王八蛋一直架着火呢。 英国人这事儿举世瞩目,影响一天比一天更大,这事儿只要一天不完,他们就一直得在火上烤着。 而且,热度是相互促进的。 这个最要命! 当初,这事儿没爆出来,他们还暗自庆幸,可没想到,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麻痹的,太缺德了! 缺德带冒烟! 放屁都带缺德烟! 事态严重,这哥俩,都找蒋委员长来了。 ――――― 打发走了汪jīng卫和何应钦,蒋介石脸sèyīn沉,他越想越不对劲。 虽然汪jīng卫难受让他开心,但越来越重的危险气息,使他无法享受汪jīng卫给他带来的快乐。 蒋介石看着杨永泰。 杨永泰闭目沉思。 一会儿,杨永泰睁开眼睛,道:“委座,他们是在造势。” 蒋介石一愣,道:“造势?造什么势?” “委座,rì本人原本打算袭击紫月号,杀死韩立,为土肥原报仇,但因为我们的建议停止了袭击计划。”顿了顿,杨永泰继续道:“现在看来,韩立应该想到了rì本人会偷袭,但rì本人没来,从而想到了我们的计划。” 蒋介石道:“他既然想到了,为什么还要从青岛登岸?” 杨永泰道:“委座,不能动紫月号,那他们想跑,我们是没办法的,但韩立没跑,他们的打算极可能借这个机会建立他们的威势。” 沉默片刻,蒋介石道:“他们就那么有信心?” 杨永泰道:“委座,这就是赌博,看韩立一贯的行径,这个人绝对好赌。” 蒋介石笑了,道:“好赌好,就怕他不好赌。畅卿,你去跟rì本人说,让他们派遣更多的人。” 杨永泰道:“是,委座。” ―――――― 轰隆、轰隆、轰隆…… 深秋的夕阳下,火车飞驰。 山犬贵一和长岛慧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山崎虎和高鹤林在邻座坐着。 长岛慧子面无表情,不经意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yīn狠。 两年前,在兴隆县,虽然老山猫把她伺候的yù仙yù死,但老山猫最后还是死在了她手里。 长岛慧子没死,成了特务。 山犬贵一和长岛慧子不是未婚夫妻了,失去贞洁的女人不能做山犬家的妻子,现在他们是同事。 这次,为了除掉韩立,为了铲除于学忠和冯占海,军部亲自下令,上海、青岛等地的jīng锐从四面八方向山东集结,关东军也不例外。 山犬贵一、长岛慧子、山崎虎、高鹤林全都踊跃报名,一定参加,必须参加,他们已经知道,韩立就是兴隆县的黑手。 突然,火车急刹车,咣叽,长岛慧子的脑门子来一包。 “土匪!” “土匪!” “土匪劫火车!” …… …… …… 登时,火车上乱成了一锅粥。 山犬贵一趴着窗口往外一看,心里就是一沉。 黑压压的全是土匪,四面高处架着机枪,而且,这些土匪进退有序,法度森严,比jīng锐的关东军也差不了多少。 显然,土匪包围了火车,至少得有上千土匪。 山崎虎低声道:“阁下,怎么办?” 山犬贵一道:“不能动手。” 他们只有短枪,劫持人质对这些土匪绝不会有用,不抵抗他们还有机会,抵抗,一定全军覆没。 命令无声而迅速地传下去。 “所有人全部出来,快!”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小孩子和女的站一起。” 男人和女人、小孩子被迅速隔开,而后,男人又被分为三块:十仈jiǔ以下的,五十多的,中间的。 三百多青壮男子,间隔两米,排成一排,每个人都有一把枪逼着。 “把鞋和袜子都脱了!” 山犬贵一一听,登时心凉了,他中国话很好,绝对可以冒充中国人,但现在,全部歇菜。 rì本人穿木屐,穿木屐会使大脚趾和二脚趾的缝隙大,而且磨的皮肤很厚,是不是rì本人,一看便知。 很快,山犬贵一和山崎小队一共五十四人都被揪了出来。 石奎坐在一个马扎上,笑模兹地看着。 这时,一个小土匪到了石奎身边,道:“队长,搜到了九十一把短枪。” 这没什么用,有的人两支枪。 石奎刚要说话,小土匪又道:“还有一把手枪特别小,女人用的。” 小土匪大喘气,石奎瞪了一眼,起身向女人那一伙走去。 可以名正言顺看女人的脚,这个机会要是错过,对不起自己这俩大眼珠子。 到了近前一看,石奎叹了口气,完了,没机会了。 女人不多,可能是女特务的更少,而且,最关键是这个rì本女特务他认识。 长岛慧子,石奎印象之深刻,这辈子再没有人能超过长岛慧子了。 韩立很缺德。 当时,把长岛慧子掠来后,把长岛慧子扒个jīng光,问他们谁想干,但那神态,谁都知道,谁要是干了,谁就得滚蛋。 那次之后,谁都知道韩立在女人上的态度了。 石奎比较不在乎这个,但他在乎韩立的看法,现在,他看到了自己成为开国之臣的机会,绝不能因小失大。 ―――――― “八嘎!” 华北驻屯军司令梅津美治郎恨不得把酒井隆掐死。 “八嘎!” 板垣机关的特务机关长恨不得把酒井隆摔死。 “八嘎!” “八嘎!” “八嘎!” …… …… …… 无数的rì本人恨不得把酒井隆打死、浸死、烧死、活埋、五马分尸…… 酒井隆这个瘪三,使大rì本原本欣欣向荣的局势逆转。 仅仅三个月之前,在支那zhèng fǔ的压制下,反rì活动很少,现在呢,简直方兴未艾,有如火如荼之势。 更严重的是,支那zhèng fǔ已无法压制。 最恶劣的是华北。 以前,rì本人是上等人,到哪儿都是横着走,但现在,尽管张学良严令,北平、天津的支那百姓敢反抗,而且军jǐng严格执法,动不动就把rì本人揍个逼形。 都是酒井隆这个兔崽子! 现在,山犬贵一、长岛慧子和山崎小队都被抓了,这也是因为酒井隆。 ――――― 蒋介石脸sè铁青,他面前放着一摞报纸。 全国各大媒体都疯了。 一个高氵朝还持续高氵朝,另一个高氵朝又来了,何况不是灭英国人,就是灭rì本人,媒体想不疯也难。 不仅媒体疯了,学生更疯。 抗议游行已蔓延到南京,现在,韩立抓了rì本人之后,学生们更疯了。 《大公报》的苗头直指蒋介石,说蒋介石和rì本人勾结,派大量特务到山东,威逼韩复榘,要在山东杀死韩立。 韩立不仅抓了rì本人,也抓了数十名国府特务。 没有这些被抓的人,力道就小很多,但抓了这些人,尤其是抓了大量的rì本人,韩立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需要证据。 而且,英国人也来了,乔纳斯爵士跟他掉了脸子。 蒋介石道:“畅卿,现在怎么办?” “委座,英国人未必真的反对,何况,我们可以推给rì本人,rì本人可以推给我们。”顿了顿,杨永泰道:“委座,越难便越要做,这次,必须铲除韩立,铲除于学忠,铲除冯占海!” 蒋介石满意地点了点头。 人们说杨永泰的政学系是他的管家保姆,确实,这个管家保姆很贴心,永远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六十六章 记者会(一)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轰隆隆…… 汽笛长鸣。 十月十三号,在数百名记者的见证下,两千吨的紫月号装上了专列,起运。 一开始,人们不解,不解韩立为什么把好好的军舰给拆了,慢慢地,人们知道了,这是打脸,既是打英国人的脸,也是打所有列强的脸。 这是在告诉列强,韩立在,事情慢慢变了,在中国,继续想当大爷,没门。 打脸的同时,更是鼓舞国人,涨国人的志气,激发老百姓的爱国热情。 列车走了,记者们又往码头赶,下午两点,韩立召开记者会。 经过严格的检查,记者都被放进去了。 一进去,记者们都愣了。 zhōng yāng的开阔地搭起了一个台子,台子后面,肃立着一列列骑兵。 这些人,平时看着就是土匪,但这一刻,这些人是军人,而且是训练有素的铁血军人。 两点,韩立踩着钟点上了台子。 韩立一路面,年轻漂亮的女记者立时眼睛就瞪圆了,小嘴也圆了。 在她们的想象里,韩立是彪形大汉,三头六臂,但万没想到,韩立竟是如此的儒雅风流,气质太好了。 韩立站在台zhōng yāng,对着麦克风,右手一伸,道:“诸位,请提问。” 那派头,那气度,没治了,女记者眼里的小星星又一双一对的往外跑。 zhōng yāng社中奖。 一个三十来岁的眼镜男道:“我是zhōng yāng社记者王chūn安,韩先生,你是爱国的热血青年,但你想过没有,你的行为会给国家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韩立道:“王先生,我要更正你一点,把国家改成zhèng fǔ,你的话才能成立,也就是我的行为确实给国民zhèng fǔ造成了伤害,但是,对国家不仅没造成伤害,反而有利于国家。” 王chūn安见汗了,他是带着任务的,他的任务是打击韩立的气势,至少是把水搅浑,不让韩立的影响扩大。 王chūn安极其善于辩论,这场论战,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从头至尾都想好了,但他万没想到,韩立竟把国家和zhèng fǔ割裂开来。 把国家和zhèng fǔ割裂开来,这种论调他从没听过。 厉害! 把国家和zhèng fǔ割裂,也就是说zhèng fǔ是反动的,韩立的行为越让zhèng fǔ不爽,就越对国家有利。 王chūn安极其聪明,他立刻道:“韩先生,你不能把国家和zhèng fǔ割裂,因为国家就是zhèng fǔ,zhèng fǔ就是国家,两者两位一体,无法分割!” 韩立道:“国家蒸蒸rì上,zhèng fǔ当然代表国家,无法分割,但相反,zhèng fǔ丧权辱国,人民水深火热,而且看不到希望,这样的zhèng fǔ自然不代表国家,必须打倒,比如满清zhèng fǔ。” 王chūn安还有说话,韩立摆了摆手,随即,有人眼神凌厉,王chūn安立刻不敢说话了。 “王先生提到zhèng fǔ,我就多说几句。”顿了顿,韩立道:“蒋先生说,与rì本开战,三个月中国亡。蒋先生说这话是什么心理,什么目的,我不想说,因为太恶心。一国之领袖,说这种话,古今中外,不仅空前,亦是绝后。所以,我认为,蒋先生不是空前绝后的伟大,便是空前绝后的愚蠢。” 稍停片刻,韩立续道:“蒋先生相信他自己说的话吗?我认为蒋先生是信的,蒋先生之所以还没有到东京跪拜天皇,是因为蒋先生相信中国亡不了,因为蒋先生知道英美列强不会答应,所以蒋先生笃定的很,所以蒋先生什么胡话昏话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这话,蒋先生信,很多人信,尤其是蒋先生zhèng fǔ里的人。那么,这话说的是不是事实呢?” “屁!” “这些蠢物之所以相信,是因为他们都是唯武器论者,以为战争就是简单的武器对比,他们不知道,武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但不是决定因素,决定因素是政治。” “韩先生,请你说说政治怎么决定战争的胜负?”底下突然有人喊道。 韩立一笑,道:“先举个例子,八国联军。如果我是慈禧,只需下到圣旨,就能让八国联军全军覆没,骨头渣滓都得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人问道:“韩先生,下什么圣旨?” 韩立道:“很简单,一个洋鬼子的人头赏一万两白银。这样,洋鬼子死绝了,赔款也比赏钱多。” 想了一会儿,所有中国记者都恨不得回到三十五年前。 韩力看出来了,道:“你们回去也没用,即使有人给慈禧出主意,慈禧也不会采纳。” “她为什么不采纳?” “这就是政治。”韩立道:“战争,是zhèng fǔ的事儿,和老百姓无关,满清zhèng fǔ是这样,国民zhèng fǔ依旧。我们国力弱,要想取得战争的胜利,必须放手发动百姓,但发动百姓,也就意味着给百姓利益,刚才的戏言说的也是给百姓利益,从而发动百姓,参与战争。凡是腐朽没落的zhèng fǔ无一例外,都宁可把利益给侵略者,也不会给老百姓。这就如慈禧常说的,宁赠友邦,勿与家奴。慈禧和蒋介石都是一路货sè,都是宁愿给洋人跪着,回来奴役百姓,也不愿给老百姓点好处,凝聚国人,发奋图强。” “韩先生,那怎么办?” “打到它!” 这回,没人接茬了,在场的肯定有特务。 没人接茬了,韩立又道:“蒋先生可谓是奇葩,怎么说呢,蒋先生在国内尔虞我诈的争斗中还算个枭雄,可一遇到外国友人,吧唧,枭雄立马变**。” 众人瞠目结舌。 韩立虽把蒋介石骂的狗血喷头,但不失为读书人的儒雅,可突然来了句市井俚语,叫人有点受不了。 “蒋先生口口声声依靠国联,国联是什么?国联是强盗分赃的地方。rì本侵占东三省,英美希望rì本进攻苏联,会理你吗?如果将来rì本侵略中国,希望蒋委员长不要再叫嚷什么依靠国联,太磕碜。如果还是,那蒋先生真是**中的**,是**中的战斗机。” 噗哧! 实在忍不住了,年轻漂亮的女士们不少都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吃吃笑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女士们都站了起来,韩立神sè冷峻,声音低沉,道:“九一八之前,除了极少数疯子,rì本不会与中国爆发全面战争,因为rì本的国力承受不起。所以,九一八时只有两万多鬼子。他们不是托大,而是那些疯子只能动用那么多力量。九一八之后,rì本国力暴增一倍,但依然不足以发动全面战争。可是,rì本的疯子却因为九一八而掌握了rì本的权力,他们以为会像九一八占领东三省一样占领中国。” 韩立很平静,但冰冷的怒火,人人感觉的到。 “蒋介石和张学良是千古罪人,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孽,rì本掌握在一群疯子手里,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不可避免,无数冤魂都是他们造成的。” 顿了顿,韩立续道:“今天,我在这里向张学良喊话。你已是千古罪人,如果面对rì本人的进攻,东北军依然溃不成军,则一切盖棺论定。张学良,现在你该做的是改造东北军,不要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而继续用军阀那一套,要选贤任能,庸者下……” 长篇大论,说完了张学良,韩立又道:“除了张学良,我还要向宋哲元宋将军喊话。宋将军民族英雄,但有了点家底,宋将军不要觉得自己穿上了鞋,金贵了,就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中rì战争不可避免,时间绝不会超过两年,察哈尔必然守不住,希望宋将军早做打算,不要一世英名赋予流水……” 刷刷刷,记者们闷头疾写。 六十七章 记者会(二)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韩立继续长篇大论。 “既然中rì战争不可避免,且迫在眉睫,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战略呢?” “拖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托蒋介石和张学良的福,rì本国力增加的速度千百倍于我们,事实上,虽然很悲哀,但早一天开战,对我们有利。” “蒋介石也想到了中rì战争的可能xìng,他在淞沪、黄河沿岸修筑工事,但实际上这没有多大意义,远不如现在就将rì本的势力赶出上海,赶出平津,赶出中国。” 韩立笑了笑,道:“但这是不可能的,蒋介石依旧幻想rì本不会发动战争,蒋介石是真心想中rì亲善,中rì提携,那怕把东四省让给rì本,甚至把华北五省也割给rì本。” “蒋先生的苦心不可谓不光照rì月,但蒋先生的苦心必定会失望,因为rì本那些疯子不仅是要中国,而且要整个亚洲,甚至是整个世界。” “所以,在rì本人看来,蒋先生是燕雀,不知道rì本人的鸿鹄之志。” “既然蒋先生不会把rì本的势力赶出中国,那么,rì本发动全面战争,必将南北对进,南从上海,被从平津,同时发动攻击。” “蒋先生是出sè的政客,但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统帅,蒋先生会怎么做呢?上海是他的命根子,他一定拼死抵抗,寸步不让,但非常可惜,现在不把rì本的势力赶走,将来就绝守不住上海。” “在上海与rì本大战是极为愚蠢的,因为rì本的海空力量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如果我是统帅,会把主战场设在淞沪腹地。这样,rì本的海空力量会被极大的削弱,纵横交错的水网也会极大地遏制rì本的机动力量。” “蒋先生不会选最优项,会选次优项吗?”韩立摇了摇头,道:“我说过,蒋先生是**中的战斗机,我不抱希望。” “上海大败之后,战局会如何发展?”顿了顿,韩立道:“上海之后就是南京。” “军事上,南京比之上海更不利于守,但在政治上,南京是首都。照说国土丢的多了,尽管是首都,也不差南京一个地方,但蒋先生是奇葩。一方面,蒋先生的zhèng fǔ还比不上满清zhèng fǔ,满清zhèng fǔ丧权辱国那都是打败了之后的事儿,而东三省是不战而丢,所以蒋先生要怎么不要脸就怎么不要脸,但是,蒋先生是jīng神病,他不在乎东三省,却可能很在乎南京。” 韩立的心很沉重,蒋介石确实是绝无仅有的奇葩,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但能不能避免南京大屠杀,一点底也没有,他的话很可能起到反作用。 而且,他在保定的胜利也会刺激到蒋介石,蒋介石的脑袋很奇怪,怕rì本时认为三个月亡国,不怕rì本时认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胜利。 韩立心里叹了口气,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我们的国力弱,战争的第一阶段,我们胜少败多,国土大面积沦丧;第二阶段,中国太大,人太多,而rì本人太少,rì本的战争能力有个极限,这个极限到了,rì本不得不停止进攻,战争就到了相持的阶段;最后一个阶段,由于我们的抵抗,rì本无法以战养战,人力损失更无法弥补,rì本一直失血,失血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到了我们反攻的阶段。” “rì本入侵,必然觉醒中国人民,抗rì烽火必然遍及全国各地。如果没有全国人民的自发抗战,蒋介石的南京zhèng fǔ极可能与rì本苟合,把中国变成大号的满洲国。所以,蒋介石及其zhèng fǔ从没有脊梁骨,即使战胜了rì本,中国依然还是要仰英美列强鼻息,中国依然没有希望。” “中国的希望绝不是蒋介石及其zhèng fǔ,中国的希望在于中国人民的觉醒,觉醒后的中国是这样的中国,没有租界,没有列强的特权,没有外**队,外国人友好而来,我们欢迎,如果心怀叵测而来,伸爪子,砍掉,递蹄子,掰下来。” “为了领导觉醒后的中国人民,我们决定成立政党。我们是中山先生的信徒,成立的政党取名中山党。” “现在中国有两大政党,国民党和**,但这两个党都不能领导中国,使中国强大起来。国民党已完全背叛了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就不说了,三mín zhǔ义其余的也不说,中山先生的核心思想平均地权,蒋介石及其zhèng fǔ是怎么做的吗?事实是,他们不仅一点没做,而且还变本加厉地兼并土地。” “平均地权,土地问题是中国一切问题的核心,不解决土地问题,则中国没有希望。在这个最核心的问题上,国民党完全走向了反动。” “**在这个问题上的主张是对的,但**无视实际情况,太激进,平均地权有多种方法,不见的只是粗暴地没收地主的土地这一种方法而已。但是,这还不是**的根本问题,**的根本问题是他们不是中国的**,而是莫斯科的**。” “不论是蒋介石的国民党,还是莫斯科的**,也不论什么理由,不能dú lì自主,就绝没有前途,他们领导的国家就绝没有希望!” “成立中山党,就是要把国民党和**中那些粉身报国的忠义之士团结在一起,为中华民族之救亡图存而努力奋斗!” 说到这儿,韩立的声音愈发激昂而低沉,道:“而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中山党就是要在国民党和**之间,成为最大公约数,双方不仅和平共存,且戮力同心,为开创中华新纪元而奋斗!” 所有的中国人热血沸腾。 “中山党当然有军队,我们的军队叫解放军,中国人民解放军,是要把中国人民从恶势力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人民子弟兵,它与现在的军阀军队有根本的不同。” “军阀的军队,官兵只知有长官而不知有国家,所以才有今天跟你,明天跟他的怪现象,这也是为什么百万人的大战如儿戏的原因。” “解放军是铁军,铁一般的纪律,铁一般的意志,解放军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今后,任何一支军队要加入解放军的序列,必须进行彻底的整编,改造,使之成为一支合格的人民子弟兵。” “解放军没有嫡系和杂牌的区分,更不允许有zhōng yāng军把杂牌当炮灰的事儿,解放军都是国家的军队,人民的军队。” “只有有能力,有功绩,就完全不必担心,都会获得应有的地位和待遇。中山党不是国民党,我更不是蒋介石,今后的中国将是全新的中国。” “解放军要绝对服从党的指挥,是党指挥枪,而决不允许枪指挥党。” 韩立的话如阵阵惊雷,在人们的心底炸响。 六十八章 记者会(三)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韩立讲完,又开始记者提问。 这次是上海《申报》的记者余秋兰,她问道:“韩先生,我是《申报》的记者余秋兰,请问,您是中山先生的信徒,会继续执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吗?” “当然。”韩立道:“基本情况如此,但也有些改动,我说一下。扶助农工应改为领导农工,中山党要担起领导全国人民的责任,全国人民自然包括农工,不必刻意指出来。联共改为容共,中山党不跟莫斯科的**合作,但接纳所有想跟我们一起奋斗的**人。加入我们的**人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在我这儿不发展**员,我希望在他们心里,中山党取代**。” “联俄,是地缘政治的问题,随着环境改变而相应改变。中国的地缘政治,不以意识形态为转移,完全以利益为依归。苏联,只要rì本是我们的敌人一天,就应该尽量与苏联友好” 余秋兰又道:“韩先生,您打算如何处理与国民zhèng fǔ的关系?” “中国的苦难太多了,中国人民的苦难太多了。”韩立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至为深沉的悲痛,这悲痛感染了所有人。 “内战,是最大的苦难源头,我非常厌恶中国人打中国人,虽然我对蒋先生憎恶之极,但为了国家,我愿意和蒋先生公平竞争,我保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余秋兰嫣然一笑,道:“韩先生,对于国民zhèng fǔ,你的所作所为都是非法的。” 韩立道:“如果一个zhèng fǔ不能庇佑它的人民,一而再,再而三地丧权辱国,这个zhèng fǔ有什么权力定义合法非法?” 余秋兰道:“韩先生,请问,如果不用暴力,你怎么得到地盘呢?” 韩立一笑,道:“如果土地上的绝大部分人愿意跟着我,比如河北,那我不就有地盘了吗。还有,如果我从rì本人手夺回了东四省,东四省自然属于中山党的地盘。” 余秋兰道:“韩先生,请问,刘黑七是怎么回事?” “我们抓住了刘黑七,借刘黑七的名头,我们做了一些事。”说着,韩立一挥手。 刘黑七被押了上来。 韩立道:“刘黑七罪大恶极,记者会结束,即就地处决。” 余秋兰道:“韩先生,请问,于学忠、冯占海二位将军是中山党的人吗?” 这次,蒋介石和rì本人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坐实于学忠、冯占海和他的关系,把他围住,迫使他们出兵,然后好一锅端。 现在,虽然情况变了,但还不是公开的时候,韩立道:“凡是有良心的中国人都是或即将是中山党的人。” 余秋兰一笑,道:“韩先生,我的问题问完了,谢谢。” 韩立微微点了点头,道:“英国的记者。” 一个女人道:“我是《泰晤士报》的记者艾莉丝,请问韩先生,你为什么拆毁我们的军舰,掳走我们的士兵?” 韩立道:“英国的军舰为什么在上海?” 艾莉丝道:“那是因为我们国家和你们的国家有条约。” 韩立道:“所有不平等的条约,中山党一概不予承认,凡出现在中国土地的外**队,我们一律视之为侵略者,予以坚决彻底的打击。” 艾莉丝张口结舌。 韩立又道:“诸位,你们有人可能想到了,有人没想到,这次,是死亡旅程,蒋先生、rì本人、英国人合作,yù置我于死地。” 艾莉丝道:“不可能!韩先生,我国zhèng fǔ不可能不顾紫月号官兵的安危!” 韩立道:“艾莉丝小姐,政客都是冷血的,在他们眼里,一个大头兵绝对不值一万英镑。何况,政客们很清楚,在我这儿,他们每人绝不止一万英镑。所以,对你们的zhèng fǔ来说,这些士兵最好全都死了。” 又回答了一些问题,三点半,记者会结束。 处决了刘黑七之后,韩立一马当先,带着虎贲儿郎,如一道洪流,向前席卷而去。 ―――――― 南京,总统府。 黄昏,蒋介石和宋美龄在客厅里闲聊。 宋美龄削了个苹果,切下一丫,递给了蒋介石,道:“达令,这个韩立到底是什么人?” 韩立是什么人,不仅宋美龄奇怪,蒋介石更奇怪,韩立的档案就锁在他的总统办公室里的保险箱,这些天,没事儿他就拿出来看一遍。 韩立的怪异突变,唯一的解释是韩立隐藏的太深了,也许韩立本就是**,所以才这么隐藏自己。 这些天,蒋介石感受到的危机rì甚一rì。 两人聊着韩立,这时,戴笠带了。 戴笠右手拿着个文件夹,脸上冒着虚汗,脸sè有点发白,样子很是忐忑。 看到戴笠这副样子,蒋介石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戴笠虽在他面前总是显得诚惶诚恐,但蒋介石清楚,戴笠是装的,但这会儿,不是,能让戴笠这副样子,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 蒋介石道:“雨农,出了什么事儿?” 戴笠道:“委座,韩立刚刚开了记者会。” 记者会能有什么大事儿?蒋介石道:“怎么了?” 戴笠躬身,双手把文件夹递给蒋介石,道:“委座,这是记者会的全部内容。” 蒋介石看了戴笠一眼,然后接过文件夹,打开,低头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蒋介石的脸sè变了,接着,手开始颤抖。 宋美龄赶紧过来,扶住蒋介石,道:“达令,怎么了?” 这会儿,蒋介石正看到“**中的战斗机”这句世纪流行语,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蒋介石想把电文撕了,扔了,但手不听使唤,抖得厉害。 宋美龄拿过文件夹,放到一边,赶紧又是拿水,又是拍背,好一通忙活,蒋介石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后,蒋介石一指文件夹,道:“拿来。” 戴笠这个样子,绝不是因为韩立骂他,如果只是韩立骂他,戴笠是不会给他看的,一定有他非看不可的事儿。 宋美龄也知道这一点,她拿过文件夹,递给了蒋介石。 没一会儿,蒋介石又青筋暴起,宋美龄知道,如果不是她在这儿,丈夫这会儿一定暴走了。 韩立说什么了,令丈夫反应这么大,可以说是头一次,以往再大的事儿,反应也没这个样子。 看完了,瞪着眼珠子又运了半天劲,蒋介石总算没暴走,他把文件夹递给宋美龄,自己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 韩立无限地激怒了蒋介石,蒋介石恨,以前所有的恨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刻。 韩立对他的憎恶,对他的蔑视,都有一种直刺神魂的力量。 蒋介石痛! 正如蒋介石对韩立的恨,以前所有的痛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刻剧烈。 宋美龄冲戴笠点点头,示意他去外面等着。 戴笠出去后,半个多钟头过去了,蒋介石这才睁开了眼睛。 宋美龄道:“达令,我看用不着担心,韩立把列强一个不剩的都得罪了,就是一个愣头青,他还差得远。” 蒋介石目光yīn鸷,他知道老婆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限,今后,韩立必将成为他的死敌。 已经毫无疑问了,韩立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韩立这一手太厉害了。 标榜自己是中山先生的信徒,又对列强示强,这两手合在一起,韩立可以在国民党内拉走一大批的人。 对rì本的政策,党内有很多人不满,尤其是在军队里,但是,再多的不满他也不担心。 国民党内,有影响的只有汪jīng卫能挑战他,但对rì本,汪jīng卫比他更怂。 至于**,那些对他不满的人,就是再不满,也不会倒向**。 但是,韩立完全不同,韩立比**厉害多了,汪jīng卫更没法比,韩立极可能把国民党内对他不满的人和**捏在一块,都收拢到中山党里头。 太可怕了! 六十九章 各方反应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杨永泰到了。 杨永泰是戴笠通知的。 杨永泰是委员长的管家保姆,这个时候,绝对少不了管家保姆。 一见戴笠,杨永泰问道:“雨农,怎么了?” 戴笠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杨永泰沉思。 这时,门开了,宋美龄出来,对杨永泰和戴笠道:“你们进来吧。” 杨永泰进来,蒋介石指着文件夹,道:“畅卿,你看看。” 杨永泰坐下,拿起文件夹。 杨永泰看得很慢。 看完了,杨永泰放下文件夹,蒋介石道:“畅卿,你怎么看?” 杨永泰道:“委座,韩立是幕后黑手。” 蒋介石点了点头。 “这次务必杀死韩立。” 蒋介石又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戴笠。 这次,不是大兵团作战,韩立只有一千多人,如果不动用于学忠和冯占海的部队,韩立总共也没多少人,所以,要杀死韩立,主要是靠戴笠的人,或是rì本人的jīng锐。 这个时候可不敢说什么大话,戴笠道:“委座,山东土匪众多,如果韩立分头逃窜,我怕不容易发现韩立。” 蒋介石知道,戴笠说的实话,以韩立的本事,收服那些土匪不困难。 杨永泰道:“不会,韩立不会逃。” 蒋介石眼睛一亮,杨永泰说韩立不会逃,仈jiǔ就是,他道:“畅卿,你说说,韩立为什么不会逃?” 杨永泰道:“委座,这趟是我们给韩立准备的死亡之旅,但韩立极可能把我们为他准备的死亡之旅变成中山党成立的第一战。” 顿了顿,杨永泰续道:“年轻是韩立最大的软肋,此前做的那些事虽然耸动,但体现不出他的统帅之才。所以,韩立极可能想借这一战树立他的威望,不仅要安全返回,而且要打垮拦阻之敌。” 蒋介石的脸立刻拉黑。 他知道,韩立这样是给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和山东军看的。 蒋介石不寒而栗。 如果rì本入侵,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山东军都投向了韩立,那娘希个皮,他还活不活了? 不行,说什么也要把韩立和中山党消灭! 忙活完,天已经大黑了,蒋介石这才吃晚饭,他刚拿起一块耳朵眼炸糕,猛然想起了点事。 糟糕! 蒋委员长喊糟糕的时候,不知多少的报社总编心里疑惑,怎么zhèng fǔ的命令还不来?继而偷笑,现在来了也不赶趟,报纸都发出去了。 报社常打这种时间差,能混过去就混过去,不能拉倒,不过这次的成功倒是比较完满。 呕了! ――――― 北平,张公馆。 书房里一片漆黑。 客厅里,于凤至和赵一荻相对无言。 她们没有办法开解张学良,她们纵有万般理由,也敌不过东三省丢了,没抵抗。这一点,无论是对张学良,还是对蒋介石,都一样。 今天,韩立正式把张学良和蒋介石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以前,他们自己欺骗自己,但今后,不行了。 这一刻,是张学良最艰难的一刻,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九一八那段rì子都远没有这一刻艰难。 人最难的是前路茫茫,现在,张学良是真正的前路茫茫。 以前不管怎么样,好歹有东北军这个根,但现在,东北军还在,感觉却不是自己的了。 何况,即使东北军还是自己的,那么,面对rì本人,东北军能打成什么样?会不会如韩立说的一触即溃? 张学良一点底也没有,没有任何人有底,如果一触即溃,那么,就彻底如韩立说的,张学良盖棺论定,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没有多少时间了,韩立说两年,也可能是明天。 书房的门开了,张学良走了出来。 于凤至和赵一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人一看张学良,都吓了一跳。 才四个小时,张学良就脱像了。 “汉卿!” “汉卿!” 张学良道:“我没事儿。”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于凤至道:“汉卿,你不要太忧心了。” 点了点头,张学良道:“我要散尽家财,拼死一搏。” 于凤至和赵一荻对视一眼,赵一荻道:“我和大姐把我们的首饰都捐出去。” 点了点头,张学良道:“我们没有一点退路了,如果真像韩立说的,我们生不如死!” 赵一荻道:“汉卿,对韩立我们怎么办?” 张学良沉默,于凤至道:“蒋先生和韩立必势如水火,我们不参与,我们全力做我们自己的,只有过了这一关,我们才有将来。” 张学良点了点头,道:“大姐说的是!” 赵一荻道:“那要是再有人像于学忠、冯占海怎么办?” 张学良沉默,于凤至也沉默。 ―――――― 张家口,宋府。 客厅里,高朋满座,二十九军的核心人物一个不少,宋哲元、张自忠、萧振赢、秦德纯、冯治安、张维藩、赵登禹和刘汝明团团围坐。 今天的二十九军可不是两年前的二十九军了,实力暴增,但骨气非但没有与实力暴增同步增长,反而骤减。 由于长城抗战建立功勋,南京zhèng fǔ特许再增编两个师,而后,又收编了抗rì义勇军,组建了一个骑兵师,正好二十九军原本重于步战的特点相互补充,成为了步骑混编的甲种军。 宋哲元以前是光脚的,现在穿上鞋了,登时,身骄肉贵起来,再无从前挥大刀片血砍鬼子的勇猛干练。 坐在沙发上,宋哲元一直感觉自己的脸**辣的。 宋哲元有这个感觉,是让韩立大耳刮子扇的。 虽然不比蒋介石和张学良,韩立给他留了面子,但那也不行,现在蓦然回首,三个月前他屈从rì本人,可能是他一辈子的污点。 还好,他比张学良幸运得多,有大把挽回的机会。 宋哲元后悔,自己鼠目寸光,如果能预见到中rì战争很快爆发,他何必与rì本人虚与委蛇,让自己一世英名有了污点? 知道中rì战争必然爆发,看事情的角度就完全不一样了,意见统一起来很容易。 气氛很热。 不管迫于现实如何选择,但他们都是军人,而且是血气最足的军人,他们对蒋介石这样的统帅必定心里都有气,而韩立帮他们出了气,出的痛快淋漓。 韩立骂的太狠了,感染力也太强了。 132师师长赵登禹打赌,拿一千大洋打赌,赌蒋介石气的得吐血。 众人已经议论了一阵子,对中rì战争两年内爆发已没有怀疑,因为即使rì本不想,想维持现状,只要韩立想打,稍微刺激一下rì本,比如把北平的rì本驻军赶走什么的,rì本一定忍不住。 因为韩立,形势已完全逆转。 如果不打,形势只会对rì本越来越不利。 如果打起来,他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还不急,但现在也必须想了。 这时,副军长秦德纯道:“他们为什么对张学良如此不客气?” 韩立必定要壮大自己,而正常人都会拉拢张学良,绝不会对张学良那样毫不客气,似乎把张学良拉过来,韩立根本就不考虑。 总参议萧振赢道:“韩立也许认为拉不过来张学良。” 秦德纯摇了摇头,道:“这种事哪有一定的,如果是你我,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会。 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道:“也许韩立说的话是真的,如果礼遇拉拢张学良,就不能改造东北军,留下隐患。” 众人沉默。 韩立虽然年轻,但一步步行来惊天动地,胆子大到了极点,手段同样厉害到了极点,韩立必然是二十九军将来的选择之一,但韩立连张学良都不鸟,那还能鸟他们吗? 过了一会儿,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道:“如果韩立能击垮阻击之敌,安然回去,盖世英雄必然横空出世。” 萧振赢道:“韩立要废除所有不平等条约,不是那么容易的。” 赵登禹道:“韩立要是这个也能做到,他就是千年一出的圣人!” 宋哲元一直沉默。 韩立一举改变了华北的局势,使原本诡谲的局势骤然清楚,但是,国内的局势正相反,愈发的诡谲了。 ――――― 麻痹的,太缺德了! 乔纳斯爵士哭了。 韩立在记者会上,说英国和rì本、南京zhèng fǔ合作,这可把他坑苦了。 他是有这个心,这些大英帝国的勇士英勇了最好,但不能说出来啊,而现在,这些大英帝国的勇士八成得英勇了。 勇士们英勇之后,就轮到他了。 麻痹的,麻子不是麻子,坑人啊! ――――― “八嘎!” “八嘎!!” “八嘎!!!” “八嘎!!!!” “八嘎!!!!!” “八……嘎……” …… …… …… 七十章 风向标(一)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潍坊。 上午十点多,铁匠街,一个普通的院门前,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年轻人二十六七岁,满脸的书卷气,文文弱弱,但不知为什么,年轻人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年轻人叫李文。 李文是个危险的人,他的眼睛里燃烧的东西就是危险。 李文恨**。 在**领导的农民运动中,他的家毁了,父兄都死了,除了一个姐姐,李家就剩他一个人了。 李文恨rì本人。 除了国仇,长城抗战,蓝衣社在长城内外浴血奋战,不仅他的生死兄弟死了,他心爱的女人也死了。 李文也恨蒋介石。 民国十六年清党,杀的自己人比**还多,他的好多亲戚都被杀了。这还其次,他恨蒋介石主要是恨蒋介石对rì本人卑躬屈膝,丧权辱国。 蒋介石说的那一套,对李文来说,根本就是放屁。 李文最恨的还不是这些,他最恨的是他所属的组织。 蓝衣社组建之初,人人都是热血之士,为国为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但现在,蓝衣社已经变了,变成老爷了,和国民党其他团体没什么两样,整天争权夺利,勾心斗角。 李文这样的人,不管本领多大,不管怎样出死入生,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一般不会有出头之rì。 李文就是,他没走狗屎运,所以,四年前是副科级,现在依然还是副科级。 李文本在湖南一个小城,生活的很平静,这次,因为需要大批党国栋梁,如假包换的栋梁,即不怕死又有本事的党国栋梁,而他的档案又太过辉煌,立即中选。 李文来了,到了山东,带着他在小城的五个手下。 这里,是上峰交待他的联络点。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看了看李文,问道:“先生,您找谁?” 李文道:“我找王子峰王先生。” 女人一侧身,让李文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进到屋里,李文一愣,随即,嘴角上翘,笑了。 屋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也笑了,随后,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男子叫蔡子峰。 蔡子峰也参加了长城抗战,和李文虽不是一个组的,但他们不止一次并肩战斗,出生入死。 两人松开,蔡子峰指着那个女人介绍道:“你嫂子。” 李文和蔡子峰的老婆打过招呼后,蔡子峰的老婆出去了,李文和蔡子峰落座。 落座后,李文打量了一下房子,道:“你老兄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蔡子峰道:“长城抗战后就来这儿了,你嫂子家在这儿。” 看来蔡子峰和他一样,李文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事情紧急,接到命令,李文到了南京,一句话没有,被打发到了潍坊,在潍坊的联络点接受任务。 看着李文,蔡子峰叹了口气,道:“你小子晚到了两天。” 李文笑了,但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如果是别人,李文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蔡子峰,则不必。 这个时候命令他去山东,不用想,肯定是为了对付韩立,而调动到他这个层级,可想而知,规模是何等巨大。 李文不想对韩立动手,所以,他耽搁了些时rì。 看着李文,蔡子峰又叹了口气,道:“韩立昨天下午离开青岛了。” 李文松了口气。 蔡子峰道:“你别松气,韩立还没过潍坊。” 李文一皱眉,道:“怎么回事?” 青岛到潍坊,就一百多公里,韩立都是骑兵,一般而言,这个时候没道理不过去。 蔡子峰道:“韩立奔莱西去了。” 莱西在潍坊北面,韩立去莱西,可能走海路。那一带有不少海匪,他们没事儿就上岸来做买卖,有事儿就入海避风头。如果韩立走海路,那想堵住韩立就不容易了。 李文道:“韩立要走海路?” 蔡子峰道:“我不知道。” 沉吟一下,李文道:“说吧,我什么任务?” 迟疑了一下,蔡子峰道:“用任何手段,不惜一切,狙杀韩立匪帮,但具体的任务,你得听王正义王处长的。” 李文脸沉了下来,道:“不管英国人的死活?” 蔡子峰道:“不管。” 李文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蔡子峰道:“委员长可能是怕韩立是**,如果韩立是**,那**掌握了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和冯占海的九十一师就太可怕了。” 李文沉默。 等了一会儿,蔡子峰道:“李文,这次狙杀韩立,我们是和rì本人合作的。” “什么?”霎时,屋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蔡子峰苦笑,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绝不会告诉李文这个。其实,按照规定,他只需告诉李文集合地点。他之所以违反规定,是因为他知道李文是什么人,他告诉李文,是给李文打预防针,有个思想准备。 蔡子峰道:“现在,山东地面上有三股人马。我们的,rì本人,还有韩立的人。韩立的人袭击rì本人,也袭击我们的人,弄得我们的人和rì本人草木皆兵,已发生了几次误伤。” 李文明白了,明白韩立去莱西,就是为了调动敌人,把水搅浑。 虽然都知道韩立最大的可能是走陆路,不大可能走海路,但没人能真的肯定,谁知道不是韩立虚晃一枪。 蒋介石和rì本人越想韩立死,就越不敢肯定。 为了对付韩立,上峰把他都紧急调来,可想而知,这会儿,山东有多少便衣。 rì本人也一样,山东的特工数量一定是空前的。 李文道:“误伤?” 蔡子峰无奈地笑了笑。 见到战友的喜悦荡然无存,李文道:“王正义在哪儿?” 蔡子峰把集合地点都说了。 李文站起身来,道:“我走了。” 蔡子峰也站起身来,道:“李文……” 李文道:“别说了,告辞。” 蔡子峰叹了口气,把李文送出了门。 走到大街上,李文站住,仰头望向天上的太阳。 “卖报,卖报!韩立成立中山党,痛骂蒋介石是**中的战斗机!”报童在大街上声嘶力竭地叫卖着。 **中的战斗机? 李文一愣,拦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然后,进了旁边的一个茶馆。 坐下后,李文随便要了一壶茶水,便埋头看报。 李文一连看了八遍,然后,纵声大笑。 茶馆的人都愣了。 李文站起来,cāo起茶壶,嘴对嘴,一口气把一壶茶都喝了。而后,李文掏出钱来,也不看多少,往桌上一扔,道:“伙计,我请客!” 伙计一看,傻了,反应过来,李文已经没影了。 这位客人扔的钱有三十多块,这得请多少客人喝茶啊! 七十一章 风向标(二)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路上,李文又买了五张报纸,然后,一路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庆云大旅社。 他们住这儿。 进了庆云大旅社,李文平静下来,又如往常一样。 刘宇鹏、吴水、刘大权、李云和赵武昌五个人在屋子里闲聊,他们在等李文回来,一起去吃饭。 李文进来,刘宇鹏道:“老大,我们什么任务?” 来山东,他们都猜到了和韩立有关,但具体干什么,不知道。 受李文的影响,他们对这次的任务很抵触。 李文道:“用任何手段,不惜一切,狙杀韩立匪帮。” 几人脸都yīn沉下来。 狙杀韩立,还不惜一切! 韩立是何等样人,这个任务的危险xìng可想而知,弄不好,他们都得交待在这儿。如果这事儿愿意做,那没什么,死就死呗,但他们不愿意,那就是两回事了。 刘大权道:“老大,我们怎么办?” 李文道:“我们不干这种事儿。” 虽然知道李文不愿意这么做,但李文亲口说出来,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轻松下来,刘宇鹏问道:“不对啊。” 李云道:“哪不对?” 刘宇鹏道:“让我们用任何手段,还不惜一切,这意思也就是不管英国人的死活。” 赵武昌道:“对啊,这不是蒋委员长的路数。” 蒋委员长的路数是洋人最大,何况,英国人是洋人中的洋人。 吴水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对的?英国人猴尖,这回踢到铁板了,韩立把军舰都拆了,铁定狮子口大张。如果英国人没把握从蒋委员长那儿把损失找回来,那他们一定希望那些人都死了的好。” 刘宇鹏笑道:“还是水子看的明白。” 李文把报纸放到桌子上,道:“你们看看。” 一人拿过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够劲!” “过瘾!” “痛快!” 看到后面,兴奋没了,大家都沉默下来。 不说他们自己,对蒋介石和rì本人合作消灭韩立,他们完全清楚李文对这事儿的态度。 看完了,众人相互看了看,刘宇鹏道:“老大,蒋委员长真的和rì本人合作了?” 点了点头,李文道:“我要投韩立,我要杀鬼子。” 众人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看向刘宇鹏。 其他四个都是灶王爷绑腿肚子,人走家搬的主儿,底子不是土匪,就是兵痞、盗贼,但刘宇鹏不同,根正苗红,更重要的是一大家子呢。 沉默片刻,刘宇鹏道:“我干。” 李文道:“想好了?” 刘宇鹏道:“想好了。” 李文道:“来,我们商量商量。” 吴水道:“老大,看样子韩立要立威,不过,他这一关能过去吗?” “韩立要是能做到他说的那些,他就是千年一出的英雄,始皇帝一类的人物。这样的人物都是从千难万险中趟过来的,现在这事儿,小事儿。”顿了顿,李文道:“不管能不能过去,就凭他做的那些事儿,跟他干死了我也高兴。” 刘宇鹏道:“韩立这会儿在哪儿?” 李文道:“现在可能到了莱西。” 赵武昌道:“他这是干什么?” 李文道:“韩立这么做,是为了消灭我们和rì本人。” 刘宇鹏道:“他怎么消灭?” 李文道:“虽然都相信韩立要立威,但不敢保跑不跑,也确定不了他走什么路线,这样,就能最大调动我们和rì本人,造成混乱,韩立的人再袭击我们和rì本人,使我们和rì本人都草木皆兵,极易发生火并,已经死了不少人。” 赵武昌道:“即使灭了特务,蒋介石和rì本人都把韩立视为眼中钉,他们一起向韩复榘施压,如果韩复榘屈服,那韩立就真的危险了。” 吴水道:“不会。” 赵武昌道:“为什么不会?这些军阀哪个不是墙头草啊!” 吴水道:“如果韩复榘敢趟这个浑水,韩立没死,韩复榘自然没好rì子过,韩立死了,他同样没好rì子过,韩复榘老jiān巨猾,压力再大,他也不会犯糊涂的。” 赵武昌道:“韩立没死,韩复榘没好rì子过,我明白,可韩立死了,他也没好rì子过,这为什么?” 吴水道:“韩立死了,他的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闹腾起来轻不了,到时候,蒋介石必然趁机插进来。” “可能不要那么久,如果韩复榘趟这趟浑水,韩立立时就能把山东搅个地覆天翻,不论韩立结果如何,山东大概都不属于韩复榘了。”顿了顿,李文道:“所以,不论蒋介石和rì本人施加多大的压力,或是给韩复榘怎样的利益,韩复榘都绝不会趟这趟浑水,他的最大限度是默许老蒋的人和rì本人在山东活动。” 吴水道:“或许他会对韩立有所限制,限制韩立的活动范围。” 点了点头,李文道:“很可能。” 吴水道:“我最担心的是蒋介石和rì本人买通韩复榘手底下的人。” 李文道:“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做我们能做的。” 李云道:“老大你就说吧,怎么杀小鬼子!” 李文经历了很多挫折,按他的资历和本事,现在应该手握重权。李文虽然还没下决心改变自己,但脱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 李文道:“我们亲手杀鬼子不是最重要的。” 众人一愣,赵武昌道:“那什么最重要?” 李文道:“我们帮助韩立实现他的意图,让蒋介石的人和rì本人不仅无法配合,更要互相火并。” 刘宇鹏道:“老大,我们怎么做?” 李文道:“我们假设,韩复榘施加了一些限制,最宽松的是把韩立限制在济南、邢台一线东北,而韩立又要以最强势的方式穿越山东,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一愣,赵武昌问道:“老大,什么叫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投名状。”静静地看着众人,李文道:“我不知道韩立有什么手段,但可以肯定,他必然有足够强大的底牌。我们加入中山党,就要发挥出我们最大的力量,拿一份最好的见面礼。” 没人是傻子,没人不想出人头地,在国民党里干,他们想引起蒋介石的注意,不能说绝无可能,但也差不多是,而这时投奔韩立,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韩立成功,那他们就是一步登天。 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这个,赌命,值了。 五个人的眼睛齐刷刷地亮了。 七十二章 风向标(三)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八仙居,是潍坊最好的山东菜馆子,很有名。 李文和刘宇鹏等人在八仙居二楼一张临街的桌子旁吃午饭。 这几位,没一位是安分守己型的,计议已定,一个个都难掩兴奋。 他们正吃着喝着,忽然,刘宇鹏向大街上看了一眼,他一愣,然后低声道:“rì本人!” 他们是作案六人组,配合默契,其他四人该吃吃,该喝喝,只有李文,目光向街上望去。 街上人来人往,但李文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三个人身上。 这三人都神情彪悍,腰杆笔直,做派一看就是军人。 三人自然都是便装,是中国人还是rì本人,一般人根本无从分辨,但李文和刘宇鹏不是一般人。 中rì两国的cāo典不同,出cāo时,中**人走路是大腿带小腿,而rì本则是膝盖带小腿,也就是掏着腿走路。 这个差别,一般人即使知道,也区分不出来,只有眼睛特毒的人才行。 刘大权善使飞刀,七把飞刀,百发百中,人特狠,他低声笑道:“老大,来点开胃菜?” 李文更是看到rì本人手就痒痒,但不行,他们这回不是杀rì本人这么简单。 李文把痒痒劲压下,道:“不行,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众人叹了口气。 突然,就在这时,传来三声清脆的枪响。 三声枪响几乎不分先后。 枪响,三个鬼子应声倒地。 枪响时,三个鬼子正好在八仙居楼下,李文他们看得真真的。 三个鬼子都是眉心中弹。 看了一会儿,吴水道:“是狙击手,三个。”然后,吴水皱了皱眉,又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枪?” 吴水是神枪手,不用瞄准的那种。 李文也没听出来,他微微摇了摇头。 刘宇鹏吃惊地道:“他们有多少狙击手?” 狙击手哪里都是很少的,在潍坊随随便便就出现了三个,那么,韩立麾下,狙击手一定不少。 这时,有个人走到三个鬼子尸体旁,他收走了六把手枪,九颗手雷,还有钱。 这人行动迅速,但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赵武昌轻功好,是空空妙手,他笑道:“会过rì子的人啊!” 众人都笑。 李文道:“快点吃。” 直到他们吃完,从八仙居出来,期间足有十多分钟,公家人还一个没出现。 也是,闹事的这几方,那一方也不是地方当局能得罪的起的,所以,最好有多远躲多远,他们掺合不起。 集合地点不远,离八仙居不到一里地。 集合地点是一处宅子,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验明身份,守门的放李文等人进去。 宅子是一排正房和两行厢房,有那么十五六间房子。 院子里有二十多人,李文一进来,就听有人惊喜地喊道:“李文!” 李文一看,是王晓成。 李文和王晓成是一块干过一段时间,虽然关系一般,但也算是出死入生的战友。 李文笑了,道:“王晓成,我们又见面了。” 王晓成上前,擂了李文一拳,道:“可不是吗,我们又见面了!” 李文四下看了看,道:“怎么回事?有点不大对劲。” 王晓成脸冷了下来,道:“我们要和rì本人合作。” 李文的脸也冷了下来,道:“你确定?” 王晓成冷冷一笑,看向正厅,道:“和你前后脚,来了五个rì本人,王处长正和他们谈话呢。” 李文心中一动。 南京那些大人物虽然气量入海,rì本人就是把他们家的女人都jiān个遍,也照样能笑脸相迎,但到基层,情况就不一样了。 与rì本人合作,原以为只是协调行动,但看样子,不仅是协调行动,而是要并肩战斗。 这可能跟刚才的狙杀有关。 事情简单了。 李文道:“晓成,你们知道不知道韩立开记者会的事儿?” “什么记者会?不知道。”顿了顿,王晓成道:“这两天我们一直呆在这儿,不许出去。” 李文把报纸拿了出来,递给王晓成。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 人人沉默。 院子里沉默,正厅堂屋里也无人说话。 八仙桌旁,王一平和大野正二坐着,他们都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机要员从西屋走进了堂屋,递给了王一平一封电文。 看过之后,王一平心里叹了口气,南京的老爷们一点也不了解基层的情况,这么干,肯定得出事儿。 看王一平的样子,大野正二得意地一笑,道:“王桑,南京同意了吗?” 王一平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喊道:“集合!” 不一会儿,四十多人列队站立在正房的台阶下。 王一平浑身难受,特别是左边身子,更是难受极了。 左边,站在大野正二和四个rì本人。 嗓子眼难受,咳嗽两声,王一平道:“上峰命令,今次绞杀韩立众匪,我们务必与rì本人jīng诚合作……” 王一平刚说到这儿,就听下面一丝冷笑。 冷笑声极其刺耳。 冷笑的是李文。 “八嘎!” 没等王一平开口,大野正二先不干了。 rì本人骄横不是一天两天了,骑在中国人头上拉屎撒尿,再让中国人吃下去,那是常事儿。 蒋介石、汪jīng卫、何应钦等支那zhèng fǔ的头面人物都是如此,现在,一个蚂蚁一般卑贱的支那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冷笑,大野正二那受得了。 “支那猪,死啦死啦滴!”大野正二拔出王八盒子对准了李文。 嗖嗖嗖…… 大野正二傻了。 下面,是四十多只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全对着他。 这个时候,大野正二脑袋清醒了一些,他想到了中国人的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 “住手!都给我把枪放下!”王一平大喝。 大野正二把枪收起来,又一摆手,命令身后的四个rì本人也把枪收起来。 “啪啪啪……啪啪……” 四个rì本人把枪刚放下,李文的枪就响了。 李文的枪一响,刘宇鹏几个自不用说,其他人,也有不少下意识地开枪了。 不一会儿,枪声停了,五个鬼子成了血葫芦,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一平傻了。 七十三章 风向标(四)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枪声停了,但在王一平的脑袋里,子弹依然呼啸。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王一平反应过来,脑袋嗡嗡直响,他知道,自己完了。 rì本人在他的面前被他的人打死,事后无论怎么追究,最好的结果,他的前途都完了。 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兄弟们,我们是不是该每人再补上一枪?” 王一平一哆嗦。 麻痹的,这太缺德了! 高声喊的人是刘宇鹏。 他这一喊,王一平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其他人也很快明白了。 刘宇鹏说完,走到五个鬼子的尸体前,甩手就是一枪。 跟着,又陆续有人上来补枪。 这些人开完枪后,并没有把枪收起来,而是提着枪,杀气腾腾,虎视眈眈。 王一平想喝止,但嘴嘎巴了嘎巴,没敢。 一会儿,下面站着的人都补完枪了,就剩下王一平和站在王一平身后的三个人。 没怎么坚持,王一平身后的三人就屈服了。 就剩王一平一人。 王一平不知道,手枪竟是这么重! 今天,他不开枪,就得挨枪子,但开了枪,他就再没有丝毫侥幸可言。 这些人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们以为人人都上了贼船,就能众口一词,编个瞎话,唐塞过去。 哪有那么简单! 戴笠是什么人? 四十多人,想守住这么大的秘密,天方夜谭! 啪! 枪响了,王一平一栽歪,坐到了台阶上。 李文笑了。 他走上台阶,扶起王一平,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大声道:“诸位,我们抱成团,众口一词,编一套说辞,是不是就可以蒙混过关?” 众人的心一沉,虽然这么做了,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冷静下来,也都知道四十多人要保守一个秘密,不泄密,几乎不可能。 “不能!”等了一会儿,李文道:“即使可以,侥幸过关,我们也必然被打入另册,再无出头之rì。何况,如果不能蒙混过关,我们轻者坐大牢,重的,掉脑袋。” “那我们怎么办?”有人喊道。 “简单。”李文道:“改换门庭。” 人人都知道李文说的是韩立,是中山党。 “加入中山党,我不说跟着韩先生干怎么怎么痛快舒心,咱来点实在的。”顿了顿,李文继续道:“我们有一个算一个,有谁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大家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能混个一官半职就到头了,我们绝大部分人甚至这个也达不到。为什么?都是人,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肉球,我们差什么?我们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官差什么?” “我们什么也不差,实际上,我们要比那些当官的强上太多太多,我们比他们差的唯一的东西是机会。中山党草创,我不说,大家也能明白,何况,如果我们好好谋划谋划,我们人人都能立大功!” 王晓成道:“李文,什么大功?” 李文道:“我们破掉南京zhèng fǔ和rì本人对韩先生的劫杀,这算不算大功?何况,我们投向中山党,这是标志xìng的事件,对中山党有巨大的意义!” 这些不难理解,众人的眼睛开始放光。 “如果我们投了中山党,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事情逼到这个份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顿了顿,李文又道:“何况,我们有家人,南京那些达官贵人也有,他们有更多,而且他们更惜命,更怕死。韩先生连英国人都敢绑,敢杀,那杀几个达官贵人的家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这下,展望未来,劲头登时无比踊跃。 王一平彻底死心,他不想死,就得跟着干,不过这么一想,如果韩立真能成功,前景还真是不错。 凭韩立的能耐,即使不能统一天下,但怎么地也比韩复榘、阎锡山这些人强吧。 李文更兴奋,事情比自己设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他举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道:“王处长,潍坊还有没有rì本人?” 王一平迟疑一下,道:“有,在城西,离这儿将近一里地。” “咱们动作快点,说不定能堵住他们。”顿了顿,李文道:“闹大点,说不定韩先生的人能来联系我们。”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都是行家,不一会儿,他们追着两个来打探消息的rì本人,把一所院子围了起来。 取代王一平,李文是理所当然的头儿。 把各处的制高点都控制起来后,李文没有下令强攻,他来到了外面。 外面,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有的是从附近的院子里跑出来的,有的是胆大的,赶过来看热闹的。 到了外面,李文向着众人一抱拳,道:“老少爷们,前面院子里是rì本人,rì本特务。麻烦大家,弄点柴火,烧死这些鬼子。如果给哪家造成了损失,我们赔,加倍赔偿。” 烧小鬼子,没说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一捆捆柴火运了过来。 rì本人被压制在院子里,不时,就会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 柴火运来了,但没往院子里扔,而是用柴火把院子围了起来。 很快,全城都轰扬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往这儿送柴火。 动静越闹越大。 ―――――― 记者们兴奋了。 离开青岛后,记者们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兵分几路,有追着韩立的,也有自己估摸哪里大新闻就去那儿的。 来潍坊的也不少,有十几位。 这些位,八仙居那儿就兴奋了一把;紧接着,枪声又响了,而且这次,枪声响的有点怪。 他们赶到的时候,李文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进去后,发现五个血葫芦一样的尸体。 前几天,劫火车后,记者们都知道如何区分rì本人,他们扒掉死尸的鞋袜,确定又是rì本人。 然后,李文满大街要柴火,记者们自然又闻风而至。 记者们向来敏感,这些人不像是韩立一方的人,而好像是南京zhèng fǔ的人,如此一来,新闻可就大了。 记者们正急的抓耳挠腮,李文来了,他要讲话。 七十四章 风向标(五)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李文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接下来的讲话必将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李文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一方面,他非常激动,激动的头发根发炸,而另一方面,他的头脑又非常清楚,从未有过这么清楚。 “我叫李文……” 李文感到自己的声音自天外而来。 “我是土城县党部侦缉队的队长,奉调来山东,今天刚到潍坊。刚才开会时,来了五个rì本人,五个rì本特务。南京zhèng fǔ命令,与rì本人jīng诚合作,剿杀韩立匪帮。我们一听,群情激愤,击毙五个rì本特务。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来这儿杀鬼子。” “我们为什么要抗命?只是因为要我们和rì本人合作,我们就违抗蒋委员长的命令吗?” “不是的。”李文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针对韩先生,不是针对中山党,结果绝不是这样的。如果针对其他任何人,别说是要我们和rì本人jīng诚合作,就是要我们给rì本人当狗,我们也得忍。” “我们是仁人志士,许许多多的中国人都是,为了国家的救亡图存,我们不惜杀身成仁,但悲哀的是,我们不知如何杀身成仁,不知道是不是杀身成仁。” “中国有两大政治势力,国民党和**。我和**有仇,有深仇大恨,因为**,我家破人亡,数十口子,如今只剩我和姐姐两个。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认同**的主张,和**是两路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想过加入**。” “为什么?” 李文的声音开始激昂。 “原因正如韩先生说的,国民zhèng fǔ比满清zhèng fǔ和北洋zhèng fǔ还**,还无能,还丧权辱国!国民zhèng fǔ不仅继承了满清zhèng fǔ和北洋zhèng fǔ一切丧权辱国的条约,而且还发扬光大。对其他列强我就不说了,国民zhèng fǔ对rì本人的态度我忍无可忍!” “丢了东三省,国民zhèng fǔ连个屁都不放,rì本人的租界照旧,rì本人的驻军照旧,赔款也照旧。国民zhèng fǔ对内,两面三刀,食言而肥,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比比皆是,早已见怪不怪,但对列强,对rì本人,国民zhèng fǔ堪称守约楷模,孝子贤孙也做不到蒋委员长的程度。” “国民党让我失望之极,**我也看不到希望,但现在,中国有了中山党!中国有了韩立!” “今rì之中国,遭逢五千年未有之变局。蒙元、满清,国虽亡,但天下未亡,因为,我们的文化未亡!” “但是,今rì之中国则不然,我们面临的是亡天下,亡文化,是真正的亡国灭种!” “所以,要想避免亡国灭种,中国需要一个领袖,一个比秦皇汉武更雄烈百倍千倍的领袖!” “谁是这样的领袖?如果中国现在有这样的领袖,是蒋介石,还是韩立?” “关于蒋介石,韩先生说了一些,我再补充两点。” “蒋介石鼓吹的攘外必先安内,想先统一中国,然后再对付rì本人。我不说这一政策的好坏,只说能不能实现,我的结论是不能。” “纵观蒋介石之履历,他的所有胜利都是靠肉弹和银弹。这样,即使收拾了所有的军阀,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只不过大军阀变成了更多的小军阀。这也是为什么国民党内有嫡系和杂牌之分,何况,蒋介石连那些大军阀都收拾不了。” “攘外必先安内,最大的困难不是军阀本身,而是列强。列强不会允许出现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中国,蒋介石不相信列强会容许rì本独吞中国,却相信列强会容许他统一中国。对洋人,蒋介石的脊梁骨不是弯的,而是折的,所以,对蒋介石,我的感觉是匪夷所思。” “第二点,即使打跑了rì本,收回东三省,统一了中国,跟着蒋介石,老百姓有好rì子过吗?中国能强大的起来吗?不说别的,就是偿还满清zhèng fǔ和北洋zhèng fǔ的赔款和欠债,也会成为列强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列强就是一堆扑在我们身上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的饿狼。骨头不硬,是不可能摆脱这些饿狼的,它们会永远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蒋介石是永远摆脱不了这些饿狼的,他骨头不硬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在蒋介石身边有太多的狈,与列强狼狈为jiān的狈,而他蒋介石就是最大的一只! “我要加入中山党,我相信韩先生代表了中国的未来,中山党是中国的希望所在,我无比希望有更多的人和我一样,尊韩先生为中国的领袖,加入中山党,使中国早一天强大起来!” 讲完了,李文即下令放火;迅即,烈焰飞腾。 ―――――― 南京,总统府。 杨永泰、何应钦、陈诚、张群、顾祝同等一众文武大员都在,墙上挂着巨幅的军用地图,蒋介石皱着眉头,死盯着地图。 韩立横空出世,中山党成了国民党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对**,众人都没有这么担心过。 韩立对列强的态度很蠢,但中山党真的很可怕,比**可怕多了。 虽然谁都觉得韩立会一路闯过去,但也不敢保证韩立不跑,如果韩立奔西,去海边,坐渔船,那就是有再多的rì本军舰、英**舰,也是看不住的。 这时,戴笠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戴笠脸sè发白,全是白毛汗。 众人心一沉,能把戴笠吓成这样,事情准小不了。 杨永泰看了看戴笠,对蒋介石轻声道:“委座,雨农来了。” 蒋介石转过身来。 戴笠道:“委座,出事了。” 蒋介石道:“雨农,怎么了?” 戴笠双手把电文递给了蒋介石。 看着看着,蒋介石的脸煞白,手也在抖。 看完了,蒋介石把电文给了杨永泰,杨永泰看过,又传了下去。 人人的脸sè都发白。 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了! ―――――- 人才啊! 韩立放下电文,轻轻叹了口气。 每当中华民族由危亡走向复兴,必谋臣如雨,将星如海。 名垂青史的虽多是胜利者一方的,但失败的一方,同样是人才济济,不差胜利者一方多少,只不过失败了,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中,而且,由于缺少胜利者的机会,很多人才根本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这个李文是大才,就这一件事,足以让他有一席之地。 韩立命令道:“转道,进莱西城。” 命令传下去不一会儿,票儿策马过来,问道:“怎么了?” 韩立道:“事情有了变化。” 票儿道:“什么变化?” 韩立把电文递给了票儿。 票儿看完后,兴奋地道:“太好了!” 韩立道:“国民党和鬼子不大可能继续搞袭击和暗杀了,我们可以轻松了。” 票儿笑道:“我们可以早一点到家了。” 摇了摇头,韩立道:“不是早一点到家,而是要更迟了。” 票儿道:“怎么,还有事?” 韩立道:“这一趟,我们不仅要立威,更要做宣传队。” 七十五章 宣传队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齐家房是个大镇子,人口超过一千户。 齐家房大部分人家姓齐,但被称作齐家的只有村东的齐家。 齐家人丁兴旺。 齐老爷齐焕民兄弟四个,姐妹三个,都是一nǎi同胞。 到目前为止,齐老爷的子侄十一个,而且,这还是因为齐家不许纳妾。 齐家家大业大。 坐拥万亩良田,绝对是大地主的级别。 不仅在莱西,而且在烟台、青岛、济南、天津都有工厂、买卖,也是一大资本家。 不仅如此,齐家还是书香世家,官宦门第。 齐焕民大清朝进士及第,只不过做官的时间不长,官也不大,只做了三年县太爷,就辞官告老还乡,以后也没再出仕,一直到今天。 宽大的书房古sè古香,书桌上放着一摞报纸,齐焕民带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看报纸。 这些rì子,读报成了齐焕民最大的乐趣,也几乎是他唯一的事,他除了看报,不干别的。 实际上,这些报纸齐焕民全都看完了,而且不止一遍,他就好像得了一本无比喜欢的书,百看不厌。 韩立横空出世,尤其是中山党成立,让齐焕民极之兴奋。 齐焕民是爱国者,而且是极端的爱国者,长城抗战,他把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送进了军队,而后,不久,齐焕民大失所望,就又把子侄招了回来。 齐焕民正看着,这时,齐焕民的三弟齐焕江走了进来。 齐焕江是齐家房的镇长。 到了书桌前,齐焕江微微躬身,道:“大哥。” 齐焕民抬起头来,道:“坐。” 齐焕江坐下,道:“大哥,韩立到了莱西。” 韩立西来,齐焕民知道,但也仅此而已,他道:“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 齐焕江道:“韩立驻兵莱西中学,传下话来,明天上午十点,邀请莱西周边的财主开会。” 齐焕民沉思。 过了一会儿,齐焕江问道:“大哥,咱们去吗?” 齐焕民道:“当然得去。” ―――――― 秋阳温暖而厚重。 走出大门,齐焕民停下,抬起头,眯着眼,盯着太阳。 多少年了,齐焕民没像现在这样,心情这么忐忑。 过了一会儿,齐焕江道:“大哥,上车吧。” 齐焕民上了四匹大马拉着的大车,齐焕江和三个子侄、八名保安队员上马,护卫左右。 出了镇子,齐焕民发现,后面还跟着一辆大车,车上坐了五六个人。 齐焕民转头看了看,问道:“他们怎么回事?” 齐焕江道:“大哥,韩立不仅要财主去,也让农民来些。” 齐焕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齐焕民绝对是善人级别的,修桥补路,对给齐家干活的人也一向宽厚,但他又瞧不起这些人,从来不与他们打交道。 齐家房离莱西城四十里,九点一过,他们进了莱西城。 进了城,齐焕民直奔莱西中学。 莱西中学jǐng卫森严,进去的人必须相互作保,比如齐焕民这伙人,相互之间必须确认。 cāo场上聚集了七八百人,财主少,农民多,两伙人泾渭分明。 另外,还有数十名记者,他们站在台子两侧。 “齐先生,您也来了。”齐焕民一到,有人站起来,抱拳拱手,打招呼。 “黄先生,来了,来了。”齐焕民也抱拳拱手。 cāo场上放了好些学生坐的椅子,两人坐下,齐焕民也加入了众人的闲谈。 闲谈中,齐焕民知道了潍坊发生的事儿,眼睛愈发的明亮。 十点,一个年轻人走上了台子。 齐焕民不错眼珠地看着。 这个人就是韩立。 齐焕民一眼就确定了。 韩立有一种和常人迥异的气度,齐焕民也说不出来韩立有什么地方不同,但就是不一样。 虽然知道韩立年轻,但看到真人,齐焕民依然极为吃惊。 这个时代,虽然很多人年轻时便叱咤风云,身居高位,但韩立也太年轻了。不过,在齐焕民眼里,韩立的年轻非但不是劣势,反而更增强了齐焕民的信心。 “诸位父老乡亲,我是韩立。” 霎时,cāo场上的气氛变了,针落可闻。 静,不是一般的静,而是异样的静,齐焕民双拳紧握,控制身体的抖动。 “今天把大家请来,是要在此宣示中山党的土地政策,也请大家提意见,使我们的政策更完善。” “中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口是农民,农民问题是中国一切问题的根子,解决中国问题就必须解决农民问题,要使中国强大起来必须解决农民问题,任何有志于国家富强的政党必须解决农民问题,谁解决了农民问题,谁就拥有了中国的未来,而农民问题就是土地问题。” “革命,就是革一个阶级的命。历史上,改朝换代就是革命。定鼎之初,每一个王朝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老百姓分地。只有给老百姓分地,王朝才能坐稳江山,革命才算成功。中山先生遗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根子上就是这个意思。蒋介石及其zhèng fǔ背叛了中山先生,他们就不会拥有中国的未来,能担负起这个光荣而伟大的历史使命的是中山党,只有中山党才能解决土地问题。” “怎么解决土地问题呢?按人口把土地均分是中山党坚定不移的政策,将来更是要作为我们的基本国策。” “那么,我们用什么办法把土地从地主手中拿过来吗?” “**的办法是打土豪,没收地主的土地。**这么做是太过激烈的革命,我们不想这么做,我们的办法是赎买。” 台下的人,农民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分给他们土地,世上还有这好事? 诸位地主,则大都不以为然,要是仨瓜俩枣打发他们,那跟**没啥两样,要是真赎,那拿什么赎?钱在哪呢? 齐焕民心一沉,韩立也不靠谱。 “大家一定要问,钱从何来?我们的办法是发行土地债券,债券的支付期分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三种,债券也可在市场上流通。” “我知道,这个办法很多人也不满意,但没办法,这是唯一的法子,如果这也行不通,那就只能用**打土豪分田地的法子解决土地问题。” “最迟三年,中rì战争将全面爆发,rì本必然攻入山东,到那时,韩复榘统治山东将成为历史,rì本人会占据主要城市,而广大农村则是中山党的天下。” “这一局面必然会出现的,把rì本人打跑之后,山东必然是中山党的天下。凡是中山党管辖的地方,就一定会进行平均地权,把土地平均分给农民。如果不接受土地债券,那一律没收。如果敌对zhèng fǔ,那就不仅仅是没收土地了……” 韩立讲了很多,最后,他请众人提意见。 韩立说的很清楚,众人没什么疑惑,没人站出来。 齐焕民闭着眼睛,忽然,他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七十六章 砍头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一个面容清癯的老人站了起来。 韩立对地主本能地没有好感,但这个老人例外,他瞅老人顺眼。 韩立一拱手,道:“老先生,贵姓?” 齐焕民抱拳,微微躬身,道:“不敢,齐焕民。” 韩立道:“老先生有什么建议,请不吝赐教。” 齐焕民道:“对中山党的土地政策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是有个问题好奇。” 韩立道:“什么问题,老先生请讲。” 齐焕民道:“韩先生,不知何时能打败rì本人,收服东北,驱逐列强?” 沉吟片刻,韩立道:“老先生,最迟二十年,新中国必将成立!” 齐焕民道:“韩先生,有什么依据?” 韩立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二十年太长了,是我忍耐的极限。” 韩立的话,如果你相信,便是神灵预言,如果不信,便是吹牛,是疯子呓语。 齐焕民是第三种,他介于相信和不信之间,但他渴望相信,太渴望了,所以,他选择了相信。 齐焕民抱拳躬身,恭谨地道:“韩先生,我愿遵从您的号召,把所有的土地分给农民。” 韩立眼睛一亮,心中大喜,他想过这种局面,但知道没什么可能,他想过自己弄,但最后放弃了,虽然这样做的宣传效果好,但这不是急的事儿,得一步步脚踏实地地做。 对韩立而言,自己弄和齐焕民响应号召,意义截然不同。 韩立知道,他还不是合格的政治家,不能把这一切视之为理所当然,他还油梭子发白,短练。 大喜过后,韩立鼻子有些发酸。 齐焕民这么做,不是投机,不是押宝,他感觉得出,齐焕民这么做是出于赤诚的情怀。 齐焕民太渴望中国强大了,这种渴望又自然而然凝聚在一个人身上,凝聚在他这个大救星身上。 实际上,现在就把他当作中国的大救星,远远不是理xìng的判断,齐焕民这么做,感xìng远大于理xìng,因为失望太重太深,齐焕民把他当作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中华文明不绝如缕,不仅是唯一没有中断过的文明,而且是屡屡跌到谷底又屡屡重新站起来的文明。 别的文明,跌倒了,便风光不再。 中华文明的生命力之所以强韧,就是因为这种情怀。 中华文明有着种种缺陷,但能孕育这种情怀,中华文明就是最优秀的文明,没有之一。 韩立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齐先生,谢谢!” 似乎感受到了韩立理解了他,齐焕民眼圈红了,躬身道:“韩先生,这是我该做的。” 韩立道:“齐先生,坐。” 齐焕民坐下,韩立道:“最后,说点题外话,关于活宝蒋介石的,蒋介石的又一光辉业绩,与rì本人jīng诚合作,围剿我。” “不多说了,只说说我对蒋委员长的一点期望。” “在即将到来的抗战中,蒋介石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我期望有人在为蒋介石辩护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说的功绩不是只有坚持抗战,没有向rì本投降这一点。要是那样,就太悲哀了。悲哀的不是蒋介石,而是国民党内许许多多像李文这样的志士!” 停了一会儿,韩立又道:“面对洋人,蒋介石没有脊梁骨,而英国人又是洋人中的洋人,所以,这次蒋介石和rì本人jīng诚合作,必然是得到了英国人的默许。” “说老实话,我对蒋介石没多少办法,但对英国人,我的法子很多。”说着,韩立一挥手,命令道:“押上来。” 十个英国人五花大绑,被押了上来。 台子下,面对众人,十个英国人跪在地上,每个英国人身后,立着一个抱着大刀片的大汉。 一看这架势,很多人的脸白了,尤其是外国记者。 韩立道:“斩!” 十把大片刀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寒光闪烁,鲜血飞溅。 韩立看了看,道:“散会。” 韩立下了台子,走向齐焕民,到了近前,道:“齐先生,这几位是谁啊?给我介绍介绍。” 齐焕民指着齐焕江,道:“他是舍弟焕江,他们是我的两个侄子素秉、素垣,他是我儿子素翰。” 齐素秉、齐素垣十仈jiǔ岁,齐素翰只有十五六岁,三人年纪虽小,但都面带英武之sè,看样子像是受过训练。 韩立对几人点了点头,然后对齐焕民伸手让道:“齐先生,请。” 齐焕民微微躬身,道:“韩先生,请。” 韩立和齐焕民率先而行,齐焕江在后面跟着,一张脸瓦苦瓦苦的。 在齐家,齐焕民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齐焕江不仅是心疼那些地,他更担心的是这件事的影响。 这很可能给齐家带来灭顶之灾。 为了震慑其他人,南京zhèng fǔ和rì本人极可能不会放过他们,而这还不是最大的危险,最大的危险是齐家这么做,韩复榘会怎么想?怎么做? 到了屋里,酒宴已经摆好。 实际上,称不上酒宴,酒是普通的酒,菜是普通的菜,都是些芹菜粉皮、尖椒土豆片什么的。 齐焕民暗暗点头。 这当然不是韩立怠慢他。 如果韩立跟那些大人物一样,只要酒桌上有韩立,是不可能吃这些东西的。 说了几句闲话,发现韩立真没什么架子,极好说话,齐焕民道:“韩先生,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 韩立笑道:“老先生,不要客气,有话就问,问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沉吟了一下,齐焕民道:“韩先生,老朽愚钝,不明白您为什么对英国人如此不客气?” 齐焕民说的含蓄,韩立知道齐焕民的意思。 宰英国人跟割麦子似的,固然痛快,但作为一个政党,一个政治家,绝不能以痛快作为行事准则。 齐焕民是担心他,他们现在是更高一层的利益共同体,他们的共同利益是国家强大,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战友。 韩立道:“英国人最重实用主义,我不论怎么对英国人客气,于国家,于中山党,都没有丝毫好处。另一方面,我不论怎么对英国人不客气,英国人对我都没有办法,对国家也没有什么损害。” 齐焕民道:“韩先生,英国人拿您没办法,这我明白,但南京zhèng fǔ扛不住啊,英国人在我们这儿吃了亏,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回来的。” 韩立笑了,道:“南京zhèng fǔ出卖国家利益已达到了极限,英国人知道,如果从蒋介石这儿找辙,会过犹不及,最终会损害英国人自己的利益。” 齐焕民不解,道:“韩先生,我不大明白。” 韩立道:“满清zhèng fǔ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赔款,有些北洋zhèng fǔ都不承认,但蒋介石全部接下来了。蒋介石是奇葩,对列强而言,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放弃蒋介石的。满清、北洋、南京zhèng fǔ,出卖的国家利益早已到了临界点,如果英国人逼迫蒋介石继续出卖国家利益,必将引起国人极大的反弹,从而最终损害英国人的利益。这种蠢事,英国人是不会做的。而且,其他列强也不会答应的。” 齐焕民点了点头,道:“韩先生,英国人会不会因为记恨,中rì战争爆发后,他们会不会支持rì本人?” “英国人支持谁不支持谁,不论多大的感激,还是多深的仇恨,都一钱不值,只有利益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顿了顿,韩立续道:“既然对我们没有坏处,就因为高兴,我们对英国人也得大杀特杀,何况,杀英国人有极大的好处呢。” 齐焕民放心了,心情大好,道:“韩先生,杀英国人都有什么好处?” 韩立道:“老先生,对列强强硬,首先对我们在政治上有利,其次,我要让列强明白,跟我打交道就是这个样子。” 齐焕民愈发的高兴。 七十七章 万众一心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留下吃饭的不仅是齐焕民一家,今天来的人都管饭。 不少人不想留下,吃饭也不是强留,说了随便,但没人敢走。十颗血淋淋的洋头刚给剁下来,韩立的人说话即使再温柔,那也是圣旨。 端菜盛饭的都是挎着匣子炮的彪形大汉,这些大汉非常和气,不笑不说话,但不论这些人多么和气,瞅着就是慎得慌。 这些大汉中,就有刚才的刽子手。 很多人不安,想自己盛饭,但都让大汉拦下了,大汉都说他们是人民子弟兵,是为人民服务。 这些人真的很和气,但越和气,感觉越怪异。 吃完饭,还不能走,韩立邀请所有人去齐家房,观礼。 还是那句话,愿去就去,不去也行。 这次也一样,没人走,但和吃饭时有点不一样,现在自愿的成分多了,尤其是农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下午一点半,大队开拔,浩浩荡荡,直奔齐家房。 三点一过,到了齐家房。 在齐家的大门前,韩立看着齐家的大宅,久久无言。 齐家墙高一丈八尺,四角都有炮楼,占地有齐家房的五分之一大小。 像齐焕民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不是个例,他就认识这样一个老人。 老人是他朋友的曾祖父,老人家九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 老人是大地主大资本家,死瞧不上工人和农民,从不与工人、农民打交道。他先是送儿子加入国民党,去了一趟延安,他又送儿子加入**。 四九年,他让弟弟带着财产去了香港,**没收了他家的土地;抗美援朝,虽然预见到**也会剥夺他家的财产,他还是让弟弟带着财产回到了大陆。 他要让家人都生活在新中国。 老人送最小的儿子参军,但抗美援朝结束的太快,小儿子没能去成朝鲜。 历经各种运动,老人一再告诉儿女,不要怨恨**。 以前,他不是很理解老人,但此刻,他理解了。 老人之所以无怨无悔,是因为在民国,自己生活的虽然好,但国家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丝希望,而在新中国,自己虽历经磨难,但国家dú lì自主,蒸蒸rì上,充满希望。 老人是以一种历史的眼观看新中国,看自己的生活。 安顿完了,齐焕民和齐焕江回到书房。 齐焕江一直没机会和大哥单独说话,一进书房,立刻道:“大哥,咱们这么干会有危险,您是不是跟韩先生说说?” 挡是挡不住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沉吟片刻,齐焕民道:“我看看吧。” 看看? 生死攸关,那怎么行! 齐焕江知道,大哥真有可能不提。 不管了,晚宴时,快要吃完了,齐焕江忍不住了,道:“韩先生,您看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是有危险。”点了点头,韩立道:“南京zhèng fǔ和rì本人可能会搞暗杀。” 齐焕江道:“韩复榘呢?” 韩立道:“不必担心韩复榘,我会派人跟韩复榘谈的。” 韩复榘没事儿,齐焕江松了口气。 韩复榘要除掉他们,那就没有任何办法,只有走,但如果只是南京zhèng fǔ和rì本人派特务暗杀,那他们还有点办法,用不着背井离乡。 韩立继续道:“齐先生,你们可以跟我走。” 齐焕民摇了摇头,坚决地道:“韩先生,我不走,我就是要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分地。” “也可以。”韩立道:“只要不离开齐家房,应该不会有事儿。” 齐焕江道:“韩先生,怎么说?” 韩立道:“分地之后,我们要组建民兵,以村为单位,然后是区小队,县大队。” 齐焕民和齐焕江没反应过来,齐焕江道:“韩先生,这要花很多钱的。” “不用钱。”韩立道:“为了捍卫分到手的土地,农民会舍死忘生。” 一句舍死忘生,点醒了齐焕民。 民兵,就是解放军的预备队,解放军的兵员来源。 这是全新的兵员体系。 解放军的战斗力必将无比强大! 这一刻,齐焕民热血沸腾,韩立说的一切都实实在在的,一定都能实现! 齐焕江也明白了,但他没有齐焕民想的深,他只是想到了分地的一个后果,就是万众一心。 分得了土地的农民就不用说了,他绝对相信韩立说的,为了土地,农民绝对会舍死忘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于地主,不管愿意不愿意,也会被绑在韩立的战车上,只有韩立成功了,土地债券才也可能兑现,如果韩立失败了,对大部分人而言,他们就彻底的失去了土地。 何况,也不是全无好处。 这年月,哪儿都闹土匪,但山东最厉害,山东的响马历史上是出了名的。 土匪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齐家之所以养保安团,就是防土匪。 齐家家大业大,还能养得起,其他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今后,组建了民兵,就彻底消除了匪患。 齐焕江下定了决心,以齐家房为中心,他一定不择手段,也要使尽可能多的地主和他们一样。 这么做,他们齐家才会安全。 ―――――― 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没睡好,困极了,但就是睡不着。 蒋介石窝心,窝心极了。 **谁都干,抓住了才丢人。 蒋介石的心态就类似被jǐng察抓了的piáo客,而韩立,就是抓他的jǐng察。 粑粑事儿干了一件又一件,蒋介石从不缺乏笑骂由人的大将风范,别人再怎么骂,他最多是生点气,骂几句娘希匹,大不了,派特务把骂他的人杀了,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蒋介石再也无法以轻蔑的心态看韩立。 韩立竟敢开罪洋大人,而且是所有的洋大人,只这一条,不管韩立怎么闹腾,蒋介石都以轻蔑的心态视之,认为黄口孺子,不足成事。 现在,不行了。 谄媚洋大人,中国谁能比得上他?这方面,谁也争不过他,所以,他是中国的老大。 韩立有野心,既然这方面争不过他,就反其道而行,这样一来,就会欺骗很多人。 韩立绝不是义和团,问题的严重xìng就在于此。 李文! 蒋介石恨! 因为李文,他才这么窝心的。 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动静,蒋介石起来。 开门出来,见杨永泰、张治中和戴笠在沙发里坐着,蒋介石道:“文白来了。” 站起身来,张治中道:“是,委座,我刚来。” “坐。”蒋介石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张治中、杨永泰和戴笠跟着坐下。 迟疑了一下,戴笠道:“委座,韩立把十个英国人斩首了。” “什么?”蒋介石大吃一惊。 蒋介石杀人不眨眼,也根本不当回事,但杀洋人就不一样了。洋人不是人,是神,杀神还了得! 戴笠把电文递给了蒋介石。 拿过电文一看,蒋介石脸又白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准知道没好事儿,但真看了,又继续窝心。 jǐng察抓piáo客,没有最窝心,只有更窝心。 见蒋介石反应不那么激烈,戴笠道:“委座,要不要把人撤回来?” 蒋介石对张治中道:“文白,你看呢?” 沉吟一下,张治中道:“委座,看来韩立有充分的准备,继续下去也不大会有结果。” 点了点头,蒋介石又转向杨永泰道:“畅卿,你有什么看法?” 杨永泰道:“委座,如果人质都死了,我怕我们会成为替罪羊。” 蒋介石一愣,随即,他就明白了杨永泰的意思。 哪儿都有权力斗争,英国也不例外,死了二百多人,这件事绝无可能就这么过去,到时追究起来,他就是最好最便宜的替罪羊。 蒋介石沉思半晌,道:“撤了吧。” 戴笠去后,张治中道:“委座,韩立在,中rì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我们是不是早做准备?” 腾地一下,大火三千丈,蒋介石恨! 蒋介石最不愿意做的事儿就是和rì本开战,他从心眼里腻味,但他是中华民国总统,不能不想这事儿。 因为他是中华民国总统,所以,为了防备rì本,他修了两条防线,一条在淞沪,一条在黄河边上。 因为这个,因为那个,因为自己比孝子贤孙还孝子贤孙,他又觉得rì本不会,所以,他只修了那两条防线。 猛地站起来,蒋介石一甩袖子,怒道:“娘希匹,我不管了!” 七十八章 礼物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地图前,桥本一郎默默伫立。 桥本一郎三十一岁,陆军大佐,是帝国冉冉升起的将星。 桥本一郎头脑冷静,思维缜密,处事果敢,既有非凡的战术素养,也有超卓的战略眼光。 这次,为了对付韩立,桥本一郎被委任为指挥官。 桥本一郎知道韩立不好对付,但也没想到,韩立比预想的厉害百倍。 一开始,任务是困住韩立,迫使于学忠出兵救援,然后,施压张学良,张学良一动,再施压阎锡山和韩复榘,一举剿灭韩立的势力。 但没想到,韩立成立中山党,要东北军出兵已不可能,任务变为杀死韩立本人。 之后,潍坊事件,韩立迫使南京zhèng fǔ放弃,任务又变,从不惜一切杀死韩立,变为由他见机行事。 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军部已得出结论,韩立准备极其充分,杀死韩立的可能很小,而派往山东的都是帝国jīng华,如果不惜一切杀死韩立,这些帝国jīng华必然损失殆尽。 如果能杀死韩立,就无所谓损失,但要杀不死韩立,那损失就太大了。 军部也不知如何抉择,所以,就把裁量权交给他。 责任重大! 韩立的力量本来微不足道,但是,韩立占据的地方在山东、山西、河北包围之中,使得张学良、阎锡山和韩复榘谁也不敢动,就使得不论是南京zhèng fǔ,还是帝国,力量都无法深入。 这样,相对而言,在山东,韩立的力量要比帝国大太多。 有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土匪。 这一带的土匪,韩立一声号令,大大小小的土匪莫敢不从,他们根本收买不了,没人敢跟韩立为敌。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也是因为这个,派去狙杀韩立的人都没见到韩立的面,就被人杀了。 现在,趟浑水的只剩下九十三师师长苏育成了。 这会儿,苏育成早尿了,但晚了,苏育成不想干也得干,已经由不得他了。 “报告!”门一开,进来一人,到了桥本一郎身后,打了个立正。 “说。”桥本一郎没回头,命令道。 “大佐阁下,五十一军依然没有调动的迹象。” 桥本一郎沉思。 ――――― 韩立兵进大屯。 大屯是一个镇子,距离德州八十公里。 屋里,韩立坐在桌旁沉思。 桌上,放着一纸电文。 票儿也在,他也在沉思。 九十三师在前面一字排开,挡住他们的去路。 九十三师的动作当然是rì本人主导的,rì本人想干什么?目的何在? 这绝不是死掐的阵仗,但又是挑衅。 此时,rì本人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大。 除了一千多人的大队,前后左右,还有四千多人在方圆数十里活动。 小鬼子也耍不出什么把戏来。 四周,除了他们的四千多人,还有不知多少眼线。 眼线,除了他们自己人,更多的是土匪、会道门的人,韩复榘所有军队都在他们严密监视之下。 韩复榘不动歪心眼,他们就没有任何危险。 这回,土匪和会道门的人作用不小,消灭的rì本特务,大部分都是他们的功劳,韩立为此发下了数十万大洋的赏金。 活捉一个rì本特务,赏大洋一千块;杀一个rì本特务,赏大洋八百,报信的一个五百。 赏格一出,各地的毛贼草寇极其踊跃,山东大地流行看脚丫子,rì本特务当即无所遁形。 rì本人这么排兵布阵没有道理。 九十三师八千多人,比他们多些,他们没有重武器,轻武器也不占优,根本不够他们打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何况,他们还可以两面夹击。 现在这种形势,调兵,在九十三师的后面更容易,想调多少调多少。 这个,是个人就能想到。 rì本人玩的这是哪一出? 自从跟了韩立之后,票儿习惯了思考,遇事就往深里想,但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头绪。 过来会儿,票儿道:“老大,小鬼子这是玩的哪一出?” 韩立道:“rì本人要把德州送给我们。” 票儿吃惊地道:“把德州送给我们?” 点了点头,韩立道:“rì本人想加深韩复榘和我们的矛盾。” “加深我们和韩复榘的矛盾?”票儿道:“那我们不要不就得了。” “不要?”韩立道:“为什么不要?我们要。” 票儿道:“韩复榘没什么尿水,rì本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吗?” 韩立笑了,道:“rì本人没辙了,他们搞这个,是希望有用。” 票儿道:“那些rì本人呢?” 韩立道:“跑了。” 票儿大为可惜。 五十一军不动,就是给rì本人留点念想,好把rì本人留下,但现在,不成了。 韩立看了看表,道:“时间到了,走吧。” 开大会的时间到了。 宣传队的任务,韩立一刻不忘,每到一地,把四乡八镇的农民和地主召集起来开会,那是必需的。 韩立走的相当慢,所以,消息早传过来了。 农民就不用说了,至于地主,虽然不满意中山党的赎买政策,但韩立不动粗,地主们不担惊受怕,对开会没什么抵触情绪,一般的都能来。 ―――――― 九十三师师部。 桥本一郎正襟危坐,腰杆笔直,一动不动。 在桥本一郎面前,苏育成焦躁地来回踱步。 苏育成很悲催。 当初心眼那么一活泛,今天,自己把自己弄到火上烤。 他算看出来了,和韩立为敌,绝没他的好果子吃,但已然上了贼船,想下来,难了。 韩立得罪不起,rì本人更得罪不起,但韩立和rì本人又必须得罪一个。 苏育成后悔,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门一开,苏育成的副官兼小舅子李庆成走了进来。 一见李庆成进来,苏育成立刻问道:“查出来了吗?” 李庆成道:“查出来了。” 苏育成道:“是谁?” 李庆成道:“是刘峰。” 刘峰是一团团长,他的铁哥们,苏育成骂道:“妈的,吃里爬外的东西!” 骂完,苏育成转身对桥本一郎道:“桥本先生,现在怎么办?” 桥本一郎站起身来,道:“苏师长,我们可以走了。” 苏育成一愣,道:“桥本先生,我们去哪儿?” 桥本一郎道:“请苏师长去满洲国做客。” 苏育成大吃一惊,他道:“为……为什么?” 桥本一郎让他查内jiān,现在内jiān查出来了,却不收拾内jiān,反而丢下部队要跑? 桥本一郎道:“苏师长,我要送给韩立一件礼物,礼物就是九十三师和德州。” 苏育成不笨,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送给韩立九十三师和德州,会使韩立和韩复榘产生矛盾。 难怪查出来jiān细就要走,有jiān细,桥本一郎对付韩立就彻底死心,而且,有jiān细在,韩立要是想收这个礼物,就一定能收到。 当然,要真正保险,还得把他带走,或是,杀了他。 没了军队,他是个屁! 苏育成脸白了。 七十九章 金票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韩立兵进德州。 一得知苏育成跑了,韩立当即命令,全线出击。 在和九十三师一团隔空放了几枪后,一团投降,而后,也没有什么疑问,九十三师其他各部也一一投降。 济南和德州只有一百公里,德州外围,韩复榘驻有重兵,但没等韩复榘反应过来,韩立就把事情办完了。 德州沸腾了。 韩立召开了最大规模的大会,德州所属的每个村子都有代表参加,即使没有地主,也有农民。 会上,韩立宣布,最迟明年chūn耕,按人口,会把土地平均分到农民手中。 农民自然欢天喜地,可地主们咧嘴了。 首先,最大的危险是中山党能不能成功,如果不成功,他们就惨了。 其次,即便中山党说话算话,那也亏啊,土地越多,亏得就越大。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土地上虽然亏大了,但他们可以往工商业方面发展,中山党在政策上给以优惠。 而且,他们再也不必担心土匪了。 总之,没办法,地主们除了摸摸头认栽之外毫无办法,他们还得比农民更希望中山党成功,更支持中山党。 如果韩立输了,蒋介石胜了,即使重新把土地从农民手里收回来,八成也到不了他们的手。 至于韩复榘,地主们不予考虑,韩复榘绝干不过韩立,韩立的对手只能是蒋介石。 大会一开,德州立刻稳定,稳如磐石。 九十三师大部分士兵是当地人,他们也分得了土地,而且,因为他们当兵,他们的家在税赋上还有照顾。 立竿见影,九十三师面貌为之一新,战斗力暴增。 大会开完,把德州交给了赵尚志,韩立离开德州,到了石门。 石门今非昔比,达到了历史上从没有过的高度。 石门是整个中国的焦点,抗rì的中心。 蒋介石、汪jīng卫zhèng fǔ不许抗rì,不仅不允许抗rì活动,连抗rì言论都禁止,那些窝火到不行的人都涌来了石门。 石门成立了抗rì军政大学、中国艺术学院、中国医护学院等一批院校。 这些院校的成立,虽然简陋,但既规模大,又实力强,还几乎没费什么劲,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结果,中山党在其中只是牵个头。 石门,汇聚了中国的热血青年,让清华北大复旦等塌了半边天,不仅学生大量流失,老师也是如此。 实际上,这些学校就是他们建立的。 可以说,石门类似于大革命时的广州,聚集了无数仁人志士。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韩立,韩立横空出世,所言所行,太过惊世骇俗,太过振奋人心,太过…… 另外,也是因为中国人太过压抑,太过憋屈,无处疏解。 汇聚到石门的人,什么政治立场都有,他们之间的最大公约数是抗rì。 发展的太快了! 如果不是穿越者,凭韩立本身的能力,面对这种局面,绝对晕菜,无法驾驭。 因为是穿越者,有真真正正的远见卓识,使得不论形势多么纷繁复杂,韩立都能够超脱出来,具备了成为伟人的关键素质。 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人群,韩立觉得头晕,但更亢奋。 站了一会儿,韩立转回身,在沙发上坐下。 于学忠笑道:“主席,形势大好啊!” 以前,一直称韩立先生,总觉得有点别扭。这回,韩立成立中山党,理所当然是党主席。党代会虽然没开,还没有履行手续,于学忠第一个先叫出来了。 于学忠红光满面,jīng神好极了。 刚开始决心跟韩立干,是形势所逼,是忍不下这口气。 跟韩立干,固然很多人支持他,但也有很多人有意见,他背负了不小的压力,但现在,所有人跟他一样,全都红光满面。 只一年时间,没人怀疑,韩立是蒋介石的头号竞争对手。 和蒋介石相比,他们的力量是弱,但蒋介石和韩立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那些人,信心比于学忠还足。 屋里除了于学忠,杨靖宇、赵尚志、赵一曼、孙玉勤、冯占海也在。 韩立道:“形势越好,就越会刺激rì本加速战争准备。” 这是必然的,赵一曼道:“主席,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英国人?” 赵一曼、杨靖宇、赵尚志和韩立处的如兄弟姐妹无异,但于学忠私下提醒他们,对他们而言,韩立就是一国之主,法度是必需的。 赵一曼、杨靖宇和赵尚志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理解这个。 韩立道:“这些英国人是金票。” “金票?”赵一曼道:“主席,什么意思?” 杨靖宇道:“是土匪黑话,土匪绑票,没钱的叫柴票,有钱的叫金票。” 赵一曼道:“主席,你要勒索英国人?” 韩立道:“是。” 几人相互看了看,他们都觉得,不管有多少理由,绑票勒索总不是个事儿,不是他们该干的事儿。 于学忠道:“主席,我们管英国人要多少钱?” 韩立道:“三千万大洋。” 茶水有点噎嗓子,于学忠道:“主席,英国人能答应吗?” 韩立道:“会答应的。” 韩立说出三千万大洋,几人的感觉立刻好了,这样的绑票应该大干特干。 几千几万的那是绑票,但三千万,那就是国家行为了。 赵一曼道:“我们如何让英国人答应?” 韩立道:“我们隔一天砍一个英国人,这样,英国zhèng fǔ就会背负很大的压力。” 冯占海道:“主席,英国人不会报复吗?” “怎么报复?”韩立一笑,道:“英国人直接报复我们,有两条路,一是直接出兵,二是逼迫蒋介石和张学良、阎锡山、韩复榘。” “英国人直接出兵,没有这种可能,最多是飞机轰炸,但这起不了多大作用,解决不了问题。逼迫蒋介石、张学良、阎锡山、韩复榘,一样没戏。” 让东北军打五十一军和九十一师,那是做梦,即使张学良愿意,他也不敢。东北军不出头,阎锡山和韩复榘也绝不会动,蒋介石就是拿出再多的银弹肉弹也没用。 对蒋介石来说,这是死结,没咒念。 “对我们没办法,英国人就只能在蒋介石身上找辙了,但在蒋介石身上,英国人怕是也没辙。中国的利益,列强已经瓜分完了,英国多要点,就会损害其他列强的利益。而且,对列强而言,在我们强势而出的今天,任何危害蒋介石及南京zhèng fǔ的统治,都是列强不能允许的。” “英国人对我们没辙,但我们对英国人的办法却不少,我们可以刺杀在中国的英国人,也可以把刺杀的范围扩大,扩大到与英国人合作的中国人。” 几个人相互看看,知道英国人屈服的可能极大。 杨靖宇道:“中rì战争爆发,会不会对我们有损害?” “不会。”韩立道:“决定英国人怎么做的,是利益,而不是情绪。” 说完,韩立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了于学忠,道:“我让他们拟个单子,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添加的。” 接过一看,于学忠眼晕,东西太多了,从医疗器械到子弹,应有尽有。 八十章 军事思想 - 民国坏人 - 偷地瓜的鱼 () 乔纳斯爵士手抖,抖得厉害,抖得快拿不住电文了。 乔纳斯爵士是贵族,贵族,尤其是大英帝国的贵族,虽然没有中国的泰山塴于前而sè不变的说法,但实质上,大英帝国的贵族特讲究这个。 今天,乔纳斯爵士失态了,大失水准。 也难怪,难怪乔纳斯爵士如此失态,因为乔纳斯爵士遇到了大英帝国称霸世界百多年来从来没遇到过的事儿。 韩立勒索大英帝国价值三千万大洋的物资,而且,还他妈的是按出厂价,如果正常来算,这批物资的价值最少也得翻倍。 最后令乔纳斯爵士崩溃的是,韩立在电文的末尾言明,给他们半个月时间答复,过了半个月不让他们满意,那他们就隔一天砍一个人质。 乔纳斯爵士失态,根本原因是他没办法。 中国太大了,以致形势错综复杂,可以说,世界上,就没有比中国的形势还复杂的地方了。 怎么办? 英国zhèng fǔ可以不顾那些士兵的死活,都是些穷鬼,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大英帝国勇敢的士兵不能白死,得换回来相应的利益。 如果是这样,那大家没话说,但如果不是,那就有问题了,政敌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对乔纳斯爵士而言,问题就是他,他的家族,都得蒙受巨大的不可忍受的损失。 象乔纳斯爵士一样要有悲惨命运的,还有很多人。 直接派兵,绝无可能,打赢打不赢另说,这种规模的战争,如果没有相应的利益,议会是绝不能同意的。 剿灭韩立,除了为蒋介石和rì本人火中取栗,大英帝国没有任何实质的利益。 何况,能打赢吗? 即便韩立不是帝**队的对手,可这儿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往大山里一钻,他们有什么办法? 如果要鲸吞华北,出兵还有可能,但没这种可能,即便不考虑中国人的反应,rì本人也不可能答应。 要中国人自己解决,也不可能。 让蒋介石出这笔钱,蒋介石不可能答应,割地行,要钱不大可能。 割地,在现在的形势下,已无可能。 行不行,也得试试。 乔纳斯爵士一边电告伦敦,而后,去找蒋介石。 蒋介石不在,走了,去江西剿匪去了。 ――――― 江西,九江。 “娘希匹!英国人不是好东西!”蒋介石怒气冲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边走边骂。突然,蒋介石猛地停下,手一挥,喊道:“我没有钱,我没有钱,要命一条!” “委座,息怒,息怒。”一旁,杨永泰劝道:“英国人胡搅蛮缠,您不用放在心上。” 蒋介石更怒。 麻痹的,就他好欺负,谁不高兴了,都来踢两脚! 溜达累了,蒋介石坐下,呼呼直喘粗气。 蒋介石气还没消,这时,陈诚进来了。 陈诚脸sè古怪,蒋介石道:“辞修,怎么了?” 陈诚坐下,道:“委座,北平的英国公使去了石门,谁也没见着。” 杨永泰听出点门道,他问道:“辞修,谁也没见着是什么意思?” 陈诚苦笑,道:“根本没人理他。” 蒋介石愣了。 他有个习惯,见了洋人弯腰,在心里弯腰。这个,比砍英国人脑袋更让他吃惊,更觉得匪夷所思。 沉默一会儿,蒋介石道:“你们看,英国人会答应吗?” 陈诚不知道,杨永泰苦笑道:“委座,英国人可能只有答应了。” 蒋介石自己愁,也替英国人愁得慌,一筹莫展。 韩立占那地太缺德了,人更缺德,别说打了,根本就沾不着边。 蒋介石心口堵得慌,这批物资要是给了韩立,韩立的势力就更大了。 ―――――― 五十一军整编为第一军,军长于学忠,驻石门。 九十一师整编为第二军,军长冯占海,驻保定。 九十三师整编为第三军,军长赵尚志,驻德州。 “土匪”武装整编为第四军,军长杨靖宇,驻井陉。 从各军抽调最优秀的战士,编为特战旅,旅长孙玉勤,驻保定。 韩立说完,于学忠立刻道:“主席,第一军的实力最强,最好抽出一个师。” 于学忠已毫不怀疑,韩立就是盖世雄主,跟着盖世雄主,还玩军阀那套,纯粹是找死。 就是现在,他要是带着五十一军反对韩立,十有仈jiǔ不成,士兵不答应。 将来战争爆发,保定之战必定震惊世界,到那时,韩立的威望会直上云霄,而这,绝不是尽头。 不仅如此,更为重要的是,因为分地,韩立会获得士兵无限的忠诚和拥戴。 于学忠是最早认识到这一点的人。 “可以。”韩立点了点头,顿了顿,道:“孝侯,我们和rì军交战,战损比是多少?” 说到这个,于学忠神sè沉重,道:“大概是一比十。” 韩立道:“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这是老生常谈,打了个沉儿,于学忠道:“我们的训练、武器都不如……” 沉默片刻,韩立道:“这些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原因。” 于学忠一惊,韩立每有惊人之语,这个问题上也有?如果有,那就太好了! 压抑住兴奋,于学忠道:“主席,主要原因是是什么?” 指了指脑袋,韩立道:“在这儿,主要原因是我们的观念僵化。” 韩立每有惊人之语,但都极有道理,几人静静地聆听。 “战争,我们是祖宗,但现在,我们由于衰落,丧失了自信心,自觉不自觉地,都习惯以西方的军事理论指挥战争。” “西方的军事思想最大的毛病是僵化,不知变通,迷信武器,而我们学到的恰巧是僵化,是不知变通。” “西方迷信武器,是因为西方强大,可我们呢?我们的武器远不及西方,却以西方的军事思想指挥战争,我们焉能不败!” “战争,胜利是唯一的目标。为了胜利,要变通,变通,再变通,一切为了胜利。” “百年积弱,使我们丧失了自信,也就不会打仗了。” “战争,绝不是简单的武器对比决定的,如果懂得变通,就一定可以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如果我们不知道变通,继续以西方的军事思想指挥战争,那不论我们的战士如何顽强,如何勇敢,除了给敌人造成的损失大些,改变不了战争的结果……” 几人沉思。 杨靖宇道:“主席,我们该怎么打仗?” 韩立道:“敌强我弱,我们要时时刻刻牢记,以此为基础来思考战争。我认为我们应该这样,阵地战,只有绝对必要,或是有条件的,才打。” 冯占海道:“我们弱,不能常打阵地战,主席,那我们怎么打?” 韩立道:“我们打运动战,运动战的原则是调动敌人,围点打援,要做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我们有广阔的国土,有老百姓的支持,打好运动战,我们才能扬长避短,用己之长,攻敌之短。” “如果弹药许可,主力部队可以打运动战,除了运动战,还要配合游击战。” “对rì战争将是长期的,对此,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我们弱,在我们力量不足时,绝不能与rì本人硬拼。有几条总的原则。”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总之,阵地战、运动战、游击战,没有谁重谁轻,一切看条件,要既打击了敌人,又保存了自己,壮大了自己。” 砰! 椅子的扶手遭殃了。 杨靖宇、赵尚志、于学忠、冯占海、赵一曼、孙玉勤都激动的脸通红。 韩立的一席话,给他们打开了崭新的天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