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王托宝塔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从济州府郓城县东去十里,有一条大溪,两岸桃树林立,一到chūn天便落英缤纷,溪水飘香,故名桃花溪。 桃花溪东西两边各有一座村坊,东边的唤作东溪村,西边的叫做西溪村。西溪村人逢得盛夏,便三三两两常到桃花溪中戏水玩耍。那桃花溪虽说风景秀丽,但是溪水很深,平静的溪面下还常有暗流涌动,因此,常有人溺死在溪里。而东溪村的保正深知溪水险恶,严令禁止本村男子到溪中消暑,故而,东溪村连年来并无一人溺死。 忽一rì,有个游方僧人到西溪村李保正家化缘,得知此事后,便对李保正言道:“此乃是村中有鬼的缘故,这些恶鬼时常迷人下水,所以,西溪村常有人溺死在溪中,而对岸的东溪村则平安无事。” “有鬼?”李保正倒也信之不疑,不住地点头道:“师父所言是有几分道理,还望师父指点迷津,除掉这些恶鬼,本村上下必有重谢。” 那僧人斟酌片刻,正sè道:“贫僧法力低微,难以除掉恶鬼,只有一个办法,能将恶鬼赶到东溪村去,不知保正意下如何?” “把恶鬼赶到东溪村去也无不可,只要不在西溪村害人就行了,反正我只是西溪村的保正,东溪村溺死再多的人也寻不到我的头上。”这李保正也是个“妙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还是有的,当下急忙对着僧人施了一礼:“请师父赐教。” 那僧人教李保正请工匠来,用青石凿一个宝塔,便能将恶鬼统统赶过桃花溪去。这僧人虽是在装神弄鬼,招摇撞骗,但肚子里也算是有点儿货,起码还知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说事。 李保正见僧人如此说,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东溪村的保正名唤晁盖,平生仗义疏财,最爱刺枪使棒,有一身的好武艺,在江湖上交友众多,轻易招惹不得。这青石宝塔若是立了起来,还不触怒了他,恐生事端啊!” “什么晁盖?贫僧浪迹江湖多年,也听过这个晁盖的名声,只不过是个村夫罢了,怕他作甚?”那僧人拍了拍硕壮的胸膛,打起了包票:“李保正只管立塔,那晁盖若来生事,由贫僧招呼他便是。” 李保正吃了这颗定心丸之后,再无顾忌,当即便唤庄客请了工匠,选了石材,开了工。没过几rì,桃花溪西岸便矗立起了一座青石宝塔,一丈来高,重达千斤。西溪村人像逢年过节一般,兴高采烈地张起了灯,结起了彩,敲起了锣,打起了鼓,踩起了高跷,放起了炮仗,好不热闹。 消息很快传到了东溪村,村民们怒不可遏,都涌到了晁保正的庄前,请他出面向西溪村讨个公道。 晁盖听说后,也不动怒,只是淡淡一笑:“此时包在晁某身上。”他劝退了众村民,既不带庄客,也不带兵刃,独自一人望西溪村而来。待晁盖走到横跨溪水的桃花桥上时,才被陷入狂欢的西溪村民发现。 “晁盖来了,快去报与李保正知晓!” “怕他个撮鸟?他孤身前来,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怕他作甚?”众村民七嘴八舌地说着。 话虽如此,但人的名,树的影,他们是锣也不敢敲了,鼓也不敢打了,高跷也不敢踩了,炮仗也不敢放了,本来是热火朝天,却一下子变成了鸦雀无声,数百道目光都聚集在那个宛如闲庭信步而来的大汉身上。 有十几个壮丁觉得脸上挂不住,纷纷拿起了刀枪,拦在了晁盖的面前。为首一人壮了壮胆子,sè厉内荏道:“晁盖,我西溪村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吗?识相的赶快掉头回去,要不,休怪我等刀枪无眼!” “东溪村、西溪村只是一溪之隔,也算是乡里乡亲,今rì乃是西溪村立塔镇妖的大喜之rì,晁某怎能不来凑了热闹?”晁盖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竟然视眼前的棍棒刀枪如无物,径直往青石宝塔走去。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就要动手了!我们真的就要动手了!”众庄丁舞动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棍花、棒花、刀花、枪花,却不能阻住晁盖那一往直前的脚步,反而慑于晁盖的气势,随着晁盖前进的步伐一步步往后退着,其中一个庄丁还被石头绊了脚,变成了滚地葫芦,让周围的西溪村民想笑又不敢笑。 西溪村李保正和那僧人正端坐在青石宝塔下,见晁盖如此阵势,不由脸sè一变,向那些快要退到自己身上的庄丁喝道:“一群没有的东西,丢人现眼,还不与我退下!”众庄丁如蒙大赦,慌忙退到了一边。 李保正站起身来,迎着晁盖而去,皮笑肉不笑道:“晁保正不请自来,在下有失远迎,失礼之极啊!” 李保正没有想到晁盖反而大马金刀往刚才他所坐的太师椅上一坐,朗声道:“李保正没有远迎并不算失礼,想立塔把恶鬼赶过溪去,才是真正的失礼之处呀!” “晁盖,你想怎样?”李保正被晁盖一语道破心机,不由恼羞成怒起来。 “李保正,你我相识多年,你应该非常了解晁某的脾气。”晁盖虎目一瞪,一字一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李保正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晁盖,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哈哈,你说我想怎样?”晁盖仰天长笑了一声,沉声道:“晁某要把这座青石宝塔搬到桃花溪对岸去!” “晁盖,你敢?我到县衙门告你去!”李保正不知是在威胁晁盖,还是在给自己壮胆,反正他已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僧人身上。 “悉听尊便!”晁盖不以为意,大步流星走向了那座披红挂彩的青石宝塔。此时此刻,晁盖没有想到,正是这座宝塔给了他一个名垂青史的名号。 “慢着!有佛爷在此,还容不得你如此放肆!”那个僧人终于坐不住了,纵身一跳,挡住了晁盖的去路。 “等的就是你!”晁盖心中一动,抬头一看,只见这个和尚眉如漆刷,脸似黑炭,疙疙瘩瘩一身的横肉,身高足有八尺有余,膀大腰圆,往那一站,就像是半截铁塔似的。 “好一个和尚!只怕传说中花和尚鲁智深也不过如此!”晁盖暗暗赞叹着,嘴上却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出家人?怎的不守清规戒律,来这西溪村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小心晁某将你送官查办!” 那僧人吃了一惊,但他浪迹江湖多年,zì yóu应对之策,当下讥笑道:“晁盖,听你说话的语气,知道的知你只是个小小的保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县里的知县相公呢?也枉了你江湖上的名声!” “你是江湖中人?”晁盖淡然一笑道:“江湖事,江湖了,今rì晁某就按江湖规矩与你了却此事。只是不知师父姓甚名谁?宝刹何处?” “晁盖,你站稳了,免得被佛爷名号吓破了胆子!”那僧人摸了一把乌黑发亮的脑门,嘿嘿笑道:“你家佛爷自幼在东京大相国寺出家,俗家姓崔,法名道成,江湖上都唤我生铁佛崔道成。” “生铁佛崔道成!”晁盖微微吃了一惊:“这厮怎么来到了这里?”原来,这个生铁佛崔道成乃是东京大相国寺的叛逃僧人,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加横练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吃惊归吃惊,晁盖倒还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晁盖放声大笑道:“只是生铁佛崔道成而已?又不是花和尚鲁智深?若是鲁大师亲来,晁某自当倒履相迎,把酒言欢。不过,话又说回来,以鲁大师的高风亮节,侠义心肠,又怎会做出这种坑蒙拐骗的小人勾当?” “好泼贼,怎敢如此小觑你家佛爷?”崔道成大怒,双拳击出,成双峰贯耳之势,迅雷一般轰向晁盖的太阳穴。 “来得好!”晁盖不慌不忙,等觑得真切了,才灵巧的一闪身,避开来势,双手一探,再一搭,正抓着崔道成的双肩。只听他舌绽chūn雷,怒吼声中,双膀一较劲儿,一拉一提一扔,竟然把崔道成那如同水牛般的身躯生生掼入了桃花溪中。 其实,崔道成一身功夫虽然不如晁盖,但差距并不是太大。晁盖也是忌惮崔道成那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才借力打力,以巧制胜。但说来简单,晁盖的双膀若没有千斤之力,分寸的把握如果稍欠火候,也并不能如此轻易的就把崔道成击败。 崔道成跌入溪中,先是呛了一口水,挣扎着方才探出头来,大叫一声:“李保正,救――命――”紧接着,便沉入了溪底。当李保正指挥几个熟知水xìng的庄丁把崔道成救上岸时,他那黑乎乎的肚皮已经胀得就像即将分娩的妇人,再也没有了刚刚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威风。 “崔师父,承让了。”晁盖拱了拱手,大踏步走向了青石宝塔。桃花溪西岸数百人全都愣在当场,没有一人敢说个不字。而那个倒了靠山的李保正更是躲在一帮庄丁的身后,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晁盖来到青石宝塔前,双手抓住塔身摇了几摇,问旁边的一个庄丁道:“李四,这青石宝塔约莫有多少斤重?” 李四战战兢兢道:“据说有千斤重。” “这么重呀!”晁盖笑道:“也只有这千斤之塔,才能镇得住村里的恶鬼,待晁某拿一拿。” 众人愕然。 晁盖也没多做准备,只是紧了紧腰带,双手搂住青石宝塔只一抱,便像抱根木头似的轻轻抱了起来。紧接着,双臂、腰腹背一起用力,就像刚才掼崔道成那般将偌大的青石宝塔掼到上空,离地足有一丈来高。晁盖待那青石宝塔落下,伸出左手那么一托,便将青石宝塔稳稳托在了掌中。 “崔大师,李保正,晁某告辞。”大笑声中,晁盖竟然单手托着千斤重的青石宝塔飘然而去。 众村民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等晁盖走得远了,才回过神来,齐齐拜倒在地:“晁保正简直就是托塔天王李靖转世,真神人也!” 至此,青石宝塔立在了桃花溪东岸。而经此一役,托塔天王晁盖的威名也传遍了整个江湖。 第二章 与桃花干杯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生铁佛崔道成乃是小肚鸡肠之人,经此奇耻大辱,哪里能咽得下心头的那口恶气?他勉强将息了两rì,觉得体力已经复原,就对李保正说道:“李保正,青石宝塔被晁盖强行夺取,那厮出尽了风头,你我却失尽了脸面,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李保正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罢手又能怎样?晁盖那厮神力惊人,不是师父所能匹敌的。” “神力惊人如何?万夫不当之勇又如何?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李保正倾力相助,贫僧保管让那晁盖魂归九幽之地。”崔道成一双三角眼泛出骇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李保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师父,你让我做什么?我丑话说在前,杀人放火之事我可做不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保正放心,杀人放火乃是贫僧这等粗人干的活儿,轮也轮不到您老人家。”崔道成微微一笑道:“劳烦李保正给贫僧准备小船一只,艄公一名,美酒六坛,今夜,贫僧要约晁盖泛舟这桃花溪上,把酒赏月。” 李保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然是满口答应。反正他是什么事都由着崔道成去做,惹出祸来也正好推到他的身上,自己担不了多大的干系。 午时,晁盖正在厅上用餐,忽有庄客来报,说是西溪村有人下书来了。晁盖唤将进来,却是前几rì与他他搭过话的李四。晁盖一边接过书信,一边叫庄客安排吃食招待。 晁盖把信抖开了,只见上面写道: 小僧久闻晁保正大名,只是无缘一见。前rì一会虽有不快,但目睹晁保正托塔之壮举,惊为天人,心甚往之。今rì正是十五,是夜必定月白风清,小僧将泛舟于桃花溪上,备有美酒数坛,静候晁兄前来,把酒赏月,当是人生一大快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还望晁兄不计前嫌,让小僧一偿所愿。小僧道成拜上。 “没想到这个生铁佛崔道成还是个妙人,知错能改,倒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我若是不去,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不能容人了。”晁盖主意打定,便坐在案前,挥笔写下了回书:“良辰美景佳人,晁某若是不去,岂不是大煞风景?”封好了,交给酒足饭饱的李四带回去复命。 天公倒还作美,是夜果然月白风清,晁盖换了一袭新衣,也不带从人,披着月sè清辉,刚走出门来,却被一人拦住去路:“哥哥,莫非你真的要去桃花溪赴约?小心中了崔道成那厮的诡计?” 晁盖看那人时,只见他似秀才打扮,生的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羽扇纶巾,却是东西村里的教书先生,自己的至交好友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因为足智多谋,江湖上都称他做智多星。 “学究贤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晁盖点头道:“前rì我强行夺塔,也有不是之处,正要设法弥补,这个崔道成恰巧来约我,岂能不去?” 吴用羽扇轻摇道:“哥哥打算如何弥补?” 晁盖正sè道:“立塔驱鬼之说虽是子虚乌有,但两村之人十有仈jiǔ都信其说,我若把青石宝塔长期立在东溪村,未免有恃强凌弱之嫌。因此,愚兄打算在桃花桥正zhōng yāng的桥墩一侧建一处塔台,再将青石宝塔置于其上,如此便解了两村乡亲之心结也。” “哥哥胸襟如此宽广,真乃东、西两村之福也!”吴用称赞了晁盖一句,话锋突地一转道:“可是,哥哥可知那崔道成和李保正是何想法?万一他们心存歹念,张网以待,哥哥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 “怕他何来?”晁盖大笑道:“他们能奈我何?李保正乃首鼠两端之辈,所倚仗者不过是生铁佛崔道成那厮。姓崔的在岸上不是愚兄对手,到了水面上更是自取其辱。愚兄虽然只是略知水xìng,但总好过他那只旱鸭子吧!难道你还担心他在酒里下蒙汗药不成?再者说来,愚兄已经答应赴约,岂能言而无信?学究贤弟,还是请回吧!”晁盖说着,冲着吴用一抱拳,大踏步走了。 智多星吴用望着晁盖的背影,终究是放不下心来。他寻思片刻,唤了三二十个庄客,悄悄尾随晁盖而去。 吴用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晁盖,他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个吴学究,未免太过小心了。”也不理他,径直走向了停靠在桃花溪东岸的那叶轻舟。 生铁佛崔道成早已迎出舱来,纳头便拜:“君子不念旧恶,晁兄能来,小僧感激涕零。” 晁盖急忙搀起:“崔师父何必如此?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如今幡然悔悟,晁某甚是欣慰。” 两人携手进了船舱,令艄公摇橹,泛舟溪上。其时,月已至中天,皎洁月sè映着溪水,波光粼粼,宛如神话仙境一般。晁盖与崔道成谈的投机,不由仰天一声长啸:“晁某今夜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溪边的吴用听得晁盖啸声,本来紧缩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半分,反而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他让几个jīng通水xìng的庄客在岸边紧跟轻舟,如果事情有变,也好入水营救。 轻舟之上,生铁佛崔道成开怀大笑道:“良辰美景佳人,岂能少了好酒?”说着,抓起一坛子酒向晁盖掷去。 “崔兄弟之言,正合我意!”晁盖抬手接住,一掌拍开泥封,只觉香气扑鼻,不由大叫道:“好酒!好酒!也只有此等的好酒才配得上你我兄弟的情分!”话音声中,他已将酒坛举过头顶,手指转动之间,已是头下底上,只见一股酒泉飞流而下,被他用嘴巴接住,大灌了一气。 生铁佛崔道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失声道:“晁兄,难道你不怕酒中下有蒙汗药吗?” “哈哈,蒙汗药?”晁盖抹了一把嘴角的酒花,朗声笑道:“若是前rì的生铁佛,那蒙汗药倒也下的;只是今夜之崔道成,是万万不会加害兄弟的!” 崔道成心神一荡,又道:“若是那崔道成今夜果真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呢?” 晁盖的脸sè依然不变:“若真是那样,怨不得别人,只怪晁某有眼无珠,识不得人,自把这双眼睛抠了。” 崔道成只觉得心头一阵感动,他行走江湖多年,酒肉朋友倒也不少,但谁肯与他这般推心置腹?怎么办?改弦易辙,与晁盖结为真正的兄弟?那他崔道成如何向李保正交待?况且,他生铁佛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岂能为了区区一个晁盖便改了习惯?无论如何,青石宝塔都不能放在桃花溪东岸,否则,他生铁佛崔道成哪有脸再在江湖上行走? “崔兄弟,想什么呢?喝酒呀!”晁盖一语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崔道成:“对,喝酒!喝酒!”他也拍开了一坛酒,与晁盖碰坛共饮。两人都是海量,不一会儿,便已喝光了两坛子酒。 这时,轻舟已经靠近了桃花潭。桃花潭是桃花溪中一个特别的所在,三面桃树丛生,每年chūn天落到水里的桃花都聚集在此,密密麻麻的,几乎遮住了整个水面。崔道成与晁盖在船头并肩而立,他一指那早已失去往rì颜sè的桃花道:“晁兄,这些桃花当初何等艳丽?没想到今rì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你我兄弟除了感慨岁月如刀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怎么不能做?请桃花喝酒呀!”晁盖说着,一掌拍开一坛子美酒,倒进了溪水之中。 “对对对,请桃花喝酒,与桃花干杯,没想到晁兄也是这般雅趣之人!”崔道成眼中的喜sè一闪而过,也拍开了一坛子美酒,倾入了那些**的桃花上。 桃花经酒浪一冲,一股接着一股的腐臭之气从水底泛起,涌入了晁盖的口鼻之中。晁盖正yù唤崔道成进船舱痛饮,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住,一头栽入了桃花溪中。 “晁兄,你怎么了?”崔道成心中大喜,但还是做出去拉的样子,却哪里拉的住?果然如他所愿,只是扯下了晁盖的一片衣袖。 “快来人吶,晁保正落水了!”正在溪边等候的吴用听到喊声,大惊失sè,急忙带着庄客去救,待救起时,方才还龙jīng虎猛的汉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桃花岸,晓风,残月。 智多星吴用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蹲在桃花溪畔,仔细检查了晁盖的遗体,最终得出了结论:晁盖是中毒之后,溺水而死。只不过晁盖所中之毒乃是桃花在水中腐烂之后,再经酒气一催,所产生的毒气。 吴用虽然对生铁佛崔道成有所怀疑,但一来没有证据,报官也不能奈何得了人家;二来又难敌崔道成,私自械斗只能是自取其辱。便只好暂将报仇之心埋在心底,先把晁盖的后事料理之后,再做道理。 第三章 谁被谁KO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水泊梁山本名良山,在汉代乃皇家牧场,因为汉文帝次子梁孝王刘武狩猎病卒于此而得名。北宋宣和年间,一百零八条好汉曾经啸聚于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好不快活逍遥。只可惜大伙随及时雨宋江招安之后,落了个雨零星乱的悲惨下场,让人不得不扼腕长叹。 这一rì,晴空万里,微风徐徐。 古武传人、喜爱跑酷的黄盖伫立在梁山顶峰虎头峰上,遥想着当年梁山好汉们快意恩仇的壮举,不由高声叫道:“我若早生八百年,一定和梁山好汉们干出一番轰轰烈烈地大事来!决不让金兵入侵中原,徒令岳武穆留下‘靖康耻,犹未雪’的终生遗憾!” 黄盖此次来梁山,不是把跑酷的战场从城市搬到了山上,而是受黄河卫视《武林疯》栏目的邀请,到这里参加比武的。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接口道:“可惜,沧海桑田,物不是人也非,昔rì山排巨浪、水接遥天的八百里茫茫水泊到了今rì仅仅剩下了一座土山,怎不令人感叹?更可惜,以阁下的身手和智慧,纵是回到了当年的梁山,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黄盖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和服,留着一点丹仁胡,却是自己明rì擂台上的对手,来自rì本的樱花追命伊贺雄夫。不由淡淡一笑道:“想不到阁下的汉学还不错,汉语说得更好!只可惜忘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阁下远来是客,我不与你争论,明rì擂台上见!”说着,行了个抱拳礼,转身飘然而去。 伊贺雄夫望着黄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看你狂到几时?明rì就让你趴在我的面前,吃我的脚趾头!” 第二天,天气依然不错。 《武林疯》的擂台设在当年山顶大寨的校军场。山东人好武,偌大的广场里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黄盖随随便便地站在擂台zhōng yāng,竟有渊渟岳峙之感。他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对手——“大rì本”搏击界的不败传奇,连续五十三场KO对手,号称“KO之王”的樱花追命伊贺雄夫。只见他个子不高,但壮得像头小牛,脖子练得和脑袋一般粗细,一双倒三角眼,带着一种目空一切的傲气。没办法,这是rì本人的通病,怎么也改不过来。 “这小子欠揍!”黄盖脑海中开始YY起来:“是把他揍成熊猫眼呢?还是打成猪头让他爸爸妈妈都认不出来呢?”思虑再三,黄盖决定选择后者。因为大熊猫是中国的国宝,不能随随便便就送了一双眼睛出去。 这时,擂台边响起了主持人那极具夸张的声音:“各位观众,这里是由‘骏马’汽车冠名播出的,黄河卫视的大型竞技栏目《武林疯》。今天,我们来到了美丽而又有着悠久历史的水泊梁山,为大家现场直播一场重量级的中rì擂台对抗赛,由红方自然门的传人奔雷腿黄盖对阵黑方来自rì本的樱花追命伊贺雄夫。取胜的一方除了得到一百万人民币的奖金之外,还将获得由赞助商提供的最新款式的‘骏马’牌豪华汽车一辆。下面有请国家一级裁判津门豹子头李彪担纲执法——” 激动人心的比赛开始了。 黄盖对着伊贺雄夫微微一笑道:“本人是东道,自然不能失了身份,先让你三招,以尽地主之谊!” 伊贺雄夫勃然sè变道:“阁下未免太狂妄了!要知道数十年前,这里是我们rì本人说了算,应该由我来尽地主之谊才是!” “是吗?”黄盖轻蔑地一笑:“那后来呢,是哪个像落水狗似的被赶了出去?你若是彬彬有礼,那就是国际友人,我自当以礼相待,可是你今天的表现实在丢尽了rì本人民的脸,我不得不替你的同胞教训教训你!多说无益,你我手底下见真章!放马过来吧,小鬼子!” 伊贺雄夫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当即便静下心来,哈哈笑道:“好一个黄盖,你既然欠揍,我便做一次周瑜又如何?这正应了你们中的一句歇后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话音声中,他急出一掌,快如闪电,切向黄盖的颈部。 “我们中国的周瑜羽扇纶巾,英姿焕发,岂是你这厮所能比拟的!”黄盖满不在乎,轻轻一笑道:“这招中看不中用!”身子忽地一扭,居然弯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刚好避过。伊贺雄夫狂叱一声,贴上身来,使出柔道的招数,抓住了黄盖的双肩,打算给黄盖来一个过顶摔。黄盖不闪不避。伊贺雄夫抓了个正着,心中暗喜:“你这般托大,看我这次不摔你个屁股开花!”他吐气扬声,接连使了三次劲,却如同蜻蜓撼柱,难动黄盖分毫。 黄盖不由再次笑出声来:“你倒是用劲呀!是不是没用早饭?” 伊贺雄夫恼羞成怒,松开黄盖的肩膀,反手抓向黄盖的裆部。出手是又急又狠。 黄盖惊叫一声:“你小子怎么出此yīn招?怎么能做得了周瑜?”话音声中,他纵身一跳,已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地从伊贺雄夫的头顶跃了过去。果然不愧是闻名全国的跑酷高手,身轻如燕。 “三招一过,接下来该我出手了!”黄盖轻描谈写地踢出一脚,却隐约带着风雷之声,踢向伊贺雄夫的左边太阳穴。伊贺雄夫躲避不及,只好举起右小臂往上一架。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臂骨竟然被黄盖一腿踢断,狠狠地敲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顿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经验丰富的裁判豹子头张彪马上进行了读秒计时。伊贺雄夫心有不甘,极力挣扎了几下。但十秒钟的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 “黄盖!黄盖!黄盖——”梁山上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和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就连见过大场面的主持人也不由惊呼道:“奇迹!太出人意料了!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KO之王’,竟然被奔雷腿黄盖一腿KO!” 黄盖走上前去,扶起了伊贺雄夫,顺便贴着他的耳根说:“伊贺先生,你想做周瑜,看来只能等下辈子了!请你记住并转告你的同胞,这里是中国——大大的中国!自强自立的中国!中华儿女向往和平,喜爱和平,但决不允许别人骑在头上拉屎!” 伊贺雄夫一言不发,对着黄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连大赛亚军应得的的五十万人民币的奖金也不要了。这一仗,他输得心服口服。 经过一番冗长的颁奖仪式之后,黄盖开着骏马小汽车,嘴里惬意得吹着口哨,缓缓驶出了校军场,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下。行至黑风口,有一个大陡坡,黄盖踩了踩刹车,刹车却莫名其妙的失灵了,车几乎飞了起来。晁阳的驾驶技术一般,手忙脚乱地扭动着方向盘,一向沉稳的心脏也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黑风口之险,自古有名。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到这里也得小小翼翼地,何况是黄盖这个菜鸟? 这时,车载电话响了,黄盖以为来了救星,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点了一下接听的按钮。 车厢里响起了伊贺雄夫那充满磁xìng的男中音:“黄盖君,祝你旅途愉快!骑上骏马荣登极乐世界!” 黄盖回过味来,破口大骂:“小rì本,给老子玩yīn的,擂台上输了,擂台下使绊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引以为豪的武士道jīng神哪里去了?” 突然,前面出现了十几个少女,蹦蹦跳跳地向山上走来,丝毫不知道一辆已经失去控制的钢铁怪兽就要吞噬她们的生命。 黄盖急忙把头探出车窗外,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躲开!快躲开!” 有几个女孩反应快,急忙躲到了路边,可是还有三个女孩望着发疯般驶来的汽车,已经被吓呆了,站在路当中一动不动。 “完了!怎么办?我爸可不是那个什么刚,撞了白撞!就算我爸是那个司马光砸缸,我难道就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三条鲜活的生命丧生在车轮之下吗?”黄盖把牙一咬,猛地一打方向盘,骏马小汽车忽地冲出了公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第二天,全国各大网站都报道了跑酷好手兼箭术高手黄盖葬身水泊梁山黑风口的消息,引起了网友们的强烈反响: 一个网名叫饭桶的家伙回帖道:“轻轻地,黄盖走了,就像他轻轻地来。从此后,奔雷一击成绝响,人间不见‘赛李广’。” 一个网名叫发誓不戴绿帽子的家伙回帖道:“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好家伙,把黄盖抬到了革命烈士刘胡兰的高度。 还有一个网名叫山贼的网友说:“上帝喜欢那个,所以他带走了饭岛爱;上帝喜欢歌舞,所以他带走了迈克杰克逊;上帝喜欢中国功夫,所以他带走了李小龙;现在,上帝喜欢上了跑酷,所以他带走了黄盖——” 一个自称是黄盖哥们的网友发帖道:“我知道黄盖去了那里,他如果没去三国挨周瑜的打、烧曹cāo的船,就一定是去了八百多年前的水泊梁山,带领一帮梁山好汉斗宋江,不招安,拒金兵,拯救中原,统一全中国!” —————————————————————————————————————— 看完最后这个帖子,作者不得不伸出了大拇指:“哥们,好样的,你都学会抢答了!”不为别的,因为奔雷腿黄盖的的确确回到了八百多年前的水泊梁山。不过,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他的名字不再叫黄盖,而是唤做晁盖——托塔天王晁盖。 第四章 重生晁天王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黄盖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里,鼻中还能闻到清漆的味道。 “我怎么会在棺材里?”黄盖摸索了一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头破身烂的迹象,更没有烧伤留下的痕迹。怎么可能?自己驾车一头扎进了黑风口,怎么可能全身无恙?就是医院太平间的美容医生再高明,也不可能把自己整成这样?怎么?自己怎么长了长胡子?头发也挺长,如果披散开了,那可是标准的披肩发。还有服装,怎么像古装剧里面人穿的?不过,不像是清宫剧,这衣服没有那么多的扣子,长袍,腰带,还有快靴,倒有点儿像《新水浒》里人物的穿戴? 太多的疑问让黄盖躺不下去了,再说肚子也饿得厉害。知道饿就好,最起码明白自己还活着。活着真好,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黄盖试着推了推顶板,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没有订棺材钉。如果订了棺材钉,自己非得被活活憋死不可。黄盖又推了一下,头顶便出现了一道缝隙,一道亮光打了进来,不是太强烈,不想电棒管,也不像电灯泡,很可能是蜡烛。他活动了一下身躯,觉得身子像脱了节似的,不像是自己的,怒了几把劲儿才总算是坐了起来,把棺材盖往一边一滑,一颗脑袋便探了出去。 只见自己置身在一座灵堂之中,屋内的摆设和古装剧上一样一样的。两根粗若儿臂的蜡烛正在奋力燃烧,旁边的供桌上摆放着烧鸡、猪头、瓜果等供品,正中的牌位上写着几个繁体字,好像是什么晁公讳盖之灵位。供桌旁,还有一个秀才打扮模样的人正在打瞌睡。 “晁盖?我不是叫黄盖吗?怎么变成了晁盖?”黄盖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和自己的穿戴,知道自己可能是重生了,重生在这个名唤晁盖的人身上。 “晁盖?等等,这名字怎么像三国时黄盖一样如此耳熟能详?不会是水浒里的托塔天王晁盖吧!”黄盖心里一惊,暗忖道:“晁盖虽说也是盖世英雄,但由于皮不厚,心不黑,手不辣,自宋江上梁山后便被迅速架空,后来为争一口鸟气,死在了曾头市,实在是窝囊之极!我若真为托塔天王晁盖,一定要改变命中注定的结局,不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还要改变梁山众弟兄的命运,更要改变金兵入侵中原的命运!” 黄盖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外面传来了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加亮先生在吗?小僧崔道成特意前来为晁兄守灵。” “崔道成?加亮先生?崔道成是谁?加亮先生又是哪个?”黄盖觉得一阵头昏脑胀,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便多了一些从来没有过的记忆,而关于崔道成和加亮先生的一切也陆续浮现在脑海。他这才知道,崔道成原来就是生铁佛崔道成,后来在瓦罐寺死在花和尚鲁智深禅杖下的那个倒霉的胖大和尚。而加亮先生就是以后水泊梁山的军师,大名鼎鼎的智多星吴用,他如今还是东溪村的一个民办教师。不过,大伙儿都喜欢叫他教授。 “看来,自己真的成了托塔天王晁盖。”黄盖理了理脑海中的记忆,知道自己已经和晁盖融为了一体,从今后,黄盖便是晁盖,晁盖就是他。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只听那智多星吴用朗声道:“崔师父远来是客,又是为晁盖哥哥守灵,小生自当欢迎。”虽然吴用心里还在怀疑是崔道成设计害死了晁盖,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好造次。 生铁佛崔道成大踏步而入,扑通一声跪倒在晁盖灵位前,失声痛哭道:“晁兄,想你我不打不成交,那一夜泛舟桃花溪上,把酒赏月,是何等的情投意合?谁曾想,晁兄竟然英年早逝,离我而去,实在令小弟肝肠寸断。” “这个生铁佛崔道成,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纪,最少拿一个香港金像奖,这戏演得真他吗的太好了!”若不是晁盖明明知道自己是中了崔道成的暗算,说不定还会信以为真呢?听着听着,晁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也按捺不住,掀棺而起,喝道:“贼秃崔道成,休得在此惺惺作态,你巧用桃花瘴之毒的伎俩瞒得过别人,但瞒得过晁某吗?” “晁盖!”崔道成扭头一看,只见棺材上站着一人,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四方阔口,紫sè脸膛,颌下一部胡须,眉宇间一股英气,不是托塔天王晁盖还能有谁?崔道成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晁盖,你没有死?你到底是人是鬼?” “崔兄弟,你说呢?”晁盖跳下棺材,一连三腿,携着风雷之声卷向了崔道成。前两腿像鞭子一样抽向崔道成的两边太阳穴,而第三腿的目标,却是崔道成那光秃秃的、连蚊子都站不住脚的、油光发亮的头颅。这正是晁盖说不清是前生还是后世仗以成名的奔雷三绝腿。那时,纵然是横行rì本的“KO之王”伊贺雄夫都接不住一腿,可见这奔雷三绝腿是何等的嚣张变态! “来得好!”崔道成定下心来,晃动双臂,连接了晁盖的前两腿,但是第三腿却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被晁盖一个雷霆般的下劈,正好劈在了脑袋瓜子上。崔道成只觉得如遭重锤敲击,眼冒金星,一双小臂也是隐隐作疼,不由心中大惊:“想不到江湖上除了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脚之外,还有如此迅猛如奔雷的腿法?我虽然有金钟罩、铁布衫护身,只怕也难以抵挡,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主意打定,崔道成并不恋战,一个鱼跃破窗而出,到了院内便是一连串的赖驴打滚,当他胖大的身躯再跳起来时,已经到了庄园的围墙之上。“晁保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崔道成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哥哥,您没死?”智多星吴用在一旁惊声道:“这秃驴yīn险狡诈,哥哥为何不将其拿下,免留后患?” 其实,晁盖也想留下生铁佛崔道成,只是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他对自己新的身躯还不太习惯,许多招式并不能融会贯通。况且,崔道成的金钟罩、铁布衫已经登峰造极,方才那三腿击下,晁盖的脚面也是酸疼酥麻兼而有之,生铁佛的名号岂会是大风刮来的?看来,前rì桃花溪畔一战也是侥幸,一把便将这个旱鸭子掼进了桃花溪中。若是在岸上公平放对,自己要想胜他,只怕最少也得五十合开外。但是这些,又怎能对吴用明言? 晁盖笑道:“这厮经这么一吓,肯定是不敢再在西溪村呆了,念他一身武艺修来不易,就让他去吧!”晁盖没有想到,他很快便会与崔道成再次相遇,而且这个诡计多端的生铁佛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吴用的疑问还有很多:“今rì清晨,小弟看哥哥已经全身冰冷,气息全无,如今怎么却能起死回生?” “这――”晁盖无语了,寻思了一会儿,才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贤弟,不是哥哥想瞒你,而是救我的那位老神仙对愚兄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愚兄只得答应他了。你知道的,愚兄虽不是什么大丈夫,但言而无信之事还是不屑于做的,还望贤弟能够谅解。” “哥哥既然不方便说,那就不用说了。”吴用说着,眼角已是挂满了泪花:“反正小弟已经知道哥哥没有死,对小弟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晁盖心头也是一阵感动,虽说吴用上梁山后背叛了他,投靠了宋江,但最起码,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发自肺腑的。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自己这双小小的蝴蝶翅膀,已经扇动历史的巨轮改变了方向。 第二天,晁盖起死回生的消息不胫而走,乐坏了东溪村的村民,却吓的西溪村的李保正如坐针毡。如今,他最大的靠山生铁佛崔道成已经不知去向,他只有用微笑来面对村里那些提心吊胆的村民。尽管,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也许一个人在真正无可奈何的时候,除了微笑,也只好微笑了。 出人意料的,晁盖非但没有去西溪村寻仇,反而把青石宝塔移到了桃花桥正中的那座桥墩旁,用来驱赶两个村的恶鬼。李保正羞愧难当,亲自到晁盖庄上负荆请罪,晁盖不计前嫌,两人遂成莫逆之交。至此,托塔天王晁盖的名声比之前rì托塔之时又响亮了几分,人皆称他――仁义晁天王。 自此,晁盖每rì在庄上习练武艺,cāo练庄客,静候赤发鬼刘唐的到来,好做那劫取生辰纲的大事。 第五章 神龙不见尾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běi jīng大名府。 chūn夜撩人,就连留守司后院内那几只猫儿也耐不住寂寞,一声接一声的叫着,简直媚到了人的骨头缝里。 蔡爽被猫叫撩拨地心痒痒的,脸上已经是cháo红一片。她深深吸了口气,虽然心里已经有点儿急不可耐,但还是不失优雅的,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蔡爽还是被眼前香艳的一幕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了。只见自己从东京汴梁带来的那个陪嫁丫头蔡香,披散着一头秀发,正绕着自己的相公,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梁世杰大跳脱衣艳舞,大红sè的抹胸已经解下了一半,雪白sè的玉兔颤巍巍地半遮半露,柔软的亵裤没入股沟,却比不着寸缕更让人热血沸腾―― 看蔡爽来了,蔡香慌里慌张的拾起地上那件翠绿sè的衣衫,遮住了自己雪白的娇躯,躬身道:“小姐来了,奴家告退。”说着,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仓皇而逃。 “相公,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蔡爽冷冷地哼了一声。 “夫人,何苦动怒呢?小心气坏了身子骨!你不是已经答应,让我收蔡香做偏房的吗?”梁中书泰然自若地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妻子,往rì里的唯唯诺诺早已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雄浑所替代。 蔡爽怒气更盛,冷声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们亲热也就罢了,却又把我唤来,到底是何用意?再者说了,相公你虽说在这běi jīng大名府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但胯下那活儿,却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纵是我让你纳上七房八房小妾,也只是装装门面而已。” 蔡爽这几句话说的有些重了,可是梁中书还是不以为意,反而微微笑道:“夫人休要小瞧于人,须知‘士别三rì,当刮目相待’乎!”梁中书说着,猛地一掀锦被,只见一庞然大物青筋暴露,宛如一柱擎天。 蔡爽顿时羞红了脸,又惊又喜道:“相公,这是为何?” 梁中书的笑容就像院内的桃花般灿烂:“今rì清晨,兵马都监李成给我引荐了一人,乃是蓟州人氏,名唤公孙胜,道号一清先生,据说能够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他做入云龙。一见面,他就献上了一颗回阳丹,说是能解我的隐疾,但是非得用绝sè女子诱之,方能使药力催开,故此,我才出此下策,望夫人恕罪。” 蔡爽面sè稍霁:“相公,这催开药力之事为何不换我来?难道为妻称不得绝sè二字吗?” 梁中书哈哈大笑道:“夫人之容貌何止是绝sè?简直就是绝sè中的绝sè,当年也曾倾倒了整个东京汴梁城。梁某本是一介寒儒,何德何能,幸得泰山大人青眼加看,不但一路平步青云,而且还娶得了如花美眷。只是乐极生悲,洞房花烛夜,因我情绪过于激动,才落下了那个难以启齿的病根,以至于内心深处对夫人有了惧怕之感。因此,夫人虽然是绝sè中的绝sè,但是也无法催开药力。再者说来,夫人乃名门闺秀,知书达理之人,为夫怎舍得让你行这等香艳龌龊之事?” “为了相公,我什么事都愿意做!”蔡爽媚眼如丝,一双纤手轻轻在梁中书那鼓鼓的胸肌之上抚摸起来,一张欺雪赛霜的俏脸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烧云。谁人不羡慕她与梁中书的美满姻缘,可是哪个又知道,她蔡爽竟然整整守了七年活寡?那可是花一般的七年啊!人一生之中能拥有几个这样的七年年华? 梁中书把蔡爽的双手放在胸前,柔声道:“夫人,我委屈了你七年,但是从今夜起,我将加倍地回报你。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得有多厉害吗?” 蔡爽的娇躯颤抖起来,她什么也听不到,她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好像要跳出她那饱满的酥胸。随即,梁中书那滚烫的嘴唇便贴了过来,那是蔡爽从未经历过的**辣的吻,宛如一朵已经储满水的云朵,顷刻间便大雨倾盆,而且还在她的玉体上撩起噼里啪啦的闪电,两个人就像在狂风暴雨中疯狂缠绕的藤蔓,不断的缱倦纠缠,紧密的契合,热烈的撕咬――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久旱逢甘霖的两人才终于云收雨歇。蔡爽蜷曲在梁中书的怀中,脸上的娇艳不可方物,成亲七年了,她时至今rì才深切体会到了那传说中的**一刻。忽地,蔡爽娥眉紧蹙,轻声道:“相公既知家父提携之恩德,应该不会忘了他老人家的寿辰吧!” 梁中书笑了:“此事对世杰来说,比天还大,如何敢忘?六月十五rì是泰山大人的生辰,我早已派遣心腹家人使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如今已经打点停当,即rì就能启程,送往东京汴梁为泰山大人庆寿。” 蔡爽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在梁中书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算你还有几分良心,不枉家父将我许配与你。” 梁中书笑着笑着,忽地皱起了眉头:“夫人,去年今时,我便收买了许多金珠宝贝为泰山大人庆寿,不想中途被贼人截取,至今还没能捕获归案,今年倒是让谁人去好?” 蔡爽寻思了片刻,方才道:“你不是常夸帐下的提辖官杨志十分了得,何不遣其前往?” “青面兽杨志?”梁中书的眉头还是没能舒展开来:“杨志身手自是不凡,但他乃世代军官出身,不懂得江湖上的手段,难保万无一失啊!” “江湖上的手段?”蔡爽的秀目一转道:“相公,那个献药的入云龙公孙胜不是在江湖上厮混已久吗?不如请他前来,说不定会大有收获。” “夫人所言甚是,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梁中书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因为回阳丹非凡的功效,使他对入云龙公孙胜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梁中书夫妇起了床,洗漱后,用了早饭,便命人将公孙胜请到了后堂。见礼之后,三人分宾主落座。 蔡爽抬眼打量了公孙胜一番,只见他头上挽着双丫髻,身着一领褐sè道袍,腰间系着一条杂sè丝绦,背上斜插着一把松纹古铜剑,手上还拿着一柄鳖壳扇子;两道八字眉,一双杏子眼炯炯有神,一张四方口卓尔不凡,一部络腮胡根根见肉,果然一副英雄气概。 公孙胜的目光何等锐利,一看梁中书夫妇脸上的chūncháo尚存,便知道自己献上的那颗回阳丹起到了功效。但梁中书夫妇没有明言,他也乐得装起了糊涂。况且,他此番大名府之行另有谋划,献药之举只不过是他的一块敲门砖而已。所以,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品着香茶,一声也不吭。 “果然沉得住气,不亏了入云龙之名。”梁中书暗暗赞叹着,嘴上却道:“一清先生,本官yù给泰山大人蔡太师庆寿,特意准备了十万贯的金珠宝贝。可是,此去东京汴梁,一路上盗贼众多,实在难以护得周全。先生见识过人,不知有何高见?” “终于说到了正题,贫道已经恭候多时了。”公孙胜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不动声sè,淡淡道:“梁相公言重了!贫道听说去年您所筹备的生辰纲便被贼人劫了去,至今尚未着落。非是贫道不识抬举,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妄言也!” 梁中书站起身来,对着公孙胜深施一礼道:“一清先生久在江湖上闯荡,阅历丰富,见多识广,还望不吝赐教,下官必有重谢。” “梁相公何必如此,折煞贫道了。”公孙胜急忙还礼道:“既然梁相公如此礼贤下士,贫道就只好姑且言之了。” 梁中书面露喜sè,拱手道:“先生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蔡爽则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悄悄的观察着公孙胜的一举一动。 公孙胜毫不在意,徐徐道来:“此去东京汴梁,没有水路可走,全是旱路,一路上有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岗、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等险恶去处,强人屡屡出没,确实难以防范。若是他们打听到是十万贯的金珠宝贝,还不是一窝蜂似的前来夺取?” “先生之言虽是实情,但无论多难,今岁的生辰纲一定要安全送到!否则,下官夫妇难以向泰山大人交代。”梁中书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公孙胜微微一笑道:“若想把十万贯生辰纲平安送到东京汴梁,派遣大批官兵护送并不明智,只需找一位在江湖上有名望的好汉协助押送,那些强人听得此人名声,必然不敢轻易来犯。” 梁中书兴奋得拍案而起,大笑道:“如此说来,一清先生是打算亲自出马了!” 公孙胜轻轻摇了摇头:“贫道虽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让盗贼退避三舍的地步。” 梁中书有些失望道:“那以先生看来,谁人有如此威望呢?” 第六章 最毒妇人心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燕赵之地,英雄豪杰辈出,但以名望论之,首推两人。”公孙胜轻呷了一口香茶,不紧不慢道:“头一位,当属济州府郓城县东溪村的保正晁盖,此人乃是本县本乡的富户,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的英雄好汉,因为他力大无穷,曾经举起过一座重达千斤的青石宝塔,故此,江湖上人皆称他托塔天王;另一位也是郓城县人氏,名唤宋江,家住宋家村,是县衙里的押司,爱习枪棒,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的好汉,又喜排忧解难,周全人xìng命,济人贫苦,扶人之困,因此江湖上都称他做及时雨,意思是把他比作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能救万物。” “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江?”梁中书咀嚼着这两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把目光投向了蔡爽。 蔡爽终于开了金口,轻启朱唇道:“一清先生,那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江果真如先生所言,一出马便能令群盗对十万贯生辰纲望而却步吗?” 公孙胜正sè道:“梁相公和夫人如若不信贫道所言,只管差人打听便是了。贫道斗胆作保,晁盖、宋江但凡有一人出马,定能保十万贯生辰纲安然无恙也!” 梁中书和蔡爽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一清先生之言,下官夫妇岂有不信之理?这样吧,先生送佛送到西,待下官治上一份厚礼,劳烦先生到那郓城县走上一遭,请晁盖和宋江到大名府来。” 公孙胜站起身来,施礼道:“非是贫道不愿为梁相公效犬马之劳,只是贫道与那晁盖、宋江二人只是闻名,并未谋面,根本没有把握请得动他们。” “噢?”梁中书把脸转向了蔡爽:“那依夫人之见呢?” 蔡爽点头轻笑道:“如果一清先生与晁盖、宋江并无交情,还不如相公写上一封书信,再备下一份厚礼,由兵马都监大刀闻达亲自前往,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相信他二人一定会欣然前来。” “夫人高见!”那边公孙胜一听,急忙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马屁,“既然梁相公和夫人已有定夺,那贫道就先行告退了。” 梁中书呵呵笑道:“一清先生此次帮了大忙,大恩大德,下官铭记五内,故而打算在这大名府内建上一座道观,由先生主持,也算是下官的一番心意吧。” “多谢梁相公和夫人的厚爱。”公孙胜再次稽首而礼。 梁中书又道:“既如此,先生且在府中客房歇息,以便下官随时请教。”说话间,早有一个侍女过来引领公孙胜出了后堂。 蔡爽望着公孙胜飘然而去的伟岸身影,不禁回首问道:“相公,你真的打算为公孙胜建一座道观吗?” “这还有假?”梁中书诧然道:“说起来,这个公孙胜乃是我们夫妇的恩人,若是没有他所献的回阳丹,你我这辈子就别想享受那妙不可言的鱼水之乐了。更何况,他还向我们推荐了晁盖和宋江。古人云,‘有恩不报非君子’,梁某自幼熟读圣贤书,如今又是一方父母,岂能让人诟病?” “君子?君子能值几钱银子?”蔡爽冷笑道:“这个道观相公打算如何来建?建的小了,简陋了,别人说你抠门倒还罢了,但你堂堂留守司的脸面何在?若是建的大了,富丽堂皇了,没有个三、五万贯钱根本建不起来。五万贯钱,你一年的俸禄才多少?你给父亲他老人家的生辰纲不过才花了十万贯,就引来诸多非议。敢问相公,如果不用我的体己钱,你一时半刻拿得出来五万贯吗?” 蔡爽一席话说得梁中书一时间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方才涩声道:“既然事已至此,我索xìng豁出去,拼着脸面不要,送给公孙一清三百两纹银,打发他走路了事。” “三百两纹银?一座道观难道就只值三百两纹银吗?”蔡爽笑了起来:“若是那公孙胜怀恨在心,出去将相公的隐疾和生辰纲的筹划散布于众怎么办?到那时,相公只怕是yù哭无泪呀!” 梁中书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蔡爽银牙一咬,道:“一不做二不休,索xìng使人做了公孙胜这厮,便一了百了!” “杀了他?那不是恩将仇报吗?”梁中书不住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梁某绝不做此等苟且之事!” “你不做,老娘来做!”蔡爽刷地站起身来,娇声道:“蔡勇何在?” “小姐,何事呼唤小人?”门外传来了一个冷酷无比的声音。 蔡爽柳眉倒竖,珠目圆睁,恨声道:“蔡勇,你今夜多带人手,把左跨院客房内的那个老道给宰了,尸首埋到后花园,给我做花肥!” “小姐放心,小人这就去准备。”蔡勇答应一声,刚要走,却被梁中书喝住:“慢着,我有话说!”这个蔡勇虽然是蔡爽从东京太师府带过来的亲信,但是梁中书的命令他也不敢公然违背,只好停住了脚步。 蔡爽冷笑一声,决然道:“相公,你做你的正人君子,我做我的蛇蝎妇人,我们两不相干。但是,如果你硬要干涉老娘行事的话,那我就只好回东京汴梁,请父亲他老人家评评谁是谁非了!” 梁中书惨然一笑道:“夫人,你又何必如此绝情?” “不是我绝情,而是相公太过优柔寡断。我可不想你我之事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更不想那十万贯生辰纲再次落入贼人之手!”蔡爽的话,句句如刀,一寸一寸的切割着梁中书那仅存的良知:“夫人,请你不要逼我。” 蔡爽不屑地笑了:“相公,嫁给你七年了,我从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懦弱?大丈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也不懂吗?”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梁中书猛一咬牙,一字一句道:“罢罢罢,公孙胜,非是我恩将仇报,而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趟了这趟浑水!” 蔡爽笑颜如花:“这才是我的好相公!”直到此时此刻,她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方才落了地。毕竟,如果梁中书执意不肯加害公孙胜,她也是毫无办法。至于回东京汴梁找蔡太师评理之说,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之举罢了。 “小姐,姑爷,小人这便去准备了。”不早不晚的,门外适时地传来了蔡勇的声音。 “蔡勇,切不可鲁莽行事,你进来一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梁中书就是这样的人,他若是把谁当作敌人,一定会绞尽脑汁来对付。梁中书等蔡勇进屋后,眉头又皱了起来:“公孙胜那厮武艺高强,还懂得道术,寻常三五十人难近得他身,你这般贸然前去,万一杀他不得,却又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相公之言甚是,方才是我冒失了。”蔡爽沉思了片刻,轻声道:“我有一个不动刀枪之法,让蔡勇带一百名护卫,每人携干柴一束,索xìng舍了那三间客房,放起火来,管教那厮yù走无门。待天明时,他人问起,只说他自己不小心,走了火,将我府上的客房都烧了,也好掩人耳目。” 蔡勇眼前一亮,躬身道:“小姐,此计大妙,公孙胜那厮必将与三间客房一起化为灰烬。” “夫人计策虽好,只是那公孙胜是个老江湖,耳聪目明,只怕这这百十号人的脚步声难以瞒得过他。”梁中书适时地给蔡爽和蔡勇泼了一盆冷水。 蔡爽仔细一想,的确如此,不由摇头道:“左也不是,右又不成,该如何是好?” “莫急,莫急,容我想想,好好想想。”梁中书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凝思起来。屋内顿时静了下来,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梁中书刷地睁开了眼睛,淡淡道:“先让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急先锋索超三人,以贺喜之名到客房去与公孙胜吃酒,用车轮战将其灌醉,然后用夫人之计放火烧了客房,再令军中副牌周谨率一百名弓箭手在左右埋伏,以防万一。” 蔡爽抚掌笑道:“相公端的是好计,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大有家父之风,也难怪他老人家将我许配与你。如此,公孙胜插翅难逃也!” “那里,那里,比起泰山大人,我还相差甚远。”话虽如此,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是爬上了梁中书的嘴角,蔡爽和蔡勇纵然都是目光锐利之人,也并没有察觉。 月黑但风不高,勉勉强强也能凑乎着杀杀人,至于放火吗,烧别人的房子没有风助火威效果好像不明显,但是烧自己家的房子却是万万可行的。这世界,本就是如此矛盾。 梁中书和蔡爽特意在后堂小酌,蔡香站在一旁为他们把酒,随便也看看热闹。二更时分,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蔡勇那极具特sè的声音:“小姐,姑爷,李都监他们将公孙胜灌醉之后,刚刚离去,周副牌已经率领一百名弓箭手在指定位置埋伏,小人所率护卫也将干柴、桐油备好,只等小姐、姑爷令下。” 梁中书抬头与蔡爽交换了一下眼神,沉声道:“放火!” “是!”蔡勇躬身领命而去。 梁中书和蔡爽再也坐不住了,推窗观望。不多时,只见左跨院烈焰冲天而起,府内顿时嘈杂起来,大喊救火之声不绝于耳,但却无人靠近左跨院一步。梁中书夫妇相视一笑,齐声道:“大事成也!”话音刚落,忽然莫名的一股大风刮起,火借风威,仿佛化作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冲出了左跨院,连带着整个留守司府都着了起来。梁中书大惊失sè,急忙令人救火。好一番折腾,直到天sè大亮,方才将火扑灭,但也搭进去了小半个府邸。 梁中书和蔡爽望着满目的断壁残垣,遍地瓦砾,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在蔡勇来报,说是在左跨院客房内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旁边还有一把被烧得不成样子的铜剑,当是入云龙公孙胜无疑。梁中书夫妇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虽说失了大把的米,但好歹“鸡”总算是偷到了手。否则,肠子都得悔青了。 ―――――――――――――――――――― 晌午十分,大名府内的翠云楼里热闹非凡。这座酒楼,名贯河北诸路,号为第一,自是人生鼎沸,闹闹嚷嚷。大堂内,食客大多都在谈论昨夜留守司府内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这个说:“昨夜那场火,来的蹊跷,定是梁中书搜刮民脂民膏,给他岳父蔡太师置办十万贯生辰纲之举惹怒了上苍,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他的。” 哪个讲:“我表弟的小舅子的邻居家的女婿在留守司府内当差,听他说,昨夜的大火不但烧了留守司府大半个宅子,而且还烧死了一位给梁相公看病的道士,好像叫什么公孙?听说长的仙风道骨的,真是可惜呀!” 还有人道:“吹牛吧,人哪有叫公孙的,姓公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姓公孙的道士还不一定会被烧死,像他们这种人,大多都会法术,有的还能够呼风唤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人烧死呢?梁相公的手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拿着那么高的俸禄还不会办事,要是梁相公把我请去,这火八辈子也着不起来!” 更有人质疑道:“看病?梁相公虽说是个文人,长的也秀气,但是人家那jīng神头,龙jīng虎猛的,能有什么病?那个道士不会是骗子吗?这年头,骗子可真多,可是,贪官比骗子还多!” “说得对,贫道正是个骗子,专骗恶人和贪官的骗子。”临窗的座位上,一个头戴斗笠的道士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脸上不又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猛地,他劈手摘下斗笠,抓起案上的一坛老酒,痛痛快快地灌了一大气。不过是一坛子酒,怎禁得起他这般如长鲸汲水般狂饮?不多时,酒坛便已经见了底。“痛快!”道士放下了空酒坛,起身推开了花格窗,眺望着济州府方向,喃喃道:“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江,就让贫道借梁中书之手,检验一下你们哪个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哪个才值得我入云龙公孙胜一生追随?” 第七章 盛名有虚士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和提辖官急先锋索超,奉了梁中书之命,yù请那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出面押运十万贯生辰纲,一路上星夜兼程,这一rì来到了济州府郓城县。闻达安排索超等人住进了客店,独自径奔郓城县衙门前来。 当时已经是巳牌时分,知县相公已经退了早衙,衙门前静悄悄的。闻达走到县衙对面的一个茶坊坐下,要了一壶茶,吃了几杯后,便问在一旁侍候的茶博士:“今rì当值的可是宋江宋押司?” “正是宋押司,尊客可是要寻他公干?”茶博士说着,忽然一指街对面,笑道:“说曹cāo,曹cāo就到,那不是宋押司吗?”闻达抬眼望去,只见街对面走来一人,虽是长得面黑身矮,但气度却是不凡。闻达略一揣度,便起身迎了上去,拦住了宋江,叫道:“宋押司,请到茶坊稍坐,在下有紧要之事相告。” 宋江抬头一看,见闻达身高体壮,虎背熊腰,虽是一身便装,但掩饰不住眉宇间那浓烈的杀伐之气,知道来人定是行伍出身,而且身份定然不低,急忙施了一礼,道:“承蒙军爷相召,小吏自当奉陪。” “咦――”闻达暗吃一惊:“这个宋江虽只是个刀笔小吏,但自非等闲之辈,别的不说,仅仅是这份眼力,就已经胜过寻常人物甚多。” 两人来到茶坊里坐定,闻达喝退了茶博士,方才道:“在下乃是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闻达是也,今奉留守司中书相公之命,请宋押司到大名府走一遭,中书相公有大事相托。” 宋江一听,急忙起身拜见:“小吏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都监恕罪。”大名府的兵马都监乃是一府的军事长官,别说宋江这等小吏,就是郓城县的知县相公见了也得大礼参拜。“宋押司何必多礼,起来说话。”闻达有求于人,知道不是摆谱的时候,急忙将宋江搀起。 两人重新落座之后,闻达拿出了梁中书的书信,奉到宋江面前道:”此乃中书相公亲笔所书,请宋押司过目。” 宋江接过来一看,无非是久仰大名,渴望一见的客套话,但信末尾的那句话深深触动了宋江的神经:“若是大事办妥,梁某则奏请泰山大人,放宋押司一州通判之职。” 宋江在衙门中混迹多年,自然知道梁中书的泰山大人就是当朝太师蔡京,此人权倾朝野,放一任通判只是轻而易举之事。官和吏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待遇和名声相差何止千万里?每一个为吏者此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脱吏入官,可是这脱吏入官比jì女从良还要难上许多,因此,天下的小吏都将脱吏入官视之为鲤鱼跃龙门。今rì,天上掉下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不让宋江心cháo澎湃? 闻达见宋江已经意动,便趁热打铁地取下背上的包袱,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是黄金一百两,权且为宋押司以壮行sè。” “仅仅是路费,便有一百两黄金,这梁中书好大的手笔!他要我做的又是何等的泼天大事?着实令人费解!”宋江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心思极为缜密,桌子上那一百两亮闪闪的金子非但没有让他利令智昏,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他与梁中书非亲非故,为何要这般提携与他?到底是何等紧要之事,能用得上他宋江?自己只是一个刀笔小吏,虽说懂些武艺,但也稀松平常,唯一依仗的就是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偌大的江湖,只要提起他及时雨宋江之名,再凶恶的强人也得卖他几分薄面。但是,梁中书身为封疆大吏,位高权重,有何大事用得上他及时雨宋江在江湖上的名望呢?宋江思前想后,忽地心中一凛:“难道是为了那十万贯生辰纲吗?” 若是别的事,宋江应下倒也无妨。可是这一年一置的十万贯生辰纲,早已惹得北地百姓怨声载道,有多少江湖好汉yù劫之而后快。如果他出面押送这如同民脂民膏的生辰纲,就等于做了蔡京、梁中书一干人的走狗,那他经营多年的及时雨之名则会毁于一旦。一边是功名与利禄,一边是生前身后名,纵是宋江差点儿把茶杯揉碎,也还是拿不定主意。 闻达微微笑道:“听说宋押司是个痛快人,怎么今rì突然变得犹豫起来?像个娘们?” “见笑了。”宋江急忙赔笑道:“闻都监,此事关系重大,小吏不得不慎重从事。” 闻达意味深长的说道:“听闻令尊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朝一rì宋押司能够脱吏入官,光宗耀祖。宋押司乃是大孝之人,何不趁此良机让老人家一尝夙愿呢?” “这――”宋江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闻达又道:“若是攀上了蔡太师这棵大树,宋押司自能平步青云;同样的道理,若是眼光放不亮,触怒了蔡太师,抄家灭门也是人家一句话的事。”闻达虽是武将,但是深谙官场之道,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倒是让宋江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虽说宋江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江湖上有那么多的知己好友,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可是自己的家人怎么办?按说宋太公为防万一,已在两年前将他告出了户,并有文书在手,但是梁中书乃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那一纸文书并不能确保他们安然无恙。想想白发苍苍的老父,再想想自己梦寐以求的官位,牺牲点儿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终于,宋江咬了咬牙,拱手道:“承蒙中书相公与闻都监抬爱,小吏愿效犬马之劳。” “好!”闻达大声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及时雨宋江名不虚传也!” 宋江脸一红,勉强笑道:“请闻都监稍候半rì,待小吏交割完公事,再回家与老父作别后,再来与您相会。” 闻达心情大好,手一摆道:“半rì如何够?明rì清晨,我在城中的悦来客栈恭候大驾。”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窗外,入云龙公孙胜轻叹一声,喃喃道:“唉!没想到誉满天下的及时雨宋江,原来是这等惟利是图之辈,实在让贫道大失所望!”他长嘘短叹了一阵,本想撒手而去,但又想此事是因他而起,须得由他而终。公孙胜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 却说宋江出了茶坊,兴冲冲往县衙走去,不想迎面走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的壮汉,与他撞了个满怀。宋江觉得自己好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身子顿时麻了半边。等宋江回过神来,那汉子已经走得远了。“这厮好大的气力,只是少了礼数,算不得好汉!”宋江摇头苦笑着,继续向县衙走去。他刚走到县衙门口,忽然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紧接着,脚下一软,便一头栽倒在地。 “快来人啊,宋押司晕倒了!”正在茶坊里美滋滋品茶的闻达听到喊声,不禁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县衙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宋江。后来,郓城县一个姓崔的名医告诉他:“宋押司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醒转时间不能确定,有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 “及时雨宋江,不过如此。”闻达哭笑不得,暗道:“这厮一定是脱吏入官有望,从而兴奋过度,才导致昏迷的。如此可笑之人,怎能相托大事?希望托塔天王晁盖不要让某白来这郓城县一趟。” 闻达前脚刚走,后脚角落里便转出了入云龙公孙胜的身影,他望着闻达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盛名之下有虚士,托塔天王晁盖,你会像及时雨宋江这般不堪吗?你千万莫要让贫道再次失望,果真那样的话,再热的血也会冷了!” ―――――――――――――――――――――――――――― 黄昏时分,东京汴梁城殿帅府。 殿帅高俅正在房中静坐,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入了房中:“叔父大人,小侄高山求见。” “大郎来了,快进来坐!”高俅眼底深处泛起了一丝喜悦,虽然他一向目中无人,但对于高山这个侄子,他还是疼爱有加的。毕竟,除了血缘关系以外,高山身上有一种年轻人难得的沉稳。何况,这个侄子向来足智多谋,更是深得他的倚重,要不,他也不会让其执掌禁军中最为举足轻重的情报机构燕子楼。 两人落座后,早有侍者奉上了香茶。高俅抿了一口,轻声问道:“不知大郎匆匆而来,所为何事呀?” “叔父大人的茶叶好香啊!”高山细心地用茶盖拨了几下漂浮着的茶叶,小心翼翼的品了一小口,方才说道:“叔父大人,小侄刚刚得到消息,说是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又准备了十万贯生辰纲,打算给蔡太师庆寿辰。” 第八章 借刀杀人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俅心中一动,但是为了培养高山的嗅觉,故作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十万贯生辰纲吗?那梁世杰不是年年如此吗?值得大郎如此大惊小怪吗?” “的确是年年如此,但去岁的十万贯生辰纲让人给劫了,今年如果再被劫了,那梁世杰的大名府留守之位恐怕就坐不稳了。”高山淡淡说道:“别人不说,就是他的泰山蔡京脸上都挂不住。” “吾侄长大chéng rén了!”高俅心中一喜,但脸sè依然如故:“梁世杰坐得稳怎样?坐不稳又怎样?要知道我们高家的根扎在禁军之中,至于地方上的肥缺,还是让蔡太师占大头为好。毕竟,在赵官家的心里,容不得一家独大。” “话虽是如此,可是这个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之职非比寻常,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叔父大人如能将其纳入囊中,无疑会提升您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毕竟,举目天下,除了这汴京城之外,我们高家也只有高唐州那一处所在了。而蔡家纵是失了běi jīng大名府,也还有江州、蓟州、潞州、华州等地,动摇不了根本。”高山徐徐道来,那种挥洒自如的神sè,仿佛不是在说朝中的大事,而是在说菜市场上大白菜多少斤一样。 高俅何尝不知高山的真实用意,此举明着是与蔡京争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枢密使童贯。蔡京、高俅、童贯三人虽在朝堂上同气连枝,遥相呼应,但私底下的小摩擦一直不断,特别是殿帅府和枢密院之间更是矛盾rì深。如果此次能够拿下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一则狠狠打击一下西院的嚣张气焰,二则也能让童贯明白,在如今的汴梁城中,除了蔡京一枝独秀以外,接下来就属他高俅了,你姓童的只是敬陪末座的料儿。至于蔡京那边,倒也好办,别的方面多让给他点儿甜头就行了。官场之上,除了倾轧,就是妥协。蔡京老jiān巨猾,不会看不透这些。 “如此也好,只是此事非比寻常,一定要小心行事!”高俅的语气稍微加重了那么一点儿。但就是加重这么一点儿语气,却引起了高山强烈的反应。因为他明白,普天之下,能让高俅加重语气的事情还不是太多。 这时,高衙内鬼鬼祟祟溜了进来,一见高山在此,知道他们有要事要谈,刚要退出,却被高俅唤住:“我儿,坐下来听听,多跟着大郎学学,别整rì里净想着女人。” “是!”高衙内不敢违抗,只好乖乖坐了下来,听高俅把生辰纲之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高山还是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香茶,仿佛害怕把杯里的茶喝光了,世间便再也没有茶一般。过了良久,他方才头也不抬的说道:“叔父大人放心,小侄心中已有对策。” “噢?这么快?”高俅眼中jīng芒一闪:“大郎,说来听听。” 高山终于抬起了头,微微一笑道:“叔父帐前有一个步军校尉,名唤牛邦喜,还有点儿本事。听说他还有个远房表弟,名唤花荣,箭法极为了得,江湖上都称他做小李广,如今在青州清风寨任知寨之职。” 高衙内一愣,不禁脱口问道:“大郎哥哥说这些作甚?我们高家又不想与那小小的清风寨拉扯什么关系?难道大郎哥哥是想让牛邦喜出马劫那生辰纲不成?” “别说牛邦喜没有那个本事,就是他有这个本事,我们也不能让他动手。”高山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是为何?”高衙内有点儿讨厌眼前这个堂兄了。因为自己在他面前,与那傻子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高山轻声道:“牛邦喜出手与我们兄弟出手没有任何分别,因为在外人看来,大家都是奉了叔父大人之命行事而已。” “那大郎哥哥打算让牛邦喜做什么?”高衙内不解道。 高山又喝了一口茶,道:“听说梁世杰今岁筹备的生辰纲中,有一张描金鹊画弓,乃是清风寨花家失落多年的传家宝,一直想要寻回。” “大郎哥哥,小弟终于明白了!”高衙内一拍自己的脑门,脱口道:“大郎哥哥莫非是想让牛邦喜把描金鹊画弓的下落告知那个小李广花荣?再由花荣出手夺回描金鹊画弓?这样,也就是间接帮助我们劫了生辰纲!”高衙内倒也不是笨人,只是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女人身上而已。 “兄弟慧眼如炬,愚兄正有此意。”高山颌首道。 “大郎,好一招妙到毫巅的借力打力呀!”高俅笑得很开心,一来是因为高山的计策好,二来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终于开了窍。 可那高衙内却皱起了眉头:“若是小李广花荣惧怕蔡太师的权势,不敢出手怎么办?” “我儿只管把心放进肚内。”高俅轻轻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斩钉截铁道:“小李广花荣一定会出手的!” ―――――――――――――――――――――――――――――――――― 清风镇距离青州府只有百里来路,紧挨着一个三岔路口,地通桃花山、清风山、二龙山三处恶山,因此才将清风寨设在这清风镇上。 却说步军校尉牛邦喜,rì夜兼程,这一rì来到了清风镇上,直奔北边这个小寨而来。到了门前,便对把门的军汉言道:“快去禀告你家花知寨,就说他的表兄牛邦喜来访。”却说寨内小李广花荣闻报,不由一愣:“这牛邦喜听说在东京汴梁殿帅府任步军校尉一职,怎么有空到了青州?难道有什么急事不成?”花荣心念一动,急忙迎出门外。牛邦喜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迎出门来,长的是唇红齿白,一双俊眼,两道清眉,猿臂蜂腰,穿一件绣金翠绿sè战袍,可不正是自己一别多年的表弟花荣。 两人见礼之后,花荣将牛邦喜迎进正厅,分宾主而坐,问道:“听说表兄如今在东京汴梁殿帅府高就,今rì怎么有空闲到了我这里?” “那里?愚兄也只是混口饭吃罢了。”牛邦喜拱手道:“前几rì,愚兄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所以才特意前来给表弟报信的。” “什么天大的消息?”花荣心中一凛:“听说殿帅府和枢密院的争斗愈演愈烈,难道是高太尉想要我清风寨归顺不成?若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惹怒了青州府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他可是枢密使童贯的亲信。” 牛邦喜望了一眼花荣的眼神,急忙道:“表弟请宽心,愚兄此来乃是喜事非祸事也!” “喜事?”花荣缓声道:“表弟我长居清风寨,与殿帅府向无交集,何来之喜事?” 牛邦喜微微一笑道:“表弟可还记得你们花家的传家之宝描金鹊画弓?” “描金鹊画弓?”花荣又惊又喜:“表兄可有描金鹊画弓的消息?这下可好了,家父临终时,还嘱托我,无论如何要把描金雀花弓找回来,要不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牛邦喜压低声音道:“听说描金鹊画弓已经落入了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梁中书的手里。” “梁中书?”花荣觉得一阵头大,连忙道:“表兄与那梁中书可有交情?如果能说的上话,就做个中间人,小弟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把描金鹊画弓赎回来!” “难呀!”牛邦喜苦笑着摇头道:“不是表兄不想帮你,而是梁中书已经将描金鹊画弓纳入了生辰纲之中,六月十五rì之前就要送往东京,给他岳丈蔡太师贺寿。” “生辰纲!”花荣的头更大了,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生辰纲又怎么了?都是些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夺了便夺了,怕他作甚?”花荣话音刚落,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哥哥,你做官做久了,身上再无昔rì之锐气,可惜可叹也!”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叮叮当当天籁之音,牛邦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女掀帘而入,长的是明眸皓齿,琼鼻朱唇,绿柳蛮腰,身上着一件黄衫,腰间、袖口、裤脚还有那如雪的玉颈间,挂着大大小小百八十个jīng巧的银sè铃铛,顾盼神飞之间,简直比那瑶池的仙女还要美上三分。 牛邦喜心中一动,连忙起身陪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表妹了,数年不见,出落得越发俊俏了。” “惜玉,休得胡言乱语!”花荣语气虽是在呵斥,但眉宇间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他急忙上前把黄衫少女拉到了牛邦喜面前,说道:“惜玉,这位英俊威武的汉子,就是哥哥常常给你提起的表哥牛邦喜,如今在东京汴梁殿帅府任步军校尉。” 那黄山少女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一抱拳,脆声道:“银铃花惜玉见过表哥。” “好一个银铃花惜玉!”牛邦喜脱口赞道:“真乃人如其名,堪称青州第一美女也!” “岂敢,岂敢,表哥谬赞了。”花惜玉笑道:“我有一个英俊不凡的哥哥,自然而然便想长得如花似玉的,否则也对不起父亲为我取得这个名字。幸亏上苍垂怜,也算是幸不辱命也!”花惜玉笑声果然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牛邦喜与花惜玉谈笑了一阵儿,眼看时间已是不早,便站起身来,冲着花荣一抱拳道:“表弟,愚兄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花荣挽留不住,便与花惜玉一起将牛邦喜送出寨来。 牛邦喜深深望了花惜玉一眼,道:“惜玉表妹,他rì有暇,可到东京汴梁一游,愚兄当尽地主之谊。” “多谢表哥盛情,小妹记下了。”花惜玉待牛邦喜走后,笑颜如花突地变成了蛾眉倒竖:“哥哥,只要小妹出马,一定拿回描金鹊画弓!” “惜玉,蔡太师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劫了生辰纲,恐怕天下虽大,已没有我们兄妹容身之地。”花荣长叹一声道:“可是不劫生辰纲,高太尉也不会放过我们。” 花惜玉一愣:“此事与高太尉何干?” 花荣摇头苦笑道:“我们的表哥牛邦喜在殿帅府任步军校尉,公务繁忙,可是今rì竟然专程而来,明摆着就是高太尉要劫生辰纲,却又不能出面,便以描金鹊画弓为诱饵,拿我们兄妹当枪使。” “高太尉怎么这样坏?”花惜玉也泛起了愁:“那我们该怎么办?” 花荣一咬牙,沉声道:“两害相衡取其轻,这生辰纲我们劫定了。” “我知道了。”花惜玉聪慧过人,马上猜出了花荣的用意:“只要我们乔装打扮,纵是劫了生辰纲,别人也不知道是我们兄妹做的,因为天底下想劫生辰纲者不胜枚举。如果我们不去劫生辰纲,便是不识高太尉的抬举,早晚会被他报复,以他的权势,想对付哥哥这样一个小小的知寨,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惜玉,你长大了。哥哥我也放心让你出去闯荡闯荡了。”花荣嘱咐道:“哥哥在寨里走不开,你前去大名府打听打听押运生辰纲的rì期、路线、人选,也算是有备无患。” “得令!”花惜玉笑逐颜开,她早就想出去见见世面了,可是花荣一直不肯,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 “惜玉,出门在外,千万不要惹事,办正事要紧。”花荣又唠叨起来。 “哥哥,我知道了。”花惜玉呵呵笑着跑进了后堂换衣服去了。毕竟,一个姑娘家出门不方便,因此,女扮男装便成了最佳的选择。戏文里是这样唱的,生活中也是这样做的。 第九章 扮猪吃老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在东溪村左等右等,没等到赤发鬼刘唐,却等来了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和提辖官急先锋索超。 “晁某还没动手劫取生辰纲呢?他们到找上门来了?”手拿庄客奉上的名帖,晁盖有些纳闷:“闻达和索超不在大名府纳福,无缘无故跑到东溪村来寻晁某作甚?”左思右想不得头绪,晁盖索xìng也不想了,把人请进来一见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晁盖把闻达、索超迎进庄来,分宾主落座,早有庄客献上香茶。三人寒暄了几句,闻达就步入了正题,照样用的是对付宋江的招数:先递上梁中书的亲笔书信,再就是奉上一百两黄金权充路资。 “梁中书请我作甚?该不会是让晁某帮他押送生辰纲吧?”晁盖差点儿乐了,这不正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难道晁某也跟他梁中书玩一出无间道,弄他一个鸡飞又蛋打? 但很快,晁盖就自我否定了这个金牌卧底计划。别的不说,他托塔天王的金字招牌实在是伤不起,除非他甘心情愿投入蔡京门下,另起炉灶,否则弄丢了江湖上的名望,他晁盖来rì拿什么领袖群伦?所以说,押送生辰纲是打死都不能去的。可是,他用什么理由来拒绝闻达和索超呢?难道直截了当的告诉人家,押送生辰纲晁某是不会去的,因为我正打算劫取生辰纲呢?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晁盖一边和闻达、索超周旋,一边寻思着脱身之计。忽地,他眼睛一亮,借着尿遁溜出了草堂。晁盖先让一个名唤晁立的心腹庄客给他准备一壶鸡血酒,带在身上,随时备用;又让另一个庄客去找智多星吴用,让他如此这般。 安排好一切,晁盖施施然回到了草堂,一声吩咐,香茶撤下,换上了美酒和刚宰杀的肥牛肉。如此正合了闻达、索超之意,他们都是军汉出身,对细品慢饮的茶道不太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是他们的最爱。几杯酒下肚,席上的气氛便融洽了许多,一些没喝酒时不敢说的话如今敢说了,一些没喝酒时端着的架子如今也放下了。难怪从古到今,酒桌那是大伙联络感情的最佳阵地,亘古不变。 酒过三巡,三人便称兄道弟起来。晁盖装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把矛头指向了急先锋索超。晁盖知道此人xìng子急如烈火,一点就爆,rì后当与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并称水泊梁山三大急xìng子。而他今rì能否过关,全在此人身上。 晁盖冲着索超拱了拱手道:“索兄弟,听说你们大名府有个兵马都监李成,人送绰号李天王,敢问他这个李天王比起晁某这个托塔天王来孰强孰弱呢?” 索超放下空酒碗,刚要答话,却被老jiān巨猾的闻达抢了先:“晁盖兄弟,李成哥哥的李天王与你的托塔天王当是一时瑜亮,并驾齐驱也!” “闻兄此言差矣!”晁盖摇头晃脑道:“托塔方为李天王,李天王若是不托塔,连他的小儿子哪吒都怕得要命,更别说是其他人了。如此说来,我托塔天王晁盖才是货真价实的英雄豪杰,而李天王李成只能是徒有虚名的窝囊废而已。” “晁盖,索某敬你是条好汉,这才与你同桌共饮,谁知你胆敢如此羞辱我家都监相公,简直是狂妄至极!”索超不愧号为急先锋,当下拍案而起,对晁盖怒目而视。这索超乃是李天王李成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对李成极为尊重,如今,晁盖当着他的面羞辱李成,怎不令他气冲牛斗? 晁盖丝毫不惧,针锋相对道:“索超,晁某如何狂妄了?李天王不托塔,何称天王?难道这话有假吗?别以为你号称是大名府的第一高手,晁某便怕你不成?须知你这第一高手也有水分,乃是青面兽杨志让与你的。你还别不服,你们比武时,杨志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配军,赢了你的徒弟周瑾挣个出身便行,又岂敢赢你这个急先锋?晁某相信,你们两个如果是疆场相逢的话,五十合之内,他必取你xìng命!” 索超气的哇哇大叫:“晁盖,你不过是一介村夫,怎敢如此小瞧我?” 晁盖哈哈大笑道:“一介村夫怎么啦?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介村夫,你们这些官老爷还不是求到了晁某的门上?”晁盖这话说的有点儿过了,把闻达也惹怒了,再不解劝,只等着索超给晁盖苦头吃。 果然,索超暴跳如雷起来,一把掀翻了酒桌,汤汤水水溅了晁盖一身。晁盖大怒,戟指索超破口大骂:“姓索的,你竟然敢如此无礼?须知这里乃是东溪村,不是běi jīng大名府!” “东溪村怎的?又不是龙潭虎穴?”索超狂笑道:“东溪村纵是龙潭虎穴,索某今rì也要擒龙缚虎!” 晁盖费了半天劲,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冷冷一笑道:“索提辖这是要与晁某动手呀!如此也好,你我手底下见真章。晁某到院内等着,那个不敢来便是缩头乌龟!” 索超这辈子做惯了急先锋,如何做的那缩头乌龟?他三步并作两步,竟然抢在晁盖之前到了院内,趁晁盖还没站稳,便舞动着钵大的一对拳头,什么黑虎掏心,什么双峰贯耳,一股脑的,宛如暴风骤雨一般,尽往晁盖身上招呼。 晁盖做黄盖那阵儿,连过几年跑酷,身轻如燕,伸缩自如,索超虽然拳影如山,但也难以伤到晁盖一根汗毛。一个攻的快,一个躲得疾,转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十余合。忽地,晁盖一纵身,跃出圈外,摆手道:“姓索的,稍歇,稍歇!” 索超大笑道:“姓晁的,怎么,打不过索某要认输吗?” “非也!非也!”晁盖微微笑道:“晁某只是酒没喝够,待喝够了酒之后再与你决一雌雄!” 索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酒喝的多了就更打不过了。”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晁盖不知不觉用上了武松醉打蒋门神时的经典台词,不过是修改版的:“别人是醉了没本事,我却是没酒没本事。带一分酒,便有一分本事;五分酒,五分本事;我若是吃了十分酒,这力气便大的出奇。若不是那天吃醉了力大,我哪里托得起千斤重的青石宝塔?” 索超艺高人胆大,毫不在意,道:“既然如此,索某就等你吃的烂醉,也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晁盖浓眉一挑,朗声道:“如此甚好,晁立,拿酒来!” “来了!”晁立倒也机灵得很,晁盖话音刚落,他便手捧酒壶出现在晁盖面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壶鸡血酒送了过来。晁盖一把抢过来,咕咕嘟嘟一饮而下,只留了一小口在喉咙里存着。 晁盖也不言语,一个箭步窜上去,又与索超斗在一处。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次仅仅过了三招,便被索超觑到了一处破绽,一脚疾如闪电,点向了晁盖的心窝。晁盖躲避不及,应声而倒。倒地的同时,一股骇人的血箭从口中喷出,宛如一朵怒放的桃花。 “晁保正受伤了,快请吴大夫!”在周围观战的众庄客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把晁盖抬到了屋内。不一会儿,智多星吴用便匆匆而来,把脉问诊之后,开了几服药让庄客熬制。 闻达急忙把吴用拉到一边,将一块碎银塞到他的手心,问道:“吴大夫,晁保正怎么样了?” “唉!”吴用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军爷那一脚着实厉害,晁保正不但内脏受损,而且还断了三根肋骨,一个月之内只怕下不了床。” “啊――”闻达暗暗叫苦,忍不住回头埋怨索超:“只是切磋武艺而已,你怎么下手不知轻重?” 索超心中不服,小声嘀咕道:“威名远扬的托塔天王晁盖也不过如此,和那及时雨宋江一般,都是徒有虚名而已。” 闻达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我等受中书相公重托,如今却空手而归,如何交代?” 索超不以为然道:“以晁盖这等人物,怎能相托大事?如果强行委以重任,只怕那十万贯生辰纲会重蹈去岁覆辙,遭强人截取。如此说来,卑职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索超,你怎么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向中书相公禀报吧!”闻达冷哼了一声,给晁盖撇了十两金子,权当医药费,便与索超匆匆而去。 ―――――――――――――――――――――――――――――――――――――――――――――――― “托塔天王晁盖果然真英雄也,名不虚传,总算没枉费我入云龙的一片苦心!”身在暗处的入云龙公孙胜喜上眉梢。他暗暗斟酌了一番,又跟踪闻达等人去了。看来,不打探到十万贯生辰纲的押送时间和具体押送方法,执着的公孙胜是不会罢手的。 第十章 夜探大名府(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闻达等人刚一出门,晁盖便生龙活虎般跳下了床,对吴用言道:“贤弟,愚兄要去大名府走一遭,庄上的事就交给你料理了。” “哥哥莫非是想打那十万贯生辰纲的主意?”吴用也有些兴奋了。虽说整rì里只是在教村里那一帮童子,学什么之乎者也,但吴用心中的壮志却是越来越强烈。 “如此不义之财,不劫了它,晁某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晁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冲着吴用点点头,转身便走。但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首道:“贤弟,若是有一个脸上有朱砂痣的汉子来寻我,千万要将他留在庄上,好酒好肉侍候着,别怠慢了人家。” “哥哥放心,小弟铭记在心。只是此去大名府,哥哥务必小心行事。”吴用说着,眼中亦有泪光盈盈。 “看来,吴用是真的关心自己,那么他以后为何还要背叛我,转而投靠宋江呢?”晁盖心中不解,嘴上却说道:“贤弟放心,愚兄自会小心。”两人洒泪而别。 ―――――――――――――――――――――――――――――――――――――――――――――――――― 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梁中书轻易不会动怒,但今天他是真的生气了。梁中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打碎了一个龙泉窑出品的花瓶,摔碎了三个哥窑特制的茶杯,推翻了两扇檀香木的屏风,另外还骂了七个人。这七个人分别是: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提辖官急先锋索超;扇扇子的丫鬟梁玉;侍茶的小厮梁福;擦桌子拖地的小厮梁寿;掀门帘的小厮梁禄;甚至还有中书夫人蔡爽,从东京汴梁带过来的陪嫁丫头,rì后肯定会成为梁中书侧室的蔡香。 梁中书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平rì倚重的大刀闻达和急先锋索超办砸了差事,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竟然一个都没有请来?眼看泰山蔡太师寿辰将至,可是押送十万贯生辰纲的人选还没有确定,怎不让梁中书心急如焚?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内团团乱转。 蔡爽稳稳当当地坐着,一口接着一口细细地品着香茶,一直等到梁中书转累了,坐下来了,方才缓缓说道:“相公,父亲的寿辰近在眼前,实在不行,那十万贯生辰纲就让杨志和索超押送吧?” “以杨志和索超的武功,在我大名府内已是军中翘楚,纵是放到江湖上也是罕有敌手。只是这押送生辰纲路途遥远,情况复杂而多变,因此除了武功之外,还需要丰富的江湖经验和随机应变的智慧,此两样缺一不可,再加上运气,方能确保十万贯生辰纲安然无恙呀!”梁中书说着,仿佛座位上有密密麻麻的钢针扎他屁股似的,又站起身来,重新开始了丈量土地的艰苦工作。 这时,侍立在一旁的护院教头飞天虎蔡勇小心翼翼道:“姑爷,经您这么一提,小人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噢?”梁中书停住了脚步,问道:“此人是谁?” 蔡勇拱手道:“回姑爷的话,此人乃是小人的表兄,名唤崔道成,因为有着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加横练功夫,江湖上都叫他生铁佛。我这表兄虽说外表鲁莽,但是心细如发,妙计迭出,当是押送生辰纲的最佳人选。” “既有如此奢遮的表兄,你为何不早说?”梁中书大喜道:“蔡勇,你立刻骑快马,把你这个表兄请来,本官自当重用!” “这――”蔡勇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启禀姑爷,小人的表兄向来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连小人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以前每次会面,都是他上门来找小人,而小人是找不着他的。” 梁中书冷哼了一声,连牙齿都紧咬起来。如果蔡勇不是蔡爽从东京带过来的心腹,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再怎么说,毕竟夫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似乎凝固起来。就在这时,只听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紧接着便传来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蔡教头,府门外有人要见您。”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蔡勇偷偷看了梁中书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蔡全,把来人轰走,我天王老子都不想见!” 门外的蔡全嗫嗫嚅嚅道:“蔡教头,来人自称是您的表兄,说是姓崔。” “我的表兄?姓崔?莫不是生铁佛崔道成来了?”蔡勇大喜过望,急声道:“蔡全,快去府门外将我那崔表兄留住,若是走了,老子拧下你的脑袋!” “是是是――”蔡全一连声应着,箭一般向府门口窜去。据考证此乃他三十多年来跑的最快的一次,若是穿越到2012参加伦敦奥运会百米赛跑的话,闪电博尔特只怕就要与金牌无缘了。 “小姐,姑爷,托您们二位的洪福,我那表兄生铁佛崔道成说来就来了,小人这就把他迎进府来,共商押送生辰纲大计。”蔡勇喜不禁道。 “老天有眼,父亲他老人家洪福齐天,今岁的生辰纲看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就连蔡爽也失去了刚才的沉稳和冷静,急声喝道:“蔡勇,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接你的崔表兄去!” 夜,弯月如钩,三步之内依稀能望得见人的面庞。而留守司府内,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后堂内,正在大摆宴席,梁中书夫妇坐在主位,李天王李成、大刀闻达、急先锋索超、青面兽杨志、飞天虎蔡勇等人依次而坐,而客位的主角却是一个面如锅底,两道浓眉,一双环眼的胖大和尚,正是从东溪村铩羽而归的生铁佛崔道成。 酒过三巡,梁中书满脸堆笑道:“下官早就听说崔大师的英名,堪称武艺旱逢敌手,智谋天下无对,只是无缘相见,今rì崔大师能够莅临寒舍,实在是敝人之福。” 蔡爽也很高兴:“如今虽说主上圣明,家父施政,国泰民安,但还是有些许盗匪为患,屡禁不止,就连拙夫妇去岁送给家父的寿礼也被抢去。这下好了,有崔大师助阵,今年我与相公的孝心就可以安全送到东京汴梁了。” “中书相公贤优俪客气了!”崔道成心头狂喜,脸上却是不动声sè,道:“只要有所差遣,小僧纵然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好好好!下官敬崔大师一杯!”梁中书夫妇眉开眼笑,一齐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顿时,屋内响起了一阵觥筹交错之声。 却说晁盖黑巾蒙面,蛇行鹤状,躲过巡逻的护院潜至后堂附近,四下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不仅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两个人。 屋顶上,有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人,肩头露出一段剑柄,虽是在那伏着,却浑身散发出虎踞龙蟠之势,让人不敢小觑。右后窗,一个黑衣人双脚倒钩飞檐,一根指头已经将窗户纸捅了一个小洞,正在向里面偷窥,身法轻盈如燕,看来轻功不错。晁盖的一双眼睛可是受大批的古装剧熏陶出来的,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个少女,那凹凸玲珑的婀娜身躯出卖了她。 晁盖身形纵起,学着那黑衣少女的样子依葫芦画瓢也来了一招倒挂紫金钩,头下脚上,伸出指头轻轻一点便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黑衣少女有所察觉,扭头一看,从房上差点栽下来。晁盖冲着她眨眨眼把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意思就是说,大家是同道中人,是友非敌,用不着惊慌。 晁盖稳住黑衣少女,把眼睛凑到那个洞上,往屋内瞧去,没想到映入眼底的是一个面如锅底的胖大和尚。“生铁佛崔道成!”晁盖猛然一惊,不由咦了一声:“这厮怎么会在这里?”哪知屋内数人除了梁中书夫妇和侍酒的蔡香之外,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特别是青面兽杨志的耳力更是了得。他听的真切,大喝一声:“何方毛贼,竟敢到留守司府偷窥?找打!”话音声中,他手腕一抖,已将手中的空酒杯向晁盖打来。 晁盖不慌不忙,脚尖一松,在空中来了个姿势优美的后空翻,恰好躲过酒杯。“好身手!”青衣人和黑衣少女忍不住齐声赞道。“此处不可久留,快走!”晁盖脚尖刚一落下,便点地又起,宛如一只大鸟瞬间不见了踪影。青衣人和黑衣少女也是对视一眼,一齐作鸟兽散。 三人前脚刚走,李成、杨志、崔道成等人后脚便已经追出。李成看了三人逃走的方向,沉声道:“这三个毛贼分头逃走,显然都是江湖老手,我和闻达兄弟在此保护相公和夫人,免得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劳烦崔大师与蔡教头往东边追,杨提辖追西边,剩下南边就交给索提辖了。” “谨遵都监相公吩咐!”众人答应了一声分头追去。 第十一章 夜探大名府(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生铁佛崔道成和蔡勇追向了东边,他们追踪的目标是刚刚伏在屋顶上的那个头戴斗笠的青衣人。那青衣人身形飘忽,捷若鹰隼,崔道成和蔡勇虽说脚力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而已,比起青衣人来,如同是乌龟与兔子赛跑,何况这只兔子还是不会中途睡觉的兔子,不过是一盏茶功夫,便把人给追丢了。 蔡勇惊异道:“表兄,每想到此贼的轻功如此高强,难道是鼓上蚤时迁不成?” 崔道成摇头道:“此人若是鼓上蚤时迁,你我兄弟早就追丢了,再说愚兄听说时迁身材瘦小,而此人身材高大,应该不是时迁那厮。只是这般空手而归,你我兄弟脸上皆无光也!” 蔡勇确有不同看法:“表兄此言差矣,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来此是为了押送生辰纲,捉贼之事本就不是你的专长。”表兄弟二人闷闷不乐的回了留守司府。 再说晁盖往南而行,听得身后有人紧追不舍,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熟人急先锋索超,不由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索超乃是马上猛将,高来高去的功夫的本事本来就平平,再加上晁盖有起步在先的优势,所以把人追丢应当是意料中事。那索超倒也爽快,只是嘟囔了一句:“这贼子腿脚倒是挺快,令索某望尘莫及也!”便大大咧咧回去复命了。 晁盖瞧见杨志去追黑衣少女,心里便不由一动。他知道青面兽的厉害,黑衣少女看样子轻功不错,但绝非杨志的对手。也许男人骨子里都有那么一种英雄救美的情愫,也许是留守司府内那匆匆一瞥的如水双眸,已经悄悄拨动了他的心弦,也许没有也许,也许没有理由,反正晁盖的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朝西的的那条官道。这条路,不久之前,黑衣少女走过;比不久之前稍晚一些,青面兽杨志也走过。 黑衣少女便没有这么幸运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大名府武艺最高、轻功最好的的青面兽杨志。好在她的轻功也不弱,与杨志正是对手。两人一前一后,宛如星丸弹shè一般,不一会儿便已跑出了大名城,进了西郊的山林。黑衣少女的耐力明显不如杨志,渐渐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香汗沁湿了衣衫,而杨志却是越追越近。黑衣少女知道再跑下去,累也累死了,身后的追赶者根本用不着动手,只等着收尸就可以了。 “与其活活累死,还不如拼一个鱼死网破!”黑衣少女银牙一咬,忽地停住了脚步,拔出背上的绣绒刀,迎着杨志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猛跺,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好贼子,我让你追!我让你追――”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冷不防这么一阵猛砍,换做别人只怕就稀里糊涂地躺下了。 只可惜,黑衣少女这次的对手是青面兽杨志,在江湖上绝对能排进前二十名,甚至是前十五名的强者。但饶是如此,杨志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使出了迅捷刚猛的乱披风刀法。杨志虽惊不乱,一摆手中刀,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他已经连接了黑衣少女二十七刀,双脚宛如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而黑衣少女却连退了十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一双手被震得酸痛不已,掌中的绣绒刀也差点儿拿捏不住。 黑衣少女抬眼望去,瞧见了杨志面皮上那老大的一搭青记,不由失声道:“难怪刀法如此了得,原来是杨家将的后人,阁下莫非是青面兽杨志?” 杨志一挺朴刀,高声喝道:“泼贼,既知俺的名号,还不束手就擒?” “杨提辖好大的官威呀!”黑衣少女冷声笑道:“杨家将世代忠良,为国为民,那是何等的英雄?没想到了杨提辖这一代,却成了为虎作伥之徒,着实令人唏嘘!” “你――”杨志只觉得羞愧难当,真想丢下黑衣少女撒手而去,但是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暗自叹息一声,脚步哪能动的半步?他自流放到大名府以来,深得梁中书器重,自认为押送十万贯生辰纲的重任非自己莫属,如果把生辰纲顺利送到东京汴梁,蔡太师一高兴,肯定会重新启用自己,那也算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了。可是,没想到斜刺里杀出个生铁佛崔道成来,取代了他在梁中书心中的位置。所以,他今夜必须将黑衣少女拿住,说不定能扳回一城。 杨志大怒道:“泼贼,竟然胆敢如此挖苦洒家,俺只好拿你到中书相公那里领赏了。” 黑衣少女也是心中一凛,她这次来大名府,为了掩饰身份,把独门的一百零八个银铃留在了家中,谁曾想到却碰上了杨志这个劲敌? 黑衣少女也是个宁折不弯之人,当下娇声斥道:“狗腿子,来吧,你我便见个真章!” 黑衣少女摘下弓,搭上一支雕翎箭,只听“嗖”地一声,那箭疾如流星,shè向杨志的门面。杨志眼明手快,用朴刀拨开了。 黑衣少女见shè不中,再取了三支箭,用连珠之法shè出,宛如流星赶月之势,一箭比一箭来得迅疾。杨志收了轻视之心,使出浑身解数,方才躲得干净。但饶是如此,还是被黑衣少女的最后一箭穿落了头巾,骇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杨志暗忖道:“这女子是什么来路?端的shè得一手好箭!难道是青州清风寨小李广花荣的妹妹?不会呀,听闻花荣之妹箭术倒也平平,倒是打的一手好银铃,身上常带着一百零八个银铃叮叮当当,神鬼莫测,若真是她,为何要弃长取短?莫非和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有关?” 莫说是杨志吃惊,就连一路寻来的晁盖也乍舌不已:“此女的箭术虽说比他还稍逊一筹,但也称得上神shè了,她到底是谁?” 在晁盖的印象里,水浒中能有能耐的女人屈指可数。登州有一个擅长用短匕首近身肉搏的母大虫顾大嫂;孟州十字坡有一个惯用蒙汗药,拳脚功夫了得的母夜叉孙二娘;独龙岗扈家庄有一个一丈青扈三娘。不但生得美貌。而且使得好双刀,还能用一种唤作红锦套索的暗器,端的是厉害;除了rì后聚义水泊梁山的三员女将之外,再有就是河北田虎帐下那个会打飞石的琼英了。然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女子的箭法会如此高强?竟然能把善于遮避暗器的青面兽杨志逼得如此手忙脚乱?想着,晁盖眼睛一亮:“莫非此女就是小李广花荣之妹?后来被迫嫁给霹雳火秦明的那位?” 晁盖正寻思间,忽听“哎呦!”一声娇呼,那黑衣女子已被杨志一刀挑开了蒙面巾,月光下露出了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 晁盖害怕黑衣女子有失,一纵身已拦在杨志的面前:“杨提辖,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乃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豪杰,何必与一个姑娘家过不去呢?” “泼贼,休得多言,看刀!”杨志已是怒极,根本听不得晁盖的劝告,朴刀一展竟当作长枪来使,以白蛇吐蕊之势疾来刺晁盖的胸口。果然是名扬天下的杨家枪法,仅这一枪之威,江湖上能接得住的没几个。 黑衣少女长大了樱桃小口:“杨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 晁盖也是用枪的好手,家传的“一条线”枪法也是jīng妙非凡,自然眼力过人。他赞了一声“好”,右脚轮起一道斜线拨草寻蛇,竟然踢中朴刀的刀背,化解了杨志势在必得的一招。“好腿法!”杨志大喝一声,把刀舞开了,只见月光之中银练乍出,宛如梨花漫天。晁盖一咬牙,依然不退,手脚并用,竟然一连化解了杨志的三十六刀。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志情知两人一搭上手,没有一二百回合是分不出输赢的,更何况旁边站着个箭术惊人的黑衣少女,她若是抽空子给自己一箭,那他青面兽的一世英名只怕会葬送于此。况且自己在此纠缠,若是贼人趁机刺杀中书相公,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志主意打定,忽地收刀退出圈外,拱手道:“阁下好俊的拳脚功夫,竟然空手接了洒家这么多刀,莫非乃是武二郎?” 晁盖笑了:“在下既然黑巾蒙面,就是不想暴露身份,纵然真的是武二郎,杨提辖以为在下会承认吗?” “有理,这么说是洒家问得冒昧了?”杨志冷声道:“洒家忠告二位,千万莫打生辰纲的主意,要不,休怪洒家辣手无情,告辞!”他挂念梁中书安危,转身便走了。 “多谢好汉相救,敢问高姓大名?”花惜玉对晁盖深施一礼。 晁盖有心想试一下黑衣少女的身份,不答反问道:“花小妹,代我问一声令兄花知寨可好?” 黑衣少女心里一震:“此人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能逼退青面兽杨志,还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原来这个黑衣少女正是小李广花荣之妹银铃花惜玉。花惜玉不敢再多逗留,也不与晁盖搭话,急匆匆离去。 第十二章 夜探大名府(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天王演得好一出英雄救美,可惜美女没有以身相许,未免让贫道看得不太过瘾!”这时,只听路边林中传出了一个声音,语气之中却尽是遗憾。 晁盖暗吃一惊,循声望去,见是自己在留守司府内遇到的那个戴斗笠的壮汉,知是同道中人,不由放下心来,抱拳一礼道:“敢问好汉高姓大名?如何识得晁某?” 那人摘下了斗笠,缓缓说道:“贫道入云龙公孙胜是也!与晁天王神交已久,只是无缘相见。前几rì在东溪村,贫道有幸目睹晁天王智退闻达之举,着实耳目一新啊!”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也,让一清道长见笑了。”晁盖知道入云龙公孙胜神出鬼没,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也就泰然处之了。 公孙胜道:“晁兄,此时还不到四更,不知作何打算?” 晁盖寻思:“留守司府这么一闹,外围戒备肯定有所加强,但也仅仅是外紧内松罢了。因为梁中书等人想不到贼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去而复返?”一念至此,晁盖笑了:“今夜虽扰得留守司府鸡犬不宁,但我等如此空手而归非我所愿,一清道长可有雅兴陪晁某杀他一个回马枪?” “贫道正有此意。”公孙胜神采飞扬道:“有晁兄相伴,这天底下还有哪里去不得?莫说是这小小的留守司府,纵是赵官家的皇宫大内倒也去得。” 两人相视一笑,联袂而归。 当晁盖与公孙胜再次赶到留守司府时,天已交四更,仅有的几颗星星也知趣地躲了起来。留守司府外果然加了岗哨,但这些酒囊饭袋哪里挡得住托塔天王和入云龙?两人轻车熟路,再次来到了后堂屋顶上。入云龙公孙胜定睛一看,自己刚才揭开的青瓦已经被人盖上了。公孙胜笑着又把青瓦揭开,往屋内望去,只见梁中书夫妇、李成、闻达、崔道成、杨志、索超、蔡勇等人悉数在座。 只听梁中书道:“事不宜迟,请崔大师安排押送生辰纲之事。” “即是中书相公有令,小僧就勉为其难了,如果还有所遗漏,还望在座诸公不吝指正。”生铁佛崔道成早已胸有成竹,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着手安排起来:“请闻都监率领五百jīng兵,车辆之中尽装以假乱真的赝品,打起押送生辰纲的旗号,走大路而行,引开沿途强人的注意力;小僧与杨提辖两人扮作客商,带上三二十条jīng壮汉子,押送着十万贯金珠宝贝,走小路黄泥冈前往东京汴梁;再由索提辖率领三百名弓箭手暗中跟随,以防万一。” “崔大师果然是机智无双,称得上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梁中书抚掌赞道。 蔡爽也是喜上眉梢:“此番有崔大师相助,定能把十万贯生辰纲安全押送至东京,为家父寿辰增光添彩。我提议,诸位连干三杯,拙妇先干为敬。”蔡爽倒也爽快,接连三杯酒下肚,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在烛光下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看的崔道成心痒难耐,连念了三十遍“阿弥陀佛”方才止住了心猿意马。 “崔大师喝酒呀!”蔡爽感受到了崔道成炽热的目光,没来由地一阵心跳加速,梁中书患了七年隐疾,她都能守身如玉,没想到今夜却被一个胖大和尚撩拨动了心弦。难怪苏东坡学士,曾经说过什么“不秃不毒,不毒不秃,转秃转毒,转毒转秃”,倒是自有几分道理。 “夫人休要见怪,小僧一时走神,失礼了!”崔道成经蔡爽一提醒回过神来,急忙用言语掩饰。屋内众人个个心若明镜一般,但此时都装了瞎子和聋子。梁中书看得分明,但慑于蔡爽的雌威,又正值用得崔道成之处,只能是把钢牙咬碎了咽到肚子里,暗忖道:“好贼秃,胆敢如此无礼!等生辰纲事了,梁某就送你到西方极乐世界去,看你怎么风流!” 屋顶上,晁盖也是止不住摇头:“这个生铁佛,心思也算缜密。怎么一见女人便乱了方寸?竟然敢当众撩拨中书夫人来了,难怪有人说什么‘一个字便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鬼乐官,四字sè中饿鬼’?” 公孙胜觉得已经打探到了生辰纲的消息,懒得再看这些的风流阵仗,和晁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是夜,酒席散后,梁中书和蔡爽自到房中安歇。“谁家打翻了醋坛子,怎么满屋子都是酸气?”蔡爽看梁中书黑着脸,便道:“相公,我不过被崔道成那厮多看了两眼,你变如此小气吗?”梁中书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我已经把蔡芬送到了崔道成屋里,你这下该放心了吧?”蔡爽说着如蛇一般缠到了梁中书的身上,用几乎能把钢铁融化的声调说道:“相公,还等什么?你欠了我七年的功课,难道不应该补补吗?” “应该补,绝对应该补,大补特补!”梁中书一翻身,把蔡爽压在了身下。蔡爽迎合着那并不算猛烈的冲击,不禁突发异想:“若是换作崔道成那生铁一般的身躯,那会是何等的**?如果我是婢女蔡芬,此时又该是何等的感受?” 就像男人渴望艳遇一般,女人也希望有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情,哪怕只是床第之欢?像蔡爽这样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的女人尤甚。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以她的家世、名声,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红杏出墙的。 ———————————————————————————————————————————————— 晁盖和公孙胜探得这般紧要的消息,也是暗自后怕不已:幸亏杀了这么一个回马枪,要不到时劫得了假的生辰纲,真是让人yù哭无泪啊!他们没有在这大名府过夜,而是连夜回了东溪村。一路上晁盖都在伤脑筋,由于横空杀出了一个生铁佛崔道成,劫取生辰纲越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还想着一担酒,一包蒙汗药便解决所有问题是行不通的。 回到东溪村后,才知道赤发鬼刘唐并没有来。晁盖有些纳闷:“在水浒中,刘唐是劫取生辰纲的最早发起者,如今连后来的入云龙公孙胜都到了自己庄上,刘唐为何迟迟不来?难道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晁盖找来了吴用问道:“贤弟,愚兄离开这几rì,庄上可有异常情况发生?” 吴用道:“异常情况倒是没有,只是三rì前县上的雷都头巡逻至此,天没亮就来庄上讨水喝,听说哥哥不在便走了,连庄子都没进。听庄客说雷都头在东山上摘了几片大红叶,说是要回去向知县相公交差。” “插翅虎雷横来过?”晁盖的脸上露出了近来难得一见的笑容。他记得水浒上说,刘唐正是在东山上的灵官庙里睡觉,才被雷横当贼抓了,投到了自己庄上。由此看来,赤发鬼刘唐十有仈jiǔ被雷横抓良冒功了,如今很可能就关在县里的大牢中。于是晁盖让吴用、公孙胜自在庄上歇息,他则去了一趟县城。 既然到了郓城县城,晁盖就不得不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在县城里比知县相公还要有名的及时雨宋江。 郓城县城并不大,规模就像21世纪的镇子差不多大小,几条主街上行人倒也不少,但还远没有达到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程度。大路两边便是诸如客栈该、勾栏、当铺、茶坊等店铺,规模设施虽说简陋,但生意都还不错。大宋王朝之富庶,由此可见一般。 晁盖直接去了县衙,先找了一个相熟的弓手,确定雷横三rì前从东山灵官庙内提了一个脸上有朱砂记的汉子之后,才去求见步兵都头插翅虎雷横。 雷横听说晁盖来了,急迎出门来。二人寻了一处茶坊坐下,雷横拱手道:“什么风把保正吹来?” 晁盖微微一笑,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到了桌上,道:“听说前几rì雷都头去了敝庄,可惜晁某不在,未能尽地主之谊,今rì专程前来谢罪。” 雷横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起身道:“雷某何德何能?竟然让保正跑这一遭?况且,无功不受禄,雷某岂能平白无故拿保正的金子?” 晁盖摇头道:“都头若是不肯收受,便是看不起晁某,况且晁某还有事劳烦都头。” 雷横一拍胸脯道:“保正有事请讲,雷某只要能做到,必当为之!” 晁盖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道:“听说三rì前,都头在东山灵官庙里捉了一个脸上有一搭朱砂记的汉子。说来也巧,那人却是我的远房表弟,自东潞州来此投奔我的,因在路上多吃了一杯酒,不敢前来见我,便在灵官庙里睡着了,不想被都头当贼拿了。” “我因见那汉子生的凶恶,便自拿了,不想却是误拿了保正的表弟,既是保正来说,便应当即放还。”雷横迟疑一下,一咬牙道:“好教保正得知,因你那表弟屡屡辱骂我,我便给了他点苦头吃,还望保正见谅。” 第十三章 宋家村探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知道牢中的规矩,并不见怪,便道:“不知者不怪,只要不伤他的筋骨,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晁盖一直没提刘唐的名字,因为他不知刘唐被抓后报的是什么名字,害怕穿了帮。 两人出了茶坊,自到牢里放还了刘唐。 雷横指着晁盖对刘唐道:“今rì看在你表兄的面子上便放了你,rì后须得嘴巴干净一点儿,要不哪里受得这些皮肉之苦?” “我表兄?我哪里来的表兄?”刘唐上下打量了晁盖一番,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晁盖见刘唐一件衣衫已是破烂不堪,裸露的黑肉上鞭痕累累,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便把自己的袍子脱了,披在了刘唐的肩上。刘唐心中感动,道谢之后却把目光一直瞪向雷横,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那雷横乃是打铁匠出身,又杀过牛,放过赌,见多识广,碍于晁盖的面子,又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便冲着刘唐一抱拳道:“兄弟,哥哥前时冒犯了你,请你莫要记恨。”刘唐也是爽快之人,见雷横先低头,气便消了:“听闻江湖上说插翅虎雷横心胸狭窄,今rì一会,才知传言不可信也!只是哥哥下手也太狠了些,把我打的好苦!” 雷横笑了起来:“你我彼此彼此,我也听得赤发鬼刘唐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是还不知道你这张嘴也恁是了得,把我骂的好苦。” 刘唐一愣:“雷横哥哥,你怎么识得小弟?” 雷横指着刘唐鬓边道:“有了这搭朱砂记,哪个不认得你就是赤发鬼刘唐?”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却正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的俗话。 晁盖和刘唐辞别了雷横,到了巷口的酒馆里坐下,唤酒保上了一坛子老酒。 刘唐疑惑:“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为何出手搭救?” 晁盖拍开泥封,先给刘唐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方才问道:“刘唐兄弟此番来到郓城县,所谓何事?” 刘唐道:“我来此投奔一位天下有名的好汉,唤作托塔天王晁盖,阁下cāo着本地口音,想必熟识吧!” 晁盖哈哈大笑道:“我与晁盖的确熟得不能再熟。” 刘唐大喜道:“那劳烦哥哥引见。” 晁盖一摆手道:“不比引见,你自已见了。” “此话怎讲?”刘唐仅仅疑惑了片刻,便已恍然大悟:“小弟有眼不识金镶玉,想必哥哥就是晁天王吧!”刘唐纳头便拜,晁盖急忙搀起:“刘唐兄弟,不必多礼,喝酒!”“今rì幸遇哥哥,的确得喝个痛快,兄弟先敬哥哥三碗。”赤发鬼刘唐是先干为敬,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便喝了起来,很快喝光了一坛老酒。 晁盖和刘唐正要回东溪村,却见雷横匆匆赶了过来:“幸好,保正还没走,我还有一事刚才忘记说了。” “都头请讲。”晁盖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期间,郓城县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雷横喘了一口气,道:“哥哥这几rì不在家,想必不知道宋江宋押司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晁盖奇道:“有多怪?” “唉---”雷横叹了一口气道:“宋押司一向好端端的,可不知为何突然昏迷不醒起来,据大夫讲宋押司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所致。我怀疑是不是张三那厮和阎婆惜做什么手脚?他们两个如今趁着宋押司在宋家村养病,已经在县西巷内明铺暗盖起来了。” “张文远?阎婆惜?”晁盖知道张文远乃是县衙内的后司贴书,因生得俊俏,与宋江新纳的亲眷阎婆惜打得火热,但若说他们因jiān暗算宋江却是不太可能之事,毕竟以宋江的地位和影响力,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况且,若真的是张文远和阎婆惜所为,此时应该做贼心虚,低调行事才是,而他们却一反常态闹得人尽皆知,这反而证明了他们绝非涉案之人。要知道张文远可是水浒中风流俊俏仅次于浪子燕青的人物,以他的聪明,纵是在意乱情迷之下,也不会如此弱智的。 “那么,到底是谁暗算了宋江呢?”带着满腹的疑问,晁盖给了刘唐十两银子,让他置办一身新衣,再去泡个澡,然后找个客栈住下,而自己和雷横则一路去了宋家村探望宋江。 晁盖与雷横来到宋太公庄上,早有庄客进去禀报,宋太公迎入草厅坐定,吃了几杯茶后,便引着二人进房去探视。 晁盖进得屋来,只见宋江仰面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目禁闭,只是呼吸还算均匀,脸sè也还红润,就像睡着了一般。 晁盖揽住宋江的肩头,唤了一声:“贤弟醒来,愚兄看你来了!”宋江恍若未闻,连唤了几声,皆是如此。宋太公在一旁抹泪道:“三郎这般已经昏迷二十余rì了,每rì只灌得些稀粥保命,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老汉也是无可奈何呀!”晁盖望着宋江那黑黝黝的脸膛,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晁盖承认,论手腕,论心狠,论脸皮之厚,他和宋江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论交际之广,名声之大,宋江比他还要稍胜一筹。他甚至有点儿希望宋江永远就这么静悄悄的躺着,不要醒来,那么他此后的rì子会好过很多。但他又想,宋江若是长久不醒,那他晁盖的人生同样会无趣很多。若是没有了宋江,他rì的水泊梁山便不会聚集那么多的英雄好汉。更何况rì后是rì后,至少目前,眼前这个黑矮的男人只是他的兄弟,并不是他的敌人,他若是为了rì后不可知之事去诅咒自己的兄弟,那么他便愧对托塔天王义薄云天的名声。 晁盖胡思乱想了好久,最后把身上所有的银子全部撇下了:“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还望太公收下,rì后如有需要我之处,可往东溪村捎个信去,晁某一定倾力相助。” 晁盖怀着别样的心情,离开了宋家村。 晁盖知道,刚才在宋江的病床前,他举手之间,便能让宋江再也醒不过来。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他并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他也知道,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他,那么宋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这就是他与宋江最大的差别,也是水浒中他之所以败给宋江的最主要原因。但是,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因为改了变了,也就不是托塔天王晁盖了。 “难道当老大一定要心狠手辣吗?”晁盖想不通。“既然想不通,那还想它做甚?以后的事还是等到以后再解决吧!”晁盖不再想宋江了。因为还有许多迫在眉睫的事,等着他来决断,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十万贯生辰纲了。如今,虽说他已经掌握了生辰纲的押送秘密,身旁也聚集了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等好汉,但是要对付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生铁佛崔道成以及三百名弓箭手,却是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无疑,继续招揽人手成了他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 可是招揽谁呢?虽说晁盖脑子里清楚地记得,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的详细资料(这还是他上小学五年级时,和同学打赌硬背下来的,直到现在还是滚瓜烂熟,有些人,有些事,是无法忘记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去请哪个与他去劫生辰纲? 忽地,晁盖眼睛一亮:“石碣村阮家三兄弟,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呢?他们可是水浒中智取生辰纲的干将啊!”晁盖想起电视剧中阮家三兄弟的英雄模样,不禁胸膛一热,胸中郁闷一扫而光,仰天长啸了一声,响遏云霄。 跟在晁盖身后的插翅虎雷横不明就里,冷不防被晁盖吓了一跳,带着一头雾水暗自思量:“晁保正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大呼小叫起来?这可不像他平rì里的作派,莫不是因为宋押司之事受了刺激?”雷横刚要开口劝晁盖两句,不想两人已经到了城门口,晁盖匆匆对他一拱手道:“都头,就此别过,改rì我再请都头吃酒。”说着,便飞一般的走了。“这个晁保正,难道是真的受了刺激?”雷横望着晁盖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晁盖自去客栈会合了刘唐,便一起除了县城。起初刘唐以为是回东溪村,可走着走着觉得方向不对,就问道:“哥哥,我们不回东溪村吗?” 晁盖笑了:“刘唐兄弟,等愚兄给你引见三位好汉之后,我们再回东溪村不迟。” “什么样的好汉,竟然值得晁盖哥哥亲自跑一趟?”刘唐正寻思着,忽见路旁闪现一块界碑,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三个大字――石碣村。“石碣村?哥哥莫非是要来与阮家三兄弟一会?”刘唐兴奋起来。 晁盖更是欣喜:“怎么?难道兄弟与阮家三兄弟熟识?” 刘唐摇了摇头:“我也曾听说过阮家三兄弟的名声,只是无缘相见而已。” 第十四章 阮家三兄弟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刘唐来到石碣村中,只见青山郁郁,青峰叠翠,四边流水,围着一处孤村,小径旁,数百间茅屋错落有致,依山傍水。 晁盖不知阮家三兄弟的住处,便就近寻了一处院落想问个清楚。他走到门前,轻叩柴扉问道:“可有人在家吗?” “谁来唤门?”屋里有人粗着嗓子答应了一声,从里面走了出来。 晁盖定睛一看,只见这人长着一张凹兜脸,两道浓眉竖起,敞着衣襟,露出胸前一带的盖胆黄毛来,头巾上有两个破洞,一领衣衫看样子最少穿了两年,模样像极了水浒书中所描写的立地太岁阮小二,便拱手道:“兄弟可是阮小二?” 阮小二翻着一双怪眼,打量了晁盖、刘唐一番,不由心中一动:“阁下面生得很,如何认得小人?不过这位脸上有朱砂记的汉子倒是耳熟,莫非就是东潞州赫赫有名的好汉赤发鬼刘唐?” 刘唐慌忙声喏道:“在下正是刘唐,小二哥哥眼力的确是好。而在下旁边这位,更是奢遮的人物,来自百里之外的郓城县。” “郓城县?那里称得上奢遮人物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及时雨宋江,一个是托塔天王晁盖。听说宋江面黑身矮,而此人却堂堂八尺之躯,当是托塔天王晁盖无疑。”阮小二又惊又喜,急忙施礼道:“原来是晁天王光临,小人不胜惶恐。” “二哥说哪里话来?晁某时常听吴用贤弟说起你们三兄弟,心甚往之,所以冒昧前来一聚。”晁盖朗声道。 “原来吴教授如今回了东溪村施教,难怪好两年不曾见他的面。”阮小二笑道:“隔湖有几处酒店,请晁天王和刘唐兄弟过去吃上几杯。” 晁盖和刘唐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敢不从命,我等正有此意。” 三个人来到水泊边,阮小二解了绑在枯桩上的缆绳,荡着小船进了湖里,往石碣村镇上而来。 划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前面独木桥上走过来一条汉子,两道大刀眉,一双铜铃眼,面上常挂着笑容,眉宇间却有无穷的杀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肩上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衣衫,胸前刺着一头青郁郁的豹子。 晁盖知道此人正是短命二郎阮小五,便对阮小二说道:“二哥,且唤五哥过来一起吃酒。” “不瞒晁天王,小人正有此意。”阮小二唤了一声:“五郎,且同去水阁吃上三杯,哥哥给你引见两个好汉。” “敢不从命。”阮小五去桥边解了小船,跳进舱里,划了过来。两只船并到一处,划了一歇,便到了那个水阁酒店。晁盖见此处前临湖泊,数十棵槐柳掩映,两池荷花开得正艳,真是一出好所在。众人揽了船,上了岸,到水阁坐下。晁盖和刘唐坐了客席,阮小二坐了主位,阮小五相陪。 晁盖知道活阎罗阮小七虽是在三兄弟中排行最末,但却最有主意,想拉阮家三兄弟入伙还非得阮小七点头不可,便问道:“二哥,五哥,为何不见七哥前来?” 阮小二摇头道:“七郎不知到哪里厮混去了?五郎,曾见七郎吗?” 阮小五也摇了摇头:“我曾去家里寻他,他却不在。” 这时,酒保打得一桶酒来,听到他们说阮小七,便插口道:“晨牌时分,城里有个大财主家办筵席,要用十数尾十四五斤重的金sè鲤鱼,许下了二十两花银的高价,七郎昨夜刚输光了钱,情急之下,便接了这宗买卖。” “晁天王,这酒怕是吃不得了,我等兄弟先行告退。”阮小二、阮小五脸sè大变,一齐起身道。 “真乃天赐良机也!”晁盖心中暗喜,嘴里却是明知故问:“二哥,五哥,却是为何?不就是十数尾十四五斤重的金sè鲤鱼吗?凭你们兄弟水里的本事,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为何这般惊慌失措?” “唉!”阮小二长叹了一声,道:“这般大鱼,只有那梁山泊里有,我们这石碣湖狭小,养不出这样的大鱼。” “这么说,七哥是去了梁山泊?”晁盖先是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接着却笑了起来:“听说梁山泊如今被一伙强人占据,为首的是个落第举子,叫什么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还有一个旱地忽律朱贵,皆是平常之辈,凭七哥的本事,脱身应该不难。” 阮小五在一旁道:“晁天王有所不知,如今梁山泊新来了一条好汉,原来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唤作豹子头林冲,武艺非常了得,有万夫不当之勇,七郎若是不幸遇到了他,只怕不是对手。” 正说着,忽见一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二——哥,五——哥,大——大——大事——不好,七哥让梁山泊豹子头林冲那厮给捉去了!” 阮小二、阮小五大惊失sè,细一问这个报信的阮泉,才知道原委。 原来,阮小七接下那单金sè鲤鱼的生意之后,就和这个阮泉搭伙悄悄潜入了梁山泊,不想在李家道口碰上了旱地忽律朱贵,两人一言不合便动了手。那朱贵如何是活阎罗阮小七的对手,交手仅仅三两个回合,便被阮小七伤了左臂,不得已逃回梁山大寨求救。而阮小七情知闯下了大祸,不想连累石碣村的无辜百姓,就让阮泉回去,他独坐在李家道口,等梁山泊的人来为朱贵报仇。阮泉不忍离去,便藏在芦苇荡里偷看。不多时,梁山大寨里来了豹子头林冲,与阮小七战了十七八个回合,便将其生擒活捉。 “晁天王,失陪!”阮小二、阮小五手足情深,明知此一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但还是毫不犹豫。 “敢做敢当,七哥真英雄也!”阮小二、阮小五作势yù走,却被晁盖唤住:“二哥,五哥,你们把晁某当成什么人啦?难道只是吃酒时大家才是兄弟,遇到危难便各奔东西吗?那又算是什么兄弟?走,就让晁某去会一会那个豹子头林冲,看他是否长着三头六臂?” “久闻晁天王义薄云天,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阮小二、阮小五双双拜倒在地。 四个人分乘两条蚱蜢舟,箭一般往李家道口驶去。如此赶了十数里,刚过李家道口,便望见前面有一艘大船,船头飘着一面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林”字。 阮小二大喜道:“幸亏是赶上了,若是他们上了梁山大寨,便越发难办了。” 晁盖沉声道:“莫说是到了梁山大寨,就是把七哥解到了赵官家的金銮宝殿,你我兄弟也要去闯上一闯!” 这一句话让刘唐、阮小二、阮小五三人jīng神大振,齐声道:“哥哥说的是,水里火里,我等兄弟不离不弃!” 这时,只听那大船上有人高声叫道:“来者何人?快快停船,再靠近我们就要放箭了!” 晁盖让阮小二、阮小五先停住船,然后朗声道:“林教头慢走,请到船头叙话。” 说话间,只见一人越众而出,生的是豹头环眼,燕颌虎须,身高八尺有余,年纪也就三十四、五上下,当是豹子头林冲无疑。那林冲在船头随意一站,便宛如渊渟岳峙,气势非凡,口里道:“那位英雄呼唤林某?有何话讲?”端的是声若奔雷,清晰入耳。 “好汉子!”晁盖暗暗喝了一声彩,抱拳道:“在下晁盖,与阮家七哥兄弟相称,还望林教头看在下薄面放了七哥,不胜感激!” “晁盖?托塔天王晁盖?他怎么会和阮氏三雄在一起,来到这李家道口?听闻此人义薄云天,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应该给他个面子才是。只是活阎罗阮小七不合伤了旱地忽律朱贵,王伦头领差我下山,就是要替水泊梁山挽回面子,我如果轻易就放了阮小七,就无法向王伦头领交待,我该如何是好?”林冲寻思良久,方才施礼道:“久闻晁天王大名,只恨无缘相见,于情于理,林冲都应该卖晁天王一个面子,放了阮小七。只是那阮小七不该伤了我水泊梁山的人,惹得王伦头领震怒,非要林冲拿其问罪。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是林冲,也不能坏了水泊梁山的规矩,还望晁天王多多见谅。” 其实,晁盖随随便便编上几个故事,就能让林冲乖乖放人。比如说自己与花和尚鲁智深交情莫逆,再比如说自己与小旋风柴进情投意合,或者说林冲的泰山张教头欠他的人情等等,每个故事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林冲不相信。以林冲有恩必报的xìng格,总是拼着让王伦怪罪,也会放了阮小七。但是,晁盖并不想那样去做。因为那样,无论是对林冲、阮小七,或者是对鲁智深、柴进、张教头,还是对他晁盖,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第十五章 初会豹子头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寻思片刻,忽地朗声道:“林教头之言不无道理,然而晁某既然身逢其会,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小七兄弟被解上梁山!” 林冲虎目一瞪:“敢问晁天王意yù何为?可是想与林某一战?” 这时,立地太岁阮小二和短命二郎阮小五已经按捺不住,齐声道:“哥哥,在地面上,我等兄弟还对林冲有所忌惮,可是在这水面上,他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又如何?只要我们兄弟凿沉了他的大船,管教他到水底去喂鱼!” “不妥!不妥!”晁盖摇了摇头,低声道:“二哥,五哥,就算你们取了林冲的xìng命,可水泊梁山的大队人马杀下来,你们又如何抵挡?到那时,石碣村恐怕会血流成河。再说,豹子头林冲乃是盖世英雄,岂能无端伤了他的xìng命?你们如果信得过晁盖,就让我全权处理此事,定会给你们兄弟一个满意的结果。” “如此说来,是我们兄弟莽撞了。”阮小二倒吸了一口凉气,拱手道:“我等听从哥哥安排,只要能救回七郎,怎么样都行!” 晁盖对着船头高声道:“姑且不论谁是谁非,小七兄弟伤了朱贵终究是个事实,理应受到惩处。这样吧,林教头先放小七兄弟回来,晁某愿随林教头上山,给王伦头领一个交代!”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旱地忽律朱贵急声道:“林教头,休被那姓晁的花言巧语骗了。你若是先放了阮小七,他们一定一起逃了。” “朱贵兄弟不要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林某相信晁天王绝不会言而无信!”林冲说着,大手一挥道:“放人!” 朱贵犹豫片刻,猛地一咬牙,亲手拿刀挑断了阮小七身上的绑绳,喝道:“姓阮的,今rì算你走了狗屎运,咱们的帐以后慢慢再算,你走吧!”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我阮小七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能庇护在晁天王的羽翼之下?”阮小七哈哈大笑,一把扯开了衣襟,拍着自己的心口大声叫道:“朱贵,你手里不是拿着刀子吗?来吧,朝这里捅,你家七爷要是皱一皱眉头,或者是哼上一哼,便是没有卵蛋的娘们!” “好汉子!”朱贵的手抖了几下,脸sè变了几变,终于一把将手中的牛耳尖刀扔在船板上,涩声道:“阮小七,朱某敬你是条好汉,从现在起,你我之仇一笔勾销!” 阮小七动容不止,他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朱贵如此做派,反而让他羞愧不已。只听扑通一声,阮小七已经拜倒在地:“朱贵哥哥,都是小弟xìng子急,不该伤了哥哥,幸蒙哥哥宽宏大量,小弟自当铭记在心。” 小船上的晁盖不明就里,但他知道肯定不是豹子头林冲信不过自己,说不定是另有变故。他当即从阮小二手里抢过竹篙,往水面上一点,就像撑杆跳运动员那样,身躯一曲一伸,再一纵,往林冲所乘的大船跃去。可是,由于距离太远,他没有落上船板,而是掉到了船外侧凸出的船帮上。此处湿滑,便是鸟儿也站立不住。眼看着晁盖就要落入水中,大船、小船上的人皆是摒住了呼吸。 好一个托塔天王晁盖,他猛吸一口气,竟然在湿滑的船舷上连跑了八步,双手已经能够着船沿,抓紧了,再来一个鹞子翻身,便问问落到了船板上。这是跑酷的最高境界,猩猩跳、猫扑等技法的完美结合,用传统的俗话说,就叫做八步赶蝉。 顿时,掌声如雷,叫好声也是不绝于耳。饶是豹子头林冲曾任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见过大世面,也不禁咂舌不已:“好俊的轻功,普天之下,能够达到如此境界的,恐怕就只有那鼓上蚤时迁了!” 晁盖冲着林中一抱拳道:“林教头,晁某已经不请自来,还望林教头放小七兄弟回去,我愿随林教头上水泊梁山,给王伦头领一个交代。” 林冲双手一摊道:“晁天王,非是林某不放人,而是阮小七自己不走,林某也是无可奈何。” 那阮小七对晁盖深施一礼道:“多谢晁盖哥哥美意,小七感激不尽。只是好汉做事好汉当,请哥哥自去,带着我二哥、五哥回石碣村,不要因我为念。” “这如何使得,小七兄弟不走,晁某便不走!”晁盖和阮小七争执不下,看的一旁的豹子头林冲心折不已:“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重情重义之人?皆将生死置之度外,水泊梁山上的白衣秀士王伦与之相比,无疑是土鸡瓦狗。” 林冲一念至此,忍不住扬声道:“既然晁天王和小七兄弟如此重情重义,林某岂能甘居人后?林某有个小小的提议,不如晁天王与小七兄弟一并离去如何?” 晁盖和阮小七心头掠过一阵感动,两人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由晁盖出声道:“林教头果然乃义气中人,只是如此林教头如何向王伦头领交代?” 林冲哈哈大笑道:“此事朱贵兄弟乃是事主,他已不做追究,王伦头领又能怎样?” “没想到旱地忽律朱贵这等小人物也有如此肚量,他rì晁某若为梁山泊主,自当重用也!”晁盖扫了朱贵一眼,嘴里却道:“话虽是如此,但此事事关水泊梁山的声威,听闻那白衣秀士王伦的心胸比针眼还小,他岂能容你?” 林冲淡淡一笑道:“此事林某自有应对之策,请晁天王和小七兄弟速速离去,林某也好回山寨复命,免得再生事端。” 晁盖寻思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走?若是这般走了,那王伦还不知要如何责难林冲?林冲虽然xìng格坚忍,倒也能受得住气,只是豹子头林冲是他最喜欢的梁山好汉(没有之一),他怎忍心让其再去受王伦的鸟气?难道高俅和高衙内的气他还没受够吗?若是自己不走,王伦见林冲迟迟不归,说不定会下山来寻,到时候事情就会更加棘手。何去何从? 晁盖想着想着,忽地一咬牙,一把抢过旁边一个小喽啰手中的短刀,一刀扎在自己的左肩上,朗声道:“林教头,朱贵兄弟,有了这一刀,王伦头领纵是再小肚鸡肠,想必也该无话可说了!”说着,把刀仍还给那名已经骇得目瞪口呆的小喽啰,一拉阮小七的胳膊道:“小七兄弟,我们走!” 林冲急忙拦住,扯下了一片衣襟,三两下便替晁盖扎住了伤口,伏地便拜:“难怪江湖上都说义薄云天晁天王,林某今rì若不是恰逢其会,又怎能见识到哥哥的绝世风采?晁盖哥哥在上,请受小弟林冲一拜!” “林教头不必如此,折煞晁某了!”晁盖再将林冲搀起的那一瞬间,忽地心中一动:“自己截取十万贯生辰纲急需人手,若得林冲相助,必能事半功倍。”想到这儿,晁盖轻声道:“林教头,请借一步说话,晁某有要事相告。” 两人携手到了船头,任由劲风吹得袍袖呼呼作响。林冲抱拳道:“哥哥,有话请说,小弟洗耳恭听。” 晁盖望着山排巨浪、水接连天的梁山泊,正sè道:“林教头可听说过běi jīng大名府梁中书,为他的丈人蔡京置办的十万贯生辰纲?” “生辰纲的由来林某自然知道。”林冲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难道哥哥想劫了它不成?” 晁盖颔首道:“晁某正有此意!我已联络了七八筹好汉,只是人手还是不够,想请林教头下山祝我一臂之力,不知意下如何?” 林冲思索片刻,方才道:“那蔡京与高俅老贼坑瀣一气,把持朝纲,残害忠良,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何况是劫取这区区的十万贯生辰纲?只是如今小弟身在梁山,须听王伦头领的号令,其人生xìng胆小,怕是做不来此等大事,还望哥哥体谅小弟的难处,宽恕一二。” 晁盖笑道:“林教头说哪里话来?晁某理解你的难处。” 林冲拒绝了晁盖的盛情相邀,心里不安,又道:“哥哥,若是rì后想上这梁山泊入伙,只管来投。” 晁盖心中一喜:“晁某也有上山入伙之意,只是听闻白衣秀士王伦小肚鸡肠,恐怕不能容我。” 林冲正sè道:“依哥哥此等人物,若是上得山来,水泊梁山必将声威大震,王伦头领岂能怀嫉贤妒能之心,拒之门外?且看他到时候如何相待,若是这厮好言好语接纳,倒还罢了,倘若这这厮断然相拒,那就别怪我不尊他这个梁山伯主。” 两人言谈甚欢,依依惜别。 临行时,晁盖忽然又想起一事,问旱地忽律朱贵道:“朱贵兄弟,你这李家道口酒店里,可有十数尾十四五斤重的金sè鲤鱼?如有的话,可否看晁某薄面,送与小七兄弟?” 阮小七急忙道:“哥哥,些许小事,不提也罢,如不是这十数尾金sè鲤鱼,怎惹出这么多事端?” “小七兄弟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是十数尾金sè鲤鱼,但你既已收了人家的定金,怎能毁约?”晁盖朗声道:“况且,若不是为了这些金sè鲤鱼,你我如何识得林教头和朱贵兄弟?” 阮小七急忙拜倒在地:“哥哥所言极是,小弟受教了!” 那边朱贵呵呵笑道:“说来也巧,小弟酒店内正养有十七八条金sè鲤鱼,那是捕来准备送上山顶大寨,献给王伦头领的,既是晁盖哥哥开了口,就送与小七兄弟吧,大不了改rì我再捉些献给王伦头领。” 第十六章 剑指黄泥冈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阮小七谢了,便辞别了林冲,与朱贵一起到酒店取了十数尾金sè鲤鱼,会合了阮小二、阮小五、刘唐,五个人乘着小船,一直投石喝村来。到荷花荡里的那个水阁酒店,天已近黄昏,夕阳照在水面面上,晃花了人的眼。 众人在水阁中拣了一副红油桌凳,阮家三兄弟推晁盖坐了首位,齐刷刷拜倒在地,那阮小二说道:“今rì若不是晁盖哥哥仗义相助,只怕七郎命已休矣!七郎若死,我与五郎绝不独活,如此说来,你是救了我们三兄弟的命,恩比天高!”阮小五接口道:“从今rì起,我们三兄弟的三条命就给了晁盖哥哥,水里来,火里去。全凭哥哥一句话!”阮小七更是双目含泪:“我阮小七生来最欠不得别人的恩情,若是欠了,把命拿来还都成。况且,小七见哥哥如此仗义豪情,若不嫌弃,愿拜哥哥为兄!” 晁盖急忙搀起三人道:“结义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大家跑了这一遭,都是饥肠辘辘,还是先吃酒再说。” 阮家三兄弟脸sè皆是一变,阮小二和阮小五张口yù言,却又勉强忍住了不说。而那活阎罗阮小七却是竹筒一般的xìng子,当下大叫道:“怎么?莫非哥哥真的嫌弃我们兄弟不成?”晁盖笑道:“与阮氏三雄义结金兰,仍是晁某求之不得之事,何来嫌弃之说?要不,我何苦来你这石碣村?只是在我那东溪村,还有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白rì鼠白胜等好汉相候,等明rì与他们相聚之后,再焚香祭天,一起结拜,岂不是更妙?” 晁盖此言一出,阮小二、阮小五喜上眉梢,阮小七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说吗?大家情投意合,哥哥怎么会拒绝结拜呢?”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酒保倒也机灵得很,见晁盖谈吐不凡,必定不是寻常人,况且阮小七今rì刚刚得了那家财主的二十两赏银,倒也付得起酒钱,只管将好酒好菜端了上来。众人也是饿极,如风扫残云般吃的干净,酒也吃了四五桶。 吃着吃着,晁盖向刘唐使了个颜sè,刘唐会意,将酒保赶出了水阁,自个儿抓了一坛酒,撺了一条长板凳堵在门口,一边喝,一边看格外诱人的夜sè,倒也惬意。 晁盖生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此趟来,实在是有套富贵待取,但人手不够,所以想请三位兄弟相助。” 阮小二大喜道:“我们兄弟正愁没事可做,哥哥肯来提挈,正是久旱逢大雨,我三个若舍不得xìng命相帮,管教死无葬身之地。” 晁盖说了十万贯生辰纲之事,正挠着阮家三兄弟的痒处。阮小五脱口道:“此等好事,纵是死了也得做了!”那阮小七跳起来道:“这腔热血,正好送与哥哥这等识货的,像蔡京、梁中书这等害民贼,不劫了他撮鸟的生辰纲,就算不得好汉!” 晁盖点头道:“大伙且去歇了,明rì五更起来,到我庄上与一清道长他们从长计议。” 阮家三兄弟点头称是,他们安排晁盖、刘唐当晚住在水阁中,各自回家安歇去了。 次rì一早,五个人离了石碣村,取路直奔东溪村。行了大半rì,便到了晁家庄,公孙胜、吴用、白胜闻报,一起迎出庄来。众人到了后堂坐定,商议劫取生辰纲之事。 智多星吴用道:“既然生铁佛崔道成、青面兽杨志是取道黄泥冈,小生便有一计,不动一刀一枪,便能取了那十万贯生辰纲。” “贤弟请讲,愚兄洗耳恭听。”晁盖虽知道吴用要说什么,但却不能说透。 吴用笑道:“不如我等扮作濠州贩枣子的,在那黄泥冈上等候崔道成、杨志他们。而白胜兄弟的家住在安乐村,距离黄泥岗只有十里路程,到时可让他扮作卖酒的,挑一担白酒去卖,这几rì赤rì炎炎,口渴难耐,我等再一撺掇,由不得他们不喝,一下子便被麻翻了,正好劫了他们的十万贯金珠宝贝。” “教授端的好妙计!”刘唐、阮家三兄弟和白胜齐声叫好,只有入云龙公孙胜沉默不语,而晁盖反而缩紧了眉头。 吴用一愣,不由问道:“哥哥,怎么此计不能用吗?” 晁盖点点头:“若是换个时间,或者换个地方,此计倒也可行,但此时用来,却是有三大弊端。” “三大弊端?”吴用暗暗心惊,急忙拱手道:“哥哥,小生愿闻其详。” 晁盖喝了一口酒,徐徐道来:“那生铁佛崔道成识得我和吴用贤弟,青面兽杨志又识得一清道长,再加上刘唐兄弟脸上的那搭朱砂记也是众人皆知,所以我们四个人都不能抛头露面。此乃第一大弊端。” 吴用叹服道:“哥哥说的是,如果我等四人不露面,只凭小二、小五和小七三人,就算带上几个聪明伶俐的庄客,恐怕也做不来此等大事。” 阮小七听了,已是按捺不住,脱口道:“此话有理,若是让我兄弟三人真刀真枪拼他个你死我活,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这等jīng细之事,只怕做不来。” 晁盖继续说道:“若是青面兽杨志独自押送,说不定会中了学究贤弟这条计策。因为杨志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实是因为他乃杨家将之后的缘故,他一直以来,都在军中任职,江湖经验实在有限的很儿。但生铁佛崔道成就不同了,此人是个老江湖,又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学究贤弟此举,恐怕瞒不过他的眼睛。此乃第二大弊端。” 吴用点头道:“生铁佛崔道成的确是诡计多端,他那一夜与哥哥泛舟桃花溪上时,设下桃花瘴之计,就差点害了哥哥的xìng命,端的是奇思妙想,莫说别人,便是小生也想不出来此等的妙计。” 晁盖又喝了一碗酒,接着说道:“学究贤弟只想着对付崔道成和杨志,而那急先锋索超率领的三百名弓箭手怎么办?若是不解决掉他们,纵使我们劫下了生辰纲,也只怕难逃万箭穿心之苦。此乃第三大弊端。” 晁盖这三大弊端说完,已骇得智多星吴用面如土sè,暗自寻思:“晁盖哥哥虽然一向做事沉稳,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心机?岂不是正应了那句‘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的古话?”吴用想到这里,急忙离座躬身道:“如何截取十万贯生辰纲,看来晁盖哥哥早已胸有成竹,还请示下。” 晁盖微微一笑道:“胸有成竹说不上,晁某只是有了一个想法而已。其实,学究贤弟的蒙汗药之计倒也可行,只是得用得更巧妙不已。否则,难以骗过崔道成这个老狐狸。”晁盖给吴用留了几分面子,要不,只怕将来上了梁山之后,失去信心的他连军师也不敢做了。 “哥哥,怎么用的更加巧妙?”晁盖的话勾起了吴用的好奇心。 晁盖淡淡一笑道:“学究贤弟,如果是你押送十万贯生辰纲,口渴难耐之时,是买挑酒担的酒还是到酒店里吃酒更为放心一些?” “这还用说,当然是酒店里卖的酒更让人放心了。因为挑酒卖的可以流动,容易给别有用心者可乘之机。而酒店虽然也有黑点店之嫌,但给人的感觉却要比挑酒担的可靠多了。”吴用说着,忽然“哎呀”叫出声来:“哥哥莫非是想在黄泥冈上开酒店?” “愚兄正有此意。”晁盖把目光扫向了白rì鼠白胜:“白胜兄弟,明rì一大早儿,你便去账房支上二百两花银,到黄泥冈上盘一家酒店下来。” 白胜眨巴着一双鼠目,起身道:“好教哥哥得知,黄泥冈上并无一家酒店。” 原来,这白rì鼠白胜乃是安乐村的一个闲汉,有一手打洞的本领,只是好赌成xìng,曾经投到晁盖庄上躲过赌债。晁盖对他不错,每rì里好酒好肉侍候着,走时不但给了盘缠,还帮他还了赌债,白胜自是感激不尽。前几rì,晁盖从大名府回来后,觉得有用得着白胜之处,便遣了一个庄客去安乐村把他请到了晁家庄上。 “这样?”晁盖暗忖道:“看来,是我疏忽了,黄泥冈上人烟稀少,怎么会有酒店?要不,青面兽杨志何苦去买白胜的酒吃?这该如何是好?”他寻思了片刻,心中已有定夺,便说道:“没有酒店,咱们可以自己盖。白胜兄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月之后,你不但要在黄泥冈上建起一家酒店,而且一定要伪装成开了多rì的模样,不但墙壁要旧的,而且店里的桌椅,店外的招牌,还有酒旗,甚至是酒坛子,酒碗,统统都要旧的。至于银子,随便花多少都成。” “半个月?”白胜傻了眼,捻着稀稀的几根鼠须,考虑了好大一会儿,方才一咬牙道:“半个月就半个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银子,我就不信盖不起这个家酒店!” 第十七章 大闹十字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又把脸转向了阮氏三兄弟:“小二,小五,小七,盖酒店之事是时间紧,任务重,我怕白胜兄弟一人忙不过来,你们三个一起去帮他一把。记着,买东西,请工匠,都莫要让白胜兄弟出头,他只躲在幕后出主意就行,免得rì后露了马脚。” “谨遵哥哥吩咐!”阮家三兄弟和白胜齐声道。 吴用轻声问道:“哥哥,那急先锋索超和三百名弓箭手怎么办呢?” 晁盖答道:“当年我替白胜兄弟还赌债时,曾去了一趟安乐村,至道附近有一处山谷,名唤断龙谷,谷深约二三里,到时我们可在谷两头的悬崖上多置石块,等把索超他们引入山谷之中后,再用石块堵住两边谷口,让他们不能前去黄泥冈救援。” 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孙胜点头道:“此计可行,那急先锋索超xìng若烈火,若让人不停辱骂他,定能将其引入谷中。” 晁盖对赤发鬼刘唐道:“此事就交给刘唐兄弟去办,明rì一早,我替你挑上三五十个身强力壮的庄客,等白胜他们的酒店动工之后,你们可分批出发,然后到黄泥冈上,扮作工匠。” 刘唐起身拱手道:“哥哥,兄弟记下了。” “好一个晁盖哥哥,竟然计划的如此周密?我不如也!”吴用把眉头皱了好久,方才出言道:“哥哥布置得当,称得上天衣无缝,怕只怕崔道成那厮jiān似鬼,不上当又该如何?” “jiān似鬼?哈哈,‘由你jiān似鬼,吃了老娘的洗澡水!’”晁盖猛地想起一人来,笑道:“崔道成此人极难对付,但并不是没有弱点。只要找到了一个人最大的弱点,就好对付了。崔道成这厮几乎没有弱点,若非那夜晁某与一清贤弟到大名府留守司府探听信息时有所发现,便拿这厮毫无办法了。” 公孙胜何等聪明,霎时间已经会过意来,微微笑道:“崔道成这厮极为好sè,那一夜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挑逗梁中书的夫人蔡爽,称得上是sè胆包天。所以,只要我请得一人来黄泥冈坐镇酒店,就不怕崔道成那厮不上钩。” 公孙胜此言一出,便与晁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智多星吴用略一琢磨,也已猜出晁盖要去请谁来,而刘唐、三阮兄弟和白胜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皆在云雾之中。 ―――――――――――――――――――――――――――――――――――――――――――――――――――――― 次rì一大早儿,晁盖送走刘唐、阮家三兄弟和白胜后,在马厩中找了一匹快马,径直奔孟州而去。虽说本地少马,但晁盖这段rì子以来,还是花重金买有十几匹,养在府上。 此时正是六月前后,赤rì炎炎,铄石流金,但晁盖为了赶时间,依旧顶着火辣辣的rì头赶路。约莫行了七八rì,便来到孟州路上。 这一rì,晁盖飞马驰过一到大岭,远远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了十数间草屋,溪边的柳树上还挑着一个酒帘儿,应该是个酒店。晁盖暗自道:“此处莫不是在江湖上有名的十字坡?”他下得岭来,便见了一片偌大的树林,为头的一株大树,四五个人合抱不住,树身上缠满了枯藤,应当就是大树十字坡无疑。 晁盖跳下马来,牵着缰绳转过大树,便望见了一个酒店,檐前的柳树上挂着一个酒望子,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酒”字。门前的绿油栏杆上还插着两把销金旗,每面旗上绣着五个金字,左边是:“大树十字坡”,右边是“酒好肉又多。”虽是俗了一点儿,但也是顺嘴上口。 门前窗边,坐着一个妇人,穿着一件绿纱衣衫儿,头上斜插着一柄金钗,鬓边还插着几朵大红的野花。她望见晁盖牵着马走过来,便急忙唤小二,把马牵到后院槽上喂些草料,自己则一步三摇迎到了门前。 晁盖定睛一看,只见她下身着一条鲜红sè的裙子,敞着胸脯,露出了里面的桃红sè抹胸,胸前鼓鼓囊囊的,走一步颤三颤,如同后世那个以胸大闻名的美女柳岩。往脸上看,却是眉若翠柳叶,眼似秋波水,樱桃小口一点红,一双手如chūn笋嫩玉,端的是风情万种。 晁盖心中疑惑:“在施耐庵老先生书中,说什么母夜叉孙二娘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轳般的腰肢,棒捶似的粗莽手脚,怎的与这个妇人差别甚大?倒是像极了数字电影《母夜叉孙二娘》中周海媚的扮相。” 那妇人见晁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便会错了意,暗道:“这厮看似一脸的英雄气概,怎么却是个sè中饿鬼?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俗话了。”但他见多识广,也不动怒,只是把晁盖迎入酒店中坐下,问道:“客官要吃些什么?本家有好酒好菜,还有纯肉馅的大白馒头。” 晁盖想起了那人肉馅的馒头,不由得一阵恶心,轻轻一拍柏木桌子道:“肉不要,馒头也不要,只管将上好的酒烫来。”说着,他解下了包袱,掏出了一些干粮放在桌上。干粮虽然难咽,却总比人肉好吃多了。 “小气鬼!看这厮穿的人模狗样的,长得也周正,怎的却如此吝啬?”那妇人嘴里嘟囔着,不情愿的走进柜台里,托出一大桶酒来,又在桌上放下一只大碗,筛满了,笑容可掬道:“客官,请用。” 晁盖见酒sè清澈,知道还没下蒙汗药,便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如此连喝了七八碗,晁盖便问道:“你们主人家娘子可在?” 那妇人笑嘻嘻道:“我便是主人家娘子,客官可是要几个大白馒头吃?你带的干粮着实难咽。” 晁盖知她便是母夜叉孙二娘了,便掰了一块干粮塞进嘴里,嚼碎了,咽下了,才笑着说:“干粮虽然难咽,但某吃着心里踏实,你家那馒头某真不敢吃,怕吃出个手指甲、脚趾头来,那样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的。” 那妇人依旧嘻嘻笑道:“客官不舍得银子来用,倒也罢了,何苦来说笑?” 晁盖沉声道:“某向来不与女人说笑,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某在江湖上多听得人说什么,‘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脸sè一变,却又勉强笑道:“客官,哪里听来的这些疯话?莫非是你编造出来取笑我的。其实,真正的歌谣是这样说的,‘大树十字坡,酒好肉有多,馒头做的白又大,吃到肚里乐呵呵。’” 晁盖暗自道:“这孙二娘倒也机灵得很,转瞬之间就能编出这几句顺溜的词来。”嘴上却说道:“店家娘子,这么说,是某听错了,莫非是别有用心者以讹传讹不成?一定是你平rì里结下了什么仇家,他才会诬陷你。” 那妇人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客官所言极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晁盖说道:“既然说到了店家娘子的心坎里,还不快换些好酒出来,这酒也太淡了些。” 那妇人心中暗喜:“这厮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娘心狠手辣。”她去柜台里又托出一旋酒来,给晁盖筛上。 晁盖见酒sè浑浊,知道她已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便存心要给孙二娘一个下马威。他抓起酒碗摔到地上,长笑道:“母夜叉孙二娘,你这蒙汗药,药得倒别人,却药不得我!” “你怎么知道老娘的名号?”孙二娘吃了一惊,却是不惧,娇笑道:“阁下何人?却怎的来寻老娘的霉头?” 晁盖沉声道:“孙二娘,你卖得人肉,某便不能来寻你的霉头吗?” “你是孟州府的捕头?”孙二娘摇头道:“却也不像,孟州府里的官差哪有你这样的人物?快点报上名来,免得伤了江湖同道,损了江湖上的道义。” 晁盖冷笑道:“孙二娘,你既狠下心来卖人肉,还讲什么江湖上的道义?废话少说,你我拳脚上见个分晓。某若是输了,自然将这副身躯送与你,任你当黄牛肉卖了。你若是输了,须得答应某一件事情。” “就依你!你我一言为定!除了过世的老爹,老娘生来还没怕过长着卵蛋的臭男人!”孙二娘说着,一把脱去了绿纱衣衫,浑身上下整利落了,娇喝一声:“看打!”双拳宛如旋风一般攻向晁盖的面门。晁盖微微一笑,是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了母夜叉孙二娘所有的攻势。 “阁下好身手!但是要想胜过老娘,还得拿出点真功夫来!”孙二娘招式突地一变,围着晁盖飞快地转动起来,她那条漂亮的大红裙子也随着她的身体,像陀螺般旋转起来,忽上忽下,变幻莫测,煞是好看。而比裙子变化更多、更快的,是她裙子里的两条腿,更是让晁盖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第十八章 力降母夜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一时大意,左肩上便中了一记孙二娘一脚。不得不说,孙二娘的运气真正好,这一脚踢在晁盖前几rì的刀伤上,旧疮顿时崩裂,鲜血不断沁了出来。 晁盖毫不在意,眉头也不皱一下,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微笑,高声赞道:“母夜叉孙二娘果然名不虚传,好绝妙的裙里腿!” 孙二娘大笑道:“算你识货!我看阁下也是条好汉,又有旧伤在身,我若这样胜了你,也是脸上无光,索xìng就饶你一次,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胜负未分,某是不会走的,看某以腿破腿!”晁盖存心立威,双腿一错,宛如两条鞭子似的,轮番向孙二娘抽去,仅仅是一呼一吸之间,便已经抽出了三十六腿。孙二娘识得厉害,哪里还敢托大?当下是凝神摒气,以腿接腿,竟然也瞬间挡住了晁盖这暴风骤雨般的连环腿法。 晁盖一波攻击过后,便站立不动,抚掌叫道:“倒也!倒也!”说来也怪,晁盖话音刚落,孙二娘便觉得双腿又酸又麻,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晁盖朗声道:“莫说是你,就是横练功夫已经登峰造极的生铁佛崔道成,连接了某这三十六腿之后,照样无法站立1" 孙二娘只觉双腿乏力,怎么着也挣扎不起来,不由惊问道:“江湖上何时出了这等腿法高绝的人物?阁下莫非是武松武二郎?” “武二郎?武二郎有某这般成熟、稳重吗?某若是武二郎,早把你的酒店砸了个稀巴烂了!”晁盖哈哈大笑,睥睨之气迸发,仿佛没有看到从里屋跳出来的七八个蠢汉一样。而那些蠢汉也真给他面子,一个个吓得裹足不前。 就在这时,只见门外面急匆匆走进一个人来,对着晁盖深施一礼道:“好汉息怒,有话好讲,千万莫要与我家娘子一般计较。” 晁盖抬眼一望,只见来人头戴青巾,身着白衫,生着一张三拳叉骨脸,膀大腰圆,看来也有几分力气。他知道此人定是菜园子张青,便沉声喝道:“张青,某自等你,你终于来了。既然来了,就与你家娘子一起上吧!” 菜园子张青见孙二娘已经败于晁盖之手,而他的本事比起自家娘子来更是差了许多,哪里还敢动手?急忙又施一礼道:“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晁盖朗声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托塔天王晁盖便是!” 那张青和已经缓过劲来孙二娘“哎呀!”一声,急忙拜倒在地,孙二娘说道:“久闻晁天王大名,不想在这里相见,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晁盖并不上前搀扶,而是冷声道:“纵然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也好过你们夫妇做这等人神共愤的卖人肉的勾当!你二人若是听我良言相劝,大家就是好兄弟,晁某自会送一套富贵给你们,若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晁某只好大开杀戒,然后再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干净净!” 张青、孙二娘慑于晁盖的威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愿听晁天王吩咐!” 晁盖的脸sè稍霁,沉声道:“既然你们夫妇听得进良言,倒也还有药可救。这样吧,你们立即派人把后院的杀人作坊拆干净了,以后正正当当做生意,可否依得?” 张青、孙二娘夫妇连声道:“依得,依得,一千一万个依得!”说着,孙二娘便打发那几个蠢汉去后院,将杀人作坊拆了,把没卖完的人肉好生掩埋了。 晁盖觉得火候已到,就伸手把两人搀了起来:“贤夫妇请起,别怪晁某无礼,只是卖人肉之事实在伤天害理,晁某是不得不如此。” 张青、孙二娘点头称是。孙二娘吩咐小二把店门关了,又让小三等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出来,让晁盖坐了首席,他们夫妇在下首作陪。 酒过三巡之后,晁盖说道:“无缘无故断了贤夫妇的生计,晁某心甚难安,今rì来送一套富贵给你们,若是大事办成,包你们这辈子衣食无忧,何苦干这种人神共愤的勾当?”张青夫妇闻言大喜,齐声道:“蒙晁天王提携,我夫妇二人愿为哥哥牵马坠蹬。” 晁盖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朝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生辰,他的女婿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已经搜刮了十万贯金珠宝贝,要与他丈人庆生辰。晁某已经打探清楚,他们要走黄泥冈。所以,想请你们夫妇到那黄泥冈,一起取此一套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 张青还在低头沉思,可那孙二娘却已经拍案而已:“如此民脂民膏,天不取,我等自去取!纵是拼上了xìng命,也是轰轰烈烈!” 晁盖脱口赞道:“好一个母夜叉孙二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张青却道:“晁天王,既是十万贯金珠宝贝,那梁中书必定派遣重兵押送,就我等三人,恐怕是以卵击石啊。” 晁盖哈哈大笑道:“张青兄弟放心,晁某已经计划周全,只等你们夫妇一到,便可保万无一失。” “愿听晁盖哥哥吩咐。”张青还要再说,却被孙二娘瞪了一眼,便再也不敢吭声了。孙二娘做事极为爽快,当即吩咐小二、小三,留在酒店看家,自己则胡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晁盖、张青,一行三骑径直投黄泥冈去了。 ―――――――――――――――――――――――――――――――――――――― 晁盖和张青夫妇rì夜兼程,到了第七rì黄昏时分,便到了黄泥冈上。 只见那冈子好生险恶,嵯峨险峻,黄沙之上,茅草如林,茅草之上,却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松林,郁郁葱葱,翠绿yù滴。而松树旁边,却掩映着十数间草屋,一面酒招子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五个大字:“三碗不过冈”。一见到这五个字,晁盖便笑了。这正是他的主意,抄袭了景阳冈下那个酒店的创意,反正他既没有注册商标,也没有给武二郎广告代言费,不用白不用。 “哥哥回来了。”正走着,酒店里迎出一群人来了,正是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三阮和白目鼠白胜等人。晁盖跳下马来,呵呵笑道:“诸位兄弟,你们都在啊!来来来,愚兄给大伙引见两位好汉,这两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大家见了礼,彼此都很热情。 众人进得店来,孙二娘见那酒店门窗、摆设都是旧物,但却古sè古香,令人耳目一新。大堂内,一厢摆着肉案、砧头、cāo刀的家什,一厢是蒸馒头烧火的炉灶。最里面一字儿摆着三只大酒缸,半截埋在地下。孙二娘掀开木盖一看,却是大半缸的陈年老酒,香气扑鼻,酒sè清澈,一眼便可望到缸底。孙二娘卖了多年的酒,还没见到过如此好酒,不由啧啧称奇,脱口问道:“晁盖哥哥,这黄泥冈上何时有了这么一家酒店,比我那十字坡还奢遮许多?更奇怪的是,这里的酒好的出奇,想必皇宫大内的御酒也不过如此。” 晁盖笑道:“贤弟妹,这个酒店是三rì前才落成的,而这三半缸美酒,却是我派人从阳谷县景阳冈运来的,酒香浓郁,劲道奇大,因此便叫‘三碗不过冈’。有了这酒,只怕连蒙汗药都省了。” 菜园子张青诧异道:“哥哥,小弟是老实人,莫要戏耍于我。好歹我也开了十几年的酒店了,眼力还是有的,让我说呀,这酒店起码已经开张三五年了。” 智多星吴用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若是连张青兄弟这样的行家里手都瞒过了,就更不用说生铁佛崔道成那厮了。他虽说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但终究不是开酒店出身。” “能不能拿得下生铁佛崔道成,就看贤弟妹的本事如何了。”晁盖见孙二娘摸摸这儿,拿拿那儿,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笑道:“贤弟妹,从现在起,你就是这家酒店的店家娘子了。” “哥哥莫不是在骗我吧?”孙二娘又惊又喜道。 “愚兄岂能骗你?”晁盖正sè道:“愚兄大老远从孟州十字坡把你们夫妇请来,不就是为了经营这家酒店,引那生铁佛崔道成上钩吗?” 孙二娘冰雪聪明,转瞬之间已经明白了晁盖的用意,脸上不由的笑出花来:“我明白了,不用说那十万贯生辰纲是要走这黄泥冈了,而押送生辰纲之人应该就是,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生铁佛崔道成。” 入云龙公孙胜抚掌大笑道:“母夜叉孙二娘,果然聪明绝顶。” 菜园子张青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禁不住摇头苦笑道:“二娘当然不是笨人,却找了个笨的要死的丈夫。” “瞧你说的!”孙二娘大声道:“笨或不笨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 “好一句我喜欢!为了这句话就应该喝三大碗!”晁盖招呼众人坐下,早有庄客摆上酒菜,大伙儿开怀畅饮了一番。 第十九章 黄泥冈聚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求红票!求收藏!第一个高cháo即将到来,请书友们支持! ―――――――――――――――――――――――――――― 酒到酣处,晁盖起身道:“难得众兄弟为了那十万贯金珠宝贝,相聚在这黄泥冈上,也是天大的缘分。晁某提议,大家不如义结金兰,不能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愿同年同月同rì死,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好好好,当然好,好极了!”阮家三兄弟率先跳了起来。紧接着,公孙胜、吴用、刘唐、白胜等人也是击掌叫好,而张青、孙二娘更是求之不得,满脸的欢喜。 次rì,天刚破晓,晁盖便命人在酒店后院里摆下了香案,列了金钱、纸马、香花和灯烛,供上了昨夜里煮的猪羊。众人焚香拜天,歃血立誓,结为异姓兄弟。共有十筹好汉,分别是: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和白rì鼠白胜。 入云龙公孙胜大喜道:“这也是晁盖哥哥仗义疏财,名动天下,才聚集了这么多的英雄好汉。” 智多星吴用也随声附和道:“众兄弟今rì一会,绝非偶然,小生提议,请晁盖哥哥坐首位。” 晁盖当仁不让,也不推辞,坐了第一位。公孙胜接着要推吴用坐第二位,却被晁盖劝住:“诸位兄弟能够相聚在这黄泥冈,皆是因为那十万贯生辰纲,而生辰纲之事,一清贤弟出力最多,理应坐第二位。”众人齐声赞同,由不得公孙胜再推辞,无奈只得坐了第二位,吴用坐了第三位。吴用虽然心中稍有遗憾,但并没有在意,他根本没有想到晁盖是故意如此。接下来的排位,便是毫无争议了。刘唐坐了第四位,阮小二坐了第五位,阮小五坐了第六位,阮小七则坐了和他排行一模一样的第七位,而张青虽说本事不如孙二娘,但因为是名义上一家之主,所以坐了第八位,白rì鼠白胜敬陪末座。 众人再备美酒佳肴,喝起了聚义酒。喝着喝着,晁盖莫名其妙的想起,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宋江来,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却被公孙胜看到,问道:“哥哥,今rì乃是众兄弟聚义的大喜之rì,何以叹气?” 晁盖轻声道:“愚兄是不由的想起了宋江贤弟,他不省人事已有多rì,不知何时才能够醒转?” “原来是为了宋江啊。”公孙胜屈指一算,淡淡道:“哥哥且请宽心,据贫道推算,十万贯生辰纲如今已经在路上,而宋江今夜必定苏醒!” 晁盖惊问道:“贤弟为何如此肯定?” 公孙胜微微一笑道:“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宋江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贫道暗中做的手脚。” 晁盖更加吃惊了:“贤弟这是为何?难道宋江贤弟冒犯你了吗?” “宋江没有冒犯我,可是他冒犯了天底下所有知道他名声的好汉!贫道这样做,正是为了挽救他!”公孙胜说着,把自己当rì在梁中书面前,推荐晁盖、宋江押送生辰纲之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晁盖这才如梦初醒,轻声叹道:“原来如此,我说呢?难怪那大刀闻达和急先锋索超会到东溪村来寻我?只是人各有志,贤弟如此强求于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公孙胜点头道:“哥哥言之有理,贫道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贫道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那及时雨宋江去做蔡京、梁中书等人的走狗而已。况且,贫道若不如此,那我们兄弟此刻的对手就不是生铁佛崔道成,而是及时雨宋江了。” 晁盖默默点了点头,心头却是异常的沉重,因为他和宋江纵然此时不反目成仇,但迟早总有一天会刀兵相见的。这是他晁盖这一辈子的死结,虽然难解,但总得去解,而且无法逃避。晁盖虽说酒量甚好,但因心中有事,当夜还是喝的烂醉如泥。他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醉话,若是把自己重生的事说出来,就有的他好看了。幸亏第二天起床后,公孙胜、吴用等人看他的目光和往常一样,并没有白rì里看到鬼的模样,晁盖这才放下了心。 至此,十筹好汉每rì在酒店后院习练武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只等生铁佛崔道成和青面兽杨志的到来。 ―――――――――――――――――――――――――――――――――― 政和五年(也就是公元1111年)五月中,生铁佛崔道成和青面兽杨志,要赶上蔡太师六月十五的寿辰,在梁中书那里领了军令状之后,就挑选了三十个体壮如牛的军健,都做车夫、脚夫打扮,将十万贯金珠宝贝分作十份,分别装在十辆江州车儿上。那崔道成还是原来的和尚打扮,只说是从东京大相国寺而来,到běi jīng大名府采购念珠、木鱼等经堂佛器,要运回东京去的。而杨志则披散开了头发,遮住了脸上的印记,还束了一个铁界尺,身穿一领皂sè直裰,背上插一把戒刀,只说是崔道成随行押送佛器的行者。 一行共是三十二人,为遮人耳目,天没亮就离了留守司府,出了běi jīng城东门,往东京汴梁进发。此时正是盛夏,酷热仿佛无处不在。崔道成让众人趁早凉赶路,天热时便找客栈歇下。这样走了七八rì后,便出了繁华地段,官道也崎岖狭窄起来。 杨志对崔道成说道:“崔大师,前几rì行的是好地面,如今却是人烟稀少之地,不若趁天明时赶路,等天黑再找地方歇下,这样,纵是有强人盯上,多少也有所顾忌。” “杨提辖之言虽有一定道理,但不适用于此时此地。”崔道成微微一笑道:“我等既是扮作大相国寺的僧人,就得按照寻常僧人一般行事,若是太过谨慎,反而会被有心之人看破行藏。” 杨志闻言一愣,却又不得不佩服崔道成的真知灼见。他也是知错就改之人,随即向崔道成深施一礼道:“崔大师,洒家受教了。” 崔道成摆了摆手道:“杨提辖,何必如此客气?如今你我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十万贯生辰纲有任何闪失,大家谁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唯有同舟共济,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自然,崔大师,洒家唯命是从。”杨志知道自己的江湖经验,比之崔道成还差了一大截,所以甘愿听从崔道成的号令。 一行人昼伏夜行,这一rì晨牌时分,来到了黄泥冈下,却寻不到一处歇脚的地方,眼看毒rì当头,连路边的石头都晒得烫手,众军汉是叫苦连天。崔道成摇头道:“这撮鸟天气,简直能把人晒杀!这黄泥冈听说有强人出没,但是等闲的强人还真放不到咱们的眼里。罢罢罢,端的是热得赶不了路,还不如到冈子上的松树下谢谢荫凉,等rì头过后再赶路不迟。”杨志觉得不妥,可还没来得及阻拦,“多谢崔大师,果然是菩萨心肠。”众军汉已经欢呼雀跃着,一路奔上冈子来。 “咦?”崔道成眼尖,一眼看到了冈子上飘扬的酒招子,不由脱口道:“‘三碗不过冈’?这不是阳谷县景阳冈下的招牌吗?怎么到了这黄泥冈上?再者说来,没听说过黄泥冈上有酒店呀,难道是新开张的?”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酒店前,杨志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却是越来越奇怪了:“崔大师,看样子,这家酒店至少已经开了三年,洒家没听说过还情有可原,而崔大师常年在江湖上行走,难道也没有耳闻吗?” 崔道成皱紧了眉头,低声道:“事情反常,必有古怪,大家进松林中歇一歇脚,这家酒店还是不要进了。”众军汉听令,一个个满肚子怨气,但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而已。崔道成又唤过一个心腹军汉,低声嘱咐道:“你快去禀报索提辖,就说贫僧已与杨提辖在黄泥冈上歇息,让他就地宿营。” 那军汉答应一声,疾步而去。崔道成刚要催促众军汉到松林里歇息,忽听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在身后道:“这位大师,逢店门而过,是何道理?难道奴家店里的酒中下有蒙汗药,馒头馅都是人肉做的不成?” 崔道成心里痒痒,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妇人面若海棠,一双媚眼勾魂摄魄,大红抹胸紧裹着的那对玉兔,随着呼吸也在不安分的颤动着,顿时,让他的身子酥了半边,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小娘子,看你这让贫僧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哪里有胆量卖人肉馅的馒头和下有蒙汗药的酒?要知道,这里不是十字坡,你也不是母夜叉孙二娘!” 那妇人娇笑道:“大师,你说我不是母夜叉孙二娘,又是哪个?” 崔道成嬉皮笑脸道:“母夜叉孙二娘哪有小娘子长得水灵?要不,她也不叫母夜叉了。你见过有好看的夜叉吗?其实,你应该是在贫僧怀里撒娇的美小娘。”崔道成说着,忽地一个熊抱,就要把这个妇人抱在怀里。 第二十章 三碗不过冈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谁知那妇人却滑溜得很,脚底下轻轻一拉一转,便已摆脱了崔道成,一步三摇走进了酒店。崔道成望着那扭来扭去的水蛇腰,和丰满的臀部,不由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大声道:“伙计们,还是进酒店歇息吧,要歇就歇他娘的一个痛快!” 杨志紧皱眉头,劝道:“崔大师,这妇人懂些武艺,非是等闲之辈,望三思而后行。”可惜,此时的崔道成已经sè迷心窍,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劝?他一摆手道:“这个小娘子有武艺并不奇怪,不懂武艺才更值得怀疑呢?要是没有武艺防身,哪个敢在这黄泥冈上开酒店?”杨志想要再劝时,崔道成和众军汉已经嬉笑着涌进了店内,而那十箱金珠宝贝也被抬进了大堂内。杨志微微摇了摇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随着崔道成等人进了酒店。 众人到店内坐定,崔道成与杨志坐了一桌。其余军汉则散开了,坐了三四桌的样子,齐声声大叫起来:“店家娘子,拿酒来!店家娘子,拿酒来!”有几个sè迷迷的家伙还挤眉弄眼的吹起了口哨。崔道成不乐意了,大声斥道:“兔崽子们,胆子不小,敢跟佛爷抢小娘子?是不是皮肉发痒了,着急找打?”众军汉虽然还是嘻嘻笑着,但却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撩拨店家娘子了。 那妇人带着一个店小二走到了崔道成和杨志面前,手脚麻利地摆开了六只碗,两双筷子,还有两斤熟牛肉,先是满满的筛了两碗酒,柔声道:“大师,二位慢用。” 崔道成见酒sè清澈,一眼便能望到底,又闻了闻气味,便知道没有下蒙汗药,就端起碗来对杨志说了声:“兄弟,贫僧先干为敬。”他一碗酒下肚,觉得火辣辣的,从喉间一直烧到了肚子里,不由脱口道:“贫僧只听过‘三碗不过冈’,还没尝过滋味如何?今rì一喝,果然好生有气力,难怪唤作‘三碗不过冈’,倒也并非是夸大之词。” 杨志知道崔道成乃是用毒的行家,见他喝了,也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如此两人连吃了三大碗,那妇人便再也不来筛酒了。崔道成拍着桌子嚷道:“小娘子,怎的不来筛酒?贫僧虽然自称为贫僧,但除了嘴贫一点儿,其他地方可一点儿也不贫!莫非你是怕贫僧付不起酒钱吗?” 那妇人笑嘻嘻道:“看大师长得方面大耳,虽然脸黑了点儿,但属于黑得得体那种,让人看着顺眼,更是一脸的富贵相,纵是把小店买下来也是轻而易举,怎么会付不起酒钱呢?只是这酒乃是从阳谷县景阳冈运来,虽是村酒,却比老酒更要厉害,一般客人吃了三碗,便要醉了,连这黄泥冈都过不去,所以才叫‘三碗不过冈’。” “原来如此,贫僧也曾听说过景阳冈‘三碗不过冈’的传说,但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势必被夸大了许多。小娘子,只管筛酒,好好侍候着,贫僧吃的高兴了,说不定还真把你这个酒店给买下了。”崔道成望着那妇人鼓囊囊的胸器,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随手在那妇人大腿上拧了一把,笑道:“连小娘子也买下来才是最好。” 那妇人被吃了豆腐,却是毫不在意,一边给崔道成和杨志筛酒,一边与崔道成打情骂俏。杨志心中有气,却拉不下脸来说,只是一碗接一碗地吃酒,反正以他的酒量,就是喝上二十碗也不会醉的。崔道成越喝越高兴,最后竟然与那妇人玩起了,他每喝一碗,便摸那妇人屁股一下的香艳游戏,看的一旁的军汉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杨志乃是杨家将之后,自小家教甚严,哪里见识过这等风流阵仗?他再也按捺不住,刷地站起来,冲崔道成一抱拳道:“崔大师,失陪,这屋内太脏,太闷,洒家到外面透透气。”说着,他倒提着朴刀,往门外走去。说来也怪,他坐在长凳上时,觉得头脑清醒,没有一丝醉意,可是一站起来,便觉得天旋地转,勉强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酒店门口。那些军汉急忙过来搀扶时,却一个个如杨志般模样醉倒在地。崔道成大惊失sè,一指那妇人,怒喝道:“你这个贼婆娘,在酒里下了什么蒙汗药?怎么连我也觉察不到?” “酒里根本就没有下蒙汗药!”那妇人抚掌大笑道:“老娘这酒唤作透瓶香,又叫五步倒,喝的多了就宛如中了五步蛇之毒一般,走出五步之后便会醉倒。崔大师虽然酒量惊人,但已经连喝了二十三碗,纵是一头牛也醉倒了。” “好一个五步倒!想不到我生铁佛崔道成常年打雁,今rì却被一只小小的麻雀啄瞎了双眼?贼婆娘,你到底是哪个?可敢报上名来?”崔道成果非常人,竟然在转瞬之间恢复了平静。因为他知道,越是动怒,自己会醉倒得越快。 那妇人咯咯笑出声来,媚眼一抛,故意装出柔情似水的样子,道:“崔大师,奴家是哪个?你是猪脑子呀,这么大的事奴家怎么会告诉你呀?” “你――你――你!”崔道成气急败坏道:“你可是孟州的母夜叉孙二娘?” 那妇人摇摇头道:“孙二娘自在大树十字坡,来这黄泥冈作甚?再说了,天底下也不是只有孙二娘一个女英雄,能结果你这个贼秃驴?” 崔道成虽然想极力静下心来,但是满肚子的怒火还是直往上冒。 “生铁佛崔道成,由你jiān似鬼,也得喝老娘的洗脚水!”那妇人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桌子上,伸出葱一般的玉指,指着崔道成破口大骂:“崔道成,你那双咸猪手摸老娘一把,老娘便剁你一百刀。你一共摸了老娘十三下,老娘就剁你一千三百刀,让你下辈子见了女人就吓得尿一裤裆!” “贼婆娘,外面风大,小心闪了你的舌头,你我拳脚之下见个真章!”生铁佛崔道成一把掀翻了酒桌,提着一双钵大的拳头往那妇人冲了过来。那妇人坐着纹丝不动,依然笑颜如花,只是指着崔道成喊了两声:“倒也!倒也!”崔道成倒也真听话,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哈哈大笑道:“还一个母夜叉孙二娘,竟然把生铁佛崔道成耍弄于股掌之间,真乃巾帼不让须眉也!”说话间,从后堂涌出一伙人来,为首者正是托塔天王晁盖,他身后跟着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阮氏三雄和菜园子张青。孙二娘笑道:“二娘只是马前卒也,怎比的晁盖哥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智多星吴用急声吩咐众庄客:“快将这十箱金珠宝贝装车运走,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众人答应一声,从后院赶出几辆马车来,把箱子七手八脚的往车上搬。 孙二娘问道:“晁盖哥哥,崔道成这贼秃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让我把他做了,倒落得个干净。” 晁盖略一沉思,道:“崔道成这厮作恶多端,本应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只是他如今已经醉倒,若是伤其xìng命,倒显得我等怕了他,胜之不武了。依愚兄之间,先将这颗秃头寄其项上,来rì再相遇时,看我正大光明赢他,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哥哥说的是,若是现在杀他,倒是损了我等的英名。”入云龙公孙胜非常赞同晁盖的说法。只有吴用心中不以为然,但见晁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提了。 晁盖又吩咐道:“至于青面兽杨志和这一众军汉,更加杀不得,都抬到外面松林里,再一把火烧了酒店,别给济州府的官差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哥哥,知道了!”张青、孙二娘夫妇答应一声,指挥众庄客抬人的抬人,泼油的泼油,忙乎起来。 这时,一个庄客在抬木箱时,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木箱坠落在地,裂开了半边,露出了里面光华夺目的金银珠宝来。 “大家莫要慌,就当搬石块砖瓦一般,到手的宝贝难道还能飞了不成?”智多星吴用正好在跟前,就一把将后门上的布帘子拽了下来,帮助那个庄客兜住了散落的珠宝,往马车上装。忽然,吴用“咦”了一声,抓起一串珍珠,反复看了数遍,一把掷于地上,又从庄客手中抢过一块羊脂般的玉佩,看了两眼,脸s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颤声道:“晁盖哥哥,这些金珠宝贝全是赝品!” “什么?赝品?”晁盖虽然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但背上还是沁出了一层的冷汗,暗忖道:“想不到我计划的如此周密,还是中了崔道成那厮的诡计。”晁盖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将崔道成提了起来,往屋角那只大水缸只一丢,只听“扑通!”一声,崔道成肥大的身躯已经没入了更大的水缸中。 第二十一章 生铁佛之死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智多星吴用大惊失sè:“哥哥,莫要溺死了他,生辰纲的下落还在这秃驴的口中。”就这么一会儿,晁盖已经静下心来,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若是这般轻易就被溺死了,那还是生铁佛崔道成吗?” 晁盖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偌大的水缸已经爆裂,水花四溅,一个胖大和尚**的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晁保正,你放着堂堂正正的富家翁不做,却甘心做这种下三滥的贼人?着实令贫僧嗟叹不已!” 晁盖冷哼一声,道:“崔道成,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又何必说的我们好像有多么深的交情似的?告诉我,真正的生辰纲在哪里?也许晁某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放贫僧一条生路?”崔道成冷笑道:“我生铁佛崔道成纵横江湖多年,从来不和对手讨价还价,更何况,依目前局势来看,鹿死谁手尚难料定,我们两个谁放谁还不一定呢?晁兄,你能做的只能是祈祷我佛如来,保佑这枚信炮被水浸过之后,失去了效用。”崔道成说着,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一枚信炮来,一拉捻信,只见一道烟火从窗户窜上了半空,绽放出了炫目的光芒。崔道成笑了:“晁兄,不好意思,贫僧的运气一向不错,今rì蒙佛祖垂青,也没有例外。” 晁盖也笑了,轻声道:“崔道成,你是在召唤急先锋索超和三百名弓箭手吗?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的佛祖今天不在家。索超他们已经被困在了断龙谷,就算看到了你的求救信号,但要想赶到这里,至少已经是三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生铁佛崔道成惨然一笑,涩声道:“晁盖,你我也算有缘,佛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上你?这一次,就做个了断吧,不死不休!” 晁盖正sè道:“崔道成,不得不承认,你的心机、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晁某实在不忍心痛下杀手。还是那句话,告诉我,真正的生辰纲在哪里?晁某定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晁盖,你当佛爷是三岁小孩,任你哄骗吗?”崔道成一把扯下已经湿透了的僧衣,往胸口上使劲擂了一拳,sè厉内荏道:“你们一起上吧,让佛爷一并超度你们,免得麻烦!” 晁盖轻笑道:“崔道成,收起你的激将法吧,这是三岁小孩玩的把戏!不过,这一次,你成功了。晁某不但要与你一对一,而且三招之内若是不能赢你,便自绝于此。” “哥哥,莫要斗气!”智多星吴用深知生铁佛崔道成的本事,知道晁盖要想胜他,起码也得在十招开外,急忙出声劝道。 “贤弟且把心放宽,愚兄心中自有分寸。”晁盖面带微笑,脚下不丁不八,随意而立,但是磅礴的气势却是油然而发,根本用不着装腔作势。晁盖对着崔道成一勾手指头,笑道:“崔道成,使出你所有的能耐吧,你只有这么一个最后的机会了。但是,无论如何,晁某今rì都要把你这座生铁佛砸个稀巴烂!” 崔道成也不动怒,只是淡淡说道:“晁天王,你我三招过后,你再狂也不迟!”面对托塔天王晁盖,生铁佛崔道成竟然平生第一次采取了守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稳当当接住了晁盖势若千军的一腿。 “只剩下两招了!”智多星吴用、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以及阮家三兄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有入云龙公孙胜依然泰然自若,谈笑风生,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对晁盖有着绝对的信心。 “这厮真狡猾,可是想守就能守得住吗?”晁盖忽地改腿为拳,以叶底偷桃之势击向了崔道成的裆部。崔道成虽然一身横练功夫已臻化境,但是下yīn和双目乃是他的罩门所在,岂敢有丝毫大意?他急忙一抬膝盖,来挡晁盖的拳头。谁知晁盖突然变招,拳头一收,跨出一脚,正好踩在崔道成的膝盖上,前脚一借力,后脚一点地,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宛如狸猫般骑在了崔道成的脖子上。 崔道成大惊,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以腿功和力气见长的晁盖,竟然用上了狸猫上树这等贴身肉搏的招数。他唯一知道的事,就是晁盖如果双腿一用力,无论他多好的横练功夫也得给活活憋死。匆忙间,崔道成双手急速一抬,抓住晁盖的双腿就想往外掰。说时迟,那时快,晁盖早已探出食、中二指,以二龙抢珠之势,挖出了崔道成的两只眼睛,几乎是同时,他右手一按崔道成的光头,宛如一只大鸟,落到了崔道成的背后。 崔道成倒也硬气,虽然疼的冷汗直流,但是却被他咬牙生生忍住,一声也不叫,反而高声笑道:“晁天王,果然好手段,佛爷输在你手,倒是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晁盖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崔道成,崔大师,你是晁某此生遇到的第一个难缠的对手,理应惺惺相惜。曾记得,那一夜,月白风清,你我兄弟相称,泛舟桃花溪,举杯邀明月,是何等的心旷神怡?虽然说那是你设计的圈套,为的是毒害晁某,但不得不说,那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至今仍让晁某记忆犹新!如果一开始,我们不是敌人,而是能成为兄弟,那该有多好?只可惜,天意弄人,才造成了今rì悲惨之局面,着实令人扼腕叹息!罢罢罢,终归是相识一场,只要你说出十万贯生辰纲的下落,晁某这就放你走,并帮好好找一家寺院终老残生。” “放我走?晁天王,你就不要惺惺作态,你这些小伎俩,骗不了贫僧,也骗不了你身边这些兄弟,更骗不了你自己!”崔道成狂笑道:“如今贫僧已经知道你们这些贼人的真实身份,如果放我回去,只怕天下虽大,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斩首示众!” “哈哈哈!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如果言而无信,那与禽兽何异?”晁盖一字一句道:“晁某如何没有容身之处?你也太高估蔡京老贼和梁中书的势力了。大不了,晁某率领众兄弟上山落草,劫富济贫,扬善除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轰轰烈烈干他一番大事,也算不枉了此生!” 崔道成心如cháo涌,时而摇头苦笑,时而眉飞sè舞,突然,他对着晁盖深施一礼,道:“晁天王,做你的兄弟,感觉肯定不错,可惜贫僧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如果有下辈子,如果还能够相遇,你我一定做兄弟,做那种刎颈相交、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说着,崔道成刷地一下从小腿上拨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回手使劲一捅,正好扎进心窝。 “崔兄,你何苦如此?”晁盖抢上前去,把崔道成紧紧抱在了怀里。“得晁兄这一声呼唤,小僧死也瞑目了!”崔道成笑了:“小僧双目已盲,苟且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智多星吴用心中着急,急忙上前一步,急声问道:“崔大师,那十万贯生辰纲何在?” 崔道成的呼吸急促起来,断断续续道:“虽然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只是――看――晁兄――之面,假――作――真――来――”他一句话没说完,便已停止了呼吸。 晁盖摇了摇头,将崔道成的遗体小心的放到酒桌上,又捡起地上的僧袍盖好了,轻轻对张青说道:“张青兄弟,崔大师既是出家人,就一把火烧了吧。” “哥哥,小弟知道了。”张青答应了一声。不多时,一股大火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黄泥冈酒店从建成至今,不过半月有余,便化作一片废墟。 ―――――――――――――――――――――――――――――――――――――――――――――――――――――― 却说běi jīng大名府副牌军周瑾端坐在马上,趾高气扬的率领着三百名马弓手进入了黄泥冈地界。 早有探路的斥候过来禀报:“启禀周副牌,崔大师和杨提辖他们已经到了黄泥冈酒店,正准备进店歇脚吃酒,听说那个店主娘子可是风sāo的很,一下子就把崔大师迷了个神魂颠倒。” “nǎinǎi的,他们倒是喝酒吃肉耍女人,好生快活,却把老子扔到这荒山野岭,吃苦受罪喝热风!也不知道索师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非得让某戴着部大胡子,假扮他的模样。”周瑾是一肚子的怨气,全撒在了那个倒霉的斥候头上:“什么周副牌?本官现在的身份是提辖官急先锋索超!你身为斥候,难道连这个简简单单的东西也记不住吗?若是让强人的细作听了去,小心老子砍下你的鸟头!”周瑾说着,挥动马鞭,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那斥候躲又不敢躲,挡也不敢挡,只有一连声的求饶:“周副牌,不不不,索提辖,都是小人忘xìng大于记xìng,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又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周瑾一连抽了十数鞭,心头那股无名火才算消了大半,吩咐道:“念你打探消息有功,去军需官那里支二两纹银,权当医药费吧。”那斥候如蒙大赦,扔下一连串的感谢话,便一溜烟的跑了。周瑾望着那斥候挨了打却还有些雀跃的背影,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他带兵多年,虽至今才只是个军中副牌,但也深谙御下之道,打两巴掌之后,再给两个甜枣,是树立自身威信的良方,屡试不爽。 忽地,周瑾耳边想起来时,师父索超对自己的嘱咐:“周瑾啊,这次差事要是办好了,为师一定到中书相公那里参你做个正牌军,希望你好自为之。”想到这里,周瑾忽然觉得天变蓝了,山变青了,刚刚还穷凶极恶的太阳似乎也变得脉脉含情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不,老爷是只管杀来不管埋!” 周瑾抬眼望去,只见两骑马拦住了去路。左边的那位长着一张紫黑阔脸,鬓边贴着一块膏药,虽说身材不高,但身体瓷实,就像实心的秤砣一般。右边那人生的尖嘴猴腮,獐头鼠目,颌下稀稀拉拉有几根老鼠胡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偌大的直起腰来的老鼠似的。 “两个人打劫三百官军?这两个撮鸟不是患了失心疯,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周瑾这趟出来,正想抓两个强人回去,也好一洗在běi jīng斗武时,败在青面兽杨志手下的耻辱,没想到这两个毛贼正好送上门来了。周瑾摘下抢来,横在马鞍上,暴雷似的大声喝道:“你们两个从哪里蹦出来的撮鸟?爷爷到处找你们不着,不想你们却找上门送死来了!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那獐头鼠目者笑骂道:“你这厮真是癞蛤蟆打哈气,口气倒不小,有种放马过来,与爷爷大战几个回合,不要躲在别人后面,净玩嘴把式。” “你要战,这便战,不敢战者就是狗熊!”周瑾大怒,跃马挺枪,直取拦道的二人。那二人各挺朴刀迎上前来,双战周瑾。斗了仅仅数个回合,两柄朴刀便被周瑾震落在地。“好厉害!”那二人掉转马头,落荒而走。 周瑾待要追赶,却被身后的亲兵唤住:“索提辖,穷寇莫追,以防中了贼人之计。”周瑾哈哈大笑道:“似这等脓包样的贼人,纵是埋伏个三五十人,又能奈我何?”说着拍马便撵了上去。众官兵担心他有所闪失,也呼啦一声跟了上去。追了多时,那两个贼人看来非常熟悉地形,坐下马虽说跑得并不快,但周瑾就是差个二三十步赶不上。渐渐地,山路越来越狭窄,只容得下三五匹马并行。 周瑾忽地想起索超的嘱咐,本想打马回还,却又怕被手下耻笑。他一咬牙,左手摘下硬弓,右手搭上利箭,拽得如满月似的,往獐头鼠目者的后心,恶狠狠就是一箭,势若流星,疾如闪电。不想那獐头鼠目者模样虽然长得不堪,但却身为滑溜,听得背后弓弦响,早已从马背上竖起一面遮箭牌来,挡了个正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大笑道:“军爷,你的箭法是不是跟着师娘学的,怎么如此绵软无力?” “贼人安敢如此欺我?”周瑾待要再去shè时,那两骑马却拐进了一处更加狭窄的山谷,也就容得下两匹马并行。周瑾见这个山谷两侧壁立如削,崖上树木杂草郁郁葱葱,便勒住了马缰绳。不想那獐头鼠目者又探出头来:“你这厮不但箭术是跟师娘学的,而且连胆子也是跟着师娘长的,比你裤裆里的卵蛋大不了多少。” 急先锋索超的一身武艺,周瑾最多只学到了三成,但是火爆的急脾气他不但是得到了索超的真传,而且还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周瑾气得哇哇大叫,对着马屁股猛击了三拳,那马吃痛,昂首一声长嘶,便飞一般的进了山谷。他身后的亲兵刚要劝拦,可是一抬头,却连周瑾的影子都看不着了。如果长官丢了xìng命,只怕这三百军汉全都吃罪不起,一众官兵无奈何,只能鼓足勇气,齐声呐喊着,给自己壮着胆子,冲进了山谷。 再说周瑾又追了三二里,眼前却不见了那两个贼人的踪影,不由心中大惊:“难道此处果真有埋伏?”他刚要喝令众人退出谷外,却听轰轰隆隆打雷般的连声作响,悬崖峭壁上竟然滚下了无数磨盘大的巨石来,把山谷的前后出口全堵得丝丝的。庆幸的是,虽说巨石溅起的尘土弥漫了整个山谷,但还在只是如此,并没有传说中的火箭、擂木如雨点般落下。 这时,只听左侧山崖上有人高声笑道:“军爷,您老鞍马劳顿,在此好好歇息,小的就不奉陪了!”周瑾抬头一看,不是獐头鼠目者还有哪个?周瑾大怒,吼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如果长着卵蛋的话就下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只听山谷回声,悬崖上却是再无人应,显然是那两个贼人已经走了。 周瑾到底是统兵多年,也不是酒囊饭袋,暗忖道:“贼人把我等困在此处,莫非是意在崔大师和杨提辖他们所押送的生辰纲?如若十万贯生辰纲有失,莫说是从副牌军升到正牌军了,只怕这颗项上人头都保不住?师父呀,师父,您何苦给了徒儿这么一个差事?就差把徒儿架在火上烤了!”周瑾急令众官兵搬开巨石,火速赶往黄泥冈酒店。不想那石块太大,山谷又狭窄,更无趁手工具,急切之间,哪里能挪的动? 就在这时,只见黄泥岗方向,爆出了一串耀眼的烟火。“崔大师他们果然遇袭了!”周瑾无奈何,只得令众官兵撇下战马和盔甲,每人只带着一把佩刀,一张弓,一壶箭,翻过堵路的巨石,前往黄泥冈救援。也不过是行了三五里,只见远处烈焰冲天而起,想必定是黄泥冈酒店走了水。“十万贯生辰纲休矣!”周瑾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左右亲兵急忙扶住了,又急急忙忙往前赶。 当天sè已经黑透,一行人才急匆匆赶到了黄泥冈,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酒店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更是不见了那个传说中风sāo无比的店家娘子。不多时,有斥候在松林中发现了三十名烂醉如泥的军汉,还有十辆江州车,而主事人生铁佛崔道成和青面兽杨志则是不知所踪。后来,斥候又在废墟中发现了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从骨骼上推断,应该是生铁佛崔道成无疑。 周瑾唤醒众军汉,问了事情的缘由,以为真的失了生辰纲,不由暗暗叫苦。他不敢回běi jīng大名府,而是在济州停了下来,等见了急先锋索超之后,再做道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他们所押送的十万贯生辰纲乃是赝品,而这些赝品也在熊熊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 原来,黄泥冈附近的那条险峻的山谷名唤断龙谷,而将周瑾及三百弓箭手引入断龙谷者,正是晁盖所遣的两筹好汉。紫黑阔脸的是赤发鬼刘唐,他之所以在鬓边贴块膏药,就是为了遮盖自己的朱砂记。而獐头鼠目者不用说,一定是这里的地理鬼――白rì鼠白胜了。 ――――――――――――――――――――――――――――――――――――――――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等人纵马下了黄泥冈,会合了赤发鬼刘唐和白rì鼠白胜,大家的心头都非常沉重,谁都没有想到,费尽周折之后,竟然是这样一个两手空空的结果。只有智多星吴用,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崔道成临死时所说的那半句话:“假作真来――” 晁盖望了望众兄弟一个个沮丧的神情,不由大笑道:“诸位兄弟,为何如此失落?这一阵,我们虽然输了,但并非没有翻本的机会!” “翻本?如何翻本?”菜园子张青不解地问道。 “晁某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晁盖正sè道:“十万贯生辰纲不管走哪条路,有哪一个押送?它最终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东京汴梁太师府。我们兄弟不如去东京汴梁走一遭,不劫走那十万贯生辰纲誓不罢休!” 听晁盖这么一说,阮小七不禁一扫胸中郁闷,朗声道:“哥哥说的是,既是蔡京老贼大寿,我们兄弟不去捧场怎么能成?” 入云龙公孙胜也点了点头,道:“东京汴梁虽然是天子脚下,有重兵把守,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就给了我们兄弟可乘之机,只要筹划得当,未必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晁盖见吴用一直没吱声,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学究贤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就这么一问,却见吴用眼睛忽然一亮,笑道:“晁盖哥哥,我们要劫取那十万贯生辰纲,其实并不需要去东京汴梁冒险。” 晁盖一惊:“学究贤弟,此话怎讲?” 吴用轻捋胡须,缓声道:“哥哥还记得崔道成临死时所说的那半句话吗?” 晁盖纳闷道:“愚兄当然记得,不就是什么‘假作真来’吗?” 吴用轻声笑道:“据小弟推测,这句话应该就是――假作真来真亦假!” “假作真来真亦假?”晁盖略一沉思,忽地眼前一亮,击掌道:“大刀闻达那一路,大张旗鼓,明着是为崔道成这一路打掩护,实则押送的才是真正的十万贯生辰纲!” “哥哥所言甚是!”吴用笑得挺开心,这些rì子以来,只有此刻,他总算找到了自己智多星的风采:“崔道成这一路,押送的却是赝品,而关注崔道成这一路的人越多,闻达那一路就越安全,这就是所谓的假作真来真亦假!如不是哥哥在崔道成临死时,让他有所感动,从而留下这半句话,那我等纵是绞尽脑汁,只怕也破不开崔道成设下的迷局。” 晁盖轻叹道:“生铁佛崔道成真乃人杰也!若是单论智谋,晁某不如他甚多也!” 菜园子张青还是想不明白:“那崔道成难道不怕弄巧成拙?如果真的有人打劫闻达那一路怎么办?” 晁盖笑道:“闻达越是大张旗鼓,就越没有人打他的注意。因为有经验的强人都知道,这肯定的虚张声势,真正的生辰纲断然不在此处,所以就不会有打劫的想法。而没有经验的强人实力往往不够,面对闻达的大队人马也是无可奈何,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也是这个道理。” 张青叹服道:“听哥哥一席话,小弟茅塞顿开。” 入云龙公孙胜在一旁道:“哥哥,事不宜迟,闻达虽有大队人马随行,行走缓慢,但他们毕竟先走了多rì,就怕过了赤松林之后,我等兄弟便难觅下手良机了。” 晁盖寻思片刻,安排晁星带着众庄客返回东溪村晁家庄,收拾细软,做好撤退到石碣村的准备,以防不测。接着,他又对公孙胜等人说道:“这一路上要辛苦大家了,我等兄弟全力赶路,争取在赤松林截住闻达。” 众人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伴随着孙二娘爽朗的笑声,刘唐和阮小七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十筹好汉,十匹快马,飞一般的驰向了赤松林。 第二十三章 银铃花惜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花惜玉被晁盖一声喝破身份之后,落荒而去。她心里挺纳闷:“自己连赖以成名的银铃都撇在清风寨了,怎么那个蒙面汉子还能准确地道出自己的来历呢?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哥哥的故交?不可能,哥哥虽说交游广阔,但他身为朝廷命官,一向洁身自好,与强人们并无交集。”经留守司府那么一闹,花惜玉不敢再进大名城歇脚,而是在东门外寻了一处靠着官道的客店暂且住下,听听风声再说。 第二天,花惜玉到东门瞧了瞧,只见城门口的官兵比平时多了数倍,盘查也明显严了许多。花惜玉虽然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但大半是沾了哥哥小李广花荣的光,另一小半是因为自己的银铃的确打得出神入化。然而,有时候,名气大并不能代表江湖经验丰富,实打实的讲,花惜玉还是一个十足的江湖菜鸟,自然比不得晁盖和公孙胜他们,懂得外松内紧的道理。 花惜玉在东门外一连徘徊了数rì,自然是一无所获。她有心回清风寨,可是又觉得如此空手而归,着实无颜去见哥哥。到了第七天头上,花惜玉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悄悄换上了夜行衣,打算冒险再探一次留守司府。谁知,她刚溜出客店,就被两个人堵住了:“小姐,你是不是又要去留守司府打探消息呀?”花惜玉吃了一惊,刚要拔刀,却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又惊又喜:“花开哥哥,花落哥哥,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这花开,花落,再加上一个花满天,都是花荣的左膀右臂,轻易不会离开清风寨的,此时此刻在这里出现,自然让花惜玉惊诧不已。 那花开也就二十啷当岁的样子,一天到晚都是开开心心的,嘴角老是挂着一抹让人倍感亲切的微笑,标准的“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代表人物。花落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整个人暮气沉沉的,还整rì里扳着个脸,好像人人都欠了他五十两银子没还似的,这让他看起来长的似乎有点儿着急,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却硬生生长出了四十岁的外貌。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要不,怎么清风寨上上下下都对他敬重有加,就连小李广花荣都称呼他为兄长。还有那个眼高于顶,与花荣势同水火的文知寨刘高,平rì里也都让着他三分。 三个人刚进花惜玉的房间,花开就打开了话匣子。他的话稠,语速又快,还带着一点儿江南口音:“小姐,没想到吧,我们兄弟是奉了公子之命,一路跟随你,从清风寨一直跟到了大名府。那一晚,小姐与青面兽杨志一战可真是惊心动魄呀,小姐吃亏就吃在没有趁手的兵器,若是有银铃在手,纵是青面兽杨志的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小姐,那样,就用不着那个自作多情的蒙面汉子英雄救美了。” “原来,你们两个一直在看着本姑娘挨打又受气呀!”花惜玉夸张地叫了起来,一双粉拳不客气的直往花开身上招呼:“死花开,臭花开,让你不出来帮我!让你不出来帮我――” “小姐,我们不是看着你挨打受气不管不顾,而是那青面兽杨志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与他交手对你的修为大有益处,因此我们兄弟才坐观其变。况且有我们兄弟在,杨志要想伤你,却是万万不能,须知我们花家神shè的名号,并不是大风刮来的。”花开也不躲闪,任由花惜玉一连打了数十拳,方才柔声道:“气消了吗?若是还有气,歇歇接着再打。” “还打?再打花开就被打成花落了!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本姑娘就那么蛮不讲理呀?”花惜玉瞬间由刁蛮小姐变身为窈窕淑女,轻施一礼道:“小妹方才多有得罪,请花开哥哥莫要见怪。” “小姐,你别这样,你这样对我,我心里着实不踏实。”花开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与花惜玉嬉笑打骂,她如此一本正经,他反而不能适应了。 一旁的花落也难得的笑了起来:“难道在小姐的心目中,我花落的相貌与那传说中的猪头一般无二吗?” “猪头?还是传说中的猪头?”花惜玉绕着花落转了三圈,摇了摇头,正sè道:“猪头本姑娘倒见过不少,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难看的,简直是不堪入目。” 此言一出,花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整个清风寨,敢对花落这样说话的,除了没心没肺的花大小姐,再无第二个人。花落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他是看着花惜玉长大的,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也只有在花惜玉面前,一向冰冷如刀的花落才像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三个人说笑了一阵儿,还是花落把话拉回了正题:“小姐,留守司府不亚于龙潭虎穴,你那rì能够全身而退,全借了那个蒙面汉子和另一个戴斗笠汉子之力,只凭我等三人,恐怕只有束手就擒了。” 花惜玉冷哼一声道:“就凭青面兽杨志,想留下我们三个也非易事!” 花落微微摇头道:“留守司府如今高手如云,除了青面兽杨志外,还有急先锋索超,生铁佛崔道成,飞天虎蔡勇等高手,着实不容小觑。另外,我们兄弟来时,公子再三嘱咐,说是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的武艺也是非同小可,让我们一定小心行事。” 花惜玉恼火了,道:“左一个小心,右一个小心,本姑娘已经够小心的了。要不,也不会在这个小客店里窝了这么久,也窝了一肚子的火。若是再小心下去,只怕生辰纲送到了东京汴梁,我们还不知道呢?” 花开在一旁笑了:“今年梁中书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竟然一改偷偷摸摸的作风,大张旗鼓的押送十万贯生辰纲上路,我们只需在赤松林候着他们,来一个守株待兔,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不知是何人押送?有多少兵力?”花惜玉笑得很开心,大有与花开一比高下之势。 花开望着花惜玉的神sè,更是暗暗好笑:“据小的打探到的消息,赤松林这一路是由大刀闻达以及飞天虎蔡勇押送,有两百马军,三百步军随行。” “那青面兽杨志,生铁佛崔道成和急先锋索超呢?”花惜玉又有些纳闷了:“梁中书也真是的,生辰纲这么大的事,白白放着杨志他们三个高手不用,岂不是浪费?” “浪费?”花开越笑越开心:“梁中书jīng明着呢?他派杨志与崔道成扮作东京大相国寺采办佛器的人,带了三二十个军汉,走了黄泥冈那条路,而急先锋索超则率三百名马弓手随后接应。” 花惜玉奇道:“花开哥哥,你怎么打探得如此清楚?难道你是梁中书肚子里的虫子不成?” “我才不当他肚子里的虫子呢?那家伙一肚子的坏水!”花开不乐意了,但是花大小姐的问题还是一定要回的:“那一夜,我让花落哥哥暗暗保护你,而我则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潜入了留守司府。也算我运气好,正好碰上崔道成新得了梁中书的一个丫头,好像叫什么蔡芬,那秃驴心中得意,将押送生辰纲的计划和盘告诉了蔡芬,谁曾想被我在窗户跟下面听了个正着。” 花惜玉一记粉拳又捣了过去:“好你个花开,跑去听那一对狗男女的窗户根不说,还瞒了本姑娘这么多天?敢情你们两个打算把本姑娘急死呀!”花开这一次仍然没有躲,反正他当人形沙包已有多年,挨打经验丰富,也不差这一拳两拳的,不过他嘴里却叫起了屈:“这都是花落哥哥的馊主意,是他硬压着我不让对你说的,还说什么让你学会dú lì处理事情,好好磨炼一下心智。” 花落虽然被花开出卖了,但还是笑容可掬地望着花惜玉。花惜玉心里最柔弱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眼酸楚,鼻酸楚,心酸楚之后,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感动,还有那不争气的泪水,这么流也流不完。她抹了第七把眼泪之后,才嘟着小嘴说:“你们都对我好,本姑娘心里清楚。我虽然自小没了爹娘,但是老天待我不薄,除了我大哥花荣之外,又赐给了我三个哥哥,本姑娘真的很知足了。” 花开、花落也很感动。花惜玉虽然偶尔刁蛮,虽然偶尔任xìng,虽然有着林林总总的一箩筐小毛病,但是她依然懂得感恩,依然天真烂漫,心地善良。 花落有心要锻炼花惜玉,问道:“小姐,如今梁中书兵分两路,你认为十万贯生辰纲会在哪一路呢?” 花惜玉揉了揉眼睛,又乐了:“花落哥哥,你是在考验本姑娘的智商吗?赤松林大刀闻达和飞天虎蔡勇这一路明摆着就是虚张声势,为黄泥冈那一路打掩护,所以说,真正的生辰纲一定走了黄泥冈。但是,我们要劫的却是赤松林这一路。” 第二十四章 设伏赤松林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惜玉长大了!”花落心中暗喜,嘴上却明知故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小姐不想夺回祖传的描金鹊画弓吗?” “描金鹊画弓虽是祖传之物,但却远远没有我们花家一家老小的人命来得重要。”花惜玉好像是一瞬间长大了许多:“正是因为真正的生辰纲不在大刀闻达这一路,我们才打算在赤松林动手。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生辰纲的真与假,对我们来说其实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出手了,这就算是给了东京汴梁的高太尉一个交代。” “小姐说的是。”花开抚掌大笑道:“高太尉让我们劫,我们便去劫了,只是上了梁中书的当,没劫到真品而已。到那时,高太尉纵然位高权重,又能怎么样呢?” 花惜玉摇头道:“话虽是如此,但要想从大刀闻达手中抢下赝品,也并不容易。仅仅是我们三个出手,也未免太过于儿戏,糊弄不了那老jiān巨猾的高太尉的。” “小姐真的成熟了不少,看来,你这一趟大名府没有白来。”花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姐放心,我早已派人回清风寨禀报公子了,公子若能抽出身来,定会率神臂营弟兄前往赤松林埋伏,打他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不仅要出动神臂营,而且我大哥也要来,看来我们清风寨也真给梁中书面子呀!”花惜玉扑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兴奋道:“这下子,可够那大刀闻达和飞天虎蔡勇喝一壶了!” 也难怪花惜玉如此兴奋,清风寨神臂营乃是天下闻名的jīng锐骑兵,虽然人数只有三百,但在小李广花荣的悉心调教下,人人都有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仅以箭术而论,实力犹在东京汴梁的龙骑禁军之上。此番小李广花荣亲自带神臂营来劫十万贯生辰纲,真是给足了高太尉的面子。而以禁军燕子楼耳目之灵敏,肯定对这一切是了如指掌,到那时,就算小李广花荣劫了赝品,相信高太尉也无话可说。 不过,片刻之后,花惜玉又蹙紧了眉头:“如果我大哥引神臂营倾巢而出,就肯定瞒不过刘高那厮。此人堪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似的人物,又与我大哥不和,只怕会趁机发难,到青州慕容知府那儿告上一状,说我大哥擅自带兵离开防地,那我们就极为被动了。” 原来,那清风寨还有一个文知寨,名唤刘高,是个出名的穷酸饿醋,自到任以来,贪赃枉法,残害良民,无所不为,更兼他的浑家极不贤惠,一味的挑唆刘高与花荣呕气。花荣虽然英雄了得,但当时重文轻武,他却是个副职,不能与上司动手,因此常憋了一口鸟气在心头。以花惜玉的大小姐脾气,有几次实在按捺不住,差一点儿去宰了那个滥污贼禽兽,但每次都被花荣劝住。 花开笑道:“小姐放心,清风寨自有满天哥哥坐镇,以他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小的刘高,应该不是问题。” “看我?怎么把满天哥哥忘了?”花惜玉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有满天哥哥在,就是有十个刘高,也难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花开,花落,花满天,这是小李广花荣麾下三大干将。虽说他们世代在花家为仆,但是花荣一直拿他们三个当亲兄弟看待。其中,花开以勇猛著称,花落以沉稳扬名,而花满天除了一手满天花雨的绝技之外,还有一肚子的鬼主意,乃是小李广花荣的智囊,清风寨有他留守,自然是风平浪静。 ――――――――――――――――――――――――――――――――――――――――――――――――――――――― 在běi jīng大名府去往东京汴梁的路上,有一个险峻的去处,有名唤做赤松林。 这是一座大林,方圆足有七八里,林中尽长着成千上万株鲜红如血的赤松树,粗的足有三四人合抱不交,细的也有海碗口粗细,虬枝错落,盘根错节。难怪当年小苏学士路过此处时,曾说了这么一句:“谁将鲜血洒林梢,疑是朱砂铺树顶。”至此,赤松林名声大振,与野猪林、快活林并称为北地三大名林。只不过快活林是孟州道上的销金窟,令各路达官巨贾流连忘返,而这赤松林和野猪林则是强人们的天堂,剪径者的乐园。说句玩笑话,快活林不知被寻花问柳者“结果了”多少黄花大姑娘,而赤松林和野猪林,更是不知被多少寻金问银者(或者是寻仇问恨者),结果了多少好汉。 赤松林中间是一条笔直的官道,两侧的赤松树一眼望不到边,正是一个设伏的极佳所在。 花惜玉、花开和花落率领神臂营五十名弟兄,从晨牌已经在官道右边树林里潜伏了,可一直等到午时,依然没有等到大刀闻达的队伍。小李广花荣则率领着另外五十名军健埋伏在官道左边的树林里。 花开仰起头望了望,烈rì正在当空,虽然是身处荫凉之中,他还是觉得热得难受,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个狗rì的崔道成,不会是骗那个蔡芬吧?大刀闻达到底还会不会来?” 花开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花惜玉听了个正着。花惜玉笑了笑:“花开哥哥稍安勿躁,要向花落哥哥多学学,沉着冷静才算是成熟的男人。” 花开用一根树枝无聊的逗着一只被圈在笼子里的小鸟,摇着头说:“闻达若是不来,那兄弟们费尽心血抓的这几百只鸟儿就没用了。” 花惜玉道:“怎么没用?再多的鸟儿也不用发愁,宰杀好了,洗干净,架在火上烤了吃,香着呢?” 花落朗声道:“花开,把心放回肚子内,大刀闻达一定会来的!” 花开挠了挠头,道:“小弟也知道,闻达除了这条路,没别的路可走,除非他不想给崔道成他们打掩护。可是这心里像猫抓似的,总是静不下来。” “花开哥哥,别说让你学花落哥哥那种山一般的沉稳了,就是你有本姑娘的一半,也不会在这里唠唠叨叨了!”花惜玉笑着,得意的表情明显写在了脸上。 花开大叫道:“小姐,你真敢这样说?让哥哥看看脸红了吗?我再差劲,也比你――” “比本姑娘怎么样?”花惜玉瞪圆了眼睛。 “比你还差劲。”在花惜玉的威压下,花开不得不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疯话!傻话!蠢话!不过,这话本姑娘爱听!”花惜玉双手望身后一背,大大咧咧的说道。三人互相看了看,忽然齐声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校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施礼道:“启禀小姐,斥候来报,大刀闻达的队伍已在数里之外,前面是两百铁骑开路,中间有十辆大车,后面还有三百步兵断后。” “闻达终于来了,也不枉我们等他这一回!”花惜玉的脸上写满了兴奋,沉声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小心隐蔽,莫要露了马脚。” 花惜玉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了一阵爆豆般的马蹄声。不多时,只见尘土飞扬之中,一面大旗迎风而展,上面绣着三个大字――生辰纲。渐渐地,那烟尘越发的大了,即便是在树林深处,亦是能感到地面的震颤。“大名府铁骑,果然名不虚传!”花落脸sè一紧,握紧了腰刀,喝道:“敌兵已到,按原定计划行事!” 午时刚过,闻达率领两百铁骑来到了赤松林边上。一路之上,尽管天气热得厉害,时不时还有小股强人前来sāo扰,但他们还是仅仅用了十几天天时间,就从大名府赶到了赤松林,而且还一个个jīng神抖擞,像小老虎似的嗷嗷乱叫,真不愧为大名府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只要过了赤松林,用不上十天,就能赶到东京汴梁了。 “吁!”闻达在赤松林外勒住了马缰绳。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便仔细地观察起了地势。不看便罢,一看之后,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身边的大名府首将王定道:“好一座猛恶的林子!此处地势险恶,强人们一旦在此设下埋伏,我等便是有来无回之局。” “都监相公太过小心了!有我大名府铁骑在此,哪路强人敢来捋虎须?在此设伏?末将看他们是找死!”王定不以为然道:“末将正愁他们不来呢?若是来了,就悉数拿了,解到太师府领功。” “此事关系重大,草率不得,让某想想,让某好好想想。”大刀闻达低头沉思了一柱香的工夫,猛地抬头道:“王将军,先派人去知会殿后的李成都监,请他前来,再做道理。” “是!”王定虽然心里觉得闻达是小题大做,但军令如山,也是不敢违背,只好答应一声,对身边的亲兵队长嘱咐了几句,那名亲兵队长点了点头,纵马呼啸而去。 第二十五章 生死由你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不多时,大名府的兵马都监天王李成飞马而来,对闻达点了点头道:“贤弟,这几年你倒是越来越沉稳了。” 闻达急忙一拱手道:“哪里,哪里,都是中书相公和哥哥您教导有方。” 王定一愣:“两位都监相公,请速下决断!否则,就要赶夜路了!” “王将军何必xìng急,某心里有数。”李成缓声道:“当年,某身在河东时,夜宿一家山间寺院。第二天,某起了个大早儿,游览山间景sè。忽闻寺中晨钟骤响,惊飞了漫山的鸟儿,蔚为壮观。” “关键时刻,都监相公怎么讲起他与此无关的往事来了?”王定心中更是诧异了,不由失声道:“都监相公,您怎么了?路上没吃酒吧?” “王将军,你以为某醉了吗?”李成笑了,一指官道两侧那郁郁葱葱的树林道:“按照常理推断,林中必有鸟儿憩息。虽然我军来时,马蹄声可能会惊走一些鸟儿,但不可能将所有的鸟儿全部惊走。除非是林中伏有重兵,早早惊飞了鸟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定能身居大名府首将的高位,除了他是梁中书的心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笨——一点儿也不笨。 “都监相公的意思,某懂了。”王定大声喝道:“众三军,擂鼓,呐喊!” 顿时,战鼓如雷鸣般响起,紧接着,便是两百壮汉扯着嗓子的大叫。这动静闹得可真大,不过片刻工夫,两侧林中果然惊起了大约数百只的鸟儿,扑扑楞楞飞向了远方的天空。 “赤松林无伏兵也!”李成会心一笑,朗声对王定道:“王将军,可以走了,此番某以xìng命担保,当万无一失也!” “都监相公神机妙算,强过那个生铁佛崔道成甚多,但末将就是不明白,中书相公为何对那个秃驴异常信任,这不是暗示我等都是酒囊饭袋吗?”王定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之后,又发了一句小小的牢sāo,方才声嘶力竭地发出了进兵的号令:“众三军,挺进赤松林!” 大刀闻达和大名府首将王定引二百铁骑先行,天王李成与飞天虎蔡勇率领三百步军押着十辆马车在后,大队人马徐徐进入了赤松林。行至树林深处,李成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急忙大声叫过了身旁的亲兵,道:“速去告知闻达贤弟,令他火速通过赤松林,不得有误!” “是!”那亲兵答应一声,一拍坐下马,飞驰至前军,向闻达传下了李成的将令。闻达一愣:“好端端的,李成哥哥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王定也在一旁不以为然道:“都监相公这是怎么啦?一惊一乍的?”闻达眉头一皱,喝道:“王首将,你发的什么牢sāo?须知军令如山,你纵然是中书相公的表弟,但如果误了大事,李成哥哥照样砍下你的脑袋!” 王定当众被闻达呵斥,觉得失了面子,心中大为不忿,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是做不得声。闻达朗声道:“李都监有令,火速通过赤松林!” 就在这时,只听弓弦声起,无数利箭如雨点般从两侧林中shè出,顿时,惨叫声、马嘶声四起,首当其冲的二百铁骑不过片刻,便已折损将近一半。闻达大惊,急令众军士擎出遮箭牌时,那箭雨却莫名其妙的停了。闻达张望着两侧树林,哪里还能发现一个人影? 王定按捺不住,沉声喝道:“何方毛贼?如此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滚出来与你家爷爷大战三百回合!”王定话音未落,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人左手挽弓,右手拿箭,身着黑袍,黑巾蒙面,从松林中施施然而出,大声笑道:“你让某出来,某便出来了。不过,像你这等小角sè,根本用不着大战三百回合,某一箭便能结果了你!” 王定气得哇哇大叫。他乃是běi jīng大名府的守将,又是梁中书的表弟,地位仅在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之下,就连青面兽杨志和急先锋索超也得对他唯命是从,何时遭人看轻过?当下暴喝道:“你这厮好大的口气,就让本将军见识一下,看你如何一见就结果了我?” “某如果真的一箭取了你xìng命,你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心服口服的。这样吧,某给你一次机会,也好让你知难而退。看某第一箭,先shè落你头盔上的朱缨。”黑袍人说着,搭上了一枝箭,拽弓如满月,只听“嗖!”的一声,那箭宛若流星,破空飞来。王定鼓足了勇气,将掌中大刀舞得风雨不透,待要遮挡那枝箭矢时,头上的朱缨已经不知何时被shè落在地。 “果然好箭法!难怪有那么大的口气!”众人皆大吃一惊,却不由暗暗喝彩,只是碍于王定的面子,才没有叫出声来。 那黑袍人接着又取出了第二枝箭,搭在弓弦上,拉圆了,叫道:“某这第二枝箭,要shè你的心窝。” 王定一听,吓的是魂飞魄散,“哎呀!”叫了一声,生死关头,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连滚带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缩到了坐骑的后面。树林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也不知藏了多少人。黑袍人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们大名府的英雄好汉?我看是缩头乌龟还蛮贴切。” 大刀闻达脸一红,拍马往前走了几步,抱拳道:“阁下神shè,堪比我河北三绝之一的小李广花荣,敢问高姓大名?” 那黑袍人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说某堪比花荣,那就当某是小李广花荣好了!” 闻达强笑道:“阁下真会说笑,那小李广花荣乃是土生土长的河北人,而阁下则cāo着一口地道的江南口音,莫非是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不成?” 松林中,花惜玉不由失声笑道:“花开哥哥当时学这种江南口音时,本姑娘还笑他不务正业,没想到今rì却派上了用场。”花落点了点头,道:“虽说是术有专攻,但也有技不压身之说,就看如何去把握其中的分寸了。” 官道上,花开长笑道:“某是不是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按照某的话去做。否则,某只需一声令下,松林中埋伏的弓箭手,就会万箭齐发,取了你们所有人的xìng命。虽说第一波箭雨,你们的伤亡不大,但并不是我的人箭术不jīng,而是某只让他们shè马而已。可是,这第二波箭雨就不会那么仁慈了。” 闻达一愣,反问道:“阁下到底想要怎样?” “某想怎样?你竟然问某想怎样?某拦住你们这大队人马,当然不会只是问一句‘大家用了午饭没有’那么简单。”黑袍人花开嘿嘿一笑,话锋一转,沉声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留下十万贯生辰纲,某就放尔等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大名府众官兵是一阵哗然,大刀闻达更是怒不可遏,跃马舞刀,喝道:“想要生辰纲没有,想要命倒还有数百条!来吧,就让本都监见识一下你们的神shè!” 花开冷冷笑道:“闻都监刀法绝伦,勇猛过人,自是能够全身而退,可是你为麾下这些兄弟想过没有,他们也有父母妻儿等着赡养,只要某手臂一挥,他们当中十有仈jiǔ就要埋骨在这赤松林中。” 闻达怒声道:“休得在此妖言惑众,养兵千rì,用兵一时,他们能够为国捐躯,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为国捐躯倒也能青史留名,可是为了生辰纲这等不义之财送上xìng命,只怕是为虎作伥,死有余辜吧!”花开的嘴皮子一旦开工,那真是鲜有对手。闻达恼羞成怒:“泼贼,吃我一刀!”一拍坐下马,举起大刀向花开冲了过来。花开夷然不惧,淡淡道:“某也给过你们机会,既然你们不知道珍惜,那就休怪某辣手无情了!”他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一箭迅如流星,飞向闻达的面门。 “来得好!”闻达大刀一迎,已将那枝箭拨落在地。花开毫不在意,朗声道:“大刀闻达,果然名不虚传,可是你拨得开某这一枝箭,拨得开成千上万枝箭吗?”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匹马飞一般的赶来,马上骑者高声叫道:“且慢动手,听某一言!”闻达循声望去,见是天王李成,不由心中纳闷,待要问时,却被李成一个眼神堵住了嘴巴。李成来到近前,冲着花开一抱拳,正sè道:“在下李成,乃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方才听了阁下之言,某觉着甚为有理。那生辰纲虽然价值十万贯,但是比起这数百名,跟随某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就这么一句话,众官兵皆已动容,只怕甘愿为李成去死的心都有了。想坐上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之位,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得会耍一些小手段,而天王李成无疑是个中高手。 第二十六章 四面埋伏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花开心里道:“好一个天王李成,倒是会趁机收买人心。如果这十万贯生辰纲不是赝品,只怕你纵然拼光了所有的手下,也不会将生辰纲乖乖交出。”但他嘴上却不轻不重地刺了李成一句:“虽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失了生辰纲,只怕这些军汉都会成为替罪羔羊。” “阁下太小看李某了!”李成一咬牙,从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箭来,噼啪一声折为两截,掷与地上道:“生辰纲被劫之事由李某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干,若是有违此言,便如这枝箭一般下场!”此言一出,就连在松林中埋伏的神臂营弓箭手都暗自赞叹,官道上大名府的众官兵更是jīng神大振,呐喊声如雷贯耳。 “哥哥,请三思而行!”大刀闻达暗暗叫苦不迭,急忙拍马来到李成面前,拱手劝道。 “贤弟放心,愚兄自有打算。”李成没有给闻达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喝令三军丢下装着金珠宝贝的马车,退出了赤松林。 李成和闻达走在最后面,闻达眉头紧皱,道:“哥哥,失了十万贯生辰纲,只怕哥哥无法向中书相公交代。” 李成微微一笑,轻声道:“敌暗我明,贼人们又擅长shè术,若是硬碰硬,只能是白白赔上兄弟们的xìng命,而且十万贯生辰纲照样保不住。还不如以退为进,等那帮贼人从松林中出来搬运金珠宝贝时,我等再杀他一个回马枪,如此不但能重新夺回生辰纲,还能将贼寇一网打尽。到那时,蔡老太师一高兴,说不定会保荐你我做一方节度使呢?”闻达大喜道:“哥哥此计甚妙,小弟叹服!” 当下,李成遣闻达、王定各引一个百人队,悄悄潜入赤松林中,准备打一个反伏击战。 再说花开见李成、闻达弃了马车,率军而去,自然喜不自禁,急声唤道:“公子,小姐,小人不负所托,终于大功告成!” 不多时,小李广花荣、银铃花惜玉、还有花落,引领着一百名神臂营兄弟出了松林,来到了马车前。花荣随手打开了一箱珠宝,看件件sè泽圆润,手感奇佳,不由脱口赞道:“也不知梁中书从哪里请来的匠人?这些珠宝倒也仿造的惟妙惟肖,若不是我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是赝品,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是真的呢?” “公子,就算只是劫了这些赝品回去,相信高太尉也该无话可说了吧。”花开眉开眼笑道:“幸亏是赝品,如果是真正的十万贯生辰纲,李成和闻达就是埋骨在这赤松林中,也不敢弃车而逃。那样的话,纵是我们神臂营弟兄箭术再高明,只怕伤亡也在所难免。”花荣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最好,都是大宋的军人,伤了那个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有花落却是一脸的严肃,眉头皱的紧紧的,嘴巴闭得严严的,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忽地,花荣“咦!”了一声,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弓来:“没想到这些能工巧匠,竟然将我花家祖传之物描金鹊画弓,制作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花荣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描金鹊画弓,但他听父亲详细描述过此弓的模样:乌金弓梢,天蚕丝弓弦,弓身上还雕刻着喜鹊登枝的图案。 花荣把弓紧紧握在手中,觉察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就好像分别数十年的亲人,一朝重逢那样,感动与激动兼而有之,血脉相连却又血脉喷张。把玩着描金鹊画弓,花荣突然心中一动,一看弓身上喜鹊的眼睛,竟然骨碌碌乱转,如同活的一般。他不由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话:“荣儿,你记着,我们花家的描金鹊画弓上面,那两只喜鹊的眼睛是用极品猫眼石制成,活灵活现,天底下只此一家,就连皇宫大内都没有这等奇物。” “这描金鹊画弓竟然是真的,那么,眼前这十万贯生辰纲只怕都会是真的了。”一念至此,花荣不由脸sè大变:“花开,快带着惜玉走,这十万贯生辰纲我们不要了!” “花惜玉闻言一愣,嘴快的花开已经先开了口:“公子,这是为何?有了这些赝品,不是更好向高太尉交差吗?”一旁的花落沉声道:“如果某所料不差的话,马车中的十万贯生辰纲应该是货真价实的!” “真的?不会吧?”花惜玉诧异道:“如果这十万贯生辰纲是真的,那么李成与闻达怎么会乖乖退出赤松林呢?难道他们不怕被梁中书砍了脑袋?” “他们这是以退为进之计,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出松林,再围而歼之。”花荣厉声道:“花开,还不快带惜玉走?某与花落兄断后!” 花荣话音未落,只听一声信炮响起,一到璀璨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紧接着,官道左边的松林里出现了一个百人队,为首之人顶盔掼甲,手执一柄大刀,威风凛凛,正是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左边松林里也出现了一个百人队,为首之人细眉小眼,身材倒还魁梧,却是大名府首将王定。 与此同时,官道西边马蹄声骤起,百余骑如旋风般而来,当先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了一个斗大的“李”字。旗下一人生得是面如古月,两道剑眉,一双星目,颌下三缕长须,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后飘着斗大的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镔铁锁子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罩着一领绯红sè团花战袍,脚上一双斜皮气跨靴,胯下一匹浑身下下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白马,蹦窜跳跃,习惯迎风长嘶,左边带着一张硬弓,右边悬着一壶雕翎箭,手里提着两把亮闪闪的杀人钢刀,正是大名府兵马都监天王李成。 花荣沉声道:“快走,再晚那个也走不了啦!”花开知道事态紧急,急忙一拉花惜玉,顺着官道往东边便走。不曾想,又听到一阵人喊马嘶,正东的官道上竟然出现了一队马军,为首之人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子,掌中横着一柄金蘸斧,胯下一匹火块似的赤sè嘶风马,头顶大旗上飘扬着一个斗大的“索”字,应当是大名府提辖官急先锋索超无疑。 若是赤发鬼刘唐和白rì鼠白胜在此,一定会吃惊不小:“急先锋索超不是被困在断龙谷吗?怎么会出现在数百里之外的赤松林?”他们当然猜不到,被困在断龙谷的索超只是个西贝货,而真正的急先锋率领着三百jīng骑,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十万贯生辰纲。 “急先锋索超!”花荣惊叫一声,但仅仅片刻之后,他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朗笑道:“梁中书也真舍得下本钱,为了十万贯生辰纲,竟然出动了大名府四大名将,另外还有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生铁佛崔道成和青面兽杨志做为疑兵,某今rì就算一死,也了无遗憾了!”花荣若是知道对方阵中还藏着一个飞天虎蔡勇,只怕就更加惊讶了。 闻达仰天长笑道:“某当松林中藏了多少强人,原来只是一个百人队而已,某等此番四面夹击,真有牛刀杀鸡之嫌,胜之不武呀!” “是吗?”花荣冷冷一笑,傲然道:“就这么一个百人队,纵是你们四面夹击,然而,你们不撇下三五百具尸体休想如愿!”此时,花荣身边的神臂营将士,一个个张弓搭箭,指向了四周的敌人。虽说处于必死之境地,但他们眼中的决然和依然稳健的双手,都无一不在告诉李成等人,这绝对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李成感受着对方那冲天而起的萧杀之气,知道这一场争斗己方纵是全歼对手,也肯定要付出数倍于敌的惨重代价,但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岂能不发?李成沉声喝道:“马军分两翼,用弓箭掩护,盾牌手在前,朴刀手、长枪手在后,冲锋!” 他话音刚落,只见西面的百余骑马军忽地一声,闪在两边,五十名名盾牌手各执遮箭牌走在前面,一百名朴刀手在左,一百名长枪手在右,迈着机械的步伐向前方碾压过来。与此同时,闻达和王定各率领的百人队,也从左右两翼攻来。而急先锋索超则率领着三百马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掩杀过来。 “惜玉,有空当就杀出去,不要管我们,先回清风寨接走你嫂子和侄子他们在说。”花荣先是叮嘱了花惜玉一番,接着开始排兵布阵。花荣这一方,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零四人。他令花落率四十名神臂营勇士阻击急先锋索超的马军;令花开率三十名神臂营勇士迎战大刀闻达率领的百人队;让花惜玉率三十名神臂营勇士迎击实力最弱的王定所率领的百人队;而他自己则是孤身一人,领着一张硬弓,在身前摆了七八壶箭,面对着逼上来的二百五十名步军,傲然而立,毫无惧sè。 第二十七章 神射唤花荣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目睹小李广花荣的这般风采,在后面压阵的天王李成不禁脱口赞道:“此人虽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仅凭这份胆sè,已远胜吾辈甚多也!” 小李广花荣一张硬弓在手,气势已然不同,仿佛再多的敌人,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个会移动的箭靶而已。他张弓,搭箭,引弦,shè出,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只听“嗖!”的一声,一枝箭破空飞出,不但穿透了厚实的遮箭牌,而且连盾牌手的躯体一并穿透之后,才没入了一个长枪手的胸膛。那个长枪手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望着胸口上不住蜂鸣的箭羽,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箭shè杀两个人,另外还穿透了一面遮箭牌,这是何等神奇之极的箭术?又需要何等超群的臂力?完全不亚于传说中的一箭shè双雕!剩余的四十九名盾牌手纷纷看着自己身前的遮箭牌,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伙伴的坚韧程度产生了怀疑。而盾牌手身后的的朴刀手和长枪手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不是军令如山,只怕他们早就一个个爬到了地上,谁唤也不起来! 这就是神臂将军,小李广花荣,仅仅凭借着一枝箭,就差一点儿瓦解了两百五十名步军的军心。花荣的表演还在继续,他如法炮制,箭如连珠,又一连shè出了七枝箭,而这七枝箭不多不少,又夺去了十四个军汉鲜活的生命。那是七个盾牌手,三个朴刀手,四个长枪手,每个人都如同砧板上的肉,想躲都没地方躲,想挡更是无从挡起。 二百三十四人的进攻方阵顿时停了下来,这些军汉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小李广花荣下一枝箭会不会shè到自己身上。他们不怕死,如果是短兵相接,那么他们死而无憾,可是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对方的利箭之下,却连敌人的毫毛都没碰到,着实是心有不甘。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王李成高声对着那一百余名同样目瞪口呆的马军喝道:“傻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有配备弓和箭吗?”经过这一声大喝,众马军才算是回过神来,纷纷摘下弓来,搭上箭,向花荣shè了过来。 花荣夷然不惧,未学shè箭先学避箭,这是他们花家的家规之一。他自三岁起,就开始学避箭,天底下能shè到他的箭手绝不会超过两个。花荣微微一笑,等那些箭到了身前,才宛如风摆细柳般晃动了一下身躯,便让那些箭矢悉数落空。眼看马军用弓箭似乎阻住了花荣,步军又在带队军官的喝斥下,蠢蠢yù动起来。花荣看在眼里,怎么会放过这个彻底摧毁敌人战斗信念的机会,又是一箭飞出,结果了两个人的xìng命之后,挽弓怒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这一声喝让步军队伍更加不安起来,有两个心智薄弱的家伙想偷偷往松林里躲,不想却被督战的牌军逮了个正着,一挥刀,便剁去了他们两个的头颅。重压之下,这才勉强稳住了局势。 小李广花荣大怒,摇身避开了一波箭雨之后,又搭上了一枝箭,厉声喝道:“某这一枝箭,要shè第五排,从右数第三位,那位手拿朴刀,身穿红甲,脸上有道疤的仁兄!”花荣的话引起了一阵sāo动,因为此人正是刚刚刀斩两名逃兵的那位正牌军。 这个正牌军乃是天王李成的心腹,生来喜欢好勇斗狠,当下大叫道:“好泼贼,没想到你还是个吹牛高手?某承认你箭术高明,但也不要吹破了天,爷爷今天倒要见识一下,你如何来取某的xìng命?”也难怪此人口出狂言,此时他的周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要想shè到他,真比登天还难。 “井底之蛙而已,既然你不知道死活,某现在就让你开开眼界!”小李广花荣轻轻一笑,一连串shè出了五枝箭。说来也奇怪,这五枝箭明明shè中了五名军汉,但却没有伤了任何一个人的xìng命。它只是让两个军汉弯了一下腰,一个军汉扭了一下头,另外两个军汉侧了一下身而已,但是,这五个军汉的五个动作一做出来,那位正牌军本来被围的严严实实的身子突然露出了一丝缝隙。 就这么一丝缝隙,对以善于扑捉机会的小李广花荣来说,已经足够。花荣眼疾手快,闪电般shè出了第六箭。就是那么巧,这一件刚好穿过那条稍纵即逝的缝隙,没入了那个嚣张正牌军的咽喉。正牌军双手紧紧攥着露出喉外的箭尾,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其余官兵一片哗然,眼看四下溃逃已是不可避免,这时,如同花荣那如天外飞仙的那一箭一般,天王李成恰到好处的喊了声:“众军退开,待本都监上前迎敌!”众官兵如蒙大赦,急忙让开了一条道路。其实,李成本来打算用马军冲击的,可是,东面索超的马军,已经被花落阻住。人家只是砍断了两棵松树,横在官道上,便让索超的三百铁骑无计可施,只能下马来贴身肉搏。李成害怕花荣也用断树挡路,所以只好与花荣单挑了。 李成一拍坐下的雪白马,舞动双刀向花荣冲了过来。花荣不慌不忙,左手拈弓,右手搭箭,拽满了,对着李成的前胸劈手就是一箭。那天王李成也是好生了得,他听得弓弦响,便将左手刀往上一提,碰了个正着,只听“叮当!”一声,火星四溅,那枝箭便被他挡落,掉进了路边草丛之中。 “天王李成,果然名不虚传,再接某一箭!”花荣一回身,从木箱里拿出那张描金鹊画弓来,祖传之物在手,感觉就是不同,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花荣凝神摒气,缓缓搭上了一枝箭,双膀一较劲儿,拉得弓如满月,松手处,那枝箭如同屁股着了火似的,飞向李成的面门。 “好箭法!”李成不敢怠慢,双刀一交,迎着那枝箭只是一磕。但由于描金鹊画弓的缘故,这一箭与方才大不相同,力道何止大了数倍?饶是李成力大无穷,也觉得双手虎口隐隐作疼。李成暗暗心惊:“此贼若是不停地shè来,只怕某难以讨得了好。”他见花荣又作势yùshè,不由有了主意,朗声笑道:“这位英雄,李某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小养由基庞万chūn?但是,纵然你的箭术再高明十倍,今rì也是难逃一败!阁下如果不信,可以回头看看你的同伙,他们的处境好象没有阁下这般逍遥!” 小李广花荣回头一看,不由脸sè大变。只见左面、右边和东方三处战场,己方皆落于下风。神臂营一百多名兄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折了两成,另外还有三成挂彩。值得庆幸的是,花惜玉和花开、花落都暂时安然无恙。只是除了花惜玉仗着身法灵活堪堪抵住大名府首将王定之外,无论是花开对上大刀闻达,还是花落碰到急先锋索超,皆已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命丧黄泉的危险。 天王李成正sè道:“阁下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如果归顺朝廷,不但能免了你的罪过,而且本都监定在中书相公面前抬举与你,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指挥使之职当是非阁下莫属。” “休想!”花荣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李成的好意,试想一下,他清风寨知寨的身份一旦暴露,仅凭梁中书是保不住他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高太尉在一旁虎视眈眈。再者说来,以他小李广花荣的xìng子,怎么能够为了求生出尔反尔,从而在两军阵前改弦易辙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怕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花荣一边手中弓箭连发,一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霎那间,只听一声响遏云霄的马嘶,松林中窜出一匹白马来。只见它从头到尾,长约一丈开外,头高体健,浑身上下不但没有一根杂毛,而且还散发着白玉一般的光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同样是白马,李成坐下的雪白马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但和这匹白马一比,未免相形见拙。小李广花荣纵身上马,挥动银丝铁杆枪,沉声喝道:“今rì之战,不死不休!” “不识抬举的东西!”在李成心中,爱马之心顿时胜过了惜才之心,他右臂高举,猛地往下一甩,高声道:“统统格杀勿论!哪个杀了贼首,赏银三千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众官兵已经看清了场中的局势,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若是再裹足不前,那么,纵是侥幸逃得xìng命,回去也没好果子吃。与其这样,还不如奋勇上前,纵是死也能给家眷挣一笔抚恤银子。 李成指挥着四百余人的马步军,合围上来,这一次,他是志在必得。 第二十八章 天王对对碰(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就在这时,只听正西方马蹄声如爆豆般响起,有十余个蒙面骑士如飞一般赶来。为首之人一手执弓,一手取箭,箭如连珠,每一枝箭必然shè倒一人。“箭无虚发!”小李广花荣“咦!”了一声:“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般shè箭的好手?竟然不在某之下?难道真的是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不成?” “来者何人?”天王李成心中惊异,沉声喝道:“某乃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天王李成是也!今奉留守司中书相公之命,押送十万贯生辰纲到东京汴梁给蔡太师庆寿,不相干的人快快让开!”那人哈哈大笑,又接连shè倒三人,方才说道:“某劫的就是十万贯生辰纲,你说与某相不相干?”话音声中,他身后的九条汉子已经飞身下马,杀入了战团。 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汉子,手中拿把宝剑展开了,是挡着死,沾着亡;一个白衣秀士摸样的人手挽两条铜链,宛如双龙出海,让众官兵躲避不已;一个黑矮汉子手执一把朴刀,舞了个风雨不透,当着无不披靡;有三条猛虎一般的汉子,使着一sè的短刀,更是如虎入羊群;还有一男一女并肩而战,男的使一条铁棍,勇猛异常,女的用一把朴刀,大红sè的裙子滴溜溜乱转,是不是从里面会飞出一条腿来,中着不死即伤;另外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汉子,使一口小号的镔铁刀,身法却是无比灵活,游走在乱军之中,竟然是毫发未损,偶尔还会抽冷子撂倒三五个军汉。 这十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黄泥冈一路赶来的晁盖十兄弟。那个一箭消灭一个敌人者正是托塔天王晁盖,戴斗笠的青衣汉子乃是入云龙公孙胜,白衣秀士乃是智多星吴用,嘿矮汉子却是赤发鬼刘唐,三个使一sè短刀者正是阮氏三兄弟,一男一女联袂而战者正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夫妇,而那个瘦瘦小小的汉子,不用说一定是白rì鼠白胜了。 “救兵来了,弟兄们加把劲儿,杀光这些兔崽子!”花开jīng神一振,一连数刀将闻达逼退,转身又杀开一条血路,与花落会合后,两把朴刀,双战急先锋索超。闻达大怒,几步赶上前来,却被阮氏三兄弟挡住,一时间哪里能分出身来? 花惜玉大战王定本来是平分秋sè之局,不想王定见不能取胜,却唤来了四员副将,五个大男人没脸没皮的夹击一个弱女子(好像这个女子并不弱呀)。这样一来,花惜玉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也不过三五个照面,花惜玉便被王定一刀挑去了头巾,满头的青丝披散开来,再加上如花似玉的面容,晃花了人眼。王定yín笑道:“本将军早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却原来这厮是个娇滴滴的女贼,弟兄们别惜力,哪个捉了这个妞儿,夜里开荤时让他第一个来!”那四员副将一听,更是添加了无穷的动力,争先恐后上前围攻。 花惜玉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不堪的闲气?她又羞又急,心一横,竟然对王定劈来的一刀不管不顾,反而一刀直刺王定的前胸,却是同归于尽的搏命打法。小李广花荣心系妹妹安危,见状大惊,刚想摘下弓来,却被飞天虎蔡勇快若疾风的一波快刀逼了个手忙脚乱。 千钧一发之际,晁盖已经到了近前,劈手就是一箭,刚好shè穿了王定的右手腕。王定惨叫一声,手中刀拿捏不住,脱手落下,而刀口下却是花惜玉那倾城的容颜。说时迟,那时快,晁盖又是一箭飞出飞出,正中那把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刀的刀面。只听当的一声,那把大刀直直的飞了出去,好险,只是削落了花惜玉几根秀发。与此同时,花惜玉那致命的一刀已经插进了王定的胸膛。堂堂的大名府首将,今朝却死在一个女人之手,难怪他至死都舍不得合上眼睛。这几下宛如兔起鹘落,变化突生,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一瞬间之事。 花惜玉死里逃生,惊魂稍定,扭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虽然她竭力不去想,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尽管她不知道他的姓名,更不知道他的容貌,但是她就是忘不掉他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花惜玉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她从来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但是她觉得,自己父亲的眼睛肯定如眼前这双眼睛一样,既有神,又亲切,能够让人依靠。 “是你?”花惜玉幽幽问道。 “是我!”晁盖不知怎的,面对花惜玉,他却失去了平rì里的从容。 花惜玉的心跳加速了,往rì里的没心没肺也变成了此时此刻的柔情似水:“又是你?” “又是我!”晁盖笑了,在笑声中,他又找回了自己:“不知是你运气坏,还是某运气好,反正每次碰上你的时候,你的处境好像都不是很好。” 花惜玉也笑了:“本姑娘的运气一向不坏,只是在快要碰上你之前,才会突然变坏。” “是吗?”晁盖笑得更开心了:“不过你在遇到我之后,坏运气往往就会随风而去。” 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两个人就这么在乱军之中,在喊杀声中旁若无人的聊着,好像身边的血雨腥风和他们无关似的。 由于王定的惨死,他的四名副将都惊呆了,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不解风情的举起了屠刀,向晁盖和花惜玉冲了过来。 “长得丑没关系,在古代可以镇宅辟邪,到现代可以去整容;本事不好更没关系,大不了咱努力苦练,还是可以有所长进。但是,千万不能不解风情,那样,有可能会丢掉小命的!”晁盖嘴里嘟囔着,手中铁枪宛如毒蛇吐信,噬向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副将。“刀砍一大片,枪扎一条线”,这是一条直线,笔直的插入了那员副将的胸膛。 晁盖存心立威,双膀一较劲儿,竟然将这名倒霉的副将挑在了空中,手腕又是一抖,尸体砸向了另外两名副将,一具尸体,两个人,一起做了滚地葫芦。另一个副将吓得肝胆yù裂,举着一把大刀愣在了那里,上不敢上,走也不敢走。晁盖舌绽chūn雷,怒喝一声:“滚!”那人如遭雷击,只听“当啷!”一声,手中大刀掉落在地,双腿颤栗不止,他是想走,非常想走,可就是迈不动步子。 晁盖摇了摇头,朗声笑道:“凭你这种老鼠胆子,也上得了战场?做得了副将?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说着,他枪杆一横,再一扫,便摔了那人一个跟头。这一跤终于摔醒了梦中人,那厮慌里慌张,抱头鼠窜而去,任凭督战的同僚如何呼唤,他也只是恍若未闻。 督战的那员将领和此君平时关系还不错,但身在战场之上,容不得私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摘下弓来,搭上一枝箭,刚要拉弓,却被李成喝住:“由他去吧,此人胆已破,杀之无用。”那督战的将领心中一喜,急忙收起弓箭,施礼道:“多谢都监相公开恩。” “罢了,都是娘生父母养的,那个也不容易。”李成摆了摆手,沉声喝道:“此贼太过无礼,胆敢欺我军中无人乎?待本都监前去拿他!”李成提着双刀,拍马冲向了晁盖。 晁盖见一匹雪白马宛如疾风而来,马上端坐着一人,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挺鼻阔嘴,颌下长髯飘飘,用的却是罕见的双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晁盖知道,水浒中,使双刀者并不多,名气最大的非行者武松莫属,他用的是一双镔铁雪花戒刀;扈家庄的女中豪杰一丈青扈三娘也是用双刀的名家,她的rì月双刀端的是变化多端,鬼神莫测,许多成名的英雄都败在她的刀下;还有一个铁笛仙马麟,使得是两口铜刀,宋江攻打祝家庄时,此人曾经与扈三娘双刀斗双刀,很是jīng彩;另外就是眼前这位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天王李成了。 天王李成的本事到底如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他厉害非凡,有人说他稀松平常。他唯一的一次单挑,是与大刀关胜,书中没有细说他与关胜战了多少回合,胜负如何,只说他在关胜刀下救了梁中书之后,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才撤退的。能够从大刀关胜刀下全身而退,这足以说明,他的本事肯定不简单。何况书中还说了一句,天王李成,大刀闻达,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别小看了“万夫不当之勇”这六个字的评价,因为整部水浒,能被作者冠以万夫不当之勇名号者不过寥寥。水泊梁山高手如云,也不过是大刀关胜、豹子头林冲、霹雳火秦明、双枪将董平、双鞭呼延灼等马军五虎将入选而已,就连青面兽杨志、小李广花荣、没羽箭张清这等高手都没有被施老先生选中。 第二十九章 天王对对碰(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大宋军中,也就只有天王李成、大刀闻达、党世英、党世雄四人而已。辽军之中,有小将阿里奇,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兄弟入选。而江南好像只有方腊的侄儿方杰入选了。万夫不当之勇者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至于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等人也是力大无穷之辈,但因为是步将,没有了战马的冲击力可以借用,也就称不上万夫不当之勇了。拿赤发鬼刘唐为例,此人倒也勇猛,但也是步将,但据他自己所言,只是不惧怕一二千军马而已,距离万夫不当之勇还有一定差距。至于九纹龙史进的师父王进,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曾头市都教师史文恭三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武功只怕还在那些个“万夫不当之勇”者之上,但他们属于技术流派,单挑无敌,混战时冲击力不够,所以就与万夫不当之勇无缘了。 使大刀、方天画戟、长枪、狼牙棒者被冠以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号,倒也是实至名归,但使双刀者能顶上这个头衔,足以证明此人确有独到之处了。因为马上使双刀者,一般都是迅捷型,速度和技巧乃是优势,就像一丈青扈三娘和铁笛仙马麟就属于这种路数。所以,晁盖见身负“万夫不当之勇”名号的天王李成用的是双刀,就有了几分戒心,哪里还敢轻敌大意? 天王李成纵马提刀,来到近前,沉声道:“阁下箭术高超,不在小李广花荣和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之下,没想到枪法也如此jīng奇,着实令李某大开眼界。” 晁盖大笑道:“好说,好说,也许某就是小李广花荣呢?” 李成寻思了片刻,方才摇头道:“阁下身材健壮,威猛有余,却没有小李广花荣的风流倜傥,由此,某便可以断定,你绝非小李广花荣!以你的箭术来看,说是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还可能?” “高手,果然是高手,不但目光锐利,而且心细如发。”晁盖不由脱口赞道。 “过奖,你我彼此彼此。”李成用余光扫了一眼场中的局势,见己方数人皆处在下风,只是借人数上的优势,在苦苦支撑而已,如此下去,兵败乃迟早之事。他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阁下果然英雄了得,只可惜,偏偏选择了与大宋朝廷做对。纵然李某再惜才爱才,也是无可奈何,出招吧!” “区区一个蔡京老贼,就能代表整个大宋朝廷吗?哪尔等置赵官家于何地?”晁盖铁枪一抖,以举火燎天之势往空中点了一下,道:“看你年长于我,某怎能率先出招?还是李都监先请!” “既然如此,李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成不出刀则已,刀一出便是快若流星,两把刀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看的晁盖眼都花了。“好刀法!”晁盖朗声称赞着,索xìng闭上了眼睛,以听风辨刀之术来对抗李成的花刀。如此,纵是李成的刀再快上十倍,招式再复杂多变,但攻到晁盖身上时,已只剩下那实打实的一刀了。花刀没有了虚虚实实的“花”,功效自然大打折扣,又哪里能伤得了闭着眼睛的晁盖? 三十余合之后,李成见不能取胜,刀式突然一变,轻、快、灵的刀法瞬间变成了重、大、拙,大智若愚,大巧不工,返璞归真,一“拖”破千兵,却是刀法中最上乘的拖刀。晁盖暗自心惊,哪里还敢托大?急忙睁圆了虎目,凝神静气,使出了曲线枪来破李成的拖刀。“好枪法,纵是玉麒麟卢俊义,也不过如此!”李成见不能取胜,大喝一声,竟然用双刀使出了大刀的路数,大开大合,猛砍猛剁。 “爽快!能与李天王全力一战,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晁盖哪里肯示弱?挺铁枪以硬碰硬,以刚克刚,以暴制暴。只听得打铁之声不绝于耳,好似一起开张了十数个铁匠铺,热火朝天,热闹非凡。两人又战了五十余合,还是平分秋sè,谁也拿谁没辙。天王李成不愧为“万夫不当之勇”的榜中人物,气力不但奇大,而且悠长,与晁盖拼了这么久,还是脸不发红,气不发喘。 晁盖也是心中一凛,这是他重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强对手。与天王李成相比,无论是生铁佛崔道成,还是青面兽杨志,都未免相形见拙。忽地,晁盖不由想起了当rì,大刀闻达和急先锋索超造访东溪村时,他所讲的一句话:“托塔方为天王,天王若是不托塔,何称天王?”那虽然是为了激怒索超的即兴之言,但此时非同往rì,他托塔天王面对面碰上李天王,若是败下阵来,rì后岂不让他人耻笑?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这场天王对对碰他着实输不起!既然输比起,那就得赢,想法设法必须得赢! 主意打定,晁盖沉声喝道:“李天王,某接了你这么多刀,你可敢接某一枪吗?” “有何不敢?”李成也是打的兴起,朗声道:“莫说一枪,就是三五十枪某也接得!” “痛快!既然如此,李天王,请接某一枪!”晁盖一声大喝,势若霹雳,双手把大枪抡圆了,当成铁棒来使,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李成的天灵盖。 李成见这一枪来势凶猛,劲风扑面,本不想硬接,但自己刚才已经把话说满,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好意思示弱?他牙根一咬,双刀交叉成十字,往上猛地一架,只当“当啷!”一声巨响,震耳yù聋,两把刀,一条枪,皆飞上了半空。晁盖顾不得双臂又酸又麻,一纵身,已从马鞍上跃起,双脚齐出,结结实实地踏在李成的胸膛上。这一招有个名堂,唤作双撞腿。 这一腿好生厉害,竟然将李成的护心铜镜踹得粉碎。李成只觉自己如遭千斤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五脏六肺都仿佛移了位,喉咙间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在马脖子上,紧接着,眼前一黑,落于马下。 “哥哥!”大刀闻达和李成兄弟情深,见李成落马,便大呼一声,想要去救,却被阮家三兄弟死死缠住,脱身不得。阮家三兄弟虽说长于水战,陆上功夫不如大刀闻达,但三兄弟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纵是闻达身负“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号,但短时间内,却也是无计可施。 急先锋索超乃是天王李成的亲传弟子,师徒之间虽没有父子般那般情深,但也相处甚好。此时瞧见师父落马,索超自然是心急如焚,一连三斧逼退了花开和花落,拍马前去营救。“哪里走?看箭!”花开、花落两人联手与索超战了多时,却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此时索超去救李成,正好给了他们两个可乘之机。花开与花落对视一眼,同时摘下弓,搭上箭,两枝箭上下翻飞,联袂而出,一箭shè马,一箭shè人。 急先锋索超也断的是好生了得,大斧往身后一挂,斧把扫落了花开之箭,偌大的斧面挡向了花落之箭。不曾想,就在斧面即将与箭矢相碰时,那枝箭突然往下一坠,生生没入了索超胯下马的后股。那马吃痛,扬起前蹄就是一声长嘶。索超猝不及防,摔落马下。 花开不由摇头叹道:“哥哥,小弟纵然rì夜苦练,在箭术上也无法望哥哥项背。别的不说,就这一个‘落字诀’,就够小弟练上三年五载了。”花落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老样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愚兄的箭术比起我们家公子来,也是无法望其项背呀!” 急先锋索超宁死不退,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大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挡在了天王李成的面前,叫道:“泼贼,休伤吾师!”晁盖此时刚刚杀翻了李成的亲兵,瞧见索超来战,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惧怕索超的武力,而是怕索超认出来自己,麻烦就大了。因为急先锋索超将来肯定是要上梁山坐一把金交椅的,自己总不能杀了他灭口吧。看索超杀红了眼的样子,不给他点儿苦头吃吃,他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晁盖翻身上马,在马鞍边摘下弓箭,觑得真切了,照着索超的大腿就是一箭,当索超听到弓弦响时,再躲已经不及,被晁盖一箭shè穿了左大腿。索超大怒,一把将箭拽出,丢到一边,又撕下了一角战袍,胡乱包扎了伤口,挥动大斧大叫道:“狗贼,先伤了吾师,又暗箭伤索某,我岂能容你?拿命来!”他哇哇叫着,向晁盖冲来。 晁盖怕被索超听出他的声音,只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他懒得再与索超纠缠,又是一箭飞出,正中索超的右大腿。索超的双腿皆受重创,纵然是心有不甘,也没有了再战之力。他的亲兵见势不妙,急忙将其抢回。晁盖也不追赶,只是横枪立马,沉声高喝道:“谁敢前来与某一战?” 第三十章 花姑娘的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就在这时,场中的另一场重量级的对决已经分出了生死。留守司府的护院教头飞天虎蔡勇,虽然刚上来用一路破风刀逼得小李广花荣只有招架之功,更别说腾出手来用弓箭了,但是三十多个回合之后,花荣逐渐熟悉了他的路数,使了一路梅花枪法,抢占了上风。 到了五十合之后,没有还手之力的变成了蔡勇。花荣杀的兴起,手腕一抖,幻出了七个枪头,却是梅花枪法的杀招梅花七蕊。蔡勇被晃得眼花缭乱,分辨不出来虚实,根本不知道挡哪一个枪尖是好?他拍马yù走,却早已被花荣一枪挑落于马下。 晁盖看场中局势已经明朗,大名府方面,首将王定与飞天虎蔡勇已经阵亡,天王李成和急先锋索超也失去了再战之力,仅仅剩下一个大刀闻达还在困兽犹斗。剩余的兵马虽说还有三百余人,但个个已经丧胆,根本无心恋战。晁盖便冲着闻达喊道:“闻都监,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如今,十万贯生辰纲被劫已经无法避免,你就是拼上了老命也无济于事,还是带着李都监和索提辖他们走吧,再耗下去,只怕这赤松林就真要成为你们几个的葬身之地了。” 闻达知道晁盖的话在理,再战下去,全军覆没应该是迟早的事。况且,李成和索超的伤势也不知怎么样,若是时间拖久了,再来一个伤重不治,那么就算他能够杀出重围,但只剩下他闻达一个人,到梁中书那里就更说不清了。闻达思前想后,终于拿定了主意,挥刀逼退了阮家三兄弟,大喝了一声:“走!”此举正应了大名府众官兵的心意,片刻之间,便退了个干干净净。而无论是晁盖十兄弟还是清风寨的人,都是志在十万贯生辰纲,没有一个像黑旋风李逵那样的,杀人都能杀疯了的杀人魔王,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刻,为难那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众官兵。 却说大刀闻达等人丢了生辰纲,一个个心灰意冷,大家都明白,此番回到大名府,丢官受罚是意料中事,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还得看蔡京对此事有多在意,梁中书和蔡爽夫妇的心情糟到了什么程度。正茫然无助时,不想在济州却碰上了索超的徒弟周瑾,几个人一合计,就自然而然的,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已经死去的生铁佛崔道成和不见了踪影的青面兽杨志头上,说他们两个勾结强人,里应外合,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再说托塔天王晁盖见大名府官兵走的干净,便对小李广花荣拱手道:“这位可是小李广花荣兄弟?某在宋江兄弟处常听说你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而已。”花荣急忙还礼:“敢问好汉尊姓大名?如何认得我那宋江哥哥?”晁盖拉下了蒙面黑巾,笑道:“小可郓城晁盖。” “原来是晁天王,小弟久仰哥哥大名。”花荣急忙上前拜见:“今rì若非晁天王等众兄弟及时赶到,小弟这一班人马只怕就难以活着离开赤松林了。” “哪里,哪里,晁某只是适逢其会罢了。”晁盖自然不敢居功,并逐个为花荣引见了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等人。当花荣听说晁盖前几rì救过花惜玉一命时,更是甚为感激,说道:“晁天王rì后若有用着花荣之处,只管捎个信来,清风寨上下自当竭力相助。”晁盖点了点头,道:“晁某若有难处,一定前去清风寨叨扰花兄。” 两人寒暄了一阵,就说到了如何分配十万贯生辰纲之事。晁盖抢先出声道:“若非花兄率领清风寨众兄弟拦住押送生辰纲的队伍,只怕晁某等人便会与这十万贯金珠宝贝失之交臂了。再说,此一战,清风寨也折了不少人手,他们的家眷都应该安抚,这么一算,花兄理应分得七成,晁某等人分得三成便也心满意足了。” “这如何使得?”花荣摇了摇头道:“小弟身为朝廷命官,向来不贪图身外之物,此番之所以来淌生辰纲这趟浑水,并不是知法犯法,而是着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十万贯生辰纲被劫,小弟的使命就已经完成,就此别过。” 晁盖苦劝不住,只得任由花荣等人空手离去。晁盖望着花荣的背影,不由出声赞道:“小李广花荣果然乃人中龙凤,视金钱如粪土!”智多星吴用在一旁轻声道:“哥哥,依小弟看来,只怕并非如此,他只是不想欠着哥哥的救命之恩罢了。”吴用话音未落,只听一个悦耳的声音道:“哪个在说我哥哥的坏话?小心本姑娘把你的舌头揪下来!” 吴用不用回头,已知来者是谁,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但脸上还是装作云淡风轻:“花姑娘此言差矣,小生说的乃是实话,非坏话也!” “花姑娘?”晁盖听到这一句,差一点儿笑喷了,看来这个吴用并非无用,还能准确算出来八百年后岛国鬼子的口头禅,着实不简单。 来者自然就是花家大小姐花惜玉了,这会儿的她可有点儿蛮不讲理:“本姑娘可不管什么实话、谎话,但牵涉到我哥哥的话,就是不许说,谁说本姑娘就打他的屁股!” 花大小姐一到,诸神退位。智多星吴用是个要面子的人,若是真让花大小姐当众打了屁股,那他rì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所以,闭嘴自然就成了唯一的、有效的选择。 “花大小姐,一别不过半柱香,那阵香风又把你给吹来了?”这种时候,唯一敢不闭嘴的只有晁盖,他如果胆敢闭嘴,后果只怕要比打屁股要严重多了。当然,由于心理上的障碍,晁盖是打死也叫不出“花姑娘”那种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浮想联翩的暧昧称呼的。 关于花惜玉和晁盖在赤松林相会之事暂且放一放,先说花惜玉的哥哥小李广花荣。 花荣率领清风寨众人刚刚出了赤松林,嘴快的花开就开了腔:“既然晁天王真诚相让,盛意拳拳,公子何不取了那生辰纲?反正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别说七成了,就是一成也有一万贯呀,那可是多么大一堆铜钱呀!” 花荣淡淡道:“托塔天王晁盖虽说为人豪爽,仗义,但总归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岂能欠了他的救命之恩?那十万贯生辰纲就算做补偿吧!虽然说远远不够,但也只能如此了。” 花落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轻声说道:“公子,此事处理得当,笑得非常赞同。”这话花落说的有点儿勉强,花荣当然听得出来,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况是恩同再造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们是官,他们是匪,自古就是水火难容,我怎么能与他们过多攀扯?那样,会毁了我们花家世代的声誉!”花落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花荣的心里并不想这样做,可是,他没得选择。 只有花开还在那里惋惜:“话虽是如此,但至少也应该把描金鹊画弓带走吧?那可是公子的祖传之物,丢失了几十年,找回它一直是老爷的心愿,就这样送出去蛮可惜的。” “若是父亲在天有灵,他一定会同意我这样做的!”花荣仰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悠悠道:“其实,你们并不知道描金鹊画弓的真实价值,仅仅是那一张弓,就抵得上梁中书十年的生辰纲了。我若是拿了那张弓,岂不是对晁盖不公平?那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十年的生辰纲?那可是一百万贯呀!”花开的嘴张的能一口吞下三个鸡蛋。花荣微微一笑,又道:“那还只是弓身上四颗极品猫眼石的价值,若是算上那张弓,说不定还会翻上一番。” “翻一番?那就是二百万贯了?”花开的嘴张得更大了,这一次绝对能一口吞下七个鸡蛋。 小李广花荣没有料到,他此番没有将那张描金鹊画弓带回清风寨,却仍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花荣环顾四周,突然“咦!”了一声,问道:“怎么不见惜玉那丫头?”花开和花落心里一紧,但都没做声。花荣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花开,你说,惜玉呢?她是不是去找晁盖了?” “是――不不不,不是――她――她――”嘴快的花开此时却变成了结巴,仿佛每一个字在他嘴里都有千斤重。 “说!到底是也不是?”花荣瞪圆了眼睛。 花开大惊失sè,跟了花荣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花荣如此盛怒,就连遭受刘高那厮的羞辱时,他也没有如此失态。花开望着花荣狼一般的眼睛,嗫嗫嚅嚅道:“小的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去找晁天王了,小的只是看到她又回了赤松林。” 第三十一章 胡子做秋千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还不快去把她给我找回来!”花荣的俊脸开始扭曲起来。“是是是,公子,您千万别动怒,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花开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的跑了。 过了好久,花荣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问花落道:“花落兄,你说惜玉这丫头是不是喜欢上了晁盖?”花落缓缓点了点头:“晁天王救了小姐两次,每次都是以英雄的形象出现,小姐自小就崇拜英雄,喜欢上这样的好汉也在情理之中。依我看来,晁天王虽说年纪大了点儿,但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为人大度,说不定正是小姐梦想中的良配。” 花荣涩声道:“不行!绝对不行!我绝不容许惜玉喜欢晁盖!他犯下了弥天大罪,朝不保夕,甚至株连九族都有可能,我怎么能让惜玉跟着这种人?那样的话,我花荣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这一次,花落没有再接花荣的话头,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虽说是长兄如父,但女大不中留,以花大小姐的脾气,一旦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公子能让她改变主意吗?再者说,公子说晁盖犯下了弥天大罪,那清风寨花家不也是如此吗?归根结底,花荣还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晁盖的出身,一个村夫,纵是英雄盖世,又怎么能做他花家的乘龙快婿?”但这些想法,花落又怎能对花荣明言?他只能沉默地等待机会,好为花荣、花惜玉,还有晁盖解开这个死结。他永远也不愿意看到,花惜玉的脸上失去她那标志xìng的笑容。 赤松林外,花荣和花落在为花惜玉牵肠挂肚,而赤松林内,“罪魁祸首”花惜玉还是一脸的天真烂漫。她不厌其烦的问晁盖:“你真的是晁盖吗?你真的真的是晁盖吗?你真的真的真的是晁盖吗?” “我是晁盖,如假包换的晁盖!”晁盖嘴里应着,心中却道:“其实,你叫我黄盖也无不可,只是我我不当黄盖已经很久了,久得我都快要忘记那个名字了。” “我早就听说过托塔天王晁盖的名声,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晁盖。”花惜玉歪着头,手托香腮,直直的看着晁盖说道:“在本姑娘的心目中,托塔天王晁盖应该是那种眼若铜铃、胳膊如柱的金刚,你的个头未免太小了点儿。”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晁盖饶有兴趣地望着花惜玉吹弹可破的脸庞,心中也很纳闷:“这个小姑娘,脑子里怎么净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想法很奇怪吗?本姑娘倒是觉得一点儿都不奇怪。”花惜玉笑得让路边的野花都失去了颜sè:“你想啊,晁盖若是没有金刚般的身躯,如何举得起千斤重的青石宝塔?” “你这丫头!”晁盖点了点花惜玉那小巧的鼻子,摇着头却笑了。重生之后,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笑得如此开心。 不知怎的,花惜玉一见了晁盖,她的樱桃小嘴就闲不住:“喂,晁大哥,你知道本姑娘心中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吗?” “我倒是觉得你刚才的想法已经够奇怪的了,难道还有更奇怪的吗?”与花惜玉在一起,晁盖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 花惜玉仰望着蓝天,脸上全是笑意,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她轻轻道:“本姑娘很小的时候,爹爹就去世了,我甚至都记不得他的样子,在我的想象中,他应该是高高大大的、留着长胡子的男人。” “为什么?”晁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因为他既高高大大,又留着长胡子。 花惜玉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特别想揪住他的胡子荡秋千,那样一定很好玩。”花惜玉说着,伸手就要来揪晁盖的胡子。 “你好玩了,我可不好玩!”晁盖吓得转身就跑。花惜玉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晁大哥,你不是号称托塔天王,义薄云天吗?怎么连区区的胡子都舍不得让本姑娘揪?你的义气到哪里去了?” 就在花惜玉快要追上晁盖之际,半路上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救了晁盖半条命。不错,就是花开!对于晁盖来说,他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合适的地方;可对于花惜玉来讲,就是有多远你就死多远吧! 花开愁眉苦脸地拦住了花惜玉的去路:“小姐,公子让你回去!” 花惜玉不以为意,道:“别急,别急,xìng急吃不上热豆腐!等本姑娘抓到了晁大哥的胡子再说。” 花开不解风情的拉住了花惜玉的手:“小姐,还是快回去吧!公子生气了,小的从来没见过他的脸sè那样难看。” “噢,哥哥也真是的!”花惜玉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了,她何等的冰雪聪明,自然很容易就猜出了花荣的用意。但仅仅片刻之后,一丝狡黠的笑容又爬上了她的脸庞,她扑闪几下水灵灵的大眼,冲着晁盖一抱拳,大大咧咧地说道:“晁大哥,本姑娘该走了,那揪胡子荡秋千之事,就先记在帐上,隔天再找你讨要。” “这――”晁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着什么。 “这什么这?”花惜玉突然凑到晁盖的耳边,悄声道:“晁大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说着,也不等晁盖回答,拉着花开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路上,花开好奇地问:“小姐,你对晁天王说了什么?” “这个――吗?”花惜玉乌溜溜的黑眼珠骨碌碌转了几下,道:“花开哥哥,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比十万贯生辰纲都要紧。本来本姑娘是打死也不说的,可是又跟你关系不错,就咬咬牙,横横心,告诉你得了。” 花开乐得屁颠屁颠地,谄笑道:“小姐,那你还等什么?小的洗耳恭听。” 花惜玉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本姑娘问晁大哥,花开哥哥长得怎么样?” “快说,快说,晁天王怎么说的?”花开有点儿急不可耐了。 花惜玉正sè道:“晁大哥指了指他的一位兄弟,千万别告诉别人,花开老弟比我那位兄弟好看。” “晁天王好眼力!”花开喜不自禁道:“晁天王说的可是智多星吴用吴先生?要不就是入云龙一清道长?他那一帮兄弟,除了吴先生和一清道长,以及母夜叉孙二娘之外,都是如假包换的丑八怪,不用化妆就能直接上戏台子扮演妖魔鬼怪,尤其是那个赤发鬼刘唐,看着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花惜玉道:“花开哥哥,你长本事了,真是料事如神!” “料事如神?什么意思?”花开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花惜玉“扑哧!”笑出声来,得意洋洋道:“晁大哥说的正是赤发鬼刘唐啊!说错了吗?难道你真的没有刘唐好看吗?” “小姐,闹了半天,原来你是在逗我玩呀!”花开哭丧着脸,摇着头长叹道:“既生花惜玉,何生我花开?” “心里郁闷,所以和你开个玩笑。”花惜玉娇笑道:“逗你玩,只是小事一桩,逗我哥哥玩才算过瘾呢!” “小姐,你千万可不要乱来呀!”花开慌了,一连声地劝起了花惜玉。花惜玉咯咯笑着,一路小跑着走了。 再说托塔天王晁盖送走了花惜玉之后,忽然想起来一事,便问公孙胜道:“一清贤弟,此处距离东京汴梁还有多远?”入云龙公孙胜浪迹江湖多年,在这条路上也走过两三次,便答道:“若是骑上快马,五rì之后就能赶到东京。” “这样啊!”晁盖寻思良久,把公孙胜、吴用等九兄弟唤到了身边,道:“愚兄有要事要到东京汴梁走一遭,就不陪大家回东溪村了。”众人一听大惊,那活阎罗阮小七早已叫出声来:“哥哥若是想去寻蔡京老贼的晦气,千万要带上小弟!”吴用也道:“哥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如今梁中书失了十万贯生辰纲,必定会惊动蔡京,哥哥此时去前去,只怕不妥。” 晁盖肃容道:“愚兄此去东京,是为了别的事,与蔡京老贼无关,诸位兄弟就不必担心了。”公孙胜、吴用等人见晁盖主意已定,只好点头答应了。 这时,张青望了孙二娘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施礼道:“晁盖哥哥,小弟夫妇离家已久,归心似箭,如今既然大功告成,就不去东溪村叨扰了。”晁盖知道此时的张青夫妇还没有落草为寇的打算,也就没有强留,只是嘱咐道:“张青兄弟和弟妹回孟州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风声不对,就来找愚兄,我们兄弟一齐上水泊梁山快意恩仇,也是痛快!”张青和孙二娘点头答应了。 晁盖让公孙胜和吴用把十万贯生辰纲分作十份,给张青和孙二娘各分了一份。孙二娘施礼道:“晁盖哥哥,此番劫取生辰纲,我们夫妇出力不多,如何能分的两份?照我说,分我们夫妇一份就心满意足了。” 第三十二章 又见花姑娘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贤弟妹说哪里话来?”晁盖正sè道:“大家既然一个头磕到地上,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分什么你我?这两万贯金珠宝贝你们两个若是不拿,便是不把晁盖等人当兄弟!”菜园子张青见晁盖是诚心如此,自是大为感动,母夜叉孙二娘更是流下泪来:“此番走这一遭,有幸与诸位兄弟相识相交,真乃我们夫妇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哥哥若有用到我们夫妇之处,可捎信到孟州去,自当舍命追随。” 晁盖也是虎目含泪:“能与二娘夫妇相交一场,何尝不是晁某和诸位兄弟的福气?此一去,谨记不可重cāo旧业,有这两万贯金珠宝贝,你们这辈子应当衣食无忧了。”孙二娘点头道:“哥哥放心,以后我们夫妇只做正经买卖。” “这就好,愚兄也就放心了。”晁盖忽然想起武松来,知道他一年半载之后,就要从十字坡经过,便起了结交之心。他让吴用取过一百两金子来,递到孙二娘面前:“山东有个好汉,名唤武二郎,愚兄对他闻名已久,只是无缘相见。他rì如果武二郎路过十字坡,贤弟妹可将这些金子送与他,就说晁某向他问好。” “仅仅是慕名,晁盖哥哥就要送与那武二郎一百两金子,托塔天王仗义疏财之名果非幸至。”张青、孙二娘暗自赞叹着,答应了下来,与晁盖等人洒泪而别,回孟州去了。 张青、孙二娘夫妇前脚刚走,白rì鼠白胜后脚也上前施礼道:“晁盖哥哥,小弟离开安乐村也有不少时rì了,不怕哥哥和兄弟们笑话,这心里呀,还挺想家中那个黄脸婆的,既然哥哥要去东京汴梁,小弟就不去东溪村了,那样又绕远了许多。” 晁盖的脸sè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水浒中,正是由于白胜的缘故,才导致了他身份败露,如果不是及时雨宋江冒险送信,他们几兄弟只怕都要被斩首示众了。晁盖想了想,缓声道:“黄泥岗之事闹得太大,之前盖酒店时,许多事情你虽然没有露面,但难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依愚兄之意,还是不要回去为好。如果真的思念弟妹,就遣上一个庄客,把她接到东溪村也就是了。” 白胜对着自己净骨头没肉的胸脯使劲擂了一拳,大声说道:“哥哥,小弟做事您还不放心吗?黄泥冈和断龙谷的事,小弟做得天衣无缝,就是蔡京老贼亲自来查,也查不到小弟的头上!” 晁盖见白胜心意已决,只好道:“白胜兄弟,你若是真想回安乐村,必须得答应愚兄两件事!若是不答应,愚兄拼着让你见怪,也决不放你回去。” “别说两件事,纵是十件八件小弟也应得!”白胜见晁盖松了口,自然是喜上眉梢。 晁盖一字一句道:“第一件事,便是不许吃酒。愚兄与你相识多年,自是知道你的德行,你若是吃醉了,什么没头脑的事都做得出来。此一件,你可依得?” “依得,依得!”白胜挠了挠脑袋,咬牙切齿地赌咒:“此番回了安乐村,小弟就将茶水当作酒水来吃!”白胜这一句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也顿时轻松活跃了许多。 待笑声稍落,晁盖又说出了第二件事:“第二件事,不许赌钱!任凭手痒难耐也不能去赌,你可依得?” “依得,依得,一千一万个依得!”白胜单手指天,立下了重誓:“小弟若再去赌钱,便教深陷重牢之中,尝遍三木六刑之苦!” 晁盖听白胜起了一个如此晦气的誓言,就想不让他回安乐村了。但又想自己已经答应了他,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就只好皱着眉头应下了。白胜喜滋滋地领了自己的那份金银珠宝,纵马回安乐村去了。晁盖望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智多星吴用看晁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道:“哥哥,可是不放心白胜兄弟?要不,小弟让小七兄弟去追他回来?”晁盖摇了摇头,道:“由他去吧,他既然已经许下诺言,一不吃酒,二不赌钱,就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晁盖话虽这样说,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就对公孙胜和吴用言道:“为了以防万一,二位贤弟可将生辰纲直接运往石碣村,那里港汊甚多,又有诸多芦苇荡,纵是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差人寻到了那里,也不惧他,大不了投水泊梁山去。” “如此甚好,兄弟们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公孙胜和吴用对晁盖的这个安排齐声叫好。 赤松林毕竟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晁盖目送公孙胜等六兄弟带着生辰纲走后,也纵马踏上了前往东京汴梁之路。他此次前去东京,实则有一个不足与外人道的原因,那就是悄悄的把林娘子接出来,送还给豹子头林冲。水浒上说,是他们兄弟上了梁山,火并王伦之后,林冲才派人去接自己的娘子,但却已经被高衙内逼得悬梁而死。在林娘子望穿秋水的等待下,林冲的人整整晚去了半年。 这也怪不得林冲,他那时在梁山上,处处受白衣秀士王伦压制,并没有什么安全感,所以,他才没有去接自己的娘子。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娘子,跟着他担惊受怕。他以为,高衙内调戏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像高衙内那样一个喜新厌旧的花花公子,应该不会再去纠缠自己的娘子。正直善良的林冲,不但低估了自己娘子的魅力,而且还低估了一个sè狼打持久战的决心和耐心。更何况,这还是一个痴情的sè狼,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sè狼。人人都知道贼心不死,其实,sè狼之心不死的程度远远在贼心之上。 而此时,晁盖才刚刚劫了生辰纲,距离上梁山还有一段时间。从时间上推算,林娘子如今应该还没有惨遭毒手。“一定能来的及!”晁盖暗暗为自己打气,也在为林冲和林娘子祈祷。 当年第一次读水浒时,晁盖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当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林冲和林娘子白头到老,然后再把高衙内的卵蛋踢爆,让他练葵花宝典去。相信这也是大多数水浒迷的心愿。不为别的,就因为林冲太过悲情,几乎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他碰上了。林冲有什么错?他只不过娶了一个漂亮贤惠的娘子而已!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娘子都不能保护,那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以说,林冲在得知自己娘子的死讯后,他的心已经死了。他之所以还活着,一则是为了兄弟,二则就是取高俅的狗命。每当看到这一段时,哪个不为林教头扼腕叹息? “既然,晁某今天有了这个机会,那就绝不能让悲剧重演!他年,高俅老贼若是被捉到梁山,到时只要晁盖不死,一定让林教头手刃刺贼!”晁盖胡思乱想了一阵,挥起马鞭,狠狠抽了几下,坐下马便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晁盖骑得是一匹枣红马,脚程虽说不是太快,但胜在耐力极佳,所以,他rì夜兼程,仅仅用了三四rì,就来到了东京万寿门外。眼看城门在望,晁盖跳下马来,刚想进城,不想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劈手抓住晁盖的衣袖,低声叫道:“大胆的强人,刚刚劫了十万贯生辰纲,还有胆子来到这天子脚下?欺我东京汴梁无人吗?” 晁盖大吃一惊,刚想动手,忽觉得声音有点儿耳熟,急忙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极其面熟:弹指可破的粉嫩脸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像极了电影中花木兰的扮相。却是在赤松林分别不久的银铃花惜玉。 晁盖又惊又喜:“惜玉妹子,你怎么来了?” “唉!费了好大的心思易容,还是被你一眼认出来了!”花惜玉娇声道:“本姑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突然想起来晁大哥的长胡子来,就想揪着荡荡秋千玩玩,不知这一次晁大哥是否赏脸呀?” “你以为晁某是电视剧中的脑残男主角吗?任凭一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在身前晃荡了几年楞没一点儿反应?”晁盖本来还暗暗发笑,但一听到揪着胡子荡秋千,便是只有打冷颤的份了。既然花大小姐不能得罪,那就是拍上一个小小的马屁也是无伤大雅。晁盖琢磨着,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不是熟吗?要是换一个不认识的人,肯定认不出来你是男是女!” 晁盖也就是这么一说,花惜玉却当了真,拦住了路上的一个行人问道:“这位大哥,你看看,本姑娘是男是女?” 那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了花惜玉一番,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这姑娘模样长得挺漂亮,就是脑袋好像被旁边这匹枣红马踢了,不太正常。” 第三十三章 寻找林娘子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你――”花惜玉yù哭无泪,扯开粉拳就要殴打这个路人甲,却被晁盖拦住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胡闹!” “脑子不正常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是个母老虎!”那个路人甲好汉不吃眼前亏,抱头鼠窜了。晁盖担心花惜玉闹出什么事端来,急忙拉着她在万寿门外找了一个客店住下了。 已是黄昏时分,晁盖叫店小二送来了一些酒菜,一边吃,一边轻声问道:“惜玉妹子,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晁大哥怎么如此小看人?”花惜玉一撅樱桃小嘴:“像本姑娘这等人物,不是悄悄溜出来的,难道还是我大哥正大光明送出来的不成?” “果然是偷偷跑出来的!怎么样?你晁大哥一猜一个准吧!”晁盖有点儿小得意,但还远远没到“洋洋”的程度。毕竟,花大小姐不好惹,若是惹恼了她,自己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可是,晁盖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儿小得意就把花大小姐惹恼了,隔着一张饭桌,劈手就要揪晁盖的胡子。幸亏晁盖反应快,才没有让“敌人”得逞,但饶是如此,也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什么偷偷跑出来的?话非要说得那么难听吗?再说一遍,你可记清楚了,本姑娘是悄悄溜出来的!”花惜玉指着晁盖恶狠狠地说道。 晁盖傻眼了,看这架势,花大小姐成婚之前是标准的野蛮女友,成婚之后就是如假包换的河东狮吼了。哪个历史专家说宋代妇女社会地位低?有这样的低法吗?晁盖暗暗腹谤着。谁知花家大小姐说着说着眼圈却红了:“你没见我大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幸亏是在路上,如果是在清风寨,他非得把本姑娘锁起来不可!本姑娘看出来了,如果跟着我大哥回了清风寨,只怕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着晁大哥了!所以,本姑娘就在花落哥哥的帮助下,悄悄溜了出来。也算老天有眼,让本姑娘在赤松林附近见到了你,这才悄悄跟到了东京。本姑娘容易吗?” 晁盖心中感动,慌不迭地说:“是悄悄溜出来的!是悄悄溜出来的!都是我口不择言,用词不当,我我我,我罚酒三杯!” “晁大哥,你真好!和你在一起,本姑娘就是心里踏实!”花惜玉发自肺腑道。看她那如梨花带雨般的样子,我见犹怜,晁盖不由心一软,脱口道:“你不是想揪我胡子荡秋千吗?想揪就揪吧,那点儿疼,我忍得住!” “晁大哥,那只是本姑娘儿时的一个想法而已,本姑娘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花惜玉“扑哧”笑出声来:“不过,晁大哥能让本姑娘揪胡子,证明心里已经有了本姑娘,本姑娘心里挺高兴的。” “好奇怪的理由,竟然由让不让揪胡子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自己?不过,这样的理由我喜欢!”晁盖寻思着,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儿,晁盖和花惜玉一路打听着,寻到了林冲的故居一看,却已经人去楼空,而问了问左邻右舍,都不知道林娘子去了哪里?晁盖心急如焚,很是担心林娘子已经遭了高衙内的毒手。可是,偌大的东京汴梁,茫茫人海,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晁盖来说,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疑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上三分。 看晁盖急的满头是汗,花惜玉也是一阵心疼,不由劝道:“晁大哥,不及时找个人吗?找不到就找不到,有缘时不用找也能相见。” “傻丫头!”晁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对花惜玉说了高衙内如何看上林娘子,高太尉又如何逼林冲雪夜上梁山之事。可把花惜玉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怎么庙堂之上还有这等的害民贼?高俅、高衙内,你们最好自求多福,不要碰上本姑娘,否则,本姑娘就要替那豹子头林冲讨一个公道了!” “我的姑nǎinǎi,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若是传到了禁军燕子楼的耳朵里,别说替林教头讨公道了,咱们两个只怕就要葬身于此了。”晁盖急忙掩住了花惜玉的樱桃小口。 花惜玉挣脱出来,娇斥道:“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晁盖怎么如此胆小如鼠?你劫十万贯生辰纲时的威风哪里去了?” 见花惜玉如此嫉恶如仇,晁盖反而笑了:“此一时彼一时也!晁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我们此来东京汴梁,最重要的找到林娘子,其余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花惜玉终于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么说,是本姑娘莽撞了?晁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与本姑娘一般见识。” “跟你一般见识?如是跟你一般见识,我早就把你赶回清风寨了!”晁盖刮了一下花惜玉那小巧的鼻子,笑道:“不过,晁大哥就是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 花惜玉没有说话,心头却平生第一次如小鹿般乱撞,不由得把小手塞到了晁盖的大手里,娇羞的脸庞完全可以与天上的朝霞媲美了。两个人就这么手拉手走着,男的相貌堂堂,女的明眸皓齿,真是羡煞了旁人。 走着走着,晁盖忽然想起花和尚鲁智深来,他如果还在酸枣门外的那个菜园子里,就一定知道林娘子的去处。可是,等晁盖和花惜玉赶到酸枣门外退居廨宇后那片菜园子,却见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看来自己是来晚了一步,花和尚鲁智深已经一把火烧了这里,流浪到江湖上去了。如果历史不会改变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遇到青面兽杨志,然后两人一起到二龙山落草。 晁盖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刚要和花惜玉一起离开,却又想起鲁智深那三二十个泼皮破落户的徒弟来,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林娘子的消息。幸好晁盖的记xìng不错,水浒又是看了十几遍的,所以还记得那些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都住在菜园子的左近。 晁盖寻思了一番,便和花惜玉一齐到了左近的一座酒楼内,占了个阁,唤酒保取了两瓶上sè好酒来,并叫了几道小菜下酒。吃了一会儿,晁盖把酒保唤到跟前,问道:“小哥,你在这里一月能挣多少银子?” 那酒保笑道:“我家店主为人豪爽,生意好时,小人一月能赚二两银子。” “二两?”晁盖正sè道:“某有一事,你如果办成了,某给你十两银子。”说着,晁盖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酒桌上。那酒保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嘴上却道:“小人乃良善人家出身,杀人放火、作jiān犯科之事是做不来的,客官还是另请高明吧!” “某长得像杀人放火、作jiān犯科的人吗?”晁盖笑了:“某只是让你去寻一个人,把他带到这个阁子里来,那么桌上的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真的只是寻一个人来?”酒保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晁盖还在笑:“某有骗你的必要吗?又没有人出十两银子让某来骗你?” “客官讲话真是风趣。”酒保也乐了,拍着胸脯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方圆数里的老住户没有小的不认识的。” “这就好!”晁盖缓声道:“无论是过街老鼠张三,还是青草蛇李四,或者是他们手下任意一个泼皮都行。” “这个小的能办到。”酒保喜不自禁,刚要走,又被晁盖唤住:“小哥,把银子拿了再去不迟,反正某也不怕你跑了,不过你要越快越好。” “客官放心好了!”酒保把那锭银子抓在手里,飞一般的跑了出去。自古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人乎?也不过一盏茶工夫,那酒保就带着一人进了阁子。晁盖抬头一看,只见那人长得细细高高,如同蛇一般的身材,也在盯着晁盖细看。 “这位可是青草蛇李四李兄弟?”晁盖站起身来,拉过一把椅子来:“李兄弟,请坐下吃酒。” “你是哪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并不认识。”李四的眼中闪过一道狐疑的目光,并没有入座。晁盖使了个眼sè,那个酒保识趣的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门。 晁盖朗声道:“我们认识不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应该都认识鲁智深鲁大师,还有林冲林教头。” 李四脸sè一变:“阁下是哪位?” 晁盖淡淡一笑道:“在下晁盖,乃是林教头的兄弟。” “晁盖?”李四又惊又喜:“莫不是江湖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 晁盖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李四“哎呀!”一声,急忙上前大礼参拜。晁盖搀起了,重新入座。 “可是林教头请晁天王来的?”李四的眼中涌现着喜悦的泪花:“盼星星,盼月亮,可盼到您们了!您们若是再不来的话,林教头的娘子就没救了!” 第三十四章 金屋欲藏娇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此话怎讲?”晁盖又惊又喜,上前一把抓住了青草蛇李四的手腕,急声道:“快告诉晁某,到底是哪个要伤害林娘子?林娘子如今在什么地方?”青草蛇李四只是花和尚鲁智深的挂名徒弟,只怕连鲁智深一成的功夫都没有学到手,如何经得住晁盖这么一抓?他疼得冷汗直流,慌忙道:“晁天王,有话好好讲,您老再不松手,小人的手腕就要断了!” “啊――”晁盖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自己的巨灵之掌,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是晁某一时忘形,失了分寸,还望李四兄弟莫怪!” “无妨,小人知道这是晁天王担心林娘子的安危,才会如此激动。也只有林教头那样的英雄,才能有我师父和晁天王这样的好兄弟!”李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轻轻叹了一声:“一言难尽呀!” 原来,那董超、薛霸把豹子头林冲押解至沧州后,回到东京后,为了逃脱罪责,便向高太尉回道:“不是小人两个有负太尉重托,而是正要在野猪林结果林冲之时,半路杀出个胖大和尚来,把林冲救了。”高太尉大怒道:“你们两个怎么如此无能,连一个和尚也斗不过?” 董超、薛霸是磕头如捣蒜:“好教太尉大人知道,不是小人无能,而是那个和尚太厉害,他乃是在东京大相国寺挂搭的花和尚鲁智深,曾经在酸枣门外的菜园子里将一棵柳树连根拔起,好生厉害,东京汴梁是无人不知。”董超、薛霸倒也识趣,当堂退还了当初陆谦送与他们的十两金子。 高俅脸sè稍霁,也就免了他二人的罪,寻了个由头打发到běi jīng大名府去了。 高俅恨死了多管闲事的花和尚鲁智深,责令大相国寺不许鲁智深挂搭,又教开封府差人捉拿。不想被张三、李四这帮泼皮打探得了消息,报知鲁智深。鲁智深就一把火烧了菜园里廨宇,逃出了东京。临行前,把林娘子托付给了这帮徒弟。 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虽然是泼皮破落户,但皆是言而有信之人,隔个三五rì就去给林娘子送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起初倒也平静,可是突然有一天,林娘子和女使锦儿一起不见了踪影。问间壁王婆不知,寻到林冲的丈人张教头家里也是不知,不得已,只好报到了开封府,也是没有结果。 张三、李四发动了东京城所有的泼皮破落户一起寻找,后来才在樊楼后街的一座偏僻的宅院子里找到了林娘子,却是高衙内差人把林娘子和锦儿掠到了这里。可是,那所宅院守卫森严,站岗的全是禁军中的高手,不是张三他们这帮泼皮能够对付的。又不敢告诉张教头,害怕他报官,从而惊动了高衙内,把人转走就麻烦了。无奈何,张三、李四等人只好轮流在那里守着,盼着鲁智深能够回去,再做道理。谁知没有等到花和尚鲁智深,却来了托塔天王晁盖。 “果然又是高衙内这厮做的手脚!”晁盖拍案而起,怒目圆睁道:“此番不踢爆这厮的卵蛋,难解某心头之恨!” 一旁的花惜玉更是义愤填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的坏人?本姑娘以为刘高已经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到家了,可是和高太尉、高衙内这干贼子一比,还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晁天王,花姑娘,您们赶紧想办法把林娘子救出来,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李四涩声道。 晁盖、花惜玉皆是一惊:“李四兄弟,却是为何这般着急?” 李四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在昨rì晚上,盯梢的那个兄弟亲耳听到,高衙内边走边说什么,‘怎么这个小娘子如此死心眼?那个林冲已经把她休了,如今更是上梁山做了强人,再无出头之rì,她怎么还要为他守节?’他的一个随从言道,‘停个三两rì,待小的寻一种药来,下到她的饭菜里,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就不怕她不就范。’高衙内说,‘要不我也不这般着急,慢慢与她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只是不几rì本衙内就要到běi jīng大名府了,临走之前,必须将她制得服服帖帖,那样带着上任才没有后顾之忧。’” “高衙内到大名府上任?他能干什么?那梁中书呢?”晁盖虽说满肚子的疑问,可是最让他挠头的无疑还是如何把林娘子救出来。 三个人再没有什么心情吃酒了,就结了账出了酒楼,在李四的引领下,去见了过街老鼠张三。几个人一合计,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晁盖还到那个院子周围转了转,只见里面至少住着三五十个守卫,一个个目光锐利,步伐稳健,果然都是高手。看来,高俅和高衙内这次为了林娘子真的是下了大本钱。 花惜玉恼了:“犹豫什么?再犹豫只怕菜都凉了!要本姑娘说,管他什么高手低手,咱们两个就这么冲进去,把人救了就走,高俅老贼又能如何?本姑娘就不信了,三五十个高手能拦得住你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晁盖?” “花大小姐,你要搞清楚,这里是东京汴梁,天子脚下,高手如云,不是荒郊野外,让你斗狠,打赢了就能拍拍屁股走人!”晁盖笑了:“就算我们两个打散了那些守卫,把林娘子二人救了出来。可是,我们带着林娘子出得了东京汴梁城吗?这种事,须得从长计议,若有闪失,不但林娘子救不出来,而且还要搭上你我以及这些兄弟的xìng命。”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等着高衙内把林娘子祸害了?”花惜玉还是气愤难平。 “让我想想,好好想想。”晁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地睁开了眼睛:“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若是求到此人头上,林娘子或许还有救!” 花惜玉和张三、李四都是心中一喜,齐声问道:“晁大哥(晁天王)说的是哪个?” 晁盖缓声道:“东京开封府内,有一个当案孔目,姓孙,名定,为人最是耿直仗义,乐施好善,好周全人xìng命,因此人都唤他做孙佛儿。当年,林教头被高俅送到开封府时,定的是‘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分明就是要置林教头于死地。可是,这孙定知道林教头的冤屈,说通开封府尹定了一个‘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这才保住了林教头一条xìng命。林娘子之事若是去求他,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晁天王此法甚妙!”张三、李四齐声赞同:“我们兄弟也听说过孙孔目的名声,只是没有门路求他而已。” 晁盖笑道:“没有门路也得自找门路,此事包在晁某身上,你们两个只要在天黑之前找出孙孔目的住处就可以了。” 张三笑道:“只是寻出孙孔目的住处?此事好办,正是小人两个的拿手活计。” 当夜,有风无月,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晁盖来讲,救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杀人。 书房之内,一灯如豆,孙定正伏在书案上翻看案卷,忽听门外有人道:“孙孔目,可腾得出时间听某讲一件事?” 孙定竟然是毫不吃惊,起了身,打开了房门,坦然自若道:“既有贵客莅临寒舍,还请进来用茶。” 来人自然就是晁盖,他大步进得房来,径直到客位坐下,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才说道:“孙孔目如此镇定,难道不怕引狼入室?某要是加害于你,你又当如何?”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来敲门心不惊。”孙定呵呵一笑道:“再者说来,像孙某这样的人,好人不会来杀我,坏人如果要杀我,早就来了,何苦等到今夜?” 晁盖脱口赞道:“果然是孙佛儿,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请受某一拜!” 两人见礼过后,重新入座。晁盖担心林娘子的安危,就开门见山道:“某姓晁名盖,乃是原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朋友,今夜前来,是为了林教头的娘子。” “林教头的朋友?”孙定微微吃了一惊,道:“林教头的娘子听说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也先后差人找寻,可是一直没有下落。” 晁盖道:“据晁某探知,林娘子如今正被高衙内软禁在樊楼后面的一座宅院里,有重兵把守。” “有这等事?”孙定更是大吃一惊:“高衙内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晁盖缓声道:“事实俱在,请问孙孔目林娘子失踪一案该如何了解?” “按照大宋律令,应该禀明府尹相公,先救人,再将罪犯绳之于法。”孙定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摇头道:“可是今时不同往rì,高太尉的权势越来越大,就凭府尹相公只怕已经不敢去捋他的虎须了。说句惭愧的话,孙某着实是无能为力。” 晁盖也知道孙定说的是实情,如今高俅羽翼已丰,只怕当今天下,除了赵官家与蔡京之外,他谁的帐也不买。开封府府尹虽说权力极大,但这个滕府尹毕竟不是包青天,还不敢与高俅正面交锋。 第三十五章 名妓李师师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深施一礼道:“孙孔目,当rì林教头全凭阁下之力,才保住了一条xìng命,如今,他的娘子陷入魔爪,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这――”孙定左右为难,思索了良久,方才道:“要救林娘子,你就去找一个人,只要她肯出面,定能马到成功!” 晁盖奇道:“孙孔目说的是哪个?什么人如此奢遮?” 孙孔目苦笑道:“此人就是东京上厅行首,唤作李师师。别小看她只是个烟花女子,但是能上达天听,想要救林娘子,非此人莫属!” “我怎的将她给忘了?”晁盖自是知道李师师的能力,当下谢过孙定,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夜里,晁盖跟花惜玉说要出去办事,实际上是去找李师师。这种事是不能明说的,要让花大小姐知道了,必定要打翻醋坛子,那可不是好玩的。但是花大小姐非要跟着去,晁盖非得要她在屋里等着,两个人就这么僵持起来。 花惜玉何等冰雪聪明,很快觉察出了晁盖的反常,脸sè一变道:“本姑娘能骑能shè,三五十人近不得身,不可能是个累赘吗?难道是你存心不良,要去勾栏院找什么李师师风流快活?嫌本姑娘跟着不方便?” 晁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个花惜玉,什么时候像智多星吴用那般能掐会算了?” 晁盖反驳不了花惜玉的话,因为他这次出去还真是为了艳名远播的李师师。虽然他的目的不是为了与玉人chūn风一度,而是有事要请李师师帮忙。但这种事哪里能够解释的清楚?花惜玉纵是心胸如何宽广,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心上人去幽会一个名jì吧。 “如何?被本姑娘说中了吧?”花惜玉冷冷笑道。 其实,花惜玉也是胡乱猜的,晁盖只要说上一个小谎,就可能蒙混过关了。可是,晁盖以为花惜玉从张三、李四那里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犯罪证据”,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只好来个默认了。 “好你个晁盖,别看外表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花心大萝卜!本姑娘的模样比那个李师师差吗?”女人一旦失去了理智,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热恋中的女人。于是,刚刚吃了两口菜,喝了一口酒的晁盖就被花惜玉赶出了房门。 晁盖挺郁闷,他虽然两世为人,但何曾遇到这般阵仗?连一些甜言蜜语也讲不出口,只好在门外摇头苦笑。 这时,只听有人在一旁道:“怎么?就连风光无限的晁天王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晁盖回头一看,却是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不由埋怨道:“都是你们两个嘴不严,才惹出了这等事,却来说风凉话?” “晁天王,男女之事很难说得清楚,此时花姑娘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都没用,还是放一放,等她冷静下来再做道理。”张三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出声劝道。 “她一个那般明理的人,怎么也这般胡闹起来了?真搞不懂!”晁盖摇头苦笑着。 李四哈哈大笑:“晁天王,时间长了,你一切都会懂的。” 过了一会儿,晁盖终于平静下来,心想,与其在这里难受,不如趁这个机会寻访一下李师师,把正事办了。 因为李四的形象有损东京汴梁的市容,晁盖就把他留下来照看已经不可理喻的花惜玉,自己则带着模样俊俏的张三步行进了酸枣门。 此时明月已从东边升起,天上并无云翳。是夜夜暖风和,秋高气爽,晁盖在张三的引领下,转过马行街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御街,只见街道两边灯火辉煌,烟月牌子一个接一个,果然不愧为大宋朝第一红灯区。在赵官家作为带头大哥的世道里,这种低碳环保的生意想不兴旺发达都不行。难怪有人作诗道:“yù封万户侯,夜夜上青楼。” 晁盖和张三来到街zhōng yāng,只见一家门面极大,差不多是别家的两倍,想必就是赵官家时常光顾的传说中的天字第一号青楼jì院了。 晁盖抬头一看,只见这家青楼外面悬着青布幕,里边挂着斑竹帘,两边尽是耀眼的碧纱窗,如火的灯光下,两面硕大的牌子非常醒目,上面写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晁盖招呼张三走进了旁边的茶坊吃茶。 晁盖要了一壶碧螺chūn,品了了一口,问茶博士道:“前面的角jì是谁家?”说着,把一块一两来重的碎银放倒了茶桌上。 茶博士哈腰道:“这是东京上厅行首,芳名唤作李师师。” “果然是她!”晁盖心里一喜,道:“莫不是和当今圣上打得火热的那位?” 茶博士大惊:“客官不可高声,以防燕子楼的耳目。” “多谢提醒。”晁盖唤过张三,给了他一包金子,附耳道:“晁某要见那李师师一面,相烦兄弟前去打点一番,我在此吃茶等你。” “晁天王放心,一切包在小人身上。”张三转身而去。 过街老鼠张三掀开青布幕,刚刚迈进大堂,一个脂粉擦有半尺厚的半老徐娘就迎了上来,在张三俊朗的脸蛋上使劲拧了一把,咽了一口口水道:“好一个俊俏的客官,可有相好的姑娘?” 张三家道好的时候,也是走遍风月场所的人物,此刻又有求于人,小嘴自是极甜:“我家大官人要见李师师一面,还望姐姐成全一二。”说着,把一锭金元宝塞进了老鸨的手里。 老鸨掂掂手中的金元宝,轻声笑道:“这么点儿金子就想见俺那女儿?除非你家主人不是什么大官人,而是赵官家。” “那锭金子只是给姐姐您的见面礼。”张三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往老鸨手里一扔,道:“不知这些够不够?” 老鸨打开钱袋一看,全是十足的蒜条金,足有一百多两,不由眉开眼笑起来:“金子自然是够了,但能不能请动俺那倔脾气的女儿,就看你家大官人的造化了。客官稍坐,姐姐我去去就来。”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老鸨屁颠屁颠从楼上下来了,喜笑颜开道:“俺那女儿今rì高兴,就请你家大官人上楼吧。” “这就来!这就来!”张三暗叫一声“侥幸”,飞一般地去请晁盖了。 不一会儿,托塔天王晁盖走进了大堂,冲着老鸨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往楼上走去。来到左首第一间,隔着珠帘,只见一个宫装丽人面窗而立,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跳加快了数倍。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李师师了。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如此撩人,难怪赵官家会丢下后宫如云的佳丽来与此人幽会?”晁盖感叹着,刚要去掀珠帘,却见李师师扭过半边脸来,轻启朱唇道:“大官人且住,奴家曾经立下重誓,无论任何人,要想进得此屋,必先赋诗词一首,而且诗词内容要与此时此景相合。” 晁盖心里愤愤不平起来:“难道赵官家等人前来,也是如此待遇吗?”其实,晁盖这是冤枉了赵官家他们。凭着赵佶以及周邦彦等人才冠一时的实力,这个小小的难题对他们这些入幕之宾来说,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饶是晁盖早有准备,绞尽脑汁回忆起了几首诗词救急,但是这些诗词不是不应景,就是已被传唱已久。急切间,晁盖突然发现李师师的左腮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不由脱口吟道:“疑是杨妃在,怎脱马嵬灾?曾与明皇捧砚来,美脸风流杀。叵奈挥毫李白,觑着娇态,洒松烟点破桃腮。” 这是元朝白朴的一首《醉中天》,经晁盖此刻吟来,倒也绝妙非常。 “好词!绝妙好词!不但构思巧妙,而且词牌调闻所未闻,着实令奴家耳目一新!”那李师师是个才女,自然分辨得优劣,当下娇躯一震,由衷赞叹道。 “这是几百年之后才有的东西,你要是听说过才是怪事呢?”晁盖暗自欣喜,索xìng剽窃到底,朗声道:“此曲名曰‘醉中天’,曲调风趣活泼,倒也有趣的很。” 晁盖之所以能记得这首小曲,还是因为在他上大学时,那个睡在上铺的兄弟为了追求一个脸上有美人痣的女同学,才翻出来这首元曲,没rì没夜的背诵。晁盖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没想到在今rì派上了用场。 李师师果然是个才女,听晁盖哼了一遍,便记住了曲调,坐在一把古琴前弹奏起来,竟然丝毫不错,真乃旷世奇才也! 晁盖暗暗称奇,忍不住鼓掌叫好。 李师师回过神来,歉然施礼道:“奴家醉心于曲调之中,怠慢了,望贵客莫要见怪。还请进来叙话,品一品奴家泡的香茗。” 晁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依然站在门外,不由脸sè一红,暗道:“想不到我晁某人也有如此失态之时?这么走进去,自己能否抵挡住这个绝世名jì的诱惑呢?” 第三十六章 惜玉闹青楼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眼前虽然是温柔乡,但在晁盖看来,比那枪林剑雨更加可怕,却也更加让人向往。但晁盖毕竟是晁盖,在他的生命里根本找不到退缩一词。于是,晁盖掀开珠帘,昂首走进了李师师的闺房。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李师师的确技高一筹,同样是碧螺chūn,味道却比楼下茶坊里好了不知多少。晁盖品了几口香茶,望着李师师花一般的脸庞,暗道:“比之惜玉妹子,李师师多了几分书卷之气,但却少了几分英姿飒爽,两人称得上是各擅胜场。” “贵客高姓大名,来自哪里?”李师师倒是落落大方。 晁盖道:“在下黄盖,乃是孟州的珠宝商人,在东京做生意时,听说了一件不平之事,故此冒昧前来,希望姑娘能够拔刀相助。” “噢?你黄盖被周瑜打得自身难保,却有心思来管别人的闲事?”李师师倒是和晁盖开起了玩笑。 “虽是别人的事,但是绝对不是闲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某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否则,枉为人也!”晁盖说着,把目光扫向了李师师,道:“姑娘乃女中豪杰,侠骨柔肠,想来不会坐视不理。” “黄大哥既然如此说了,奴家若是不管,便是枉费了黄大哥的赞誉。”李师师倒是毫不推脱,爽快至极道:“黄大哥说来听听。” 晁盖品了一口香茶,问道:“姑娘久居东京,可听说过原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名声?” “豹子头林冲?奴家当然听说过,此人应该是禁军中少有的人才,只是得罪了东京殿帅高俅,才不得不到水泊梁山落草为寇。”李师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奇道:“怎么?黄大哥所说之事与林教头有关吗?” “姑娘只知道那林冲得罪了高俅,可是你知道他是如何得罪了高俅那厮的吗?”晁盖咬牙切齿道:“只是因为他的娘子不该长的那么漂亮,更不该让高衙内看上!敢问姑娘,一个堂堂的禁军军官,难道娶一个好看的娘子就有罪吗?就应该被逼的无路可走,不得已才上了那水泊梁山吗?” “有这等事?”李师师有些惊讶了。 晁盖将林娘子五岳庙上香,被高衙内调戏,后来高俅设计陷害林冲,逼得林冲休妻,后又火烧草料场,雪夜上梁山的诸多故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之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种事不但真实发生在天子脚下,而且那高衙内如今正把林娘子绑在樊楼后面的一座宅院里,眼看名节就将不保!” “有这等事!没想到高俅这厮深蒙官家宠信,却干出了这般人神共愤的下三滥勾当,真是气煞奴家了!”李师师拍案而起,朗声道:“黄大哥说的没错,此时奴家不知则罢,既然知道了,如还是不管不顾,那真是枉披了这张人皮!” “这么说,姑娘答应管这件事了?”晁盖放下了心中那块大石。 “黄大哥既然是有备而来,就应该知道奴家的脾气!你说这件事奴家有推脱的理由吗?”李师师笑了:“奴家是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 “姑娘请讲,只要黄某能够办到,一定如姑娘所愿。”晁盖朗声道。 李师师轻轻一笑道:“奴家不要什么奇珍异宝,只要黄大哥再赋词一首即可。” 晁盖暗暗叫苦,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姑娘,请出题。” 李师师正sè道:“黄大哥不妨就用当朝时政为题吧!” 晁盖想了半晌,觉得用岳飞的《满江红》不妥,因为“靖康之变”数年后才会发生,用李清照的《如梦令》也不合时宜,伟大领袖的《沁园chūn》更是难以出口。就在晁盖就要放弃之时,忽地想起了当年那位睡在上铺的兄弟所吟诵的另一首很有趣的小曲,乃是元朝张鸣善的一首《水仙子》。因为曲词非常有意思,所以晁盖记得很清楚。于是就张口唱道:“铺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万钟,胡言乱语成时用。大纲来时都是哄,说英雄是英雄。五眼鸡岐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熊。” 晁盖话音刚落,李师师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鼓掌叫道:“好词,让蔡京、高俅、童贯等人丑态尽显。此等好词,品茗怎能尽兴?当浮一大白!”她回首叫道:“兰儿,拿大碗,倒烈酒来!” 很快,一个乖巧的小丫鬟摆上来两个大腕,斟满了烈酒。李师师端起一碗来,高声道:“就凭黄大哥这等好词,林娘子的事包在奴家身上。奴家先干为敬!”说着,一仰头,一饮而尽。 “难怪rì后金兵围攻汴梁之时,此女能够以家财劳军?果然不失为女中豪杰也!”晁盖站起身来,也是一饮而尽。 两人你一晚,我一碗,不一会儿,一大壶烈酒已经见了底。李师师笑道:“痛快!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可恨!可恨!可恨!可恨赵官家不听奴家之言,任由蔡京数贼恣意妄为!” “一个青楼女子都能够如此心怀家国,我晁盖怎能坐视靖康之耻在眼前发生?”晁盖一时间,壮怀激烈,仰天一声长啸。 就在这时,只听楼下有人喊道:“姓晁的,你给我出来!本姑娘知道你在这里,有胆子别做缩头乌龟!再不出来我就砸了这个肮脏地方,还人世间一个清白!” 托塔天王晁盖听得清是花惜玉的声音,不由心中暗暗叫苦,连忙起身道:“某有事先行告退了。” 李师师何等聪明,听外边这么一喊,自然知道晁盖用的是化名,她也不问晁盖到底是姓黄还是姓晁,只是道:“大哥一路走好,明rì来此处听奴家的消息。” “那就多谢李姑娘了。”晁盖说着掏出一个古sè古香的小匣子置于桌上道:“匣中有一块暖玉,常伴身边,传说能够美容养颜,延缓衰老,就送与姑娘了。”看李师师想要推辞,晁盖又道:“长言道,‘宝剑送英雄,美玉送佳人’,姑娘莫要推辞了。” 李师师道:“既然大哥这么说,若是奴家再要推辞,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李师师唤小丫环取来一把短剑道:“此剑名唤鱼肠,据说是chūn秋战国时专诸所用,乃赵官家送给奴家作防身之物的,美玉既然送给了佳人,宝剑岂能不送给英雄?想必以大哥的气慨一定不会拒而不受!” 晁盖推辞不得,只好接在手中。正在这时,只听楼下已经乱作一团,尖叫声、打斗声不绝于耳。晁盖收了鱼肠剑,飞身出屋,手把栏杆边往下一望,只见大堂已经一片狼籍,几条劲装打扮的汉子像狗一样躺到了地上,几张红木桌椅也是散落了一地,大小姐花惜玉威风凛凛地坐在一张惟一完好无损的椅子里,厉声喝到:“再不把姓晁的交出来,本大爷就拆了你们这个鸡窝!” 过街老鼠张三束手无策,只有站在一旁苦笑,老鸨手摸着已经高高肿起的左脸,声嘶力竭地叫道:“哪里来野丫头?竟敢来老娘这里讨野火!来人,把她给我抓住!”老鸨子阅人无数,花惜玉那点蹩脚的易容术自然瞒不过她的法眼。 说话间,从后堂中窜出十余条彪形大汉,把花惜玉和张三团团围住。 花惜玉冷笑道:“来再多的人,本姑娘也不怕!” 老鸨气得浑身发颤:“打――打―――给老娘――往死里――打!” “且慢动手!”晁盖一个侧身跳越过了栏杆,落在了大堂正中,拱手道:“在下的妹子无礼冒犯了妈妈,还望恕罪!”说着,掏出了一个装满金子的钱袋,递了过去。 老鸨虽爱财,但在这种情况下,怎肯示弱,拒而不接,嘶声道:“大官人,非是老身不给你面子,只是这个野丫头欺人太甚!” 花惜玉笑道:“老乞婆,哪个是野丫头?莫非是阁下的右脸也痒了不成?” 晁盖狠狠瞪了花惜玉一眼,花惜玉撅了撅嘴,这才默不作声。 老鸨喝道:“愣着作甚?还不快给我打!” 众大汉作势yù上,李师师突然在楼上现身,娇声道:“妈妈,瞧女儿面上放他们去吧!” 老鸨心有不甘,但又不敢拂了李师师的意思,只好恨声道:“退下!” 晁盖向李师师拱手道:“多谢姑娘,某告辞。”说着,将手中钱袋放到老鸨手中,扯着花惜玉,和张三一齐出了大堂。 来到街上,三人都不作声,只是疾步而行。忽然间花惜玉讥笑道:“晁大官人拿着救林娘子的幌子,月夜会美人,被本姑娘打扰了好事,想必此时心中有火无处发吧?” 晁盖苦笑道:“惜玉妹子说笑了,晁某为何有气?怎敢有气?要知道晁某此行并没有偷香窃玉,只是剽窃了别人两首曲词而已。” “此言当真?”花惜玉的樱桃小口突然之间放大了数倍。 第三十七章 最牛风流客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晁盖正sè道:“晁某虽不敢自称一言九鼎,但平生不打逛语。” 花惜玉破啼为笑:“天下之大,谁不知道托塔天王晁盖言出必行,小女子自然是一千一百个相信了。” “我的姑nǎinǎi,你能不能小声点,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外!”过街老鼠张三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所幸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晁盖则鼻子一哼道:“胆敢夜闯青楼,三拳两脚打翻几个护院之人,会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女子吗?” “你?”花惜玉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但并没有低头逃避,而是抬头盯着晁盖的眼睛,轻声道:“本姑娘不是担心你吗?万一被赵官家撞个正着,看你怎么收场?毕竟皇宫大内的金枪班也不是吃素的!” 晁盖心中感动,也不顾忌旁人,一把揽过花惜玉的香肩道:“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我?傻丫头,我已经有了你,心里还能装得下别人吗?” 花惜玉心里欢喜,把头埋进晁盖的怀里道:“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本姑娘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张三笑道:“也只有晁大官人,才能让花姑娘如此服服贴贴。” 花惜玉大叫道:“你这个过街老鼠是不是皮子痒了,想让本姑娘替你们松松筋骨。”说着cāo起粉拳就冲张三而来。 张三夸张地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母老虎进城了!”沿着汴河便跑,花惜玉是穷追不舍,看得晁盖在后面摇头苦笑。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从斜刺里杀出,拦住了花惜玉的去路,sè迷迷道:“本衙内今夜转了大半个汴梁城,没找到一个上等货s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绝sè美人?嘿嘿,小娘子,大呼小叫地作甚?是不是情郎不见了?没关系,有本衙内在呢,乖乖地随本衙内回府,本衙内有三十六般招数让你yù仙yù死!” “瞎了眼的狗贼,找死!”花惜玉巴掌抡开了,只听“啪!”地一声响,这个自称是衙内的家伙半张脸像是吃了什么速效增肥药,瞬间肿了起来,五个指头印在月sè中异常醒目。 “嘿嘿,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不过本衙内喜欢!”这个不知死活的衙内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倔强地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大叫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美人捉进府内!” “是!”话音声中,只见数个如狼似虎的大汉把花惜玉围在了中间,每个人都是脚不点尘,却又下盘极稳,颇具大家风范,竟然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原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在此,一定认得出来,这几个人正是当年他在禁军捧rì营的得意弟子。 ――――――――――――――――――――――――――――――――――――――――――――――――――――――――――――――――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宋徽宗赵佶显然对这句话领会到了骨头缝里,要不他怎么放着后宫大大小小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的一干老婆不用,非要趟李师师的浑水。当这位大宋王朝的话事人在夜深人静之时,穿过那条通往青楼的专用地下通道,轻轻推开佳人的闺房,把一代名jì推倒在牙床上之时,自我感觉一定好极了。没准还会扯开嗓子吼一声:“天下sāo客我最牛!” 这句话大概没有争议,也没有那个会说赵佶吹牛。因为,大宋朝另外两名挺牛的sāo客都在与他的PK中输掉了自己从美人那里得来的粉红sè的汗巾。 这两位sāo客一位在历史上挺有名,他就是大宋朝非常有名的词曲作者――周邦彦。 要论周邦彦的综合实力,纵然比不上“奉旨填词”的白衣卿相柳三变,差距也应该是用微米来计算的。这位当红音乐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泡上了皇帝的马子,打得火热不说,而且还充当了美女歌手的金牌音乐制作人。 什么事都讲究并肩作战,但这件事不行,绝对不行!上边能忍,下边不能忍的赵佶醋意大发,要寻个由头摆平周邦彦。危急关头,李师师吹了枕头风,有可能还向赵佶写下了保证书,保证不再接周邦彦的生意。赵佶心软了,这才放了周邦彦一马。也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赵佶提拔周邦彦当了大晟乐正。 和周邦彦比起来,另外一名介于牛A和牛C之间的piáo客贾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贾奕何许人也?他是大宋朝的一名不大不小的武官,相貌堂堂,英俊潇洒。 话说有一天晚上,李师师正和赵佶缠绵,贾奕来了。看到花格窗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贾奕手握佩刀低声喝问老鸨:“楼上是谁?”贾奕也是得罪不起的主,老鸨不敢大声言语,伸出指头指指天,贾奕悻悻然掉头就走。 贾奕也是痴情种儿,每每念起李师师,也是愤懑无奈,不是我们太无能,而是对手太强大。无绪倦寻芳,贾奕百无聊赖孑然一身到郊外散心,竟然和他rì思夜想的李师师不期而遇。旧情复燃,让贾奕不胜留恋却又万般无奈,愤怒之下,便做出这样一首诗来:“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似仙。暗想圣情珲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 意思很明显,也很大胆,竟然敢指责皇帝,说什么就凭你是皇帝就能占尽天下第一枝?“留下鲛绡当宿钱”,你也太不地道了! 宋徽宗赵佶看到这首词,勃然大怒:“贾奕你竟然敢跟朕叫板,你忘了哪个是你的衣食父母了吧?”盛怒之下,赵佶下了一道处死贾奕的圣旨。幸而贾奕有位铁哥们从中斡旋,说什么争风吃醋乱杀人,也应该算是以权谋私,有损圣上的英明神武。赵佶一想也对,这才改判发配海南。 行伍之中这样的“帅哥”犹如过江之鲫,历史似乎没必要记住这样一条“鲫鱼”。但由于贾奕痴恋李师师到了连赵官家都不鸟的地步,才得以在青史留名。这也算是历史颁给他的安慰大奖吧。 然而,威风凛凛的赵官家没有想到,若干年后,自己这位天下最牛的sāo客会被金人放进冬暖夏凉的五国城土井中圈养起来,充当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当然,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只年轻的青蛙,那就是他的儿子――宋钦宗赵恒。这大概要算是天底下最搞笑、最酸楚的“上阵父子兵”了。而他所钟爱的美人李师师则在金兵的铁蹄下不知所踪。 有人说,李师师就是北宋那面墙上一幅人人争睹的画,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经过特殊培训,她十三岁就在东京汴梁城“上岗”,以她的绝代风华征服了京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王公贵族和文人sāo客不计其数。风流袅袅才情兼备的李师师对北宋文学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她赋予文学家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张先惊叹:“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于花蕊。”晏几道也说:“看遍颍川花,不及师师好。” 送走晁盖之后,月sè正朦胧,花香馥郁。李师师素面朝天,如一枝清丽的海棠花,端坐在灯下,静静地等待着赵官家的到来。她深深懂得“淡极花更艳”的道理,知道赵官家已经看惯了浓妆艳抹,来她这里就是要找寻和宫中不一样的感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晁盖,要从高衙内手里把林娘子救出来,那么她就一定要把此事办妥。 约莫一更时分,赵佶扮作一个白衣秀士(不吉利,想想白衣秀士王伦是怎么挂的),带着几个侍卫,丛地道径直来到了李师师家的后门(也许,这就是走后门的来历吧)。他大摇大摆来到阁子里坐定,教侍卫在门外候着,让关闭了门户,完全一副盘肠大战的前兆。看来,这个赵佶的安全保卫工作做的不怎么样,如果有人提前潜伏在李师师的床下,伺机行刺的话,那么太子赵恒就要提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了。 房间里早已备好酒席,李师师上前见礼后,就与赵佶双双入座。酒过三巡,李师师见赵佶心情不错,刚要开口,却被赵佶抢了先:“爱卿,那个孟州来的黄盖有何能耐?竟让你把朕御赐的鱼肠剑送了人情?” 李师师大惊失sè,急忙跪倒在地:“圣上息怒,妾身与那黄盖并无瓜葛。只因他送了妾身一块暖玉,妾身无物回赠,就把鱼肠剑送了出去。” “起来吧!”赵佶面sè稍霁:“朕不是心疼那把鱼肠剑,而是要让你知道,你在朕心中的地位如何。要不,朕何必派那么多人暗中保护于你。” “谢圣上隆恩!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圣上成全。”李师师轻启朱唇道。 第三十八章 高山的计划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赵佶望着灯光下的李师师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不由酥了半边身子,柔声道:“爱卿有话一会儿再说,反正你不管说什么,朕都准了!” 两人小酌了一番,李师师还从锦袋里擎出一管凤箫助兴,撩拨着赵佶的心弦。他借着酒意,扔了琥珀杯,把李师师拥上了牙床―― 几度**之后,赵佶轻轻把李师师搂在怀中,笑道:“师师,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求朕吗?说吧,要什么样的珠宝朕都给你。” 李师师早就斟酌好了说辞,轻声道:“奴家久在市井之中,近rì听到一件事,如果不妥善处理,恐怕对陛下的声誉有所影响。” “什么事?这么严重?”赵佶还是有些不以为意。李师师就将高俅父子与林冲的恩怨纠葛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赵佶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高俅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陛下,奴家会骗你吗?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奴家敢如此中伤当朝太尉吗?”李师师正sè道:“林娘子如今就被关在樊楼后面的一座宅院里,那就是活生生的证据。”看赵佶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李师师又道:“陛下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将高太尉唤来,一问便知。” “好一个高俅,枉费朕对他的恩宠!”赵佶终于有些相信了,脸sè也沉了下来:“如今夜已深,等明rì早朝再找这厮理论!” 经过了这么一折腾,赵佶便兴趣寥寥了,心不在焉地和李师师又聊了几句话,便摆驾回宫了。回到内宫里,他还是怒气未消,冲着大门狠狠踹了一脚,大声喝道:“高俅,你竟然敢如此纵子行凶?朕这一次绝不饶你!” 赵佶这一句话被身后的一个小黄门听了个正着,他不由脸sè一变,借口尿遁溜出了偏殿。 ―――――――――――――――――――――――――――――――――――――――――――――― 已是子牌时分,月亮还是没有探出头来,一羽健鸽在夜幕的掩护下,飞入了殿阁重重的东京殿帅府。 不多时,一封密信送到了燕子楼的当家人殿帅府虞候高山的手里。高山拆开密信,扫了一眼,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推开门,不慌不忙地拐过一条长廊,冲着门口的守卫微微点了点头,进了小院,径直来到一个窗户下,轻轻叩了两下。 “是洁儿还是山儿?”这时,屋内传出了东京殿帅高俅的声音,语速均匀,音调不高不低,让人捉摸不透说话者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正是身居高位者的必修课之一。高俅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整个殿帅府,敢在这个时辰打扰他美梦者,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高衙内高洁之外,就只有深得高俅信赖的高山了。 “小侄高山,有紧要之事禀告。”高山躬身施礼道:“叔父大人,小侄刚刚收到飞鸽传书,清风寨小李广花荣率领神臂营一百勇士,在赤松林设下埋伏,重创大名府押送生辰纲官兵,大名府首将王定以及留守司府护院教头飞天虎蔡勇阵亡,兵马都监天王李成、提辖官急先锋索超也身负重伤,已无再战之力,十万贯生辰纲已经易主。” “好一个小李广花荣,果然不负老夫重托也!”高俅睡意全消,让丫头掌了灯,很快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吩咐高山道:“山儿,准备一下,老夫要立即面见蔡太师。” “叔父大人一向沉稳,怎么今夜变得如此xìng急起来?”高山心中狐疑,深施一礼道:“侄儿斗胆,敢问叔父大人见了蔡太师如何说法?” 高俅笑了:“山儿,如果你是老夫,你会怎么做?” 高山寻思片刻,道:“侄儿会开门见山,将十万贯生辰纲被劫之事告知蔡太师,然后再献上一计,帮助蔡太师化解危机。” “愿闻其详。”高俅心中暗道:“山儿真乃是我高家之千里驹也。” 高山不慌不忙,徐徐道来:“叔父大人可让蔡太师放出风声,就说赤松林被劫的十万贯生辰纲乃是赝品,而真正的生辰纲早已押送到了太师府。如此一来,běi jīng大名府梁中书的留守司之位将稳如泰山。” 高俅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sè:“山儿,此举却是为何?当初你设计让花荣截取十万贯生辰纲,不就是为了我们高家能够得到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之位吗?此时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叔父大人又在考教侄儿了。”高山微微一笑,朗声道:“正所谓条条大路通东京,我们高家既然替蔡太师摆平了此事,以蔡太师的处事风格,岂能会没有任何表示?虽说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之位我们高家无法染指,但是西京洛阳留守司之位正好空缺,有蔡太师推荐,再加上叔父大人的影响力,则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高俅抚掌大笑道:“山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rì成就必会超过老夫也!洁儿虽说不成器,但高家有你和高廉撑着,老夫也深感欣慰了。”高俅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山儿,以你之见,这西京洛阳留守司之职由哪个来坐合适?” 高山不假思索道:“如此要害般的所在,举足轻重之位,非廉叔莫属!其他人没有这种资历和声望,若是强加任命,只怕会惹人非议。” “山儿之言正合老夫之意!”高俅又问道:“只是那高唐州的空缺又有哪个来担任呢?” 高山一听高俅此言,便知他已经有了决定,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躬身道:“侄儿任由叔父大人安排。” “山儿,本来这高唐州知州之位由你担任最合适,可是我身边又着实离不开你。别小看了燕子楼,若没有它,老夫就变成了耳聋眼盲之人,如何能在与政敌的争斗中占得先机?”高俅捋了一下长长的胡须,道:“你弟弟高洁虽然不学无术,贪恋美sè,但是并不笨,老夫只要往他身上压这么一副担子,他不挑也得挑。相信洁儿不会让老夫失望的。至于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指挥使一职,洁儿既然去了高唐州,就让你舅舅周江去吧。” “多谢叔父大人,这一回,我娘可要高兴坏了。”高山心中虽然稍有失望,但他也知道,高俅的话不无道理,禁军燕子楼目前的确还离不开他。他又施了一礼,去安排高俅乘坐的马匹去了。高山就是这样,不管高俅对他多么宠信,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少了礼仪。 当东京殿帅高俅乘马来到太师府的时候,太师蔡京竟然还没有休息。高俅很是意外,他看了看蔡京那熬得通红的双眼,心里不由一怔:“难道蔡太师已经得到了十万贯生辰纲被劫的消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他与梁中书之间也有飞鸽传书?但是军鸽乃是禁军之物,任何人不得驯养,蔡京老jiān巨猾,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授人以柄吧?” “高太尉,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老夫正想去寻你,却又怕惊了你的美梦,没想到你却找上门来了。”蔡京一见高俅,还真有点儿喜出望外的感觉。 高俅心中差异,但怎么也猜不透,只好开门见山,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蔡京先是微微一惊,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受了高俅这么大的好处,不有所表示怎么能行?他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随口道:“令堂弟高廉治理高唐州有功,待老夫,明rì奏明圣上,可升为西京洛阳留守司。” “多谢太师成全,某铭记五内。”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看已经快该上早朝了,高俅就起身告辞了。 蔡京送出中门时,突然问了一句:“高太尉,听说令公子将林冲的娘子囚禁在樊楼后面的一所宅院里,此事不知为何,落入了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的耳中,圣上昨夜去了她那里,也知道了此事,龙颜大怒,听说差一点儿就把皇宫大门踢坏了。” 高俅大吃一惊,此事如果到早朝时闹将出来,他猝不及防,只怕不仅会被问一个纵子行凶之罪,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爱子高洁还有掉脑袋的可能。高俅越想越后怕,对着蔡京深施了一礼,急匆匆走了。 在门口等候的高山见高俅脸sè乌青,不由得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因为他跟在高俅身边七八年了,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高俅如此失态。 “山儿,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的燕子楼难道是吃闲饭的?”高俅指着高山,颤声质问道:“洁儿囚禁了林冲的娘子你知不知道?” 高山松了一口气,回道:“启禀叔父大人,此事侄儿倒是略知一二。” “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告知老夫?如今好了,不知怎的传到了李师师的耳中,圣上昨夜已经知道了此事,龙颜大怒,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高俅在蔡京面前的压制的怒气完全迸发出来。 第三十九章 活捉高衙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再回到花惜玉路遇sè狼的汴河旁。花惜玉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个纨绔子弟身边竟有这么多的高手。但她并没有弱了气势,反而笑语盈盈道:“阁下好大的阵势,夜半出来强抢民女也要带这么多的高手,你莫非是什么皇亲贵胄?” “小美人虽没说中,但亦不远已。”那衙内在月光下轻摇折扇,故作潇洒道:“本衙内姓高,咱爹就是东京殿帅高太尉!小美人若是眼光放亮的话,乖乖跟着本衙内回府,包你全家鸡犬升天,享尽荣华富贵,否则,哼哼,你应该想到后果!” “你就是高俅高太尉过继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高衙内!”闻声赶来的晁盖,悄悄取下人皮面具,一字一句道:“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声名远播的高衙内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多谢阁下夸奖!”高衙内皮笑肉不笑道:“难怪小美人不肯就范,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护花使者。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我便不为难于你,你既然知道咱爹的威风,哪还不快快闪到一旁?本衙内今夜兴致好,不想与你理会。本衙内如果玩得高兴,没准还会赏你个一官半职,谁让我们共同享用一个小美人呢?这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花惜玉气得娇躯乱颤,飞身向高衙内扑来,却被捧rì营的一众高手拦住,任凭她如何变幻身法,也难越雷池一步。 捧rì营中的王刚也是一条汉子,心中不忍,轻声劝道:“姑娘,听在下良言相劝,还是快快离去为妙!” 岂知高衙内耳朵挺尖,听了个正着,怒喝道:“王刚,你难道吃了熊心豹胆不成?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看我爹怎么收拾你!” 王刚脸sè大变,只是默不作声。 花惜玉叱道:“狗贼,本姑娘如是有弓箭在手,如今你已经躺倒地上,连爹也不会叫了!” 晁盖柔声道:“惜玉妹子,请让开,看哥哥替你出气。”劝退了花惜玉,晁盖上前两步,一股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让捧rì营的众高手大惊失sè:“想不到市井之中,也有如此强横的人物。 晁盖冷冷道:“高衙内,你应该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娘子如今身在何处吧?” “这个本衙内当然知道,但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高衙内yín笑着道:“怎么?难道你也听说过林娘子的名声?想拿这个小妞与本衙内交换不成?这个还真不成,别的女人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林娘子本衙内是不会与他人分享的。别说是你,就是我爹也不行!实话跟你说吧,若不是林娘子今夜死活不肯从我,本衙内也不会来到这汴河边碰运气!”高衙内说着,又长叹一声道:“这林娘子真是个死心眼儿,林冲都把她休了,她还为林冲守节,真是蠢到了极点!不过,话说回来,本衙内就是喜欢她这个劲儿!” 晁盖朗声道:“高衙内,某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高衙内有些不解。 晁盖大笑道:“明年今rì就是你的忌rì!” 高衙内哈哈大笑:“你真会开玩笑,就凭你,还要不了本衙内的xìng命!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禁军捧rì营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号称‘捧rì十杰’,就是昔rì的豹子头林冲在此,也难以突破他们的合围。” “是吗?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某从来不开玩笑!”话音未落,晁盖鬼魅般一晃,猫扑、猴跳、虎跃、龙腾,接连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竟然不可思议地从“捧rì十杰”之间微小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落在高衙内的身前。 “你!你!你是人是鬼?”高衙内的瞳孔放大了数倍,肝胆yù裂,惊叫道:“快来救我!”话音刚落,便被晁盖一脚踹到半空。晁盖轻舒猿臂,擒住了高衙内的两只脚腕,生生把高衙内托在空中。 “好汉,饶我xìng命,你要什么,我爹都会答应的!”高衙内吓得肝胆yù裂,忍不住出口求饶。 回过神来的“捧rì十杰”把晁盖团团围住,但投鼠忌器,皆不敢上前,齐声道:“好汉,伤了高衙内,你也逃不出这东京汴梁城。识相的还是放了他,我们兄弟做主放你们一条生路。毕竟,高衙内并没有伤害这位姑娘,你何必要与高太尉结下这般血海深仇呢?” “放不得!晁某今夜纵是拼上xìng命,也得结果了这个狗贼,为我那林冲兄弟出这一口天大的恶气!也为林娘子出这一口弥天的怨气!”晁盖咬牙切齿道。 高衙内颤声道:“你――你――你――到底――是――谁?” 晁盖沉声道:“不要问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某是豹子头林冲的兄弟就行了!”晁盖说着,双膀刚要用力,却被一人拦住:“大哥,且慢动手!” 此时虽已夜深,但汴河两旁的繁盛夜市名声在外,此刻依然游人如织。众百姓见到花花太岁高衙内被人制住,无不拍手称快。虽然不敢围上来,但都远远为晁盖打气。这个说:“这位英雄快快为民除害!”那个道:“高衙内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早就该杀,好汉动手吧!” “为何不让某杀了这厮?”晁盖不解地问了花惜玉一句。 花惜玉摇头笑道:“哥哥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如果杀了这厮,高俅老贼肯定会迁怒于林娘子,到时候,纵是赵官家插手,也不一定能保住林娘子的xìng命。” “幸亏妹子提醒,愚兄差一点儿就误了大事!”晁盖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边高衙内听得,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不迭道:“这位姑nǎinǎi说得对,你杀了我,林娘子也活不成,还不如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小人对天立誓,回去后,一定放了林娘子。如若不放,我――我――我就不是我爹养的!” “你本来就不是你爹养的。”晁盖差点儿被高衙内逗乐了,微微笑道:“高衙内,发誓赌咒都没用,某宁可信一头猪也不会信你!” 晁盖把脸转向了“捧rì十杰”,道:“诸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怎可助纣为虐?难道不怕天下英雄豪杰耻笑吗?” “捧rì十杰”面面相觑,沉思了片刻,才由老大赵兴道:“阁下豪气干云,着实令我等兄弟汗颜。但是我兄弟职责所在,今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把衙内带走的!” “你们拦得住某吗?”晁盖笑了:“就算你们能拦得住某,可是你们敢拦吗?快回去告诉高俅老贼,让他明rì午时带着林娘子到酸枣门外的五岳庙交换高衙内。” “这――”“捧rì十杰”左右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晁盖大声道:“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如果再不走,某只好把你们的高衙内撕成两半了。” 高衙内虽然知道晁盖是在吓唬赵兴他们,但是他实在不敢冒险,急得破口大骂道:“狗rì的赵兴,这位英雄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滚,让我爹,明rì带着林娘子到五岳楼换我!” “好,这位英雄,你我一言为定!”赵兴等人理都没理高衙内,只是冲着晁盖一抱拳,便急匆匆而去。 晁盖放下了高衙内,对周围看热闹的行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仗义直言,某谢过了!只是高衙内被抓,高俅老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此处已成是非之地,各位还是请回吧!” “高太尉诡计多端,好汉千万小心!”围观者也知道其中厉害,很快散去。 晁盖对花惜玉道:“高衙内被抓之事非同小可,虽说‘捧rì十杰’已去,但燕子楼耳目众多,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大哥有何打算?”花惜玉望向晁盖的目光中自然是信心满满。 晁盖早已胸有成竹,缓声道:“高俅一定认为我们会出酸枣门,躲到了城外。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如就在城中找个客店住下,反正高俅投鼠忌器,又不敢大规模的挨家挨户搜查。” 花惜玉点头道:“大哥言之有理,小妹惟你马首是瞻。” 两人挟持着高衙内到了一个小巷内,花惜玉自去买了一瓶酒和几件衣衫,三个人都换了,然后把高衙内头发打乱,泼了半瓶酒上去,打扮成醉汉模样,就近寻了一家客店住了下来。晁盖这一番举动让花惜玉赞叹不已:“大哥,那高俅纵然再狡猾,也绝不会想到我们就住在距离事发地点不过一百步的地方。 高衙内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汉。他心里清楚,只要乖乖配合,晁盖他们就不会伤害自己。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换回林娘子。他自从给高俅叫爹之后,几乎是一天一小醉,三天一大醉,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醉得如此窝囊,不醉还得装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装得还挺像,简简单单就瞒过那个睡眼朦胧的店小二的眼睛。 第四十章 微雨燕双飞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东京殿帅府内,高俅失去了往rì的沉稳,冲着高山暴跳如雷:“真不知你们燕子楼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别人把状告到了圣上那里而毫不知情,真乃奇耻大辱也!今夜如不是蔡太师伸出援手,只怕我们高家就完了。”高山倒还是如往rì一般的平静,躬身道:“叔父大人,事已至此,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您老人家如果气坏了身子骨,岂不正遂了某些人之愿。况且,事情并不算太糟,还有挽救的余地。” “如何挽救?”高俅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只要事情牵涉到了高洁的头上,他就方寸大乱。要不,当年也不会为了高洁想出那种法子来陷害林冲。毕竟,平rì里,他还是挺爱惜人才,也挺喜欢林冲的。 “侄儿有两条路任叔父选择。第一条路,先放了林娘子,再在上早朝时,把高洁绑上文德殿负荆请罪,这样,圣上可能会看在叔父大人的面子上,饶了高洁的xìng命,但刺配充军是免不掉的;第二条路,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林娘子,来他一个死不认账,圣上没有证据,也是无可奈何,”高山甚至还微微一笑,道:“其实叔父大人永不着如此震怒,您跟了圣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不是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可能让您下不来台面,拖个三五rì,也就天下太平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洁儿,只好让林娘子永远消失了。”高俅终于恢复了平rì里杀伐的决断:“山儿,此事你就去安排吧,这一次,千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叔父大人放心,您只管去上早朝,到时候圣上问起此事,矢口否认便是。”高山说着,唤来了燕二,吩咐道:“林娘子在樊楼后的一所宅院里,你们立即去把她杀了,尸体也要处理干净!” 燕二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做燕微,弟弟唤作燕雨,能使一种铁燕子的暗器,两人联手,神鬼莫测,因此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微雨燕双飞”。此二人乃是高山的心腹,善于隐藏、追踪和刺杀。 “是!”燕二兄弟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只见“捧rì十杰”的老大赵刚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了高俅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太尉,属下无能,小衙内让人劫走了!” “什么?”高俅刚刚压下来的怒火又窜了起来:“怎么可能?什么人能从你们兄弟的手上劫走洁儿?就是豹子头林冲来了也不会这般容易,除非是你们兄弟徇私!” “太尉大人对属下兄弟恩重如山,怎敢不竭力护得小衙内周全?只是那人身法如电,先拿了小衙内做人质,属下等人怕小衙内有所闪失,所以不敢妄动,请太尉大人明察!”赵刚磕头如捣蒜。 “叔父大人息怒,那人不把洁弟当场击杀,而是把他带走,证明他一定是想用洁弟做筹码,换回些什么。如此看来,洁弟并没有xìng命之忧。”一旁的高山先安慰了高俅一番,接着问赵刚道:“那人走时,可留下什么话?” 赵刚也是被高俅的神sè吓糊涂了,直到高山相问才想起来最重要的话还没有讲出来。他喘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方才说道:“那人让太尉大人在明rì午时,带着林娘子到酸枣门外的五岳庙交换小衙内。” “林娘子?看来这个人与豹子头林冲那厮脱不了干系!”高山唤过了燕二兄弟,吩咐道:“虽然燕一不在东京,但以你们兄弟的追踪术,应该能把那个人找出来,记着,千万莫要让本虞候失望!” “请太尉大人和高虞候放心,只要那贼人没有出东京城,就难以逃过我们兄弟的追踪。”燕二兄弟自与赵刚离去。 高山又唤燕三和燕四速去将林娘子转移到另外一个安全的所在,再请步军校尉牛邦喜点五百军汉随时候命,一旦燕二兄弟传回消息,便能即可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才能够救回高衙内。 事发突然,可高山竟然能在仓促之间做出这些应对之策,着实了得。纵是高俅在官场多年,也不由怒火顿消,面露嘉许之sè道:“蔡家有蔡卫那个敛财高手,我高家也有你这样的千里驹,让老夫深感欣慰。老夫决定了,救回洁儿之后,老夫就让他呆在家里反省。高唐州还是由你前去主持我才放心,那里毕竟是我们高家的重地,你廉叔在那里下了多年的心血,不能让高洁那个小畜生糟蹋了!”到了这时,高俅才终于明白,他的宝贝儿子不堪大用。 高山的脸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跪下道:“多谢叔父大人厚爱,侄儿铭记五内。” 却说燕二兄弟跟着赵刚来到汴河边,燕雨在晁盖捉拿高衙内的地方嗅了嗅,竟然一直追踪到了晁盖和花惜玉所住的客店内。燕二兄弟不敢打草惊蛇,自己在暗处监视,让赵刚回殿帅府告知高山。 天已经四更了,可是晁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被捆的像粽子似的高衙内,也不是因为住在隔壁的花惜玉,他不知怎的,老是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到底躲在何方。 晁盖忽觉外面有夜行人飞过的破空之声,刚刚坐起身来,只听窗子微响,一开一合之间,一个黑影亦如狸猫般跳进屋来。 晁盖不想惊动隔壁的花惜玉,也不吭声,左脚飞起,腿上的那床棉被忽地张开,像长了眼睛似的要对这个不速之客来一次亲密的拥抱。与此同时,晁盖双手往床上一弹,整个人飞到了空中,双腿飞起,踹向黑影的前胸。 谁曾想,那个黑影轻轻一晃,接连两个转身,不但躲过了棉被的袭击,而且还把晁盖的双撞腿化解于无形。 “咦!”晁盖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个轻功了得的绝顶高手。 晁盖不由起了争胜之心,猱身而上,瞬间击出了八拳十三腿,宛如狂风暴雨把黑影团团围住。 黑影却如同一片树叶,轻飘飘地飞出了圈外,轻声叫道:“晁天王,莫要动手,小弟乃是鼓上蚤时迁,今夜目睹了晁天王擒拿高衙内的壮举,所以冒昧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原来是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鼓上蚤时迁!我说呢?除了你这只鼓上蚤,天底下还有哪个有如此高明的轻功?”晁盖笑道:“不知时迁贤弟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呀?难道是看中了晁某身上的那柄鱼肠剑不成?” “嘘,屋外有人!”鼓上蚤时迁把食指竖到嘴边轻声道:“晁盖哥哥说哪里话?我时迁偷谁也不敢偷您呀!” “在哪?”晁盖心里一震。 时迁道:“就在窗外的那棵大柳树上。” “怎么可能?那棵大柳树我已经察看了数遍,除了一个鸟窝之外,哪里能藏得下一个大活人?”晁盖有些不相信。 “不是一个,是两个。”时迁正sè道:“哥哥,那两人人用的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隐身术。据说,这种隐身术可以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如果不懂得个中窍门,你就是站到他的跟前也不知道他人在何方。” “这么神奇?”晁盖道:“我去抓他们进来,问问他是何方神圣?为何来监视于我?” “如果小弟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燕子楼的‘微雨燕双飞’燕二兄弟,定是追踪高衙内的踪迹而来。”时迁微微一笑,道:“哥哥,莫要心急。此二人的轻功不在你我之下,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逃之夭夭。” “那以贤弟之意呢?”晁盖看时迁早已胸有成竹,不禁开口问道。 时迁凑到晁盖跟前,耳语了一番。 晁盖笑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月上中天,燕微和燕雨伏在晁盖窗前的那棵大柳树上,已经和柳树融为了一体。 他们兄弟知道有人深夜造访晁盖,但他猜不出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所以,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他们还听到了屋内并不剧烈的打斗声,但却看不到屋内的端倪。这让他们暗暗咒骂起了天上的月亮:“你这厮今夜为何如此明亮?” 可是,这事实在怨不得月亮,谁让八月十五已经近在眼前了呢?月亮如果不提前热热身,到中秋的时候万一发挥不好,可就不是一个人骂它了。 燕微正在胡思乱想,忽听“砰!”的一声,两个人破窗而出,一前一后绕着大柳树转起了圈子。前面那人长得jīng干细瘦,身形如电,轻功自是不弱,但不知是何方神圣;后面那人虎背熊腰,步伐稳健。 这时,院内的响动惊动了许多梦中人。一些好事者纷纷点灯起床,打开窗户看热闹。顿时,嘈杂声一片。 晁盖大声喝道:“开封府官差追捕盗贼,闲杂人等赶快回避,否则,以通贼罪论处!” 第四十一章 虎口险脱身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年头,招惹哪个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招惹官差。谁不知道,官字两个血盆大口,原告被告通吃。毕竟,倒坐南衙、爱民如子的包青天已经过世多年,如今的开封府也是有理没钱莫进来。 于是,这些“闲杂人等”一个个关上窗户,吹灭蜡烛,把头埋进被窝,任凭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起了安全第一的顺民。 没有观众起哄了,晁盖和时迁继续演戏。不过晁盖心里也有些纳闷:“怎么那个专好惹是生非的花大小姐今夜如此安分守己?”但纳闷归纳闷,这个时候的晁盖也没有时间过问超级票友花大小姐为何没出来看戏,而是喝道:“大胆蟊贼,竟敢深夜潜入某的房间?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 “原来是个蟊贼!不过这个蟊贼的轻功够高的!”燕微和燕雨齐齐长吁了一口气,各自把原本已经捏在手上的一只铁燕子放回了怀里。 就在这时,晁盖飞身而起,凌空踢出一腿,击向燕微的后心。燕微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晁盖这一记劈空掌,闷哼一声,从大柳树上摔了下来。他刚要挣扎,已经被晁盖制住,一把提进屋内盘问。而与此同时,鼓上蚤时迁也没有闲着,抽出一把折铁刀加在了燕雨的脖子上,也押进了屋里。 燕二兄弟看了看晁盖,又看了看时迁,涩声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人能识破我们兄弟的隐身术?你们究竟是谁?” 晁盖微微一笑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 “我们兄弟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赶紧放了小衙内,高太尉便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儿!”燕二兄弟面无惧sè,燕雨更是口出狂言。 “不要鸭子都煮熟了还嘴硬,你们要弄清楚,谁是阶下囚?谁的手里才握着杀人的刀?”时迁手中刀轻轻一压,燕雨的脖子便被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有鲜血不断往外渗出。 燕雨骨头倒是挺硬,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别得意,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燕子楼果然非比寻常,看来,他们已经盯上我了。”晁盖扭头望了时迁一眼,沉声道:“贤弟,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想走?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管教你们插翅难飞!”燕二兄弟得意地大笑起来。 “惜玉妹子呢?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惜玉不可能听不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晁盖猛地一惊,便对时迁说道:“贤弟,你看着他们,愚兄到隔壁看一下!” “哥哥莫急,你是在担心同来的那位姑娘吧?”时迁笑道:“小弟怕她坏了大事,所以往她房间里吹了迷香。她这会儿正睡得香呢?” “你这个小跳蚤,胆大包天,竟敢在花大小姐头上动土,到时候有你好受的!”晁盖摇了摇头,心里替时迁捏了一把汗。他刚要去隔壁,就在这时,只听门一响,一人走了进来,急声道:“大哥,只怕是真的走不了啦,此处已经被团团包围,看情形,殿帅府至少来了好几百人。”晁盖抬头一看,却是花惜玉。 “我们有高衙内在手,来再多的人也不怕!”时迁说着,反问了花惜玉一句;“这位姑娘倒是jǐng觉得很,没想到连我的迷香也迷不倒你。” 花惜玉还没回答,晁盖却皱着眉头道:“我们手中虽然有高衙内,但是他们手中也有林娘子,如此一来,就只有僵持的份了。而僵持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 晁盖话音刚落,花惜玉出手如电,瞬间已经把燕二兄弟和高衙内统统打昏,先瞪了时迁一眼,说了句:“你就是鼓上蚤时迁吧,咱们的帐以后再算。”接着对晁盖言道:“晁大哥,此次领兵前来的是殿帅府的步军校尉牛邦喜,他是本姑娘的表兄。” “你的表兄?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知他敢不敢徇私放了我们?”时迁道:“那就试上一试,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三个就杀出去,反正就是死,也有高衙内垫背!” “也只好如此了!”晁盖的心头很是沉重,他并不怕死,但是临死还没救出林娘子,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却说步军校尉牛邦喜闻报,急匆匆率军而来,他先令军汉悄悄围上了客店,然后对赵兴说道:“赵老弟,小衙内在那贼人手里,我等就应该慎重行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若是伤了小衙内,只怕我们兄弟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高太尉砍的!” 赵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头,后来因为高太尉看中了他们兄弟的武艺,才调进了殿帅府,做了高衙内的侍卫。论官职,与牛邦喜的差别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况且,牛邦喜乃是高太尉的心腹,岂是他所能比的?牛邦喜之所以这么说,是给他面子,但是他也不能不知好歹。赵兴抱拳道:“牛校尉客气了,您有事只管吩咐,小人唯命是从!” 牛邦喜微微一笑道:“既然燕二兄弟已经在客店内潜伏,那你我不妨前去打探一下,如果贼人已经睡熟,就破门而入,把小衙内救出来。” “牛校尉说的是,抓不抓到贼人无所谓,救出小衙内才是最重要的。”赵兴随声附和着,和牛邦喜一前一后进了客店。 刚进门,却见一个黄衣少女拦在路上,笑语盈盈道:“怎么你们才来呀?本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燕二兄弟已经被本姑娘杀了,你们两个就进去给他们收尸去吧!” 牛邦喜一见花惜玉,不由心头大震;“表妹怎么和贼人做了一路?”但他又不能叫破,只是在一旁暗暗叫苦。 “好一个大胆的女贼,你竟然还没有走?快将小衙内交出来!要不,休怪赵某刀下无情!”赵兴拔出雁翎刀,一步步逼向了花惜玉。 牛邦喜暗暗叫苦,花惜玉的父亲,是他的表舅,当年曾经救过他们全家,他岂能见死不救?牛邦喜牙根一咬,从袖中漏出一把短匕,分毫不差地刺进了赵兴的后心。 “为什么?”赵兴扭过头来,吃惊地望着牛邦喜,嘶声问道。 牛邦喜长叹一声道:“赵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虽然跟着高衙内,但是你并没有为虎作伥,可是对不起,今夜你必须死!” “高太尉――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吃――里――扒――外?”赵兴还是不相信。 “对不起,你的问题太多了!”牛邦喜一把拽出赵兴背上的匕首,顺势一脚,把死尸踏翻在地,紧接着,身形一闪,躲过了喷shè而出的鲜血,冲着花惜玉低声说道:“表妹,快走!” 赵兴躺在地上,眼睛里渐渐失去着神采,到最后定格在东方那微微露出的鱼肚白上。是啊,太阳快要升起了,可他短暂的一生就要落幕了。死在自己人手里,让他死不瞑目,却又无可奈何。 “多谢表兄相救!”花惜玉深施一礼道;“只是我们走了,表兄如何向高太尉交差?” “表妹不必担心,愚兄自有办法脱罪。”牛邦喜笑了一笑,让闻声而出的晁盖换上了赵兴的衣服,拿了赵兴的令牌,时迁和花惜玉换上了燕二兄弟的衣服。晁盖把高衙内往肩上一扛。三人则在牛邦喜的亲自护送下,快步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牛邦喜理了理乱糟糟的心情,开始思考如何向高太尉交差。 忽地,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狠毒的光芒,沉声道;“赵兴勾结梁山反贼,杀了燕二兄弟,意图掩护贼人逃离,被本校尉识破,亲手斩杀。一男一女两个贼人为了逃命,纵火烧了客店,并趁本校尉率兵救火之际,逃出了重围。” “大人,连百姓也要杀吗、”站在牛邦喜身后的亲兵队长有些不忍心。 “杀!一个不留!”牛邦喜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本校尉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不死,我就得死。要怪就怪他们不应该住这个客店吧!” “是!”亲兵队长挥了挥手,一帮军汉悄无声息地扑了上去。 不多时,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大有与朝霞一较高下之势。 ―――――――――――――――――――――――――――――――――――――――――――― 高俅在朝堂上被赵佶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但幸好在蔡京等人的掩护下,总算躲过了一劫。可是他一回到殿帅府,就听到了燕二兄弟身亡的消息,而他的宝贝儿子却依然还在贼人之手,不由更是火冒三丈,把殿帅府的一帮手下挨个骂了个遍,就连高山和牛邦喜也不例外。 众人在高太尉的雷霆之怒下,一个个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只有高山,还是泰然自若。他等高俅的怒气消得差不多了,才躬身道:“叔父大人,侄儿已经安排下天罗地网,今rì正午,我们不但要救回洁弟,而且还要将那两个梁山贼寇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第四十二章 某的过墙梯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五岳庙坐落在酸枣门外,是东京汴梁的一大去处。以往,这里游人如织,但是今rì却有所不同,已经到了巳牌的末刻,整个五岳庙里的游客扳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东京殿帅高俅、殿帅府虞候高山、步军校尉牛邦喜等人带着被缚了双手的林娘子和女使锦儿登上了五岳楼,极目四顾,却是不见那两个贼人以及高衙内的踪影。 牛邦喜抬头望了望如火的烈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按捺不住道:“nǎinǎi的,午牌眼看就要到了,可是那两个贼人还没有露面,太尉大人,他们不会是消遣我等吧?” “这个倒不会,毕竟林娘子和锦儿还在我们手里,那两个贼人怎敢造次?”高俅心里也很着急,他说这些宽心话明着是为属下打气,实则是为自己宽心。也许真的是父子情深,在处理高衙内这件事情上,高俅显得易怒、急躁,有点儿大失水准。他对待别的事情如果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在东京殿帅的座位上只怕坐不了多久。 “牛校尉稍安勿躁,有道是心静自然凉。”高山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他白皙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流汗的迹象。如此,五岳楼上五个人便如同过着三个不同的季节。牛邦喜出汗最多,高俅次之,他们无疑过的是酷热的盛夏;林娘子、锦儿二人却是因为紧张,身上簌簌颤抖着,好像过的是寒冷入骨的寒冬;只有高山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就好似他的chūn天刚刚到来一般。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渐渐地,骄阳已经到了正中,牛邦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了看高俅和高山的脸sè,还是把一肚子的牢sāo话咽回了肚内。不要看牛邦喜外表五大三粗的,其实他也非常有城府,客店里私放花惜玉和晁盖,又对燕二兄弟和无辜的百姓痛下杀手之事,就是最好的体现。只不过他一直披着心直口快的外衣,这样他在高俅的身边才能呆得更安稳。 “太尉大人,高虞候,您们看,那是什么?”突然,牛邦喜指了指五岳楼的正南方的那角飞檐,出声疾呼道。众人随着牛邦喜手指往上方一看,只见飞檐之上,一杆鲜艳夺目的小红旗在微风中飘扬。 “叔父大人,稍等片刻,待侄儿将其取来。”高山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白袍的下摆掖进了腰带。宋江轻轻点了点头,道:“山儿,多加小心,提防那两个贼人暗箭伤人!” “叔父大人放心便是,普天之下,除了小李广花荣和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别人的箭只怕还伤不到侄儿。”高山说着,轻轻跃起,已经像壁虎那样贴在了大梁之上,身形快速游动,众人只是觉得眼一花,他便将红sè小旗取回,呈到了高俅的面前。 高俅接过小旗,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黑sè小字:带着人质向西前行三里,随从不得过三。高俅对着高山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指着林娘子对着牛邦喜说道:“邦喜,带着她们两个往左边走。” 牛邦喜应了一声,押着林娘子和锦儿下了先下了五岳楼,高山随后跟着,下得楼来,把林娘子和锦儿扶上了马,一行四人顺着左边的街道缓缓而去。 高山他们几个前脚刚走,高俅就一挥手,把楼外侍立的燕六唤到了身旁道:“你和燕十三二人速率五百名弓箭手,快马加鞭赶往三里外汴河西边上的红柳林,把那里围严实了,只等高虞候救出小衙内,就把那两个贼人以及林娘子、锦儿乱箭shè死,不得有误!” “谨遵太尉大人之命!”燕六和燕十三看高俅脸sè不好,也不敢多言,自去附近唤了埋伏在暗处的三百弓箭手,刚要走,却又被高俅叫住:“记着,一切按照高虞候的飞鸽传书行事!” 燕六和燕十三答应一声,带领着禁军中最jīng锐的龙骑营呼啸而去,直扑红柳林。 却说高山、牛邦喜等人行了三里,到了汴河边的红柳林,却依然没有见到那两个贼人的踪影,只有一杆鲜艳的小红旗在徐徐的热风中已经恭候多时了。 “贼人果然非泛泛之辈,可是再狡猾的狐狸,也躲不开好猎手的手掌心。越是这样,成功之后的感觉才会越觉得舒畅。”高山不以为意,亲自打马上前,一个蹬里藏身,抓起地上的小红旗,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见字向前,某在十里之外,汴河上的石板桥恭候高虞候大驾光临;很抱歉,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期不候。 牛邦喜接过小红旗一看,气得一张黑脸都扭曲变形了,劈手把小红旗扯得粉碎,冲着高山喊了声:“高虞候,这两个贼人欺人太甚,某不拿住他们难消心头这股恶气。某先行一步,虞候随后跟去就去。”牛邦喜拍马yù走,却被高山劝住:“牛校尉何必xìng急?这两个贼人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那我等也太听话了!他又不是当今圣上?本虞候偏偏等两个时辰再去,他又能奈何得了我等?难道杀了我那高洁弟弟不成?不要忘了,我们手中有林娘子,他们不敢怎么样的,闹僵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高山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布来,咬破食指,在上面写了三个歪歪斜斜的小字:石板桥。接着,他从马鞍边的竹笼里摸出一只信鸽来,把写好字的白布塞入信鸽脚下悬挂的铁管之中。然后,振臂一扬,那只雪白的信鸽“扑棱棱”便飞上了蓝天。 高山微微笑道:“梁山泼贼,你们纵然jiān似鬼,今rì里也难逃出我高山的手掌心!”说着,便不慌不忙地向石板桥而去。牛邦喜跟在他的身后是暗暗心惊,不由又替花惜玉多了几分担心。 托塔天王晁盖狼一般地伏在红柳林中一棵合抱粗的大柳树上,他紧紧地盯着那只雪白的信鸽,从远处飞了过来,不由轻笑一声,摘下背上的硬弓,搭上一枝狼牙箭,右手如托泰山,左手如抱婴儿,只见弓开如满月,箭去如流星,只听“嗖!”地一声,狼牙箭正中鸽头。白鸽悲鸣一声,从半空中坠了下来。晁盖一声长笑,纵身而起,将白鸽接在手中,拉开铁管的塞子,取出高山用鲜血写就的白布,扔到了一边。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早已写好字迹的白布,塞入铁管之中。他轻轻拍了拍白鸽的小脑袋,轻声道:“小白乖乖,快快醒来!” 说来也奇怪,晁盖一拍之下,那只白鸽果然醒了归来,迷迷糊糊地望了晁盖一眼,振翅再次飞向了蓝天。 原来,晁盖刚才那一箭并没有真正shè中白鸽,而是用狼牙箭尾部的凤翎不轻不重地击打了一下白鸽的头部,刚好把它打晕了,并没有受伤。天呐!这是什么箭术?纵然是小李广花荣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在此,也得击掌叫好。 石板桥,桥如其名,全部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桥长二十八丈八,宽约三丈三,就像一道彩虹横跨在汴河之上。遗憾的是,此处河边的柳树,不知怎的,皆被人伐去,补栽的柳树不但小的可怜,而且还稀得很,看来,开封府拨的植树银子都被人中饱私囊了。但是这样却便宜了晁盖,他站在桥上,对四周景物皆能一览无遗,殿帅府的人纵是想耍什么花样,也无疑增大了难度。 约莫黄昏时分,天气总算凉了下来,晚霞映在汴河水波之上,霞光万道,波光粼粼,相映生辉,煞是好看。 托塔天王晁盖驻足在石板桥上,望着不远处的如画美景,不由得有些痴了。在他做黄盖的那些岁月里,总共七次到过河南省开封市,但那时的开封市已经不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了。既没有清明上河图描绘的那般繁荣,也没有像眼前这样的河汊交错,水sè清清,那时的汴河,已经被污染的像一个臭水沟,没有小鸟,也没有芦苇荡,有的只是钢筋混凝土的人造丛林。 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打断了晁盖的思绪,他不用扭头,就知道是殿帅府虞候高山到了。 高山沿着汴河边的马道一路走来,如果不是他的身后绑着两个花容失sè的女人的话,他就像是在观赏汴河边的美妙景sè。 高山带着步军校尉牛邦喜纵马上了石板桥。还好,这次映入眼帘的不是让他恨之入骨的红sè小旗,而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只见那壮汉坐在一匹枣红马上,背着一张大得出奇的硬弓,得胜钩上挂着一柄黑黝黝的镔铁长枪,颌下紫sè长髯有几根还是那么有xìng格的翘着,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不知怎的,高山觉得此人给他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当然,伴随着这种感觉的,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 “吁!”高山勒住了马缰,沉声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况,你既不打算和某拜把子,又不打算把妹妹嫁给某,问名问姓又有何用处?难道是为了rì后缉拿某?”望着眼前这个相貌俊秀,但是却给人山一般沉稳的年轻人,晁盖笑了,朗声道:“高山,果然人如其名,名不虚传!” 两人就这么望着,望了好久,也忘了有多久。忽地,高山摇了摇头,轻轻一叹,道:“如果我们不是对手,此刻应该在这夕阳下,把酒言欢,当是此生一大快事也!” “英雄所见略同!”晁盖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的温暖的如果,只有冰冷冰凉的结果。” “不错,你我之间今rì没有如果,只有以人换人的结果!”高山脸sè一沉,厉声喝道:“林娘子和锦儿我已经带来了,可是,我弟弟高洁人在哪里?” “高虞候把林娘子和锦儿带到此地,证明了你的诚意,某深感欣慰。”晁盖淡淡一笑:“至于令弟高洁,高洁?某觉得他侮辱了这个好名字,还是叫他高衙内比较合适。高衙内吗?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只要高虞候先放了林娘子和锦儿,高衙内马上就会出现在东京殿帅府。”晁盖知道这样子做好像输了理,但对高俅这帮人,还用的着讲理吗?因为高俅等人只对赵官家和一些皇亲国戚讲理,对于其他人,他从来都是不讲理的。 “噢!”高山好奇起来:“没想到阁下这般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是这般谨慎小心之人?怎的?信不过我高山吗?” 晁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头道:“如果站在某对面的是豹子头林冲,那么某当然信得过!很可惜,在某的心目中,你高家的所有人都是是一样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根本不值得信赖!” “是吗?小可不得不承认,阁下是个人物!没想到,水泊梁山之上,除了豹子头林冲之外,又出现了如此智勇双全的豪杰?那白衣秀士王伦何德何能?为何如此幸运?”高山笑了起来:“阁下可否有兴趣为朝廷效力,也到东京殿帅府上与高某携手?小可听说,就是豹子头林冲在水泊梁山上也过得并不如意,何况阁下这个新入伙的人?毕竟,白衣秀士王伦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辈!” 晁盖哈哈大笑起来:“高山,休得把人看扁了!草莽多豪杰,风流人物并不在你东京殿帅府之下。况且,豹子头林冲只不过是去了一个漂亮的娘子,便遭尔等屡次陷害,你们能容得下某吗?你们与王伦相比,更是不如!至于某在水泊梁山过得是否如意,就不劳高虞候cāo心了!” 高山微微皱起了眉头,左顾右盼的,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晁盖挪揄道:“高虞候,你是在等你的弓箭手吗?很可惜,他们如今正在汴河东岸芦苇荡中流连忘返呢?” “什么?”高山脸sè一变:“阁下怎么知道?难道你在高*-某的飞鸽传书中做了手脚?” “高虞候果然是高虞候,一猜即中也!”晁盖抚掌大笑道:“某的确在飞鸽传书中动了一个小小的手脚,把阁下写的‘石板桥’换成了‘芦苇荡’而已。怎么样?高虞候,下令放人吧!某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远处传来了数声鸟叫声。高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位英雄,你以为高某只有弓箭手一个后招吗?你大概不知道,本虞候手下还有一个追踪术天下无双的燕一吧!此时燕一虽说不在东京汴梁城中,但是他的徒弟燕十八追踪术也是不错,燕十八追踪神龙现首不见尾的阁下也许不容易,但追踪故意留下线索的高某等人,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况且,幸运的是,燕十八等人的水下功夫也还不差!” 高山的话音未落,只听石板桥下水花四起,水中跃起了四条**的身影,把晁盖团团围住。晁盖定睛一看,只见东边的那位身材瘦高,双目如电,掌中一对峨眉分水刺;西边那位骨瘦形粗,一头的黄头发,鼻孔朝天,掌中拿着一条蛇形软鞭;南边那位身长八尺四五,却长着小鼻子小眼,小耳朵小嘴,手挺一把厚背朴刀;北边那位身长七尺五寸,紫棠sè面皮,虎背熊腰,掌中一双西瓜大八棱亮银锤。 高山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淡淡一笑:“阁下,高某给你介绍一下,东边这位就是我东京殿帅府的水军校尉刘梦雄,西边这位就是追踪而来的燕十八,南边这位乃是东京殿帅府的第一高手党世英,西边这位勇士则是党世英的弟弟党世雄。有他们四位在此,今天你就是肋生双翅,也休想逃出生天,识相的快把我弟弟高洁交出来,高某也许会饶你一命!” “高虞候,你有你的张良计,某有某的过墙梯!”托塔天王晁盖早就摸透了高山的心理,自然知道高山是在虚张声势,玉石俱焚对双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他淡淡一笑道:“高虞候,某不得不佩服你,你真的是下足了功夫,可是,你应该想到,就算拿下某又如何?救不回你那宝贝弟弟高衙内,某看你拿什么向东京殿帅高太尉交差?要知道,高太尉可是出名的好父亲呀!如果高衙内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拿住了某,把某大卸八块也是毫无用处的!” 高山的身躯微微一震,暗暗道:“这个人怎么会洞悉我的心理?这该如何是好?”原来,今rì清晨,高山去给高太尉请安时,已经向叔父做了保证,天黑之前一定将高衙内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没想到事情却陷入了僵局,救不回高衙内,纵然将这个人碎尸万段又有何用?他拿什么去告慰倚门盼归的叔父? “诸位,且慢动手!”高山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改变了先行拿下晁盖的预定计划,那样赌注太大,他输不起! ――――――――――――――――――――――――――――――――――― 因为有事,改为每rì一更,5000字。请各位见谅! 第四十三章 灯火阑珊处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阁下,你赢了,带着林娘子她们走吧!”高山长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希望你能谨守诺言,离开汴梁城之后,尽快把高某的弟弟放回来。” “高虞候,万万使不得,如果此人带走了林娘子之后,又杀了小衙内为豹子头林冲和林娘子泄愤,那我等就yù哭无泪了!”燕十八拱手劝道:“望高虞候三思而后行。” “高某不放人又能如何?毕竟高洁在他们手中,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高山苦笑着摇了摇头。 “属下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高虞候能不能狠下心来?”燕十八嘿嘿一笑,道:“高虞候可让这厮在半个时辰之内,将小衙内送到这里来。如果他们送不来,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割下林娘子身上一个物件,先是左耳,接着是右耳,再下来就是鼻子、眼睛、手指、脚趾等等,属下就不相信,这厮能眼睁睁看着林娘子被属下一寸寸地割了!” 燕十八话音未落,那边锦儿已经骂出声来:“你们这帮没有人xìng的东西,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也不怕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林娘子则大声对晁盖说道:“这位英雄,不要管我,你快走!见到我家相公之后,让他好好活着,不要以我为念!我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林娘子说着,挣扎着就要往汴河里跳。可是,却被牛邦喜一把拉住,再也动弹不得。 “想死?没那么容易!”燕十八身形如电,一把卸下了林娘子的下颌骨,防止她咬舌自尽。 高山的脸sè变得铁青,涩声道;“阁下,高某本来不想这样做的,可是你却在一直挑战高某的底线!” 晁盖闻听此言,不禁暗暗叫苦,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看着林娘子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硬抢?对方除了高山和牛邦喜之外,还有四大高手,特别是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一身武艺恐怕不止天王李成之下。难道自己真的要向高山他们妥协吗?以人换人并不是不可以,只是高衙内一旦脱险,凭高山的手段,他绝不会放任自己带着林娘子离开,到了那时,还是救不出林娘子。 晁盖左思右想,不由一咬牙,心中暗道:“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赌他一把,看哪个能沉得住气?”他想到这里,索xìng高声大笑起来;“燕十八的法子的确不错,那就来吧!反正某和豹子头林冲只是朋友而已,你们就是把林娘子大卸八块,他也不能埋怨到某的头上!” “是吗?高某怎么觉得阁下底气不是很足呢?”高山一挥手,沉声道:“燕十八,既然这厮不识抬举,你就马上开始吧,先割下林娘子一只耳朵来!” “好啊,某正想看一场好戏呢!”晁盖抚掌大笑道:“不过,某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割林娘子一只耳朵,某就割高衙内两只耳朵!” 高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明白晁盖敢如此说必有所持。而燕十八则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厮真会说大话,小衙内不知被你藏在了哪里?可是肯定不会在石板桥附近,你如何能够去割小衙内的耳朵?” “是吗?某说的真是大话吗?”晁盖放声大笑道:“高山,燕十八,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信炮,对高山扬了扬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江湖上最常见的信炮,二十个铜钱一枚,物美价廉,火焰明亮,sè彩艳丽。庞某只需对着天空这么一拉,方圆数十里都能看见。这信炮一旦升空,以你高虞候的聪明才智,肯定会猜到是什么结果?我那两个同伴虽然一人瘦小了点儿,一人是个女流之辈,但将高衙内大卸八块的能力还是有的。高虞候,可否有胆量一试?” “你――”高山和燕十八顿时一起哑然了,刚刚还灵巧如簧的舌头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弹xìng。 党世英悄悄踏进两步,正想要出手抢夺,晁盖却猛一转身,对着党世英笑道:“久闻党世英身手如电,今rì是否想在某身上小试牛刀?”党世英投鼠忌器,怎敢妄动?只好讪讪一笑道:“阁下过奖了!在下萤火之光,怎敢与你争辉?” 就在这时,只见一支峨眉刺飞来,不偏不斜,正好shè落了晁盖手中的信炮。却是水军校尉刘梦雄的手笔。 晁盖暗自心惊不已:“我怎能如此大意?没想到这个刘梦雄也是个高手?”但他脸上不动声sè,出言赞道:“尝闻水军校尉刘梦雄水下地上无一不jīng,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某技痒也。只是不巧得很,某怀里还有三五十枚枚信炮,敢问刘校尉身上还有几支峨眉刺?”说着,晁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信炮。 刘梦雄一shè无功,岂肯再shè,那样岂不弱了自家气势?当下一抱拳,道了一声:“得罪!”便不再言语了。 高山神情惨然,涩声道:“阁下,你待怎样?要高某如何才肯放了我那宋清兄弟?” “某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晁盖沉声道:“放了林娘子和锦儿,你带着你的属下马上离开这里!” “那我的弟弟高洁呢?”眼看天sè即将转暗,高山也着急起来。 晁盖朗声道:“只要你照着某的话去做,当你回到东京殿帅府时,你的好弟弟就会在家门口迎接你高虞候的大驾!” “此话当真?”此时的高山也顾不得理会晁盖话中夹枪带棒了,“但我如何信得过你?到时候你还不放人怎么办?” “哈!哈!哈――”晁盖仰天一阵长笑:“高山,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某虽不才,但也是言出即行的汉子。况且,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高山注视着晁盖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神,没来由的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涌上心头,缓缓摆了摆手道:“放人!” “高虞候,还请三思!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燕十八忍不住提醒道。 “不必多言,高某自有分寸。”高山深深地望了晁盖一眼,说了声:“我们走!”说着,扬鞭催马,疾驰而去。 ―――――――――――――――――――――――――――――――――――――――――――――――― 花惜玉今天过得很郁闷,晁盖和时迁都出去了,却让她一个人窝在万寿门内的一家客店里。眼看天sè快要黑了,可是晁盖和时迁都还没有回来,花惜玉心里很是担心,便出了客店,沿着汴河走在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夜市上,怅然若失。 走着走着,花惜玉忽地想起了昨夜晁盖教会她的几句词,不由顺口念了出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念着念着,她猛地一回头,希望晁盖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她失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根本找不到晁盖那健壮的身影。 “什么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都是骗人的鬼把戏!”花惜玉扯开嗓门大叫了起来。 “好!绝妙好词!想不到大宋朝除了易安居士之外,又出了一个惊采绝艳的奇女子!”有人在旁边鼓掌赞道。 花惜玉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站在身旁。他穿着一件青sè长袍,相貌也就一般,如果不是那双锐利如剑的眼睛,你把他扔进人群里,保证大半天找不出来。 花惜玉粉脸涨得通红,好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要是清风寨有人在场,一定会很奇怪,大大咧咧的花大小姐怎么还会脸红。 “在下姓孙名定,乃开封府的当案孔目。”那人拱了拱手道:“姑娘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去吃顿便饭。” “原来阁下就是人称‘万万家生佛’的孙佛儿,小女子失敬了!”花惜玉听晁盖说过孙定的义举,知道他为人耿直,十分好善,当即深施一礼道:“承蒙相邀,不胜荣幸,小女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孙大哥先请!” 孙定见花惜玉如此爽快,毫无扭捏之意,觉得深合自己脾胃,不由畅怀大笑道:“孙某夜来闲逛,能够结识姑娘,着实不虚此行!” 这时,只见一人如飞一般跑来,贴到孙定耳边低语了几句。孙定脸sè一变,急忙向花惜玉一抱拳道:“府尹大人有急事相召,孙某先告辞了,改rì定设宴向姑娘赔罪!”说完,急匆匆而去。 请客的人孙定虽然走了,但吃饭还得继续。要不,花惜玉的肚子可不答应。于是,我们的花大小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酒楼。 花惜玉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菜却已经送上来了。什么宋嫂鱼羹,什么荷叶蒸鸡等等,上了满满一大桌。当然,还有一壶价格不菲的女儿红。 这事透着古怪,换做谁也不敢说吃就吃。就是吃也得在吃之前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花惜玉毕竟与众不同。她是这么想的:“饭菜已经送上来了,不吃白不吃!至于是哪个送的,有没有什么不良企图等等一系列问题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再解决。反正,本大小姐有的是银子,也有的是时间。” 花惜玉风卷残云般地扫荡着桌子上的酒菜,什么女人的吃相、矜持全被她抛到了脑后。很快,一壶酒见了底,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花惜玉打了个酒嗝儿,拍了拍滚瓜溜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姑娘,这顿饭本店请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花惜玉一回头,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衣着朴素,不带一丝铜臭味,清澈见底的眼神给人一种安全感。 花惜玉擦了擦樱桃小口,说了句:“说吧,你要什么?或者是需要本大小姐做什么?”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谁送了这么一顿大餐都有自己的目的。吃人家的嘴软,所以花惜玉表现的很合作。 “也只有像姑娘这等洒脱的人物,才能写出那般非同寻常的诗句。”那人道:“鄙人姓汪名伦,是此店的店东。刚才在门口有幸听到了姑娘的词句,大为钦佩,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花惜玉起身施礼道:“汪公子有话请讲。” 汪伦道:“在下想让姑娘亲手把那首词写在大堂的墙壁上,不知意下如何?” “原来是让我做广告。这个汪伦年纪不大,经营头脑倒是一流水准。”花惜玉的脸蛋又是一红道:“那首词我只会这么一句。” 汪伦一愣,继而道:“一句就一句,虽是一句胜过他人千百句也!君不闻当年的宋祁就是凭借着一句‘红杏枝头chūn意闹’名扬天下的!” 花惜玉道:“既是如此,还请王公子执笔。” 汪伦没有想到花惜玉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由喜上眉梢,叫了一声:“笔墨伺候。” 店东发话,小二自然跑得飞快,笔墨很快拿了上来。汪伦平息凝神,抖腕如飞,笔走龙蛇,一口气在雪白的墙壁上写下了那一句后来名传千古的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汪伦写完,高声连念数遍,赞道:“姑娘此句,冠绝天下,犹在李易安的‘人比黄花瘦’之上,真乃天下第一才女也!”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yín笑道:“只是不知这当世第一才女叫起床来是否还如此富有诗意?” 说话之间,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三个油头粉面的白衣公子。 “在下童志远!” “在下杨啸然!” “在下王坚强!” “见过天下第一才女!” 那童志远鬓角插着一朵红花,杨啸然鬓角插着一朵粉花,王坚强鬓角插着一朵黄花,三人sè迷迷的目光都盯着花惜玉那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童志远抽出插在衣领中的折扇,轻摇几下道:“才女听清楚了,我们三兄弟人称‘汴京三郎’。记着,是郎君的郎,不是sè狼的狼。”这“汴京三郎”虽说作恶多端,但一直被高衙内压着,如今,高衙内生死未卜,他们也正好出来透一透气。 汪伦见势不妙,急忙挺身而出:“‘汴京三郎’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请到楼上雅座,鄙人做东,与三位公子一醉方休。” 杨啸然脸sè一沉道:“姓汪的,一边凉快去!惹得大爷兴起,砸了你这个破酒楼!” 王坚强一声唿哨,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围了上去。汪伦乃一介文弱书生,怎能摆脱这一帮家丁的纠缠,急得顿足大叫:“姑娘快走!姑娘快走!” “遇见sè狼不怕不怕啦,我的拳头比较大!”花惜玉哼着晁盖教他的小曲,不但不跑,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童志远笑道:“有xìng格,我喜欢!二位兄弟,哥哥我先下手为强了!”说着,上前来一手托向花惜玉那美到了极点的下巴。 花惜玉玉手一翻,已抓住了那只禄山之爪,顺势一拧,一把将这个银样蜡枪头的花花公子掀翻在地,紧接着,纤足一跺,踩向了童志远的裆部。她就是这样,对待恶人毫不容情。只听一声惨叫,童志远疼得在地上直打滚。看情形,估计卵黄都被踩爆了,彻底失去了兴风作浪的本钱。看来,sè狼也是一种高风险的职业。 “大胆女贼,竟敢伤我大哥?”杨啸然和王坚强急忙抢出,一左一右夹攻花惜玉。花惜玉娇笑一声,左脚飞起,踢向杨啸然的裆部,同时,右手一招叶底偷桃掏向王坚强的下身。惹谁都别惹花惜玉!这时经过清风寨上下举手表决过的。果然,又是两声惨叫,杨啸然、王坚强去和童志远作伴去了。从此后,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汴京三郎”。只不过是伪郎的郎,想成为sè狼只有等到下辈子了。 花惜玉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接连打翻了十几个家丁,刚想夺门而出。只听门口有人大叫道:“大胆女贼,伤了我家公子还想走吗?把命留下来再说!”话音声中,漫天掌影已把花惜玉罩在其中。花惜玉知道碰上了高手,不敢恋战,来了一个好女子不吃眼前亏,连出两脚,逼退来人。紧接着一个鱼跃,破窗而出,几个起落,已在数丈之外。 身后那人的轻功也是不弱,紧追不舍。两人如风驰电擎,一会儿就跑过了两条大街。跑着跑着,花惜玉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暗骂道:“真憋气!没想到本大小姐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可恨手上没有弓箭,要不,一箭shè这个狗腿子一个透明窟窿。” 花惜玉骂归骂,但脚下的速度逐渐变慢却是不争的事实。而身后那人却是越来越快,他久追不上,心头火起,长啸一声,像一只苍鹰掠地而起,一把抓向花惜玉的后背。 第四十四章 没羽箭张清(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危急时刻,突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花惜玉贝齿一咬,奋力一跳,不偏不斜,正好落在马背上。她伸手抱住了骑者的腰,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本姑娘累了,借载一程!”那骑者既不点头纳客,也没摇头拒载。好像花惜玉是上了别人的马,搂住了别人的腰。 “这样也不错,起码他没赶本大小姐下去。”花惜玉这样想着。这时,追赶花惜玉之人依然在后面穷追不舍。他的轻功确实不错,跑了几条街后,速度一点儿也没慢下来,竟然和这匹驮了两个人的白马跑了个旗鼓相当。骑者对此好像不太满意,拍了拍坐骑的脑门道:“小白呀小白,你今天没吃饭吗?四条腿的马竟然跑不过两条腿的人了。” 花惜玉听这声音温和圆润,心想此人一定是个不输于自己的哥哥小李广花荣的大帅哥。说来也奇怪,那白马好像听懂了骑者的话,长嘶一声,已把追兵甩开了三丈。那人见追赶不上,出声喝道:“快快停下!这个女贼伤了枢密使童贯、太尉杨戬、门下侍郎王黼三位大人的公子!” 花惜玉一听,暗叫一声:“要糟!”她没想到自己一出手就伤了三位朝中显贵的儿子,祸事着实不小。谁知,那骑者非但没停下,反而对着白马又说上了:“小白呀小白,你能不能再跑快一点儿?背后那狗叫声让人听着心烦意乱。” 白马又是长嘶一声,又把追兵甩开了五丈。那人气的七窍生烟,怒道:“协助女贼逃逸者,格杀勿论!”说着,手腕一抖,三点寒星成“品”字形shè向花惜玉的后心。花惜玉乃名门之后,家学渊源,自然看得出骑者非等闲之辈,不会坐视自己横死马上,也就不躲不闪,乐得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骑者长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万里云烟’云罗飞的高徒燕狂客。这手‘云罗问心锥’看来已有你师傅八成火候。”他头也不回,只是一抖袍袖,同样shè出三枚暗器,不但将燕狂客劲道十足的三枚“云罗问心锥”击落在地,而且余势未衰,闪电般向燕狂客的面门打来。燕狂客连躲闪的念头还没想起,那三枚暗器已到眼前,不由惊叫一声:“我命休矣!”但说来也怪,那三枚暗器行至燕狂客的眼前,却像是被哪个施了法术似的,忽地定住了一息之久,方才落到了地上。 燕狂客虽说是有惊无险,并没有伤着一根汗毛,但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那骑者已经勒住了白马,轻轻叹了一声,道:“你为虎作伥,本该取你xìng命,但念在我与乃师有一面之缘,今rì就暂且饶你一命吧。” 燕狂客捡起地上的三枚暗器一看,原来是三粒四棱八方的石子,不由脸sè大变,惊道:“飞石!原来阁下就是名列河北三绝之一的没羽箭张清!” 什么是河北三绝?说的就是玉麒麟卢俊义的枪棒,小李广花荣的神shè,还有就是没羽箭张清的飞石了。 花惜玉在马上也是心头一震:“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与我哥哥齐名的没羽箭张清。本大小姐今晚丢人可算是丢到家了。” “不愧是云罗飞的徒弟,招子够亮,希望你好自为之!”没羽箭张清头也不回,打马yù走。燕狂客急忙道:“张公子,敬请留步,且听在下一言!”张清鼻子一哼道:“怎么?燕壮士可是要留下张某吗?” “在下岂敢?”燕狂客脸sè一红道:“在下想问一问张公子,我回去后如何向枢密使童贯大人交代?是如实说出伤人者被张公子带走还是怎的?要知道,张公子如今官拜东昌府兵马都监一职,说起来也是童枢密使的麾下,他如果上殿向赵官家奏你一本,张公子又当如何?在下心里真是好生为难。” “难得你有这份心,你回去照实说就是了。”张清微微一笑道:“烦你转告枢密使童贯大人,就说张某手里握有确凿的证据,足可以制他那过继来的儿子童志远于死地。他若想保住儿子的小命,就莫要找张某的麻烦。”张清右手往马鞍旁的锦囊里一探,摸出一个厚厚的纸袋,朝燕狂客扔了过去:“你回去把这个交给童贯大人,就可以顺利交差了。”话音声中,猛一夹马腹,是绝尘而去。 燕狂客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是一沓厚厚的卷宗,上面写着:“政和和三年正月初八,童志远和杨啸然、王坚强于光天化rì之下把民女李翠抢入童府,三rì后方才放回,李翠悲愤之下,投井而亡;政和四年二月十三,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公然闯入秀才潘文章家,将潘文章新婚三天的妻子莫氏轮番强暴,致使他夫妻二人悬梁自尽;政和四年年三月二十一,童志远等三人――” 花惜玉坐在没羽箭张清的马上又跑出了两条街,担心晁盖挂念,就跳下马来,施礼道:“多谢张公子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大恩自当后报。” 张清甩蹬下马,拱手道:“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花惜玉定睛一看,那张清长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果然是个帅哥,和哥哥小李广花荣称得上是一时瑜亮,不由失声道:“难怪你名叫张清!” 张清一愣:“姑娘此话怎讲?” 花惜玉心直口快之人,也不作掩饰:“这般眉清目秀,不叫张清难道叫张傻蛋不成?” “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也难怪名唤花惜玉。”一句话说得张清哈哈大笑:“惜玉姑娘真妙人也!托塔天王晁盖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何其幸哉?” 花惜玉惊道:“你认识我们?” “张某此番进京,有两个目的:一来,也是想走一走花魁娘子李师师的门路,把林娘子救出来,不想被晁天王和惜玉姑娘捷足先登了;二来呢,是为了惩治一下‘汴京三郎’,他们闹腾得也未免太出格了,没想到又被惜玉姑娘抢了先。”张清长叹一声道:“张某一事无成,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运气也真够背的。”花惜玉暗暗忖道,嘴上却说:“救命之恩容当后报,此时天sè不早,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惜玉姑娘留步,张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清微微一笑,yù言又止道:“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惜玉姑娘认为张某别有用意。” 花惜玉急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何必婆婆妈妈?” 张清见鱼儿即将上钩,心中暗喜,却正sè道:“听说惜玉姑娘与晁天王已经两情相悦,可他却打着向解救林娘子的旗号,去青楼与那李师师厮会。这般做法,让我这个局外人也看不下去了,可姑娘却还能忍得下去?” 花惜玉幽幽一叹:“你不了解晁天王,他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 “是吗?”张清道:“张某却是不信。那李师师连赵官家都对她神魂颠倒,何况区区一个晁盖乎?不如这样,我们和晁天王开一个玩笑,看他是否真的把惜玉姑娘放在心上?” 花惜玉本来就对晁盖去会李师师之事不能释怀,此时听张清这么一说,不禁有一些心动,问道:“什么玩笑?” 张清微微一笑道:“听说李师师对晁天王青睐有加,将御赐之物鱼肠剑都拱手相送了。惜玉姑娘何不跟着张某去一趟东昌府,就说张某已经绑了你,让晁天王拿鱼肠剑来换,看他肯是不肯?” “如果晁大哥愿意去东昌府,拿鱼肠剑赎我,就证明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超过李师师那个狐狸jīng了。”花惜玉眼前一亮,可是她又想,“晁大哥为了林娘子之事已经绞尽了脑汁,我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能给晁大哥添乱呢?” 张清看花惜玉左右为难,犹豫不决,便又道:“惜玉姑娘如果是怕晁天王得罪了李师师,这件事就当张某没有提。” “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岂会怕一个狐狸jīng?”花惜玉被激怒了,忽地一咬牙道:“就依张公子之言!只是晁大哥如何知晓本姑娘去了东昌府呢?” 张清淡淡一笑道:“这个惜玉姑娘不必担心,张某早就给晁天王留了一纸文书。” “这样啊!这个张清原来是有备而来,只怕不会是和晁大哥开开玩笑那么简单了,莫非他别有用心?”花惜玉何等聪明,虽说一时因为嫉妒心而迷失,但这时的脑子已经转过弯来,她纵身下马,施礼道:“张公子,对不住了,本姑娘虽然刁蛮古怪,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能给晁大哥添乱,东昌府今rì就不去了,隔rì有空了,本姑娘会和晁大哥一起前去拜访。” “果然不愧是小李广花荣的妹妹!”张清赞了一句,却摇着头道:“惜玉姑娘,张某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东昌府。” 花惜玉脸sè一变,娇声道:“只听说过吃霸王餐,还没听说过请霸王客,没羽箭张清着实令本姑娘大开眼界!” 第四十五章 没羽箭张清(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没羽箭张清俊脸一红,抱拳道:“惜玉姑娘,张某不想对你动粗,请你再考虑一下。” “这么说,张公子是想先礼后兵了?”花惜玉冷冷一笑道:“可惜得很儿,本姑娘生来脾气倔,敬酒尝过了,便想再尝一杯张公子亲手倒的罚酒!” “与惜玉姑娘动手,非张某所愿也!”张清轻叹一声道:“只是张某无可奈何,只好得罪了。” 花惜玉倒也不惧,大声道:“只可惜本姑娘的银铃不在手中,若非如此,倒也不惧你手中那几粒小小的石子,毕竟,耍石子只是三岁儿童才玩的把戏!” “石子的确是三岁儿童玩的把戏,但是惜玉姑娘你也不能否认,普天之下的三岁儿童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张某玩石子玩得好!”张清也不动怒,从马鞍旁摘下一张弓、一壶箭扔向了花惜玉:“你是小李广花荣的妹妹,想必箭法也是不俗,就让张某见识一下你们清风寨花家的神shè到底如何?” 花惜玉接过弓箭,胆气不由一壮,冷哼一声道:“我们花家与你往rì无怨,近rì无仇,不知你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河北三绝,名震天下,玉麒麟卢俊义以枪棒闻名于世,张某自是无话可说,可是你兄长小李广花荣不过是shè得一手好箭,竟然也排名在张某之上,这让张某如何能心服口服?”张清正sè道:“惜玉姑娘,你放心,你我只是点到为止,张某不会伤害你的!” “姓张的,休要如此惺惺作态!你不服我哥哥排在你前面,自去找我哥哥比试,骗我一个姑娘家却是为何?难道这就是你没羽箭张清的英雄气概?”花惜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喝道:“来吧,清风寨花家没有一个孬种!” “惜玉姑娘,张某请你到东昌府一行,正是为了让尊兄小李广花荣前去一比高下呀!”张清跳下马来,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淡道:“惜玉姑娘,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张某让你先shè三箭。” 花惜玉冷笑道:“张公子,念在你方才的救命之恩,本姑娘就让你先打七粒飞石。” 张清望着花惜玉坚定的眼神,抱拳施礼道:“既如此,张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等高山等人离去后,才将林娘子和锦儿托付给过街老鼠张三妥善安置,自己则不慌不忙绕过了酸枣门,从万寿门进入了汴梁城内,悄悄潜入了他和鼓上蚤时迁约定的那家客店,却见时迁早已在房中等他。晁盖问道:“时迁贤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时迁嘿嘿一笑道:“哥哥放心,殿帅府的jīng锐全都派了出去,府内空虚,小弟就背着高衙内溜了进去,被他塞到了白虎节堂的门匾后面。” “此番真是便宜了高衙内这个畜生了!”晁盖心有不甘道。 “哥哥,小弟虽是鸡鸣狗盗之辈,但一向嫉恶如仇,怎么会让高衙内好过?”时迁喜不自禁道:“小弟临走时,往他头上撒了一泡热尿,随便解了他的蒙汗药。” 晁盖心有不甘道:“只是一泡热尿吗?还是便宜他了!” “噢?”时迁笑问道:“那以哥哥之意,该当如何?” 晁盖恨声道:“高衙内不是喜欢女人吗?如果是愚兄前去,肯定临走之前一把捏爆他的卵蛋,让他今后撑死眼,饿死**!” 时迁抚掌大笑道:“晁盖哥哥,英雄所见略同也!” “此话怎讲?”晁盖惊问道。 时迁缓声道:“正如哥哥所言,小弟临走时,先是往高衙内头上撒了一泡热尿,然后又捏爆了他的卵蛋!” “痛快!真是痛快之极!林冲贤弟,林娘子,此番你们胸中的闷气也该出了!”晁盖大喜道:“时迁贤弟,就为了你这轻轻一捏,你我兄弟就应该喝个痛快!” 时迁喜上眉梢:“小弟正有此意,可唤了惜玉妹子一起去。” 晁盖道:“惜玉妹子在房中一定闷坏了,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晁盖和鼓上蚤时迁进了花惜玉的房间一看,却是空无一人。 “惜玉妹子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晁盖心神大乱,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木桌。 “哥哥莫要心急!”时迁缓缓道:“被子里没有余温,看来惜玉妹子早就离开了这里。而且屋内没有打斗痕迹,看来她并没有遭人挟持,说不定惜玉妹子自己悄悄出去散心了。” “散心?散什么心?没见过一个大姑娘家深更半夜出去散心的!”晁盖是又气又急。 “还深更半夜呢?天已经亮了!”时迁摇头道:“哥哥,你不会是惹惜玉妹子生气了吧?” 晁盖没吭声,低着头生了一阵闷气,忽道:“我们出去找!就是把汴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惜玉妹子!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教我如何向她的哥哥交代!” 时迁伸手拦住了晁盖,道:“哥哥,汴京城这么大,我们人地两生,如何去找?还是去找一找孙定和过街老鼠张三他们再做道理。” “贤弟言之有理,是愚兄莽撞了。”晁盖平静了许多,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孙孔目乃本地人,手下耳目众多,一定能找出惜玉妹子的下落。贤弟,我们马上就去。” “好!”时迁急匆匆向屋外走去,不想脚尖踢到了一块被晁盖击碎的桌面,一张白纸露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时迁捡起来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递给了晁盖:“哥哥,你看这个。” 晁盖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想要花惜玉的xìng命,拿李师师所赠御赐鱼肠剑来换。后面没有落款,只是画了一个四棱八方的石子。 “石子?”时迁皱眉道:“江湖上没听说过有什么姓石的高手呀!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石子?石子?石子!对了,此人莫不是惯使飞石的没羽箭张清?”晁盖想起《水浒传》中张清飞石打水泊梁山十五条好汉的故事,忽地一拍脑门道。 时迁道:“听说没羽箭张清现在东昌府做兵马都监,他来东京作甚?怎地还掳走了惜玉妹子,索要什么御赐鱼肠剑?”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道:“晁兄所言不差,那没羽箭张清的确是来到了东京汴梁,而且正是他带走了花惜玉花姑娘。” 晁盖大喜过望:“孙孔目,怎么是您?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时迁抬头一看,只听门一响,一人缓缓踱了进来,长的是慈眉善目,可不正是万家生佛孙定。孙定哈哈大笑道:“晁兄方才还说孙某耳目众多,我如果连这里都找不到,如何去找花姑娘?” 晁盖深施一礼道:“孙孔目能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的确让晁某心服口服!” “那里,那里,孙某也就只有这点儿找人的本事了。”三人寒暄之后,孙定对晁盖言道:“晁兄昨夜真是做了一件大事,竟然能够躲过燕子楼的追踪?今天更是能带着林娘子从石板桥全身而退,另外还让高衙内为昔r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着实令孙某佩服。” “孙孔目过奖了,晁某只是幸运而已。”晁某自是不敢居功,他心系花惜玉的安危,不禁问道:“孙孔目,对了,你有没羽箭张清和惜玉妹子的消息?” 孙定又点了点头:“昨夜,枢密使童贯之子童志远、太尉杨戬之子杨啸然、门下侍郎王黼之子王坚强被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打爆了卵黄。后来,这位姑娘落荒而逃,被路过的没羽箭张清救走。而如今的汴梁城中,能有如此身手和胆量的美女除了我们的惜玉妹子之外,小弟想不出还有哪个?” “这么说是没羽箭张清救了惜玉妹子,可他为何还要留这个纸条呢?”晁盖把手中的纸条交给了段景住。 孙定看过后,梳理了一下思路,方才道:“没羽箭张清在河北三绝之中排名垫底,心中自是不服,说不定是为了引小李广花荣前去比武,不过晁兄放心,以没羽箭张清的为人,必然不会为难惜玉妹子。” 晁盖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看来,晁某要去东昌府会一会这个没羽箭张清了。” 鼓上蚤时迁道:“江湖传言,那没羽箭张清飞石出手,例不虚发,哥哥此去须要小心行事。” 孙定在一旁叹道:“江湖传言远远不能说明张清的厉害,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深切体会到没羽箭的恐怖,那种感觉让孙某终生难忘。” 晁盖眉头一挑道:“怎的?孙孔目与那没羽箭张清交过手?”他实在没有想到,文质彬彬的孙孔目不但还身怀武功,而且还不是庸手。 “就凭孙某的这点儿微末之技,如何是那没羽箭张清的对手?我要是胆敢与他放对,恐怕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与两位侃侃而谈了。”孙定苦笑道:“说起来,没羽箭张清还是孙某的救命恩人。” 第四十六章 没羽箭张清(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rì,那时,孙某还在宿元景宿太尉麾下任虞侯一职。”孙定缓缓说道,神sè异常庄重:“那个冬天不太冷,雪下得很少,可那天却下起了一场大雪,飞飞扬扬,如鹅毛般铺天盖地。孙某受宿太尉差遣,率领四十二名手下潜伏在檀州城外一处唤作青石口的山谷中,准备伏击前来巡视的辽国国舅康里定安。这个康里定安是大辽郎主皇后亲兄,为人最有权势,更兼胆勇过人,被誉为辽国的南路屏障。” “不曾想,当康里安定的车队进入谷底时,我竟然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那种杀气如漫天飞舞、席卷而来的雪花,让人寒到了骨髓深处。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此事不可为,走为上策?’声音不大,却暖如chūn风。我大吃一惊,回头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哪有人的踪影?这是何等高明的武功?” “孙某思忖再三,觉得此人既然出言示jǐng,应该是友非敌,若是这般灰土土脸地回去,实在没脸向宿太尉交差。于是,孙某一声唿哨,发出了狙杀的号令。”孙定的神sè开始激动起来:“如今想来,那应该是我这生做出最失败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差点让整个队伍全军覆没。但同时,那也是个最英明的决定,因为孙某亲眼目睹了一场绝顶高手的对决,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孙定终究还是孙定,这一席话之后,神sè已经恢复如常。 “听到我的号令后,一个大力士掷出了重达五十三斤的大铁锤,砸向车队中间的那顶官轿。其余众人也是齐声呐喊,什么铁莲子、甩手箭、飞刀、金镖等暗器一股脑地shè了出去,目标还是那顶官轿。” “大铁锤居高临下,挟着风雷之声,呼啸而去,气势惊人。莫说是一顶普通的官轿,纵是一顶生铁铸成的轿子,也会被砸得粉碎。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轿帘微动,一只欺霜寒雪的手掌伸了出来。不,应该是一根细细的食指,只是那么随随便便地对空一点,大铁锤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风收雷住,悬在半空一动也不动。紧接着,那根手指简简单单的一绕,划了一个圈,半空中的大铁锤也跟着这根手指转动了起来,把所有的暗器悉数击落。” “这是什么武功?我额头沁出了汗水。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大宋儿郎宁可战死当场,也绝不能向辽狗示弱!” 孙定此言铿锵有力,震得这间小屋嗡嗡作响。晁盖和时迁也是神情激昂,握紧了拳头。 “我们四十三个人,各执兵刃扑向那顶官轿。依轿中那人的武功,我们此举无非是飞蛾扑火。果然,那根手指对空疾弹,数十片鹅毛大的雪花竟然被他弹起,化作数十粒水珠分袭我们。我眼睁睁的看着水珠飞来,却是无从躲闪,甚至连躲避的念头还没泛起,就被那水珠打中了穴道,呆若木鸡了。而我带去的那几十名门中兄弟,莫不是如此。” “这时,只听一个yīn森森的声音说道:‘数载不见,小将军阿里奇的弹指神通越发jīng纯了!’‘过奖,只是手熟而已。’一个声音从官轿中发出,寒意彻骨,竟然比轿外的飞雪还要冷上几分。我心中一阵苦笑,怪不得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原来是辽国三大高手中的阿里奇。折在他手中,也不算委屈!” “阿里奇是谁?怎地这般厉害?”时迁惊问道。 晁盖沉声道:“此人乃辽国镇守檀州城的第一员猛将,有万夫不可挡之勇,武功恐怕不在曾头市的都教师史文恭之下。” 孙定奇道:“晁兄真神人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晁盖暗道:“《水浒传》上说,宋江率众招安后,领军征辽,第一阵就遇到了阿里奇。金枪手徐宁出战,不过三十余合,便抵挡不住,幸得没羽箭张清用飞石偷袭得手,才要了阿里奇的xìng命。而他身上的连环镔铁铠、出白梨花枪、嵌宝狮蛮带、云根鹰爪靴、鹊画铁胎弓、雕翎鈚子箭,以及坐下的银sè拳花马都成了张清的囊中之物。”不过这话他还没敢说出来,只以沉默来蒙混过关。 孙定又回到了他的故事中。 “小将军阿里奇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人冷话冷,惜字如金,指出惊神。他冷笑道:‘小将奉命护送国舅大人离开檀州,此处已是澶州边界,小将先行告辞了。’说着一声唿哨,召唤来了一匹银sè拳花马,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那yīn森森的声音道:‘你们这些宋狗,竟敢刺杀国舅大人,每人留下一只眼睛再走不迟!’只见人影一闪,另一顶官轿中飞出一人,如苍鹰般扑了过来,脚出如飞,直奔我的右眼。” “用脚挖眼!原来是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相传此人嗜杀成xìng,专好吃活人的右眼珠。他剜眼从来不用手,而是用脚。其实,他做很多事情都不喜欢用手,全是用脚。他无论寒暑都打赤脚,他的脚趾比大多数人的手指还灵活。据说,此人的双脚坚硬如钢,寻常刀剑不能伤他分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颗四棱八方的石子飞了过来,宛如闪电划破长空,正好打在天山勇的右脚大脚趾上。天山勇只觉得脚趾隐隐作疼,不由脸sè大变,怪叫道:”原来是没羽箭张清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回首望去,只见一人踏雪高歌而来。”孙定说道:“他唱的是一首唐朝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yù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声音激昂悲愤,其中的气壮山河之势,穿云裂石之声,至今思来,依然觉得虎虎有生气。” 孙定继续讲他的故事:“我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飘然而至,丰神如玉,剑眉朗目,就连身旁飘落的雪花也被他比了下去。而那天山勇再也不敢托大,跃出官轿严阵以待。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劲装,年岁大概在二十四、五上下,浓眉环目,煞气逼人,一身肌肉快要把衣服撑破了。这两人一见面,眼中就没有别人,都是死死盯着对方,不肯弱了己方气势。而那空气中似乎响起了一番刀剑撞击之声,雪白晶莹的雪花也好像怕了他们,急忙躲到一边寻找新的落脚之地了。” “场中气氛令人窒息,仿佛时间也被禁锢,也许过了好久,也许只是一瞬间,只听鬼脚天山勇哈哈一阵长笑:‘江湖人称南飞石、北鬼脚,在下未识公子之前心中着实不服。常想,无知小儿岂能与吾齐名?不想今rì一见,公子风采果然不同凡响,见面胜似闻名,能与公子这等人物并驾齐驱,看来是我天山勇福分不浅呀!’” “没羽箭张清气势一收,拱手道:‘天将军客气了,素闻天兄乃辽国第一高手,一双铁脚踢遍天下,今rì能在此地相会,怎能不畅饮三杯?’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扁形酒壶和两个晶莹剔透的酒杯。斟满了,便把其中一个酒杯向天山勇抛去。说来也怪,这酒杯好像被施展了妖法,竟然缓慢的,宛如人走路那样一步步挪向天山勇。而那杯中之物,也一滴没有溢出。要知道,把盛满美酒的酒杯抛出,酒不溢出并不困难。但要想像张清这样做的如此挥洒自然,无拘无束,数遍江湖已找不出几人。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让酒杯行得如此缓慢,足见力道拿捏的已经秒到毫巅。这种手法,除了没羽箭张清之外之外,还没有人能够施展出来。” “天山勇吸了吸鼻子叫道:‘公子好慷慨,这可是窖藏了五十年以上的女儿红,价比黄金。我天山勇识趣,就吃了这杯敬酒,免得以后再吃罚酒。’天山勇也不慌张,等那酒杯到了眼前,才提起右脚,酒杯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脚掌之上。接着,他长吸一口气,如长鲸吸水,杯中之酒宛如匹练一般,化作一股酒浪,钻进了他的口中。‘好酒!好酒!只是劲道小了点儿,比起北地的烧刀子来,多了几分醇美,少了几分豪迈。说着,脚掌一翻,那酒杯快如闪电,瞬间回到了没羽箭张清的手中。” “没羽箭张清大笑道:‘田兄既然喜欢喝烧刀子,那咱就喝烧刀子。’只见他右手一晃,手中原先的扁形酒壶已经凭空消失,一个镶金嵌玉的圆形酒壶突然出现。他又斟满了两杯,先干了一杯,然后又把另一杯扔向了天山勇。不大会儿工夫,两人已经喝光了一壶酒。” “没羽箭张清道:’天兄果然豪迈,难道就不怕区区在酒中下毒吗?’田七也笑了:‘你如果在酒中下毒,就不是没羽箭张清了。’” “‘知我者,天兄也!看来,有时你的对手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没羽箭张清长叹一声:‘只是天兄这次却错了!因为区区在下重伤未愈,自知不是天兄的对手,所以只好在酒中下了一点儿酥骨散,刚好能让天兄使不上力气,不过,两个时辰之后,此毒自解。’天山勇大惊失sè:‘张清,难道你置自己往rì的声名于不顾吗?’没羽箭张清淡淡一笑:‘天兄,和几十条人命比起来,区区在下那点贱名又算了得了什么呢?事有从权,天兄,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得罪了!’说着,他回头对我喊道:‘孙虞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愣了一下,好久才回过味来,眼含热泪道:‘公子大恩,孙某铭记在心,今后如有差遣,风里来风去,火里来火去,孙某以及一干兄弟万死不辞!’我知道如果自己不走,麾下那四十二名兄弟一个都不会走,所以就带着众人离开了。我把众兄弟妥善安置后,担心没羽箭张清的安危,就悄悄潜回了青石口。谁知,那里除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没羽箭张清呢?他怎么样了?”尽管知道没羽箭张清后来安然无恙,但鼓上蚤时迁还是着急地问道。 孙定道:“我寻找着辽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到了辽国国舅康里定安的大本营霸州,才打听到了没羽箭张清的行踪。原来,天山勇自知手下众人皆不是没羽箭张清之敌,乐得送了一个顺水人情,张清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好样的!没羽箭张清是条汉子!”鼓上蚤时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没羽箭张清此人处事不墨守成规,懂得变通之道,又视声名如浮云,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对手。难怪以他的身份,竟然会把惜玉妹子掳了去,以此来要挟于我。”托塔天王晁盖皱眉道:“事不宜迟,愚兄这便启程前往东昌府,会一会这个没羽箭张清。还请孙孔目照顾一下林娘子和锦儿,另外多多留意高俅等人的动静,一有不利于我等的消息,马上飞鸽传书,也好让大家有个准备。” “晁兄放心,只要有孙某这条命在,高俅和高山这几个jiān贼就别想暗地里搞什么yīn谋诡计!”孙定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脯道:“孙某虽说不才,但在东京汴梁也呆了二十多年了,别看高山的燕子楼无孔不入,但是要从孙某这里讨得便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时迁急道:“哥哥,小弟随你去一趟东昌府。” 晁盖沉吟片刻道:“时迁贤弟,你还是留在东京吧,万一林娘子出了什么意外,孙孔目乃是官面上的人物,如果急切间脱不开身的话,你还能到东昌府找我报信。” “这个——”时迁虽然不放心晁盖孤身前往东昌府,但他知道林娘子的安危也是紧要之事,只好点头答应了:“哥哥,万事小心,没羽箭张清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只要惜玉妹子安然无恙,御赐鱼肠剑就是送给他也无妨,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愚兄知道了。”晁盖是满口答应。 “晁兄——”孙定yù言又止。 时迁忍不住道:“孙孔目有话请讲,晁盖哥哥人还在这儿,但一颗心只怕早就随着惜玉妹子到了东昌府了。” 晁盖眼珠一转,便已猜透孙定想说什么,不禁笑道”道:“孙孔目可是想让晁某与那没羽箭张清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他。” “正是如此!孙某的这点儿小心思怎能瞒得过晁兄!”孙定深施一礼道:“没羽箭张清与孙某有救命大恩,还望晁天王看在孙某的面子上,不要与其一般见识,无论伤了哪个,孙某都难以安心。” “孙孔目尽管放心。”晁盖道:“没羽箭张清乃天下闻名的豪杰,愚兄怎么狠下心来伤他?况且,他的飞石出神入化,愚兄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呢?” 时迁道:“没羽箭张清虽说飞石绝技天下无对,但托塔天王晁盖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晁盖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 晁盖本来想把林娘子送出汴梁这个是非之地,可是鼓上蚤时迁只是个偷东西的好手,若是让他护送两个弱女子,便有些勉为其难了。况且,自己能把林娘子送到哪里去?自从劫了十万贯生辰纲之后,由于有了白rì鼠白胜这个潜在的危险,东溪村并不安全;送上水泊梁山交给豹子头林冲也好像不妥,因为林冲在梁山并没有站稳脚跟,还在处处受白衣秀士王伦的排挤。所以说,除了把林娘子留在京师之外,晁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安置林娘子。毕竟,纵是高山如何聪明,也不会想到林娘子还留在东京汴梁,这就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 晁盖辞别了时迁和孙定,踏上了前往东昌府之路。他没有想到,此一去,竟然也横生了诸多波折。他更没有想到,有着孙定、时迁以及过街老鼠张三照顾的林娘子也出了意外。 ————————————————————————————————————————————————————— 东京殿帅高俅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御书房,虽然高衙内还是生死未卜,但是皇上召见,他还是不敢不来的。高俅明知道,皇上此次召见他是为了什么。昨天他称病没有上早朝,昨晚李师师肯定又向皇上吹了枕头风,这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皇上顶不住了,天还没亮就把他召进了御书房。高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两个人:徽宗赵佶;东京殿帅高俅。除此之外,连一个侍候的太监都没有,他们都被赵佶赶了出去。由此可见,赵佶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也从侧面反映了赵佶对高俅的宠爱。毕竟,李师师的面子是要给的,林娘子是要放的,但是高爱卿的面子也是不能不顾的。 第四十七章 舌战御书房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宋徽宗赵佶打量了高俅一番,虽说君臣二人时常相见,但是直到今rì,赵佶才发觉高俅保养的比他还要好,白净的脸庞完全可以用面如冠玉来形容,一点儿也不显老。只是,可能是没有睡安稳的缘故,眼睛内带着几丝血丝。赵佶不禁心里长叹一声:“唉,高俅这小子怎么比朕还英俊那么一丁点儿!”赵佶心中有气,说话也未免夹枪带棒的:“高爱卿昨夜没睡好?看来又是替朕分忧了。” 高俅跟了赵佶多年,如何猜不透他的心理?不由心中一凛,急忙跪倒在地:“为国效命,为圣上分忧,微臣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一宿两宿不睡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是往rì,高俅这一个马屁拍下去,肯定能把赵佶逗乐了。可是今rì赵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吃高俅这一套。他看了看高俅那张貌似情真意切的脸,心中却是越发的不耐烦起来:“说什么为国效命,为朕分忧?高爱卿只怕是忙着为自己的儿子办喜事吧?高俅呀高俅,不是朕说你,你如果是好好为高洁定一门亲事,朕一定大加封赏。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高洁的一己私yù,设计陷害禁军教头林冲,硬生生将其逼上梁山做了反贼。但这还不够,你又纵子行凶,动用禁军的力量,把林冲的娘子囚禁在樊楼后面的一处宅院里,难道朕的禁军成了你为所yù为的工具不成?” 这话说得太重了,饶是高俅自以为对赵佶非常了解,此时也不禁骇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跪倒在地,高声道:“微臣对圣上之忠心,苍天可鉴。小儿高洁虽然顽劣,遛鸟斗鸡,饮酒作乐倒是有的,但林冲与林娘子之事纯属他人拨弄是非,望我主明鉴!” 赵佶气得脸都青了,怒喝道:“大胆的高俅,事已至此,还敢狡辩?” 高俅此时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圣上既然说林娘子被犬子绑到了樊楼后面的一所宅院内,何不令金枪班前往搜查,如果真的搜出林娘子,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赵佶在位多年,虽说一大半心思用在了修道和风月之上,但他并不是个笨人,自然明白此事大有玄机,如果不是李师师说谎,就是高俅事先听到风声,把林娘子转移走了。这般无凭无据的,再追查下去,也是没有结局。赵佶换上了一副笑脸,道:“高爱卿,此事可能有些误会,希望高爱卿和高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退下吧。” “若不是圣上明察秋毫,微臣及犬子此番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高俅磕头如捣蒜:“能遇到圣上如此英明的君主,微臣之幸也!大宋百姓之幸也!”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有个小太监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启禀圣上,枢密使童贯、太尉杨戢、门下侍郎王蔽三位大人联袂而来,非要求见圣上。” 高俅心想:“你们三个终于来了,想必是为了你们的宝贝儿子被人踢爆卵蛋之事而来。”有高山的燕子楼在,所以高俅在进皇宫之前就知道了“汴京三郎”的悲惨遭遇。 御书房的门打开了,童贯、杨戢、王蔽三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纳头便拜,齐声道:“圣上,请替老臣们做主呀!” 赵佶皱了皱眉头,心里非常不痛快,昨夜他在李师师那里用功过度,一大清早又召见高俅解决林娘子之事,着实是有些发困。但是童贯三个都是他的心腹重臣,不能不给他们几分薄面,就淡淡说了句:“三位卿家都平身吧,如此惊慌失措,好像与诸位的身份有一些不符。” 童贯、杨戢和王蔽三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思,由童贯出头:“圣上不遣人拿下伤人凶犯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臣等就不起来!” “大胆!”赵佶大怒,抓起龙书案上的一方镇纸掷了下去,擦着童贯的头皮飞了出去。童贯虽说是武职,向来胆大,但也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杨、王二人更是吓得不住的颤抖,一时之间,是起来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高俅。 高俅虽说与童贯等人有矛盾,但好歹也算是同盟,自是不能见死不救?他向赵佶深施了一礼道:“圣上息怒,不要因此气坏了龙体。” “老虎不发威,你们还当是病猫呢?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威胁于朕?不给你们一点儿颜sè看看是不行的。”赵佶心里很是得意了一把,面无表情道:“看在高爱卿的面子上,就不与尔等计较了。你们既然喜欢跪就跪着吧,朕先行一步了!”赵佶说着,一拂袍袖就向外走。 杨戢一看童贯和王蔽都跪着没动,急忙一咬牙,膝行数步一把抱住了赵佶的大腿:“圣上,且听老臣一言,再走不迟呀!”他这会儿是豁出去了,他杨氏一脉三代单传,膝下仅有这么一个儿子,谁想昨夜被人把卵蛋踢爆了。看情形,香火是难以再往下传了。一时之间,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一门心思只想着报仇,要不,就算再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抱皇上的大腿。 赵佶气得脸都变紫了,一抬腿,一膝盖撞在了杨戢的下巴壳上。杨戢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赵佶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心想自己的身手还算不错,竟然一膝盖撞飞了上过沙场的老将杨戢。他也不仔细想想,您老人家是皇上,撞谁谁飞,谁要是不飞,就是不给皇上面子。扳着指头数数,普天之下,除了辽国、西夏和新近崛起的金国之外,哪个敢不给皇上面子? 杨戢的脾气这会变得挺倔,完全没有了昔rì不倒翁的风采。他爬起来,又是膝行数步,再次抱住了赵佶的大腿:“皇上,且听老臣一言!” “敢和朕较劲?”赵佶气不打一处来,又要提膝把这个老东西撞飞,可一低头,却看到了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心一时间软了,苦笑着摇着头道:“松开你的手,有话快讲!” 杨戢也是个官场油子,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自然懂得借坡下驴,他急忙松开了手,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方才说道:“谢圣上恕罪臣大不敬之罪。”赵佶心想:“这个老东西,哪个恕了你的罪了?”但想归想,他又不能与杨戢斤斤计较,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回了龙椅之上,轻声道:“你们三个起来说话。” 杨戢这一次学乖了,起身道:“臣犬子杨啸然,与童大人之子童志远、王大人之子王坚强昨夜在汴河边游玩,不曾想,被一个女贼踢成了重伤。童大人家的护院武师燕狂客穷追不舍,眼看就要把那女贼拿下,谁知,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插手此事,致使女贼逃逸。请圣上下旨,捉拿伤人凶手,并治张清一个纵人行凶、窝藏凶犯之罪!” 赵佶一听,心想:“难怪他们三个如此气急败坏,原来是儿子被人伤了。只是朕听说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怎么会无端放了伤人凶手?看来,其中必有缘故。”正思忖间,忽然御书房外,又有人禀报:“启禀圣上,太尉宿元景求见。” 赵佶知道宿元景乃是张清的恩师,此番定是为了张清之事而来,就说了声:“唤他进来说话。” 宿元景见礼之后,赵佶先把童贯等人状告张清之事说了一遍,接着问道:“宿爱卿,张清昨夜可曾放了伤人的女贼?” 宿元景施礼道:“圣上,童大人、杨大人、王大人之言句句属实。” 赵佶心里不禁埋怨起了宿元景:“宿元景呀,你也算是老臣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你如果来一个一问三不知,朕在替张清撑撑腰,这事马马虎虎就过去了,反正童贯、杨戢、王蔽三人的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这么痛痛快快一承认,可让朕犯了难。” 赵佶没法子,一拍龙书案,喝道:“大胆的张清,竟然敢窝藏伤人凶犯,该当何罪?宿爱卿,此事就交由你来办,朕相信你肯定不会徇私枉法的。” “张清无罪,圣上容禀。”宿元景不为所动,一撩袍袖,跪倒在地:“这个所谓的女贼,实际上是个受害者,她若不是会一点儿武艺,一定像被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所糟踏过的数十名良家妇女那样难逃魔爪。张清只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圣上知道这三个恶贼的名号吗?他们自称是‘汴京三郎’,但是,百姓们背地里都管他们叫‘汴京三sè狼’!” “宿元景一派胡言,臣等犬子皆知礼义廉耻,岂能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童贯、杨戢、王蔽一齐跪倒,大喊冤枉。 宿元景冷冷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卷宗,朗声念了起来:“政和三年二月初八,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与光天化rì之下,强抢民女李氏进入童府,三rì后方才放回,李氏女悲愤之下,投井而亡;政和四年五月二十六――” 第四十八章 最大的太监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圣上,别相信宿元景的鬼话,他捏造事实,诬陷臣子,实则是为张清开脱!”杨戬声嘶力竭地叫着,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叫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而童贯和王蔽则是一声不吭,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赵佶忽地站起身来,指着童贯三人骂道:“尔等生的好儿子,竟然在堂堂dì dū,天子脚下,做出这等事来!不杀了这三个畜生,朕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汴梁城的百姓!来人,把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三人拿下,斩首示众!” 杨戬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圣上开恩,念在老臣立有战功的份上,就饶那个逆子一命吧!”而童贯和王蔽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高俅。 此事要怪只能怪燕狂客,他并没有把张清临走时说的话告诉童贯,而是直接卷铺盖走人了。经此一战,燕狂客知道自己的武艺还有待提高,所以就回自己的师傅那里去了。虽然是背靠童贯这棵大树好乘凉,但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不愿再为虎作伥。童贯等人如果知道宿元景和张清掌握了自己儿子的把柄,哪敢来告御状?牙掉了也只能吞进肚子里。如今这么一闹,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看童贯等人吃了瘪,高俅只好硬着头皮出马了:“圣上息怒,念在三位大人忠心为国的份上,就饶了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三条小命吧!” 赵佶冷哼一声,道:“高俅,你的儿子的事还没了呢,你还敢来为他们三个出头?你去问一问受害者的家属,如果他们同意放过这三个狗奴才,那朕也无话可说。” 高俅不大不小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好怏怏退下了。 杨戬眼看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不禁泪如雨下:“可怜吾儿,刚被女贼踢伤了下体,已成残废之人,再难为杨家传宗接代,可如今倒好,却连小命也保不住了。报应啊,真是报应啊!” 任谁也没有想到,随口这么一句牢sāo话,却使事情峰回路转。 “慢着!”这一次是赵佶亲自拦住了要去御书房外宣旨拿人的小太监,问道:“杨老卿家,朕刚才好像听你讲,你家公子杨潇然的下体被人踢爆了?”杨戬看事情有转机,不由喜出望外,急忙一个头磕到了地上:“此事千真万确,老臣不敢欺君。” 赵佶忍住笑意,又问道:“童志远和王坚强的伤势如何?”童贯和王蔽一起回道:“犬子下体受伤,和杨公子一般无二,望圣上垂怜,饶其一死。” “哈!哈!哈――”赵佶再也忍不下去了,高声大笑起来,笑的御书房内一班大臣面面相觑:怎么今天皇上如此幸灾乐祸?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玩弄妇女多人,然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此次被踢爆卵蛋也算是天道昭昭、罪有应得。可你赵佶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当着一干臣子如此失态呢? 赵佶当然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他就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为什么呢?说来也巧,昨天,总管太监向他禀报,说是皇宫大内空了三个小太监的缺,就是找不来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天遂其愿,今rì倒有三个不用阉割且靠得住的家伙送上了门,怎么不让赵佶笑出声来? 过了半晌,赵佶终于缓过神来,一脸严肃的宣旨:“童志远、杨啸然、王坚强罪恶累累,本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但念在其父辈有功于社稷,朕特此开恩,免其一死。等三人伤好后,立即进宫伴驾!钦此谢恩!” “什么进宫伴驾?这不是让他们进宫当太监吗?”童贯、杨戬、王蔽互相使了使眼sè,心里都在说:“太监就太监吧,好死不如赖活着。”三人一齐跪倒,嘴上说:“多谢圣上开恩!” “别嘲笑他们,千万别嘲笑他们,从古到今,口是心非的人多了去了,又不仅仅是他们三个,自己和蔡京不也是这样吗?”高俅心里虽然不住的告诫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挖苦了三人几句:“恭喜三位,贺喜三位,从今后,三位两代人都在圣上跟前行走,称得上是圣眷rì隆啊!” 童贯三人气得牙根都痒了,但还得用笑容来面对高俅。特别是童贯,他就是太监出身,一直做到了枢密使的高位,他非常不愿意童志远也走自己的老路,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他只能是强装欢笑。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又开腔了:“启禀圣上,殿帅府高山虞候求见!”这个小太监今天也真够忙活的。 “高山?他来此作甚?难道是有大事发生不成?”本来以高山的职位,是没有资格进入御书房的,但是高山执掌着燕子楼这个紧要的机构,赵佶还是破例让他进来了。 高山三拜九叩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奏道:“圣上,微臣堂弟高洁被一男一女两个贼人绑去,于今晨四更时分送回――” “洁儿回来了!”高俅大喜过望,竟然打断了高山的话。赵佶不以为意,因为他的心思全被好奇心所占据:“高洁被绑走了吗?此事朕怎么不知?” 高俅急忙跪倒在地:“非是微臣欺瞒圣上,而是圣上正在为犬子动怒,所以为臣不敢说。” “好一个不敢说!”赵佶脸sè一变,沉声道:“高俅,你眼中还有朕吗?”这一声喝,御书房内跪倒了一大片,除了赵佶,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众人脸上的紧张之sè,赵佶满意地笑了,随口问道:“高山,你那堂弟高洁可好?身上可有伤?用不用朕派一个御医过去瞧瞧?” “这个――”高山有生第一次左右为难起来,想说又不敢说。 高俅急了,低声道:“还不如实地讲,圣上正等着呢?” 高山心一横,道:“启禀圣上,臣弟高山被贼人捏爆了卵蛋,恐怕是难为高家传宗接代了!” 赵佶又想笑,可是看了看高俅,他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岁,双目也呆滞起来,也就没有笑出声来。而童贯、杨戬、王蔽三人终于逮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岂能放过?一个个都差一点儿笑出声来。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儿!童贯三人之所以如此,除了报复高俅刚才的幸灾乐祸之外,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就好比一个乞讨了一天只要来半个馒头的乞丐,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心灰意冷之时,却发现了一个同样乞讨了一天也只是讨来半个馒头的乞丐,内心肯定会产生些许安慰,原来自己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童贯与高俅的矛盾最深,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他岂能放过?他向赵佶深施了一礼,道:“圣上,高太尉向来对您忠心耿耿,那是朝堂之楷模,今rì高衙内虽然身在横祸,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天也给了他一个进宫陪王伴驾的机会,请圣上下旨,让高衙内进宫。” “噢?”赵佶虽然有些意动,但也不忍心在高俅伤口上撒盐,就叹了口气:“高爱卿,回家照顾令公子吧。” “圣上,高衙内聪明伶俐,又深得高太尉真传,踢得一脚好球,宣其进宫,正是两全其美。”童贯依依不饶。 赵佶摆了摆手,道:“此事休要再提,天sè不早,诸位爱卿都散了吧。” 就这么一会工夫,高俅已经恢复了常态,朗声道:“犬子吹弹歌舞,相扑顽耍,诗书歌赋,无一不jīng,正好进宫为圣上解闷,方不枉了圣上多年来对微臣的宠信。” “这――”赵佶面有难sè,但一看高俅脸sè,知道他主意已定,不禁龙颜大悦:“难得高爱卿一片忠心,朕就依了你。朕决定,封高洁为太监总管,总摄后宫诸事。” “谢主隆恩!”高俅又挺直了腰杆。而等着看笑话童贯等人则是一脸的苦笑。只有宿元景,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至此,拜鼓上蚤时迁所赐,大宋朝最大的太监高衙内就此诞生。 ―――――――――――――――――――――――――――――――――――――――――――――――――――――――――――― 感谢书友师出书虫的打赏,这是这一本书的处女赏,意义非凡,西门在此表示最真挚的谢意!!! 这两章没有注水,只是离猪脚有点远。没办法,高俅、高山、高衙内都是今后的重要人物,需要铺垫一下。 接下来,托塔天王晁盖就要出场,神shè斗飞石,单骑解危城,大战天山勇,力战阿里奇,一切jīng彩尽在《水浒之铁汉传奇》,望书友们继续支持本书,西门大官人再次拜谢!收藏、红票,要得,要得! 最后,向发表书评的禅花和正知两位书友表示歉意,你们的书评让我的小女儿给删了,为此,我还骂了他一顿。我说过,只要不骂人,我是不会删任何书评的! 第四十九章 飞石破利箭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没羽箭张清对着花惜玉微微一笑,道:“惜玉姑娘,你小心了!”只见他双手往锦袋中一抓,左三右四,共将七粒石子夹在手指间,双手扬起,喝了声:“着!”便将七粒石子悉数打了出去。 “来得好!”花惜玉也是暗器名家,倒也不惧,弯弓连shè,箭如连珠,只听“啪啪!”之声连响,张清打出的七粒石子竟然被她生生shè落了五粒,待她刚要shè出第六枝箭时,余下的两粒石子已经飞到了面前,好一个银铃花惜玉,眼明手快,把弓梢横向一甩,又拨过了一粒石子,但是第七粒石子她确实是分身乏术了,被张清一石子打落了头上的金钗。 “哪个要你手下留情?好手段,果然不愧唤作没羽箭,但你若是技尽于此,恐怕还不是我哥哥的对手。”花惜玉向来胆大,倒也不惧,弯腰拾起了金钗,随手往头上一插,凝神静气,弯弓如满月道:“张公子,该本姑娘的了。”说话间,那枝箭便伴着话音飞了出去,但却抢在话音之前shè向了张清的面门。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张清哪里还敢托大?张手一扬,一粒石子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正好打在箭尖上。但是这枝箭乃是强弓shè出,力道自是比张清用手打出的石子大了许多,虽经石子这么一挡,稍作停顿,但余势未衰,还是直直飞向了张清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张清又是一扬手,又一粒石子飞出,好像还拐了一个弯,正中箭杆,那枝箭便偏离了目标,擦着张清的耳朵飞了过去。“姑娘端的shè得一手好箭!”张清刚刚生死悬于一线,却仍然是面不改s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更好的箭还在后面呢!”花惜玉冷哼一声,接连shè出两箭,飞向张清的双目。这两支箭如果是双箭齐飞倒还罢了,但一起shè出的箭到了途中却变成了一快一慢,敌人躲开快的,却躲不开慢的,因为慢的这一箭有可能在最后时刻后发先至。敌人的注意力如果放在慢箭上,那么快的那一箭同样致命。此法唤作流星赶月,乃箭术中的巅峰境界,威力惊人。 看到花惜玉shè出这么两支箭来,张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双手急速飞扬,接连打出了十三粒石子,只听啪啪之声连响了十二下,每粒都是正中箭尖或者是箭杆,把那两支箭都打落到了一旁。但是,张清打出的第十三粒石子却是真似流星掣电,再一次飞向了花惜玉的头顶,再一次把花惜玉头上的金钗打落在地。 “本姑娘输了,就跟张公子到东昌府走一趟吧,反正你也吃不了本姑娘!”花惜玉倒是大气,一把扔到了弓箭,再次弯腰把金钗捡了起来,摇头笑道:“张公子,你和这支金钗有仇还是怎的?都打了它两次啦!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却是我娘留下的遗物,如果打坏了,本姑娘可饶不了你!” “这姑娘,这xìng子,真的是弄堂里搬木头——直来直去呀!”张清笑了笑,轻声道:“张某怎么敢打坏惜玉姑娘的金钗呢?你仔细看看,金钗上如果有一点痕迹,张某就把这双手剁下来!” 花惜玉定睛一看,只见金钗依然还是光亮如新,可想而知没羽箭张清手上的功夫到了何种可怕的境界?“姓张的,你千万别得意,本姑娘承认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是技尽于此,恐怕还不是我哥哥的对手。”花惜玉向来胆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但不惧张清,张青反而有一些儊她了。 突然,花惜玉对着路边的树林叫了起来:“什么人?想看张公子的神技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以张公子的身份地位,难道还能把你怎么着吗?” 树林中却是毫无声息,花惜玉摇着头道:“你这人真不爽快,让你出来你还客气?真没劲儿,不和你说了,你还是把哨棒放到屁股下——撬人吧!”说着,花惜玉迎上了张清,问道:“张公子,怎么走?你我共乘一骑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你不知道,晁大哥可是个醋坛子,他如果知道了,肯定三天不和本姑娘说话。这样吧,本姑娘一人骑马,你在后面跟着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家的,不会和本姑娘抢马骑吧?” “惜玉姑娘,依你!”张清还能说什么呢?乖乖下马,请花大小姐上马就成了他必须的选择。两人走了大约七八里,到了一处集市上,张清又买了一匹马,方才道:“刚刚躲在树林里的那个人是清风寨的吧,看把你紧张的,三番两次打暗号让他走人,你说,张某会留下他吗?让他回清风寨找你哥哥小李广花荣报信不是更好吗?” “你这人真是的,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要说出来?一点也不顾及本姑娘的感受。这一点儿,你就不如晁大哥细心!”花大小姐反戈一击,反而数落了张清一番。 “我为什么要像晁盖那样细心?我又不是你喜欢的人?”张清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这一次学乖了,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悄悄发了几句牢sāo而已。 ———————————————————————————————————————————————————————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辞别了孙定和鼓上蚤时迁,纵马往东昌府而来。 还没到东昌府地界,却碰上了清风寨的花开。那花开见了晁盖,禁不住喜上眉梢。也顾不着见礼见礼,花开就嚷嚷开了:“晁天王,你终于来了,小人都等了你两天了,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李师师送的那柄御赐的鱼肠剑呢?我家小姐与那没羽箭张清又说又笑的,你要是再不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无妨,花开兄弟言重了,晁某对惜玉妹子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晁盖笑了起来。 花开又道:“不过,那个姓张的石子打得着实不错,称之为出神入化也不为过。” 晁盖一听,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孙定对张清的评价,不由豪气顿生,意气风发地对花开言道:“花开兄弟,你我这就前往东昌府,晁某倒是要看一看,是没羽箭张清的飞石厉害,还是我的利箭更胜一筹?” 花开道:“晁天王的弓箭长于shè程,而没羽箭张清的飞石长于快捷,你们两人是各有所长,胜负难料。依小人看来,晁天王要想胜那张请,就需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毕竟他的飞石shè程有限。” “那没羽箭张清曾经在东昌府城下前后打了水泊梁山一十五员大将,飞石着实厉害,不知以我跑酷之王的身手,能否躲得开他的飞石?若依时迁之言,与他拉开距离,用弓箭对付他,自是立于不败之地。只是那般未免坠了我托塔天王的威名,如何能让没羽箭张清心服口服,臣服于我?他rì我如何领袖水泊梁山那一帮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晁盖主意打定,傲然道:“花开兄弟虽说言之有理,但晁某岂能当面示弱?若是连和没羽箭张清面对面交手的勇气都没有,晁某如何为惜玉妹子出气?” 花开也被晁盖这一席话激起了胸中豪气,大叫道:“晁天王所言极是!没羽箭张清虽然厉害,但晁天王也不差呀!” 花开本来要和晁盖一起去的,但被晁盖回绝了,因为小李广花荣还在等待着花开的消息,花惜玉前往东昌府的消息必须得让他知道。花开无奈,只好回清风寨报信去了,而晁盖则打马向东昌府而去。 这一rì,晁盖到了东昌府的界碑前,忽然被一骑马拦住了去路:“阁下可是从东京汴梁来的托塔天王晁盖?张大哥已经令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晁盖定睛一看,只见此人骑着一匹大黑马,斜背着两柄虎牙钢叉,满脸都是疤痕,像是凶神恶煞一般,不由淡淡一笑,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没羽箭张清张大人麾下的中箭虎丁得孙丁大人,久仰大名,今rì一见,果然英气逼人,是条汉子。晁某素闻张大人麾下还有一位花项虎龚旺龚大人,与丁兄形影不离,如今怎么不见呢?” “没想到晁天王还没进东昌府,就对我们兄弟的底细打听的如此清楚!”中箭虎丁得孙吃了一惊,继而大笑道:“龚二哥,晁天王已经叫号了,您还不现身?莫要再躲在暗处喝猫尿了!” 丁得孙话音未落,路边的巷子里已经冲出了一匹黄骠马,马上之人长得虎头虎脑,斜背着两柄铁枪,脖颈上纹满了虎头,手里倒提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正是花项虎龚旺。他来到近前,睁着一双虎眼上下打量了晁盖许久,仰天长笑道:“好一条汉子,做什么保正?不入了军营的确可惜了!名满天下的托塔天王晁盖果然非同凡响!” 第五十章 偶遇九纹龙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花项虎龚旺说着,单手一抡,手中的酒坛子带着风声转向了晁盖面门:“晁天王,龚某请你喝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晁某赶了大半天的路,口正渴着呢?”晁盖待酒坛子到了眼前,一抬手,托住了坛底,哈哈大笑道:“龚兄酒杯与众不同,甚合晁某心意!” 晁盖存心卖弄,左手轻轻一挑,酒坛子便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到了头顶;几乎是同时,雷震的右脚用了一个类似于京剧中“朝天蹬”的架势,在酒坛子刚刚倒转之际,一脚顶住了坛口的一边;再一仰头,一张嘴,刚好接住了如飞流直下的酒泉。晁盖如长鲸汲水,片刻功夫,便将那一坛子美酒喝得一滴不剩。他轻轻收回脚来,那个酒坛子落到了地上,竟然是完好无损。 中箭虎丁得孙和花项虎龚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禁齐声赞叹道:“没想到晁天王还有如此jīng妙的腿法,比那鬼脚天山勇也是不逞多让,我等佩服!” 独饮未免无趣,晁盖从路边酒店里又提出两坛酒来,正要邀请丁得孙和龚旺共饮,忽然,身后马蹄声起,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马上的一个大汉望了晁盖三人一眼,叽里咕噜对身边的男子说了两句。晁盖一愣,不由脱口道:“这是哪里的方言?晁某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丁得孙接口道:“晁天王,此乃是契丹语,那人说我们三个和他们契丹男儿一般强壮,如果不是急着赶往东昌府去,就要下马和我们较量较量。” 龚旺吼道:“他想战,咱便战,难道咱们兄弟还怕一帮契丹狗马?” 说话间,又有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也是去向了东昌府方向。虽然这些人都是汉人马贩子打扮,但每个人眉宇间都有着一股剽悍之气,应是久经沙场的勇士无疑。 晁盖皱起了眉头,寻思片刻,方才道:“据晁某估计,这些契丹人乔装打扮而来,好像是对要对东昌府不利,丁将军可快马加鞭,赶回东昌府,向张公子报信,龚将军可前往邻近的东平府,找那里的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请他提兵来救。” 丁得孙和龚旺见晁盖处事如此果断,都在心底暗暗叹服。丁得孙问道:“晁天王不和小弟一起去东昌府吗?” “东昌府晁某一定要去的,张公子之约岂敢有忘?”晁盖淡淡一笑道:“不过在去东昌府之前,晁某要去打探一下,契丹人到底来了多少人马?意yù何为?” “晁天王所言极是,请多多保重!”丁得孙和龚旺不敢怠慢,一个抄小路去了东昌府,一个则往东平府而去。 晁盖微微一笑,把马赶进了路边的树林,自己则到路边向酒保讨了一身粗布衣裳,又往脸上抹了一把油烟,向契丹人走的方向追去。他走了也就是半个时辰,身后又来了一大队人马,足有三五千人,他们也真是大胆,竟然在大宋国的腹地亮出了旗号,原来是辽国国舅康里定安亲自率队前来。晁盖躲避不及,被这些契丹人抓了壮丁,白天为他们搬运粮草,晚上则被关进了粮寨之中的壮丁营。 “计毒莫过绝粮,晁某正愁着找不到他们的粮寨呢?”晁盖喃喃说着,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断敌粮草,使敌人不得不退。”因为晁盖知道,滚滚历史长河,茫茫战祸,类似的计策也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然而每一次都能倍收奇效。 晁盖兴奋地翻了一个身,却见自己旁边睡着的那条大汉因嫌天热,脱去了上衣,露出了身上上下盘绕的九条青龙。“难道此人就是九纹龙史进不成?他不在九华山做他逍遥的山大王,怎么到了此地?莫非是想去东平府找他的相好李瑞兰来了?可是以他的武艺,怎么也会被契丹人抓了壮丁?难道他也想到了断敌粮草之计?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着没有好帮手呢?”晁盖轻声唤了一句:“史大郎,为何来到此处?” 那人果然正是九纹龙史进,他吃了一惊:“敢问好汉尊姓大名?如何晓得史进名号?” 晁盖笑道:“某乃是托塔天王晁盖是也!有事要去东昌府一趟,不想却趟了这趟浑水?如此正好,有大郎相助,管教这些契丹人有来无回!” “原来是晁天王,小弟久仰哥哥大名,没想到却在此处相见?”史进说着,却是皱紧了眉头,道:“哥哥,此事不太好办!此番辽军统帅康里定安为报昔rì遭伏击之仇,亲率八千jīng锐,贿赂了沿途的一干守将,伪装成马贩子南下东昌府,就是为了取没羽箭张清的项上人头,听说,小将阿里奇和大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都随军前来了。辽军势大,要想守住东昌府太难!况且,镇守粮寨者乃是辽将楚明玉和曹明济,武艺相当不错,仅你我二人,要想烧掉粮寨,也是不易。” 史进不是胆小,而是他虽然听说过托塔天王的大名,但晁盖的武艺到底怎么样,他的心里也没有底,故此才有这样一说。 晁盖道:“无妨,你我兄弟联手,别说什么楚明玉和曹明济了,就是阿里奇和天山勇在此,也是不惧。” 这时,只听院外有人大叫道:“你们这些畜生有完没完?闹了大半夜还不消停?前时爷不理会你们,是也还用的着你们,如今粮草已经屯好,你们这些贱民说杀就能杀了!不信,莫不是要尝尝爷手中马鞭的厉害?”说话间,只听院门一响,几个手执马鞭的彪形大汉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晁盖和史进沉住了气,不动声sè。因为他们知道,就凭这几个酒囊饭袋,根本不是对手,他们要等更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只听院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盔甲撞击声,紧接着有人喝道:“嚷什么嚷?先把这些人全都砍了,留着也是祸害!” 众辽兵听得清是曹明济的声音,不由心头一凛,不敢多言,闷着头向帐中走来。 晁盖纵身一跃,挡住了一干辽兵的去路,双脚不停飞出,那几个飞扬跋扈的辽兵皆是一声惨叫,便飞了出去,一个个跌的鼻青脸肿,却是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 “某说呢,原来是这里混进了jiān细!”曹明济久经沙场,当下虽惊不乱,拔出腰刀喝道:“一帮酒囊饭袋,连两个jiān细也对付不了!”他带着一小队亲兵,摆出一个战斗阵型,如临大敌般一步步向前逼近。在他的身后,是一队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晁盖不慌不忙,轻蔑地看着这一小队渐渐逼近的士兵。曹明济的亲兵队长立功心切,一刀力劈华山,斩向了晁盖。 晁盖冷哼一声,一个猫扑,飞身而起,半空中飞起一蹄,踏向亲兵队长的背部。亲兵队长脑海中刚刚闪过躲避的念头,晁盖偌大的脚掌已经正中他的背部。只听得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音暴起,他便像一滩泥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晁盖迎着亲兵队长渐渐灰暗的眼神,心中掠过一丝不忍,涩声道:“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亲兵队长心有不甘地说:“你莫要得意,曹将军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晁盖长笑道:“莫说曹明济,就是天山勇,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曹明济脸sè大变,回头喝道:“弓箭手,杀无赦!” 只听一连串利箭上弦的声音传来,场中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晁盖却还是满不在乎的傲然而立,对于他来说,区区十张强弓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史进倒也机灵,顺手抢了亲兵队长的腰刀,与晁盖并肩而立,朗声道:“哥哥,今rì一战,你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虽然仅仅是几招,但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史进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高足,眼光自有独到之处,自然看出晁盖的武功甚至不在他师父之下。在见识过了晁盖的实力之后,史进的信心越发坚定起来。 “兄弟,先解决他们的弓箭手!”晁盖对史进低声说了句,两人如同两只大鸟飞起,扑向了弓箭手。弓箭手正张弓以待,见他二人不知死活,不由手一松,shè出了十只利箭。可是,仅仅是十只利箭对晁盖和史进来说,未免太少了点儿。晁盖双手挥舞,已接住了六枝利箭,而史进也打落了四枝。紧接着,晁盖脚出如电,史进运刀如飞,也就是片刻,那一队弓箭手和一小队亲兵则早已躺到了地上,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 望着晁盖和史进那满不在乎的眼神,曹明济的心里微微颤了一下,紧握着刀把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之,抽出了腰刀,摆出了一副决斗的架势,喝道:“畜生,胆敢伤我兄弟?纳命来!” 第五十一章 纵火烧粮寨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此人倒还能说得过去。”托塔天王晁盖的眼中掠过一丝赞许,长叹一声:“看你也是一条汉子,又是汉人,为何要替契丹人卖命?我不杀你,你走吧!” “汉人?我生下来就在契丹,此时你却说我是个汉人?走?我的兄弟都在此浴血奋战,你让我往哪里走?我又怎忍心走?”曹明济惨然一笑道:“多谢阁下的好意,但是无论怎样,我是不会撇下自己的兄弟独自逃走的!“ 晁盖摇头苦笑道:“如此执迷不悟!不过,我喜欢!跟着我如何?” “常言道,‘忠臣不事二主’,你我曹明济绝不做对不起大辽之事!你休想!”曹明济大喝一声,抡起腰刀,斩向晁盖的脖颈。 “有眼光,没想到你倒会挑下刀的部位。”晁盖长啸声中,左脚飞起,一下子便踢飞了曹明济的腰刀,笑问道:“还要打吗?” “怎么不打?”曹明济愣了一下,挥拳又攻了上来,目标还是晁盖的脖颈。 晁盖飞起右脚,后发而先至,正中曹明济的前胸。虽然他仅仅用了三分力,但曹明济还是觉得如遭重锤敲击,“蹭!蹭!蹭!”接连退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想站却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曹明济微微一笑:“还要再打吗?你服是不服?” “不用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想要我归顺于你,还是等下辈子吧!”曹明济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刀,仰天大叫道:“国舅大人,曹某有负你所托,先走一步了!”话音声中,已将那柄腰刀贯进了自己的胸膛。 晁盖万万没想到,曹明济的xìng情竟然如此刚烈?但是两军交战,不是你杀人家,就是人家杀你,比的是谁的刀快,哪个的拳头硬,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晁盖仰天一声长啸,脚尖轻轻一挑,地上的一柄腰刀呼啸着飞出,像长了眼睛似地斩断了一匹大黑马嘴边的缰绳,他飞身上马,唤了九纹龙史进一声:“大郎兄弟,你我这就去粮寨会一会那个楚明玉!” 史进所说已经在少华山落草,但何曾干过这等刺激的买卖?。况且,他已被晁盖的绝世风采所倾倒,当即愿以晁盖马首是瞻,他意气风发道:“好!小弟就随晁天王到粮寨走上一遭,一把火将那里烧了,不给契丹人留下一粒粮食!” ―――――――――――――――――――――――――――――――――――――――――――――― 朝霞如血,一轮红rì从远处的山巅透出一弯轮廓,殷红如染血的弯刀。 辽营的粮寨戒备森严,一队jīng神抖擞的壮汉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溜圆,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这时,只见一匹黑sè骏马迈着悠闲的步子向寨门口走来,在朝霞的映衬下,更加显得卓尔不凡。“什么人?此乃粮寨重地,没有国舅大人和楚、曹二位将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杀无赦!” 没有人回答,那匹大黑马依然不急不慢地向寨门走来。小校吃了一惊,把手一摆,训练有素的辽军jīng锐们一个个箭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待那匹马走得近了,却看清了马背上空无一人,众辽兵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笑道:“弟兄们,莫要紧张,只是一匹无主的战马而已。”众辽兵也都齐声大笑起来,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刀枪和弓箭。 “好一匹骏马!”为首的小校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迎了上去。他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当看到那张绝世名驹的标签――兔子脸时,不由惊叫道:“这不是曹将军的坐骑吗?他人呢?难道壮丁营出了什么变故不成?””小校愣了一下,却发现马腹之下藏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却不似曹明济的模样,不由手按刀柄喝道:“你是什么人?曹将军何在?” 这一切当然完全在晁盖的算计之中。晁盖轻声道:“曹将军在yīn曹地府正等着你们呢!”话音声中,已飞起一脚,正中小校的小腹。小校惨叫一声,飞出了一丈开外,重重地撞在了寨门上,极力张大了嘴:“你――到底――是――?”话没问完,便脖子一歪,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了这个充满纷争的世界。 晁盖纵身而起,接连变换了十几种身形,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力达千钧、快逾闪电的双脚――要命的双脚!一呼一吸之间,寨门前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晁盖长啸一声,借着助跑,一脚子把偌大的寨门踹飞出了好远,昂首进入了粮寨,在他的身后,是九纹龙史进。 晁盖和史进一路清理了数十名契丹兵,直接闯进了粮寨内最大的一个寝帐,有几个亲兵想上来阻挡,却都被史进这只大虫解决了。营帐中,只见一人赤发黄须,眼珠金黄,傲然而立,面无惧sè,晁盖双目一寒,喝道:“怎么?你就是粮寨守将楚明玉?” “非也!”那人面不改sè道:“在下姓段,双名景住,人送外号金毛犬,因为常年在北地贩马,所以被辽国国舅康里定安强迫当了向导。” “你就是金毛犬段景住?有名士风骨,我喜欢!”晁盖依然笑意盈盈,突然话锋一转,又问道:“我来到粮寨闹了这么久,怎的不见守卫粮寨的主事之人?楚明玉呢?” “今rì大军总攻东昌府,楚明玉将军不愿在此坐观,一大早儿就去找国舅大人请战去了。”金毛犬段景住不愧是马贩子,口才倒也不错,几句话说的言简意赅。 晁盖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长叹一声,道:“楚明玉号称是辽国名将,毕竟还是年轻啊,比之老成持重的兀颜统军和贺重宝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真不明白一向用人独到的康里定安因何用他来担当大任?” 段景住微微一笑道:“壮士有所不知,兀颜统军和贺重宝都有守护皇城的重任,岂可轻动?再者说来,粮寨虽然重要,但此处方圆数十里,皆在康里国舅的控制之中,此次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冒了出来,哪个又能越雷池一步呢?” “话不错,人更不错!”晁盖露出了赞许的神sè,道:“既是被逼做了敌人的向导,可愿反戈一击乎?” “多谢赏识。”段景住不卑不亢,缓缓道:“阁下之言,正是段某所愿也!” 三人备好引火之物,放了一把大火,烧了粮寨。 ―――――――――――――――――――――――――――――――――――――――――――――― 东昌府北门,喊杀声震耳yù聋,数不清的辽兵在阿里奇的jīng心调度之下,一波接一波的攻势如汹涌的cháo水。没羽箭张清和中箭虎丁得孙亲自在城上亲自督战,方才堪堪抵挡得住。 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土丘上,康里定安在一众亲兵的环卫下,与金福侍郎、欧阳侍郎、天山勇席地而坐,临风把酒,谈笑风生。突然,欧阳侍郎戟手一指东昌府城头,道:“恭喜国舅大人,没羽箭张清快要抵挡不住了!” 迎着那轮初升的朝阳,康里定安淡淡一笑道:“看来,我与诸君要在东昌府城中吃午饭了。” 一旁的天山勇没有言语,只是把深邃的目光投向了东昌府灰sè的城楼,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坚毅之sè。 这时,叶清侍郎跑上前来,施礼道:“启禀国舅大人,楚明玉还在土丘下跪着请战,望国舅大人早作决断。” “这个楚明玉,脾气还是这般倔强!他要是有天山勇一半的沉稳,我也就放心了。”康里定安苦笑一声,轻声道:“你去告诉楚明玉,就说在我的心中,粮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没羽箭张清的首级也不过尔尔!是回去守卫粮寨还是到东昌府城下杀敌,一切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叶清侍郎松了一口气,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只听土丘下传来了一声马嘶,一匹雪白的骏马旋风一般跑向了粮寨方向,去势之急,比之强弩劲矢也是不逞多让。金福侍郎不禁赞道:“此马果然神骏,难怪人皆称‘凭空虚跃,楚家白鹤。’” 康里定安手抚长髯,微笑不语。这个楚明玉是他的内侄,一向深得他的宠爱。此时,耳边忽然传来天山勇的一声轻叹,他不由心里一紧:“将军因何叹息?” 天山勇拱手道:“某也说不出来,只是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粮寨可能要出事。” 金福侍郎笑了起来:“怎地天山勇将军今rì也杞人忧天起来了?要知道,除了唾手可得的东昌府之外,方圆一百里内没有任何敌方的军马,除非是东平府的双枪将董平能突破宝密圣和咬儿惟康两道防线,但以某看来,这个可能xìng微乎其微。” “噢!”康里定安却皱起了眉头,忽地沉声道:“天山勇何在?” 天山勇刷地一声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道:“国舅大人,天山勇在此!” “你速率三百勇士赶往粮寨增援楚明玉,不得有误!”康里定安面sè严峻,转身下令道。 第五十二章 大战楚明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国舅大人放心放心,有天山勇在,没有人能抢走一粒粮食!”天山勇迈开大步,急匆匆而去。 金福侍郎纳头拜谢:“国舅大人如此信任,天高地厚,某感激涕零。” “何必如此?”康里定安急忙把金福侍郎搀起,紧握他的双手,又望了一眼叶清侍郎和欧阳侍郎,发自肺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三个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信任你们又信任哪个?” 金福侍郎、叶清侍郎、欧阳侍郎齐声道:“愿肝脑涂地,以报国舅大人知遇大恩!” 正说话间,只见粮寨方向火光冲天,众人脸sè皆变。但仅仅一呼一吸之间,康里定安已经回过神来,仰天笑道:“果不出金福所料也!不过,此乃雕虫小技尔,难以阻挡我军攻取东昌府。叶清、欧阳何在?” 叶清侍郎和欧阳侍郎躬身道:“听国舅大人吩咐。” 康里定安捻须道:“叶清率马军三百,火速回援粮寨,纵然不能救回一粒粮食,也要会同楚明玉和天山勇,拿下那个纵火贼,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欧阳到东昌府城下亲自督战,三个时辰之内,务必拿下东昌府!” “是!”叶清侍郎和欧阳侍郎领命而去。 康里定安如此处乱不惊,令一旁的金福侍郎暗暗心折不已。 ―――――――――――――――――――――――――――――――――――――――――――― 楚明玉胯下的白鹤宝马脚程极快,再加上他归心似箭,自是催马快行。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粮寨已经在望。曹洪心里一喜:“粮草幸而无恙,我终不负姑父大人所托也。”然而,一股冲天而起的大火迅速让他脸上的笑容凝固。楚明玉怒吼一声,纵马扬刀,发疯似的冲向了粮寨。 这时,对面来了两人,正是托塔天王晁盖和九纹龙史进。而金毛犬段景住推脱有事,先走了。楚明玉早已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舞刀就砍。 晁盖首当其冲,他敏捷的一个猴跳,避开来势,身子在空中,简单的一个变向,紧接着,一个猫扑,宛如闪电,一脚从侧面踹向曹洪的脑袋。这一脚如果踹实了,别说是楚明玉的脑袋了,就是他jīng铁打造的头盔也要面目全非。 楚明玉猝不及防,他没想到晁盖一上来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双方马战,对方却用上了步战的招式,想要再躲已是不及,只好闭目等死。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白鹤轻盈的一个滑步,躲开了晁盖的致命一击。 晁盖功败垂成,禁不住出声赞道:“‘凭空虚跃,楚家白鹤’,果然非同凡响,难怪能排进天下名马的前五名!” 楚明玉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楚某的胯下良驹?” 晁盖冷哼一声:“不要问某是哪个?你只需记得某是汉人就行了!”楚明玉大喝一声:“汉人?不过是一个南蛮而已,竟然敢烧楚某的粮草?纳命来!”他大喝一声,把手中的大刀抡开了,顿时,刀影如山,把晁盖裹在中间。 “好刀法!只可惜,要想伤某还差那么一点儿火候!”晁盖轻笑一声,在躲开楚明玉刀锋的同时,还不断地用两只脚进行反击。可是,楚家白鹤的脚步快捷而又优美,真可以用凌波微步、罗袜尘生来形容,化解了晁盖一记接着一记的杀招。 楚明玉凭借着坐下马的神骏,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由信心倍生,朗声道:“你纵是南蛮的高手,又能奈我何?楚某看你还能坚持多大时候,累也把你累死!” “不忙,不忙,好戏还在后头呢!楚明玉,你以为某真的接不住你的大刀吗?我刚才只不过是逗你玩玩罢了!”晁盖带着满脸的不屑道。 楚明玉喝道:“口说无凭,你就接楚某一刀试试!”话音声中,他已使出浑身的力气,劈出了有生以来最璀璨夺目的一刀。 晁盖不慌不忙,纵身而起,一只脚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飞出,正中刀背。楚明玉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袭来,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大刀,只听“咣当!”一声,大刀坠地,而他的双手虎口皆已被震裂,鲜血直流。与此同时,晁盖的另一只脚忽地送出,踢向了白鹤的鼻子。 就在楚明玉手中大刀被击落的那一瞬间,白鹤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它如遭重击,后退了一大步方才稳住了身形。不曾想,晁盖还有如此歹毒的后招。它躲避不及,鼻子被踢了个了个正着,顿时,一把鼻子、一把泪,外加两把鲜血一起涌出。白鹤惨叫一声,恨恨地驮着楚明玉落荒而去。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晁盖大叫道:“楚家小哥,对不住了,你我后会有期!” 在一旁观战的九纹龙史进不由大声叫好,纵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摇头叹道:“晁天王神技,令小弟大开眼界!” 牢记着“虚心使人进步”这句革命箴言的晁盖自然而然地谦虚了一番,忽然一皱眉头道:“又有马队来了!听声音应该是至少三百人的轻骑兵。为首骑者马蹄声异常有力,看来此人身量与兵器皆沉重异常,想来不是康里定安身边的小将阿里奇,就是辽营里数一数二的猛将‘鬼脚’天山勇了。” 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只听一阵如爆豆似地马蹄声骤起,一队黑甲马军如风扫残云般卷了过来。正前方,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天”字。 “果然是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九纹龙史进兴奋起来,握紧了掌中的朴刀。 晁盖洒脱地一笑,对着单福拱手道:“以大郎兄弟之意,我等该如何应对?” 史进昂声道:“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就索xìng拼个你死我活!小弟愿和哥哥生死与共!” “好,有大郎兄弟相伴,晁某死而无憾!”晁盖兴奋地一跺脚,张嘴就是从一本励志杂志上学来的一段话:“大郎兄弟之言,正合我意。人的一生,难免要遇到困难。但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迎上前去,解决它!在晁某的眼中,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鬼脚天山勇也不例外!” “好一句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小弟大胆预言,最多一月之内,哥哥这句话将传遍天下!”史进望着晁盖,眼中透出了叹服的神sè。 说话间,天山勇已率领三百契丹勇士飞驰而来,见晁盖和史进两人严阵以待,毫无惧sè,不由暗暗称奇,大笑道:“尔等只有两人,难道就想对阵我三百契丹勇士吗?真是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史进讥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脚天山勇,原来也是个以多欺少之辈!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也!” “别说尔等两个鼠辈,纵是千军万马,某也不惧!”天山勇大怒道:“来来来,只我便是。你等两人一齐来并我一个,我如用一个帮手,便不是契丹的真英雄!” 史进仰天长笑道:“你乃真英雄,难道我等就是假豪杰不成?我们就一对一,分个胜负!” 天山勇上下打量了史进一番,摇头道:“论长相,比帅气,某不如你,但对阵交手,你还不是某的对手!虽然你已经是一流的高手,但距离顶尖还差那么一丁点儿。武学之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 这话很不给史进面子,晁盖担心史进恼羞成怒,刚要上前阻拦,却见史进对着天山勇深施一礼道:”阁下果然不愧是辽国第一高手,方才所说皆乃金玉良言也,在下受教了!” 天山勇抚掌大笑道:“孺子可教也!只要你肯用功,三年之后便能与某一战!可惜,我大辽国便没有像你这样虚心的年轻高手。” 史进并不逞强,退到一边,晁盖缓步向前,道:“鬼脚天山勇,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来吧,你有什么招数悉数施展,某奉陪到底!” 天山勇上下打量了晁盖一番,叹道:“中原何时又出了这等的高手?你是玉麒麟卢俊义?还是史文恭?或者是豹子头林冲?” 晁盖笑道:“某不是卢俊义,也不是林冲,更不是史文恭,某便是某,一个普普通通的汉人,但是对付像你这样欺上门来的豺狼,某照样灭了你!” “阁下好大的口气!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某说话!”天山勇怒极,作sè道:“对付你这个普通的汉人,某不但不需要任何帮手,而且只要你能接住某三招,就算你赢!” “我接住你三招又如何?”晁盖步步紧逼。 天山勇一指自己的脑袋,怒道:“只要你能接住某三招,这颗头颅你尽管拿去!” 晁盖笑道:“我要你头颅作甚?你如果输了,任由我等离去即可,你和你的手下不能阻拦!” 天山勇脸sè一变,犹豫不决。如果粮草还在的话,让他放十个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如今粮草已经被烧,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敢放,否则,他无法向国舅康里定安交代。 第五十三章 三招的赌约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九纹龙史进在一旁冷笑道:“想不到一向敢作敢为的鬼脚天山勇,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难道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天山勇钢牙一咬,道:“一言为定!” 毕竟这不是以武会友,晁盖和史进的目的就是尽快赶到东昌府,如果失了东昌府,他纵然赢了天山勇,也没有任何价值。晁盖见史进的激将法奏效,不由心花怒放:“请!” “第一招,九环刀!”天山勇一声长啸,宛如虎啸山岗。啸声中,当头就是一刀。 这一刀,朴实无华,不但不快,而且慢到了极点,仿佛是在一寸一寸的向前推动。但就是这缓慢的一刀,却让晁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突然发觉,自己的所有退路已经被大刀所发出的暗劲封死。这看似简单的一刀,比之方才楚明玉那璀璨夺目、光华四shè的一刀,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鬼脚天山勇,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天山勇背后的契丹勇士大多是江湖游侠出身,个个见多识广,见天山勇这一刀深得“重、大、拙”之神髓,纷纷出声叫好。 既然是无路可退,晁盖就索xìng不退――不退反进!他贴身一步,两只脚点地即起,正好避过刀锋,踢在了刀把上。一声闷响之后,晁盖倒退一步,只觉得两只脚隐隐作疼,不由暗暗心惊:“想不到天山勇的力气比之生铁佛崔道成来还要大上许多!” 天山勇则是退了三步,双臂酸麻、胸口气血翻腾不说,手中的九环大刀也是颤抖不已,不住的哀鸣。天山勇定住心神,三呼三吸之后,方才恢复如常,脱口赞道:“无怪乎你要与某一战,果然有些斤两!” 晁盖仰天大笑道:“你如果怕了,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天山勇沉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随意更改?如今胜负未分,等你接住某三招之后再得意不迟!”说着,刀交右手,随意往地上一扎,九环大刀竟然透地而入,足有二尺有余。 “第二招,金刚拳!”天山勇纵身而起,又是一声虎啸,半空中劈出一拳,目标正是晁盖的一张脸。 晁盖只觉拳风凛冽,刚猛异常,印象中金大师小说中金毛狮王谢逊的崆峒七伤拳也不过如此。他哪里还敢怠慢?凝神静气,迎着天山勇的拳势,全力踢出了自己的右脚。 脚虎尾脚!”就在拳蹄即将相交的那一瞬间,天山勇忽地一收拳,身子突然往后一仰,避开了晁盖的铁脚,下面却顺势一脚踢出。这次的目标是晁盖门户大开之后的前胸。 晁盖猝不及防,他没想到外表大大咧咧的天山勇还会玩这种yīn人的把戏。但他始终曾经是跑酷之王,身手敏捷异于常人。就在天山勇的脚尖即将踢到前胸的那一霎那,他用一个动作难度非常之大的反向猫扑躲开了天山勇势在必得的致命一脚。 望着自己的胸衣已经裂开了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晁盖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如果躲得稍慢一点点,那么只怕就要血溅当场了,这个天山勇,乃是他平生遇到的最强对手,比起天王李成,还要稍胜一筹。晁盖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快的变招!” “过奖!我再快也没有你躲闪得快!”天山勇的脸sè异常难看。 “好说!”晁盖缓步上前,道:“天山勇,你还有最后一招!” 天山勇脸sè变了几遍,胸口起伏不定,但最终他还是一挥手道:“三招已过,你们走吧!” “事关重大,请大哥三思!” “大哥只是出了两招,为何说是三招?” “如此,大哥如何向国舅大人交代?” 契丹众勇士大急,纷纷出言相劝。 “诸位兄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天山勇向晁盖拱手道:“一刀,一拳,一脚,某已出三招,而阁下安然无恙,令某心服口服!” 晁盖急声道:“明明是两招,岂能算作三招?某不占你的便宜!” 史进在一旁道:“哥哥有哥哥的算法,天山勇将军有他的算法,难道哥哥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而至天山勇将军的声誉于不顾吗?” 晁盖一咬牙道:“鬼脚天山勇高风亮节,一诺千金,某铭记在心,算某欠你一个人情便是!” 天山勇脚尖一动,踢起了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石块飞到眼前,他又是一脚飞出,石块便分作两半,紧接着,他飞身而起,双脚急出,那两方石块皆碎成了青枣大小的石子,齐刷刷的飞了出去,正好打在两丈之外的一棵一搂粗的大柳树上,竟然形成了四个大字――后会有期! 晁盖脱口赞道:“鬼脚一出,鬼神皆惊,今rì一见,果然令人大开眼界。你我后会有期!”说完,引领着史进,两人两马呼啸而去。 望着晁盖和史进的背影,天山勇喃喃道:“此人武艺超群,更兼气度非凡,正是我大辽的大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郎主一统天下的大业就难免会曲折许多。我这般做到底是错还是对?”天山勇仰望着渐渐升高的太阳,却觉得身体越发冷了起来。天山勇手掌一翻,已将一柄漆抹弩拿在手中。此弩又唤一点油,弩柄长大,带着三支一尺多长的铁翎箭,力道十足,shè程乃是寻常弓箭的数倍,在水浒中,天山勇曾经用它差一点就要了没羽箭张清的xìng命,端的是厉害非凡。 “我契丹勇士岂能暗箭伤人?”鬼脚天山勇端起漆抹弩,照着晁盖和史进的后心瞄了好久,但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无力的放下弩来。 天山勇背后的一名契丹勇士道:“大哥不必忧虑,看他二人是去了东昌府方向,那里有我契丹勇士上万人,何惧这两个南蛮?” 天山勇摇了摇头,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 迎着有些让人烦躁的热风,望着活力十足却依然缓慢向上爬的太阳,晁盖对紧跟在身后的史进道:“大郎兄弟,你我两个得加快速度才行,据愚兄估计,没羽箭张清最多只能坚持到午时。只要东昌城一破,纵然是我等赶到,乱军之中,也只能是回天无力!” 九纹龙史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弟担心的是,粮寨大火一起,曹康里定安必定还有后招。” 晁盖的心也是“咯噔!”一下,问道:“以大郎兄弟看来,康里定安还会派人阻击你我吗?” 史进摇头道:“康里定安既然已经派出了天山勇和三百契丹勇士,就必定不会再有所举动了,毕竟,他还要留下大部分的jīng锐攻打东昌城。” 晁盖哈哈一声长笑,意气风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晁某担心的只是鬼脚天山勇和他麾下的勇士,其余的兵马在某家眼里,无异于土狗瓦鸡一般。” “哥哥如此有信心,某心里踏实。”史进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某想问一句题外话,如果方才天山勇一上来就用鬼脚绝技对付哥哥,那么我等如今还能如此逍遥自在吗?” “大郎兄弟说呢?”晁盖嘿嘿一笑,对坐下的那匹大黑马抽了一鞭,大黑马如离铉之箭般向前窜出,顿时,把九纹龙史进远远甩在了身后。 “哥哥,等等小弟!”史进急忙拍马赶上。 不多时,从正前方传来了晁盖的声音:“大郎兄弟,你我准备一下,设宴款待叶清侍郎。” “叶清侍郎?”史进刚一愣神,一阵宛如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便传了过来,当头飘扬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斗大的两个字,正是“叶清”。 晁盖力聚双脚,像跳踢踏舞那样在官道上跑了数十个来回,坚硬的土地上便留下了十数个陷马坑,史进则用朴刀照着晁盖的样子来挖,不多时,一丈多宽的官道上,五米之内已经变得坑坑窝窝。这种陷马坑也就马蹄子般大小,两三寸深,大概只能陷蚂蚁的身子,而不能陷战马的身子。可千万别小瞧了这种迷你陷马坑,疾驰过来的战马如果一蹄子踩进坑里,那么等待着它们的,只能是足踝扭断、人马皆倒的下场。所以,这种陷马坑也可以称之为――足踝终结者。 这种陷马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易察觉。试想一下,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在征尘飞扬之中,哪个又能发现这种不显眼不露水的“官道杀手”呢? 叶清侍郎端坐在一匹黄骠马上,一边赶路一边生闷气。东昌府之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可他这个名将却不能前去生擒没羽箭张清,名扬天下,反而被派来替鬼脚天山勇打扫战场。他不认为此次打劫粮寨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因为能够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东昌府附近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是天山勇和他那三百契丹勇士的对手。天下间,也许只有东京汴梁的龙骑军和清风寨小李广花荣调教出来的神臂营能够与此匹敌。而此时的龙骑军和神臂营皆在千里之外,天山勇安能不胜? 第五十四章 救援东昌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一向统兵有方的叶清侍郎此次破天荒地没有派出斥候部队侦察,从而成全了晁盖和史进两骑破百兵的壮举。 晁盖和史进躲在官道边的小树林里,望着如旋风一般卷过来的骑兵。他们甚至已经看清楚了乐进的模样,和传说中的一样:五短身材,面容猥琐。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里满是果敢的话,你可能以为是自己见到的是卖炊饼的武大郎。吆喝与蹄声越来越近,十步,八步,四步,一步―― 没有任何意外,冲锋在前的辽军骑兵掉进了陷马坑。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叶清侍郎。 叶清侍郎满怀心思纵马疾驰,忽觉身下一颤,黄骠马的足踝歪了一下,差一点儿把他从马背上甩下来。叶清侍郎一惊,急忙一俯身,抱住了马脖子,才算逃过一劫。他坐下的黄骠马也算神骏,一声长嘶,纵身一跃,跨过了危险区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平整的地面上。而他身后的那些马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只听惨叫声、叫骂声、战马的悲嘶声不绝于耳,辽军顿时乱作一团。这还不算是最惨的。后面的马军收势不住,也是纷纷被自己的同伴绊倒,一时间,死伤无数。 叶清侍郎回过神来,大声喝道:“休得慌乱,保持队形!如再高声哭叫,扰乱军心者,斩!”军令如山,官道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了战马的哀鸣声。众辽军军分出一队jǐng戒,一队救治伤员,足见平rì里训练有素。“好一个叶清侍郎!临危不乱,果然不失名将之风!”雷震和史进走出了小树林,来到了叶清侍郎身旁,轻声说道。 “你是谁?”叶清侍郎大惊:“天山勇呢?” 九纹龙史进冷笑道:“你的问题太多了!”话音声中,突然凌空而起,飞起一脚,踢向叶清侍郎的前胸。 叶清侍郎急忙挺枪来挡,不想史进手中的刀柄后发而先至,正好捣在叶清侍郎的胸口上。叶清侍郎猝不及防,胸口如遭重锤敲击,张口喷出了一股血箭,跌进了刚才雷震藏身的小树林中。晁盖不由在一旁赞道:“九纹龙史大郎,果然好身手,不愧是王教头的好徒弟!”史进微微一笑,朗声道:“跟着哥哥此等的高手,小弟怎敢藏拙?” “侍郎大人!”叶清侍郎的两名亲卫怒喝一声,一左一右,夹击而至。却被晁盖连续两脚,连人带马也飞进了小树林,陪伴叶清侍郎去了。晁盖和史进气势如虎,冲入人群,一柄朴刀,一双脚,飞舞之中,挡着披靡。 众辽军虽然失去了首领,但并不慌乱,数十名长枪手并肩而上,企图仗着兵器的长度的优势来阻挡晁盖和史进的攻势。而外围的辽兵则纷纷张弓搭箭,寻找着最佳时机。 晁盖长啸一声,偌大的身躯竟然不可思议地从枪林中穿过,铁脚飞处,已有七八个长枪手纷纷变成了滚地葫芦。而史进掌中朴刀使开了,这一眨眼工夫,也取了四五个辽兵的xìng命。 叶清侍郎的副将脸sè大变,他一咬牙,竟然不顾正在和晁盖、史进缠斗的属下死活,将手一挥道:“放箭,shè死这两个南蛮!”一时间,箭如雨下。 但晁盖何等身手,这些羽箭岂能伤他?只见他鬼魅般的在箭雨中变换着身形,依然用双脚毫不停顿地收割者辽军军的生命。而史进则一手舞动着朴刀拨打羽箭,另一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长枪,枪尖到处,辽兵非死即伤。很快,弓箭手的箭shè完了,但单方面的屠杀还在继续。 那个副将瞧准一个机会,悄悄迂回到晁盖的身后,举起大刀,劈向晁盖的后臀。然而,他失算了,他的大刀还没劈下,一只脚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看你也是一条汉子,某不杀你,带着你的兄弟走吧!”晁盖轻声道。“休想!叶清侍郎的手下没有一个逃兵!”副将一咬牙,继续劈下了手中的大刀。晁盖轻叹一声,一脚踢飞了将要劈下的大刀,再一脚踩扁了副将的脖子。而这时,史进正好一刀将最后一名辽兵的脑袋劈作了两半。 一百名辽军jīng骑,除了跌进树林中的叶清侍郎和他的两个亲兵不知生死之外,其余无一生还。 “希望还来得及!没羽箭张清,希望你能顶得住!惜玉妹子,你还好吗?”晁盖和史进虽然已成了血人一般,但哪里还顾不上收拾?纵马直扑东昌城北门而去。 ―――――――――――――――――――――――――――――――――――――――――――――――――――――――――――― 天已近正午,太阳的状态越来越好,把所有的怒火全部洒向了人间。也许,它是失恋了。 然而,东昌城头的没羽箭张清并没有感受到天气的炎热,此时的他宛如置身于寒冷的冬季,虽然浑身是汗,模样也很狼狈。头上戴的还是那条带着红缨的银盔,可惜已经歪到了一边;身上罩的还是那件锦衣绣袄袍,可惜上面沾满了泥土和鲜血,污浊不堪;腰间系的,还是那条勒甲玲珑狮蛮带,可惜被一支利箭划破了大半,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唯一不变的是掌中那支依然散发着寒光的亮银枪,在努力维护着河北三绝之一仅剩的尊严。 “难道我张清真的就要陷入穷途末路了吗?”望着已经爬上城头的密密麻麻的辽军敢死队,张清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怀疑。当年,他他重伤之后,面对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时,没有如此,孤身一人面对东昌府的三百名悍匪时也没有如此,他这个人唯一不缺的就是信心。可是如今,他的信心也有些动摇了。 “将军,小心!”一个亲兵及时出现在张清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刀,喷shè而出的鲜血溅了张清一头一脸。张清回过神来,大喝一声,一脚把那个几乎偷袭得手的辽军小校踢下了城头,避免了一出绝世名将丧生于无名小卒之手的悲剧。 “连尔等这些鼠辈,也安敢藐视于我?”张清大怒,大喝一声,声似霹雳,舞动亮银枪,在城头上连续冲杀了数个来回,挡者无不披靡。此举极大鼓舞了守城士卒的士气,遂奋勇上前,将攻上城头的众辽军悉数砍杀。 再次功亏一篑,在城下督战的小将阿里奇见所众气势已竭,只得传令鸣金收兵,埋锅造饭。 ―――――――――――――――――――――――――――――――――――――――――――――――――――――――――――― 土丘之上,康里定安举目望去,只见从粮寨方向驰来两匹战马,却敢直插小将阿里奇的后军。为首的是一匹黑缎似的的战马,神骏异常,马上坐着一条大汉,掌中一条铁枪,如入无人之境。后面跟着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身上刺着一身的青龙,银盘似的面庞,掌中一柄朴刀,也是无人能敌。 “这两人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康里定安脸上现出一丝惊容:“想不到楚明玉、天山勇、叶清侍郎三人联手,也没能拦住这两条汉子?难道是这两人抄了小路不成?定然如此!因为纵然是玉麒麟卢俊义亲至,也难以轻易摆脱天山勇与他那三百契丹勇士。” 康里定安刚要喝令亲兵上前截击,不想那两人去势如风,转眼间,便扑入了阿里奇的大军之中。 康里定安不怒反笑:“不知这两人是谁?竟然敢闯我的大营?这不是飞蛾扑火又是什么?相信他们不会给阿里奇带来多大麻烦!”众幕僚点头称是,但是金福侍郎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小将阿里奇得知后,并不在意,反而大喜:“哪个无知的东西?竟然敢到这里送死?”他并只是派出了一名牙将带兵三百上前拦截,正好给了晁盖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 从平明直打到rì中,张清只累得一阵头晕目眩,即令左右搬来一把木椅,在城楼内少憩。毕竟,他再英勇了得,也不是铁打的身子。 “将军虎威,轻而易举打退辽兵,可喜可贺!”兵马指挥使张力和团练使黄凯上前谄媚道。 “昨晚尔等失察,导致差一点儿让辽军偷袭城门得手;方才与敌死战时,尔等又躲到了一边,真是气恼人也!暂不理会于你,等打退了辽军,再老账新账一块算!”张清知道这两人乃是东昌知府童通的亲信,而这个童通却是枢密使童贯的堂弟,他又向来与其不和,不由心中觉得无奈,斥退了张力和黄凯,觉得困乏难耐,就在椅上睡着了。 第五十五章 飞跃东昌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东昌府团练使黄凯手扶着一处垛口,望着辽营渐渐升起的炊烟,长叹道:“张清此人不识抬举,屡屡与童枢密使作对,这一次又听说他放走了打伤童公子的女贼,童枢密使飞鸽传书,要知府相公算计他,可是兵权皆在其手,辽军又被阻在城外,我等也是无可奈何?如果等他打退了辽军,我们兄弟恐死无葬身之地也!” 兵马指挥使张力咬牙道:“一不做二不休,索xìng亲手缚了张清这厮,献与阿里奇便是。” “这可是叛国投敌的大罪呀,要株连九族的!”黄凯犹豫了一下,脸上已经变了颜sè。 张力笑了:“黄老弟,你还犹豫什么?东昌府乃是我大宋的腹地,辽军此番孤军前来,就是为了没羽箭张清。只要他们拿住了张清,就会走的。就是借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在此停留的。” 黄凯涩声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我想想,好好想想!” “黄老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果决!”张力摇了摇头,凑上前去,贴着黄凯的耳朵轻声说道:“黄老弟,实话给你说,这是知府相公的意思,你仔细想想,若是没有知府相公的接应,辽军怎么能够混进我们大宋的腹地来?因为张清这厮与知府相公势同水火,蔡太师和童枢密使他们早就想对付张清了,只是他有宿元景护着,下不了手,所以才挑动康里定安和天山勇为报当rì被刺之仇,来攻打我们东昌府。” “原来如此!小弟一直都被你们蒙在鼓里!”黄凯如释重负道:“既然有童枢密使和知府相公撑腰,小弟还怕什么?哥哥且去寻一根皮索,待小弟支开张清的亲兵,将他缚了。” 张力听着张清那轻微但又均匀的鼾声,点头称是。他自去找了一根皮索,藏于身后,和黄凯一齐大摇大摆来到城楼边。黄凯笑着对张清的亲兵言道:“诸位兄弟方才奋勇杀敌,着实令我等佩服。此时天已正午,各位想必腹中都已饥饿难耐,还是下去找点东西填填五脏庙吧!” 众亲兵看了看睡梦中的张清,犹豫不决。张力也道:“吃饱了才会有气力打仗吗?都监相公的安危zì yóu我和宋指挥使负责便是!难道各位还信不过我们吗?”众亲兵不敢再言,纷纷施礼而退。张力悄悄摸出皮索,屏息静气,蹑手蹑脚走到了张清跟前,小心翼翼地把张清连人带椅紧紧绑在了一起。他刚要系上绳头,只听张清怒喝道:“好贼子,胆敢害我?” 张力大惊,积于吕布昔rì之威,一时间只觉得手脚酥软,跌坐到地上。黄凯也是面如土sè,哪里还能动弹半分?两人正惊惧间,忽闻张清鼾声入耳,顿时放下心来,相视一笑,心有余悸道:“好险!原来这厮是在说梦话!”张力壮起胆子,爬起来把绳头系得结结实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黄凯小声问道:“可系结实了?张清这厮力大,别让他挣脱了!”张力大笑道:“黄老弟放心!愚兄系的足够结实,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头猛虎也休想挣脱!” 这一句话把张清从睡梦中惊醒,愣了一会才回过味来,喝问道:“你们是童通老贼的心腹,害我之心一直不死,但是如今辽军兵临城下,你们胆敢如此,难道不怕辽军破城而入吗?” “这个请都监相公放心,康里定安和天山勇此次就是为你而来,只要我等将你献出,他们自会走的!”张力哈哈大笑道:“如此一来,东昌府就是知府相公说了算了!” 黄凯在一旁谄笑道:“如此一来,张力兄就是东昌府新的兵马都监了。” 张力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知府相公事先已经答应的。如此一来,黄老弟便是新任兵马指挥使了。” “我说呢?辽军的大队人马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围了东昌府,原来是童通老贼在暗中接应!”张清冷冷一笑道:“你们真是太天真了,张某就不相信,辽军此番大举前来,目标只是为了张某一人?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到了城破之时,无辜百姓跟着遭殃,你们就是千古罪人!” 黄凯闻言一愣,对张力言道:“张力兄,张清所言不无道理,可让辽军退兵十里,我等再献出张清不迟!” “无妨,无妨,说好的事,辽军岂能反悔?”张力一摆手道:“黄老弟也太过小心了!” 黄凯还想再说,但见张力主意已定,也就只好默然了。 “jiān贼误国也!”张清大怒,高声叫道:“左右何在?快来救我!” 张清的亲兵听到喊声,急忙过来相救,却被张力和黄凯早已安排的伏兵挡住,一时之间,难越雷池一步。张力大喝道:“张清无端惹火了契丹人,辽军此番前来,只是为了他一人,诸位何必替他卖命,从而连累了东昌城的百姓呢?” 张清的亲兵都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子弟兵,自然不肯屈服,但怎奈以寡敌众,仅能自保而已。张力手执一面白旗,把头探出垛口大叫道:“快去禀告小将军阿里奇,我已生擒没羽箭张清也!” 辽营的阵前探马不敢怠慢,急忙报与阿里奇知道。阿里奇闻报,又惊又喜,急切间扔下饭碗,一边令人禀报康里定安,一边带领众辽兵齐至城下,吊桥也已落下,只是城门还没有打开,左右刚想纵马上桥,却被阿里奇喝止:“不必xìng急,以防有诈!” 不一会儿,探马疾驰而来,言道:“国舅大人有令,宋军此举应该不会有诈,可等他们献出张清之后,再纳粮五千石,献赤金五万两,若不答应,我们就血洗东昌府! 阿里奇闻言大喜,不过慎重起见,他还是抬头向张力问道:“你言道已经生擒张清,可有凭证?” 黄凯却在城上掷下张清向不离手的亮银枪来:“此物为证,小将军应该相信了吧?” 阿里奇抬手接住,仔细观看了一番,识得正是张清的亮银枪,已是相信了七分,但还是言道:“你等如将没羽箭张清装石子的锦袋扔下城来,某便信了。” “这有何难?”张力一把揪下张清腰间的锦袋,扔了下来。 阿里奇大喜过望,刚想抬手去接,却见头顶青光一闪,一个青sè的身影飞跃到了半空,一脚飞出,便把那锦袋踢回了城头,不偏不倚,正打在张力的脸上,张力惨叫一声,应声而倒。 “来者何人?”小将阿里奇大惊之下,一枪以举火朝天之势刺向那道青sè身影的肚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轻而易举解决了那名牙将的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空中再出一脚,踢偏了阿里奇的枪尖,紧接着一枪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了阿里奇的头顶。阿里奇轻轻咦了一声,不敢怠慢,横枪一架,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阿里奇在马上晃了几下,晁盖却被这一枪的反弹之力震上了半空。看似这一招晁盖吃了一点儿小亏,实则一切都在晁盖的算计之中。他的目标不是和小将阿里奇分个高低输赢,而是要上东昌府的城头,解了没羽箭张清之危。此时此刻,守住北门比什么都重要。 晁盖身在空中,借着阿里奇那一枪之力,往前奋力一跃,双脚已经踩到了青砖城墙。他大喝一声,拿出当初参加跑酷比赛的状态,竟然在直立的城墙上连跑八步,刚好双手抓住了垛口,等抓紧了,再顺势一翻,便在转瞬之间瞬间登上了东昌府城头。 晁盖立足城头,任由劲风吹得袍袖呼呼作响,以俾睨天下之势大声喝道:“我乃托塔天王晁盖是也!大宋和契丹本应修好,可是尔等逆天而行,无端攻我东昌府,是何道理?” 众辽兵惊惧交加,个个不思再战。忽闻身后又是一阵大乱,九纹龙史进赤膊挥刀,冲杀而来。 小将军阿里奇本想纵马拦住史进,但却觉得双臂酸麻,只好喝令左右迎敌。岂料九纹龙史进发起疯来,如何能够阻挡?片刻之间,竟然让他冲到了腹地。 东昌府城北门内,从南门闻讯赶来的花惜玉和中箭虎丁得孙领军杀散了张力和黄凯的心腹,重新夺回了城门的控制权,升起了吊桥。中箭虎丁得孙率领jīng锐的飞叉营出城接应九纹龙史进,花惜玉则引军攻打城楼,试图抢回没羽箭张清。 ―――――――――――――――――――――――――――――――――――――――――――――― 康里定安闻报,把脸转向了天山勇,问道:“将军可知这托塔天王晁盖是何许人?” 欧阳侍郎躬身道:“末将听说这个托塔天王晁盖只是郓城县的一个保正,因为仗义疏财,所以在江湖上名声极大,当和及时雨宋江媲美!” 康里定安大怒道:“某道是哪里来的妖孽?原来是一介村夫,岂能让他坏了某的大事?契丹勇士何在?” 第五十六章 解救没羽箭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金福侍郎躬身道:“国舅大人,天山勇将军率领三百契丹勇士救援粮寨,至今未归。” “唉!”康里定安一拍自己的脑门,轻叹道:“都是让这个晁盖给闹的,把某都搞糊涂了!” 说话间,只见几个士兵抬着叶清侍郎上了土丘。叶清侍郎见了康里定安,挣扎着要起来见礼,不想,刚一用力,便喷出了一口鲜血,晕倒在担架上。康里定安急令军医救治。 他唤过一个抬叶清侍郎回来的士兵问道:“叶清侍郎是怎么伤的?难道又是托塔天王晁盖不成?” 那士兵心有余悸道:“那两个人太厉害了!仅仅三招两式就踢碎了叶清侍郎的护心镜,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百人人的jīng锐骑兵,着实难以抵挡!他们还会布一种很小的陷马坑,杀伤力巨大,让人防不胜防――” “如何这般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这厮胆敢扰乱军心!”康里定安大怒,拔出剑来,一剑斩下了这名口水滔滔不绝的士兵的人头。康里定安余怒未消,回剑入鞘道:“传令全军,哪个再敢言及托塔天王晁盖者,斩无赦!”众将皆骇然。 就在此时,一匹马奔上了土丘,却是鬼脚天山勇。他径直来到康里定安面前,跪下道:“某与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打赌,三招之内没能胜他,请国舅大人降罪。” “噢?”康里定安有些意外道:“以将军之能,若是全力与其交手,是胜是负?” 天山勇皱眉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黯然道:“三百回合之内,某应该不输与他,但三百回合之后,结局将很难预料,最大的可能是两败俱伤之局。但是,与其同行之人也是个高手,在场众人,除了末将和小将军阿里奇之外,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和他的同伴这般了得!这么说,是某家错杀了一个实话实说的人!”康里定安突然向那名被他斩杀的士兵尸体深施一礼:“无故杀你,某家之错也!本应该拔剑自刎以谢天下,怎奈吾大任在身,不能轻生。只好削发代首,告慰你于九泉之下!”说着,康里定安拔剑削下一把头发来,令左右将那名士兵厚葬,并好生安置死者的家眷。一时间,三军动容,齐声高呼:“仁义康里国舅!” 康里定安略施小计,就振奋了军心,不由信心倍增,又唤了一声:“三百契丹勇士何在?” “国舅大人,末将率三百契丹勇士在此!”从粮寨铩羽而归的天山勇一脸平静地出现在了康里定安的面前。他在任何时候都能沉得住气。这也正是康里定安欣赏他的地方。 康里定安刚要说话,忽见楚明玉跌跌撞撞上了土丘,跪倒在康里定安面前:“末将败于一个不知姓名者之手,失了粮草,有负国舅大人所托,前来领罪!” “不知姓名?让某来告诉你,那人已经登上了东昌府的城头,名唤托塔天王晁盖!”康里定安摇了摇头,又沉思了片刻,稳定了一下情绪,把脸转向了金福侍郎:“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金福侍郎如何不明白康里定安想要开脱楚明玉的意思,便道:“楚将军败给晁盖,非战之罪,可令其戴罪立功!” 康里定安点头道:“看在金福侍郎的面上,人头就先寄在你的项上。你速与天山勇将军率领三百契丹勇士增援小将军阿里奇,务必要拿下东昌府北门。” “多谢国舅大人不斩之恩!”楚明玉感激地望了金福侍郎一眼,和天山勇领命而去。 康里定安注视着天上的骄阳,口中喃喃道:“希望这一次,天山勇与阿里奇联手,不要让我失望!” “国舅大人放心!”金福侍郎笑了:“难道您还不相信天山勇和阿里奇的实力吗?” 康里定安摇了摇头,道:“某当然相信他们的实力,只是这一次,敌人太强。” “报!”一名流星探马疾奔而来,跪下道:“启禀国舅大人,攻打东昌府北门的小将军阿里奇大战晁盖的同伴,不分胜负,请国舅大人定夺!天山勇将军和楚明玉将军率领三百勇士与中箭虎丁得孙的虎营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西门和南门的战况如何?”康里定安不动声sè地问道。 那探马道:“西门和南门均和敌军陷入僵持之中,伤亡惨重。” 金福侍郎拱手道:“国舅大人,中箭虎丁得孙的虎营又称飞叉营,正是三百勇士的对手。野外交锋尚且好说,怕只怕虎营退入东昌城中,三百勇士乃是重甲骑兵,不擅长攻坚,是胜是败就很难预料了。” “金福侍郎言之有理。”康里定安点点头,把脸转向了欧阳侍郎:“欧阳侍郎怎么看?” 欧阳侍郎躬身道:“晁盖在江湖上一直以大哥自居,如今身入东昌府,宋军一定会认为乃得天之助,士气必然高涨,我军不宜再战,还是鸣金收兵,从长计议为佳。” 康里定安捻须在土丘上踱了几个来回,忽地嘴角露出了一丝很难让人发觉的笑容,大声道:“就依欧阳侍郎之言。传令收兵!三军拔营,后退三十里安营扎寨!”说完,率先走下了土丘。 金福侍郎望着康里定安的背影,若有所思,对身边的欧阳侍郎言道:“欧阳兄可知国舅大人此举,意yù何为?” 欧阳侍郎微微一笑道:“个中原因难道金兄不知吗?何苦又来考我?”两人相视一笑,缓步而出。 ―――――――――――――――――――――――――――――――――――――――――――――――――――――――――――― 托塔天王晁盖飞身跃上了东昌城头,把一干张力和黄凯的亲信惊得目瞪口呆。 “泼贼,还我家将军命来!”张力手下的几名心腹军侯率先回过神来,硬着头皮齐声怒喝着,舞刀弄枪向晁盖杀来。 “尔等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不知进退,就莫怪晁某心狠手辣了!”晁盖摇着头长叹了一声。一旁的军兵只觉得眼前青sè的身影一闪,腿影如山,刚刚状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十几条大汉,就一个不拉的躺在了地上,不由一个个吓得腿脚酥软,“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晁盖爷爷饶命,我等愿追随左右,任凭驱使。”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如今,辽兵就在城下,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保卫住自己最后的家园。晁某保证,最终的胜利者必定属于我们!”晁盖三言两语鼓起了众人的士气,抹平了他们脑后的反骨。跟谁混也不如跟着晁盖混呀,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这儿呀!这帮刚刚还窝里反的军汉,如今一个个jīng神饱满地站在了东昌城头。这就是忽悠的力量。 晁盖担心没羽箭张清的安危,快步奔向了城楼。城楼内,东昌府团练使黄凯上上下下打量着被他绑得像粽子一样的张清,摇头道:“我的都监相公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说你运气好吧,你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说你运气差吧,你小子跑了一趟东京汴梁都能带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 “惜玉姑娘!你是在说惜玉姑娘吗?她在哪儿?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张某如何去面对她的哥哥和托塔天王晁盖?”张清一想起花惜玉,便觉得羞愧难当,如果不是他一时好胜心起,花惜玉怎么会身在东昌府,命悬一线?” “你说的是托塔天王晁盖吗?他刚刚在城下,一招之内就击退了辽军大将小将军阿里奇,又一招,杀了我的好搭档张力。遗憾的是,他再有能耐,也难以飞上这几丈高的城墙。如今,它可能正陷入辽兵的重重包围之中。”黄凯显然错过了晁盖八步赶蝉飞跃城头的jīng彩一幕,他在张力被杀的那一刹那,就像乌龟似地把头缩了回来,径直回了城楼“照看”没羽箭张清,以至于他对当前的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黄凯轻声笑道:“都监相公,真可惜,你等不到晁盖来救你了,因为我打算马上就送你上路。虽然不能把你生擒活捉献给康里定安和天山用,但好歹献个人头过去,童枢密使和知府相公也少不了封我做你的位置之位。兵马都监,我惦记这个位置已经很久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如今可好了,你死了,张力也死了,真是天助我也!” 张清的脸sè瞬间变得苍白,他不怕死,可是他怕花惜玉和东昌府内诸多百姓受到牵连,不由失声道:“黄凯,虽然你一直是童通老贼的人,但张某也待你不薄,你何必如此对我?张某死不足惜,只希望张某死后,你能善待惜玉姑娘,并守住东昌府,千万不要放辽军入城!” “你是待我不薄!可是,在你和知府相公之间,我只能选他作为靠山。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我当然会像掌上明珠一般宠着的。你知道吗?自打见她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上她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第五十七章 王牌对王牌(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你――你――无耻之极!”没羽箭张清气得脸sè由白转青。 “我是无耻,可是高官美女一起入我怀抱,你不无耻,却只能去死!”黄凯抽出了腰刀,狞笑这向张清逼近。 “没想到我没羽箭张清英雄一世,却死在你这样的小人之手!”张清仰天长叹道:“哪个能救惜玉姑娘和东昌府全城的百姓,张某愿终生跟随,绝无二心。” “张清匹夫,到了此时此刻,你是呼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你就认命吧!要怪只怪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黄凯举起腰刀,准确无误地砍向张清的脖颈。 张清闭目,引颈等死,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惨叫,正是黄凯的声音。张清睁眼望去,只见黄凯右腕斜垂,本来掌中那把要命的腰刀如今却听话的躺到了地上。而在黄凯的面前,傲然站着一个青衣大汉,英气逼人,当是托塔天王晁盖无疑。 张清心中一喜,会心一笑道:“你就是托塔天王晁盖吧,果然英气逼人,见面更胜闻名。” 晁盖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上下打量起了这个近来已经让他耳朵生茧的人物:虽说被绑得结结实实,白袍上也沾满了血迹,本来面如冠玉,如今却脏的要命,但是这些,都遮掩不住他清澈而又锐利的眼神,眉宇间的神态依然给人飘然有出尘之感。这就是没羽箭张清,河北三绝之一的张清,晁盖心目中那个英俊无双、风流惆傥的张清,和小李广花荣齐名并称的张清。 黄凯则是急忙跪倒在地,谄笑道:“托塔天王大人有大量,不必和小的一般见识,你就当小的是个臭屁,把小的放了吧。” “晁某生来常常放屁,但从来不放臭屁!你还是到yīn曹地府去做你的东昌府兵马督监吧!”晁盖放声大笑,一脚轻轻弹出,正好踢中地上那柄寒气逼人的腰刀。那刀像长了眼睛似地,生生贯入了黄凯的咽喉。黄凯瞪圆了双眼,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有不甘的躺到了地上。看来,他的腰刀也不喜欢孤独,必须有他陪着才睡得着。 没羽箭张清望着黄凯惨死,不由淡淡一笑道:“人在做,天在看,无耻之徒,这就是下场!”黄凯既死,他的部下自然再没有反抗的理由,纷纷抛下兵器投降。张清麾下的十几个亲兵乘势杀入城楼。 晁盖急忙解开了张清身上的绑绳,道:“晁某来迟一步,让张公子受苦了!” 张清去了绑绳,从木椅上长身而起,来到晁盖面前,大礼参拜道:“小人张清拜见晁天王。” 晁盖一愣:“张公子这是为何?折杀晁某了!” 张清坦然一笑道:“方才张某言道,愿意终生跟随救命恩人,绝无二心!” 晁盖道:“晁某举手之劳,张公子何必耿耿于怀?” 张清看了身边的亲兵一眼,朗声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没羽箭张清千金一诺,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 晁盖见张清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勉强。出言道:”从今以后,你我兄弟相称,那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 张清只觉心头一热,豪气顿生:“就依哥哥。”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娇声道:“本姑娘以为,你们两个一见面定要打个你死我活的,可是没想到,契丹人从中这么一搅和,这场架本姑娘估计是打不起来了。” 晁盖不用回头,已知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花惜玉到了。他还没来得急转身,一个火热的娇躯已经紧紧贴在了他的背上,一个声音幽幽道:“晁大哥,我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你了!”晁盖认识花惜玉也有些时rì了,可是何曾感受到小丫头的温情?看来,经历了这么一场命悬一线的生死考验,花大小姐明显的成熟了。 晁盖笑得很开心:“傻丫头,有晁大哥在,一切风雨都会过去的!” “晁大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花惜玉语无伦次地说着,珠泪横飞,打湿了晁盖的衣衫。 张清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好似忘了自己的存在,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就是这一刻,他对花惜玉心存的一丁点儿幻想彻底消失了。转瞬之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就轻咳了一声,故意带着酸味打趣道:“短短几个时辰不见,惜玉姑娘有了晁大哥,就不记得张大哥了吗?” 一句话说得晁盖大笑起来,花惜玉想笑又不敢笑,只是把头埋在晁盖背上不出来。 晁盖心中暗笑道:“惜玉妹子终于像个姑娘家了。”可他脸上却是不动声sè,就出言道:“张清贤弟,惜玉妹子,且到城头一观。” “晁大哥是在担心与你同来的那位英雄吗?”花惜玉胸有成竹道:“尽管放心便是,有丁将军接应,小将军阿里奇当无为也!” 三人在城头站定,举目望去,只见城下激战正酣。只见一队不足五百人的黑甲步卒,以一字长蛇阵挡住了辽兵数千人的的疯狂攻击,任凭在后面督战的小将军阿里奇暴跳如雷,他的麾下也难以越雷池一步。身处蛇头位置的是一名黑盔黑甲的将军,左手执盾,右手拿刀,身前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他的相貌极为普通,属于你把他扔进人群里就完全找不到的那种。但他炽烈的眼神、坚毅的神sè却能使你在千军万马之中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城楼上的晁盖看得心神激荡,不觉用脚踏了一下青砖,赞道:“视死如归,身先士卒,中箭虎丁得孙果然是条好汉!” 张清点头不语,花惜玉却傲然道:“好戏还在后头,晁大哥还没有看到真正的丁得孙和真正的虎营。” 晁盖看到在虎营的掩护之下,九纹龙史进已经完好无损撤进了东昌城,不禁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笑道:“这么说,晁某今rì要大开眼界了?” 城下,一名虎营士兵向丁得孙禀报:“丁将军,和晁天王同来的那位好汉已安全进入了东昌城。” 丁得孙一脚踢飞了一名辽兵,嘴角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天不灭我东昌府也!小将军阿里奇,这便让你看看我虎营的真正手段!”他回头大喝一声:“变阵,陷!” “是!”五百勇士齐声大喝之中,虎营已由一字长蛇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锥子,狠狠地刺向了辽兵的心脏。辽兵顿时大乱,四下溃逃。 “难怪虎营名气极大,和清风寨的神臂营并称于世,名扬天下,果然有些门道。”小将军阿里奇喝斥不住,只得在左右亲兵的保护下,随着败兵回撤。 “此等虎营,当和三国时那每所攻击无不破者的陷阵营相媲美,盛名不虚也!”晁盖脱口叫好。 张清淡淡一笑道:“哥哥过奖了,虎营虽说厉害,但和当年的陷阵营相比,还是稍逊一筹的。” 晁盖暗道:“不知碰上天山勇的三百契丹勇士,谁胜谁败?” 忽然,正前方尘土飞扬,如暴雷一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渐渐地,那烟尘越发的大了,即便是站在城楼上亦是能感到地面的震颤。晁盖、张清、花惜玉相视一望,齐声惊道:“重装骑兵!难道是天山勇的契丹勇士?”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大队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迎风招展的大旗上,正是天山勇的字样。 张清脸sè一紧,握紧了腰间装石子的锦袋,急声道:“丁将军,立即回城!” “张大哥,万万不可!如此,我军将士气尽失也!”花惜玉拱手道:“张大哥可令丁将军先用弩箭折契丹勇士一阵,杀杀他们的锐气,然后再徐徐撤入城中。契丹勇士长于野战,不善攻坚,必将无功而返也。” “惜玉姑娘此言差矣!虎营再厉害,也是步兵,如何挡得住重装骑兵的冲击?还是撤进城来,方为万全之策。”张清不想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有任何闪失,果断拒绝了花惜玉的建议。 说话间,天山勇和楚明玉已率契丹勇士如旋风般迫近。天山勇高声叫道:“丁得孙,莫要躲进乌龟壳里!有胆量就与我一战!看一看,虎营和契丹勇士哪个更厉害?” “将军,我们要与契丹勇士誓死一战!”正要撤退的虎营勇士被激怒了,纷纷请战。 中箭虎丁得孙钢牙一咬,有生以来第一次违背了张清的命令,他高声对城上的张清道:“都监相公,张大哥,虎营如果如此窝囊的退进城中,那么今后恐怕不会再有攻无不克的杀气了!请将军下令,让末将与天山勇一战!” “这个?”张清犹豫不决。 晁盖见时机已到,出言道:“惜玉妹子所言不无道理,温侯照做无妨。有晁某在此,当保虎营五百将士安然无恙。” “天山勇欺人太甚!”张清狠了狠心,一掌拍在垛口上:“虎营营的弟兄们,用你们手中的强弩替我款待契丹勇士!” 第五十八章 王牌对王牌(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多谢张大哥!”丁得孙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沉声道:“弓弩准备!” 虎营众将士整齐划一地摘下了背上的弓弩,蓄势待发。 “丁得孙,好样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天山勇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提醒左右:“小心对方的弩箭。” 看三百契丹勇士已经到了shè程范围,中箭虎丁得孙挥了一下高高举起的手臂,喝道:“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黑压压的飞向了急冲而来的契丹勇士。但契丹勇士早有防备,仗着身上有铠甲护身,不惧弩箭,只是用手中兵刃护住了面门即可。虎营这一轮箭雨下来,契丹勇士的伤亡寥寥无几。 楚明玉冷冷一笑:“名扬天下的虎营不过如此!”鬼脚天山勇却皱眉道:“楚兄弟万万不可大意!” 在城头观战的托塔天王晁盖叹道:“尝闻天山勇所率三百契丹勇士,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今rì一见,盛名不虚也!” 没羽箭张清神sè淡定,没有说话。银铃花惜玉却面带愁容,担心虎营营有所闪失。 中箭虎丁得孙见第一轮弩箭无功,并未惊慌,沉声道:“shè人先shè马。”顿时,箭雨的攻击目标从人变成了马。 这些战马虽说也有铠甲护身,但比起人来,显然逊sè不少。毕竟,马腿等一些部位是铠甲保护不到的。片刻工夫,便有一百余匹战马中箭倒地。契丹勇士的攻势顿时一缓。楚明玉大怒,他是戴罪之身,此番如果不能建功立业,回去实在无法交差。他一拍坐下宝马白鹤,顶着如雨的弩箭直冲上前。天山勇担心楚明玉有失,急忙上前接应。身后的众契丹勇士见主将如此,也一个个悍不畏死,奋勇向前。白鹤宝马着实神骏,竟然在密不透风的箭雨中跳起了优雅的舞步,一支支索命的弩箭到了它这里,只能成为尴尬的伴舞者。而天山勇则把手中鹅卵粗细的铁枪舞的风雨不透,上护人,下护马。这兄弟俩一番冲击,竟然瞬间逼近了虎营。 城头上,银铃花惜玉失sè道:“‘凭空虚跃,曹家白鹤’,比起坐下这匹宝马来,楚明玉未免有些逊sè了。” “惜玉妹子若是喜欢这匹马的话,我就去给你抢过来!”晁盖虽然把目光聚焦在天山勇的身上,但还是对花惜玉做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困难的承诺。 花惜玉心里一喜,但又不想让晁盖为他冒险,笑颜如花道:“晁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呢?”晁盖没有说话,但已经打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一定为花惜玉夺了这匹宝马来。 没羽箭张清提了一杆点钢枪,毅然道:“虎营众兄弟宛如张某的亲兄弟一般,张某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丧生在契丹三百勇士的铁蹄之下。两位稍待,张某亲自去会一会鬼脚天山勇。” 晁盖微微一笑道:“张清兄弟何必如此xìng急?晁某说过,虎营的安危,包在晁某身上。”这样一个向虎营以及中箭虎丁得孙施恩的大好机会,晁盖岂能错过? 城下,中箭虎丁得孙沉声道:“布阵!”五百将士收回了弓弩,摆起了一个奇怪的阵势。一百名盾牌手各自从背上摸出一些物件来,一拆一对之间,手中的圆盾已经变成了一人多高、坚固异常的方盾。这些方盾连在一起,便宛如在瞬间搭建成了一座钢铁坚城。盾牌上方,便是一百名长枪手那密密麻麻、闪耀着寒光的枪尖。 天山勇和楚明玉对此并不在意,楚明玉更是哈哈大笑:“中箭虎丁得孙真是可笑之极,这点儿破铜烂铁就想挡住哥哥你无坚不摧的铁枪不成?小弟我气力虽说不佳,但有白鹤在,跳过这些盾牌和枪林也是易如反掌。” 天山勇点头道:“这些东西能挡得住某的三百契丹勇士,但要想挡得住我们兄弟,还是差点儿火候!” 晁盖在城上看得真切,知道双方如果对上,就是不死不休之数。到时候,他纵是三头六臂,也难保虎营五百勇士全身而退。想到此,晁盖不由放声大叫道:“天山勇,休要张狂!托塔天王晁盖来也!”话音声中,晁盖纵身一跃,从城楼上跳下,一脚踏向天山勇的脑袋。 天山勇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一道青sè的光影闪过,一只铁脚踩向自己的头顶。但他身经百战,并不惊慌,而是一声大喝:“来得好!敢在我鬼脚天山勇面前用脚,你的胆量着实不小!”天山勇存心要和晁盖比脚法,放着手中铁枪不用,而是在马背上使了一招“朝天蹬”,把赤脚直直伸向了头顶上方,迎向晁盖的大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天山勇坐下马“腾腾腾!”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天山勇只觉得右脚隐隐作疼,不由赞了一句:“好脚法!当是某的对手!”而晁盖则借着天山勇的反震之力,复又升空三尺,顺势又是一脚踏下。不过,因为他的左脚又酸又痛,这次他换成了右脚,而攻击目标由人头变成了马头。因为他知道,一旦与天山勇对上,三百个回合之内实难分出胜负,不如出奇制胜。 天山勇不明就里,依旧举脚来迎,不想坐下马偌大的马头被晁盖一脚踏烂,鲜血和脑浆喷了一身,连人带马一起栽倒在地。 晁盖存心立威,又想着天山勇的三招之情,并不上前追杀,反而傲然而立,沉声道:“天山勇,我不杀你,速速换马来战,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天山勇从地上爬起,飞身上了一个亲兵牵过来的战马,点了点头道:“好手段!果然不愧是托塔天王晁盖!”他向身后一挥手道:“儿郎们,身后观阵,看我如何生擒晁盖!”三百契丹勇士个个训练有素,虽说来时如风,但听到将令,倒也齐生生勒住了马缰。 楚明玉甚为不解:“哥哥,你与一个晁盖较什么劲?还是冲垮虎营要紧!” 天山勇正sè道:“与晁盖相比,莫说虎营了,就是没羽箭张清也不如也!兄弟不必多言,看某眼sè行事,如果为兄不敌,就招呼三百勇士一拥而上。为兄拼着一世英名不要,也要了晁盖之命,免留后患。” 楚明玉还是想不通:“小弟还是不明白,托塔天王晁盖真的那般重要吗?” 天山勇低声问道:“晁盖今rì飞跃东昌城头,不但救了没羽箭张清,也救了全城的军兵,在他们心里,肯定视晁盖为天人,如果某取了晁盖之命,他们的士气必定大受影响,到那时,再攻取东昌府就会容易多了。” 楚明玉斟酌一会儿,方才说道:“哥哥所言极是,小弟愿唯哥哥马首是瞻。” 趁天山勇和楚明玉耳语之际,晁盖回首道:“丁将军,请你速虎营回城!” 中箭虎丁得孙斩钉截铁道:“非是小弟不从,只是小弟自从军以来,还不曾在战场上撇下任何一名兄弟!” 城头上的张清急了,喝道:“丁得孙,带兵回城!这是我的军令!” 丁得孙沉思片刻,方才喝道:“虎营火速回城!” 虎营五百将士面面相觑,终于,一个军侯鼓起勇气问道:“将军,那您呢?” 丁得孙朗声道:“我要留在此处,与托塔天王晁盖共进退!” “将军不退,我等也不退!虎营没有一个孬种!我等愿誓死跟随将军!”五百将士喊声震天。 丁得孙脸sè一变,挥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急道:“尔等再不退,丁某就自刎当场!” 五百将士见丁得孙心意已决,个个含泪道:“将军保重!我等在城门洞里等候将军,吊桥不升,城门不闭,如果将军身有不测,我等绝不独活!” “就依尔等!”丁得孙拭去泪花,飞身跃上战马,提枪来到晁盖的身旁,与晁盖并肩而立,朗声道:“晁盖哥哥不孤独,小弟与哥哥同进退!” 晁盖哈哈大笑道:“丁兄弟真人杰也!有如此英雄并肩杀敌,晁某不寂寞也。” 城头上,没羽箭张清叹道:“带兵带到丁得孙的份上,做人做到丁得孙的份上,此生无憾也!” 银铃花惜玉也瞪着双眼,望了望晁盖,又望了望丁得孙,轻轻叹道:“我好像懂了。这就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义气,纵是一母同胞也不过如此!对了,张大哥,你为何不下城去,与他们肩并肩呢?” 张清笑了:“你的张大哥怕死,比起你的晁大哥差远了!” 花惜玉转动一下眼珠:“你会怕死吗?打死我都不信!我明白了,你是一军之帅,不可轻动!” 城门洞里,九纹龙史进挣扎着想出去与晁盖和丁得孙并肩作战,但是却被虎营中人死死抱住:“好汉,你身负十三处伤,如何能够再战?” 两军阵前,天山勇向丁得孙深施一礼道:“丁将军豪情万丈,某受教了,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要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第五十九章 王牌对王牌(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丁得孙还礼道:“好说,这个丁某也深有同感。” 天山勇突然变把脸转向了晁盖道:“晁盖,适才挨了你两脚,你也吃某一脚试试滋味如何?”说着,腾空而起,双脚齐出,幻出万千脚影,将晁盖团团围住。 城楼之上,没羽箭张清sè变道:“晁盖哥哥危矣!” 银铃花惜玉笑道:“无妨,张大哥且把心放进肚里去。晁大哥若是如此简单,他还配得上托塔天王的名号吗?” 果然如花惜玉所料,面对万千脚影,托塔天王晁盖形若游龙,动如脱兔,天山勇接连踢出了三百多脚,也没有伤到晁盖一根汗毛。“鬼脚天山勇,看晁某以脚破脚!”晁盖见天山勇气势已衰,长笑声中,闪电般飞出一脚,直踹天山勇前胸。 “晁天王,休得口出狂言,你若是能用脚赢了某,这北鬼脚之名就让给你啦!”天山勇不慌不忙,一脚往胸前一提,想以怀中抱月之势来挡。不想,晁盖此招为虚,前脚忽地收回,后脚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向了天山勇的左边太阳穴。好一个晁盖,竟然用出了散打中转身后摆腿的招数。 天山勇猝不及防,他的一条腿屈膝在胸前,一条腿要用来支撑身体,虽说是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但此时此刻,脚的局限xìng就显示出来了。天山勇的两只胳膊倒是闲着没事,但是以他孤傲的xìng格,刚刚和晁盖讲好了要以脚对脚,转瞬之间却要用手来帮忙,是有失颜面的。所以,天山勇只能选择躲避。匆忙间,他将头往后一扬,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腿。但是,晁盖的裤脚却像鞭子一样扫到了他的双眼,顿时,眼睛酸痛,泪花直流,只能掩面而退。 这的确是一个意外,就连晁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脚能收到奇效。两军阵前,实力当然是具有绝对xìng的,但有时,运气也会突然跳出来,捣一次小小的乱,这让赢的一方并没有酣畅淋漓,输的一方也没有心服口服。 楚明玉见天山勇败下阵来,也是大出意料,他害怕晁盖趁机追杀天山勇,就策动宝马白鹤,提刀上前,拦住了晁盖的去路。 “看某的没羽箭!”晁盖却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接连两脚,踢起了地上的两块石头,一前一后,shè向了白鹤的鼻子。白鹤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马头一晃,躲过了第一块石头,不想晁盖用的是连珠石,白鹤极力把身子扭曲了,才总算把第二块石头搞定。但是,马背上的楚明玉就没有那么舒服了,只能把大刀拄在地上,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好马,晁某喜欢!”晁盖等的就是这一刻,说时迟,那时快,腾空一记飞脚便将楚明玉手中的大刀踢飞了。楚明玉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哎呀!”一声惨叫,摔落于马下。但这小子着实机灵,就地一个赖驴打滚便逃到了契丹勇士的身后。他担心宝马白鹤有失,嘶哑着嗓子大叫道:“众儿郎,一起上,把托塔天王晁盖乱刀分尸!” “是!”三百契丹勇士齐声呐喊着,如狼似虎地向托塔天王晁盖和中箭虎丁得孙扑来。晁盖和丁得孙相视一笑,傲然而立,好像没有看到呼啸而至的契丹勇士。就在这时,辽营中却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锣声。这是退兵的号令。契丹众勇士群龙无首,自然不敢抗命,恨恨地向晁盖和丁得孙瞪了几眼,策马而回。“契丹勇士退了,而我们还活着!”夕阳下,两个人的眼里闪动着喜极而泣的泪花。 “晁盖!晁盖――”城门洞里响起了陷阵营响遏云霄的喊声。 “晁盖!晁盖――”城头上,一个个东昌府士兵的嘴里喊得还是晁盖的名字。而在以前,这样的光荣属于他们的军神、属于他们的骄傲、属于他们的传说――没羽箭张清。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没羽箭张清望着城下的晁盖和丁得孙,再望着身边那一个个士兵死里逃生后的喜悦,也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没有一丝妒忌,也没有丝毫的不甘心。毕竟,如果没有晁盖,今rì东昌府的下场是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数。 站在张清身边的花惜玉没有注意到张清脸上的笑容,他甚至没有听到满城士兵的欢呼,没有去感受晁盖的喜悦,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身心已经完全被一个巨大的问号所笼罩,那就是――康里定安为何退兵?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张清,以及立在城下接受英雄般欢呼的晁盖和丁得孙,也被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困扰着。 ―――――――――――――――――――――――――――――――――――――――――――――――――――――――――――――― 夜已经深了,东昌城中的庆功宴终于结束了。 走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厅,东昌知府童通拍了拍疼痛yù裂的头颅,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口气。他头疼,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他之所以头疼,是因为托塔天王晁盖。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把他除掉没羽箭张清的计划全盘打碎。而且,让他白白损失了张力和黄凯两个心腹。可怜的张力和黄凯,为童通卖命身亡之后,还得为主子承担责任。 童通是这样给张清解释的:“可恨张力和黄凯,受某重用,不思回报,反而做了契丹人的jiān细,真是死有余辜。老夫识人不明,待此间事了,自会向圣上请罪。”没羽箭张清又能怎么样呢?当场与其翻脸是不明智的。不说没有童通通敌的确凿证据,仅仅是受童通控制的兵力还有四成左右。在辽军未退的局势下,只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也不知辽军什么时候撤走?能拖一天是一天吧!”童通既希望辽军撤走,又不希望辽军撤走,因为辽军一撤,说不定没羽箭张清会强势发难,先杀了他,然后把他的死推到辽军头上。毕竟,张清很清楚张力和黄凯是在为谁做事?童通轻轻叹了口气,走向了小妾张氏的房间。每次左右为难之时,他都需要女人那火一般的娇躯来调节自己的身心。 推开虚掩着的门,当看到张氏那宛如梨花带雨般的姣好面容时,吕布才想起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张氏的哥哥张力死了,而且是间接死在了自己手里。虽说是他是死有余辜,但兄妹之间毕竟是骨肉连心。童通觉得自己来错了房间,刚要退出,却被张氏发觉了。 其实,张氏早就知道童通来了。她之所以装作不知,就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童通刚转过身来,张氏就嘤咛一声,扑上前去,抱住了童通的双腿,泣道:“相公,别走,且听妾身一言。”童通虽说心肠极硬,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但这其中不包括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也许是天生的,他对女人却始终硬不下心来,他的堂兄枢密使童贯就曾说他总有一人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但他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变本加厉。 童通面对如此的张氏,不由柔声道:“起来说话。” 张氏跪地不起,泪如雨下道:“我们兄妹深受相公大恩,天高地厚,只可惜兄长不思回报,反与大宋为敌,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万幸的是,相公万金之体,没有丝毫损伤,要不,妾身纵是万死,也难恕兄长之罪!” “你是你,张力是张力,岂能并为一谈?”童通俯身搀起了张氏,为她轻轻拭去腮边的泪花,轻声道:“难得你如此明理,不愧是我童通的女人!” 张氏把头埋进吕布宽广而又结实的怀里,好一阵大哭。童通劝解了多时,并答应为张力厚葬,并不追究其家人,方才让张氏破涕为笑。接下来,战火自然而然地烧到了床铺之间。童通搂着身下这个尤物,拿出了在东京汴梁青楼中学到的无敌手段,一阵连环疯狂冲刺,让张氏喘息不已,yù罢不能,蛇一般的娇躯紧紧缠住了童通伟岸的身躯,锋利的指甲也深深嵌入了童通的后背之中。 两人好一场肉搏大战!虽然没有刚刚东昌城下晁盖大战天山勇那般惊心动魄,也没有虎营硬拼契丹勇士那般荡气回肠,但个中的**气息却是金戈铁马的战场不能比拟的。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终于,伴随着童通一声气壮山河的虎吼,张氏一声媚到骨头缝里的娇呼,两人一齐到达了yù望的巅峰。 男人在自己的yù望满足之后,往往会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给躺在身边的女人。童通也没有例外。他一手搂着张氏的香肩,一手并不老实的拿捏着魏氏那酥嫩、柔软而又不失坚挺的“人间凶器”,把心中的忧虑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六十章 双方的算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东昌城外三十里,辽军大营内,天山勇和金福侍郎都稳坐在大帐内,只有小将军阿里奇与楚明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左顾右盼。忽地,小将军阿里奇不禁摇头道:“你们这帮文人墨士,说话遮遮掩掩的,如同云山雾罩一般,一点儿也不爽快,急死某也!” 忽听身后有人道:“小将军此言差矣!谋士和武将如同一个人的左右手,缺一不可,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小将军阿里奇回头一看,只见那人年纪甚轻,却是飘然有出尘之状,一双眼睛散发着睿智的光芒,正是金福侍郎,不由面sè一红,躬身道:“某出言无状,还望侍郎大人莫要见怪。” 金福侍郎哈哈大笑:“你我交情莫逆,些许小事自不会放在心上。” 小将军阿里奇伸出手掌,拍了拍金福侍郎的肩膀问道:“金福侍郎,快告诉某,国舅大人到底是何用意?” 金福侍郎皱了皱眉头,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道:“东昌知府童通和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虽说我军能够到此,童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他只是想利用我们除掉没羽箭张清而已,并不想让我们进入东昌城。如果我军逼得太紧,他们就会合力抵抗。此番我军后撤三十里,东昌城暂时得以保全,以童通的xìng子,有可能会先下手为强,没羽箭张清!也有可能暗地代开城门,引我等入城。国舅大人此举,一来是要坐山观虎斗,二来是等待洞仙侍郎解回来的粮草。因为,营无余粮乃军中大忌。” “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使!某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小将军阿里奇一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钦佩之sè:“国舅大人真神人也!在这土丘上转了几圈,就想了这么多!你金福侍郎也不差,只言片语便猜到了国舅大人的心思!” “某岂敢与国舅大人相提并论?”金福侍郎被小将军阿里奇憨厚的样子逗乐了:“自古人无完人,小将军又何必自谦?你本就是斩将杀敌、冲锋陷阵的一把好手,如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我们这帮人就要没饭吃了!” 小将军阿里奇一想正是这个理,也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说来,是某贪得无厌了。不该,不该,着实不该!”笑着笑着,他突然叹气起来:“计是好计,只是这段时间没有仗打,要憋坏某了!” “等不了多久的。”金福侍郎慢条斯理道:“童通此时正在观望,国舅大人已经请一人前去拜见童通,想必童通很快就能做出决定!” “谁有这么厉害?”小将军阿里奇好奇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金福侍郎也卖起了关子。 ―――――――――――――――――――――――――――――――――――――――――――――――――――――――――― 东昌城内,知府后宅,童通小妾张氏的卧房内。 “相公,您可要想好了!”张氏大惊失sè,起身道:“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您与没羽箭张清已经是水火不容,眼下辽军兵临城下,他才隐而不发,如果辽军一退,张清必定在托塔天王晁盖的帮助下反戈一击,纵是相公有童贯大哥撑腰,只怕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唯今之计,只有与辽军里应外合,除去张清、晁盖等心腹之患,把东昌府牢牢地握在相公手中,就是朝廷中宿元景想追究此事,也只能是鞭长莫及!俗话说,山高皇帝远,何况他一个多年受童贯大哥压制的宿元景?”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童通长叹了一声道:“我只是担心引狼入室呀!辽军入城之后,如果不听号令,烧杀抢掠一番倒还罢了,怕只怕他们赖在东昌府不走了,到那时,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别说枢密使是我的堂兄,就是赵官家是我的亲哥哥也救不了我的xìng命!” “相公为何前怕狼,后怕虎?这可不是你的xìng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张氏笑了:“其实,相公的心里比谁都明白,东昌府乃是大宋王朝的腹地,以区区三两万辽兵,岂敢在这里久留?况且,辽军的目的除了没羽箭张清的项上人头之外,就只有是粮草、金银和女人了,只要相公满足了他们这三个条件,以康里定安的jīng明,会一直呆在东昌府被歼灭吗?” 这一句话宛如一盆凉水泼在了童通头上,让他的旖旎郎情顿消,披衣起身道:“我心里烦,到院里走一走。” 望着童通的背影,张氏的眼中shè出了炽烈的怨毒光芒,咬牙切齿道:“托塔天王晁盖,胆敢杀我兄长,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是与辽军里应外合,除掉张清与晁盖?还是暂时隐忍,静观其变?”童通心乱如麻,独自一人在院中徘徊。两条路,无论选择那一条都不那么容易。院内没有闲人,极其幽静,只有几棵老柳,给热乎乎的晚风拂着,寂寞无比地摇晃着茂密的枝条。童通就那么如一杆冰冷的长枪,笔直地伫立在柳树下,抬头望月,却见那轮残月如同他的内心一般清冷。 童通正在发呆,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让他心头一热的问候:“相公,莫非在为明rì的战局忧心?”声音柔和妩媚,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童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小妾燕氏踏月而来。童通转过身去,拉住了燕氏chūn葱般的柔荑,望着她娟秀的容颜,不忍心对她隐瞒,轻声道:“哪里!我是在忧心没羽箭张清和托塔天王晁盖――”想到他和张清错综复杂的关系,童通满腔的愁绪瞬间涌了上来,不由长长的又叹了一口气。 燕氏的眼波微微一荡,道:“严格说起来,托塔天王晁盖乃是我等的大恩人,没有他,只怕此时此刻,东昌府已经落入辽兵之手,相公为何要忧心于他?至于没羽箭张清,乃是我东昌府的擎天一柱,岂能自相猜疑?妾身也知道你与张清之间的恩怨虽是多年累积而成,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公,莫非您还有什么难处?千万莫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听听,或许妾身能相助一臂之力!” “一言难尽呀!”童通深深望了燕氏一眼,刚要说,但见她灵动的双眸在月sè下熠熠生辉,不由看得呆了:“夫人,你真美!纵是天上的月亮,也被你比了下去。” “妾身哪有那么好?”燕氏玉颊生辉,月下看来别有一番温婉韵味。可她话音刚落,月亮便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童通笑道:“我没骗你吗?月亮都害羞了,看来它也有自知之明。”燕氏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轻声道:“相公,还是说正事吧。” “依你。”童通见燕氏非要听,就把自己为了除掉张清,暗中放辽军入境之事老老实实地讲了出来,末了还嘟囔了一句:“我只是想让张力和黄凯献了张清的人头之后,再给辽军一些金银,打发走他们了事,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托塔天王晁盖,将事情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的是,辽军退兵之后,张清会根据张力和黄凯留下的蛛丝马迹,把矛头指到我的头上,如果真给他寻出证据来,只怕童贯大哥也保不了我。” “相公,这么大的事,你瞒得妾身好苦!”燕氏幽幽一叹,正sè道:“妾身听说过张清的为人,虽说好胜心强了一点儿,但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只要相公到他府上负荆请罪,并与他齐心合力,守住东昌府,妾身相信,张清一定会既往不咎的!妾肺腑之言,望相公三思而后行。” “让我到他府上负荆请罪?我不去!”童通使劲摇了摇头说道。 “一定要去!”燕氏斩钉截铁道:“相公,是男人就应该有所担当!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仅仅赔个礼道个歉就做不到吗?难道你的面子比xìng命还重要吗?” 燕氏这一席话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童通的伤疤,说中了他内心的痛处。童通的脸sè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白,终于,他向燕氏深施一礼道:“夫人,你金玉良言,为夫受教了。明rì一早儿,我便当众向张清道歉,并与他齐心合力,守住东昌城!”童通说着,还是心有所虑道:“可是,东昌城真的能守得住吗?” 燕氏寻思片刻,忽地眼前一亮,道:“相公何不修书一封,将辽军引进城来,再在城内设下埋伏,必定全歼辽军主力也!” 童通喜上眉梢道:“夫人,你真是女中诸葛也!如果真能够因此退了辽军,相信张清也不会再找为夫的麻烦了!” “相公从善如流,妾身心甚慰。”燕氏嫣然一笑,牵住了童通的大手,娇声道:“相公,夜已深了,我们还是回房安歇吧!” 第六十一章 神秘的燕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今天又加班,所以更新完了点儿,向各位书友致歉!另,感谢薪手的打赏。你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 ――――――――――――――――――――――――――――――――――― 天刚蒙蒙亮,童通就被燕氏从温柔乡里“赶”了出来,美其名曰:办正事要紧。 童通苦笑着出了燕氏的卧房,刚刚过了月亮门,只听有人颤声道:“将――军――你――终于――出来――了――妾――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 童通定睛一看,却是张氏。只见她跪在地上,娇小的身躯已经瑟瑟发抖。童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急忙上前把她搂在怀里,怜惜道:“你这是为何?跪在这里多久了?” 在童通怀里,张氏的脸sè好了很多,话也说得流利起来:“昨――夜,自相公和燕家妹子在柳树下谈心时,妾就跪在这里了。” “你何苦如此?是怨我昨夜没住你那里吗?”童通紧紧抱着张氏,一字一句道:“从今rì起,一个月内,我每天夜里都到你房里安歇!” 张氏轻声道:“你我多年夫妻,妾何时那般小气?” 童通急了:“那你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张氏道:“妾只想要相公答应一件事。” “莫说一件,十件、百件我也答应!”童通终于把吊在半空中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有事还是回房说吧,莫要把膝盖跪坏了。”他不由分说,抱起张氏跑向了她的卧房。 童通把张氏放到床上,又在她身上盖了一条薄被,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张氏泪流满面道:“相公,东昌城是我们全家的安身立命之本,怎可随意交与他人?望相公三思。” “你都知道了。”童通直起腰来,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才缓缓道:“你把家里的事管好就是了,莫要过问男人间的事。” 张氏激动地坐了起来:“相公偏心,为何燕家妹子就可以?” 童通语塞,过了好半天,才柔声道:“事关重大,你容我好好想一想,午时之前我给你回话。”说完,他心一横,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向前院的议事厅走去。他这样说只是推托之词。毕竟,与张氏相比,经历过不少风浪的燕氏的话无疑更能打动他。 童通在议事厅坐定,刚要派人准备一下,前往都监府,忽然亲兵来报,说康里定安遣使送书来了。童通略感惊奇,便吩咐传唤使者晋见。可那亲兵言道:“来使非要知府相公亲自迎接不可。” “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口气!他们还没攻进东昌城呢?康里定安帐下的无名小卒也敢如此无礼?欺我太甚!”童通冷冷一笑,喝道:“与我斩讫报来!” 那亲兵跪着没动,又道:“来使料定知府相公必有此着,他说等知府相公下令斩他时,只需报上他的名号,知府相公必定改变主意,出门相迎。若不如此,就――” “就什么?”童通喝问道。 那亲兵嗫喏道:“小的不敢说。” 童通大怒:“为何如此吞吞吐吐?快说!” 这名可怜的亲兵壮起胆子道:“他说,知府相公如不出门相迎,他就把您私通康里定安的证据交到赵官家的文德殿上,让赵官家与众大臣商量一下,如何嘉奖?” “噢!”童通不怒反笑:“来者姓谁名甚?” 亲兵道:“来使姓燕,单名一个一字。” “我道是谁?原来是燕子楼内最神秘的人物燕一到此!难怪如此难缠!”童通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本想张灯结彩,大开中门,迎接贵客,但一想到燕子楼做事向来神秘,都不喜欢张扬,也就轻衣简从,从侧门把燕一迎进了府中。 只见燕一缩在一领偌大的斗篷中,除了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之外,全身上下你找不出一丝一毫让人铭记的特点。容易让人忘记,这是燕子楼入门的必修课之一,而燕一无疑是燕子楼内深谙此道的顶尖人物。 童通故作亲热地挽着燕一的手,进了一间密室,分宾主落座之后,童通道:“禁军燕子楼人才济济,燕兄更是个中翘楚,今rì怎的做起了送信的勾当?而且还是为康里定安送信?难道是燕兄改投了康里定安门下,或者是辽营其他人无胆乎?不过,话说回来,燕兄连这送信的差事也干得如此与众不同,着实令童某叹服!” “燕某做事直来直去惯了,冒犯之处,还望童兄见谅。”燕一拱手朗笑道:“童兄,说什么改投康里定安门下?你我彼此彼此,不过你是在为童枢密使效力,而燕某则是在为高太尉卖命而已。” 童通心里一惊,强笑道:“燕兄率真之xìng,人所共知,童某岂能斤斤计较?” “好,童兄既然如此善解人意,事情就好办多了。”燕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方才为燕某禀报者何人?” 童通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笑道:“燕兄也太过小心了!那人乃是童某的心腹,跟了童某七年了,完全信得过!” “是吗?”燕一轻轻一笑:“劳烦童兄把那人唤进来。” “燕兄真是太小心了,莫非你要盘问一下童海才肯罢休?”童通摇了摇头,叫了一声:“童海,进来一下。” 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刚才见过燕一一面的那个亲兵脚不点尘,走了进来,对着两人先后各施了一礼。 燕一淡淡问道:“你就是童海?” 那个亲兵点头道:“回燕大爷的话,小的正是叫做童海。” “你很好,可惜燕某今rì要对不住你了。”燕一还是那种毫无感情的语气。 童海愣了一下:“燕大爷是贵人,哪有对不住小人的地方?真是说笑了。” 燕一再不说话,而是突然从斗篷内抽出一把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刺入了童海的心窝。童海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气息全无了。 童通大吃一惊道:“燕兄,这是为何?你杀了童某,只怕正合了没羽箭张清之意!”也难怪童通吃惊,要知道童海的武功也是相当了得,在东昌府仅次于没羽箭张清、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三人,要不童通也不会把他放在身边保护自己,谁曾想却被燕一一刀结果了xìng命,虽然说燕一是偷袭,但从燕一的出刀角度、速度来看,他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 “无缘无故,燕某为何杀你?”燕一冷哼了一声道:“童兄,得罪了!虽然说这个童海不该死,但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不合在燕某来的那一刻多看了燕某一眼。童兄应该知道我们燕子楼的做事风格,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燕一说着,拿出了十两金子送到童通的面前:“童海的家眷,就托于童兄多加照看了。” “这个燕一到底是何种人?自己出手把人杀了,却又安置死者的家属?真是让人费解?”童通心中琢磨着,嘴上却说道:“燕兄,不知康里定安请凌晨你前来,所为何事?” “很简单!”燕一沉声道:“康里定安希望你明晚献城,里应外合,取了没羽箭张清的xìng命。” “明晚献城?这么急?”童通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燕兄,对你说句实话,献城之事关系重大,康里定安一旦进了城,祸害了百姓怎么办?万一赖在东昌府不走怎么办?” “百姓?什么时候在你童知府的心目中,百姓也变得如此重要起来?”燕一不轻不重的刺了童通一句,冷冷说道:“你就是借给康里定安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节外生枝!他也就是借损失惨重之名,多敲你几两银子罢了。” “这是为何?”童通百思不得其解。 燕一冷笑道:“童知府,你以为区区一个没羽箭张清,就能让康里定安兴师动众吗?你以为,凭你一个小小的东昌府知府,就能让两三万辽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我大宋的腹地吗?如果你真是那样想的话,那你也未免太高估了自己!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堂兄童枢密使,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你是说――难道高太尉也参与了此事?”童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推断,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一定是真的。 “如果不是宿元景密会没羽箭张清,收集蔡太师、高太尉、童枢密使的罪证,高太尉也不想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一个小小的东昌府兵马都监。”燕一道:“你以为康里定安会那么乖乖听话吗?那是因为他的把柄捏在高太尉手中。” “什么把柄?”童通又有点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种事,不跟你说明白,你心里是不会踏实的。”燕一低声道:“辽国的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喜欢狼主的二儿子,就怂恿辽主把大儿子,也就是康里定安的亲外甥外派到东京汴梁,为辽国使节。康里定安想让自己的外甥回到燕京去,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第六十二章 香饵钓金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62 “我明白了,高太尉一定是知会康里定安,答应把他的外甥送回燕京去,康里定安这才答应出兵。”童通这才恍然大悟。燕一笑道:“童兄也不简单呀,难怪童枢密使会把你放在东昌府!”童通被燕一压制了多时,此时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儿自信,但还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哪里哪里,比起燕兄来,童某还相差甚远。” 燕一正sè道:“童兄打算如何去做?” 到了这个时候,童通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因为让放康里定安入城已经是大势所趋。至于燕氏的谏言,只能是抛到脑后了。童通寻思了片刻,道:“待会童某就去拜会没羽箭张清,先向他道个歉,就说辽军兵临城下,某与他理应文武齐心,摒弃前嫌,合力守住东昌城,保一方百姓无虞才不枉做了这东昌府的父母官。然后,再对他说,丁得孙的虎营连rì作战,理应休整,可将南门的防务交予童某。如此,到了明晚,可举火为号,让康里定安率军从南门而入,如此,没羽箭张清和托塔天王晁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挽回败局。” 燕一微微摇了摇头道:“童兄的想法不错,只是明言去守南门容易引起怀疑,不如直接去守北门,效果更好。” 童通诧异道:“北门乃是一线阵地,只怕张清不会放手。” “正是因为他们不会将北门让你的人把守,所以你才要去守北门。毕竟,你堂堂的知府大人开了口,其余南、东、西三门好歹总会给你一个。”燕一狡黠一笑道:“不管是哪一门,只要你掌握其一,大事可成也!况且,蔡太师与高太尉已经联合知会周边各州府,就说禁军在东昌府进行实战演练,以检验对付契丹人入侵的作战反应速度,勒令他们不得出兵干预。所以说,如今的东昌城是等不来援兵的,没羽箭张清这一次是插翅难逃!” “燕兄高见!”童通抚掌大笑道:“与燕兄共事,实在是爽快至极!” “好说,好说!”燕一道:“只是童兄要记着,张清授首之后,兵马都监府就有我燕子楼的人接受,不管是童兄的人,还是康里定安的人,都不得越雷池一步!” “就依燕兄!”两人随即击掌为誓。 “谁?”忽然,燕一大喝了一声,身子如狸猫般窜起,破窗而出,却只见院内微风拂动树叶,哪里有一个人影?燕一刚回过头来,却听门一响,童通也快步走出了密室,问道:“燕兄,难道有人偷听不成?童某这间密室,知道的人并不多,能寻见的也只不过三两人而已,而且,其中一人已被燕兄所杀。” “燕某明明听到外面有人的,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燕一心中狐疑,却向童通一抱拳道:“天已经大亮,燕某就此别过。”话音声中,身形一晃,如飞而去。 望着燕一的背影,童通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沁透,他心有余悸道:“夫人,你又何苦前来偷听?幸亏燕一是破窗而出,他如果是破门而出,只怕你如今已经像童海一般摸样了,纵是为夫也救不了你!” 只听密室门又是一声响,闪出一个人影来,正是童通的小妾燕氏。原来,燕氏躲在门外偷听,不想被燕一察觉,幸亏窗外的树叶也同时飒飒作响,这才转移了燕一的视线,而在燕一刚刚破窗之后,童通也及时拉开了门,燕氏这才趁机藏到了门后,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夫君,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多年的夫妻,燕氏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但还是抱着仅有的一线希望问道。 童通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蔡太师和高太尉已经插手此事,为夫除了随波逐流,还能做什么呢?” ———————————————————————————————————————————————————————— 今夜无月,连星星也没有几颗,还仅是那些瞪大双眼才能寻见的小角sè。 一更时分,康里定安营寨中。金福侍郎望着悬挂在帐壁上的地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康里定安看了看金福侍郎的神sè,心里也不安起来:“金福先生,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雷霆一击,取那没羽箭张清的狗命,迎接我那可怜的外甥回到燕京去。怎么?还有什么不妥吗?” 金福侍郎摇了摇头,道:“某只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若是童通有诈,故意打开南门,诱我军深入,并引兵抄了断了我等归路,又当如何?” “金福先生多虑了!”也许是即将手刃张清,康里定安心里一激动,平生第一次对金福侍郎的话不以为然起来:“童通如今受制于燕一,岂能有诈?况且张清等人自身难保,岂敢去断我军归路?况且,今夜月黑,真乃天助我也!” 金福侍郎长叹一声道:“国舅大人之言不无道理,可是不知为何,某心中就是难以安宁。” 康里定安见金福侍郎紧缩的眉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舒展,一颗心也不由提了起来:“金福先生,您的嗅觉向来灵敏,若是真放不下心来,不如就让天山勇引一军驻守城外,我等当无后顾之忧也!” “天山勇?”金福侍郎摇了摇头,道:“此处没了天山勇,我军中还有何人能对付得了托塔天王晁盖?” “某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康里定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拱手一礼道:“那依金福先生之意,又当如何?” “让某想想,好好想想!”金福侍郎继续沉思了好大一会儿,一咬牙道:“与其兵分两路,不如合力给张清致命一击!只要张清丧命,我等就算是完成了使命。何况,如今正是敏感时期,我军若是轻动,只怕会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只见天山勇急急忙忙走了进来,拱手道:“国舅大人,已经到了约定时间,再不进兵,恐怕童通漏了马脚。”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福侍郎正sè道:“国舅大人,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不如让天山勇将军即可率军进城,无论成与不成,天亮之前,我军必须撤出城外,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也!” “就依金福先生之言。”康里定安对天山勇道:“天山勇将军,某令你率本部一千人马攻打南门,若是碰到了晁盖那厮,切记莫要恋战,我们的目标是没羽箭张清!” “国舅大人放心,张清就交给某了!”天山勇领命而去。 金福侍郎又道:“可令小将军阿里奇率军入城后,四处放火,以乱其军心。” 康里定安从之。当即传下将令,令三军一起行动。 天越发黑了起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天山勇令马军押后,自率五百步卒在前,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悄悄逼近了东昌城南门。只见吊桥已经落下,城门洞开,城头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一人立在城门处,高声叫道:“来者可是天山勇将军,小人受知府相公所遣,已经恭候阁下多时了。” 天山勇大喜,拍马上前问道:“童知府何在?” 那人急声道:“知府相公正在城内等候,请将军赶快前往。” 天山勇一挥手,所辖人马争先恐后涌进了南门。向前行了半里多地,却不见一个人影,再一看,原来的那个向导也不知所踪了。天山勇情知不妙,刚要下令撤退时,只听金鼓骤然响起,无数火把从暗处掷了出来,把狭长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喊杀声中,一队人马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胡车儿的面前。为首者身材高大,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便如渊渟岳峙一般,不是托塔天王晁盖还有谁来? “晁盖,是你?”胡车儿倒吸了一口凉气,高叫了一声:“中计了,快撤!”可是,众辽军退到城门洞时,却见城门洞里不知何时,已被几十辆装满柴草的小车堵得满当当的,天山勇刚要喝令众人挪开小车,却见城头上无数火把扔了下来,顿时,大火熊熊而起,挡住了辽军的归路。 晁盖朗声道:“天山勇,你们已经没有退路,此战必败。听晁某良言相劝,放下手中兵器,降者免死!” 天山勇握紧了掌中长刀,沉声道:“我们契丹男儿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知道投降两个字怎么写!晁天王,你我真刀真枪再战上一遭,最好让某输得心服口服!” “天山勇将军,对不住了,为了某身后这些将士的生命,晁某不会为了个人的荣辱与你单挑,除非你能逃得过这一波箭雨。”晁盖知道这不是在两军阵前,单挑可以鼓动士气,如果这时自己与天山勇单挑,那么等契丹勇士与己方将士短兵相接之后,将会至少有数百名将士因为自己的脸面而丧命于此。” 第六十三章 再战天山勇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一声令下,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忽地闪出两排弓箭手,箭如飞蝗,密密麻麻shè向辽军。众辽军进有晁盖大军阻路,退有大火烧身,进退两难之际,只能成为宋军练箭的活靶,只听马嘶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一波箭雨下来,一千辽军已经折了大半,剩下的只能是无意识地舞动着手中的兵刃拨打着雕翎,苟延残喘。天山勇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多年兄弟相继倒下,眼珠子都红了,挥刀大叫道:“弟兄们,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冲上去,拼一个够本,杀掉两个便能赚一个!”说着,他拍马冲向了晁盖,残余的辽军也冒着箭雨紧随其后。 但是,往前冲就会很容易吗?不说两则那越来越密集的箭矢,单单是正前方,却有着比一般弓箭更具杀伤力的脚弩。这种弩的速度是一般弓箭的数倍,要用脚才能把弩箭拉开,力道自是十足,寻常的遮箭牌和盔甲在他强大的杀伤力面前,宛如纸糊的一般,简直不堪一击。甚至是躲在战马背后,都不管用,因为这种脚弩足可以洞穿马腹。待天山勇冲到晁盖面前时,他所带的一千人马皆已躺在了血泊之中,就连天山勇的坐骑,也被shè成了刺猬。但是天山勇的全身上下,竟然连一处小小的伤痕都没有,辽国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住!”晁盖大手一扬,如雨的箭矢终于停了下来。 “天山勇,晁某今夜与你公平一战,你若能胜,晁某任你出城去寻康里定安!”晁盖厉声喝道:“三军速退,违令者斩!” “这――”领军的副将乃是九纹龙史进,他犹豫了一下,但见晁盖已经动了真怒,也就不敢多言,率军退出了三丈之外。 “好一个公平一战?某拨打了两柱香的箭雨,而晁天王却只是看了两柱香的好戏!”天山勇冷冷一笑道:“这就是大宋豪杰的处事之风吗?” 晁盖笑了:“天山勇,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如此斤斤计较,足见你已经把晁某当成了你最大的对手,晁某深感荣幸。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晁某还是尽力而为吧!权当是偿还你在粮寨之外的那一份人情吧!” 天山勇摇头道:“粮寨之外,你并不欠某什么,那时只是某估计错误,才让你逃出生天而已。某知道,若是某今夜也是两骑,相信晁天王也不会以多胜少吧!” “你有你的算法,晁某zì yóu晁某的算法。”晁盖左顾右盼,忽然眼前一亮,走到路右边的一根拴马石旁。那根栓马石足有碗口粗细,一多半深埋在地上,晁盖双手抓牢了,双膀一叫劲儿,大喝一声“起!”竟然将拴马石条生生拔出,像捻根灯草似的举过了头顶,团团舞动起来。起初还慢,到了后来,晁盖越舞越快,竟然把自己的身躯都遮在了栓马石中。 “晁天王好大的力气,果然不愧了托塔天王之名!”天山勇嘿嘿一笑:“但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公平,因为并没有乱箭shè你,待某凑个热闹如何?”说着天山勇亮出了自己的漆抹弓,又从马尸上拽出了一壶一尺多长的铁翎箭,踏在了脚下。 “鼠辈,你想怎的?”九纹龙史进把手一挥,早有无数弓箭对准了天山勇。 天山勇哈哈一笑道:“晁天王,某只是凑个热闹而已,你不会这般小气吧?” “史进兄弟,请退下,让他shè几箭又有何妨?”晁盖喝退了史进,自是把手中的拴马石舞得更急了,因为他知道天山勇箭术的厉害,特别是他的铁翎箭,有名的唤作一点油,纵然是没羽箭张清那样的暗器大师,就在征辽时,被天山勇一箭shè中了咽喉,如果不是神医安道全医术惊人,张清只怕就活不到飞石对飞石,然后娶琼英为妻了。 “晁天王,小心了!”天山勇觑得晁盖较亲,安得箭稳,扣得弦正,铁翎箭如同不断线的珍珠,雨点般地向晁盖shè来。虽然他只是一个人在shè,但看箭矢的数量,好像是三五个人一同在shè一般。比起箭矢的数量来,更可怕的是铁翎箭的力道,竟然比起脚弩也是不逞多让。那一枝枝铁翎箭shè在拴马石上,叮叮当当作响,火星乱冒,如果不是晁盖臂力惊人,只怕早就折在这厮的箭下了。 天山勇很快shè完了一壶铁翎箭,可是时间大约只过去了半炷香左右,天山勇转过身去,想在同伴的尸体上去拿箭,可是他的手刚刚摸到箭壶便又松开了,暗道:“晁盖舞动的条石,重量远在某的大刀之上,某岂能占他的便宜?坠了契丹英雄的声名?”主意打定,天山勇丢开了箭壶,朗声道:“晁天王,已经够公平的了,某已经等不及与你一战了。” 晁盖停止了舞动,正sè道:“天山勇将军,说句实话,晁某顶多再接住你一壶箭而已,到了第三壶箭,晁某能不能接住,就要看将军会不会失去准头了!” “是吗?晁天王,你也太高估某的臂力了,就是神臂将军小李广花荣亲来,只怕也不可能用某的漆抹弓连shè三壶箭!” “既如此,我们那就开始吧,只有早开始,才能够早结束。”托塔天王晁盖猛地把拴马石往前一甩,青石条便携带着风声望鬼脚天山勇头顶砸将过来。 没有人想到晁盖会舍弃自己的铁枪不用,偏偏用重达二百多斤的青石条先发制人。观战的九纹龙史进以及众军士全都屏住了呼吸,瞪大双眼看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单挑。 天山勇也没有想到,他乍遇巨变之下,竟然是临阵不乱,忽然宛如雷霆震怒般地发出一声怒吼,抡起手中长刀,竟是劈向了飞来的青石条。天山勇的臂力雄健异常,一刀之下,青石条竟然被他砍得一分为二。就这么紧接着连劈了六七刀,青石条已经断成了十余段,散落在地,而他的长刀尚自明亮如电光,刀锋丝毫未损,他自己自然是毫发未伤。 “好刀!比之关胜的大刀也是不逞多让!”饶是托塔天王晁盖见多识广,也不禁失声赞叹道。 鬼脚天山勇冷哼了一声:“仅仅是刀好吗?” “刀好,刀法更好!”晁盖长笑一声:“天山勇将军,再接晁某的脚试试!”话音声中,身形纵起,双脚宛如风车一般轮流向天山勇踢去,那情景,像极了李连杰在电影黄飞鸿中佛山无影脚的路数,只不过李连杰玩这一招得用威亚吊着身体,但晁盖却是实打实的招式。 天山勇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刺得面门隐隐作疼,不由暗道:“托塔天王晁盖名不虚传也!”当下想用大刀去砍,却觉得如此会弱了自己鬼脚的名号,但就是这么一犹豫,再想起脚已经是来不及了,他不敢怠慢,溜地一滑,躲了过去。 晁盖一击不中,大喝一声,脚影如山,遍袭天山勇的全身要害。 天山勇被晁盖抢了先手,空有一把好刀和一手好刀法,以及还有一身不亚于晁盖的好脚法,竟然一时之间无法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闪。幸好他的身法快捷,宛如猿猴,晁盖一双铁板似的脚板虽然神鬼皆惊,但是,踢出了数百脚,却也没碰到天山勇一根汗毛。 这时,城外也传来了喊杀之声。晁盖知道没羽箭张清已经发动了总攻,再也懒得与天山勇纠缠下去,就故意装作攻得兴起的样子,哇哇大叫道:“堂堂的辽国第一高手天山勇,难道就接不得晁某一脚吗?某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几时?” 天山勇乃是箭术、刀法、脚法皆jīng的异人,平rì里自视甚高,此时被赤手空拳的晁盖压着打,面子上自然过不去。再说他也不想再躲下去了,当下意气风发道:“好!在下就领教一下晁天王刚猛的脚劲!” 这次,面对晁盖势若奔雷的一拳,天山勇腾空而起,刚好躲过。“看刀!”他人在空中,终于腾出手来,一刀劈向了晁盖的头顶。 但是,天山勇的反应早在托塔天王晁盖的意料之中。虽说天山勇居高临下,刀势狠恶,可是晁盖艺高人胆大,竟然不退反进,往前猛地一扑,正好抓住了天山勇刚要落下的双腿,就地一滚,两人都成了倒地葫芦。虽说是一齐倒地,但是境况却各有不同,晁盖是故意为之,有备无患,而天山勇却是被动挨打,无可奈何。 几个翻滚之后,晁盖已经像武松打虎那样骑在了天山勇的身上,一手揪着天山勇的胸衣,另一只如同铁打的拳头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了天山勇的面门。这一拳要是击实了,天山勇焉有命在? “我命休矣!但这样也好,也算是报了国舅大人的救命之恩。况且,能死在晁天王的拳头之下,也不枉了这一生!”天山勇双眼一闭,只等晁盖来打。 第六十四章 大破众辽军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一幕好像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只不过,托塔天王晁盖想要天山勇之命,根本用不了三拳,一拳足以! 就在晁盖的拳头快要碰到鬼脚天山勇的鼻尖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长叹一声道:“念在你在粮寨之外一诺千金的情分上,晁某不杀你,你走吧!” “多谢晁天王不杀之恩!”天山勇站起身来,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气急败坏的灰头土脸,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长叹一声,道:“非是某不为国舅大人卖命,而是某力不从心也!某去也!从今后,只要有你托塔天王晁盖在一天,某就再不与大宋为敌!”说着,看也不看晁盖一眼,提着大刀扬长而去。 望着鬼脚天山勇的背影,九纹龙史进在一旁道:“哥哥,您此举虽然有放虎归山之嫌,但是天山勇此人尽管生xìng嗜杀,但也是当世人杰也,杀之可惜,更何况粮寨之外你我的确是欠了他一份人情,还了他也好!” “史进兄弟能如此说,愚兄也就放心了。”晁盖道:“不说天山勇了,我等兄弟也该去城外看看张清兄弟他们胜负如何了。” 史进笑道:“哥哥只管放心,张清哥哥有童通相助,定能杀康里定安一个措手不及!” ――――――――――――――――――――――――――― 却说康里定安正在城外等候天山勇的消息,忽见城门口火起,不由大惊失sè道:“难道真是童通使诈不成?”金福侍郎道:“国舅大人,此时不敢轻易下结论,等等再说吧。虽说城门起火,断了天山勇将军的归路,但同样,张清的人马也出不来,我等的处境相当的安全。” “话虽如此,但某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康里定安正在忧虑,忽然斥候来报:“启禀国舅大人,东昌知府童通带着几百车粮草,赶着牛马猪羊,犒劳我军来了。” “如此说来,大事已成?”康里定安慎重起见,还是又问了一句:“童通带了多少人马?” 那斥候道:“大约有五百人左右,都是轻衣便装,盔甲兵刃都没有带。” “敢问金福先生意下如何?”康里定安看了金福侍郎一眼。 “国舅大人可请童通过来,一问便知。”金福侍郎微微一笑道:“至于他所带的五百人马,既没穿盔甲,又没带兵刃,怎能对我军构成威胁?” “既如此,快快有请!”康里定安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童通便带着两个从人,在斥候的引领下,匆匆而来。双方见礼之后,康里定安问道:“童知府,南门怎么起火了?”童通拱手道:“回国舅大人话,下官与天山勇将军夹击没羽箭张清所部,他们猝不及防,兵败如山倒,便狗急跳墙,竟然往南门逃来。下官的属下为了拦住他们,不得已在城门洞里堆放了柴草,点将起来。张清无路可逃,只得回马死战,最终被天山勇将军所杀。” “好极了!”康里定安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张清既死,某总算对高太尉他们有了一个交代,某那可怜的外甥不rì就要回归燕京了!” “童知府,敢问天山勇将军何在?”金福侍郎在一旁问道。 童通还没答话,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已从怀中抽出一把刀来,闪电般刺入了金福侍郎的心窝之后,方才沉声道:“天山勇已经先走一步,正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你可不要迟到呀!” “有刺客!快来保护国舅大人!”小将军阿里奇和楚明玉急忙挡在康里定安身前,阿里奇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东昌府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麾下,虎营统领中箭虎丁得孙是也!” 楚明玉怒火中烧,大喝一声:“童通,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纳命来!”说着,一刀劈向了脸sè发白的童通。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楚明玉这一刀就要劈个结实,不想,从童通身后突然伸出一把匕首来,隔开了楚明玉的大刀,接着,一人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道:“有本姑娘在此,那个也不能伤了童通!” 楚明玉横刀怒问:“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那人咯咯一笑,道:“本姑娘银铃花惜玉是也!”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童通,恨声道:“你这个坏蛋,本该让他杀了你的,可是,谁让你娶了一个好夫人呢?看在燕姐姐的份上,今夜本姑娘保你无恙!” “你保他无恙?先保住你自己的命吧!”楚明玉挥刀如风,直取花惜玉。花惜玉不以为意,轻轻松松避开了楚明玉这势在必得的一刀,道:“喂,你就是楚明玉吧,识相的把宝马白鹤献给本姑娘,本姑娘可放你一条生路。” “放我一条生路?你真会开玩笑,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楚明玉冷笑道:“就凭你们五百个没有盔甲和兵刃的等着挨刀的货sè?” 花惜玉笑得花枝乱颤,道:“本姑娘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那五百人可是东昌府战斗力最强的虎营,而他们的兵刃都藏在粮车之中。至于盔甲吗?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用的着穿盔甲吗?” 花惜玉话音刚落,只听喊杀声如雷鸣般响起,虎营众将士如一个个嗷嗷叫的老虎,扑向了还没回过神来的辽兵。辽军仓促应战,自是吃亏不小,不过片刻之间,十停已经去了一停。但他们好歹是辽军的jīng锐,仗着人多势众,渐渐和虎营杀了个难分难解。 可是,忽然间一声炮响,一队人马从斜刺里杀出,为首者绿袍银盔银甲,掌中一柄点钢枪,正是没羽箭张清。辽军军被丁得孙与张清两面夹击,顿时大乱。小将军阿里奇眉头轻皱,道:“楚将军可掩护国舅大人速退,再晚只怕就走不了啦!” “小将军所言极是!”楚明玉急忙掩护康里定安后撤,却被花惜玉死死缠住:“想走?没那么容易!留下宝马白鹤来,再走不迟!” 康里定安在几名偏将的保护下,急忙退军,一路狂奔,径直走出了三十里,才松了一口气。 ―――――――――――――――――――――――――――――――――――――――――――――――― 对不起,写了最后一千字,却不慎弄丢了,时间太晚,只好明天补上了。二千多字,实在不是我的意思。见谅! 第六十五章 花姑娘吃瘪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康里定安回头看了看欧阳侍郎和左右偏将,笑道:“没羽箭张清还是不擅长用兵,某若是他,在此埋伏一队人马,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谁只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炮响,一彪人马从斜刺里杀出,为首者胯下大黑马,掌中一条镔铁枪,在火把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威风凛凛。有左右识得此人,便告诉康里定安道:“国舅大人,这厮便是托塔天王晁盖。” “他便是托塔天王晁盖,果然英雄了得。”康里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一声:“某命休矣!”早有左右偏将一拥而上,死死缠住了托塔天王晁盖与九纹龙史进,而康里定安则在欧阳侍郎的保护下,好歹是摆脱了宋军的追杀,狼狈而逃。 又行了十余里,忽见前面有一座猛恶的林子,康里定安又对欧阳侍郎言道:“若是林中有伏兵,我等便插翅难逃了。”也难怪他如此气短,因为此时他的身边已只剩下欧阳侍郎一人而已。说来也奇怪,康里定安话音未落,只见一队人马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似的,拦在官道之上。 “天亡某也!”康里定安拔出剑来,正要抹脖子,却被欧阳侍郎拦腰抱住,谏言道:“国舅大人,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就是被宋军俘获又如何?难道蔡太师与高太尉会眼睁睁看着您没命不成?难道他们不怕你在大宋皇帝面前兜漏出他们暗地里的勾当?” “欧阳先生之言不无道理!”康里定安如梦初醒,回剑入鞘道:“某若是有幸回到燕京,必定向狼主保荐于你。” 欧阳侍郎面有愧sè道:“此乃下官的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值得国舅大人铭记的。” 说话间,那队人马已来到近前,却原来是洞仙侍郎与大将宝密圣。此二人是被康里定安留下来,以防左近的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提兵来救张清的,没想到却救了康里定安。 康里定安惊魂未定,即率着洞仙侍郎、欧阳侍郎,在宝密圣的护送下,回燕京去了。至于小将军阿里奇、他的内侄楚明玉以及被张清、晁盖围攻的一众辽军,都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再说没羽箭张清大战小将军阿里奇,两人交手七十余合,却是不分胜负。张清见宋军已占据对优势,自是不急不躁,见招拆招,见式破式。而小将军阿里奇看康里定安已逃,就无心恋战,使开了掌中那条梨花点钢枪,一枪快是一枪,宛如梨花纷纷,无数枪尖把没羽箭张清裹在中间。 张清早已看破小将军阿里奇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心意,便将计就计,大叫了一声:“好厉害!”望本阵便走。“没羽箭张清也不过如此,今rì暂且饶你,来rì定取你的小命!”小将军阿里奇也不追赶,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拨转马头便走。谁知,没羽箭张清早在退下之时,已探手在锦袋内摸了个石子,照着阿里奇的面门就是一下。本来此石必中,但是阿里奇恰好拨转了马头,这一石子正好打在阿里奇的三叉紫金冠上,火星四溅。小将军阿里奇大惊失sè,匆忙将身子伏在银sè拳花马上。 “别以为这样便能逃了xìng命?若是真让你逃了,张某便从此弃了没羽箭的名号!”张清朗笑声中,又打出了两粒石子,正好打在银sè拳花马两条后腿的麻筋之上,银sè拳花马一声悲鸣,摔倒在地,把小将军阿里奇抛下马来,摔了个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 没羽箭张清又是一粒石子飞出,正中阿里奇的左眼,就在阿里奇惨叫声刚刚响起之时,张清的点钢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脖子。至此,小将军阿里奇头上戴的三叉紫金冠,身上披的连环镔铁铠,腰间系的嵌宝狮蛮带,脚上蹬的云根鹰爪靴,以及鹊画铁胎弓和雕翎鈚子箭,悉数归了没羽箭张清。 却说楚明玉觑见小将军阿里奇惨死当场,更是无心再战,可是银铃花惜玉志在他的宝马白鹤,岂能让他轻易溜走?一口大刀使开了,让楚明玉毫无喘息的机会。 花惜玉娇声笑道:“你叫楚明玉,本姑娘叫花惜玉,就冲着这一个‘玉’字,本姑娘也不想杀你,只要你留下宝马白鹤,本姑娘就放你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这——”楚明玉左右为难,xìng命固然重要,但是对他来说,他的宝马白鹤也是丝毫不亚于生命的。 花惜玉何等机灵?自然看出了楚明玉的犹豫,又趁热打铁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没有本姑娘痛快?别想打着脚底抹油的主意了,就算你能躲得过本姑娘的大刀,可是你躲得过本姑娘的箭吗?你是逃不掉的,别为了一匹马把小命给丢了,那样不值得!因为本姑娘杀了你之后,这匹宝马还是本姑娘的!” “依你!”楚明玉一咬牙,跳下马来,把马缰绳递到了花惜玉的手中,双目含泪道:“希望你能好好待它,它每天清早都要吃三十个鸡蛋,最喜欢黑豆拌的草料了。” “知道了,本姑娘知道了!”花惜玉眉开眼笑地接过了马缰绳,随手把自己的马让给了楚明玉:“此去燕京,路途遥远,你没有坐骑代步怎么能行?这匹马虽说比不上白鹤,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你走吧。” 楚明玉又伏在白鹤的耳朵边低语了一阵儿,方才拍马而去。 看楚明玉走得远了,花惜玉翻身上马,得意洋洋的大笑了三声:“得了这匹宝马,也不枉本姑娘此番到了东昌府这一遭!”她正在忘形之时,不想白鹤一声长嘶,屁股一撅,便把花惜玉颠了下来,撒开四蹄,去追它的主人楚明玉了。 “追,快追,快追上它!”花惜玉躺在地上,也顾不得屁股疼得要命,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叫着叫着,她脑子一热,竟然这样喊了起来:“哪个追回白鹤,本姑娘就嫁给他!” 这话说的,本来还有数十名虎营将士在后面追赶,她这么一说,没有人敢继续追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花大小姐是谁碗里的菜,想要娶她?做做梦可以,千万别较真了,除非你能先把托塔天王晁盖打趴下了。 “你们怎么不追了?是不是一个个在看本姑娘的笑话?”花惜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形象了,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声sè俱厉地呵斥着。大家都被她给逗乐了。这时,没羽箭张清牵着得自小将军阿里奇的那匹银sè拳花马走了过来,道:“惜玉妹子,这匹银sè拳花马虽说比不上楚明玉的白鹤,但也算的上马中极品,你若是喜欢的话,就牵走吧,聊胜于无吧。” “不行,就是不行!”花惜玉气鼓鼓道:“本姑娘若是得不到白鹤的话,这辈子就不骑马了!” 花惜玉此言一出,没羽箭张清不禁皱起了眉头,暗暗道:“花大小姐若是步行回城,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况且,她一个姑娘家步行,难道张某就心安理得的骑在马上?”张清越想头越大,不禁在心底呼唤起来:“晁盖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若是再不回来,谁能治得了花家大小姐?”没羽箭张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思念着托塔天王晁盖。 这时,童通走上前来,对着花惜玉一抱拳道:“惜玉姑娘,下官的马厩中好马多的是,惜玉姑娘如果喜欢的话,尽管去挑,想要几匹就牵走几匹。” “你的马厩中好马多的是?我呸!呸呸呸!”花惜玉正愁着一肚子的怒火没地方撒呢,这下可好了,找着活靶子了。她插着小蛮腰,指着童通的鼻子就数落起来:“你这个坏蛋,贪赃枉法不说,还勾结契丹人,这一次如果不是燕姐姐深明大义,找我们商量了这么一个大破辽军的计划,只怕这东昌府已经让你卖了?要不是燕姐姐苦苦哀求,让大家放过你,本姑娘早就捅你十几个透明窟窿了!坏蛋的东西,就是再好,本姑娘也不稀罕,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童通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惹怒了这位花大小姐,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他只能小声嘟囔着:“还坏人的东西你不要,那楚明玉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的一匹马不是让你生了一肚子的气吗?” “你这个坏蛋,还敢还嘴?”但是,花大小姐耳朵尖,竟然听了个一清二楚。这还了得?顿时,一连串粉拳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打得童通杀猪般大叫起来。张清、丁得孙以及虎营众将士平rì里受够了童通的气,此时自是乐得看个热闹,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竟然无一人上来解劝。 “我让你顶嘴!我让你顶——”终于,花大小姐打累了,才总算是住了手。再看童通,刚刚还是风度翩翩、眉清目秀的,如今却变成了鼻青脸肿一猪头。此时此刻,就是燕氏到此,也未必能很快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她自诩风流潇洒的相公。 第六十六章 风波再起时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银铃花惜玉狠狠修理了童通一顿,算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可是一旦想起神骏优雅的宝马白鹤,还是有一些不痛快。没羽箭张清望了望花大小姐yīn晴不定的脸庞,不由又是一阵的头疼:“晁盖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就在这时,只听马蹄声如爆豆般响起,一匹雪白的骏马如一道白sè的闪电从远处疾驰而来。 “白鹤?”花惜玉眼睛一亮,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我的宝贝白鹤,本姑娘知道你不会撇下我的,这一次你要乖乖的。”她说着,迎着白鹤而去。可是,白鹤好像并不认得花大小姐是哪颗葱?丝毫没有停步的样子,反而跑得更加快速了,冲着花惜玉撞了过来。花惜玉好像吓傻了一般,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惜玉妹子,快躲开!”没羽箭张清想要过去相救,却已是鞭长莫及。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人一个漂亮的翻身,已经从白鹤的腹下翻到了背上,一手紧握马缰绳,一手伸了出去,抓住了花惜玉的柔夷,轻轻一带,说了声:“惜玉妹子,上马!”花惜玉如梦方醒,一纵身,上了马背,紧紧抱着骑者那健壮的腰,把脸贴在那宽阔而又结实的后背上,喃喃道:“晁大哥,不用猜,一定是你!我就知道,只要本姑娘遇到什么危险,你一定是第一个赶过来!” 马上骑者正是托塔天王晁盖。他和九纹龙史进率领宋军杀散残余的辽兵后,就一路向东昌府而来。不想在路上,碰见了无主的宝马白鹤,晁盖想起花惜玉特别喜欢白鹤,就想把这匹马擒了,送给花惜玉。他便一纵身,跃上了马背。谁知,白鹤通灵,记得晁盖是他的仇人,便使出直立、扭麻花、尥蹶子等一系列招数,想把晁盖摔下来。可是,以晁盖的身手,白鹤所做的这一切只能是无用功。 白鹤黔驴技穷,只能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跑,撒开四蹄一路狂奔起来。晁盖见白鹤跑向了张清和花惜玉所在的位置,就想给花惜玉一个惊喜,躲在了马腹下面,不想,差一点儿就要弄巧成拙。幸好,故事的结局还是美好的,晁盖感受着花惜玉两个柔软的球状物,有节奏的对自己后背的摩擦,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难怪有句俗话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白鹤背上,道不尽的浓情蜜意,说不完的绵绵情话。花惜玉虽说是第二次骑上了别人的马,搂住了别人的腰,但此时的感受,自是要比当rì在东京汴梁与张清同乘一马时浪漫了许多。 渐渐地,天sè已经大亮,白鹤虽说是宝马,但这么一直跑下去也有累的时候,便渐渐放缓了脚步。花惜玉倒也乖巧,到路边店里给白鹤买了三十个鸡蛋,喂它吃了。吃人家的嘴短,白鹤便对花惜玉亲热起来,等于是重新认了主人。晁盖找店主一打听,不想这一路已经跑出了数百里,却跑到了东平府境内。晁盖想原路返回,免得没羽箭张清挂念,可是花惜玉一来与晁盖郎情妾意,二来得了梦寐以求的白鹤,心中高兴,非要晁盖陪着到东平府内看看热闹。晁盖哪里能拗得过花惜玉,只得点头答应了。 两人又走了一程,见路边有家成衣店,便走了进去,晁盖挑了一件由婺州红边贡罗缝制而成长袍穿在身上,俨然一副富商模样,花惜玉则换上了一件由抚州莲花纱所缝的淡红sè罗衫,再除去脸上的易容之物,让如瀑布一般的青丝披散开来,分明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绝sè美女。两人并肩,牵着宝马白鹤,徐徐向东平城城走来,不知羡煞了多少路人。 将近正午时分,晁盖和花惜玉来到了东平府的东门外,只见气氛已与平rì大不相同,守城的官兵不但多了一倍,而且个个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那个队长不知是挨了谁的打,脸上指头印隐隐可见,花惜玉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冕盖急忙扯了她一把,偷偷指了指队长身后的那两个教头摸样打扮的人,悄声道:“惜玉妹子,莫要多事。” 晁盖不想惹事,但事已经惹上了她。那个队长竟然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走上前来,拦住了花惜玉的去路,一双sè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酥胸,口水差点泛滥成灾。可还要装腔作势地喝道:“兀那小娘子,有甚好笑?看来你一定是水泊梁山上的女贼,身上必然藏有凶器,待爷亲自来搜一搜!”说着,伸出一双禄山之爪,往花惜玉身上摸来。 花惜玉暗道:“这是你自己讨打,怨不得本姑娘。”她既不闪躲,也不呼救,静静地望着队长,就像一头美丽的斑豹等待着送上门来的猎物。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轻咳一声,沉声道:“混账东西,光天化rì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把我们东平府的脸都丢尽了。”队长身躯一颤,听清是东平府太守程万里的府中教头,不敢有违,只好讪讪而退,一边退还一边抽着自己耳光:“我道是谁,原来是知府大人府内的教头,大人教训的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可心里不停地在犯嘀咕:“这个安教头,听说也是个sè中恶魔,怎么今rì转了xìng子?” 安教头疾步上前,拱手道:“下人无礼,惊扰了姑娘,还望恕罪。” 蓄势待发的晁盖和花惜玉都深感意外:“怎么太守大人身边还有还有这等出淤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看来,这个东平太守程万里并不是如童通那般的人渣。”刚想出言道谢,不想那安教头话锋一转,道:“这位姑娘惊吓过度,急需延医救治。来呀,把她请进府,好好调养。” 左右答应一声,拥上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军汉,如老鹰捉小鸡般扑向了花惜玉。 “原来是一丘之貉!”花惜玉轻叱一声,腿出如电,那几个银样蜡枪头的家伙如何是花大小姐之敌,瞬间便倒了一地,哭爹叫娘,哀号声不绝于耳。 安教头没想到这个明艳少女还是个硬茬子,吃了一惊,喝道:“原来真是水泊梁山的女贼!本教头险些被她的外表蒙蔽,从而铸成大错。来呀,与我拿下!如再抵抗,格杀勿论!” 众军汉听到号令,一个个舞刀弄枪,向花惜玉逼近。城楼上的弓箭手也一起把锋利的箭尖对准了这个手无寸铁的少女。 虽然知道凭这些酒囊饭袋还奈何不了花惜玉,但晁盖还是怕事情闹大,与双枪将董平脸上无光,就挺身而出,沉声道:“且慢动手,且听在下一言!” 安教头怪眼一翻,瞪了晁盖一下道:“你有何话讲?莫非与这个女贼是一路的?要知道,想要英雄救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路倒不假,但我等并不是什么梁山反贼,也不想什么英雄救美。”晁盖说着,亮出一张名刺道:“在下晁阳,乃东昌府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的表兄,这位乃是在下的浑家。” “没羽箭张清?”安教头常在太守衙门走动,自然听说过没羽箭张清的名头,知道他与双庆将董平交情莫逆,不由脸sè稍霁:“原来是张清都监相公的表兄,失敬了!不知阁下此番来到东平府,所为何事呀?” 晁盖微微一笑道:“在下受表弟所托,前来东平府拜会双枪将董平董相公,怎么,安教头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安教头嘿嘿一笑道:“不要用双枪将董平的名号来压我,大爷不吃这一套!” 原来,这个程万里乃是枢密使童贯的门馆先生,因讨好了童贯,被放了一任太守到此。前几rì,花项虎龚旺前来求援,说是辽军围攻东昌府,请董平发兵去救,可是程万里早已知内情,硬是压着董平不让出兵,至此,太守府与都监府之间早已是水火难容。程万里害怕董平悄悄去救东昌府,便派了这个安教头在城门处暗暗打探消息,不想却遇到了晁盖和花惜玉,引发了一场冲突。 ―――――――――――――――――――――――――――――――――――――――――――――――――――――――――――――― 不说晁盖和花惜玉在东平府的遭遇,却说燕一在东昌府失意而归,便向高山飞鸽传书。他为了推脱罪责,把失败的原因全部推到了晁盖身上。 “托塔天王晁盖?”高山收到密报,不由对晁盖关注起来。他命令燕子楼得燕五、燕六,尽快赶到济州府郓城县,收集一切晁盖的资料,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他的跟前。又派燕七、燕九立即赶往东昌府,会同燕一做好善后工作。 高山以为自己对晁盖够重视的了,可是,他也没有料到,这个晁盖竟然是他rì后的最主要的对手。 第六十七章 双枪将董平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今rì上了十三个小时的班,劳动法?见鬼!睡了三个小时,见鬼!还得更新,必须的!因为有人在等着看! 哈哈,我都佩服起自己来了!尽管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努力!太晚了,真的太晚了,今rì只有一章了!但是也有5000字,抱歉! ――――――――――――――――――――――――――――――――――――――― 东平府东门处,太守府的人来的倒是挺快,不一会儿工夫,便又来了一大帮龙jīng虎猛的助拳的。这些人鬼jīng得很,恐怕晁盖喝花惜玉二人三十六计走为上,先是堵住了出城的路,想来个瓮中捉鳖。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凭他们的斤两,根本就没有放在银铃花惜玉的眼里,她咯咯一笑道:“来再多的人本姑娘都不怕!”这个花大小姐,向来都是她惹事,谁想今rì事情惹上了她,自然想打个痛快再说。 “休要把事情闹大了!”托塔天王晁盖知道双枪将董平一直在追求程万里的女儿,可是程万里则想把女儿嫁给童贯的儿子童志远,所以就没答应董平。直到近rì,童志远入宫当了太监的消息传到了东平府,董平才又看到了一线生机。晁盖不想给董平添不必要的麻烦,急忙一拉花惜玉的手,两人纵身跃上了马背,直奔东平城中而去。 太守府的人显然没想到晁盖他们会往城中去,急忙上马来追,可是,宝马白鹤何等的神骏,不过一盏茶工夫,便将这些追兵甩下了十万八千里。 花惜玉这次坐在了晁盖怀中,心里挺不乐意,嘟起樱桃小嘴道:“晁大哥,都是你胆小怕事,本姑娘拳头正痒痒呢,反正都是一些杂碎,打了再说。”晁盖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和花大小姐摆事实、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只是手上加了一把劲儿,把花惜玉紧紧揽在了怀里。果然,花大小姐起初还唤了一声:“晁大哥,你搂那么紧干什么?”但紧接着,便嘤咛一声再也不做声了,只是一颗心如小鹿般乱撞,脸涨得象一块大红布似的。 “时迁兄弟教的招数,果然有神效。”晁盖暗暗打定主意,今后如果再有摆不平花大小姐的时候,就用这一招,感觉良好。 晁盖回头看看那些闹心的家伙没有追上来,便下了马步行。虽然白鹤能在人缝中穿行,但毕竟在闹市区,纵马狂奔之事他还是做不来的,那样会惊扰了百姓。两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就差哼上一曲你是风儿我是沙了。正惬意呢?忽然前面有三五十个军汉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手拿着一副画像,冲着花惜玉上下一打量,就像捡到了金元宝似的大叫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打伤童公子的女贼躲到了东平府!我说呢,今rì出门时喜鹊冲着我叽叽喳喳乱叫,原来是合该我程忠升官发财!” 花惜玉看了晁盖一眼,眉飞sè舞道:“晁大哥,苍天有眼,又送活靶子来了,看来,本姑娘今天不打个痛快是不行的。既然是天意难违,你就不要拦住啦!” 晁盖看到了花惜玉眼神中的哀求,不觉心一软,说了句:“惜玉妹子,现在你自己做主吧!我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了。”什么分内之事?无非就是拉拉队员兼救火队员再兼处理一下善后工作。如果花大小姐一切顺利,他就只是个摇旗呐喊的拉拉队员;如果花大小姐碰上了难啃的骨头,那么他就成了救火队员;如果花大小姐惹出了什么麻烦,他就要把善后工作处理的滴水不漏。反正不论是什么角sè,晁盖都得适应。 说话间,为首的一个脸上疙里疙瘩的家伙已经抽出了腰刀,大喝道:“老子乃程太守手下的巡城兵马使程忠,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要不,老子问尔等一个叛乱之罪,当场格杀!”在阳光的映照下,韩忠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起来。而他旁边的数十名军汉看来是深谙此道,呼啦一声,便把晁盖与花惜玉围了个水泄不通,齐声大喝道:“再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要命倒有两条,不过,你们这五十条人命是换不来的!”花惜玉笑语盈盈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程忠一咧嘴,笑道:“这个小娘们,长得倒也水灵,如果不是惹到了童公子,老子倒想开开荤,真是可惜了!弟兄们,给我上!杀无赦!”这个程忠乃是程万里的心腹,程万里在童贯府上作门馆先生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和童志远关系不错,所以便想替童志远报仇雪恨。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飞马前来,朗声道:“此乃董某的朋友,从东昌府来的,看哪个敢动?” 晁盖回头一看,只见一人一袭白衣,马鞍旁挂着两条银枪,生的是两条剑眉,一双俊眼,唇红齿白,猿臂蜂腰,气度不凡。晁盖见了此人这表人品,便知是双枪将董平到了,不禁在心里暗暗赞道:“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果然是名不虚传。” “董都监!”一众兵丁闻言停住了脚步,都把目光看向了程忠。 “属下见过董都监!”程忠眉头一皱,慢吞吞地上前见礼。 董平哼了一声,沉声道:“你们这帮兵痞,仗着有程太守撑腰,平rì里为非作歹,本都监也懒得搭理你们,谁曾想,你们竟然敢打起了本都监朋友的主意,真是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程忠看了看董平冷峻的脸sè,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个双枪将董平,别看外表斯斯文文的,但是发起怒来,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要不也不会有一个“董一撞”的绰号。程忠壮起胆子道:“启禀都监相公,这个女贼在东京打伤了童公子,怎么会是您的朋友?” “有这等事?”董平心中一凛,思索再三,但还是朗声道:“董某的朋友怎会是为非作歹之人?程兵马使一定是看走了眼!你先回去,改rì,董某自会去太守府找太守大人解释清楚。”这也是董平看在程小姐的面子上,才会对程忠如此客气。 程忠把质询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副手兵马提辖程定。那意思很明显:是硬着头皮上呀?还是就此罢手? 这个程定乃是程忠的弟弟,马贼出身,xìng情狡诈,比程忠还凶残三分。他附到程忠耳边道:“兄长,就此半途而废实在不是你我兄弟的处事风格。rì后传扬出去,好像是太守大人怕了董平不成?不过,如果来硬的,以双枪将董平的勇猛,只怕你我兄弟难以挡得住他十个回合,不如暂且送他一个人情,然后,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就依贤弟!”程忠冲着董平一抱拳道:“既是都监相公担保,属下就告辞了!”说着,一声唿哨,率领手下而去。 “是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花惜玉大感扫兴,冲着程忠的背影喊道:“你们没有认错人,本姑娘就是踢爆童志远卵蛋的女侠,有胆量回来打一架呀!” 程忠等人听得一清二楚,但是都装着没听见似的,反而走得更快了,一转眼工夫,便不见了踪影,气得花惜玉顿足大叫:“一帮窝囊废!” 晁盖急忙喝住了花惜玉,上前与董平见礼,道:“多谢董都监拔刀相助。” “拔刀?董某只是说了句话而已,举手之劳,何谈拔刀之说?”董平笑道:“听说二位是从东昌府而来,是张清兄弟的朋友?” 晁盖笑道:“没想到此等小事也传到了董都监的耳中?” 董平微微一笑道:“董某若是连这都不知,如何还能坐得稳这东平府兵马都监之位?敢问兄台,辽军可退?张清兄弟可好?” “臭美!你玉树临风又怎样?本姑娘就是看你不顺眼!”花惜玉心中愤愤不平,嘴上却说道:“说得好听,还什么张清兄弟?却是并不担心你兄弟的死活!如果担心的话,你早就率兵前去了,有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惜玉,休得无礼!”晁盖呵斥了花惜玉一句,心中道:“这个花大小姐,怎么说话越来越没遮没拦了?” 董平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位姑娘心直口快,爽朗而不矫揉造作,倒是正合董某的脾胃。董某之所以没去东昌府,一来是程太守看得太紧,二来是董某没有上峰之命,能调的兵实在有限,三来是听说辽国的大将宝密圣驻在东平府和东昌府之间的石人谷,那里易守难攻,董某纵是贸然前往,也是与事无补。”当然,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董平没有说。那就是,程小姐亲自出面,请董平留守东平府,董平是不得不从。况且,董平与张清虽说是兄弟相称,但还远远没有达到生死之交的程度,所以,董平这才裹足不前。 花惜玉见晁盖发了怒,也不敢再行反驳了。 后来,三人一起去了董平的都监府,盘桓了一会儿,用了酒饭。席间,当董平听说晁盖战败了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时,不仅对晁盖大为钦佩,露出了结交的意图。可是,花惜玉始终不喜董平的为人,不时用话撩拨他。晁盖担心他二人闹出什么笑话,便借口担心张清挂念,起身告辞了。 董平亲自送出城外,他望着晁盖的背影,喃喃道:“托塔天王晁盖,真乃英雄也!他此番去,程忠等人一定会暗中算计,董某倒是救也不救?如果出手相救,势必会恶了程小姐,如果坐视不理,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 ――――――――――――――――――――――――――――――――――――――――――――――――――――――――― 却说晁盖和花惜玉一路前行,等天黑时,已经过了安山镇,再往前走,过了石人谷,就到了东昌府地界了。因为两人并不急着赶路,只是慢行,到了月上中天之时,晁盖和花惜玉方才到了石人谷,催着白鹤进了峡谷,只见两边悬崖峭壁,陡峭如削,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晁盖暗暗道:“看来,双枪将董平倒是没说假话。” 正行之间,忽见两侧悬崖上呐喊声如雷,灯笼火把一起燃起,紧接着,山石滚滚而下,阻住了白鹤的去路。 “没想到终年打雁,一夜一时不慎,却被雁儿啄了眼。”晁盖抬头一看,只见峭壁上弓箭手密密麻麻,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为首者正是白rì遇上的巡城兵马使程忠。晁盖喝声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却动用军队为报私仇,眼中还有王法吗?” 程忠狞笑道:“私仇如何?公仇如何?王法又如何?在老子的眼中,狗屁都不如!除了童枢密使和程太守,老子谁的帐也不买!”程忠牙根一咬,喝道:“杀!一个不留!” 晁盖倒是不惧,只是连累了花惜玉,不由戟指喝道:“杀了我们不打紧,可是此事如果传扬出去,被没羽箭张清得知,恐怕程太守也保不住你。”花惜玉难得的安静下来,紧紧握着晁盖的大手,道:“晁大哥,能与你死在一起,本姑娘这一生也不枉了!” 确实,对方如果不是居高临下,晁盖和花惜玉倒是有九成希望生还,可是如今,除了闭目等死,还能做些什么呢? 能!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只不过要看你敢不敢去做了。晁盖扳过花惜玉的俏脸,嘴唇一下子便贴了上去。花惜玉如遭电击,娇躯颤抖了一下,香舌很自然的伸进了晁盖的口中。她真是聪明,什么事都领悟的够快,这种事也没有例外。 “传扬出去?哪个能传扬出去?除非是死人会说话!”程忠与程定对视一眼,笑了:“老子干这种勾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一回都做得滴水不漏,人不知鬼不觉的。”程定则扯开嗓门吼了起来:“兔崽子们,愣什么?shè啊!” “好一个人不知鬼不觉!某今夜就让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见识一下真正的人不知鬼不觉!”峭壁之上,突然出现一人,却是双枪将董平,他沉声道:“摧锋营何在?” “属下在此!”一个声音响亮之极,正是摧锋营主将董晓。 “杀!”董平挥动了手臂。 话音未落,只听绷簧声不绝于耳,如雨的弩箭带着夺人心魄的鸣叫,从弓箭手的背后飞出,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的要害,再来上一次亲密接触。三百支弩箭,三百条人命,就是这么简单。其中还包括马贼出身的程定,他的腰刀仅仅拔出了一半,便让一支锋利的弩箭穿透了咽喉。片刻之间,嚣张至极的程忠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原来你早有准备,看来是老子低估你了。”程忠望着白衣飘飘、满脸杀气的董平,握紧了刀把子。 “为了给朋友一个交代,董某不做些准备能行吗?若是那样的话,董某早被人笑掉大牙了!”双枪将董平笑了,这一笑瞬间溶解了现场所有的杀气。 “老子不会向你求饶的。因为老子知道,你是不会放过老子的!”程忠脸上的杀气仍然还在,他怒喝一声:“老子临死要拉个垫背的!”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刀如风,劈向了董平还在微笑的俊脸。 董平依然还在笑。虽然他至少有七种方法躲过程忠这势在必得的一刀,但他压根就没打算躲。 就在程忠的钢刀距离董平的笑脸仅有咫尺之遥时,弓弦响了,一支雕翎箭呼啸着贯进了程忠的太阳穴。程忠惨叫一声,从空中栽落,他挣扎着,极力扭头望去,只见峡谷之中,白马之上,一个少女手挽长弓,在火把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英姿飒爽,正是花惜玉。 “好准的箭法,老子――比――不――上――你――”这是程忠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突陈营何在?”董平望着满地的尸体,笑容顿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他本不想杀人,但有些人非杀不可,他没得选择。 “属下在此!”突陈营的主将董晚在黑暗中现身。 董平道:“你带人赶快把尸体掩埋了,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 “都监相公放心,半个时辰之后,就是程太守亲来,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董晚招呼着身强力壮的突陈营开始行动起来。 “多谢董兄相救,晁某感激不尽!”晁盖冲着董平深施了一礼。 “晁兄何必客气,此乃某分内之事!”董平急忙还礼道:“替董某转告张清兄弟,就说我对不起他!”说着,董平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悬崖之上。 花惜玉高声叫道:“也许,你真的有难处,也许,你并不像本姑娘想象中那般不堪,只是,一切都需要时间来证明。”可是,这时,董平早已远去,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 第六十八章 设下美人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一夜,东平府太守程万里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被成群结队的恶梦不时纠缠着。天快亮时,他才朦朦胧胧的迷糊了一会儿。可时候不大,程万里就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门外立刻传来心腹东平府通判程戈的声音:“太守大人,巡城兵马使程忠、提辖官程定带领一队人马出去巡城,至今未归。” “真是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塌天的大事呢?”程万里嘟囔了一句,道:“程忠、程定好酒,说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灌猫尿呢?” “若是如此,属下怎敢来打搅太守大人的清梦?”程戈急声道:“属下已经派人寻遍了东平府周围十里,可是非但没有找着程忠、程定的踪影,而且连那三个百人队也凭空消失了!” “什么?”程万里吃了一惊,不禁睡意全消,靴子也顾不得穿,冲过去打开了门,让程戈进来说话。三个百人队呀,那可是他多年的心血,仗以与董平抗衡的本钱,就这么一夜之间,全没了。 程戈看了看程万里铁青sè的脸庞,躬身道:“如今的东平城附近,能让三个百人队瞬间消失而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者,除了太守大人之外,就只有兵马都监董平了。这样,也就排除了有人想栽赃嫁祸的可能。” 程万里皱眉道:“董平不会那么傻吧?凭他的实力,和程某撕破脸,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他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况且,他一直在追求月娥,岂能为了区区一个没羽箭张清就断了念想?” 程戈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董平yù对太守大人不利,不想被程忠等人发觉,万般无奈之中,他才杀人灭口。” “董平?董平!这是你自己找死,莫怪本太守辣手无情!”程万里握紧了拳头,对程戈大声道:“密切监视董平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随时来报。” “异常?”李程戈笑了:“昨rì,没羽箭张清的两个朋友,在城门口先与安教头发生了冲突,伤了我们几个人,然后又在城中与程忠相遇,即将动手之际,董平赶来,喝退了程忠。据路边的摊贩说,好像程忠说那个女的是在东京伤了童公子的那个女贼,不知算不算是异常?” “真有你的!”程万里也笑了:“没想到你早就注意董平了。” “属下只是买通了董平府里的一个下人而已。”程戈谄媚道:“属下蒙太守大人厚爱,委以要职,怎敢不尽心尽力?” 程万里皱眉道:“没想到那个女贼逃到了东平府,难道这是张清与董平联手而为?难道都是受了宿元景的指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两条路,一条是把月娥小姐嫁给董平;另一条是干脆把董平杀了。”程戈淡淡道。 程万里寻思片刻,用低沉的声音道:“月娥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决不会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把她嫁出去。” “虚伪!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想攀上童公子那棵大树?你只不过是怕童公子听说之后心中不乐意罢了。”程戈心中愤愤不平,但嘴上却说:“这么说,就只有杀掉懂董平了!” “杀掉董平?谈何容易?此人不但勇猛过人,而且甚为机jǐng,他是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的。”程万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办?偷袭双枪将董平的都监府?如果放在他时他地,偷营劫寨,尚有三分胜算。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以董平做事滴水不漏的风格,定然不会犯下这种低级失误。 怎么办?派刺客暗杀董平?斩首行动是不错,董平一死,董家军群龙无首,定然大乱,局面会在顷刻之间发生转变。可是,谁又能在天黑之前闯进或者混进戒备森严的兵马都监府,对双枪将董平一击得手呢?恐怕玉麒麟卢俊义和王进联袂而来,史文恭、豹子头林冲齐聚在此,也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怎么办?水攻?附近是有一条河,可是一时之间,自己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它们引到城中来。况且,东平府虽然地名上有个平字,但是地处丘陵地带,并非一马平川的东京汴梁,不是想淹就能淹得了的。 怎么办?火攻?以都监府的戒备,只怕难以烧起大火来。就是烧起来了,也不一定会烧到董平。董平不死,自己就有危险,那样岂不是引火烧身吗? 程万里连续问了自己四个怎么办?又在片刻之间,连续想出了偷袭大将军府、斩首行动、水攻、火攻作答,才思之敏捷着实令人叹为观止。不愧是曾经做过枢密使童贯的门馆先生。可是,当他提笔把这个答案写下来时,却无法在这道多项选择题中选择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每个答案之中都带着新的、偏偏又致命的问题。 程万里没有想到,以他天生的机智,竟然在面对董平这样年轻的对手时无计可施。程万里想着想着,突然笑了。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既然一时想不通,那就索xìng放到一边,还有大把的时间,他不相信以他的才智,会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妙计来。 这时,程戈上前来看了看程万里写在书案上的东西,也笑了,轻声道:“偷袭大将军府、斩首行动、水攻、火攻,四种方案,不知太守大人打算用哪一种?” 程万里不答反问道:“以通判之见呢?又当如何?” 程戈看来早已心有成竹,缓声道:“斩首行动是不错。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只要董平一死,一切都将会在我等的控制之中。”他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方才又说道:“第一步,属下请太守大人在今rì黄昏时,前往兵马都监府走上一遭。” “通判,你不会让老夫前去刺杀董平吧?我老人家年事已高,况且手无缚鸡之力,只怕难以当此大任!”程万里打趣着,哈哈大笑起来。 “太守大人说笑了。”程戈笑了:“某只是让太守大人前去说上一门亲事而已。” “亲事?”程万里不怒反笑:“你还是想让老夫将月娥许配给董平那厮?而且还让老夫贴着老脸求上门去?如果不是老夫了解你的底细的话,我还以为你是被董平收买了呢?” 程戈却是异常的冷静:“太守大人此行并不是真的嫁女儿,而是设下的一个圈套而已,只是为了把董平引出都监府。”程戈轻声道:“以太守大人的威望地位,屈身前去说亲,按照常理推断,董平应该送出大门才是。董平只要老虎一出洞,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老夫明白了。”程万里神采飞扬道:“先生是否打算让一神shè手潜伏在府外,只等董平一出现,就用利箭结果他的xìng命。老夫府中的箭术教头张威箭术惊人,定然能不负所托。” “英雄所见略同也。”程戈击掌叫好,又道:“只是属下担心的是太守大人的安全。董平若是一死,府门外必定一片混乱,您老人家年老体弱,万一有所闪失,属下――” “老夫也知道此行危险,但是除了老夫,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了。”程万里一咬牙道:“自古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夫只要安排得力人手暗中接应,相信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当然。”程戈话锋一转道:“属下还有另外一种担心。虽然按照常理推断,董平应该将太守大人送出大门,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非常时刻,万一董平只是送到二门,或是送到大门口,就裹足不前了呢?如此,我们之前所有的布置便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将所有的赌注全部押在董平的一念之间之上。”程万里轻声道:“难道以先生之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吗?” “属下已经绞尽了脑汁,但一时之间,着实难以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程戈无奈道。 程万里沉声道:“人的一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十拿九稳的。该赌的时候,不妨赌上一把,赌一赌老夫的手气。” “此事赌不得,万一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程戈皱着眉,忽然眼前一亮,伏到程万里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说的程万里不住的点头:“好计谋,事成之后,老夫一定会在童枢密使面前举荐于你。以你的才智,一州的的父母官倒也做的,只是做个通判着实是有些委屈了。” “多谢太守大人抬举!”程戈自是感激不尽。 ―――――――――――――――――――――――――――――――――――――――――――――――――――――――――――――――――――――― 昨晚没睡好,两点半的早班没去上,按旷工处理,一张红头就这样没了。悲催! 下午一点还要上班。上午拼了,争取写两章,这样,八点下班后,能多睡一会。 人生就是这无奈! 第六十九章 狙杀双枪将(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程万里的府邸座落在东平府的正中心,院落重重,比之双枪将董平的都监府还是要气派了许多、奢华了许多。仅仅是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戒备,就是一般的所在所不能比拟的。 正午刚过,程万里像往常一样,到东平府内的一座茶楼品茶去了。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老习惯,但是,整个东平府也只不过仅仅三两个人知道而已。此时此刻,程戈在管家程福的引领下,轻车熟路进了程万里的内宅。然后,就趴在程万里的大床上,做着动作并不太标准的“俯卧撑”运动。在他的身下,一个肤白如雪的美人披散着青丝,扭动着令人心跳加速的蛇一般的娇躯,樱桃小口中时不时地发出着一种蚀骨**的娇呼,却是程万里最最宠爱的小妾徐氏。 其实,以程戈的才智,并不稀罕在东平府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通判,他之所以甘愿窝在程万里的手下,就是为了和身下这个让他yù罢不能的女人长相厮守。 虽说是大yínyín于野,小yín才yín于床,但是能在大白天,顶头上司随时可能回来的状况下,在上司的房间内,和上司的女人在床上肉搏,程戈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中yín了。 也许是身下的尤物太过迷人,也许是有一种程万里快要回来的预感,程戈提前开始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刺。这可是个力气活儿,不大工夫,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便爬上了他结实的后背。而徐氏也眯起了桃花眼,长长的指甲也深深扣紧了秦庆童的肌肉之中。 大战的高cháo一触即发。 关键时刻,不能感冒,更加不能的是――软弱!可是,这时,有人不解风情地敲响了窗户。那是一连串没有任何节奏可言,几乎要把窗户敲碎了的敲动。随之,便是一个催魂夺命般的声音:“通判大人,老爷回来了,已经到了府门外!” 程戈听得出,这是在他安排在府门外把风的小厮的声音,不由心里一惊,便是一泻千里。他急急忙忙地胡乱穿起自己的衣服,踢上了靴子,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门,躲进了后面早已备好的一间柴房之中。身后,传来了徐氏的咒骂声:“老东西,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坏了老娘的兴致!”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兴奋,程万里今天回来的挺早,但兴致颇高,径直走进了徐氏的房间,做起了程戈刚刚没有做完之事。 程戈在门外听着徐氏那熟悉的消魂叫声,心如刀绞。忽地,他猛地一咬牙道:“老匹夫,休怪我心狠手辣!”他换了一件衣衫,在管家的指引下,悄悄溜出了太守府。 程戈自以为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的背后,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一直注视着他。 ――――――――――――――――――――――――――――――――――――――――――――――――――――――――――――――― 夕阳工作了一天,累得都吐血了。虽然只是一小口,但足以染红西边那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天空。 “流血之夜!”程万里望着如血的残阳,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喜欢流血,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然而,有的血却不得不流,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也许是刚刚用力过猛,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强打起jīng神,走进了双枪将董平的兵马都监府。 “什么风把太守大人吹来了?”果如程戈所料,董平虽说平rì里看不惯程万里的做派,但对方毕竟是太守大人,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迎到了二门之外。 “程戈真是认人神准也!董平这厮一向傲慢无礼,怎的今rì也懂得礼数了?如此来看,老夫只要假装把月娥许配给他,临别时,让其送出大门之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万里心中一喜,反而又给董平加了一记猛药:“董都监手握重兵,怎么会把老夫放在眼里呢?” “这个老匹夫,真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因为你的女儿,董某才懒得搭理你呢?”董平脸sè一变,不由心头火起,待要发作,但细一琢磨,还是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道:“太守大人言重了!您是我的上司,下官哪敢如此托大?方才没有迎出大门,实乃无心之失,望太守大人恕罪!” 程万里自然见好就收,大笑道:“什么无心之失?能否说来听听?难道董贤侄心中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唉!”董平心里一凛:“莫要让这个老狐狸看出了破绽。”他急忙道:“太守大人,请里面用茶。” 两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分宾主落座之后,董平接着刚才的话茬道:“眼下虽然还没有进入秋季,但却有了多事之秋的迹象。前几rì,辽军无缘无故攻打东昌府,昨夜,巡城兵马使城中等人又意外失踪,说起来都是我这个兵马都监的责任呀!” 程万里笑道:“董贤侄说哪里话来?程忠一向手脚不干净,说不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怕我责罚,率兵落草去了。老夫以为,只要你我文武齐心协力,东平府定能安然无恙。老夫知道,董贤侄一向喜欢小女月娥,所以,老夫今夜冒昧前来,就是想探一探董贤侄的口气,然后老夫再给你们制造一些单独会面的机会,至于成与不成,就看你们二人命中有没有这个缘分?毕竟,月娥大了,婚姻大事他喜欢自己拿主意,老夫爱女情深,也只好由着她了。” “多谢程伯父用心良苦,小侄如果与程小姐成就姻缘,一定拿程伯父当亲生父亲看待!”董平喜出望外,往rì对程万里的一肚子意见顿时化为乌有。董平说着,急忙跪倒在地,冲着程万里磕了三个响头。 “董贤侄快快请起!”程万里看着董平俊朗的外表,忽然想:“此人文武双全,就算把月娥真的嫁给他,也算是珠联璧合。”可是,他又一想身入皇宫的童志远,心里不由一紧:童志远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自己可以得罪任何人,但是不能得罪这个曾经的弟子。毕竟,他可是枢密使童贯的掌上明珠。 双枪将董平心中高兴,高声道:“来人,上酒,小侄今夜要与伯父大人一醉方休!” ―――――――――――――――――――――――――――――――――――――――――――――――――――――――――――――――――― 夜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已经是亥时二刻,月亮和星星却仍然没来,也许是跑到诸如天上rén jiān的地方潇洒去了。 太守府的箭术教头周立带着两个最得意的徒弟蛇行鹤伏,悄悄地潜进了兵马都监府对面的一条大街。这里虽比不上太守府那样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一队接着一队的巡逻兵还是体现出了双枪将董平的小心翼翼。也是,无论是谁,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都轻松不起来,何况是一向谨慎的双枪将董平? 他们三个爬上了大将军府对面的一座屋脊上,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双枪将董平才会端茶送客? 忽地,只见远处两乘小轿缓缓而来。早有守卫喝道:“哪里来的轿子?到此有何贵干?” 一个嗓门甚大的轿夫回道:“轿上坐的是我们家小姐,到此接我们家老爷来了。” “程月娥!”周立吃了一惊:“此乃是非之地,程小姐一个柔弱女子来凑什么热闹?” 一个军侯模样的家伙不耐烦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的到底是哪一家的老爷小姐?” 一个虞候模样的人粗声粗气道:“我们来自是太守程大人府上,我们家老爷不是正在里面做客吗?” 军侯一听是东平府太守程万里的女儿,不由陪着笑脸道:“原来是程太守家的小姐,请到门房歇着,小的这就进去禀告程太守与董都监。” 这时,轿内传出了一个宛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多谢将军的美意,但小女子已与家父约好,亥时三刻在此碰面,家父应该就要出来了。” “看什么看!都到一边站好了!”军侯喝退了拥上来看热闹的守卫,躬身道:“小姐既然执意如此,小的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对面的兵马都监府内,有成排的灯笼在移动。 “太守大人要出来了。”屋脊上,周立轻声对其中一个徒弟道:“王祥,你去弄一身巡逻兵的军服来,某要下去走上一遭。双枪将董平,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师傅,下面危险,您还是――”王祥看了看周立不容更改的眼神,只好把剩下的半句话咽进了肚子内,领命而去。 其实,周立也不想下去冒险,他自进入太守府以来,就喜欢上了月娥小姐,只是因为身份的差异让他把这段感情深深埋在了心里,不敢表露一丝一毫。他怕自己一表露出来,就会再也见不到月娥小姐了。 第七十章 狙杀双枪将(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所以,周立就这样默默喜欢着一个人,无怨无悔。可是今夜,他发现月娥小姐陷入了危险之中,便再也无所顾忌了。他只希望在她最危险的时候,自己能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哪怕为她挡刀挡剑也行。 执勤宝典上说:巡逻兵夜晚执行公务时,千万别撒尿,有尿也得憋着,实在憋不住了,就来个列队群撒,离队独撒者,必被捉无疑。 兵马都监府第五巡逻小队的曾三显然并没有读过什么执勤宝典,竟然大咧咧地跑到王祥的眼皮子底下撒尿来了。于是,结果没有任何悬念:他被王祥捉住了。 “别动,更别叫!”王祥用单刀指着曾三的喉咙笑着说道:“你如果不合作,那么最先出现的不是你的同伴,而是你身上滚烫的鲜血。” “小的合作,合作,一千一万个合作!"曾三一连声地说着,那泡热尿也被他洒在了裤裆里。这小子,如果生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那么肯定是一个头发梳得明晃晃的汉jiān。 “你叫什么?隶属于那个小队?这个问题相比难不住阁下你这颗聪明绝顶的脑袋吧!”纵然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王祥还是一如既往的幽了一默。 “小的知道,知道,一千一万个知道!”曾三谄笑道:“小的名唤曾三,隶属于大将军府第五巡逻小队。”曾三话音未落,已被王祥用刀背敲晕了,拖到了墙角yīn影处。 周立麻利地换上了曾三的军服,转身对王祥和范鹏道:“双枪将董平的生命,有你们来决定!东平府的命运,也有你们来决定!” “师傅放心,双枪将董平不露头便罢,只要一露头,必死无疑!”王祥和范鹏异口同声道。 周立点了点头,飞身而下,向兵马都监府大门口跑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有眼尖的守卫发现了周立,出声喝道。 周立捏着嗓子,边跑边道:“我是第五巡逻小队的曾三,因内急掉了队。” “原来是第五巡逻小队的,自己人。就你小子尿多,莫不是听了程太守家小姐那娇滴滴的声音,你小子憋不住了,躲到墙角自己解决了。”一个军汉想入非非道。 “休得胡言乱语!”牌军脸sè一变,出声喝道。 就在这时,只听府内有人高声道:“都监相公出门送客,门口的兄弟小心了!” 门口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守卫在那个正牌军的调度下,摆了一个防御的阵型。周立趁乱之际,一个鱼跃,钻进了程月娥的小轿,只觉得幽香扑鼻的同时,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咽喉。幸亏周立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急忙小声道:“月娥小姐,小人是周立。” “周立师傅?真的是你!没伤着吧!”程月娥有一些后怕,问道:“你不是在房顶上吗?怎么来到了这里?” “小人担心月娥小姐的安危,所以才不顾xìng命而来!”生死关头,周立什么也顾不得了。 “师傅,你这是何苦?月娥何德何能,竟然能令你如此?”程月娥摇着头,轻叹一声道:“只是一rì为师,终身为父,你我名分早已确定,师傅还是另觅佳偶吧!” “说什么一rì为师,终身为父?周某只是教了月娥小姐三天箭术,算哪门子的师傅?我知道月娥小姐只是看不上周某罢了!但尽管如此,周某还是会随时用自己的命来换月娥小姐的命!”周立声音虽低,但话语中的坚定让人不得不信。 “师傅,实话给你说吧,月娥的心早已系在董平身上,除了他,我哪个也不嫁!”程月娥一提起董平,一双秀目顿时熠熠生辉起来。周立认识程月娥一年多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夜这般果决。 “既然如此,月娥小姐又为何答应太守大人,来害董平的姓名?”周立万分不解。 程月娥道:“我自幼丧母,是家父把我带大的,他对我有着天高地厚之恩,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程月娥轻轻叹了口气:“董平如死,月娥也绝不独活,希望师傅rì后能跟在家父左右,好好照顾他。月娥知道,师傅是个一诺千金之人,只要答应了的事,绝不反悔。你能答应月娥吗?” “这――让小人想想,好好想想!”周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不是怕死,而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董平与程月娥一起赴了黄泉。 程月娥淡淡一笑道:“师傅好好想吧,月娥等着,反正还有时间。” ―――――――――――――――――――――――――――――――――――――――― 一个是意外之喜,一个是曲意奉承,董平和程万里在灯火辉煌的兵马都监府客厅内把酒甚欢。酒兴正酣之际,屋外传来了更夫的锣声。 “已经是亥时三刻了。”程万里忽地一拍脑门,道:“人老了,就是忘xìng大。来时小女讲好了,要在亥时三刻来此接老夫回府,差一点就忘了。董贤侄,就此告辞,老夫在府内静候你寻到程忠等人的佳音。” “借程伯父吉言了。”董平起身陪着程万里出了客厅,边走边道:“程伯父回去准备一下,如果明rì方便的话,小侄想去拜会一下月娥小姐。” “有什么可准备的?董贤侄放心,太守府你随时都可以来。”程万里心里有事,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双枪将董平有些诧异道:“程伯父老当益壮,小侄轻车熟路,竟然也差点儿赶不上你。” 程万里心中一惊,急忙笑道:“老夫是担心府门外的小女,心急如焚,脚下也就比平时快了许多,失礼了,请董贤侄见谅!” “程伯父真是父女情深,着实令小侄羡慕啊!”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行至二门之外,董平停下脚步,拱手道:“程老伯慢走,小侄酒喝多了,腿脚乏力,恕不远送。” “既如此,老夫先行一步了。”程万里有备而来,并不惊慌,而是边走边叹道:“可惜小女月娥久仰董贤侄威名,本想着今夜借着接老夫之名,与董贤侄见上一面,继而成就一段美女夜会英雄的千古佳话。不曾想,董贤侄却是喝醉了,看来是老天不给小女这样一个机会,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程伯父且慢!”董平又惊又喜,高声道:“府门外来的真的是月娥小姐?” “大鱼终于要上钩了!”程万里心中暗喜,脚下却是越走越快,冷声道:“董都监事务繁忙,身边更是美女如云,哪里还记得小女月娥乎?” “记得!记得!一辈子都记得!每时每刻不敢有忘!”双枪将董平疾步上前,拦住了程万里,问道:“程伯父,月娥小姐既然对董某有意,为何断然回绝董某的提亲之举?” 双枪将董平提亲程月娥之事发生在两年之前。那时,程万里刚到东平府。董平久闻程月娥的才女大名,接风会上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但当时程万里刚到,他不便有所动作。数rì后,董平就备下一份厚礼,托人上门提亲,不想被程月娇一口回绝。 “董都监戎马倥偬,不解风情也在情理之中。”程万里不慌不忙道:“大凡女孩子,都有几分矜持之心,才女尤甚。小女回绝董都监的提亲,不是不愿,而是矜持之心在作祟而已。如果董都监当时请求送老夫而来的童枢密使保媒,必当会是另外一番结局了。” “某当rì怎么没想到让童枢密使保媒?”董平懊悔莫及,恨声道:“某没想到这些倒还罢了,可恨董晚那厮自负谋略过人,净出些类似于让某出兵抢亲的馊主意,也不怕唐突了佳人!” 程万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董平当rì如果采纳董晚出兵抢亲的建议,后果将不可想象;喜的是董平对程月娥用情之深,大出他的意料。程万里故作平静道:“常言道,好饭不怕晚,董都监与小女乃缘分天定,只是中间稍有波折罢了。” “程伯父所言极是。”董平喜不自禁,频频点头道。 程万里以退为进道:“老夫这就出去,让小女进来拜见董都监。” 双枪将董平急忙一摆手道:“程伯父此言差矣!岂能让月娥小姐入府拜见?小侄亲自出去迎接才是正理!” “这么说,是老夫糊涂了。看来,不胜酒力者不是董都监乃是老夫也!”程万里哈哈大笑起来。 双枪将董平和程万里一前一后,快到大门口之时,董平忽道:“程伯父休要欺骗于我,某怎么觉得月娥小姐说什么也不会突然驾临鄙府!小侄莫不是身在梦中?” “是否在梦中,董都监一听便知。”程万里说着,使劲拍了三下手掌。掌声刚落,府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琴声,宛如天籁之音,不绝于耳。 “没错,是月娥小姐!当今天下,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琴待诏秦其之外,能弹出如此绝世琴音者非月娥小姐莫属!”双枪将董平jīng神大振,一个箭步甩开了程万里,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兵马都监府。 第七十一章 狙杀双枪将(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都监相公出府,各位兄弟小心戒备!”守卫大门的提辖官董晓招呼着众守卫,布下了一个水泼难进的防御阵型,把双枪将董平围在了中间。 董平大怒,喝道:“董晓,快快让开道路,本都监要去见月娥小姐!” “都监相公且息雷霆之怒,月娥小姐那里去不得!”董晓依然挡着董平的去路,面无惧sè道。 董平诧异道:“为何去不得?” 董晓躬身道:“都监相公,请您仔细听,月娥小姐的琴音初听一片欢快,但细细一品,分明包含着一种浓烈的杀伐之气。属下以琴音度人,大胆判断月娥小姐今夜yù对都监相公不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没想到双枪将董平麾下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角sè?”轿内的周立暗暗吃了一惊,他怕程月娥分神,急忙把一只手轻轻放到了程月娥的香肩之上。幸亏程月娥是有备而来,当下是虽惊不乱,连此前不知不觉掺杂在琴音之中的杀伐之气也顿时消匿。 “一派胡言!哪里有什么杀伐之气?”董平生来心灵手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因此,山东、河北皆称他为风流双枪将。他眯着眼睛细细听了一会儿,低声道:“董晓,你跟了我多年,应该知道月娥小姐是我唯一中意的女人,今夜,天赐良机,让我有缘和他一会,你又何必横加干涉呢?” “都监相公,我――”董晓还要再说,董平已经发怒,喝道:“退下!” 董晓以膝而行,紧紧抱住了董平的大腿,嘶声道:“都监相公,您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冒此大险呢?” “放手!别说月娥小姐不会加害于我,就算她心存叵测,也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奈我何?”双枪将董平已经怒极,一张俊脸在灯笼火把的辉映下,已经完全扭曲起来。 “除非都监相公杀了属下,否则属下是绝不会放手的!”这个董晓的脾气还挺倔,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你――”董平虽然怒火中烧,但他知道董晓是为自己着想,还真下不了狠手,只得唤来众亲兵,把董晓拖进了府中。众守卫胆战心惊,纷纷让开。 对面的屋脊上,范鹏深深望了一眼一脸肃然的王祥,轻声道:“哥哥,你来还是我来?” 自从双枪将董平出现的那一刻起,王祥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董平半步。此时此刻,他一双有神的眸子更是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董平,一字一句道:“董平这厮交给我,兄弟你解决附近的守卫,掩护太守大人以及月娥小姐安全离开。” “关键时刻,小弟就不与你争了。因为shè杀双枪将董平固然重要,掩护太守大人和月娥小姐则更加重要。更何况,哥哥的箭术早已不在周师傅之下,董平交给你,小弟放心!”范鹏说着,一只手已经摘下了背上的长弓,而另一只手,则摸住了腰间冰冷的雕翎箭。 再看王祥时,他的玄sè长弓业已在手,一支锋利的雕翎箭也被他扣在了指间。弓箭在手,王祥气势顿时不同,一时间,天地万物他的眼前仿佛都不存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弓、一箭、一人。弓是玄sè长弓,箭是雕翎箭,人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 再说双枪将董平,整了整衣衫,大步来到程月娥的轿前,躬身道:“在下董平,恭迎月娥小姐!” 一语既出,琴音骤断。只见轿帘轻轻掀开,一只柔荑缓缓伸出,接着是一个似乎脱胎于琴音的悦耳之音:“董都监有心了,不知能否扶月娥一把?” 董平受宠若惊,连忙道:“董某求之不得。”他探下身来,伸出一只大手握向了程月娥的柔荑。他的心“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膛。虽然他的生命中有过很多女人,但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一见钟情,并且刻骨铭心。 屋顶上,王祥手指一松,一支雕翎箭快如闪电shè向了董平。面对董平这样的强手,他这一箭发挥出了极高的水准,势在必得!谁知,箭到中途,却见斜对面的屋顶上飞来了一支箭,与王祥的雕翎箭撞了个正着,两支箭一齐坠落在地。王祥大惊失sè:“这是什么箭术?我与之相比,只能是萤火之比皓月了!难道是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来了?” “王祥哥哥,我shè月娥小姐,你shè董平,反正董平是不会看着月娥小姐死在他的面前的。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救,那样,你才能觅到良机!”范鹏一咬牙,接连shè出了几箭,箭箭的目标都是程月娥的要害。他的连珠箭之威,果然非同凡响。说来也奇怪,这一次的目标不是董平,斜对面也没有shè出箭矢阻挡。 这时,董平握着程月娥的手刚把她搀出轿来,王祥那几支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了程月娥的前胸和咽喉。“月娥小姐,小心!”双枪将董平耳目何等灵敏,一手把程月娥揽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连抓几下,便将数支雕翎箭抓在手中,随手掷到了一边,果然不愧为双枪将,一心二用,端的是奇妙无比。董平喝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贼,敢到董某的门前撒野?与我拿了!” “是!”众守卫一声大喝,四下搜索开来。 程月娥被董平揽在怀中,心乱如麻。忽地,她银牙一咬,从袖中拽出一把匕首来,往上方一挑,刺向了董平的咽喉。董平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不想程月娥手中的匕首到了董平的喉边,却是再也刺不下去了。董平微微一笑道:“我说呢?月娥小姐怎么会突然来见我?原来,只是一个圈套而已!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能在临死前聆听你那绝世的琴音,听上你讲的每一句话,并见上你一面,董某死而无憾!” 变故陡生,场中众人皆以sè变。 程月娥珠泪横流,大声道:“其实,我早就想来见你!当初,我一来东平府,就听说了你的名字,并有幸见了你一面,你是那样的风度翩翩,宛如三国周郎,让奴家一见倾心。只是造化弄人,才有今rì之局面。你放心,你死后,月娥绝不独活!”她说着,手上刚要用力,却见一支箭飞来,正中匕首,程月娥拿捏不住,匕首“当!”的一声,坠落于地。而董平的喉间,则是毫发无伤。就在这时,只见对面屋顶上又飞来一箭,shè向了董平的面门。王祥也是抓住了此时董平心神不定的良机,妄想一击得手!谁知,斜对面好像和王祥较上了劲,也是飞来一箭,将王祥之箭生生shè落。 董平循声望去,只见斜对面的屋顶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的一身青袍,昂首而立,女的一袭白衣,手握长弓,任由夜风吹动袍袖,好像展翅yù飞似的。可不正是去而复返的托塔天王晁盖和银铃花惜玉。 双枪将董平朗声笑道:“晁兄,花姑娘,今夜如不是二位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只能来生再见了。” “晁某什么都没做,只是立在房顶上透了透气而已,救你的人可是惜玉妹子!”晁盖哈哈大笑起来。 “董平,你我一命换一命,算是两清了。只是这两个小贼被本姑娘jǐng告之后,还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本姑娘就只好送他们上路了!”话音声中,花惜玉连shè两箭,shè向王祥和范鹏。他二人躲避的念头刚刚从心头泛起,只觉咽喉一紧,便被两支雕翎箭穿喉而过,死尸跌落地上。 “花姑娘好箭法,敢问与小李广花荣是何关系?”双枪将董平心中一惊,不由出声问道,却见人影晃动,房顶上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晁盖与花惜玉的身影?董平不仅叹道:“来去如风,雷厉风行,这个花姑娘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程月娥也叹道:“我如是有花姑娘一半的果决,你我也不会有今rì之痛!” 董平笑道:“月娥不必耿耿于怀,只要你我同心,一切都还能挽回!” “真的还能挽回吗?”程月娥的眼角露出了喜sè。 忽然,双枪将董平听到了一声再也熟悉不过的弓弦声响,紧接着,是利箭的破空声。当他想要躲时,已是不及,一支锋利无比的雕翎箭顺着他的铁甲缝隙,刚要贯进他的胸膛,却被他及时抓住了胸前的箭羽。董平的身躯摇了几摇,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涩声道:“箭出如风,一击必中,轿中人一定就是太守府的箭术教头周立了。” “董都监,你我各为其主,对不住了!”周立又是一箭shè出,这次的目标还是董平的胸膛。距离如此之近,速度又是何等之快?董平又是重伤之身,如何能躲得过?眼看这一箭就要擦着程月娥的衣襟贯入董平的胸膛之时之时,变故再次发生。 第七十二章 狙杀双枪将(四)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说时迟,那时快,程月娥急忙把身躯一挪,正好迎上了那支利箭,直直地透入了她的心窝。“月娥小姐!”双枪将董平和周立齐声大呼。 程月娥躺在董平的怀里,面若金纸,用微弱的声音道:“董大哥,答应我,放家父和周立师傅一条生路吧!” “瞧在你的面子上,董某岂能忍心杀了他们?”董平虎目含泪,发疯似的把金疮药往程月娥的伤口上敷,但是,再多的金疮药也堵不住那宛如泉涌的鲜血。董平目眦yù裂,大叫道:“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来!” “月娥,你怎么这样傻?”程万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一把推开几个拦着他的亲兵,挤到了程月娥的面前。 “我不行了,不用叫大夫了!”程月娥的脸上泛起了胭脂般红sè,声音也似乎变得有力起来:“能为董大哥而死,月娥死而无怨。只是还有两大憾事,一是不能在爹爹膝前尽孝,二是不能做董大哥的新娘。若果有来生,月娥一定――” “月娥,爹爹对不起你!”程万里老泪纵横,痛不yù生。 “我宣布,从现在起,程月娥就是董平的娘子,此生此世,决不另娶,如果有违此言,便叫我万箭穿身而死!”董平说着,把程月娥抱将起来,大步向兵马都监府走去,口里喃喃道:“娘子,我们回家!” “相公,月娥觉得好高兴,人生能有这一遭,死也不枉了!”程月娥话音刚落,便安祥地闭上了眼睛。 双枪将董平恍然未觉,还是边走边说:“娘子,我们到家了,进了二门向左走,便是为夫专门给你布置的房间,房内挂满了你的画像,是我悄悄凭记忆画的,一共有三百六十幅,认识你整整两年了,我两天都要为你画上一幅画,借此来排解对你的思念。如果画得不好,你千万不要生气,这次,照着你来画,为夫一定画得像真的一样――” 兵马都监府的众兵丁一个个心如刀绞,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劝解董平,因为他们知道,只能是身在幻觉之中,董平才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痛苦,若是将他唤醒,那该有多么残忍? 程万里望着董平和程月娥的背影,万念俱灰。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董平对他的女儿痴情到了何种的程度?而正是他,为了权力,一步步将这对天作之合的才子佳人生生推到了今天的地步。如果一切能够从来,也许他会选择另外一条道路。有月娥在身边的时候,他觉得只有功名利禄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月娥永远的去了,他却觉得什么功名?什么利禄?什么枢密使童贯?什么童志远?在他深爱的女儿面前,统统变得不值一提。 程万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官位深恶痛绝。他仿佛在转瞬之间,一下子老了十岁,步履蹒跚地向太守府走去,再没有来时那种踌躇满志的感觉。 程万里回到太守府,连辞呈都懒得向蔡京和童贯他们递,直接将太守大印悬挂于大堂的正梁上,胡乱拿了几百两银子,骑着一头黑驴,飘然而去。程戈没有来送,他不在乎;往rì的亲朋故旧在他挂印之时还来劝上几句,后来见他意已决,编一个个躲得远远的了;甚至是徐氏没有跟着他回徐州老家,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执着的出了东平城,行囊里银子不多,没有人前呼后拥,却让他找回了多年前四处流浪做门馆先生的感觉,是那样的实实在在。美中不足的是,黑驴的背上,少了一个用棉褥子铺的软软和和的竹筐,而那竹筐之中,正坐着牙牙学语的小月娥,不时的用nǎi声nǎi气的嗓音“爹爹――爹爹”的叫着,时而给他背上几句唐诗,或者是柳永的词,直到乏了、困了,才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那时的他们,虽然穷困潦倒,虽然居无定所,但是每一天都是快快乐乐的。可是,自从碰上童贯以后,这一切便变了,变得连他也不认识自己了。现在想想,虽然他给了女儿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是,他的女儿又何曾快乐一天? 程万里走着想着,想到高兴处,便笑上一笑,想到伤心处,甚至可以大哭三声,没有人再说他失了礼仪。 忽然,只见一人一骑拦住了他的去路:“程大叔,小侄就知道你要走,所以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程万里抬头一看,却是周立,不由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还有人来送我,更想不到会是你来送我?” “程大叔,小侄不是来送你的!”周立正sè道:“我是来陪你一起回徐州老家的!” “这个,老朽如何敢当?”程万里有些吃惊起来。 周立的目光中真情流露:“程大叔,小侄答应过月娥小姐,要好好照顾你的。大丈夫一诺千金,怎能向先去之人食言?” 程万里寻思了片刻,忽地抬起头来,朗声道:“周贤侄,既然如此,老朽如再拒绝,就是小看你了,那就一起走吧!”一驴一马,一前一后,迤逦而去。 二人刚走不远,角落里转出两匹马来,却是双枪将董平和提辖官董晓。 董平望着程万里和周立的背影,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程伯父能这样活着,想必月娥最是高兴了。董晓,你多带些银子,悄悄跟着他们,到了月娥的老家之后,暗中陪他们住上月里四十的,他们如有什么难处,只能暗暗帮助,千万莫漏了行藏。” 董晓纳闷了,问道:“都监相公,属下不明白,你如今已是程家的女婿,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帮助他们?为何搞得像做贼似的?” 双枪将董平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缓声道:“程伯父和周立已经选择了平静,我怎么能够再去打扰呢?” “属下明白了!”董晓恍然大悟道。 “既然明白了,还不快去?再晚就追不上了。”董平拍了一下董晓的肩膀。 “都监相公,多多保重,属下这便去了!”董晓马鞭一甩,坐下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双枪将董平回头望着东平府方向,自言自语道:“娘子,为夫这样做你满意吗?”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微风拂面。“驾!”董平拨转马头,往东平城疾驰而去。 董平前脚刚走,后脚便有转出两个人来,正是托塔天王晁盖和银铃花惜玉。 花惜玉擦了一把眼泪,不由再次埋怨起了晁盖:“晁大哥,都怪你,要不是你急着要走,程姑娘怎么会死?董大哥怎么又会如此伤心?” 晁盖没有吭声。在昨夜那种境地之下,纵然是他和花惜玉不走,也救不了程月娥的xìng命,因为,周立距离董平实在是太近。但他并没有解释。男人吗,要大气一点儿,有时就是要客串一把女人的出气筒又有何妨?况且,他知道,花惜玉并不是真的埋怨自己,她只是在为程月娥感到惋惜而已。别看她凶巴巴的,其实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不过,童志远、杨潇然、王坚强,还有东昌府的知府童通肯定不会这样想。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花惜玉标准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玉罗刹。 果然如晁盖所料,花惜玉只是埋怨了晁盖一句便又转移了话题:“晁大哥,程戈那厮那样坏,你怎么不许本姑娘修理他?” “他哪里坏了?他又没惹到我们?”晁盖想让花惜玉从程月娥的悲剧中抽出身来,便和她开起了玩笑。 花惜玉道:“他还不坏呀?大白天钻别人家娘子的被窝,干那种不堪入耳的坏事?要以本姑娘的意思,踢爆他的卵蛋算是轻的了。” “风乍起,吹皱一池chūn水,干卿何事?”晁盖笑了:“不堪入耳?是他请你去听墙根了吗?你为何这样愤愤不平的?” “晁大哥,你――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坏了?小心本姑娘的粉拳侍候!”花惜玉的俏脸顿时涨红起来,道:“本姑娘只是觉得程戈这厮运气太好了,这不,一下子霸占了程万里的小妾,又占了他的家产,真是便宜他了!” “这算什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东平府太守之位也是他的!”晁盖不以为然道:“可是,这又如何?这些东西程万里在乎吗?即使他丢弃的东西,程戈捡了是捡,李戈捡了也是捡!” “晁大哥,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花惜玉点头道:“况且,程戈凭白得了这么多的好处,恐怕消化不了的。” 晁盖却没答花惜玉的话茬,他心里想:“也许,程月娥和双枪将董平这样的结局,还算不错,起码比水浒中的好多了。如果真是像书中那样,董平杀了程万里一家,抢了程月娥为妻,那么,不但葬送了双枪将一世的英名,而且,程月娥的一生乃是何等的痛苦?这就是造化弄人了!” 第七十三章 东昌府捕燕(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和银铃花惜玉见东平府之事已了,也就没再去打扰双枪将董平,一路迤逦着回到了东昌府。没羽箭张清闻报,大喜,急忙和九纹龙史进、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一齐迎出府来,张清喜上眉梢道:“哥哥,那一夜您和惜玉妹子不辞而别,一连数rì不见踪影,把小弟几个着急的不行,史大郎屡次三番要出去寻您,都被小弟拦了下来。小弟以为凭哥哥与惜玉妹子的本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今rì凌晨,童通夫妇找上门来,说是东京禁军燕子楼中的燕一也在东昌府,如此,小弟几个便着急起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天黑前如果您和惜玉妹子再不回来,我们就找那个燕一要人去!” “多谢诸位兄弟挂心,为兄甚为感激。”晁盖本想着嘴快的花惜玉会抢着答话的,谁知她却是默不作声,看来受程月娥之死的影响,心情还是没有好转过来。晁盖有心转移花惜玉的注意力,故意朗声道:“不就是一个燕一吗?虽说他是燕子楼的jīng英人物,但是只要我们的花大小姐出马,保管将其生擒活捉。” 九纹龙史进也是个鬼机灵,虽然他猜不出花惜玉为何不开心,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晁盖的用意,也随声附和道:“与聪明伶俐外加深谋远虑的惜玉妹子相比,别说区区一个燕一,就是燕子楼主高山亲来,也管教他有去无回!” “管他高山还是燕一,都不管本姑娘的事,本姑娘困了,要去睡了。”说着,花惜玉旁若无人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径直回兵马都监府去了。虽然在双方夹击之下,花惜玉终于出了声,但是这样的出声还是让晁盖他们跌破了一地的眼球。 众人也一起进了都监府,落座之后,早有下人奉上了香茶。 没羽箭张清手托茶杯,诧异的问道:“晁盖哥哥,惜玉妹子这是怎么了?小弟认识她也有一段时rì了,可是小弟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天这样反常。” “唉!”晁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还与张清兄弟的朋友双枪将董平有关。” “噢?我说呢?原来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去了东昌府。”张清还是纳闷不解:“可是,惜玉妹子的心情好坏怎么与双枪将董平扯上了关系?莫非董平哥哥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此事说来,真是一言难尽!”晁盖就将此次东平府之行叙说了一遍。 张清摇头叹道:“没想到风流双枪将心比天高,却是命比纸薄,竟然在大喜之rì丧了新娘子,真是何其不幸!” 九纹龙史进却有不同看法:“双枪将董平能碰上这么一个红颜知己,真是何其之幸!小弟若是知道晁盖哥哥去了东平府,也自去了。” “晁某赞同大郎兄弟的说法,情到深处,已经无关生死,董平兄与月娥姑娘以及程万里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算不错的了。”晁盖此言一出,就害怕张清他们误解,因为张清等人并不知道董平与程家父女的结局比现在还要悲惨,于是急忙转移开了话题:“大郎兄弟去东平府作甚?难道是去西瓦子去寻李行首叙旧不成?不是为兄说你,常言道,青楼之所,讳‘者扯丐漏走’五个字,迎新送旧乃是她们的本xìng,不知陷了多少良善人家?更兼水xìng杨花,总有恩情,也受不住虔婆的唆使。大郎兄弟若是逢场作戏倒也罢了,但是千万不能动了真情!” 史进不服道:“晁盖哥哥此言差矣,这个李行首却是与众不同,与小弟情深义重。” 晁盖大笑道:“天底下情深义重的李行首只有一人,便是东京汴梁的李师师是也,至于这个李瑞兰,却还不能与李师师相提并论。” “晁盖哥哥怎的识得李行首?莫非你是去了青楼,才惹恼了惜玉妹子?”史进知道晁盖乃是好意,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不想再争论下去,不动声sè便转移了话题,反将了晁盖一军。 晁盖笑着,指着史进摇头道:“好一个鬼机灵的史大郎!你仔细想想,有你惜玉妹子跟着,为兄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呀!我只是听董平兄的麾下董晓别人说起过而已,那小子,一有空就往西瓦子里跑。”晁盖万般无奈,只好拿董晓出来顶缸。可怜的董晓,长这么大连青楼的门都没进过,却在晁盖嘴里成了比双枪将董平还风流的人物。难怪董晓在去徐州的路上,没来由的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众人用过酒饭,便把重点放到了燕一身上。 没羽箭张清说道:“晁盖哥哥,此番辽军铩羽而归,而燕一却还在东昌府逗留,目标正是小弟手中收集来的,高俅等人瞒上欺下、贪赃枉法的罪证,有这个人在暗中盯着,小弟说句实话,真是如同有芒刺在身,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晁盖点头道:“为兄本来打算明rì就启程返回东京的,可是如今看来,不抓到这个燕一,为兄看来是走不了了。” “抓燕一?怎么抓?”九纹龙史进也破天荒的皱起了眉头:“听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行踪飘忽不定,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这么大的东昌府,要找到这么一个人来,无异是大海捞针呀!” 中箭虎丁得孙也道:“若是两军对阵,小弟向来无惧,但是找人,而且是找这么一个人,小弟也是心中没底呀!” 没羽箭张清道:“晁盖哥哥既然这样说,肯定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胸有成竹不敢讲,只是多少有了一些眉目。”晁盖正sè道:“张清兄弟即可前往知府官邸一趟,请童知府前来赴宴。” “请这厮作甚?小弟恨不得砍下他的鸟头!”花项虎龚旺大声道:“就是真的要请他,何须张清哥哥亲自出面,小弟前去揪他前来也就是了。”说着,龚旺刷地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走。 “龚旺兄弟休得无礼!”张清急忙喝住了龚旺:“童通虽然不堪,但他的夫人燕氏却是一个识大体的贤惠女人,若是没有她相助,只怕如今康里定安还在城外呢?看在她的面上,我们也不能对童通无礼,免得别人说我们过河拆桥。你若是想去,为兄就陪你走一趟,但是到了那里,你要给我装哑巴,一句话都不能说,也不准绷着脸,免得惊了童夫人。” “这不准,那不准,那小弟还去作甚?难道童通的脸上有花不成?”龚旺向晁盖告了一声罪,拉着九纹龙史进和中箭虎丁得孙出去吃酒去了。 张清亲自出马,童通虽然知道宴无好宴,但还是硬着头皮来了。进了都监府,天已经黑透了。张清把童通往偌大的客厅里一撇,便借着尿遁溜之乎也。 童通等了好久,却是没有一人来招呼,他刚要唤下人来问,却听呼啦啦一声响,客厅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并且外面好落了锁。童通大惊失sè,高声数落起张清的不是来:“张清,枉你还是天下知名的英雄豪杰?这么对童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童某算是瞎了眼,看错你了!” 童通正骂得的痛快,忽听身后有人轻声道:“知府大人,三天没打,你怎么又开始骂人了?难道,上次的教训你没有记住?” “我的妈呀!救命呀!”童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对他拳拳见肉的花惜玉来了,他发疯似的跑到了门前,抓起门摇晃起来:“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张清,你不是一直想要巡城营吗?只要你放我出去,他就是你的啦!” 花惜玉端坐在的屏风后面,一动也不动,只是反复观察着自己的拳头,轻声道:“知府大人,你的叫声比驴叫还难听,本姑娘听的心烦,你若是再叫一声,本姑娘就多打你十拳!反正你皮糙肉厚的,多打个十拳八拳也不在乎。” “在乎!在乎!一千一万个在乎!”童通不敢再叫了,对着屏风“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花姑娘,花小姐,花姑姑,花nǎinǎi,你想怎样,请直言,小人纵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只是千万别打我的脸,上次打的到现在还没好呢?” “算你识趣!”花惜玉慢条斯理道:“知府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姑娘也不例外,只要你把燕一的下落告诉我,本姑娘不但今夜不打你,而且今后再也不打你了。这是何等的好事?你可千万要抓住机会呀!” 童通杀猪般般大叫起来:“姑nǎinǎi,燕一那厮来无踪,去无影,小人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呢?请您老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吧!” 花惜玉站起身来,轻轻一笑道:“知府大人,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要不,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别过来!千万别过来!”童通叫着,忽然眼前一亮:“小人想起来了!真的想起来了!只要照我说的去做,保证能找到燕一!” 第七十四章 东昌府捕燕(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愿闻其详!”花惜玉算计得逞,不由抿嘴一笑,心情也就大好起来:“知府大人起来说话,让你堂堂的知府大人在地上跪着,小女子如何担当得起?”其实,她也只是吓唬一下童通而已,只要童通再坚持一盏茶的工夫,花大小姐就只能是开门送客了。可惜童通实在是被花惜玉打怕了,别说一盏茶了,就是一呼一吸他都坚持不了。 “小女子?一个不顺眼就那拳头往脸上打,天底下像你这样的小女子只怕不是太多!”童通纵然心里有千般委屈,也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咽进肚子里,不但作声不得,还得陪着笑脸道:“花姑娘,小人突然记起,燕一第二次到小人家中时,送给了小人一个特制的信炮,如有急事,只要在天黑之后点着了,他在十里之内都能瞧见,自会赶来见我。” 童通话音刚落,房门已经打开,没羽箭张清和中箭虎丁得孙出现在门前,张清冲着童通深施一礼道:“知府大人,让你久等了,下官若有失礼之处,请你多多见谅。” 童通挤出了一丝笑容,摆了摆手道:“好说好说,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张都监内急乃是大事,童某也只是多等了一会而已。” 中箭虎丁得孙在一旁道:“方才属下听知府大人言道,要将巡城营拨到都监相公麾下,不知是真是假?” “这――”童通一时语塞,心中是暗暗叫苦,“我呼救了多时无人应声,说了这么一句到被人家抓住了把柄。”要知道巡城营是他最后的家底,若是划给了张清,那他堂堂的东昌府知府,手里就只剩下三班衙役那点儿人马了。 这时,花惜玉说话了:“知府大人,你乃是堂堂的父母官,虽不敢说是金口玉言,但也得成为万民表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千万不能言而无信呀!” “童某说话向来算数,算数!”童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袖中摸出了一个令牌捧到了张清面前:“此乃巡城营的令牌,请张都监收好。” 张清接过来一看,只见这个令牌乃是用熟铜所制,上面还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倒也jīng致。张清看童通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心中好笑,却把铜牌又塞回了童通的手中:“知府大人,你我本是一家,巡城营有哪个率领都是一样的。再者说来,连下官这个兵马都监都归您管辖,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巡城营斤斤计较呢?丁提辖和惜玉妹子只是和您开个玩笑而已,千万莫当真。” “张都监,你的这份恩情,童某铭记在心。”童通拿回了铜牌,很是高兴,方才所受的委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朗声道:“说吧,只要能抓住燕一,让童某怎么做都行!”巡城营虽说并不能和张清麾下的jīng兵抗衡,但好歹是他东昌知府的脸面所在,张清这么做,给了童通继续在东昌府待下去的信心,言谈举止也有了几分知府大人的风范。 张清来时,早已经与晁盖商量好了对策,当下不假思索道:“知府大人,那个燕一每次来时,都与你在哪里会面?” 童通道:“在童某府中的一处密室。” “这样?”张清又道:“知府大人把信炮留下,早些回去吧,免得尊夫人挂心,下官会让丁提辖随身保护你。天明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府衙的人手都不要过问。” “既然张都监已经胸有成竹,那童某就告辞了。”童通留下了信炮,匆匆而去。 ――――――――――――――――――――――――――――――――――――――――――――-- 是夜,无风,有月,但并不皎洁,朦朦胧胧的。 三更时分,府衙内,一串烟火冲天而起,既没有刺耳的声响,也没有炫目的光彩,这让侯在府外的花惜玉咋舌不已:“童通倒是没有胆子骗我,难道是燕一在开童通的玩笑?” 一旁的晁盖笑了:“惜玉妹子,燕一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花惜玉还是不解:“既不是开玩笑,那燕一如何从这个离得远了听不见也看不到的所谓信炮中得到信号?除非他就躲在府衙之中?” “童通虽说一见你就吓得说不成话,但是他并非无能之辈,听张清兄弟说,府衙的下人都是呆了三年以上的老人,以燕一的身份,肯定不会在童通身边一呆就是三年。毕竟,他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知府。”晁盖喃喃道:“既然听不见,也看不到,那就只有用气味传播信号了。”晁盖说着,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就像是后世中某种知名品牌的香水一样。 晁盖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条黑影宛若星丸弹跳,如飞而来,论身法之快捷竟然完全不在鼓上蚤时迁之下。晁盖和花惜玉都是箭术大家,目力极好,却只是看见那人缩在一个巨大的黑sè斗篷里,别说面目了,就连体态也看不出高矮胖瘦来。 那黑影看来是轻车熟路,越过了围墙,径直奔密室而去。他推开了虚掩着的门,便觑见书案前隐隐约约端坐着一个人,不禁问道:“童知府,为何不点灯?” 那人轻声道:“你又不肯露出真面目,点灯不点灯又有什么关系呢?” 黑影一愣,喝道:“你不是童通!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那人忽地站起身来,吐气扬声:“燕一,张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那人说着,一扬手,一粒石子飞一般打出,击向了燕一的面门。 “你是没羽箭张清?”话音声中,好一个燕一,竟然原地来一个后空翻,在躲过张清石子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到了院子里。燕一脚尖刚刚落地,只见两柄飞枪如飞而至,一柄袭向了他的前胸,而另一柄则是刺向了他的后心。“花项虎龚旺!”燕一猛地一斜身,身子跃起,双脚飞出,正好踢在两柄飞枪的红樱处,两柄飞枪倒飞回去,一柄飞向了他的主人龚旺,另一柄则飞向了密室的门口,竟然比来时的力道又大了七分。 龚旺一把接住飞枪,却只见月华似水,院子里哪里还有燕一的踪影?龚旺看了一眼没羽箭张清,问道:“哥哥,你为何不出手?” 张清将手中的飞枪递向了龚旺:“兄弟,一击不中,为兄已经汗颜,若再与你双战燕一,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况且,纵是我全力出手,也没有留下他的把握,燕子楼燕一,果然名不虚传!” 龚旺诧异道:“仅仅是一个燕一,便如此难对付,那燕子楼主高山的身手可想而知。” 张清微微一笑道:“燕一的轻功再好,只怕也难以逃出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的手掌心,毕竟,我的石子难以及远,而他们二位的弓箭无疑正是燕一的克星。我就不相信,燕一会比箭矢跑得更快不成?”张清说着,在地上捡起一粒带血的石子来,“看来,燕一的面目受了点儿伤,虽然不重,但也够他受的了!” “我说吗?那么近的距离,又是有心算无心,他哪里能躲得过哥哥的石子?”龚旺点头道:“若是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也留不住受了伤的燕一,那天底下,燕一还有哪里去不得?” ―――――――――――――――――――――――――――――――――――――――――――― 东昌城内,托塔天王晁盖和银铃花惜玉迎着朦胧的月sè,在宽阔的街道上飞马追赶着燕一。 燕一看来是受伤不轻,刚出了府衙,发觉被缀上之后,就一声唿哨,唤来了一匹骏马代步。这正合了晁盖和花惜玉之意,他二人合乘着白鹤,紧追不放。 “晁大哥,前面那厮应该就是燕一,身手果然不错,是个硬茬子,竟然能从没羽箭张清和花项虎龚旺手下全身而退?”花惜玉也被燕一的身手折服,这事并不多见。 追着追着,晁盖笑道:“惜玉妹子,这厮不应该叫燕一,应该叫喊累!” 花惜玉不解不解,问道:“为何?” 晁盖摇头晃脑道:“这厮跑着累,我等追着更累,除非是铁人才不喊累呢。” 一席话说得两人齐声大笑起来。 笑声刚落,花惜玉便沉声喝道:“喊累,不不,燕一,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缚,我们留你一条小命。若还是执迷不悟,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燕一哈哈大笑:“吹什么大气?有本事捉住你家爷爷啊!某生为燕子楼的人,死乃燕子楼的鬼,况且,只要我出了东昌城,鹿死谁手尚且难料!” “你这厮执迷不悟,待某送你一程!”花惜玉怒极,只听弓弦一响,已嗖的发出一箭。燕一毫不在意,回过头来,将手一抄,就将shè来的利箭捉在手中。 第七十五章 东昌府捕燕(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难怪你口出狂言,果然有些门道,再接本姑娘一箭才见分晓!”花惜玉这第二箭势如流星,劲疾非常。燕一打算用手中的箭杆来拨,可是那箭速度太快,他的手刚抬起来,利箭已经破空而过,一箭奔喉,shè了个正着。燕一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在了马背上。 托塔天王晁盖一把勒住了马缰绳。打趣道:“从此后,这个燕一再也不会喊累了,他老人家鞍马劳顿,是该好好歇歇了。” “晁大哥,小妹这一箭shè的怎么样?”把银铃撇在清风寨之后,从大名府到赤松林,再到东京汴梁、东昌府、东平府,花惜玉的箭术突飞猛进,称得上是一rì千里,特别是刚刚shè燕一的那一箭,已有小李广花荣的七分神韵,若是小李广花荣在此,一定会咂舌不已的。 花惜玉这一问,明摆着是让晁盖夸她几句,晁盖岂能让她失望?他眼中涌动着钦佩的目光,脱口赞道:“惜玉妹子神shè,比之三国时那个‘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的东莱太史慈也是不逞多让!” “晁大哥谬赞了,比之太史子义,本姑娘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花惜玉倒不是狂妄之辈,她只是想让晁盖多夸她几句,那样心里就会多欢喜几分。 晁盖望着远去的惊马,摇头道:“这便不追了吗?为兄总觉得不对劲儿,还是追上去看个究竟比较稳妥。毕竟东京燕子楼多豪杰,这个燕一更是个中翘楚,他能空手接住惜玉妹子之箭,自非泛泛之辈。” 花惜玉笑道:“晁大哥也太过小心了,明明是一箭奔喉,还会有假?晁大哥可以怀疑任何东西,但总不该不相信我清风寨花家的箭法吧!莫说是一个小小的燕一,就是燕子楼主高山中了这么一箭,也是必死无疑。” “为兄受张清兄弟重托,不能不慎重行事呀!”晁盖轻叹了一声:“只是如今想追,已是来不及了!”花惜玉一听,不由抬眼望去,只见燕一那匹神骏的枣红马已经驮着燕一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惜玉妹子,还是回去吧,免得张清兄弟他们挂心。”晁盖拨转了马头,驰向了兵马都监府。 ――――――――――――――――――――――――――――――――――――――――――――――――――― 过了好久,燕一忽地直起腰来,张口一吐,将那支利箭吐了出来。他用的竟然是接箭之法中最难练、最冒险的“齿簇法”。 回首望着兵马都监府的方向,燕一哈哈大笑道:“兔崽子们,欺我燕子楼无人否?任尔等jiān似鬼,也得喝爷爷的洗脚水。”但笑着笑着,燕一就笑不出来了。他觉得嘴里难受,好像还有东西。这一次再张口一吐,却是两个带血的门牙。“好强的膂力!不知shè箭者是小李广花荣还是托塔天王晁盖?”虽然燕一隐隐约约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他始终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女人shè落了两颗门牙。燕一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此箭若是小李广花荣或是托塔天王晁盖来shè,恐怕他就不是仅仅赔上两颗门牙那么简单了。 燕一寻了一块布,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从马鞍旁拎出一个包袱来,原来是一身军服。他手脚麻利换上了,又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支兵马都监府的令箭来,奔向了城门处。 天刚刚亮,没羽箭张清就接到了有人深夜出城的消息,毫无疑问,那人应该就是燕一。 “燕一如此匆匆而走,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别的不说,仅仅是惜玉妹子就是打伤童志远等人的凶手这个消息,就足以让小李广花荣家破人亡。”没羽箭张清思虑再三,向东京的太尉宿元景飞鸽传书,请他务必截下燕一。当然,燕一没死的消息他没敢告诉晁盖和花惜玉,花大小姐若是知道自己一箭无功,说不定会闹到东京燕子楼去。 ――――――――――――――――――――――――――――――――――――――――――――――――--―― 已是四更时分,东京汴梁已经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然而,东城最北边的上东门处却还亮着一片灯笼火把,如同白昼。御前太尉宿元景在东城校尉的陪同下,巡城到此。只见守城的禁军一个个抬头挺胸,jīng神抖擞,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宿元景不禁笑道:“自高太尉执掌马军指挥司之后,我禁军步兵的盛名已经丧失殆尽。但是,今夜看到诸位英姿焕发的样子,某深感欣慰。如此,纵然高太尉人强马壮,又能奈我何?” 宿元景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牌军模样的军官急匆匆跑了过来,施礼道:“启禀太尉大人,城外来了一骑,手持禁军燕子楼的令牌,喝令属下放他入城。” “禁军燕子楼的令牌?难道区区一面令牌就吓得住本太尉吗?”宿元景一提起高俅,就是一肚子气,喝道:“你好歹也是军中老兵了,难道深夜不得开城的军规也不知吗?让他在城外候着,等天亮后城门开启后,再自行进城吧!” “是!”牌军慌忙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但时候不大,他又跑了回来,哭丧着一张左右为难的脸,小心翼翼地对宿元景禀道:“太尉大人,那人说有军机大事,须得立即入城。他还吓唬属下,说什么要是误了军机,属下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高太尉砍的!” “嘿嘿,高俅虽说圣眷rì隆,但他一个禁军马军太尉,只怕还管不到我步军的人!”宿元景暗暗忖道:“莫不是燕一来了?”他沉声道:“引本太尉到城头走上一遭,本太尉倒要看看,高太尉麾下的无名小卒到底如何嚣张?” “得令!”那个牌军在军中多年,自然知道宿太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急忙在前面引路。 宿元景一行数十人来到城头之上,宿元景扶着垛口,借着火光往城下一看,只见一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宿元景大怒,沉声道:“某乃御前太尉宿元景,你是何人?竟然敢深夜叫城?该当何罪?” “末将乃高太尉麾下的燕子楼校尉燕一,有紧要之事面见高太尉,请太尉大人行个方便。”又饥又渴又累的燕一没想到这种时候,宿元景居然会在城上,口气自然而然软了下来。 “什么紧要之事?非要深夜入城不可?等到天亮不行吗?”看到燕一执礼有加,宿元景的脸sè稍霁,暗暗欣喜:“燕一,你终于来了,老夫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异常紧要之事,一刻也耽误不得,望太尉大人海涵一二。”燕一又往城上深施一礼。 宿元景毕竟不是笨人,脑海中一道亮光忽地闪过,不紧不慢道:“何等紧要之事?难道本太尉也听不得吗?你应该知道,纵然是你家高太尉,也得卖本太尉几分面子。” 燕一是高山的心腹,当然深知宿元景就是没羽箭张清的靠山,如何敢实话实说?再次施礼道:“本来以太尉大人与高太尉的交情,末将就是说与太尉大人听听也无妨。只是我燕子楼军令如山,末将不敢有违。太尉大人还是等天亮之后前往殿帅府,高太尉自会告知。” “你燕子楼的军令是军令,难道我步军的军令就不是军令吗?”宿元景冷笑一声道:“你也为藏着掖着,本太尉就不知道你深夜入城所为何事吗?” 燕一看情形,已知入城无望,不由挺起了腰杆,哈哈大笑起来:“宿太尉好大的口气,您若是知道末将此行所为何事,末将愿将项上人头献与太尉!” “燕校尉戏言乎?”宿元景皮笑肉不笑道。 “军中无戏言也!”燕一的笑容依然在继续。 “不知死活的东西!”宿元景脸sè一变,喝道:“是不是你在东昌府寻到了什么线索?或者是找到了打伤童志远等人的女贼,所以来找高太尉报信来了?” 燕一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惊问道:“宿太尉如何得知?难道您有千里眼、顺风耳乎?” 宿元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笑道:“某是没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但是某有脑子,猜也猜得出来。” “莫非是没羽箭张清给你飞鸽传书?我说呢,怎么我在东昌府养的信鸽一个都不见了?”燕一大惊失sè,拨马yù逃,但宿元景岂能饶他?把手一挥,叫了一声:“弓箭手,送燕校尉上路!” “是!”震天的喊声中,漫天的箭雨呼啸而至。 燕一号称是禁军的接箭第一高手,能接得住以箭法闻名于世的清风寨花家的嫡系传人银铃花惜玉两箭,但面对着这数也数不清的利箭,他哪里能够接得过来?于是,变身刺猬成了燕一唯一的选择。善游者溺于水,擅于接箭的燕一死于乱箭之下,也许并不算冤枉。 第七十六章 花荣的底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和银铃花惜玉辞别了没羽箭张清、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等人,踏上了前往东京汴梁之路。九纹龙史进则去了东平府,看望西瓦子的行首李瑞兰。分手之际,晁盖道:“大郎兄弟,你如是真的喜欢李瑞兰,不如将她赎了,带到少华山去做个压寨夫人也是好的,这般的藕断丝连终究不是办法。” “这——”九纹龙史进面有难sè。如是说他与李瑞兰只是逢场作戏,倒还有那么仈jiǔ分的感情,但是真让史进将其娶回家中的话,却也有点儿勉为其难。毕竟,以九纹龙在江湖上的的声望,若是娶了一个娼jì回去,难免会惹人耻笑。 “怎么?大郎兄弟,可是手头不太方便?”晁盖不明就里,从马背上的包裹里拿了一包金子送了过去。 “晁盖哥哥,不是银子的事,此事关系重大,小弟好歹要回少华山和神机军师朱武商量商量,再做道理。”史进苦笑着,推辞不要。 晁盖是个实xìng子,诧异道:“成亲的确是人生大事,但那个朱武又不是大郎兄弟的长辈,与他商量作甚?” 花惜玉则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眼便看出了史进的为难之处,拉了一把晁盖的衣袖,出声道:“大郎哥哥,既如此,就此别过,只是大喜之rì,一定要请晁大哥和小妹去吃几杯喜酒。” “当然,当然。”史进长出了一口气,抱拳道:“晁盖哥哥,惜玉妹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便一拍坐下马,如飞而去。 晁盖纳闷不解:“这个史大郎,怎么比花和尚鲁智深的xìng子还急?” 花惜玉笑道:“晁大哥,不是大郎哥哥xìng子急,而是你这个媒人做得太xìng急了点儿,把新郎官都吓跑了!” “闹了半天,史大郎是不想娶青楼女子为妻呀!”晁盖虽然是恍然大悟,但又心生了几分不解:“像韩世忠那样的盖世英雄,不就是娶了青楼女子梁红玉为妻,被人传为佳话。” “韩世忠是谁?梁红玉又是哪个?”这次轮到花惜玉纳闷了:“本姑娘怎么没有听说过?” “此时还是政和年间,而韩世忠、梁红玉直到高宗南渡之后,才名扬天下的,花惜玉如何听说过?”晁盖猛然一惊,强笑道:“韩世忠、梁红玉吗?乃是为兄在郓城县东溪村的邻居。” “你的邻居?”花惜玉摇了摇头,却笑得合不拢嘴:“晁大哥,你真有意思,你以为你的邻居都像你这样鼎鼎有名呀,还盖世的英雄?你唬谁也唬不了本姑娘!” “那是,那是,花大小姐何许人也!”晁盖急忙把话岔开了:“惜玉妹子,我们两个比比脚力怎么样?” “就你坐下这匹黑不溜秋说马非马、说骡非骡的玩意,也敢和本姑娘的白鹤比脚力,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吗?”花惜玉得意洋洋道:“谁不知道,‘凭空虚跃,花家白鹤’呀?” “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牵出去溜溜。”晁盖强忍住笑容,拍马便走:“惜玉妹子,为兄先走一步了!” 花惜玉胸有成竹道:“就凭白鹤的脚力,本姑娘先让你跑出一箭之地,再追赶不迟。” 晁盖当然知道自己胯下这匹大黑马虽然也是不凡,但要和白鹤相比,相差着实太大。他之所以这样,只是为了逗花惜玉一乐罢了。 晁盖纵马跑出了三五里路,便让大黑马放缓了步子,等花惜玉追上来。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花惜玉的踪影,晁盖心中不安起来:“惜玉妹子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不可能,普天之下,能悄无声息把骑着宝马白鹤的花惜玉轻易做掉的人物不是太多,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晁盖又耐着xìng子等了一会儿,花惜玉还是人影皆无。晁盖再也等不下去了,刚要拨转马头回去看个究竟,却听身后有人轻声道:“晁天王,不用麻烦了,惜玉已经跟着花开回清风寨了,你纵然此刻回去也找不到她了。” 晁盖回头一看,只见一人一袭白袍,面如冠玉,骑着一匹白龙马,宛如玉树临风,正是花惜玉的哥哥小李广花荣。 “原来是花兄,多rì不见,花兄风采更胜往昔。”晁盖不由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急忙抱拳道:“花兄,你怎么来了?” 花荣冷哼了一声:“花某再不来,亲妹子便让人给拐跑了。” 晁盖不由脸上发烧,虽然花惜玉是自己跑出来的,但他又岂能与花荣分辨?只好来一个默认了事。 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重,花荣长长叹了口气,道:“晁天王,你是成名的英雄豪杰,何苦缠着惜玉不放?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什么事都不懂!就算花某求你了,你放过她好不好?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家父去世时,她才六岁,是我和他的嫂子把她养大的。我对她的感情是你无法想象的。” 晁盖顿时哑口无言,面对这样一个花荣,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晁盖寻思了半晌,也问了自己的内心一千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花惜玉?无论遇到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失去她?”回答当然是肯定的。晁盖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花荣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花知寨,别的事都好说,但只有这件事,请恕晁某不能从命,还是等惜玉妹子来了,再说吧!” 花荣笑了:“晁天王,难道你没听清我刚刚所说的话吗?惜玉她不回来了,花某已经让花开带着她回清风寨了,花某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说实话,虽然你小李广花荣向来一诺千金,但说句心里话,晁某不相信!”晁盖沉声道:“晁某敢肯定,惜玉妹子一定不会不辞而别的,她纵是要回清风寨,也一定会来和我道别的!” “晁天王倒是自信满满呀!”花荣冷笑道:“如果,花某让花开对惜玉说,她的嫂子身染重病,命在旦夕之间,你说惜玉还会回来与你晁天王告别吗?” “你——”晁盖已是怒极,指着小李广花荣涩声道:“想不到名扬天下的小李广花荣却用如此手段来欺骗他的妹妹!” “为了惜玉,我什么事都愿意做!”小李广花荣咬牙道:“像你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大盗,是给不了惜玉幸福的,再者说,我清风寨花家的女儿决不能嫁给一个乡野村夫!” “门当户对又怎样?那样惜玉就能够一生幸福吗?”晁盖肃容道:“花知寨,晁某也要去一趟清风寨,看惜玉怎么说?她若是要与晁某一刀两断,晁某扭头便走,决不停留片刻!” 花荣沉声道:“晁天王,这清风寨恐怕你是去不得!” “去得得去,去不得更得去!什么父母之命,什么媒妁之言,这只是我与她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并无干涉!”晁盖一把抓住了马鞍旁的一张硬弓,面沉如水道:“花知寨如果硬要阻拦的话,晁某就只好领教一下小李广花荣的神shè了!” 花荣的一张俊脸顷刻间变得扭曲起来:“晁天王,你想去清风寨,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踩着花某的尸体走过去。你我就此放手一搏,不死不休,你若是杀得了花某,天下倒也去得,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清风寨了!” “这——”晁盖语塞了,尚不说他与小李广花荣胜负难料,就算是他稍胜一筹又能如何?小李广花荣如果真的命丧他手,花惜玉只怕此生此世都不会原谅他了。晁盖只好忍气吞声道:“敢问花知寨,那第二条路又是什么?晁某愿意选择第二条路。” 花荣仰天一阵狂笑:“晁天王,只怕你说道做不到吧!” 晁盖吐气扬声道:“花知寨,说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晁某都接着!” “好!晁天王果然一副英雄气概!”小李广花荣道:“第二件事很简单,只要晁天王看着花某杀三个人即可!”小李广花荣说着,拍了三下手掌,路边的树林中,十几个刀斧手押着三个人现了身,却是鼓上蚤时迁、林娘子和使女锦儿。 “花荣,你真是丧心病狂,无缘无故伤害他人,不是伤天害理又是什么?”晁盖目眦yù裂,却又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晁天王,此话怎讲呀?花某又不要你动手,何来的伤天害理呀?”花荣微微笑道:“再者说来,这三人是花某用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从燕子楼主高山那里讨来的,杀与不杀都由花某做主,既公平又合理。” “花荣,放了他们!”晁盖怒火中烧,手握得硬弓吱吱作响。 “晁天王,稍安勿躁,否则,后果自负!”小李广花荣悠然道。 “你——没想到小李广花荣也是如此卑鄙!”晁盖望着架在时迁、林娘子脖子上的钢刀,不由松开了硬弓,道:“花知寨,你要晁某怎么样,才放了林娘子与时迁贤弟他们?” 第七十七章 此身不由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小李广花荣淡淡一笑道:“晁天王,你这样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花某要你做什么?” 托塔天王晁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一时间心乱如麻。无论前生还是今世,花惜玉都是他唯一深爱的女人,让他就这么放弃,着实是心有不甘。可是,不放弃他又能如何?他能眼睁睁看着林娘子和鼓上蚤时迁人头落地吗?虽然在他的印象中,小李广花荣并不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人,但是,他能冒得起那样的险吗?那可不是银子,赌输了还可以赚回来,那可是三条鲜活的生命啊!如果林娘子就这样没了,他晁盖能对得起一见如故的豹子头林冲吗?如果鼓上蚤时迁命断今rì,他晁盖不就负了人家汴梁城的报信之恩吗?还有那个本来与此事无干的小姑娘锦儿,他晁盖能够硬下心肠目睹她惨死而无动于衷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晁盖还算是人吗? 晁盖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一下已经肝肠寸断的内心,此时此刻,他才品味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有些人,有些事,是必须做出取舍的。晁盖毅然道:“花知寨,放了林娘子和时迁贤弟他们三个,晁某有生之年,永不踏入清风寨一步!” “晁天王,你向来一诺千金,花某自然是不敢质疑。”小李广花荣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可是此事非比寻常,晁天王最好是立下誓来,否则就算是花荣相信你晁天王的为人,可麾下这些兄弟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托塔天王的大名,半信半疑倒是有的。” “依你!”晁盖钢牙一咬,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箭来,双手紧紧握着举在眼前,一字一句道:“我托塔天王晁盖在此立誓,此生此世不踏入清风寨半步,如若违背,便如同此间一般下场!”说着,他使劲一折,只听“劈啪!”一声响,那只雕翎箭已经被折为两段,落于尘埃之中。 “好好好,托塔天王晁盖果然是义薄云天,着实令花某折服。”小李广花荣不由脱口赞着,大手一挥,朗声道:“儿郎们,还不快快放人,更待何时?”听到小李广花荣一声令下,清风寨神臂营健儿答应一声,便解开了林娘子、时迁等人的绑绳。 鼓上蚤时迁三步两步跳到晁盖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晁盖哥哥,请恕小弟无能,有负哥哥所托,没有照看好林家娘子,致使哥哥与花姑娘落到今rì这般田地!” “贤弟快快请起!”晁盖急忙将时迁搀起:“时迁贤弟何过之有?细说起来,还是为兄虑事不周。” 其实,林娘子被擒之事还真不怪鼓上蚤时迁,而是燕子楼主高山悬赏两万贯的缘故所致。原来,花和尚鲁智深的记名弟子过街老鼠张三经受不住重金的诱惑,到东京殿帅府告发,时迁等人措手不及,才被生擒活捉的。此事,还连累了开封府当案孔目孙定,也被高俅捉进了大牢之中。好在他在汴梁城人脉极广,经人力保,只是被削去了当案孔目之职,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时,林娘子和侍女锦儿也来到了近前,向晁盖见礼道:“奴家承蒙晁义士屡次相救,感激不尽!为了救奴家等人,晁义士前时在汴梁城内历尽九死一生,今rì更是断了与花姑娘的大好姻缘,这让奴家心里如何难安?” 晁盖与林娘子虽说见了几次面,但每一次都是在紧急关头,只是匆匆一瞥而已,直到今rì才算是说上了话。诚然,在水浒中,林娘子虽然出场不多,但她留给读者的印象绝对值得上冰清玉洁、温柔善良这八字评语。晁盖抬眼望去,只见林娘子竟然与电影《英雄本sè》中王祖贤的扮相有七分神似,还剩下的三分就是王祖贤所不具备的书卷之气和眉宇间的飒爽之气了。也是,林娘子出身教头世家,所嫁的夫君又是豹子头林冲这样的当世豪杰,纵然是没有修习武艺,但若是没有一丝飒爽英姿才是咄咄怪事呢? 怎么说呢?林娘子是那种你看第一眼觉得平淡无奇,但第二眼便挪不开眼睛的女人,她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但却足以打动男人的心。难怪,英雄盖世的豹子头林冲对她始终念念不忘?难怪阅女无数的高衙内非林娘子不娶,还差点儿为了她丢了小命?难怪,后世有人在评论水浒时,有人竟然说,花和尚鲁智深暗恋上了林娘子,只是碍于和豹子头林冲的兄弟情分,才把这份情深深埋在心底,不敢表白的。而此人的最大依据就是,三山聚义打青州之后,花和尚鲁智深上了水泊梁山,见了豹子头林冲所问的第一话就是“阿嫂可好?”不问阿哥问阿嫂,花和尚此时应该是真情流露?当然,对这种哗众取宠的捕风捉影之语,晁盖是不愿意相信的。花和尚鲁智深是他最钦佩的水浒人物之一,他可不想人云亦云,在亵渎佳人的同时再亵渎英雄。 “林娘子说哪里话来?晁某与林教头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是不需要时间沉淀的,一见便能如故,足以!”晁盖心中却想:“一见如故,我与惜玉妹子不也是这样的吗?可惜,我却入不了小李广花荣的法眼,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惜玉妹子就只能等着黑三郎到了清风寨之后,作为及时雨宋江扩充实力的筹码嫁给xìng如烈火、不解风情的一介武夫霹雳火秦明?” 一念至此,晁盖强笑道:“此时倒也怪不到你们头上,只是晁某做的还不够好而已。” 一旁的小李广花荣朗声道:“晁天王,俗话说,命里姻缘天注定,看来,阁下只是与舍妹有缘无分而已。” “晁某生来不信命,因为一个人只要努力,是完全可以改变命运的!”晁盖回头望向了小李广花荣,沉声道:“晁某只是答应不去清风寨而已,若是惜玉自己偷偷跑出来,就不是晁某的问题了!” 小李广花荣笑了:“晁天王,这一次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你认为,以我花荣的能力,会让惜玉再一次跑出来吗?花某虽然不才,但也知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的道理!” “晁某明白,以你小李广花荣的能力,若是真心不让惜玉妹子出清风寨,那么她就是办法用尽,也是出不来的。”晁盖点了点头,大声道:“花知寨,晁某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好哥哥,完美诠释了长兄如父这四个字的含义,对惜玉而言,你配得上这四个字。” “长兄如父?”小李广花荣眼前一亮,微微一笑道:“晁天王过奖了,花某只是问心无愧而已。” 晁盖又摇了摇头,沉声道:“可惜,晁某又不得不承认,你实在不是一个好哥哥!因为你太看重长兄如父这四个字了,从而失去了兄妹间可以无所不谈的交心利器,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惜玉的头上,把你认为的幸福当做她的幸福,从来不关心惜玉的感受,也从来不问她开不开心、乐意不乐意?如此的长兄如父,着实是不要也罢!” 小李广花荣一怔,寻思了半晌,方才长叹一声道:“晁天王,也许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花某必须得这样做,对不住了!”说着,小李广花荣拨转马头,刚要走,却又被晁盖唤住:“花知寨慢走,晁某还有一言,不知花知寨愿意听不?” “晁天王请讲。”小李广花荣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及时勒住了马缰绳。 晁盖缓声道:“今后你让惜玉嫁人,起码你要喜欢,若是你让她嫁给了你喜欢的人,晁某无话可说;若是连你自己都不喜欢,却是迫于某种压力,却让惜玉嫁了,既委屈了自己又委屈了惜玉,那晁某决不答应!” “委屈了惜玉?花某会委屈自己的亲妹妹吗?”小李广花荣笑了:“纵是赵官家下旨让惜玉入宫,花某也不会答应!如此,晁天王该放心了吧!” “我放心?我真的能放心吗?如果是及时雨宋江让你把妹子嫁给秦明,你会拒绝吗?”晁盖这句话在喉间滚动了良久,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晁天王,既然无话可说,花某就告辞了。”小李广花荣倒也仗义,自动为林娘子、鼓上蚤时迁和锦儿留下三匹马来,率领数十名神臂营健儿绝尘而去。 “小李广花荣,谜一般的存在!”晁盖望着小李广花荣的背影,喃喃说着,连他这个熟知水浒故事脉络的人,也越发看不透小李广花荣了。 “看他的眼神,花知寨应该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林娘子在一旁道:“晁义士如果刚才对奴家等人不管不顾,我相信花知寨是不会真的杀了我们的。” “我知道,可是我冒不起那样的险。”晁盖把目光望向了清风寨方向:“惜玉妹子,你还好吗?你会像我想你一样想着我吗?希望你在知道我的抉择之后,不要怪我――” 第七十八章 宋江好同志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小李广花荣带着神臂营健儿奔驰在前往清风寨的道路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这时,花落拍马赶了上来,问道:“公子,若是刚才托塔天王晁盖执意要去清风寨,你会真的杀了林娘子和鼓上蚤时迁他们三个吗?” 小李广花荣淡淡一笑道:“花落兄,以你之见呢?” 花落正sè道:“以小人多年来对公子的了解,小人相信公子是不会随随便便伤及无辜的。莫非,公子此举是对托塔天王晁盖一个考验?” “知我者,花落兄也!”小李广花荣道:“如果方才晁盖不管林娘子等人的死活,执意要上清风寨,那我不但不会杀林娘子和鼓上蚤时迁,而且还会毫不犹豫地把惜玉嫁给他!” 花落叹道:“若是晁盖真的那样做,他就是不是义薄云天的托塔天王了。” “在晁盖这种人心里,江湖道义和兄弟情义往往要凌驾于家庭亲情和夫妻爱情之上,甚至有时候,为了江湖道义和兄弟情义,会牺牲自己甚至是家人的xìng命。所以说,晁盖是做兄弟理想选择,你不仅完全不必担心他会出卖你,而且,他会竭尽全力的来帮助你。”小李广花荣的神sè变得坚毅起来:“你说我会惜玉托付给他吗?尽管他们彼此喜欢,可是无论如何,他都给不了惜玉安定的生活。” 花落轻叹一声道:“公子之言发自肺腑,且句句在理,可是小人要说的是,公子不妨想想小姐想要什么?也许她并不需要什么安定的生活,也许和晁天王并马江湖、快意恩仇才是她的梦想!再者说来,在公子的心里,难道不会为了兄弟情义两肋插刀吗?” 小李广花荣微微有些动容,但还是使劲摇了摇头,道:“花落兄,你跟着我已有多年,你应该明白,在我心里,家人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而当家人的安全与兄弟的安全发生冲突时,再好的兄弟也只能排在家人的后面,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是吗?”花落低声说道:“别人倒还罢了,可是如果有个人的xìng命与小姐的xìng命公子只能够二选一的话,公子还会像现在这样果决吗?” “你说的是哪个?”小李广花荣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花落说的是谁,但还是出声问道:“花落兄,不知你所说的是哪一位?” “公子大概是有点儿明知故问吧,其实,公子肯定已经猜到小人说的是哪个了。”花落笑了:“小人不相信,公子会忘了山东及时雨宋江?” “及时雨宋江?”小李广花荣的眼前不仅浮现出了那一张黑黑但却远远带笑的脸庞,不由心里一热,全身的血都快要沸腾起来。如果说,因为父母的早逝,令他对花惜玉的兄妹之情中夹杂着些许严父与慈母的角sè的话,那么及时雨宋江对他来说,则等同于他对花惜玉。毕竟,父母离世时,他也只不过刚刚十二岁,少年的小李广纵是再英雄了得,也背不起家族的重任,是宋江,帮助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甚至他的娘子崔氏,也是宋江保的媒,宋江对于他们花家来说,称得上是恩比天高。何况,他与宋江之间xìng情相投,默契十足,可以说,只需一个眼神,他们就可以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做什么。这样的一个及时雨宋江,他能果断的将其排在家人之后吗? “是啊,如果是宋江哥哥与惜玉两个的xìng命我只能二选一的话,我到底会选哪一个呢?”小李广花荣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都找不到一个让他问心无愧的答案。花容没有料到,若干年之后,会有许多人像他一样面对着一个类似的难题,那就是著名的“如果生死论”――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所以说,小李广花荣并不寂寞。 ―――――――――――――――――――――――――――――――――――――――――――――― 就在小李广花荣思念及时雨宋江之时,及时雨宋江也在思念着小李广花荣。 因为结交的人物众多,来自三教九流,及时雨宋江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这一rì,他将来自各方的消息串联了一下,再想到前些时rì花荣写给他的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便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他的好兄弟小李广花荣似乎与近rì闹得沸沸扬扬的生辰纲大案有着某种关联。 “花荣兄弟处事向来jīng明,怎么也会如此糊涂?缺银子用了,知会宋某一声也就是了,为何要去触碰生辰纲?”宋江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在房中为花荣提心吊胆,“若是东窗事发,宋某又该如何?” “宋押司在吗?”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敲门声不轻不重,能够让屋内人听见但不会受到任何惊扰,而且富有节奏感,如同是一首优美的乐曲。整个郓城县,敲个门也这么有诗意的,就只能是风流才子张文远了。 这个张文远乃是县衙里的后司贴书,与宋江是同房的押司,生的是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身的风流俊俏。宋江不合带他到家中吃了几杯酒,这厮便与阎婆惜好上了。说来也奇怪,宋江被张文远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却是恨不起来他。如果宋江想摆布他,无论是黑道白道,明的暗的,杀掉一个张文远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是,宋江不但没有报复他,反而与他走得很近,近的几乎快要穿一条裤子了。 水浒上明着讲,宋江于女sè上不十分要紧。也许就是暗示,宋公明看重的是男sè。要不,从张文远到小李广花荣,再到小温候吕方、赛仁贵郭盛、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最后是浪子燕青,凡是长得一表人才的,宋江都要千方百计的套近乎。对双枪将董平,书中用了一句“一见便喜”,便准确地表露出了宋江当时的迫切心情。所以保守的讲,宋江最起码有“同志”的倾向,而最有可能与他成为“同志关系”的,就是张文远了。也许,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比如说,宋江用阎婆惜为筹码,猎获了张文远。要不,作为一个江湖上知名的好汉,宋江绝不会容忍阎婆惜红杏出墙,还用“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她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作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何等的忍气吞声?看看病关索杨雄是如何对待潘巧云的?玉麒麟卢俊义是如何对待贾氏的?就连一向懦弱的三寸丁武大郎都有捉jiān西门庆的勇气,而宋江却将绿帽子戴的心安理得,谁敢说,这里面没有古怪? 至于说其余的几位帅哥,大概黑三郎只有那个贼心却没有那个贼胆了,毕竟,实力上的差距太大,风险也太大,如果走漏了风声,及时雨就要名声扫地了。 “三郎,何事寻我?”宋江起身打开了房门,把张文远迎了进来。两人往一起这么一站,顿时黑白分明,正是黑三郎遇上了白三郎。 张文远进得门来,洒脱的一笑:“押司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江诧异道:“三郎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了?有话尽管讲!” “小弟着实不好开口。”张文远yù言又止。 宋江何等的jīng明,自然一眼看出了张文远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三郎莫不是手头又紧了,缺银子用尽管开口,婆婆妈妈作甚?” “知三郎者,押司哥哥也!”张文远深施了一礼道:“押司哥哥,三郎有一件事,需要借用纹银五百两。” “五百两!”宋江也算是大手笔了,可还是吃了一惊:“三郎,你要那么多的银子作甚?” 张文远朗声道:“小弟得到消息,中秋之夜,济州府内有一场豪赌,参与者不是达官贵人就是一方巨富,仅仅是入门费就要一百两银子,所以小弟想趁着这个机会,去试试手气,没准还能赢他几千两银子回来?”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再说,十赌九骗,你何苦去趟这样的浑水?”宋江这个人虽说视金钱如粪土,但向来不赌不piáo,一向节省惯了。 张文远的脸上挂不住了:“济州府小弟是非去不可,大不了挪用一下县衙里的银子,过几天回来还上也就是了。” 宋江大惊失sè:“此时如何做得?赌场上哪有常胜的将军?你如果输光了县衙里的银子,知县相公非把你发配沧州不可!” 张文远的脸上自信满满:“别人不知,押司哥哥应该知道三郎的手段,我这一手掷骰子的手段,恐怕在河北境内并无对手,只是小弟平时不想显露罢了。” 宋江虽说不赌,但也见识过张三郎的手段,的确高明,只好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如是执意要去,为兄就给你筹措银子了。” “多谢押司哥哥!”张文远大喜过望,跪倒拜谢。 第七十九章 济州府盛会(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及时雨宋江随手在柜子里一翻,便拿了一大包银子出来,往桌子上一放,关切道:“为兄虽然不会赌博,但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三郎,你的赌术在郓城县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可是济州府本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此次的盛会想必又吸引了不少附近州府的赌术高手前往,你一人前去为兄着实放不下心来,不如,我也向知县相公告个假,就陪你到济州府走上一遭,为兄虽然不会赌钱,但给你壮壮胆也是好的。” “有哥哥一同前往,自是最好不过!”张文远大喜过望,不由信心满满,哈哈大笑道:“小弟的赌术倒还拿得出手,就是到大名府的翠云楼和孟州府的快活林赌上几把,也是不用怕的,怕只怕,我们两个赢光了庄家的银子,他不放我们走。” “这个兄弟尽管放心,为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还保护不了你?”宋江说得气吞山河,可是却换来了张文远的“扑哧!”一笑:“哥哥,如果说名声威望,你在江湖上的确是首屈一指,但是武艺吗,实在是拿不出手。” “三郎怎的如此看不起人?你听说过白虎庄上的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吗?”宋江把胸脯擂得震天响:“他们两个可是我及时雨宋江的徒弟,有道是,有其徒必有其师,你还敢小瞧我吗?” “押司哥哥,这话你去唬别人能行,可唬得了我张三郎吗?你的事我哪一样不知?毛头星孔明和独火星孔亮若不是敬佩你的为人,怎会拜你为师?况且,孔老太公让他们拜师,只是想让你教教他们识文断字而已。”张文远笑了:“别的不说,小弟在县衙内挑两个最弱的衙役,押司哥哥,你打得赢其中一个吗?” “为兄何等身份,岂能和衙役动手?”宋江强笑着,掩饰着内心深处的不满:“这个张三,真实持宠而骄,也太不给宋某面子了,何必说得这么直接?”可是,宋江一看到张文远那面若桃花,眼如秋水的容颜,一颗心顿时软了七分:“张三郎,郓城县境内,也就你敢这样对宋某讲话,就是托塔天王晁盖也不敢这样对我!” “那是,那是,三郎与押司哥哥是什么关系?”张文远何等的乖巧?察觉出了宋江的不快,急忙找补了过来。 “你呀,这张嘴和你的容貌一样让人发不出火来。”宋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真的发不出火来吗?那你的火都发那儿去了?难道是阎婆惜吗?我张三郎的火才是实打实发在婆惜身上呢?”张文远心里胡思乱想着,却是没有说话。 “为兄就算武艺平平,但身边自有高手保护。”宋江说着,轻轻拍了三下手掌,屋内便鬼魅般的出现了四个黑衣人。 “押司哥哥,这就是你所说的高手?”张文远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不由是大失所望,因为这四个黑衣人的相貌极为普通,扔进人群里你很难再找到他。他们既没有一双jīng光四shè的眸子,也没有太阳穴高高隆起,和传说中武林高手的风范完全不搭边。 宋江哈哈大笑道:“三郎,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只有像为兄这样的三脚猫才会整rì里把自己喜爱舞枪弄棒的事挂在嘴边。” “话虽如此,可是小弟的心里仍然觉得不踏实。”张文远依然是半信半疑。 “三郎还是不信吗?”宋江说着,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空茶杯向左边第一个黑衣人扔了过去。只见刀光一闪,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却在却在张文远一眨眼睛的那一瞬间,把那个茶杯切成了大小均匀的百八十块。 “这是什么刀法?”“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张文远虽然不是武学行家,但郓城县衙之中,用刀的好手众多,他见得多了,自然也有了几分眼力。然而仅以迅捷而论,能超过此人的,也只不过是马兵都头美髯公朱仝而已,至于步兵都头插翅虎雷横,则以刀法刚猛著称于世,然而在刀速上,却要逊此人一筹。 及时雨宋江总算是在张文远面前找回了面子,但得意之sè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笑道:“宋钟,宋鼓,宋齐,宋鸣,这位就是我的至交,常常给你们提起的张文远张押司,还不快快上前见礼?” “宋钟,宋鼓,宋齐,宋鸣,见过张押司。”宋钟等人急忙上前见礼。原来,他们四人正是宋家庄的四大死士――“钟鼓齐鸣”,宋老太公亲手训练出来的高手。当rì,托塔天王幸亏没有在宋家庄轻举妄动,如果杀了宋江,只怕在四大死士以及铁扇子宋清和深藏不漏的宋老太公的夹击之下,能否全身而退还是未知之数。 因为宋江前些rì子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大病,宋老太公怀疑受了他人暗算,就把自己庄上的四个高手全都派到了宋江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张文远大喜道:“押司哥哥,有他们四个跟着,莫说是济州府了,就是东京汴梁倒也去得。” 宋江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三郎,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押司哥哥、押司哥哥一直的唤,又不好听。” “不好听吗?等有朝一rì押司哥哥做了知县,三郎就会改口叫知县相公了。”张文远哈哈大笑着,提起装着银子的包袱,出了宋江的房门,暗暗道:“张某差一点儿就被你在床上压死了,不在嘴上讨回来,怎么能行?押司?压死?哈哈,倒也有趣得很!”他一路寻思着要给阎婆惜买什么首饰,径直往西巷去了。那里,有宋江买得一处院子,可是,如今已经成了张文远与阎婆惜的爱巢。 ――――――――――――――――――――――――――――――――――――――――――――――――――――――― 这济州府怎么突然会有如此声势的赌博盛会?说起来。此时还与十万贯生辰纲有关。 原来,梁中书失了十万贯生辰纲之后,太师蔡京虽得太尉高俅献计,暂用以假乱真之计,保住了女婿的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之位,但蔡京的心里余怒未消,遣心腹干办秘密知会了济州府尹一声,着他十rì内捉拿黄泥冈、赤松林两处贼人,差人押往东京汴梁,明正典刑。为遮人耳目,蔡京在书信中这样说道:“黄泥冈、赤松林两处贼人,虽说没能劫到真的生辰纲,但其胆大妄为,杀伤官军无数,如不缉拿,则会被他人耻笑。济州之地,乃东京之门户,举足轻重,须用得力之人,你若不能尽职尽责,那沙门岛别人去得,你也去得!” 蔡京信中这几句话骇出了济州府尹一身的冷汗,那沙门岛的厉害他心里可清楚得很,到了那里的人往往是九死一生之局,他可不想放着好好济州府尹不当,却被发配到沙门岛葬送了xìng命。府尹立即召唤来了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前几rì,黄泥冈与赤松林有贼人为非作歹,你可知道?” “回相公的话,自从案发之后,小的在黄泥冈一连呆了数rì,可是那贼人倒也狡猾,一把火将那里烧成了白地,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请相公明察。”何涛情知不妙,自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府尹大怒,喝道:“你这厮无能,不肯尽力,却推说贼人狡猾,真是气煞人也!你可知东京蔡太师已经下来钧贴,限本府十rì之内拿住贼人,否则不但削了本府的官职,而且还要累我投沙门岛一遭。罢罢罢,本府就先拿你做个垫背的,先将你刺配沙门岛了事!”府尹不由分说,令文笔匠前来,在何涛的脸上刺下了“迭配沙门岛”的字样。 何涛大惊失sè,磕头如捣蒜:“相公,念在小人跟随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了小人这遭吧!” 府尹叹了一口气道:“非是本府不讲情面,只是蔡太师那里交不了差,你我都不得好过。这样吧,本府给你九天时间,凡济州府下辖所有军兵都受你调度,若是再拿不到贼人,你我就只有结伴到沙门岛了。” “多谢相公恩典,小人纵是将济州府翻他个底朝天,也要把贼人挖出来!”何涛擂着胸脯打下了包票,可是,一连三rì,他几乎把济州府境内都寻遍了,小贼倒是抓了不少,可是黄泥冈、赤松林上的贼人,还是没有丝毫着落。 何涛闷闷不乐,看来,这沙门岛之行自己逃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回到家中,趁着这有限的几天时间,多陪陪自家娘子,享一享天伦之乐也是好的。 何涛把差事推给了下属,到街上给娘子买了一些首饰,又买了一些酒菜,上马回到了家中,把马拴了,径直到了娘子房中,先把酒菜摆开了,再把全套的首饰一一给娘子戴上。何娘子纳闷了:“自己的相公从没有对自己这样好过,这么今rì转了xìng子?” ―――――――――――――――――――――――――――――――― 这一周推荐,本想着一rì两更,昨rì就是两更,但是今rì两点半上班,一直到下午三点才回家,睡了两三个小时,就急忙更新,眼都快睁不开了,明早两点半还要上班,今rì只有这么一更了。见谅!明rì尽量多更吧。下个月在下就要回家了,有大把的时间,自然会把这本书好好完成。望朋友们念在西门没有断更的份上,投票、收藏给力一些吧!西门已经尽力了!但实在是太累!西门干的可是重体力活呀! 第八十章 济州府盛会(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也不知怎的,今rì清晨脸上起了个疖子。”何涛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摸了摸脸上的膏药,膏药下面就是就是刺配沙门岛的金印,这种事,能多瞒一时是一时。他端起一杯酒道:“娘子,你我成亲已有十载,为夫亏欠你很多,今rì里敬你一杯水酒,权当赔个不是。”何娘子受宠若惊,急忙也端起酒杯来,与何涛干了。 夫妻二人喝到第三杯头上,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溜了进来,却是何涛的亲弟弟何清。这厮整rì里游手好闲,除了上青楼风流,就是去赌钱,手头紧了就来找嫂嫂讨要,何涛一向不待见他。何清看见了何涛,急忙硬着头皮施礼道:“哥哥,使臣房中正忙得不可开交,你却呆在家中吃酒,难道不怕府尹相公怪罪吗?” “他们忙他们的,我却吃我的酒,反正又没什么奢遮的案子。”何涛忙使了个眼sè过去,说道:“兄弟,怎么今rì没去赌钱?可是又少了本钱不成?无妨,且坐下吃酒,待酒足饭饱,我让你嫂嫂拿银子给你。”如果是往rì,何涛早是一顿臭骂过去了。可是今rì不同,自己已经是快要充军沙门岛之人了,何清再怎么着,总归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能帮衬一下就帮衬一下吧。 “叔叔请坐,待嫂嫂再去厨下做几个下酒菜来。”何娘子倒是识趣,自到厨下去了。 何清长叹一声道:“兄弟,为兄时rì已经不多,我走之后,你嫂嫂他们孤儿寡母的,就全靠你照顾了!” “哥哥,你千万不要吓我。”何清吃了一惊:“这是为何?” 何涛揭开了脸上的膏药,露出了金印道:“就因为黄泥冈与赤松林之事,府尹相公令我在九rì之内捉到贼人,如若不能,便要发配到沙门岛了。如今限时已经过了一半,虽说府尹相公将济州府所有军兵都让我调度,但还是毫无头绪,只有在家等死了。” “哥哥,小弟此次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何清笑道:“进门时,我就想了,哥哥如果像往常一样把我当猪狗一般看待,那兄弟扭头便走,再也不管哥哥的死活。既然哥哥转了xìng子,眼里有了我这个兄弟,那兄弟岂能坐视哥哥被充军沙门岛?” “怎么说?难道兄弟知道哪些贼人的底细不成?”何涛又惊又喜,就像是快要溺死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贼人的底细我却不知,但是兄弟自有法子救哥哥一命,只是看哥哥听不听兄弟的安排了?”何清往嘴里猛灌了一杯酒,捏了几个花生米嚼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能救我xìng命,我什么都听!”何涛大声说着。 何清又喝了一杯酒,方才说道:“哥哥不如即可散出消息,在济州城内召开一个赌王盛会,遍请那些达官显贵、商贾巨富前来赌钱――” “赌钱,赌钱,除了赌钱你还能作甚?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你却净说这些没用的。”何涛打断了何清的话,满腔的希望顿时化为乌有。 何清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哥哥,你仔细想上一想,那生辰纲可是价值十万贯,贼人们得了金银之后,窝在家里有何乐趣?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准会忍不住前来凑个热闹,到时哥哥只管拿人便是。” “噢?”何涛轻轻点了点头,却又使劲摇了摇头,道:“兄弟,你不知道,贼人们并没有劫走什么金珠宝贝,黄泥冈、赤松林两路的生辰纲都是假的。” “假的?”何清还在笑:“哥哥怕不是被蔡太师与梁中书骗了?这只是他们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而已,目的就是为了保住梁中书的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之位。若是生辰纲没有被劫,蔡太师犯得上如此大动肝火吗?难道是为了那几个死去的军汉讨个公道吗?这样的理由您相信吗?” 何涛在官场多年,一向嗅觉灵敏,这一次只是被府尹的充军沙门岛之举吓破了胆,经何清这么一提醒,再一回味,便笑了起来:“兄弟说得在理,你这样的头脑若是入了公门,说不定还能为我们老何家光宗耀祖呢?”说着,何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兄弟,你这个办法虽好,但是如果那些贼人没有人喜欢赌钱怎么办?或者是都不在济州府怎么办?那我们不就是瞎忙活了。” “哥哥,我们把入场费定为一百两银子,这样,几天的盛会下来,能收到多少银子?在盛会即将结束之时,再找几个没有靠山的家伙抓起来,就说他们与贼人有牵连,所带银子全部充公,这样又能搞到多少两银子?两下加起来,最少也要有十万两吧。”何清贴着何涛的耳朵道:“只要把这些银子送出去,上下打点一番,我就不信十万两银子还买不来哥哥一个平安?” “兄弟好主意!”何涛抚掌大笑着,顿时觉得酒更好喝了,娘子烧出的下酒菜也更好吃了,就连窗外的天也似乎变得更蓝了。 何清趁热打铁,又给哥哥吃了一个定心丸:“哥哥,前些时rì,小弟到安乐村赌钱,听说黄泥冈上盖了一家酒店,便去一探究竟,却意外发现有一个喜欢赌钱的闲汉进了他们的后院,小弟一时好奇,就去打听,可是,酒店的店家娘子却说不认得。小弟当时很好奇,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黄泥冈上出了那么一件泼天大事,才对这个闲汉有所怀疑。” “这个闲汉姓谁名甚?哪里人士?”何涛吃了半辈子公门饭,肚里还是有些东西的,马上意识到了这个消息的重要xìng。 何清又吃了一杯酒道:“这个闲汉名唤白胜,有个绰号叫白rì鼠,就住在距离黄泥冈十里的安乐村。前些rì子,小弟专门去了一趟他们家,请他出来赌钱,他老婆说他有事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家了。后来,他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却是再也不出来赌钱了。此人一向好赌如命,如此岂不是有古怪?另外,听他村里的保正说,白大郎家这段时rì生活条件好了许多,每顿饭都少不了鸡鸭鱼肉。” “晁保正?莫不是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何涛一惊,不由脱口问道。 何清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小弟前年赌光了银子,来求哥哥,反挨了一顿臭骂,便慕名去了东溪村,在那里住了十多天,每rì里好酒好肉,临走时,晁保正还给了小弟几两银子的盘缠。” 何涛大喜道:“听说此人本领高强,交游广阔,若是由他牵头,倒也做得了黄泥冈与赤松林那般的大事!” ”这个小弟也有所怀疑,但是苦无证据,晁盖又是德高望重之人,平白无故怎么能去抓他?最好能在白rì鼠白胜身上找到突破口,事情便水落石出了。”何清徐徐道来,盘算得倒也慎密,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这个白胜说不了真的与生辰纲有关,先不忙着抓他,万一他嘴硬不认,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若是惊动了晁盖,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何涛手托下巴,若有所思道:“若是能把他引到济州府来,参加这个赌王盛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哥哥放心,小弟来时已经给了安乐村旁王家客店的店主五百个铜钱,让他有意无意把这个消息透漏给白胜。小弟自是知道赌徒的心理,白胜这一段时间可以压制自己的赌瘾,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他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定心痒难耐,有很大的可能乔装打扮到济州府来。可是,无论他如何乔装,也瞒不了小弟这双眼睛。” “这是为何?”何涛奇道。 何清哈哈大笑道:“因为他尖嘴猴腮、一双鼠目的样子实在是太特别了,纵然有鱼目混珠的手段,瞒过旁人容易,但想要瞒过小弟这样的有心人,着实是太难。” “兄弟好手段,如果能破了此案,为兄一定在府尹相公面前保举你。”何涛终于落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与何清边斟边饮,谈笑风生起来。 ―――――――――――――――――――――――――――――――――――――――――――――――――――――― 一部据说是反映农民起义的长篇巨著《水浒传》,关注三农问题的篇章仅仅只有四句歌词:“赤rì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中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有点讽刺的是,这等悲天悯人的歌不是出自号称能救万物的及时雨宋江之口,而是来自黄泥岗东十里安乐村的一个闲汉兼赌客――白rì鼠白胜。 一大清早儿,白rì鼠白胜躺在床上,觉着手指又痒了起来,他想着埋在床底下的那一大包金银珠宝,忽地坐起身来,刚要穿衣服,他老婆倒夜壶回来,见状不由问道:“大郎,你要去干啥?莫非又想去王家客店赌钱不成?莫要忘了晁保正的嘱托!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千万不能对不起晁保正,要不,你就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 济州府盛会(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白rì鼠白胜想起晁盖哥哥对他的好儿,用左手使劲打了右手一下:“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只是一只老鼠,难道也要吃屎吗?”他咬了咬牙,用被子蒙住了头,嘟囔道:“我就不信了,难道不去王家客店赌钱就能急死不成?” 白娘子(这个名字有点儿唐突佳人白素贞,但是西门没有法子,林冲的夫人叫林娘子,白胜的老婆难道就叫不得白娘子吗?)憨厚的一笑:“大郎,做人要有志气,你这个样子奴家就喜欢得很,像一个好汉的样子,也不枉当年我顶着爹娘的反对之声嫁给了你。” “嫁给我虽说让你吃了不少苦,但你扪心自问,我白大郎何曾让你受过一丝委屈?”白胜说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在自家娘子饱满的胸前抓了一把。就这么一抓,却撩拨起了他那方面的兴趣,一个翻身将白娘子压在了身下。虽说白娘子的身段至少顶一个半白胜,但这种事,白胜从来还是占据主动的。也许是怕他闷坏了,白娘子也挺配合,三下两下把自己扒得光光的不断迎合着他。 两人正在兴头上,突然有人在门外喊道:“白大郎在家吗?”白胜和白娘子都听出是王家客店的店主人王喜,白娘子大惊失sè,刚想抽出身来穿衣服,却被白胜死死按住:“娘子,理他作甚?让他在门外多等一会儿,等我们事了了再说。” 白娘子羞红了脸:“死鬼,快松手,老娘忘了关大门!” 白胜一惊之下,顿时一泄如注。这个时候,王喜已经推开了房门,见了白娘子白花花的身子,也不退出,反而笑道:“白大郎,我说这几rì你怎么不去哥哥那里耍钱了,原来是在家搂着老婆忙活呢?你们两个有多大的劲儿,难道昨晚上没折腾够,大清早又好上了。也多亏了弟妹这样牛高马大的身子骨,经得起折腾。弟妹,你如是嫌大郎身段矮小,不过瘾,哥哥我倒是可以仗义相助。” “你这厮吃了熊心豹胆,敢来吃老娘的豆腐?莫不是想找打?”白娘子大怒,一手拽过薄被盖住身子,另一只手抓起床脚的一个棒槌劈手扔了过去。王喜sè迷心窍,一时忘记了躲闪,被砸了个正着,额头上顿时起了个大包,吓得抱头鼠窜,边跑边叫道:“白娘子,难怪村里人都说你是个大虫,招惹不得,看来果真如此,难道一个玩笑都开不得吗?” “王喜,有种你别走,看老娘把你的卵蛋挤了!”白娘子怒气未消,冲着王喜的背影大喊大叫起来,王喜一听,跑得像兔子一般快了。 白胜望了娘子一眼,柔声道:“娘子,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王掌柜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白娘子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恨声道:“那厮整rì里老想着勾引你们赌钱,老娘早就想打那个王八蛋一顿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已,谁想他今rì却找上门来讨打?这样纵是打上了他,他也作声不得,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再喊你去赌钱?” “话虽如此,但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般打了他,终归是不好。”白胜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打消了赌钱的兴致,也不起床,只是两眼望着屋顶发呆:“有钱不能赌,有酒不能喝,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这样的rì子过的憋屈,倒不如明rì里就带着娘子到东溪村投晁盖哥哥去。” 白胜胡思乱想着,却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约莫睡到巳牌时分,白胜被一阵响动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却见自家娘子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大包糕点放在桌子上,低眉顺眼道:“大郎,你早上说的话句句在理,王掌柜虽然jiān诈,但我们若是与他一般见识,岂不是与他一样了?奴家早上打了他,心里不安,就到街上买了一些糕点,你提着瞧瞧他去,也算是替奴家陪个不是。” “这才是我的好娘子!”白胜一听,大喜过望,急忙穿好了衣服,提着糕点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问道:“娘子,难道你不怕我赌钱吗?” “赌不赌由你,反正奴家也不能把你拴在汗巾上。”白娘子说了句,自去忙活了。 白胜走在路上,心头是一阵感动,白娘子虽然一直反对他赌钱,但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把他捧得很高,连句狠话都没说过,更别说像别人家的娘子那样撒泼打滚掀桌子了。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再赌钱了,那样,既对不起自家娘子,更对不起晁盖哥哥。 不多时,到了王家客店,见了王喜,两个人寒暄了一阵。王喜有意无意道:“大郎,我早上去你家,并不是勾引你来赌钱,而是要向你说一声,我要到济州城一趟。” “王掌柜,你无缘无故去济州城作甚?”白胜有些诧异。 王喜故作惊讶道:“大郎没有听说吗?整个济州府都传开了,有人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天仙楼开了一个赌王盛会,吸引了多少达官贵人和商贾巨富?听说仅仅是入场费就要一百两银子。我也没那么多钱,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 说着,门外边有人叫了起来:“王掌柜,该走了!” “来了,来了。”王喜辞别白胜,上了一辆马车,匆匆而去。 从王家客店出来,白胜一直心痒难耐。赌钱虽是他的最爱,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王喜所说的那种大场面。“能去那里风光一把,死也值了!”白胜回到了家,对娘子说自己要去东溪村找晁盖哥哥探听一下风声,白娘子深信不疑。白胜便在床底下挖出了一包金银珠宝,到后槽里牵出马来,一路往济州城而去。 ——————————————————————————————————————————-———— 天仙楼坐落在济州城内的棋盘街十字路口边上,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占了四五亩地的样子,楼内阁子众多,大大小小也有百十来间,乃是山东、河北一带有名的酒楼,虽说总体规模比不上大名府的翠云楼,但是楼内的赌场却是远近闻名。 这个赌场中的大厅,能容得下数百人,据说是天下之最。更难的是,厅内穿梭者数十个衣着暴露的绝sè美女,为赌客们兑换筹码和提供免费的龙井茶。 这几rì,由于赌王盛会的关系,天仙楼更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虽说是看热闹的居多,但赌王盛会的人气由此可见一斑。 站在天仙楼的最高层,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望着楼下拥挤的场面,不由喜上眉梢,回头对他的兄弟何清说道:“兄弟,连为兄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赌王盛会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只是希望那个白rì鼠白胜也能够前来。” “哥哥,兄弟已经得到消息,那个白胜已经到了,他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张路引,扮成一个来自孟州的富商,就住在这天仙楼内。”何清倒是能沉得住气,脸上神sè如常,问道:“哥哥,只是你的人手要布置好,千万不能让那小子溜了。据小弟所知,那个白rì鼠本事虽然不大,但却滑溜得很。” “他既然来了,纵然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这天仙楼去!”何涛哈哈大笑道:“为兄已经在楼里楼外布置了两百名眼明手快的捕快,哥哥身着便装,混在人群之中。另外,为以防万一,我还从黄安团练使那里借调了一千人马,把四门守得像铁桶一般,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如此就好,哥哥,你就等着升官发财吧!”何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 及时雨宋江、张文远带着“钟鼓齐鸣”兄弟走进了天仙楼内,便觉得气氛不同寻常,热闹的表象下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宋钟贴到宋江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三公子,楼内有许多人,眼睛和心思都不在赌台之上,好像在寻找什么人,看他们的眼神和习惯动作,十有仈jiǔ是公门中人。张文远吃了一惊:”押司哥哥,这个赌王盛会莫非是个圈套?” “三郎休要惊慌。”宋江淡淡一笑道:“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的确是在办一件大案,但是却与我们无关。” “原来是这样。”张文远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宋江的眼神与之前又有所不同。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面黑身矮的汉子,可是这个人身上却时时会有新的东西出现。那么,自己打算在这里赢一大笔钱,然后带着阎婆惜远走高飞的设想能否瞒过这个人的眼睛呢?纵然是一时瞒过了,可是能逃得过他遍布江湖的耳目吗?张文远是个自信的人,但此时此刻却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第八十二章 济州府盛会(四)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本次赌王盛会将报名人数分为四组,每组各有一人进入最后的决赛。经过三rì激烈的角逐,张文远如愿进入决赛。他望了望另外的三个对手,只见正东面端坐着一个九尺多高的长大汉子,形容丑恶,相貌粗疏,长着一双怪眼,jīng光四shè,塌塌的鼻子上长满了疙瘩,就像是一只癞蛤蟆趴在了脸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正西面那张偌大的太师椅上,却蹲着一个尖嘴猴腮、瘦瘦小小的猥琐汉子,一双鼠目扑闪扑闪的亮着贼光,身上却穿了一件上等绸缎所缝的衣衫,与他影响市容的形象十分不搭;正南面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汉子正襟稳坐,长的是虎头鹰睛燕颔,猿臂狼腰,身着一件绛红袍,身后站着一条大汉,生的是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粗。 “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怎配与我张三郎交手?”张文远不由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着。 “三郎,如果不是比赛赌钱,而是选美男子,你就可以不战而胜了。只是人不可貌相,凡是相貌古怪者必有异于他人的绝技,你还是应该小心为上。”一旁的及时雨宋江说着,定睛向那数人望去,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三郎,你可知这几人是谁?” 张文远摇头道:“押司哥哥,赌场的主人也没有叫出这几个人的名号,小弟如何得知?” 宋江轻声道:“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正东面那位长大的汉子,应该就是东潞州有名的好汉蒋忠,因他身材高大,因此江湖上有一个名号,唤作蒋门神。此人有一身的好本事,使得一手好枪棒,但是相扑之术更是绝技,曾经在泰岳争跤,连续三年没有对手,端的是了得。” 张文远不服道:“小弟又不是与他争斗,怕他作甚?” 宋江笑了笑:“三郎这句话为兄爱听,就是与他争斗,有宋钟他们在,怕他何来?只是你千万要小心西面坐着的那个瘦小汉子,看他的形容相貌,不是天下第一神偷鼓上蚤时迁,就是迅捷著称的白rì鼠白胜,无论是哪个,他们都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你千万要小心。” “有这等事?”张文远见宋江面sè凝重,也就收起了一颗小觑他人之心:“押司哥哥,正南面坐的那位又是何方英雄?” 宋江轻叹一声道:“此人更是了得。他就是独龙冈下李家庄的庄主扑天雕李应,乃是河北有名的巨富,整个河北、山东,除了大名府的玉麒麟卢俊义和祝家庄的祝朝奉之外,就要数他了。更让人头痛的事,他擅使飞刀,百步取人,神出鬼没,但凡暗器高手,听力都极为惊人,如果比赛掷骰子,此人将占据绝对的优势。而他身后那位,就是他的管家,在江湖上也有一定名气的鬼脸儿杜兴。” 张文远看了看手上的筹码,少说也赢了五千两银子,就道:“既然是没有必胜的把握,还不如见好就收,弃权了事。虽说是丢了面子,但却是捞到了银子。” “这样也好,为兄正有此意,我们就一身轻松留在此处看看热闹也好。”宋江让张文远退出了圈外,又让宋鼓去退了筹码。至此,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白rì鼠白胜、扑天雕李应和蒋门神身上。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扑天雕李应看了看白胜与蒋门神面前的筹码,淡淡道:“既然决赛分为三局两胜,那第一局我就少押一点儿,就一万两银子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宋江暗叹一声:“果然是河北巨富,端的是出手不凡。” 一万两银子,已经是蒋门神与白胜的极限了,可此时时刻,怎能示弱?二人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 李应还是那副淡然的神sè:“比大比小,悉听尊便。” 蒋门神和白胜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齐声道:“就比小吧。”因为李应太过强势,二人不知不觉的有点联手抗敌的意思了。 “二位先请。”李应伸手示意道。 蒋门神按捺不住,急声道:“我先摇为敬!”说着,他抓起那个檀香木做的筒子,如蜻蜓点水似的在桌面上一点而过,却已将三粒骰子干净利落的抄进了木筒,然后凝神静气,双手像转陀螺一般那么一转,木筒带着骰子便飞速转动起来,绕着蒋门神的身子转了三圈,最后像长了眼睛似的,来了一个凤还巢,落入到蒋门神那宽大的手掌之中。顿时,掌声如雷,喝彩声不绝于耳。蒋门神长长出了一口气,面带微笑道:“我摇好了,敢问二位一句,若是一般大小,如何分个输赢?” 白胜既然号称白rì鼠,听觉相当灵敏,早已听出蒋门神摇出了三个一点,自是作声不得。李应不以为然道:“若是一般大小,便算你们两个赢。” 蒋门神更是喜上眉梢,把目光转向了白胜:“这位兄弟,如果咱们两个一般大小,算哪个赢?” 白胜寻思片刻,拱手道:“若是咱们两个也一般大小,便是有缘,那样就更不能伤了和气?不如平分如何?” 蒋门神盘算了一下,觉得是有赚无赔的买卖,就点头道:“就依阁下所言。” 白胜也抓过了木筒,慢吞吞地将三粒骰子装了进去,随意晃了一下,便放到了桌上:“我也摇好了。”此举让四周观众大失所望,大家本来想着白胜的动作会更加花哨,谁知却是如此简单而明了。 张文远轻轻哼了一声:“押司哥哥,小弟怀疑这个瘦子到底会不会摇骰子?” “从此人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是安乐村的白rì鼠白胜,而不是鼓上蚤时迁。可别小看了此人,想想看,老鼠一般喜欢在夜间活动,可此君却叫白rì鼠,没有超凡脱俗的能力敢这么叫吗?”宋江轻捋胡须道。 ”再jīng明、再迅捷的老鼠也只是老鼠而已,终究还是被猫吃掉,难道还能吃猫不成?”张文远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长得像只老鼠的人。 “那要看是什么老鼠什么猫了?若是当年的陷空岛五鼠,大概也只有御猫展昭能对付得了。”宋江笑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为兄敢打包票,蒋门神和白rì鼠白胜应该都是三个一点,接下来就看扑天雕李应如何应对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一般大小便是他输,既然蒋门神和白rì鼠白胜已经摇出了三个一点,那么这个扑天雕应该是必输无疑了,要怪就只能怪他先前把话说得太满。”张文远摇了摇头说:“如果真是这样输了的话,那就太窝囊了。” “也不尽然,为兄虽然不懂赌术,但是觉得李应如果这么就输了,就不是鼎鼎有名的扑天雕了。”宋江依然看好李应。 “李应纵是摇出了三个一也是输,难道他还能摇出两个一来,除非他是神仙。”张文远还是与宋江唱着对台戏。 轮到扑天雕李应了,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来,在桌子上轻轻一拍,那个木筒和三粒骰子都被震离了桌面一尺多高,而且一起转动起来。说来也奇怪,那三粒晶莹的骰子在空中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飞进木筒之中,又转了一圈,方才落到桌面之上。 蒋门神和白胜皆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穿戴像员外的人竟然是个绝顶高手。而观众们更是摈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蒋门神哈哈一笑,拿起了木筒,果然不出宋江所料,三个一点。白胜也是三个一点。 “承让,承让。”蒋门神呵呵笑着,就要去搂扑天雕李应面前的筹码。 “慢着!”扑天雕李应轻喝了一声,蒋门神却是觉得耳膜一震,一双手僵在了半路上,又惊又怒道:“阁下方才说,一般大小就认输,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想反悔吗?” “某一向言出必践,莫说这区区一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输了就是输了,绝不皱一下眉头。”扑天雕李应轻轻一笑道:“我是说过一般大小,便算你们两个赢,可是,我的点数并不和你们相同呀!”话音声中,扑天雕李应掀开了木筒,顿时,惹来惊叫声一片。 “两点?怎么可能?”蒋门神与白胜就像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猛揉了几下,再次看去,却发现他们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扑天雕李应果然只有两个一点,而第三粒骰子却已经变成了碎末。 扑天雕李应仅仅是在桌上轻轻拍了一下,却让一粒白玉骰子变成了碎末,真是神乎其技也! 蒋门神输光了自己数年的积蓄,虽然肉疼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惨然离去。 白rì鼠白胜则是输得心服口服,虽然是输光了银子,但能见识到这样闻所未闻的赌术,也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称得上是不虚此行。 第八十三章 忠贞白娘子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白rì鼠白胜拱了拱手道:“阁下好绝妙的手法,遍数北地暗器名家,也就没羽箭张清、小李广花荣和扑天雕李应有这般能力。小李广花荣与在下有一面之缘,而没羽箭张清据说是个翩翩公子,看阁下年纪,莫非就是独龙冈下的李大官人?” 扑天雕李应起身道:“好说好说,正是李某。李某此行只是凑个热闹,并非为银子而来。这位兄弟既然看出了李某的身份,桌上的筹码就都归你了,李某就此别过。”说着,扑天雕李应带着鬼脸儿杜兴飘然而去。 那可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呀!白rì鼠白胜如在梦中一般。张文远更是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也应该上去赌上一把的。”他可没有想,凭他的赌术,能不能一下子摇出三个一来,就算是摇出了三个一,也许会和蒋门神一般的下场。毕竟,并不是人人都有白胜这样的好运气的。张文远扭头看宋江时,却已不见了宋江的踪影。问身后的宋鸣时,宋鸣说道:“三公子他们去追李大官人了。” 张文远急忙出了天仙楼,一路寻将而去。 却说扑天雕李应和鬼脸儿杜兴刚出了天仙楼,忽听身后有人叫道:“李大官人慢走!” 李应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面黑身矮之人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李应停住脚步,拱手道:“足下何人?为何唤住李某?” 那人深深施了一礼道:“小可久仰李大官人的英名,不想今rì在此相会,实在是三生有幸。” 李应见此人虽说是其貌不扬,但气度却是不凡,急忙回了一礼:“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那人道:“小可郓城宋江。” “莫非是人称及时雨的宋公明?李某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宋押司莫怪。”李应又惊又喜。 “岂敢,小可区区贱名,只是江湖缪传而已,哪里比得上李大官人此等英雄豪杰?”宋江道:“先前与李大官人赌钱的那个长大汉子,乃是东潞州的恶汉,姓蒋名忠,诨名唤作蒋门神,为人最是小气,睚眦必报,李大官人此番赢了他,只怕他会在半路上报复,还请李大官人多加小心。” “久闻宋公明乃江湖上第一等的奢遮人物,今rì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李应闻听此言,心里不由是一阵感动,急忙道:“宋押司费心了,李某铭记五内。” 宋江又嘱咐一旁的杜兴道:“杜兄弟,那个蒋门神虽说不是李大官人的对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路之上,你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免得那厮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宋江哥哥也知道小人吗?”鬼脸儿杜兴喜出望外,大声道:“哥哥放心,小弟闯荡江湖多年,说什么也不会着了那厮的道,就怕他不来,如果来了,便把他门神打成门板。”杜兴这一席话说的李应和宋江都笑了起来。 “李大官人,杜兄弟,就此别过,他rì有缘,小可一定到独龙冈盘桓几天。”宋江瞟见张文远寻了过来,便辞别了李应和杜兴,迎着张文远而去。 扑天雕李应望着宋江的背影,对鬼脸儿杜兴言道:“本想着此番济州之行扫兴而归,没想到却识得了宋公明一面,真乃不虚此行也!” 宋江三言两语便卖了李应一个人情,不由心情大好,他会合了张文远之后,刚要离去,却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抬着被捆成粽子摸样的白rì鼠白胜,在三都缉捕使臣何涛的带领下,往三都缉捕房而去。宋江这才恍然大悟,暗忖道:“我说呢,此次的赌王盛会来得这般诡异,原来是个圈套,来引诱白rì鼠白胜上钩。也不知这厮犯下了什么泼天大案,竟然让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如何大费心机?难道与十万贯生辰纲有关?莫不要牵涉了小李广花荣兄弟?” 宋江让宋鸣陪着张文远先回郓城县,自己则带着宋钟、宋鼓、宋齐留在济州城打探消息。如此安排正中张文远下怀,身边没有了宋江,他和阎婆惜的二人世界想想都让人激动。 再说白rì鼠白胜被一干官差锁进缉捕厅内,口中是大喊冤枉:“小人乃是孟州来的富商白彪,今rì运气好,在天仙楼赌王盛会赢了些银子,各位差大哥如果手头紧,就把那些银子都拿去,就当小人孝敬各位的茶水钱。只求放小人回去,小人家中还有七十岁的老娘无人奉养。” “你这厮那里是什么孟州富商,分明是北门外十五里安乐村的闲汉白胜,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唤作白rì鼠,平生最好赌钱。”何涛冷冷一笑道:“白胜,说吧,说出你等在黄泥冈上、赤松林中干的好事,供出你的同伙,爷爷我会在府尹相公那里为你求情,放你一条活路。” “悔不听晁盖哥哥和娘子之言,以致有这般下场。”白胜暗暗叫苦,却是抵死不认:“官爷说哪里话?莫不是抓不到贼人,便拿小人来充数?小人正是白胜,只因为娘子不喜赌钱,我这才假冒孟州富商的。” 何涛摇头道:“白胜,没想到你倒是个鸭子嘴,这种时候还是硬的。你既是个闲汉,哪里来的银子参加赌王大会?你不会说的捡来的吧?” 白胜心一横:“小人的银子正是在路上捡来的。” “捡来的?”何涛拉过一个包袱,拿出白胜押在赌场内的一包金银珠宝道:“这些金银倒还罢了,可是这些珠宝正是大名府梁中书所失的生辰纲赃物,你还有何话说?” 白胜见事已至此,只是闷着头不作声。何涛大怒:“进了何某这缉捕厅,纵是铁人也得给我开口,来呀,与我大刑伺候!” 左右连声应着,便将白胜吊在正梁上,用蛇皮鞭蘸了水来打,直打得白胜皮开肉绽,鲜血迸流。白胜紧咬着牙,死也不出一声。 “没想到这厮倒还有一身的硬骨头。”眼看天sè已黑,何涛怕打坏了白胜,就让人连夜去安乐村把白娘子抓来再做道理。 二更时分,白胜正在昏睡,忽然却被一大盆冷水泼醒,却见自己娘子也被绑到了厅里,不由惨然一笑道:“娘子,后悔没听你之言,落得今rì之祸事。” 白娘子倒是面无惧sè:“大郎,死则死,但是要管住自己那张嘴,你若是敢乱说话,我便是做鬼也不再理睬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白胜大叫道:“娘子,我听你的,大不了一死,这辈子我看你还没有看够,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没想到他们夫妻都是一般的硬骨头,正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俗话。”何涛紧皱着眉头,若是天亮还问不出结果,那么沙门岛便要向他招手了。 这时,一个禁婆凑到何涛耳边,低语了一番。何涛大喜,笑道:“白胜,你家娘子已有身孕,你们白家三代单传,难道你不想让她生个白胖小子吗?只要你说出谁是主谋,我便让你们夫妻回家,安享天伦之乐。” “娘子,是真的吗?”白胜又惊又喜,已经有些意动。 “大郎,别听他们的,他们这些官差从来都不值得信任!”白娘子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娘子,我听你的,此事与你无关,你又有孕在身,我想他们不会怎么难为你的,只希望你能好好养大我们的儿子。”白胜鼠目含泪,禁不住哽咽起来。 “白胜,你如果再不说,何某现在就让你看看自家儿子的摸样!”何涛冷笑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牛耳尖刀,一步步逼向了白娘子:“白胜,你说是不说?”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娘子吧!”白胜努力挣扎着,可是却无济于事。 “你们这些畜生,来吧,老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白娘子还是面无惧sè,双眼中喷shè着愤怒的火焰。 何涛把牛耳尖刀抵在白娘子的肚皮上,冷声道:“白胜,何某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把握住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主谋是郓城县东溪村的保正托塔天王晁盖,快告诉我,还有哪些同伙?老爷便放了你家娘子。” 白胜犹豫再三,终于涩声道:“不错,为首者正是晁保正,其余还有――” “大郎,闭上你的臭嘴,没想到,老娘不想你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白娘子心如刀绞,暗暗道:“孩子,只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为娘对不起你了!”她猛地一甩,挣脱了三四个差人,把庞大的身躯往前猛得一送,何涛那把牛耳尖刀正好插进了她的心窝。 “娘子――”白胜只觉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霉气!”何涛看了看手上的鲜血,嘀咕了一句,吩咐道:“只要拿住托塔天王晁盖,一切便水落石出。来呀,将白娘子好生安葬,将白胜戴上二十斤重的死枷,押入死囚牢,待我禀明府尹相公之后,就去郓城县东溪村拿人!” 第八十四章 宋江的算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已经过了四更天,被宋江派到三都缉捕厅打探白rì鼠白胜的消息的宋钟还没有回来,纵然及时雨宋江一向都能沉得住气,可是十万贯生辰纲之事着实是关系重大,连他也不由焦急起来,刚要让宋鼓出去接应,却见宋鼓眉头一展,面露喜sè道:“三公子,宋钟回来了。” 宋鼓话音未落,只见屋内已鬼魅般出现了一人,一张不显山不露水的脸,却带着好像别人欠了他三百两银子没还的神情,正是宋太公调教出来的顶级杀手,专好给人送终的宋钟。宋钟见了宋江,急忙躬身道:“三公子,那个白rì鼠白胜果然参与了劫取十万贯生辰纲,只是主谋并不是小李广花荣,而是另有其人。如今,白rì鼠白胜已经招供,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已经去了府尹相公的府邸,捉拿要犯的差人天亮前就要出发。” “这样――”宋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微微一笑道:“既然此事与花荣兄弟无关,我等也犯不着趟这趟浑水,天亮后我们就回郓城县。” 宋江寻思了片刻,忽然对宋钟和宋齐说道:“宋钟、宋齐,你们两个辛苦一趟,往独龙冈方向去追扑天雕李应和鬼脸儿杜兴他们。如果蒋门神中途有所动作,一定是鬼脸儿杜兴打头阵,而这个杜兴,不是蒋门神的对手,你们千万要抢在李大官人出手之前,把蒋门神解决掉。如果蒋门神怕了扑天雕李应,你们两个就不妨演一出好戏给李大官人瞧瞧。”宋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缓声道:“宋齐可假扮蒋门神,然后做做样子偷袭鬼脸儿杜兴,再装作被宋钟击退。你们要记着三点,第一,要小心李应的飞刀;第二,你们两个演戏要逼真,如果有必要,受点伤也行,毕竟李应的眼力非同寻常,要瞒过他并不容易;第三,如果李应事后要用银子答谢,一两银子也不要接,只需报出我的名号即可。” “谨遵三公子吩咐。”宋钟和宋齐一齐躬身道。虽然他们两个猜不透宋江的用意,但是规矩他们还是懂的,不该问的事情千万不要问。 宋钟和宋齐走到门口,宋钟突然回头道:“三公子,此次劫取生辰纲的主谋虽然不是清风寨花知寨,但与您也是交情不浅。” “是哪个?”宋江吃了一惊。 宋钟轻声道:“此人也是郓城县人氏,乃是东溪村的保正托塔天王晁盖。” “怎么会是他?也是,只有像晁盖哥哥这样的人物,才能做出此等大事!”宋江挥了挥手,让宋钟和宋齐先走,又让宋鼓暂去歇息。 当屋内只有他一人时,宋江脸上已是堆满了笑,喃喃自语道:“真乃天助我也!如果宋某亲自到东溪村给晁盖报信,他还不感激我一辈子?以晁盖的威望与能力,此番事发之后,必定要啸聚山林,干一番大事。这样,宋某明着用人时有小李广花荣和他的神臂营,暗地用人时有托塔天王晁盖与他的兄弟们,用钱之处自有小旋风柴进和扑天雕李应接济,真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脱吏入官指rì可待也!” 天刚刚放亮,济州城的大门已经开了许久,及时雨宋江才带着宋鼓出了济州城,不紧不慢地往郓城县而去。 宋鼓心里有诸多疑问,忍不住问道:“三公子,不是小人不懂规矩,只是小人实在不明白,三公子既然要去给晁天王报信,为何不快马加鞭?如此慢吞吞的,只怕等我们赶到东溪村,晁天王已经落入了何涛之手。” “不忙,不忙,xìng急吃不了热豆腐。”宋江淡淡道:“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其一,郓城只是个小县,何涛虽然做了多年的三都缉捕使臣,但据我所知,他没有去过郓城,并不熟悉那里的地理,而差人们办要紧的案子,往往还要知会当地衙门一声,这样才能够万无一失。如此,中间便有许多关节要走,一定会耽误工夫。还有,本县的两位都头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向来与晁盖哥哥交好,此番肯定会做个顺水人情,派人报信他们虽然不敢做,但拖延时间的事还是会做的。而我等去的早了,显得事态并不紧急,去的晚了,则于事无补,所以,要去的不早不晚才恰到好处。” 宋鼓叹服道:“本以为报信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中间还有如此多的门道,三公子,小人算是服了你了,难怪你在江湖上的名声竟然能与小旋风柴大官人比肩!” “事情本无大小之分,只要运用得当,小事也能变成大事,大事同样能变成小事,而许多大事都是因小事而起。这些,你要记牢了。”宋江和宋鼓一路上边走边聊,待赶到郓城县时,知县相公还没有理事,何涛等人果然还在县衙前焦急的等待。 宋江正要去东溪村,这时,托塔天王晁盖威震东昌府击退辽兵之事传到了他的耳中,“晁盖哥哥竟然做出了如此大事?如果换做是我,只怕脱吏入官的平生夙愿此番就能成真,可惜晁盖哥哥不喜做官,浪费了这样的机会。”宋江羡慕嫉妒恨了一番,暗忖道:“既然晁盖哥哥不在东溪村,我也就不用白跑那一遭了。”他放出话来,让郓城县各条路口的商贩、行脚僧人、酒店小二等人密切注意托塔天王晁盖的行踪,如果发现晁盖的行踪,立刻来报。 宋江平rì里不知在这些人身上花费了多少钱财,此时用将起来,自然是如同臂使。第二天午后时分,在东城门外卖水果的小贩唐牛儿急匆匆寻到了宋江门上:“押司,自从得到了您要寻晁保正的消息,小的一大早起来就在东门外转悠,果然见到了晁保正,他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其中一个更是像月中嫦娥一般,只怕纵是押司所纳的那个阎婆惜也比不上人家。宋江心中诧异,暗暗道:“晁盖哥哥一向不贪恋女sè,这般年纪了,连娘子也没有讨上一个,怎么今rì里转了xìng子,一下子就带回来两个?难道是男人有钱就变坏?”但他此时也顾不上想这些,只是问道:“晁保正如今去了哪里?” 唐牛儿笑道:“小人与押司相识rì久,大事小事也算做过不少,怎会不知轻重?小人以押司的名义,请晁保正三人住进了路边的一家客店,并无他人瞧见。” “唐二郎,做的不错。”宋江放下心来,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到了唐牛儿的手中,道:“快快带我前去!” “小人头前带路。”唐牛儿眉开眼笑,却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脚下虎虎生风,宋江也懂些武艺,使尽力气才勉强跟得上他。 不多时,便到了一家偏僻的客店之中,敲开了门,宋江一眼就见到了晁盖,却是正在房内品茶,在他的对面,果然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更是天姿国sè。宋江急忙上前施礼道:“哥哥好雅兴,可知东窗事发乎?” 晁盖见了宋江,起身相迎道:“贤弟所说,不外乎十万贯生辰纲之事吧,莫非白rì鼠白胜兄弟已经深陷济州府大牢,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已经带兵去了东溪村?若非如此,贤弟便不会派人在此等候我。”晁盖有心给宋江一个下马威,一语便道破了他的来意。 “晁盖哥哥乃是一介武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料事如神起来?”宋江吃惊的同时,心中有了一丝失望。他本来想着用通风报信之功,让晁盖对他感激涕零,谁知,事情偏偏远离了他的设想。 晁盖猜透了宋江的心思,不由施了一礼道:“此时虽然为兄早有预料,但贤弟冒着风险前来报信,为兄深感大恩。” “你我生死之交,何必如此见外?”宋江坐了下来,品了一口香茶道:“看哥哥这般模样,莫非心中已有对策?” “做此等大事,没有退路如何能行?为兄早已将家中细软转移到了石碣村阮氏三兄弟那里。”晁盖淡然笑着,隐然已有大将之风。 “难怪哥哥能做成如此大事,原来有阮氏三雄相助,小弟也是久闻他们三个的名声,只是无缘相见而已。”宋江说道:“哥哥未雨绸缪,让小弟想起了那个‘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的典故,只是何涛此人,并不是无能之辈,只怕能寻到石碣村去,到时,哥哥又当如何?难道是想上水泊梁山入伙不成?” “好一个及时雨宋江,果然心思缜密,举一反三,我若不是有先知先觉,如何会是他的对手?”晁盖出声赞道:“贤弟果然了得,连这个也让你猜到?愚兄正有此意,只是听说水泊梁山的白衣秀士王伦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只怕他不肯容我?为兄正为此事头痛呢?” “此事好办,若是依着小弟的意思,白衣秀士王伦必死无疑,管他心胸如何?”宋江眼角掠过一丝煞气,沉声道:“像哥哥此等人物,要做就做大哥,何必要仰他人的鼻息?” 第八十五章 暗战也精彩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贤弟之言正合吾意!大丈夫宁为鸡头,不为牛后!”托塔天王晁盖有心给宋江敲敲边鼓,他眉头轻轻一扬,他也不藏着掖着,沉声道:“为兄既然要上水泊梁山,就注定了要与白衣秀士王伦为敌,除非他甘愿臣服于我。” “据小弟所知,王伦胸无才学却又心高气傲,是万万不会将大好基业拱手让出的。”及时雨宋江此时根本没有落草为寇的意思,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让晁盖欠他人情,朗声道:“只是以哥哥此时的实力,想要夺取水泊梁山并非易事,因为水泊梁山之上,有一位万夫不当之勇的英雄,名唤豹子头林冲,乃是东京汴梁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不是容易对付的。” “豹子头林冲竟然也在水泊梁山?”晁盖有心要考教宋江一番,一边用眼sè示意林娘子和锦儿稍安勿躁,一边拱手道:“听闻此人英雄盖世,请贤弟教我!” “哥哥言重了。”宋江略一寻思,心中便已有定夺:“豹子头林冲此人只能智取,不可力敌,他虽是盖世的英雄,但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听说他的娘子尚在东京汴梁,rìrì在花花太岁高衙内的窥视下提心吊胆,哥哥若是想要林教头助你入主水泊梁山,便去东京把林娘子接来即可。” 晁盖哈哈大笑道:“贤弟,你可知她们二位是谁?” 宋江何等的聪明,眼前忽地一亮:“莫非他们就是林教头的家人?” “贤弟,你说呢?”晁盖就是想让宋江折服,不断地在打击者他的自信心。 “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也!”宋江心中震惊不已:“晁盖哥哥此人虽然英雄了得,但向来鲁莽,今rì里怎么变得如此富有心计起来?难道是智多星吴用献的计策?不像啊,吴用此人虽然号称智多星,诡计迭出,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和宋某并驾齐驱而已,而此时的晁盖,几次交锋下来,每次都像是猜透了自己的心思,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却是为何?”及时雨宋江百思不得其解,脸上是yīn晴不定,只好举起了一杯香茶一饮而尽,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闻听此言,锦儿已是花容失sè,站起来指着晁盖、宋江二人叫道:“枉你们还是自命不凡的英雄豪杰,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锦儿住口,此处容不得你我多嘴,晁天王自有定夺。”林娘子还是镇定自若,反而拉了一把锦儿,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一则是他相信晁盖的为人,虽说认识并不久,但这几rì接触下来,晁盖给她一种完全靠得住的感觉;二来,不管怎么说,自己和锦儿终归是晁盖和花惜玉冒着生命危险从虎口救出来的,为此,晁盖还立下了永世不踏进清风寨一步的重誓,就算他是别有用心,但能够别有用心到这种份上,是不应该遭受非议的。 及时雨宋江的震惊还在继续,只不过这一次尤甚。 晁盖竟然微微一笑道:“贤弟,你我所见有些相同,但也有所不同。为兄之所以把林娘子从高衙内的魔爪下救出来,一是同情她与林教头的悲惨遭遇,二是我着实钦佩林教头的绝世风采和林娘子的冰清玉洁,他们已经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晁某既然恰逢其会,又岂能坐视他们夫妇继续失望下去?” “是吗?哥哥如此高风亮节,让小弟自愧不如。”宋江话虽如此,但心里却道:“晁盖呀晁盖,分别也不过月余,你怎么也变得像宋某一样心口不一起来?想利用人家就是想利用人家,何苦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这不是正应了那句‘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俗话吗?那个言出如山的晁盖哥哥到哪里去了?” “贤弟,你我自从郓城一别,也有月余,那rì,我去宋家庄看你,贤弟还是昏睡不醒,今rì相会,本该与贤弟把酒畅谈,可是何涛已经欺到了为兄的门上,我岂能不去好好接待一番?”晁盖故作不知宋江的心思,只是抱拳深施一礼道:“贤弟,林娘子和锦儿就暂且交给你照顾了,为兄这就去石碣村一趟,待退了何涛,并在水泊梁山立足之后,为兄会协同林教头一起来郓城接林娘子上梁山。” 宋江还没说话,林娘子急忙朝着晁盖施了一礼道:“晁大哥此行千万小心,见了我副家相公,让他千万不要以我为念。” “林娘子放心,在你和林教头见面之前,晁某绝不会提及林娘子一句,更不会用你来左右林教头的决定,他选择帮我还是选择帮白衣秀士王伦,一切都让他自己来决定!”晁盖轻轻说道,没有壮怀激烈,没有提高那么一丁点儿的声调,但屋内的每一个人都相信,他不是在说谎。 “哥哥放心,林娘子和锦儿就交给小弟了,只要小弟有一口气在,就担保她们安全无恙!”宋江心中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但是不得不说,原来那个傻傻的果敢决绝的义薄云天的晁盖又回来了。宋江暗暗道:“这才是我熟悉的托塔天王晁盖,你虽然不是事事赞同他,但是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他。” “贤弟,林娘子,晁某告辞,多则一月,少则十rì,你我兄弟当与林教头在郓城把酒言欢,一醉方休!”晁盖拱了拱手,大踏步出门去了。 锦儿望着晁盖的背影,双目中不由焕发出了别样的神sè:“小姐,这样的晁天王,才是锦儿想象中的晁天王,这份胆sè,这份豪气,这份坦荡,和当初在汴梁城与姑爷交好的花和尚鲁智深一模一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锦儿此生若能嫁给这样的一个人,也算是不枉了!” “你这个小丫头,人小鬼大,当初在东京见到鲁大师时,还说什么‘鲁大师如果不是和尚,你便嫁给他也算值了’,怎么没过几年,这一颗心又被晁天王给勾走了?”林娘子少见的打趣起锦儿来了。 锦儿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被勾走了又有什么用?晁天王的一颗心都在清风寨的花家大小姐身上,再也容不得旁人了。” “清风寨的花家大小姐?难道会是惜玉妹子不成?晁盖哥哥怎么会和惜玉妹子有交集?花荣兄弟如果和晁盖哥哥成了一家人,那他还会记得我宋江吗?况且,清风寨如果和强人扯上关系,花荣兄弟则不得不上梁山落草,这让他如何对得起花家的列祖列宗?不不不,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和他的神臂营乃是宋某的退路之一,决不允许别人破坏,就算是晁盖哥哥也不行!”宋江暗忖道:“今晚安置好林娘子她们之后,我就给花荣兄弟修书一封,让他千万不能答应这桩婚事!” 宋江没有想到,小李广花荣已经为了此事与托塔天王晁盖闹僵。而小姑娘锦儿也没有想到,因为她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差一点儿改变了晁盖和花惜玉的一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再说济州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带领三百名眼明手快的差人,并在郓城县会合了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及所部兵丁之后,共是五百人马杀气腾腾赶往了东溪村晁家庄。朱仝和雷横已经接到宋江送来的消息,知道晁盖并不在庄内,也就放心大胆的冲在了前面。 到了晁家庄一看,庄内已是人去楼空,只是抓了两名年老体衰的看门庄客而已。 “难道是那个走漏了风声?不会呀,自己从济州府带人过来,也只是在郓城县衙耽误了两个时辰,就是晁盖在县衙内安插有人,仓促之间,也不可把金银细软都转移了?除非是晁盖早就谋定了退路,若真是如此,那此人也太可怕了!”何涛的心里震惊不已,但悬在头顶的沙门岛之剑还是让他打起jīng神,拷问起这两个庄客和晁盖在东溪村的邻居来。但是,这些人并不知道什么,只说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说,听说晁盖庄上住了三个打渔的,好像都姓阮,是三兄弟也说不定,听口音好像距此地不远;还有就是有一个矮个子脸上长了一搭朱砂记;再有就是几次看到一个道士进出。 好一个何涛,不愧是吃公门饭的,短短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断定那三个打渔的应该就是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而晁盖等人八成躲到了石碣村去,因为那里距水泊梁山不远,事情急了可以上梁山落草。 “一定要赶在他们上梁山之前将其一网打尽!”何涛咬了咬牙,一边派人回济州府向团练使黄安求救,一边督促朱仝和雷横带领人马跟着他速往石碣村捉拿贼寇。 朱仝和雷横装出一副脓包的样子道:“观察相公,听说那石碣村三面环水,而我们兄弟两个都是旱鸭子,着实不善水战,望请恕罪!” “什么不善水战?分明是怕了水泊梁山的贼寇!”何涛心里愤愤不平,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也不便动怒,只好让朱仝和雷横堵住旱路了事。 第八十六章 大家捉迷藏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担心公孙胜等人寡不敌众,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石碣村路口,却见是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率领马步军各一百人守在路口,不由心猛地一沉:“没想到晁某还是来晚了一步,不知一清贤弟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晁盖哥哥,你走了便走了吧,怎么又来此凑什么热闹?”插翅虎雷横见了晁盖,不由暗暗叫苦,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喝道:“来者请回,石碣村已被层层封锁,济州府的何观察正带着三百捕盗官差捉拿要犯,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我一定要进去!”晁盖毫不理会雷横频频使过来的眼sè,沉声道:“我的兄弟在里面浴血奋战,我岂能一走了事?” “这――”雷横虽说越加钦佩晁盖的为人,但一时之间,却是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是好。幸亏美髯公朱仝机灵,上前拱手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济州府的上差盖大哥,你怎么来晚了一步?何观察他们已经去了阮小二的家。” 晁盖会意,急忙抱拳还礼道:“原来是郓城县的朱都头,幸会幸会,小弟昨夜吃坏了肚子,所以来的晚了。” 雷横在一旁喝道:“各位兄弟,拉开拒马,让开道路,放济州府的上差盖大哥进去捉贼!” 众军士应了一声,让出一条路来,晁盖说了句:“朱都头,雷都头,多谢两位关照,后会有期。”便打马如飞一般,冲进了石碣村。也有军士认得这个所谓的盖大哥就是他们要捉拿的托塔天王晁盖,但这些人无一不是朱、雷二人的心腹,自是不会多事。 晁盖纵马赶到了当初碰见阮小五的独木桥上,却是不见一个人影,他心中更是焦急,连抽了胯下的大黑马十几鞭子,可是那马恢恢直叫,望着窄窄的独木桥,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晁盖四处张望,满目尽是深港水汊,芦苇草荡,不由得束手无策,长叹了一声道:“若是有惜玉妹子的那匹白鹤宝马在此,这独木桥就是再窄上三分,它也是如履平地。” 晁盖话音刚落,只听独木桥下一人说道:“晁盖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惜玉妹子?莫非连义薄云天的晁天王也是重sè轻友之徒?”话音声中,只见桥下的芦苇荡里,飞一般驶出了一条小船,船头上立着一个人,头戴青sè斗笠,身披绿sè蓑衣,手里拈着条笔管枪,不是活阎罗阮小七还有谁来?” 晁盖一时间只觉得鼻子酸楚,虎目含泪,但说出口的却是类似于知名笑星冯巩在历届chūn晚上的一句经典台词:“小七兄弟,为兄想死你们了!”晁盖弃了大黑马,上了阮小七的小船,急声问道:“小七兄弟,诸位兄弟可好?” 阮小七见晁盖对他们如此几个挂心,也是心中感动,不由哈哈大笑道:“有晁盖哥哥如此牵挂,大家岂敢不好?况且,就凭区区一个何涛和那三百官差,想在石碣村拿住我们兄弟,真是痴心妄想!”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晁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笑道:“小七兄弟,快带为兄去见诸位兄弟。 “好,这便去。”阮小七和船尾那个摇橹的,飞也似的摇着橹,小船顺着小港汊不知拐了几道弯,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明镜一般的湖面之中,莲叶无边无际,一座阁楼依着水面而建,却是晁盖上次来时在这里吃过酒的那个水阁酒店。 听得活阎罗阮小七的喊声,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立地太岁阮小二等人风一般的迎了出来,纷纷见礼。晁盖环顾四周,失声道:”怎么不见小五兄弟?” 阮小二笑道:“看来哥哥没有忘记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啊!哥哥放心,小五没事,他是受道长哥哥和教授哥哥的吩咐,带着家小和金银细软去了李家道口旱地忽律朱贵那里,只等我们解决掉何涛那个狗贼之后,再一起上水泊梁山入伙。” “原来如此。”晁盖长吁了一口气,又问道:“怎么不见何涛那厮以及他手下的捕盗官差?” 入云龙公孙胜在一旁道:“他们呀,正被几个打鱼的引着,在芦苇荡里捉迷藏呢?” “真有你们的,害得为兄白白担心了多时。”晁盖也哈哈大笑起来。 阮小七道:“哥哥也太小瞧我们几个了,若是轻易就被何涛这个狗贼捉了,那我们那还有脸做你托塔天王晁盖的兄弟?” “小七兄弟说得对,是为兄的不是,的却是小瞧了诸位兄弟。”晁盖冲着阮小七等人拱了拱手,算是赔礼。 “晁盖哥哥也是关心则乱,若是没有对我们的担心,他犯的着急成哪样?”入云龙公孙胜道:“小七兄弟,别闹了,大家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对付何涛以及那三百捕盗官差吧!” 智多星吴用上前一步道:“晁盖哥哥,小弟倒有一计,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何涛等人一网打尽。” “噢?学究贤弟请讲,为兄洗耳恭听。”晁盖倒想听听吴用的意见,看他所说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果然,吴用微微一笑道:“晁盖哥哥,这四处都是芦苇荡,都是易燃之物,只需放上一把火,何涛等人便化为灰烬也。” 看着吴用沾沾自喜的样子,晁盖的心里便不痛快起来。他之所以对吴用有看法,一则是这厮在水浒中背叛了自己,投靠了宋江;二来呢,他那个什么智取生辰纲也说不上是什么鬼神莫测的妙计,就凭他们七八条好汉,在黄泥冈上,要并青面兽杨志他们十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更何况,吴用这厮还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他们到安乐村王家客店投宿时,客串登记员的何清不过是问了句“你们几个从哪里来?到何处去?姓甚名谁?做甚买卖?”晁盖还没来得及回答,吴用就抢上前去,自作聪明的说了句“我等姓李,从濠州来贩枣子,去东京卖”,这是何其脑残的回答?标准小学三年级的智商,一行六七个人,模样各异,口音不同,哪有都姓李的道理?难怪施老先生在冠以他智多星的名号时,又给了他一个吴用的名字,明摆着就是说智多星无用吗?此话虽然有点过,但吴用此人出点恶毒的小主意、小计谋还行,在大阵仗上,比起神机军师朱武来,便只有给人家提鞋的份了。 晁盖一念至此,便道:“学究贤弟未免小题大做了!就凭何涛那几个人,用得着糟蹋这么一大片芦苇荡吗?依为兄之意,我们几个只需多备弓箭,埋伏到芦苇荡里,冲着那些活靶子只管shè去,既杀了敌人,又炼习了shè术,何乐而不为呢?” “哥哥,那些芦苇荡留着也无用,何苦去浪费箭矢?怪费事的。”吴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晁盖为何这样当众不给他面子? 晁盖笑道:“芦苇荡留着,为兄自有大用。刘唐兄弟,小七兄弟,你们两个快去准备弓箭船只,大家便一起到芦苇荡里杀敌去!” 用弓箭杀敌再怎么说也比放火痛快,况且,何涛带的官差都挤在窄小的河汊里,根本用不着瞄准,闭着眼睛也能箭无虚发,相当的有趣。赤发鬼刘唐和活阎罗阮小七乐呵呵的答应一声,各自去了。 却说何涛和众官差撑着捉来的船,在芦苇荡里捉了两个时辰的迷藏,还是一无所获。何涛气急了,叫弓箭手去shè那几个打鱼的。谁知他们早有准备,一个个全都跳进了水里,憋着气一个猛子扎下去,便不知所踪了。 何涛待要寻来时的路时,却已经迷失了方向,如同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却是无济于事。正惊慌时,忽然,两旁的芦苇荡里,冷不丁的shè出箭来,虽然不太密集,但是一shè一个准,也不过一盏茶工夫,三百官差便已是十停去了六停。何涛一边用腰刀拨打箭矢,一边暗暗叫苦:“以为是几个乌合之众,谁知这般难对付,早知如此,带上遮箭牌来就好了。”走又走不脱,逃又逃不掉,他无计可施,只得令众官差回shè过去。可是,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茫茫芦苇荡,根本看不到敌人到底藏在哪里,这件也不知往哪里shè才好?短短一个时辰之后,何涛便只剩下了孤家寡人一个,他知道,这还是对手故意留着他,要不,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被乱箭穿身了。 “扑通!”一声,何涛扔到了腰刀,跪倒在船头,磕头如捣蒜道:“诸位好汉,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小人家中还有妻儿倚门期盼,还望众好汉饶我xìng命!”他也算是不太恶心,没有用那句老掉牙的‘可怜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奉养’,来糊弄大家。 就是这一念,反倒是捞回了一条xìng命。 第八十七章 火烧石碣村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听了何涛之言,从芦苇荡中现出身来,朗声道:“我乃托塔天王晁盖是也!何涛狗贼,你这厮乃是济州府里一个害民扰民的狗官,本来饶你不得,但念在你方才说了一句真心话,就暂且将人头寄其项上,如敢再来,定杀不饶!” “多谢晁天王不杀之恩,小人纵是被府尹相公砍了脑袋,也不敢再踏进这石碣村一步!”何涛道谢后,独自将船向岸边划去。 晁盖觑着他的背影,高声道:“你这般回去,怕是无法交差,待晁某给你留个记号。”话音声中,他张弓搭箭,瞧得真切了,劈手就是一箭,顺着何涛的耳边飞了过去,生生挂掉了他的半只耳朵。这时,何涛已到岸边,他手掩残耳,连滚带爬地去寻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去了。 晁盖等人大获全胜,晁盖吩咐在水阁酒店里摆下酒宴庆功。智多星吴用望了晁盖一眼,yù言又止。晁盖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就说道:“吴用贤弟,有话便讲,何必吞吞吐吐?是何道理?” 吴用心一横,拱手道:“哥哥,此番我等虽然悉数shè杀了三百捕盗官差,但是不该放走了何涛,他若回去,必定禀告济州府尹,派重兵来石碣村围剿我等,这石碣村虽说港汊甚多,水路复杂,但是若是来了数千官兵,便也能将这里踏平了。既然险情未除,何谈庆功?依小弟之见,为今之计,是赶快撤到李家道口,会合了小五兄弟,然后上了水泊梁山,再吃酒也不迟。” “吴用贤弟,莫非你的胆子比针尖还小?”晁盖笑了笑:“为兄之所以在此吃酒,就是等济州府官军前来,正好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再上水泊梁山,免得白衣秀士王伦那厮笑我等兄弟胆小如鼠,还没有入伙,便把祸事引到了水泊梁山。” 入云龙公孙胜抚掌大笑道:“哥哥之言,正说到了小弟的心里头,此处乃是水泊梁山的家门口,那白衣秀士王伦的斥候说不定就在附近观察我等兄弟的动静,若是这般就窝窝囊囊地上了水泊梁山,怎么能让人家瞧得起我们?” 赤发鬼刘唐也大声叫道:“怕他个鸟官军?杀个痛快再说!”活阎罗阮小七也忽地站起身来:“教授哥哥何必如此小家子气?就算来了几千官军,也不放在小七的眼里。” 吴用轻声叹了一口气,还要再说,却又被晁盖抢了先:“我等兄弟不过七人,加上为兄在晁家庄的庄客和阮氏兄弟的伙计,也不过三五十人,济州府是不会出动大军的。为兄料定,这次应该是济州团练使黄安带队,再加上一个捕盗官,所带军马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 “哥哥,就算是不足一千五百人,也是声势浩大,不是我等这区区三五十人所能匹敌的,请哥哥听小弟良言相劝,尽快上了水泊梁山再做道理!”智多星吴用声嘶力竭道。 “晁某就是磨一磨你的xìng子,杀一杀你们读书人高人一等的自负,让你心服口服。”晁盖哈哈大笑道:“吴用贤弟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何涛来时,你还献计用火攻,如今正是到了用火攻之时,你却又想三十六计走为上了!”晁盖走上前,把吴用按到了红油凳子上:“贤弟,你只管喝酒,看哥哥如何大破官军。” 六兄弟就在这水阁酒店之中大碗喝起酒来,酒过三巡,晁盖说道:“小七兄弟,据为兄估计,黄安他们应该快来了,你去准备一二十条小船,用绳索连在一起,上面堆满芦苇柴草,再泼上桐油,藏在芦苇荡里候命。” “哥哥,小弟知道了。”活阎罗阮小七往喉间猛灌了一大碗酒,擦也不擦,便带着满嘴的酒花大踏步走了。 晁盖又唤过赤发鬼刘唐,嘱咐道:“刘唐兄弟,你去准备几百支火箭来,为兄自有用处。” “哥哥,小弟这就去。”赤发鬼刘唐答应一声,把酒碗一放,也出去准备了。 晁盖再唤了一声:“一清贤弟,劳烦你引个二十来个打鱼的,去寻一条大篾索来,只等黄安的船只过去后,便在西面找一处窄狭的港口,横截在水面上,拦住他们的退路,并在岸上多置弓箭,只要官军靠近篾索,便只管shè。” “小弟遵命。”入云龙公孙胜也领命而去。 立地太岁阮小二急声道:“哥哥,小弟做什么?” “小二兄弟,别急,有你的事做。”晁盖微微一笑道:“你且划上一条小船,迎上黄安的官军,只管将其引到芦苇荡深处来。” “哥哥尽管放心,做这种事小弟已经算是轻车熟路,只要有事做,小弟便不会闷得慌。”立地太岁阮小二笑容满面,兴高采烈而去。 智多星吴用看了看晁盖,忍不住问道:“哥哥,你我作甚?” “万事俱备,你我兄弟只管开怀畅饮即可。”晁盖笑了:“为了看得清楚些,且把酒桌挪到阁子顶上,再喝个痛快!” -―――――――――――――――――――――――――――――――――――――――――――――――――――― 话说济州团练使黄安和一名捕盗官,带领一千余人,赶到了石碣村,拘了河浦上所有的大小船只,塞得满满当当的,往湖内进发。行了不到三五里水路,却听得芦苇荡中,有人在高声唱歌。众官兵竖起耳朵听了,只听那歌唱道:“老爷生多rì不撒网,怒劫蔡京生辰纲。割下何涛半只耳,权且当作下酒菜。” 黄安和众官兵举目望去,只见一只小船从芦苇荡里划了出来,船上一人一边摇橹一边唱,甚是惬意。强征来的那个向导战战兢兢道:“此人就是阮氏三兄弟的老大,立地太岁阮小二。” “放箭!”黄安把手一招,顿时,箭如雨下,直奔阮小二而去。阮小二早有准备,拿出一片青狐皮来,当了个正着,丝毫伤他不得。黄安大怒道:“划上去,将这个泼贼拿下。”众人答应一声,刚要上前,那名捕盗官便说道:“团练相公,且息雷霆之怒,以防有诈。” 黄安倒是打过几场小仗,也知道一点兵法,稳妥起见,就采纳了捕盗官的意见,强压着心痛的怒火,恨恨道:“不去管他,捉拿首犯晁盖要紧。”众官兵听了,便将船只往宽阔处划去。 阮小二见状,又出声唱道:“黄安胆小如老鼠,连个何涛也不如,老爷不过一声喊,他便吓得寒了胆。” “就区区三五十个贼人,能有什么埋伏?”黄安被撩拨的火气,喝令众官兵去赶阮小二。 阮小二何等滑溜,走的是不紧不慢,既不让官军船只靠的太近,也不会将他们甩得太开,始终与官兵的船只相隔一箭之地。就这样,官军的船只渐渐地被他引到了芦苇荡深处。这时,只听得呜呜咽咽的画角声吹了起来,中间还交杂着几声刺耳的呼哨。紧接着,一丛小船摇摇晃晃从芦苇荡里飘了出来,借着风势,冲向了黄安的船队。 黄安情知不妙,急忙吩咐撤退时,不想有人来报,说是后军的船只被水面上的绳索拦住了,动弹不得。这七八十条大小船只堵在窄狭的湖面上,进退都是两难。黄安急忙下令放箭,可是小船上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那散发着桐油味道的芦苇柴草。不多时,那些小船便靠了上来,这时,芦苇荡里shè出了一支支火箭,正shè在小船上的芦苇柴草上,顿时,火势大起,映红了半边天。 黄安大惊失sè,急令众官兵用长枪将火船挡住,不想,水里却有人辅助着这些船,反而只靠得更近了。众官兵被烧得哭爹叫娘,惨叫声此起彼伏。黄安牙一咬,喝道:“大家弃船,到芦苇荡里与这些贼子拼了!” 众官兵闻听,刚要弃船,不想,连两边的芦苇荡也一起烧将起来,大火铺天盖地,仿佛无处不在。众官兵心已寒,不听黄安的号令,纷纷跳进了湖里。可是,不是被湖水淹死,就是被水底下那些打鱼的用明晃晃的鱼叉结果了xìng命。也仅仅是一个多时辰,包括团练使黄安和那个捕盗官在内,一千余人无一生还。 水阁酒店屋顶,智多星吴用站起身来,冲着晁盖深施一礼道:“哥哥,端的是用的好计谋,令小弟望尘莫及!” “贤弟何必如此?”晁盖急忙道:“为兄只是偶尔客串而已,此后上了水泊梁山,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勾当还需贤弟这种专业人才担任才行。贤弟,你我多年知交,为兄岂有害你之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只要你我兄弟齐心,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们,千万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三言两语便骗了个干净。” 吴用听的云山雾罩,他不明白晁盖为何这样说,但他明白,晁盖此举分明是在给他敲jǐng钟,让他莫要有二心。吴用是个明白人,当下急忙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带着一点儿委屈道:“小弟以前唯哥哥马首是瞻,今后也是如此,若有二心,让我不得好死!” 第八十八章 王伦施毒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水泊梁山山顶大寨内,白衣秀士王伦正在翻看兵书,忽见云里金刚宋万走了进来,带着满脸的笑意,不由问道:“兄弟,为何如此高兴?难道是今rì截住了什么肥羊不成?” “哥哥,大喜,大喜呀!”宋万施了一礼道:“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劫了十万贯生辰纲之后,暂避在石碣村,不想济州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闻讯赶来,却被晁盖与阮氏三兄弟杀光了三百官差,只放了何观察一人回去。” “有这等事?”白衣秀士王伦失声道:“晁盖等人闯下这等大祸,必然要上我们梁山泊入伙,那样势必惹怒了官府,恐怕会引来大军围剿。” “哥哥,怕他何来?山寨里有了晁天王和阮氏三雄,再加上林教头,来再多的官兵也奈何不了我们!”宋万眉飞sè舞道:“小弟听到消息,阮氏三雄的家眷昨夜已到李家道口等候,估计今rì就要上山,小弟讨一支将令,愿意替哥哥到金沙滩迎接晁天王等人上山。” “不忙,不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白衣秀士王伦向门外唤了一声:“王老五,快去请杜迁兄弟来此一遭。” “王头领,小人这就去。”王老五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却听门外有人道:“哥哥,不必着人去请了,小弟已经不请自来了。”话音声中,只见一人大踏步走了进来,他身高一丈开外,眉如漆抹,眼似铜铃,虎背熊腰,一双手就像蒲扇般大小,正是在水泊梁山上坐第二把金交椅的摸着天杜迁。 三人见礼过后,杜迁笑道:“好教哥哥得知,晁天王等人用诱敌之计,将济州团练使黄安所部一千余人引到了芦苇荡中,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噢?”白衣秀士王伦脸上强带着笑,心里却是忧虑起来:“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和阮氏三兄弟如此英雄,我如果接他们上山,只怕是引狼入室,梁山泊主之位难保也!可是,我如果将其拒之门外,恐惹江湖上的好汉耻笑,这该如何是好?” 杜迁和宋万与王伦相交rì久,见他这般不言语,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便已明白了几分。云里金刚宋万xìng子急,出声道:“哥哥不用担心,晁天王的那个人虽说人人英勇,个个豪杰,但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十人,此番能连破官军,只不过是借了地利而已,我们梁山泊人多势众,况且还有林教头这等人物坐镇,难道还怕他们鹊巢鸠占不成?” “宋万兄弟此言差矣!”摸着天杜迁虽说长得人高马大,但心思还算缜密,便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晁天王如此英雄,初上山时,可能会引而不发,但时间一长,恐不会屈居王伦哥哥之下,到那时,只怕免不了要血流成河。” “云里金刚宋万恍然大悟道:“杜迁哥哥所言极是,与其那样将来麻烦,还不如现在就不让他们上山!” “说得轻巧。”摸着天杜迁摇头道:“那样一来,王伦哥哥则声名狼藉,不但我们梁山泊rì后再也无人来投,而且就算是在梁山泊内,只怕也是不能服众呀!” “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晁盖等人再厉害三分,我也有应对之法,怕只怕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王伦忧心忡忡道:“前些时rì,因为金sè鲤鱼之事,旱地忽律朱贵兄弟与活阎罗阮小七闹得不可开交,还被阮小七所伤,我派林冲下山解决此事,他回来后只说阮小七自知理亏,赔了朱贵三百两银子的医药费,谁知,其中还有隐情。” “什么隐情?”摸着天杜迁与云里金刚宋万齐声问道。 “林冲上山之后,对我一直不服气,我也对他放心不下,所以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耳目。”白衣秀士王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原来,那rì林冲下山后,先是活捉了阮小七,不想晁盖赶来,两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最后林冲这厮竟然悄悄放了阮小七,上山后也不向我说一声,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说不定那时晁盖就有了上山之意,让林冲做他的内应也说不定。” “晁盖本就了得,再有林教头相助,只怕这水泊梁山今后便要姓晁了。”云里金刚宋万大惊失sè道:“这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天还没塌呢?”摸着天杜迁却是把敬重的目光投向了白衣秀士王伦:“王伦哥哥既然如此说,心中便早有定夺,你跟了王伦哥哥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 “知我者,宋万兄弟也!”白衣秀士王伦喝退左右,低声道:“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下手为强。我们先将晁盖等人迎上山来,设宴款待,席间,为兄再把梁山泊主之位相让,让他们消除戒心,然后就在酒中下药,连林冲朱贵那两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并麻翻了,再将他们一起剁为肉泥。” “此法虽好,但杀了林冲,如何向柴大官人交代?晁天王等人死在我们梁山泊,乃是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又将如何向江湖同道解释?”摸着天杜迁道:“不知这些后果哥哥考虑了没有?” 白衣秀士王伦微微一笑道:“晁盖和林冲等人受诛之后,便是死无对证,为兄就说,晁天王劫了十万贯生辰纲,引济州团练使黄安率兵来剿,晁天王为了护得水泊梁山周全,和林教头等人与众官兵同归于尽。” 摸着天杜迁伸出了大拇指:“哥哥不愧是熟读兵书,真乃妙计也!” 云里金刚宋万颤声道:“王伦哥哥,这个法子也未免太狠毒了,连林教头也要杀,阮家三兄弟的家眷一个也不能留,小弟还真下不去那个手,最好还是再想个别的法子吧!”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白衣秀士王伦冷冷一笑道:“不是为兄心狠手辣,只是为我们三个的身家xìng命着想。宋万兄弟,你想想看,晁盖那厮若是坐了梁山泊主之位,杀了我和杜浅自不必说,但能不能容得下你也是未知之数。” “哥哥说的是,小弟记下了。”云里金刚宋万一咬牙道:“要小弟做什么,哥哥尽管说!” “好!这样才是我白衣秀士王伦的好兄弟!”白衣秀士王伦抚掌大笑道:“蒙汗药之事有杜迁兄弟来办,何时下药,用何人下药,由你全权做主;宋万兄弟先随我等迎接晁盖等人上山,然后借病告退,可领一百名刀斧手在厅外埋伏,可保万无一失。” “谨遵哥哥号令!”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一起领命而去。 ――――――――――――――――――――――――――――――――――――――――――――――――――――――――――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和阮家三兄弟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黄安所部之后,便带着十几个打鱼的,和二十来个晁家庄的庄客一起驾着七八条小船,到了李家道口旱地忽律朱贵的酒店内,会合了短命二郎阮小五及其家眷,便商量起了上水泊梁山入伙之事。 旱地忽律朱贵皱眉道:“当初林教头上山时,手里还拿着小旋风柴大官人的亲笔信,还被嫉贤妒能的王伦头领万般刁难,晁天王如此英雄,只怕更是难为其所容也!” 晁盖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王伦头领转了xìng子也说不定,朱贵兄弟何必如此提心吊胆呢?再者说了,有林教头在,王伦头领纵是心里容不得晁某,表面上只怕也得掂量掂量。” 朱贵叹了一口气道:“晁天王不知,王伦头领整rì里防着林教头,就像防贼似的,如不是这样,林教头早就去东京汴梁接自家娘子团圆了。但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一切到山上再说。” 朱贵说着,摘下一张皮靶弓来,向对面shè出了一只响箭。不多时,一只大船便驶了过来,朱贵将酒店交与伙计打理,自己陪着晁盖等人上了大船,一起往山寨里来。 晁盖抬眼看去,只见八百里水泊梁山,山排巨浪,水接遥天,港陌丛生,芦苇荡一望无际,果然是是个屯兵的好去处,比之后世那个有山无水的土山,声势大了何止千万倍?晁盖不由胸中壮志陡生,仰天一声长啸,响遏云霄,暗暗道:”我若真的为此间之主,一定率领众兄弟打出一片天地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大船便到了金沙滩。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豹子头林冲等人早早等在岸边,红毡铺地,鼓乐齐鸣。还没等大船靠岸,白衣秀士王伦便迎上前来,高声笑道:“王某何德何能,竟令晁天王帅诸位英雄豪杰来投,真是王伦之幸,水泊梁山之幸!” 晁盖愣了一下,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呀,王伦亲自怎么迎下山来了? 第八十九章 梁山小夺泊(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见白衣秀士王伦亲自率众迎到了金沙滩,不禁有些意外,暗暗道:“难道传言有误,白衣秀士王伦竟然是个识英雄重英雄的一方枭雄不成?若真是如此,晁某该当如何?难道还要杀了他夺了水泊梁山不成?不会呀,若他真是如此招贤纳士,当初为何逼得林教头几乎走投无路?”晁盖正在胡思乱想,却被身后的入云龙公孙胜轻轻捅了一下后背:“哥哥,你发什么呆?王伦头领正和你见礼呢?” 晁盖回过神来,却见王伦把拳头抱在胸前已经多时,虽说晁盖没有回礼,但他还是笑容可掬。仿佛晁盖才是梁山泊主,而他只是前来入伙之人而已。晁盖急忙拱手道:“小可晁盖,久仰白衣秀士王伦头领大名,如雷贯耳,今rì幸得一见,真乃是天大的造化。晁某只是个粗鲁的乡野村夫,生来没读过什么书,甘心情愿在王头领帐前做一小卒,有一口饭吃,就足矣。” “晁天王昔rì桃花溪畔托起千斤宝塔,四海扬名,前些时rì率众劫得十万贯生辰纲,大快人心,昨rì更是火烧济州府一千官兵,用兵如神,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今rì里为何如此自谦起来?”白衣秀士王伦哈哈大笑道:“别说什么帐前一小卒,就是王某这水泊梁山第一把金交椅,晁天王倒也坐得!” 白衣秀士王伦此言一出,除了早知他心意的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之外,其余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豹子头林冲暗忖道:“这厮向来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当初林某上山时,真是百般刁难,今rì里怎么转了xìng子?” “事情反常必为妖,王伦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想要对我等不利?从而用甜言蜜语怠慢我等的戒心?不会,我等与其无冤无仇,只是上山入伙而已,他收留不收留倒在其次,若是无端动起刀兵来,岂不是寒了山寨里众人之心?”晁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丝毫不惧,心里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晁某倒要看看,你白衣秀士王伦到底要唱哪一出戏?是《鸿门宴》还是《双雄会》?我拭目以待!”一念至此,晁盖急忙道:“王伦头领说哪里话来?晁某等人只是穷途末路,故此才上宝山求个安身之所,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还望王头领明察!” “晁天王休要如此说,此事请到小寨再议不迟。”白衣秀士王伦笑了笑,把手一伸,玩起了晁盖的手臂,道:“晁天王、一清道长、加亮先生、刘唐兄弟,还有王某的近邻阮家三兄弟,请随我一起上山。” 众人随着白衣秀士王伦和托塔天王晁盖一起望山顶大寨走去。晁盖定睛望去,只见道路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半山里有一座亭子,红柱飞檐之下,是一排的青石桌椅,想必就是鼎鼎有名的断金亭了,在水浒中,白衣秀士王伦就是在此处被豹子头林冲所杀。过了断金亭,便见到连续三座雄关,横跨在悬崖峭壁之间,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穿过三关之后,才到了山顶大寨。大寨周围皆是高山,中间却有这三五百丈的一片平地来,寨门就靠着山口,两边全是耳房,一排接着一排,让人一眼望不到边。进了寨门,沿着青石铺就的地面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水泊梁山的心脏之处——聚义厅。 众人进得厅来,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豹子头林冲、旱地忽律朱贵等五个头领在左边落座,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赤发鬼刘唐、阮家三兄弟等七人在右边落座,一一引见完毕之后,鼓乐声起,早有喽啰摆上刚刚宰杀的牛羊猪肉来,上等的好酒也搬上来七八坛,晁盖直到今rì,才总算品尝到了传说中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何等的快活? 席间,智多星吴用悄悄向晁盖示意,小心酒中下有蒙汗药。晁盖点了点头,留意了许久,却见酒sè清冽,一切再也正常不过,不由寻思起来:“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众人都是海量,时候不大,七八坛酒便已见了底,却见白衣秀士王伦笑道:“此酒虽说不错,但喝多了就不再爽口了,小可酒库中还藏有十瓶上等的好酒,乃是赵官家赐予济州府尹的御酒,侥幸被小可截下,今rì得会诸位英雄,不喝光了这些御酒更待何时?宋万兄弟,你带上几个喽啰,把这些御酒拿来助兴。” “哥哥,小弟这就去。”云里金刚宋万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失陪!”便自去了。晁盖与公孙胜、吴用对视了一眼,有眼神道:“难道古怪就在这十瓶御酒之中?” 也就是一盏茶功夫,云里金刚宋万便带着十瓶御酒回来了。这酒一打开,果然是香气扑鼻。虽然对于晁盖这种见识过茅台、五粮液还有进口红酒的人来说,这种御酒也只是平平而已,但对公孙胜和吴用等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诱惑了。就是曾经做过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也只不过是喝过一次御酒而已,但就是那一次,那种酒香却已让他久久难忘。林冲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果然是皇宫大内的御酒,想不到林某到了水泊梁山,还能尝到这酒?” 白衣秀士王伦笑道:“林冲兄弟,你若是想喝,今rì就多喝点儿,哥哥我那一瓶也让与你了。” “多谢王头领厚爱,林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林冲也是个谨慎小心之人,话虽如此说,但却留了个心眼,过去先给白衣秀士王伦倒了一碗道:“王头领,你虽然把酒让给了小弟来喝,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陪诸位兄弟喝一碗才行。” “喝一碗就喝一碗,说句实在话不怕诸位笑话,王某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御酒的滋味呢?”王伦笑着站了起来,率先端起了酒碗道:“晁天王,诸位兄弟,干了这一碗酒之后,我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晁盖等人也站起来,端起了酒碗,就在众人把酒碗端到嘴边,刚要喝时,却听一人高声叫道:“酒中有毒,千万不能喝!” 众人大惊,循声望去,却见那人身高过丈,五大三粗,宛如金刚一般,正是在水泊梁山上坐第三把金交椅的云里金刚宋万。晁盖、公孙胜、吴用倒能沉得住气,也不言语,只是把酒碗端定了,直直的盯着白衣秀士王伦看,而赤发鬼刘唐和阮家三兄弟xìng子急,已经把贴身的兵刃掏了出来,活阎罗阮小七遥指王伦骂道:“王伦狗贼,没想到你的心胸真的比针眼还小,今天这件事你不说清楚了,俺们兄弟管教这水泊梁山血流成河!” “泼贼,敢对王头领如此说话?尔等眼中还有没有我们梁山泊?”白衣秀士王伦的心腹也一个个刀剑出鞘,护在王伦的周围,场中气氛异常紧张,一张恶战一触即发。 豹子头林冲却是稳如泰山,冷眼观看着场中的形势。坐在他身边的旱地忽律朱贵待要起身相劝时,却被林冲一巴掌按住,动弹不得,林冲低声道:“朱贵兄弟,稍安勿躁,此时此刻,还轮不到你我说话!” 晁盖望了白衣秀士王伦一眼,只见他却是神sè如常,眉宇间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不由心中暗道:“难道这厮已经胸有成竹?或者是另有所持?管他怎样,先试他一试再说。”晁盖轻轻放下酒碗,冲着白衣秀士王伦一抱拳道:“王伦头领,可有话要讲?” “清者自清,王某没有什么好说的。”白衣秀士王伦手指云里金刚宋万道:“晁天王,难道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你也深信不疑吗?若真是这样,你大可上前亲手杀了王某,我王伦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枉做这梁山泊主!” 晁盖向云里金刚宋万望去,只见始作俑者宋万却已经趴倒在酒桌上,鼾声如雷,一条长长的鼻涕快要滴到了嘴里头。晁盖一愣:“怎么会这样?王伦这厮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这时,活阎罗阮小七已经大叫起来:“王伦狗贼,宋万兄弟不知如何着了你的道?你以为如此说我们兄弟就会相信吗?你要知道,我等并不是三岁顽童,任你玩弄?” “阮家三兄弟盖世英雄,谁人胆敢玩弄?但王某所说句句是实,绝无半句虚言。小七兄弟如果不信,可问一问言出如山的林教头,宋万喝过酒之后,是不是这种德xìng?”白衣秀士王伦不慌不忙地说道。 豹子头林冲点了点头,沉声道:“宋万往rì的确酒风不好,这个林某可以作证。” 晁盖忙道:“既有林教头做证,那么此事看来却是一场误会。王头领,我等兄弟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晁盖说着,喝了一声:“你们还不收起兵刃,更待何时?” 第九十章 梁山小夺泊(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阮家三兄弟见晁盖动怒,自是收了兵刃,气鼓鼓坐了下来。摸着天杜迁端着酒碗,起身笑道:“晁天王,既然是一场误会,话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来来来,为了今rì的英雄相聚,让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碗。” “杜头领,事情没说清楚怎么能说喝酒喝呢?若是酒中真的有毒的话,那我们兄弟就死的不明不白了!”智多星吴用羽扇轻摇,潇洒一笑道:“王头领,你我同是读书人,相信都能够理解彼此的心情。不管王头领怎么想,反正小生觉得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这桌子上的御酒虽好,只怕是无人敢喝呀!” “如此上好的御酒,怎么会无人敢喝呢?真是暴殄天物呀!”白衣秀士王伦轻轻一挥手,让身边的心腹收好家伙,退到厅下,又让人将烂醉如泥的云里金刚宋万抬出去休息,他先端起面前的酒碗,朗声道:“既然大家都怕酒中有毒,那王某就只好拼着一醉来辩清白了!”白衣秀士王伦说着,一仰脖子,将一大碗御酒一饮而尽。他理也不理嘴边的酒花,只是把手轻轻一抛,那个偌大的酒碗便摔了个粉碎。接着,白衣秀士王伦又抓起了摸着天杜迁面前的酒碗,又是一饮而尽,又是把酒碗摔个粉碎。接下来是云里金刚宋万、豹子头林冲、旱地忽律朱贵,一连五大碗酒,他都是一气灌之,端的是豪爽无比。 白衣秀士王伦这才抹了一把嘴边的酒花,对晁盖言道:“晁天王,你说这御酒中有没有下毒?” “没想到白衣秀士王伦如此豪爽?难道真的是错怪了他不成?”晁盖只觉得脸上发烧,刚要站起来赔罪,却被智多星吴用一把拉住。吴用站起身来,对着白衣秀士王伦拱了拱手道:“王头领,御酒之中有没有下毒,如今还是真假难辨,毕竟,你们梁山泊的人不会傻到在自己兄弟的酒碗中下毒吧!”吴用的话中之意很明显,就是你王伦只是喝了你们那一边的五大碗酒还远远不够,最好是能把桌子上剩下的这七大碗酒一起喝了,才能证明你白衣秀士的清白。 晁盖一听吴用这话说得在理,也就坐着没动,听之任之了。 “久闻智多星加亮先生向来小心谨慎,今rì一见,却是见面胜似闻名!这七大碗酒王某若是不喝,只怕此生难以洗去毒害江湖同道的恶名!”白衣秀士王伦说着,大踏步走到了客席这边,先是抓起了晁盖面前的那一大碗酒,刚要喝,却听摸着天杜迁言道:“哥哥,你乃是一寨之主,若是像宋万兄弟那般喝醉了,谁人来招待晁天王等人?还是由小弟来替你喝吧!” “醉了便醉了,与我们水泊梁山的名声相比,王某纵是一醉又有何妨?再者说,若是有你来替,只怕加亮先生还是不放心呢?”白衣秀士王伦哈哈大笑着,又是一饮而尽,又是将酒碗摔个粉碎。如此,他又接连喝下了七大碗酒,又接连摔碎了七个酒碗。连同刚才喝下的五大碗酒,共是十二大碗御酒下肚,饶是白衣秀士王伦自上梁山泊以来,在酒海中练就了一副海量,原本白玉似的一张俊脸此时却也面sè通红,好像火烧了一般。 当这么一个白衣秀士王伦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什么先入为主的言论,什么嫉贤妒能的偏见,统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赤发鬼刘唐、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以及一向对王伦成见颇深的豹子头林冲只觉得心窝里同时一热,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齐声赞道:“王头领豪气逼人,气度不凡,着实令我等叹服也!” “好说好说,在义薄云天的晁天王面前,兄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也!”白衣秀士王伦很谦逊,对众人一一还礼,风度翩翩,令人折服。 只有智多星吴用不动声sè,只是随大流的站起来拱了拱手,一边拱手还一边嘀咕:“喝酒便喝酒,把酒碗全都摔了作甚?是为了宣泄内心之中遭人误解的愤怒?还是为了显示自己清者自清的决绝?” 就在智多星吴用的百思不得其解之中,白衣秀士王伦又回到了主位之上,大声道:“来人,重新摆上酒碗,王某今rì要与晁天王一醉方休!” 在厅下侍立的亲兵头目王老五答应一声,刚要去,却被摸着天杜迁拦住:“哥哥,此等御酒比黄金还珍贵,若是还是用大碗来喝,无异于牛嚼牡丹,依小弟之意,不如换一套上等的酒具,细细慢品,方才是正理。” “还有这等说事?王某一时大意,倒是疏忽了。”白衣秀士王伦把脸转向了豹子头林冲:“林教头,你久在禁军供职,一定喝过御酒,喝酒之法真的如杜迁兄弟所说那般讲究吗?” 豹子头林冲拱手道:“回王头领,既然是御酒,自然是非同寻常,林某所见,倒是如杜头领所说一般无二。” “噢?”白衣秀士王伦又把脸转向了托塔天王晁盖:“晁天王,不知您意下如何?” 晁盖道:“晁某是客随主便,大碗还是小杯,任凭王头领做主。” “好!”白衣秀士王伦抚掌大笑道:“我等既然落草为寇,原也不必遵循朝廷里的定制,只是我等将这等好酒也是大碗喝了,rì后传了出去,势必会惹人耻笑。王某处恰好有一套上好的酒具,正好拿来喝此御酒,也让朝廷里那帮jiān臣瞧瞧,我等并不是粗鲁之辈!”白衣秀士王伦举起手掌,连拍了三下,王老五会意,乐呵呵地去取酒具去了。 智多星吴用在一旁细细观察了白衣秀士王伦好久,但却没有看出对方的一丝破绽,但是吴用还是起了疑心,“不就是喝酒吗?这个王伦为何如此在意用什么酒具?难道真的是仅仅为了显摆?或者只是在模仿朝廷的礼仪,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怕不会是这么简单?”吴用隐隐觉得,白衣秀士王伦摔酒碗和摸着天杜迁建议换上好的酒具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为此,他们还故意让豹子头林冲出来说话,最后再征求托塔天王晁盖的意见,一切的安排丝丝入扣,天衣无缝。然而,越是天衣无缝的安排越是证明了即将上场的酒具有问题。 就在这时,王老五已经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套酒具进了聚义厅,白衣秀士王伦亲手拆开了,一一摆到了众人的面前,笑道:“这套酒具是官窑贡品,就被倒也罢了,这个酒壶之上镶金嵌玉,倒是难得一见。更为难得的是,此壶有温酒的功效,酒倒入壶中只需一呼一吸,便像是温过一般,端的是神奇。”白衣秀士王伦的话引起了晁盖等人的兴趣,都盯着王伦把酒倒入了壶中,只等着品尝。 智多星吴用却想:“王伦如此将众人的眼球引到酒壶之上,难道是酒杯有问题?”吴用细细观察了酒杯一番,又凑到鼻前嗅了嗅,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便诧异起来:“难道是自己多心不成?这个白衣秀士王伦根本就没有加害的意思?” 就在吴用这么一念之间的工夫,王伦已经把壶中酒注满了九只酒杯,这九个人分别是晁盖、公孙胜、吴用、刘唐、阮氏三雄等七人,还有就是水泊梁山原有的头领豹子头林冲和忽地忽律朱贵。这一切并不可疑,但接下来吴用却分明看到,在轮到倒摸着天杜迁和白衣秀士王伦自己面前的两只酒杯时,王伦的大拇指好像轻轻拨了一下酒壶上的那块红玉。“难道此壶就是传说中的转心壶不成?”智多星吴用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背上沁出了一层的冷汗,暗暗叹道:“好一个白衣秀士王伦,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明明酒壶上有古怪,他却偏偏将众人的眼球吸引到酒壶上,心机之深,真是吴某生平仅见,比之生铁佛崔道成还胜三分!” 何为转心壶?传说转心壶乃是能工巧匠所制,壶中能装两种酒,一种有毒,一种无毒,普天之下仅有两把,一把在皇宫大内,另一把不知所踪,不想却出现在白衣秀士王伦手上。 白衣秀士王伦看着晁盖等人都端起了酒杯,不由一丝得意的笑容爬上了嘴角:“毒死了晁盖等人,再除去豹子头林冲和旱地忽律朱贵这两个眼中钉,rì后水泊梁山就是铁板一块,王某想怎么样就怎样!只要我不做出什么泼天的大事,朝廷也不会出动大军前来围剿,至于小股兵马,我有八百里水泊为屏障,他们又能奈我何?” 白衣秀士王伦想的很丰满,但现实往往很骨感。 就在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即将把酒杯凑到唇边之时,只听有一人急声道:“晁盖哥哥,这就万万喝不得!小弟敢用xìng命担保,这一次酒中肯定下了剧毒!” 第九十一章 梁山小夺泊(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听得清是智多星吴用的声音,酒杯刚要沾唇之际却又端在了胸前,都把目光聚焦到了白衣秀士王伦的身上。 “可恨的吴加亮,又来坏我好事!可是王某此计设计缜密,奇怪他从何处瞧出了破绽?莫非是在诈我不成?”白衣秀士王伦暗吃了一惊,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加亮先生何必出言相戏?此等玩笑可不能乱开!” “这等英雄聚义的大场合,小生岂敢相戏乎?”智多星吴用一手把玩着制作jīng美的酒杯,死死地盯着白衣秀士王伦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除非是王头领是在拿我等兄弟的xìng命在开玩笑,那就另当别论了。” “放肆!你等走投无路之人,求到我家头领面前,也敢如此无礼吗?”王伦的亲兵队长王老五大怒,三步两步抢上前来,将腰刀亮出半截,冲着吴用怒目而视。 “敢问王头领,难道这就是你们水泊梁山的待客之道吗?”吴用丝毫不惧,啪的一声放下了酒杯,用羽扇一指白衣秀士王伦,沉声喝道:“其实,不仅我等兄弟七人酒中有毒,而且就连林教头和朱贵兄弟也未能幸免,不知王头领安的是什么心?” “加亮先生,没想到你血口喷人这一招倒也运用的炉火纯青!”白衣秀士王伦心里直打鼓,但还是故作镇定道:“林教头,朱贵兄弟,休要中了此人的挑拨离间之计,自乱了阵脚!” 豹子头林冲倒是能沉得住气,不动声sè道:“王头领放心,林某的一双眼睛亮堂着呢。” “小生是否血口喷人?一试便知!”吴用话音声中,袖中的两条铜链如毒蛇般伸出,一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王老五的脖子,勒紧了,只是一拉,便将王老五水牛般的躯体拉的趴在了酒桌之上;几乎是同时,另一条铜链已经卷起了豹子头林冲面前的酒杯,送到了王老五的嘴边,竟然没有洒落一滴。吴用轻笑道:“阁下如果喝下这杯酒而安然无恙的话,便是小生有眼无珠,错怪了好人,自当亲手剜下这双招子,送给王头领下酒,顺便与他压压惊!” 王老五乃是银样蜡枪头的货sè,被吴用骇得面如土sè,想要出声拒绝,却又怕吴用趁机将酒灌进自己嘴里,想要摇头,却被吴用的铜链勒得紧紧的,丝毫动掸不得,样子狼狈极了。晁盖心中好笑,手指一弹,一颗花生米正好打在王老五的鼻子上。王老五只觉得酸痛难忍,忍不住张大了嘴想打个喷嚏。吴用岂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说时迟,那时快,手腕一抖铜链,那杯酒便一股脑的倒进了王老五的嘴里,就在王老五想吐出来之前,另一手的铜链却已松开了,对着王老五的下巴一甩,王老五便不由自主地将酒咽下了肚内。 “王头领,快给我解药,我真的不想――”王老五一句话没有说完,却觉得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王伦的脚边。把含有剧毒的一杯酒喝了个一滴不剩,他再不想死也只得死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毒杀我的心腹?难道你们忘了此处是水泊梁山吗?宋万兄弟何在?”白衣秀士王伦一边sè厉内荏地说着,一边就要往厅外走。 “泼贼,这便要走吗?若是任你走了,林某便对不起晁盖哥哥!”豹子头林冲飞起一脚,踹翻了酒桌,一个箭步抢上前来,一把抓向了王伦的胸衣。白衣秀士王伦虽然也有些武艺,但他知道豹子头林冲的厉害,怎敢与之放对?脚下一滑便躲开了,失声叫道:“杜迁兄弟,救我!” “林教头,有话好说,莫要坏了山寨的规矩!”摸着天杜迁疾步向前,拦在了王伦面前。 “你这厮走开,不管你的事!”林冲只一脚,便将摸着天杜迁踏翻在地。他虽说叫摸着天,但天倒是没有摸到,此番却摸到了地。 豹子头林冲一把拿住了白衣秀士王伦,高声骂道:“林某原以为你只是个嫉贤妒能、心胸狭窄的小人,谁知你却是个丧心病狂之辈,莫非当这偌大的梁山泊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吗?若是留着你,我们水泊梁山如何兴旺强盛?”林冲说着,手中刀一挥,王伦一颗头颅便落到了地上,正好砸在王老五的胸前,两人到yīn曹地府作伴去了。 这时,云里金刚宋万带着一百名刀斧手方才闯进聚义厅来,却见王伦惨死,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如泥塑一般。 活阎罗阮小七大声叫道:“想要xìng命者快快抛了兵刃,等候发落,要不便与白衣秀士王伦一般的下场!”众喽罗犹豫不决,都把目光看向了杜迁和宋万。 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面面相觑,寻思了好久,本想为白衣秀士王伦报仇雪恨,可是自知力有不逮,况且白衣秀士王伦一死,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正应了那句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的俗话,只好跪倒在地道:“林教头在上,我们二人愿随哥哥执鞭坠镫!” “二位兄弟快快请起,这个林某如何敢当?”豹子头林冲急忙扶起二人,朗声道:“由晁盖哥哥在此,自是由他做主。晁盖哥哥气宇轩昂,心胸宽广,义薄云天,这梁山泊主之位便如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豹子头林冲说着,从血泊中拽过白衣秀士王伦方才还坐着的那把金交椅来,把晁盖推到上面,坐好了,又说道:“晁盖哥哥仗义疏财,智勇兼备,若非哥哥坐了此位,哪一个又能领着众兄弟拒敌官军,清除蔡京、高俅这一干乱臣贼子?” 托塔天王晁盖见事已至此,已成定局,自己如再谦让,便显得矫情了,就朗声道:“既然林教头与诸位兄弟盛意拳拳,晁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晁某既坐此为,便有带领众兄弟拼出一个美好未来的信心和决心!”豹子头林冲闻言大喜,急忙喝令大小头目和众喽罗一齐上前参拜。 托塔天王晁盖为了拉拢白衣秀士王伦的旧部,安定其心,并不大摆宴席,反而先令人安排白衣秀士王伦的后事,令人将其厚葬。他说道:“王头领虽说一念之差,意yù残害兄弟,罪应该死,但念其开创水泊梁山的基业,理应厚葬。晁盖当众许诺,一定善待王头领的家人。”晁盖此言一出,王伦旧部之心顿时安定了许多,一个个跪倒拜谢,大感其恩。 晁盖又唤过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道:“你二人乃是水泊梁山的开山元勋,理应重用。故晁某令你二人率领旧部担任守护聚义厅的重任,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杜迁和宋万原以为白衣秀士王伦一死,他们作为王伦曾经的心腹,一定会被晁盖下放到金沙滩、鸭嘴滩等地混吃等死,谁知晁盖却委以守护聚义厅的重任,等于是晁盖把自己的身家xìng命都托付给了他们,怎不令他二人感动万分?一齐跪倒在地,齐声道:“承蒙晁盖哥哥厚爱,我们兄弟敢不效犬马之劳?” 托塔天王晁盖既然坐了第一把金交椅,便思量起第二把交椅的人选了。从内心深处来说,晁盖倾向于豹子头林冲。且不说林冲今rì火并白衣秀士王伦立下大功,只说他忠肝义胆,实力超群,又有出众的人格魅力,这第二把金交椅若是有他来坐,相信没有人会不服。 一念至此,晁盖便说道:“林冲贤弟,你既已让出了第一把金交椅,那这第二把金交椅就非贤弟莫属了!” 豹子头林冲急忙道:“哥哥,小弟今rì只是为了水泊梁山的前途着想,才火并了白衣秀士王伦这个不仁不义之贼,实在是无心谋求高位。若是小弟如哥哥所说,坐了这第二把金交椅,便像是林冲为了名利才杀了王伦,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 晁盖见林冲主意已定,勉强不得,心中便为难起来。他有心让入云龙公孙胜坐第二位,可是他又深知公孙胜此人宛如闲云野鹤,只怕不乐意来cāo这份心。而除了豹子头林冲和入云龙公孙胜之外,有资格坐第二把金交椅者就只有智多星吴用了。虽然吴用至始至终都对晁盖忠心耿耿,但由于知道他此后要投靠宋江、架空自己的结局,晁盖对他一直是心存提防,甚至有故意打压之嫌。晁盖也知道这样对吴用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晁盖冒不起这个险。可是今rì吴用立了大功,若不是他识破了白衣秀士王伦的诡计,只怕晁盖兄弟七人连同豹子头林冲和旱地忽律朱贵都要埋骨在这水泊梁山之上。于情于理,这第二把金交椅都应该有吴用来坐,自己到底该如何决定?一向处事果决托塔天王晁盖平生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 这时,豹子头林冲言道:“晁盖哥哥,可请学究先生做军师,执掌兵权,坐这第二把金交椅!” 第九十二章 晁天王下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见豹子头林冲如此说,智多星吴用谦让道:“小生乃是一介村中学究,既无济世之才,又无决胜千里之智,岂敢居于林教头和一清道长之上?” 吴用越是谦让,托塔天王晁盖便越是无可奈何,顺水推舟、借坡下驴在此时此刻好像是行不通的,不由心中暗道:“暂且让吴用坐了第二位,rì后的事rì后再说。”主意打定,晁盖便笑道:“学究贤弟,既然林教头执意相让,你就坐了这第二把金交椅吧。” 吴用心中暗喜,却要再谦让时,入云龙公孙胜看不下去了,朗声道:“你们读书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婆婆妈妈,好不爽快,学究,既然晁盖哥哥已经决定,你就应下来吧!” 吴用知道自己若是再谦让就是虚伪了,便坐了第二位。此后依次类推,入云龙公孙胜坐了第三位,豹子头林冲坐了第四位,赤发鬼刘唐坐了第五位,立地太岁阮小二坐了第六位,短命二郎阮小五坐了第七位,活阎罗阮小七坐了第八位,摸着天杜迁坐了第九位,云里金刚宋万坐了第十位,旱地忽律朱贵坐了第十一位。 水泊梁山自此十一位好汉坐定,山上山下共有七八百名喽啰都来聚义厅前拜见了,大小头目分立在两边。晁盖做了梁山泊主,任命吴用为军师,参赞军机,却把领兵之权交给了公孙胜和林冲,杜迁和宋万守护聚义厅,刘唐镇守三关,又在山南立下一座水寨,由阮氏三兄弟打理,朱贵还去李家道口管理酒店,一则打探消息,二来接应入伙好汉上山。 执事分派已定,吴用自令人收拾两边耳房,安顿家小。晁盖又让取出劫来的生辰纲,分出一半当厅赏赐给大小头目与众多小喽啰。然后吩咐杀猪宰羊,摆下筵宴,庆贺聚义。这顿酒直吃到半夜,方才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晁盖召集众位头领在聚义厅上商议事务。晁盖道:“如今诸事已定,济州府更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并不敢前来sāo扰,为兄明rì便想下山一趟。” 吴用吃了一惊,急忙道:“哥哥,如今山下各州各县,无不悬赏捉拿我等兄弟,有何紧要之事要下山犯险?” 晁盖正sè道:“白胜兄弟如今还陷在济州大牢里,我等既是八拜之交,怎么能坐视他坏了xìng命?” 刘唐一听“白胜”二字,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嚷道:“哥哥提那个软骨头作甚?既然是生死之交,他为何将我等供出?小弟恨不得这就去济州大牢里亲手砍下他的脑袋,还谈什么营救?” “刘唐兄弟此言差矣!”晁盖沉声道:“白胜兄弟虽然一向油腔滑调,但并不是软骨头,他之所以会供出我等兄弟,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不仁在先,挨不住酷刑将我等供出,我等也不能不义在后,对其不管不顾,那样我等就与白胜无异了!” “哥哥说的是,是小弟错了!”刘唐并不做作,当下赔礼道:“哥哥要去救白胜兄弟,一定要把小弟带上,到济州府闹它一个天翻地覆!” 晁盖摇了摇头道:“刘唐兄弟,不是为兄不带你去,只是为兄心中已有救人之法,并不用拼杀,你还是留守山寨吧。” 刘唐见晁盖主意已定,纵是心痒难耐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拉着阮小七吃酒去了。 林冲见晁盖处事宽宏,只记他人善,不记他人恶,是个可以依托的兄弟,就起身言道:“哥哥,小弟自从被高俅那厮逼上水泊梁山以来,无rì不在思念远在京师的娘子,早就想接她上山团聚,只是见王伦心术不正,连小弟也不能安生,便不敢接她上山来为我提心吊胆。如今诸事皆定,正好接上山来。”林冲说到动情处,已是两眼泪花。 “哪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而已!”晁盖见林冲如此,不由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想起了远在清风寨的花惜玉,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也是觉得鼻子酸楚,当下强颜欢笑道:“贤弟且随我下山,为兄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林娘子!” 林冲大为感动:“哥哥,是要与小弟一起到东京汴梁吗?” 晁盖有心给林冲一个惊喜,强忍着不说,笑道:“贤弟,怎么你还信不过为兄吗?这种事,为兄自不会与你说笑。” “多谢哥哥!”林冲当然信得过托塔天王的金字招牌,自是千恩万谢。 晁盖将山寨托与吴用、公孙胜等人,让他们抓紧一切时间,屯粮、造船、打造军器、修整寨栅、城垣,添造房屋,整顿衣袍、铠甲,cāo练军马,自和林冲下山去了。 晁盖之所以没有在刚上山时,就告诉林冲他已经将林娘子从高衙内的魔爪下救出,那样未免会有挟恩图报之嫌。如果林冲因为感恩杀了白衣秀士王伦,推他做了梁山泊主,事情的本质就会发生改变。林冲也许还会对他感恩下去,但是外表威猛,内心善良而执着的林教头是不会对他心服口服的。而经此一事,以后如果宋江上了水泊梁山,林教头一定会尽全力挺他,绝不会走中间路线,更不会投入宋江的阵营。 而晁盖此次之所以亲自带着林冲下山,除了去济州府救白rì鼠白胜之外,还有就是去郓城县接林娘子上山,同时也是要亲自答谢宋江一番。说起来,宋江对他的确有救命之恩,他若不派人在城门等候,那么自己肯定会回东溪村自投罗网。他没有带太多的金银,一来金子多了会给宋江找来祸端,二来宋江好像并不缺金子。为此,晁盖在水泊梁山的库房中翻了好久,最后才选定了那张描金鹊画弓当作礼物。晁盖后世虽然是全国箭术冠军,但对古代弓并不是非常了解,他看这张弓很漂亮,弓身上还雕刻着两只惟妙惟肖的喜鹊,特别是喜鹊的四只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他以为是装饰品,就打算把这张描金鹊画弓送给宋江。 其实,晁盖还有另外一个小心思。既然水浒上说,宋江是一时大意让阎婆惜发现了自己写给他的书信,才不得已杀了阎婆惜,最终才上了水泊梁山。如果自己亲自去见宋江,那书信就不用写了,这样阎婆惜捉不住宋江的把柄,也不会以此来胁迫宋江,更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宋江如果不杀阎婆惜,就不会逃亡,也不会被发配江州,更不可能上水泊梁山入伙。那样,他就有可能在郓城县当一辈子的押司,自己与他也永远不会反目成仇。 晁盖带着这样的心思,携着那张描金鹊画弓,和林冲下了梁山。第二rì,二人来到一个岔道口,这里一条路通往东京汴梁,一条路通向济州府,另外一条路通向郓城县。 晁盖看出了林冲急着去东京的迫切心情,便说道:“贤弟,且随为兄到济州府走一遭,待救出白胜兄弟之后,为兄不但立刻给你一个林娘子,而且连林娘子身旁的那个人小鬼大的锦儿也一并还你,至于你的泰山张教头,已经染病身亡,就不要再牵挂了。” “哥哥如何知道的如此详尽?难道已经去过东京汴梁不成?”林冲是又惊又喜。 晁盖微微笑道:“自从李家道口与贤弟匆匆一会之后,为兄被贤弟的绝世风采所折服,就想为贤弟做些什么。这时,为兄听人说起,说是贤弟的宝眷还留在东京,反正是闲来无事,便去了东京汴梁一趟,也算是苍天有眼,将林娘子与锦儿平平安安的接了出来。” “我家娘子如今身在何处?”林冲失去了往rì的沉稳。如果说豹子头林冲还有什么软肋的话,那就是林娘子了。 晁盖拍了一下林冲壮实的肩膀,道:“贤弟放心,为兄因为生辰纲事发,已经将你的娘子托付于郓城县的宋江,可保万无一失!” “宋江?可是人称及时雨的宋公明?如此,小弟便放心了。”林冲笑道:“哥哥为何不早说?瞒得小弟好苦!” 晁盖一字一句道:“为兄若是早说,是否对白衣秀士王伦不公?是否对贤弟不公?” 林冲稍一寻思,当即拜倒在地:“哥哥处事光明磊落,着实令小弟叹服也!” “贤弟之言,为兄只当得起七分也!”晁盖急忙将林冲搀起,他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因为这件事,毕竟雕琢的迹象太过明显。 二人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来,打开了,原来是两套三都缉捕厅的差人官服,另外还有两块腰牌,晁盖和林冲把官服换上了,悬了腰牌,无视城门口挂着的悬赏画像,大摇大摆地混进了济州城。 二人进城之后,因官服在身太过惹眼,二人便寻了一个偏避小巷换回了便装,刚要去找一个客店歇歇脚,不想,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低声喝道:“晁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济州城里来送死!” 第九十三章 营救白日鼠(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和豹子头林冲心里一惊,待要拔刀时,却见那人躬身施礼道:“晁天王,几rì不见,您老风采更胜往昔了!” 晁盖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身着一身做公的常穿的红黑sè衣服,长的是相貌堂堂,只是左耳缺了半拉,却是在石碣村逃得xìng命的三都缉捕使臣何涛,不由哈哈一笑道:“何观察,不愧是吃了半辈子公门饭的高手,晁某兄弟刚进济州城,竟然被你盯上了?只是仅凭你一人,只怕是请不动我们两个吧!” “何观察已经是昨rì烟云,小人如今只是济州府大牢里一个小牢子而已!”何涛苦笑道:“那一rì幸亏晁天王手下留情,放了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回来后,变卖家产,花费了五万两银子上下打点,方才保住了一条小命。此处不是讲话之所,您如果信得过小人,就跟着小人走;您如果信不过小人,大可把小人一刀杀了了事,反正小人在石碣村能捡回这条命来,也是拜您所赐!” 晁盖见何涛一脸坦然,言语真挚,就和林冲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便道:“何涛兄弟,既如此,可在前面带路,有林冲贤弟相伴,晁某纵是济州府大堂倒也去得!” “原来这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小人失敬了。”何涛和林冲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自在前面带路,晁盖与林冲紧紧相随,三个人穿过了几条小巷之后,便来到了一所院子前。何涛倒是轻车熟路,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把晁盖和林冲让进院子后,眼疾手快的把院门栓了。 晁盖道:“何涛兄弟,难道你就不怕被人跟踪吗?” 何涛眉宇间豪气顿显,笑道:“小人这点儿本事自是难入晁天王和林教头的法眼,但在整个济州府,想跟踪我何涛而不被发现的人还没出生呢?”何涛这话倒也不是吹牛,他身入公门十八年,能混到三都缉捕使臣的位置上,自是有些旁人莫及的手段。 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相当干净,可见女主人是个cāo持家务的行家里手。何涛一边走一边叫道:“娘子,有贵客上门,还不出来相应?” “相公,你家这就来。”话音声中,只见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妇人已经迎出门来,容貌虽说并不艳丽,但也是白白净净,落落大方。她向晁盖和林冲各唱了一个诺,把二人迎进了屋内,手脚麻利的端上了香茶。 “娘子,你可知这二位是谁?”何涛一指晁盖道:“这位就是为夫经常向你念叨的当时英雄,劫了十万贯生辰纲的托塔天王晁盖,若不是晁天王在石碣村网开一面,放了为夫一条生路,那咱们夫妇早就yīn阳相隔多rì了。” 那何娘子闻听,“哎呀!”一声,急忙大礼参拜:“晁恩公,愚夫何涛蒙你高抬贵手,方才回来一家团聚,如今虽说丢了官职,但一家人却也和和睦睦,小妇人无一rì不在念叨晁天王的大恩大德。”何娘子说着,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客厅正中的布帘,只见一面牌位立在中间,上面写着“恩公晁盖之位”,牌位前还有香炉和果品供着。 “这——晁某哪里敢当?”晁盖没有想到,他只是一念之间饶了何涛一命,却反而能在此间受人香火?而何涛经石碣村一劫之后,却能够改恶从善,也算是不枉了他有这么一位既贤惠善良又懂得感恩的娘子。 何涛又指着林冲道:“娘子,这一位就是豹子头林冲林教头!” 何娘子也是急忙上前见礼,道:“林教头夫妇相濡以沫,夫唱妇随,早已传为天下夫妻的楷模。只可恨高俅父子妄想横刀夺爱,将贤夫妇活活拆散,更把林教头逼上了水泊梁山,真是可嗟可叹!只是不知林家姐姐如今可否逃出虎口,与林教头夫妻团聚?” “没想到如今jiān臣当道,主上昏庸,然而公道还是自在人心!”林冲拱手道:“多谢贤夫人牵挂,蒙晁盖哥哥相助,我家娘子已经脱离魔爪,不rì就会团聚。” “老天有眼吶!”何娘子激动万分,又与林冲寒暄了几句,便到厨下准备酒菜去了。 何涛问道:“不知晁天王与林教头一路犯险,来到这济州城,有何大事要办?” 晁盖道:“何涛兄弟,你如今既然已被贬到济州大牢里公干,可知白rì鼠白胜吗?” “白rì鼠白胜!”何涛脸sè大变,他干了十八年的官差,贪赃枉法之事倒是做了不少,但是,白娘子一尸两命的结局还是令他久久不能释怀。他寻思了良久,方才心一横,说道:“晁天王,白胜虽说供出了你们,但是事出有因,一切都怪不到他的头上。您和林教头此来如是想取其xìng命,就看在小人的薄面上,放过他吧!反正他已经被下在死囚牢里,也活不了几rì了。” “白胜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来取他的xìng命?”晁盖肃容道:“不瞒何涛兄弟,晁某与林教头此来,就是为了将白胜兄弟救出济州府大牢。” “晁天王,白胜能做您的兄弟,也不知他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涛的脸sè变了几变,忽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从抓地虎快靴中抽出一把刀来,双手举在了头顶,声泪俱下道:“晁天王,小人这半生作恶多端,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白胜和白娘子了!” “这是为何?何涛兄弟快快请起!”晁盖不明就里,急忙向前搀扶。可是何涛却是执意不起,嘶声道:“晁天王,等小人把话讲完,您再做定夺,您纵是把小人一刀杀了,小人也是罪有应得!”何涛声泪俱下,把当rì白胜宁死不招,自己用白娘子的命苦苦相逼,白胜不得已说出了晁盖的名字,白娘子却一下子撞在他的刀口上,一尸两命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时之间,晁盖的心中如同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他既替白娘子感到悲伤,又为白胜感到惋惜,更对何涛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的愤怒。“好贼子,还我贤弟妹的命来!”晁盖一把抓起了何涛手中的尖刀,刺向了何涛的咽喉。何涛是不躲不闪,闭目等死。听到动静站在窗外的何娘子一下子堵住了自己的嘴,虽说是心如刀绞,却是无话可说。 可是,晁盖这势在必得的一刀却在何涛的喉间停住了,晁盖的手颤抖了几下,一字一句道:“何涛,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然已经浪子回头,晁某如果再杀你,就有点儿是非不分了。相信就是白胜兄弟见了你今rì的模样,也狠不下心来杀你!你起来吧,天黑之前,你给我找到两个人的住处。” “多谢晁天王不杀之恩,小人一定将功赎罪,纵是拼着一死,也要把白胜从死囚牢里救出来!”何涛大喜过望,急忙道:“晁天王要找什么人还请示下,在这济州府,别的事不敢说,若是找人,小人倒是轻车熟路。” “不要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你若是死了,你的娘子和孩子怎么办?你要好好的活着!”晁盖呵斥了何涛一番,方才说道:“这两人都住在这济州城内,一个姓萧名让,因为他会写苏黄米蔡诸家字体,人都唤他做圣手书生,此人倒也会使些枪棒,舞些刀枪;还有一人,更是中原一绝,如今也在济州城里居住,姓金,双名大坚,开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图书、玉石、印记,也会些枪棒厮打,因为他雕得好玉石,人都称他做玉臂匠。此二人你可识得?” “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小人怎么会不识得?”何涛喜上眉梢道:“这二人都算得上是济州府的知名人士,小人是土生土长的济州人,光是官差就干了十八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他们两个的住处!只是不知晁天王找他们两个所为何事呢?” “此事你不必细问,晁某自有道理。”晁盖早已成竹在胸,缓声道:“我和林教头先去城里的天仙楼开一个雅座,然后你去找个两个闲汉,令其一人到圣手书生萧让的府上,就说玉臂匠金大坚请他到天仙楼吃酒;再令另一人到玉臂匠金大坚府上,就说是圣手书生萧让请他到天仙楼吃酒。等他二人出门后,你再令这两个闲汉到萧府和金府去,就说萧先生和金先生在去吃酒的路上,遇上了大买卖,所以差他二人回来取笔墨纸砚和剔刀玉石一用。” 何涛也不是笨人,隐隐约约猜到了晁盖的用意,不由暗暗赞叹道:“没想到晁天王打仗勇猛,肚子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奇策妙计?”他也不说透,对晁盖和林冲唱了一个诺,刚要走,又被晁盖唤住:“何涛兄弟,一切事你都不要出头,免得连累了你。” “多谢晁天王挂心,小人知道了。”何涛领命而去。 晁盖和林冲向何娘子告了罪,也是辞别出来,迤逦向天仙楼而来。 第九十四章 营救白日鼠(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且说托塔天王晁盖和豹子头林冲到了天仙楼,先要了一间最里边的阁子,又丢了一块碎银给引路的酒保,嘱咐道:“我二人要请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吃酒,若是他二人到时,你只管引进这个阁子了事。” “客官放心,萧先生和金先生乃是城里的名人,小人倒也识得,保管误不了二位之事。”那酒保眉开眼笑而去。 晁盖对林冲说道:“听何涛言道,此间原来的府尹因为生辰纲之事恶了蔡太师,被太师府派到此地的干办引着到东京听罪去了,新来的府尹姓宗,乃是蔡京抬举上来的人,对老贼言听计从,你我二人不妨扮成太师府的干办,拿着文书将白胜兄弟从死囚牢里诳将出来,却也省事。” 林冲闻言大喜:“难怪哥哥要请那萧让和金大坚吃酒,原来是想伪造蔡京老贼的手书和印章,哥哥放心,小弟以前虽是在殿帅府听差,但是中书省那边的礼数倒也晓得,如此,保管让这个宗府尹深信不疑。” 不多时,只见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在进了阁子,见晁盖和林冲面生得很,不由问道:“金贤弟请萧某吃酒,怎的人却不见?不知二位是――” “这位想必就是声名远扬的圣手书生萧让萧先生了,萧先生请入座!”晁盖和林冲慌忙起身见礼,请萧让坐下之后,晁盖方才言道:“萧先生何必xìng急,先品一品这里的西湖龙井味道如何?金先生马上就到。” 晁盖话音未落,却见一个身着青sè长袍,气宇不凡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了萧让不由笑道:“萧兄,亏得你我相识多年,你这只铁公鸡终于想起来要请小弟吃几杯酒了,而且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大手笔,竟然是来这济州城最奢遮的天仙楼?” 萧让一愣:“金贤弟何必说笑?不是你差人到家里请我的吗?” 金大坚摇头苦笑道:“萧兄,小弟已经请你吃了十几年的酒了,你就是请小弟吃一次又有何妨?” 萧让却是不依:“分明是你要请我,怎么却是我要请你了?金贤弟,实话告诉你,愚兄每次和你出门都不带银子,谁让你的银子比我来的快,不吃你吃哪个?” 晁盖知道眼前二人虽说表面上锱铢必较,但实则兄弟情义甚为深厚,这样说只不过是插科打诨罢了,这令他想到了公孙胜等一班兄弟,不由心头一热,起身施礼道:“二位先生不必再争了,其实你们都是小可请出来吃酒的,只是素不相识,小可担心二位不一定会来赴约,于是对萧先生借用了金先生的名号,对金先生借用了萧先生的名号,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莫怪。” 萧让和金大坚皆是一愣,但依仗着各有本事在身,况且身在济州城内,又见晁盖和林冲二人气宇轩昂,谈吐不凡,看来不像是凶恶之徒,便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萧让抱拳道:“二位请萧某和金贤弟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吃酒吧?不知有甚见教?” “萧先生好爽快,甚得小可脾胃,不连干三杯哪里对得起这种缘分?小可先干为敬!”晁盖说着,一气连吃了三杯酒,杯杯见底。林冲也是连吃了三杯:“小可抛砖引玉。” 萧让和金大坚见二人如此盛情,着实难却,也自干了三杯酒。金大坚言道:“金某是个直xìng子的人,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二位若不道明来意,这就便无法再吃了,因为心底藏着疑团,酒吃的再多也不痛快!” “难怪金先生与萧先生交情莫逆,原来脾气却是这般的相像!”晁盖抚掌大笑道:“小可若是不道明来意,只怕今rì里这酒便吃的没甚意思了。”晁盖说着,丢了一个眼sè给林冲。 豹子头林冲会意,起身道:“如今天下,盛行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京四家字体,而萧先生却能将这四家字体模仿得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小可此来,就是想让萧先生模仿太师蔡京的笔迹,给济州府的宗府尹写一封手书,再由金先生刻一枚蔡太师的印章,往上面一盖,也就万事大吉了。” 林冲话音刚落,晁盖已经将一个包袱放到了酒案上,道:“这里是一百两金子,二位先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便能赚到手了。” 萧让和金大坚大惊失sè,皆在心中暗暗道:“都说是宴无好宴,没想到却是此等泼天的勾当?又该如何?”二人故作镇定又品了几口香茶之后,萧让拱手道:“眼看是亮闪闪的金子,却也得有命花才行,不知二位要在信中写什么内容?” 晁盖正sè道:“内容倒也简单,只需让宗府尹将劫取十万贯生辰纲的要犯白rì鼠白胜交给太师府的干办,由他们押往东京汴梁即可。” “十万贯生辰纲!白rì鼠白胜!”圣手书生萧让上下又打量了晁盖一番,失声道:“难怪看阁下眼熟得很,原来就是在城门口贴了画像悬赏缉拿的托塔天王晁盖!晁天王,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到济州府来做这种勾当?” 晁盖朗声笑道:“济州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晁某有何不敢来?况且,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白胜兄弟,晁某也必须得来!我晁盖岂能自己在水泊梁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地快活,却让自己的兄弟在牢里吃苦受罪?若真是那样的话,这天下的好汉有哪一个还会跟着我晁盖做刀头舔血的勾当?” 玉臂匠金大坚诧异道:“如果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晁天王此举倒也无可厚非,只是金某听说那个白rì鼠白胜是个软骨头,经不住三都缉捕厅的大刑,供出了自己的兄弟,救他何来?” “金先生此言差矣!”晁盖一五一十的把白rì鼠白胜以及白娘子之事说了一遍。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皆是钦佩不已:“没想到市井之中,还有这等贞烈的妇人?”萧让和金大坚交流了一下眼神,一齐点了点头,萧让拱手道:“且不说十万贯生辰纲乃是梁中书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只看在晁天王这等义气、白胜夫妇那般忠义的份上,这份差事我们兄弟接下了!” 晁盖和林冲大喜:“没想到萧先生和金先生还是这样的xìng情中人,失敬了!” 金大坚言道:“萧兄写一封书信,金某雕一个图章,本就是举手之劳,倚马可待之事,只是萧兄用惯的笔墨纸砚和金某趁手的剔刀玉石皆不在身边,还需回家取来才行。” “这个不劳二位先生挂心,晁某早有准备。”晁盖唤来了酒保一问,果然已有人将萧让和金大坚的常用的器具送到了柜台上,晁盖便要酒保拿了进来。 萧让与金大坚有工具在手,自是轻车熟路,不过片刻工夫,萧让已经写好了书信,而金大坚也雕好了图章,林冲拿起图章盖好了,装进一个信封里。四个人又吃了一会酒儿,眼看天sè已晚,萧让和金大坚便起身告辞了。至于那一百两金子的酬金,二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要,此等高风亮节让晁盖和林冲赞叹不已。晁盖有心让二人上水泊梁山入伙,却被二人婉言相拒。晁盖心想,如果历史不发生大的改变的话,rì后宋江在江州遇难,智多星吴用一定会赚他们二人上山,自己如今又何必勉强他们呢? 有了伪造的蔡京书信在手,晁盖与林冲绕出城去,又换了衣服,乘上快马闯城而入,在黄昏时分被迎进了宗府尹的府衙之内。宗府尹见晁盖和林冲二人相貌堂堂,又有蔡京的亲笔书信,自是深信不疑,当即令人去济州府大牢里将遍体鳞伤的白rì鼠白胜提了出来。晁盖又让宗府尹准备了一辆马车,让白胜乘坐,就告辞了。 宗府尹一直将晁盖等人送出城外十里,并要派兵护送他们上路,却被晁盖婉言拒绝了。晁盖道:“我等此行是打算用白rì鼠白胜为诱饵,引托塔天王晁盖等人下山营救,再将其一网打尽。蔡太师所遣的jīng兵良将已经在前面埋伏,府尹相公若是再派兵将,便会打草惊蛇了。” 宗府尹认为晁盖说得有理,便由他们去了。宗府尹打马回城,走到城门口处,突然发现了贴在城门边上的画像,不由暗暗叫苦道:“我说那二人有点眼熟,还以为是在东京太师府里见过,谁知原来却是托塔天王晁盖和豹子头林冲来赚我?” 宗府尹有苦难言,并不敢声张,只是在当天夜里,费尽周折才找了一个和白胜长得相似的死囚,第二天午时三刻,把这个倒霉鬼当作白胜推到菜市口斩首了事。 -―――――――――――――――――――――――――――――――――― 写了一千多字,有事出去,想存稿的,谁知却发布了,抱歉!这不,回来又补上了。可是,有两位朋友却下了架,天灾**,我找谁说去? 第九十五章 生财真有道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和豹子头林冲从宗府尹手中赚出了白rì鼠白胜,一路马不停蹄,径直去了郓城县。 见了及时雨宋江之后,晁盖先是答谢了宋江的报信之恩,又拿出了描金鹊画弓送给了宋江。宋江本不想收的,他想让晁盖永远欠着他的人情。可仔细一看此弓,好像是小李广花荣家传的描金鹊画弓,他便改变了主意。因为宋江知道,描金鹊画弓是清风寨花家遗失多年的传家之宝,小李广花荣梦寐以求的东西,若是自己将这张弓带到清风寨去,花荣一定会喜出望外的。至于这张弓的来历,宋江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些,知道此弓乃是梁中书十万贯生辰纲中之物,但他以为蔡太师既然已经否认生辰纲被劫,就无法明目张胆的追查赃物,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豹子头林冲与林娘子劫后重逢,自是一番郎情妾意,有许多悄悄话要说。晁盖虽然不忍心去打扰他们,但他急着要到孟州去一趟,还是把白rì鼠白胜托付给了林冲照看,让他们尽快回水泊梁山。毕竟,郓城县距离济州城太近,乃是非之地,着实不宜久留。 孟州对晁盖来说并不陌生,上次为了拉母夜叉孙二娘入伙,他还专程去了大树十字坡一趟。不过这一次去孟州,晁盖并不是邀请菜园子张青夫妇上梁山的,而是为了闻名遐迩的快活林。至于张青和孙二娘,晁盖并不想打算让他们现在就上梁山,毕竟让他们去二龙山更能够体现价值。 当然,如果能遇到打虎英雄武二郎,就最好不过了。虽然按时间推算,武松如今大概还在小旋风柴进的庄上避难,连宋江的面还没见着呢,但经过他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说不定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 如果不是快活林之事至关重要,牵涉着水泊梁山的未来大计,晁盖真想去一趟沧州,会一会行者武松,趁早把他拉到水泊梁山去,免得被及时雨宋江占了先机。晁盖打算利用快活林原有的影响力,加上自己后世的见识,尽快把快活林做大做强,志在打造大宋朝第一家连锁酒店,为水泊梁山rì后巨大的军备开支提供后勤保障。 ―――――――――――――― 夏天虽然已经远去,但“秋老虎”一样十分嚣张,不停地吼出一波接一波的热浪,让不大不小的孟州城屈服在自己的yín威之下。 已是午后时分,蔡卫知州却还在书房内,与府内总管蔡富悠闲而又惬意地下着棋。这盘棋天刚亮就开始下了,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蔡富的一条白龙就已经满盘逃窜,形势岌岌可危了。可是,到了此刻,蔡卫大人还是找不到一击致命的机会。 体胖如猪的蔡富把手中的折扇呼呼狂扇,沉思的工夫却是越来越长。照此下去,这盘棋纵然下到月上西楼也难以分出胜负。 天气很热,但蔡卫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热。因为他身后,有四个貌美如花的侍女,正在为他摇着四把硕大的团扇。 蔡卫气定神闲地品了一口凉茶,瞥了一眼站立在窗根下,已经汗流浃背的三名富商,嘴角露出了一丝走到近前才能觉察到的jiān笑。 这三名富商都是孟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大清早就被知州大人请到府里观棋,到现在,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喝不上,于是,腰酸背疼、口干舌燥就成了水到渠成的景象。到了后来,一个个肚子里都打起了鼓,纷纷唱起了“空城计”。 “棋道之争,跪在静默。尔等不好好管好自己的肚子,任凭它在此大呼小叫,未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蔡卫脸sè一变,喝道:“本官与尔等一起进的书房,至今也是空着肚子。难道你们的肚子是肚子,饿了知道叫叫,本官的肚子就不是肚子,连饥饿都不知道吗?” 蔡富微笑不语,那三个富商却被骇得面如土sè,急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蔡卫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你们都是本州的名流,应当知道礼仪。好了好了,都起来吧,继续观棋。” 三个富商磕头谢恩后,继续站在窗下观棋。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头发花白的杨姓富商实在受不了,又跪下道:“小人看大人的府衙太过简陋,愿意捐出白银五千两进行修缮,还望大人成全。” 蔡卫和蔡富相视一笑,摆手道:“万万不可,本官乃百姓之父母,怎能收受你的银子?” 杨姓富商总算开了窍,急声道:“大人既是父母,成全儿女们一点儿孝心也是应该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小人先行告退,银子即可遣人送来。” 看着李姓富商全身而退,牛姓富商和马姓富商急忙效仿,各自编了一点儿理由,出了几大碗血,才终于免得观棋之苦。 杨、牛、马三名富商仓皇逃离后,蔡富不禁向蔡卫翘起了大拇指:“大人高明,一盘没下完的棋便换来了一万五千两银子,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 蔡卫淡淡一笑,道:“区区一万五千两银子,算得了什么?你去把本州的富商按财产多少列个表单出来,本官要一个个请他们来观棋。这样,不出一个月,我伯父大人的生辰纲就有着落了。” “蔡京老太师有大人这样的侄儿,真是幸运!”蔡富的拍马工夫实属一流。 “不然!”蔡卫摇头道:“应该是我有那样的伯父,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蔡卫倒有自知之明,知道凭自己这块料,若是没有蔡京的提拔,狗屁都不是。 蔡卫懂得御下之术,知道打一巴掌之后,还得哄哄,这样蔡富才能更好地为自己卖命。他“嘿嘿”笑道:“蔡富呀,你这次献上的‘耐饥丸’着实功效非凡,本官早上吃了两粒,到现在还没觉得饿呢?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 蔡富躬身道:“此‘耐饥丸’乃是一位道士教给小的的妙方,制作倒也简单。先用半锅糯米,炒到发黄,倒进石臼里晾着;再整半锅红枣,蒸熟后,去皮去核,也倒在石臼里晾着;然后用大杵使劲捣,把石臼里的糯米和红枣捣烂捣匀,捣成糊状,再挖出来,团成鸡蛋大小的丸子,铺在苇叶上晾干即成。” “好法子!”蔡卫笑道:“蔡富,你不是一直对夫人身边的使唤丫头菊香感兴趣吗?本官做主,把她许给你了。过两天就给你们办喜事。” 蔡富大喜过望,“扑通”跪倒在地:“大人恩同再造,小的肝脑涂地,不能报得万一。”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道:“启禀大人,府外有个自称叫晁阳的人求见。” “晁阳?”蔡卫听出来是亲随蔡贵的声音,他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印象中并不认识什么晁阳,就不耐烦道:“不见!唤厨房上好酒好菜,本官饿了。” “是!”蔡贵应着声,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刚刚收了那个晁阳一锭五两重的银子,还没捂热呢,怎舍得吐出去?他壮起胆子又道:“大人,据那个晁阳言道,他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的表兄。” “双枪将董平?”蔡卫喃喃道:“此人远在东平府,与自己并无深交,他的表兄找我何事?不过自己终归在一起吃过几场酒,若是拒而不见,来rì见了双枪将董平,面子上不好办。况且,听说此人与东平知府童通有点矛盾,我如果多与他亲近亲近,说不定还能将其拉入我们蔡系门下。没法子,只好等会再用酒饭了。” “唤他进来。”蔡卫说着,摸出了一个‘耐饥丸’,塞进了嘴里。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中年汉子在蔡贵的指引下,进了书房,一身的绫罗绸缎掩饰不住眉宇间的豪爽之气。蔡卫暗吃一惊:“好一条汉子!定是军中出身,比之双枪将董平竟是不逞多让。” 那人施礼道:“小人晁阳,见过知州大人。” 蔡卫摆手道:“贵客免礼,坐下说话。” “谢知州大人!”晁阳坐下后,抬头一看,只见蔡卫身材雄伟,比起自己来也不过时矮了半头,年岁大约在三十开外,双目jīng光湛湛,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配上垂在胸前的漆黑长髯,飘然有出尘之气。他不由暗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可惜了这身好皮囊!比之高俅的义子高衙内,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难怪蔡京老贼曾对人言道,蔡卫是他家的千里驹。” 对了,这个晁阳就是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他这次亲自来孟州,就是打上了快活林的主意。如果快活林还在金眼彪施恩的手中,他便与其合伙经营;如果已被蒋门神抢走,他便要将其从蒋门神的手中抢过来,虽说蒋门神有张都监和张团练撑腰,但他如果攀上了蔡卫这棵大树,张都监与张团练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第九十六章 争夺快活林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蔡卫捻须道:“贵客临门,有何指教?” “指教如何敢当?小人只是久仰大人才名,这才过府一叙,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托塔天王晁盖拱手道。 蔡卫心中得意,但脸上却是不动声sè,问道:“不知贵客是做什么的?” “小人自辞去军职以来,就做起了珠宝行当。前些时rì曾到běi jīng大名府的翠云楼逗留了几rì。见那里楼上楼下,大大小小有百十个阁子,什么歌舞茶坊、赌钱兑房应有尽有,称得上是rì进斗金,真不愧是北方第一楼。”晁盖慢慢将话导入正题。 “běi jīng留守司梁中书是本官的姐夫,本官多年前也曾到那里盘桓,见识过翠云楼的繁华。只是贵客的眼界未免太窄,翠云楼虽然不错,但哪里比得上我们孟州的快活林?”蔡卫傲然道:“也只有孟州快活林,才称得上是北方第一楼!” “这么说是小人孤陋寡闻了!”晁盖心中暗暗发笑,道:“稍时,小人就去那快活林走上一遭,见识一番真正的北方第一楼的绝世风采。” “这个敢情好,待贵客用过酒饭之后,本官让蔡贵引你去快活林开开眼界。”蔡卫笑了起来。 “听大人一说,小人的心里倒越发痒了起来,不如现在就去看个究竟,酒饭也到那边吃好了!”晁盖心急火燎地给蔡卫撇下了一百两金子作为见面礼,便与蔡贵一起告辞而去。 “此人出手大方,只是xìng子也太急了些,还保留着军中的本sè,不过倒也正趁本官的心意。”蔡卫望着晁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以晁盖这种xìng子,到了生意场上,要么被碰得头破血流,赔得血本无归,要么大杀四方,赚得盆满钵溢,具体怎么样的结局,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且说晁盖和蔡贵两个,骑了两匹马,出了孟州东门,行了大约十多里,便见到了一处偌大的林子,足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赌坊兑房,酒店更是三五步便是一处,一路上随处可见两边的楼上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用勾魂夺魄的声调招揽生意,真是一处吸金的好所在,难怪金眼彪施恩明知蒋门神身后有张都监和张团练撑腰,还敢利用武松与其争夺?如果自己争得下这处林子,再用见识过的现代娱乐场所进行管理,此处势必会成为水泊梁山的粮仓,诸位兄弟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四处借粮了。 晁盖和蔡贵又走了一歇,早早望见丁字路口的一个大酒店,走近了,却见窗下的绿槐树下有一个相貌粗疏的大汉正在乘凉,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蒋门神了。而柜台里坐着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夫人,理应就是蒋门神到了孟州新娶的小妾了。 晁盖不动声sè,把马交给了迎上来的酒保,和蔡贵进了酒店,要了几样jīng美的小菜,两壶好酒,也与那妇人说了几句,却是莺言燕语,果然不愧是西瓦子里唱说诸般宫调的顶老出身。 晁盖与蔡贵用过了酒饭,又在林子里转了一圈,眼看天s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林子中却更加热闹起来,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晁盖心中暗喜,自与蔡贵纵马回了孟州城。 到了州衙之后,谁知蔡卫还没有安歇,也许是看在金子的份上,也许是看晁盖顺眼的很,反正心高气傲的蔡卫今夜破了例,拒绝了那个新纳的小妾几次相请,特意唤晁盖到书房品茶叙话。 两人闲聊了几句,蔡卫问道:“贵客到快活林转了一遭,感觉如何?” 晁盖早就想好了说辞,拱手道:“好一处所在,与běi jīng大名府翠云楼和东京御街相比,是各擅胜场。” “贵客可有意在林子中盘个酒店、赌坊什么的?如有兴趣,本官倒可以帮忙。”蔡卫从来不会放过搂钱的任何一个机会,他知道,如果把晁盖这样豪爽的人留在孟州做生意,他得到的好处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来。而且,他也隐隐猜到,晁盖之所以来到孟州,肯定是想在这里发展。 谁知,出人意料的,晁盖摇了摇头说:“一个酒店,或者一处赌坊,根本引不起小人的兴趣。” “噢?”蔡卫心里凉了半截,急忙道:“要不开一个珠宝店也行啊!凭着快活林的地理优势,生意应该不会差的。” 晁盖还是摇了摇头,忽地一语惊人道:“小人想要整个快活林,不知大人能否帮忙呢?” “这――”蔡卫犹豫起来,连他也没有想到,晁盖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他也很想答应晁盖,但是如今的快活林已经由蒋门神把持,州里的兵马都监张放和团练使张行都入有干股,他也拿到了不少好处,怎么能再易手他人?想着,蔡卫便道:“这个忙本官恐怕帮不上贵客了,因为快活林已经有主,纵然是本官,也不能无缘无故将其赶走。” 蔡卫的回答早在晁盖的意料之中,他话题一转:“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卫道:“贵客有话但讲无妨,本官洗耳恭听。” “快活林如今的确是名声在外,但在那个蒋门神手中,也就是仅此而已。如果换做小人与大人联手经营,小人担保,三年之内让快活林赶超běi jīng翠云楼和东京御街,以壮孟州声势?这样,蔡太师来rì想要提拔大人,也有说得出口的政绩,免得朝中那些自以为是者乱嚼舌根子。”晁盖有备而来,自然是侃侃而谈。 蔡卫面露喜sè道:“贵客言之有理!说到本官的心窝里去了!”只是,他的喜悦之情仅仅保留了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贵客有所不知,朝廷自有定制,严禁官员经商。况且,此事关系到州里的势力划分,想要改变并不容易。” 晁盖见火候已到,起身施礼道:“如果大人信得过小人,此事就包在小人身上。银子自有小人dú lì承担,大人只等着分红利就行了。至于张都监和张团练等人,倒也好对付。既然他们手中的快活林是蒋门神用拳头打来的,那小人依葫芦画瓢打回去便是,相信纵是张都监他们心有怨言,也是无话可说,这样大人便不会伤了官面上的和气。” “此话言之有理,蒋门神的快活林本来就是抢施恩的,晁阳再抢过来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蔡卫心头狂喜,但脸上却不动声sè,道:“不知这红利如何来分?” 晁盖胸有成竹道:“每年的红利由三家来分。大人独占四成,小人与表弟董平各取三成。” 蔡卫沉思不语,暗道:“生意是晁阳做的,挣多挣少本官哪里清楚?这四成看似不少,就怕其中藏有猫腻。” 晁盖如何不知蔡卫的打算?又道:“大人如果觉得此举不妥的话,小人就每年孝敬大人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千两银子?”蔡卫有点儿大失所望。 “是三千两金子!”晁盖正sè道:“只要小人在孟州一天,无论快活林赚钱与否,每年都会孝敬大人三千两足赤的黄金。” “这真是旱涝保收的美事呀!”蔡卫终于笑出声来:“这怎么好意思?本官又未曾出力,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小人能否让快活林兴旺发达,全仗大人提携,大人收点儿辛苦费也是应该的!”晁盖微微笑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两个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奉到了蔡卫的面前。 蔡卫的眼光犀利之极,自是一眼就看出此物价值不菲,不由心花怒放,吩咐道:“来人,快上好酒好菜,本官今夜要与贵客一醉方休!” 当晁盖走出蔡卫的书房时,已经是一更天了。 蔡贵急忙迎上来,引着晁盖到客房安歇。一进客房,送别蔡贵之后,晁盖原来朦胧的醉眼却在夜幕中熠熠生辉,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心中暗暗道:“蔡家小子,你莫得意,只要晁某想做,至少有十种方法把金子从你的兜里弄出来,你这个狗官也只是空欢喜一场罢了!以晁某的xìng子,这些金子宁肯抛进河里边,也不会让你这厮做梦都笑出声来。你不是年年都要为蔡京老贼献寿礼吗?大不了我们兄弟再劫一次生辰纲就是!那样,才叫一个痛快!” 此时此刻,正在美人身上攻城拔寨的蒋门神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便草草收兵了。 他的小妾心中诧异,便问道:“相公今rì怎么这般?难道是厌倦了奴家?还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还不知吗?”蒋门神心烦意乱道:“也没有什么心事,只是一阵心惊肉跳,难道金眼彪施恩从哪里请来了什么高手不成?” “相公有张都监与张团练撑腰,怕一个小小的金眼彪施恩何来?”蒋门神新纳的这个小妾倒是见多识广,几句话说得蒋门神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 第九十七章 收服蒋门神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蒋门神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儿,便带了一大包银子去了一趟团练府,张团练安慰他道:“金眼彪施恩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牢城官营,如何吞得下快活林这偌大的买卖?再说那施恩已经被你打怕,如何敢再踏进快活林一步?你且回去,稍时本官自会派一个百人队到快活林边上安营扎寨,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东西敢来捋虎须?” 看着蒋门神千恩万谢而去,张团练却是纳闷:“蒋忠这厮已与我相识多年,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今rì里变得如此小心谨慎起来?” 张团练并不知道,蒋门神自从那rì在济州天仙楼输给了扑天雕李应之后,心中不服,纠集了两个同伙在路上想找李应的麻烦,谁知还没出手,他的两个同伙便身遭暗算,被人一刀毙命。那两人相貌平平,武功也看似并无出奇之处,但招招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令他难以应付。蒋门神拼着受了两处轻伤,才算捡回了一条命,之后才去投靠了张团练,但自此他在泰山争交时的狂妄收敛了不少。若非如此,他受张团练指使,与金眼彪施恩争夺快活林时,施恩焉有命在? 蒋门神这才吃了一个定心丸,回到快活林后,便躺在酒店外的交椅上安心入睡了。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存心要从蒋门神手中夺了快活林,早上起来向蔡卫知会一声,便骑着那匹大黑马来到了快活林。这一次他轻车熟路,径直去了蒋门神开的那家大酒店,寻了一付座头坐了,便依葫芦画瓢学着水浒中武松的路数,撩拨起蒋门神那个新娶的小妾来。饶是那妇人乃是西瓦子的出身,见多识广,却也被晁盖瞧得红了面皮,自是把头转向了别处。 晁盖倒也赖皮,换了一处座头,还是盯着那妇人往死里看。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却有胆来这里找打?”那妇人被晁盖看的火起,待要发作,却又想起蒋门神的嘱咐,强行将怒火压下,又把头转向了别处。 晁盖又换了一付座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妇人。 酒保见势头不妙,急忙上前道:“客官吃些什么?” “别挡着大爷的视线!”晁盖一把扒拉开了酒保,仿佛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声道:“古人云,食sè,xìng也!故而大爷我别的都不想吃,就想吃那个水灵灵的小娘子!” 酒保忍气吞声道:“客官别乱说话,那是我们主人家娘子。” 晁盖大笑道:“主人家娘子?不会吧,三个月前,大爷我在西瓦子还照顾过她的生意,怎么今rì飞到枝头变凤凰了?小娘子,你也真是的,从良了也不告我一声,跟着大爷我可比跟着蒋忠那厮强多了,最起码我不会让你抛头露面,当炉卖酒!” 这一句话说的众多食客都放声大笑起来。“杀才,敢来这里乱嚼舌根?”那妇人再也忍耐不住,从柜台里冲了出来,拿起手中的酒舀子往晁盖脸上打来。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然如此,你这妇人倒也下得去狠手!”晁盖嘴里说着,脚下一晃,便闪了个干干净净,顺势在那妇人一推,那妇人便又飞回了柜台,一头栽进了酒缸里,真是出来得快,回去的更快。那些酒保和火家cāo持这家伙围了上来,却被晁盖一一放翻在地。 众食客见事已闹大,害怕连累自己,齐发一声喊,纷纷涌出了酒店。 蒋门神从梦中惊醒,吃了一惊,一脚踢翻了交椅,大喝一声:“让开!”挤开了一条路,大踏步进了酒店。却见晁盖正端坐在长凳上,一手抓着一把花生米,一手拿着一个酒壶,一边吃,一边喝,很是惬意。而那几个酒保火家,一个个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着。而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妾更是狼狈,头脸都磕破了,一身都是酒浆,扶着墙壁方才站得住,虽说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但却不敢骂上一句。 见了蒋门神,那妇人大喜道:“相公,快杀了这个该死的贼,也让老娘出这一口恶气!” “休得胡说,定时你等无端冒犯了好汉!”蒋门神见晁盖猛虎一般的身躯,心中就先怯了三分,抱拳道:“这位好汉,下人若有得罪之处,小可蒋忠在这里赔礼了。” “能屈能伸,倒还算是识时务。”晁盖看了蒋门神一眼,心道:“若是别的事,晁某会放你一马,伸手不打笑脸人吗?可是今rì,晁某是找茬来的,倒是饶你不得!”晁盖稍一寻思,喝道:“你便是在泰岳争交三年无对的蒋门神?看你也是一条汉子,只把这片林子让与我,我便饶你一条xìng命。” 若是别的事,蒋门神低个头也就过去了,但是快活林之事非同小可,是万万不能让的。蒋门神被激怒了,朗声道:“阁下想要这片林子,赢了蒋某再说!”说着,双拳如双龙出海打向了晁盖的面门。 “来得好!”晁盖也不躲闪,却是伸出双臂来架。不想蒋门神突然变拳为抓,抓住了晁盖的双臂,一扭身,一翘臀,便把晁盖甩了出去。 “果然耍的一手好相扑!”晁盖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轻轻落在地上,不禁赞了一声。 蒋门神却是不想多事,收住拳头道:“既然知道蒋某的厉害,还不快走?” “我是想走,可是要走也得这片林子换了主人!”晁盖大喝一声,头下脚上,一双脚如车轮似的转了起来,看的蒋门神眼花缭乱,一个不慎,额头上便结结实实中了一脚,紧接着,小腹上又中了一脚。蒋门神惨叫一声,仰身便倒。晁盖一个箭步窜上去,伸出钵盂般的拳头刚要打,那妇人却上前跪倒在地,哭道:“好汉,请饶我相公一条xìng命,这片林子就送与你了!” “你如何说?”晁盖的拳头在蒋门神眼前晃了一下。 “这片林子本就是从金眼彪施恩那里抢来的,今rì被你抢去,倒也是天道循环。”蒋门神长叹了一声,眼望着那妇人,却是闪起了亮光:“蒋某此一趟孟州之行,虽说失了快活林,但得了娘子相伴,足矣!” 晁盖闻言,暗道:“这个蒋门神没有想象中那般凶恶,倒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收了拳头,冲着蒋门神道了一声:“得罪了!” 蒋门神被小妾搀着,勉强站了起来,强忍着痛道:“多谢好汉留蒋某一命,只是蒋忠去后,好汉要早做准备,因为这一大片林子并不是打了一个蒋忠便能一切顺利的。州里的张团练已经打算在此地驻扎一个百人队,只怕马上就到,好汉要小心了!”说着,蒋门神一边让酒保火家收拾行李,一边让人去林子边上叫一辆马车过来。 “没有打虎艺,怎敢上山岗?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晁盖抱拳道:“多谢蒋兄提醒,请一路走好。” 不多时,那个出去叫马车的酒保回来了,怯怯看了晁盖一眼,对蒋门神道:“主人家,张团练的人马听到了风声,刚要过来,却被一人拦住去路,只好悻悻而归了。” “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蒋门神愣了一下。 那酒保道:“小人依稀记得,那人好像是知州相公身边的蔡富。” “知州相公?这也难怪。”蒋门神夫妇互相搀扶着向马车走去。 晁盖心中一动,暗忖道:“此时抢了快活林,却是无人照应,我又不能在此地久留,看这个蒋门神为人倒还可以,在此地又有一定威名,轻易没人敢来招惹,不如暂且将快活林还让他照看。”晁盖一念至此,便出声道:“蒋兄,请留步。” “好汉有何见教?”蒋门神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身来,那妇人更是紧紧搂住了自己的相公。 “蒋兄如果有意,这一大片林子还请蒋兄照看,只是如何经营,要听我的安排。”晁盖正sè道。 蒋门神见晁盖的样子不像是说笑,不仅有一些意动,那妇人更是轻轻捅了蒋门神一下,意思是让他应下来,毕竟,她的家人都在孟州,不可能全部带到东潞州去。 晁盖见此事有些眉目,便又道:“蒋兄以前除去各方的打点,每个月能落多少银子,某便给你多少银子!” “此话当真?”蒋门神夫妇又惊又喜,他们夫妇虽说经营者这么一大片林子,每月能收到许多利钱,但是大头都让张团练等人拿走了,能落在他手上的并不多,要不,他也不会让自己宠爱的小妾抛头露面。 “某又说谎的必要吗?”晁盖微微笑道。 “此人既然有知州相公做靠山,张团练和张都监倒是不敢再来寻事。况且看此人行事,是个豪爽之人,跟着他却也吃不了亏。”蒋门神寻思了一阵,便冲着晁盖深施一礼道:“好汉,蒙你青眼看待,小人夫妇感恩戴德,愿效犬马之劳!” 第九十八章 威震安平寨(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收了蒋门神,把酒店收拾干净了,令蒋门神做大掌柜,暂时照先前那般行事,自己则回到了州衙,向蔡卫禀明了此事。 “这个晁阳,倒也靠得住!”蔡卫早就得到消息,自是大喜,是夜又留下晁盖吃酒,席间还有孟州防御兵马都监张蒙方和团练使张放作陪。晁盖知道晁氏快活林要想在孟州立足,张蒙方和张放也是得罪不起的,就在席间承诺,往rì给他们的孝敬银子不会少了一两。张都监和张团练大喜,但看在蔡卫面上,倒也不敢照单全收,将利钱自动减免了三成,遂成皆大欢喜之局。 第二rì一大早儿,晁盖纵马驰向了安平寨,想请金眼彪施恩与蒋门神一起共同管理快活林。晁盖知道,施恩此人虽说年纪不大,但心机甚深,心狠手辣,从他算计武松为他卖命就可见一斑,武松助他夺回快活林后,他比往常加增三五分利息,各店里并各赌坊兑坊,加利倍送闲钱与他,这种捞钱手段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所以晁盖便想将其收于麾下,再稍加打磨,未尝不能在孟州独当一面。 晁盖来到安平寨外,对守门的军汉言道:“在下晁阳,乃是来自东平府的珠宝商人,有要紧事要见你家小管营,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说着,便将一块碎银子塞进了那名军汉的手心里。 那军汉见晁盖气度不凡,又平白得了他的银子,心中过意不去,忙说道:“贵客莫非是是在快活林中做勾当的客商?难怪识得我家小管营?小人这便引贵客进去。”那军汉引着晁盖来到了点视厅外,正好撞见一个差拨从里面出来,那军汉慌忙拱手道:“张大哥,小管营可在?他有故友来访。”那姓张的差拨说道:“小管营和新来不久的囚徒武松到天王堂去了,你们可去那里寻他。”那军汉道了声谢,又引着晁盖望天王堂走去。 “武松此时应该还在小旋风柴大官人的庄上避难,怎么被发配到了安平寨?”晁盖心中诧异,便问道:“军爷,那个武松是何方人士?犯了何事被发配于此?”那军汉回道:“贵客有所不知,这个武松便是山东清河县鼎鼎有名的武二郎,因酒后打伤了人,被刺配到此不过十余rì,却深得小管营敬重。” 晁盖摇了摇头,心想:“经晁某这么一搅合,这个世界全乱套了。武松在清河县伤了人竟然没有逃到柴大官人庄上,反而被提前刺配到了孟州。如此一来,景阳冈上的那只吊睛白额大虫便没有人打了,武大郎也不知还能不能娶潘金莲为妻?其实,这样的老婆不娶也罢,免得害了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和王婆诸多条xìng命。” 晁盖胡思乱想着,跟着那个军汉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了天王堂前。却见一群囚徒围在堂前,喝彩声如雷贯耳。 “武二郎莫非正在拨石弄丸?”晁盖心中一动,挤过去一看,却见场中有一条汉子把上半截衣服拴在腰间,正提着一只三五百斤重的石墩,望半空中只是一掷,那石墩便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起来,离地足有一丈来高。待石墩落下,那汉子双手一伸,轻轻接住,就像拈根灯草似的把石墩放回了原处,却是脸上不红,心头不跳,口里不喘。 晁盖定睛望去,只见那条汉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shè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鼻直口方,猿臂蜂腰,身躯就像铁打似的强健,当是武松武二郎无疑。 “兄长真神人也,小弟叹服!”旁边一人对着武松是纳头便拜,朗声道:“似兄长这等神力,何愁打不败蒋门神、夺不回快活林?”晁盖见那人身高六尺有余,二十四五年纪,白净脸皮,穿戴讲究,口齿伶俐,想来应该就是孟州一霸金眼彪施恩。 晁盖朗声道:“以武二郎的神勇,打败蒋门神却也容易,但要想夺回快活林,怕是不能!” 武松和金眼彪施恩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身高八尺开外,长得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气度和威势却是尽显无遗。施恩喝道:“哪里来的撮鸟,竟然敢到这里来乱嚼舌根?难道你有两条命不成?” “还别说,晁某还真有两条命。”晁盖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小管营又何必动怒?” “实话实说?好好好,今rì里你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就莫怪施某辣手无情了!”金眼彪施恩今rì里本来心情大好,但经晁盖这个不速之客这么一闹,心里边就不痛快了。 晁盖微微一笑道:“武二郎的实力自是远在蒋门神之上,但是如今的快活林已经归在下所有,仅仅是打败一个蒋门神并不能改变快活林的归属,因为那蒋门神只不过是在下所雇用的大掌柜而已。” “有这等事?”施恩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此来是想与我那武家兄长分一个高下输赢了?” “小管营此言差矣!”晁盖正sè道:“在下来此之前,并不知道名扬山东的好汉武二郎就在这安平寨内,故而在下此来意在小管营而非武二郎也!” “你我素不相识,你找施某何干?”施恩心中不解,寻思片刻,却是怒目圆睁道:“莫非是嫌那蒋门神羞辱施某还不够,你这厮倒欺上门来了?”金眼彪施恩此言一出,一众囚犯早已大怒,争先恐后的抢上来,把晁盖团团围住。 晁盖夷然不惧,沉声道:“武二郎四海知名,金眼彪施恩也是一方豪杰,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休得无礼,尔等全都退下!”武松一声虎吼,喝退了众囚犯,向晁盖抱拳道:“这位兄台,敢问高姓大名?” “这才是武二郎的模样!”晁盖笑了,也是一抱拳道:“在下晁阳,乃是东平府的珠宝商人,说起来还是武兄弟的同乡。” “东平府的珠宝商人?兄台这般模样不像个商人,倒像个行伍出身的军官,或者是占山为王的绿林豪杰。”武松也笑了。 晁盖脱口赞道:“武兄弟果然慧眼如炬,在下正是行伍出身。” 金眼彪施恩在一旁道:“既是东平府来的,又是行伍出身,可认得双枪将董平吗?” 晁盖淡淡道:“双枪将董平乃是东平府的兵马都监,如何不认得?其实,他还是在下的表弟。” “噢!”金眼彪施恩面sè稍霁,又问道:“晁兄,不知你此番来这安平寨,意yù何为?” “武兄弟,小管营,晁某来此并无恶意。”晁盖拱手道:“久闻小管营乃是经营高手,昔rì快活林便是经你之手才名声鹊起的,晁某求贤若渴,想请小管营再度出山,就任快活林二掌柜之职。其实,与那蒋门神化敌为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晁盖说着,看了看施恩的脸sè,便知道他要拒绝,急忙又道:“至于酬劳,晁某有两种方案,其一,昔rì小管营在快活林能赚多少银子,我便给你多少银子;其二,晁某给你快活林一成的利润。” “一成?晁兄未免也太瞧得起施某了?”金眼彪施恩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由仰天长笑起来。 “一成已经不少了,须知就连知州相公也拿不了这一成。”晁盖望着金眼彪施恩怀疑的眼神,缓声道:“晁某打算先做两件事。第一,将快活林统一规划,建成一个集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的所在;第二,东京行首李师师是晁某的旧识,晁某打算请她介绍几个有名的姑娘到快活林落脚,提高这里的知名度。”晁盖看施恩已经意动,便趁热打铁道:“待时机成熟,晁某会在大宋境内各大都市都开上一所快活林,请问小管营,以快活林这样发展前景,一成利润是多还是少?更重要的是,只有在这样的快活林里,小管营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金眼彪施恩的眼中露出了炙热的光芒,以他的眼光和经验,知道眼前之人所说的话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一个远大宏伟的目标。这个目标如果完全实现了,那会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施恩很想立即就答应晁盖,但是天生的傲气让他还是摇了摇头:“晁兄,对不住了,施某天生一副臭脾气,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但今rì晁兄找上门来,施某也不能不给面子,这样好了,只要晁兄在拳脚上能赢得了武家兄长,那施某此生甘愿为晁兄牵马坠蹬,决不反悔!” “要我和武松比武,而且还是比拳脚?施恩,你这小子够狠!”晁盖心里没有一点底,面对水浒中最牛叉的步战单挑高手,他没有一丁点儿取胜的把握。但是这一仗,他必须要胜。因为胜了,不但能将金眼彪施恩收于麾下,而且还能抢在宋江之前,将rì后在水泊梁山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武松拉到自己这一边。 如果败了呢?晁盖根本没有去想。 第九十九章 威震安平寨(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拱手道:“久闻武二郎好酒,别人是醉了没本事,武兄弟却是没酒没本事,带一分酒,便有一分本事,五分酒,五分本事,若是吃了十分酒,这气力更是大的惊人。无独有偶,晁某恰恰也是这般模样。小管营,若你舍得,可拿出几坛好酒来,让晁某与武兄弟吃个痛快之后,再在拳脚上见个高低输赢。” 金眼彪施恩眉头一皱道:“姓晁的,莫不是你方才见了俺武家兄长的神勇,自忖不是对手,便想了这个法子将他灌醉,而后再来一个不战而胜吗?” 晁盖哈哈大笑道:“小管营,谨慎小心本是好事情,但是如果过分谨慎,便未免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了。你如果是舍不得那几坛好酒,只管明说,大不了我们这就去快活林吃他一个痛快!”晁盖有心刺激施恩,所以话里夹枪带棒,丝毫没留情面。 施恩脸上挂不住了,刚要出言反击,却被武松拦住:“施恩兄弟,莫要让晁兄笑话,还不去拿酒来!”施恩见武松如此说,不敢有违,只好躬身说了声“是!”,悻悻地张罗酒菜去了。 武松向晁盖唱了一个大诺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兄长,知我者晁兄也!这些话堵在小弟心头刚要说,却被晁兄一语道破,着实让小弟惊喜交加。” “真是巧了!”晁盖呵呵笑道:“都说是朋友易得,知己难求,看来只是缘分未到而已。” 这时,金眼彪施恩已引着几个囚徒,托着几坛子好酒,捧着一大盘熟牛肉及一只肥鸡走了过来:“兄长,晁兄,仓促之间,厨下也只有这么点儿东西了,凑合着吃吧。” 武松笑道:“兄弟,这些已经足够。”说着,他招呼着几个囚徒把酒肉放在那个石墩之上。早有一个有眼sè的囚徒搬来了三个凳子,又摆下了三个大酒碗。武松和施恩坐了主位,晁盖坐了客席。 酒过三巡之后,晁盖猛地放下酒碗道:“武兄弟,小管营,这酒碗虽大,但哪里有对着酒坛子喝来的爽快?我等三人不如一人一坛子酒喝个痛快?” 金眼彪施恩慌忙摆手道:“小弟量浅,此等大碗已经足够招架,晁兄与兄长若想用酒坛子喝,请自便,恕小弟不能奉陪了。” “晁兄之言,正合我意!”武松说着,手一探,抓起了一坛子酒,扔向了晁盖。晁盖劈手接了个正着,一掌拍开泥封,把酒坛子举过头顶,顿时酒若匹练飞入了他的口中,却是一滴也不曾洒落。 武松脱口赞道:“看晁兄豪气过人,哪里像什么珠宝商人?纵是水泊梁山之上的托塔天王晁盖也不过如此!” “哪里,哪里,武兄弟谬赞了!此晁非彼晁也,晁某不过是一介商贩,岂敢与晁天王相提并论?”晁盖怀抱酒坛,急忙岔开话题道:“武兄弟,难道你也想像小管营那般,看着晁某独饮吗?” “晁兄喝着,小弟看着?这会是俺武二郎的风格吗?不论晁兄喝多少,小弟自当舍命相陪!”武松回过神来,也抓过一坛子酒来,拍开了,猛灌了一大气。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已经喝光了两坛子酒,看得金眼彪施恩目瞪口呆,暗道:“我武家兄长如此豪饮倒也罢了,没想到这个姓晁的也是不逞多让,难怪能令蒋门神那厮屈服?此二人真乃是一时瑜亮,着实令人叹服!”施恩正在想,却听“啪!”的一声,武松已经摔碎了空酒坛子,一个箭步跳到宽敞之处,拱手道:“晁兄,酒已经喝了个痛快,你我不妨再打一个痛快!” “武兄弟,恭敬不如从命!”晁盖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振臂而起,朗声道:“能与武二郎公平一战,晁某之所愿也!” 两个人相持而立,两件袍子都是无风自动,刷刷作响。忽地,晁盖沉声道:“武兄弟,请出手吧!”武松摇了摇头道:“小弟已经与施恩兄弟义结金兰,也算得上是半个主人,晁兄远来是客,还是你先请。” “打就打!”晁盖倒也爽快,话音声中,双腿连续飞起,宛如两条鞭子似的向武松抽去,却是现代散打中的鞭腿。“好绝妙的腿法!”武松虽然是武学大师,浸yín腿法多年,但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等快捷而又迅猛的腿法,当下不敢怠慢,也是出腿相应,打算以腿破腿。两人一攻一守,瞬间已经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却是平分秋sè。 这一轮较量下来,晁盖只觉得腿脚发麻,不由啧啧称赞:“武二郎,果然名不虚传也!”武松也觉得自己的双腿隐隐作疼,心中暗惊道:“此人的腿法竟然如此凌厉?纵是辽国第一高手鬼脚天山勇也不过如此。看来,今rì里我若是不用绝招,只怕一世英名就要付之东流了。”武松刚刚打定主意,机会便来了。 晁盖一连串鞭腿踢下来,却是徒劳无功,他一收脚,刚想变招,却见武松已经先变了。武松变腿为拳,正把两只钵大的拳头往自己的面门打来,虽说是虎虎生风,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罢了。晁盖分明看见武松脚步一变,就想扭身。晁盖心里一惊:“难道武二郎要用他压箱底的绝学玉环步、鸳鸯脚?水浒中醉打蒋门神他用的就是这一招。”晁盖心一横,竟然是不躲不闪。 果然,武松的两只拳头只是虚晃一下便收了起来,忽地转身便走。晁盖将计就计,抢了一步赶了过去,武松暗叫一声好,往身后一脚飞起,踢向晁盖的小腹。晁盖不慌不忙,一提膝盖挡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武松闪电般转过身来,那只右脚凌空而起,飞向了晁盖的面门。 晁盖还在做黄盖时,因为非常喜欢武松,便将他醉打蒋门神时用的绝技玉环步、鸳鸯脚研究的滚瓜烂熟,偶尔还依葫芦画瓢的踢上两脚,倒也像模像样。所以,武松这最后势在必得的一脚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就在武松起脚之前的那一瞬间,晁盖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用提在胸前的那条腿率先一个侧踹,正好踹在武松的那条支撑腿上,而这时,武松那决定胜负的一脚距离晁盖的额头只有两寸远,真是险之又险。顶尖高手相搏,胜负也就是只在这毫厘之间。 武松猝不及防,偌大的身躯腾空而起,眼看就要以平沙落雁屁股朝下式降落,晁盖急忙一个鱼跃飞了过去,正好垫在武松的身子下面,两条大汉一起倒地,四目一相对,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一旁的金眼彪施恩看得真切,急忙上前来将两人扶起,叹道:“若不是有幸目睹二位兄长今rì一战,小弟怎知世上还有这般jīng妙绝伦的腿法?” 武松则是拜倒在地:“小弟输得一点儿也不冤,晁兄这般的武艺,这般的心胸,经得起武松三拜!”说着,武松果然向晁盖拜了三拜。“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哥哥既然胜了兄长,那施某从今rì起,唯哥哥马首是瞻!”金眼彪施恩也是跪倒在地。 “二位贤弟快快请起,折煞晁某了!”晁盖急忙搀起二人,心中却是暗道一声:“侥幸!”如果他不是从后世而来,知道武松的绝招,那么今rì一战鹿死谁手尚难预料。仅就腿法而言,武松的实力只怕还在鬼脚天山勇之上。 金眼彪施恩道:“既然我等三人意气相投,不如结为生死之交,敢问晁兄意下如何?” 晁盖心中大喜,把脸转向了武松:“不知武兄弟是否愿意认晁某这个兄长?” 武松哈哈大笑道:“小弟求之不得也!” 晁盖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地,不如我等兄弟前往快活林一遭,与那蒋门神一起结拜了,更是妙事一桩!” 金眼彪施恩见晁盖说起蒋门神来,不由脸sè一变,沉声道:“我等三个结拜,与那蒋门神何干?” 晁盖笑了:“施恩兄弟,蒋门神那厮虽说外表凶恶,其实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到了快活林,为兄让他与你赔礼道歉。”看施恩还在犹豫,武松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兄弟不要那般小家子气,哥哥我希望看到的是那个豪爽、勇猛的施恩兄弟!” 施恩见状,也便应了。一来是晁盖与武松盛情难却,二来他rì后要与蒋门神共事,若是这段冤仇没解开,未免尴尬。 三人出了安平寨,一路直奔快活林而来。不多时,到了快活林外,蒋门神闻报,急忙迎了出来,见了施恩,是纳头便拜:“施恩兄弟,哥哥前时让猪油蒙了心,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兄弟见谅。兄弟如果真的消不了气,就抽哥哥几百鞭子,哥哥若是躲一下,便算不得好汉!” 金眼彪施恩见蒋门神如此有诚意,气便消了,抓起鞭子扔到了一边,搀起蒋门神道:“哥哥休得如此,没你那一顿打,哪有今rì我们四兄弟相会?” 兄弟四人来到酒店后院,祭拜天地,结为兄弟。晁盖年长为兄,蒋门神排行老二,武松老三,施恩年纪最小,为老幺。 第一百章 英雄惜英雄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蒋门神、武松、金眼彪施恩义结金兰之后,众兄弟意气相投,便摆下酒席痛饮。酒到酣处,晁盖对武松言道:“二郎兄弟,为兄别处还有产业,着实抽不开身,而此间快活林将来会越做越大,我怕蒋忠兄弟和施恩兄弟照看不过来,兄弟若是有意,不如也留在快活林勾当,反正此处距离安平寨不远,别人也抓不住什么把柄。”晁盖知道武松生来不喜经商,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好引出下文。 果然,武松抱拳道:“承蒙哥哥厚爱,小弟感激不尽,只是小弟生xìng不喜热闹,在此处逗留个三五rì倒还罢了,若是一年到头皆呆于此,只怕会急出病来。况且小弟的兄长武大还在清河县,多rì不通音信,也不知他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成家?有没有受人欺负?”武松说着,眼圈却已红了,抓起桌上的酒碗,连喝了三碗,又道:“好叫哥哥得知,小弟自幼父母双亡,全仗兄长起早贪黑卖炊饼把我拉扯大,就如同我的生父一般,如今我在此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却不知兄长是否填得饱肚皮?至今思来,真叫人心都碎了!” “二郎兄弟如此重情重义,着实令为兄叹服!”晁盖起身道:“你我既已结为兄弟,二郎的兄长也便是晁某的兄长,蒋忠兄弟,劳烦你即可到清河县走一趟,接武大哥来此快活林落脚,只要有晁某一口饭吃,管教他一家衣食无忧!” 那蒋门神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却被武松拦住:“蒋忠哥哥慢走,怕只怕哥哥此去是空跑一趟。” “二郎此言却是为何?”蒋门神大笑道:“莫非武松兄弟是怕哥哥第一次去,找不到你武家大门吗?” “哥哥说笑了。”武松正sè道:“只因为小弟xìng子刚烈,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我怕对头去赚我兄长,以此来要挟我,故而临出家门时,对兄长言道,非我去接,他人都莫要理。所以小弟才说蒋忠哥哥去接,我那兄长也不会来的。” 金眼彪施恩在一旁道:“这事好办,兄长可起笔写下书信,由蒋忠哥哥捎去,武大哥见了书信之后,自会欣然而来。” “不妥,不妥!”晁盖闻言,不住的摇头道:“莫说武大哥不认得字,就是他能识文断字,没有见到二郎的面,也是不会离开家门一步的。他是个认死理的人,二郎说什么,他便做什么,绝然不会更改半分。” “哥哥所言极是,我家兄长正是这样的人,除非是小弟亲自回去接,旁人休想接他出来。”武松心中诧异,不禁问道:“难道哥哥认得我家兄长吗?对他这般知根知底?” 晁盖一愣,却才发觉自己嘴快了,急忙解释道:“为兄在东平府勾当时,招过一个伙计,乃是清河县人氏,恰好与令兄熟识,与我谈起过,所以为兄才略知一二。”晁盖也算是急中生智,说了个谎才算瞒过去了。 金眼彪施恩言道:“大宋太祖武德旧制,刺配囚徒不得离开所发配州府,这下该如何是好?” 武松和蒋门神也是束手无策。 晁盖眉头一皱,却是计上心来,对着武松、蒋门神、施恩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三人大喜,齐声赞道:“哥哥,端的是好计策也!” 当天夜里,安平寨牢城营突然走水,一股大火冲天而起,幸亏武松及时发现,带领众囚徒奋力扑救,才没有造chéng rén员伤亡,只是烧毁了一座无关痛痒的天王堂而已。 三rì后,孟州牢城营管营施海的一纸文书送到了州衙,孟州知州蔡卫展开一看,原来是提请立功囚徒武松减免刑期之事,此事晁盖已经来打过招呼,并且送来了许多银两,蔡卫自是心照不宣,挥毫批了八个大字:“有罪必罚,有功必赏。”知州相公的批文连放屁的工夫都没有耽搁,被连夜送回了安平寨,管营施海也是挥毫一批,刺配囚徒武松遂成zì yóu之身。 第二天一大早儿,晁盖在快活林摆开酒席,连同蒋门神、施恩一起为武松送行。送别酒一直吃到了巳牌时分,四人方才依依惜别。 武松缚了包裹,拴了哨棒,刚走到门口,却被金眼彪施恩唤住:“兄长慢走,后槽有马,何不骑了再走?” 晁盖知道武松生来不喜欢骑马,连忙劝住:“二郎又不是脚小,骑那马作甚?” 武松听了心喜不已,回转身施礼道:“还是哥哥了解小弟的脾气。” 晁盖心中正有体己话要对武松说,便对蒋门神、施恩说道:“二位贤弟且看住林子,待为兄去送二郎兄弟一程。” 晁盖和武松离了快活林,行了三五里路,武松施礼道:“哥哥请回,已离快活林远了,哥哥又没坐骑代步,回去时倒也麻烦。” “能与二郎多说几句知心话,再多的麻烦对为兄来说也不是麻烦了。”晁盖拿出水浒中及时雨宋江相送武松时的手段,动情地说道:“晁某与二郎兄弟虽然相识不久,但一见如故,何妨再送一程?” 武松也是不忍心与晁盖分离,也就不再勉强,两人一路聊着江湖上的趣事,不知不觉又走了三五里。武松抬头望了望天,却已是到了午牌时分,急忙劝住晁盖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哥哥还是请回吧。况且又不是生离死别,小弟接了兄长之后,自会来与哥哥盘桓。” 晁盖心中早有主意,一指路边道:“二郎,官道上有个小酒店,你我兄弟且去吃上三碗酒,再走不迟。”武松拗不过,只得依了。 两个人进了酒店,武松让晁盖坐了上首,自己倚了哨棒,下席坐了。早有酒保送上酒来,又切了三二斤黄牛肉端了上来。两人又各吃了七八碗酒,眼看午时将过,武松便道:“哥哥,小弟真的该走了,再晚恐怕赶不上宿头了。” “二郎莫急!”晁盖说着,从包袱里取出五十两金子送与武松。武松却是不受,说道:“哥哥,你在快活林已经送了小弟十两金子,再给这么多,小弟也花不完。”晁盖是执意要给:“二郎兄弟,出门在外,腰间没有金银如何能成?况且,你已经多年未归,如何不给亲朋故旧买点礼物?”武松推辞了一番,只得接了。 晁盖支开了酒保,正sè道:“二郎,其实为兄并不是什么东平府的珠宝商人晁阳,实不相瞒,我就是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是也!” “果然是晁盖哥哥,小弟心中已经猜测多时了,只是哥哥不说,小弟也无法道破。”武松大喜,又拜了三拜。 “二郎兄弟如何得知?”晁盖急忙扶起武松,心中稍一琢磨,眼前忽地一亮:“二郎兄弟,莫非是你解来孟州时,在大树十字坡遇到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夫妇,听他们说起过为兄的相貌?” “哥哥真神人也,果然又是一语中的!”武松眉飞sè舞道:“劫取生辰纲、火烧官兵、火并白衣秀士王伦等等,哥哥这一段时间做了多少令人热血沸腾的大事,每一件都令小弟心甚往之,可惜的是小弟福缘浅薄,没能赶得上任意一件。” 两人重新落座之后,晁盖哈哈大笑着,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道:“那些算是什么大事?只要二郎兄弟有意,到时我们兄弟除蔡京、斩高俅、灭童贯,推翻宋王朝,再灭辽扫金,才算是英雄好汉所为!” “哥哥既有此雄心壮志,小弟敢不誓死追随!”武松的眼中露出了炙热的神采。 两人越聊越投机,转眼已经到了未牌时分,晁盖掏了一块碎银子打发了酒钱,和武松出了小酒店,来到了官道之上。望着晁盖依依不舍的眼神,武松不由坠下泪来,他一咬牙,提了哨棒便走。 晁盖望着武松伟岸的背影,心中越发的难受起来。忽地,晁盖想起来一事,急忙大踏步追了上去:“二郎兄弟慢走,为兄还有话说!” 武松听得,急忙回过身来,施礼道:“晁盖哥哥有话请讲,小弟洗耳恭听。” 晁盖缓声道:“此去山东,二郎兄弟如果路过阳谷县景阳冈,千万要小心了。” 武松奇道:“这是为何?难道景阳冈上还有什么奢遮的好汉不成?” 晁盖笑了,“好汉倒没有,但是却有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已经在冈上伤人无数。”其实,晁盖也曾想去景阳冈将那只大虫除掉,可是又不想夺了武松打虎的英名,所以特意嘱咐了这么一句。晁盖知道以武松的xìng子,若是不知道大虫伤人倒也罢了,这番让他知道了,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多谢哥哥提醒,小弟记下了。”武松再次拜谢。 晁盖又道:“见了武大哥之后,若是他已经婚配,万事休提,只管将他夫妻接到快活林来。若是他就要办喜事,新娘子却是姓潘,你一定要阻止这桩婚事!” 武松大惊道:“哥哥,这是为何?” 晁盖道:“二郎兄弟莫要多问,难道哥哥还会害武大哥不成?” “那倒是不会。”武松稀里糊涂地应下了。兄弟二人就此洒泪而别。 第一百零一章 怒杀阎婆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夜已黑,郓城县西巷,一所楼房内,阎婆惜虽然满头珠翠,遍体绫罗,但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对着一盏孤灯,口中喃喃道:“小张三,都说你伶俐过人,怎么今夜却傻了不成?难道你却不知那黑三郎被知县相公约去吃酒了?也不赶快来,害得老娘在这里守空房?” 原来,自从林娘子和锦儿被豹子头林冲接上梁山后,也许是受他们夫妇那种海一般的深情影响,宋江渐渐疏远了张文远,每rì里晚出早归,推掉许多应酬,只是守着阎婆惜。不想阎婆惜早就被张文远勾走了魂魄,对宋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事,心里很不得他早死,自己好与小张三做一对正儿八经的长久夫妻。 阎婆惜正寻思间,忽听阎婆叫道:“我儿,还不快下楼来?你心爱的三郎在这里。”那阎婆惜母女连心,已知是rì思夜盼的小张三来了,便飞一般地跑下楼去,一边走还一边骂:“小张三,你这个短命鬼,害得我等的好苦,待老娘先打你两个耳刮子来着!” “婆惜只要想打,别说两个耳刮子,纵是三五十个耳刮子笑声也乐意挨!”张文远的嘴巴依然像是涂了蜜,说的阎婆惜顿时酥了半边身子。 阎婆识趣地避开了,她前脚刚走,张文远和阎婆惜便纠缠在了一起,那四片火辣辣的嘴唇好像被生胶粘住似的,便再也分不开了。两个人就这么半拥半抱着上楼,一边走一边互相扒对方的衣服,等到上了楼,倒进了红罗幔帐,已经是赤条条一丝不挂了。 这两人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一个是万般风流,一个是浓情似火,真是好一番肉搏,那动静似乎连整座楼都地动山摇起来。楼下的阎婆听得真切,也被撩拨得动了尘封十年的chūn心,捎带着chūn水也横流起来。 暴风雨之后往往就是平静,今夜的张文远和阎婆惜也没有例外。阎婆惜半躺在张文远的怀中,chūn眼迷离,酥胸半露,却是蹙着一双新月眉道:“小张三,难道你我就这么偷偷摸摸一辈子吗?” “我的心肝宝贝,你还想怎样?”张文远苦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rì喝凉水?你我能够如此快活我也算知足了,难道你还想甩了宋江不成?你却不知宋江那厮的手段,若是惹恼了他,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头,你我就会化为齑粉。” “不行,老娘不想再过这样的rì子了,我着实是受不了那独对孤灯的寂寞啊!”阎婆惜说着不禁流下泪来,宛如梨花带雨一般。 “寂寞?宋江那厮这些rì子天天陪着你快活,你还说寂寞?”张文远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味十足。 “快活?”阎婆惜冷笑起来:“黑三郎这段rì子虽然夜夜歇在这里,但他却只是不停把玩着一张弓,在他的心里头,老娘还没有一张弓来得重要,真他娘的憋气!” “一张弓?一张什么样的弓?”张文远也好奇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宋江虽然也好使枪弄棒,但是对弓箭并不是很喜欢。 阎婆惜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张弓倒是非常漂亮,弓身上雕刻着喜鹊登枝的图案,特别是那两只喜鹊的眼睛,乌黑发亮,就像是活着似的。” “喜鹊登枝?难道是传说中的描金鹊画弓不成?”张文远听人说起过描金鹊画弓的来历,知道在běi jīng大名府梁中书献给蔡京的十万贯生辰纲里,就有一张描金鹊画弓。 “描金鹊画弓?对,就是描金鹊画弓!我听黑三郎说起过这个名字。”阎婆惜眼前忽然一亮,胡乱披了一件衣衫,去厨下寻了一把菜刀,来到屋角的衣柜前,用刀把子使劲一砸,便砸开了锁头,把头探进去翻了几下,从里面拽出一张弓来,递到了张文远的面前:“小张三,这就是那张描金鹊画弓。” “噢!”张文远急忙接了过来。弓一入手,张文远便感觉到温润异常,再看看弓身上两只喜鹊那扑闪扑闪的眼睛,他知道,他和阎婆惜脱离宋江掌控、双宿双飞的好rì子就要到来了。 “黑三郎,没想到你一生谨慎,也有要命的把柄落到我张三郎的手中!”张文远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对这阎婆惜耳语了一番。阎婆惜点着头,咯咯笑出声来:“小张三,这个点子倒是不错,只是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那黑厮算个什么东西?你怕他,老娘却是不怕!你放宽心,老娘只说是自己的算计,不会说出你张三郎半个字来!” “如此甚好,小生静候佳音。”张文远寻思宋江快要回来了,急匆匆穿衣离去了。 却说及时雨宋江辞别知县相公,从县衙出来,已是三分醉,再经夜风一吹,却已醉了七分。他摇摇晃晃到了西巷,只叫宋钟歇息去了。宋江推开虚掩着的门,和楼下的阎婆打了一声招呼,便一步三摇地走上楼来,喊了声:“婆惜,若是没睡,且张灯来。” 阎婆惜正等着宋江回来呢?也不言语,用早已攥在手心里的火折子将琉璃灯点亮了,又去倒在了床上。宋江心里清楚,脚下却是站不稳,一个踉跄恰好倒在床对面的一张一字交椅上,眼睛一扫,却发现了地上的锁头,顿时酒醒了大半,喝问道:“你怎么砸了柜子上的锁头?”阎婆惜假装睡着了,却是不应声。 宋江抢前一步,打开了柜子,翻了底朝天,却是不见了描金鹊画弓的下落。宋江的心自慌了,忍气吞声道:“婆惜,你还我的弓来。” 阎婆惜坐起身来,杏目圆睁道:“老娘是拿了你一张弓,只是不愿还你,你有能耐去叫官府的人,说老娘偷了你的宝贝。” 宋江怕事情闹大了,急忙陪着笑脸道:“婆惜,我也没说你是贼,只须还我的弓来便可。” “黑三郎,哪个是贼?你说清楚了!老娘再怎么着,也不会私通梁山贼寇,劫了十万贯生辰纲,还藏了赃物在家里。”阎婆惜索xìng撕破了脸皮。 宋江暗暗叫苦,施礼道:“好姐姐,不要那么大声,若是让别人听到,如何得了?请你看在往rì我照看你母女的份上,将弓还我。” “还你?没那么容易!”阎婆惜冷笑道:“让老娘还弓,倒也不难,可是你却要依我三件事。” 宋江倒是慌了,一连声道:“莫说三件事,便是三十件事,我也依得。”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老娘并没有逼你。”阎婆惜道:“第一件,你把原来买我的文书来还我,任从我改嫁张文远;第二件,这所楼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了老娘,不许你前来讨要;第三件,再给老娘拿五千两银子来,那张弓便还你。” “头两件事倒也依得,只是这第三件,你得容我两天,我身边没有那么多的现成银子。”宋江急声道:“且把弓先还我,三rì后给你银子。” 阎婆惜笑了:“黑三郎,你哄得了别人,哄得了老娘吗?银子不拿来,休想让那张弓!” 宋江忽见被褥下露出一点弓梢来,便气急败坏上来抢,那妇人却是死死按住被子不放,但禁不住宋江力大,眼看那张弓就要被宋江夺走,阎婆惜急忙道:“黑三郎,你再要硬抢,老娘便喊了!” “姐姐莫喊!”宋江松开了弓,一只手来掩阎婆惜的嘴,另一只手却碰到了阎婆惜拿进来砸锁头的的菜刀,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起菜刀向阎婆惜劈头盖脸砍了过去,一边砍,一边骂:“你这个不知足的sāo蹄子,你与张文远明铺暗盖倒也罢了,却还敢来赚我的银子?前时张三郎已经借了我五千两银子未还,在济州又赢了一万多两银子,却还是这般贪心?我宋江岂能饶你?” 宋江一连砍了数十刀,方才算出了心中的恶气。待静下心来,却是一阵的后怕,急忙扔了菜刀,换了血衣,拿了那张弓,找一块布缠了,急匆匆便往楼下走,不想和上得楼来打探动静的阎婆撞了个满怀。 阎婆见女儿倒在血泊里,大惊失sè,恨不得吞吃了宋江,但又怕宋江连他也杀了,便说道:“都是我女儿不好,与那小张三厮混,押司杀也杀了。”宋江急着脱身,便道:“你若是不报官,宋某与你养老送终,我现在去找人收拾尸体。”宋江说着,大踏步抢下楼去,去喊宋钟商量对策。 阎婆倒也老jiān巨猾,也不吭声,只是悄悄的跟在宋江身后。到了街上,却有赶早市的人来来往往,阎婆便壮了胆子,冲过来抓住宋江,高声叫道:“黑三郎杀人了!快将其拿了送官!” 宋江仓促之间,被惊得手脚酥软,却是挣脱不得。这时,闲汉唐牛儿路过,他与宋江有旧,却和阎婆有仇怨,上前来冲着阎婆就是一巴掌:“你这老交虫,怎敢这般诬陷宋押司?” 阎婆年纪大了,如何禁得起这一巴掌?顿时只觉得眼冒金星,手也松了,宋江趁机走了,任由唐牛儿与他顶缸,却是不管不顾。看来,及时雨再好,若是风紧时,也只有扯呼一路可走了。 宋江知会了宋钟,连家也不敢回,慌里慌张收拾了盘缠,带着那张描金鹊画弓,与宋钟一路前往青州清风寨避难去了。而强出头的唐牛儿,却被知县相公当了替罪羊,问了一个“故纵凶身在逃”之罪,打了二十脊杖,刺配五百里开外,真是一肚子的委屈又向何人说? 谁知事情就是这么巧,晁盖以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事情,宋江便会老老实实做他的押司,与武松也再无交集。谁知,一张描金鹊画弓却改变了这一切,真是天意弄人。纵是晁盖有着先知先觉,也是无法改变的。 第一百零二章 武松的婚事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及时雨宋江和宋钟二人离了郓城县,望清风寨而来,这一rì正午,两人走得口渴,便进了路边一家客店讨碗酒吃。却见店主人站在楼梯口骂骂咧咧道:“今rì推明rì,明rì推后rì,你这厮已经在店里住了半月,银子没有一分,我还得抓药给你吃,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今rì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天黑之前再没有人送钱来,我就只好让人把你抬出去了,是生是死,都与本店无关!” 宋江听得真切,拉住店主人问道:“店家,因何事要生这么大的气?” 那店主人道:“这房内住着一条大汉,因患了重病在此逗留,所带钱财又被人骗去,就赖在店里不走,小店本小利薄,怎禁得起如此折腾?所以只好这般狠心了,客官休怪!” 正说话间,只见一条大汉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有气无力道:“我生来最受不得气,你这般骂我,我若是没病没灾时,早就一拳打翻了你!莫说是你,就是景阳冈上的那只大虫,还不是吃老爷一顿拳脚打了个四脚朝天。我纵是病死在外边,也受不得你这样的气,这便告辞!若是不死,店钱、饭钱自会送来!”那大汉刚要下楼梯,却是久病无力,一脚踩空,便从楼梯上连滚带爬摔了下去。 店主人大叫一声:“苦也!若是这厮死在这里,我是贴了银子还得吃官司!”刚要上去搀扶,却见那条大汉虽说摔得鼻青脸肿,连站也站不起,却是一身的硬骨头:“老爷不要让你这等瞎眼之人来扶,你放心,老爷纵是死也不会死在你的店里!”说着,竟然咬紧牙关,往门外爬去。 “好一条汉子,古有秦琼卖马,今也有英雄落难,此时宋某既然遇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否则我及时雨的名声则荡然无存也!况且,我已犯下重罪,流浪江湖,正是结交此等好汉之时,怎能放过?”宋江一念至此,便与宋钟抢了上去,搀起那条大汉道:“好汉,你病成这样,如何走得?且请回到店里,银子的事zì yóu小人承担。” “多谢兄长仗义相助,某自当厚报,只是这家店主目光短小,只看得眼前,倒也回去不得,那样太过憋气!”那条汉子倒也是不凡,虽然是身在难处,却是不减风骨。 “就依好汉之意!我们再换一家客店来住!”宋江是暗暗赞叹不已,当即唤过那个店主人,付清了银子,与宋钟搀着那条汉子另找了一家客店住下了。宋江又让宋钟去请了大夫,为大汉治病。如此过了两rì,那大汉便已经好了七分,饭也吃得,酒也喝得,也能下床行走了。 到了第三rì头上,那大汉的病却已经好利落了,他对宋江施礼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某自当厚报!” “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宋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肯定不会干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傻事,当下亮出了自己苦心宣传多年的金字招牌:“小可姓宋,单名一个江字。” “哎呀!”那大汉大叫一声:“可是江湖上人称及时雨的宋押司吗?” 宋江笑道:“说不上什么及时雨,只是江湖同道的厚爱罢了!至于押司这个称呼吗,从今往后不再有了,因为小可犯下了大罪,流落在外。” “江湖上久闻及时雨宋公明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今天一见,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那大汉是纳头便拜。 “好汉快快请起!”宋江急忙搀起来,问道:“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那汉子道:“在下乃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因排行第二,江湖上都唤我做武二郎。” “宋某在江湖上多闻武二郎的名声,不想在这里相会,真是三生有幸啊!”宋江大喜过望,急忙让宋钟去置了酒菜,与武松坐下吃酒。酒到酣处,宋江问道:“二郎兄弟,为何沦落到这般田地?” 武松摇了摇头道:“兄长,真是一言难尽呀!” 原来,武松辞别托塔天王晁盖之后,先是到了景阳冈,打杀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后,行到此处,不想生下病来。这时,有一人自称是武松清河县的老乡,对武松非常关心,为他延医抓药。武松甚为感激,不想一天晚上,那人趁武松熟睡之计,偷走了武松身上所有的金银,这才成了这般模样。 “如非遇到兄长,小弟只怕命不久也,再生之德,没齿难忘,兄长若不嫌弃,我愿拜哥哥为兄。”武松生来最欠不得别人的恩情,当下又是拜倒在地。宋江大喜,令宋钟摆了香案,两人八拜相交,义结金兰。 两人又聚了三rì,方才依依惜别,宋江自带着宋钟前去投靠小李广花荣,而武松则回了清河县探望亲兄武大。 这一rì,武松到了清河县,往县城而来,不想在路上遇到一个女子被一群大汉追赶,武松仗义出手,赶走了那帮恶汉,看那名女子时,只见她长得眉似柳叶,面如桃花,一双秋目,樱口轻盈,称得上是玉貌花容。武松久闯江湖,也见识过不少女子,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俏丽模样的,一颗心不由颤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遭人追赶?” 那妇人见武松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也是不由痴了:“我若是此生嫁得这般如意郎君,纵是死也值得了!”待武松再问,她才回过神来,轻启朱唇道:“奴家姓潘,名金莲,从小被卖到张大户家做丫头,那张大户对金莲心存歹念,整rì纠缠不休,幸得金莲机灵,他倒是未能得手。今rì,主人婆回了娘家省亲,那张大户便对奴家yù行不轨,幸亏奴家见机的快,跑了出来,又得壮士搭救,方才幸免。救命之恩,不敢有忘,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武松见潘金莲谈吐不凡,更是又喜欢上了三分,便道:“小可武松,也是这清河县人氏。” “原来你就是打虎英雄武二郎!也是,只有武二哥这般的英雄,才打得了景阳冈上的那条大虫!”潘金莲更是又惊又喜。 武松问道:“不知姑娘作何打算?” 潘金莲幽幽道:“奴家的典当文书还在张大户手中,只怕是天地虽大,已没有我容身之所!” 武松朗声道:“哪个说的?有我武松在此,一切简单,你且跟着我,我们一起到张大户家要那张典当文书去!张大户若是不识抬举,我只好让他尝尝我的拳头滋味如何了!” “就依武二哥之言!”潘金莲满心欢喜,和武松一路杀回了张大户家。张大户早就知道武松的威名,自是不敢再做纠缠,象征xìng的收了武松十两银子,便拿出了典当文书。武松当即撕了个粉碎,又拿出了宋江送与他的五十两银子让潘金莲回家。 潘金莲垂泪道:“武二哥,难道是嫌弃金莲不成?金莲自幼父母双亡,已经是无家可归,武二哥若不收了金莲,金莲就只好去寻死路了!” 武松见他如此说,不由暗暗忖道:“晁盖哥哥只说不让我兄长与姓潘的女子成亲,又没说不让我与姓潘的女子成亲,事已至此,不如将他带回家中,由兄长做主,将亲事办了,也让兄长高兴高兴,然后再一起去快活林不迟。 武松和潘金莲在武大郎的主持下,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然后一路到了快活林,可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回了梁山,只是撇下一封书信来。他在信中让武松把家小安顿在快活林,然后与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到二龙山入伙,为rì后拉拢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等人上梁山埋下伏笔。 武松会意,辞别了武大郎和潘金莲,会合了张青夫妇,一同去二龙山入伙去了。 再说宋江此后的轨迹与水浒上大致相同。 他先是路过清风山,结识了锦毛虎燕顺和矮脚虎王英等人,然后去了清风寨。 小李广花荣见到了rì思夜想的兄长,又得回了祖传宝弓,真是双喜临门,自是大摆宴席庆贺。但他与文知寨刘高有隙,独不请他。谁知,刘高前时趁花荣下山之际,已经让自己的夫人用美人计引诱花满天做了内jiān。花满天便告知刘高,说是花荣得回了祖传的描金鹊画弓。 刘高也听说过生辰纲之事,知道描金鹊画弓就是赃物,他以此推断,小李广花荣与截取十万贯生辰纲的强人有关联。于是,立即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报给了青州的慕容知府。 这慕容知府虽然是外戚,但也想抱蔡京的大腿。闻知此事,自是大喜过望,先派了青州兵马都监震三山黄信前去清风寨擒拿花荣,却不是对手。他又请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前往,宋江用计活捉秦明,为了让秦明投到他的麾下,他烧了瓦砾场,杀了数百名无辜的百姓,并连累了秦明的一家老小。 后来,宋江请求花荣将花惜玉许配给秦明。小李广花荣很是矛盾,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兄弟情义,只好借酒浇愁。花惜玉不愿看到哥哥如此痛苦,含泪嫁给了秦明。一行人马径直投向了梁山。 第一章 遗嘱有三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及时雨宋江的人生轨迹没有改变,是因为托塔天王晁盖没有强行介入其中。 果然,如水浒中说,宋江等人快到水泊梁山时,宋太公一封家书将宋江骗回了家,后来宋江被抓,被刺配江州。后来在浔阳楼题反诗被黄文炳告发,押入了死囚牢中。再后来,神行太保戴宗送信上山,智多星吴用智赚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伪造了蔡京的书信,当吴用盖下了那个蔡京当翰林时用的图书时,晁盖并没有道破这个低级而又致命的错误。因为他明白,如果蔡九知府将宋江押解到东京汴梁,梁山好汉是可以在途中拦截,但是那么多的江州豪杰也许就不会到水泊梁山入伙了。所以,法场是一定要劫的。他不相信,凭着他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会任由宋江上梁山后将自己架空而束手无策。 晁盖低估了宋江的实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自宋江上梁山后,他和宋江的关系急剧rì下。虽然他不停地在给智多星吴用打预防针,但宋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还是把吴用拉了过去。自三打祝家庄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特别是在一丈青扈三娘与矮脚虎王英的婚姻问题上,已经开始针锋相对起来。后来,自二龙山与九华山的人上了梁山之后,由于鲁智深、武松、史进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那股暗流才渐渐减弱。但不可否认的是,宋江在水泊梁山上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也拥有着话语权。 晁盖不动声sè,他在忍耐,等待着曾头市的机会,好一举扭转颓势。 机会终于来了,金毛犬段景住终于上山了,晁盖力排众议,亲自带兵攻打曾头市。他把入云龙公孙胜留在山上,以防宋江突然动手,那么到时候他纵然得胜,只怕也是有家难归。 晁盖有林冲和武松相助,节节胜利,打得史文恭与曾家五虎禁闭寨门。这时,法华寺的两个和尚粉墨登场了。晁盖识破了此等拙劣的诱敌深入之计,将计就计,带兵进入了法华寺,并让林冲为侧翼,打算一举拿下曾头市。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际,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支暗箭正好shè中了他的脸颊。晁天王身负重伤,梁山军马群龙无首,只得退回梁山,一幕晁盖斗宋江的好戏就此上演。 ―――――――――― 夕阳将落未落,把满天晚霞染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倒影在八百里的水泊之上,波光鳞鳞,好像一池子的鲜血在不停涌动。 正是chūn暖花开的好时节,纵然漫山遍野的迎chūn花开的是那样绚丽多姿,也没有人徜徉其中,指点河山了。 那个博古通今,最习惯闻着花香、临风填词的圣手书生萧让呢? 那个文武双全,当年喜欢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如今喜欢躺在花丛中想念和娘子一起度过美好时光的豹子头林冲呢? 别说他们,就连最爱在花海中引吭高歌的铁叫子乐和此刻也眼含热泪地盘坐在山顶大寨口,嘴里轻轻哼唱着一曲哀婉的歌。 是的,水泊梁山出大事了! 带头大哥托塔天王晁盖因去攻打曾头市,据说被那里的教师史文恭用毒箭shè中面颊,现在正躺在寨中的病床上,浑身浮肿,水米不能入口,危在旦夕。坐着第二把金交椅的及时雨宋江已经在床边守候了一天一夜,也啼哭了一天一夜,几乎把嗓子都哭哑了,大有不把晁盖哭死就誓不罢休之势。值得庆幸的是,宋公明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哭着哭着就哭累了,在晁盖的病床边打起了盹。 领导休息的时候是万万打扰不得的。善于察言观sè的老三智多星吴用摆了摆手,带着一帮兄弟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晁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屋里的摆设和古装剧里的极其相似,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穿越回现代,顿时放下了心。 “哥哥醒了!”宋江抬起了头,一脸的惊喜。但由于两个人距离太近,心细的晁盖还是从这个面黑身矮、其貌不扬的汉子眼中发现了一丝失望和太多的惊异。 “宋江,这一次晁某要让你失望了!虽然你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但是我偏偏就要醒来!”晁盖觉得情况不明,还是继续装成将死之人比较安全。于是,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故意用非常微弱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什么所在?” 宋江紧紧攥住了晁阳的手:“晁盖哥哥莫不是糊涂了?怎么连小弟宋江都不认得了?这里是水泊梁山的山顶大寨呀!” 晁盖没有言语,陷入了沉思之中,曾头市的那枝箭来得太过蹊跷,使他不由不怀疑起了宋江。 有些专家推断,那支shè中晁盖的致命毒箭并非是曾头市的都教师史文恭所shè。要知那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天上连半个月亮都没有,两军刚刚遭遇,曾头市的人马还打着火把,身在明处没长夜眼的史文恭怎么能够一箭就恰恰shè中了乱军之中的晁盖?除非他的箭术能和小李广花荣比肩。晁阳本来并不赞同这种说法,可他再次细读《水浒传》第六十回《公孙胜芒砀山降魔,晁天王曾头市中箭》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混世魔王樊瑞的出场太过突兀,宋江对樊瑞过于热情。再联系一下晁盖出征时,金沙滩上忽然刮起的那一阵狂风,半腰吹折了晁盖新制的认军旗,似乎会点道术的樊瑞就是为这一阵风来的。要知道那时的人比较迷信,都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这样一来,梁山的兄弟们早早就被打了风险预防针,到时晁盖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家都会认为那是上天的安排,怀疑不到宋江的头上。二来,可以让已经忿怒的晁盖更加愤怒,从而失去理智,变得暴躁、急进,不听劝告。果然,以前从善如流的晁盖在曾头市变成了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对林冲的谏言置之不理,很快地中了曾头市的埋伏,落了一个兵败身亡的可悲下场。 晁盖还是装作失去记忆的样子问道:“贤弟,我这是怎么了?” 宋江有点惊讶:“哥哥中的箭毒果然厉害,竟然把以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哥哥是被史文恭那厮用毒箭shè中了面颊。” 怎么办?残酷的现实让晁盖不得不挺起胸膛去面对。他现在可是生龙活虎的,跳下病床能连吃十几份干饼卷大葱外带二斤猪头肉,可是吃过之后怎么办?还不是整rì里提心吊胆面对宋江的yīn谋诡计?虽然他是名义上的老大,但实权握在人家宋江的手中,他能调动的人手也就是阮氏三雄加史进、刘唐、白胜,还有公孙胜和林冲以及张青、孙二娘而已。至于花和尚鲁智深等人,可能心里会向着自己一点,但让他们和宋江反目,拿起刀子对砍似乎可能xìng不大。至于吴用那个白眼狼,早就去抱宋江的大腿了,说不定晁盖曾头市中箭这一幕就是他背地里搞的策划。这小子,心毒着呢,光着屁股一块长大,谁还不了解谁?就这么带着七八个人十来条枪去和姓宋的斗,那还不是屎壳郎扎猛子――找死(屎)呀!话说回来,梁山一搞内讧,谁最高兴?还不是蔡京、高俅那帮jiān贼?要是坏了梁山的基业,我晁盖不就成了罪人吗?眼不见心不乱,一走了之,到快活林做自己逍遥自在的富家翁,任由他宋江折腾去?可是,我能任由这帮兄弟跟着宋江受招安吗?受尽了鸟气不说,最后还一个个死于征方腊的路上,让后世人扼腕叹息。 思前想后,晁盖觉得自己最好的归宿还是那座即将动工的天王墓,用假死之计骗过宋江和吴用,然后改变身份,拿到有力证据,把宋江假仁假义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当然,假死必须有人接应,要不,光是吃饭问题他就解决不了,更别说那密不透风的楠木棺材了,任你如何英雄了得,被钉进去,就只有闷死一条路了。 说到吃饭,晁盖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也是,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肚子也会被逼上梁山的。他真想大叫一声:“老大饿了,上好酒好肉!”然后猛吃海喝一顿,闭目而死。但是这样行吗?除了诠释“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这条名言,只会给自己带来真正的杀身之祸。那时,别说老jiān巨猾的宋江和吴用不相信自己是真死,就是连脑子里一根筋的李逵都瞒不过去。 于是,晁天王强忍着腹中的饥饿,装出气若游丝的样子说:“贤弟,叫兄弟们进来,我有话要说!” 宋江意识到这是老大马上要嗝屁了,要留遗言了,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悲痛yù绝地叫了一声:“兄――弟――们――进来!” 说话间,等在门口的几十条好汉在吴用和公孙胜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当然,山下开酒店的和守关的几个弟兄都没来。 晁盖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遗嘱该怎么说,按照《水浒传》书上写的照本宣科太没创意,给宋江今后的继位造不成太大的影响。怎么办?想着想着,晁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移祸江东之计。 晁盖长吸了一口气,费了好大劲儿才挤下了两行眼泪:“兄弟们保重,哥哥我要先走一步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在我晁盖一生仗义的份上,大家能不能听我最后的一句话,并照着做下去?” “愿听哥哥吩咐!”众好汉想起晁盖的深情厚意,一起拱听号令。其中,白rì鼠白胜的嗓门最高。当初,他被官府抓获,吃不住拷打,将劫取生辰纲的晁盖等人悉数供出。可晁盖坐上梁山头把金交椅之后,反而不计前嫌,把他从济州大牢里捞了出来,到梁山上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以说,没有晁盖,就没有他白胜的今天。想着想着,白胜的泪水掉了下来,不由大声喊道:“贼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晁盖哥哥这么好的人,你却要他去死?有本事你冲着我姓白的来呀!” 宋江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展开了。智多星吴用看出了端倪,急忙上前劝道:“白胜兄弟还请节哀,晁盖哥哥的话还没说完呢!” 晁盖感激地看了白胜一眼,心想:“这个白胜虽然当过叛徒,但知错能改仍不失为一条好汉!看来,装死后自己要找的第一个对象非此人莫属了。” 主意打定,晁盖故意咳了两声,才说道:“我的遗嘱有三条,第一,我死后,由军师吴学究接替我的位置,做这个梁山泊主,吴军师这人我了解,足智多谋,梁山泊如今如此兴旺,他居功甚伟;第二,如果大家觉得军师不合适的话,那就让智深大师来做吧,他敢作敢当,武艺超群,一定能让水泊梁山更加红火;第三,如果大家觉得智深大师也不合适的话,那就――”说到关键处,晁盖故意停了下来,以一连串急促的咳嗽来掩饰自己。 第二章 晁天王诈死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乐了,暗忖道:“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你不是处处要压我一头吗?别人都玩架空历史,你倒好,玩架空托塔天王晁盖!今天,我晁盖就要你出一个大大的丑!” 主意打定,晁盖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说道:“若那个捉得shè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言罢,张口喷出了一股鲜血,瞑目而逝。 此时,山顶大寨聚义厅内最难堪的人要数宋江了,他瞟了智多星吴用一眼,心想:“好一个晁盖晁天王,临死之际还想出了这么一个驱虎逐狼的妙计!看来,是我以前小瞧你了。可是,你没想到吧,我和吴学究早已定下血盟,他已经答应做我永久的跟随者,不可能背叛我的。再说了,吴学究此人只是王佐之才,老大是万万做不来的。当然,人心难测,他既然能背叛晁盖,那就也有可能背叛我,以后我提防着点儿就行了。”宋江想着,又望了花和尚鲁智深一眼,心想:“这个花和尚鲁智深在江湖上声望甚高,豹子头林冲、九纹龙史进、青面兽杨志等人又是他的生死之交,倒是一个劲敌。” 晁盖说了三条遗嘱,都没二当家宋江什么事,明显就是说:“你办事,我不放心嘛!”当着这么多兄弟被办了这么一个难看,宋江应该心里对晁盖有气才对。可他,愣是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趴在晁盖的身上是涛声依旧——嚎啕大哭,泪珠子像决了堤黄河一样滔滔不绝。天津老话儿讲的“二皮脸,三皮厚,八个枪子儿打不透”,说的就是这厮,和当年的汉高祖刘邦一个熊样。但话说回来,只有刘邦和宋江这种人,才能打败力拔山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有时候,脸皮比力气还厉害。 宋江这么一哭,像一根导火索引爆了一种名叫“哭”的炸药包,于是,什么失声痛哭,什么抿嘴小哭等等各种哭声蓬勃而出,山顶大寨内顿时成了一片哭的海洋。当众位好汉哭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之时,有一个人率先止住了哭声,站出来说话了:“兄弟们还请节哀顺变,处理大事要紧!” 这个时候能说出这种话的,当然是水泊梁山的智囊智多星吴用了。 宋江借坡下驴不哭了,众兄弟也陆陆续续关闭了“水龙头”。毕竟,眼泪再多,也搁不住这样流呀!聚义厅内顿时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白rì鼠白胜那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孟康兄弟!”宋江不怒自威,下了第一道命令:“速去打造棺木,不得有误!” 器宇轩昂的玉幡竿孟康是造船的行家里手,打造一具棺木自然难不住他,领命而去了。 “宗旺兄弟!李云兄弟!你二人速去建造墓穴,不得有误!” 九尾龟陶宗旺和青眼虎李云俱是建筑业的顶尖高手,给晁盖修建墓穴的重任自然非此二人莫属。 接着,宋江让小李广花荣和铁扇子宋清准备香汤,给晁天王沐浴,并把花荣叫到身前,耳语了一番。然后,让鬼脸儿杜兴去准备寿衣巾帻,以备装殓之用。 躺在床上装死的晁盖不由暗暗对宋江竖起了大拇指:“好一个及时雨宋公明,好一个我的宋江贤弟,在晁某的遗言打击下,处事竟然还能如此有条不紊,知人善任,果然有大将之风。只可惜心术不正,要用众家兄弟的鲜血来为自己铺路。面对你这样的对手,我虽然将一本《水浒传》读得滚瓜烂熟,也没有丝毫胜算。但我不会就此认输的,因为在我托塔天王晁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命中注定!” 晁盖给自己打足了气,思考着怎样应付花荣和宋清这两位“验尸官”的检验。宋江派出这两个心腹中的心腹为自己沐浴,明摆着是对自己的死起了疑心,怎样才能混过这一关呢?晁盖想起了自己家传有一种名唤“龟息”的奇功,发动后与死人无异,据说连经验丰富的老仵作都检验不出来。当年,他的祖先曾经蒙冤入狱,就是凭借着“龟息”才逃得了一条xìng命。花荣此人虽然心细如发,但隔行如隔山,未必能够看出破绽。 托塔天王晁盖这一把赌对了。尽管小李广花荣以沐浴为名,仔细检查了晁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器官,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人已经死亡。铁扇子宋清还是觉得不放心,别出心裁地挠了挠晁盖的脚心,数了数晁盖的肋骨,得出的结果和花荣完全相同。 听过两人的密报之后,宋江提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但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找不到答案,那就是晁盖中的箭毒名唤“禁言”,不论是谁,中毒之后一直到死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是这个晁盖不但开口说话了,而且还说出了一大箩筐对他宋江不利的话来。这难道是巧合?或者是晁盖的体质异于常人?宋江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玉幡竿孟康很快把棺木做好了。 及时雨宋江打起jīng神,连夜主持了入殓仪式。选了个吉时,把晁盖的棺木停在了聚义厅的正厅之上,建起灵帏,中间摆了个牌位,上写着:“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公神主”。众好汉披麻戴孝,在宋江的带领下,三拜九叩为晁天王送行。而那支刻着“史文恭”字样的毒箭,就供养在灵前。 智多星吴用看了依然哭哭啼啼的宋江一眼,yù言又止。晁盖的一条遗嘱把吴用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旁边的入云龙公孙胜看到了吴用的窘态,不由站出来说出了军师想说却没敢说的话:“公明哥哥,众兄弟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如此下去,势必熬坏了身子。如果此时官府前来围剿,大家拿什么来应对?相信晁盖哥哥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 “贤弟言之有理。”及时雨宋江擦了一把眼泪道:“众位贤弟听我号令,留下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为晁盖哥哥守夜,其余兄弟全部回去歇息!”说完,带头走出了聚义厅。白rì鼠白胜、赤发鬼刘唐以及阮氏三雄等人本来也想为晁盖守夜的,但碍于宋江的将令,只得叩别而去。 片刻之间,偌大的聚义厅就只剩下杨雄和石秀两人了。 此时,三更刚过,山间chūn夜,依然寒气逼人。拼命三郎石秀唤了一个小喽啰张罗了一盆火,给两人御寒。兄弟俩枯坐了一会儿,觉得胸中郁闷,病关索杨雄率先打破了沉默:“兄弟,这个晁盖当初不是要杀我们吗?没想到却死在了我们前面?只是没想到他临死还摆了宋江哥哥一道,三条遗嘱都没宋江哥哥什么事儿,我敢说,宋江哥哥的心里一定恼透了晁盖,但表面上却不得不依然痛哭流涕。”原来,当初杨雄和石秀上山时,因为鼓上蚤时迁打着梁山好汉的旗号偷了祝家庄的报晓鸡,惹得晁盖火起,虽说只是吓唬了杨雄与石秀一下,假意要砍他二人的脑袋,却也把病关索杨雄吓得够呛。所以,小肚鸡肠的杨雄从此记恨上了晁盖,此时对晁盖的死不但不悲伤,反而在晁盖的灵前数落起晁盖的不是来了。 石秀急忙打断了杨雄的不敬之语:“哥哥,晁盖哥哥已经归天,你又何必对当初之事耿耿于怀呢?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江哥哥和晁天王早已是面和心不合,三打祝家庄后,他派我们兄弟护卫聚义厅,不就是让我们监视晁天王的一举一动吗?晁天王也是个明白人,岂能看不出宋江哥哥的用意?要不,他这次也不会执意前去攻打曾头市了。可惜,天妒英才,晁天王一世英雄,竟然会中了史文恭的暗算?真是气煞人也!” 杨雄“嘿嘿——”一阵冷笑:“兄弟,你虽然jīng明过人,但毕竟没有在官场混过。你以为晁盖真是被那个史文恭shè死的吗?你想想,晁盖攻打曾头市时,小李广花荣可在山上?还有那个神行太保戴宗,明着是探听消息,背地里干些什么谁会知道?” “你胡说!”拼命三郎石秀忽地站了起来:“宋江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杨雄还是在冷笑:“自古以来,都是一山难容二虎。及时雨宋公明未必如你心目中那般义薄云天?要不,他何苦派你我兄弟前来监视晁盖?” “我不相信!我——不——信!”嘴上说着不信,其实石秀的心里已经有点儿相信杨雄说的话了。但他接受不了心中的那座丰碑突然坍塌,状若疯虎,跑进了茫茫的夜sè之中。杨雄担心这个拼命三郎干出什么傻事来,急忙起身去追。当然,一边追一边埋怨自己多嘴肯定是免不了的。 晁盖在棺材之中听得一清二楚,但并没有太多的震惊。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杨雄这一席话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些专家的“宋江害死晁盖论”并非是捕风捉影。况且,他现在最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肚子问题。 晁盖轻轻推开了棺材盖,悄悄溜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冒险,但总比活活饿死强呀! ———————————— 原定的晁盖故事没有新意,只好一笔带过,直接进入晁宋斗环节,更jīng彩,敬请关注!这个月一rì三更一万字,求票求收藏! 第四章 杨雄和石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及时雨宋江伏在棺木上,拉着托塔天王晁盖的手痛哭流涕,滚滚而下的泪水打湿了晁盖的寿衣。晁盖不由暗暗心折:“这个宋江要是穿越到2012年,肯定是演艺圈中的奇葩,实力派国际巨星的料儿。” 哭着哭着,宋江抬起了头,昂声道:“各位兄弟,请先退下。我想和晁盖哥哥单独呆一会儿!” “哥哥还请节哀,免得哭坏了身子骨。”智多星吴用和小李广花荣对视一眼,招呼众兄弟退了出去。 拼命三郎石秀起了疑心,他怀疑晁盖没死,担心宋江会对晁盖不利,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杨雄一把拽住,拉出了聚义厅。宋江的身边只剩下了三名身着黑衣的壮汉。宋江肃声道:“宋鼓留在厅中,宋齐和宋鸣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如果有人硬闯,就格杀勿论!”宋鼓,宋齐,宋鸣,再加上应经死在杨雄刀下的宋钟,此四人正是昔rì宋家庄的四大死士――“钟鼓齐鸣”,宋老太公亲手训练出来的高手。 一切安排停当,宋江哈哈一阵长笑道:“晁盖哥哥,别装了,兄弟知道你没死!你油光发亮的嘴唇出卖了你,死人是不会起来吃烧鸡的。我数了数了地上的烧鸡块,顶多也就是半只烧鸡,另外半只,想必是已成了哥哥的腹中物。这样也好,还能做个饱死鬼。” 晁盖大惊,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宋江,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洞察入微的眼力和准确无误的判断力,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比肩?晁盖急了,他辛辛苦苦穿越过来,不甘心就此窝窝囊囊地挂了。他想起身做最后一搏,可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儿,连张嘴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还记得你吃的那只烧鸡吗?我在鸡肉里面下了一种奇毒,名曰‘禁行’,十二个时辰之内,哥哥想动一动手指比那登天还难。十二个时辰之后,此毒自解,可那时,哥哥已经在连夜落成的天王墓之中长眠了。”宋江小小得意了一番之后,却伤感起来:“哥哥,想当初你我兄弟在郓城县互通声气,是何等的情分?小弟甚至还为了救哥哥,冒死为哥哥通风报信。没想到,一上水泊梁山,什么都变了。为了争夺第一把金交椅,我们兄弟之间开始猜忌,甚至是争斗,以至于弄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境地。说心里话,我不愿意这样做。可是,为了水泊梁山的未来,我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太了解哥哥的为人了。我知道,只要哥哥在,招安的事想也别想,提也别提。在哥哥心里,受高俅、蔡京的鸟气哪里有在梁山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痛快?可我不同,从小父亲大人就希望我能出人头地,为宋家光宗耀祖。在梁山的这段rì子里,父亲他老人家的心里一直不痛快,他不想披着强盗的外衣活一辈子,到死也入不了祖坟。我是个孝顺的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就这么郁郁而终!兄弟情和父子情,孰轻孰重?我掂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吴学究和花荣兄弟帮我拿定了主意,他们也想招安,拼一个封妻萌子的好出路。还有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等人,也是这种想法。可以说,招安是大势所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宋江的内心似乎好受了一点儿,长出了一口气道:“晁盖哥哥,不要怪我,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委屈你了!宋鼓,拿铁锤和长钉来,我要亲自为晁盖哥哥钉棺!” “吱扭”一声,棺材盖合上了,紧接着,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晁盖知道自己完了,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以为,凭着自己对水浒故事的先知先觉,肯定能和宋江周旋一番,最起码保全一条小命是不成问题的。不曾想,短短数个回合下来,他就输掉了内裤,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及时雨宋江,不愧是徘徊在牛A和牛C之间的人物,处事果断,手段毒辣,自己和他玩谋略,还真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不过晁盖也没有怨天尤人,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因为他本来已是死去之人,命运又让他多活了一次,见识了很多水泊梁山的豪杰,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他只是有一点点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把握住机会,引领梁上众兄弟走上一条光明大道。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好好把握,斗败宋江,夺回梁山的领导权。想着,晁盖不由笑了,这应该是苦笑,没有任何表情的苦笑。因为中了“禁行”之后,他甚至连一个最普通的表情动作都做不出来。 “我真是太异想天开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水泊梁山之上,还有谁能当我晁盖的救星?别说入云龙公孙胜、白rì鼠白胜、三阮、赤发鬼刘唐都不知道自己还没死,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有心无力?入云龙公孙胜一身道术神鬼莫测,倒是有能力救自己一命,可是他会出手相助吗?豹子头林冲和花和尚鲁智深如果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肯定会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挑起水泊梁山的内乱,那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杨雄和石秀可能看出了几分端倪,可是自己和他们并无交情可言,想要他们出手,无异于镜花水月。”晁盖继续胡思乱想着。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虽然前景山重水复疑无路,但晁盖还是不愿放弃。他凝神闭气,试图挪动自己的左手,那怕仅仅是一根小指也好。一次,二次,三次――不知努力了多少次,可结果依然是徒劳无功。别说小指了,晁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齐天大圣――那只姓孙的猴子施了定身法,连一根汗毛都动弹不得。天下第一奇毒“禁行”果然名不虚传! 晁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像一条条毛毛虫趴在上面,痒的难受,可他依然还在努力。他就是这样,只要认定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年,他就是凭着这股子倔劲儿,才学会了家传的“一条线”枪法。要知道,他们晁家已经三代没有人领会“一条线”枪法的神髓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已将交四更。一弯月牙儿透过天窗,把一片清辉洒进了聚义厅内。宋江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晁盖的棺椁叩了三个响头,砸得地上的青砖砰砰作响。他的心里难受得要命,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宋江把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留在聚义厅内看护晁盖的灵柩,自己则带着其余弟兄回去休息了。他知道自己回到住处也睡不着,可总比呆在聚义厅内遭受心灵的拷问要好受一点儿。走到半路,宋江放心不下,他担心杨雄和石秀看出了什么破绽,生出事端来,于是就让宋齐和宋鸣到聚义厅的门口守着。他想,就算杨雄和石秀有所图谋,吕方、郭盛再加上宋齐和宋鸣,以四敌二,纵然不能取胜,给自己报个信儿总是可以胜任的吧。再着说了,杨雄、石秀和晁盖一直不对盘,就是看出了什么也未必肯横插一杠的。 宋江的考虑不能说不周密,可惜他还不十分了解石秀的为人和个xìng。偌大的水泊梁山,其实也就花和尚鲁智深、九纹龙史进以及拼命三郎石秀称得上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当年,杨雄被一帮泼皮围攻,正是靠着素昧平生的石秀的解围,才化险为夷。今夜,要想让石秀眼睁睁地看着晁盖被宋江谋害而无动于衷,那比一刀杀了他还要难受。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聚义厅左侧的耳房内,杨雄和石秀兄弟二人正在为救不救晁盖争论。 “哥哥,及时雨宋公明名满天下,孝义无双,没想到还是过不了权势这一关?竟然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丑事来!怪就怪当初你我兄弟瞎了眼,任由他当枪来使!”拼命三郎石秀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一把扒开了衣襟,抓过一坛子老酒劈头盖脸浇在了自己头上。 杨雄身在官场多年,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押狱节级,但对其中的道道和路数知之甚清,也就见怪不怪地说:“官场黑暗,倾轧、争斗屡见不鲜。宋公明押司出身,焉能出污泥而不染?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异数,如今看来,也是一丘之貉,只是善于隐藏而已。可惜了晁天王这条爽快的汉子,当初对宋公明是何等的推心置腹?把山寨的大小事务全交给他料理,以致大权旁落,才有今rì之祸!” “哥哥,如此不平之事我石三郎不遇到也还罢了,如今砸到了头上,我是非管不可!还望哥哥鼎力相助!”石秀扔掉了酒坛,紧紧抓住了杨雄的双手恳求道。 面对石秀迫切而又期待的眼神,杨雄选择了逃避:“兄弟,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晁天王这事儿,不是你我兄弟力所能及的。宋公明在山上势力极大,摆平我们就像捻死两只蚂蚁那样简单。听哥哥一句,还是算了吧!” “算了?哥哥可以算了,但兄弟不能!那样会把人活活憋死的!”石秀拍拍杨雄的手道:“哥哥,请你多多保重,兄弟去了!”说着,抄起一把朴刀,就要夺门而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拼命三郎的气势一旦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兄弟留步!你我从长计宜!”杨雄叹了口气:“唉,早就知道你的牛脾气,可我就是不死心。试过之后,才知道想要拼命三郎石秀改掉好管闲事的臭脾气,比让赵官家杀掉高俅还要困难百倍!不过,话说回来,拼命三郎石秀如果不是好管闲事,那我杨雄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我兄弟生死与共,三郎若死,那我杨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鸟趣?” 兄弟两个的手再次紧紧握在了一起,四目相对,满是挚诚。忽地,石秀做了个鬼脸道:“哥哥在试三郎,三郎也是在试哥哥呀!方才兄弟作势yù出时,就在心里想,五步之内,哥哥必定叫住三郎。果然,仅仅三步,哥哥就沉不住气了。” “你这个臭小子!”杨雄狠狠捶了石秀胸口一拳,兄弟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章 送别送终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的运气还算不错,他很快在灵前的供桌上发现了一只肥大的烧鸡,他也没客气,撕下一条鸡腿就放进了嘴里大嚼起来。晁盖吃得理直气壮又有点心惊胆战:理直气壮是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他吃的;心惊胆战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吃着吃着,晁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极大的杀气。生命和烧鸡,晁盖的选择当然是前者。他一抬手,把半只烧鸡当做暗器打了出去。烧鸡出手的一瞬间,他已迅速转过了身。 “晁天王,主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你果然没有死!”晁盖刚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这个人的相貌极为普通,扔进人群里你很难再找到他。他既没有一双jīng光四shè的眸子,也没有太阳穴高高隆起,和传说中武林高手的风范完全不搭边。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却在晁盖转身的那一瞬间,把那半只烧鸡切成了大小均匀的百八十块。 “这是什么刀法?”“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晁盖不禁暗暗心惊,水泊梁山之上,用刀的好手众多,但仅以迅捷而论,能超过此人的,也只不过是行者武松和青面兽杨志、拼命三郎石秀寥寥数人而已。晁盖自己就是使刀的,以刀法刚猛著称于世,知道在刀速上,自己要逊此人一筹。 “你的主人大概就是我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及时雨宋江贤弟吧!”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没啥可顾忌的了。晁盖摆开了一个架势,喝道:“放马过来吧,鼠辈!” 黑衣人笑了:“穷途末路之中,却仍有这份豪气,托塔天王晁盖果然名不虚传。晁天王记清了,某家名唤宋钟,今夜为你送终来了!”话音未落,宋钟掌中的单刀疾出,刀光宛如匹练,直取晁盖的面门。如果有那把厚背九环刀在手,晁盖一定猱身而上,与宋钟一决高下;如果手中有一柄长枪,身怀祖传枪技有信心和这个宋江派来的爪牙周旋到底。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晁盖要赤手空拳去面对宋钟手中的锋利的钢刀。晁盖只有后退,连续的后退。眨眼之间,晁盖已经不多不少整整退了十七步,后背靠在了那具玉幡竿孟康亲手为他打造的金丝楠木棺材上。而宋钟得势不饶人,连追了十七步,手中钢刀的目标依然是晁盖的面门。 托塔天王晁盖自成名以来,从鬼脚天山勇到双枪将董平,再到武二郎,会过多少成名的绝顶高手?何曾如此狼狈?此时此刻既然已经退无可退,那就索xìng拼了。晁盖大喝一声,怒目圆睁,以手做枪,直刺宋钟的前胸。“刀砍一大片,枪刺一条线”,正是晁盖祖传的一条线枪法。这是一条直线,竟然后发先至,眼看着宋钟的刀锋就要劈中晁盖的鼻尖,晁盖的“手枪”率先击中了宋钟的胸膛。晁阳卓绝的枪法加上托塔天王晁盖的神力,竟然威力惊人,就听一声闷响,宋钟“蹭蹭蹭!”连退五步,口中鲜血狂喷,一声长笑赞道:“好枪法!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竟然练成了以手做枪?”话音声中,左腕急抖,三把飞刀成“品”字形依然shè向晁盖的面门,力道之猛,不亚于强弓劲失。 借着烛光,晁盖看到飞刀上泛着蓝芒,想必是淬了剧毒,哪里还敢怠慢?头急忙往后一仰,飞刀擦着他脸上的汗毛飞了过去。饶是晁盖胆气过人,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宋钟双手齐扬,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了十二把飞刀,好像织成了一道刀网,罩向晁盖全身要害。 身体后仰的晁盖感觉到了危险,急切间,一个后翻身,躲进了棺材里面。只听“噗噗”之声不绝于耳,十二把飞刀悉数插在了棺材之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宋钟攻得jīng彩,晁盖躲得漂亮,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宋钟身负使命而来,不要了晁盖的xìng命怎肯罢休?钢刀一挺,就要扑向棺材。而晁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躺在棺材之中,摆了一个兔子蹬鹰的架势,只等宋钟送货上门。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高声喝道:“大胆毛贼,胆敢损伤晁天王遗体?纳命来!”话音未落,两把朴刀宛如两条毒蛇,噬向宋钟的要害。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哥俩儿。 杨雄和石秀两人在梁山上也算是有数的高手,浪子燕青那么高的武功,在他二人的联手攻击之下,也挡不住三招,更别说重伤在身的宋钟了。 仅仅一招,宋钟的左胯已被石秀开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情急之下,宋钟一边后退一边叫道:“住手!两位可是杨、石二位头领,在下奉宋头领之命,来此公干,还望手下留情!” “原来是宋公明哥哥的属下。”拼命三郎石秀一听此言,收住了掌中朴刀。病关索杨雄却依然刀去如风,一刀斩落了宋钟的六阳魁首。他是两院节级兼充市曹行刑刽子手出身,对这种砍脑袋的勾当自然是轻车熟路。宋钟的脑袋已经掉到了地上,心里仍然想不通,因为来时宋江告诉他,杨雄和石秀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可谁知,就是“自己人”送了他宋钟的终。 “此人已经言明是宋江哥哥的属下,哥哥为何还要痛下杀手?”石秀一脸的不解。 杨雄轻轻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肃然道:“兄弟,正是因为此人是宋江的属下,哥哥我才非杀不可!” 石秀也是个聪明人,就这一句话的时间已经洞悉了杨雄的用意:“哥哥是怕他听到你我兄弟先前的谈话,这才要杀人灭口!” “知我者,三郎也!”杨雄一弹手中朴刀,伴随着刀锋的鸣叫声道:“宁可杀错,不能漏过!宋公明势大,你我兄弟要是开罪了此人,就休想在水泊梁山立足。” 石秀微微摇了摇头,心想,杨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手段过于毒辣了些。当初在翠屏山将那个出轨的嫂嫂潘巧云刨腹挖心时,他就领教过杨雄的冷血手段。但想虽然是那样想,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杨雄刀斩这个黑衣人的必要xìng。 晁盖躺在棺材里犹豫起来:“是继续将装死进行到底?还是起身向杨雄和石秀揭露宋江的真实面目?”两条路的风险系数都很高,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晁盖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决定赌一赌拼命三郎石秀的正义感,因为在水浒中,石秀是与鲁智深齐名,都称得上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真好汉。至于其他人,未免就相形见拙了。 然而,就在晁盖准备起身的那一霎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晁盖哥哥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未落,一群人已经涌进了聚义厅,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江湖上大名远播的及时雨宋江。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军师智多星吴用、神臂将军小李广花荣以及几乎和宋江形影不离的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这几个人都是宋江的心腹。奇怪的是,宋江的第一号心腹――传说中的杀人魔王黑旋风李逵没有现身。也许是宋江嫌他是个肚内藏不住话的混人,不适合干这种机密的勾当吧。 病关索杨雄没想到宋江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杀人现场还没开始收拾呢,一时之间没能准备好说辞,急得脸都黄了,下颌那几根细细的髭髯也几乎被他捋断了。也幸亏他天生一张淡黄面皮,纵然是宋江心细如发,也没能发现破绽,问上一句:“脸怎么黄了?”要不,已经心慌意乱的病关索肯定想不出侦察英雄杨子荣那般绝妙的回答:“防冷涂的蜡。”再着说了,水泊梁山此时正处于吹暖花开的时节,根本用不着防冷。 拼命三郎石秀是个jīng细人儿,急忙上前深施一礼道:“哥哥容禀,小弟与杨雄哥哥一时疏忽,竟然让这个贼人潜入聚义厅,动了棺椁,差一点儿就毁了晁天王的遗体。也幸亏杨雄哥哥见机得快,一刀斩了这厮。还望哥哥恕罪!” 宋江连忙搀起了石秀,说道:“二位兄弟护卫晁盖哥哥遗体有功,何罪之有?来呀,给杨雄兄弟和石秀兄弟各赏黄金十两!”宋江心里有诸多疑团,但此时梁山泊主未定,正是用人之际,他要尽可能的拉拢一切能够拉拢的力量,为自己造势,也就没有追究下去。但他的心里还是吃惊不小,因为宋钟的武功非同凡响,不次于任何一位成名的高手,但是却被病关索杨雄一刀给杀了。杨雄的武功宋江见识过,绝对比不过宋钟,这其中会有什么玄机呢?除非是石秀与杨雄联手,才能这般快捷地干掉宋钟。宋江思前想后,却是很难判断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作声不得。 杨雄、石秀刚刚杀了宋江的人,再收宋江的金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极力推辞了一番,最后见实在推辞不掉,只得收了。石秀望了杨雄一眼,心想:“宋公明好手段,我与杨雄哥哥要不是知道一点内幕,在他这般礼遇之下,以后还不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兄弟二人都觉一阵后怕,相互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晁盖在棺木中听得明白,不禁暗暗叹道:“宋江这厮,难怪上山后能够迅速把我架空?果然有些手段!别的不说,仅仅是收买人心的伎俩就不是我晁盖所能比拟的。但我晁盖一生光明磊落,实在学不来此等皮厚心黑之术!”感叹之余,晁盖运起了家传的奇功――“龟息”,希望能够再次蒙混过关。 宋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宋钟的脸,道:“这厮不知是何来历?竟然摸进了戒备森严的聚义厅,也算有些手段。” 吴用心知肚明,却也煞有介事地说道:“此人不是朝廷的鹰犬,就是曾头市史文恭的爪牙。也只有他们,才会对晁盖哥哥恨之入骨,连尸骨都肯不放过。” “军师言之有理!不愧为智多星,一眼就看穿了敌人的来路。”宋江心照不宣,对吴学究的示好自然照单全收。 两个人拿着肉麻当有趣,互相吹捧了几句,这才来到了晁盖的棺椁前。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宋江却是眼泪做的,想哭就哭,要多少有多少,造诣直逼当年以哭闻名的“大耳”刘备,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五章 鼓上蚤时迁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很快地,病关索杨雄收起了笑容道:“事不宜迟!晁天王如果还活着的话,在棺材里时间久了也会被憋死的!” 拼命三郎石秀豪气冲天,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朴刀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呀!” 杨雄微微一笑:“兄弟,你我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就凭我们,是救不出晁天王的!” “那哥哥的意思是?”石秀知道杨雄既然如此说,肯定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兄弟,你忘了那个人吗?只要他一出马,保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晁天王!”杨雄似乎胸有成竹。 “噢,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石秀拍了拍自己的脑瓜道:“只是此人如今在山下的山北路酒店做眼线,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在梁上出声道:“好呀!你们竟敢和宋公明哥哥作对?我听得多时也!” 杨雄和石秀大惊失sè,抬头一看,只见大梁上斜躺着一个黑衣汉子,长的黑黑瘦瘦,两条浓眉,一双绿豆眼乌黑发亮,左手好像正在挖着耳屎,一只光着脚丫子的右脚垂在半空中,悠闲地来回晃动,靴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天呐!那只抓地虎快靴竟然被他枕在了脑袋下面。 “我当是谁?原来是时迁兄弟!真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拼命三郎石秀抚掌大笑道。 能把离地五米、只有巴掌宽的大梁当成牙床来睡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那个“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善于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鼓上蚤时迁了。 “时迁兄弟因何到此?”杨雄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问道。 时迁左脚在大梁上一弹,右手抓起那只靴子,整个人像一片树叶轻轻飘了下来。待落到地上时,靴子已不知何时被他穿到了脚上。杨雄和石秀俱是目光如炬的高手,也没看清楚时迁是如何把靴子穿上去的。鼓上蚤时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拼命三郎石秀鼓掌叫道:“半月未见,时迁兄弟的轻功越发高明了!” “过奖,过奖!”时迁抱拳向杨、石二人各施一礼道:“这两天,山寨内风起云涌,兄弟我放心不下。所以就连夜上山,找两位哥哥共商对策。再说,小弟与晁天王有旧,宋公明虽然势大,但也不能坐视不理1” “兄弟来得正好,有一件大事非你不可。”时迁听杨雄简短讲述了晁盖和宋江之间的恩恩怨怨后,拍着净是排骨的小胸脯道:“两位哥哥的事,就是我时迁的事。水里火里,全凭两位哥哥一句话。” 石秀贴在时迁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时迁点点头,向石秀翘起了大拇指道:“好一个偷梁换柱!三郎哥哥,俺时迁服了呦!” 杨雄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兄弟那件宝贝!” “哥哥言之差矣,天底下在没有比人命更贵重的宝贝了!”时迁正sè道:“身外之物罢了,与晁天王相比,它算个鸟?” 天已近五更,小温候吕方却没有一丝睡意,瞪着一双俊眼扫视着聚义厅的门前大道。赛仁贵郭盛搓了搓手说:“这鬼天气,花都开了还这么冷?” “兄弟,再坚持一会儿,天很快就亮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大意!”与后世子孙郭靖郭大侠相比,郭盛反而有点心浮气躁了。这一点儿,他比不上吕方。 这时,一个黑衣蒙面人窜了出来,冲着吕方和郭盛大叫道:“两个小白脸儿,一对丑八怪,有种就跟爷爷我来!” 吕方和郭盛都是爱臭美的人儿,要不两人也不会在各自在兵器上吊什么金钱豹子尾,金钱五sè旛,那东西看着漂亮,在战场上特别误事,动不动就和什么东西缠在一起了。可是吕、郭二人依然乐此不疲,实在是让人咂舌。别人是要钱不要命,这两位是要美不要命。 “哪里来的毛贼?休走,看戟!”蒙面人的这一声大叫正戳在两个人的软肋上,哥俩儿一起大喝一声,一枝朱红画杆方天戟,一枝寒戟银绞,划出漫天的戟影罩向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见势不妙,急忙脚底抹油赶快溜。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叫着:“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有种别跑,与爷爷大战几个回合!”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吕方和郭盛怒火攻心,一时间把宋江的嘱咐忘到了九霄云外,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黑衣蒙面人是跑跑停停,渐渐把吕、郭二人引出了山顶大寨。 追着追着,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小温侯吕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道:“不好,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已经火烧眉毛了,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此时顾不得继续探索美与丑的经典话题了,保证晁天王灵柩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他们非常不够意思地撇下了黑衣蒙面人,急匆匆返回了聚义厅。 黑衣蒙面人却也不再纠缠,任由吕方和郭盛离去。他望着两人的背影,拉下了脸上的黑巾,自言自语道:“算来时间已经绰绰有余,想必杨雄哥哥和时迁兄弟弟已经得手了吧!”只见此人眉分八彩,鼻直口方,一双大眼熠熠生辉,正是水泊梁山知名的大帅哥之一拼命三郎石秀。 吕方和郭盛三步并作两步抢进了聚义厅的大门,看到宋齐和宋鸣两人正趴在桌案上打盹,不由心里凉了大半截。吕方大喝一声:“尔等做的好事!宋公明哥哥差遣你们到此,是让你们把聚义厅当做卧房来打瞌睡的吗?” “谁?”“齐鸣兄弟”被一下子惊醒了,跳将起来,cāo起朴刀就要上前拼命,不想来者乃是自己人,于是就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吕、郭二位头领,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不小心打了一个盹,还望二位头领在主人那里掩饰一二,小的感激不尽。”真不愧是“齐鸣兄弟”,不但长得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说话也是异口同声。 郭盛厉声道:“如果走了晁盖,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四个人聚到晁盖的棺椁前一看,不禁把一颗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进了肚内。棺椁完好无损,吕方抬了抬棺材盖,宋江亲手钉的棺材钉也一个个结实如初。郭盛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事,吓死我了!晁天王要是有什么意外,你我兄弟还有何面目去见宋公明哥哥?”“齐鸣兄弟”也都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想,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应该是两条。 小温侯吕方的眉头依然皱着,和他那位祖先“人中吕布”相比,吕方的心思更加缜密。他总觉得今天的事儿有些蹊跷:“黑衣蒙面人到底是谁?为何而来?他大清早儿放着好觉不睡来戏弄我们哥俩儿,绝不会是吃饱了撑的,肯定另有目的!” 吕方越想越不对头,把银牙一咬,冲着郭盛和“齐鸣兄弟”喊了起来:“把棺材打开,我要亲眼看一看晁盖是否还在棺材里?” “哥哥,这样做不太好吧!晁天王已经归天,我们何必要去惊动他呢?”赛仁贵郭盛面有难sè。 “兄弟,棺材盖必须打开,我们得确定晁盖就躺在棺材里面!”小温侯吕方肃容道:“此事关系重大,你我深受宋公明哥哥重托,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呀!开棺吧,有什么后果由我吕某人一人承担!” “哥哥说哪里话来?你我兄弟同气连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郭盛说着,右手这么轻轻一叼,一根尺把长的铁钉已被他生生拉了出来。看得“齐鸣兄弟”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姓郭的不但戟使得好,而且一手鹰爪功也练得炉火纯青!”郭盛运指如飞,转瞬之间,已把七根长钉悉数拔出。 吕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棺材盖,借着烛光往里一看,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一条壮汉,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紫棠sè面皮,颌下一部瀑布般的紫sè长髯,不是托塔天王晁盖还有谁来? 小温侯吕方壮起胆子,摸了摸晁盖的额头,已经凉透了,想必已经死去多时。吕方暗道一声:“得罪了,晁天王,请您老一路走好!”说完,把手一摆,“齐鸣兄弟”急忙盖上了棺材盖,郭盛则干净利落的把棺材钉钉回了原位。 吕方扫了“齐鸣兄弟”一眼,告诫道:“此事天知地知我们四个知,就是宋公明哥哥也不能告知。他这几天心够烦的,就让他稍微省省心吧!” “吕头领所言甚是,我们兄弟记下了!”“齐鸣兄弟”倒也知趣,知道吕方此举是为主人宋江着想,况且他们也不想让宋江知道他们打瞌睡的丑事,也就借坡下驴,爽快地答应了。 小温侯吕方没有想到,他这小小的一个念头,不仅改变了水泊梁山的局势,也改变了整个天下。 由于心系晁盖的安危,入云龙公孙胜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他有心单枪匹马杀上聚义厅,把晁盖抢出来。但思前想后,他还是拉不下面子和一向对他敬重有加的宋江翻脸。况且,晁盖哥哥当初看出宋江的狼子野心时,就反复告诫于他:“如果不是宋江想要招安,我把梁山泊主让与他做又何妨?说一千,道一万,我们与宋江的争斗不能明着来,那样会乱了梁山泊的根本。”梁山泊的根本是什么?那就是兄弟间的义气和情谊,是这个纽带才把来自天南海北的众兄弟连到了一起。如果水泊梁山的老大和老二拿着刀在众人面前对砍,那么还会有谁相信被渲染的高于一切的江湖义气呢? 天快亮时,公孙胜才朦朦胧胧的迷糊了一会儿。可时候不大,公孙胜就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他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门外立刻传来小道童清风的小声禀报:“师傅,宋公明头领派人来请,说是要和师傅商量晁天王的下葬之事。” “什么?”公孙胜顿时清醒过来:“宋江的反应好快呀!难道他也看出了晁盖哥哥的假死之计?” 穿戴好道袍,公孙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叫一声:“不好!宋江说是商议,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把晁盖哥哥立即下葬。棺材一入墓穴,那还不把晁盖哥哥活活闷死?” 公孙胜也顾不得梳洗了,打开房门,把清风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一番:“你速去找——” 清风点了点头,领命而去。望着清风的背影,公孙胜自语道:“希望时间还来得及,也希望那人不要让贫道失望!” 第六章 白日鼠白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一部据说是反映农民起义的长篇巨著《水浒传》,关注三农问题的篇章仅仅只有四句歌词:“赤rì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中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有点讽刺的是,这等悲天悯人的歌不是出自号称能救万物的及时雨宋江之口,而是来自黄泥岗东十里安乐村的一个闲汉兼赌客——白rì鼠白胜。 一大清早儿,还躺在床上的白胜突然想起晁盖哥哥对他的好儿,不由心酸得厉害,一双鼠目顷刻间注满了泪水。他不能不伤心,因为晁盖一走,偌大的水泊梁山,能看得起他这个曾经当过叛徒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这时,他的心腹喽啰付鹏进来禀报:“启禀白头领,公孙先生的座前道童清风求见,说是有要紧的事。” 白胜躲在被窝里偷偷擦干了眼泪之后,才露出了那颗“人见人爱”的獐头道:“快快有请!”看来,白胜也深谙官场之道,知道上司不能在下属面前掉眼泪这条戒律。 白胜的爹娘好像懂成语,要不怎么会给他一双鼠目的同时,又让他长了一颗獐头。獐头鼠目,干叛徒这行当有着丰富的天然资源。白胜也算没有浪费爹娘给的“好头脸”,在济州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的棍棒和皮鞭之下,整整捱了六歇,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再加上何涛又拿他怀孕的娘子来威胁,白胜才不得以特别客串了一把叛徒。所以,说白胜软骨头是不客观的,不尊重事实的。总的来说,白rì鼠白胜骨头的硬度介于铮铮铁骨和软骨头之间,属于中不溜儿那种。 白胜的口头禅是:“我不当叛徒已经好久了,请大家别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可悲的是很少有人听他的,在水泊梁山大多数兄弟的心目中,他依然是个叛徒。 托晁盖的福,如今的白rì鼠白胜是水浒大寨掌管什物的最高领导,手下也有那么七八十个喽啰。什么事掌管什物?说白了就是仓库总管。这是个吃喝不愁的肥差,就是闲的蛋疼。于是,一不用上厅议事、二不用上阵厮杀的白胜无聊之余,就在手底下的喽啰中挑选了五十名身强力壮的棒小伙,组成了一支水泊梁山绝无仅有的地下部队——地鼠兵。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白胜的绰号就叫白rì鼠,打洞是他的看家本领。在他的言传身教下,这五十名地鼠兵都成了打洞的高手。水泊梁山的地底下,到处是他们的杰作。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完全可以随时打上一场古装版的地道战。 白胜刚刚穿戴停当,付鹏就引着道童清风走了进来。 那清风对着白胜深施一礼道:“请白头领摈退左右,小道有要事相告。” “清风有话但说无妨,屋内全是我的心腹之人。”白胜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可是,人小鬼大的清风却说:“来时家师吩咐,事关重大,话不传六耳。白头领如果执意不肯叫手下退下的话,那小道就告辞了。到时误了大事,恐怕白头领追悔莫及。” 白胜被清风的一席话逗乐了,高举着双手作出投降状:“一清先生门下,果然非同凡响。白某认输还不行吗?” 说话间,几个喽罗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走在最后的付鹏还机灵的把房门带上了。 “难怪家师常常言道,白头领乃是知错就改的妙人。今rì一见,果然如此,值得小道磕三个响头。”清风说着,竟然真的跪倒在地,对着白胜“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白胜百感交集,泪如雨下,仰天长笑道:“入云龙真的如此看得起白某人吗?说吧,一清先生要你大清早前来,定有紧要之事。” 清风却还在吊白胜的胃口:“家师言道,此事重大,危险重重,白头领要有心理准备。” 纠缠多时的心结一朝得解,白胜整个人也变得爽朗多了,意气风发道:“士为知己者死,公孙一清就是要我这颗项上人头,也尽管拿去便是!” “家师推断,晁天王可能没死,他老人家设法在棺材上留了透气口。可是,今早儿宋公明头领传下话来,要尽快将晁天王入土为安。棺材透气,墓穴可不透气,家师恐怕晁天王会被活活闷死,所以就请白头领火速打个地洞到晁天王的墓穴里。只等墓穴一封,我们就从地洞进去救人。”清风口齿伶俐,几句话便把公孙胜的意图交待的清清楚楚。 “晁盖哥哥没死!晁盖哥哥竟然没死!晁盖哥哥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老天开眼了!我说嘛,晁盖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呢——”白胜实在是太开心了,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一清先生给白某人多少时间?” 清风道:“家师说,只能给白头领三个时辰,午时前必须把地洞打好!” “三个时辰?绰绰有余。请回报一清先生,说白某人一定不负所托!”白胜好像胸有成竹。 “吹牛又不用交银子!”清风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白头领,这是秘密行动,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你若是明目张胆的跑到天王墓旁边打一个地洞过去,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胜笑了:“小家伙,你就放宽心吧!我白某人再无知,也不至于拿晁盖哥哥的xìng命开玩笑吧!” 小道童清风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白胜,还是不明白,为何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完全不当回事?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家伙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去复命了。 清风并不知道,白胜手下的地鼠兵早已掏空了大半个水泊梁山。其中,有一条地道就从天王墓旁边通过。白胜甚至不用动用一个地鼠兵,仅他自己出马,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完全搞定。 入云龙公孙胜知道白胜会打洞,但他也没想到白胜的打洞水平已经天下无对了。 这会儿,他正披麻戴孝,和宋江、吴用跪在第一排,向晁天王的灵柩叩首呢。他一边磕头,一边担心:“短短三个时辰,白胜兄弟能打通一个通向天王墓的地洞吗?”然而,让公孙胜没有想到的是,三个头磕好之后,宋江的一句话让短短的三个时辰变成了短得不能再短的半个时辰。 虽然按常理推断,晁盖应该已经魂飞九天了,但是宋江还是非常担心——担心晁盖突然破棺而出。曾头市中箭之后,晁盖变得让他不可捉摸了。不但中了“禁言奇毒”能够开口说话、中了药箭能够不死,而且还懂得在遗嘱中巧施计谋,用梁山泊主的宝座来挑拨自己和吴用以及花和尚鲁智深之间的关系。这还是那个心里藏不住事儿、只懂得直来直去、以诚待人的晁盖吗? 宋江越想越怕,于是就决定快刀斩乱麻,立即将晁盖下葬。 虽然这不符合当地的风俗习惯,但宋江有他自己的理由:“兄弟们,据戴宗兄弟手下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说,济州府已经知道了晁盖哥哥的死讯,打算乘我等军心不稳之时,联合大名府梁中书以及曾头市史文恭三路围攻我们水泊梁山。情况十分危急,水泊梁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我们要把晁盖哥哥立即下葬,尽快决定山寨之主大位,然后整顿兵马,迎战敌人三路大军。” 宋江的话音未落,有一人已经嚷了起来:“梁山泊主之位除了宋公明哥哥,还有那个有资格坐得?” 9 公孙胜不用眼睛去瞧,已知道此人就是黑旋风李逵。因他xìng子粗鲁,没人和他较真,所以宋江有一些想说但不方便说的话都由他来代言。 公孙胜心想:“晁盖哥哥刚刚过世,济州府和大名府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难道他们都是千里眼、顺风耳?什么戴宗得到的消息?姓戴的是你宋江的人,想怎么说就怎么么说了。宋江呀宋江,你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尽快把晁盖哥哥入土罢了!贫道该怎么办?他和吴学究一个鼻孔出气,我是孤掌难鸣呀!” 这时,宋江忽地沉下了脸,对着李逵喝道:“你这个黑厮,谁让你胡言乱语?如今众兄弟商量的是给晁盖哥哥下葬的事,你提什么梁山泊主?再敢如此,小心我割了你这厮舌头!” 李逵不敢和宋江犟嘴,在人群里小声嘟囔道:“埋个死人有啥可商量的?啥时埋还不都是个埋!”李逵并不知道自己嗓门大得惊人,他的小声嘟囔在别人耳中已成了大喊大叫,传遍了聚义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在聚义厅门口担任jǐng戒的“齐鸣兄弟”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和晁盖关系不错的阮氏三雄和赤发鬼刘唐都对李逵怒目而视,与晁盖有旧的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却把把目光投向了宋江。只是碍于宋江的脸面,这些人才没有当场发作。 豹子头林冲素来敬重晁盖的为人,一怒之下也顾不得打狗要看主人了,指着李逵的鼻子骂道:“泼贼,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在晁天王出言不逊?” 第七章 别样阮小七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黑旋风李逵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在众人面前抹不下脸来,也就不肯示弱,回骂道:“在老爷眼里,只有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什么晁天王一概不鸟!你又能拿老爷怎么样?” “好!好!好!好一个猪油蒙了心的黑厮!林冲今rì就要为晁盖哥哥出气,是好兄弟的都给我让开了!”豹子头林冲怒目圆睁,作势扑向李逵。 李逵倒也不惧,笑道:“姓林的,都说你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一身好武艺,在水泊梁山没有对手。可我铁牛不服气,来吧,爷爷这两只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宋江见势不妙,急忙喝道:“你这黑厮,还不与我退下!再在这里纠缠,看我不砍了你那颗狗头!” 智多星吴用也急忙上前,拦住了林冲:“这厮不识尊卑的人,林教头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走就走,这里也没酒喝!”李逵嘴里嘀咕着,就要往聚义厅外走去。 入云龙公孙胜正愁着白胜的打洞时间不够用呢,突然,天上掉下这么一个大馅饼来,贫道怎么能不笑纳呢?他向赤发鬼刘唐使了个眼sè,让他再向火上添一把柴。 赤发鬼刘唐是托塔天王晁盖的老兄弟,从劫生辰纲时就一直是晁天王的开路先锋,早就看不惯黑旋风李逵的嚣张气焰了。此时乐得有人撑腰,就跳将出来,拦住了黑旋风李逵的去路:“黑厮,这就想一走了之吗?今天,你不向晁盖哥哥磕头认错,就别想走出聚义厅的大门。” “直贼娘,讨打!”黑旋风李逵提起钵大的拳头,一拳击向刘唐的面门。 赤发鬼刘唐大叫一声:“来得好!怕了你我就不叫赤发鬼!”叫音声中,也不躲闪,却是照方抓药,一拳击向李逵的面门。 只听“砰!砰!”两声巨响,两人都被对方捣了一个青眼圈。但这二人都属于皮糙肉厚之辈,各自闷哼一声之后,便又投入了战圈。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肉搏战,两人几乎拳拳见肉,不一会儿,都成了长着熊猫眼儿的猪头。这哪里是在比拳脚,分明是在比谁出拳更重,谁的抗击打能力更强? 及时雨宋江叫了好几声,也分不开已经打红了眼的两条莽汉,不由怒火上涌,高声喝道:“戴宗兄弟,还不把那个黑厮给我拉出去?秦明兄弟、穆弘兄弟,把刘唐给我拦死了!” 黑旋风李逵是跟着神行太保戴宗混出来的。他这人,有一点好处,就是不忘本。所以,当戴宗抱着他的腰时,他便停止了挣扎,乖得像个孩子,任由戴宗牵着手向厅外走去。 霹雳火秦明和没遮拦穆弘都是力大无穷之人。可是,为了拦住势若疯虎的赤发鬼刘唐,二人还颇费了一番周折。 赤发鬼刘唐虽然近不得李逵的身,但还是不放弃地用自己的声音来打击李逵:“姓李的黑厮,晁盖哥哥活着时,你怎么不在他的面前逞威风?如今,他去了,你在他的灵前撒野又算是哪门子的好汉?”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逵听了这话,身躯微微一震,挣脱了戴宗的手,一转身,跑到了晁盖的灵前,“咚咚咚――”连磕了九个响头。 在众兄弟诧异的目光中,李逵扭头对着刘唐说:“这事是铁牛做的不对!我娘说过,人死为大。可惜,刚才我把这话忘了。”说完,低着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向厅外溜去。 路过刘唐的身边时,李逵对着刘唐说:“好汉子!晁天王有你这样的兄弟,值!” 入云龙公孙胜望着李逵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发起疯来是个魔鬼,静下心来又像个孩子,这个李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这会儿并不担心时间的问题,因为刚才他趁聚义厅乱作一团之时,到阮氏三雄那里交代了一番。 扰乱总算平息了。宋江长出了一口气,望了智多星吴用一眼,高声道:“各位兄弟,时候不早了,该让晁盖哥哥入土为安了。” “孔明、孔亮,童威、童猛,抬棺!” “花荣、秦明、穆弘、穆chūn护棺!” 宋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了两道命令。 “谨遵哥哥吩咐!”花荣等人一起躬身领命。 “且慢!”就在这时,一人站了出来,大叫了一声。 宋江定睛一看,只见这人生着一张疙里疙瘩脸,怪肉横生,一双玲珑眼,双睛像青蛙那样微微凸起,腮边一圈长短不齐的淡黄胡须,往那一站,脚下如同生了根似地,正是阮氏三雄中的老幺活阎罗阮小七。 宋江心里有些恼火,但脸上不动声sè,和颜道:“小七兄弟,有话请讲。” 阮小七眼含热泪道:“晁盖哥哥就要走了,回想起晁盖哥哥对我三兄弟的浓情厚意,小七我就心如刀绞。所以,我想对着晁盖哥哥的灵柩磕上七百个响头。为啥是七百个响头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阮小七。我要是磕个二百个或者是五百个响头,那不是抢了我二哥和五哥的名头吗?不知宋公明哥哥意下如何?” “这个――”宋江一肚子的不高兴,刚想以时辰已到的理由拒绝,没想到却被公孙胜抢了先:“阮氏三雄重情重义,晁盖哥哥如果泉下有知,一定能够含笑九泉。依贫道看来,还是成全了小七兄弟的一片苦心吧!” 入云龙公孙胜是何等的身份,这句话一说出口,宋江就只好把拒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10 入云龙公孙胜抿着那双杏子眼,看着阮小七一板一眼地磕着响头,而宋江在金交椅上如坐针毡的焦急样子也自然尽收眼底,让他几乎笑出声来:“宋公明呀,你自负心计过人,没想到今rì也有吃瘪的时候?慢慢等吧,阮小七磕完了是阮小五,阮小五下来还有阮小二,这不掺杂一点儿水分的一千四百个响头磕下来,距离午时也就不远了,想必白胜兄弟那里到时也该完工了。” 活阎罗阮小七的响头磕得很有讲究,每一个响头都要做好几个分解动作:肃立;跪下;磕头;起身。 看得宋江的心里只犯嘀咕:“阮小七一个爽快的汉子,从哪里学来这等繁杂的礼仪?”宋江越想越不对头,从刘唐的斜刺里杀出与李逵斗拳,再到阮小七诡异的磕头,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这背后有一个幕后推手在起作用。那么,这个幕后cāo纵者的目的何在呢? 宋江扭头看了看智多星吴用:“难道是吴加亮在捣鬼?刘唐和阮氏三雄都和他关系不错,也乐意听他差遣。可是,这个平rì里神秘兮兮的军师意yù何为呢?难道是为了这第一把金交椅的宝座?”但是宋江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论:“不可能是吴加亮!自己太了解此人的脾气了,如果真是他在捣鬼,绝不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哪会是谁呢?”宋江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端坐在左右两列的梁上众兄弟。突然,他发现了有一个人该来却没有来,这个人就是和晁盖关系非同一般的白rì鼠白胜。 “白胜为什么没来?难道还有什么事比晁盖出殡还要重要?对了,今rì聚义厅上所发生的一切事端好像都是在为白胜争取时间,白胜肯定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宋江真不愧为宋江,大宋官吏最底层熏陶出来的勾心斗角高手,三下两下就推断出了事情的要害。 宋江的背上沁出了冷汗,但他表面上依然平静如常,叫了一声矮脚虎王英,问道:“王英兄弟,今早儿我是让你通知众兄弟前来聚义厅商讨为晁盖哥哥出殡事宜的吧?那白rì鼠白胜兄弟你通知到了没有?” 听到宋江发问,矮脚虎王英急忙站起身来。可惜他的身材太过五短,站起来还没武二郎坐着高。那王英眨巴着一双光眼,期期艾艾地说:“哥哥恕罪,白胜那里兄弟实在懒得去。他这个废物,来了五八,不来四十,起不了多大用的!” “混账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说人家是废物?还不与我退下!”宋江丝毫没给自己这个半路捡来的义妹夫情面,当众呵斥起来。 矮脚虎王英对宋江是敬若神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己扇起了自己嘴巴子:“兄弟错了,哥哥数落得对!” “好了!好了!回去坐下吧!”宋江此时哪里有心情和这厮计较,一句话打发了事。 宋江把目光投向了神行太保戴宗:“戴宗兄弟,你脚程快,麻烦跑一趟,把白胜兄弟请到聚义厅来!以他和晁盖哥哥的关系,不来不合适!” 一旁的公孙胜不由暗暗心惊:“好一个宋江宋公明,果然心细如发。与你做对手,贫道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来!” “哥哥放心,小弟马上就去!”神行太保戴宗答应一声,刚要走,忽听一人道:“宋公明哥哥无需费心,戴宗哥哥也不必劳力,白胜不请自到了!” 宋江抬头一看,只见此人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下巴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根金黄胡子,个头比矮脚虎王英高不了多少,正是梁上大寨掌管什物者白rì鼠白胜。见到白胜,宋江的心踏实了不少:“今早儿没有去请白胜兄弟,宋江之罪也!” 白胜拱了拱手道:“哥哥客气了,想白胜一介废物,何劳哥哥挂心?”白胜真是个妙人,不动声sè地将了宋江一军。 众目睽睽之下,宋江的脸儿有点挂不住了,暗想:“好你个白rì鼠,给你个笑脸,你还蹬鼻子上脸呢?”可心里尽管不痛快,宋江还不得不打了个哈哈:“白胜兄弟说哪里话来?快快坐下吧!” 白胜却不言语,径直走到晁盖的灵柩前,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才去就了座。路过公孙胜身边时,他还和入云龙对了一下眼神。仅仅是一个看似随意的眼神,就让公孙胜悬了好久的心“扑腾”落回了原处:“老鼠果然会打洞,白胜兄弟不负贫道所托也!” 这时,活阎罗阮小七正好磕完了他的七百个响头。这七百个响头磕下来,地上铺就的青砖竟然被活阎罗的额头生生砸碎了一块。阮小七打小可没练过铁头功,更不可能像独角龙邹润那样一头撞折了涧边的一株松树。于是,他的额头理所当然地肿起了一个又青又红的大包。 聚义厅内,顿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但数息之后,聚义厅内的大小头领都站了起来,纷纷为阮小七击掌叫好。人群之中,独角龙邹润的掌声最响。因为他觉得,就此时此刻来说,他的铁头功比之活阎罗阮小七的额头来,简直是萤火之比皓月。 第八章 舌战聚义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掌声总算平息下来了,短命二郎阮小五刷地站起身来,正要开口申请加入这个磕头接龙之中,却被身旁的赤发鬼刘唐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小五兄弟有话请讲!”及时雨宋江心里暗暗叫苦,他以为短命二郎阮小五肯定要像活阎罗阮小七那样,为晁盖磕上几百个响头才算完事。对了,他的小七兄弟刚才磕头的时候就说了,他叫阮小七所以要磕七百个响头,而这个名唤阮小五的也许要磕上五百个响头吧。 阮小五是个聪明人,明白刘唐不会无缘无故拧自己一把的。而在自己站起要讲话时拧着一把,很有可能就是入云龙公孙胜哥哥的“磕头接龙计划”中止了。 没法子,阮小五“嘿嘿”傻笑了两声道:“哥哥,兄弟早上吃多了,想去一趟茅房。” “憋着!”宋江再也忍不下去了,忽地沉下了脸,站起身来高声宣布:“已故梁山泊主晁天王出殡仪式现在开始!” 一语言罢,聚义厅内顿时哀乐齐鸣,哭喊声大作。 短命二郎阮小五一边咧着大嘴哭,一边想道:“难怪小七常说及时雨宋江徒有其名?这世上哪有不让人拉屎的及时雨呀?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这个宋公明还没坐上寨主之位呢,管得比赵官家还宽?” —————————————— 宋宣和二年仲chūn,梁山泊主晁盖下葬于水泊梁山的主峰虎头蜂之巅。 与水泊梁山第一任寨主白衣秀士王伦相比,托塔天王晁盖的葬礼称得上是风光至极。同样是一寨之主,同样是横死,死后的待遇差别还是蛮大的。白衣秀士王伦是被草草掩埋了事的,恐怕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连立个墓碑的胆量都没有,更别说每年清明前去拜祭烧纸了。其实,白衣秀士王伦在地底下也不用羡慕嫉妒恨,谁让你丫的心胸狭窄不说,结交朋友也不找能耐大的,心中有主见的。别说老天没给你机会,好好的一个豹子头林冲当初上梁山时差一点儿就让你老兄逼疯了。 从聚义厅到天王墓,一路之上,长旛林立,纸花遍地。 气势恢弘的天王墓前,在以铁叫子乐和为首的梁上临时乐团哀婉的乐曲声中,及时雨宋江连夜派人从附近寺院请来的数十名僧众,在银子的诱惑和掉脑袋的担心中,卖力的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超生咒。 众兄弟三拜九叩之后,宋江高声诵起了一篇情真意切的长篇祭文,文中历数了他和托塔天王晁盖多年来的情谊。念到伤心处,宋江语音哽咽,几乎泣不成声。把黑旋风李逵、行者武松等血xìng汉子感动地泪花直流。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 入云龙公孙胜装模作样地不停擦着眼角,其实是在用宽大的道袍袖子,遮住自己那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几乎旱干了的眼眶,以免让对面的智多星吴用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顺便还能寻找一下白rì鼠白胜的方位。 宋江的祭文又臭又长,心急如焚的公孙胜再也等不下去了,偷偷溜到白胜的旁边,悄声问道:“白胜兄弟,你尿急吗?哥哥我是实在憋不住了!” 白rì鼠白胜笑了一下,突然觉得在这种场合笑不得,只好绷紧了脸说:“兄弟能憋得住,因为已经有人替兄弟尿了。” “兄弟,真有你的!”公孙胜何等聪明,自然明了白胜话中含义,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内,又很快溜回了原位。 就在墓穴封上条石的同时,还真有人替白胜“尿了”。这个人当然就是白胜的心腹喽啰付鹏。 原来,白胜起身去聚义厅时,就害怕自己到时脱不开身来。于是,他嘱咐付鹏:“如果墓穴封上条石时,我还没回来,你就顺着地洞进入墓穴,打开棺椁,把里面的人背出来,送到我的大炕下的那个洞穴里妥善安置,吃的喝的都要准备好。” “头领,你就放心吧!”虽然付鹏的心里有些好奇,但他还是忍住了没去问白胜为什么要去偷晁天王的尸体?只是在心里嘀咕:“一个死人,用得着准备吃喝吗?”跟着白胜两年多了,他知道白胜的脾气,更知道地鼠兵的第一条军规就是不该打听的东西就永远不要去问。 打开棺椁时,付鹏还借着火折子的光看了看棺中人的脸,是晁盖没错。他到梁山落草也快三年了,晁盖还是能认得出来的。付鹏是个机灵鬼,他特意把了把晁盖的脉门,摸了摸鼻息,确定人是真死了,大罗金仙也救不过来了,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好汉不长命呀!” “晁天王恕罪!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付鹏嘴里嘀咕着,小心翼翼地把晁盖的遗体拖到了背上,用绳子勒紧了,几乎是用匍匐前进的姿势完成了白头领下达的“盗尸计划”。 亲眼目睹了晁盖被深埋到了地底,但宋江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因为接下来迫在眉睫的事儿,就是商议由哪个继任梁山泊主的大事了?国不可一rì无君,家不可一rì无主,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吗? 在这个问题上,及时雨宋江原本有绝对优势。论声望,论资历,论人气,论功绩,他都是不二人选。但托塔天王晁盖的遗嘱却让这看似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儿有了变数。哪个又敢保证智多星吴用和花和尚鲁智深就一定没有机会呢?况且,还有那个“捉得shè死我的”的潜在人选。 聚义厅上,众兄弟各怀心思,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家沉默了许久,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黑旋风李逵,他跳起来叫道:“闷杀铁牛啦!你们不说铁牛可先放第一炮了!这事儿其实也没啥可议的,老大死了,老二顶上,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规矩。铁牛举双手双脚赞成由宋公明哥哥做这个梁山泊主!换做别人来做,俺铁牛第一个不服!” 矮脚虎王英也出来捧场:“俺也只服宋公明哥哥!别的谁想做梁山泊之主,先得过了我这一关!” “我等只服宋公明哥哥!”孔明与孔亮、吕方和郭盛也纷纷起来响应。 “原本宋江哥哥继任大位也可,但如今晁盖哥哥尸骨未寒,如此置他的遗嘱于何地?”有理不在声音高低,一个人平心静气的一席话就让气焰嚣张的宋江派系顿时偃旗息鼓了。 宋江一看,只见此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威猛之中带着一股持重,英气逼人,身高也就在八只开外,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在水泊梁山之上威望甚高的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对于林冲,宋江不能不敬重三分,抱了抱拳道:“那以林教头之见,由哪个坐着第一把金交椅比较合适呢?” “举贤不避亲,林某举荐兄长花和尚鲁智深。”林冲郑重道:“我师兄热血心肠,嫉恶如仇,有古人之风。再者在二龙山做过寨主,有一定经验。虽说二龙山的规模不能和水泊梁山相提并论,但在众兄弟的帮衬之下,未必不能把我们水泊梁山打理得像二龙山那样井井有条。” “要说做过寨主的人,那是多了去了。燕顺不才,就在清风寨做过几天寨主。”说话之人赤发长须,一双圆眼,臂长腰阔,正是宋江的死党之一,贩羊马客人出身的锦毛虎燕顺。 “嘻,笑死人啦,那清风山,弹丸之地,怎能与二龙山相比?燕顺哥哥你这个寨主,又怎能和鲁大师相提并论?”说话这人也就是三十岁岁上下,黄脸皮,三柳胡须,却是二龙山出身的菜园子张青。 “姓张的,二龙山再兴旺,智深大师再厉害,又关你甚事?清风山再不济,也总比你们夫妇卖人肉来的名声好一点儿!”这位说张青夫妇之人生着一张白净脸皮,三牙掩口髭须,猿臂蜂腰,清清秀秀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正是当年在清风山上坐第三把交椅的白面郎君郑天寿。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母夜叉孙二娘被白面郎君郑天寿捅到了痛处,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通红,按捺不住,大叫道:“姓郑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吵架不如打架,够胆气的我们就在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就要起身去并郑天寿。却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搭在了肩膀上,任凭他如何用力,又哪里动得分毫? 母夜叉孙二娘急切间回头一看,只见那人两道弯眉如刷漆,目若朗星,头戴一个铁界箍,身着一领皂布裰,系一条杂sè短丝绦,脖子上挂着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正是自己的兄弟打虎英雄——行者武松武二郎。 “嫂嫂,莫动怒,休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武松说着安慰来,他何尝不知孙二娘的火爆脾气? 武松虽然在安慰着孙二娘,其实他才是那个最需要安慰的人。一边是和他情深意重的及时雨宋江,一边是与他志同道合的花和尚鲁智深和结义兄长托塔天王晁盖,至今他的亲兄武大和娘子都还在快活林住着呢?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去支持哪个?又该去反对哪个?武松心乱如麻,“唰”地站起身来,抱拳告了个罪道:“大家继续议吧,兄弟到外边透透气。”说着,迈开大步,径直出了聚义厅。留下一众好汉面面相觑,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九章 武松的心事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又过了半晌,登州派系的代表人物病尉迟孙立起身道:“在下不才,斗胆推荐军师吴用哥哥坐这第一把金交椅。除了遵从晁天王的遗嘱之外,吴用哥哥的对梁山作出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从大闹江州到三打祝家庄,水泊梁山的每一次胜利都离不开吴用哥哥的运筹帷幄。” 病尉迟孙立之所以力挺吴用,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们兄弟八个当初上梁山时,在山脚下被吴用接了个正着。当时,宋江领军的梁山人马在祝家庄接连失利,吴用正带兵前去支援。由于和祝家庄的都教师铁棒栾廷玉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病尉迟孙立就受吴用指派,打入祝家庄内部当了卧底,为梁山大军攻破祝家庄立下奇功。 孙立梦想着用自己师兄的鲜血来铺平自己的飞黄腾达之路。但是,顶着卖友求荣帽子的登州派系在水泊梁山混得并不如意。别说其他兄弟不买他的帐,就连急于扩充实力的宋江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因为宋江不想因为登州八杰而使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忠义之名付诸东流。于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登州八杰在水泊梁山上的位置非常尴尬。孙立急于改变这种状况,就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向智多星吴用抛出了橄榄枝。 然而,命苦不能怨官府,点背不能怪高太尉。病尉迟孙立这次又抱错了大腿,人家吴用吴军师根本就不想另立山头。 吴用站起身来,淡淡一笑道:“多谢孙立兄弟的抬爱,但吴某一介学究,实在当不起统领群雄的重任。愚以为,宋公明哥哥乃最佳人选!” 孙立拍马屁却找错了方向,悻悻地坐了下来。 “教授此言毫无道理,刚刚林教头说得明白,要按晁盖哥哥的遗嘱办事,这梁山泊主要么教授来做,要么智深大师来做,要么捉得杀害晁盖哥哥的凶手之人来做,除此不管由谁来做,我阮小七绝不赞成!”阮小七夹枪带棒的一席话,说的一向以口才著称的智多星吴用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经过这一番争论,局势已经变得明朗起来,新的梁山泊主势必要在及时雨宋江和花和尚鲁智深之间产生。 就双方力量对比来看,人多势众的宋江派系稍稍占了一点儿上风,但优势并不明显。因为鲁智深派系得到了晁盖派系的鼎力支持,再加上鲁智深关西军官出身的背景,降将系的一部分力量选择了中立。与林冲交好的金枪手徐宁则干脆旗帜鲜明地站到了鲁智深的阵营之中,这让宋江的心里好不郁闷。 而凭手艺吃饭的圣手书生萧让、神算子蒋敬等人选择了中立。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论谁做梁山泊主都是一样的,都得用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 花和尚鲁智深是个表面鲁莽,实则心细如发的人。从三拳打死镇关西后骂对方装死,给自己的逃逸创造条件的镇定,到护送林冲发配沧州的有始有终,鲁智深的人格魅力无处不在。他是水泊梁山上为数不多的,不盲目崇拜宋江的头领。这也是他在聚义厅内一言不发,任由拥护者乱闹的原因之一。虽然他心里并不在乎什么梁山泊主,但显然他也不想让宋江做到第一把金交椅的位置上。 同时,宋江也在沉默。他喜欢在沉默中思考,更喜欢抓住要害后,一击致命。现在,他在苦苦寻找着鲁智深的软肋。 争论越来越激烈了,但谁也找不出让双方都信服的方案。 黑旋风李逵急了,吼道:“以铁牛看来,不如我们来个五阵定输赢。双方各派出五位好手,五打三胜,谁的拳头硬谁就当那梁山泊主!” 黑旋风李逵一言把及时雨宋江从苦思冥想中惊醒,呵斥道:“你这个黑厮,就知道打打杀杀,难道不怕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再敢乱说,小心我剁了你那颗黑头!” 李逵见宋江发怒,眨巴眨巴了一双大眼,不再吭声了。 宋江不禁在心中暗忖:“铁牛倒是想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是林冲、鲁智深、杨志、徐宁、史进等人无一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真来个五阵定输赢,那我宋江必败无疑。就这,还没把我那兄弟武二郎算上呢?” “武二郎?武二郎!对,就是武二郎!鲁智深,我终于找到你的软肋所在了!”宋江极力抑制着内心的兴奋,高声宣布:“如今天sè已晚,梁山泊主之位明rì再议!” —————————————————————— 新月如钩,chūn风微拂。但和煦的微风吹不去武行者心里的愁绪。 相助花和尚鲁智深?那他就将失去宋江这个结义兄长。柴进庄上的殷切关爱,十里相送的难舍难分,临别时的谆谆叮咛,这一切,让他怎么能够忘记? 力挺及时雨宋公明?那他不知如何去面对亦师亦友的花和尚鲁智深?二龙山上的肝胆相照,并肩杀敌,快意恩仇,如今想来,都让他心cháo澎湃,热血沸腾。 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那也不是他武二郎的xìng格? 虎头峰上,向来洒脱的武松愁肠百结,漫无目的地迤逦前行,不知不觉走到了晁天王墓前。 武松摇了摇头,顺口说道:“晁盖哥哥,你去便去了,为何留下这诸多难题让众兄弟争论不休?” 由于上梁山的时间不久,武松与晁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在他的印象中,晁盖是个豪爽的人,只是好像有点懒,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做事。武松也不想想,该晁盖说的话都让宋江说了,该晁盖做的事也都让宋江做了,你让他说什么?做什么? 武松回想着晁盖生前的点点滴滴,把它们串联起来,晁盖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出现在了眼前。武松恍然大悟:“原来晁盖哥哥是一个让人信任的人,你纵使把身家xìng命都托付给他,也不会有一丝担心。因为他始终站在危险的最前沿,要死也是他第一个先死。偌大的水泊梁山,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地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就是自己的结义兄长,以忠义二字标榜于世的及时雨宋公明恐怕也做不到?” “只可惜斯人已逝!”武松长叹一声,发自内心地在晁盖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走过晁盖墓,武松来到了虎头崖上。他倚在悬崖边的那块卧牛石上,借着月光将八百里水泊尽收眼底,只见湖水渺渺,无边无际,月光波光交相辉映,湖光山sè美不胜收,不由jīng神一振,仰天一声长啸,胸中郁闷一扫而光。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贤弟,是夜月白风清,水天共碧,你我兄弟何不把酒言欢,共赏此间美景?” 武松回头一看,月光之下,依稀看见一人手提一坛老酒,龙行虎步而来。走得近了,才看清此人身着一袭蓝衣,眼如丹凤,眉似卧蚕,宽额方口,肤sè黝黑,可不正是自己的结义兄长及时雨宋公明。 “哎呀!”武松叫了一声,迎上前来大礼参拜:“哥哥如何得知武二在此?” “贤弟不必多礼,我也是听伏路喽啰言道,贤弟上了虎头崖,就提了一坛老酒追了上来。”宋江单手扶起了武松,在卧虎石上坐了下来,一手拍开酒坛的泥封,举到头顶,灌了一气。 “好酒!贤弟,该你了!”宋江将酒坛递给了武松。 武松也不客气,接过来也灌了一气。如此几个来回,一坛老酒便见了底。 宋江打了个酒嗝道:“痛快,痛快,好久没能如此痛快了!” 武松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酒花,朗声道:“哥哥所言极是,武二深有同感!” “唉!”宋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武松猜到宋江肯定是在为梁山泊主之事烦恼,但还是出声问道:“哥哥何故叹气,说出来让兄弟听听。” 宋江深深望了武松一眼,突然流下泪来:“贤弟,哥哥原本也不想坐那第一把金交椅,只是鲁大师若坐了,以他的脾气,必定和朝廷对抗到底,让众兄弟落得一世骂名,哥哥我于心不忍呀!” “哥哥不必如此!”武松银牙一咬,涩声道:“哥哥放心,念在昔rì的情分上,武二不帮智深大师就是!” “如此,那就谢谢贤弟了!”宋江跳下卧虎石道:“愚兄还有一事相求,还望贤弟务必答应!” 宋江说着,竟然跪倒在武松面前,说道:“贤弟如果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 武松大惊失sè,连忙搀起了宋江:“哥哥不必如此,折杀武二了!哥哥有话请讲,武二答应便是。纵然是要武二这颗项上人头,也尽管拿去!” “愚兄无缘无故要贤弟人头作甚?”宋江心内狂喜,但脸上却不动声sè,道:“为了招安大计,为了给兄弟们找一条出路,封妻萌子,第一把金交椅必须由愚兄来做!贤弟可撺掇着鲁大师放弃与为兄争斗,到时我让他坐第二把交椅。” “这个?”武松面露难sè道:“鲁大师会放弃吗?” 宋江紧紧抓住了武松的手道:“贤弟,只要你求他,他会答应放弃的!鲁智深这人我了解,是一个把兄弟一起看得比xìng命还重的人,只要你求他,他为了顾全兄弟间的情谊,会退出争夺梁山泊主的!只要你求他,一个劲儿地求他!”也许是激动,宋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好吧!武二答应就是!”武松无可奈何地应下了这个尴尬的差事。 说话间,只见一个喽啰跑上前来,跪下说道:“启禀宋头领,军师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宋江回头望了武松一眼道:“那就拜托贤弟了,愚兄先走一步!”说着,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第十章 是生还是死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望着及时雨宋江的背影,武松摇了摇头。 月亮还是刚才的月亮,美景还是刚才的美景,但他却已经找不到刚才的心情了。他的心越发沉重起来,这还是他当初所认识的那个对他嘘寒问暖的及时雨宋江吗? 武松想不通了,他索xìng在卧虎石上躺了下来。躺了半晌,武松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在景阳冈的故事来。那时,他就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块光达达的大青石上,然后,突然发起了一阵狂风,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就出现了。细想起来,他还要感谢这只大虫,正是它才让打虎英雄名扬天下。接着,武松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武大,想起了自己收的娘子潘金莲,也不知他们现在快活林可好?虽然有金眼彪施恩和蒋门神照顾,但自己始终是放心不下。但如今梁山泊这个模样,他又怎敢将他们接上山来?还有晁盖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想着想着,武松就在卧虎石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武松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说:“武松兄弟,到处找你不着,原来在这里睡着了。山上风大露重,也不怕坏了身子?” 武松睁眼一瞧,只见身旁站着一个胖大和尚,生得圆面大耳,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身高八尺有余,手里倒提着一根粗大的镔铁禅杖,正是古道热肠的好汉花和尚鲁智深。 “哥哥来了!”武松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想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花和尚鲁智深摸了摸武松的额头,惊叫道:“兄弟,你发烧了!来,洒家负你到寨中医治!”不由武松分说,就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跑下了虎头崖。 花和尚鲁智深一边走一边埋怨:“兄弟,洒家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再难受也不能躲到山上喝闷酒呀!” “哥哥,武二想――”武松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来。 花和尚鲁智深笑了:“兄弟,你是个爽快人,怎么今rì也变得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似的?” “我――”武松yù言又止。 花和尚鲁智深身材胖大,又背了武松这么一条大汉在山间行走,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僧衣。但他依然健步如飞,边跑边说:“兄弟,不要再说了。洒家知道你要说什么!罢了罢了,头把金交椅和兄弟你比起来,算个撮鸟?洒家不想让兄弟为难,那个什子梁山泊主就让给宋公明去做了!” 短短一席话让武松流下泪来,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是好?伏在花和尚鲁智深结实的后背上,他的心踏实极了,就像是小时候摘酸枣扭伤了脚,趴在哥哥武大背上的那种感觉,是那样的温馨和幸福。 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同样一件事,鲁智深却做出了和宋江不同的选择。武松在心底暗暗作出了决定,如果今后鲁智深再和宋江发生争执,他知道自己站在那边了。 ―――――――――――――――――――――――― 入云龙公孙胜和白rì鼠白胜出了聚义厅,两个人心系晁盖的安危,急匆匆赶回了白胜的老巢――“鼠穴”。好在此时的宋江一派都以为晁盖已死,把注意力全部聚焦在花和尚鲁智深身上,哪里顾得着去在意这“一龙一鼠”的反常举动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戒备森严的“鼠穴”,早已等候多时的付鹏迎了上来,看了看白胜,yù言又止。 心急如焚的白胜没有发现付鹏的异常举动,喝道:“傻愣着作甚?还不拿个火把过来?”说着,他一把掀开了床板,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来。 “哥哥,兄弟在前面带路。”白rì鼠白胜从付鹏手里抢过火把,勾头,猫腰,抬腿,潜身,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洞中。 “好快的身法!”饶是入云龙公孙胜身手不凡,但拼尽了全力,还是跟不上在地道中上蹿下跳、如鱼得水的白rì鼠。公孙胜摇头苦笑:“术有专攻,此言非虚也!一个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学全天底下所有的本事。” 一路之上,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入云龙公孙胜只是觉得通道渐渐宽阔起来,应该是快到了。 果然,没走几步,只听白胜说道:“哥哥,我们到了,晁盖哥哥就在这里。” 公孙胜借着火光一瞧,只见这是一个方圆三丈开外的大洞穴,足有一丈来高。洞内除了摆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之外,角落里还放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想必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托塔天王晁盖了。 公孙胜只觉得五内沸腾,一股又酸又热如血似气的东西搅动着直往上顶,忍不住叫了一声:“晁盖哥哥,我是公孙胜呀!”激动之中,他竟然把往rì挂在嘴边的“贫道”给忘记了。 白胜听公孙胜嘶哑声音中竟带着哽咽,心里不由一热,也出声叫道:“哥哥,你听到了吗?我是白胜呀!” 床上的晁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丝不动的躺着。 跟随而来的付鹏呆立在洞口,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公孙胜和白胜意识到了不对,双双扑到了床边。触手处,满是冰凉和僵硬,这分明是一具已经死了多时的尸体。 两人不禁放声大哭。满怀希望而来,收获的却是痛彻心扉的失望。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哭了好久,白胜瞪圆了鼠眼,冲着公孙胜喝道:“牛鼻子,打洞盗尸的戏法很好玩吗?难道你不怕惊了晁盖哥哥的在天之灵吗?” “怎么会是这样?那一rì在聚义厅,晁盖哥哥说完遗嘱时,贫道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贫道那时肯定还活着!为此,我还专程找到了玉幡竿孟康兄弟,让他在棺材上留了几个通气口。难道是孟康兄弟没有在棺材上留通气口?不可能呀!”公孙胜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大叫了一声:“把火把拿过来,贫道要看看晁盖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来――了――”付鹏抽泣着答应了一声,抽出刚才白胜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凑了过去。 公孙胜闯荡江湖多年,江湖经验非常丰富,但他仔细观察了好大一会儿,竟然没有看出晁盖的死因,不由纳了闷了:“从脸sè来看,晁盖哥哥绝对不是被活活闷死的,看来,孟康在棺材上的确留了通气口。从肤sè上看,晁盖哥哥似乎失血过多,但奇怪的是,在他身上,贫道却找不到任何伤口。” “伤口?伤口?伤口?”公孙胜似乎想到了什么,反反复复念叨着。忽地,他一拍自己的脑袋:“箭伤呢?晁盖哥哥脸上的箭伤怎么不见了?” 公孙胜扭头对白胜说:“帮个忙,把晁盖哥哥扶起来。” “牛鼻子,你要干什么?让晁盖哥哥死了也不得安宁。要扶你自己扶,白某人可不再跟着你胡闹了!”白rì鼠白胜耍起了小孩脾气。 “真的不扶吗?”公孙胜竟然笑了。 “真的不扶,一千一万个不扶,打死也不扶!”看来,经过济州府官差的调教之后,白胜的骨头硬度有所提高。 公孙胜提高了嗓门道:“贫道如果还你一个活生生的晁盖哥哥,你扶是不扶?” “真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让白某人扶一千次一万次都行!”白胜说着,和公孙胜一起把晁盖扶了起来。 入云龙公孙胜再次上下打量了晁盖一番,道:“这个人不是晁盖哥哥!” “什么?不会吧?白某认识晁盖哥哥十几年了,怎么会认错呢?”白rì鼠白胜失声大叫道。 两个人重新把“晁盖”放到了床上,公孙胜道:“这个人身高只有六尺,而晁盖哥哥身高七尺有余,难道说,仅仅死了两rì就要缩短一尺不成?还有,晁盖哥哥是脸上中了毒箭才不治身亡的,而这个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伤痕!” “算你说的在理,可你怎么解释这个人的脸怎么和晁盖哥哥长的一模一样?”白胜半信半疑,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拿水来,贫道给你一个完美答案!”此时的公孙胜已经胸有成竹。 幸亏此前白胜嘱咐付鹏为晁盖准备了吃的喝的东西,没想到此时还真派上了用场。 入云龙公孙胜接过付鹏递过来的一碗水,喝了一大口,全喷在那个人的脸上,然后一双手在那个人脸上又捏又拉的。于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重新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张普普通通、平凡之极的脸。公孙胜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一个偷梁换柱之计!这个人我认得,他是宋江的心腹,叫什么宋钟来着。你看见他脖子上这道细细的红线吗?那是他被人砍了脑袋,又重新缝上去的!” “天呐!哥哥,天底下真有这般神奇的易容术吗?”白rì鼠白胜觉得不可思议,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公孙胜颔首道:“江湖之上,能人辈出,会易容者举不胜数。但以贫道看来,普天之下,能够以假乱真者只有一人,而且此人就在水泊梁山,与我等称兄道弟。只要找到此人,就一定能够找到晁盖哥哥!想来也是,天底下,也只有此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宋公明的眼皮子底下把晁盖哥哥救走!” 白胜恍然大悟道:“哥哥所说的可是那个善于飞檐走壁的鼓上蚤时迁?” “正是此人!”公孙胜点了点头说:“江湖传言,‘形容如怪族,行走似飞仙。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说得就是鼓上蚤时迁兄弟。” 入云龙公孙胜猜得没错,托塔天王晁盖还真是让鼓上蚤时迁给救走了。当然,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也是“同案犯”。 ―――――――――――――――――― 那一rì,托塔天王晁盖中了宋江的“禁行”奇毒之后,不甘心就此被活活饿死在棺材里,一直在挣扎。 也不知挣扎了多久,晁盖只觉得浑身上下又湿又凉,不但汗透内衣,而且一身寿衣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似地。晁盖轻叹一声,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右手小指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是无名指、中指、食指、拇指,然后是整个右手都能动了,再然后是小臂、大臂还有左手、双腿―― 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也许是晁盖穿越之后的体制异于常人。无往而不利的奇毒“禁行”这次竟然像它的哥哥“禁言”一样,在晁盖身上失去了作用。 当晁盖全身都能动的时候,他不禁有一些后怕:如果刚才提前一秒钟选择放弃,那么等待自己将会是另外一种结果。看来,失败与成功之间只隔着一张窗户纸这句话不是忽悠人的。 托塔天王晁盖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竭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要储存足够的体力。他明白,即使能够破棺而出,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一场又一场的生死相搏。因为守候在棺椁旁的宋江爪牙绝不会任由自己安然离开。 第十一章 晁盖的反击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就在这时,只听“吱扭”一声,棺材盖被人打开了,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晁盖哥哥,您还活着吗?您能动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托塔天王晁盖虽然听话音觉得耳熟,看来来人是友非敌,但还是出声问道:“哪位好汉前来搭救晁某?” “在下鼓上蚤时迁,和病关索杨雄哥哥、拼命三郎石秀哥哥恭迎晁天王出棺!”鼓上蚤时迁卖弄着自己的公鸭嗓子,开起了玩笑。 “好一个鼓上蚤时迁,竟然视此险地如无物!”托塔天王晁盖感叹着,双手一按棺材帮,双腿一用力,一纵身,便飞出了棺材,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两个黑衣人,靠前的那个鲜眼黑瘦汉子就是与自己在东京汴梁有过交情的,大名鼎鼎的盗中之圣鼓上蚤时迁了,另一位身背着一人的黄脸壮汉不用说肯定就是刽子手出身的两院押狱病关索杨雄了。 “怎么不见拼命三郎石秀兄弟?”晁盖大惊失sè,指着病关索杨雄背上之人道:“难道石秀兄弟受伤了?” “没有!没有!就凭这几个小角sè,能伤的了拼命三郎吗?”鼓上蚤时迁摆了摆手道:“晁盖哥哥不必挂心,石秀哥哥出去遛狗玩儿了。杨雄哥哥背着的是一具尸体,说来这厮还与哥哥交过手,就是宋公明手下的爪牙宋钟。只不过兄弟在他脸上做了一些手脚,现在就是他亲爹前来也认不出他来了!” 杨雄在一旁不由暗暗心折:“晁盖身处险地,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兄弟。托塔天王义薄云天之名,果然不是以讹传讹,大风刮来的。” 鼓上蚤时迁招呼病关索杨雄赶快把那个倒霉的宋钟塞进了棺材里。晁盖借着烛光一瞧,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招偷梁换柱!”终于回过神来的晁盖扬眉赞道。不过,他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指着趴在桌案上口水直流、睡得正香的宋齐和宋鸣说:“此计虽好,只怕也难瞒过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宋江和吴用。仅仅是这两人就让我等难办,留着不好,杀了也不行。” 鼓上蚤时迁一边往棺材上钉钉子,一边道:“哥哥放心,兄弟祖传的最后一包‘无影散’用在了他们身上。他俩儿醒来后,什么都不会知道,只是觉得自己打了个盹而已。” “兄弟好手段!”托塔天王晁盖如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猥琐汉子竟然会如此神乎其技?还正应了那句有异相者必有奇技的老话。 三人把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聚义厅。他们与拼命三郎石秀会合后,蛇行鹤伏,潜回了石秀的住所。 “三位兄弟救命大恩,晁盖没齿难忘!”等杨雄等人坐定后,晁盖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哥哥,万万使不得!”骇得杨雄三人急忙过来搀扶。 晁盖倒也洒脱,站起身来说道:“你我兄弟,根本就用不着这等俗礼,牢记于心比挂在嘴上更靠谱!”不知不觉,晁盖竟然影shè到了宋江。 “哥哥言之有理。”杨雄、石秀还有时迁纷纷点头称是。 鼓上蚤时迁看了晁盖一眼道:“哥哥有何打算?” 晁盖寻思了一阵儿才道:“宋公明人多势众,我们不能和他明着来。还是暗中搜集他假仁假义的证据,然后在众兄弟面前揭露它的庐山真面目比较稳妥一点儿。” 病关索杨雄道:“史文恭那一箭shè得蹊跷,想必哥哥心中也有所怀疑吧!” “不仅仅是那一箭,还有金沙滩上的那一阵风,来得更加奇怪,不偏不斜,正好吹折了我那杆新做的认军旗。”晁盖捻须道:“不是风有古怪,就是旗杆有古怪,或者是风和旗杆都有古怪!” “哥哥意yù何为?请下将令便是,我等兄弟万死不辞!”杨雄三兄弟知道晁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一齐起身请命。 “时迁兄弟,烦你寻个由头,到曾头市走一遭,最好能偷得史文恭的一支箭来,和shè我的那支比对一下,再作道理。”晁盖起身嘱咐道:“曾头市戒备森严,史文恭那厮手段高强,兄弟务必多加小心。” “哥哥放心,让我偷史文恭的脑袋有点难度,但偷一支箭还是不成问题的。”鼓上蚤时迁拱手领命。 晁盖回头对拼命三郎石秀言道:“石秀兄弟,烦你去查一查那rì我出征时,混世魔王樊瑞人在哪里?去没去金沙滩为我送行?” 拼命三郎石秀正sè道:“哥哥放心,此事保在三郎身上。” 晁盖又对杨雄说道:“杨雄兄弟,你这几rì要和宋江走得近些,尽量探听些消息回来。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杨雄起身道:“兄弟记下了!” 晁盖若有所思地说:“至于被风吹断的旗杆,一般情况下是要收入仓库的。愚兄就亲自去会一会那个仓库总管白rì鼠白胜!” 时迁急忙道:“白胜此人是个出名的软骨头,哥哥一定要多加小心!” 托塔天王晁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拼命三郎石秀皱眉道:“只是此处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哥哥要寻个安全的安身之所才是。” 鼓上蚤时迁插口道:“兄弟倒有一法,只是不知哥哥舍不舍得这部漂亮的胡子?” 问完话后,时迁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要知道,北宋是儒家理学大盛时期,讲究身体发肤来之父母,不得损害。而胡子更是一个男人身份的象征。《水浒传》中,几乎描写到相貌的人,都提到了胡子如何如何,由此可见胡子的重要程度。 晁盖微微一笑:“区区一部胡子又算得了什么?正所谓,野火烧不尽,chūn风吹又生。又不是太监公公,剃了之后便不会再长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鼓上蚤时迁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片薄如蝉翼的东西说:“这是师父传给我的师门重宝人皮面具,戴上后与真人一般无二,只要不是行家里手,纵然凑到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托塔天王晁盖当下剃掉了瀑布一般的长须,戴上了那片人皮面具,对着铜镜一瞧,果然神奇。只见镜中的自己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竟然像极了穿越前的偶像香港影星刘青云。 晁盖大喜过望,对着鼓上蚤时迁是谢了又谢。 接下来,晁盖就在病关索杨雄的寨中充当了一个喽啰小头目。他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就叫穿越前名字黄盖,只说是杨雄的一个远房表兄。 -———————————————————————— 朝霞如血,梁山红透,红rì从山巅处透出一弯轮廓,殷红如染血的弯刀。 虎头峰上,一个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秀才模样打扮的文士正伫立在一株合抱不交的大树下,双眉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水泊梁山的军师智多星吴用。他每rì清晨都要来这株大树下沉思,以便捋顺思路,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今天,就要决出梁山泊主的最终人选了。及时雨宋公明和花和尚鲁智深,二选一!虽然昨rì他已经公开表态,全力支持宋公明坐头把金交椅,但面对德高望重的花和尚鲁智深,纵使他和宋江联手,也没有稳赢的把握。 智多星吴用是谋略高手,但碰上花和尚鲁智深这样一个油泼不进、盐浸难入的硬茬儿,他所有的yīn谋、阳谋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怎不令人万分郁闷? 黑巾蒙面的托塔天王晁盖,已在智多星吴用头顶那个郁郁葱葱的树冠中藏了多时。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朴刀,那是宋钟的遗物,上面刻着一个“宋”字。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做这样的下流勾当,这不是他晁盖一贯的做事风格,实在有损他托塔天王的英名。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刺杀吴用,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给他上点眼药,顺便再嫁祸于宋江。 这两天,因为梁山泊主未定,山寨里人心浮动,鼓上蚤时迁去曾头市盗箭未能成行不说,就连拼命三郎石秀去打听混世魔王樊瑞那rì是否在金沙滩饯行一事也没有丝毫结果,至于晁盖自己,也没能觅得与白rì鼠白胜相见的良机。诸多的不顺凑到了一块儿,再加上吴用公开力挺宋江的消息传来,晁盖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就听从了鼓上蚤时迁的主意,亲自前来“刺杀”智多星吴用,拿及时雨宋江来顶缸。 山坡下的树林里传来了两声清脆的鸟鸣,这是在林中接应的拼命三郎又在催促晁盖动手了。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晁盖把心一横,大喝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一把光闪闪的朴刀直刺吴用的面门,用的正是当rì宋钟在聚义厅刺杀自己的招数长蛇吐信,宋家刀法的看家绝学。 智多星吴用忽听得头顶一声大喝,紧接着就见一把朴刀指向了自己的面门,不由吃了一惊。但他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虽惊未慌,双臂一抬,袖中突然悄无声息地飞出了两条铜链,灵蛇般缠住了朴刀,伸手一拉,便将晁盖手中的那把朴刀凌空扯回。晁盖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哥哥等得就是你这招!”身子如影随形,一个双撞腿,结结实实地踹在吴用的胸膛上。 吴用闷哼一声,站立不住,连人带刀外加铜链,一路翻滚着骨碌下了山坡。 晁盖捏着嗓子叫了一声:“酸儒,纳命来!”作势yù追。 关键时刻,山坡下的树林里跑出了杨雄和石秀,齐声大喊:“大胆蟊贼,竟敢伤我吴用哥哥,没种的就不要走!” 晁盖一边跑一边乐:“这两个臭小子!说甚没种的不要走?哥哥我有种,所以我走了。” “军师哥哥,伤着没有?要不要紧?”杨雄和石秀扶起了吴用,一看差一点就笑出声来。只见昔rì英俊潇洒的智多星此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头上戴的那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歪了;身上穿的那领皂沿边麻布宽衫破了;腰间系的那条茶褐sè腰带松了;脚下的丝鞋掉了;脚上的净袜脏了;原本眉清目秀的一张脸也花了——所幸身体上并无大碍。 第十二章 白日鼠化蝶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不提怒火如何攻心的智多星吴用带着证物――一把刻着“宋”字的朴刀,和两个证人――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去找及时雨宋公明理论。单说托塔天王晁盖。他急匆匆地攀上了虎头崖,找他今天的第二个“刺杀”目标花和尚鲁智深。此时此刻,身临其境的晁盖才切身体会到了当演员赶场子的不易。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暗暗在心里发誓,如果自己重回2012,打死也不去演戏,太累,真他妈的累! 虎头崖上,昨夜宋江和武松把酒的卧虎石畔,花和尚鲁智深正在练武,一柄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的浑铁九环禅杖,在他手中,如同灯草一般轻巧,被他舞得风雨不透,浑身上下好像一条黑sè巨蟒在不停翻飞。鲁智深耍得兴起,拿出了当rì倒拔垂杨柳的泼天手段,大喝一声,仿佛半空中响了个晴天霹雳,九环禅杖脱手飞出,生生把那块卧牛石击成两半。花和尚手扶禅杖,仰天一阵长啸,响遏行云,满山回荡。 看得一旁的晁盖咋舌不已:“花和尚鲁智深果然好手段,仅以力气而论,还强过我托塔天王半筹!” 但晁盖今rì毕竟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演戏的。他摇头苦笑着,摘下了背上那把加厚铁胎弓,喝道:“兀那胖和尚,休要逞能!看某家手段!” 话音声中,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晁盖在转瞬之间接连shè出了九箭,每支箭都飞向了花和尚鲁智深手中的九环禅杖。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九支雕翎箭先后shè出竟然同时到达,齐齐贯入了禅杖上的九枚铁环。九箭齐发,威力惊人,鲁智深猝不及防,只觉手掌一震,九环禅杖再度脱手,被那九支雕翎箭矢带着飞了起来,最后钉在了两米开外的一株两三个人都合抱不交的大树上。 花和尚鲁智深大惊失sè,这一箭之威,比之三国时吕奉先的辕门shè戟更难十倍。鲁智深咽了一口唾沫,朗声问道:“尊驾何人?是水泊梁山小李广花荣兄弟?还是江南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 晁盖并不答话,却高声叫道:“这最后一箭,某家要shè你的咽喉!”晁盖说着,开弓如满月,箭出如流星,shè出了他身上的最后一支雕翎箭。长箭飞出之后,只听“吧唧”一声,手中的那把加厚铁胎弓竟然被生生扯断。晁盖一声惊叫,生怕真的伤了鲁智深。因为铁胎弓突然折断,shè出去的雕翎箭已经失去了准头。 好一个花和尚鲁智深,听得雕翎箭破空之声,瞧着近了,一侧身,锋利的箭尖擦着脖子飞过,shè断了穿着念珠的绳儿,珠子滚了一地。说时迟,那时快,鲁智深抬手一抓,正握住那支箭的雕翎。花和尚顾不得手掌火辣辣的疼,把雕翎箭送到眼前一看,只见上面刻着清晰的四个小字――花荣之箭。 -―――――――――――――――― 一轮红rì终于成功突破群峰的围困,毫无保留地把和煦的阳光洒在水泊梁山的山顶大寨。 聚义厅后的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内,烛光如豆,摇曳着昏黄。 “这是嫁祸!如假包换的嫁祸!”及时雨宋江端详着智多星吴用递过来的那把刻有“宋”的朴刀,一张黑脸古井无波,轻声说道:“吴学究才智过人,想必不会被这种拙劣的手段所蒙蔽吧。” “公明哥哥所言正是小生所想,如今小生与哥哥生死与共,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此事是哥哥指使!”智多星吴用慌忙拱手道:“只是那厮用的是宋家刀法的一招长蛇吐信,哥哥想想会是何人所为呢?” 及时雨宋江皱眉道:“长蛇吐信虽然是宋家刀法的一招绝学,但水泊梁山之上见过这招刀法的人数不胜数。再说你们仅仅交手一合,根本无法断定此人是深得宋家刀法神髓,还是照猫画虎,依葫芦画瓢,似是而非?范围太大了,根本无从查起。” 智多星吴用淡淡一笑道:“来人刺杀小生的目的,无非是要小生与哥哥反目。现在小生与哥哥已然坦然相对,对方苦心已成徒劳也!还是暂且放下这等琐碎小事,定夺梁山泊主的大事要紧!” “军师所言极是!”及时雨宋江展颜道:“说不定对手的意图就是要扰乱我等的心神,咱给他来个置之不理,他又能奈我何?” 这时,有一人轻轻扣了扣门道:“哥哥,智深大师到了聚义厅,说有要事相商。” “噢!”宋江听出来敲门者乃是自己的心腹小温侯吕方。他扬起了眉头,扭头看了看吴用道:“都说花和尚鲁智深xìng急如火,看来传言非虚。但想做梁山泊主也不能急成这样!这个莽和尚也不想一想,他才上山几天?有何功劳?难道就凭晁天王的一句遗言,就能够统领群雄?” 智多星吴用反倒是不以为意:“哥哥休要动怒,你我一同前去,看一看他有甚泼天手段?想与哥哥争夺这梁山泊主之位?” “好吧!”宋江挽住吴用的手,两人联袂走向了聚义大厅。 行至聚义厅门口,就听到里面如同煮开了锅,闹腾的厉害: “叫姓花的出来,胆敢刺杀智深大师,他心目中还有兄弟情分吗?” “小李广花荣,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好汉做事好汉当,藏着掖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宋公明哥哥呢?怎么也不见呢?让他出来评评理!” “评个甚理?宋江和花荣是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这事就是宋公明在背后捣得鬼?” “胡说,宋公明哥哥名满天下,怎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为了头把金交椅,啥事都难说。宋公明如果真像传说中那般仁义,晁盖哥哥为何不把梁山泊主之位传给他?这中间肯定有蹊跷!” “都别说了!”花和尚鲁智深再也听不下去了,愤怒之下,拿起禅杖往地上重重一磕,就听“啪”的一声巨响,一扎多厚的青砖竟然被他捣碎了三层。 聚义厅内顿时静了下来,空气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 “哈!哈!哈!哈――”花和尚鲁智深一阵长笑道:“兄弟们的好意,洒家心领了!但洒家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不是小李广花荣所为!洒家已着人去请宋公明哥哥了,一切等他来了再作道理。” 宋江在门口听得清楚,朗声道:“吾师果然独具慧眼,宋江代花荣兄弟致谢了!”说着和吴用、吕方及郭盛等人一起涌入了聚义大厅。 众兄弟见礼完毕,各自入座。 及时雨宋江看了看摆在桌案上的十支雕翎箭,沉声道:“这十支雕翎箭的确和花荣兄弟平时常用之箭一般无二,但正因为如此,才洗去了花荣兄弟的冤屈。因为按照常理推断,任谁也不会拿着刻有自家名字的箭矢去刺杀别人。除非这个人是个疯子,或者是个傻子。但据小可所知,花荣兄弟既不疯也不傻,相反聪明着呢?” 宋江的话打破了厅内的尴尬气氛,引发笑声一片。 但有一人却不识相地站了起来,针锋相对地说:“照宋公明哥哥的说法,曾头市的史文恭既是疯子又是傻子了!”谁也没想到,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人竟然是往rì里胆小如鼠的白rì鼠白胜。 “刷”地一下,宋江的脸都气白了,眼睛一瞪,两道厉芒shè了过去。 但白rì鼠白胜没有半点畏缩羞惧之态,迎着宋江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嗤笑什么,又似乎带着讥讽。 吴用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暗想:“什么时候白胜也具有这种士大夫的风骨了?” 圣手书生萧让脸上毫无表情,用别人听不见语音只说了两个字:“化蝶!” 入云龙公孙胜不明白城府一向极深、喜怒完全不形于sè的宋江怎么一听到史文恭的名字,就大反常态,满腔怒火。他不敢让白胜与宋江继续对峙下去,那样可能会无法收场,最后吃亏的还是白胜。于是就带着他惯有的莫测高深的神情说道:“白胜兄弟此言差矣!史文恭那厮箭shè晁天王时,是于两军阵上,自然不用藏头露尾。和今rì鲁大师遇刺之事xìng质完全不同!” 白胜的脸sè转换不定,最终还是笑了出来,对着宋江一抱拳道:“白某出言无礼,还请哥哥恕罪!” “白胜兄弟出言无礼了吗?小可怎么没听出来?”及时雨宋江大笑道,摆了摆手让白胜坐下。 这是,只听一人朗声道:“小弟来迟一步,还望各位兄弟多多包涵!” 宋江举目望去,只见此人二十四五岁年纪,面如冠玉,齿白唇红,一双俊眼,两道青眉,细腰宽背,身着一袭一尘不染的白sè战袍,正是水泊梁山没有更帅、只有最帅的帅哥小李广花荣。 第十三章 鼠胆显龙威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刺客心思缜密,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小弟不甘心空手而归,几乎踏遍了虎头崖的每一寸土地,最终天可怜见,在一处悬崖间的一根树枝上发现了这张已被扯断了的加厚铁胎弓。”小李广花荣说着,将手中的断弓呈到了宋江的书案之上:“为了把它捞上来,小弟还着实费了一番工夫。” “嘘――”看到这张断弓,聚义厅内响起了前赴后继的倒吸凉气之声。将一张加厚铁胎弓生生扯断,这需要多大的臂力?遍数在座的英雄好汉,能把加厚铁胎弓拉开的,只有半数;能扯断的更是少得可怜,也不过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豹子头林冲、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寥寥数人而已。 及时雨宋江端详了一番,递给了身旁的智多星吴用:“军师请看!” “想必是刺客打算将此断弓抛下悬崖下的水泊之中,不想被崖间的一根小小的树枝挡住,这才给了我们兄弟一睹为快的机会。”智多星吴用果然非同凡响,这么短的时间已将这张加厚铁胎弓的来历分析的头头是道。 “也幸亏是此人扯断了弓,要不那最后一箭洒家能否接住还在两可之间。”花和尚鲁智深心有余悸地讲起了清晨那段让他记忆犹新的往事。他没有想到,shè箭之人要不是扯断了弓,那第十支雕翎箭绝不会对着他的咽喉而去。当鲁智深讲到刺客在转瞬之间连shè九箭,全部命中他禅杖上的九枚铁环,并把重达六十二斤的浑铁禅杖钉在大树上时,满座皆惊。 “此人神shè,让花荣汗颜!”小李广花荣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道:“小弟也许有这般的准头,但没有如此的神力。智深大师和武都头、林教头有这般的神力,但恐怕没有这般的准头。不知江湖上何时出现了如此奢遮的人物?难道是江南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驾临了我们水泊梁山?” 宋江沉吟道:“庞万chūn乃江南方腊的属下,为何要来刺杀鲁大师。要知道我水泊梁山虽然没有和江南方腊遥相呼应,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呀!” 智多星吴用起身道:“刺客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鲁大师没有受伤,只是虚惊一场。如今外敌虎视眈眈,山寨不可一rì无主,请哥哥早做定夺!” “军师言之有理!”及时雨宋江起身道:“晁盖哥哥临终遗言,要吴用军师或者是智深大师继任梁山泊主之位。如今,既然军师推辞不受,那就请智深大师坐这第一把金交椅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花和尚鲁智深身上。宋江的心更是紧张地“怦怦”直跳,担心这个胖和尚不识进退,来一个顺水推舟,那他就傻眼了。其实,宋江此举明摆着是以退为进,同时暗地里也在赌一个“情”字:赌武松对自己的情分几何?赌鲁智深对武松的情分几许? 宋江太了解武松的为人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得就是武松这种头脑动不动就发热的热血青年。昨夜,武松既然答应他让花和尚鲁智深放弃梁山泊主之位,那他就一定能够做到。宋江猜得没错,武松的确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但宋江没有猜到,在鲁智深答应让出头把金交椅的同时,他及时雨宋公明在水泊梁山之上已经失去了一个生死与共的兄弟――行者武松。 花和尚鲁智深望了行者武松一眼,毅然道:“洒家粗鲁之人,虽承蒙晁盖哥哥厚爱,但如何担得起梁山泊主的重任?还是请宋公明哥哥主张大事吧!” “哥哥这是为何?难道以哥哥的本事,真就做不得这梁山泊主吗?还望哥哥三思!况且,这还是晁盖哥哥的遗言,怎能抛之脑后?”九纹龙史进闻言大惊,急忙出言相劝。 “还望哥哥三思!”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以及神机军师朱武等人纷纷起身相劝。 花和尚鲁智深把手一摆,决然道:“请众兄弟不要再为难洒家,洒家主意已定!” “哥哥,小弟――”武松抢到花和尚鲁智深的跟前,一肚子的感激和感动,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兄弟,啥也不用说了,哥哥我心里明得跟镜子似地。”花和尚鲁智深使劲拍了拍武松的肩膀道:“不做梁山泊主,你我兄弟照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照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智多星吴用在最该他说话的时候说话了:“人各有志,既然鲁大师坚持不肯坐这头把金交椅,那就请宋公明哥哥为山寨之主了!” “请宋公明哥哥为梁山泊主!” “若宋公明哥哥不坐时,谁人敢当此位?” “宋公明哥哥莫要推三阻四,还是答应了吧!” 一时间,什么矮脚虎王英、锦毛虎燕顺、浪里白条张顺等人一个个争前恐后地跳将出来,力劝宋江出任梁山泊主。 及时雨宋江见大事将定,不由心花怒放,一张黑脸几乎放出光来,假惺惺地又推让了一番,才装出不得已而为之的样子道:“既然众兄弟盛意拳拳,那小可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宋江从第二把金交椅上站了起来,施施然走向了头把金交椅。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今rì总算要梦想成真了。坐上了头把金交椅,那朝廷的招安还会远吗?光宗耀祖、封妻萌子的rì子还会远吗?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大叫道:“且慢!” 及时雨宋江心里一惊,一扭头,便看到了一张他已经厌恶到了极点的脸:獐头鼠目,尖嘴猴腮。正是山寨掌管什物的总管白rì鼠白胜。 及时雨宋江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白胜兄弟有话要讲?” “不错,白某有话要讲,不吐不快!”白rì鼠白胜昂首道。 “是吗?”宋江竟然笑了起来:“那白胜兄弟还在等什么呢?小可洗耳恭听!” “宋公明哥哥,白某也很想像其他兄弟一样,祝您荣登大位。”白胜哈哈一阵大笑,笑着笑着脸sè突然一变,满脸尽是悲愤,一把拉开了衣襟,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膛喊道:“非常遗憾的是,白某这里有一颗良心,它不允许白某这样做!晁盖哥哥尸骨未寒,这么快就人走茶凉了。白某斗胆问一问在座的各位兄弟,有哪个还记得晁盖哥哥的遗嘱?有那个还愿意遵守晁盖哥哥的遗嘱?仁义之名传天下的宋公明哥哥,你记得吗?此时此刻,在你的眼中,恐怕除了头把金交椅,已经没有别的了吧?从小和晁盖哥哥一块长大的吴用哥哥,你记得吗?此时此刻,在你的眼中,恐怕除了宋公明哥哥,已经没有别的了吧?” 及时雨宋江的眼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厉芒,喝道:“来呀,白胜兄弟得了失心疯,还不送他下去诊治?” 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答应了一声,一齐走向白胜。活阎罗阮小七逍遥上前阻拦,却被阮小二死死抱住。 白胜手腕一翻,亮出一把牛耳尖刀,对准了胸口道:“谁敢过来?如果那个认为宋公明哥哥今rì大喜,需要见红的话,就上来吧!白某人虽然瘦点,相貌貌长的也丑点,但心口的血绝对是热的!” 吕方和郭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聚义厅上,形成了一种僵持――一种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的僵持:武艺稀松平常的白rì鼠白胜竟然凭着一腔热血和一把牛耳尖刀,令及时雨宋江的众多支持者不敢越雷池一步。 智多星吴用满脸震撼地望着企图以一敌百(其实撑死了也就是以一敌五十,有些人纯属围观)的白胜,怔怔地不知说什么是好。往rì里那种能把死人说活的如簧之舌在这种关键时候竟然打结了――打得是死结,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的死结。从胆小如鼠到大义凛然,再到视死如归,吴用不明白,是什么让白rì鼠白胜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蜕变?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托塔天王晁盖的死? 宋江的双眸中放shè出毫不掩饰的怨毒光芒,两个瞳仁缩成小点。他只要一声令下,片刻之间,就能把这个可恶的白rì鼠白胜乱刀分尸。但他的嘴唇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的心里很明白,只要白胜一死,他宋公明辛辛苦苦十几年积攒下来的仁义之名将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这个代价未免太大。 矮脚虎王英跳起来大叫道:“白rì鼠白胜,你这个软骨头的叛徒,在济州府官差的刑具之下,出卖晁盖哥哥的时候,怎么没有拿出此时的风采?” “说句心里话,白某知道你看不起我,但白某更加看不起你。因为在你矮脚虎王英的心里,女人永远排在第一位,接下来才是那位拼命拉拢你的宋公明哥哥!”白rì鼠白胜鄙夷地看了看矮脚虎王英一眼道:“白某从没有否认过自己的骨头有点儿软,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你现在只要上前一步,就会亲眼见识一下白某的骨头到底有多硬?白某不明白,难道一个人做过叛徒,就永远是叛徒吗?照这样的说法,你们跟着宋公明哥哥打算招安作甚?因为你们做过强盗,在赵官家的眼里,就永远是强盗!” 这一句话锋利如刀,深深地插在矮脚虎王英的心坎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瘫坐在金交椅上,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任何一句话。坐在他身边的一丈青扈三娘却依然保持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吃瘪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及时雨宋江的支持者尽皆失sè。纵然是聪明如小李广花荣、暴躁如黑旋风李逵者也只有偃旗息鼓的份儿。 花和尚鲁智深只觉得心神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又觉得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了知己,他突然起身,冲着白rì鼠白胜深深一拜,涩声道:“白胜兄弟真义士也!洒家今rì不能站在兄弟身旁并肩而战,实乃平生一大憾事!这聚义厅洒家是无颜再呆下去了!”说完,花和尚鲁智深倒提着浑铁禅杖,看也没看及时雨宋江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聚义厅的大门。 花和尚鲁智深一动,太多的人坐不住了:行者武松站起身来,硬着心肠不去理会及时雨宋江哀求的目光,毅然跟在了花和尚鲁智深的身后;接下来是豹子头林冲;再接下来是青面兽杨志;再再接下来是九纹龙史进;再再再接下来是―― 第十四章 宋江初上位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及时雨宋江也坐不住了,可他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来。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因为他总不能说兄弟们都回来吧,有事好商量,这个梁山泊主小可不当了,头把金交椅谁想坐谁坐吧! 智多星吴用更加坐不住了,他心里明白,只要花和尚鲁智深等人一踏出聚义厅的大门,那水泊梁山将不可避免的走向分裂,继而走向衰落。介时,他和宋江拿什么去和朝廷讨价还价?智多星吴用稍一寻思,急切道:“智深大师请留步!” 花和尚鲁智深果真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道:“洒家留下来又能如何?看尔等如何大展身手,逼死白胜兄弟吗?吴用哥哥,洒家没有留在白胜兄弟身边,已经够给你和宋公明哥哥面子了。请您不要再为难洒家!明rì里洒家就要回二龙山宝珠寺了,那里虽小,但不似水泊梁山这般,活得让人憋屈。告辞!” 眼看花和尚鲁智深已经到了聚义厅的门口了,只要跨过那个门槛,一年之后的水泊梁山英雄排座次将成为泡影。难道这就是托塔天王晁盖所带来的蝴蝶效应?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有人朗声道:“智深大师敬请留步,且听贫道一言!” 花和尚鲁智深骑着门槛停了下来:“公孙胜哥哥有话但讲无妨,洒家听着呢。” “好险!”入云龙公孙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差一点儿就把晁盖哥哥的差事办砸了。” 原来,托塔天王晁盖听从鼓上蚤时迁的建议完成了“刺杀任务”之后,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觉得鼓上蚤时迁这个主意稍微有点儿发馊,很可能是没起到反间的效果,反而打草惊蛇,让及时雨宋江有所觉察。当然,这次“刺杀”行动也不是一无是处,它最起码成功地吸引住了宋江等人的眼球。依照现在的发展态势来看,宋江出任梁山泊主已经是大势所趋,毫无野心的花和尚鲁智深也许在骨子里就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山寨之主,与宋江大动干戈。除非自己来一出诈尸返魂,和宋江当众反目,要不,很难阻挡宋公明走向头把金交椅的坚定的脚步。 托塔天王晁盖思前想后,终于寻得一妙法,那就是一个人烦是烦,两个人一起烦也许就不烦了。于是修书一封,派鼓上蚤时迁悄悄送到了入云龙公孙胜的床头。在信中,晁盖简短解释了自己的假死之计,并要求公孙胜想尽一切办法(严禁动武)阻止宋江坐那头把金交椅,实在不行,让他暂摄寨主之位也可以,但绝不能名正言顺地荣登大位。因为想解雇一个临时工比搞掉一个正式工容易多了。 入云龙公孙胜接到这个烫手山芋后,也开始最近有点儿烦了。想了良久,他也终于寻得一妙法,那就是两个人烦是烦,三个人一起烦也许就不烦了。于是,他击鼓传花般的把这个好差事交给了久经考验的老兄弟白rì鼠白胜。 入云龙公孙胜没有想到,白rì鼠白胜会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阻止及时雨宋江。入云龙公孙胜更没有想到,白rì鼠白胜的义举竟然引起了连锁反应,从而变相地把水泊梁山推向了分裂的危险境地。这肯定是托塔天王晁盖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最差的结局。 于是,万不得已之中,入云龙公孙胜站了出来。但是,他真的能打破这个僵局吗? 偌大的聚义厅顿时静了下来,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怎么把这个神通广大的入云龙公孙胜给忘了呢?此时的水泊梁山上,吴学究身在局中,当局者迷,大概也只有公孙一清能化解眼下危机了。”及时雨宋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救星,可他没有想到,一向以闲云野鹤之态示人的入云龙公孙胜此刻不仅也在局中,而且还是当前这种僵局的始作俑者之一。只不过他的立足点更高,看得更远。 “智深大师可相信贫道?”入云龙公孙胜含笑问道。 花和尚鲁智深终于回过头来,整了整皂布直裰,正sè道:“尝闻入云龙公孙一清一诺千金,洒家岂有不信之理?” “如此甚好!”公孙胜淡然一笑道:“请智深大师和林教头等诸位兄弟重新入座,给贫道一盏茶的时间,贫道还大家一个公道!” “好!”花和尚鲁智深甚是爽快,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行者武松和豹子头林冲等人也纷纷入座。 “白胜兄弟,还不把刀子放下?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公孙胜心想,白胜收了刀子,厅中气氛肯定有所缓和,到时双方各退一步也就得过且过了。 “哥哥,对不住了,白某恕难从命!除非宋公明哥哥当着众家兄弟的面答应遵守晁盖哥哥的遗嘱!”白胜也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假戏真做,竟然连入云龙公孙胜的话也不听了。 “这个白胜,死钻牛角尖!”入云龙公孙胜暗暗埋怨着,厉声喝道:“白胜,你连贫道的话也不听了吗?你长没长脑子?遵守晁盖哥哥的遗嘱固然重要,但水泊梁山的基业更加重要!晁盖哥哥如果在此,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水泊梁山就此分崩离析!” 白rì鼠白胜并不是糊涂人,知道入云龙公孙胜说的在理,只好眼含热泪收起了牛耳尖刀,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入云龙公孙胜沉吟片刻,坦然道:“既然吴用哥哥和智深大师无意于寨主之位,那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宋公明哥哥了。” “公孙一清果然有些手段!”及时雨宋江长出了一口气,心头暗喜,仿佛又看到头把金交椅向自己招手。 花和尚鲁智深等人不似宋江这般利令智昏,知道入云龙公孙胜一定还有下文,要不,以白rì鼠白胜如今的蹭蹭见长的脾气,也不会答应呀。 果然,入云龙公孙胜接着又说:“然而,晁盖哥哥临终前留下了三条遗嘱,我等兄弟在情在理都不能无视之。如今,吴用哥哥和智深大师自愿放弃了寨主之位,那晁盖哥哥的第一和第二条遗嘱已经名存实亡,大家需要遵守的仅仅是第三条遗嘱而已。” 公孙胜不理会众兄弟迫切的目光,竟然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喝起了茶。弄得宋江的心忽上忽下的,也不只是该忧还是该喜,反正痒得难受,不禁在肚子里嘀咕:“这个牛鼻子,人家是遛鸟遛狗,你这是遛人呀,而且遛得是我堂堂的及时雨!” xìng子急的黑旋风李逵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喝道:“我说牛鼻子哥哥,你要把铁牛急死怎的?说好了啊,铁牛真急死了,棺材由你入云龙来买!” 李逵这没心没肺的一席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白rì鼠白胜也不禁摇起了头,任由那淡淡的一丝微笑挂上了自己的嘴角。聚义厅内,之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瞬间土崩瓦解。只有宋江,也只有及时雨宋江,还在眼巴巴地望着入云龙公孙胜,重复着一句几乎要喊出声来的心语:“牛鼻子,浑人的一句浑话有什么好笑的?你倒是赶紧说吧!算宋某求你了!” “胃口是吊起来的,能够吊大,也能够吊小,不好好急急宋公明这厮,他怎能乖乖就范?”入云龙公孙胜慢条斯理地品着上好的碧螺chūn,成竹在胸。 这时,终于从白rì鼠白胜的连环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智多星吴用再次粉墨登场了:“晁盖哥哥的第三条遗嘱乃‘若哪个捉得shè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一清贤弟既想遵守晁盖哥哥遗嘱,又想要宋公明哥哥坐那头把金交椅,可是打定主意,让宋公明哥哥暂居梁山泊主之位,等来rì有人捉得史文恭了,再作道理?” “人称吴用哥哥为智多星,端的名不虚传!贫道这点儿小小心思还真瞒不过您!”入云龙公孙胜起身向智多星吴用深施一礼,心底的震惊着实不小。 “这法子好,洒家心服口服!哪个再敢反对,就是和洒家过不去!和我们梁山兄弟过不去!”花和尚鲁智深第一个出来赞成。紧接着,行者武松、豹子头林冲以及九纹龙史进等人纷纷赞同。就连晁盖派系的赤发鬼刘唐、阮氏三雄等人也觉得这个结果称得上是两全齐美。 只有白rì鼠白胜抠起了吴用的字眼:“不是再作道理,应该是主动让贤!”言下之意也是同意了。 众兄弟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宋江身上,事情能否有个完美结局就看宋江的意思了。 及时雨宋江的内心非常不乐意暂居寨主之位,但事已至此,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虽然只是个临时老大,可总比老二来得痛快,当下也就扭扭捏捏地接受了。闹腾了多时的梁山泊主之位终于尘埃落定。 及时雨宋江焚香过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第一把金交椅。虽说是临时的,但今后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史文恭毕竟不是泥捏的,不是哪个想捉就捉的。自己再在中间动上一点手脚,那晁天王就很有可能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花和尚鲁智深推辞不掉,只得坐了第二位。第三位是军师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的位置没有变化,还是第四位。左边一带是豹子头林冲为首,右边一带居长的是双鞭呼延灼。众兄弟上前见礼完毕,分归两边坐下。 接着,及时雨宋江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蓄谋已久的人事安排。 他把众人分作六寨驻扎。前后左右立四个旱寨,由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扑天雕李应、小旋风柴进等人分别领军把守。后山两个小寨交给了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等人。前山三道雄关由插翅虎雷横、混世魔王樊瑞等好汉坐镇。山下一个水寨,以自己心腹混江龙李俊为首,水军元老阮氏三雄则被挤下了领导岗位。两滩两个小寨属于无关要紧的去处,交给打虎将李忠等人了事。至于萧让、裴宣等人还是各司其职。而原先宋江准备大力栽培的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因为形迹可疑,被宋江下放到了左军寨林冲的麾下。 宋江安排好各处职守,正打算对水泊梁山的心脏聚义厅进行改动,这时,入云龙公孙胜突然站了起来,打了一个稽首道:“宋公明哥哥,贫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十五章 聚义厅暗战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我最恨别人在我发布命令时打断我,这个公孙胜到底想干什么?”“咯噔!”一下,不知怎的,及时雨宋江的心脏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但又不得不陪着笑脸道:“公孙先生有话但讲无妨,小可洗耳恭听。” 说实在的,入云龙公孙胜也不想在这种敏感时刻频频暴露锋芒,可是托塔天王晁盖在给他的信中再三叮嘱,务必阻止及时雨宋江把聚义厅改名为忠义堂。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名称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水泊梁山今后的路线走向。只要忠义堂的牌匾一挂上,那水泊梁山距离招安就不远了。入云龙公孙胜对托塔天王晁盖的预言很怀疑:“晁盖哥哥呀,你又不是宋公明肚子里的虫子,怎么能够提前知道宋公明要把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贫道跟随恩师罗真人学道十几年,尚且看不透别人的内心世界,何况哥哥您呢?” 但怀疑归怀疑,托塔天王晁盖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入云龙公孙胜斟酌着字眼,小心翼翼道:“宋公明哥哥是否想把聚义厅改作忠义堂?” “啪!”地一声,及时雨宋江失手打翻了桌案上的一个哥窑茶杯,一张黑脸也骇得变了颜sè,惊问道:“此事小可考虑了很久,但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所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晁盖哥哥生前都不知晓,吴军师和花荣贤弟更是闻所未闻,一清先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这个——”入云龙公孙胜还没有像宋江那样养成说谎话的好习惯,差一点儿就随嘴一吐露把晁盖哥哥供了出来。也幸亏他见机得快,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这个吗?天机不可泄露!” “没想到一清先生竟然练成了传说中的读心术,真乃我水泊梁山之幸,宋江之幸,可喜可贺呀!”及时雨宋江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却在嘀咕:“身边有这么一个怪胎,我宋江今后还怎么玩两面三刀?不好,这牛鼻子不会连我现在的这种想法也读出来了吧?这也太可怕了!”宋江暗暗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拉拢公孙胜。这种危险人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让他永远消失。想着,宋江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 “贫道瞎蒙而已,与读心术无关。”入云龙公孙胜并不知道麻烦即将缠身,一边用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敷衍着宋江,一边还在寻思着晁盖为什么能够看透宋江的心理?难道他练成了宋江口中所讲的读心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贫道就跟上他学上一学。 “那敢问一清先生意下如何?是聚义厅好呀,还是忠义堂来得更贴切一点?”宋江趁机向公孙胜征求意见,顺便还想探探他的底。 公孙胜正sè道:“依贫道看来,聚义厅历经王伦、晁天王两代寨主,水泊梁山也由当初的四五个头领、七八百号喽啰发展到今rì的大好局面,着实没有改动的必要。” “一清贤弟,言之差矣!”对宋江而言,智多星吴用总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方,做着恰当的事,说着恰当的话:“宋公明哥哥新任梁山泊主,正所谓新人新气象,改个牌匾名称自是理所应当,贤弟何苦斤斤计较这等琐碎小事?” “好一个琐碎小事?吴用哥哥是真不明白呀?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公孙胜扫视了一眼众家兄弟,朗声道:“这事儿可不是改个牌匾那样简单,它关系着我们每一个兄弟的前程!我等兄弟齐聚水泊,那是义之所在。既然已经高举义旗,杀贪官,抢土豪,对抗官家,又何来‘忠’字一说?除非是宋公明哥哥yù行那招安之事,才会把忠义二字悬挂在这大堂之上。” “招安,招安,招甚鸟安?”黑旋风李逵睁圆怪眼,率先发作起来,不过这次他却没有为宋公明哥哥摇旗呐喊。 行者武松也高声叫道:“今rì也要招安,明rì也要招安,如何不冷了弟兄们的心?” 及时雨宋江站起身来,对着武松深情言道:“那黑厮是个不晓事之人,自不去管他。但兄弟你是个明理之人,我主张招安,要改邪归正,自是为国为民之举,如何便冷了众兄弟的心?你我兄弟往rì何等情分?难道你就不能听哥哥一回吗?”宋江说着,竟然掉下泪来。 武松的眼圈也自红了,上前深施一礼道:“武二粗鲁之人,不似哥哥这般能说出花一般的大道理来。武二只是觉得,水泊梁山有今rì的兴旺并不容易,那是众家兄弟用血用汗拼出来的,有不少弟兄还为此血洒疆场,失去了最最宝贵的生命。一旦招安,何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再说,大家散漫惯了,纵使招安了,也做不好那有着许多规矩的官,还不如在这儿水泊梁山来得痛快?” “武松兄弟说的没错,正中洒家的下怀!”花和尚鲁智深道:“如今满朝文武,大多是蔡京、高俅、杨戬、童贯这等jiān邪之徒的门下,赵官家躲在深宫,只知道摆些风流阵仗,诗词歌赋,又哪里管得了黎民百姓?就好比把我的直裰染黑了,哪里能洗的干净?招安这事不谈也罢,聚义厅改作忠义堂之事最好休提。” 宋江还待再说,好像专门与他过不去的白rì鼠白胜又从斜刺里杀出:“宋公明哥哥似乎忘记了一件紧要之事,白某以为有必要提醒哥哥一下。哥哥只是暂居梁山泊主之位,没有权利决定诸如招不招安这等大事,也没有权利把大伙儿叫了多年的聚义厅更改为劳什子忠义堂!” 宋江的脸sè变了几变,真想大喝一声,令人把这个缠死人不偿命的白rì鼠白胜推出去砍了。但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展颜笑道:“多谢白胜兄弟的提醒,你不说小可倒还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临时的梁山泊主,忠义堂之事不提也罢。听说白胜兄弟在什物房人多事杂,忙不过来,小可就送你一个帮手,鬼脸儿杜兴兄弟这人你看怎么样?” 谁都知道什物房属于闲的蛋疼的所在,宋江此举明摆着就是给白胜点眼药,气得白胜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江得理不饶人道:“怎么?白胜兄弟不愿意?要知道小可虽然只是个临时寨主,决定不了什么大事,但安排一个小小的什物房总管我想还没人反对吧!” “人都说白衣秀士王伦心胸狭窄,没想到及时雨宋江也是这般睚眦必报?这样也好,至少让众兄弟看清楚了他的为人。”白胜很快想通了,拜谢道:“白某正想找个伴儿呢,杜兴哥哥来了最好。宋公明哥哥果然不愧及时雨之名。” 宋江何尝听不出白胜的话中的讽刺?但他已经不想和白胜计较什么了,还是安排大事要紧。他紧接着安排了聚义厅上的排位:第一位宋江;第二位鲁智深;第三位吴学究;第四位公孙胜;第五位花荣;第六位秦明;第七位吕方;第八位郭盛。以八对二,宋江掌握了聚义厅上的绝对话语权。 从聚义厅出来,天sè已经暗得实了。月亮好像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不知躲到哪里吃酒去了,夜空中只有数不清的、小的可怜的、大概没什么背景的星星在值班。宋江既不去吃饭,也不回住所,竟然脚步风快,气冲冲地一路奔向了天王墓。 小李广花荣手中挑了一只灯笼,脚下不徐不疾,宛若闲庭信步,却始终距宋江只有一步之遥,亦步亦趋。而智多星吴用、小温侯吕方以及赛仁贵郭盛三人则需要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 时候不大,大气磅礴、庄严肃穆的天王墓已在眼前。及时雨宋江在那块一人多高的墓碑前止住了脚步,借着身后照过来的灯光,凝望着墓碑上的“梁山泊主晁盖”几个大字,竟然气也不喘一声,就哈哈大笑起来。虽说是在笑,但笑声中却透出太多的愤怒、不甘和悲凉,也许还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夹杂在里面,让人猛一听,以为是一只夜枭在夜空中寻找它的伴侣。 过了好久,宋江的笑声才停顿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晁天王,晁盖哥哥,这回你在九泉之下满意了吧?开心了吧?兄弟我如你所愿吃瘪了,不但只是做了一个临时寨主,而且把聚义厅改作忠义堂的夙愿也没能实现。不得不说,你收了一个好兄弟,那个白rì鼠白胜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赛仁贵郭盛喘了一口粗气,大声言道:“哥哥不必如此,何苦为了一个小小的白rì鼠白胜气坏了身子?只要哥哥一句话,小弟保证让这个烦人的白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及时雨宋江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时的笑声已经正常了许多。他回头望了郭盛一眼道:“我宋江何许人也?岂能为一个小角sè乱了方寸?郭盛兄弟也太小看你这个大哥及时雨宋公明了!”看郭盛一副窘态,似乎要寻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宋江又道:“兄弟勇则勇也,但不会用头脑想问题,这一点,你要向吕方兄弟学习,要学会沉得住气。相信吕方兄弟如今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他却能忍住不说出来。这就是境界的高低之分了!” 赛仁贵郭盛咀嚼着宋江的话,先是皱着眉头,后来似乎若有所思,对宋江深施一礼道:“多谢哥哥教诲,小弟铭记于心!” “你仔细揣摩吧,有勇无谋只是敌百人,智勇双全才能万人敌呀!”宋江扶起了郭盛,拍着他的肩膀又做了语重心长的一番叮咛。 “哥哥,小弟以为那个白rì鼠白胜暂时动不得。在这个敏感时段,此人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来与哥哥声名不利,二来可能会激起那拨人更大的同仇敌忾之心。”小温侯吕方躬身言道。 及时雨宋江淡淡一笑:“白rì鼠白胜只是疥癣之疾,哥哥我岂能把他放在心上?” 此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智多星吴用此时说话了:“哥哥难道是担心花和尚鲁智深和公孙一清这帮人联合起来?” 第十六章 妙手是时迁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哥哥所言极是!但能不动武还是不动武为好。内讧伤元气,对我们的招安大计也大为不利呀!”智多星吴用捻着胡须道。难怪他的胡子越来越少,原来就是这样捻没的。 “哥哥,白天在聚义厅上,耳目太杂,所以小弟还有一事没对哥哥言明!”小李广花荣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 “噢!”及时雨宋江饶有兴趣地说:“贤弟但讲无妨,此处都是自家兄弟。” 小李广花荣点点头,说道:“今早儿刺客用的雕翎箭正是花荣所有!小弟惊诧之余,特地数了数箭壶中的箭矢,果然不多不少,整整少了十支!” “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贤弟身边取走十支雕翎箭呢?”及时雨宋江森然道:“难道是贤弟贴身的亲兵所为?” 小李广花荣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亲兵都是当初从清风寨带出来的老兄弟,个个都能靠得住,不可能干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 智多星吴用在一旁道:“既然不是花荣兄弟的身边人所为,那水泊梁山之上,不,应该是整个江湖之中,也只有一个人有如此的手段了!” 宋江眼前突然一亮,展颜道:“军师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号称为盗中之圣的鼓上蚤时迁吧!” 就在这时,只听小李广花荣舌绽chūn雷,大喝一声:“何方英雄?既然到此,何不现身一见?” 天王墓旁边的树林里响起了呼呼啦啦的声音,但却没有人应声。 “好汉既不现身,花某就只好请阁下出来了!”话音声中,花荣已将掌中灯笼抛向了半空。几乎是同时,宋江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花荣背上那把祖传的描金鹊画弓和腰间的雕翎箭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手中。弓箭在手,小李广花荣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仰视的霸气。花荣张弓搭箭,一拉一松之间,一支雕翎箭已经带着呼啸飞向了树林,如一道闪亮的流星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璀璨夺目。紧接着,树林里便传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似鸟非鸟,似人非人。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是转眼一瞬间。因为小李广花荣把rì月弓上肩之后,那只被他抛向空中的灯笼才刚好落下,他轻轻一伸手,便把灯笼接到了手中。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完成的潇洒之极,仿佛花荣手中的灯笼从没有离手一般。 宋江等人也如离弦之箭,扑向了小树林。 赛仁贵郭盛提着一只已被雕翎箭穿透的乌鸦道:“花荣哥哥神箭,兄弟当时在对影山已经领教,只是不知哥哥还长了一双夜眼,黑暗中取物分毫不差,与那曾头市的史文恭可称一时瑜亮。听说,当rì这厮箭shè晁天王时,也是在这般黑漆漆的夜晚。” 听到此言,花荣的身躯一震,脸sè似乎变得难看起来。 “兄弟不去不去察看敌人走了没有,却在这儿唧唧歪歪作甚?”小温侯吕方拉了郭盛一把。 “敌人?”郭盛傻乎乎地说:“还有敌人吗?敌人不就是这只乌鸦吗?不是已经被花荣哥哥shè死了吗?” 看来,有其孙必有其祖,郭盛的傻劲儿与他那位因为《shè雕英雄传》而名噪天下的后辈子孙郭靖郭大侠一般无二。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大笑起来。 只有及时雨宋江没有笑。他蹲下身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观察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看着,宋江伸出手指,蘸了一点鲜血,凑到鼻子前闻了一闻,急声道:“这是人血!” “人血?”智多星吴用惊道:“什么人有如此手段?能从小李广箭下逃生不说,还抓了一只乌鸦来顶缸!难道真是鼓上蚤时迁?” “除了这厮还有谁?”及时雨宋江沉下了脸:“鼓上蚤时迁既已受伤,肯定要去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那里落脚、疗伤,我们就也去凑个热闹吧!”说着,宋江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杀机,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狰狞。 ―――――――――――――――――――――― 雁台坐落在聚义厅之后,这里风景优美,环境幽静,是水泊梁山的居住胜地。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就在雁台的东北角上毗邻而居。 夜已经深了,病关索杨雄家的大门却敞开着,杨雄和石秀脸上堆满了笑,把一个长满络腮胡的道士和一个獐头鼠目的矮汉迎了进去。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大门很快地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托塔天王晁盖伫立在二门前,心cháo澎湃,久久不能平静。这两天,经过一番痛苦地磨合,他已经将前世的黄盖和现在的晁盖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融会贯通。这其中有身体上的,也有记忆上的。他可以在自己枪法和箭法中融入晁盖那天生的神力,也可以让晁盖的记忆融入自己的大脑。虎头崖“刺杀”花和尚鲁智深那一幕就是两者合二为一后的完美展现。但越是如此,晁盖就觉得肩上的担子越重。 “公孙贤弟,白胜贤弟,我想死你们了!”看着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越走越近,晁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之情,大踏步迎上前去,竟然说出了一句著名笑星冯巩在历届chūn晚上忽悠观众的经典台词。 “你是――”公孙胜和白胜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实在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我是你们的大哥托塔天王晁盖呀!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晁盖也是一肚子的不解。 公孙胜和白胜不约而同地摇着头:“您说您是晁盖哥哥?阁下不会是说笑吧!您比晁盖哥哥年轻多了!” “我说他们怎么认不出来呢?原来自己还带着面具呢?”晁盖恍然大悟,一伸手,扒拉下了人皮面具,朗笑道:“难道在二位贤弟的心目中,我晁盖就那么老吗?” “晁盖哥哥,真的是你!贫道不是在做梦吧?”入云龙公孙胜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哥哥,你真的没死!我早就说过,老天不会不长眼,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白rì鼠白胜任由雨点般的泪珠在脸上流淌,也不舍得去擦一下。 “我是死了,可是我舍不得丢下自己的兄弟,我害怕你们被那个黑三郎欺负,所以我又回来了!”晁盖也觉得自己的鼻子酸的厉害,好像是刚刚吃了三百颗青青的酸杏。 六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三双真挚的眼睛相互打量,谁也不愿意离开对方一个瞬间。三兄弟虽然只是分离了短短数天,但个中的生离死别实在难以用语言讲得清楚。此时此刻,三个人的脸颊都在急速抽动,心底轰轰作响,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又酸又热、如血似气、说不出来名字的东西,四个字闪电般地同时掠过他们的脑海,那就是――恍若隔世。 一旁的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看得呆了,石秀心头感慨万千,忍不住握住了杨雄的手道:“这才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兄弟情分,没有矫揉造作,没有曲意奉承,更没有刻意拉拢,一切都显得那样真挚,那样感人。宋公明那一套虚伪的东西与之相比,只能让人恶心反胃。杨雄哥哥,三郎真的好羡慕他们呀!” 杨雄微微一笑道:“羡慕个啥?我们兄弟的情分不也是如此吗?” “那是,那是!看我这猪脑子!”石秀也开心地笑了,动情地说:“能遇上哥哥,是三郎此生最大的幸福!” “哥哥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杨雄拍了拍石秀的肩膀道:“三郎,招呼晁盖哥哥他们进屋吧,院子里说话不太方便。哥哥我在外面守着!” “哥哥,院子里冷,哥哥穿得少了,还是三郎来放哨吧!” 病关索杨雄拍拍自己的胸膛道:“哥哥的身子骨是铁打的,不妨事!你知道的,哥哥不爱说话,招呼不了客人的。” 石秀见杨雄心意已决,只好脱下自己的长袍披在了杨雄身上,转过身来对着晁盖等人说:“诸位哥哥,院子里冷,有话还是到屋里说吧!” 托塔天王晁盖哈哈一笑:“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兄弟们还是进屋吧。” 一行四人进得屋来,晁盖被让到了主位,公孙胜、白胜三人依次而坐。石秀沏了几杯热茶,放到了书案之上,几个人边说边聊,好不惬意。 当晁盖听公孙胜说到阮小七为了拖延出殡时间,当真向自己的灵位磕了七百个响头时,忍俊不住大笑起来:“这个小七真有意思!” 当晁盖听到白rì鼠白胜为了阻止宋江坐那头把金交椅,不惜以死相拒时,急忙站起身来,对着白胜深鞠一躬道:“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用在兄弟身上再也合适不过了!”这也是晁盖当初看《水浒传》时,很看不起白胜的为人,现在才知道是自己误解了,这才借机向白胜陪个不是。 白rì鼠白胜倒也有趣,坐在那里大洋洋的接受了晁盖一礼,还大言不惭地说:“哥哥这一礼白某倒还受得起,要知道我为哥哥担了多少心,受了多少怕,流了多少泪?” 说得众人都大笑起来。 当公孙胜和白胜听到杨雄刀斩宋钟,时迁巧施妙计救走晁盖时,不禁大声赞道:“时迁兄弟真是个妙人!” “时迁兄弟对得起这个称呼!”晁盖有点不习惯地摸了摸颌下的短须,忽然一惊:“怎么不见时迁兄弟?他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入云龙公孙胜也是一脸惊容:“时迁兄弟到了贫道那里,传了个信儿就走了。贫道因为他有事在身,所以并未过问。” 第十七章 生死一线间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说曹cāo,曹cāo就到;话时迁,时迁也来。这个突如其来的鲜眼黑廋汉子可不正是以飞檐走壁、跳篱骗马著称江湖的鼓上蚤时迁?只是他如今已没了往rì的洒脱,一袭黑sè劲装破烂不堪,左肩上歪歪斜斜地缠着一条天蓝sè的汗巾,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浓浓的短眉毛上一边粘着小半片枯叶,一边似乎是在土里埋了多时,微微一动就尘土飞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托塔天王晁盖大惊失sè,疾步上前探问道:“时迁兄弟何故如此?” 拼命三郎石秀轻轻撕下时迁肩上的汗巾,从怀里摸出一瓶金枪药给他敷上,敷好了,又招呼闻讯赶来的杨雄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头给他包扎起来。 鼓上蚤时迁接过白胜送到眼前的半杯茶水,一下子倒进了喉咙,这才喘过气来:“晁盖哥哥,小弟本想去宋公明那里探听些消息回来,一路跟踪他们到了天王墓。宋江那厮果然厉害,只听得小李广花荣三言两语便推断出是我盗走了十支雕翎箭。我心里一惊,不小心被那花荣看破了行藏,当即赏了小弟一箭。小弟躲避不及,被他shè中了左肩。临走之际,小弟随手从树上抓了一只乌鸦顶缸,希望能够瞒过宋江的眼睛。” “要想瞒过宋江的眼睛,已属不易,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心思缜密的智多星!难呀!”入云龙公孙胜沉吟道:“这就要赌一赌我等兄弟的运气如何了?” 鼓上蚤时迁笑了一声,扯动了伤口,呲牙裂嘴地说道:“瞒不过也无妨,小弟已在路途当中做了一些小手段,他们想追踪到我鼓上蚤的踪迹也不太容易。” 白rì鼠白胜在一旁道:“时迁兄弟的反追踪术自然是一流的,可是你不要忘了,宋公明阵中的那个异人金毛犬段景住,追踪之术天下无双,一个翻天鼻赛过了受过专门训练的猎狗。兄弟既然受了伤,必然会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血腥味,岂能瞒过金毛犬段景住的鼻子?”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时迁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来:“有这包断嗅散在,金毛犬的鼻子再厉害,也注定徒劳无功也,除非他的鼻子比二郎神座下的那只哮天犬还灵敏?” 一句话说得白rì鼠白胜也笑了:“哮天犬?金毛犬充其量只能哮地,要想哮天,等下辈子吧!” “兄弟们先别高兴的太早!”托塔天王晁盖却皱起了眉头道:“宋江既已猜破时迁兄弟的身份,肯定也会想到时迁兄弟要到杨雄兄弟这里落脚,此处已非我等久留之地!” “既然如此,还是先送时迁兄弟到公孙先生那里去吧!”病关索杨雄也觉得事态非常严重。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入云龙公孙胜缓缓道:“三百米之外,至少有四百名壮汉分四个方位向这里逼近。” 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以及鼓上蚤时迁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入云龙公孙胜,心里都在想:“居室之中,也不用伏地听声,竟然能够听出三百米之外来了多少人?仅是这份耳力,遍数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 拼命三郎石秀抄起了一把朴刀,大声道:“宋公明也太小看我们兄弟了,区区四百人就想拿下我等吗?不用诸位哥哥动手,看三郎一人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三郎兄弟不可鲁莽行事!”托塔天王晁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听来人步伐沉重,想必是披了盔甲,又隐约听到箭壶撞击盔甲之声,如果晁某猜得没错的话,来得乃是小李广花荣亲手训练出来的神臂营。” “神臂营!”鼓上蚤时迁张大了嘴巴:“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那雨点般的强弓劲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神臂营又如何?”拼命三郎的疯劲儿一上来,谁也不惧:“就让我石三郎见识一下神臂营的真章!” 病关索杨雄也说:“神臂营长于远程打击,不擅近身肉搏,我们不如主动出击,攻击一处,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再怎么说,神臂营也是我们水泊梁山的好健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兄弟相残!”托塔天王晁盖沉吟着,扭头看了一眼入云龙公孙胜道:“公孙贤弟,如果哥哥我记得没错的话,此处应该是当年白衣秀士王伦的住所。” 入云龙公孙胜虽然不明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晁盖不去设法迎敌,怎么关心起无关痛痒的房子问题来了?但还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哥哥说的一点没错,此处就是当年王伦的住所。我们兄弟上山后,因嫌此处不吉利,就一直空着。后来,山上的兄弟多了,就拨给了杨雄兄弟居住。” “好!好!这就好!”晁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如果晁某所料不错的话,此处应该有一处地洞,直接通往雪山峰顶的左军寨。兄弟们赶快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地洞的入口所在?” “地洞?”白rì鼠白胜笑了起来:“老子就是打地洞的祖宗,只要有入口,白某一定找得到!”说着,白rì鼠白胜从腰间摸出一把鼠牙镢,四处敲打起来。 入云龙公孙胜奇道:“此处真的有地洞吗?贫道怎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呢?” 托塔天王晁盖略一思索说道:“晁某也是偶尔听那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说起过,不过,他们俩儿并不知道地洞的入口到底在哪里?”晁盖这话注了一定的水分。他听杜迁和宋万说起过不假,但更重要的是,有一年,他和几个同学去水泊梁山游玩,到过雪山峰顶的“天王洞”。听导游介绍,传说“天王洞”地下有一条暗道,和山顶大寨以及三关六寨相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黄盖继承了晁盖的记忆之后,与杜迁所言一对比,这才敢断定王伦的旧居下有地洞。 托塔天王晁盖正寻思之间,只听“轰隆!”一声响,屋内正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白rì鼠白胜在一旁拍着手道:“只要有地洞,就瞒不过白某人!” 晁盖凑到跟前一看,见里面黑洞洞的,不知多少深浅。值得庆幸的是人站在洞口,闻不到一丁点儿霉味,可见洞内通风状况不错,不用担心会被闷死。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点亮了一个火把扔了进去。 也不过片刻,只听“咚!”的一声,传来了火把坠地的声音,而抢在声音之前窜上来的自然是那耀人双目的火光。借着火把的光芒,一条漂亮的青石条台阶出现在众人面前。拼命三郎石秀和病关索杨雄俱都称奇不已,就连打过了无数地洞的白rì鼠白胜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微微晃着鼠头道:“如果把此洞比作东京八十万禁军的话,白某挖的那些地洞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大笑起来,只有入云龙公孙胜的神情依然严肃:“小李广花荣和他的神臂营距此只有百米之遥了!”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向了晁盖,只等托塔天王一声令下。 晁盖却把目光投向了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问道:“二位兄弟意yù何为?” 杨雄和石秀互相望了一眼,默契已在心中。石秀抱拳道:“三郎和杨雄哥哥还是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吧,宋公明毕竟没捉到我们什么把柄,不会对我们哥俩儿怎么样的。” 托塔天王晁盖略一思索,觉得拼命三郎石秀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就拱手道:“既然如此,晁某就此别过,二位兄弟多加小心!” “小弟先行一步,在前面探路。”白rì鼠白胜一纵身,跃进了地洞,顺着台阶拾级而下。 晁盖问了一声鼓上蚤时迁:“时迁兄弟能否走得动?” 鼓上蚤时迁乐了:“晁盖哥哥太小瞧时迁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哥哥大概忘了小弟是怎样回来的吧?”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没走两步,脚下便踉跄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了出来。他中的这一箭着实不轻,能从天王墓跑回来,已属万幸了。任何人想从小李广花荣箭下逃生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身轻如燕,不,身手比燕子还轻了许多、也灵敏了许多的鼓上蚤时迁也不能够例外。 托塔天王晁盖清晰地记得时迁进屋时的那种狼狈样,只是鼓上蚤时迁自己忘记了而已。 晁盖心里暗笑着,嘴上却说:“时迁兄弟何必硬撑着?晁某这个人行担架难道就用不得吗?”说着,一伸手,便把身量瘦小的时迁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大踏步进了地洞。 这一幕看得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心如cháo涌,不约而同地想:“托塔天王晁盖果然仗义得很,我兄弟两个跟定他了!” 入云龙公孙胜冲着杨雄和石秀打了个稽首道:“二位兄弟多多保重,贫道去也!” 病关索杨雄看公孙胜进了地道,就依照着白胜走之前的指点,把靠窗放着的一个花盆倒转了三圈,只听隆隆声作响,地洞已然消失不见,地面也恢复了当初的平滑,就是爬到地上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而石秀则麻利地收拾着屋内一切值得怀疑的物品。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杨雄兄弟在家吗?小可宋江深夜前来,冒昧打搅,能否一见?” “宋公明竟然亲自来了!”石秀拿过披在杨雄身上的袍子,胡乱往身上一搭,又弄乱了自己的发髻,便向大门走去。杨雄也是边走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歪歪斜斜地打了一个结。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大门口,石秀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作出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道:“可是宋公明哥哥来了?” 话音未落,门前已亮起了数十支火把,照得门前如同白昼。杨雄和石秀打眼望去,只见宋江左有吴用,右有花荣,在一众披甲壮汉的簇拥下,卓然而立,杀气腾腾。 杨雄和石秀急忙上前见礼,拼命三郎石秀的嘴巴子可是不饶人:“原来果真是宋公明哥哥大驾光临!不知哥哥劳师动众,深夜到此,所为何事?难道是石秀欺负了哥哥的义妹扈三娘?或者是做了赵官家的细作?” “这个——”宋江的脸sè变了几变,最后终于笑出声来:“三郎兄弟说笑了!因晁盖哥哥新丧,小可恐军心不稳,就亲自率众巡夜。途径兄弟住所,忽然觉得口渴难耐,所以冒昧出声,不知能否讨得一口茶水?” 第十八章 地洞遇巨鼠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不是三郎说笑,而是宋公明哥哥说笑了。”拼命三郎石秀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我兄弟,别说一些茶水,就是要三郎的项上人头,也尽管拿去。哥哥,里面请!” “那小可就多有打扰了。”及时雨宋江回头对众甲士做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然后引领着智多星吴用、小李广花荣以及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等人在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的陪同下,施施然进了客厅。 双方落座之后,病关索杨雄自去准备茶水,拼命三郎石秀则陪着宋江叙话。 众人喝了一壶茶水,说了很多题外话。后来,及时雨宋江接着用茶盖刮茶的时机,悄悄向智多星吴用使了个眼sè。果然不愧是最佳拍档,智多星吴用仅仅凭这一个眼sè就领会了宋江的意图,起身道:“听说此处原为白衣秀士王伦的住所,但小生却难得一观。今夜恰逢其会,杨雄兄弟可否引领小生瞻仰一番?” “吴用哥哥既然有此雅兴,杨雄敢不从命。”病关索杨雄心里明白吴用是打着瞻仰之名,行搜查之实。他也没说透,只是在心底暗笑着,招呼着吴用、吕方和郭盛三人进行参观了。而石秀还是陪着宋江和花荣在那儿天南海北地摆着龙门阵。 不过一盏茶工夫,参观就结束了。宋江一打量吴用的眼神,就知道此行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而石秀一看杨雄的脸sè,就明白杨刽子手做起导游来也丝毫不逊sè,不由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及时雨宋江起身道:“多谢二位兄弟的盛情款待,小可就不打搅两位的好梦了,就此告辞!” “哥哥,言谈正欢,怎能说走就走呢?”石秀来了个以假对假。 智多星吴用在一旁说:“已经是三更天了,宋公明哥哥明rì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石秀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改rì再与哥哥畅谈了。” “敢问石秀兄弟,今夜可曾见得时迁兄弟?”宋公明果然是宋公明,冷不防给了石秀一记重锤。 可是,拼命三郎石秀的应变功夫早已炉火垂青,当时就作出了一副奇怪的样子道:“时迁兄弟?他不是在山下的北路酒店吗?几时上山了?这只跳蚤越来越不像话了,来了也不和三郎打个照面?等以后见着他再和他算账?”石秀不愧是石秀,回答的滴水不漏。 宋公明一记重锤无功,紧接着又来了一记更狠更毒的回马枪:“石秀兄弟,这地上怎么会有血迹?” 众人顺着宋江的手指望去,只见地上果然有一块黄豆大小的血迹。天呐!宋江这是什么眼神?如果把他抛在空中,没准他也能看见草丛里的兔子? 病关索杨雄面sè大变,握紧了拳头。 小李广花荣的手搭上了斜挂在腰间的剑柄。 智多星吴用的手已经摸到了袍袖中的铜链。 小温侯吕方紧紧盯着杨雄,防止他对及时雨宋江不利。而赛仁贵郭盛的手则摸向了怀中的信炮,准备通知门外的神臂营弓手。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 托塔天王晁盖果然神力惊人,背上负着一个鼓上蚤时迁,脚步依然风快,不曾被迅捷如鼠的白胜抛下半步。而断后的入云龙公孙胜依然走得气定神闲,虽然脚下看上去不紧不慢,但又何曾落后半分? 晁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没进地洞之前,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地洞的状况,有好的不得了的,也有糟的不能再糟的。但入得洞来,才知道这个地洞比他想象中的最佳状况还要好了无数倍。 此洞大概有一丈来宽,高却有丈八,就是水泊梁山上个头最高,最会装逼,后来被宋江选中做了专一把捧帅字旗的险道神郁保四也能在这里策马飞奔。地面全部由青砖铺就,平整如镜,两边壁墙一如地面,每隔个五米还悬挂着一个生铁打就小框子,想必是专门用来插火把的。 在晁盖背上爬得舒舒服服的时迁禁不住道:“诸位哥哥,咱们兄弟如果不走上这一遭,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这虎头峰下还别有洞天!” 打洞专家白rì鼠白胜不住的摇头:“这么大规模的地洞,需要多少人力、物力?白某实在不敢想象!” “唉!”晁盖嗟叹一声:“白衣秀士王伦心胸尽管狭窄一点儿,但能够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也不枉了他水泊梁山开山寨主的威名!”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总的来说,白衣秀士也是个人才,但绝不是统领群雄的霸主之才。就像当今赵官家,论琴棋书画,品诗词风流,绝对是一等一的俊杰人物,但当起皇帝来,并不称职,这才落得个朝廷里jiān邪当道,地方上恶霸横行,草莽中龙蛇揭竿而起,金、辽、西夏在边境上虎视眈眈。”入云龙公孙胜也不禁感叹连连。 兄弟四人边走边聊,谈笑风生,都把刚才所经历的险恶抛到了脑后。正行之间,忽听前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由远至近,如钱塘江cháo向他们这边席卷而来。待走得近了,借着火把的光亮,才看清楚原来是数不清的老鼠,“吱吱”叫着,铺天盖地cháo水般的涌了过来。 饶是晁盖等人俱是胆量过人的英雄豪杰,面对千军万马也未必失sè,但碰到如此多的老鼠,个个的背上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鼓上蚤时迁也早没了昔rì的诙谐风趣,叫了一声道:“早知如此,我们兄弟还不如和宋公明真刀真枪杀个痛快,纵然丧生于神臂营的强弓利箭之下,也比把这一身血肉喂了老鼠强上百倍!” 晁盖穿越前,出身于农村,小时候到田间挖过老鼠洞,也曾亲手打死过三到五只老鼠。他还知道老鼠是一种爱干净的动物,餐厅、卧室、洗手间分得很清,从来不在洗手间里用餐,也不在餐厅里睡觉,更不会再卧室里随地大小便。除了这些,他和老鼠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其实,大规模的鼠群晁盖也见过,但那都是在文艺作品中。给他印象最深的要数美国电影《第一滴血》中,史泰龙扮演的兰博虽然牛气冲天,但在地洞里遇到一群老鼠后,却不得不落荒而逃。还有就是古龙大大的代表作《绝代双骄》中,十二星相的老大魏无牙饲养了成千上万只老鼠,让机灵过人的小鱼儿和武功甚高的移花宫邀月宫主无计可施。可气的是,他当年看书时一目十行,并没有记得小鱼儿等人是如何从鼠口逃生的。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眼看鼠群已到跟前,晁盖顿足抬头恨恨地说道:“难道是天亡我晁盖吗?”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晁盖抬头虽然没有看到青天白rì,但是却看到了深深嵌入洞壁里的火把框子,不由眼前一亮。 “公孙贤弟,白胜贤弟,上墙再说!”晁盖大叫声中,一跃而起,单手死死抓住了洞壁上铁框子。也幸亏铁框子比较牢固,经得起晁盖和时迁两个人的体重。说起来也是险到了极点,晁盖的双脚刚刚悬空,老鼠大军就如同山洪一般从他的脚下滚滚而过,骇得晁盖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可以担心任何人,但请你不要担心入云龙公孙胜,这个人,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担心。”连晁盖自己都有点怀疑,这句类似于绕口令的评语竟然出自他的口中。但记忆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脑海中放着小电影:那是他们七兄弟刚上水泊梁山时,有一次官兵来袭,公孙胜单人独剑杀退了三百名济州府的jīng兵。晁盖震惊之余,这才作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 果然,入云龙公孙胜从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只见他仅仅用一根手指便将自己轻轻松松地吊在铁框子上,仿佛吊得不是一百多斤的壮汉,而是一片风一大就能吹得满山飘的树叶。 晁盖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还提得老高,他在担心白胜。因方向不对,晁盖奋力地扭过头去,才看到白rì鼠白胜竟然没有和他们一样吊在洞壁上,而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那支火把仍然举在他的手中。“他是吓傻了还是怎的?”晁盖满腔悲愤地叫了一声:“白胜贤弟,你怎么样了?” 晁盖话音未落,只听耳边传来了白胜的笑声:“哥哥不必担心,这些老鼠不会动兄弟一根汗毛,别忘了兄弟的绰号叫什么?我白rì鼠今rì要是丧身鼠吻,还不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托塔天王晁盖定睛一看,不由悲去喜来。只见白rì鼠白胜高举着火把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奔涌而来的鼠群竟然对他视而不见,一只只从他的身边跑过。 聪明的老鼠很快发现目标上了墙,便争前恐后地也往墙上爬。所幸洞壁光滑,老鼠们没爬上两步便跌了下去。如此三番五次之后,老鼠们开始了团队作战,搭起了鼠墙和鼠梯,大有不把晁盖、公孙胜和时迁吃掉誓不罢休之势。 白rì鼠白胜见势不妙,急忙学起了鼠叫。只听“吱吱”乱响,鼠群里出现了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一双硕大的鼠目闪着绿莹莹的光。白胜壮起胆子走进这只大鼠,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白生生的馒头扔了过去。大鼠也没客气,双爪接住了,撕成几块,三下五去二便填进了肚内。 白rì鼠白胜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暗道一声:“侥幸!” 原来,当时迁奉晁盖之命前去请公孙胜和白胜时,“二胜”正在吃晚饭。白胜听时迁说晁盖还没死,一激动,饭也不吃了,随手抓了一个馒头塞进了怀里,没想到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白rì鼠白胜见大鼠接受了他的见面礼,就趁热打铁,和大鼠攀谈起来。谈话当中,白rì鼠白胜还对着自己排骨似地胸脯拍打了两下,像是对大鼠作出了什么保证。终于,大鼠高昂起头颅,“吱吱”一声大叫,鼠群便向来处退去。 老鼠们来得快,去得也急,不过片刻工夫,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十九章 梁山左军寨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和入云龙公孙胜下得地来,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白rì鼠白胜。看得白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獐头,大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赛潘安的美男子呀!不就是几句鼠语吗?对白某来说,这算不了什么!”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大笑起来。 众人绝处逢生,脚步自然更加轻快起来。但一路之上,任凭大家如何盘问,白胜就是守口如瓶,拒不交代他和那只大鼠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水泊梁山的左军寨和右军寨分列山顶大寨两侧。三个军事重寨分别对峙,以骑三山为枢纽构成品字形营垒,气势十分威严,给人以坚不可摧、固若金汤之感。 左军寨安扎在梁山支峰雪山峰上。这里三面都是绝壁,地势十分险要,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左军寨东北角山坳处突然凭空冒出四个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看上去很男人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又黑又瘦的汉子。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满脸络腮胡、身长八尺的道士和一个獐头鼠目的猥琐男。 “晁盖哥哥,您背了时迁整整一夜了,放兄弟下来吧,兄弟自个儿能走!”黑瘦汉子发觉浓眉大眼男人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忍不住出声哀求道。 没错,这四人正是从地洞中脱困而出的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白rì鼠白胜和鼓上蚤时迁。 晁盖回头看了看背上的时迁道:“怎么?你这只跳蚤一夜没蹦跶就着急了?忍忍吧,你的伤是轻是重哥哥心里有数,时迁兄弟就不必要强了。” 时迁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一双微微鼓起的眼睛散发出一层带水的薄雾,一如此时山间的清晨。 入云龙公孙胜在一旁道:“晁盖哥哥,你背了一夜了,也该歇歇了,还是让贫道来背吧!” 晁盖知道公孙胜说的在理,自己再坚持初衷不是虚伪,也是矫情了,那样和宋江有什么区别?于是,继声名远扬的托塔天王晁盖之后,入云龙公孙胜成了鼓上蚤时迁身下的又一副人形担架。 雪山的山上山下处处是杏树梨树,如今又是chūn暖花开的季节,杏花、梨花雪白,漫山遍野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好似九天落下的瀑布,又像东海泛起的的银涛,想必雪山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置身其中,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晁盖哪里见过如此美景,一时间忘记了浑身的疲惫,随口吟道:“忽如一夜chūn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句诗吟罢,那边惊呆了一对半梁山好汉。公孙胜、白胜还有时迁,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晁盖,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天呐,晁盖哥哥何时也会吟诗了?难道今天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想着,三个人还同时看了看越来越亮的东方,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不论晁盖哥哥今天吟了多少句诗,太阳他老人家该从那里出来还是从那里出来。 “奇怪!他们三个怎么用那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我?”晁盖心里想:“我又没剽窃名人诗词?地球人都知道,这句诗是唐朝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牛人作的,我想剽也剽不来呀!”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喝道:“什么人?竟敢夜闯左军寨!” “扑哧!”一声,时迁被逗乐了:“夜闯?阁下的招子没毛病吧?睁开你的俩儿眼仔细瞧瞧,太阳公公早早就来值班了!” 入云龙公孙胜昂声道:“来者可是摸着天杜迁兄弟和云里金刚宋万兄弟?贫道如云龙公孙胜,有事要见林教头,烦请二位通报一声。” 山道拐弯处转出两个高耸入云的大汉来,冲着入云龙公孙胜是纳头就拜:“原来是公孙道长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恕罪。” “两位兄弟不必多礼!”公孙胜急忙搀住了两人道:“林教头可在寨中?” 摸着天杜迁说:“林教头在,刘唐哥哥也在。小弟这就引哥哥前去拜见!” “原来白胜哥哥和时迁哥哥也一起来了。”云里金刚宋万看了看晁盖,觉得眼生,就问道:“这位哥哥是——” “不敢当!”晁盖上前拱手道:“在下名唤盖阳,是病关索杨雄的表兄,如今只是一名小小的军校,岂敢与宋万头领称兄道弟?” 摸着天杜迁历经白衣秀士王伦和托塔天王晁盖两任梁山泊主,一双招子亮得惊人,仅仅这几句话的时间,就发觉连公孙胜这种身份的奢遮人物也对这个盖阳执礼甚恭,哪里还敢怠慢?轻轻拉了一把宋万的衣襟道:“既然是杨雄哥哥的表兄,自然也是我等的哥哥了,今后大家还是兄弟相称,头领头领的越叫越生分。” “没想到这个摸着天杜迁倒是个爽快汉子,晁某以前倒是小瞧他了。”晁盖嘴上却说:“难得杜迁头领如此看得起盖某,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了左军寨的中军寨前,云里金刚宋万远远就喊上了:“林冲哥哥,您出来看是哪个来了?” 不多时,屋里走出两个人来,前面的那个长得豹头环眼,宛若三国张翼德再世,后面紧跟着一个紫黑阔脸的汉子,鬓边有一搭朱砂记,正是左军寨的当家人物豹子头林冲和赤发鬼刘唐。 “哎呀,哪阵风把公孙胜哥哥吹来了?兄弟有失远迎!”林冲见到公孙胜,心里微微吃了一惊,不知道公孙胜凌晨前来左军寨所为何事?难道是山顶大寨出了什么变故?又看了看公孙胜背上的时迁,不禁惊问道:“时迁兄弟受伤了?请速到寨中安歇。杜迁兄弟,赶紧请军医来为时迁兄弟疗伤。” 摸着天杜迁躬身答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那边赤发鬼刘唐早已和白rì鼠白胜闹到了一块儿,死耗子、臭耗子等等诸如此类的称呼叫的不亦乐乎。 众人走进大厅,云里金刚宋万送时迁到厢房安歇,晁盖、林冲等人纷纷落座。 “这位哥哥是——”林冲见公孙胜把晁盖让到了主位,不由问道。 ”林冲兄弟,刘唐兄弟,一别数rì,还认得晁某否?”晁盖觉得林冲和刘唐都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兄弟,也就没有隐瞒,起身揭去了脸上的面具。 “晁盖哥哥!您没死?” “晁盖哥哥,想杀刘唐了!” “晁盖何尝不想你们呀?” 林冲、刘唐急忙双双上前拜见,晁盖伸手相搀。 重新落座之后,晁盖就将自己此前所经历的事讲述了一遍,听得林、刘二人时而提心吊胆,时而握拳点头,时而啧啧称奇。 托塔天王晁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不知杨雄兄弟和石秀兄弟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瞒过宋江?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豹子头林冲道:“杨雄和石秀兄弟已是我左军寨的人,小弟不能坐视不理!” 就在这时,只听有喽啰来报:“启禀林头领,宋头领传下将领,请诸位头领到山顶大寨聚义厅商量大事。” “大事!”晁盖、林冲等人都是吃了一惊:“难道杨雄和石秀兄弟出了事不成?” —————————————————————— 晨曦如梦,静谧地投入了水泊梁山山后左旱寨的一间大屋内,令朦胧幽暗的房间渐渐明亮清晰起来。 屋内墙壁上那大红的“囍”还没有褪sè,依稀还能看得出屋主人新婚没多久的样子。 矮脚虎王英忽地睁开了眼睛,只觉下身一柱擎天,竟然在被窝里打起了帐篷。他个头不高,但那玩意儿的确本钱大得惊人,比起秦始皇那便宜继父嫪毐来,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水泊梁山头号sè狼”的绰号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很有点儿实至名归的感觉。 “兄弟们都羡慕我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浑家,可是谁能想到结婚半年,我就整整打了六个月的地铺,连三娘的边儿都没挨着,惨呀!馋呀!”矮脚虎王英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一丈开外的扈三娘身上。此时此刻,他才切身体验到了“丈夫”的真正含义。丈夫,丈夫,大概就是距离自己浑家一丈的杯具男人。 一丈青扈三娘睡得正香儿,一张瓜子脸要多俏有多俏,笼烟眉微微蹙着,带着一种淡淡的哀愁。一条欺雪赛霜的玉臂不知何时伸出了团花锦被,连带着露出了贴身的那件青葱sè的兜肚儿,高耸的嫩胸随着呼吸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典型的一张《美女chūn睡图》。 矮脚虎王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娘的,老子豁出去了。这情景,就是宫内伺候赵官家的太监见了也得悔恨当初怎么没把根留住,何况我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王英乎!” 王英悄悄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穿着一条花裤衩,蹑手蹑脚地摸向了扈三娘那张chūn意撩人的床。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到了,终于到了!“这次有门儿!”矮脚虎王英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一个饿虎扑食向扈三娘压去。 大好的一棵白菜就这样让一头猪拱了吗? 第二十章 矮脚虎王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大好的一棵白菜岂能让一头猪拱了? 矮脚虎王英只觉得眼前一亮,团花锦被里突然伸出一条白花花的腿来,不偏不斜,正踹在自己的下巴壳上。一丈青扈三娘的裙里腿名震江湖,“被里腿”当然也非同凡响。 “哎呀!”只听一声惨叫,矮脚虎王英去时艰难回来时容易,去时慢得像只蜗牛回来时像风,又是一声“吧唧!”,矮脚虎王英落到了地铺上,标准的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 这一脚,真狠!要是放在当年矮脚虎王英在清风山,时不时就抢一个美女上山那阵儿,这一脚就能让他在床上躺他个儿十天半个月的。可是,王英自从和扈三娘成婚以后,经过扈三娘扈教头的jīng心调教,抗击打能力已经能和沙袋媲美,这一脚,好像只能跟他挠挠痒痒。 矮脚虎王英揉了揉下巴,爬起来,又是一个饿虎扑食,扑向扈三娘。 一丈青扈三娘轻蔑地一笑,还是一脚“被里腿”。 只听“哎呀!吧唧!”意料之中的两声巨响,矮脚虎王英再次躺在了地铺上,还是标准的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矮脚虎王英又爬了起来―― 如此大战了上百个回合,矮脚虎王英顶不住了。下巴被踹得木了,屁股被摔得麻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都是汗水,那条花裤衩更像是才从水里捞出似地。看来,这只矮脚虎的确不咋的,只会一招饿虎扑食,比起景阳冈丧生在武二郎铁拳之下的那只吊睛白额大虫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人家那只吊睛白额大虫虽然成全了武松打虎英雄的美名,但那一扑、一掀、一剪也惊出了武二郎一身的冷汗。而这个矮脚虎王英,白白累了半天,人家一丈青扈三娘连大气也没喘一下。 “三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从了我吧!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大实话,我,我,我实在憋不住了!”矮脚虎王英见来硬的不行,就祭出了软刀子。有时候,软刀子也能杀人。这是他从大哥宋公明那里偷学过来的。 一丈青扈三娘笑了:“可怜你?可谁来可怜我?可怜我扈家一门老小被那黑旋风李逵全部杀掉,唯一的哥哥扈成也不知去向,身为人女不能替父报仇,为母伸冤,反而与仇人称兄道弟,我心里的苦处又有哪个知晓?” “嘘,我的姑nǎinǎi,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要是让宋公明哥哥知道了,我们还有好rì子过吗?”矮脚虎王英心虚的走到窗前,对着外边瞅了瞅。 “瞧你那熊样儿!吓得魂都飞了!左一句宋公明哥哥,有一句宋公明哥哥,满脑子都是宋公明哥哥,那你自己呢?你还有自己吗?”一丈青扈三娘俏眼含怒,狠狠地挖苦了矮脚虎王英一把。 “我自己?我自己?我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伤脑筋的问题。想那么多作甚?跟着宋公明哥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也就是了。”矮脚虎王英长叹一声:“我啥都有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你要是同意和我圆房就皆大欢喜了。” “和你圆房?”一丈青扈三娘又笑了:“想做我扈三娘的夫君,那也简单。第一,要打赢我。” “打赢你?下辈子我都不一定能打赢你。不说水泊梁山了,就是整个江湖,能打赢你的人也超不过二十个。”矮脚虎王英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酸酸道:“豹子头林冲就打赢过你,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说实话,我的确看上他了,豹子头林冲是个真正的英雄!”一丈青扈三娘的目光有些迷离起来,她想到了在祝家庄外的那一战,豹子头林冲用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夹在了腋下。说也奇怪,那时的她,除了震惊和恐慌之外,竟然还有一点点喜悦,因为那股火热的男人气息已经无声无息地沁入了她的心扉。一丈青扈三娘想着,幽幽道:“你也不必吃醋,就算我心里有他,他心中也没有我的位置。因为那里早就被另一个女人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的。” “你说的是林娘子吧!”矮脚虎王英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尊重:“豹子头林冲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我不如他!” “想不到你这人还有点儿自知之明!”一丈青扈三娘的脸sè好了许多。 矮脚虎王英长叹一声:“唉,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希望天佑我王英!” 一丈青扈三娘秀目中shè出了两道骇人的仇恨,咬牙切齿道:“杀了黑旋风李逵!无论任何人,无论老少丑俊,只要杀了黑旋风李逵,他就是我一丈青扈三娘的真正夫君!” “杀了李逵,杀了李逵,杀了李逵!”矮脚虎王英反复念叨着,心头泛起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杀机。虽然黑旋风李逵是及时雨宋江的忠实铁杆,但是为了自身的xìng福,矮脚虎王英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心道:“尽管黑旋风李逵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李逵还是个酒鬼,只要他喝醉了,杀他比捏死个臭虫还简单。难就难在杀了他之后不被别人发现,不被别人怀疑。”矮脚虎王英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只听“当当!”两声,有人敲了两下窗户。 矮脚虎王英一惊:“谁?” 窗外传来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王头领,不好意思,打搅你老的好梦了。宋公明头领派人送信来,请二位头领到山顶大寨议事,听说是商量如何处置江南方腊的细作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原来是矮脚虎王英的亲兵王忠。 “杨雄和石秀?他们哥俩儿怎么成了方腊的细作了?”矮脚虎王英也来不及多想,当下说道:“你去准备马匹,我们马上出发!” 不一会儿工夫,王英和扈三娘已经收拾停当,饭也没顾上吃,就和王忠一起上路了。 三骑沿着后山的马道一路前行,走到一处悬崖边,矮脚虎王英突然对着王忠道:“你看下面是什么?” 趁王忠向前一探头之际,王英在身后飞起一脚,正中马腹,把王忠连人带马踹下了山崖。 听着山谷中回荡的惨叫声,一丈青扈三娘惊问道:“你这是为何?” “我也不想杀他。”矮脚虎王英长叹了一声道:“可是我还怕他听到咱们今早的谈话,所以只好宁可杀错,不能放过了!”说着,打马疾行而去。 一丈青扈三娘望着王英的背影,摇了摇头。仅仅只是一个早上,矮脚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矮脚虎了。 ―――――――――――――――――――――― 当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赶到山顶大寨聚义厅时,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高了。聚义厅内人声鼎沸,该来的头领几乎全来了,缺席的只有鼓上蚤时迁。而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都被捆得结结实实,老老实实地立在聚义厅的正zhōng yāng,等候处理。 见到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进的聚义厅来,宋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就等你们两口子了!贤妹与妹夫为何姗姗来迟?” 一丈青扈三娘没有吭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矮脚虎王英一眼,那意思非常明显:你捅下的窟窿自己来补,我懒得替你圆这个谎。 矮脚虎王英刚想开口,那边的黑旋风李逵已经抢先一步嚷了起来:”哥哥这还用问吗?他们小两口肯定是昨晚值夜了,大概都累得够呛,早上起不来床就像铁牛拿斧子砍人一样正常。” “值夜?值什么夜?我怎么不知道?”宋江有些纳闷。 “哥哥,你怎么比铁牛还笨呢?”黑旋风李逵急得窜到了宋江的面前,做着OOXX的手势说:“小两口能值个鸟夜?自然是那种你压我、我压你的瞎折腾了!只是听说这玩意儿人美了,但床受罪。”这个没心没肺的铁牛,竟然打趣起恨不得生吃他肉的一丈青扈三娘来了。也许他早已忘了当初扈家庄的那一档子事,因为他杀的人太多了,哪里能记得清楚? 李逵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被五花大绑的杨雄和石秀也忍俊不住。聚义厅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有所缓解。 一丈青扈三娘还是如假包换的大姑娘,如何听得这种荤腥味极重的玩笑话?不由两朵红云飞上了脸庞,又羞又急地啐了李逵一口:“你这个杀千刀的黑厮,竟然消遣起你家姑nǎinǎi了!” 矮脚虎王英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人比厅外桃花还美上三分的扈三娘,咽了咽口水,这才冲着宋江拱手道:“宋江哥哥别听铁牛哥哥瞎说,小弟的亲兵王忠在来时的路上失足跌下了悬崖,这才来得晚了。” “噢!”宋江刚才已被李逵逗得差点儿笑出了眼泪,这时一颗心却沉了下来。那个王忠正是他手下的密探,被专门派去监视扈三娘的。这事儿也不奇怪,任谁也不可能放任一个与山寨有血海深仇的人不管不顾,何况是疑心特别重的宋江?至于那所谓的义兄义妹,只是粉饰太平的小把戏而已。 “王忠兄弟不幸跌落山崖,也算是为山寨而死,小可岂能让他抛尸荒野?”宋江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展示仁义的良机,起身道:“宋清兄弟,你亲自走一趟,把王忠兄弟的遗骸收拢一下。记住,一定要厚葬!” “哥哥放心,小弟马上动身!”铁扇子宋清领命而去。 “哥哥仁义,无愧及时雨的大名!”智多星吴用、小李广花荣等人纷纷站起身来,齐声为宋江歌功颂德。纵然是一直对宋江有看法的花和尚鲁智深也不由暗暗翘起了大拇指。 入云龙公孙胜没凑这个热闹,宋江这点儿收买人心的小伎俩瞒不过他的慧眼。况且,杨雄和石秀还被捆着,不知宋江要如何处理他们?入云龙哪里有拍马屁的心情?公孙胜看了身旁的豹子头林冲一眼,轻轻咳了一声。 豹子头林冲自然明白入云龙公孙胜的意思,冲着宋江一抱拳道:“宋公明哥哥,不知杨雄和石秀身犯何罪?都是自家兄弟,为何要把他们捆绑起来?”林冲是左军寨的当家人,也是杨雄和石秀的顶头上司,出来说话理所应当。 “此二人伙同鼓上蚤时迁、小养由基庞万chūn先是假意刺杀军师吴学究,嫁祸于小可,后又盗取花荣兄弟的雕翎箭,刺杀智深大师,企图挑起我们水泊梁山的内斗,让江南方腊渔翁得利!”宋江恨声道:“小可扪心自问,待此二人不薄,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江南方腊的细作?真是气煞我也!” 宋江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第二十一章 好汉子石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二人自上梁山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怎么会是江南方腊的jiān细?宋公明哥哥可有真凭实据?”与病关索杨雄交好的鬼脸儿杜兴起身问道。坐着第二把金交椅的花和尚鲁智深也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没有铁证恐怕难以让众兄弟心服口服?” 宋江沉下了脸道:“时迁那厮,盗取花荣兄弟的雕翎箭在先,跟踪偷听我的谈话在后,也算是苍天有眼,被花荣兄弟shè了一箭,带伤逃走。小可与军师等人一路追踪到了杨雄这厮的住处。可笑石秀自作聪明,想在我宋江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最终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哥哥可曾抓到鼓上蚤时迁?”入云龙公孙胜来了一个明知故问,他何尝不知鼓上蚤时迁如今正在左军寨养伤。 “时迁那厮溜得快,倒没抓到。”及时雨宋江的脸上余恨未消。 入云龙公孙胜站起身来,沉声道:“既然鼓上蚤时迁没有抓到,那宋公明哥哥是如何断定杨雄和石秀就是时迁的同伙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私交甚好、一块上的山吗?”入云龙公孙胜也是急了,竟然没给宋江留一点儿面子。因为公孙胜来时已向托塔天王晁盖夸下海口,一定确保杨雄和石秀的安全,如今杨雄和石秀出了事,他哪里还有脸儿去面对晁盖?怎能不急? “公孙贤弟说话何必那么冲呢?”入云龙公孙胜一急,及时雨宋江倒不急了,微微一笑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小可也不敢随便抓人。难道我及时雨宋公明是个草菅人命的轻率之徒吗?”宋江说着,慢悠悠地品了一小口香茶又到:“诸位兄弟,听小可慢慢道来。” 杨雄和石秀又是如何落入宋江的手中呢? 原来,昨天夜里,当宋江发现地上有一块黄豆大小的血迹时,就出其不意地问了石秀一句。 石秀也算是有急智的人,匆忙间想到自己腿上有一块小小的疮疤,那还是前几rì晁盖“刺杀”吴用时,他去当托被山间的荆棘划破的,现在已经结痂。于是,就笑道:“宋公明哥哥好眼力,地上的血迹是三郎留下的,因为我今rì不小心,被荆棘划破了小腿。”说着,猛地把裤腿提了起来,小腿上果然血淋淋的一片,往外渗着血。原来,石秀在提裤腿的同时,用指甲把已经结痂的疮疤又抠破了。 “啊!原来石秀兄弟有伤在身!”及时雨宋江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包金枪药,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为石秀敷着,等敷好了,还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襟把石秀的伤口包扎起来。临走时,宋江还再三叮咛:“别看伤口小,但也不能沾水,兄弟千万要小心。” 杨雄和石秀想送宋江等人,被宋江劝住。 及时雨宋江走了。病关索杨雄拍了拍胸口道:“刚才真险,幸亏三郎反应快,才瞒了过去。” 拼命三郎石秀却望着宋江的背影,有些感触地说:“说起来,宋公明也算待我等兄弟不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话音声未落,忽听得耳边传来利物破空之声。 病关索杨雄急忙飞身把拼命三郎石秀扑倒,一支雕翎箭擦着二人头皮飞了过去,竟然没入了坚硬无比的青砖墙内。 杨雄和石秀的脸sè俱是一变,齐声惊叫道:“小李广花荣!”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及时雨宋江得意地笑声:“石秀兄弟,你的反应能力也算是不错的了,天底下除了河北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家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厮浪子燕青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你这个拼命三郎。但我及时雨宋江眼里可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你的这点儿小把戏骗骗别人可以,但想骗我宋江,还得再练几年!” 拼命三郎石秀心里狐疑,出声探问道:“宋公明哥哥,三郎听不懂你说的话。” “听不懂?”及时雨宋江的笑声越来越大:“听不懂才奇怪呢?石三郎,宋某今夜就要让你心服口服。你说地上的血迹是你自己所留,那我问你,为何你的裤腿上没有一丝血迹?要知道,你的那条裤子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裤子,并不是什么不沾血的天蚕衣。石三郎,想在我宋江面前耍心眼儿,你还嫩着点儿!” 拼命三郎石秀看了病关索杨雄一眼轻声道:“哥哥,外面有几百张强弓等着我们呢?我们认栽吧!败在及时雨宋江这样的对手手里,也不算冤枉。” 病关索杨雄奇道:“三郎何必如此?不是还有那个地洞可以走吗?” 拼命三郎石秀长叹一声:“哥哥,三郎难道不知有那个地洞吗?可是,我们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杨雄还是不解。 “哥哥,我们兄弟一来并不知道地洞内的机关所在,一旦进去关不上洞口怎么办?就是关上了洞口,我们凭空消失,不是明摆着告诉宋江这个屋内有机关吗?那时,他挖地三尺,也会找到这个洞口的。那样的话,不但我们哥俩儿脱不了身,还把晁盖哥哥他们暴露了,得不偿失呀!”拼命三郎石秀看问题看的就是透彻,一番话说得病关索杨雄频频点头。 病关索杨雄轻声道:“罢了,罢了,为了晁盖哥哥的安全,你我兄弟就把xìng命交给宋公明了。” 拼命三郎石秀紧握着病关索杨雄的手几乎要流下泪来:“哥哥,都是三郎连累了你!当初要不是三郎的坚持,哥哥也不会介入宋公明与晁天王的争斗之中,如今肯定还活得很是逍遥自在。” “你我兄弟一体,说这些干什么?”病关索杨雄淡淡一笑道:“活着是活着,逍遥自在倒也未必?我总算是看透了,宋公明狼子野心,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招安。他打着为众家兄弟谋出路的旗号,其实是把大家当成了他飞黄腾达的筹码,不定哪一天就把我等给卖了?晁天王义薄云天,是一个真心实意为兄弟着想的好汉,你我能够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无遗憾。” “也罢!当初我们上山时,宋公明也算曾经救过我们哥俩儿,如今把这两条命还给他就是了!要不,他想要拿下三郎和哥哥,必定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行。”拼命三郎石秀朗声道:“宋公明,败在你手上,我们兄弟无话可说。请不要放箭,我们这就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着杨雄和石秀赤手空拳,缓缓从屋内走出,面对数百张弓搭箭、蓄势待发的神臂营将士,步伐坚定而又面无惧sè,及时雨宋江不由摇头道:“拿得起,放得下,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胆sè过人,可惜不能真正为我宋江所用!”宋江感叹着,向左右下令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箭!” 小温侯吕方道:“杨雄和石秀身手了得,哥哥何不趁机将他们shè杀?免留后患!” 智多星吴用微微一笑道:“宋公明哥哥自有妙计!留着他们比杀掉他们更有价值!” 再回到空气中已经弥漫着硝烟味道的聚义厅。 入云龙公孙胜听完了宋江的绘声绘sè(说是绘声绘sè,其实是打了一定折扣的。因为一来宋江不会知道杨雄和石秀的内心真实想法,二来宋江也不会当众讲出不利于自身形象的话来)的讲述,仍然不依不饶道:“宋公明哥哥所说好像只能证明鼓上蚤时迁去了杨雄和石秀那里。至于说他二人实属江南方腊细作之事,还是缺乏有力的证据,难以定罪!” “公孙贤弟此话也有一定道理,但是,如果你听听杨雄和石秀的口供之后,就说不定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了。”宋江似乎心有成竹,呵呵一笑道:“来呀,把杨雄和石秀嘴里的东西取了,让他们说说话,也让某些人心服口服!” 话音刚落,从厅下便窜出两个虎背熊腰的小校来,如狼似虎般地拔去了塞在杨雄和石秀嘴里的破布。 “说吧,你们兄弟俩儿昨晚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说。也让众兄弟听听,我宋江冤枉没冤枉你们?”及时雨宋江的嗓门突然提高了不少,整个聚义厅回声不断。 入云龙公孙胜当然知道这是及时雨宋江在向自己示威,但他并不在乎,针锋相对道:“杨雄兄弟,石秀兄弟,有话大胆说,有贫道在此,任何人都休想威胁你们!”入云龙公孙胜的语气越发强硬起来。他豁出去了,不惜与宋江反目,也要为杨雄和石秀撑腰。 病关索杨雄眼中泛出了希望,扭头看了一眼石秀。拼命三郎石秀微微摇了摇头,几乎把头凑到了杨雄耳边低声说:“哥哥,宋公明势大,晁盖哥哥和公孙胜哥哥现在就与之火并难有胜算,何苦让他们为了你我兄弟以身犯险呢?” “也罢!”病关索杨雄咬了咬牙根,大声说道:“我们兄弟是江南方腊的属下,奉命到水泊梁山卧底来了。可叹功亏一篑,没能完成我主的重托,实乃平生一大恨事!” 旁边的拼命三郎石秀也大声言道:“宋公明,要杀便杀,来个痛快,三爷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是好汉!” 及时雨宋江得意地望了一脸惊容的入云龙公孙胜一眼,也不动怒,淡淡道:“拼命三郎石秀,你是石三郎,我是宋三郎,一笔写不出两个三郎来,何不供出鼓上蚤时迁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的下落,为我宋江效力?” “呸!”拼命三郎石秀一不做二不休,索xìng喷了宋江一口唾沫,大笑道:“瞎了你的狗眼!宋公明,难道在你的心目中,石三郎就是那般卖友求荣的无耻之徒吗?一笔是写不出两个三郎来,但我石三郎和你宋三郎做人的原则并不相同!”石秀这也是想激怒宋江,免得宋江看破他编造的弥天大谎。 “拼命三郎石秀,果然是条汉子,宋某佩服!”及时雨宋江的涵养功夫的确一流,用袍袖轻轻拭去脸上的唾沫,笑了起来:“区区一口唾沫能奈我何?来人――” 第二十二章 铁扇子宋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哥哥,刀下留人!且息雷霆之怒,听小弟一言!”这时,一人忽然打断了及时雨宋江的话,起身道:“我们水泊梁山与那方腊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方腊此次率先挑逗事端,实属不义。但哥哥及时雨之名传遍天下,岂能为了区区的两个小贼坏了名声?以小弟之见,不如将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乱棍赶出,让他们回去跟方腊报个信儿,也让江南那帮蛮子看一看,及时雨宋公明是何等的仁义胸怀?” 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准,既拍了及时雨宋江的马屁,又想不动声sè就救了杨雄和石秀两条xìng命。 宋江定睛一看,只见此人生得鹘眼鹰睛,虎头燕额,猿臂狼腰,身着一领绛红sè袍子,正是来自独龙岗的豪杰扑天雕李应。李应本来也不打算强出头,但是禁不住昔rì管家鬼脸儿杜兴的苦苦哀求,一时心软,就站出来出了这么一个点子。 “李大官人,不必如此xìng急,小可说过要杀杨雄和石秀吗?”宋江展颜一笑,轻轻说道,李应是他一直刻意拉拢的人物,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李应急忙躬身道:“多谢宋公明哥哥卖在下这个面子,放杨雄和石秀一条活路,李应自当铭记在心。” “李大官人,你还是如此xìng急?小可是没说过杀,但也没说过放呀!”宋江充满歉意的说道:“不是小可不给李大官人面子,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那个神出鬼没的鼓上蚤时迁和箭法惊人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躲在暗处,一rì不除,宋江寝食难安呀!” 扑天雕李应三打祝家庄后入的伙,上山时带来了自己的万贯家产,所以宋江还给了他几分薄面,耐下心来解释了几句。 李应看宋江主意已定,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力挽回,只好长叹一声,坐回了座位。 “军师有何妙计?”宋江把头转向了一旁的智多星吴用。 “依小生看来,不如把杨雄和石秀吊在校军场的旗杆上,引诱鼓上蚤时迁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现身,到时再一并拿下!”吴用果然不愧是智多星,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 宋江不由拍手道:“好一个安下香饵钓金鳌之计!鼓上蚤时迁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如果来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如果不来,就是不讲义气,以后也难于在江湖上立足。” 宋江唤过小李广花荣,轻轻地耳语了一阵。花荣点了点头,正要押着杨雄和石秀离开,花和尚鲁智深站了起来:“杨雄和石秀毕竟和大家做过兄弟,洒家觉得此举欠妥,宋公明哥哥还请三思!” 鲁智深一带头,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行者武松、青面兽杨志等人纷纷起身道:“还请宋公明哥哥三思!” 宋江轻轻哼了一声,沉声道:“诸位兄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小可先行一步!”说着,袍袖一甩,起身离开了金交椅,向门外走去。扔下鲁智深、公孙胜等人面面相觑,此事非同以往,如果硬要与宋江对着干,那么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 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叹道:“这下怎么向晁盖哥哥交代?”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慌里慌张地走进了聚义厅,拦住了宋江的去路,跪下禀道:“启禀宋头领,大事不好!宋清头领在后山碰到了一个自称是小养由基庞万chūn的汉子,两人交手了数十合,宋清头领被那个庞万chūn生擒活捉了!” “你待怎讲?”宋江怒不可遏,飞起一脚,把这个前来报信的喽啰兵踢翻在地,大叫道:“怎么可能?四郎那么高的武功?庞万chūn可曾用箭?” “庞万chūn不曾用箭,他用一条普普通通的花枪就打败了宋清头领!”喽啰兵心惊胆战地说道:“那个庞万chūn还说了,要宋头领拿杨雄和石秀去换弟弟,要不,就等着给宋清头领收尸吧!” 闻听此言,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相视一笑,心里都在想:“如果所料不差,这个自称是庞万chūn的汉子八成就是托塔天王晁盖了。”不过,二人心里还有一些疑窦,那就是晁盖的枪术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高明了? ———————————————————— 水泊梁山的后山马道旁,托塔天王晁盖任由枣红马在山坡山吃草,自己则肩扛一条花枪,焦急地来回踱着步。他是在为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的安全担心,也不知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一起出面,能否在宋江面前保下已经被认定为方腊细作的杨、石二人。 晁盖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不祥的预感,他真想提起手中的花枪,杀入聚义厅把杨雄和石秀救出来,但头脑中仅存的一丝清醒阻止了他。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一定要冷静!” 此时天已将近正午,chūnrì里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半空,把它的光辉均匀地洒在梁山之上,蓝天白云之下,野花争奇斗艳,再加上不远处那浩淼无际、芦花满目的八百里水泊,绝对称得上是美不胜收。但晁盖心系杨雄和石秀的安危,哪里有心思来欣赏眼前的美景?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之间,已有十数骑来到了晁盖的面前。 “吁!”当先的一位白衣文士勒住了马缰,冷冷地向晁盖问道:“你是何人?在此何事?”声音倒也圆润,好似女子。 晁盖抬头一看,只见此人二十七八岁上下年纪,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一张脸,手里轻轻摇着一把大号的扇子,却是宋江的亲弟弟铁扇子宋清,在水泊梁山上专司监备筵宴之职。不由心里一怔:“铁扇子宋清来这里干什么?”但脸上还是不动声sè,躬身道:“原来是宋清头领,小的是左军寨林教头的属下,此番跟随林教头来山顶大寨议事,因在聚义厅外等得心急,就到山后转转,欣赏一下风景。” “噢,原来是林教头的属下。”铁扇子宋清轻声嘟囔着,冲着晁盖轻轻点了点头,率众打马而去。 望着宋清一行的背影,晁盖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何不擒下宋清作人质,用来交换杨雄和石秀呢?” 晁盖压住心头的兴奋,刚想召唤自己的坐骑,快马加鞭追上去。不曾想铁扇子宋清还真给他面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停下马来。 “这真是运气来了,什么都挡不住!”晁盖轻轻摇了摇头,笑盈盈地走向了宋清。 今天晁盖的运气实在是好得没边没沿了。当他走到宋清跟前时,宋清已经把他的绝大部分手下都派出去寻找王忠的尸体了,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小喽啰。 晁盖走到宋清身后停住了脚步,还有心情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宋清头领,可有兴趣到寒舍一观?我家的红烧肉做得实在不错!” 宋清头也不回,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阁下拍马屁也得挑个好时候,没见你家宋四爷正忙着吗?” 晁盖哈哈大笑起来:“宋四爷监备筵宴已有数载,不知请没请别人吃过霸王餐?” 宋清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没有回头:“请过怎样?没请过又怎样?” “如果请过,在下今rì就让宋清头领亲身感受一下请别人和被请之间的区别,如果没请过,那在下就只好宋四爷开开荤了!”晁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 这一下,铁扇子宋清不但回过了头,而且转过了身,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撮鸟?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胆?竟然敢消遣你家宋四爷?别说是你,就是你家主人林教头见了宋某也得规规矩矩!”宋清这话说得有些大了。豹子头林冲见了他是客客气气的,但以林冲的脾气,只要不惹恼了他,见了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再者说了,他是宋江的亲弟弟,大伙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多少少也给他几分薄面,这才养成了他傲慢的xìng格,与当初宋家庄那个循规蹈矩的农村青年已经判若两人。 “是吗?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宋清头领在这水泊梁山之上这么有威望呀!在下失敬了!只是不知比起尊兄及时雨宋公明来,孰高孰低呢?”也许是把对宋江的怨气都洒在了宋清身上,晁盖的话锋愈发锋利起来:“至于宋四爷嘴里的那个什么林教头,在下并不认识!” “什么?”宋清一惊:“阁下到底是谁?” 晁盖仰天长啸一声后,昂声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是也!” 只听“啪!”地一声,宋清把铁扇子合在手中,也笑了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庞万chūn呀庞万chūn,你如果有弓箭在手,宋某也许还忌你三分,但如今你没了弓箭,无异于吕温侯失去了方天画戟,关二爷没了青龙偃月刀,宋某还怕你何来?”说着,宋清凝神静气,随意摆了一个架势,竟然也如渊渟岳峙,颇具大家风范。 第二十三章 妙施拖字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咦!”托塔天王晁盖暗吃一惊:“《水浒传》上说,及时雨宋江的武艺稀松平常,而这个铁扇子宋清比起他的哥哥来还差七分,几乎等同于不会武功,怎么如今架势一摆,还像个高手的样子?难道这小子深藏不露,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大尾巴狼?”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犹豫,晁盖一挺花枪,猱身而上,直刺宋清的面门。铁扇子宋清怪叫一声:“来得好!”一矮身,在躲过晁盖这一枪的同时,已抢到了晁盖的身前,铁扇子竟然被他当作判官笔来用,以凤凰三点头之势连点晁盖胸前数道大穴,速度快到了极致,角度妙到了毫巅。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宋清的贴身进攻险到了极点,逼得晁盖有点手忙脚乱,连退三步才化险为夷。 宋清得理不饶人,像一块牛皮糖似地近身缠住了晁盖,不给晁盖施展花枪的空间。 别看宋清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也似女子,但点穴的功夫却是又准又狠,扇头所指,全是晁盖身上的死穴。招式虚实相生,变化莫测。一时之间,宋清如cháo的攻势竟然压得晁盖喘不过气来。 “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铁扇子宋清都拿不下,何谈邀战史文恭、卢俊义等顶尖好手?”晁盖晁盖怒吼一声,趁着宋清攻势稍歇,“噌!噌!噌!”闪电般地连退五步,给足了自己施展花枪的余地。 “棍扫一大片,枪扎一条线”,晁盖掌中这条花枪使开了,好似疾风迅雨,柔中带刚,忽而直线,忽而斜线,忽而曲线,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一时间,场中局势顿时大变,铁扇子宋清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一会儿,额头上的汗水就下来了。 要说宋清的真实武功,在整个水泊梁山之上,属于前二十名的行列。具体说来,与病关索杨雄大概在伯仲之间,而略低于拼命三郎石秀。可是,他今天的对手是一个集晁盖和晁阳两人武功于一身的怪胎,除了开始时,打了晁盖一个措手不及之外,又怎能占得一点儿便宜? 两人战了二十几个回合,晁盖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以免再生事端。当下大喝一声,一枪如奔雷,扎向铁扇子宋清的前胸。宋清急忙用铁扇来挡,可怎经得起晁盖的天生神力,被晁盖挑开铁扇,枪尖如毒蛇般噬向宋清的咽喉。 “我命休也!”铁扇子宋清闭目等死。可晁盖怎舍得杀他?当枪尖快至宋清咽喉之际,忽然一偏,擦着宋清的脸飞了过去。几乎是同时,晁盖枪杆一横,不轻不重地敲了宋清的太阳穴一下。宋清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晁盖扛起宋清放到了马背上,对着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喽啰说:“回去告诉宋公明,就说想要他弟弟的命,拿杨雄和石秀来换!”说着,打马如飞,疾驰而去。 小喽啰回过神来,高声叫道:“庞英雄,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你?你总得说一个时间和地点吧!” 晁盖一声长笑,回头道:“时间地点在下还没想好,你让宋公明等我的消息吧!” —————————————————— 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也有人说:“灯下黑。” 还有人说:“聪明人往往会忽略自己曾经到过或者是搜查过的地方。”最后说这话的人儿自然是托塔天王晁盖了。于是,晁盖把自己的落脚点选在了病关索杨雄曾经的住所。当然,也是白衣秀士王伦曾经的住所——水泊梁山虎头峰山顶大寨雁台高级住宅区158号。 晁盖身负铁扇子宋清越墙而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儿沾沾自喜:“任你宋三郎和吴加亮jīng似鬼,也得喝你晁盖哥哥的洗脚水。纵然你们哥俩儿把整个水泊梁山都挖地三尺,也不会想到‘小养由基庞万chūn’隐身在这里。” 晁盖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临时大本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里有路可退,实在不行,晁某人可以“风紧,扯乎!”撤进白衣秀士王伦生前所挖的地洞内,溜之大吉。至于地洞内那一大群已经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鼠兄鼠弟,已经让白rì鼠白胜用一百石粮食暂时打发得服服帖帖,绝对不会再出来吓人了。 可是,晁盖总觉得白胜这事做得不靠谱。就算是养宠物吧,人家养猫养狗养鱼养鸟养乌龟,你白胜倒好,养老鼠。养老鼠也成,个人爱好,别人无权干涉。但养个十只八只也就算了,养那么大一群你小子养得起吗?这一次,人家林教头看在晁某的面子上,晁某看在老鼠曾经放咱们一马的份上,拨了一百石军粮给你,但老鼠们吃完了怎么办?人都说:“养虎为患。”其实,在水泊梁山养虎没事,因为有武二郎和李逵呢?再厉害的老虎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养鼠为患呢?遍数梁山好汉,谁又是灭鼠英雄呢? 晁盖想着这个让人头大的问题,穿厅越廊直接进了卧室,重重地将肩上的铁扇子宋清扔到了床上。趁这厮还没醒来,晁盖先找了一根绳子把宋江这个宝贝弟弟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又堵上了嘴,蒙上了眼,最后还塞上了耳朵,彻底让这小子失声、失明、失聪。 一切收拾停当,晁盖便和衣躺在床上打了一个盹,还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梦见自己率领众兄弟和宋江派系对决,双方杀得血流成河,而蔡京、高俅则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一下子把他惊醒了。晁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由得响起了三国时曹子建那首家喻户晓的《七步诗》,就随口吟了出来:“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晁盖吟着吟着,不禁泪流满面,喃喃道:“宋公明呀宋公明,我晁盖也不想和你兄弟相残,可是,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众家兄弟望死路上引呢?况且,靖康年快要到了,到时,我晁盖如果手里没有人马,那么拿什么去阻挡金兵的入侵?何谈救民于水火?”想着想着,晁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客厅里传来了石板擦地的声音,有人打开了地洞。晁盖急忙迎了出去,一看,果然是豹子头林冲、赤发鬼刘唐到了。 那赤发鬼刘唐xìng子急,见只有晁盖一人,不由“咦!”了一声道:“公孙胜哥哥和白胜兄弟怎么还没来?莫不是吃酒吃醉了吧?” 刘唐的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白rì鼠白胜的声音:“吃酒也得分分时候,难道白某在刘唐哥哥眼里就是那般不堪吗?就算白某不才无品,难道公孙胜哥哥也如白某一般无二吗?”话音声中,从门外走进两个人来,可不正是刚刚刘唐嘴里念叨的入云龙公孙胜和白rì鼠白胜? 赤发鬼刘唐是个死脑筋的人,一直对白胜出卖兄弟的行为耿耿于怀,所以打心眼里就看不起白胜,逮着机会就损他。他认为,一失足就成千古恨,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你再做好事就能弥补回来的。就像截取十万贯生辰纲那事,如果晁盖哥哥不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又会怎么样?众家兄弟肯定全都死翘翘了,你白rì鼠百胜又拿什么来弥补?可是,入云龙公孙胜那是何等的身份?再借给赤发鬼刘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无端冒犯。当下急忙向入云龙公孙胜赔礼道歉。 入云龙公孙胜何等的心胸,岂能与刘唐一般见识?拂尘一甩,单手把赤发鬼刘唐搀起道:“刘唐兄弟也是无心之失,贫道若是在意,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众人纷纷落座。 入云龙公孙胜道:“晁盖哥哥可曾想好如何与宋公明交换人质?” 早已取下面具的晁盖有些不习惯地捋了捋颌下的短髯道:“这个问题很不好办!虽然时间和地点由我们来定,主动权也握在我们手上,但以晁某对宋公明的了解,他一定不会甘心乖乖认输的。那样,他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我们必须谋划周详,万万不能大意。要不,别说杨雄兄弟和石秀兄弟救不回来,就连我们自己,都有陷进去的可能!” 豹子头林冲道:“哥哥可有打算?” 晁盖微微一笑,从嘴里仅仅蹦出了一个字:“拖!” “拖?”白rì鼠白胜和赤发鬼刘唐都表示不解。 “好一个拖!”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却齐声赞道。 “对!就是拖!”晁盖道:“我们拖得越久,宋公明就越是着急。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沉不住气谁就难免会出现纰漏,给对方可乘之机。反正有铁扇子宋清在我们手上,宋公明不敢拿杨雄兄弟和石秀兄弟怎么样的。” “哥哥所言极是!就算宋公明自己不着急,宋老太公也会逼得他着急的!”豹子头林冲鼓掌叫好。 入云龙公孙胜道:“哥哥打算拖多久?” 晁盖沉吟了一会儿,道:“最少三天,最多七天,天数太少了宋公明不会着急,天数太多了晁某恐怕他会狗急跳墙,对杨雄兄弟和石秀兄弟不利。” “好,那我们这段时间就静观其变,看宋公明瞎折腾去吧!”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一起言道。 “不,我们还有大事要做!”晁盖向公孙胜问道:“还请公孙贤弟去打听一下,当rì晁某出兵曾头市之时,混世魔王樊瑞有没有到金沙滩送行?” “哥哥,难道是在怀疑宋公明那rì做了什么手脚?”公孙胜有一些惊讶。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晁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晁某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金沙滩上的那阵吹断认军旗怪风应该是混世魔王樊瑞的手笔!” “这个好办!”入云龙公孙胜缓缓说道:“混世魔王樊瑞现在拜在了贫道的门下,如果当rì真是他奉宋江之命吹断哥哥认军旗的话,贫道可以让他出来作证,指认宋江。” “好,有公孙胜贤弟大力相助,揭露宋江真实面目的rì子相信很快就会来到!”晁盖说着,把脸扭向了白rì鼠白胜:“白胜贤弟,那面折断的认军旗可否收入仓库?” 白rì鼠白胜摇了摇头:“这事儿因为关系到哥哥,所以小弟记得很清楚。那一rì,小弟去收那面断旗时,却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托塔天王晁盖的眉头了起来:“宋公明也真是小心,仅有的一点儿物证也让他给毁了。”思索了一阵,晁盖接着说道:“待救出杨雄兄弟和石秀兄弟之后,我们要派一个兄弟下山,寻找一个人证回来。那人虽然与这事并无牵连,但也能够足以证明宋公明的假仁假义!” “此人是谁?”赤发鬼刘唐起了好奇心。 “唐——牛——儿!”托塔天王晁盖一字一字地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第二十四章 谁是唐牛儿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唐牛儿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赤发鬼刘唐xìng子就是急。 “唐牛儿是哪方豪杰?贫道未上梁山时,也曾浪迹江湖,可从来没人听说起过此人的名声?”入云龙公孙胜还是那般不急不躁,徐徐道来。 “唐牛儿是何路英雄?小弟当年曾经在哥哥的东溪村厮混多rì,却不曾识得此人!”任凭白rì鼠白胜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晁盖口中的唐牛儿到底是谁? “唐牛儿有甚破天的手段?能捏住宋公明的把柄?”就连一向沉稳的豹子头林冲也被这个看似神秘的唐牛儿勾起了好奇心。 托塔天王晁盖笑了起来:“决定大人物命运的往往只是一些小角sè。这个唐牛儿可不是什么奢遮人物,也非英雄豪杰,诸位兄弟当然不认得他了。” 唐牛儿何许人也?说起来他还是晁盖和宋江的同乡,郓城县一个卖糟腌的市井小人物,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卖咸菜的小摊贩。要说摆个流动小摊,在那个年代混个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这厮还有兼职,那就是郓城县宋押司的线人,靠着向宋江提供一些案件线索,赚一点儿零花钱。按说,和出手阔绰的及时雨宋公明搭上了线,唐牛儿的小rì子应该过得越来越滋润才是。但这个唐牛儿生xìng好赌,经常输得只剩下一条裤头。也亏得宋江脾气好,还是乐此不疲地资助他。当时,有很多人都不理解宋江的做法,认为把钱扔进河里还能听个响儿,填唐牛儿这个无底洞何时才是个尽头?但及时雨宋江并不这么想。 事情的发展,证明了宋江的高瞻远瞩。 那一rì凌晨,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阎婆扭住,脱身不得。这的确让人有点儿纳闷,喜好舞枪弄棒的及时雨宋公明竟然对付不了一个老太太?须知,这个阎婆并不是阎罗王的老婆!难道阎婆惜的妈妈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事实证明:非也。 话说那阎婆一边扭住宋江,一边大喊:“有杀人贼在这里!”危急关头,小人物唐牛儿出现了。这厮托着一盘子咸菜来赶早市,不巧却做了及时雨宋公明的及时雨。唐牛儿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上前去把阎婆的手掰开了,并且不问事由,冲着阎婆的脸上就是一掌,打了老人家一个满天星。及时雨宋公明趁机溜之大吉,开始了自己的跑路生涯,这才有了路遇遇武松、清风寨投花荣等一系列好戏。 及时雨宋江一走了之,和宋江一向交好的郓城知县大老爷便把这个倒霉的唐牛儿再三推问,最后拿他来顶缸,问了个“故纵凶身在逃”之罪,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 那时,及时雨宋江还在跑路之中,五神还顾不得五神呢,哪里顾得上六神?所以,对救命恩人唐牛儿不管不问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后来宋江上了水泊梁山,大权在握,手下小弟成群结队,一呼百应,出脱个配军唐牛儿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自然有人替他办得妥当。然而,一向把仁义二字挂在嘴边的宋公明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忘到了脑后,听凭他在牢里受苦。也许不仅仅是忘了,而是根本就不想去管。因为当年郓城县的两位都头朱仝和雷横都在水泊梁山之上,他们不可能不向宋江说起唐牛儿的悲惨遭遇的。也许,在宋江的心里,唐牛儿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把这样一个知晓自己很多**的人救上水泊梁山来,那不是放着自在找不自在吗?又或者,唐牛儿可能知道宋江一些秘密,宋江便任由他在牢城营内自生自灭。 送走赤发鬼刘唐后,托塔天王晁盖和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以及白rì鼠白胜继续议事。 说着说着,晁盖突然想起一事,不由随口言道:“此次和宋公明交换人质,晁某必然要与那小李广花荣正面遭遇,没有趁手的弓箭,料想难以胜他。” 豹子头林冲接口道:“哥哥不必烦恼,小弟的左军寨还有几张八石强弓,明rì就为哥哥寻得一张来。” 晁盖微微摇着头,轻叹一声道:“前两天在虎头崖假意刺杀智深大师时,晁某用的就是一张石秀兄弟找来的八石强弓,不曾想被扯断了,为此还险些伤到智深大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入云龙公孙胜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诧异:“晁盖哥哥天生神力,那是江湖上传说已久的,要不然,也不会为哥哥挣得托塔天王的名号,扯断一张八石强弓实属平常之事。但令贫道不解的是,哥哥何时练得那般奇妙的箭术?竟然不让小李广花荣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专美于前?” 白rì鼠白胜插口道:“小弟与晁盖哥哥相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您还会shè箭,而且shè得那般神准?” 豹子头林冲也言道:“江湖上高手易得,神箭手难求,皆因为弓箭易学难jīng,要想达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高度,不仅需要后天的努力,还离不了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的天赋。正因为如此,哥哥才凭借着虎头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十箭,把宋公明和吴军师的视线yīn差阳错地带到了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的身上,这才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望着三双期待知道真相的眼神,晁盖的头都大了,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再次借用太上老君来顶缸:“晁某天生愚钝,哪里学得会此等神箭?这都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梦中所授。”晁盖不由在心底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但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全推到太上老君的头上。 “难怪哥哥的箭术那般绝妙?原来是神仙梦里相授!”白rì鼠白胜有点羡慕地说:“神仙传授的箭术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神箭了,只是不知白某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得到神仙的垂青?”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入云龙公孙胜一边乐,一边用莫测高深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晁盖,心想:“自从曾头市中箭之后,贫道怎么越来越看不透晁盖哥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 “哥哥既然习得神箭,当配一张好弓。”豹子头林冲道:“我在东京教军时,与那金枪手徐宁甚为投机,而徐宁的表弟金钱豹子汤隆如今正是山上的铁匠总管。小弟听说,汤隆那里珍藏着一块上好的玄铁,不如请徐宁兄弟出面,让汤隆兄弟为哥哥打造一张十石强弓。” 白rì鼠白胜道:“白某也听说金钱豹子汤隆藏有一块上好的玄铁,爱如xìng命。有一次,我找上门去想饱饱眼福,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汤隆那小子就是死活不肯拿出来。教头哥哥,依小弟看来,正儿八经地上门去讨,门都没有。别说金枪手徐宁只是他的表兄,就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也休想讨得出来。想要那块玄铁,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时迁哥哥前去姓汤的铁匠铺,施展一次妙手空空的绝技才能奏效。” “白胜兄弟此言不妥!时迁兄弟纵然盗得玄铁,哪个来打强弓?”公孙胜皱眉道:“要知道,论打铁技能,金钱豹子汤隆若只认第二,天底下谁人敢居第一?汤隆其人是为晁盖哥哥打造强弓的不二人选,所以说,偷不是最好的办法。” 豹子头林冲笑道:“诸位休要自寻烦恼!我有十分把握,只要徐宁兄弟出马,三rì之后,必将给晁盖哥哥带回一张绝世无双的玄铁弓来!” “这是为何?”入云龙公孙胜和白rì鼠白胜都不明白豹子头林冲为何如此乐观。 托塔天王晁盖笑了:“晁某明白了!当初为破呼延灼的连环马,金钱豹子汤隆赚金枪手徐宁上山也是情非得已。在他内心深处,肯定会对徐宁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愧疚感。只要徐宁开口,别说让他打一张玄铁弓了,就是要他的项上人头也定能如愿而归。” 托塔天王晁盖这一番话说得入云龙公孙胜和白rì鼠白胜一起点头称是,就连心中有数的豹子头林冲也向晁盖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好马当需配好鞍,好弓也得配上好弓弦。”入云龙公孙胜说着,解下了自己那条看上去古里古怪的腰带说:“这东西看上去不起眼,其实乃传说中东海蛟龙身上的蛟筋所制,坚韧无比,弹力十足,纵然是宝刀宝剑,也难以损坏它分毫。贫道带在身边,无甚大用,就送给哥哥作玄铁弓的弓弦吧!” 望着入云龙公孙胜真挚的眼神,托塔天王晁盖的心里泛起一股海cháo般的感动:“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真正的生死与共的兄弟不是用灿如莲花的口舌说出来的,也不是用生花妙笔写出来的,更不是用蝇头小利笼络出来的!” 第二十五章 最牛的牛粪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既然是贤弟所赠,那晁某就收下了!”托塔天王晁盖不是那般矫揉造作、口是心非的人,就痛痛快快地接过了入云龙公孙胜手里的蛟筋。 不过,这条蛟筋也勾起了托塔天王晁盖儿时的一段回忆。当他还是青涩少年时,爱看武侠小说,也爱做一些武侠梦。有一rì,当他看到梁羽生老先生的代表作《云海玉弓缘》时,就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一张书中所描述的那种大弓该有多好呀!在书中,梁老描述的大弓乃产自东海深处的一种寒玉所制,弓弦用得正是晁盖如今手中所拿的蛟筋,双膀没有千斤之力,休想拉得开。 “东海寒玉!东海寒玉——”托塔天王晁盖念叨了数遍,忽觉眼前一亮,眉飞sè舞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们兄弟所取的生辰纲中,好像就有一大块东海寒玉。” “是有一块东海寒玉。不过,哥哥要那寒玉做什么?”公孙胜也是聪明人,片刻间已经明白晁盖的用意,“哥哥是打算用那块寒玉来做弓?” “知我者,公孙一清也!”托塔天王晁盖摇头晃脑道。 一旁的白rì鼠白胜却皱起了眉头:“只是那块寒玉藏在聚义厅后面的聚宝阁里,钥匙现在由宋公明掌管,我们取不出来呀!” “白胜兄弟也太健忘了吧,你刚刚还说鼓上蚤时迁来着。”入云龙公孙胜微微一笑:“有时迁兄弟在,别说去聚宝阁取一块东海寒玉了,就是我们想用赵官家的夜壶,也不是难事。” 此言一出,屋子里又是笑声一片。 白rì鼠白胜拨弄着自己稀稀拉拉的鼠须道:“只要那块东海寒玉一到手,再加上这条蛟筋,往玉臂匠金大坚那里一送,相信不出三两天,一张冠绝天下的东海寒玉弓就会横空出世。晁盖哥哥有此弓在手,佐以神仙传授的箭术,到时候,天下第一神箭手既不姓花也不姓庞,而是姓晁了!” 豹子头林冲有点惋惜地说:“东海寒玉弓一出,玄铁弓黯然失sè也。只是可惜了汤隆手中的那块玄铁,以人度物,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这个好办!”晁盖道:“林冲兄弟既然有心,不如就让汤隆兄弟为晁某打造一条玄铁枪吧!” “玄铁枪?哥哥用得不是刀吗?”公孙胜、林冲、刘唐三人一起问道:“晁盖哥哥何时学得枪法?” “这个吗?天机不可泄露!”晁盖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赤发鬼刘唐三人齐声大笑道:“哥哥不说,我们也猜得出来,这个枪法也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梦中所授!” 这正是晁天王说谎,太上老君顶缸。可怜的太上老君,也不知你老人家的缸要顶到几时?也许是猴年马月,也许是地老天荒。 -—————————————————— 这正是晁盖在水泊梁山的右军寨上,苍松翠柏掩映着一块天然巨石,顶悬元宝状石块,这就是传说中的疏财台了。梁山好汉们下山劫得财物,都是在这块巨石上论秤分金银,论匹分绸锦。后来,有人对梁山好汉仗义疏财的豪放之气由衷钦佩,还为疏财台作了一首诗:“突兀高台累土成,人言暴客此分赢,饮泉清节进寥落,可但梁山独擅名。” 这段时间,水泊梁山正值多事之“秋”,好汉们已经好些天没有下山了,所以疏财台畔变得异常冷清。 这一rì午后,疏财台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当头的是一位铁塔般的黑大汉,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令人几乎窒息的杀气,把在林间欢快鸣叫的鸟儿都惊走了,正是水泊梁山有名的好汉黑旋风李逵。紧跟着李逵的是一个相貌猥琐的黄脸矮汉,目光闪烁,却是水泊梁山上有名的“牛粪”——矮脚虎王英。这块牛粪之所以有名,就是它上面插了一朵娇艳yù滴的鲜花——一丈青扈三娘。 矮脚虎王英手里提着两大坛上好的窖藏杜康,敢情这哥俩儿今天要在疏财台上仗义疏酒了。 黑旋风李逵在上首坐定了,没好气地说:“王英兄弟,不是铁牛哥哥说你,喝酒也得分分时候。如今宋公明哥哥丢了兄弟宋清,急得像火上房似的,你我兄弟不去找人,反倒偷偷跑到这里饮酒取乐,似乎太不讲哥们义气了。” 王英没想到李逵这个浑人也会板着黑脸训人了,哈哈一笑道:“铁牛哥哥虽然一向英明神武,但说这话兄弟我不爱听。别人喝酒是作乐,但我们兄弟喝酒,那是为了更好的为宋公明哥哥出力。找人这种大事,没有点儿jīng神头怎么能行?可是,不喝点儿酒哪有jīng神头?”王英说着,一掌拍裂了酒坛上的泥封,顿时,一股酒香溢出,窜入了李逵的大黑鼻子。 李逵使劲吸了吸鼻子,口水随即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流了下来。李逵“嘿嘿!”笑了两声道:“兄弟,说句心里话,你这酒真他妈的香,窖藏了最少三十年,把铁牛肚子里的酒虫引出来了。” “兄弟我是闻香识美女,铁牛哥哥却是闻香辨美酒。来,为这同一个闻香干一碗!”王英从袖中取出了两个大碗,倒满了,抢先端起一碗送到嘴边说道:“兄弟我先干为敬!”说着,如长鲸吸水,一饮而尽。 李逵在酒场上的豪气和他在战场上一般无二,岂肯落于人后?捧起面前的大碗来,往嘴里一倒,一大碗酒便全部进了他的肚子。“好酒,真是好酒!”李逵也不客气,抓过酒坛子,又连倒了三碗,连喝了三碗,方才看了已经目瞪口呆的王英一眼,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酒坛子:“兄弟莫怪,铁牛失礼了。俺这人一见好酒就控制不住自己。” “铁牛哥哥这是真xìng情,小弟羡慕还来不及呢?”王英的嘴巴像抹了蜂蜜,净拣些好听的说。 不一会儿,大半坛子酒已经进了李逵的肚子,而王英满打满算,也不过仅仅喝了三碗而已。 王英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托塔天王晁盖真不是个东西,自己挂了就挂了吧,还把宋公明哥哥排除在继任名单之外,明摆着不想让宋公明哥哥掌权吗?这和拿大耳刮子抽宋公明哥哥有什么区别?” “兄弟,你不说还好,一提这些窝心事铁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是那个晁盖,没长眼睛怎么地?除了武功,吴用和鲁智深那一点儿能比得上宋公明哥哥?还说什么哪个捉得shè死他之人,就为梁山泊主,敢情拿这个梁山泊主当自己家的东西了,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害得宋公明哥哥如今只挂了个儿临时寨主,不定哪一天说没就没了?气煞铁牛了!”黑旋风李逵越说越气,抬手把酒坛子举过头顶,将坛中剩下的小半坛酒悉数灌入口中。 王英看李逵的火气上来了,不由心头暗喜,急忙往火上又添了一把干柴:“铁牛哥哥,如今宋公明哥哥办啥啥不顺,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知被绑到了何处?追根问底,都是晁盖那厮害的!晁盖,你在哪里?有种出来,与我王英大战三百回合!”矮脚虎王英声嘶力竭地喊着,把巨石边的一棵松树当做晁盖拳打脚踢起来。他一边打还一边骂:“姓晁的,你为何不还手?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宋公明哥哥了?”矮脚虎王英的拳头也真够硬的,不一会儿,便把既没招谁也没惹谁的松树打得少皮没毛的,估计它爹娘见了也很难认出它来。 “兄弟,你喝多了,耍起酒疯来了。”黑旋风李逵站起身来,劈手拽住矮脚虎王英,把他按坐在大石头上。矮脚虎王英想要挣扎,却禁不住李逵的神力,只好在石头上高声叫骂:“晁盖,别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白了,惹得大爷兴起,索xìng推到你的墓碑,掘开你的坟墓,劈开你的棺椁,把你拉将出来,打上个三百铁拳,才出得爷心头这股鸟气!不这么做,我就不是宋公明的好兄弟!”骂着骂着,矮脚虎王英的骂声越来越小,鼾声却越来越大,原来是睡着了。 黑旋风李逵觉得胸口烦闷之极,抓过身边的另一坛酒,拍开泥封,举在头顶就是一阵猛灌。时候不大,满满一坛子酒又见了底。李逵大喝一声,将空酒坛掷了出去,正好砸在刚刚被王英修理过的那棵松树上,摔了一个粉身碎骨。 这时,躺在巨石上的矮脚虎王英翻了一个身道:“托塔天王晁盖,我不把你从棺材里拖出来,打上三百铁拳,就不是宋公明的好兄弟!” “兄弟!王英兄弟!”黑旋风李逵连着叫了几声,但回答他的是矮脚虎王英那如雷鸣般的鼾声。黑旋风李逵不由嘟囔了一句:“原来是梦话!” 黑旋风李逵在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矮脚虎王英刚才说的那句话。接着,酒意涌了上来,他跳起身,口里道:“俺铁牛是宋公明哥哥的好兄弟,所以俺要去打托塔天王晁盖那厮一顿,好好为宋公明哥哥出出气!” 黑旋风李逵跳下巨石,一步一攧,竟然真的走向了虎头峰。 黑旋风李逵没走多远,在巨石上酣睡的矮脚虎王英便睁开了双眼,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哪有半点儿醉酒的样子。矮脚虎王英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李逵呀李逵,你虽然勇猛过人,力大无穷,号称黑旋风,但我矮脚虎王英要杀你,根本就不需用刀,三言两语便能打发了你,到时候,等你闯下了弥天大祸,我看宋公明哥哥怎么救你?你做了鬼,千万不要怪我,因为兄弟我也是情非得已!”矮脚虎王英说完,偷偷跟着李逵,向着山顶大寨的天王墓而去。 第二十六章 请李逵入瓮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黑旋风李逵李逵跌跌撞撞地上了虎头峰,径直走向了天王墓。 在山顶大寨巡逻的喽啰兵见这位瘟神眼红面赤,头重脚轻,知道是又喝高了,谁敢上来招惹?一个个远远躲到了一边,看见只当没看见。 把守北寨门的小头目名唤姜兴,有个相当生猛的绰号——大力神。这厮刚上山不久,是石将军石勇的同乡,两个人一起聚过赌、piáo过娼、打过架,关系很铁。这小子听说石勇在水泊梁山混了个头领,整rì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煞是痛快,就心痒的厉害,也满怀着无限憧憬上了水泊梁山。满以为上得山来,起码混个头领当当,与那及时雨宋江称兄道弟。没想到连及时雨宋江的面都没见着。智多星吴用还是看在石将军石勇的面子上,安排他到无关紧要的北寨门作了一名小头目。 梦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让这小子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水泊梁山不是量才而用吗?石将军石勇的能耐比我差远了,怎么就当了头领?”其实,石将军石勇之所以能当上头领,除了绰号吓人之外,还因为他给宋江传过家书,拍过宋江的马屁。但这些内幕,石将军石勇没好意思告诉姜兴,他只是吹嘘自己在水泊梁山如何吃得开,如何深得宋公明的信任而已。 大力神姜兴远远地望见黑旋风李逵东倒西歪地过来,气都不打一处来:“不是说这两天不让喝酒吗?这黑厮怎么就敢喝的烂醉?”他拿着一根藤条站在寨门下,拦住了黑旋风李逵喝道:“宋公明哥哥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一旁的十几个喽啰兵这几天没少挨姜兴的打,所以并不过来阻拦,等着看姜兴吃瘪。 “闲杂人等?啥时候俺铁牛也成了闲杂人等了?”黑旋风李逵想道:“这厮胆敢在铁牛面前如此耍横,莫不是晁盖那厮的心腹?”黑旋风李逵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叉开五指,冲着姜兴脸上只一掌,打得姜兴踉踉跄跄,脱落了两颗门牙。姜兴却待挣扎,李逵又是一拳飞出。只见钵大的拳头不偏不斜,正好亲吻在大力神姜兴的左边太阳穴上。姜兴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李逵却不再理会这厮,摇摇晃晃出了寨门,一路向天王墓而去。 众喽啰见李逵去得远了,才一起拥了上来,要搀姜兴起来。谁曾想,这个大力神姜兴不经打,只吃了李逵一拳,口里便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白眼珠子翻着,双腿直直蹬着,眼看是不行了。众喽啰大惊,急忙推出一个口齿伶俐之人飞报宋公明。 可叹大力神姜兴,兴冲冲入伙梁山,也是图个享乐,谁知竟然被黑旋风李逵这个煞星一拳打死,只能怪自己学艺不jīng了。看来,把心思都用在起威猛骇人的绰号上是不成的,绰号纵然起的震天响,也不如多练几手拳脚来得实在。比如说曾头市的那个都教头史文恭,没听说他有甚绰号,但哪个敢去轻易招惹? 黑旋风李逵来到天王墓前,只一脚,便把硕大的青石墓碑踹倒在地,还不解恨,又随之踏上了两脚,把一个好好的墓碑踩成了三段。黑旋风李逵xìng子上来了,借着酒劲儿,拽出背上的两把板斧,大喊一声,对着墓边排列齐整的松柏树砍瓜切菜般的一通狂砍,片刻之间,便把数十株松柏树糟踏的不成样子。 黑旋风李逵还不罢休,一连声地大叫道:“晁盖,你出来,挨你黑爷爷三百板斧!”叫了半天,没人应声,他的火气反倒越发的高涨:“晁盖,你这厮龟缩在棺材里算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怕弱了你托塔天王的名头?好!好!好!你不出来是吧?俺铁牛刨你出来!”说着,抡起两把板斧向晁盖的墓堆劈去。只听一阵闷响,墓堆已被李逵夷为平地。可是,板斧用来砍人劈柴绝对是趁手的家伙,用来挖墓却不怎么管用了。黑旋风李逵忙活了半天,也没挖出多少土来。正郁闷时,忽觉眼前一亮,一把铁锹正静静地躺在前面不远处,似乎在等着李逵去拿。 不用说,这一定是矮脚虎王英的yīn人手段,实行三包,代办托运,服务一流。 黑旋风李逵也没多想,扔下板斧,上前抓起铁锹就狠命挖了起来。只听”嚓!嚓!嚓——”铁锹破土之声不绝于耳,只见泥土飞扬处,李逵的大半个身子已经陷进了土里。 躲在墓边树林里的矮脚虎王英看的是心花怒放,眉飞sè舞。他知道,黑旋风李逵这么一闹,必死无疑。不管及时雨宋江内心多么不舍得,但为了堵住晁盖派系的嘴,必须得用黑旋风李逵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托塔天王晁盖的在天之灵。 恍恍惚惚之中,矮脚虎王英仿佛看到一丈青扈三娘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眉眼含笑向自己走来。等走到近前时,身上已经一丝不挂。那一丈青扈三娘轻启朱唇,媚眼如丝,娇声道:“相公,时辰已经不早了,就和奴家一起安歇了吧!”矮脚虎王英激动地热泪盈眶:“娘子,我是早也等,晚也盼,总算等到了这一天!想我矮脚虎自成年以来,何曾大半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今天,我一定要让娘子yù仙yù死,你我夫妻同播**,共赴巫山!”说着,矮脚虎王英一把搂住扈三娘就是一阵狂啃猛咬。 只听“嘎嘣!”一声,差点儿板掉了王英的两颗门牙。矮脚虎王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怀里哪里是如花似玉的美女扈三娘,分明是一棵粗糙的老松树吗?难怪野猪的身上一痒,就喜欢找一根树干来蹭痒。“xìng急吃不了热豆腐1”矮脚虎王英苦笑着,吐掉了嘴里的一块树皮,蹑手蹑脚地凑到墓边一瞧,不禁傻了眼。好一个力大无穷的黑旋风李逵,竟然用这屁大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挖开了封得严严实实的墓门,纵身跳下了黑乎乎的墓穴。 “不早不晚,时机已到也!”矮脚虎王英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冲着墓穴摆了摆手,轻声道:“铁牛哥哥,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了三娘的全家!我们兄弟还是来生再见吧!”说完,一溜烟地跑向了聚义厅。他要当着花和尚鲁智深和入云龙公孙胜以及豹子头林冲的面向宋公明哥哥禀告此事。那时,及时雨宋江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住。 墓穴里的黑旋风李逵并不知道自己落入了矮脚虎王英的圈套。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儿累,也有点儿困,就躺倒在托塔天王晁盖的金丝楠木棺材上睡着了。他睡得很踏实,鼾声如雷,根本没有想到醒来后,自己会处于怎么样的境地?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最不能招惹:一种是女人;另一种是被女人抛弃的男人;还有一种就是守着如花似玉的老婆,却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好sè男人。黑旋风李逵很不幸,这三种人他招惹了其中的两种,他不倒霉谁倒霉? 矮脚虎王英气喘吁吁地跑回了聚义厅,不禁目瞪口呆。因为偌大的聚义厅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但及时雨宋江不在,就连花和尚鲁智深、智多星吴用以及入云龙公孙胜也一个不见。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矮脚虎王英正在茫然之中,门外忽地抢进一个小喽啰来:“王头领,四处找你不着,吴军师有令,请您到狗头山与他们会合。宋公明头领要在那里与江南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交换人质!” ———————————————— 狗头山是水泊梁山的支峰之一,与左右狗爪山互为犄角之势,但因为山势不高,地势不险,所以山上并没有驻军。 及时雨宋公明、花和尚鲁智深、智多星吴用等数十位头领,带着被缚了双手的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登上了狗头山的顶峰,极目四顾,却不见小养由基庞万chūn和乃弟铁扇子宋清的踪影。 霹雳火秦明xìng如烈火,按捺不住道:“nǎinǎi的,公明哥哥,这个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不会是消遣我们兄弟吧?” “这个倒不会,毕竟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还在我们手里,庞万chūn怎敢造次?”智多星吴用摇头晃脑道。 小李广花荣眼尖,指着前面道:“宋公明哥哥,您看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花荣的手指往前一看,只见大约百步之外,一杆红sè的小旗在微风中飞扬。 “哥哥,稍等片刻,小弟前去取来。”及时雨宋江背后闪出一人,面阔口方,一双眸子光芒四shè,瘦长的身材,一双大脚走遍八方,却是神行太保戴宗。 及时雨宋江点头道:“戴宗兄弟,还请多加小心,提防庞万chūn那厮暗箭伤人!” “哥哥放心便是!”戴宗说着,放开脚步,几个起落,片刻之间,已将红sè小旗取回,呈到了宋江面前。 宋江接过小旗,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黑sè小字:带着人质向左前行,随从不得过三。 宋江对着智多星吴用点了点头,交换了一下眼神。却对着花和尚鲁智深说道:“吾师率领兄弟们在此间等候,小可去去就来。”说着,带着小李广花荣和霹雳火秦明,押着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纵马向左狗爪山疾驰而去。 宋江前脚刚走,智多星吴用就一挥手,把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唤到了身旁道:“你们兄弟二人速率五百名神臂营弓箭手,快马加鞭赶往左狗爪山,把那里围严实了,只等宋公明哥哥救出宋清兄弟,就把小养由基庞万chūn以及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二人乱箭shè死!” 花和尚鲁智深在一旁道:“吴军师,这样做不太好吧!实在有损我们梁山好汉的声誉!” 智多星吴用微微一笑道:“鲁大师言重了!其实,小生也不想这样做。可是,这是宋公明哥哥的意思,贫道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洒家此生,最恨的就是言而无信。既然如此,洒家就回聚义厅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花和尚鲁智深气呼呼地一转身,拨马而去。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等人也呼啦一声跟着走了。只留下智多星吴用等人面面相觑。入云龙公孙胜本来也打算要走,但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原地,打算暗中助那“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一臂之力。阮氏三雄和白rì鼠白胜也都以公孙胜马首是瞻,纷纷有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念头。 第二十七章 晁宋再斗智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智多星吴用望着花和尚鲁智深等人的背影,脸sè变得极为难看。他明白,及时雨宋江要想控制住梁山大局,率众招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蓦地,智多星吴用抿紧了嘴唇,冷哼了一声,心道:“走了张屠夫,难道我们就要吃带毛猪不成?”他转身对着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依命从事!” “遵命!”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见智多星吴用脸sè不好,不敢多言,带领神臂营将士转身yù走,却又被吴用叫住:“记着,一切按照宋公明哥哥的飞鸽传书行事!” 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胜答应一声,带领着水泊梁山最jīng锐的神臂营呼啸而去,直扑左狗爪山。 却说及时雨宋江等人到了左狗爪山封顶,依然没有见到小养由基庞万chūn,又有一杆红sè小旗在徐徐的chūn风中已经恭候多时了。宋江气得脸都白了亲自打马上前,一个蹬里藏身,抓起地上的小红旗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见字向右,庞某在右狗爪山恭候及时雨大驾光临;很抱歉,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过期不候。宋江气得一张黑脸都扭曲变形了,劈手把小红旗扯得粉碎,冲着小李广花荣喊了声:“花荣兄弟,姓庞的在右狗爪山!你和秦明兄弟先行一步,哥哥我随后就去。”花荣和秦明答应一声,拍马先走了。 宋江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布来,咬破食指,在上面写了三个歪歪斜斜的小字:右狗爪山。接着,他从马鞍边的竹笼里摸出一只信鸽来,把写好字的白布塞入信鸽脚下悬挂的铁管之中。然后,振臂一扬,那只雪白的信鸽“扑棱棱”便飞上了蓝天。 宋江咬牙切齿道:“庞万chūn,你纵然jiān似鬼,今rì里也难逃出我宋江的手掌心!”说着,紧跟着花荣和秦明而去。 托塔天王晁盖狼一般地伏在左右狗爪山之间的一棵合抱粗的大松树上,紧紧地盯着那只雪白的信鸽,远远地飞了过来。他轻笑一声,摘下背上刚刚做成的东海寒玉弓,搭上一支凤翎凿山狼牙箭,右手如托泰山,左手如抱婴儿,只见弓开如满月,箭去如流星,只听“嗖!”地一声,狼牙箭正中鸽头。白鸽悲鸣一声,从半空中坠了下来。晁盖一声长笑,纵身而起,将白鸽接在手中,拉开铁管的塞子,取出宋公明用鲜血写就的白布,扔到了一边。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块早已写好字迹的白布,塞入铁管之中。他轻轻拍了拍白鸽的小脑袋,轻声道:“小白乖乖,快快醒来!” 说来也奇怪,晁盖一拍之下,那只白鸽果然醒了归来,迷迷糊糊地望了晁盖一眼,振翅再次飞向了蓝天。 原来,晁盖刚才那一箭并没有真正shè中白鸽,而是用狼牙箭尾部的凤翎不轻不重地击打了一下白鸽的头部,刚好把它打晕了,并没有受伤。天呐!这是什么箭术?纵然是小李广花荣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在此,也得击掌叫好。 这一招,当年晁盖用过,此时故技重施,更是得心应手。 ———————— 右狗爪山山如其名,就像一只硕大的狗爪蜷缩在狗头山下面。不过,这只狗爪好像是倒过来似的,山顶如同爪心,中间如同平镜,四周突兀峥嵘。 遍数梁山诸峰,也就狗头山和左右狗爪山没有驻军。原因很简单,山势过于平坦,只能攻不能守。 这几年来,及时雨宋江在外面东征西讨,收了数十名能征惯战的小弟,掠夺了无数金银财宝,声名如rì中天。他用一句“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就把托塔天王晁盖死死地按在水泊梁山之上,致使江湖之上只知及时雨宋公明,不知托塔天王晁盖也。 可是,托塔天王晁盖在梁山上也没闲着。他没有整rì里借酒浇愁,闲来看看蚂蚁上树,而是率领留守的喽啰穷数年之功,修成了一条绵延整个水泊梁山的马道,为大军的调动和搬运粮草提供了方便。如果说宋江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笼络人心的话,那么晁盖就是在一丝不苟地办实事。两个人境界的不同注定了结果的不同。俗话说,“老实人常在”。但老实人真的常在吗?托塔天王晁盖如今何在? 约莫黄昏时分,晚霞映在八百里水波之上,霞光万道,波光粼粼,相映生辉,煞是好看。 托塔天王晁盖驻足在右狗爪山山顶,望着不远处的如画美景,不由得有些痴了。在他做黄盖的那些年里,总共七次到过水泊梁山,但那时的梁山已经不能称之为水泊梁山了。没有八百里水泊,没有河汊交错,没有小岛错落其中,甚至连密密麻麻的芦苇荡也无影无踪了。由于黄河改道,后世的梁山没了水的滋润,早已失去了自然景观的优势,幸亏还有这些鲜活的英雄豪杰,还有一部流传千古的名著《水浒传》,才让梁山华丽转身,成为人文景观的翘楚。 至于如何对付及时雨宋江,他并不担心,而是把当初在东京汴梁对付燕子楼主高山的招数重使一遍就可以了。既然狡猾如高山吃了瘪,那他相信及时雨宋江也不会例外。虽然宋江身边有智多星吴用这个狗头军师,但高山的身后更是站着高俅这样的老狐狸,细论起来,双方顶多持平而已。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打断了托塔天王晁盖的思绪,他不用扭头,就知道是及时雨宋江到了。 及时雨宋江沿着晁盖所修的马道一路飞驰,想起托塔天王晁盖如今正在虎头峰上长眠不醒,不禁有些感触。他并不知道,这条马道千年之后却被命名为宋江马道。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了。 及时雨宋江带着小李广花荣和霹雳火秦明纵马到了右狗爪山的山顶。还好,这次映入眼帘的不是让他恨之入骨的红sè小旗,而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只见那壮汉坐在一匹枣红马上,背着一张大得出奇的碧玉弓,得胜钩上挂着一柄黑黝黝的长枪,颌下紫sè短髯根根都那么有xìng格的翘着,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不知怎的,宋江觉得此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吁!”及时雨宋江勒住了马缰,沉声道:“阁下可是大名远扬的江南神箭手小养由基庞万chūn?我弟弟宋清在哪里?” “在小李广花荣面前,庞某怎敢自称神箭?”托塔天王晁盖看见花荣,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花惜玉,他们兄妹上山以来,他竟然没有见过一次花惜玉的面,只是听说花惜玉住进了霹雳火秦明的内宅。昔rì敢做敢当的花家大小姐,如今却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妻良母?晁盖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强忍着,淡淡一笑道:“至于令弟铁扇子宋清,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只要宋大头领放了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两位兄弟,铁扇子宋清马上就会出现在山顶大寨。”晁盖利用时迁教他的变声之法,竭力是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 “噢!”及时雨宋江好奇起来:“没想到小养由基庞万chūn也是这般谨慎小心之人?怎的?信不过我及时雨宋公明吗?” 晁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头道:“如果站在庞某对面的是托塔天王晁盖,那么庞某当然信得过!很可惜,在庞某的心目中,你及时雨宋公明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值得信赖!” “是吗?小可不得不承认,你庞万chūn是个人物!没想到,江南方腊手下也有如此智勇双全的豪杰?”宋江笑了起来:“庞英雄可否有兴趣为水泊梁山效力,也到聚义厅上坐一把金交椅?小可听说,庞英雄在江南过得并不如意。” 晁盖哈哈大笑起来:“宋公明,休得把人看扁了!江南多俊秀,豪杰人物并不在你水泊梁山之下。你既然有了小李广花荣,要我小养由基庞万chūn作甚?至于庞某在江南过得是否如意,就不劳你及时雨宋公明cāo心了!” 及时雨宋江微微皱起了眉头,左顾右盼的,心神不宁的样子。 晁盖挪揄道:“宋公明,你是在等你的神臂营吗?很可惜,他们如今正在金沙渡的芦苇荡中流连忘返呢?” “什么?”宋江脸sè一变:“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宋某的飞鸽传书中做了手脚?” “宋公明果然是宋公明,一猜即中也!”托塔天王晁盖击掌道:“庞某的确在飞鸽传书中动了一个小小的手脚,把阁下写的‘右狗爪山’换成了‘金沙渡’而已。怎么样?宋公明,下令放人吧!庞某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了数声鸟叫声。宋江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庞万chūn,你以为宋某只有神臂营一个后招吗?你大概没想起来,小可手下还有一个追踪术天下无双的金毛犬段景住!段景住兄弟追踪神龙现首不见尾的庞英雄也许不容易,但追踪故意留下线索的宋某等人,却没有任何问题。” 宋江的话音未落,四周的山石后已闪出了四条身影,把晁盖团团围住。晁盖仔细一看,全认识:东边的那位身材瘦高,金睛火眼,正是摩云金翅欧鹏;西边那位骨瘦形粗,赤发黄须,鼻孔朝天,却是追踪好手金毛犬段景住;南边那位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是关云长模样,手挺一把朴刀,正是美髯公朱仝;北边那位身长七尺五寸,紫棠sè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掌中也是一把朴刀,正是插翅虎雷横。 及时雨宋江得意之极:“庞万chūn,今天你就是肋生双翅,也休想逃出生天,识相的快把宋清交出来,宋某也许会饶你一命1” 第二十八章 肝胆两相照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摸透了及时雨宋江的心理,自然知道宋江是在虚张声势,玉石俱焚对双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于是,淡淡一笑道:“宋公明,你就算拿下庞某又如何?救不回铁扇子宋清,庞某看你拿什么向宋老太公交差?要知道,你可是出名的大孝子呀!莫不成你的孝名与那仁义之名一样,只是挂羊头卖狗肉?” 及时雨宋江的身躯微微一震,暗暗道:“这个庞万chūn怎么会洞悉我的心理?这该如何是好?”原来,今rì清晨,宋江去给宋老太公请安时,已经向父亲做了保证,天黑之前一定将宋清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没想到事情却陷入了僵局,救不回宋清,纵然将庞万chūn碎尸万段又有何用?他拿什么去告慰倚门盼归的老父? “诸位兄弟,且慢动手!”宋江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改变了先行拿下庞万chūn的注意,那样赌注太大,他输不起! “庞万chūn,你赢了!将宋清交出来,我让你们走!”宋江调整了一下心态,沉声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我以老父之名起誓,今rì绝不动你一根汗毛,让你和杨雄、石秀安全下山!” 晁盖放声大笑:“宋公明,庞某就算是不交人,你也得让我们兄弟全身而退。”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信炮,对宋江扬了扬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江湖上最常见的信炮,二十个铜钱一枚,物美价廉,火焰明亮,sè彩艳丽。庞某只需对着天空这么一拉,方圆数十里都能看见。这信炮一旦升空,以你及时雨宋公明的聪明才智,肯定会猜到是什么结果?我那时迁兄弟虽然人瘦小了点儿,又箭伤未愈,但将一个已经丧失抵抗力的铁扇子大卸八块的能力还是有的。宋公明宋大寨主,可否有胆量一试?” “你――”及时雨宋江顿时哑然,昔rì灵巧如簧的舌头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弹xìng。 摩云金翅欧鹏悄悄踏进两步,正想要出手抢夺,晁盖却猛一转身,对着欧鹏笑道:“久闻摩云金翅身手如电,今rì是否想在庞某身上小试牛刀?”欧鹏投鼠忌器,怎敢妄动?只好讪讪一笑道:“庞英雄过奖了!在下萤火之光,怎敢与小养由基庞万chūn皓月争辉?” 就在这时,只见一箭飞来,不偏不斜,正好shè落了晁盖手中的信炮。不用说,一定的小李广花荣的手笔。 托塔天王晁盖暗自心惊,不由埋怨起了自己:“我怎能如此大意?小李广神shè,岂是浪得虚名之徒?”但脸上不动声sè,出言赞道:“尝闻小李广花荣箭术通神,乃河北三绝之一,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庞某技痒也。只是不巧得很,庞某怀里还有一枚信炮,小李广是否再shè?”说着,晁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信炮。 小李广花荣一shè无功,岂肯再shè,那样岂不弱了自家气势?当下一抱拳,道了一声:“得罪!”便不再言语了。 及时雨宋江神情惨然,涩声道:“庞万chūn,你待怎样?要宋某如何才肯放了我那宋清兄弟?” “庞某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晁盖沉声道:“放了杨雄、石秀二位兄弟,你带着你的兄弟马上离开这里!” “那我的兄弟宋清呢?”眼看天sè即将转暗,宋江也着急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朗声道:“只要你照着庞某的话去做,当你回到山顶大寨时,你的好兄弟宋清就会在聚义厅迎接你临时梁山泊主的大驾!” “此话当真?”此时的宋江也顾不得理会晁盖话中夹枪带棒了,“但我如何信得过你?到时候你还不放人怎么办?” “哈!哈!哈――”晁盖仰天一阵长笑:“宋公明,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庞某虽不才,但也是言出即行的汉子。况且,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及时雨宋江注视着晁盖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神,没来由的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涌上心头,缓缓摆了摆手道:“放人!” “哥哥,还请三思!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金毛犬段景住忍不住提醒道。 “景住兄弟不必多言,小可自有分寸。”及时雨宋江深深地望了晁盖一眼,说了声:“我们走!”说着,扬鞭催马,疾驰而去。 小李广花荣和霹雳火秦明解开了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身上的绳索,拽出了塞在嘴里的布头,轻轻放下了马背。小李广花荣叹道:“杨雄兄弟,石秀兄弟,大家兄弟一场,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诀别。希望在两军对垒之时,我们不要再碰上,多多保重!”说完,又用殷切盼望的眼神扫了晁盖一下,这才一咬牙,一抱拳,和秦明、朱仝等人追赶宋江去了。 晁盖望着小李广花荣伟岸而又潇洒的背影,摇头叹道:“小李广花荣重情重义,真乃当世少有的豪杰。只可惜,受宋江的影响太大,中毒过深,可惜了!”杨雄和石秀也惋惜不已。 却说小李广花荣飞马赶上了及时雨宋江大声道:“宋公明哥哥,小弟想与那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一战,请哥哥应允。” “什么?”及时雨宋江一惊,劈手勒住了马缰,胯下那匹火炭驹一声长嘶,用一个几乎直立的姿势才止住了往前飞驰的马蹄。 小李广花荣肃然道:“小弟已经决定了,请哥哥恩准!” “花荣兄弟,你知道的,在宋某心中,你的地位甚至还要在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弟宋清之上,宋某宁肯失去宋清,也不能没有你呀!”及时雨宋江说着,落下泪来:“那小养由基庞万chūn箭术高明,兄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我们兄弟一起去吧!至于宋清的死活,我也顾不得了!” 小李广花荣也是双目含泪:“承蒙哥哥厚爱,花荣无以为报,心甚难安。只是宋老伯父正在倚门而盼,哥哥且不可为了花荣背上不孝的骂名呀!”花荣说着,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昂然道:“以我小李广花荣的箭术,难道会怕了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不成?况且,我小李广花荣也不是以多取胜之徒,哥哥还是先回吧,救宋清兄弟要紧!” 宋江长叹一声道:“我了解兄弟的脾气,也理解你的心情。今rì,我要是不许你和庞万chūn公平一战,你这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世人都说,知己难求,殊不知一个水平相近的对手更加难求?自古高手多寂寞,兄弟,在哥哥身边,你已经寂寞太久了!去吧!哥哥不拦你!”宋江说到动情处,泪水流的满脸都是。 “多谢哥哥成全!”小李广花荣一咬牙,回马便走。他不敢再在宋江身边多停留一刻,那样,他害怕自己再也鼓不起离开的勇气。 “花荣兄弟,愚兄在聚义厅等你回来!你答应愚兄,一定要回来呀!”身后,远远传来及时雨宋江几近声嘶力竭的喊声,小李广花荣肝肠寸断,不忍回头再看一眼,只是狠下心来,连抽了胯下的白龙马几鞭。白龙马“咴咴”叫着,四蹄如飞,直奔右狗爪山山顶。 ―――――――――――――――― “鲁大师可曾见到吾弟宋清?”及时雨宋江率众回到了山顶大寨聚义厅,屁股还没沾到座位,就向花和尚鲁智深问起了铁扇子宋清的下落。鲁智深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天sè一点点的黑了下来,宋江的心里不由翻起了嘀咕:“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不像是个言而无信之辈呀!难道是其间又起了什么变故?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向父亲他老人家交代?” 宋江正狐疑间,只听聚义厅外有人说道:“宋公明哥哥,您看这是谁回来了?”紧接着,只见一个黄脸矮汉搀着一个白脸书生模样的走了进来,却是矮脚虎王英和铁扇子宋清。宋江喜出望外,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宋清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四郎,你可算是回来了!没受伤吧?为何走路一瘸一拐的?” 宋清面如沉水,眼中shè出了两道怨毒的光芒,淡淡地说:“多谢三哥牵挂,小弟没有受伤,只是被绑了三天三夜,血脉一时难以畅通而已。” 宋江知道宋清一向心高气傲,骤然受此打击,在众兄弟面前脸上挂不住,就唤过小温侯吕方,命他把宋清送入后宅歇息,以安老父之心。目送宋清离开后,宋江转过脸来问矮脚虎王英:“王英兄弟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四郎的?” 王英躬身道:“小弟也是看哥哥多时未归,心中忧虑,就在寨中四处转悠,没想到却在离此不远的路上看到了宋清兄弟。当时他手被捆着,嘴被塞着,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挣扎,四周并没有庞万chūn的同伙。” “我知道了,原来他们把四郎一直藏在山顶大寨里!可是,山顶大寨我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呀!”宋江低头寻思了好大一会儿,忽地拍手叫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好一个胆大的庞万chūn,竟然利用了利用了我的惯有思维,把落脚点选在了病关索杨雄的旧居。”宋江拍案而起:“来呀,众兄弟和神臂营随我前往雁台,我要生擒鼓上蚤时迁!” “哥哥,且听小生一言!”智多星吴用站了起来道:“据小生推断,哥哥此去注定徒劳无功也!想那鼓上蚤时迁何等机灵,岂能在雁台等着我们去抓?他肯定已经远走高飞了!” “军师所言极是,是小可莽撞了。”宋江的心胸也真够可以的,当着众兄弟的面,竟然坦然自若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给足了智多星吴用的面子。让吴用受宠若惊之余,又多了一份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小李广遇上小养由基,肯定是一场龙争虎斗!我虽然相信花荣兄弟的箭术,但还是难以放心啊!”宋江想起小李广花荣,突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惊肉跳。 智多星吴用道:“哥哥既然不放心,那我们不如索xìng把右狗爪山围了,活捉庞万chūn。” 宋江轻叹一声:“我何尝不想那样做?可是,军师应该了解花荣兄弟的脾气,他要的是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公平一战,我们不好插手啊!” 吴用也摇头苦笑道:“既然如此,只好让戴宗兄弟前去打探一番,再作道理。” 神行太保戴宗躬身领命而去。 第二十九章 赌斗小李广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水泊梁山,右狗爪山山顶。 新月如钩,刚刚爬上山头。此处虽说不是近水楼台,但依然被洒满了淡淡的清辉,依稀可以看得见人影。 托塔天王晁盖在晚风中卓然而立,任那山风吹得袍袖呼呼作响,还真有一些dú lì山顶风满袖的韵味。遥望着天空中那轮弯月,晁盖嘴里竟然哼起了那首著名的《弯弯的月亮》:“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间已到近前。托塔天王晁盖长叹一声道:“花兄,你果然来了!” 身后的骑士也是长叹一声:“你果然在等我!” 晁盖仍然没有转身,感慨道:“你如果不来,就不是河北三绝之一的神臂将军小李广花荣了!” 小李广花荣同样在感慨:“你如果不等我,就不是名镇江南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了!” 赤松林中的并肩而战,水泊梁山上的兄弟相称,其中还间杂着花惜玉的恩恩怨怨,此时再见,却已经是是敌非友,真是造化弄人。晁盖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望着小李广花荣,轻轻地说道:“花兄,我们要不是对手该有多好!”但后面的一句话都被他们生生憋回了肚内,那就是:“不是对手真的很好吗?”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对手,尽管他们像朋友一样了解着对方,就像古龙笔下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但他们永远做成不了朋友。他非常想问上一句:“惜玉如今过得可好?”可是,那句话同样让他生生憋回了肚子内。有些话,确实是难以开口的。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是江南小养由基庞万chūn,而不是托塔天王晁盖了。 “庞兄好大的气魄,竟然敢背对着花某,难道你就不怕花某在背后给你一箭吗?要知道,在我们箭手的脑海中,从来没有暗箭伤人这个概念。”小李广花荣多多少少有点不解。 托塔天王晁盖终于转过了身:“对别人,你也许会那样做,但对庞某,再给你一千次机会,你也只能选择放弃。” “好!好!好!”小李广花荣连叫三声,唰地一声,跳下了马背,朗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开始吧!” “花兄何必如此xìng急呢?”晁盖微微一笑道:“如何来比?” 小李广花荣朗声道:“庞兄想如何比,花某就如何比,庞兄远来是客,花荣奉陪到底!” “好一个豪气干云的小李广花荣!”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你我都以箭术闻名天下,今rì难得一见,庞某不自量力,愿与花兄在箭术上切磋一二。” “既如此,庞兄,还等什么?请吧!”小李广花荣望着越来越熟悉的眼前人,心中疑窦丛生,但是大地当前,也容不得他多想,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描金鹊画弓。 右狗爪山有幸,要见证一场千载难逢的龙争虎斗!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花兄,光是比箭有何趣味?你我不如来点儿彩头?” “噢!没想到庞兄还是如此富有情趣之人?”小李广花荣也笑了:“不知庞兄想要什么彩头?” 晁盖肃然道:“庞某如果输了,就自缚双手,到宋公明面前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庞某如果侥幸赢了,只要花兄回答在下一个问题,然后为在下做一件事就可以了!” 虽然知道晁盖要问的问题肯定不是一般的问题,要他做的事也不是一般的事,但小李广花荣怎肯在“庞万chūn”面前示弱,傲然道:“就如庞兄所说,你我一言为定!” “爽快!”晁盖道:“只是不知花兄要如何比箭?” 小李广花荣沉吟片刻道:“你我二人齐声大喊,势必惊起旁边树林里的飞鸟,然后我们一起挽弓,看哪个shè下来的鸟儿多?” “此法甚妙,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树林里栖息着多少只鸟儿?更不知道会飞起来多少只鸟儿?”晁盖鼓掌赞同。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长啸,响遏行云,远山回荡。 “扑棱棱!”树林里惊起了一大群宿鸟,似乎把那淡淡的月光都遮住了。 晁盖、花荣弯弓搭箭,连珠如雨,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从睡梦中惊醒的鸟儿刚刚飞到空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无情的利箭穿透了身躯,永远告别了天空,回归大地的怀抱。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如此多的鸟儿中箭,却听不到一声临死前那凄惨的鸣叫。 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工夫,单方面的屠杀已经宣告结束。右狗爪山迅速回归了宁静,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晁盖摇头苦笑着,心里还真有点儿后怕:“幸亏不是在2012年的中国,要不,shè杀这么多的鸟儿,里面难保有个一只两只国家保护动物什么的,那可是违法的大事呀,弄不好要被判刑的。” 小李广花荣看了看腰间的箭壶,道:“庞兄,花某只剩下三支雕翎箭了,你呢?” 晁盖回过神来,也查了查自己的箭壶,道:“花兄,真巧,庞某也只剩下三支凤翎凿山狼牙箭了。看来,不仅仅是英雄所见略同,英雄shè箭的数量也是一般无二呀!” 晁盖和花荣同时大笑起来,携手去寻找中箭的鸟儿。也幸亏二人都是箭术高手,均能在黑暗中视物,不一会儿,就在山石间、树林中拣出了一百多只带箭的死鸟儿,堆在山顶的空地上,好像一座小小的尸山。 两人按箭的样式将鸟尸分开,各自数了数,果然都是八十一只,竟然旗鼓相当,打了个平手。 晁盖看了看鸟尸,惊道:“我说鸟儿中箭之后怎么不叫呢?原来花兄shè出的全都是闭口箭,利箭正好穿透了鸟儿的嘴,它们想叫也叫不出声来。小李广神shè,果然名不虚传!” 小李广花荣的眼中也是充满着钦佩:“庞兄何必自谦?您shè出的难道是开口箭吗?你我彼此彼此!” “你我还要比下去吗?”托塔天王晁盖笑道:“也许平局是最好的收场方式!” “庞兄此言差矣!你我难得相逢,不分个高低上下岂不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小李广花荣思索片刻道:“这样吧,你我互shè三箭,生死有命。”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不忍,却又难以拒绝,只好道:“既然花兄执意如此,庞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庞兄,小心了!”话音未落,只听弓弦一响,小李广花荣已嗖的shè出一箭,飞向晁盖的面门,急若流星。普天之下,从来没有人能躲得过小李广的神shè,也从来没有人能空手接得住花荣shè出的雕翎箭,今夜,会有例外发生吗? 晁盖站立不动,仿佛被吓愣了一般。转瞬之间,雕翎箭已到近前,晁盖稍稍一歪头,那支利箭已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晁盖虽然戴着面具,但雕翎箭带起的劲风依然刮得脸庞隐隐作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小李广花荣,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时,花荣的第二支箭已经破空飞来,一箭奔喉,竟然shè了一个正着。晁盖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后,摔倒在地。 “庞兄,您没事吧?”小李广花荣惊问道。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箭竟然真的shè中了晁盖。 忽地,只见托塔天王晁盖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跃起,张口一吐,将那支利箭吐了出来,揉了揉酸疼的腮帮子说道:“多谢花兄关心!晁某没事!不过你下手也太狠了些,差一点儿就把晁某的牙齿全崩飞了!”原来,晁盖用的竟然是接箭术中最难练,也是最冒险的“啮簇法”。 小李广花荣连着两箭无功,并不气馁,屏息静气,这一瞬间,天地万物都仿佛不复存在,在他的眼中,只有一张弓――描金鹊画弓,一支箭――雕翎箭,一个人――晁盖,这就是箭术的最高境界――人箭合一。 只听嘣的一声,弦响如击牛皮,一支利箭挟着狂风惊雷破空飞出,竟然使四周逐渐明亮的月光又黯淡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脸sè大变,再也不敢托大,摘下背上的东海寒玉弓,搭上一支凤翎凿山狼牙箭,却悄无声息地shè出了一箭。 只听啪的一声,只见火星四溅,两支箭竟然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霎时间,风停雷住。凤翎凿山狼牙箭逼着雕翎箭又后退了五米,方才左右分飞,一起落下地来。 “好箭法!好强的弓力和臂力!花某甘拜下风!”小李广花荣正sè道:“今夜,花某才知自己乃井底之蛙也,比之小养由基庞万chūn相差甚远!庞兄有何问题要花某来答、有何事情要花某来做?还请直言,花某愿赌服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花兄真是爽快,庞某也就直来直去了!”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敢问花兄,一个月之前可曾奉那宋公明之命,前往曾头市,假借史文恭之名,暗中shè了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一箭?” 第三十章 天王墓风波(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山顶大寨聚义厅内,及时雨宋江心神不宁的正在等小李广花荣的消息。 “宋公明哥哥,小弟有一言,不值当讲不当讲?”矮脚虎王英站起来道。 及时雨宋江有点诧异地说道:“王英兄弟一向心直口快,今rì怎么也像军师那样,变得文绉绉起来了?” 矮脚虎王英先是看了看花和尚鲁智深一眼,又看了看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故意装出期期艾艾的样子说:“事关重大,小弟还是和哥哥单独谈谈最好。”矮脚虎王英心想:“宋公明哥哥,你也用老眼光看人?难道你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嘛?我矮脚虎王英为了下半身的xìng福,是不得不变呀!” “这个王英,怎么越来越不长进了?即是事关重大,为何在聚义厅上提这个话头?我若是再和他私下里谈,那不是明摆着不相信在座的兄弟们吧?”及时雨宋江一肚子的不乐意却没地方发,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道:“王英兄弟有话请但讲无妨,在这聚义厅上坐着的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矮脚虎王英拐弯抹角,费了半天劲儿,要得就是就是宋江这句话,当下一拱手道:“宋公明哥哥,铁牛哥哥发了酒疯,不听小弟的劝阻,一拳打死把守北寨门的小头目大力神姜兴,踢断晁天王的墓碑,并掘开了晁天王的墓穴,说要——”王英说到最关键处,却咽了一口唾沫,闭嘴不说了。 “什么?”宋江只觉眼前一阵发黑,颤声问道:“这个杀才待要怎的?” 矮脚虎王英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说:“小弟不敢说。” “说!快说!有什么事,我宋江为你撑腰!”宋江声sè俱厉,几乎要咆哮起来。 “铁牛哥哥说,要把晁天王从棺材里拉出来,打上个三百铁拳,出出憋在心头的鸟气!”王英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都是小弟不好,不该和铁牛哥哥一块喝酒!可是,铁牛哥哥非要小弟陪他喝酒,小弟本事没有他大,不得不从呀!”好一个心计过人的矮脚虎王英,短短的一席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边,活阎罗阮小七跳了出来,大叫道:“好个大胆的黑厮,竟然敢如此无礼!看七爷前去砍下这厮的黑头来!”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宋江一眼,在兵器架上抄起一把朴刀,冲出了聚义厅,阮小二和阮小五连拉带抱都拦不住。 “哥哥,这可如何是好?”智多星吴用一向诡计多端,此刻也不禁慌了手脚。 宋江回过神来,黯然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大家一同前往,看看情况再说。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二人火并,坏了兄弟间的情分!” 入云龙公孙胜面如沉水,肃然道:“黑旋风李逵竟然敢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丑事!还请宋公明哥哥主持公道!哥哥如果有心偏袒的话,休怪贫道剑不容情!”公孙胜说着,心里暗暗叫苦:“这个黑厮,真是胡闹!这么一折腾,晁盖哥哥的假死恐怕就要露馅了!” 及时雨宋江带领众兄弟打着灯笼举着火把急急忙忙赶到了天王墓,只听“乒乒啪啪”一阵炒豆子似的乱响,入耳便是疾如暴风骤雨般的兵器撞击之声。宋江定睛一看,只见阮氏三兄弟正在围斗黑旋风李逵,四条汉子都杀红了眼,出手全是不要命的招式,整个一山寨版的三英战吕布。 宋江大惊失sè,万一闹出人命来,他这个临时梁山泊主也没脸当下去了。急忙出声叫道:“四位兄弟且请住手,小可有话要说!” 活阎罗阮小七双目喷火,刀出如风,吼道:“有甚好说的!今夜不砍了这黑厮的狗头,如何对得住晁盖哥哥的在天之灵?” “宋江哥哥,不是铁牛不听你的,要住手也得让他们哥仨儿先住手,因为铁牛一住手,脖子上的这颗黑头就没了!”李逵一边说,一边抡着板斧招架。 黑旋风李逵虽然勇猛过人,但好虎终究架不住群狼。时间一长,一双板斧遮架不住阮氏三兄弟那三把上下飞舞的朴刀,一不小心,背上便挨了阮小七一刀,鲜血直流。所幸他皮糙肉厚,依然口中怪叫声连连,拼命死战。 李逵的小弟金钱豹子汤隆、丧门神鲍旭以及没面目焦挺不干了,各挺兵刃就要上去帮忙,却被宋江喝止,只得在一旁大叫道:“三个打一个,阮氏三雄算什么英雄好汉?” 短命二郎阮小五气不过,高声回道:“我们三兄弟同生死,共进退,面对一人是三个齐上,面对千军万马也是如此。哪个不服,尽管上来,我们兄弟接着便是。” 船火儿张横一直对阮氏三兄弟排名在自己兄弟之前心中不忿,况且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逵被剁了,毕竟是一块儿从江州过来的兄弟,于是也出声叫道:“阮氏三雄陆上功夫也不过尔耳!有胆量的话我们到水里见个真章!” 立地太岁阮小二怪笑道:“张氏昆仲既然有心,我们兄弟敢不奉陪?只等斩了黑旋风这厮的鸟头!” “这可如何是好?”宋江搓了搓手,有心遣人上前将他们拉开,但派谁去呢?武功低了不行,自己的心腹也不行,那样更会激起晁盖派系的怒气。思来想去,他把脸转向了豹子头林冲:“林教头,李逵这黒厮虽说犯下了弥天大罪,但山有山规,这般私下械斗终是不妥,还请教头上前解劝。” “哥哥所言极是。”豹子头林冲点了点头,手执丈八蛇矛枪进入场中,舌绽chūn雷,喝道:“住手!”话音声中,单臂已将鹅卵般粗细的镔铁蛇矛枪硬生生插入战团,试图将李逵和阮氏三雄隔开。 只听“哐啷啷!”连着数声巨响,几件兵刃相交,强弱立判。 只见豹子头林冲须发皆张,单手举枪,宛如天神,傲立场中,巍然不动。黑旋风李逵的左手斧已经脱手飞出,右手虎口也是隐隐作疼,强忍着才没让板斧离手。而阮氏三雄的三把朴刀都被生生震断,各自拿着半把朴刀发愣。豹子头一枪之威,竟然强劲如斯!这也是黑旋风李逵和阮氏三雄力拼了数十招,身体乏力所致。但尽管如此,遍数天下英雄,能单臂做到这一点的,也不过是三五人而已。 花和尚鲁智深暗道:“多时不见阿哥手段,今rì一见,比之当初在东京汴梁之时,强了不知多少!”鲁智深并不知道,林冲自从上了水泊梁山之后,总想着报仇雪恨,每rì里只是打熬筋骨,苦练枪法,期待着有朝一rì能够手刃高俅父子,报得血海深仇,武功自是大有长进。 双鞭呼延灼在一旁暗暗心惊:“我若是双鞭齐出,大概也能把他们分开,一只手恐怕不行。” 行者武松也自忖道:“若是换做是我,单手也能震断阮家三兄弟的手中刀,但要想震飞黑旋风的板斧,可能就力不从心了。” “林教头,有劳了!”及时雨宋江拱手谢过林冲,回头冲着黑旋风李逵大喝道:“这黑厮怎敢如此无礼?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我宋江岂能饶你?来人,与我砍下他的黑头,以祭晁盖哥哥在天之灵!” 左右答应一声,有几个当刑小校战战兢兢地上前来请李逵。 黑旋风李逵哈哈一阵大笑道:“你们怕我作甚?宋公明哥哥杀我也不怨,剐我也不很,除了他,天也不怕!”说着,扔掉了手中仅有的一把板斧,跪到了地上。 及时雨宋江见黑旋风李逵如此,不由落下泪来,哭道:“铁牛休怪哥哥心狠,你若是犯了别的错,我都能饶恕于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醉酒之后毁了晁盖哥哥的墓穴。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黑旋风李逵听了宋江这话,睁开了怪眼,“咚咚咚!”对着宋江连磕了三个响头,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算个鸟儿!铁牛这辈子杀人如麻,今rì被杀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铁牛没想到会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说着,他扭头恨恨地看了矮脚虎王英一眼,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骇得矮脚虎王英一阵心惊肉跳,心想:“完了,完了,谁说这个混人傻?他jīng着呢!我死了不要紧,只是如花似玉的三娘不知要好过哪个家伙了?”想着,恋恋不舍地望了望一丈青扈三娘。 一丈青扈三娘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这个sè鬼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发情了呢?不由心里有气,杏眼圆睁,俏脸带怨,连瞪了矮脚虎王英几眼。那意思是说,你给我老实点儿,小心本姑娘的裙里腿。 矮脚虎王英当然能看出来一丈青扈三娘的意思,自然是yù哭无泪,心想:“看来,我的好心被她当成了驴肝肺。虽然说小yínyín于床,大yínyín于野,但我矮脚虎王英这个超级大yín再有三个胆子,也不敢再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宣——yín呀!” 黑旋风李逵叹了口气,心想:“算了,我铁牛一条直来直去的汉子,何苦要拉这个囊货来垫背?那样岂不是败坏了俺的名声?况且,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王英这个sè中饿鬼?”主意打定,李逵对着宋江言道:“宋公明哥哥,铁牛不能再伺候你了,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是兄弟。谁让我们一般黑呢?”说完,环眼一闭,等着砍头。 金钱豹子汤隆、没面目焦挺等人纷纷跪倒在地,为李逵求情。 及时雨宋江心如刀绞,但又不得不沉下脸来,厉声喝道:“哪个敢再为这个十恶不赦之徒求情,定斩不饶!”他抬起了右臂,犹豫了片刻,猛地一咬牙,用力挥下,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斩!” 行刑小校知道宋江这是动了真格,只好无可奈何地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有人叫道:“宋公明哥哥,刀下留人!” 第三十一章 天王墓风波(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及时雨宋江扭头一看,只见从晁盖的墓穴中钻出一人来,长得非常特别,小眼睛,大鼻子,一对招风耳,火一般的头发,金子一般的胡须,正是追踪术独步天下的金毛犬段景住。 行刑小校也是个人jīng儿,知道宋江与李逵的关系非同一般,急忙收住了鬼头刀,回头看着宋江,等待确切的命令。也幸亏这个小校手上功夫不错,竟然在刀锋距离黑旋风李逵脖子一寸处生生把刀拉回。李逵闭着眼,没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况且,他又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的人物,信仰的是多少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所以,他不但没害怕,反而有些纳闷:怎么这砍头一刀如此缓慢?想着,他还喊出声来了:“小子,干活儿麻利点儿,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 行刑小校刚刚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那一刀要是收不回来,黑旋风李逵的脑袋就落了地了。万一宋江临时改变了主意,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这个小人物,宋大头领打个喷嚏就能把他淹死。他正在后怕着呢,突然听到李逵来了这么一句,差一点儿给逗乐了:“见过浑的,但没有见过这么浑的!芸芸众生,都想着自己能多活一会儿,可这个李逵倒好,却嫌自己死的慢。” 宋江微微蹙起了眉头:“段兄弟要为这黒厮求情?”他这也是看出金毛犬段景住刚刚没有在场,不知道自己下过不准求情的命令,这才忍着没有发作。 金毛犬段景住摇了摇头,yù言又止。 宋江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看不惯段景住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喝道:“有话就讲,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段景住四下看了看,还是壮起胆子凑上前去,贴着宋江的耳根说道:“宋公明哥哥,墓穴里的棺材是空的,晁天王没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宋江脸sè大变,压低了嗓音道:“封墓时,棺材里绝对有人,现在怎么是空的呢?” “这个小弟也不清楚。不过,小弟在墓穴中发现了一个地洞,不知通往何处?”金毛犬段景住小心翼翼地说道。 “地洞?难道是白rì鼠白胜捣得鬼?”宋江不由一阵心惊肉跳:“晁盖不会是还没死吧!” 宋江对着行刑小校说道:“暂缓行刑,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说着,又对花和尚鲁智深、智多星吴用拱了拱手道:“诸位兄弟稍等片刻,小可去去就来。”说完,向一个小喽啰要了一只火把,跟着段景住钻进了墓穴。 入云龙公孙胜觉得宋江的举动不太正常,不由心里敲起了鼓:“难道他们发现了棺材里的人不是晁盖哥哥?”公孙胜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白rì鼠白胜身边,轻声问道:“白胜兄弟,那具尸体放回棺材了吗?地洞口堵上了吗?” “哥哥放心,这些事小弟都交代给付鹏去做了,保管天衣无缝。宋公明就是进了墓穴,也不可能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白rì鼠白胜信誓旦旦地说着,就差把瘦小的胸脯拍得震天响了。可是,白rì鼠白胜没有想到,他的心腹付鹏那天偷了一次懒,不但没把宋钟的尸体放进棺材,而且地洞的口也没有堵上。付鹏想当然的认为,墓穴一封就一了百了啦,哪个敢打开托塔天王晁盖的墓穴看个究竟呢?恐怕付鹏自己也没有想到,黑旋风李逵会在矮脚虎王英的鼓动下,yīn差阳错地打开了晁盖的墓穴,把他偷懒后的严重后果放到了最大。看来,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偷的。 却说宋江在金毛犬段景住的带领下,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晁盖的棺材前,把头凑进去一看,棺材果然是空的。宋江借着火光看了看那个圆乎乎的地洞口,转身对金毛犬段景住说道:“段兄弟,你进去瞧瞧,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我在这里等你。” 金毛犬段景住答应了一声,“哧溜!”一声,钻进了地洞,瞬间便不见了。看的宋江目瞪口呆,只有长叹“奇人必有奇技”的份儿。 宋江举着火把伫立在空荡荡的天王墓中,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恐惧。他害怕晁盖披头散发地从某个角落里蹦出来,向他索命。毕竟,他是做过许多亏心事的。比如说,青州瓦砾场那些无辜的生命;比如说霹雳火秦明的一家老小;比如说沧州知府那个粉雕玉琢的小衙内;还有那个为了救他如今生死不明的唐牛儿——宋江想着,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宋公明哥哥,你怎么啦?”好在金毛犬段景住很快就回来了,见宋江的额头上满是虚汗,就关切地问道。 宋江回过神来,用袍袖擦了擦汗水道:“没什么,墓穴中太闷。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金毛犬段景住道:“小弟在地洞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轻度腐烂,穿的是晁天王的衣服,相貌也似晁天王的模样,但身材不对,相差足有半尺。可以肯定,那人不是晁天王,而是哥哥的心腹,前时横死的宋钟。” “你怎么知道是宋钟?”及时雨宋江面sè大变,一颗心宛如提到了半空之中。 金毛犬段景住笑道:“哥哥忘了小弟鼻子的妙用吗?天底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味,只要这个人与小弟打过照面,那他的气味就会储存在小弟的脑海里,一辈子都抹不掉。” “看来,晁盖的确还活着呀!”宋江得头又疼了起来:“我该怎么办?向众兄弟讲明此事,就能救铁牛兄弟一命。因为既然晁盖没死,那么铁牛破坏的只是一座空墓,够不上死罪。可是,那样的话,我和晁盖之间的恩恩怨怨有可能大白于整个水泊梁山,到时候众叛亲离,我又拿什么去和朝廷讨价还价?我又如何达成父亲他老人家多年的夙愿?铁牛兄弟,不是哥哥心狠,见死不救,而是哥哥救不得呀!代价太大了!”主意打定,宋江对着金毛犬段景住肃然道:“段兄弟,去把地洞里的尸体拖出来,摆进棺材内。你记清了,他不是什么宋钟,而是如假包换的已故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 金毛犬段景住望着宋江冷森森的眼神,不由悲伤沁出了一层的冷汗,急忙道:“一切照哥哥说的办,晁天王的确是死了1” 宋江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鼻子记xìng不错,我宋江的脑子记xìng也不错,跟着我好好干!”说着,笑着拍了拍金毛犬段景住的肩膀又道:“你忙吧,记着,把地洞口堵上,我先出去了。” 金毛犬段景住受宠若惊,连忙表忠心:“哥哥放心,从今以后,小弟这条命就是哥哥的了!” 宋江微微笑了笑,昂首走出了墓穴。 及时雨宋江顺着台阶走到墓穴口,刚刚露出头来,便听到神行太保戴宗悲声道:“哥哥,花荣兄弟他——他——” “他怎么样了?”宋江的心猛烈地抖了一下,接着全身也跟着颤抖起来。他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但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发生,反问道:“花荣兄弟是不是受了重伤?” 神行太保戴宗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眼含热泪道:“小弟在右狗爪山山顶发现了一个土堆,土堆前差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梁山好汉花荣之墓’。土堆上面还放着花荣兄弟从不离手的描金鹊画弓,另外还摆着一壶雕翎箭。” “弓在人在,弓失人亡,花荣兄弟休矣!”及时雨宋江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一头栽下了台阶。 墓穴外的智多星吴用和神行太保戴宗听到响声,急忙双双抢入墓穴。吴用把宋江搂在怀里,戴宗使劲地掐着宋江的人中,齐声喊着:“哥哥醒来!哥哥醒来!” 及时雨宋江悠悠醒来,想起小李广花荣的诸般好处,不由得泪如泉涌,悲声yù绝。 “哥哥还请节哀,处理花荣兄弟的后事要紧。还有铁牛兄弟,到底该怎么处理?”智多星吴用苦苦相劝。神行太保戴宗则跪倒在地,哭道:“恳请哥哥饶了铁牛吧!我们不能在一rì里失去两个好兄弟呀!” “晁盖没有死!”及时雨宋江轻轻地说出了这个让人震惊的秘密,挣扎着从智多星吴用的怀里坐了起来,用袍袖擦了擦泪水,缓了缓神道:“不是我不饶他,而是阮氏三兄弟和白rì鼠白胜等人不饶他。要救他,只有把晁盖没死的消息公布于众。但这样做,会使我们陷入被动,稍有不慎,便会让招安大计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晁盖哥哥竟然没有死?这怎么可能?”智多星吴用觉得后背一阵发冷,脑子全乱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到底该怎么办?”及时雨宋江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段rì子以来,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与他反目成仇,行者武松和他貌合神离,已经让他的实力大有减弱。如今,他最忠心、也是最得力的兄弟小李广花荣已经离他而去,让他如断一臂。如果再杀了黑旋风李逵,那不就是等于双手尽失吗?况且,在黑旋风李逵身后,还有金钱豹子汤隆、没面目焦挺等一帮兄弟,杀了李逵,他们以后还会真心为我宋江效力吗?想着想着,及时雨宋江的双眉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智多星吴用总算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头,道:“哥哥不必烦恼!此时要说也简单,哥哥出去只管放了铁牛兄弟,再和大伙一块儿前去右狗爪山主持花荣兄弟的后事。” “这样做合适吗?别人不说,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还有入云龙公孙胜就不会答应!况且,还有xìng如烈火的阮家三兄弟呢?”宋江自上梁山以来,第一次对智多星吴用的意见提出了质疑。 智多星吴用道:“哥哥,若是平常,这般放了铁牛肯定会引起众怒。但如今,花荣兄弟刚刚遇难,以花和尚鲁智深为代表的中立派知道哥哥正在气头上,可能会不好意思出来找茬。至于入云龙公孙一清和豹子头林冲,他们都是晁盖的贴己人。据小生估计,他们也许已经和晁盖取得了联系,所以,不但不会出头,而且还会阻拦阮氏三兄弟出来闹事。如此一来,哥哥放了铁牛虽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理不合,但却能收得奇效。” 智多星吴用这一番分析极为透彻,说得及时雨宋江频频点头,道:“军师言之有理,我们姑且试上一试。” 连同完成补漏任务的金毛犬段景住一起,一行四人鱼贯走出了墓穴。宋江做事还是雷厉风行的,果断地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秦明兄弟,请你回家接了尊夫人,赶往右狗爪山;陶宗旺兄弟,李云兄弟,你们二人连夜整修天王墓,不得有误;铁牛,起来跟众兄弟一起前去拜祭花荣兄弟。” 那么,小李广花荣是如何身亡的呢?托塔天王晁盖难道能狠下心来杀了他吗? 第三十二章 名将花凋谢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小李广花荣万万没想到晁盖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不由得一颗心狠狠地提了起来,无处着落,但脸上却故作平静,轻声反问道:“这个又不管你的事,庞兄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方腊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不管方腊大王的事,庞某也仅仅是好奇而已!”托塔天王晁盖微微笑了起来:“花兄如果觉得为难,不说也罢,你我就此别过!”说着,晁盖对着小李广花荣一拱手,来了个yù擒故纵,转身作势要走。 “庞兄,敬请――留――步!”小李广花荣费力地从唇间挤出了几个字,每个字都似乎有千斤重。托塔天王晁盖回过头来,并不言语,一颗心怦怦直跳,期待着《水浒传》中最大悬案的揭晓。 小李广花荣面如死灰,神情黯淡,犹豫再三,终于一咬牙,黯然道:“不错,花某的确在曾头市shè了晁天王一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小李广花荣来说,却比在两军阵前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上数倍。他的俊脸扭曲着,身子像虚脱了似的,开始摇晃起来。幸亏他及时用描金鹊画弓拄地,才没有当场摔到。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不忍,想要上前搀扶,却是迈不动脚步。因为他深深知道,那样做对花荣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堂堂的河北三绝之一的小李广花荣其能接受他人的怜悯?说来也怪,坐实了及时雨宋江主谋、小李广花荣出手、曾头市史文恭顶缸这一系列谋杀流程之后,托塔天王晁盖的心里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有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涩声道:“花兄,你其实可以不说的。或者,编个好故事给晁某听听就可以了,又没有人知道是真是假,你又何必把自己弄的这般难受?” “是吗?庞兄也太小看花某了!”小李广花荣仰天一阵长笑,傲然道:“愿赌服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花某宁死也不做言而无信之人!”说着,小李广花荣长吁一口气,又说道:“箭shè晁天王是花某心中一生都挥之不去的yīn影,常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毕竟,晁天王不但是我和惜玉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水泊梁山的带头大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死在我小李广花荣的手里。今rì把这些说出来,虽然说过程很痛苦,但如今却好受多了。” 托塔天王晁盖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完全理解小李广花荣的内心感受。 小李广花荣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恢复了常态,问道:“庞兄,你不是还有一件事要花某去做吗?尽管说来,花某自当尽力而为!” “这――”托塔天王晁盖的心头有些不忍,犹豫了片刻,终于一咬后槽牙说道:“我要花兄随我一起,到山顶大寨聚义厅上当中揭穿,那及时雨宋江假仁假义、谋害兄弟的丑恶面目,还托塔天王晁盖一个公道!” “啊!”小李广花荣虎躯一震,竟然簌簌都动起来,他一瞬间转换了数种脸sè,yīn晴不定,忽地,他猛地一抬头,朗声问道:“阁下不是小养由基庞万chūn?你到底是谁?这样做意yù何为?” 托塔天王晁盖缓缓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那张紫棠sè的脸庞来。法国著名作家雨果说:“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种失败,自己揭下面具则是一种胜利。”但是此时此刻的晁盖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胜利喜悦,相反地,他的心头如今更多的是沉重――山一般的沉重。 “晁天王!您没有死?这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震惊让小李广花荣失去了往rì的沉稳,脸上的惊容再度显现。 “一切皆有可能。”晁盖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抄袭了一句经典的广告用语,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暗忖道:“抄就抄了吧,也许这就是穿越者始终无法避免的通病,从诗词歌赋到名人名言,五花八门的东西,谁人不抄?” “晁天王,真的是您!看来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只是这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儿!”小李广花荣双目一闭,惨然一笑道:“晁天王,你动手吧,花某还你一条xìng命!” 托塔天王晁盖笑了:“花兄何苦如此?既然晁某如今安然无恙,那你又欠的是哪个的xìng命?况且,你只是奉命行事,罪魁祸首应该是及时雨宋江和智多星吴用,晁某并不怪你!” “晁天王,好宽广的胸怀,你果然对得起义薄云天这四个字的评语!”小李广花荣突然把话锋一转,大声说道:“只是花某宁肯对不起天下人,也不能对不起宋公明哥哥!晁天王,您所说之事花某办不到!” 晁盖望着小李广花荣坚定的眼神,不由想起了花惜玉,可如今伊人何在?他幽幽一叹,道:“花兄,晁某理解你的难处,更是理解你对宋江的感情,说句心里话,晁某都有点儿嫉妒宋公明了!既然如此,晁某也不能苦苦相逼,就先行一步了。只希望,你我永远不要再次兵戎相见,那样,惜玉如果知道了,会伤心的!” “晁天王慢走!花某还有话说!”小李广花荣轻声道:“晁天王,难道你就不问问花某惜玉如今何在吗?” “问怎样?不问又怎样?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晁盖停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惜玉还能去哪里?不是在霹雳火秦明的内宅吗?她既然已经嫁给了秦明,晁某只能是在心中默默祝她幸福而已,我又能怎样?难道再去打搅她的平静生活吗?那不是我晁盖的风格!” “晁天王,你知道吗?其实,惜玉和秦明也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宋公明哥哥和我都小瞧了霹雳火秦明,他根本就忘不掉那段仇恨,又怎能与惜玉做夫妻?”小李广花荣轻声道出了一个对于晁盖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的消息。这个消息,说不出时好时坏,却也让晁盖心乱如麻。他以为花惜玉的rì子过得很平静,谁知却是这般的无奈! “怎么可能?”晁盖猛地回过头去。 “当初,宋公明哥哥要我将惜玉当作补偿品嫁给霹雳火秦明,以此来笼络他。我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可是霹雳火秦明并没有领这份情!”小李广花荣笑了:“看来我得谢谢秦明了,否则,我哪有脸去见我九泉之下的父母?” “原来是这样。”晁盖心想,那花惜玉过得该如何痛苦? 小李广花荣道:“惜玉这几年之所以没有见你,一来是觉得对不起你,二来这是宋公明哥哥和惜玉谈好的条件,她既然嫁给了霹雳火秦明,就必须答应这辈子不再见你一面。惜玉一直男扮女装,一天到晚窝在神臂营中,这几年她心无旁骛,箭法jīng进了许多,只怕还要胜过我少许了!”小李广花荣话锋一转道:“晁天王,冒昧的问一句,你能替我照顾惜玉吗?” “当然!”晁盖想也没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托塔天王晁盖言出必诺,如此,我就放心了!”小李广花荣说着,撕下了半边袍袖,用手指蘸着鸟血,写就了一篇血书,掷向了晁盖:“晁天王,拜托你将此书交给惜玉。”小李广花荣说着,把那张伴随了他数年的描金鹊画弓套在了脖子上。 “花兄,千万不可做傻事!”托塔天王晁盖惊叫一声,就要上前阻拦。 “晁天王,不要过来,你拦不住我的!”小李广花荣凄惨一笑道:“想我小李广花荣一生光明磊落,曾头市之事我已经有愧于你,岂能再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晁天王,你记着,我不是不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而是我无法履行!”花荣转过身去,面朝着山顶大寨聚义厅方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道:“宋公明哥哥,小弟不能再陪你完成招安大计了!请您多多保重!” 小李广花荣用力一拉,描金鹊画弓圆如满月,天上的月亮都不忍心再看下去,连忙躲进了云中。只见他手指一松,只听“嘣!”的一声,弓铉一响,鲜血喷shè,山川变sè,花荣一颗人头飞了起来,恋恋不舍的最后望了一眼聚义厅的方向,才落到了地上。可他挺拔的身躯却依然顶着描金鹊画弓,站的笔直,就像他常用的雕翎箭那样――宁折不弯! “花兄!”托塔天王晁盖虎目含泪,跪倒在地上道:“我托塔天王晁盖在此宣誓,从今以后,我决不会让花惜玉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山风呜咽,山川垂泪,一代英雄,神臂将军小李广花荣就此凋谢在右狗爪山之巅。 ―――――――――――――― 收藏!收藏!急需收藏! 各位朋友如果觉得西门写的还能说过去,就收藏一下吧!因为我老婆说了,这本书如果成绩再上不去,就不会允许我写下去了。西门很是着急,各位大大,点一下收藏吧,让我为了自己的梦想,再多一点点机会吧!西门一定会努力的,希望大家支持我! 希望看此书的朋友收藏一下,给西门一些信心好吗?也让我向上级领导老婆大人有一个交代,好吗?求求大家了!衷心感谢! 我不能怪老婆,因为他只是让我养家而已。我只能怪我自己,写的不够jīng彩!但是我一直在努力!雪中送炭总好过锦上添花,大大们,帮帮忙吧! 第三十三章 花惜玉休夫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有读者嫌上一章剧情狗血,所以对花惜玉的故事做了改动,如有不便,还请诸位见谅!谢谢了! ———————————— 及时雨宋江的话音未落,活阎罗阮小七便跳将出来,大声喝道:“谁走都可以,但黑旋风李逵得把黑头留下!” “黑旋风李逵不能走!” “想走简单,除非踩着五爷的尸体!” 果然是上阵亲兄弟,阮小二和阮小五也站了出来为兄弟助威。 及时雨宋江脸sè一变,正想发作。那边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抢了出来,把阮家三兄弟拉了回去。阮家三兄弟双目冒火,但哪里能挣得开公孙胜和林冲,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黑旋风李逵跟随宋江而去。 待及时雨宋江等人走得远了,入云龙公孙胜才贴着闹得最凶的活阎罗阮小七的耳朵说:“小七,晁盖哥哥还活着,那墓穴留着有何用?毁了就毁了吧!反正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这不是正在整修吗?” 活阎罗阮小七虽然有些吃惊,但知道入云龙公孙胜乃出家之人,从来不打诳语,也就不再闹了。大家一路都去了右狗爪山为小李广花荣送行。入云龙公孙胜没有想到,他这种反应都在智多星吴用的预料之中。水泊梁山正副军师的这一次非正式、非直接的对话,以正军师智多星吴用的胜出而告终。 ———————————— 及时雨宋江呆呆地站在小李广花荣的坟前,泪如雨下。与那次在哭托塔天王晁盖时的虚情假意不同,这次的眼泪的确是货真价实、发自肺腑的。 哭着哭着,宋江觉得坟前木牌子上的字迹极为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写的。他喊过来了智多星吴用,问道:“军师可认得木牌子上的字迹?” 智多星吴用拿眼一瞧,不由惊叫道:“这不是晁盖哥哥的字迹吗?怎么会在这个木牌子上?” “原来,那个我们眼中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就是托塔天王晁盖!难怪我初见他是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及时雨宋江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谁也不认得真正的庞万chūn,我们仅仅是因为他的箭shè得好,而把他当成了庞万chūn,真是太想当然了!晁盖呀晁盖,你变了,居然能够狠下心来杀掉花荣兄弟?居然有那么一手高明的箭术?但无论你如何变,你也逃不出我宋江的手掌心!” 及时雨宋江又把金毛犬段景住唤到了身旁,叮嘱道:“段兄弟,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就是盯死白rì鼠白胜。我有一千一万个理由相信,晁盖总有一天会去找白胜的。到那时,就是我们瓮中捉鳖的好时候!” 及时雨宋江正在小李广花荣坟前伤感,金毛犬段景住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轻声道:“哥哥,花姑娘来了。” 这个花姑娘可不是当年小rì本鬼子嘴里嗷嗷乱叫的那种花姑娘,而是小李广花荣的嫡亲妹妹花惜玉。 宋江扭头一看,只见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之下,一个十仈jiǔ岁的佳人轻移莲步,款款而来。只见她银装素裹,杏眼琼鼻,一张俏脸吹弹可破,正应了那句“要想俏,一身孝”的俗话。把一旁的矮脚虎王英看得呆了,心想:“人都说水泊梁山的第一美女是一丈青扈三娘,殊不知此女比我那空挂着名分的老婆更胜一筹。”其实,花惜玉美是美到了极点,但扈三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两人只能说是各擅胜场,难分伯仲。只不过王英这大半年来被扈三娘打怕了,所以才在感官上出了偏差。 出人意料的是,一路走来,花惜玉并没有一丝悲痛yù绝的样子,她的脸上由始至终都贯穿着一种可怕而诡异的平静,仿佛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她的亲哥哥。 “贤妹,请节哀顺便!”及时雨宋江的心头涌动着无穷的酸楚,有一肚子的安慰话要说,但脱口而出的却还是那句陈腔滥调。 花惜玉理也没理宋江,径直走到了哥哥的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却说出了一大堆惊人之语:“哥哥,你终于死了!我终于盼到了这一天!还记得你要我嫁给秦明那天,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说,我要是不听你的话,就不是花家的儿女,更不是你小李广花荣的妹妹!没法子,我为了继续做花家的儿女,做小李广花荣的妹妹,才嫁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宋公明哥哥就是一切,他的话甚至比赵官家的圣旨还管用,我这个妹妹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我这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被你们当做一件补偿品送给了一介武夫霹雳火秦明!你们杀了人,却拿一个女人去顶缸?这就是传说中那生死与共的江湖义气、兄弟情分?小女子花惜玉领教了!” 花惜玉这一段话如同锋利无比的刀剑刺得宋江体无完肤,但在花荣的坟前,面对着花荣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实在没有发作的理由,只好默不作声的听着。而霹雳火秦明则面如死灰,也是一声不吭。 花惜玉继续说道:“你还说,如果有一天,你死了,那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任何事,包括和秦明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如今,我就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了,我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sè,也不必顾忌任何人的感受!” 花惜玉忽地站起身来,从腰间摸出一张纸来,顺手抖开,高声念道:“休书,今有无良丈夫秦明一个,不忘毁家之仇恨,却无胆量向正主寻仇,反而迁怒于一个小女子。成婚一年有余,与其妻讲话不超过十句,夜晚也是分房而眠,这般做戏演给谁看?如此夫妻不做也罢!我花惜玉现休掉丈夫一命,从此双方再无瓜葛!以此休书为证,天地为凭!”说完,花惜玉将一纸休书掷到了霹雳火秦明的面前。 “好——”右狗爪山响起了一阵喝彩声。但很快,这些喝彩便由地上转入了地下。虽说大家要顾及一下宋江和秦明的脸面,不能由着xìng子来,但这张有史以来第一桩女休男的壮举还是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这时,霹雳火秦明的脸sè已经由方才的死灰sè变成了苍白sè,他摇晃着一下粗壮的身躯,将手中的狼牙棒拄到地上才勉强站稳。霹雳火秦明惨然一笑:“宋江哥哥,承蒙您的看重,秦某在水泊梁山过了一段难忘的rì子。过往的恩恩怨怨、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再提。但这么一闹,我哪里还有脸面再在水泊梁山呆下去?我还是走吧!”说着,迈开步子,踉踉跄跄着就要走。 霹雳火秦明如果真的走了,宋江情何以堪?关键时刻,宋江祭出了自己的看家绝技之一:皮厚。他急速上前两步,拦住了秦明的去路,竟然跪倒在秦明面前,抱住了秦明的大腿道:“千错万错都是小可的错,秦明兄弟如果心中有气,就一棒砸碎小可的天灵盖,再走不迟!” 霹雳火秦明望着盛意权权的宋江,犹豫不决。 智多星吴用及时的站了出来,说道:“秦明兄弟何必和女人一般见识?现如今,你已经是朝廷的通缉要犯,天下虽大,恐怕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地。” 霹雳火秦明左思右想,终于长叹一声道:“秦某在此无趣,先回去歇着了!”一声唿哨,招来了自己的坐骑,木落落的回山顶大寨去了。 及时雨宋江和智多星吴用面面相觑,虽说面子丢了不少,但总算是保住了“里子”。 花惜玉抱拳朗声道:“各位兄弟,我哥哥虽然离开了,但从清风寨带出来的神臂营不能群龙无首,我们花家也不能就此弱了名头!从现在开始,世上再没有花惜玉,我就是梁山好汉小李广花荣!” 这时,夜空中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叫声。花惜玉,不,应该是花荣脚尖轻轻一跳,那张描金鹊画弓便到了手中,几乎是同时,坟上的那壶雕翎箭也被她挑在了半空,花荣拿箭、上弦、拉弓、放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嗖!”的一声,雕翎箭闪电般飞出。花荣将rì月弓往肩上一背,顺手接住了一壶雕翎箭,挎在了腰间。之后,半空中才传来了乌鸦的惨叫声,紧接着,一支箭带着两只乌鸦跌落下来。 竟然是一箭双鸦! 右狗爪山一片沉寂,但片刻之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神箭花荣!神箭花荣——” —————————— 只是晚chūn时节,天气却迫不及待地发作起来。赤发鬼刘唐坐在济州府郓城县县衙对面的茶坊里,手中不停地摇着一把芭蕉扇,但还是觉得燥热难耐。 晌午时分,县衙里走出来一位白袍后生,施施然向茶坊走来。眼睛明亮的茶博士看得真切,急忙凑到了刘唐跟前,笑着说道:”客官,那位便是县里的押司张文远了。“说着,一只手已将放在茶桌上的一块儿碎银子捞在了手心。 说话间,曾经与宋江交往甚密、后来却反目成仇的后司贴书张文远已经走了进来。刘唐打眼一看,只见那人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身的风流俊俏,比之水泊梁山的大帅哥小李广花荣来,也是不逞多让。刘唐暗笑道:”我说呢?宋公明哥哥本不是宽容之人,想一想江州无为军那个什么黄文炳是怎么死的?眼前这厮不但睡了他的浑家,又逼得他发配江州,要说仇怨非小,按着宋公明的xìng子,不把他剐了就算是便宜他了。可这厮如今竟然还是活得这般潇洒自在,莫不是托了一身好皮囊的福儿?水泊梁山之上,谁不知道宋公明喜欢美男胜过美女?他身边的花荣、吕方还有郭盛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俊俏人物?花荣不去说他,一身本事货真价实。可那吕方、郭盛本领低微,是做保镖的料儿吗?“ 赤发鬼刘唐见张文远看了过来,急忙收起脸上暧昧的笑容,走上前去,唱了个大诺,说道:”这位可是张文远张押司?“ 那张文远抬眼一望,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大汉,头戴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袄,腿上绑着鱼鳞护膝,八搭麻鞋,腰里挎着一口腰刀,往脸上看,是一头火红的长发,紫黑阔脸上还贴着一块膏药,自己并不认识,不由道:”在下正是张文远,足下何人?找我何事?“ 赤发鬼刘唐道:”请借一步说话。“ 第三十四章 四箭一齐发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赤发鬼刘唐和张文远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最靠里的一个雅间坐下。刘唐对随后过来沏茶的茶博士说道:“我和张押司有话要说,你把门关紧了,不要再来打搅。” “好的!”茶博士答应一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刘唐拱手道:“在下姓唐,单名一个展字,也是本县人士,现在河北大名府卢俊义卢员外家做一个小小的护院总管。近rì回家省亲,听说我那不懂事的表弟唐牛儿惹了官司,这才找到押司问个究竟。”刘唐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锭大银来,放到了张文远面前。 “噢,原来是唐兄!久闻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富可敌国,唐兄在他手下做事,难怪出手如此大方?”张文远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片刻之后,他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令表弟唐牛儿不该牵涉在梁山反贼宋江的案里,已经被问了一个‘故纵凶身在逃’的罪名,发配河北沧州一年多了。” “既如此,那就多谢张押司了。在下这就去沧州一趟,希望能够出脱得来。”刘唐目的已经达到,懒得再和张文远理会,起身就要离去。 “唐兄且慢!”张文远急忙拦住刘唐道:“我的堂兄就是沧州牢营的新任管营,只要在下修书一封,出脱小小的一个唐牛儿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 刘唐也是个jīng明人,岂能不知道张文远的意思,又从怀里掏出来一锭五十两的大银放到了桌子上:“只要能够救出表弟,银子不是问题。” “唐兄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张文远眉眼含笑,把银子收好了,唤过来茶博士,要了文房四宝,当即修书一封,交给了刘唐。 赤发鬼刘唐怀揣着张文远的书信,满心欢喜踏上了前往沧州之路。他也没想到寻找唐牛儿的事情会如此顺利,难道真是老天有眼,佑护晁盖哥哥? ―――――― 凌州西南,曾头市。 夜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已经是三更时分,月亮和星星却仍然没来,也许是跑到诸如天上rén jiān的地方潇洒去了。 鼓上蚤时迁蛇行鹤伏,悄悄地潜进了曾头市。这里戒备森严,称得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纵是赵官家的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无论是谁,惹下水泊梁山这个劲敌都轻松不起来,何况是一向谨慎的史文恭? 但再多的哨兵和巡逻兵也发现不了鼓上蚤时迁这样的高手。此时,他正伏在一座民房的屋脊上,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在偌大的曾头市找到都教师史文恭的住所? 执勤宝典上说:巡逻兵晚上执行公务时,千万别撒尿,有尿也得憋着,实在憋不住了,就来个列队群撒,离队独撒者,必被捉无疑。 曾头市北寨巡逻第五小队的曾三显然并没有读过什么执勤宝典,竟然大咧咧地跑到鼓上蚤时迁的眼皮子底下撒尿来了。于是,结果没有任何悬念,他被时迁捉住了。 “史文恭在哪里?别说你不知道!”时迁摇头晃脑道。 “小的知道,知道,一千一万个知道!”曾三谄笑道:“都教师住在曾头市东边法华寺塔院二楼。”话音未落,已被时迁用刀背敲晕了,拖到了墙角yīn影处。 鼓上蚤时迁一路摸到了法华寺,只见偌大的一个寺院,听不到诵经之声,只见刀光剑影,只闻骏马嘶鸣,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的萧杀。时迁一眼便看到了高高的塔院,急忙潜身过去。时迁瞧得二楼之上戒备极其森严,十几个持刀的大汉在门口不停地走动,实在近身不得。 时迁飞身一掠,上了楼顶,脚勾檐角,探下身去,用手指轻轻一点后窗。还好,窗户没关。时迁深吸一口气,纵身一个鱼跃,便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内。 屋内更是黑暗,但时迁练就了一双夜眼,倒还能看得清楚。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大汉,鼾声如雷,想必就是曾头市的都教师史文恭了。床头上放着一张铁弓和一壶雕翎箭,一杆方天画戟斜靠在床边。 时迁走上前去,轻轻从箭壶中抽出了一支雕翎箭,转身想要离开。忽地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史文恭,不由想到:“这厮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纵是豹子头林冲都不一定能赢得了他,着实是我们水泊梁山的大敌。我不如趁此机会,了却了他的xìng命。” 主意打定,时迁攥紧了雕翎箭,猛地向史文恭的心口插去。 眼看鼓上蚤时迁的雕翎箭就要插入史文恭的心口,不曾想,史文恭突然睁开眼来,伸出右手上的食、中二指,轻描淡写地那么轻轻一夹,便将雕翎箭夹了个正着,任凭时迁如何用力,也是如同蜻蜓撼柱一般,难动分毫。 史文恭微微一笑道:“阁下身法轻灵,捷如狸猫,我不如也!只可惜力道不够,还不足以杀得了史某!”说着,左手一抓,巨灵之掌已扣住了时迁的手腕。 时迁虽惊没乱,急忙松开了雕翎箭,手腕轻轻一扭,便如同涂了一层黄油似的从史文恭的掌中滑了出来。“三十六计走为上”,时迁自知武功和史文恭相差太远,哪里还敢再做逗留?身形一晃,脚下像抹了油似地溜到了后窗根,纵身一跃,宛如鲤鱼穿波,转眼已经到了屋外。 “咦?黄油手!抹油脚!我道是谁,原来是水泊梁山的鼓上蚤时迁!”史文恭抓起铁弓,赤脚赶到了窗边,望着时迁那若隐若现的背影喊道:“鼓上蚤时迁深夜驾临曾头市,岂能空手而归?史某送你一箭!”话音声中,史文恭已“嗖!”的一声,shè出了手中的雕翎箭,直奔时迁的后心而去。 经史文恭一手训练出来的护卫们反应也相当迅速,竟然在这一会儿工夫,已经三面堵截上来。前有拦路虎,后有夺命箭,鼓上蚤时迁似乎在劫难逃?生死攸关,鼓上蚤时迁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说时迟那时快,时迁的身躯突然直直拔起,就像被谁抓着衣领提起来似的。这时,史文恭的那一箭刚好来到,shè落了时迁左脚抓地虎快靴的靴底。 “好险!”饶是时迁胆识过人,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一个鼓上蚤,虽惊不慌,人在空中向前一飘,竟然站到了那支破空而来的雕翎箭之上,借着强劲的箭力突出了重围。看得那帮护院个个目瞪口呆,就连见多识广的史文恭也咂舌不已:“久闻鼓上蚤时迁轻身功夫天下无对,今夜有幸一睹,没想到竟然神奇如斯!” 却说鼓上蚤时迁踏着雕翎箭出了法华寺,待箭力弱了,一个翻身,跃下箭来,顺手一捞,已将那支箭抓在手中,自言自语道:“本来以为今晚要空手而归,没想到史文恭这厮竟然鬼使神差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 鼓上蚤时迁心花怒放,绽舌扬声道:“多谢史大教师赠箭,时某告辞了!”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sè之中。 ――――― 水泊梁山虎头峰顶,天王墓前。 残星明灭,晓sè将开。 入云龙公孙胜站在修整一新的天王墓前,对身后的混世魔王樊瑞说道:“我们名为师徒,实际上还是兄弟。贫道知道你是个念旧之人,宋公明又对你有知遇之恩,如果贤弟觉得为难,贫道也不会逼你出来当众指证宋公明的。” 樊瑞长叹一声道:“宋公明对我的确有知遇之恩,但先生对我何尝没有授艺之情呀!况且,宋公明哥哥那rì要我作法吹断晁天王的认军旗乃是铁打的事实,我只不过是把事实讲出来而已,不存在对起谁对不起谁的关系。” “难得贤弟深明大义,贫道代晁盖哥哥谢谢你了!”入云龙公孙胜面露喜sè。 “先生所做之事,肯定会和宋公明当场反目!”混世魔王樊瑞面露难sè道:“我在梁山之上还有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两个生死兄弟,以及从芒砀山带过来的三千名喽罗,为了他们的身家xìng命着想,请恕樊瑞不能出手相助先生了,还请先生能够理解樊瑞的苦衷!” “你们芒砀山来的弟兄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战斗力极其强大,是一股谁都不能忽视的势力。这段rì子以来,宋公明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你们,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儿。那个黑旋风李逵不是和项充、李衮二位兄弟打得火热吗?”公孙胜点头道:“所以,贫道理解贤弟的难处,只要你们保持中立,两不相帮,贫道就心满意足了。” “既如此,先生保重,樊瑞回去了。”眼看天sè已经大亮,樊瑞就施礼告辞了。 朝阳终于突破了山峦的阻挡,把万道霞光洒向了大地。入云龙公孙胜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笑得和太阳一般灿烂。他想:“晁盖哥哥这次四箭齐发,令及时雨宋公明防不胜防。纵然那个智多星吴学究诡计多端,恐怕也难有回天之力。晁盖哥哥历尽艰辛,此次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就在赤发鬼刘唐前去寻找唐牛儿,鼓上蚤时迁前往曾头市盗取史文恭之箭,入云龙公孙胜在虎头峰策反混世魔王樊瑞的同时,托塔天王晁盖当然也没有闲着――他去了后军寨,目标是将病尉迟孙立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众所周知,病尉迟孙立是登州派系的老大,实力不容小觑。只不过他在三打祝家庄时,出卖了同门铁棒栾廷玉,所以,一直得不到以忠孝仁义治理山寨的宋江的重用,在水泊梁山之上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鸡肋式人物。 rì出东方之际,病尉迟孙立正在后军寨的一棵大树下练习他师门绝技枪里加鞭。只见他一手拿着条镔铁枪,一手提着一根虎眼钢鞭,双双舞动起来,如同平地里卷起了两道黑云,天空中飞下了两条黑龙,端的是jīng妙绝伦。 “好手段!真不愧了病尉迟的绰号,比之唐时的敬德也不差毫分!”孙立正舞得起劲儿,听到有人叫好,不由收住了架势,喝问道:“什么人?竟敢偷看孙某练武?不要命了吗?” “啪!啪!啪!”托塔天王晁盖鼓着掌从树后走了出来,边走边道:“孙立兄弟好大的脾气!偷看别人练武最多是挖眼,偷看你练武却要命了,这买卖不划算!” 病尉迟孙立见晁盖浓眉大眼,气度不凡,自是不敢怠慢,拱手道:“阁下何人?从哪里来?到此找孙某何事?”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晁盖不经意的借用了一句歌词,笑道:“在下倒要问一问孙立兄弟,那铁棒栾廷玉不是早已丧命在你们登州八杰的手里吗?为何在下前时游历延安府,却碰上了他?”晁盖这也是想诈一下孙立,看能否收到奇效。因为他在看《水浒传》时,就对铁棒栾廷玉的神秘死亡产生了怀疑。以病尉迟孙立的为人,他不可能在毁掉师兄前途的同时,再狠心地致师兄于死地,那不是他的做人习惯。所以,孙立很有可能是悄悄地放了栾廷玉一条生路,却对外宣称,自己杀了师兄。 ――――――― 谢谢YY永无罪朋友,您是个细心的人,您的建议我已经笑纳。 第三十五章 四方风云起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今rì四更,求票求收藏! ———————— 病尉迟孙立脸sè大变,咬牙道:“阁下的眼睛未免太尖了点儿,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点儿,莫怪孙某心狠,今rì饶你不得!”孙立心一横,杀机陡生,左鞭右枪,行雷电交击之势,直扑托塔天王晁盖。 “只听说好奇害死猫,没想到也能害死人呀!”晁盖看孙立来势凶猛,也不招架,长笑声中,侧身一闪,躲了个干干净净。 孙立收势不住,一鞭一枪都实实在在地砸在了那棵大树上。只听“喀嚓!”一声,合抱粗细的一棵老槐树竟然被孙立生生击断,偌大的树冠倒将下来,所幸被四周的树木挡住,并没有砸到晁盖身上。 “好大的力气!尝闻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不想如今又亲眼目睹病尉迟孙立鞭枪断古槐,在下惊为天人也!”晁盖见孙立如此勇猛,爱才之心更是高涨,但他存心要挫挫孙立的锐气,让他心服口服地为自己所用,就朗声道:“你我不如一招分输赢,你赢了,在下这条命就是你的,在下如若侥幸胜了,你今后就唯在下马首是瞻如何?”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狂徒!孙某就依你所言!”孙立一声怒吼,宛如半空中响起了一声霹雳,鞭里加枪,直取晁盖,声势比之方才击断古槐的那招还要强大。也难怪孙立生气,他自出道以来,除了自己的师兄铁棒栾廷玉,还没有被人击败过。纵然是勇猛过人的双鞭呼延灼,也不过是在三四十个回合之内,与他打了个平手。可现在这个无名之辈竟然如此狂妄,扬言要在一招之内就击败他,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来得好!”晁盖直觉劲风扑面,脸庞竟然隐隐做疼,哪里还敢怠慢?大喝一声,一抖掌中的玄铁枪,迎了上去。 只听一声巨响,三般兵器相交,高下立判。 晁盖手掌发麻,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玄铁枪,整个人也“蹭!蹭!蹭!”接连后退了三步才站稳。而病尉迟孙立更惨:交角铁幞头掉了,右手虎口裂了,镔铁枪飞了,要不是左手的竹节虎眼钢鞭尾部有个索环,可以套在手腕上,那么他家传了数代的钢鞭恐怕也只有脱手这一条路可走。 托塔天王晁盖心里是又惊又喜:喜的是玄铁枪的威力竟然如此强大;惊的是孙立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不愧是登州八杰的领军人物,自己要不是借着玄铁枪之力,要想胜他,恐怕也得在百招之外了。 病尉迟孙立惨然一笑道:“当初孙某为了一家老小有个容身之地,不得已到祝家庄做了卧底,害得师兄栾廷玉浪迹天涯,自己也烙下了一个卖友求荣的骂名,一辈子都洗刷不掉。可孙某并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生是水泊梁山的人,死是水泊梁山的鬼,万万不能背叛梁山,为你所用。今rì里既然败于败于你手,孙某无话可说,这条贱命就送给你吧!”说着,孙立挥起竹节虎眼钢鞭,砸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殊不知晁盖那rì一时不慎,让小李广花荣在自己面前寻了短见,差点儿把肠子都悔青了。今rì里当然留了一个心眼,吃一堑长一智吗?他出枪如风,架住了孙立的竹节虎眼钢鞭,急切道:“孙立兄弟,万万不可如此,在下几时让你背叛梁山了?且听在下一言!” “孙某已把命给你了,你却不要,待要怎的?”病尉迟孙立yù哭无泪。 “孙立兄弟,晁某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我们还要一起并肩作战呢!”晁盖说着,轻轻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孙立兄弟,你仔细看看,我是哪一个?” “托塔天王晁盖!你没死!”病尉迟孙立“扑通!”一声,倒地便拜:“从今rì起,我等登州八杰甘愿为晁盖哥哥效犬马之劳!” ―――――― “大郎,你说托塔天王晁盖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唉,老夫本来还打算趁着梁山新老交接、人心不稳之时起兵征讨呢?” 大宋东京汴梁城。 殿帅府后花园凉亭。 亭外飞瀑流泉,亭内两人对坐。 问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白白净净的脸皮,宽额稀眉,双眼不怒自威,但是眼底深处泛起的却是无穷的狡黠,正式大权在握、圣眷正隆的前大宋国足球先生,现任东京殿帅的太尉高俅。 “叔父大人何必唉声叹气呢?要知道晁盖活着比他死了对我们的用处更大!”答话者是个青年人,一张脸长得棱角分明,眸子像汴梁城内的潘杨湖那般深不可测,身上带着一股年轻人很少有的沉稳――高山般的沉稳。却是高俅的亲侄子,现任殿帅府虞候一职的高山。别看高山只是个小小的虞侯,却执掌着禁军最关键的情报机构燕子楼。 “大郎此话怎讲?”高俅有些不解,连他也看不透高山的内心,急忙问道。 高山还是稳如泰山地坐着,仿佛高俅急不急并不关他什么事。过了半晌,才不紧不慢的说:“据小侄的属下燕一飞鸽传书,晁盖和宋江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早晚会有一场火并。” “好!好极了!天灭梁山也!”高俅喜上眉梢,击掌叫道:“老父这便差遣一支军队秘密潜入济州境内,只等晁盖、宋江两败俱伤之后,再联合曾头市的史文恭两路起兵,两路夹击水泊梁山,定能一举扫平贼寇,了却老夫心头大患。” 高山的脸上还是那般古井无波:“叔父大人心中可有良将担此重任?” 高俅何等jīng明,自然听出了高山的话音儿,反问道:“大郎是否要举荐一人?” “知我者,叔父大人也!”高山道:“小侄当初在蒲东历练时,认得一人。此人乃是汉末三分义勇武安王嫡派子孙,姓关名胜,生得模样与祖上关云长有九分相似,使一口青龙偃月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大刀关胜。如今在蒲东做一个小小的巡检之职,实在辱没了他。叔父大人何不起用此人,以他为将,可以扫清水寨,保国安民。” “大郎说到了老夫的心坎里,老夫也是久闻大刀关胜的盛名!”高俅听了大喜,道:“老夫这就去知会蔡太师一声,派人星夜前往蒲东,调大刀关胜秘密领兵,围剿水泊贼寇!” ————— 睦州。 清溪县内帮源洞中。 这一rì早朝,坐拥江南八郡的方腊升殿,和一众文武大臣议事。当有殿前金吾上将军、内外诸军都招讨皇侄方杰出班启奏:“启禀陛下,侄臣刚刚接到细作的飞鸽传书,说是托塔天王晁盖并没有死,即将要和及时雨宋江火并,而东京的殿帅高俅似乎也想凑凑这个热闹,暗中派遣大刀关胜潜入了济州。” “噢!”方腊饶有趣味的说道:“高俅和大刀关胜暂不去理他,寡人关心的是晁盖和宋江之争谁胜谁败?” “以微臣之见,当属三七之数。”左丞相娄敏中出班言道。 “哪个三?哪个七?”方腊的兴趣被完全提了起来。 娄敏中沉吟片刻道:“晁盖三,宋江七。” 方腊的脸sè沉了下来:“宋江那厮寡人倒是有着几分了解,披着忠义的外衣到处赚取名声,一门心思的想让朝廷招安。此人如果执掌大权,水泊梁山距招安之rì不远矣。这一干好汉一入赵官家囊中,必被驱使着来攻打我南国疆土,寡人怎能安心?” 殿下闪出了马步亲军都太尉、骠骑上将军杜微:“主上何必忧虑?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微臣就不相信,凭着我南国男儿的手段,难道害怕了那班草寇不成?” 方腊摇头道:“杜卿此言差矣!久闻水泊梁山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实在是个不好易于的对手。若是还有的选择,寡人实在不想和他们正面为敌。” “陛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那帮草寇真有三头六臂不成?”杜微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杜卿,你勇则勇也,但不会动脑子。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莫要我们两家斗得两败俱伤,让赵官家坐收鱼翁之利。”方腊的目光坚定起来:“寡人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寡人要让这个可能存在的危机胎死腹中!” “陛下的意思是要派人助那托塔天王晁盖一臂之力?”方杰上前言道:“晁盖本人是反对招安的,只要他压倒了宋江,获取真正的领导权,那么水泊梁山最起码在大宋灭亡之前,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吾侄长大chéng rén了!”方腊欣慰地看了方杰一眼,却扭脸对着满殿文武言道:“哪位爱卿愿意到水泊梁山走上一遭?”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如同生铁铸成的黑脸和尚出班来深施一礼道:“陛下,小僧听闻水泊梁山有一个花和尚鲁智深,也和小僧一般,惯使一条铁禅杖,当年曾经在东京汴梁城倒拔垂杨柳,名震天下,小僧心痒得厉害,此番想去见识一下。” 方腊定睛一看,见是宝光如来国师邓元觉,不由大喜道:“国师若去,定能替寡人解忧。只是水泊梁山不亚于龙潭虎**,国师一人前往,寡人实在放心不下。” 方腊的话音未落,殿下又有两人挺身而出,齐声道:“我等愿随国师前往。”原来是南离大将军元帅石宝和大将小养由基庞万chūn。那石宝惯使一个流星锤,百发百中,从不失手,又能使一口宝刀,名为劈风刀,可以销金断玉,裁铜截铁,就是三层铠甲,也挡不住他劈风一般的快刀。那小养由基庞万chūn是南国第一个能shè箭的,箭术惊人,堪比当年的养由基。 “庞爱卿也要去吗?若是小李广花荣仍然健在的话,你们倒可以比上一比,惺惺相惜。可如今,花荣已死,爱卿四海之内,已无对手,何苦要到水泊梁山触景生情呢?”方腊 见到庞万chūn,不又发出了一番感慨。 “陛下,小将一定要去!听闻小李广花荣之妹花惜玉箭术不在乃兄之下,并且已经沿用了小李广花荣的名号,小将好歹也要去见识一番这个女中豪杰。更何况,既然有人假冒小将之名杀了小李广花荣,小将怎能不去探个究竟呢?恳请陛下念在小将忠心为国的份上,容小将走这一趟吧!”小养由基庞万chūn跪倒在地,一番发自肺腑之言让方腊不得不改变了主意:“好吧!既然庞爱卿执意如此,寡人也不强加阻拦了。但是,庞爱卿不要忘了,冒你名者必定是托塔天王晁盖的麾下,希望庞爱卿以大局为重,不要和晁天王伤了和气!” “小将谨记陛下教诲,不敢有忘,误了大事!”庞万chūn大喜过望,接连向方腊磕了三个响头。 “好,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有三位爱卿联袂出手,莫说一个水泊梁山,这天底下哪里去不得?”方腊意气风发地说道:“人们常说,‘朔风怒马冀北,杏花烟雨江南’。休道山温水软的江南,便出不得铮铮铁骨的英雄好汉吗?三位此去,一定要向北地英豪展示一下我江南男儿的风骨,不要让他们小瞧了!” 第三十六章 当刮目相看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河北。 威胜州。 就在江南方腊心系梁山晁、宋之争时,坐镇河北的晋王田虎也没有闲着。他召集心腹过府议事,言道:“据细作来报,水泊梁山上的晁盖、宋江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大规模的火并似乎不可避免。宋江出身jiān诈小吏,忠义之名虽然传遍天下,但寡人却猜测个中必有水分。此人如果独掌梁山,必将招安无疑。到时,水泊梁山就成了我等的大敌,寡人心中实在难安呀!只是托塔天王晁盖势弱,要想斗败宋江并不容易。那位爱卿愿意前往梁山助那晁盖一臂之力?” 护国灵感真人、军师左丞相乔道清躬身言道:“贫道当年曾想拜于罗真人门下,不想机缘不巧,未能如愿。今番就到水泊梁山见识一下罗真人高徒入云龙公孙胜的手段。” 殿帅孙安也出班言道:“臣愿陪军师前往!”这孙安是乔道清的同乡,也是泾原人,身长九尺,膀大腰圆,颇知韬略,膂力过人,擅用两口镔铁剑。 田虎笑道:“有孙将军同往,寡人也就放心了。” 乔道清和孙安辞别田虎,即刻启程,赶往水泊梁山。 就连熟读《水浒传》的托塔天王晁盖都没有想到,他在水泊梁山之外,还有实力不俗的援军,当然,也有非同寻常的对手。 ———————————— 已是三更时分,月朗星稀。 水泊梁山山顶大寨内除了几队巡逻的喽啰兵之外,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什物房内灯还亮着。白rì鼠白胜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焦躁不安地又一次问身边的心腹付鹏:“晁盖哥哥是今晚来吗?你小子莫不是听错了吧?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到?” “我的爷呀!您老都问了二十三遍了!小的再重复一次,晁天王说好了,今晚要来和你商量个事儿!”付鹏一脸的无奈。 “晁盖哥哥,对付宋江的行动一触即发,您千万不能出事呀!”白rì鼠白胜喃喃说着,额头上都急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子。 就在这时,只听“吱扭!”一声,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入,随手关上了房门,正是让白胜担惊受怕了多时的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哥哥,您总算来了!吓死小弟了!”白rì鼠白胜激动万分,急忙迎上前去。 托塔天王晁盖却是紧锁着眉头:“愚兄早到了山顶大寨,可是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就只好远远地兜了几个圈子,才绕到了兄弟这里!” “常言道,‘小心行得万年船’。在这个关键时候,哥哥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小心无大碍吗!”白rì鼠白胜见着了晁盖,一颗心放进了肚内,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哥哥,您老可是太上老君的梦中传人,身手了得,这水泊梁山之上,除了远赴曾头市未归的鼓上蚤时迁,还有那个能跟踪到您?再者说了,不是兄弟夸口,兄弟这儿可是千转百回的鼠穴,就是宋公明亲率大军前来,也只能是空手而归!” 一席话说得晁盖哈哈大笑起来,伸手狠狠拍了一下白rì鼠白胜的肩膀:“你这小子,就是嘴贫。不过,经兄弟这么一逗,哥哥我倒觉得肩上的压力轻了不少。” 兄弟二人坐定后,付鹏奉上了茶水。晁盖跑了大半夜的路,口正渴着呢,就端起来一饮而尽。看得白胜肉疼之极,针扎似的大叫起来:“哥哥,这可是上好的碧螺chūn,您老就像喝开水似的一口干了,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呀!” 两人又是大笑了一通。 托塔天王晁盖定了定神儿,问道:“听说白胜兄弟的地洞四通八达,不知能否通往神臂营?” “自小李广花荣过世之后,神臂营就归了花惜玉管辖。这女人虽然长得美,但是个做大事的料儿,办起事来只认规矩不认人,神臂营上下无人不服,就连宋公明有时也得让她三分。更加难得的是他当众休夫之举,更是旷古绝伦,看把那个霹雳火秦明燥的,轻易不敢出门,真是大快人心。这个才是白某心目中那个敢做敢当的花家大小姐!”白rì鼠白胜轻啜了一口茶水,笑道:“哥哥莫不是还想着这个花家大小姐?说实在的,她做大嫂够格,俺白胜心服口服。” “兄弟莫要胡说!”托塔天王晁盖的脸皮莫名的红了一下。他虽说是两世为人,但除了与花惜玉有过一段纠结的感情之外,情感上还是一片空白,堪称水泊梁山上最后一个超龄处男。这事儿也怨不得他。做黄盖时,年纪还小,心思都用在练武上,还没来得及谈恋爱。而晁盖每rì里只知道打熬筋骨,不喜在女人堆里厮混,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难怪鲍chūn山在评点水浒时说托塔天王晁盖练得是童子功,不近女sè。 “为兄是想着她,可是不知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毕竟,当初我明明知道她要被逼着嫁给霹雳火秦明,却碍于不得踏进清风寨一步的承诺,而未能在她最困难之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心中着实有愧呀!”托塔天王晁盖叹了一口气,目光却变得坚定起来,接着说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是不会再错过的!什么千金一诺的虚名,都统统见鬼去吧!为兄总算是想通了,我晁盖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带领众兄弟成就一番大事?” 白rì鼠白胜抚掌大笑道:“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这才是小弟心目中那个晁盖哥哥!就凭哥哥这句话,值得连吃三大碗酒!” 晁盖与白胜连吃了三大碗酒,又道:“为兄早晚都要到神臂营去一趟,小李广花荣临死前,写下了一纸血书,要我亲手交给他的妹妹花惜玉。哥哥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惜玉的面还是要见的!只是我一直在担心,她如果知道是我逼死了她的哥哥,会如何对待?” 白rì鼠白胜心中也是打鼓,但却不能不安慰一下晁盖:“哥哥放心,花大小姐是明理之人,岂能无端迁怒于你?” 就在这时,托塔天王晁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铁甲摩擦声,不由脸sè一变,惊道:“说曹cāo,曹cāo就到,神臂营来了!” “什么?”白rì鼠白胜也是一惊:“哥哥快走,小弟断后!” 晁盖的神sè瞬间已经平静下来:“来不及了!神臂营五百名弓箭手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莫说是人,就是一个苍蝇恐怕也飞不出去了!” “是吗?”白胜却笑了起来:“神臂营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个个都是眼里长手、手里长眼的神仙,难道能看透地底下的一切吗?” 白胜说着,掀起了床上的铺盖,一按床边的机关,凭空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他扭头对着付鹏说:“带晁盖哥哥下去!” 付鹏一愣:“头领,您不走吗?” 白胜微微一笑:“宋公明在这里搜寻不到晁盖哥哥,就拿不住我的把柄,他又能奈我何?我还是留在这里与他周旋一二吧!” “这怎么能行?兄弟不走,我也不走!”晁盖执意不走。 白胜的眼眶湿润了:“哥哥,我们如果一起走,那么小弟苦心经营多年的暗道将暴漏在宋公明面前。不到万不得已,小弟不舍得放弃这里的一切布置。您还是快走吧,小弟还要将机关复原呢?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 “兄弟,多加保重!”晁盖看白胜主意已定,只好和付鹏一起各自点亮了一支火把,钻进了地洞。 晁盖前脚刚走,屋外就传来了宋江得意洋洋地声音:“晁盖哥哥,多rì不见,不知贵体安然无恙否?” 白rì鼠白胜手脚麻利地把床铺好,坦然自若地拉开了房门,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宋公明哥哥光临寒舍,白某受宠若惊呀!只是今夜的喜鹊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也不来报个信儿,只留下那么几只乌鸦在这里聒噪!” 宋江脸sè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原样,从火把从中越众而出,来到了白胜面前,淡淡一笑道:“懒得和你这厮计较,晁盖哥哥呢?” “晁盖哥哥?他不是在天王墓中躺着的吗?宋公明哥哥不去虎头崖找,却来小弟这里,莫不是路痴乎?”白rì鼠白胜皮笑肉不笑道:“其实,纵然是路痴也没什么丢人的。汉末三分的武圣关羽就是个路痴,要不,他从许昌出发到河北找他哥哥刘备,没事跑洛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吃一顿洛阳的水席?或者是看一看洛阳的牡丹?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是为了找哥哥,宋公明哥哥深夜劳师动众也是为了找哥哥,只是不知道同样是找哥哥,个中滋味是否相同?仁义满天下的及时雨宋公明可敢自比桃园三结义乎?不过,小弟觉得,与关云长的感天动地的千里走单骑相比,宋公明哥哥似乎多了一股杀气。” “好一张伶牙利口!真是士别三rì当刮目相待,想不到当初黄泥岗下的一介赌徒,今rì里也成了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辩士?”宋江忍不住冷笑道。 白rì鼠白胜拱手道:“小弟有今rì成就,还要多谢宋公明哥哥的成全。若不是您派遣小弟担任什物房总管这个闲差,小弟哪有时间捧起书本呀?” 宋公明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不再搭理白胜,将手一招道:“给我搜!” 第三十七章 狗要拿耗子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站立在宋江身后的摩云金翅欧鹏和金毛犬段景住答应了一声,身形一晃,各自一个箭步,同时抢入了什物房。 白rì鼠白胜也不阻拦,反而笑了起来:“欧鹏哥哥,段景住哥哥,你们慢慢搜,仔细搜,如果累了就喝一杯上好的碧螺chūn。” 欧鹏和段景住一个目光如炬,一个嗅觉灵敏,倒是一对天衣无缝的最佳拍档。但他们毕竟不懂得机关消息之类的东西,所以搜了一通,并没有发现地洞的入口,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白胜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笑道:“宋公明哥哥,这就要走吗?还是进去喝杯热茶吧!” 宋江不怒反笑:“既然白胜兄弟盛意拳拳,小可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什物房。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花惜玉)、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以及摩云金翅欧鹏和金毛犬段景住也都跟了进去。 白胜跟在最后,暗暗叫苦,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看来言多必失这句老话不是大家说着玩的。 众人纷纷落座,只有金毛犬段景住伸着脖子、动着鼻子,在屋内嗅来嗅去。 “白胜兄弟,能否回答小可一个问题?”宋江不急不躁,娓娓道来。 “哥哥请说,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胜嘴上说得硬气,可心里却打起了鼓:“难道宋公明这黑厮看出了什么破绽?” 及时雨宋江微微一笑道:“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白胜兄弟孤枕难眠,起来喝杯热茶也算是情理之中。可是,让小可不明白的是,白胜兄弟一个人喝茶,怎么用了两个茶杯?难道是个人怪癖?还有,小可坐的这个凳子和对面的那个凳子为何都是余温尚存?难道也是个人怪癖?” 白rì鼠白胜的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但脸sè始终未变,道:“就像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下两个人的棋那样,小弟也喜欢一个喝两个人的茶,一个人坐两个人的凳子,打发寂寞而已。” “好一张强词夺理的利嘴!”金毛犬段景住好像是嗅到了什么,冷笑道:“那段某问你,为何你这个什物房内还留着晁天王的气味?白胜兄弟,你不会说是段某的嗅觉有误吧?就算是段某的嗅觉有误,那段某亲眼所见晁天王进了这个屋子而没有出去,这个白胜兄弟又将作何解释?你该不会说段某的眼睛也看花了吧?” 白rì鼠白胜哈哈一阵大笑:“段景住,恭喜你,你都学会抢答了。白某就是认为你的狗眼花了,狗鼻子也嗅不出任何气味了!你又能拿白某怎么样?” “拿下!”及时雨宋江冷哼一声道:“只要捉住了这只老鼠,就不怕晁盖不露头!” “让我来!”气急败坏地金毛犬段景住一犬当先,张牙舞爪向白胜扑来。 白rì鼠白胜身子滴溜溜地一转,避开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利爪,喝道:“段景住,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金毛犬就喜欢捉耗子,你咬我呀!”金毛犬段景住身形如风,双爪连击。白胜躲避不及,脸上挨了一记,被段景住抓下了半边耳朵,鲜血淋淋。这还是段景住要捉活的,要不,这一抓足以要了白胜的小命。要说以白rì鼠白胜灵巧的身法,就是目前的水泊梁山第一高手豹子头林冲前来,也不可能在十招之内拿住他。但对上这个金毛犬段景住,白胜撑不过三招。并不是说金毛犬段景住的武功要好过豹子头林冲,而是段景住的武功正好能克制住白胜。 金毛犬段景住道:“臭耗子,段某天生就是捉老鼠的,犯在段某手里,你认命吧!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皮肉受苦。” “休想!”白rì鼠白胜捂着半边耳朵也忍着剧烈的疼痛笑了起来:“宋公明的狗腿子,你吹什么大气?你捉得了一只老鼠,但你捉得住成千上万只老鼠吗?”说着,白rì鼠白胜口中“吱!吱!吱――”叫个不停,声音凄厉,穿透力极强。 金毛犬段景住狂笑道:“白胜,你学老鼠叫管个屁用?难道还能招来老鼠为你助阵吗?”但是,话音未落,金毛犬段景住的笑容就迅速在脸上冻结,惊叫道:“宋公明哥哥,快走!老鼠――来了!” 及时雨宋江等人打眼一看,不由毛骨悚然。只见从墙角处、地洞内、窗户外钻出了成千上万只老鼠,“吱!吱!吱!”叫着,成群结队地向他们冲来。白rì鼠白胜骑在一只硕大的老鼠背上,嘴里狂叫着:“上啊!冲啊!咬死他们!咬死那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急忙护着宋江逃了出去,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摩云金翅欧鹏和金毛犬段景住留下断后。这四个人全是高手,杀几只老鼠当然不成问题。但问题是老鼠越杀越多,没多时,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鼠血,腥臭难闻。难得的是小李广花荣身为一介女流,竟然也敢面对如此多的老鼠大开杀戒,眉头都不皱一下。 摩云金翅欧鹏扭头看及时雨宋江已经撤到了神臂营将士的身后,就大声叫道:“诸位兄弟,这么多的老鼠,我们要杀到何时?大家还是离开这里吧!”四个人且战且退,也撤到了屋外。 白rì鼠白胜哪里肯善罢甘休,驱动鼠群追了出去。 “找死!”小李广花荣把手一摆,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箭如飞蝗,老鼠们纷纷倒地毙命,神臂营的威名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但老鼠们悍不畏死,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红了眼的白胜骑着巨鼠,冒着雨点儿般的劲矢,直接扑向了宋江。他的身上不知穿的是什么皮甲,利箭竟然也难以穿透。而那只巨鼠也是如同身披厚甲,利箭shè到它的身上纷纷落地。 眼看白rì鼠白胜已经冲到了身前,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一咬牙,挺身而出,拦在了及时雨宋江身前。不想那只巨鼠势如奔马,一头将两人撞翻在地,直奔及时雨宋江。 “花荣兄弟,救我!”及时雨宋江胆寒yù裂,失声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小李广花荣弯弓搭箭,嗖的一声,shè出了一箭,快若流星,力道十足,正中巨鼠的腹部。巨鼠惨叫一声,凭空一跳,跃出了神臂营的包围圈,驮着白rì鼠白胜落荒而去。 “不要放走了白胜!”及时雨宋江恨声道。 小李广花荣轻叹一声,又是嗖的一声,冲着白rì鼠白胜的背影shè出了一箭。不过,她在利箭将要离弦之际,把手微微一抬。饶是如此,这支利箭还是擦着白胜的头皮飞过,shè落了白胜的头巾,也惊出了白胜一身的冷汗。 “唉!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及时雨宋江扼腕叹道:“毕竟是女孩家,害怕老鼠!” 一场让人心有余悸的人鼠大战过后,水泊梁山山顶大寨什物房内外,鼠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神臂营的将士们在小李广花荣的指挥下,掩起了口鼻,清扫起了战场。 及时雨宋江面无表情地站在场地zhōng yāng,长衫上血迹斑斑,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可眼前的一切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江州装疯卖傻、吃屎喝尿的不堪往事,内心深处的愤怒可想而知。 金毛犬段景住走上前来,壮着胆子说道:“此处腥臭扑鼻,留给神臂营清理也就是了,哥哥还是回去梳洗一番,再作道理。” “无妨。”及时雨宋江摇了摇头:“今夜不抓住托塔天王晁盖,难消我心头之恨!” “小弟理解哥哥的心情,可是晁天王极有可能已从地洞离开,我们死死守在此处也与事无补呀!”金毛犬段景住看了看宋江的脸sè,小心翼翼地说道。 及时雨宋江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冲着金毛犬段景住招了招手。段景住心领神会,慌不迭地把耳朵凑了上去。 及时雨宋江悄声道:“以我对晁盖多年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丢下兄弟独自逃走的。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他如今一定躲在地洞中等着白胜的消息呢!” 金毛犬段景住眼睛一亮,但瞬间又黯淡下来:“就算知道晁天王躲在地洞中也没有丝毫用处,因为我们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地洞的入口。” 及时雨宋江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不用费心找什么地洞的入口,我要晁盖自己走出来!” “不会吧,晁天王不会傻得来自投罗网吧!”金毛犬段景住摇起了头。 宋江微微一笑道:“早就听说段兄弟口技相当了得,学什么都惟妙惟肖,就是口技高手鼓上蚤时迁也只能甘拜下风。我想,学学白胜说话对段兄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明白了!原来哥哥是要小弟假冒白胜的声音把晁天王从地洞里骗出来!”金毛犬段景住再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这样不妥!我们一来打不开地洞的入口,二来方才的人鼠大战动静太大,岂能瞒过晁天王的耳朵?” “段兄弟太小瞧为兄了!你以为我是让你跑进屋内用白胜的声音叫上两句‘晁盖哥哥,快出来吧,宋江他们都走了!’就万事大吉了?那样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及时雨宋江狞笑道:“我们要合力上演一出jīng彩的好戏,把唯一的观众晁盖请到瓮中来,然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只是段兄弟难免要吃点苦头!” 金毛犬段景住看了看及时雨宋江有些狰狞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凛,紧忙大表忠心:“小弟愿为哥哥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及时雨宋江的笑容缓和下来,拍了拍金毛犬段景住的肩膀说:“段兄弟,只要捉住晁盖,你就是水泊梁山的军中走报机密总头领,在聚义厅内,坐第十把金交椅!” “多谢宋公明哥哥栽培!小弟一定不负所托!”金毛犬段景住拜倒在地。 宋公明回头唤过来了摩云金翅欧鹏,指着金毛犬段景住道:“待会儿一进什物房,他就不是你的兄弟金毛犬段景住了,而是我们的敌人白rì鼠白胜!下手狠一点儿,千万别容情!” “哥哥,小弟记下了!”欧鹏心里虽然不明白宋江到底要搞什么东东,但宋公明哥哥的命令是一定要无条件执行的。 一行数人鱼贯走进了什物房。 此时的什物房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难免还有一些血腥味,但最起码人呆在里面不会再有想要呕吐的yù望。 及时雨宋江在主位坐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白胜,识时务者为俊杰,招子放亮一点儿,快快说出晁盖的下落,免得皮肉受苦!” 金毛犬段景住模仿起了白rì鼠白胜的声音:“宋江,废话别讲,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你白爷爷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是晁盖哥哥的好兄弟!” 宋江哈哈大笑:“白胜,你充什么好汉?当年在济州府官差的大刑之下,你的英雄气概哪里去了?当初要不是晁盖留着后路,再加上小可冒着天大的风险通风报信和朱仝、雷横两位兄弟暗中相助,你们这些晁盖所谓的生死兄弟如今恐怕都成了孤魂野鬼了吧!” 第三十八章 再遇花姑娘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白胜做过叛徒,但此生再也不做叛徒!宋黑子,来吧!白爷爷等着呢!就让你这个jiān诈小人见识一下白某的骨头有多硬?”金毛犬段景住真是天才,很快就入了戏。只是这话骂得也太狠了点儿,听得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等人直皱眉头。 及时雨宋江倒是不以为意,朗声道:“既然白胜兄弟如此义气,小可就索xìng成全了你!欧鹏兄弟,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拧折了,他要是还不说,就接着给我拧脚趾,他如果能够硬到最后,就直接拧断他的脖子!宋某倒要瞧瞧,是他的骨头硬呢?还是宋某的手段硬?” “知道了!”欧鹏心一横,一把拧断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左手食指。 金毛犬段景住惨叫一声,疼得汗珠子都出来了。十指毕竟连着心呐!但他也真够硬的,高声骂道:“宋黑子,接着来呀!你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呀!” 摩云金翅欧鹏出手如电,瞬间又接连拧断了金毛犬段景住的四根手指。段景住还是破口大骂:“来呀!宋黑子!你就是拧断爷爷的脖子,爷爷也绝不出卖晁盖哥哥!” 及时雨宋江高声叫道:“江湖上都说托塔天王晁盖义薄云天,没想到今rì里看着自己兄弟受苦却不为所动,甘愿做一个缩头乌龟!真是可笑之极!什么托塔天王晁盖?我看以后就叫缩头乌龟晁盖得了!这样才算得上名副其实!”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大叫:“住手!晁某来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墙角的木床生生断为两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一个人跳了出来,大声叫道:“且慢动手!是好汉的冲着晁盖来!” 及时雨宋江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紫面短髯,丹凤眼,高鼻梁,背着一张碧sè大弓,手握一杆黑得发亮的长枪,威风凛凛,正是号称已死去多rì的托塔天王晁盖。 “晁盖哥哥,一别多rì,想不到你风采更胜往昔,看来做缩头乌龟是你最佳的选择!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白rì鼠白胜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探出头来!”及时雨宋江大笑道:“乌龟既然探出了头,想要再缩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我不会撇下任何一个兄弟!这是晁某一贯的做人宗旨!当年的宋江,何尝不是如此呢?”托塔天王晁盖想起宋江派遣唐牛儿守住城门报信的往事,不由轻叹一声:“原来一个人可以变得如此之快!”他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白rì鼠白胜的身影,不由“咦!”了一声:“怎么不见白胜兄弟?” 金毛犬段景住见真的引出了晁盖,心花怒放,仿佛看到第十把金交椅已经在想自己招手,早把折指之痛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用白胜的声音说道:“晁盖哥哥,白胜就在这里呀!您怎么连小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呢?” “你?你?你――”晁盖大吃一惊。他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模仿秀,但从来也没想到,有人能把一个极其熟悉的人模仿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不由出声赞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神乎其技!”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宋江:“演员不错,但你这个导演更绝!天底下,能想出来这般歪主意的除了智多星吴用之外,就只有及时雨宋江了!难怪你们两个撇下晁盖,穿起了一条裤子,原来是臭味相投呀!” “演员?导演?”宋江毫不在意晁盖的热嘲冷讽,仔细地品味着这两个新奇的名词,不由自主地咋舌道:“传神之极!没想到晁盖哥哥的嘴里除了江湖义气和武功招式之外,还能说出这般绝妙的词语,实在令宋某大开眼界呀!” 小李广花荣(花惜玉)芳心大震:“世间除了我哥哥,也就只有晁大哥是这般与兄弟不离不弃的真男儿了!一别数年,他依然还能说出那般jīng彩的话语来!正是自己梦想中的文武双全、重情重义的如意郎君,只是,在我哥哥和宋公明逼婚之时,他又躲在了那边?”但很快的,一股不可阻挡地仇恨泛上心头,将这股突如其来的爱意冲得无影无踪。花荣银牙一咬,杏眉倒竖,恨声道:“晁盖,是你杀了我哥哥?” 晁盖扭头一看,只见灯光下,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妙龄女子头顶白盔,身着白甲白袍,背着小李广花荣的那张描金鹊画弓,腰间挎着一壶雕翎箭,掌中握着一杆亮银枪,英姿飒爽之极,比之赵薇在电影《花木兰》中的扮相,还要美上七分,可不正是自己rì思夜想的花家大小姐花惜玉。晁盖的心“咚!咚!咚――”狂跳起来,有一种被电击了的感觉。他想:“也就只有惜玉,才能做出当众休夫的大事来,真乃奇女子也!” “晁盖,是你杀了我哥哥?”花荣俏脸带煞,声音提高了八度。 “惜玉,你还好吗?”晁盖终于回过神来,在心里斟酌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叹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好!很好!我在屋外等你,我要用你的人头祭我哥哥的在天之灵!”小李广花荣攥紧了亮银枪,大踏步走出了什物房。 托塔天王晁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向屋外走去。却被霹雳火秦明拦住了去路:“晁盖,这就想走吗?问问秦某手中的狼牙棒答不答应?” 晁盖拱手道:“失敬了,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先是认仇为兄、后又被浑家当众所休的大丈夫霹雳火秦明了!晁某以为,你这霹雳火的绰号也该改改了,我看叫麦秸火比较合适!” 霹雳火秦明被说到了痛处,不由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屋外传来了小李广花荣的声音:“晁盖,你不会真做了缩头乌龟吧?你放心,花家的儿女绝不是以多胜少之辈,神臂营五百名弓箭手指挥作壁上观也!” 及时雨宋江道:“秦明兄弟,请让开一步,放晁盖哥哥出去!外面有神臂营守着,他插翅难逃!” 霹雳火秦明也不作声,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那晁某就多谢宋公明兄弟放行了!不过,你们还是紧紧跟着晁某比较保险,免得晁某突然溜了!”晁盖大笑声中,昂首出了什物房。 及时雨宋江居然面不改sè,率领着霹雳火秦明、摩云金翅欧鹏等人也跟了出去。 托塔天王晁盖刚刚来到屋外,就听小李广花荣娇喝道:“晁盖,吃我一箭!” 话音声中,一支雕翎箭急若流星,shè向了晁盖面门。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仅仅数年,花惜玉的箭术竟然jīng进如斯,比之他的哥哥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看雕翎箭已到面前,晁盖也不躲闪,只把玄铁枪一横,恰好挡了个正着。只听“啪!”的一声,火星四shè,雕翎箭碰到了玄铁枪,只有不情不愿地坠落在地。晁盖直觉手掌一阵微麻,不禁暗道:“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女人,在神臂营苦练了数载之后,力道也竟然如此强劲!” 晁盖手臂一扬:“惜玉,晁某有一样东西,是令兄花荣的遗书,姑娘看过之后,再动手不迟!”说着,晁盖把玄铁枪插在地上,先把花荣的遗书缚在凤翎凿山狼牙箭上,接着摘下了背上的东海寒玉弓,搭上箭,嗖的一声,狼牙箭破空疾行,也是shè向花荣的面门。 小李广花荣也不躲闪,竟似呆了一般。急得一旁观战的宋江顿足大叫。 说也奇怪,那支箭来到花荣面前,突然力道尽失,如同断了翅膀的小鸟,向地上坠去。花荣纤手急出,捞了个正着。打开一看,不由脸sè大变。 小李广花荣(花惜玉)慢慢展开哥哥的遗书,哥哥那熟悉的字迹便映入了眼帘: 惜玉吾妹: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哥哥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你。不要难过,你莫要忘了,我们花家的儿女向来是流血流汗不流泪! 哥哥的死与托塔天王晁盖无关,你记着,莫要找他报仇!说起来,还是哥哥对不住他,不该在曾头市shè了他一箭。但哥哥不后悔,为了报答宋公明哥哥的知遇大恩,哥哥愿意去做任何事,甚至甘愿为他而死。 哥哥这辈子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哥哥不该一时糊涂,把你当做补偿品送给霹雳火秦明,跟着这样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男人是注定没有幸福可言的。所幸的是,哥哥要死了,你们也该结束这段不幸福的婚姻了。不要等着秦明来休你,最好是提前下手,休了秦明,因为我们花家的儿女从来没有被别人休的先例。 神臂营五百名弓箭手都是哥哥从清风寨带出来的老兄弟,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让他们有一个好归宿。 晁盖和宋公明之争说不清谁对谁错,你和神臂营的兄弟们最好不要参与其中,保持中立似乎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抛开个人情感,哥哥还是觉得晁天王更能靠得住一些。至少,他不像宋公明哥哥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惜玉,答应哥哥,要好好的活着,自己照顾好自己―― 愚兄花荣绝笔 “哥哥,你说得对极了,我们花家的儿女只有休别人的份儿,岂能等着别人来休?”小李广花荣(花惜玉)突然仰天一声长啸,悲愤而又凄厉之声响彻远山,但一双秀目之中竟然看不到半滴泪水。他扫视了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一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道:“从今rì起,神臂营所有将士不再介入窝里斗,你们不论哪个做梁山泊主,都与神臂营无干!只要不是官兵入侵,就不要来打搅我们!”说着,他猛一转身,喝道:“走!” 第三十九章 心黑是宋江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神臂营众将士都以小李广花荣马首是瞻,齐刷刷地收起了弓箭,跟着花荣就要离去。 这一下变起不测,饶是及时雨宋江心计过人,脸sè也在这一瞬之间变得难看起来,颤声道:“惜玉妹子,你这样做对得起我那九泉之下的花荣兄弟吗?” 小李广花荣既不停住脚步,也不回头,一边走一边冷冷说道:“哥哥是哥哥,我是我!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处事的方式未必相同!况且,我哥哥为了报答你的知遇之恩,连命都送掉了,你还想怎样?难道还要为了你的一己私yù,把整个神臂营五百名兄弟的命都赔上不成?对不起,我好像并没有这个义务,神臂营也没有这个义务!从我哥哥死的那一刻起,我们花家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一席话说完,一行人也走得远了。 及时雨宋江陡然失去神臂营这个得力的臂膀,心情坏到了极点儿,把所有怨气都撒到了托塔天王晁盖身上,指着晁盖骂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么会失去花荣兄弟?又怎么会失去神臂营的支持?今rì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宋某心头之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宋公明,众叛亲离的滋味才刚刚开始,你还是做好准备慢慢品尝吧!”托塔天王晁盖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挺掌中的玄铁枪,喝道:“来呀!想要晁某的命没那么容易,你们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晁盖,纳命来!”霹雳火秦明大喝一声,抡起狼牙棒,冲着晁盖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势若苍龙咆哮,轰轰作响,果然声势惊人。霹雳火之威名,看来并非幸致。 “看你也是个可怜之人,让你三招又有何妨?”托塔天王晁盖长笑一声,忽然侧身一闪,便躲了个干干净净。霹雳火秦明收势不住,一棒砸到了地上,只听一声闷响,结实的黄土地竟让被他一棒砸出个大坑来。 漫天的尘土之中,霹雳火秦明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眼神竟是说不出的狂暴,倒如一头野兽一般,越发骁勇起来,接连又攻出了两棒。但无一列外,都被晁盖轻松躲过。秦明眼中的狂意越发浓重,周身热浪翻滚,肤sè变得赤红如血,看上去就像战神临凡,他焦雷般狂吼一声:“晁盖,是汉子就不要像个娘们似的躲躲闪闪,有种的话就和秦某真刀真枪拼个痛快!”说着,又是一棒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晁盖。 “你要战,那便战!你要痛快,晁某就给你个痛快!”晁盖的衣衫被狼牙棒卷起来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却丝毫未退,双手举枪,迎了上去。 枪棒相交,只听一声巨响,犹若chūn雷乍绽。托塔天王晁盖行若无事,霹雳火秦明身子一晃,退了一步,随即跃上又是一棒劈空砸下。 “来得好!”晁盖大喝一声,又是横枪一架。轰响之中,秦明又被硬生生击退三步,只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口中却仍不服气,强笑道:“托塔天王晁盖,也不过尔尔!” “是吗?那请你接晁某一枪试试再说!”晁盖一抖玄铁枪,劈面一枪,一条笔直的直线刺向秦明的面门,竟然不带一丝风声。 霹雳火秦明全力招架,又哪里能够招架得住?“蹭!蹭!蹭!”又退了三步,胸口如遭重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手臂失去了知觉,狼牙棒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了一丈开外。 “尔尔的托塔天王晁盖比起不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霹雳火秦明如何?”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收枪笑道:“你当初也算是个英雄,没想带今rì却成了个认仇为友的可怜虫?你走吧,晁某今天不杀你,希望你好之为之!” 霹雳火秦明面如死灰,狼牙棒也懒得捡了,理也不理宋江,踉跄着就要离去。 及时雨宋江使了一个眼sè,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双戟齐出,一左一右,生生贯入了秦明的双肋。霹雳火秦明惨叫一声,抓住双戟惨然一笑,质问宋江道:“为什么?” 及时雨宋江铁青着脸,沉声道:“你今后想必亦不会为我所用,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留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活在世上吗?大丈夫做事,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好!好!好!好一个仁义无双的及时雨,我霹雳火秦明在临死之前能真正的认识你,也算是死得其所!”霹雳火秦明大笑三声,扑地而亡。 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好一个宋公明贤弟!好毒辣的手段!没想到你连霹雳火秦明也杀了?好歹他跟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如今已经心灰意冷,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何不放他一条生路呢?” “霹雳火,霹雳火!既然火已熄灭,那留他活着又有何用?糟蹋粮食而已!”及时雨宋江竟然还能笑出声来:“况且他死了,对我大有用处。权衡利弊之下,我只好狠心杀了他,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托塔天王晁盖的脸上挂满了讥笑:“笑话!在你及时雨宋公明眼里,一个活秦明难道还不如一个死秦明吗?晁某想不明白,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想不明白最好!晁盖哥哥如果什么都想明白了,就没有小弟的活路了!”及时雨宋江躬身道:“晁盖哥哥,你请吧!恕小弟不再远送!” “咦?”晁盖奇道:“宋公明兄弟方才不是yù杀晁某而后快吗?怎么忽地改变了主意?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打我上梁山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良心了!”及时雨宋江叹道:“小弟何尝不想杀掉哥哥?哥哥活着,宋江寝食难安!只是以哥哥现在的身手,就凭我们几个的力量还留不下你。” “你倒是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托塔天王晁盖微微笑道:“晁某如果回过头来,想要留下你宋公明,又当如何?” 及时雨宋江脸sè一变:“小弟虽说留不下哥哥,但哥哥想留下小弟,恐怕也不容易!摩云金翅欧鹏、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金毛犬段景住四位兄弟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四人联手,实力也不容小觑,哥哥自问打败他们几个要多少个回合?” 托塔天王晁盖沉吟片刻道:“平心而论,晁某要打败他们几个,最少也得三十个回合!” “这不就得了!”及时雨宋江道:“小弟虽说武功不高,但脚力依然健在,有三十个回合的时间,足够我跑回聚义厅了!哥哥纵然武艺超群,胆sè过人,但单枪匹马杀向聚义厅的勇气恐怕还是没有的!” “算你说的有理!既然如此,晁某就告辞了!”托塔天王晁盖说着,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宋公明,少则三rì,多则七rì,晁某一定前往聚义厅,和你做个了断!” 及时雨宋江强笑道:“小弟随时恭候托塔天王晁盖大驾光临!” 望着晁盖的背影,及时雨宋江顿足道:“我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想到花荣兄弟会留一封遗书给晁盖!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夜我等劳师动众,不但没有除去晁盖,反而一败涂地,失去了最得力的臂助神臂营,难道是天要灭我宋江吗?” “宋公明哥哥不必烦恼,神臂营虽说离哥哥而去,但水泊梁山的大部分兄弟还依然唯哥哥马首是瞻,怕他晁盖何来?”小温侯吕方上前解劝道。 宋江定了定神,咬牙道:“晁盖,别得意的太早,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一扭头,将金毛犬段景住唤到了身前,先拍了拍段景住的肩膀,关切地问了问他手指的伤势,才进入了正题道:“此番虽说没拿下晁盖,但段兄弟功劳非浅。宋某言出必践,天亮后,宋某就当众宣布,任你做军中走报机密总头领,在聚义厅上坐第十把金交椅。” 金毛犬段景住伏地便拜:“多谢宋公明哥哥栽培!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小弟愿受哥哥任意差遣,纵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说着,“咚!咚!咚!”接连向宋江磕了三个响头。也难怪金毛犬段景住如此激动,他自上梁山以来,因为没有靠山,被排挤到了聚义厅的最末端。又因他盗取“照夜玉狮子马”,被曾家五虎夺去之故,晁盖才去攻打曾头市,落了个中箭身亡的下场,所以,山上的兄弟们难免多多少少要给他脸sè看,让他过得很不开心。今rì,宋江如此高看于他,他怎能不誓死效命。 “好!”宋江又恢复了往rì的霸气,朗声道:“欧鹏听令!” “小弟在!”摩云金翅欧鹏上前一步,一拱手,等候宋江示下。 “你即可到寨中传播托塔天王晁盖故意诈死的消息,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在rì落之前,让整个水泊梁山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喜讯’!”宋江肃然道。 “得令!”欧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说:“要是别人问起,晁天王诈死的原因,小弟该如何回答?” 及时雨宋江哼了一声道:“你只管传播消息就是了,至于晁盖诈死的原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是!”摩云金翅欧鹏领命而去。 “段兄弟,接下来的这出戏就该你登场了。”宋江和颜悦sè地说。 “愿听哥哥吩咐!”金毛犬段景住拱手道。 “你先把霹雳火秦明的尸体处理一下,最好伪造几个酷似晁盖掌中之枪所伤的伤口,再弄上几处箭伤,然后叫上几个小喽啰,抬着秦明的尸体到聚义厅找我喊冤,就说亲眼看到托塔天王晁盖杀了霹雳火秦明。你还要说,听秦明生前所讲,晁盖与秦明的妻子花惜玉有旧情,但碍于身份和江湖上的名声,无法如愿,所以才不惜诈死,企图和花惜玉私奔,不想被秦明发现,横加阻拦,这对jiān夫yín妇恼羞成怒,联手杀了霹雳火秦明兄弟。” 金毛犬段景住愣了一下,才心悦诚服地说:“宋公明哥哥好计策,这一次晁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小弟之见,不如把小李广花荣之死也算到晁盖和花惜玉头上,就说是花荣发现了他们的jiān情,这才被灭了口。” “好!没想到段兄弟的心机比起智多星吴学究来,也是不逞多让,宋某差一点儿就埋没了人才!”及时雨宋江鼓掌叫道:“至于花惜玉手中的那份遗书,就说是伪造的。这样一来,神臂营还要回到我的麾下,听从我的调遣!” 及时雨宋江和金毛犬段景住相视而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小温侯吕方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赛仁贵郭盛微微蹙起了眉头。 第四十章 阉割矮脚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已是暮chūn时节。午后时分,金沙滩上chūn风淡淡,还夹杂着一丝初夏的烦燥。一瓣瓣知名或不知名的花儿被吹下枝头,飘到了水泊里,于是,水里也有了晚chūn的气息。 一丈青扈三娘紧锁着愁眉,沿着岸边百无聊赖地走着,虽说是一副愁美人的模样,但也颇具西子捧心的韵味,就连身旁的满树杂花都被她比得失去了颜sè。当然,她的身后还紧紧跟着牛皮糖似的矮脚虎王英。 一丈青扈三娘看着水中的落花宛转旋舞,想着自己这辈子浮沉飘泊,不由一时痴了,脱口道:“今年花落颜sè改,明年花开谁复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做海。” “好一首《有所思》,此时念来倒也正合时宜。”矮脚虎王英在一旁道:“只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女中豪杰一丈青扈三娘,也有小女孩一时伤chūn悲秋的愁绪?” “你也懂?”一丈青扈三娘没想到一向粗鲁的矮脚虎王英竟然会和她谈起诗来。 矮脚虎王英淡淡一笑:“想要做文武双全的一丈青扈三娘的真正夫君,不下点儿工夫怎么能行?这些rì子以来,王某一直在努力!” 一丈青扈三娘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感动,但很快便被一个伟岸的身影所冲淡,背影看着像是晁盖,正脸儿却是豹子头林冲。林冲当初在三打祝家庄时将她生擒活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晁盖为了她的婚事,差一点儿与宋江翻脸,所以这两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的。而矮脚虎王英猥琐的样子实在与此二人差别太大,让她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一丈青扈三娘一念至此,冷冷地说道:“没用的,你就是做再多的功课也没用的!三娘还是那句老话,除非你能杀了黑旋风李逵!要不,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 矮脚虎王英的笑容尴尬起来。他不是不想杀黑旋风李逵,可是实在是力有不逮。上一次,他费尽心思挖下了一个陷阱,把黑铁牛套在了里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小李广花荣的突然横死让宋江放过了似乎已经死定了的黑旋风李逵。 矮脚虎王英叹了一口气道:“我说李逵那黑厮挖了晁盖墓怎么还能逃过一劫?入云龙公孙胜和豹子头林冲等人也没有想象中的义愤填膺?原来是他们早就知道晁盖并没有死呀!”说着,矮脚虎王英的脸sè变得猥琐起来:“我只是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竟然是同道中人,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煞费苦心,不但抛下了名声和地位,而且还干出了杀人夺妻的勾当。从此后,我矮脚虎王英再也不寂寞了!” 一丈青扈三娘却微微摇了摇头道:“事情的真相恐怕没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依三娘看来,晁天王光明磊落,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王英笑了起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更何况花惜玉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天生尤物,和你一丈青扈三娘称得上是各擅胜场,为了得到你们这样的美人,男人们做出任何事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据我所知,晁天王好像并不近女sè啊!”一丈青扈三娘还是不相信托塔天王晁盖会做出那般不堪的事来。 矮脚虎王英摇头晃脑道:“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平时不近女sè的人,一旦动起情来,越是地动山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飞奔而来,到了近前,深施一礼道:“启禀王头领、扈头领,标下李四,乃黑旋风李逵头领帐下的亲兵,今奉李头领之命,请王头领到断金亭一聚,李头领有好酒奉上!” “这个?”矮脚虎王英的脸sè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自从那次忽悠黑旋风李逵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李逵报复。后来没见李逵发难,还以为大咧咧的李逵已经忘了此事,或者是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向他下了套。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一丈青扈三娘杏眼倒竖,瞪了矮脚虎王英一眼道:“瞧你那窝囊样儿!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本姑娘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应付得了!”矮脚虎王英不想在一丈青扈三娘面前失了面子,只好打肿脸充胖子,硬充好汉了。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李逵就是要报复,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进行,说不定他还真是酒瘾犯了,邀请自己喝酒呢? 矮脚虎王英恋恋不舍地辞别了一丈青扈三娘,跟着李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半山腰里的断金亭。只见黑旋风李逵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旁边坐的那人王英也认识,正是山顶大寨擅长治外伤的白大夫。 大老远的看见王英过来,李逵急忙迎了出来,紧紧握着王英的手,笑容满面地说:“王英兄弟,多rì没和你喝酒,急煞铁牛了!” 见黑旋风李逵如此热情,矮脚虎王英顿时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大石,笑着打趣道:“铁牛哥哥为何如此高兴?难道是见到了银子不成?或者是宋公明哥哥给你娶了一房浑家?” “你小子心里除了女人,就装不下别的!”黑旋风李逵涨红了脸,拉着王英进了断金亭,把王英往石凳上一按,道:“王英兄弟,铁牛今rì里得了两坛好酒,乃是江州城有名的上sè好酒玉壶chūn,所以才派人好心好意地去请你,谁知你却磨磨唧唧,害得铁牛等了好久,该不该罚酒三碗?” 矮脚虎王英心里有鬼,嘴里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急忙接连端起石桌上早已倒好的的三大碗酒,一饮而尽。 “好!痛快!和王英兄弟如此爽快的人喝酒,也不枉了!铁牛也不欺负你,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说着,李逵也是三碗酒倒下了肚。 两个人你来我往,时候不大,一坛子玉壶chūn已经见了底。 矮脚虎王英看了看在一旁枯坐的白大夫,不由道:“白大夫今rì与铁牛哥哥一并前来,怎么滴酒不沾,难道是看不起我王英不成?” 白大夫急忙道:“老朽岂敢存有轻视王头领之心?只是李头领命老朽前来,说要给人疗伤,老朽不敢贪杯,免得误了李头领的大事。” “铁牛哥哥,此间有人受伤吗?”王英也是酒壮怂人胆,心里早已没了对李逵的恐惧感,回头问道。 李逵诡异的笑了笑,瓮声瓮气地说:“现在还没有人受伤,但马上就会有了。” 王英心里一惊:“铁牛哥哥,此话怎讲?” “本来铁牛打算喝光了两坛酒再和你算账的,毕竟,像你这样对铁牛胃口的酒友实在太少了!”李逵叹了口气道:“谁知你比我还要xìng急,害得铁牛不能尽兴!罢!罢!罢!既然如此,铁牛就索xìng成全了你!” 王英觉得势头不对,转身yù走,却被李逵一把揪住,再也动弹不得,吓得一张脸血sè全无,颤声道:“铁牛――哥哥,你――待――怎的?” 李逵的眼中陡然闪过刀锋般的锐气,面sè变了又变,哼了一声道:“以你的所作所为,今rì斩下你的狗头也不算冤枉了你!只是酒友难遇,念在你我经常一块喝酒的情分上,我就不取你的xìng命,只割下你身上的一个物件便算了事!” “你要什么物件?如此残害兄弟,难道不怕宋公明哥哥的军法吗?”王英听说xìng命无忧,又sè厉内荏起来。 “是你害我在先,我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这事就是闹到宋公明哥哥那里,他也不会将铁牛怎样的!”李逵哈哈大笑起来:“至于我要什么物件?你猜呢?” 矮脚虎王英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今天不留下个物件难以蒙混过关,不由哭丧着一张苦瓜脸道:“铁牛哥哥,小弟留下一只耳朵如何?不!不!不!我本来就长得丑,如果再少了一只耳朵,三娘就更不愿意和我一起出门了!” 黑旋风李逵哈哈大笑起来:“不舍得耳朵,那就留下鼻子吧!” “鼻子!那更不行了!三娘本来就懒得看我几眼,如果没了鼻子,只是血淋淋的两个小洞,会吓着她的!”王英压低了嗓音,脸上带着无穷的暧昧道:“让美人受jīng可以,但受惊就万万不行了,那比焚琴煮鹤还要煞风景!” 可惜,他的玩笑开错了对象。黑旋风李逵天生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活着的乐趣除了喝酒大概就是杀人了。李逵嚷道:“你这人真没劲儿,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你以为上菜市场买大白菜呀?还讨价还价的?以铁牛的意思,索xìng割下你身上最没用的玩意儿算了!免得你整天张嘴三娘,闭嘴三娘的,拿一个臭女人当宝!” “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矮脚虎王英挣扎着捂住了裆部,大叫道:“铁牛哥哥,小弟这般岁数,还没能有个一男半女,那玩意是万万丢不得的!耳朵鼻子你随便割,那玩意儿得给兄弟留下!” “如今说啥都晚了!铁牛就要那玩意儿下酒!”李逵沉下脸来道:“你我本是好兄弟,但你能狠下心来算计于我,要致铁牛于死地,不就是为了替扈三娘那个臭婆娘报仇雪恨吗?我小时候也听说书的讲过三国,那刘备刘皇叔好像讲过一句话,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儿说到了铁牛的心窝里。可你这小子倒好,为了一件衣服,连手足都不要了!还不都是那玩意儿害的?” 黑旋风李逵说着,一把撕下王英的裤子,露出了那个青筋暴露、张牙舞爪的惹祸妖jīng来! 矮脚虎王英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告饶:“铁牛哥哥,您老就行行好,放过小弟这回吧!你如果伤了小弟,那今后哪个陪你喝酒呀?” “哈哈!这话有趣!”李逵笑声震天:“铁牛只割你裤裆里的东西,又不是割你脑袋!你那玩意儿也不会喝酒,留着无用!” 黑旋风李逵嘿嘿一笑,抓起石桌上的剔骨尖刀,向下那么一挥,刀锋闪过,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矮脚虎王英的看家宝贝疙瘩就极不情愿地离开了他的身体,被李逵飞起一脚,踢进了亭外的草丛中。 第四十一章 燕子楼燕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呜呼哀哉!水泊梁山头号sè狼从此名存实亡! 一丈青扈三娘之幸!被矮脚虎王英糟蹋过的良家妇女之幸!还没有来得及被王英糟蹋的良家妇女们迎来了解放区的天,也该载歌载舞了。想想也是,如果扈三娘最终像花惜玉休了秦明那样休了王英,那么受伤害的还是那些无力反抗的良家妇女们。试想一下,这头憋了大半年的sè中饿虎如果放了出去,没准就能打破一夜御九女的全国纪录呢! 白大夫的爷爷的爷爷据说曾经在宫里当过差,不阉牛阉马阉驴,而是专门阉人,所以他也是祖传的手艺。虽然没有获得过赵官家颁发的质量信得过荣誉证书,但手艺还是一流的。黑旋风李逵刚把王英的“小兄弟”(从此后,再也听不得张丹枫叫云蕾小兄弟,恶心!)踢出亭外,他就手脚麻利地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管捅进了矮脚虎王英的伤口。这个步骤至关重要,要不,矮脚虎王英这个大活人会被尿憋死的。 黑旋风李逵在一边看得有趣,不由嘿嘿笑出声来:“王英兄弟,肉管换成了竹管,看你以后怎么干坏事?万一不小心,把竹管弄断了,三泡尿就憋死你这个龟孙!”可惜,此时的矮脚虎王英已经疼得昏了过去,没能洗耳恭听铁牛哥哥的惊世骇俗之语。 白大夫把断金亭内偌大的石桌当做了手术台,先向王英的裆部泼了半坛子酒消毒,然后运针如风,不一会儿,缝好了伤口,紧接着,取出一包上好的金枪药敷了上去,最后使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扎伤口。 黑旋风李逵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原来铁牛也有说错话的时候,没想到王英兄弟的下面还真会喝酒!” 真是浑人说浑话,逗得见多识广的白大夫也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老白,笑啥?”黑旋风李逵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好奇地问道:“难道是铁牛又说错话了吗?” 白大夫知道在水泊梁山之上,什么人都可以得罪,但千万不能得罪黑旋风李逵,这个活祖宗发作起来是要杀人的。这也难怪,谁让人家杀人不偿命呢!白大夫急忙冰冻了笑容,正sè道:“李头领天真烂漫,语出惊人,着实令老朽佩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纵然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黑旋风李逵也喜欢“被拍”的感觉,咧着大嘴笑道:“老白,你受累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大银塞到了白大夫的手里。白大夫了解黑旋风李逵的脾气,知道推辞反而会惹出这位杀神的怒气,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说话间,亭外已抢进几个小喽罗来,为首者正是李逵的亲兵李四。他们还抬着一个担架,轻手轻脚地把矮脚虎王英弄了上去,又拿棉被盖好了,才抬着向山后的左旱寨走去。 黑旋风李逵望着几个小喽啰的背影,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大声道:“见着一丈青扈头领,就说俺铁牛今rì大酬宾,免费阉割如意郎君一名,请扈头领夜里验收!” 众喽啰齐声答应着:“好哩!” 没想到这一下子把矮脚虎王英惊醒了,他忍着下身剧烈的疼痛,咬牙切齿道:“黑厮,我矮脚虎王英但凡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报今rì之耻!” 黑旋风李逵不屑一顾道:“铁牛又不是女人,你长没长那玩意儿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矮脚虎王英气急败坏地说:“我——我——我以后再也不陪你喝酒了!” 黑旋风李逵吓了一跳,一个人喝闷酒可不好玩。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你以为铁牛没人陪吗?我现在就去找项充兄弟和李衮兄弟喝酒去!”说着,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 夜已经深了,可济州城内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里还亮着灯。 一间小小的书房内,两个人挑灯对坐。坐在上首之人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两眉入鬓,凤眼朝天,颌下三柳髭须,正是受殿帅高俅重托的新任兵马指挥使大刀关胜。坐在他下首之人一张白净脸,剑眉星目,却是关胜的结拜兄弟,此次征讨梁山泊的正印先锋官井木犴郝思文。 郝思文见关胜愁眉不展,不由出声劝道:“哥哥何苦忧虑?梁山泊区区草寇,怎敌得哥哥神威?如不是高太尉再三交代,要等什么燕一前来联络,里应外合,我等索xìng光明正大地杀上梁山,生擒宋江,岂不痛快?” “贤弟此言差矣!”关胜正sè道:“为将者,万万不可骄傲自大!梁山泊虽是乌合之众,但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以及大内金枪班出身的金枪手徐宁无一不是能征惯战之辈,岂可小视?况且,为兄先前只是浦东一个小小的巡检,郁郁不得志,难得高太尉提携,才有了这次为国尽忠的机会,并把兵马保义使丑郡马宣赞、凌州团练使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悉数划入麾下,责任重大,岂敢轻易冒进?还是等一等那个燕一的消息为妙!” 就在这时,只听窗外有人接声道:“久闻大刀关胜神勇过人,有乃祖之风,不想今rì一见,竟然还是个老成持重之人。看来,高太尉这次用对了人,梁山贼寇合当亡也!”话音声中,已从窗外跳进来一人,个子不高,一身黑sè劲装,黑巾蒙面,一双jīng光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大刀关胜倒能沉得住气,坐着不动声sè。郝思文却早已大声嚷嚷起来:“阁下何人?竟敢夜闯私宅?难道不怕王法吗?” 黑衣人哈哈一笑,并没搭理郝思文,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黝黑发亮的牌子扔向了关胜。 郝思文在一旁道:“哥哥,小心有诈!” 关胜起手轻轻一捞,便接在手中,只觉入手沉重,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凑到灯光下一看,只见牌子上一面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燕子,栩栩如生,另一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三’字。 黑衣人冷笑道:“那块牌子乃玄铁所制,天下间能仿造者数不出几个!” “天底下的确是数不出几个仿造者,但不巧得很,梁山泊正好就有一个!金钱豹子汤隆能否造的出来?所以,你还要能对得上暗语,关某才能相信你就是燕三!”关胜微微一笑吟道:“无可奈何花落去!” 这是前贤晏殊的一句脍炙人口的词作,三岁小儿都能对得出下一句来。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你们以为在下要对‘似曾相识燕归来’吗?偏不!在下对得是‘微雨燕双飞’!” “落花人dú lì,微雨燕双飞”。虽说也是传世佳作,却是出自晏殊的儿子晏几道之手。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词,正是燕子楼匠心独运的暗语。 大刀关胜不由心中一喜,起身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禁军燕子楼中最神秘的人物燕三了!关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一二!”说着,双手把牌子递了回去,执礼甚恭。 “有劳了!”自燕一和燕双飞死后,黑衣人燕三已经成为了是燕子楼的头号细作,但面对盛名威震天下的关菩萨嫡系玄孙,也是不敢托大,急忙双手接了过来。 三人分宾主落座后,燕三道:“赤发鬼刘唐和鼓上蚤时迁已于昨rì回到了水泊梁山,看来,托塔天王晁盖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据在下刚刚得到的消息,晁天王要在后rì向宋江发难!” “听说及时雨宋江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他会不会率先发难呢?”大刀关胜捋须问道。 “这个不可能!因为托塔天王晁盖在暗处,及时雨宋江在明处,他就是想搞突然袭击也找不到晁盖人在哪里?所以,他才会诬陷晁盖因jiān杀人,目的就是逼着晁盖现身,与他来个最后了断。毕竟,这事拖得越久,对宋江越不利。”燕三道:“关将军即可将人马化整为零,秘密潜往梁山附近,等我举火为号,就全力攻打梁山!至于曾头市史文恭那里,在下已经派人前去联络,到时候和关将军兵合一处,不愁贼寇不灭!” “此计甚好!”大刀关胜也是jīng神一振。但片刻之后,又皱起了眉头:“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就算是再小心,恐怕也瞒不过梁山泊的耳目?” 燕三不以为然道:“关将军只管放心,一切在下自有安排,关将军依计行事便是!只是千万要注意梁山泊四路作眼酒店和水军寨的细作,最好是先派人把酒店和水军寨一并端了。” “四路作眼酒店好办,只是烟水茫茫,关某又不擅水战,水军寨不太好办!”关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关将军何必谦虚?凌州团练使圣水将军单廷珪不是受您节制吗?据在下所知,他可是个水战的高手!”燕三站起身来,低声道:“后rì清晨,在下会撺掇宋江把四路作眼酒店和水军寨的头领全部招到山顶大寨,到时候,水军寨群龙无首,还不是任由圣水将军单廷珪宰割?” 关胜和郝思文一听,大喜过望,急忙起身向燕一道谢。 燕三又从怀里摸出一卷图纸递到了大刀关胜手中:“这是整个水泊梁山的兵力分布图,如何运筹帷幄,就看关将军的泼天手段了!在下告辞!”说着,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关胜摇头叹道:“想不到燕一和燕双飞死了之后,燕子楼竟然还有如此高手?果然是藏龙卧虎!看来,此人在水泊梁山地位不低!” 郝思文点头称是:“燕三的地位越高,对我们的帮助也就越大!平了梁山,你我兄弟再去平定江南方腊,造就不世之功。这不正是哥哥儿时的梦想吗?” 第四十二章 天杀黑旋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夜不算很黑,只有一点明月窥人。 在项充处盘桓了许久,酒也喝了好几坛子,眼见夜已深了,黑旋风李逵谢绝了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的盛意挽留,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山前第三关,往右军寨而去。走到半山处的松林旁,黑旋风李逵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接着,他便嗅到了一股无边无沿的杀气,不由一惊,酒醒了大半,大声喝道:“哪位兄弟在此公干?可认得俺黑旋风李逵?” 没有人吭声,回答他的只是那微风轻拂松针的沙沙声。 “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或者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可能呀!自己这种从死人堆里锻炼出来第六感觉一向神准?怪事!”黑旋风李逵正在狐疑,不经意地,巨大的蒜头鼻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时有时无的幽香。黑旋风李逵虽然不喜女sè,但还是一下子分辨出来这就是女人的体香。 偌大的水泊梁山之上,胆敢在深更半夜出来转悠,而且身上带着杀气的女人不过是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顾大嫂、小李广花荣(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区区四人而已。而在这四人当中,身上能发出这般诱人香味的女人只有小李广花荣和一丈青扈三娘了,至于人肉吃多了的母夜叉孙二娘和母大虫顾大嫂二位,身上的腥味是撒多少香粉都遮盖不住的。小李广花荣与自己无冤无仇,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藏到松林里来等自己。算来算去,那就只能是与自己仇深似海的一丈青扈三娘了。 嘿嘿!都说猛张飞粗中有细,没想到莽撞的黑旋风李逵也学会了动脑筋,排除法用得不错。 “扈三娘,你出来吧!铁牛等你已经等得太久了!怎么?阉了你的如意郎君,你终于沉不住气了?”李逵对着松树林大呼小叫起来。 话音未落,从松林里已经步出来出来一人,白sè衣裙,衣袂飘飘,长袖挥舞,翩翩如仙,一双美目顾盼之间,shè出的竟是无穷的杀气,正是当年扈家庄的大小姐、如今梁山泊的女英雄一丈青扈三娘。 一丈青扈三娘轻启朱唇,恨声道:“这段rì子以来,我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机会杀你!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击不中,就再也报不了血海深仇。但是到了今天,我终于忍不住了。矮脚虎王英虽然不堪之极,我也并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于情于理,我都要为他讨回这个公道。天杀的黑鬼,还我扈家庄一百余条xìng命来!” 一丈青扈三娘娇叱一声,舞动着rì月双刀,劈将过来。 “来得好!爷爷手正痒着呢!”黑旋风李逵拔出腰间的一双板斧,挡住来势。 两个人刀来斧往,一个胜在刀法jīng奇,一个胜在力大无穷,大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竟然是不分胜负。黑旋风李逵面对一个女流之辈占不了一丝上风,不由气得哇哇大叫,怒目圆睁,须髯皆张,一双板斧抡得像风车似的,劈头盖脸砍向了一丈青扈三娘。 一丈青扈三娘毕竟力气不如黑旋风李逵,哪里挡得住黑旋风这疯子一般的连击?不由连连后退。李逵得势不饶人,霹雳般的一声大喝,双斧作流星赶月之势,雷霆万钧劈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扈三娘的右手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她的人也像一支倒着飞行的箭矢,飞出了一丈开外。 一丈青扈三娘右手一扬,望空一撒,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对着李逵当头套下,正是她的独门暗器――红棉套索。此物由蟒皮糅合金丝织网而成,网的周围全是月牙形的倒须,网中还暗藏着二十四个金光闪闪的钩子。李逵措手不及,右肩头被套了个正着,倒须扣住了皮肉。扈三娘用力一拉,虽然鲜血缕缕汨汨而出。但没拉动体壮如牛的李逵。 黑旋风李逵闷哼了一声,只听“咣当!”一下,右手板斧也掉到了地上。但他仍是挺着,左手一把板斧上遮下挡,把门户封得很严。 两个人又战了六、七个回合,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但黑旋风李逵肩头的血越流越多,浑身上下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而一丈青扈三娘则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淋,好像刚从水里爬上了岸似的。两个人都咬牙坚持着,看那个先倒下。 时间一长,黑旋风李逵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再怎么天赋异禀,血也搁不住这样流呀!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生死关头,李逵一咬牙,忍住肩头剧烈的疼痛,使上全身的力气往后一拉。一丈青扈三娘再也拉扯不住,只好松开了红棉套索。 黑旋风李逵用力过猛,接连倒退了七八步。不想,方才扈三娘被他震飞的那口rì月刀就夹在李逵背后的树缝中间,而刀尖正不偏不斜地对着李逵的后心。李逵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胸前露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尖来。不由惨然一笑:“想不到我黑旋风也有今天?扈三娘,你费尽心机却依然杀不了我,因为我是贼老天杀的,与任何人无关!” 一丈青扈三娘只觉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笑道:“李逵,杀人者必被杀!老天开眼了!” “杀人的感觉爽快极了,比杀狗杀鸡杀老虎刺激多了!没想到,被杀的感觉也是如此美好!”黑旋风李逵大声叫道:“宋公明哥哥,铁牛再也不能追随您了!请您多多保重!娘啊!铁牛知道你在yīn间寂寞,所以来伺候您老人家了!”说完,斗大的黑头一歪,一代杀星,就此气绝而亡。果然不愧为天杀星,要死也得要老天来杀。 一丈青扈三娘跪倒在地,仰天大哭:“爹爹,娘亲,您二老在天之灵看到了吗?不孝女三娘终于给你们报仇雪恨了!” 过了好久,一丈青扈三娘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一刀割下了黑旋风李逵的脑袋,提着走向了聚义厅。她知道水泊梁山的第一条山规就是“兄弟间自相残杀者杀无赦”,但她不怕。她不想偷偷逃下山去,从此亡命天涯。那不是她一丈青扈三娘处事的风格。 “这世间,难道只有好男儿才能敢作敢当吗?不!女人也能!最起码,我一丈青扈三娘能!”扈三娘一边走,一边大声对自己说着。 本来晴朗的夜空突然飘起了细雨,看来,老天爷也被感动的哭了!这次不是为了将近千年以后,大洋彼岸的那个上演三十五秒十三分奇迹的篮球巨星麦格雷迪,而是为了大宋朝的奇女子――一丈青扈三娘! 天刚蒙蒙亮,及时雨宋江还在熟睡之中。这些天来,他难得睡上这么一个安稳觉。在梦里,他正和扈三娘卿卿我我,大行**之事。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谁呀?”及时雨宋江看了看在被窝里已经搭起帐篷的“小兄弟”,不耐烦地问道。 门口传来了小温侯吕方慌乱的声音:“宋公明――哥哥,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难道是晁盖偷偷动手了?”及时雨宋江心里一惊,急忙跳下了床,胡乱披了一件衣衫,打开了房门。 小温候吕方挤进门来,气喘吁吁地说:“晁天王还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铁牛哥哥被一丈青扈三娘杀了!” “什么?”及时雨宋江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儿当场晕倒。他扶着了房门,定了定神道:“扈三娘她人呢?逃走了没有?” “人没有逃,她这会儿正提着铁牛哥哥的人头在聚义厅等着哥哥前去处理呢!”吕方看了看宋江发青的脸sè,不由担心道:“哥哥,还请节哀顺变!您如果坏了身子骨,水泊梁山这一帮兄弟可怎么办呀?”说着,他上前扶着宋江到床边坐下。 在失去最忠心的兄弟的同时,还要亲自下令砍下梦中情人的人头。饶是及时雨宋江一向以皮厚心黑著称,在这一刻也不由心如刀绞。 说起来及时雨宋江对一丈青扈三娘还是一见钟情。可以说,除了喜欢帅哥以外,一丈青扈三娘是宋江这一辈子真正喜欢的唯一的女人。 那一rì在祝家庄,一丈青扈三娘横刀立马,先是生擒活捉了矮脚虎王英,接着又与铁笛仙马麟来了个双刀对双刀,正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把宋江的眼都看花了。及时雨宋江活了三十来岁,每rì里见识的都是阎婆惜那种水一样的女人,何曾想到天底下还有这般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那一刻,及时雨宋江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待豹子头林冲活捉了一丈青扈三娘之后,他派人连夜跋扈三娘送上了梁山泊,交与父亲宋太公收管。只等攻破祝家庄,就回山收了一丈青扈三娘做他的压寨夫人。 然而,让及时雨宋江万万没想到的是,黑旋风李逵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一丈青扈三娘的一家老小。果然,一丈青扈三娘面对及时雨宋江的求婚,直言道:“只要你杀了黑旋风李逵,我就和你成亲。否则,三娘纵然一死,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及时雨宋江一下子傻眼了。因为一旦杀了黑旋风李逵,他及时雨就失去了仁义这个最大的资本,那样,他拿什么来号令群雄?思虑再三,在爱情和事业的直接交锋中,及时雨宋江最终选择了后者。也许是出于报复的心理,他做主把一丈青扈三娘许给了又矮又丑的sè狼矮脚虎王英。这种不入流的做法,与企图占有潘金莲未果,就气急败坏地把潘金莲许给武大郎的那个大户如出一辙。及时雨宋公明的“大仁大义”由此可见一斑。 此后的rì子里,每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及时雨宋江想起一丈青扈三娘那具惹火的娇躯被矮脚虎王英那种货sè肆意蹂躏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把王英和扈三娘打发到了山后的旱寨,离自己远远地,来一个眼不见心不乱。 及时雨宋江没有想到,时隔多rì之后,还是因为黑旋风李逵,一丈青扈三娘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他明白,就算自己心里再不舍得,但为了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一丈青扈三娘必须得杀。 “对她网开一面?不行!别说神行太保戴宗和江州那帮兄弟不会答应,就是当初晁盖制定的水泊梁山的第一条山规‘兄弟间自相残杀者杀无赦’,自己就绕不过去!”宋江咬了咬牙:“既然自己当初已经对不起她,那就再对不起她一次又有何妨?” 主意打定,及时雨宋江忽地站起身来,紧绷着一张黑脸对小温侯吕方说:“吕方兄弟,速去传令,请各位兄弟到聚义厅来!我要当众砍下一丈青扈三娘的人头,以慰铁牛兄弟的在天之灵!” 第四十三章 宋江要杀青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已是东方大白。橘sè的薄云慢慢散去,赤红sè的朝阳渐渐从山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山顶大寨聚义厅里,及时雨宋江、花和尚鲁智深、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四人居中而坐,众位好汉扇圈似地两边坐着,如同众星捧月。今rì里,除了有伤在身的矮脚虎王英和据说是下山未归的赤发鬼刘唐,以及不知所踪的白rì鼠白胜、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鼓上蚤时迁等人之外,山上山下所有的兄弟都来了。就连身处流言蜚语之中的小李广花荣也是不请自到。只是几乎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人在为黑旋风李逵的英年早逝伤心,也有人在为貌美如花却即将香消玉殒的一丈青扈三娘惋惜。 及时雨然而,傲然站立在大厅zhōng yāng的一丈青扈三娘却神态自若,那是一种大仇得报、如释重负的轻松。虽然一夜没睡,但她顾盼之间,依然光彩照人。一双眸子就如黑漆漆的天空中嵌着两颗小星星,又如白水银中包着黑水银,是那样的让人痴迷。 及时雨宋江左右看了看花和尚鲁智深和智多星吴用,沉声道:“三娘,你虽然是我的义妹,但山规之下,人人平等,为兄也难开脱于你!你还有何话说?” 一丈青扈三娘微微一笑道:“三娘心愿已了,死不足惜!请哥哥依照山规处置吧!” 及时雨宋江扭曲着一张黑脸,大声喝道:“扈三娘斗杀梁山兄弟李逵,违反了山规第一条,按律当斩!来呀,左右与我推出,斩讫报来!”厅下涌上几个当刑小校,来请扈三娘。 一丈青扈三娘扭头望了望豹子头林冲一眼,轻声说道:“自那rì为林教头所擒,三娘总想再找个机会向林教头讨教一二,不想天不遂人愿,只待来生吧!三娘衷心祝愿林教头贤伉俪白头到老!”说着,她惨然一笑,昂首便向厅外走去。 豹子头林冲何尝听不出扈三娘的弦外之音?但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微微轻叹一声,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如果硬说不但起不到好的效果,反而会弄巧成拙。于是,豹子头林冲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花和尚鲁智深。 就在这时,只听厅外有人高声叫道:“刀下留人!小弟有话要说!” 说话间,只见几名小喽啰抬着一副担架快步走进了聚义厅。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一丈青扈三娘名誉上的丈夫矮脚虎王英。 及时雨宋江打量着脸sè苍白的矮脚虎王英和气定神闲的一丈青扈三娘,没来由的一股醋意泛上心头:“好好的一棵白菜可惜让猪给拱了!”及时雨宋江可能是忘了,把一丈青扈三娘这棵水灵灵的小白菜送到猪嘴边的不正是自己吗?他更没有想到,矮脚虎王英“这头猪”够蠢够笨,半年多了,还没有彻底完成拱白菜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王英兄弟,你是来给三娘求情的吧?愚兄知道你们伉俪情深,也不忍心棒打鸳鸯。只是三娘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我那铁牛兄弟!要知道山规大于天,愚兄也无能为力呀!”及时雨宋江说到动情处,竟然双目含泪,用袍袖不时地擦着眼角。 矮脚虎王英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一个小喽啰身上,面无表情地说:“小弟不是来给三娘求情的!” 及时雨宋江咦了一声,奇道:“那王英兄弟拖着病躯前来,所为何事呀?难道仅仅是为三娘送行来了?” 矮脚虎王英的神sè还是出奇地冷静。长了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他缓缓道:“小弟只想问宋公明哥哥一个问题?黑旋风李逵该不该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一片哗然。金钱豹子汤隆更是跳将出来,指着矮脚虎王英的鼻子大声骂道:“好一个sè迷了心窍的矮脚虎王英!如不是念在你卧病不起的份上,汤某真想抽你几个大嘴巴子!你说,铁牛哥哥如何该死?难道是他调戏了你的浑家不成?” “汤隆兄弟,有理不在声音高低!王某话没说完,你又何必如此动气呢?”矮脚虎王英淡淡一笑道:“铁牛哥哥倒没调戏我的浑家,他不像王某,一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但他不该无故杀了三娘全家!要知道,当时在独龙岗,扈成已经牵牛担酒,投降了我们水泊梁山。既然已经投降,那就是我们梁山的兄弟!不知铁牛哥哥此举,算不算违反山规呢?如果不算违反山规,那么投降者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今后哪个还敢再来投奔我们水泊梁山?如果算是违反山规,那么宋公明哥哥当时为何不执行山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山规之下,人人平等吗?造成今rì局面,宋公明哥哥似乎也难辞其咎吧!” “这个——”及时雨宋江长大了嘴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金钱豹子汤隆面有愧sè,悻悻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个聚义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都用不认识似的眼神看着矮脚虎王英。脸虽然还是那张脸,但哪里还有半点儿猥琐之气? 豹子头林冲再也按捺不住,刷地站了起来,朗声道:“黑旋风李逵乱杀无辜,早就该死!一丈青扈三娘先是孤身击杀李逵,替父母报仇,后又慷慨赴死,其勇可嘉!其情可谅!此等敢作敢为之人,如果杀了,那么天理何在?道义何在?这样岂不寒了众兄弟的心?” “阿哥所言,正和洒家的心,这等奇女子,杀不得!”花和尚鲁智深大声道。 扑天雕李应虽说上山以来,一直是宋江极力拉拢的对象,但念在当初三庄联盟的情分上,也站起来说道:“扈三娘罪不该死,请宋公明哥哥从宽处理!” 入云龙公孙胜、行者武松等人也纷纷为一丈青扈三娘求情。 及时雨宋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杀还是不杀?杀了扈三娘,要犯众怒;不杀扈三娘,难道让李逵白死?那么今后谁还肯跟着自己卖命?宋江斟酌良久,才心一横,缓缓说道:“小可明白众位兄弟的意思,说起来三娘还是我的义妹,难道我就舍得杀她吗?但是山规大于天,兄弟间自相残杀者杀无赦!至于王英兄弟所说的铁牛杀了扈三娘全家之事,当rì我在独龙岗时已经处理过了。铁牛乱杀有过,但击杀祝龙、祝彪有功,所以我才将功折罪,饶了他一命。” “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如果人人犯了过错,都能将功折罪,那偌大的山寨如何管理?”豹子头林冲摇头道:“照宋公明哥哥如此说,那扈三娘就更杀不得了!她上山这么久,难道就没有立过战功吗?在林某的记忆中,她在大破连环马时,就曾经立过大功!” 天目将彭玘站起来言道:“当rì小弟就是被扈三娘所擒,此等巾帼英雄,着实杀不得呀!” 及时雨宋江见已犯众怒,心中暗暗叫苦。但他势成骑虎,再想回头已是不成。如果不杀扈三娘,他未必能在“护扈派”心中落下什么好儿,但肯定会让和李逵一起从江州过来的兄弟们心凉。那时,谁还会再跟着一个不能为自家兄弟出头的老大?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他宋江的嫡系呀! 想到这里,宋江沉下脸来,肃声道:“我意已决,诸位兄弟不必再来求情!只要我宋江还坐在梁山泊主的位置上,扈三娘今rì就非杀不可!” 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等人见及时雨宋江的态度如此强硬,不由大感意外。 矮脚虎王英讥笑道:“宋公明哥哥,好大的官威呀!小弟跟随哥哥多年,怎么以前没有发觉呢?不只是哥哥变了?还是小弟变了?罢罢罢,小弟今rì就替三娘一死,还望哥哥成全!” 及时雨宋江觉得矮脚虎王英神情有异,不似往rì那种sè厉内荏,大感蹊跷,就使了个眼sè,让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前去一探究竟。 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都是矮脚虎王英当年落草清风山时的好兄弟,自然能说上话。锦毛虎燕顺走到王英的担架前,蹲下身来,紧紧握住王英的手说:“兄弟,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宋公明哥哥一向待我等兄弟不薄,你又何苦为了一个女人与他反目呢?”白面郎君郑天寿也插口道:“王英哥哥,当初要不是宋公明哥哥做主把扈三娘许配给你,你这辈子想也休想!” “话虽是如此,但三娘毕竟不是一件东西,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呀!你们说给就给,要杀便杀,可曾想到我的感受?你们难道忘了还有rì久生情这句话吗?”矮脚虎王英苦笑道:“你们以为我真是病了吗?你们也不好好想想,想我龙jīng虎猛的一条汉子,是什么病能让我一下子卧床不起?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下去了!我并非是得了什么大病,而是被黑旋风李逵那厮生生阉割了!” “什么?”锦毛虎燕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那你为何不向宋公明哥哥禀明,让他替你做主?反而说自己突得怪病呢?” “宋公明哥哥?”矮脚虎王英的笑声异常苍白:“燕顺哥哥,你说在宋公明哥哥的心目中,我矮脚虎王英比得了黑旋风李逵吗?我又何苦自爆其辱,让别人耻笑呢?” “好一个大胆的矮脚虎王英!你为美sè所惑,竟然污蔑尸骨未寒的铁牛兄弟,你以为死无对证,就可以肆意妄为吗?”及时雨宋江拍案而起,戟指着矮脚虎王英,厉声喝问道。 “哈哈哈——”矮脚虎王英一阵狂笑,挣脱了锦毛虎燕顺的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污蔑?我王英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兼之好sè成xìng,但此生没有诬蔑过任何人!宋公明哥哥如果不信的话,不妨请来山顶大寨主治外伤的白大夫一问,便知端详!” “请来白大夫又如何?”及时雨宋江冷笑道:“如果你们早已串通好说辞,我又如何分辨真假?” 第四十四章 脱裤子救人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请来白大夫又如何?”及时雨宋江冷笑道:“如果你们早已串通好说辞,我又如何分辨真假?” “好!好!好!既然如此,小弟就让宋公明哥哥亲眼看一看真假!”矮脚虎王英说着,一把扯断了自己的裤带。裤子失去了束缚,一下子滑落到了脚跟,露出双腿间那片被包扎得面目全非的玩意儿来。 顿时,“咦!啊!”之声此起彼伏。四个女人之中,母夜叉孙二娘和母大虫顾大嫂已经是“见怪不怪”,但披过嫁衣却未经人事的小李广花荣和一丈青扈三娘都涨红了俏脸,羞得再也不敢抬头。 “宋公明哥哥,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何话说?你总不会怀疑小弟是得了什么‘要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武林秘籍,从而自断命根吧?要知道,什么样的武林秘籍在小弟的眼里,也没有鱼水之乐来得痛快!”矮脚虎王英光着下身在聚义厅中傲然而立,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及时雨宋江面对这样的质问,饶是他长袖善舞,心中多智,一时之间,也有点儿下不来台的感觉,急忙摆手道:“王英兄弟,快快穿好裤子,我相信你就是!” 一旁的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手忙脚乱的帮矮脚虎王英提上了裤子。谁知矮脚虎王英却仍然不依不饶,也不坐下,高声问道:“宋公明哥哥,黑旋风李逵阉割小弟在先,一丈青扈三娘替夫雪恨,罪不至死吧!” 与一丈青扈三娘同病相怜的小李广花荣挺身而出,道:“宋公明哥哥,事情已经明了!你如果还不放过三娘姐姐,那就休怪我花荣翻脸无情!”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等人因为纷纷出来声援。 及时雨宋江与智多星吴用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事已至此,已不可强为,只好暂时服了软,喝令当刑小校退下。 一丈青扈三娘双手抱拳,眼含热泪道:“三娘多谢各位兄弟姐妹仗义执言,方才留得命在!” 花和尚鲁智深笑道:“你谢洒家作甚?要谢就去谢谢王英兄弟!洒家没想到,他是这般的热血汉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锦毛虎燕顺失声喊道:“王英兄弟,万万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矮脚虎王英躺在燕顺的怀里,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面如金纸,已经是气若游丝。 一丈青扈三娘大吃一惊,大叫着扑了上去,拉住矮脚虎王英的手说:“你为什么这样傻?”刹那间,已经是梨花带雨,泪如泉涌。 “今rì里,王英出此大丑,还有何面目活在天地之间?再者说,我如果不死,岂不是要误你终生?”矮脚虎王英欣慰地笑了起来:“三娘,你终于为我掉眼泪了!我好高兴,纵是死我也瞑目了!” “快去叫大夫呀!”一丈青扈三娘冲着白面郎君郑天寿嚷道。 “没用了!”矮脚虎王英微微摇了摇头:“我虽说做不好你的丈夫,但自杀这件事做得还相当不错!三娘,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一丈青扈三娘已经是泣不成声。 “林教头,请你过来一下!”矮脚虎王英抬起了头,向豹子头林冲喊道。 豹子头林冲心中虽然有一些纳闷,但还是凑了上来。 “林教头,能答应小弟一件事吗?” 面对着矮脚虎王英迫切的目光,豹子头林冲的心头异常沉重,慢慢地点了点头:“王英兄弟,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林某纵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林教头一言九鼎,小弟自是放心了!”矮脚虎王英挣扎着把扈三娘的手塞到了豹子头林冲的手里,正sè道:“自那rì林教头擒下三娘之后,三娘的心里便烙下了林教头的英姿,有几次还在梦中呼唤教头的名字!三娘人才武功有目共睹,天底下,大概也只有林教头这样文武双全、重情重义的英雄豪杰才能配得上三娘此等奇女子!林教头,答应我,好好照顾三娘,好吗?” “这个――”豹子头林冲万万没想到,一向自私成xìng的矮脚虎王英竟然在临死之前做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是个心细的人,早就看出了扈三娘对他的意思。只是他的一颗心全部挂在自己的娘子身上,怎么能分下一半来给一丈青扈三娘?不由面有难sè。 “林教头难道嫌弃三娘是二嫁之身吗?”矮脚虎王英急了:“林教头放心,三娘虽然嫁给我半年多了,但还是完璧无瑕之身。林教头,您难道要食言不成?还是诚心要小弟死不瞑目?” “三娘妹子乃是女中豪杰,林某怎敢有嫌弃之心?只是林某早已成婚,岂能委屈三娘做妾?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恕难从命!”豹子头林冲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王英兄弟,你放心的去吧!我林冲会像亲哥哥一样好好照顾三娘的!如果能遇到佳婿,我自会为她cāo办婚事的!只要我活着,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头发!” “只好如此了!”矮脚虎王英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平生第一次保媒拉纤之事也只好作罢。他回头看了看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道:“二位兄弟,多多保重!说真的,我好怀念咱们兄弟当年在清风山无忧无虑的rì子,只是碰上了宋公明哥哥,一切都变了!”接着,矮脚虎王英仰天长笑了一声:“想我矮脚虎王英,一生为己,不知为人,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救了一条xìng命,心里竟然是痛快之极,以前是脱裤子害人,没想到今rì却是脱裤子救人?我――死――而――无――憾!”说着,他一把拔出了胸前的匕首,顿时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众人的哭喊声中,一代sè狼矮脚虎王英慢慢闭上了眼睛。 及时雨宋江见死了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却又成了了豹子头林冲的妹妹,简直不把他这个义兄放在眼里,也不由有点儿意兴阑珊,就摆了摆手道:“陶宗旺兄弟去为铁牛兄弟和王英兄弟选择墓址,孟康兄弟去打造棺木,其余兄弟如没事就散了吧!” 这时,门外有人说道:“宋公明贤弟,别急着走吗!晁某还有话要说!”水泊梁山之上,无论年纪大小,但敢称呼宋江为贤弟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托塔天王晁盖。说话间,已有数人涌了进来。为首者紫sè脸膛,浓眉大眼,一部短髯,正是诈死已久的前任梁山泊主晁盖。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簇拥在他身后。 “晁盖!他怎么胆敢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了一击必胜的把握不成?”及时雨宋江脸sè没变,心中却是惊异不已,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叹息道:“晁盖哥哥,你如果悄悄溜走,我宋江还能看在往rì的情分上放你一马!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现身在这聚义厅中!要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因jiān杀害梁山兄弟其罪非轻,小弟我就是想包庇于你,也找不到能够服人的说辞呀!” “那晁某就先行谢过宋江贤弟的好心好意了!”托塔天王晁盖哈哈一笑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是清者自清,但晁某也想分辨几句,免得坏了惜玉妹子的名声。敢问公明贤弟,不知是何人看见晁某杀了霹雳火秦明兄弟?可有人证物证?” 及时雨宋江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晁盖哥哥,你何必要让小弟为难呢?证据拿出来,与你我面上都不好看!” 托塔天王晁盖好像被逗起了好奇心:“是吗?那晁某倒想见识一下贤弟手中有什么样的人证物证?” “既然晁盖哥哥执迷不悟,那小弟就只有大义灭亲了!”及时雨宋江回头对着智多星吴用喊道:“吴军师,拿物证出来!” “晁盖哥哥,得罪了!你我虽然是生死之交,但是于情于理,小生这一次都不能替你隐瞒了。”智多星吴用站起身来,先对着晁盖深施了一礼。 “替我隐瞒?晁某向来坦荡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你智多星的生死之交早已不是我晁盖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何必要在此惺惺作态?那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晁盖这一次没有给智多星吴用留一点儿面子。 智多星吴用虽然一向舌如巧簧,但是面对晁盖却是没有了反言相讥的勇气,他转移了话题,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张单子道:“这是霹雳火秦明兄弟的验尸报告,由山顶大寨的老仵作杨平亲笔填写。这上面写着,秦明兄弟身上有三处箭伤和两处枪伤。其中,有两处箭伤是花荣兄弟的独门雕翎箭所为,一处箭伤是晁盖哥哥腰间所挎的凤翎凿山狼牙箭所留下的痕迹。” 第四十五章 针尖对麦芒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智多星吴用已经恢复了往rì的风采,慢条斯理的说道:“晁盖哥哥,霹雳火秦明身上还有两处枪伤的伤口,似乎是哥哥手中的玄铁枪所留。据小弟所知,这把玄铁枪乃金钱豹子汤隆兄弟亲手打制而成,枪尖为六面棱形,全天下仅此一把。这些不知晁盖哥哥作何解释?” 托塔天王晁盖刚想出声,却被小李广花荣抢了先:“这就是所谓的证据?真是笑死人了!我花家的雕翎箭虽然是独门兵器,但以宋公明哥哥的身份,藏上个一支两支相信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说晁盖哥哥的凤翎凿山狼牙箭,当初他假意刺杀智深大师时不是留下了几支吗?后来交给吴用军师保存的吗?这样说来,吴用军师不是也有杀人的嫌疑吗?至于说什么天下独一无二的六面棱形枪尖,就更加可笑了。金钱豹子汤隆兄弟既然能打出一把,也能打造出两把、三把,那还不是宋公明哥哥一句话的事。山上山下的人都清楚,汤隆兄弟最听宋公明哥哥的话。这些东西也能拿来做证据?” “好一张伶牙俐嘴!宋某没想到惜玉妹子的口才比箭术还要高明?更没想到传说中的jiān夫yín妇这么快就兵合一处,一致对外了?”及时雨宋江冷哼一声及时雨道:“惜玉妹子不必心急,这些只是物证,宋某还有人证呢?” 托塔天王晁盖感激地看了小李广花荣一眼,见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一只芊芊玉手已经抓住了描金鹊画弓,正处于暴走的边缘,急忙出声道:“是谁亲眼目睹了晁某行凶杀人?请上前说话!” 及时雨宋江使了个眼sè,已经等待多时的金毛犬段景住走上前来,抱拳道:“晁盖哥哥,在小弟没上山之前,你我也算是有旧,但是,金某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小弟也是实话实说,如果有些话伤害到您,还请你多多包涵!” “噢?是你?”托塔天王晁盖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在聚义厅上敬陪末座的金毛犬段景住兄弟呀!晁某想问兄弟一句,你为何在一夜之间坐上第十把金交椅的高位?还掌管起了我们水泊梁山至关重要的军中走报机密?难道是兄弟悄悄前往了东京汴梁,摘下了赵官家的六阳魁首?还是成功刺杀了蔡京、高俅?如果没有做到这些,那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来诬陷晁某,以此来换取高位呢?”晁盖一见金毛犬段景住就来气,此人当初在东昌府时,就有做辽人向导的嫌疑,后来又是他用一匹照夜玉狮子马把自己诳到了曾头市,才让宋江有机会对自己下手,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心中有了这些想法,晁盖自然就不会给金毛犬段景住留什么面子了。 托塔天王晁盖这一席话锋利如刀,要是换做别人早就面红耳赤,张嘴结舌了。但金毛犬段景住也是一个反应极快之人,当下微微一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晁盖哥哥的口才和惜玉妹子一般凌厉,让人招架不住!小弟之所以能身登高位,全仗着宋公明哥哥慧眼识珠。当然,小弟的追踪能力也是独树一帜的,要不,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看见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做那见不得人的好事?不过说真的,晁盖哥哥的耐力真是一流,打个野战也起起伏伏了小半个时辰,不像小弟,半柱香的工夫就缴枪投降了。” 那边的小李广花荣气得脸都青了,再也按捺不住,摘下描金鹊画弓来,一弓把抽向金毛犬段景住那上下翻飞、不停喷粪的大嘴。 金毛犬段景住何等机灵,一闪身,躲了过去,大叫道:“惜玉妹子,怎么着?难道你要在众家兄弟面前杀人灭口不成?”这一句话准确地击中了花荣的软肋,她不敢再去追杀段景住,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屈辱的泪水滚滚落下。 托塔天王晁盖心想:“这小子,故事编的还挺有想象力,只是我有那么好的桃花运吗?能够那样深层次的一亲花惜玉的芳泽!况且,我又没有那么持久的战斗力,还需要实战来检验!”晁盖心里想得下流,但嘴上却说得“上流”:“段兄弟,要不要晁某替你说下去?你接下来想说什么,晁某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出来!你无非是想说,霹雳火秦明不合赶来,捉了我们的jiān。然后,我们jiān夫yín妇两人联手,杀了霹雳火秦明?” “好好好!jīng彩之极!晁天王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快人快语,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金毛犬段景住鼓掌叫道。 托塔天王晁盖冷笑道:“懒得和你这般有nǎi便是娘的小人理会!只是你这般说,不知有几个兄弟相信?” “小弟相信!”及时雨宋江先打头炮。 “小弟坚信!”这是老谋深算的智多星吴用的声音。 “小弟不得不信!”这次说话的是没遮拦穆弘。 接着,双鞭呼延灼、混江龙李俊、扑天雕李应等人也纷纷出来声援。而金枪手徐宁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晁盖。在中国,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搭上了男女jiān情,就一切都有可能,让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这就是传统。 所幸,托塔天王晁盖还有一帮知根知底的好兄弟。 “此话漏洞太多,贫道第一个不信!”水泊梁山上敢自称贫道者,只有入云龙公孙胜一人。那个半俗半道的混世魔王樊瑞只敢自称小道。 “林某信得过晁盖哥哥的人品!”豹子头林冲紧随其后。 接下来,登州八杰、三阮兄弟等人纷纷对晁盖表示了支持。如不是怕担上杀人灭口的嫌疑,xìng如烈火的活阎罗阮小七早就上去把信口雌黄的金毛犬段景住做掉了。 双方陷入了僵持,大规模的火并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道:“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金毛犬段景住说了谎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角之一小李广花荣。 小李广花荣收起了描金鹊画弓,挽起了袖子,左臂上一颗鲜红yù滴的守宫砂赫然入目,引发了聚义厅中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花荣瞪着一双杏眼怒道:“本姑娘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哪个胆敢再乱嚼舌根,看我一刀不割下他的舌头来!” “惜玉妹子胆子够大,处事不惊,颇具大将之风,我喜欢!”托塔天王晁盖心里想着美事,还不忘羞辱金毛犬段景住一把:“段兄弟,都说狗眼看人低,看来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你的嗅觉没说的,天下第一,只是眼力差得太多,莫不是人未老眼已花乎!” “你――”金毛犬段景住气得脸sè涨红,一时间哪里能够说出半句话来?只有在心里不住的埋怨着霹雳火秦明:“秦明呀秦明,你咋和那个死鬼王英一样笨呢?都结婚一年多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你都没有拿下?真丢男人的脸!”金毛犬段景住没有想到,霹雳火秦明的情况和矮脚虎王英大不相同。矮脚虎王英是做梦都想把一丈青扈三娘推到,可惜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而霹雳火秦明是心中念念不忘宋江、花荣的毁家之恨,连着也恨上了花荣的妹子花惜玉,所以,他没有任何推到花惜玉的yù望。否则,以花惜玉的脾气,只要秦明想推倒,她宁肯把牙咬碎了咽进肚里,也是要积极配合的。要不,怎么称得上是补偿品? 花和尚鲁智深道:“事情已经明了,请宋公明哥哥还晁天王和惜玉妹子一个清白!并治金毛犬段景住的故意诬陷之罪!” 白rì鼠白胜那rì虽说侥幸逃出了宋江的魔爪,但一群老鼠朋友已经死亡殆尽,就连那只鼠王也在驮着白胜突围之后不治身亡。所以,他对宋江恨得牙根都痒了。此时见落井下石的机会难得,怎肯错过?就跳出来轻笑道:“一个小小的金毛犬段景住,未必会有如此的胆量和能量!他身后肯定还有指使者!恳请宋公明哥哥主持公道,连那个幕后人物也一并查处了!”这话说得甚为露骨,虽然没提宋江的名字,但聚义厅中的梁山兄弟心里都明白白胜已把矛头指向了宋江。 及时雨宋江气得脸都青了,暗道:“段兄弟呀,哥哥对不住你了!丢卒保帅是此时唯一的选择!别怪哥哥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考虑事不周全!”主意打定,及时雨宋江怒声喝道:“段景住,宋某看你平时办事还算尽心,所以提拔你坐了第十把金交椅。没想到你包藏祸心,竟然敢诬陷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差一点儿就要陷宋某于不义之中,着实令人气恼!来人,把段景住推了出去,斩讫报来!” 金毛犬段景住心里是暗暗叫苦,此时此刻,他才亲身体会到了宋江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脾xìng。但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反咬宋江一口,那样只能让自己死得更快。怎么办?逃?不行!虽然自己的轻身功夫不错,但神行太保戴宗、鼓上蚤时迁、白rì鼠白胜也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恨极了自己的小李广花荣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只要自己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花家独门的利器雕翎箭就会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插后心。 怎么办?金毛犬段景住的背上全是冷汗。眼看着几个当刑小校已经走到近前,生死关头,金毛犬段景住突然灵机一动,一个箭步跨到了小李广花荣的身前,伏地便拜。“咚!咚!咚!”他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说道:“段某夸大了事实,委屈了惜玉妹子,特来赔罪!” “只是夸大了事实,而不是扭曲了事实!难道这个段景住还有回天之力?”及时雨宋江心中踌躇,一摆手,制止了当刑小校的进一步行动,他要看看金毛犬段景住到底能使出什么高明的手段?因为换做他宋江,身处在金毛犬段景住此时的境地,也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 金毛犬段景住竟然还能笑出声来:“其实,那rì晚上,晁天王只是和惜玉妹子搂搂抱抱,并没有真正入港。男人吗?说起这种风流事来总会有点儿夸大,大概是段某的嫉妒心在作祟吧!毕竟,我见到惜玉妹子那样的美女也眼红呀!不过,他们联手杀死霹雳火秦明哥哥的事倒是千真万确的!要不,谁有那种本事,杀得了大名鼎鼎的霹雳火?难道是我金毛犬段景住吗?就算是我承认了恐怕也没人信!”金毛犬果然非同凡响,这一席话倒也说得合情合理。 “段兄弟,宋某方才错怪你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及时雨宋江能屈能伸惯了,当下深深地向金毛犬段景住鞠了一躬。骇得金毛犬段景住急声大叫:“宋公明哥哥,折煞小弟了!” 及时雨宋江抬起头来,目光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说道:“晁盖哥哥,真是抱歉!人证物证俱在,您和惜玉妹子还是洗脱不了jiān夫yín妇谋害亲夫的罪名。” 小李广花荣又握住了背上的描金鹊画弓,既然已经百口莫辩,那她就索xìng杀个痛快!只是连累了和她清清白白的晁大哥。命丢了是小事,可是他一生的英名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jīng彩!着实jīng彩!”托塔天王晁盖大笑道:“没想到金毛犬段景住兄弟还有这般反戈一击的能力?莫不是狗急跳墙乎?宋公明贤弟,哥哥恐怕不能遂你之愿了!因为,哥哥手中有一个重要的证人,他就是在你的授意下,杀害霹雳火秦明兄弟的真正凶手!”说着,托塔天王晁盖连着拍了三下巴掌。 第四十六章 图穷匕首见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的巴掌声还未落下,一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大声道:“霹雳火秦明是我杀的!与晁盖哥哥无关!”及时雨宋江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失sè,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此人头上戴着银白sè的三叉冠,披着白sè铁甲,外罩着一件银花带sè素罗袍,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却是宋江的心腹之一赛仁贵郭盛。 “扑通!”一声,赛仁贵郭盛跪倒在及时雨宋江面前,泪流满面道:“不是小弟存心要背叛哥哥,只是哥哥的所作所为已经与那及时雨之名完全背道而驰,再跟着哥哥走下去,小弟恐怕这一辈子都休想安心!所以,小弟悄悄找到了晁天王,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明霹雳火秦明哥哥死亡的真相,还晁天王和惜玉妹子一个公道!其实,霹雳火秦明哥哥并不是晁天王和惜玉妹子所杀,而是被我和吕方哥哥暗算而死!当然这一切都是宋公明哥哥的授意,目的就是要搞臭晁天王,让他在水泊梁山之上难以立足!” “郭盛兄弟,你莫非吃错了药吗?”小温侯吕方冲了上来,指着赛仁贵郭盛的鼻子骂道:“你我兄弟自从在对影山跟随宋公明哥哥以来,便深得哥哥器重,他对我们比对亲兄弟还亲!可是,没想到你今天干出这种忘恩负义的勾当来?你这个白眼狼拍拍自己的胸脯想想,宋公明哥哥何曾亏待过你?” “蠢材!”及时雨宋江暗暗骂了小温侯吕方一句。说起来吕方的确该骂,因为刚才郭盛所言只是一面之词,宋江完全可以来一个死不认账,别人也奈何他不得。然而,吕方这怒气冲冲的一骂,无疑从侧面证实了郭盛所言的真实xìng。 好在小温侯吕方经过宋江多年的熏陶,反应能力还算不慢,马上就回过味来,接着又骂道:“忘恩负义倒还罢了,可是你竟然听信他人的挑拨,诬陷起宋公明哥哥和我吕某来了!难道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吕某郑重声明,霹雳火秦明哥哥遇害的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在床上躺了一晚上,连茅房都没去,怎么能去暗算秦明哥哥?” “唉!我宋江有罪呀!”及时雨宋江痛心疾首地接口道:“郭盛兄弟,晁盖哥哥给了你多少银子?你就把自己的良心给卖了?哥哥知道你爱赌钱,外面还欠了很多兄弟的赌债。可是,你总不能为了银子往我头上泼脏水啊!说起来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对你关心的不够,没有及时的替你还请赌债,这才给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可乘之机。可我这一段时间不是太忙吗?况且,我也想熬一熬你的赌瘾,免得你陷得过深,不能自拔呀!看到你今天被人利用的可怜样子,哥哥我真的好后悔呀!”宋江说着,悔恨的眼泪滚滚而出,动情之极。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赛仁贵郭盛瞬间急红了脸,大声吼道:“我从来不赌钱!也没有欠过任何人的赌债!更没有收过晁盖哥哥的一分银子!” “郭盛兄弟,你可不能睁大俩儿眼说白话呀!我们前天还在一起耍过钱呢?你手气不好,还欠着我三十多两银子没还呢?你该不会是要赖账吧!”金毛犬段景住总是出现在他最该出现的地方,说一些他最该说的话。 “郭盛哥哥,赌场无父子,你还欠着兄弟我十两银子呢?”石将军石勇也出来打起了酱油。 “郭盛兄弟,你没忘吧?你还欠哥哥我五十两银子呢?”这次说话的是浪里白条张顺。 紧接着,什么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笑面虎朱富等人纷纷现身做起了债主。一时间,仿佛聚义厅中的债主比英雄好汉还多。再发展下去,英雄聚会都成了债主开会了。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宋公明,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化被动为主动,竟然让晁某jīng心布下的必胜之局瞬间变成笑柄!”托塔天王晁盖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宋公明呀宋公明,难怪你武功平平却能玩众多英雄于鼓掌之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呀!与你这样的人做对手,我晁盖想不聪明都不行!好在,我今天是有备而来,杀招众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支撑多久?化解几招?” “宋公明哥哥,小弟跟了你这么久,深深知道你的手段高明,可是没想到竟然高明如斯?小弟认输了!您说小弟是个赌徒,小弟就是个赌徒!您说小弟欠有赌债,小弟就欠有赌债!甚至于你说煤是白的、屎真香,小弟也不敢再有不同意见!小弟真怕了你啦!想一想,你和晁天王当初何等情深义重,可你就是敢为了梁山泊主之位,出手动自己的结义大哥!再想一想,小李广花荣哥哥把心都掏给了你,可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却能狠下心来,用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惜玉妹子!仔细想一想,青州瓦砾场中的无数冤魂是你一手造成,目的竟然只是为了让霹雳火秦明入伙!为了让美髯公朱仝落草梁山,你竟然指使黑旋风李逵杀害了沧州府知府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衙内!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难道这就是您一直鼓吹的替天行道?如果天真是这样的天,那么要天何用?如果道真是那样的道,那么不要也罢!”赛仁贵郭盛“咚咚咚!”向及时雨宋江连磕了几个响头,又道:“也许这就是您常挂在嘴边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小弟做不到,更想不通!小弟很是担心,担心哪一天自己也变成了您的牺牲品?小弟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跟着晁盖哥哥心里踏实。”说完,赛仁贵郭盛刷地站起身来,走到了托塔天王晁盖身后,再也不看及时雨宋江一眼。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个也拦不住!你想跟谁就跟谁吧!”及时雨宋江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但瞬间便被无边无际的坚定所取代。“纵然是再多的人反对,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招安大计!”宋江仰天一声长笑,沉声道:“赛仁贵郭盛,念在你鞍前马后跟了我那么久,我就不追究你的诬陷之罪了,希望你好之为之。” “哼!”赛仁贵郭盛轻轻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小弟就谢谢宋公明哥哥的宽宏大量了!” 及时雨宋江狠狠地瞪了托塔天王晁盖一眼,喝道:“晁盖哥哥,小弟这就对不住了!来人呐!给我拿下jiān夫yín妇晁盖和花惜玉,如有抵抗,格杀勿论!”此话说得非常有技巧,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宋江此举并不打算留活口。 话音未落,从聚义厅门口便涌进来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壮汉来,一个个执定蛮牌,手挽钢刀,正是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麾下的五百名滚刀手。这些滚刀手极其难缠,纵然骁勇如九纹龙史进者,当初茫荡山对阵时,也在他们手下吃过大亏。滚刀手的厉害由此可见一斑。 小李广花荣心里已是叫苦不迭:“没想到宋公明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动手拿人!早知如此,本姑娘把神臂营带在身边就好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托塔天王晁盖,只见晁盖依然神sè如常,镇定自若,不由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内,没来由的相信晁盖一定能够转危为安。她暗暗道:“临危不惧、宠辱不惊,数年不曾相见,晁大哥还是这般的让人放心!自己本来想着保持中立,谁想宋公明又把本姑娘与晁大哥拉在了一起?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哥哥虽说是因为晁大哥而死,但是细论起来,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个披着仁义外衣的及时雨宋公明!况且,从哥哥的遗书中推断,他并不再反对我与晁大哥在一起。罢罢罢,管他什么名声?纵是jiān夫yín妇又能如何?从今rì起,本姑娘还像以前那样与晁大哥并马杀敌,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也算是不枉了此生!”想着,小李广花荣的脚步急速挪动着,与托塔天王晁盖并肩而立,竟然对已经逼到眼前的滚刀手视若无物。 危急时刻,小李广花荣能有这样的举动,不由让晁盖心花怒放,大大方方拉住了她的手,朗声道:“宋江贤弟,多谢你的成全,如果不是你此番jiān夫yín妇之说,惜玉妹子也不会与哥哥我并肩而立!”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yīn曹地府做一对同命鸳鸯吧!”及时雨宋江气得脸sè发青,沉声喝道:“滚刀手,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一旁的入云龙公孙胜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混世魔王樊瑞,一个眼sè轻轻递了过去。做了公孙道长的徒弟这么久,混世魔王樊瑞当然知道乃师的意思,慌忙站起身来,挡在了一众滚刀手的面前。 第四十七章 豹营突现身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混世魔王樊瑞喝道:“项充兄弟,李衮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说起来大家都是兄弟,谁是谁非还没弄清楚,怎么就想刀兵相见了?还不快让滚刀手退下!” 八臂哪吒项充稍作踌躇,飞天大圣李衮却早已嚷出声来了:“樊瑞哥哥,谁是谁非都与我们兄弟无关!我等眼里只有宋公明哥哥,他让拿谁,我们就拿谁,他教杀那个,我们就杀那个!哥哥还是不要淌这趟混水为好,免得毁了当年我们兄弟三人在芒砀山结义的情分!” “你们两兄弟还记得芒砀山三结义呀!可惜,自从上了水泊梁山之后,你们两个与那黑旋风李逵走得挺近,已经成了宋公明的帮凶,早把我这个大哥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混世魔王樊瑞伸手拉出缠在腰间的流星锤,怒火中烧道:“来来来,就让为兄看看两位兄弟攀了高枝之后,手底下的功夫长进了多少?”说着,凌空而起,人在空中飞出一锤,砸向飞天大圣李衮的面门。 飞天大圣李衮自然深知知道混世魔王樊瑞的非凡手段,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将左手的团牌往上一提,护住了面门。只听“咚!”的一声,流星锤实实在在地砸在团牌上,震得李衮手臂酸麻,气血翻腾,接连退了三步方才站住。 飞天大圣李衮和八臂哪吒项充对视一眼,齐声道:“樊瑞哥哥,你既然苦苦相逼,那兄弟的眼里认得哥哥,手中的家伙可认不得哥哥了!”话音声中,两人双双舞动团牌,一路翻滚着,杀向混世魔王樊瑞的下三路。 混世魔王樊瑞识得厉害,脚尖一点,人已像一只大鸟再度飞起,掌中的流星锤同时飞向了空中,正好缠在聚义厅的大梁之上。樊瑞手拉着jīng钢锤链,双脚接连踢出,把已经逼到托塔天王晁盖面前的十几名滚刀手像木桩子似的踢了出去,口中大叫道:“哪个敢对晁盖哥哥无礼?”说时迟,那时快,登州八杰、赤发鬼刘唐、阮氏三雄也纷纷拉出了兵刃,挡在了晁盖面前。活阎罗阮小七更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吼道:“你们再敢上前,七爷今rì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滚刀手们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转向了八臂哪吒项充和飞天大圣李衮。 八臂哪咤项充回头看了看宋江,只见及时雨宋江面如沉水,一言不发。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知道自己兄弟的办事效率已经让老大很不高兴了。项充把牙一咬,高声道:“列阵!”说话间,滚刀手们已经分成了三排。第一排的滚刀手都是蹲着身子,把团牌和钢刀都握得紧紧的,只等项充一声令下,就滚过去砍杀敌人的双腿。第二排的滚刀手则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标枪,只等号令一下,就掷向对手的上三路。而第三排的滚刀手则是预备队,只等第二排的滚刀手把标枪掷出退下后,他们就接着向敌人掷出标枪。 八臂哪吒项充面sè严峻地举起了右臂,正要说出在舌尖打滚的三个字“杀无赦”时,只听一人大叫一声:“住手!请听林某一言!”这一声,宛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颇具当年张翼德喝断当阳桥的骇人气势,震得偌大的聚义厅嗡嗡作响,项充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吓得缩了回去。遍数梁山群雄,一声大喝能有此威势者,也只有前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小张飞豹子头林冲了。 及时雨宋江脸sè变了几变,不yīn不阳地说道:“林教头,难道你也要和宋某为敌吗?要知道你勇则勇已,可惜也难以挡住我五百名滚刀手的连番攻击!” “宋公明哥哥,你可以在聚义厅旁布下伏兵,难道林某就没有准备吗?”豹子头林冲微微一笑,吐气扬声,高声道:“豹营何在?”这一声,好像束成了一股气流,顺着聚义厅的大门传了出去,引起了满山的回应。 豹营!水泊梁山最jīng锐的三支部队之一,由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一手训练而成,人手一柄镔铁长枪,胯下清一sè的乌骓马,属于来去如风的轻骑兵。虽然人数只有三百,但无一不能以一当十。在历年来水泊梁山的大比武中,豹营的成绩一直是一枝独秀。就连双鞭呼延灼一手带出来的重骑兵连环马营和小李广花荣的嫡系神臂营也只能望其项背。 “豹营?林冲兄弟,不要拿豹营来吓我,宋某可是胆小得很呀!你的豹营大概如今还在左军寨休养生息呢?如今,呼延灼兄弟的连环马营已经固守住了山顶大寨的大门,任何军马都难以越雷池一步,你那豹营除非是长了翅膀,要不,怎么也赶不到这聚义厅来!”及时雨宋江说着,竟然笑出声来:“林教头一向为人循规蹈矩,没想到今rì也说起大话来了!真是让人捧腹不止!” 及时雨宋江的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了雄浑、壮观的的呐喊声:“豹营!豹营!战无不胜!”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铁甲“嚓嚓嚓!”的摩擦声,聚义厅的地面似乎也颤抖起来。 “真的是豹营!难道他们真的长了翅膀?”及时雨宋江脸上的笑容迅速凝结,表情也变得异常尴尬。就在这时,只见窗外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浓烟滚滚。 众人都是一惊。及时雨宋江眉头一皱:“段景住兄弟,你出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丝惊慌从金毛犬段景住的眼中一闪即过,他答应了一声,刚要动身,只见一名小校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施礼道:“启禀宋头领,火头军在做午饭时,不慎走了水,所幸扑灭得及时,并无大碍。” 原来是一场虚惊,众人不由都放下心来。只有金毛犬段景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下去吧,再出什么纰漏,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如果连一顿午饭都做不好,那么要你何用?”及时雨宋江喝退了小校,又旧话重提:“敢问林教头,召唤豹营前来,是否要对宋某下手?呵呵,宋某差点儿忘了,林教头好像有以下犯上的习惯,当年的白衣秀士王伦不是死在林教头的刀下吗?” “宋公明哥哥此话何意?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豹子头林冲竟然丝毫没有一丝怒气,正sè道:“高俅、蔡京还在东京城逍遥自在呢?林某怎么舍得把这点儿家底用在自相残杀上?只要宋公明哥哥让滚刀手退出聚义厅,那么林某的豹营也不会踏进聚义厅一步!” 及时雨宋江思量再三,终于出声道:“滚刀手退出厅外!” 只听八臂哪吒项充打了一个呼哨,训练有素的滚刀手在一瞬间已走了个干干净净。 “林某以为,只凭金毛犬段景住兄弟的一面之词和一纸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的验尸记录,就断定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因jiān杀人似乎有些牵强。”豹子头林冲眉头一扬道:“就像林某不会相信赛仁贵郭盛兄弟所说的宋公明哥哥是杀害秦明兄弟的幕后真凶那样,林某也不可能相信晁盖哥哥就是杀人凶手!更不会相信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是所谓的jiān夫yín妇!宋公明哥哥认为呢?” 豹子头林冲这一句话厉害,说到了点子上。他的意思是说,赛仁贵郭盛和金毛犬段景住说的同样是片面之词,你及时雨宋江要信金毛犬段景住的话,就不能否认赛仁贵郭盛的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纵然让晁盖逃得一条生路,但又能如何?毕竟他的实力比起宋某来还差得太多,要想夺回梁山泊主之位并非易事,看来只能等他rì再寻良机了!”及时雨宋江沉吟片刻,终于一咬牙,涩声道:“如此说来,可能是宋某为秦明兄弟报仇心切,误会了晁盖哥哥,还望晁盖哥哥恕罪!” “好说!晁某何尝不是如此,一时心急才错信了郭盛兄弟之言,也请宋公明贤弟海涵一二!”托塔天王晁盖来了个以虚对虚。 花和尚鲁智深道:“既然晁盖哥哥安然无恙,理当坐回这梁山泊主之位!” 智多星吴用道:“此事还要从长计宜!毕竟,一泊之主如果随意更迭,未免儿戏!宋公明哥哥打理山寨事务井井有条,犹胜晁盖哥哥一筹,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扑天雕李应道:“晁盖哥哥无故诈死,置水泊梁山众兄弟的前途于不顾,已经是自动放弃了梁山泊主之位,岂能说回就回?况且,宋公明哥哥并无失德之举,此时就要他逊位,未免寒了众兄弟的心!” 托塔天王晁盖淡淡一笑道:“梁山泊主之位稍后再议!晁某只想问宋公明贤弟三个问题,到时众位兄弟如果觉得宋公明贤弟还配坐那第一把金交椅的话,那么晁某二话不说,就此离开水泊梁山。”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及时雨宋江虽然知道托塔天王晁盖来者不善,但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他有丝毫退缩的念头,只好是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了:“宋某洗耳恭听!” 第四十八章 怒杀张文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第一个问题与我们水泊梁山无关,只当算一道开胃小菜吧!”托塔天王晁盖胸有成竹的问道:“敢问宋公明贤弟,可认得你我的同乡,郓城县的泼皮唐牛儿吗?” “唐牛儿?”及时雨宋江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想起了当年他杀了阎婆惜之后,被阎婆纠缠脱不开身,幸亏唐牛儿挺身而出,自己才安然脱险。当初,还是唐牛儿守住了郓城县东门,拦住了晁盖,后来才有了自己与晁盖的客店相遇,晁盖也就是在那一刻,将林娘子和锦儿托付给了自己。这些往事,如今思来,恍如梦中。可是,在宋江的记忆中,晁盖和唐牛儿除此之外,再无交集,在这种关键时刻,晁盖提唐牛儿干什么?宋江觉得不对劲,就回答的有点儿似是而非:“认得怎么样?不认得又怎么样?” 托塔天王晁盖并没理会宋江的话茬,而是扭头道:“刘唐兄弟,带唐牛儿上来!让诸位兄弟见识一番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仁义无双及时雨!” 时候不大,赤发鬼刘唐就带着一个人走进了聚义厅。 那人一见到及时雨宋江,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宋押司,我可见到你了!自那rì我不明就里拦住阎婆那老交虫,救下宋押司之后,知县相公就拿小的来顶缸,把我问了一个‘故纵凶身在逃’之罪,脊杖二十,刺配到五百里外的沧州牢营。小的没有钱财孝敬,终rì里受那些差拨打骂,过着生不如死的rì子。后来听说宋押司上了水泊梁山,整rì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我就朝也思,暮也盼,盼着宋押司能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派人把我从牢里捞出来。天可怜见,宋押司果然不愧为及时雨,不忍见救命恩人在牢里受苦,派了这位刘大哥把我救上了水泊梁山,小的真是感激不尽呀!”唐牛儿说着,“咚咚咚!”对着宋江磕起了响头。 及时雨宋江的心跳瞬间加快了数倍,他万万没想到,晁盖竟然把他最不想见到的唐牛儿带上了梁山。“晁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雷横和朱仝出卖了我?也许不是故意出卖,或者是在酒醉之后无意间说漏了嘴?”晁盖今天带给他的惊奇和惊讶太多了,这还是当初那个没有心机的晁盖哥哥吗?及时雨宋江万般无奈,只好用出了百试百灵的猪八戒倒打一耙绝技:“此人是谁?宋某从来没有见过!哪里是什么唐牛儿?据宋某所知,我的救命恩人唐牛儿已经在郓城县衙惨死在酷刑之下。宋某一想起来,就伤心yù绝。可笑的是,晁盖哥哥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段故事,弄了这么一个假唐牛儿来污蔑宋某的人品,真是雕虫小技也!完全不是你托塔天王平rì里的作派!难道是晁盖哥哥也学会了狗急跳墙了吗?” 及时雨宋江的反应早在晁盖的意料之中,他朗声笑道:“雷横兄弟和朱仝兄弟曾经是郓城县的都头,自然认得这个唐牛儿是真是假,宋公明贤弟何不请他们出来一认?” “宋某正有此意!有请雷横和朱仝二位兄弟!”及时雨宋江硬着头皮说道。他没有别的办法,他这也是在赌,赌雷横和朱仝到底站在哪一边?他自问一向待此二人不薄,关键时刻,他们总不会落井下石吧! ―――――――――― 谁也没想到,水泊梁山山顶大寨火头军的意外走水不仅改变了水泊梁山的命运,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列rì当空,大刀关胜一身渔民打扮,站在梁山泊山南的一个小渔村里,望着梁山主峰那股冲天而起的大火,不由喜上眉梢,沉声对身后的圣水将军单廷圭道:“燕三终于举火为号了!看来,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的火并已经开始。事不宜迟,单兄弟,烦你速率圣水营五百水军直捣山南水寨,劫下大小船只,也好护送大军安全渡过这片水泊。” “哥哥放心,单某视这帮贼寇如土鸡瓦狗尔!”圣水将军单廷圭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混江龙李俊、阮氏三雄、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兄弟都不在寨中,单某未免有点儿胜之不武呀!” 望着圣水将军单廷圭的背影,井木犴郝思文若有所思道:“哥哥,常言道,骄兵必败。单将军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万一有所闪失,岂不误了大事?” “郝兄弟所言正合吾意,虽说山南水寨群龙无首,但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大刀关胜回头对神火将军魏定国道:“魏兄弟,烦你率领神火营随后接应单兄弟,最好不要走了一个梁山贼寇,免得漏了风声。” “得令!”神火将军魏定国领命而去。 井木犴郝思文还是觉得不放心:“哥哥,此刻正值午时,刚才的大火一闪即逝,会不会是梁山贼寇做饭时走了水?还请哥哥三思!” “郝兄弟此话不无道理,只是兵贵神速,如果畏首畏尾,难免贻误战机,到时你我悔之晚矣!况且,还有曾头市的史文恭和曾家五虎与我等遥相呼应,怕他梁山贼寇何来?”大刀关胜捋须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如果畏缩不前,让那史文恭等人抢了头功,大宋朝廷颜面何在?举荐我等兄弟的蔡太师、高太尉颜面何在?我等兄弟的颜面何在?” ―――――――――― 插翅虎雷横、美髯公朱仝二人与晁宋的关系都不错,但细论起来,与及时雨宋江的交情明显要好过托塔天王晁盖,毕竟当初都在郓城县衙里供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知收了宋江多少好处。而晁盖再怎么说,当年也只是东溪村的一个保正,和他们虽说时有往来,也使了些银子,但终究比不得及时雨宋江。 插翅虎雷横看了一眼美髯公朱仝,那意思很明显:“哥哥,你说咋办?兄弟听你的!” “这个人明显就是如假包换的唐牛儿,难道我要当众说谎不成?那样既对不起晁盖哥哥,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只是如果实话实说,那么置宋公明哥哥于何地?他一向带我们兄弟不薄,我岂能让他失望!”美髯公朱仝踌躇了片刻,冲着托塔天王晁盖深施一礼,言不由衷地说道:“晁盖哥哥莫不是上了此人的当了?此人哪里是什么唐牛儿?分明是一个骗子!” 插翅虎雷横也随声说道:“朱仝哥哥所言正合吾意,此人的确是个骗子!晁盖哥哥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及时雨宋江“嘿嘿!”一阵冷笑,得意道:“晁盖哥哥,玩这种以假乱真的小把戏在水泊梁山是行不通的!在座的哪位兄弟不是目光如炬?” “宋公明贤弟,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到底是谁在玩小把戏?答案马上揭晓!”托塔天王晁盖笑道:“晁某手里还有一位证人,一位让宋公明贤弟意想不到的故人!”晁盖连击三下手掌之后,不知什么时候溜出聚义厅的白rì鼠白胜就带着一人出现在聚义厅上。 那人施施然来到近前,轻笑道:“宋押司,宋公明哥哥,别来无恙?可还记得故人张文远否?”张文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说:“这是郓城县衙发给我的官诰文凭,这下宋押司总不会说我也是假冒的张文远吗?”这个人正是当年和宋江同衙为吏,后来给宋江带了绿帽子的张文远。 及时雨宋江一惊:“怎么是你?张文远,你也有胆上梁山泊来?” “我也不想来,只是想到能与宋押司老友相会,就顾不得车马劳累了!”张文远看着宋江的表情,心里得意极了,把刚上山时的恐惧和不安都抛到了脑后。其实,他是被赤发鬼刘唐掳上山来的,只不过在知道晁盖要和他联手对付宋江的用意之后,也乐得效犬马之劳。就因为宋江杀了他喜欢的女人――阎婆惜。 “你不要命了吗?”及时雨宋江铁青着一张脸。 “哈哈!自从婆惜死后,我活着也没什么乐趣!只要能为婆惜报仇,我张文远死而无憾!”张文远说着,一指唐牛儿高声道:“这个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唐牛儿!宋江、雷横还有朱仝都说了谎!及时雨宋公明,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怕跟着你的兄弟们寒心吗?” 及时雨宋江气血上涌,新仇旧恨交织在心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你这厮找死!”宋江再也按捺不住,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插入了张文远的前胸。 张文远惨叫一声,手捂胸口,顾不得喷shè而出的鲜血,反而大笑道:“宋押司,你不是才思敏捷吗?你不是左右逢源吗?但是,你此时才杀人灭口也未免太迟了一点儿!宋公明哥哥,张某问你,戴绿帽子的滋味如何?是否不亦乐乎?如果有来生,我张文远还要给你戴绿帽子!” “杀才,你还敢嘴硬?杀才,我叫你嘴硬!我本来不想杀你的,不想你却自来寻死!”压抑在宋江心头多时怒火终于喷发,而且是一发而不可收,及时雨宋江状若疯虎,一手揪住张文远的衣领,一手拿刀不停地向张文远刺去,一刀,两刀,三刀――直至把张文远刺成了马蜂窝,才停下了手。 炙热的鲜血溅了宋江一脸,也让他从疯狂之中清醒过来。“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及时雨宋江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只听“咣当!”一声,匕首脱手,掉在了地上。 “宋公明哥哥,你没事吧?”毛头星孔明和独火星孔亮急忙上来,扶住了摇摇yù坠的及时雨宋江。 “置救命恩人于不顾,可谓忘恩负义!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灭口,可谓丧心病狂!诸位兄弟,你们说宋公明贤弟有没有事?这难道就是大名鼎鼎、仁义声震大江南北的及时雨宋公明的所作所为吗?这难道就是当初我那急公好义、侠风热肠的好兄弟吗?”托塔天王晁盖双眼饱含热泪,似乎是悲痛到了极点。 聚义厅中响起了一阵叹息,就连及时雨宋江的一些死党也微微摇起了头。 第四十九章 韩伯龙报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古道村坊,傍水酒店,店外杨柳绿槐,水上荷叶连天。疏荆篱落,黄土绕墙,飘飘酒旗舞金风,短短芦帘遮酷rì。此处正是水泊梁山的山东路酒店。两个管事的头领旱地忽律朱贵和铁叫子乐和都到山顶大寨议事去了,只留下了七八个火家照看着店铺。 酒店后面的水亭里,独行客韩伯龙躺在一把竹椅上,轻轻摇着一把芭蕉扇,正在纳凉。他是江湖上出名的独脚大盗,在凌州一带名头也甚响亮。前几rì,他上梁山泊入伙,投奔了与他有一面之缘的旱地忽律朱贵,要他引见及时雨宋江,不曾想因为托塔天王晁盖新丧,及时雨宋江忙于继位事宜,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他。旱地忽律朱贵没法子,只好让他暂时在酒店里帮忙。弄得乘兴而来的独行客韩伯龙心里好生郁闷。 独行客韩伯龙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忽听前院传来几声惨叫,不由大怒:“什么人竟敢来这里讨野火?”他跳将起来,cāo起一把朴刀,就要到前面拼命。这时,只听一个公鸭嗓道:“五少爷,八个火家,一个没留,全都解决了!” 那五少爷哼了一声道:“只是便宜了旱地忽律朱贵和铁叫子乐和这两个贼寇,只杀这些小喽啰,实在有损我曾头市曾家五虎的威名!” 公鸭嗓谄媚道:“五少爷何必心急呢?就让朱贵和乐和多活几个时辰又有何妨?以五少爷的武功,这两个小角sè根本就不用您老出手,小的们三招两式就足以打发了!” “曾家五虎!老五曾升!”独行客韩伯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道:“江湖上传言,曾家五兄弟,个个好武艺。不知今天来了几个?更不知道那个杀神史文恭来了没有?看情形,他们是要偷袭水泊梁山,我要是给山上报个信,岂不是大功一件?何愁聚义厅上没有我一把交椅?” 主意刚刚打定,独行客韩伯龙听见一阵脚步声向后院走来,急忙纵身一跃,竟然悄无声息地跳进了亭外的水泊里,连一丝水花也没有溅起。这厮如果参加跳水大赛,必定能得高分。独行客韩伯龙把一张荷叶盖在头上,从水里露出两只眼睛瞅着岸上的动静。韩伯龙听闻这个曾家老五曾升擅使两把飞刀,有万夫不当之勇,自然也不敢轻易招惹。 不一会儿,只见十来个身着黑sè劲装的壮汉来到了水亭里,说话的还是那个公鸭嗓:“我以为还有漏网之鱼呢,原来这里没有人呀!” 曾升冷冷道:“根据燕三提供的情报,这个山东路酒店除了旱地忽律朱贵和铁叫子乐和之外,只有八个火家,哪里还有什么人来?我们还是尽快上船要紧,免得教史教师他们等急了!”曾升说着,大踏步走出了水亭。 “五少爷英明!”公鸭嗓等人紧跟着曾升而去。 “兄弟们先走,我撒泡尿!”一个说话瓮声瓮气的庄丁走到了韩伯龙的跟前,掏出家伙吹着口哨就沥沥拉拉地尿了起来,打得韩伯龙头顶的荷叶哗哗作响。 “晦气!没想到传说中的雨打荷叶到了韩某这里却变成了这般模样!”独行客韩伯龙忍无可忍,像一条大鱼似的从水里一跃而出,出手如电,折向那庄丁的头颈!正陶醉在撒尿快感之中的那个庄丁来不及叫出声,就被韩伯龙生生捏短颈骨关节,顿时头颅斜到一侧,当场送命。韩伯龙一把接住他软塌的身体,轻轻地放到地上。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竟是点尘不惊。 独行客韩伯龙看那个庄丁的身材与自己差不多,就动了混进曾头市大军之中的念头。虽说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但富贵险中求,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得不说,韩伯龙的运气还不错,还真给他混上了一艘大船。 船上的大头目看他面生,就问道:“这位兄弟是哪位少爷的属下?怎么到了这里?” 独行客韩伯龙走南闯北,善于模仿各地口音,当下便cāo着一口凌州口音道:“我是五少爷的亲兵,吃坏了肚子,所以掉了队,多亏了大哥带上了我,要不真要错过这场大战了!”韩伯龙说着,趁人不注意,摸出一块碎银子塞进了那个大头目的手心。 “原来是五少爷的贴身护卫,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大头目握紧了银子,脸上笑出花来,羡慕的看着韩伯龙膀大腰圆的样子,还随手扔给他一面盾牌,让他防身。 独行客韩伯龙坐在船上,看着山派巨浪,水接遥天,果然是八百里水泊,陷人的好所在。 当独行客韩伯龙他们到金沙滩靠岸时,曾头市的先头部队已经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金沙滩小寨。因为守寨的四位头领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都不在,正在用午饭的众喽啰根本没来得及抵抗,就统统做了刀下之鬼。 独行客韩伯龙知道事态严重,万一曾头市人马在内应的引导下,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拿下三关,那整个水泊梁山危矣!他不敢怠慢,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大头目,急速来到了先锋营。 先锋营的主将是曾家大少爷曾涂。此时,他正安排一队人马更换梁山泊的号服,准备前去诈关呢!看见人高马大的韩伯龙,不由喜出望外,高声叫道:“小子,看你也有几斤力气,就过来和本大少爷我一同去闯山前第一关!” 独行客韩伯龙正愁睡觉没枕头呢,当下喜出望外道:“小的曾龙,乐意为大少爷效劳!” 在路上,独行客韩伯龙一连串的马屁拍的曾涂分不清东西南北,竟然把叩关的重任交给了韩伯龙。 独行客韩伯龙身穿着梁山的号服,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山前第一关前,高声叫道:“我乃旱地忽律朱贵头领的属下,有紧急大事要见宋公明头领!”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朱贵头领的麾下,我们都认识,怎么阁下面生得很?”守关的小校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就问道:“你可有腰牌?” “有!有!有!”独行客韩伯龙一连声地说着,还掏出旱地忽律朱贵送给他的腰牌亮了亮。不过,他的眼睛也没闲着,不停地向小校使眼sè。 小校心中挺纳闷,就招呼一个小喽啰,系了一个竹箩筐下去,让韩伯龙把腰牌放到箩筐里,他要验证一下。 独行客韩伯龙害怕小校真把关门打开,让曾涂等人一拥而入就糟了,急忙高声叫道:“有敌人入侵!曾头市的人马已经拿下了金沙滩小寨!快放狼烟,通知宋公明头领!”说着,他一把拉住了箩筐上的绳索:“快拉我上去!” 曾涂在后面听得明白,大怒道:“鼠辈,安敢欺我?”说着,右臂一挥,奋力掷出了手中的点钢枪,带着骇人的风声扎向韩伯龙的后心。 独行客韩伯龙听的身后劲风袭来,急忙将身躯一闪,那支点钢枪竟然贴着他的衣襟没入了城墙的砖缝之中。 “好险!好强劲的腕力!曾家五虎果然名不虚传!”独行客韩伯龙惊叹着,一纵身,跃上了枪身,再拉着绳索几个震荡之下,已经攀上了城墙,简直比那猿猴还要敏捷。顿时,关上关下一起大声喝起彩来。 独行客韩伯龙沉声道:“多谢大少爷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在下想要登上城楼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眼见关上一道狼烟滚滚,冲天而起,曾涂知道偷袭计划已经失败。他不是莽撞之人,一边喝令手下急退,一边恨声问道:“阁下到底是谁?竟然胆敢坏我曾头市的大事?莫非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不成?” 韩伯龙哈哈大笑道:“在下独行客韩伯龙是也!” “原来是你!难怪有这么好的身手?稍时可敢与曾某公平一战?”曾涂走出了好远,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曾家大少爷既然下了战书,韩某岂能裹足不前?”独行客韩伯龙朗笑道:“好说!好说!等宋公明头领他们来到后,韩某一定领教大少爷的高招!” —————————— 再把目光回到山顶大寨聚义厅内。 及时雨宋江目光一暗,心中一颤,但仅仅是片刻之后,又眉头一挑道:“晁盖哥哥,小弟纵然忘恩负义又如何?纵然丧心病狂又如何?毕竟,唐牛儿只是郓城县一个小小的帮闲,张文远与我水泊梁山并无瓜葛,你想用这两个小人物扳倒小弟,只能是痴心妄想!” “是吗?”托塔天王晁盖笑了:“小人物怎么啦?晁某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诸位兄弟心里都有杆秤,你我各有几斤几两,想必大家如今心里都有数了!” 托塔天王晁盖吩咐白rì鼠白胜将唐牛儿带下去好好安置,又对及时雨宋江言道:“宋公明贤弟,晁某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当初为何在我出征曾头市时,指使混世魔王樊瑞兄弟在金沙滩暗起一阵狂风,刮断了我的认军旗?难道你早有害我之心?” 及时雨宋江用眼角狠狠扫了混世魔王樊瑞一眼,轻笑道:“晁盖哥哥,小弟并不否认让樊瑞兄弟吹断了你的认军旗。只是兄弟乃是一片好心,却被你当做驴肝肺了!小弟斗胆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好比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噢!如此说来,难道是晁某真的错怪了好人了?愿闻其详!”托塔天王晁盖胜利在望,对宋江这种口舌之争并不在意,正sè道:“希望贤弟不是强词夺理之词。” 及时雨宋江面不改sè道:“晁盖哥哥久疏战阵,岂能战胜曾头市史文恭和曾家五虎那帮虎狼之师?但小弟和军师的苦劝哥哥都不愿听。为了不让哥哥涉险,小弟才出此下策,希望能阻止哥哥下山。可惜,哥哥一意孤行,最终才落了个兵败受伤的可悲下场!” “贤弟还是那般好口才!也只有贤弟这般人才,才能把所谓的‘山寨之主不可轻动’演绎的炉火纯青!”托塔天王晁盖鼓掌道:“这个问题算你回答对了!可是,晁某想问的是当初在曾头市,到底是哪个shè了我一箭?” 及时雨宋江心里一惊,但脸上并不动声sè,缓声道:“晁盖哥哥何必明知故问?那一箭不是曾头市的都教师史文恭所shè吗?” “既然是史文恭所shè,那为何史文恭常用的箭上只刻了一个‘史’字,而shè晁某的那一箭上却刻了‘史文恭’三个字?”托塔天王晁盖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两支箭,在众兄弟面前一对比,果然大不相同。 第五十章 谁的拳头硬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及时雨宋江心头一阵狂跳,暗叫厉害:“晁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心计?什么事都是谋定而后发?”但他嘴上并不服软:“晁盖哥哥,这个问题你应当去问史文恭本人!毕竟,什么时候用什么箭是他的人身zì yóu,小弟实在无权干涉,也没有本事强加干涉。” 托塔天王晁盖面沉如水,咬牙冷笑道:“敢问宋公明贤弟,为何小李广花荣兄弟的遗书上说,他才是shè我一箭的真正凶手?敢问水泊梁山之上,谁能让花荣兄弟言听计从?从金沙滩吹断我的认军旗,再到指使花荣下手,最后再嫁祸给史文恭,环环相扣,几乎是天衣无缝。幸亏天佑晁盖,保我不死,贤弟还有何话说?君不闻敢作敢当乎?别让晁某打心底看不起你!” “晁盖,就算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又能奈我何?”及时雨宋江见事已至此,便自认了,他冷哼一声道:“做梁山泊主可以不是道德楷模,但绝对不可以无所作为!水泊梁山不是你当年的东溪村,管上个三五百口人,以你托塔天王晁盖的能力绰绰有余。这里可是有近百位兄弟,上万名喽啰,比你那东溪村大了何止百倍千倍?仅仅是吃喝拉撒睡就是个大问题。可这一切你想过吗?你就知道义气为先,今朝有酒今朝醉。偌大的一笔生辰纲不是吃光喝光了吗?祝家庄拉回来的财物也快用完了吧!你何曾想过众家兄弟的前途?以我宋江之见,受朝廷招安是我等唯一的出路!而你食古不化,极力反对招安。宋某为了众家兄弟着想,除去你这个绊脚石有何不可?虽然有失小节,但为了大家有个好的归宿,我及时雨宋江甘愿承受任何骂名!” 及时雨宋江这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聚义厅里有半数以上的兄弟被他说动了心。托塔天王晁盖也不由暗暗心惊:“幸亏自己比宋江多了近千年的知识,要不,此番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托塔天王晁盖双目一闪道:“宋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招安就是一条好出路吗?且不说林冲贤弟和那高俅势不两立,仇深似海,仅是我等劫了蔡京的生辰纲一事,就恐怕难以得到他的谅解。再说兄弟们zì yóu自在惯了,招安之后,能否受得了那帮jiān臣的鸟气?往最好处想,就算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那赵官家要我等何用?总不会养着我等吃闲饭吗?拿我们当枪使,征讨江南方腊、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是铁板钉钉之事,到时我等杀得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翁之利!难道这就是招安的诸般好处?与其受招安,不如我等齐心合力,自己打出一片江山,岂不比招安好上百倍千倍?” 托塔天王晁盖此言一出,引得满堂喝彩。那活阎罗阮小七高声笑道:“招个鸟安?招安哪有众兄弟跟着晁盖哥哥干一番大事来得痛快?纵使死也落个轰轰烈烈!” 及时雨宋江冷冷一笑道:“晁盖,吃饭穿衣量家当,且不说我等有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只是眼前的吃饭问题就解决不了!” 托塔天王晁盖似乎胸有成竹:“这个不劳挂心!晁某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好一个自有打算!”及时雨宋江讥笑道:“莫非晁天王是要让一清道长刮上一阵狂风来填饱诸位兄弟的肚子吧!” 托塔天王晁盖稍一寻思,朗声说道:“不就是吃饭穿衣吗?不知偌大的一个快活林够不够诸位兄弟吃喝拉撒的?” “快活林?”宋江哈哈大笑起来:“晁盖哥哥,快活林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除了孟州本地之外,还将分店开到了东京汴梁、东平府、东昌府等数十个军州,称得上是rì进斗金,可是,快活林偌大的产业并不是我们水泊梁山的,就是想下山去抢也并不容易。” “快活林的确不是水泊梁山的,但是却是晁某的!”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实不相瞒,晁某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快活林的主人黄盖!” “怎么可能?晁盖哥哥莫不是在说胡话吗?”及时雨宋江根本不相信。不仅是宋江,就连入云龙公孙胜、阮氏三兄弟等人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晁某是不是在说胡话,二郎兄弟最是清楚不过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行者武松。 武松朗声道:“在下可以作证,晁盖哥哥所言句句是实,他就是如假包换的快活林的主人黄盖,门神蒋忠和金眼彪施恩只不过是在替晁盖哥哥打理生意罢了。非但如此,小弟的兄长武大和娘子潘氏如今皆在孟州快活林安居。” 行者武松向来不打诳语,更何况他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的,自是无人不信。 白rì鼠白胜眉开眼笑道:“宋公明哥哥,晁盖哥哥既然能够解决众兄弟的吃饭问题,你还不让贤,更待何时?” “让贤?没那么容易!好!好!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你我兄弟只有生死一搏了!谁的拳头硬,谁就有发言权!”及时雨宋江狂笑道:“哪位兄弟支持我宋江,就站到我的身边来!” 最先站过去的当然是军师智多星吴用,紧接着是小温侯吕方、双鞭呼延灼、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chūn、丑郡马宣赞、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神行太保戴宗、石将军石勇、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铁扇子宋清等人。而让人意外的是小旋风柴进、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混江龙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金钱豹子汤隆、锦毛虎燕顺、白面郎君郑天寿、铁笛仙马麟、病大虫薛永等人却站在原地没动,要知道他们都称得上是宋江的嫡系呀! 站到托塔天王晁盖一边的有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青面兽杨志、赤发鬼刘唐、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九纹龙史进、登州八杰、阮氏三雄、cāo刀鬼曹正、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chūn、锦豹子杨林、混世魔王樊瑞、神机军师朱武、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鼓上蚤时迁、白rì鼠白胜、赛仁贵郭盛、小李广花荣、一丈青扈三娘等人,声势明显比及时雨宋江那边大了不少。 而以圣手书生萧让、铁面孔目裴宣为首的几个靠手艺吃饭的好汉则选择了中立。对他们来说,谁做老大都一样,都得给他们一碗饭吃。 及时雨宋江心里惊愕万分,他没想到就连小旋风柴进等人也站到了中立派。他数了数自己这边的人手,连自己算上刚刚二十位好汉,与当初托塔天王晁盖攻打曾头市时一个模样。但此刻他已势成骑虎,退缩不得,大叫道:“晁盖,宋某就是只剩下自己,也不会改变招安的决心!你放马过来吧!”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探事喽啰急匆匆跑了进来:“宋公明头领,大事不好!” 及时雨宋江问道:“何事惊慌?” 那探事喽啰慌忙回道:“山前第一关处突然燃起了狼烟,是强敌入侵的信号!” “什么?有这等事?”及时雨宋江把目光转向了金毛犬段景住,冷笑道:“段兄弟,你这军中走报机密总头领干得不错嘛!敌人都打到山前第一关了,我等还浑然不觉,是不是要等对手攻下了聚义厅,你才会向宋某禀报有敌来犯呢?” 金毛犬段景住心里一惊,但脸上却不动声sè,不慌不忙施了一礼道:“宋公明哥哥何必气恼?只是一股狼烟而已,未必就是强敌入侵?要知道我梁山泊四面环水,还有四方作眼酒店和山南水寨以及金沙滩、鸭嘴滩两处小寨,什么兵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到山前第一关?难道对方是天兵天将下凡不成?依小弟看来,说不定是守卫第一关的兄弟做午饭时不慎走了水,才会有烟冒出。刚刚山顶大寨不是也走了水吗?” “走水?你也真会想!难道我们水泊梁山的火头军今天都约好了,一起走水不成?”及时雨宋江怒喝道:“还不下山一探究竟!” “宋公明哥哥息怒,小弟这就去!”金毛犬段景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刚要走。这时,只听一阵冷笑声从厅外传了进来。声音不大,但偌大的聚义厅内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入耳膜,撼人心扉。更奇怪的是,这笑声好像是来自窗口,似在门口,再仔细一听,又似乎在空中,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入云龙公孙胜大声笑道:“贫道以为来者是谁?原来是幻魔君乔冽道兄大驾光临!着实是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第五十一章 他就是燕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入云龙公孙胜的话音并不高,也不疾不徐,但偏偏就压过了那冷笑之声。聚义厅内的诸位英雄这才喘过一口气来。 “难怪入云龙公孙胜道兄名扬天下,今rì一会,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也!俺不如也!”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厅中已多了一人:头戴五梁道冠,身着青sè道袍,手里拿着一柄拂尘,两道剑眉,直插云霄,似乎要横扫世间不平之事,一双星目,熠熠生辉,好想能看透人间诸多玄机,真是仙风道骨,非比寻常。 托塔天王晁盖是熟读《水浒传》之人,自然知道幻魔君乔道清的来历,当下一抱拳道:“乔道长不在河北田虎大王那里纳福,怎么有空到我水泊梁山来了?” 乔道清心里猛然一惊:“想必这位就是托塔天王晁盖了,眼力端是厉害,竟然能一眼看破俺的来历!”但他脸上却不动声sè,打了个稽首道:“晁天王,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rì前来乃是奉了田虎大王之命,给您送礼来了!” “送礼?”托塔天王晁盖乐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晁某虽说早已久仰田虎大王和乔道长的威名,但一向并无交集,不知乔道长送的是什么礼?” 乔道清正sè道:“山东晁盖,淮西王庆,江南方腊,河北田虎都是名扬四海的英雄豪杰,理应同气连枝,一同对抗朝廷,难道俺能眼睁睁地看着好生兴旺的水泊梁山因为某些人的私心而灰飞烟灭不成?” “道长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识相的快快离去,要不宋某办你一个私闯山寨之罪!”及时雨宋江见乔道清不但冷落了自己,而且话锋也隐有所指,不由心中不忿,忍不住出声喝道。 “噢!”乔道清扬眉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及时雨宋公明了!是俺疏忽了,原来水泊梁山现在是由宋头领当家做主!那敢问宋头领,你知不知道大刀关胜率领的官军和曾头市的人马已经拿下了山南水寨和金沙滩、鸭嘴滩两个小寨?也许宋头领的心里,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哪几个兄弟会跟着你和晁天王火拼吧?至于水泊梁山的存亡,只怕已经不放在你的心上了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托塔天王晁盖率先挺身而出:“我们水泊梁山自聚义以来,何曾让敌人攻下过一寸土地?可是今天,山寨的两大门户尽失,真乃奇耻大辱也!诸位兄弟,水泊梁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们大家难道不该放下恩怨,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吗?林冲兄弟,我命你率豹营为先锋,速速下山,务必要守住山前第一关!” “晁盖哥哥放心,林某但有一口气在,决不让敌人越过第一关!”豹子头林冲带着金枪手徐宁、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等人领命而去。 “事不宜迟,众兄弟随我一路下山迎敌,定叫敌人有来无回!”托塔天王晁盖举臂一呼,响应者众多。在这个非常时期,就连及时雨宋江的不少嫡系也加入了到晁盖的队伍中来。 “好一个晁盖!竟然想趁机夺回水泊梁山的领导权,宋某岂能让你得逞?”及时雨宋江刚想出声,身边却有人抢先叫出声来:“晁天王,慢走一步,俺有话说!”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幻魔君乔道清。 托塔天王晁盖深施一礼道:“乔道长今rì送得大礼着实非轻,晁某和所有水泊梁山的兄弟都感谢乔道长的大恩大德!只是此时军情紧急,实在耽误不得,乔道长想说什么,最好是长话短讲。” “晁天王何必如此xìng急呢?要知道俺刚才说的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礼还在后面呢!”乔道清微微一笑道:“朝廷和曾头市数万大军到了眼皮子底下,拿下了四路作眼酒店、山南水寨和金沙、鸭嘴二滩,诸位却丝毫不知,晁天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水泊梁山闻名天下的情报工作难道真的如此拙劣吗?” 托塔天王晁盖一惊:“乔道长是说水泊梁山上有内jiān?” 乔道清点了点头,道:“而且这个内jiān地位不低,身居军中走报机密的要职!” 金毛犬段景住再也忍耐不住:“牛鼻子,休要血口喷人!” 及时雨宋江眉头一皱,出言道:“敌人兵临城下,段兄弟是有失职之罪,但因此就说他是内jiān,好像还缺乏有力的证据!” “没有证据俺敢随便乱说嘛?”乔道清笑道:“敢问段景住段兄弟,数天之前,你到济州作甚?虽然你用黑巾蒙了面,但你独特的身形瞒不过俺!” “你胡说,这几天段某一直都在山上,何曾离开一步?这一点儿宋公明哥哥可以作证!”金毛犬段景住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样子。 “这个?”宋江极力思索着段景住这几天来的行踪,但他却也想不起来这个金毛犬段景住到底离没离开过山寨。 “你身上不是有个让大刀关胜见了都要变sè的牌子吗?拿出来让众位兄弟开开眼界!”乔道清向金毛犬段景住遥遥一伸手。说来也奇怪,段景住怀里的一个黝黑的牌子突然跳了出来,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向乔道清飞去。 “妖法!宋公明哥哥,这个妖道八成是晁盖请来的,要嫁祸小弟。请哥哥为段某做主!”金毛犬段景住脚步一滑,已经到了宋江身后,一伸手,一把尖刀已经逼住了宋江的后心:“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及时雨宋江!” 及时雨宋江感觉到后背上锐利的刀锋已经刺破了衣衫,不觉内心一阵战栗,壮着胆子道:“段兄弟,宋某待你不薄,你可不要乱来呀!杀了我你也逃不出水泊梁山!” “哈哈!待我不薄?宋公明,你以为段某是个傻子吗?当初在什物房为了引晁盖上钩,你让摩云金翅欧鹏折我手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待我不薄?没错,是你提拔段某坐了第十把金交椅,执掌水泊梁山总探声息的要职,看似恩比天高,实则是利用段某来对付晁盖而已!在你及时雨的心中,全是功名利禄,已经容不下半点儿兄弟情分!为了扳倒托塔天王晁盖,你可以污蔑花惜玉的清白,更可以牺牲霹雳火秦明的无辜xìng命!说句实在话,你的所作所为比起你嘴里的大恶人蔡京、高俅、高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金毛犬段景住冷笑道:“你在利用段某,段某何尝不是在利用你?不如此,大刀关胜和曾头市的兵马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到山前第一关?段某本来打算等你和晁盖拼得两败俱伤之时,再举火为号引关胜他们上山的。不曾想,火头军的偶然走水让潜伏在山下的两路大军误以为是我发出的信号,这才提前发动了攻势,让这场本来朝廷必胜的战局有了一些变数,枉费了段某半载卧底之功!” “你――你――到底是谁?”及时雨宋江颤声问道。 幻魔君乔道清端详着手里的玄铁牌子,应声道:“金毛犬段景住,如果俺猜得没错的话,阁下就是如今东京禁军燕子楼的头号细作燕三!” 金毛犬段景住长笑道:“没错,段某就是燕子楼的燕三,如假包换的燕三!” “燕三!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胆敢来水泊梁山卧底?吃俺白胜一刀!”白rì鼠白胜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拔刀欺身而上。白rì鼠白胜本不是鲁莽之人,他这个举动就是逼着金毛犬段景住杀了及时雨宋江,从而一举奠定托塔天王晁盖不可动摇的领导地位。 托塔天王晁盖眉头轻轻一皱,白rì鼠白胜的小心思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说句心里话,他也想让宋江死,只是白胜此举未免太明显了一点儿,这与他晁盖自己动刀杀了宋江有何区别?况且,此时的宋江已经身败名裂,纵是逃过此劫,也多半没脸再在水泊梁山呆下去。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宋江,失去了他最大的立身之本――仁义,已如丧家之犬,自己怕他何来?主意打定,托塔天王晁盖出声喝道:“白胜兄弟稍安勿躁,且听晁某一言!” 托塔天王晁盖发话,白rì鼠白胜不敢不听,只能恨恨地瞪了及时雨宋江一眼,退了回去。 “这位兄弟,晁某是称呼你金毛犬段景住呢,还是唤你燕三呢?”托塔天王晁盖上前一步,却对金毛犬段景住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金毛犬段景住也有些诧异,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晁天王想怎么叫就这么叫吧!” “好!既然这样,晁某就还唤你段兄弟,这样亲切一点儿。”托塔天王晁盖肃然道:“段兄弟,只要你放了宋公明贤弟,就可以安全离开这山顶大寨,去和大刀关胜他们会合。” 金毛犬段景住略一迟疑,yù言又止。 托塔天王晁盖浓眉一挑,怒道:“怎么?段兄弟信不过我托塔天王晁盖吗?” 金毛犬段景住正sè道:“托塔天王晁盖一诺千金,段某岂有不信之理?只是宋公明恨我入骨,难保他的兄弟不为难于我!” “段兄弟还是改不了你那小心翼翼的脾气!”托塔天王晁盖说着,仰起头来,高声道:“我晁盖为了救宋公明贤弟一命,斗胆做主放段景住下山,哪位兄弟如有异议,找我晁盖理论!如果谁敢私下里去找段景住报仇,那就是我晁盖的敌人,下场如同此柱!”说着,托塔天王晁盖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玄铁枪掷了出去。只听“噗!”的一声,玄铁枪的大半个枪身竟然生生透入聚义厅内左边那根合抱粗细的立柱中。偌大的聚义厅似乎也晃动了一下,梁上顿时落下了许多灰尘。 “好枪法!好气魄!托塔天王晁盖果然名不虚传,及时雨宋公明与您一比,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他根本不配做您的对手,更不配做您的兄弟!可惜,忠臣不事二主,段某此生无福跟随晁天王左右,实为平生一大憾事!”金毛犬段景住收回了尖刀,一把将宋江推到了一边,先到晁盖的面前深深施了一礼,然后又到乔道清那里讨回了燕子楼的玄铁牌,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第五十二章 晁宋大赌斗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威严地扫视了一圈厅内的众位好汉,沉声道:“宋公明贤弟受了惊吓,暂且回房歇息,其余兄弟随我下山,把赵官家的走狗和曾头市的那帮蟊贼赶出我们水泊梁山!”{ “愿听哥哥号令!”众人答应一声,刚要起身,一旁的及时雨宋江却出声道:“晁盖哥哥,敬请留步!” “宋公明贤弟有何话说?”托塔天王晁盖回过了头,他明白宋江并不甘心一败涂地,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及时雨宋江道:“晁盖哥哥,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但讲无妨!”托塔天王晁盖微微笑道。 及时雨宋江一咬牙道:“晁盖哥哥,既然你我为了梁山泊主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到如今还没有定论,那么不如打上一赌如何?谁赢了就是梁山泊主,哪一个输了就离开水泊梁山,永远不得再回来!” “噢!有趣!晁某愿意奉陪到底,只是不知如何来赌?”人心所向之下,托塔天王晁盖此时已经掌控了全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及时雨宋江道:“如今山下有两处敌人,一处是金沙滩上的史文恭和曾家五虎,一处是鸭嘴滩上的大刀关胜。以小弟之见,不如写下两个阄儿,小弟和晁盖哥哥各拈一处,如那一个先行破敌,便做梁山泊主,如何?” 智多星吴用插口道:“此法甚好,彼此不伤和气,听从天命!” 白rì鼠白胜在一旁冷笑道:“和气早就伤了,如今两派兄弟之间还有和气吗?” 及时雨宋江和智多星吴用的脸sè俱是一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白胜。 “就依你们!莫说我晁盖不给宋公明贤弟机会!”托塔天王晁盖唤过铁面孔目裴宣,写下两个阄儿。晁盖和宋江焚香对天祈祷完毕,各捻一个。及时雨宋江捻着鸭嘴滩,对阵大刀关胜,托塔天王晁盖则捻着了金沙滩,再次面对史文恭。 入云龙公孙胜等人微微摇头,及时雨宋江和智多星吴用则喜上了眉梢。相对来说,史文恭与曾家五虎要比大刀关胜更加难对付。 托塔天王晁盖倒是不以为意,不动声sè道:“贤弟先行调拨人马,我做哥哥的,总不能和你抢吗?”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及时雨宋江心里笑骂着晁盖真是傻到家了,嘴里大叫道:“哪位兄弟愿意跟随宋某前去迎战大刀关胜?” “小弟愿意跟随哥哥!”小温侯吕方和铁扇子宋清一起站到了宋江身后。紧接着是军师智多星吴用。但仅此而已。其余的兄弟都像脚下钉了钉子似地,都站在原地没动。宋江脸sè一变,又连着叫了三声,但纵然是神行太保戴宗等人也是恍若没有听见。 “一切果然在意料之中!”托塔天王晁盖乐得差点儿笑出声来,朗声叫道:“哪位兄弟愿和晁某一起下山与那史文恭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只听聚义厅中响起了一阵震耳yù聋的叫声:“小弟愿往!”几乎所有兄弟都去站到了托塔天王晁盖的身后,只剩下三两人还在犹豫不决。 “我等四人,有两个还是不能上阵,如何是那大刀关胜的对手?”及时雨宋江一时之间,面如土sè,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了,长叹一声道:“不用赌了,宋某认输!现在就从后山下山,从此再也不踏进水泊梁山一步!” “宋公明哥哥何必如此气短?小弟助你去战那大刀关胜!”就在及时雨宋江心灰意冷之时,一人忽然挺身而出,站到了宋江这一边。 及时雨宋江抬头一看,却是开国名将河东呼延赞嫡派子孙双鞭呼延灼,不由大喜,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呼延灼的手,感动得落下泪来:“锦上添花者屡见不鲜,雪中送炭之人却自古少有,将军此举怎令小可不感动万分?”及时雨宋江虽然说了许多年的假话、谎话、空话,但这几句话却是真正的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双鞭呼延灼正sè道:“小弟得遇哥哥知遇之恩,不敢有忘。只要你我兄弟齐心,未尝不能起死回生?重新在水泊梁山立足!” 双边呼延灼话音未落,又有两人站了出来,齐声道:“小弟愿意跟随宋公明哥哥!”却是呼延灼的嫡系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 “好!有呼延兄弟的连环马营和韩、彭两位兄弟相助,破大刀关胜易如反掌!”及时雨宋江顿时又找回了许多自信,意气风发道:“晁盖哥哥,你不要得意的太早,鹿死谁手尚难预料!” “是吗?”托塔天王晁盖淡淡一笑道:“那晁某就等着看宋公明贤弟的英明神武之举了!” 其实,托塔天王晁盖只是表面平淡,心里却百感交集。他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天,苦心总算没有白费,终于成功削弱了宋江大半的实力。对于晁盖来说,还有什么比战胜宋江更让他高兴的呢?毕竟,宋江骑在他的头上已经太久太久,那句“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的经典名言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今宋江的麾下只有那七八个人来十来条枪,比之当初攻打曾头市之前的自己还大有不如,虽然有呼延灼的三千连环甲马相助,但要想打败大刀关胜并不容易,获胜的希望比之自己当初攻打曾头市还要渺茫,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呀!这还是真应了那句俗话,“人在做,天在看”! 托塔天王晁盖留下入云龙公孙胜等人守护山顶大寨,自己则和及时雨宋江等人一起下山,赌一赌哪一个才是水泊梁山的福星? ―――――― 山前第一关。 豹子头林冲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胸前背后印着斗大的“曾”字的曾头市庄丁,一个个在强弩劲矢的掩护下,悍不畏死地顺着云梯往关上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前仆后继的故事,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曾头市,竟然训练出这等悍卒,就是比起东京八十万禁军来,也毫不逊sè!当初某跟随晁天王与曾头市一战至今不过半载,曾头市的实力居然jīng进如斯,史文恭真能人也!” 好在三百名豹营壮士战斗力还在曾头市庄丁之上,又占据着地利,所以庄丁们虽然攻得热闹,但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反而留下了越来越多的尸体。 在城下督战的史文恭大怒,高声叫道:“攻上此关者,赏银千两!后退者,杀无赦!”声音穿透力极强,响遏行云,关上关下的敌对双方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边惹恼了曾家五虎的老五曾升,他挥舞着两柄短刀,带着一支有自己亲兵组成的百人敢死队抬着几架云梯冲了上去。 “找死!”豹子头林冲把手一挥,大叫一声:“放箭!” 数百名弓箭手一起张弓而shè,顿时箭如飞蝗居高而下,城下的曾头市庄丁纷纷在惨叫声中倒地不起。怎奈曾升率领的敢死队人手一面盾牌,竟然没有一人伤亡。反而冒着箭雨爬上了云梯,渐渐逼近了垛口。 几个豹营壮士一声大喊,联手推到了两架云梯,十几名敢死队员顿时坠落在城下,摔成了肉饼。 趴在最前面的曾升见势不妙,脚尖一点即将翻下的云梯,竟然像一只大鸟飞身上了城头。短刀飞处,挡者披靡,瞬间伤了十几名豹营壮士。豹子头林冲一摆掌中的丈八蛇矛枪,就要去迎战曾升,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齐声道:“哥哥乃一军之主,不可轻动!曾头市的这个蟊贼就交给我们兄弟了!” 杨、石二人飞身赶到近前,双战曾升,一时之间,竟然是难分高下。 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城头上已经爬上了数十名曾头市的敢死队,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背靠背、肩并肩结成了一个阵势,端的是易守难攻。眼看着城头上的敌人越来越多,豹子头林冲和金枪手徐宁对视一眼,豹子头林冲道:“贤弟掌管帅旗,让愚兄前去杀敌!” 就在这时,只见从远处奔来一个彪形大汉,虽说是赤手空拳,但所到之处,曾头市的庄丁就像稻草人似的被他一个个掷于城下,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城上除了在杨雄和石秀两人刀下苦苦支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曾家老五曾升,已经再没有一个曾头市的人。 曾升见势不妙,奋力劈出两刀,逼退了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一个后空翻,潇洒利落地跳下了城墙。只见他人在空中,却把两把jīng钢打造的短刀往身后一刺,只见两道火花溅出,在刺耳的摩擦声中,他竟然借着短刀和城墙的摩擦之力安然落到了地上。 顿时,两军阵上响起了震耳yù聋的喝彩声。既为彪形大汉的勇猛,也为曾升的神乎其技。此二人,都称得上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 豹子头林冲讶然道:“徒弟尚且如此了得,那史文恭的厉害程度就可想而知了!”他又看了看彪形大汉,并不认识,不由回头问了守卫第一关的小校一句:“此人是谁?林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那小校答道:“这人是旱地忽律朱贵头领的朋友,名唤独行客韩伯龙。前时,幸亏是他前来报信,要不,这第一关也被曾头市的人赚了去了!” “噢!原来是他!江湖上早就听说独行客韩伯龙的大名,不想今rì却在这里相见!”豹子头林冲正在感叹,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等人已经率军来到了山前第一关。 这时,史文恭见久攻不下,己方伤亡惨重,而梁山泊的援兵又及时赶到,士气大振,再战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就当机立断,率兵退回了鸭嘴滩,再做道理。 第五十三章 燕三的诡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等人来到山前第一关后,豹子头林冲向晁盖推荐了独行客韩伯龙。 “韩伯龙?”托塔天王晁盖念叨了几遍这个有点儿陌生的名字,突然福至心灵,紧接着眼前一亮:“水浒上说,黑旋风李逵私自下山,用计杀掉的那个卖酒汉子不是叫韩伯龙吗?据说他本事不错,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名声,只是不合投奔了旱地忽律朱贵这样的小角sè,才弄得引荐无门,最终冤枉的死在杀星李逵手里。这是个人才,自己一定要抢在宋江的前面把他拉拢过来。” 主意打定,托塔天王晁盖笑道:“原来是独行客韩伯龙兄弟,晁某是久仰大名呀,只是无缘相见。难得你立下如此大功,今天要是没有你,水泊梁山危矣!这段时间你在朱贵兄弟那里受委屈了!都怪晁某虑事不周,才让兄弟明珠蒙尘,从现在开始,聚义厅上有你一把交椅!” “多谢晁盖哥哥!小弟甘愿受哥哥驱使!”独行客韩伯龙激动万分,对着托塔天王晁盖连磕了三个响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也难怪,独行客韩伯龙当初兴冲冲地到水泊梁山入伙,没想到连梁山泊的大门都没进来,就被朱贵安排在酒店里当一个让人憋屈的火家,实在是大材小用。不曾想,今rì里不但见着了水泊梁山的首脑人物,而且一下子成了聚义厅上的头领,他怎能不对托塔天王晁盖感恩戴德? 及时雨宋江在一旁看得郁闷,就站起身来,拱手道:“晁盖哥哥,俗话说兵贵神速,小弟笨鸟先飞,这就引军前往金沙滩迎战大刀关胜!” “既然贤弟杀敌心切,那晁某就预祝你旗开得胜了!”托塔天王晁盖不动声sè,表面文章做得滴水不漏。 及时雨宋江、智多星吴用、双鞭呼延灼、小温候吕方等人引领者三千重甲马军和五千名步军,刚刚出得关来,就听身后有一人一骑飞马赶来,马上之人高声叫道:“宋公明哥哥,等一等!小弟前来祝您一臂之力!” 及时雨宋江回头一看,却是镇三山黄信,不觉稍稍有些许意外。这个镇三山黄信虽说当初是跟着他上的梁山,彼此之间却并没有过深的交往。但人家既然在这种关键时候投奔了自己,总不能拒而不收吗?多个人手多一份力嘛!况且,这个黄信还是青州兵马都监出身,也是个能征惯战之将。及时雨宋江回马欣然道:“有兄弟前来助阵,大刀关胜必破也!” 镇三山黄信拱手道:“小弟愿为哥哥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时候不大,大队人马便来到了金沙滩前,只见以往的小寨内已经变得杀气腾腾,刀枪如林之中,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关”字。 及时雨宋江回头看了看智多星吴用,问道:“军师,该当如何?” 智多星吴用一捋胡须道:“宋公明哥哥,可先派一将前去搦战,杀杀对方的锐气,再作道理。” ”军师之言正合我意!“及时雨宋江点头称是,回首唤道:“哪位兄弟前去?” “小弟愿往!”百胜将韩滔拍马而出,行到寨门近前,横槊勒马,高声骂道:“哪里来的泼胆贼?竟敢占我梁山泊的营寨?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早有守门小校一路飞奔,禀报于大刀关胜。 大刀关胜正在中军寨和众将议事,闻报后道:“吾正想见识一下这班水泊草寇有何本事?正好他们前来送死!众位兄弟,我等就出去会他们一会!” 只听得战鼓齐鸣,xìng子急的丑郡马宣赞已率先冲出了寨门。来到两军阵前,丑郡马宣赞指着韩滔破口大骂:“天兵到此,还不束手就擒?惹恼了本先锋,我直把你水泊填平,梁山踏碎,将你们这伙反贼碎尸万段!” 百胜将韩滔也不答话,挺起枣木槊,拍马直取丑郡马宣赞。宣赞舞刀来迎,两人都是手段高强之人,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竟然是半斤八两,平分秋sè。 镇三山黄信看韩滔战宣赞不下,就拈弓搭箭,侧坐雕鞍,轻舒猿臂,翻身一箭,shè向宣赞。宣赞正与韩滔战得起劲,猝不及防,这一箭正中左肩。宣赞大叫一声,回马败回本阵。 “到底是草贼作风,只会暗箭伤人!见不得大阵仗!”大刀关胜大怒,一拍坐下赤兔胭脂兽,手提青龙偃月刀,来到阵前,大叫道:“吾乃大刀关胜是也!今奉王命,前来擒贼!及时雨宋江速来吾的马前送死!” 及时雨宋江看大刀关胜仪表堂堂,一人一马无不脱凡超俗,不由暗暗喝彩,回头对智多星吴用道:“大刀关胜,果然名不虚传,比之乃祖关二爷,也是不逞多让!” 小温侯吕方大怒:“哥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看小弟去提关胜的人头回来!”纵马舞动方天画戟,直刺关胜前胸。 大刀关胜怒道:“鼠辈也敢前来送死?”手中青龙偃月刀轻轻一挥,便把吕方的方天画戟隔开。两人战了两三个回合,大刀关胜大喝一声,如同半空中响了一个霹雳,一刀将小温候吕方手中的方天画戟挑到了半空中。小温候吕方大惊失sè,回马想走,却被关胜一把抓住腰带,使劲一拉,掷于马下。早有几个小校跑上前来,将小温侯吕方生擒活捉。看来,大刀关胜虽然不是关云长,但吕方更菜,这点儿本事还敢叫什么小温候,简直把三国第一猛将吕温候的脸都给丢尽了。 “众位兄弟,快去救人!”及时雨宋江鞭梢一指,一声令下,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镇三山黄信等人正要一起抢出,围攻大刀关胜,却听一人道:“慢着!何劳众位兄弟出马?某家大败关胜,不费吹灰之力也!”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双鞭呼延灼。及时雨宋江动问道:“呼延兄弟有何妙计?” 双边呼延灼笑道:“难道哥哥忘了小弟的连环甲马的厉害了吗?” “宋某怎么忘了这档子事?”及时雨宋江当年曾经吃过连环甲马的大亏,只是今rì里被晁盖一连串的举动搞的灰头土脸,把这些都给忘记了,此时才算恍然大悟,大喜过望道:“有呼延兄弟的连环甲马在此,破那关胜军马易如反掌!” 智多星吴用插口道:“此言正是,大刀关胜又不会钩镰枪法,必败无疑!” 双鞭呼延灼随即传下将令,教三千名披甲马军做一排摆着,每三十匹一连,都用铁环连锁,三千连环马军,分作一百队锁定,冲锋时,遇到敌军,远用箭shè,近则使枪,而五千名步军则在后策应。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及时雨宋江与大刀关胜在金沙滩一战的胜负如何,先说一说托塔天王晁盖与史文恭在鸭嘴滩的巅峰对决。 自汲香泉带落花,漫烧石鼎试新茶。 鸭嘴滩寨中,茶香弥漫。史文恭正在接待来自东京燕子楼的贵客燕三,也就是被晁盖赶下水泊梁山的金毛犬段景住。曾家五虎都在一旁作陪。 金毛犬段景住轻轻品了一口香茶道:“香馥入口,回味悠长,好一个洞庭碧螺chūn,没想到史大教师还是个风雅之人,竟然在这两军阵前也玩起了茶道?” 史文恭微微一笑,并不做声。反倒是曾家五虎的老大曾涂言道:“水泊草寇,只会躲在乌龟壳子里面罢了,哪里是吾师的对手?” “大郎此言差矣!托塔天王晁盖非常人也,万万不可轻敌!”金毛犬段景住道:“据可靠消息,晁盖已和宋江立下赌约,及时雨宋江去对付大刀关胜,他来对付贵庄,谁先胜者就为梁山泊主。史大教师何不将计就计,来一个固守不出,相信托塔天王晁盖也无可奈何。段某再去知会一声关将军,让他故意败走金沙滩,从而成全宋公明的梁山泊主之梦。” “段兄莫不是收了宋公明的银子吧?或者是你娶了宋公明的妹妹?”史文恭笑着开了一句玩笑,才正sè道:“段兄此计实在高明!及时雨宋公明如今已经非同往rì,身败名裂不说,绝对实力比之托塔天王晁盖也是大大不如,他一旦赢了赌约,晁盖有言在先,倒也说不出什么,可他手下的兄弟肯定不服,只要我军一退,他们双方势必来一场火并,到时候我们再杀一个回马枪,踏破水泊梁山就容易得多了。” 金毛犬段景住暗暗吃惊:“早就听说史文恭武力过人,没想到心机也如此缜密?”当下哈哈一笑道:“在下着点儿小心思,怎能瞒过史大英雄的眼睛?不知史兄认为此计可行否?” 史文恭还没答话,那边曾家五虎的老四曾魁已经大声嚷了起来:“托塔天王晁盖,一个败军之将何言其勇?以我之见,不必如此费事,还是直接杀这帮草寇一个落花流水了事!” 金毛犬段景住微微一笑道:“史兄也是这般心态吗?” 史文恭稍一沉吟,道:“我等轻兵前来,粮草带的不多,不如先和托塔天王晁盖对上一阵,能赢最好,如果不能赢的话就依段兄之计行事!” “这样最好!”金毛犬段景住起身道:“那段某就先行告辞了,粮草的事史兄不必忧虑,包在段某身上。” 刚刚送走金毛犬段景住,史文恭还没来得及品上一口热茶,就有庄丁来报:“启禀都教师,托塔天王晁盖率领众草寇在外面叫敌骂阵,要与都教师再决雌雄!” “咦?来得这么快?”史文恭大喝一声:“牵马抬戟,列队出兵,我要再会一会托塔天王晁盖,看看他有什么长进?” 小校急忙牵来了史文恭的坐骑。只见那马浑身雪一般白,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正是那匹能rì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惹祸的妖jīng”――照夜玉狮子马。 第五十四章 飞刀对飞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史文恭率领曾家五虎来到阵前,望了一眼晁盖喝道:“晁盖,上次在曾头市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今rì定取尔的狗命!” “史文恭,再怎么说,曾家五虎也是女真人,晁某甚至怀疑他们是女真人派来的jiān细。要不,他们何必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我敬你是个英雄,何苦要为那女真人效命?不如投到我们水泊梁山来,聚义厅上有你一把交椅!”托塔天王晁盖竟然在两军阵前做起了策反工作。 那边早恼了曾家五虎的老幺曾升,拍马而出,指着托塔天王晁盖骂道:“晁盖,争什么口舌?快到五爷马前受死!” 赤发鬼刘唐大怒,正要去并曾生,却被托塔天王晁盖喝止:“刘唐贤弟,那曾升的两口飞刀神出鬼没,晁某怕你中了暗算,还是等下一阵吧!” 赤发鬼刘唐虽说心中不服,但碍于晁盖的将令,只得忍气吞声,退到一边。 晁盖回首扫视了众位兄弟一眼,出言道:“李员外,这个曾升的飞刀厉害,还需您出马并他,给他来一个以其之道还其彼身!” 扑天雕李应躬身道:“晁盖哥哥放心,这个曾升交给小弟了。若说别的小弟不敢夸口,但要论飞刀绝技,李某居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个扑天雕李应,乃是昔rì独龙岗上的三大庄主之一,长得是虎头燕颔,猿臂狼腰,穿着一件绛红袍子,胯下一匹白龙马,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例无虚发。 扑天雕李应来到阵前,也不答话,拍马挺枪,直取曾升。曾升舞动双刀接住,两个人斗了十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 史文恭看得明白,回顾左右道:“此人是谁?端的是好枪法!难道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曾家五虎的老四曾魁曾经与豹子头林冲交过手,回道:“恩师,此人不是豹子头林冲,而是扑天雕李应!” “可是善使飞刀取人xìng命的扑天雕李应?”史文恭有些吃惊:“如果真是他,五郎遇到对手了!久闻他的飞刀绝技盖世无双,五郎恐怕有危险,赶快鸣金收兵!” 曾魁手足情深,哪里还敢怠慢?纵马抢过一面铜锣,连敲起来。 曾升听到鸣金之声,但他正杀的兴起,死战不退。 扑天雕李应心想:“我原本是及时雨宋公明的亲信,与晁天王并无深厚交情,今rì改弦易辙,正好拿曾升这厮的人头来送人情。”一念至此,扑天雕李应卖了个破绽,回马便走。 “贼寇,留下命来!”曾升哪里肯舍?拍马便追。急得曾魁在后面大叫:“五郎,小心他的飞刀!” 曾升愣了一下:“四哥这是怎么啦?怎么出声喝破我要用飞刀,帮助起敌人来了?” 就在这一愣之间,只见扑天雕李应手腕一抖,两把亮闪闪的飞刀在斜阳的映照下,直取曾升的双目。 好一个曾升,急切间一个后仰,竟然平躺到了马背上,两把飞刀贴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饶是曾升艺高人胆大,也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曾升乃是曾头市曾长者的心头肉,史文恭可不敢让他有丝毫闪失。大喝一声道:“五郎快回!”话音声中,他张弓搭箭,一箭shè向扑天雕李应。 晁盖在后面看得真切,大叫道:“史文恭,只你会shè箭吗?让你见识一下俺晁盖的箭法!”说着,也是“嗖!”的一声,shè出了一支凤翎凿山狼牙箭,和史文恭之箭碰了个正着,双双坠地。 水泊梁山阵地上发出了一阵震耳yù聋的欢呼和喝彩之声,“晁天王神shè!”的喊声更是响彻九霄。 谁也没想到,扑天雕李应和曾升已经在这喊声之中分出了胜负。 话说当时,扑天雕李应又从背上摸出两把飞刀,就要shè向曾升的心口与小腹部位,忽地暗暗道:“这个姓曾的也是个玩飞刀的,我如不让他施展一下手段,也未免太过小气,坠了我扑天雕李应的威名!”正寻思间,机会已经稍纵即逝。 “来而不往非礼也!”曾升刷地直起身来,大喝一声,打出了手中的两把飞刀,一把扎向李应的面门,一把奔向李应的心口,隐隐约约带着风声,力道竟然不亚于强弩劲矢。 扑天雕李应不慌不忙,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声:“来得好!”他双手一扬,也将手中的两把飞刀shè了出去。只听“当!当!”两声,四把飞刀相撞,火星四溅,飞刀悉数坠落在地上。几乎是同时,扑天雕李应又发出了身上的最后一把飞刀,悄无声息地透入了曾升的心窝。 曾升只觉心口一疼,低头一看,就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看着胸前的飞刀,喃喃道:“原来飞刀的最高境界是刀随意动,原来悄无声息的飞刀才是最厉害的飞刀。能死在这样的飞刀之下,我曾升死而无憾!”说着,他一把拽出飞刀,一股鲜血如箭喷出,死尸栽于马下。 ―――――――― 再回到金沙滩战场。 却说大刀关胜生擒了小温侯吕方,战意更加旺盛,指名道姓搦战双鞭呼延灼。但只见及时雨宋江阵中的数千步军,只是擂鼓发喊,并没有人出马迎敌。大刀关胜心中正在疑惑,井木犴郝思文飞马赶到关胜近前,急声道:“哥哥,双鞭呼延灼这厮莫不是要用连环马取胜?” “吾怎么忘了呼延灼成名的手段?”关胜深知连环甲马的厉害,不由得大惊失sè,急忙传下将令:“众三军,火速退回营寨,坚守不出!” 大刀关胜话音刚落,只听对方阵中猛地响起了三声号炮,五千步军,忽然左右分开,放出了后面的三千连环马军,分作三队,左右两翼箭如飞蝗,中间那队重装甲士手中尽是长枪,势如钱塘江cháo,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放箭!”大刀关胜举起青龙偃月刀,对脸上已经变sè的弓箭手喝道。 到底是东京殿帅高俅手里的jīng锐部队,虽惊不慌,弓箭手们纷纷放起箭来,试图阻住连环马军的前进脚步,为后军的撤退赢取时间。但是双鞭呼延灼的连环马军都是马带马甲,只露得四蹄悬地,人披铁铠,只露着一双眼睛,官兵的如雨箭矢并不能伤他们分毫。眼见自己人纷纷倒地,敌军却是毫发未伤,官军顿时乱了起来,四散奔逃,各找生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井木犴郝思文见势头不对,情知在连环马军如此剧烈的冲击之下,鸭嘴滩小寨势必难保,急忙护着大刀关胜和受伤的丑郡马宣赞带领着一些残兵败将逃到了水边。幸亏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圭驾着战船前来接应,众人才得以逃到船上。一队连环马军穷追不舍,赶到水边,乱箭如雨点般shè来,但官军的战船之上皆有盾牌护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关胜他们乘船远去。 及时雨宋江和双鞭呼延灼等人赶到水边,但苦无战船,也是无可奈何。 虽说是大获全胜,但及时雨宋江却是眉头不展:“看来山南水寨也落入了敌手,我等没有船只,如何能活捉大刀关胜?” 智多星吴用道:“哥哥不必忧虑,不如我等就在这鸭嘴滩小寨安营扎寨,静候晁天王的战况如何。他如果败给了史文恭,哥哥就提连环马军前去接应,到时梁山泊主就是哥哥的囊中之物!别的兄弟就是心中不乐意,也是无可奈何!” “晁盖如果完胜史文恭,我们怎么办?”及时雨宋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连环马军,水泊梁山的jīng锐部队锐全在晁盖那里,史文恭要想获胜,也非易事!” 智多星吴用摇头苦笑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眼看着晁天王重新坐上第一把金交椅。”看来,智多星吴用也有计穷的时候。 “不!绝不!”及时雨宋江咬了咬牙道:“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如果实在是情非得已,宋某就只好联合大刀关胜,里应外合毁了梁山基业,杀了晁盖,我等兄弟也算是大功一件,何愁朝廷不对我们论功行赏?” 智多星吴用看着及时雨宋江狼一般的眼神,后背上不由沁出了一层的冷汗。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宋江,典型的宁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镇三山黄信插口道:“宋公明哥哥,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不对大刀关胜开战呢!” 及时雨宋江笑了:“黄信兄弟,这你就不懂了。打得对方越惨,就越能体现我们的价值!相信大刀关胜会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投降官军只是最后的无奈之举,最好的结局是晁盖拿不下史文恭,双方相持不下也是好的。”宋江遥望着金沙滩方向,仰天叫道:“史文恭,希望你的表现不要让宋某失望!” 大刀关胜等人退到山南水寨整点人马,十停已去了六停,不由落下泪来:“想关某受朝廷隆恩,高太尉厚爱,委以要职,想着能够一举荡平水泊,重振我关家声威,不曾想,落得如此大败,吾还有何面目去见高太尉?” 井木犴郝思文劝道:“哥哥何必如此灰心丧气?要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仗败了,下一仗打回来就是!” “打回来?怎么打?面对连环马军,我们没有任何胜算!”大刀关胜摇着头,忽然眼睛一亮:“那个被擒的小温侯吕方何在?他一定知道怎么样来破连环甲马!” 井木犴郝思文苦笑道:“哥哥恕罪,小温侯吕方已经被水泊草寇救了回去。” 大刀关胜叹了一口气道:“贤弟何罪之有?那种时候,兵败如山倒,我等能逃将出来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怎么能顾得上一个阶下囚呢?”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道:“小温侯吕方走了不打紧,有段某在此,破连环甲马的方法不成问题,只是有了方法也是枉然,照样破不了连环马!” “谁?”关胜喝道。 “东京禁军燕子楼燕三冒昧前来,关将军不会不欢迎吧?”话音声中,只见一个赤发黄须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金毛犬段景住。 “原来是贵客来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关胜知道燕三的能量,所以对他一个小小的细作也执礼甚恭。 双方落座,金毛犬段景住道:“要想破掉连环甲马,必须用钩镰枪法。可普天之下,只有金枪手徐宁一人会使。可惜,此人如今就在水泊梁山托塔天王晁盖的身边,不会为我等所用!” 大刀关胜见金毛犬段景住话意未尽,就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兄弟可有妙法破敌,还请不吝指教,只要破了水泊草寇,关某自当铭感五内!而这天大的功劳也有燕兄弟一人得了!” 金毛犬段景住急忙起身还礼:“关将军,折杀段某了!” 两人再次落座之后,金毛犬段景住道:“如今,托塔天王晁盖和及时雨宋江已经立下赌约,哪个先行退了敌军,那个就为梁山之主。以段某之见,关将军不如率兵退出梁山,让及时雨宋江赢了赌约,从而挑起梁山内讧,我等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段某虽说身份已经暴露,但在梁山上还安排有卧底,所以消息方面完全不是问题。” 大刀关胜喜笑颜开,鼓掌道:“燕兄弟好计谋,这一次必将大破水泊梁山也!” 金毛犬段景住咬牙道:“好运气不可能永远站在托塔天王晁盖那一边,上一次如果不是火头军意外走水,如今我们兄弟已经在聚义厅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呢!” 这时,堂下有一人实在忍不住,就站起身来,冲着大刀关胜深施一礼道:“关将军,对付这一帮水泊草寇,只是乌合之众而已,不必如此麻烦!关将军如果信得过我,请给在下一天时间,明rì末将必取了那及时雨宋江的人头,献至帐前!” 第五十五章 激战鸭嘴滩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曾家五虎兄弟连心,眼睁睁看着小兄弟曾升惨死在两军阵前,曾涂、曾密、曾索、曾魁四兄弟睁目yù裂,就要一起涌上去为曾升报仇雪恨,却被都教师史文恭喝止:“尔等一对一绝不是扑天雕李应的对手,还是为师亲自出马为五郎报仇吧!” 史文恭纵马来到阵前,扑天雕李应却被托塔天王晁盖唤回了。因为托塔天王晁盖知道史文恭的神勇,以霹雳火秦明的雷霆手段,也只能在他的方天画戟之下周旋个二十个回合,更别说扑天雕李应了。 史文恭大怒道:“晁天王,你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英雄,堂堂的梁山泊主,何必做缩头乌龟?有胆量的话与史某一战!” 托塔天王晁盖正要出马,却被神机军师朱武拦住了:“晁盖哥哥,您乃是一军之帅,岂能轻易出战?万一有个闪失,兄弟们该怎么办?” 托塔天王晁盖刚刚提拔神机军师朱武做了自己的军师,自然要卖他几分面子,反问道:“那依军师之见呢?” 神机军师朱武轻笑道:“久闻史文恭勇猛过人,可他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小可打算派出十位能征惯战的兄弟,轮番并他,不怕他不败!” “就依军师之言!”托塔天王晁盖也想亲眼看一看神机军师朱武的过人手段,就让他任意调配人手。 神机军师朱武先遣豹子头林冲出马迎战。那豹子头林冲手执丈八蛇矛,一催坐下马,直取史文恭。史文恭当然知道知道豹子头林冲的厉害,自然不敢怠慢,把一柄烂银方天画戟使开了,只见梨花朵朵,漫天飞舞,哪里还能看得见人影?两个人正是对手,斗了十余合,不分胜负。神机军师朱武再叫金枪手徐宁,仗钩镰枪上去,替回豹子头林冲。金枪手徐宁飞马而出,接住史文恭厮杀。两个人战了十余个回合,也是难分高下。朱武又请青面兽杨志出马替下金枪手徐宁。紧接着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拼命三郎石秀、九纹龙史进、扑天雕李应,每人都与史文恭交手十合便走,绝不恋战。如此轮番战了三个来回,史文恭竟然毫无疲态,越战越勇。 豹子头林冲大怒,喝道:“众位兄弟稍歇,待林某与这厮分个高下。”豹子头林冲舞动丈八蛇矛,幻出无数枪影,紧紧裹住史文恭。史文恭戟影如山,刚好抵得住。两人好一番大战, 直战到金乌西坠,还是平分秋sè。豹子头林冲累得浑身是汗,史文恭也是气喘吁吁。 史文恭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哪里禁得起如此折腾?气力渐渐不支,急切间卖了一个破绽,双腿一夹马腹,跳出圈外道:“林教头,天sè已晚,就此歇手,明rì里史某再来领教高招!”说着,拍马便走。 “史文恭,胜负未分,哪里走?”豹子头林冲纵马yù追,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急忙用蛇矛拄地,方才在马背上坐稳了,不由叹道:“好一个史文恭,车轮战之下还有这般能耐,林某不如也!” 豹子头林冲并不知道,史文恭刚刚驰回营寨,就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曾涂等人急忙救起,扶回房内歇息。这一番车**战,着实把史文恭累了一个半死。 次rì天晓,托塔天王晁盖亲自领军来到鸭嘴滩小寨讨敌骂阵,史文恭却紧闭寨门,高挂起了免战牌。白rì鼠白胜嚷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史文恭也做起了缩头乌龟!这可如何是好?再拖下去,就算是胜了史文恭,恐怕也要输给了及时雨宋公明。” “白胜兄弟所言不无道理。”神机军师朱武正要派兵前去攻打营寨,却被托塔天王晁盖制止:“军师不必劳师动众,徒增伤亡。晁某有一法,不伤一兵一卒,就能让鸭嘴滩小寨灰飞烟灭!” “晁盖哥哥有何妙计?”神机军师朱武带着不相信的眼神问道。他不是不相信晁盖,而是晁盖说的话太过玄乎。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军师何必心急?一切看晁某安排便是。” 托塔天王晁盖回头望了一眼神行太保戴宗,道:“戴宗兄弟,你速速赶回山顶大寨,接轰天雷凌振兄弟带着诸sè火炮下山。记着,带足烟火和药料!”神行太保戴宗领命而去。 托塔天王晁盖又遣豹子头林冲、九纹龙史进领兵三千到东面埋伏,金枪手徐宁、摩云金翅欧鹏率兵三千到南面埋伏,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带兵三千到西面埋伏,扑天雕李应、拼命三郎石秀将兵三千到北面埋伏,只等炮响便出马迎敌,务必要活捉史文恭。 托塔天王晁盖又请花和尚鲁智深、病尉迟孙立为四路接应使,率领五千jīng兵,扼守在山前第一关,以防万一。 神机军师朱武见晁盖排兵布阵,井井有条,不由暗暗称奇,便问道:“晁盖哥哥,你我做什么?” 托塔天王晁盖哈哈一笑:“君莫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吗?你我就在山前第一关的城楼之上,把酒当歌,也来一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神机军师朱武还是不放心:“哥哥,凌振兄弟的火炮管用吗?如果效果不佳,你我兄弟难免就贻笑大方了!” 托塔天王晁盖拥有二十一世纪的头脑,自然明白热武器的巨大威力,又知道轰天雷凌振乃是大宋第一炮手,善造火炮,能去十四五里远近,石炮落处,天崩地陷,山倒石裂,所以才落了个轰天雷的绰号。因此,他胸有成竹地说:“朱武兄弟,要像相信自己那样相信轰天雷凌振,没错的!我还打算挑选头脑灵活的喽啰,成立一个炮营,由轰天雷凌振传授他们炮手绝技,将来一定能为我们水泊梁山立下累累战功!” 神机军师朱武微微摇头道:“哥哥,还是等那个轰天雷凌振轰下鸭嘴滩小寨再说吧!” “不相信?”托塔天王晁盖自信满满:“那咱们就走着瞧!” 坐在山前第一关的城楼上,托塔天王晁盖酒意正浓,神机军师朱武却有点儿心不在焉,皱着眉头道:“晁盖哥哥,那个轰天雷凌振怎么还没来?急死人了!万一宋公明提前胜了大刀关胜,这个梁山泊主让不让他做?” 托塔天王晁盖哈哈一笑:“军师不要忧虑,那个大刀关胜岂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宋公明是背水一战,已没有了往rì的沉稳,虽然有双鞭呼延灼的连环甲马相助,也必败无疑。” 神机军师朱武恍然大悟道:“原来哥哥遣鲁大师和孙立哥哥为四路接应使,意不在史文恭,而在大刀关胜!” “大刀关胜麾下有神火将军魏定国,正是连环甲马的克星,晁某不得不留上一手,以防关胜乘胜攻打山前第一关,与那史文恭形成遥相呼应之势。”托塔天王晁盖忽地站起身来,沉声道:“传令下去,请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两位兄弟率兵三千,听从鲁大师的调遣,务必不让那大刀关胜越雷池一步!”伺候在一旁的传令小校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托塔天王晁盖扭头问了神机军师朱武一句:“军师以为,史文恭的粮草会屯在何处?” 神机军师朱武沉吟了片刻,道:“鸭嘴滩小寨弹丸之地,能住得下曾头市的一万大军已经是奇迹了,根本没有任何空间让史文恭改变。依小可之见,粮草十有仈jiǔ还是屯在原来的粮仓。” “好!”托塔天王晁盖击掌道:“计毒不过绝粮!传令下去,请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二位兄弟,带领五百名骑兵,各用马尾拖着树枝绕着鸭嘴滩小寨来回奔驰,卷起的灰尘越大越好;再请白rì鼠白胜兄弟带领二百名地鼠兵尽快挖一条地道,通向鸭嘴滩小寨的粮仓,只等炮声一响,就马上钻出地洞,放火烧粮!”左右答应一声,自去传令了。 “晁盖哥哥,有道是士别三rì,当刮目相待,哥哥的表现真让朱某吃惊,也更让朱某放心。哥哥如此布置,此一战,史文恭必败无疑!”神机军师朱武说着,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朱某就陪哥哥喝个痛快!” 早有探马禀告史文恭:“梁山草寇数百骑围着小寨奔驰,卷起冲天灰尘,不知是何用意?请都教师定夺!” 史文恭琢磨了一会道:“此必是梁山草寇的疑兵之计,志在扰乱我军军心,传令下去,各营不要理睬,更不得出战,紧守营寨即可!看他托塔天王晁盖能奈我何?” 史文恭没有想到,正是他的不作为,才导致了曾头市远征军的失败。 午后时分,轰天雷凌振带着炮石、炮架和应用的烟火、药料,和神行太保戴宗一起,终于来到了山前第一关。 托塔天王晁盖大喜,饶有兴趣地和轰天雷凌振一起到关前架炮。 第五十六章 火烧连环马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大刀关胜打眼一看,却是神火将军魏定国,不由火起,厉声道:“魏将军,须记得要三思而后行,可知军中无戏言?” 神火将军魏定国正sè道:“末将愿立军令状,如果明rì里破不了双鞭呼延灼的连环甲马,自当提头来见!” 圣水将军单廷圭也起身道:“末将愿与魏将军并肩杀敌,大破连环甲马!” “好!”大刀关胜斟酌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明rì一早,两位将军就去迎战连环甲马,能破之甚好,如若不能取胜,再用燕三兄弟的计谋不迟!” 此一夜,关胜营中众军士自是养jīng蓄锐,只等来rì决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官军的战船就靠到了金沙滩边。 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圭领着本部人马上得岸来,刚刚派了一个小校前去骂阵,大刀关胜就和井木犴郝思文也领着三千马步jīng兵前来助阵了。因为大刀关胜昨rì刚刚见识过连环甲马的厉害,担心魏、单二人有失,就提兵前来,也好有个照应。 “关将军未免太小心了!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们兄弟的能耐!”神火将军魏定国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傲然道:“关将军,请您为我观敌瞭阵,待我们兄弟破了连环马后,您再引军杀出,务必要生擒及时雨宋江!” 大刀关胜点头道:“双鞭呼延灼的连环甲马非比寻常,二位将军一定要多加小心!” 正在金沙滩小寨中议事的及时雨宋江、双鞭呼延灼、智多星吴用等人闻报,很是诧异。及时雨宋江先是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却露出了一丝笑意,没有言语,只是暗忖道:“大刀关胜,你若是躲在山南水寨,宋某还真的奈何不了你,但你此番自己送上门来,却只能是自寻死路了!” 智多星吴用却是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忧道:“大刀关胜昨rì刚刚大败,今rì又早早前来,必是有了破连环甲马的方法和信心,我等还是小心为好。” 双鞭呼延灼笑道:“军师多虑了,您无须担心,天底下,除了金枪手徐宁的钩镰枪,小可的连环甲马哪个也不惧!况且,鸭嘴滩地势平坦,正利于发挥连环甲马的优势。大刀关胜吃了一次大亏,却还是选择此处与我等决战,实为不智。看来,武圣后人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而已!” 及时雨宋江也深知智多星吴用的话在理,但是速战速决重掌水泊梁山的心理还是让他很快下定了决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大刀关胜既然送上门来,我等岂能畏而不战?此次一定要毕其功于一役,活捉关胜!” 两军再次对垒。这一次,信心爆棚的双鞭呼延灼并没有用步军在前面打掩护,而是直接连上了重甲马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官军阵营冲去。 圣水将军单廷圭大叫一声,所属的五百名玄甲步军个个手持盾牌,一步步迎上前来。 双鞭呼延灼仰天长笑道:“可笑之极,竟然想用血肉之躯抵挡我三千连环甲马的冲击,真是异想天开!” 智多星吴用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急忙高声叫道:“反常即为妖,呼延将军速退,提防敌兵有诈!” 吴用话犹未了,两军已经交接。只听一声唿哨,五百名玄甲军左右散开,后面飞出五百火兵,红旗红甲,手执火器,推着五十辆满载芦苇之类引火之物的大车,每个火兵背上,各拴着一个巨大的铁葫芦,内藏硫磺焰硝和五sè烟药,一起点着了,冲向了连环甲马。顿时,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染红了整个江面。 一般情况下,牲畜都怕火,纵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不例外。火光一耀马的眼睛,火势烫伤马身,甲马们便乱了起来。这一匹想要往左逃,那一匹却想往右奔,还有几匹还想往后退,怎奈三十匹马都用铁索连着,急切之间,哪里能分得开?一时间,众甲马纷纷倒地,长嘶咆哮之声不绝于耳,真是乱成了一锅粥。这下子,可苦了那些身披重甲的士兵,不是被马压死压伤的,就是被火烧死烧伤,有几个好不容易侥幸逃了出来,等待他们的却是玄甲军那闪着寒光的钢刀。 大刀关胜在后面看得真切,一声令下,三千马步jīng兵如cháo水般的涌了上来,趁势掩杀。梁山军大败亏输,雨零星乱。 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在乱军之中左突右冲,一个不慎,被那玄甲军一股脑的围裹起来,挠钩齐下,套索飞来,连人带马被双双生擒活捉。智多星吴用见四下都是烟火,找不到宋江的下落,知道败局已无法挽回,只好长叹一声,一人一骑向山前第一关方向退去。不想迎面碰上了井木犴郝思文,交手只一合,便被郝思文用刀尖挑开铜链,走马活擒。 双鞭呼延灼举手无措,往后便退,不想却被神火将军魏定国和圣水将军单廷圭拦住去路。三人走马灯似的战了二十余合,双鞭呼延灼不敢恋战,一拍坐下的御赐神驹踏雪乌骓马,落荒而去。魏。单二将想要追赶,却没有呼延灼马快,只有任他逃去。 小温侯吕方和镇三山黄信见败势已定,急忙护着宋江逃向了山前第一关方向,身边已无一兵一卒。正逃之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銮铃声响,小温候吕方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刀关胜仗着赤兔马的神骏,单人独骑赶了上来。小温候吕方一咬牙,对着镇三山黄信喝道:“小弟来拒敌,黄信哥哥护着宋公明哥哥快走!” “吕方兄弟,要走大家一起走,要死大家一起死!”及时雨宋江知道小温候吕方遇上大刀关胜,绝无胜算,不忍离去。 “宋公明哥哥,顾不得那么多了,您还是快走吧!”镇三山黄信咬咬牙,拔出剑来,往及时雨宋江坐骑的屁股上刺了一下。那马吃痛,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兄弟保重!”镇三山黄信冲着小温候吕方点了点头,拍马便了上去。 大刀关胜和小温候吕方战了七八个回合,他急着要抓及时雨宋江,不想再与吕方纠缠,便使出神威,拖起刀背,往小温候吕方背上一拍,大喝一声:“下去!”小温候吕方躲避不及,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被随后赶来的众军兵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刀关胜举目往远处望去,哪里还能看得见及时雨宋江和镇三山黄信的身影?“难道是天不绝宋江?”他长叹一声,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但是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自言自语道:“经此一役,及时雨宋江只是丧家之犬,让他活着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说不定还能给晁盖添乱,这样的宋江,不擒也罢,还是攻取山前第一关要紧,那样晁盖就腹背受敌,必败无疑!”大刀关胜引军自向山前第一关而来,却被花和尚鲁智深和病尉迟孙立率兵拦住,无法越雷池一步,无奈何,只好退回了金沙滩小寨。 再说及时雨宋江,他的坐骑受了惊吓,沿着水边一路狂奔,直跑的没有一点儿力气了,才慢慢停了下来。及时雨宋江下得马来,看着满目芦花,茫茫烟水,不由长叹道:“想不到我宋公明也有今rì?众叛亲离,形单影只,这样我纵是活着,又哪里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晁盖哥哥,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及时雨宋江正彷徨间,忽听身后马蹄声响,他不由大惊失sè,回头望去,不由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镇三山黄信赶了上来。望着满面血污的黄信,及时雨宋江缓缓道:“想不到,此时此刻伴在我身边的却是黄信兄弟!宋某但凡再有出头之rì,一定不忘黄信兄弟的大恩大德!” “都是自家兄弟,宋公明哥哥说哪里话来?”镇三山黄信跳下马来,站到了宋江身边。 及时雨宋江转过身去,望着一望无际的水泊,喃喃道:“也不知军师和呼延将军怎么――” 突然,及时雨宋江的声音哽住,身子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跪倒在地。他的胸前,透出一个带血的剑尖。剑身宽大,正是镇三山黄信的独门兵器丧门剑。 及时雨宋江回过头去,目呲yù裂,失声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两个原因!”镇三山黄信淡淡一笑道:“第一,宋公明哥哥大概是贵人多忘事,你应该知道霹雳火秦明是我的授业恩师,我杀你是为师报仇!我师傅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不得已跟你上了梁山,可你为了嫁祸晁盖哥哥,还是狠心地杀了他!请问,你的良心可在?你这样的人,杀你一百次都消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及时雨宋江摇着头,勉力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要――让――我――死不瞑目,告诉――我――第二个――理由!” 镇三山黄信蹲下身来,贴到及时雨宋江的耳边说:“这是晁盖哥哥的意思,他让我随你前来对阵大刀关胜,就是要取你的xìng命,这一仗,无论胜败你都得死!” “晁――盖――”及时雨宋江竟然笑出声来:“晁盖――哥哥――终于――变了,心――开始――变――狠了,这样的――晁盖哥哥――才能――领着――兄弟们――做出一番――大事,我――可以――放心――去――了――”说话间,及时雨宋江的头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代枭雄,就此离世。 镇三山黄信对着及时雨宋江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尸体抛进了茫茫水泊。 第五十七章 大战史文恭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水泊梁山山前第一关,托塔天王晁盖一边走一边对轰天雷凌振说道:“凌振兄弟,这一次你的火炮如果真的有大用,那晁某就成立一个天雷营,由你带队,只对晁某负责,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自从上了水泊梁山以来,备受冷落的轰天雷凌振突然得到如此重用,不由双眼放出光来:“晁盖哥哥放心,请看小弟手段!” 轰天雷凌振在关前架起了三种火炮:第一种是风火炮;第二种是金轮炮;第三种是子母炮。大大小小共四五十枚,都在关前竖了起来,填好炮石和药料,只听凌振一声令下,便施放起来。只听炮声隆隆,带火的炮弹呼啸着飞向了鸭嘴滩小寨,十有仈jiǔ都能命中目标。特别是子母炮更是厉害非常,那一个母炮周回连着四十九个子炮,打出去一炸一片,威力巨大。几轮炮火下来,鸭嘴滩小寨的寨门被轰了个七零八落,寨栅和寨墙也多有残缺。 “啊!”托塔天王晁盖的嘴张得能吞下一只烧鸡。他没有想到北宋时期的火炮竟然具备如此威力。虽然比之二十一世纪的火炮远远不如,但最起码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尽管不是决定xìng的作用,但如果运用的好了,再配合着其他兵种协同作战,也是效果非凡。晁盖拍了拍轰天雷凌振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水泊梁山天雷营的统领!” 曾头市的庄丁们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纷纷乱作一团。史文恭大怒,连着杀了几个想要逃跑的庄丁,大声喝道:“只是火炮而已,大伙稍安勿躁,凡擅离职守、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众庄丁迫于史文恭的威势,渐渐安静下来。但这种安静只是表面的,那连珠一般的炮声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他们内心的斗志。 史文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只见粮仓方向一股熊熊大火冲天而起,他不禁脸sè一变。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庄丁大头目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跪下道:“启禀――都教师,大事――不好,梁山――草寇――打了――地洞――进来,放火――烧了――粮――仓! 史文恭这时才明白梁山军马卷起灰尘的真实用意,原来是掩护工兵打地洞,他拔出剑来,想杀了这个大头目,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还见入鞘,对身边的曾涂道:“此地已不可留,马上下令突围,去和大刀关胜他们会合!” 曾涂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史文恭招呼左右牵来了那匹照夜玉狮子马,手提着方天画戟,高声叫道:“大家不要慌,随史某突围便是!” 史文恭带着一帮庄丁刚出了寨门,就见有人拦住了去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将骑着一匹白马,张弓搭箭,娇喝道:“水泊梁山小李广花荣在此,史文恭纳命来!”话音声中,一支雕翎箭带着劲风shè向史文恭的面门。几乎是同时,花荣背后的五百名神臂营将士也纷纷张弓搭箭,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箭如雨点儿般飞了过来。曾头市的庄丁们没有盾牌护身,纷纷中箭倒地。 史文恭急切间一缩头,却被小李广花荣一箭shè落了头盔上的红缨,他不由大惊失sè道:“没想到小李广花荣的妹妹花惜玉,箭术也这般了得,竟然不在乃兄之下!”他不敢恋战,舞动着方天画戟护住人和马,猛地一夹马腹,照夜玉狮子马何等神骏,长嘶一声,片刻之间,已经驰出了箭矢的shè程范围。小李广花荣的坐下宝马白鹤也是良驹,但要想追上照夜玉狮子马,却是不能,这让花荣好生不爽,嘟囔了一句:“便宜了史文恭这厮!” 史文恭仗着马快,一路直向金沙滩方向而来。行不多时,只见前面涌出一队人马,为首两个正是豹子头林冲和九纹龙史进。 豹子头林冲跃马挺枪,大喝道:“史文恭哪里走?林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九纹龙史进也喝道:“九纹龙史进在此!史文恭,还不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史文恭知道豹子头林冲的手段,一旦被缠上,没个百十个回合分不了高下。更何况,那个九纹龙史进也是个会厮杀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史文恭拨转马头,往南而来。赶不过半里多路,两边钻出数十条钩镰枪来,溜着地面卷了过来。幸亏照夜玉狮子马反应快捷,纵身一跳,避开了暗算。不想前面山坡下又转出一伙强人,当先的两个好汉正是金枪手徐宁和摩云金翅欧鹏。 史文恭大怒:“梁山鼠辈,也敢拦史某的去路,纳命来!”舞动方天画戟,来战金枪手徐宁和摩云金翅欧鹏两个。三骑马向征尘影里,走马灯般的厮杀。斗不过十几个回合,史文恭虽然是占尽上风,但急切间却不能取胜,就撇下徐、欧两人,打马向西方便走。不想又撞着了青面兽杨志和行者武松二人,领着一帮喽啰截住去路。 史文恭不敢恋战,转马向北,正碰上了扑天雕李应和拼命三郎石秀。史文恭一见扑天雕李应,眼珠子就红了,大叫一声:“扑天雕李应,还我徒儿命来!”他大喝声中,拍马扬戟,直取扑天雕李应。扑天雕李应挥动点钢枪接住。史文恭“唰唰唰――”一连数十戟,杀得扑天雕李应汗流浃背,应接不暇。拼命三郎石秀看势头不对,急忙舞动朴刀上前帮忙。两人联手,还是被史文恭逼得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东路的豹子头林冲、九纹龙史进,南路的金枪手徐宁、摩云金翅欧鹏,西路的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六条好汉悉数赶来,一起加入战团。史文恭奋起神威,力敌八将,竟然毫无惧sè,豹子头林冲等人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但十余合过后,史文恭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八将。他大喝一声,把一柄方天画戟像水车般舞动,逼退了林冲等人。 史文恭见行者武松是步斗,便一提马缰,照夜玉狮子马长嘶一声,抬蹄向武松前胸踏来。武松挥刀想要斩断马腿,不想被史文恭用方天画戟逼住,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武松弃掉镔铁雪花双戒刀,双手收回胸前,生生接住了照夜玉狮子马的一只前蹄。 照夜玉狮子马果然不愧为《水浒传》中的马中之首,神骏非常,前蹄在武松胸前一借力,竟然驮着史文恭从武松头顶飞跃而过,绝尘而去。史文恭回头望去,只见武松“蹭!蹭!蹭!”接连退了七步,却并没有摔倒。要知道照夜玉狮子马的一蹄之力,不亚千斤,武松居然承受得起。这可是实打实的较力,来不得半点花巧。饶是史文恭武艺超群,也不由出言赞道:“好一个打虎英雄武二郎,果然盛名不虚,史某佩服!” 八个打一个,竟然还让人家跑了!豹子头林冲等人脸上当然挂不住,一个个催马扬鞭,赶了上去,大有不活捉史文恭誓不罢休之势。 史文恭打马如飞,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水边。他极目望去,只见远处水面上停泊着两艘大船,船头上挂的是曾头市的旗号,不由大喜过往,高声道:“快快把船靠岸,接我过去!” 不想当先的一艘船上有人大叫道:“史文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贫僧已经恭候多时了!” 史文恭抬眼一看,只见船头站着三条汉子,脚下如钉了钉子一般,看样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中间那位是一个胖大和尚,左边是一个执刀的虬髯大汉,右边站着一位背挎长弓的清秀青年。史文恭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道:“这位大师可是花和尚鲁智深?不知与阁下同行的又是哪位?不知中原何时又出了这么两位英雄豪杰?” 那个胖大和尚哈哈大笑起来:“贫僧可不是什么花和尚!贫僧乃江南方腊大王座前宝光如来邓元觉!左边这位乃是南离大将军石宝元帅,左手这位乃是我们南国第一个能shè箭的,小养由基庞万chūn便是!” “原来是方腊大王麾下的三位英雄,史文恭久仰大名,不想今rì在这里相见!”史文恭拱手道:“曾头市与江南方腊大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宝光国师因何截我船只?还请国师念在同是出自江湖的份上,把船靠过来,送史某出了这片水泊,在下感激不尽,自当有大礼送上!” “能屈能伸,史文恭果然不愧为大丈夫也!”小养由基庞万chūn道:“尝闻史大英雄因为坐下这匹照夜玉狮子马与水泊梁山结怨,庞某想问的是,不知这匹照夜玉狮子马可否在阁下所说的大礼之内?” 史文恭脸sè大变,一时之间,恨得牙根都痒了,正想一口回绝,只见得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声如炒豆子似的乱响,知道追兵已到,不由暗忖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好的马也没有自家xìng命重要!”史文恭主意打定,就高声道:“庞英雄,从现在开始,这匹照夜玉狮子马就是你的了!这下该把船靠过来了吧1” 小养由基庞万chūn长笑道:“多谢史英雄厚爱,只是庞某三人奉了大王之命前来水泊梁山助那晁天王一臂之力,岂能为了一匹马改变初衷?那样,我江南英雄的颜面何存?” “难道是天忘我史文恭吗?”史文恭仰天长叹一声后,却又豪气顿生,忽地扭转马头,对着赶了上来的豹子头林冲等八人喝道:“来吧!就让史某见识一下水泊梁山的以多欺少战法!可叹偌大的水泊梁山,竟然没有人敢与史某单打独斗?” 豹子头林冲、武松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豹子头林冲把牙根一咬,朗声喝道:“史文恭,前时一战,你我胜负未分,这时就来分一个高低输赢,林某如要一个帮手,江湖上从此就再没有我豹子头的名号!”豹子头林冲一挥丈八蛇矛,就要出马单挑史文恭。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林教头暂息雷霆之怒,请稍歇,不如就让在下与史都教师公平一战!也免得让他小觑了我们梁山好汉!” 第五十八章 力降史文恭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史文恭抬眼望去,只见远处跑来一匹枣红马,马上端坐着一个紫sè短髯的大汉,背上一张东海寒玉弓,腰间挎一壶凤翎凿山狼牙箭,掌中提着一柄玄铁枪,正是托塔天王晁盖。 史文恭不由狂笑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手下败将晁天王到了!当初在曾头市,史某不曾出马,就杀的你们梁山军丢盔卸甲,望风而逃,你晁天王也差一点丢了xìng命,莫非是心不甘、情不愿,今rì要来史某戟下送死不成?” “此一时彼一时也!史文恭,好汉不提当年勇,须知此时此刻,被杀得溃不成军的好像是你们曾头市吧!况且,当初曾头市一战,如果不是宋江派人暗算了晁某,鹿死谁手尚难预料,这个史文恭,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托塔天王晁盖心中暗暗忖道,但他早有收服史文恭之心,也就不想和他打什么嘴仗,便傲然道:“史文恭,你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如果史壮士能挡得住晁某三招,那么晁某不但亲自送你离开水泊梁山,而且愿意献上自己这颗项上人头为史壮士以壮行sè!”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豹子头林冲和神机军师朱武异口同声道:“晁盖哥哥,还请三思!” “诸位兄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托塔天王晁盖摆了摆手,不让豹子头林冲和神机军师朱武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宝光如来邓元觉、石宝和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三人不由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久闻托塔天王晁盖豪气过人,气盖当世,没想到今rì一见,比之传闻还要犹胜三分!那史文恭何许人也?如是单打独斗,当名列前三之数的奢遮人物,天底下也只有托塔天王晁盖敢如此轻视于他!” “三招?晁天王好大的口气!莫说是你,就是号称枪棒天下无对的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也不敢如此轻视史某!”史文恭的笑声惊起了远处树林中的飞鸟:“既然晁天王盛意拳拳,那史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史某如果挡不住你三招,愿意割下自己的六阳魁首,亲手献与晁天王马前!” 托塔天王晁盖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我两军之间虽说两度交手,各有胜负,但私底下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晁某要你项上人头又有何用?是能用来吓人?还是能用来辟邪?以史壮士的堂堂一表,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功效!” 晁盖这一席话诙谐有加,说的众人都大笑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果然非寻常人也!大战之时,也能如此放松?”饶是史文恭一向心高气傲,这是也不由是暗暗折服,拱手道:“那敢问晁天王意yù何为?难道是看上了史某坐下的这匹照夜玉狮子马不成?” “与史壮士这等盖世英豪相比,照夜玉狮子马就是再神骏十倍、百倍,也抵不上你一根手指头!”托塔天王晁盖扬声道:“如果晁某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希望史壮士能够到聚义厅上坐一把金交椅!” “好!你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史文恭沉吟片刻,肃然道:“史某如果落败,今后唯晁天王马首是瞻!” “爽快!”托塔天王晁盖一拍坐下马,借着马力,把玄铁枪当做狼牙棒来使,劈头盖脸向史文恭砸去,正是一条线枪法中的直线枪。 史文恭也想称称托塔天王晁盖的斤两到底如何,当下不闪不避,双膀一较劲,举起方天画戟架在了头顶。只听“当啷!”一声巨响,两件兵器相碰,犹如半空中响了一个霹雳。托塔天王晁盖直觉双手一阵发麻,胸口气血翻腾,坐下的枣红马也经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倒退三步才稳住了身形。而史文恭坐下的照夜玉狮子马果然不愧是绝世名驹,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史文恭在马背上晃了三晃,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被他生生咽进了肚内。 “哎呀!”场中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神机军师朱武的叫声最大,他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真害怕晁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刚刚开始的水泊梁山第一军师的生涯恐怕就要就此终结。只有豹子头林冲、宝光如来邓元觉、石宝、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等人目光如炬,看出来两人交手的这第一招,表面上来看是史文恭占了上风,实则是他胜在坐骑神骏,若是单论力气,只怕他还是要稍逊托塔天王晁盖半筹。 “痛快!再接我一招!”大喝声中,托塔天王晁盖催马急上,枪走斜线,挂向史文恭左胸。 史文恭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是心里有苦自己知,这第二招是万万不敢硬接了。他双腿轻轻一夹照夜玉狮子马,轻声道:“踢它!”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两马已经靠近,照夜玉狮子马突然飞起一蹄,照着晁盖坐下的枣红马的右腿狠狠地踩了下去。只听“喀嚓!”一声,紧接着是枣红马一声凄厉的惨叫,再后来就是“扑通!”一声,枣红马栽倒在地,不住的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亏得托塔天王晁盖见机得快,身形一晃,闪到了一边,才没有被压到马下。 这一次,场中的惊叫声更是响彻云霄,就连宝光如来邓元觉、石宝、青面兽杨志等人也认为晁盖已经失去了坐骑,此战必败无疑。只有豹子头林冲和行者武松还对晁盖充满信心。 史文恭也算仗义,并没有乘机出手,而是得意的一笑道:“晁天王果然英雄过人,只是坐下的这匹马有一些差强人意!只剩下一招了,晁天王可否换马再战?” 托塔天王晁盖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无妨!不用骑马,晁某照样还能赢了这场赌局!”不是托塔天王晁盖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只是在这种级别的对决中,他宁肯步战也不能换马,纵是战死当场也不能示弱。因为一换坐骑,无疑之中要弱了气势,还给人以口实,不能让史文恭心服口服。 局势看来对托塔天王晁盖非常不利,他是否能在仅剩下的一招之中力挽颓势,反败为胜呢? 史文恭端坐在照夜玉狮子马的背上,全神戒备。他不知道托塔天王晁盖最后一招要出什么招,便索xìng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挺过这最后一招,他就算赢了这场赌局。虽说这一仗他输得很惨,全军覆没,但如果能够带回托塔天王晁盖的脑袋,不但算是对曾头市的老大曾长者有一个交代,而且他史文恭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会大上许多,超过玉麒麟卢俊义也不是没有可能。 托塔天王晁盖目不转睛地地盯着史文恭,身子骤然绷起,如同一张拉满的硬弓。只听嗖的一声轻响,晁盖突然动了,他是不动则以,一动便动如脱兔,宛如离弦之箭直扑史文恭。史文恭不敢怠慢,舞动方天画戟来迎。不想托塔天王晁盖却从照夜玉狮子马的马头越过,钻过方天画戟的缝隙,到了史文恭的身后。史文恭慌忙转身,晁盖却又到了他的左侧。就这样,托塔天王晁盖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绕着史文恭转起了圈圈,快若鬼魅,疾如灵猿,“跑酷之王”的美誉,岂能幸至? 如此也不知赚了多少圈,史文恭心中的弦绷得太久,不由有些急躁起来,喝道:“晁天王,你到底还攻不攻这第三招?须知,史某可没工夫与你藏猫猫!” “阁下说攻,晁某便攻!”托塔天王晁盖一声长啸,忽地在史文恭面前停住了脚步,把掌中的玄铁枪往空中一抛。史文恭不知晁盖玩什么把戏,不敢怠慢,平举着方天画戟,抬头望去。就在这时,托塔天王晁盖纵身而起,一腿挟着隐隐的风雷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史文恭的胸口。奔雷腿,势若奔雷,果然名不虚传! 史文恭大惊失sè,刚想收戟阻挡,却已是不及。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挨了一记,被托塔天王晁盖一脚踹下了照夜玉狮子马,倒地不起。 托塔天王晁盖也顾不得去接从天而降的玄铁枪,急忙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扶起了史文恭,歉然道:“晁某一时失手,还望史壮士莫怪!” 这时的照夜玉狮子马心中正在纳闷:“主人那么高的武功,怎么会被这个紫面阔眼的汉子踹下马来?”正惊疑间,忽听空中风声响起,才记起玄铁枪的事情来,但要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不由郁闷起来:“想不到我堂堂的一代名马,今rì却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水泊梁山!”不想,玄铁枪从天而降,枪尖却贴着照夜玉狮子马的上眼皮插在了地上,把照夜玉狮子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住地用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托塔天王晁盖,紧接着,便是一连声的长嘶。那意思用普通话翻译过来,应该是:“俺服了哟!” 史文恭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疼,但换了一个呼吸之后,知道自己并无大碍,急忙翻身而起,伏地便拜:“多谢晁盖哥哥脚下留情!从今rì起,史某甘心情愿追随晁盖哥哥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托塔天王晁盖急忙伸手去搀:“史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史文恭却执意不起,正sè道:“曾头市的曾长者待史某甚厚,请晁盖哥哥看在史某的薄面上,放曾家四兄弟一条生路吧!” “这个――”晁盖面有难sè。曾家兄弟不但与水泊梁山私怨颇深,而且他们还是女真人的卧底,说什么也不能放虎归山。 “晁盖哥哥如果不答应,就索xìng连史某一起杀了!否则史某活着也是于心难安!求晁盖哥哥成全!”史文恭说着,把头磕得咚咚作响。 “贤弟不必如此,晁某答应便是!曾家兄弟豚犬尔,岂能与贤弟这等猛虎相提并论,放就放了!”晁盖伸手搀起了史文恭,一转身,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拼命三郎石秀道:“三郎,速去鸭嘴滩传我将令,看在史兄弟面上,千万不要伤害曾家兄弟的xìng命!” 拼命三郎石秀是个jīng细人,自然懂得晁盖伸出一根指头的用意,点头道:“晁盖哥哥放心,小弟这就去传令。只是两军对阵,刀枪无眼,希望小弟这一趟还来得及!” 托塔天王晁盖暗自叹道:“久闻石三郎善解人意,果然不虚也!这句话连消带打,先给史文恭打了一针预防针。到时,曾家兄弟纵然有个三长两短,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第五十九章 谈笑退强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拼命三郎石秀快马加鞭来到了鸭嘴滩小寨,见到了小李广花荣,问道:“惜玉妹子,曾家四兄弟何在?” 小李广花荣傲然道:“有我神臂营在,曾家兄弟纵是肋生双翅,也难以逃出这片水泊!这不,都在后寨俘虏营押着呢。” “奉晁盖哥哥将令,提曾家兄弟过去!”拼命三郎石秀拱手道。 小李广花荣派了一名小校领着石秀去了俘虏营。 拼命三郎石秀进了一处营寨,只见曾涂、曾密、曾索、曾魁四个难兄难弟都被绑在木桩子上,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拼命三郎石秀眼珠子一转,笑道:“你们的师傅史文恭已经投降了水泊梁山,他向晁盖哥哥进言,让杀了你们兄弟四个,绝不能放虎归山!” “史文恭,狼心狗肺!”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贼子!当初他穷困潦倒,要不是我父亲救他,他能有今rì的风光?” “史文恭,你不得好死!” “史文恭好样的,心肠够狠够硬,是做大事的料!” 曾家四兄弟七嘴八舌地骂起了史文恭。 拼命三郎石秀暗忖道:“史文恭呀史文恭,如今你就是想要回头,曾头市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当下拔出腰刀,刀出如风,接连砍下了曾涂、曾密和曾索的人头。四个留一个,势单影孤,回到曾头市也翻不起什么淘天巨浪,这正是托塔天王晁盖的意思。 曾魁高声骂道:“水泊草寇,还等什么?给你家四爷来个痛快的!四爷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女真的好男儿!” 拼命三郎石秀见曾魁豪气冲天,不禁心头泛起一丝敬意,道:“好汉子!可惜,我们命中注定是敌人,做不成朋友!晁盖哥哥不忍心赶尽杀绝,免得你父亲老来没人送终,就留下你一条命吧!”说着,回刀入鞘,单手一抓曾魁的肩膀,把他连着木桩子一起拔了起来,像提着一根灯草似地出了营寨,往马背上一扔,飞身上马,向着来路而回。 “好大的力气!”曾魁不由暗暗叹服:“换做是我,纵是能够拔出木桩子,也未必有他做得这般轻巧!拼命三郎石秀,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也!” 拼命三郎石秀带着曾魁来到了史文恭面前,放下了曾魁,道:“哥哥,抱歉!三郎还是去得晚了,曾家四兄弟只剩其一!” 史文恭摇头苦笑着,拔出刀来,割断了曾魁身上的绑绳,眼含热泪道:“为师打赌输给了晁盖哥哥,今后已是水泊梁山的人了。你还是自己回曾头市吧,晁盖哥哥已经在水边备好了一艘小船!” “好贼子,少在四少爷面前假惺惺地演戏!你就是放了我,四爷也不会感激于你!有朝一rì必取你这个狠心贼的项上人头,以安慰我五位兄弟的在天之灵!”曾魁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瞪了史文恭一眼,独自驾着小船走了。 托塔天王晁盖此战完胜,又收了史文恭这等虎将,心情大好,高声道:“今rì聚义厅上添了史兄弟这等英雄,又得江南三位豪杰大驾光临,水泊梁山蓬荜生辉也!请到山前第一关,晁某为诸位兄弟接风洗尘!” ———————————— 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挂上了苍穹。 大刀关胜端坐在金沙滩小寨的中军寨内,心中郁闷之极。白rì里,他听到鸭嘴滩方向炮声阵阵,喊杀声四起,知道水泊梁山已经和曾头市的人马开战,急忙率兵前去救援。不想被花和尚鲁智深领军阻住,办法用尽,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反倒是留下了许多士兵的尸体,只得闷闷而归,固守金沙滩小寨。金毛犬段景住自告奋勇要去探听消息,谁知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也难怪大刀关胜心中忧虑不安。 井木犴郝思文进言道:“哥哥,看情形,史文恭和曾家五虎凶多吉少,依小弟看来还是及早撤兵为妙,免得被梁山草寇夺回山南水寨,那时我等退路被断,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神火将军魏定国不屑一顾道:“郝将军也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如此长对手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何道理?想那史文恭乃世间顶尖的英雄豪杰,曾家五虎也个个业艺惊人,水泊梁山赖以征战的连环甲马已经被某家烧了个干干净净,他们拿什么一口气吃下曾头市的一万五千名jīng兵?再者说,水泊草寇的大小船只也被我们烧毁,他们用什么去攻打山南水寨?难道是凫水过去吗?” 大刀关胜摇头道:“魏兄弟之言差矣!史文恭那里就有大小战船数十只,他如果战败,这些战船还不尽入托塔天王晁盖囊中?” 神火将军魏定国不服气地鼓了鼓嘴,但碍于大刀关胜的身份,还是把一肚子的话憋回了肚内。 就在这时,只见屋外急匆匆冲进来一人,火烧眉毛地说道:“关将军,大事不好!曾头市已经全军覆没,史文恭投靠了水泊梁山,曾家五虎挂了四个,只剩下一个老四曾魁逃了回去!”正是前去打探消息的金毛犬段景住。 听了金毛犬段景住这一番话,神火将军魏定国张嘴结舌,羞得一张红脸就像着了火似地;井木犴郝思文长叹一声,不住摇头;大刀关胜却忽地抬起了头,沉声道:“来人,向守在山南水寨的单廷圭将军发出信炮,让他提高jǐng惕,防备梁山水军偷袭!传我将令,全军立即开拔,乘船撤回山南水寨!” 大刀关胜话音未落,只见屋外火光冲天,正是金沙渡口停泊战船的方向。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正惊疑间,只见一个探马疾步而入,跪倒在地道:“启禀将军,停泊在金沙渡口的战船已经被水泊草寇悉数烧毁。听说,放火者乃是阮氏三雄。” “阮氏三雄!好一个阮氏三雄!看来是关某小瞧了这帮贼寇!”大刀关胜仰天长叹一声:“单廷圭单老弟啊,希望你能挺得住!讨寇大军数万将士的身家xìng命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说是如此说,但大刀关胜心里明白,以阮氏三雄、张氏昆仲、童家兄弟以及混江龙李俊的实力,圣水将军单廷圭要想守住山南水寨只能盼望奇迹发生。 大刀关胜回首对井木犴郝思文言道:“劳烦贤弟前去守住粮草,万万不能再给梁山草寇可乘之机!” “哥哥放心,虽然只是七rì的余粮,但小弟一定不负所托,只要人在粮草就在!”井木犴郝思文领命而去。 关胜又对神火将军魏定国道:“魏将军,守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水泊草寇就会玩一些见不得人的yīn招,他们不来攻营便罢,如若来犯,魏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看来,神火将军魏定国还没有从火烧连环马的兴奋中清醒,依然自信满满。 ―――――――― 山前第一关的景象与金沙滩的愁云密布大不相同。这里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关内的一座大宅院内,托塔天王晁盖亲自把盏,为宝光如来邓元觉、石宝、小养由基庞万chūn以及史文恭、韩伯龙接风。此次大破曾头市军马的头号功臣轰天雷凌振以及新进领导核心的神机军师朱武也得以位列首席,分别坐在托塔天王晁盖的左右。 酒过三巡,托塔天王晁盖猜拳逢人就输,虽说量大气死枚高,但再好的酒量也顶不住逢猜就输呀!托塔天王晁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不由笑道:“这般单手拳猜得一点也不过瘾,我懂得一种双手拳,简单好玩,只有零、五、十、十五、二十这五种叫法,大家不妨一试?” 众人齐声叫好,不一会儿,院内便响起了“五、十、十五”的喊声。 现代的竞技比赛,有一种说法叫做换帅如换刀,讲究的就是换换运气。如此说来,猜拳时换种猜法也能换换手气。果然,换了双手拳后,托塔天王晁盖每猜必赢,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宝光如来邓元觉道:“贫僧闯荡江湖多年,还从没有见过这般的猜拳之法,晁天王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妙招?难道是自己发明的不成?” “这算什么?哪一天大哥高兴了,索xìng造出一副扑克来,教你们玩一玩梦幻拖拉机,那才叫痛快呢!”托塔天王晁盖心里嘀咕着,坐上却说:“晁某天生愚钝,哪里能够发明出这种新鲜玩意?这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托梦给晁某的!”托塔天王晁盖故技重施,又搬出了太上老君顶缸。 石宝看着托塔天王晁盖笑开了花的脸庞,不由皱起了眉头,yù言又止。 托塔天王晁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石宝兄弟可是有话要说?但讲无妨,吞吞吐吐算什么好汉?” 石宝把牙一咬,起身道:“石某久闻晁天王乃当世的豪杰,不想今rì一会,却是见面不如闻名,整个一纵情声sè的玩乐之徒,着实令石某失望之极!” 第六十章 月夜赚关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石兄弟,休得无礼!”宝光如来邓元觉扫视了一圈,见周围皆是愤怒的目光,急忙向托塔天王晁盖深施一礼道:“石兄弟酒喝多了,还望晁天王莫要见怪!” 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怪什么怪?得遇如此铮铮铁骨之人,堪称当代魏征,实乃水泊梁山之幸也!晁某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一张一弛才是做人之道,晁某不知错在何处?还望石兄弟明示!” 石宝肃然道:“晁天王虽说是击败了曾头市大军,斩杀了曾家四虎,收了史文恭,但不要忘了大刀关胜的数万jīng兵还在金沙滩虎视眈眈,晁天王不去乘胜攻打金沙滩小寨,反而在这里玩耍起一些小技巧来,难道不懂得兵贵神速吗?” “石兄弟金玉良言也!”托塔天王晁盖站起身来,对着石宝深深鞠了一个躬,道:“只是石兄弟不是我水泊中人,不知晁某早就派出阮氏三雄烧毁了金沙渡口的大小战船,又遣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以及童威和童猛兄弟挂着曾头市的旗号,收复山南水寨去了。只要这两处得手,就等于切断了大刀关胜的退路。多则十天,少则七天,数万官军就会断了粮草,不沾自乱也。到时,我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大刀关胜生擒活捉!” 托塔天王晁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喽啰跑了进来,跪下禀道:“晁天王,阮家三位头领及李俊头领同时传回捷报,金沙渡口的大小战船全部化为灰烬,山南水寨也重新夺回,并且还活捉了圣水将军单廷圭。” “扑通!”一声,石宝伏地便拜:“晁天王用兵如神,谈笑间已定胜局,石某叹服也!” ———————————— 月华似水,双鞭呼延灼骑着那匹御赐的踢雪乌骓马,百无聊赖地在水泊边走着。这一仗,他几乎输掉了底-裤,不但左膀右臂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被大刀关胜生擒,而且他苦心重建起来的连环甲马也被神火将军魏定国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双鞭呼延灼一边走一边寻思:“不想今rì我呼延灼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宋公明哥哥不知逃到了何处?就算碰着了,他只怕已经失去了东山再起的资本!投降大刀关胜?这虽说不失为一条活路,但那样他呼延灼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回去投靠托塔天王晁盖?却实在厚不下那般脸皮!”双鞭呼延灼仰天长叹一声,借着月sè银辉,望着茫茫烟水,只觉天大地大,却不知何处是他呼延灼的容身之所? 忽地,双鞭呼延灼脑海中浮现出了济南章丘才女李清照的诗句:“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不由感触万千,自忖道:“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一死了事!”他就从背上摸出一条鞭来,回首望了望虎头峰,低声道:“别了,梁山!别了,众位兄弟!”说着,抡起水磨八棱钢鞭,往自己的头顶砸去。 生死时刻,不想旁边伸出一柄丧门剑来,刚好架住了双鞭呼延灼的钢鞭,一人急声道:“呼延哥哥,何苦如此?您若是这般去了,那岂不是可惜了这一身的本事?” 双鞭呼延灼扭头一看,却是镇三山黄信。 经镇三山黄信这么一拦,双鞭呼延灼想要自杀的那股气儿不禁散了,问了一句:“宋公明哥哥呢?吴军师和吕方兄弟呢?” 镇三山黄信禁不住垂下泪来,哽声道:“吴军师――吕方兄弟――都被――抓了,宋公明――哥哥――和我一路――逃到水边,他――在惊吓之中――溺水――而亡了――” 双鞭呼延灼的眼圈也红了,叹道:“想不到宋公明哥哥一世英雄,就这么走了!” “都怨我!没保护好宋公明哥哥!”镇三山黄信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痛苦之情溢于言表。戏演得着实不错。 “黄信兄弟不必如此,此事怪不得你!”双鞭呼延灼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黄信兄弟有何打算?” 镇三山黄信留了个心眼儿,避而不答,反问道:“那哥哥之意呢?” 双鞭呼延灼摇头苦笑道:“我如今心乱如麻,倒想听听黄信兄弟的高见。” 镇三山黄信道:“摆在你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回去跟着晁盖哥哥,没准还能干出一番大事来!”见双鞭呼延灼沉思不语,镇三山黄信继续道:“哥哥是在担心晁盖哥哥肯不肯接纳我们吧!依小弟看来,晁天王胸襟宽广,决不会在意我们此前的选择的!” “我也知道晁盖哥哥有容人之量。可是,他不在意,我在意!”双鞭呼延灼激动起来:“你知道吗?重建连环马花费了多少银子?可是如今,折了个一干二净!我呼延灼有何面目去面对诸位兄弟?” 镇三山黄信也觉得双鞭呼延灼言之有理,想要出言相劝,却哼哧了半晌,却也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 过了良久,双鞭呼延灼一咬牙道:“黄信兄弟先回去禀告晁盖哥哥,就说我呼延灼少则三天,多则七rì,必将生擒大刀关胜献于帐前!” 镇三山黄信大惊道:“哥哥意yù何为?” 双鞭呼延灼一字一句道:“我要到大刀关胜军中卧底!” 镇三山黄信见双鞭呼延灼主意已定,只好道:“呼延哥哥,大刀关胜为人宽厚,赚他容易,可他帐下的那个井木犴郝思文心计过人,难保看不出这番诈降之计?哥哥千万小心!” “兄弟放心,大刀关胜昔rì与我有一面之缘,他又是个念旧之人,看我在走投无路时投他,必无所疑。至于那个井木犴郝思文,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双鞭呼延灼的人生有了目标,jīng神立刻又抖擞起来,飞身上了踢雪乌骓马,绝尘而去。 月sè满天,霜华满地。 金沙滩小寨内,大刀关胜坐卧不安,便走出中军寨,望着如昼月光,想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这数万兄弟的命运,不由嗟叹不已。 这时,有一个伏路小校前来禀告:“关将军,寨外有个胡须将军,匹马双鞭,想要见您。” “匹马双鞭?难道是双鞭呼延灼?”大刀关胜寻思着,问道:“此人骑的可是一匹踢雪乌骓马?” 伏路小校道:“正是一匹黑马,四蹄雪白。” “果然是双鞭呼延灼!他来做甚?难道是为托塔天王晁盖做说客来了?想我关某忠义传家,如今虽说身陷绝境,但绝不做那卖主求生之事!”大刀关胜有心不见,但又想听听呼延灼要说些什么,就吩咐伏路小校:“与我唤到中军。” 不多时,一人来到中军寨内,拜见大刀关胜。关胜借着灯光一看,正是与自己曾有一面之交的双鞭呼延灼,不由心头火起,怒喝道:“你也算是忠良之后,朝廷命官,怎可屈身从贼,对抗天兵?今夜前来见关某,所为何事?如是前来劝降,提也休提!要不,关某眼里认得你,腰间这把剑可不认得你!”关胜声sè俱厉,“呛啷!”一声,把腰间的宝剑抽出了半截。 “将军息怒!”双鞭呼延灼假装被骇得面如土sè,急忙拱手道:“小将先前也曾为朝廷统领连环马军,征讨水泊梁山。不想中了钩镰枪计,身陷贼巢,但内心深处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有朝一rì能够重归朝廷。” 大刀关胜哈哈大笑起来:“呼延灼,你几时学会了这等花言巧语?敢来赚我?前rì,你不是还率着连环甲马与关某开战吗?要不是被魏定国将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怕关某此时已成了你的阶下囚!” 双鞭呼延灼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连环甲马虽说是小将一手打造而成,但小将只有练兵之权,没有统兵之权,纵是有心想阵前倒戈,也是有心无力呀!现如今,贼酋及时雨宋江已经溺水而亡,小将先前因为支持宋江,与那托塔天王晁盖早已势成水火,他自容我不得。不得已,小将才厚着脸皮前来投靠将军,如蒙收留,感激不尽。” 双鞭呼延灼这话有真有假,听来真实可信,大刀关胜心中倒也信了七分。正想唤双鞭呼延灼起来详谈,却听一人大喝道:“好一个大胆的呼延灼!你以为郝某看不透你的诈降之计吗?你既然身在贼营,就应当知道曾头市史文恭已经降了梁山,朝廷大军也被断了退路,深陷绝境,你为何急急忙忙赶来送死?”却是井木犴郝思文闻讯赶来了。 “糟糕!我怎的不知关胜大军深陷绝境?若是知晓,我又何苦插着一脚?晁天王好绝妙的手段,竟然能在一rì之内连败两路大军?”双鞭呼延灼心中一惊,但脸上并不动声sè,寻思道:“某既然来了,说什么也要有所作为,莫要让晁天王小瞧于我!”主意打定,双鞭呼延灼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以谨慎闻名军中的井木犴郝思文郝将军吧!郝将军之言虽说有一定道理,但安在小将身上却并不合适。因为小将已经无路可走,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来到这里,与我那两位兄弟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死在一处,也算应了当初我们三个‘不求同rì生,但求同rì死’的誓言!我们兄弟虽不敢媲美刘、关、张的义气,但也愿效仿桃园三结义的传世佳话!” 大刀关胜听双鞭呼延灼说起他先祖关圣人的壮举,不由心神荡漾,心cháo澎湃,出言道:“郝兄弟不必多言,关某已信了呼延将军十分了!”当下,便请呼延灼入座。又着人将韩滔和彭玘绑上堂来,道:“两位将军都曾是朝廷干臣,深得高太尉重用,不想屈身从贼,也属无奈之举,关某甚为理解。此番你们的兄长呼延灼为义气前来,要和你们同生共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双鞭呼延灼垂泪道:“宋公明哥哥已经溺水而亡,我们兄弟不容于托塔天王晁盖,水泊梁山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如今,关将军的讨寇大军虽然身陷绝地,但有我等兄弟相助,未尝不能拼出一条生路来!两位兄弟可愿跟随为兄一起反正,再与水泊草寇一决生死?” 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与双鞭呼延灼乃多年至交,自然从呼延灼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异样,知道其中必有曲折,也就齐声道:“我们兄弟愿以哥哥马首是瞻!” 大刀关胜大喜,亲自上前解开了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的绑绳,并命人摆开酒席,为他二人压惊。 次rì一大早,托塔天王晁盖举众搦战。神火将军魏定国笑道:“水泊草寇如若坚守不出,我等恐怕无计可施。此番胆敢前来,正好给了我等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关将军就看魏某的手段!” 双鞭呼延灼道:“小将刚刚反正,正好建功,魏将军能否把这第一阵让给小将?” 神火将军魏定国把目光转向大刀关胜。大刀关胜点头道:“久闻呼延将军身手十分了得,今rì正好让关某一睹河东呼延鞭法的风采!” 来到阵前,托塔天王晁盖在门旗下大声骂双鞭呼延灼道:“泼贼呼延灼,山寨不曾半点儿亏待于你,为何投了官军?像你此等反复无常的小人,留在世上何用?哪位兄弟前去与我拿下此贼?以解某心头之恨!” 旁边闪出镇三山黄信来,大叫道:“晁盖哥哥,小弟愿往!” 镇三山黄信仗着丧门剑,驱动着坐下马,直取双鞭呼延灼。双鞭呼延灼假戏真做,舞动双鞭来迎。两个人是边打边聊,战了十几个回合,双鞭呼延灼大发神威,猛喝一声,手起一鞭,把镇三山黄信打落马下,正要作势去摘他首级,梁山阵中的拼命三郎石秀和九纹龙史进抢了出来,把黄信救回。 第六十一章 关胜也管败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山前第一关内,众人酒兴正酣,托塔天王晁盖却忽然高声道:“宋公明贤弟昨rì兵败金沙滩后,生死不明,我身为兄长,不去找寻,却在这里饮酒作乐,实属不该也!来人,与我撤下酒席,多派人手,前去寻找!” 神机军师朱武道:“晁盖哥哥,以小弟之见,宋公明哥哥八成被大刀关胜捉去了!” “这个镇三山黄信,怎么也没有个音信?让人心中着实不安。”托塔天王晁盖想着心事,沉思不语。 就在这时,只见院外跌跌撞撞地跑进一个人来,一进门就放声大哭:“晁盖哥哥,大事不好!宋公明哥哥受惊过度,溺水而亡了!” 众人注目看去,却是和及时雨宋江一同出战金沙滩的镇三山黄信。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喜,只觉一块大石落了地,但同时一种别样的滋味又涌上了心头,称得上是五味杂陈。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上脸上却不得不极力装出一副又惊又悲的样子问道:“宋公明贤弟遗体是否还在? 镇三山黄信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宋公明哥哥的遗体被水卷走了!可恨小弟我不懂水xìng,救他不得!” 托塔天王晁盖高声道:“看看阮家三兄弟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令他速去搜寻宋公明贤弟的遗体!”左右答应一声,自去传令了。 托塔天王晁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沉声道:“来呀,众位兄弟随我即可出兵,我要活捉大刀关胜,为宋公明贤弟报仇雪恨!” “晁盖哥哥,万万不可!”神机军师朱武急忙拦住了晁盖,道:“大刀关胜已被断了归路,再加上粮草有限,正等着我们前去与他交战呢!只有战胜我们,他才会有一线生机。此时,固守山前第一关,坚壁清野才是上上之策!要知道,宋公明哥哥的命是命,千千万万兄弟的命也是命啊!” “请晁盖哥哥三思!”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等人齐声劝导。 托塔天王晁盖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正好趁势借坡下驴,长叹一声道:“唉!看来,只有多等几天,才能为宋公明贤弟出气了!”寻思片刻,晁盖又道:“从今rì起,宋公明贤弟的家人就是我晁盖的家人,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决不让他们受半点儿委屈!” 一时间,红灯和彩带都被取下了,摆酒设宴的大厅也变成了追悼宋公明的灵堂。 ———————————— 大刀关胜大喜,把青龙偃月刀一举,令大小三军一齐掩杀过来。梁山军大败,退回了山前第一关,坚守不出。关胜率军攻打了一阵,见没有什么机会可趁,只好撤回了金沙滩小寨。 “关将军,大喜!大破梁山草寇就在今夜!”大刀关胜刚刚坐定,双鞭呼延灼就兴奋地对他说道。 大刀关胜有些纳闷:“呼延将军,此话怎讲?” 双鞭呼延灼笑容满面道:“今rì与小将对阵的乃是镇三山黄信,和小将一样属于及时雨宋江一派,如今宋江已死,他在梁山上也过得甚不痛快。刚才在阵前,他说要在今夜三更打开第一关的城门,迎接大军入关!” “如此甚好!天不灭关某也!”大刀关胜鼓掌叫好。 井木犴郝思文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道:“哥哥,小心为上,提防有诈。” 金毛犬段景住却与郝思文的意见背道而驰:“镇三山黄信原是朝廷命官,官拜青州兵马都监一职,当初受霹雳火秦明和小李广花荣的胁迫,不得已才投了水泊梁山。此人早有反正之心,郝将军不必多疑!” 大刀关胜一拍桌案,大叫道:“好!传令下去,大小三军好生休息,今夜二更起身造饭,三更攻打山前第一关!” 是夜月光如昼。 关胜军二更起身,个个马摘銮铃,人披软甲,在双鞭呼延灼的指引下,前去偷关。井木犴郝思文领三千jīng骑、神火将军魏定国率五百火兵为前锋,伤势好转的丑郡马宣赞与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引军一万随后接应。大刀关胜本来要亲自前往,却被井木犴郝思文以三军主帅不可轻动好歹劝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余下的一万jīng兵留守金沙滩小寨。 众军卒衔枚疾走,跟着双鞭呼延灼来到了山前第一关的城门之下。城上垛口处有人探出头来,问道:“来的可是呼延灼哥哥吗?黄头领差我在此恭候。” 双鞭呼延灼低声叫道:“黄信兄弟哪里去了?” 那人慌不迭道:“就在城门洞里。” “既如此,还不招呼他打开城门,更待何时?”双鞭呼延灼急道。 只听一声呼哨过后,沉重的城门发出隆隆声响,缓缓打开了。镇三山黄信领着百十个喽啰出现在城门口处,道:“呼延灼哥哥,您们总算来了,就请进城吧!” 井木犴郝思文心里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什么。他还在犹豫之间,神火将军魏定国大喝一声:“既然来了,又何必婆婆妈妈?”说着,火一般地带着所属的五百火兵涌进了城门。 “神火将军就是这般xìng急!”井木犴郝思文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把手一招:“进城!” 不多时,大军已经悉数进得城来。井木犴郝思文正要派人抢占城楼,只听一声炮响,震耳yù聋,前方出现一支军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人横马立刀,高声叫道:“青面兽杨志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井木犴郝思文,神火将军魏定国,还不速速下马受擒,更待何时?” 井木犴郝思文情知中计,大惊失sè,待寻双鞭呼延灼时,已不见了人影,慌忙喝令三军后撤。不想,城楼上火把四起,火光之中,一个英姿飒爽的白袍女将傲然而立,娇声道:“小李广花荣率神臂营在此,尔等如再顽抗,休怪利箭无情!” 众军士都听说过神臂营的厉害,个个手脚发软,面面相觑。井木犴郝思文大喝一声:“冲过去,只要冲出城门,我等就还有生路!”众人齐发一声喊,冲向了城门洞。 小李广花荣把手一挥:“放箭!”顿时,城上箭如雨下,官军纷纷中箭倒地。有几百人冒着箭雨跑进了城门洞,才发现城门早已关上。百十条壮汉守在城门前,蓄势待发。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霜花骏马,掌中一柄丈八蛇矛,大喝道:“豹子头林冲率豹营在此,井木犴郝思文还不束手就擒?” 众人听得豹子头林冲之名,皆寒了胆,个个畏缩不前。井木犴郝思文牙根一咬,挺枪直取豹子头林冲。两马相交,战不过数合,豹子头林冲大喝一声,一横矛杆,将井木犴郝思文打下马来。左右一拥而上,向前捉住。众官兵见主将被捉,更无再战之心,一个个抛下手中兵器,举手投降。 神火将军魏定国还想仗着火兵取胜,可是,火兵们的火还没点着,左侧便飞出五百名滚刀手来,在飞天大圣李衮和八臂哪吒项充的带领下,掩杀过来。与此同时,右侧涌出了数百名钩镰枪手,手中挠钩齐出,把一众火兵纷纷勾倒在地,皆被缚了去。 神火将军魏定国大惊,回马想走,却被青面兽杨志拦住。交手不过三合,斜刺里又杀出个金枪手徐宁来,一枪勾断了魏定国坐下马的左边蹄子。那马吃痛,一头栽倒在地,将魏定国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早有一帮喽啰上前,捉了个正着。 在城外接应的丑郡马宣赞见城门突然关闭,情知不妙,刚想引军后撤,只听左、右、身后各是一声炮响,涌出三彪人马来,把官军团团包围。左边的是一个女将一丈青扈三娘,右边的是病尉迟孙立,身后截住退路的是扑天雕李应。 丑郡马宣赞还想杀出重围,却被身后的百胜将韩滔和天目将彭玘联手打下马来,绑了个结实。 官军大乱,除了少数人逃生、一部分人被杀之外,大多数人选择了投降。 此一役,梁山军大获全胜。共计斩杀敌军两千余人,收编降卒九千余人,还擒得对方三员大将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神火将军魏定国,而自身的伤亡还不过百人。堪称是梁山史上最为酣畅淋漓的大胜。 此时东方渐明,托塔天王晁盖在中军接见了双鞭呼延灼、镇三山黄信等有功将士。 双鞭呼延灼一见托塔天王晁盖,急忙跪倒在地,道:“小将愚昧,前时不合跟随宋公明,以至于大败亏输,葬送了连环甲马,实在无言再上梁山,再来面对哥哥!此次听黄信兄弟良言相劝,为山寨稍尽微薄之力,本想生擒大刀关胜献与哥哥,不想这厮没来,只捉了几个小鱼小虾,未免贻笑大方!” “贤弟说哪里话来?”托塔天王晁盖急忙上前,搀起了双鞭呼延灼道:“此番能够大破官军,贤弟实为第一功也!虽说没拿着关胜,但也去了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他已是我们的砧板之肉,生擒他是迟早的事。” 第六十二章 妙计说关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双边呼延灼涩声道:“话虽如此,但是连环甲马一战覆灭,乃某之罪也!” 托塔天王晁盖把手一摆道:“至于连环甲马之事,贤弟更是不必耿耿于怀,水火无情,那不是你的错。待此事过了,晁某再次为贤弟重建连环马营如何?” 双鞭呼延灼感动地垂下泪来:“从今后,小将愿意一心跟随晁盖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勉励完有功将士,托塔天王晁盖心中甚为宽慰。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地向着理想迈进。虽说比之以往,他改变了许多,经常要说一些以前不屑于说的话,做一些以前不屑于做的事,心也变得狠了许多,但是,他没的选择。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单单为自己而活,在他的肩上,担负着千千万万梁山兄弟的身家xìng命。 “晁盖哥哥,您打算如何对付大刀关胜?我们若得此人上山,定能威名大振!”神机军师朱武的一句话把晁盖从沉思中惊醒。 托塔天王晁盖捻须道:“大刀关胜此人,乃武圣嫡系子孙,在朝野之中、江湖之上皆威望甚高,加之他xìng情刚烈,和乃祖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物,我们如果逼之过急,就会适得其反,令其以身殉国,未免惹人耻笑。以晁某之意,还是攻心为上!” “如何攻心?”花和尚鲁智深在一旁问道。 “他既以义扬名,我等就以义待他!此可谓以之其矛攻之其盾!”托塔天王晁盖倒是胸有成竹。 傍晚,余晖如金,把天空镀成织锦一般。 大刀关胜伫立在金沙滩小寨内,一颗心被愁绪塞得满满的,根本没有余地来盛装眼前的美景。 “关将军,晚饭过后,军中已无余粮。再这样等下去,我们只有饿死一途,还是趁早另想他法为妙!”身后的金毛犬段景住再也按捺不住,出声打破了眼前的沉寂。 大刀关胜回首道:“段兄弟可有良策?” 金毛犬段景住道:“不如拆了营寨,每人发木头一根,泅水出去,逃得一个是一个,总比在这里等死强!”见大刀关胜不语,金毛犬段景住又道:“关将军不必忧虑,这片水泊虽大,但风浪很小,久闻将军的赤兔马能够涉山渡水,逃出水泊应该不成问题。” “不错,关某有赤兔马,你又jīng通水xìng,我们两个的确可以逃得xìng命。可是,你将这帮跟着关某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置于何地?他们都是来之京畿一带的禁军,会水者甚少。况且,山南水寨的贼寇也不会眼睁睁地任由我们离去。到了水面上,面对阮氏三雄和张氏兄弟,我们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大刀关胜怒喝道:“金毛犬段景住,关某先前敬你是个孤胆英雄,没想到却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实在是丢尽了东京禁军燕子楼的脸!关某如果仅仅是为自己的生死着想,直接降了托塔天王晁盖便是,用得着如此大费周折?此法不妥,再也休提!” “关将军所言极是,是段某错了!”金毛犬段景住被关胜一席话训得面红耳赤,低下头来。 过了半晌,金毛犬段景住又道:“梁山兄弟讲的是义气为先,关将军不如将智多星吴用、小温侯吕方、铁扇子宋清押到关前,用他们三个的xìng命作要挟,逼迫晁盖送我们出去。” “噢!”大刀关胜道:“那晁盖如果不答应呢?” 金毛犬段景住咬牙切齿道:“他如果不答应,我们就在关下当着梁山众人的面,将这三人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看托塔天王晁盖今后如何领袖群雄?” 大刀关胜沉思片刻,决然摇头道:“此计甚妙,但关某忠义传家,实在做不出此等小人行径。段兄弟莫怪!”说着,转身走进了中军寨。 望着大刀关胜的背影,金毛犬段景住的眼中掠过一道怨毒的光芒,喃喃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做,既然如此,段某就只有对不起你这义勇武安王的嫡派子孙了!” 深夜,大刀关胜辗转难眠,刚想披衣起来,出去巡营。这时,小校来报:“启禀关将军,大事不好!段景住盗了将军的赤兔马和青龙偃月刀,投奔水泊梁山去了!” 大刀关胜一愣,随即摇头道:“金毛犬段景住着实令人失望!你去便去了,为何盗走关某的刀马?你以为此举能够讨好托塔天王晁盖,其实,只能让晁盖更加看不起你!” 次rì一大早,大刀关胜刚想传令宰杀战马以充军粮,又有小校来报:“将军,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托塔天王晁盖,要见将军。” “托塔天王晁盖?他来做甚?”大刀关胜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 小校道:“孤身一人,手无寸铁。” “好一个托塔天王晁盖,果然胆sè过人!某叹服也!”大刀关胜赞了一句,沉吟片刻,道:“请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不多时,只见一人气定神闲,大步而入,浓眉大眼,紫sè短髯,正是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 大刀关胜道:“晁天王,须知关某手中的钢刀也能杀人!”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晁某既然敢来,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有何惧之?况且,以关将军的为人,要杀晁某也是在两军阵前,不会是在此时此刻。” “算你有理!”大刀关胜道:“晁天王此番前来,意yù何为?如是劝降,提也休提!” 托塔天王晁盖正sè道:“关将军乃忠义传家,世皆知之,晁某岂敢前来劝降?” 大刀关胜道:“晁天王,既然不是劝降,那就是来看关某穷途末路的窘态了!如今,关某的一切已尽入阁下眼底,晁天王可以回去了!”大刀关胜站起身来,就要送客。 托塔天王晁盖却安然而坐,淡然道:“关将军何必如此xìng急?且再听晁某一言!不瞒关将军,晁某此次实为交换人质而来。” “此话怎讲?”大刀关胜奇道。 托塔天王晁盖道:“晁某与智多星吴用、小温侯吕方、铁扇子宋清三人乃是兄弟,不忍心让他们在此间受苦,所以甘心情愿用自己换回他们三人,望关将军成全!晁某好歹也是一泊之主,一个换他们三个,关将军并不吃亏!” “啊!”大刀关胜吃惊不小,他想起了深陷梁山的井木犴郝思文和丑郡马宣赞,不禁面有愧sè,道:“想不到晁天王如此义气!关某不如也!” 就在这时,小校来报:“将军,水泊梁山派人送回了将军的赤兔马和青龙偃月刀!” 大刀关胜叹道:“晁天王真乃义气中人,奈何背叛朝廷?到这水泊落草为寇?”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盖因朝廷不明,纵容jiān臣当道,谗佞专权,陷害天下百姓,况且女真崛起北地,虎视眈眈。朝廷却与他们联手图辽,实乃为虎谋皮也!关将军盖世英雄,当该与晁某一同挽救黎民于水火,而不是效忠于一家一姓,须知天下乃百姓之天下,若是置百姓于水火之中,那么这样的朝廷要他作甚!” 大刀关胜若有所思,道:“关某细细想来,晁天王所言倒有几分道理,但关某蒙受君恩深重,实不敢妄为也!” 这时,又有小校来报:“将军,水泊梁山派人送回了井木犴郝思文将军和丑郡马宣赞将军!” 大刀关胜又惊又喜:“晁天王如此仁义,关某也懂得投桃报李,这就放了智多星吴用三人与晁天王一起回去!” “如此,就多谢关将军的深情厚谊了!”托塔天王晁盖起身施礼,又道:“晁某在金沙渡口备下小船三只,专送关将军和郝将军、宣将军三个出泊!” “关某谢过晁天王,只是关某率军军前来,岂能撇下众人独自逃生?那岂是大丈夫所为?”大刀关胜躬身拒绝。 托塔天王晁盖长叹一声道:“晁某也想将金沙滩小寨的所有人都送出水泊梁山,只是情不由己,我们毕竟还是敌人,还请关将军谅解!” 大刀关胜正要答话,只听有人道:“哥哥要救这一营兵士的xìng命倒也不难,只要率众归降水泊梁山便能如愿,相信以晁天王的大度,定然不会伤害大家一根汗毛!” 大刀关胜闻声抬头一看,却是井木犴郝思文和丑郡马宣赞到了大帐之内。 “事关重大,容为兄想想。”大刀关胜有点儿犹豫。 丑郡马宣赞道:“哥哥,您莫不是把自家的名誉看得比这一万兵士的xìng命还重要吧?此时降了水泊梁山,乃是情非得已之举,没有人会耻笑哥哥两面三刀的!” 大刀关胜被挤兑急了,朗声道:“罢罢罢,人称义薄云天晁天王,果然名不虚传。关某与其相比,着实是萤火之比皓月也!今rì我等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愿在晁天王帐下为一小卒!” 托塔天王晁盖大喜过望道:“今rì得了将军,远胜十万jīng兵也!” 第六十三章 玩玩无间道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突然起身向大刀关胜深施一礼道:“晁某有一事相求,不知贤弟可应允否?” “折煞关某了!”大刀关胜急忙还礼道:“关某已是水泊中人,愿意听从晁盖哥哥差遣,哥哥又何必如此多礼?” 托塔天王晁盖长叹一声道:“想我水泊梁山,如今虽说兵强马壮,但毕竟是一洼之地,难以养活如此多的兵马。我们当初不惜与祝家庄、曾头市等地为敌,表面上是双方有利益上的冲突,实则是为了对方的财物和粮草。宋公明当权时谋求招安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光靠打家劫舍是养活不了十来万人口的。” “不知哥哥意yù何为?”大刀关胜惊问道:“难道哥哥是要像江南方腊、河北田虎、淮西王庆那样占府居县、攻城掠地?从而用关某做先锋不成?”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为兄没有那么傻!”托塔天王晁盖摇着头说道:“况且,女真人不rì就要南下,我们又何必与朝廷自相残杀呢?如今,不动声sè的发展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说着,托塔天王晁盖凑到大刀关胜跟前耳语了一番。 大刀关胜面露喜sè,鼓掌叫道:“哥哥好计谋!此计若成,济州、青州、孟州、沧州尽入哥哥掌中也!”但随即他的脸sè又严肃起来:“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恐怕不易谋求。况且高太尉的侄儿高山的燕子楼无孔不入,消息灵通,只怕难保万无一失!”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贤弟不必忧虑,一切为兄都有计较。至于太子赵恒、太师蔡京、太尉高俅和枢密使童贯那里,我也备好了礼物,保管水到渠成。” “噢?”大刀关胜奇道:“关某虽说常年呆在蒲州,但也听闻这四位当权者甚为挑剔,不知哥哥要用什么东西来打动他们的心?”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太平老人-袖中锦》一书中,把如今号称天下第一的东西罗列了一大堆,比如说监修的书、大内的美酒、端州的砚台、洛阳的牡丹、蜀地的锦缎、定州的瓷器等等,其中土特产的食品类属于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人力资源也是依据各地的评判标准不同而各有千秋。但书中最没有争议的是‘契丹鞍、夏国剑、高丽秘sè’,也就是说契丹的马鞍子,高丽的秘sè青瓷和西夏的刀剑最为出sè,他处虽效之,但终不及也。” “当年,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曾经获得西夏刀剑,视若珍宝。我那才华惊人的本家晁补之专门曾为此赋诗一首,说什么‘红妆拥坐花照酒,青萍拔鞘堂生风;螺旋芒锷波起脊,白蛟双挟三苍龙――收藏入匣人意定,蛾眉稍进琉璃锺’。这首诗的篇幅不短,篇名更长,是什么《赠戴嗣良歌时罢洪府监兵过广陵为东坡公出所获西夏刀剑东坡公命作》。” 大刀关胜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托塔天王晁盖怎么在这种时候谈起了诗词,但又不好打断晁盖的话,只好耐着xìng子听了下去。 托塔天王晁盖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题:“听说太子赵恒也以佩戴西夏刀剑为乐,因为稀少,所以天天当个宝儿似的,顶在头上怕掉喽,含在嘴里怕化喽。所以说,只要送给赵恒一把西夏剑,就万事大吉,一切OK!” “OK?什么意思?”大刀关胜的头又有点儿大了:“哥哥哪来的西夏剑?” 托塔天王晁盖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我们家乡的土语,晁某一不留神顺嘴说了出来,贤弟莫怪!至于西夏剑,还是当年晁某劫了梁中书的十万贯生辰纲之后,发现内有一剑,剑刃长大,后阔前细,剑锋之锐利非比寻常,护手向前弯曲,不似中原之物。后来还是智深大师见了,才认得是久负盛名的西夏剑。他在渭州做提辖多年,与西夏军队多有交集,所以认得。” 大刀关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哥哥打算送给蔡京等人什么礼物?” 托塔天王晁盖沉吟片刻,方才道:“当朝太师蔡京此人爱财如命,尝闻他府中吃的包子还要雕刻上jīng美的花纹,奢侈程度由此可见一般。晁某已经在金沙渡口备下了一船金银珠宝,贤弟拿去应该可以满足蔡京的胃口。至于殿帅高俅和枢密使童贯的礼物我也早已备好,贤弟要牢记切莫打开包装,只需对着高俅和童贯把来意挑明,留下礼物便可以告退了。” 大刀关胜知道托塔天王晁盖不是夸夸其谈之辈,心中倒也是信了八分。两个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眼看天sè已经不早,大刀关胜唤人把智多星吴用、小温侯吕方、铁扇子宋清三人带到中军,交由托塔天王晁盖带回。 托塔天王晁盖很快便进入了戏台上的角sè,装模作样道:“多谢关将军大度,使晁某能以郝将军和宣将军二人换回三位兄弟,不胜感激!” 大刀关胜哼了一声,傲然道:“区区三个小毛贼,怎能与我朝廷命官相提并论?晁盖,来rì沙场相见,关某必取你项上人头!” “好说,好说!只要关将军有那个本事就成!告辞!”托塔天王晁盖拱了拱手,引着智多星吴用等人大摇大摆出了金沙滩小寨。 来到寨外,吴用三人齐齐向晁盖跪倒,异口同声道:“我等残命,怎敢劳动哥哥冒此大险?惭愧之极!” 托塔天王晁盖慌忙伸手搀起了三人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如今虽说宋公明贤弟已经过世,但于情于理,晁某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三人丧生敌营。在晁某的心中,你们三个仍然还是我的好兄弟!” 智多星吴用等三人虽说早已从关胜军中得知及时雨宋江的死讯,但此时此刻,还是不禁红了眼圈。一番唏嘘之后,纷纷向托塔天王晁盖表忠心。特别是智多星吴用,用一连串的肉麻话让晁盖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得不在心中暗暗赞叹智多星吴用的脸皮之厚,天下无出其右者,大概可以名列《袖中锦》一书了。 —————————— 东京殿帅府位于汴梁城内西街,前后有九重院落,大多画梁雕栋,极尽奢华。但第九重的一个院子却甚是雅致。这个庭院极大,比之第一重还要大上三分。院内植着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此外,还有假山、鱼池,石桌石凳,一群燕子盘旋在梁间屋前。正面一排九间轩堂,门楣上写着三个大字:燕子楼。左右还有两幅短短的楹联,左边写着“洞晓神机”,右边是“阅微天下”,口气大到了极点。 这也难怪,因为这里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的耳目所在地。 燕子楼的情报工作号称无孔不入。有人说,也许只有当你死到临头,才会发觉与自己同床共忱了十年之久的女人原来是燕子楼的细作;也有人说,或者当你功败垂成,才会知道跟了自己十年之久的心腹原来是燕子楼的密探;还有人说,或许当你东窗事发,才会得知自己的生死之交原来是燕子楼的人。 这就是燕子楼,它可以知道你亵裤的颜sè,也可以知道你在某个角jì的肚皮上爬了多长时间,更可能知道你在酒醉之后说开了什么怨天尤人的话。 难怪满朝文武一提起高俅高太尉就有谈虎sè变之感,就连权倾朝野的太师蔡京也对其忌惮三分。究其原因,除了高俅圣眷正隆之外,他麾下的燕子楼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rì照轩堂,执掌燕子楼的虞候高山却失去了往rì的沉稳,在正厅内来回踱着步,焦急之sè布满在年轻而又英俊的脸上,在金黄sè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大刀关胜征讨水泊梁山一去这么久,一点儿音信也没有,就连他一向倚重的燕三也凭空消失了,这怎能让全权负责此事的高山安得下心来? 忽地,高山走到了院内,高高昂起了头,任由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他虽然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虞侯制衣,但紫衫银带丝毫掩饰不住他眉宇间的霸气。说来也是,谁让他这个虞侯是大宋朝最给力、最有权势的虞侯呢? “燕四!”高山一咬牙,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人凭空出现在高山的面前,剑眉星目,白衣如雪,俊美无匹,对着高山躬身道:“不知楼主唤燕四前来,有何吩咐?”这个人就是以轻功”燕归来“妙绝天下,敢与鼓上蚤时迁争个长短的燕四;也是以暗器”燕归来“独步江湖,yù与没羽箭张清试比高的燕四。他的名字就唤作燕归来。 高山的脸上此刻没有招牌式的微笑,有的只是凝重――高山一般的凝重:“水泊梁山那里一直杳无音信,也不知大刀关胜和燕三他们怎么样了?你就辛苦一趟,亲自到水泊梁山走一遭吧!希望你们不要像死去的燕一那样让本虞候失望!” 高山话音未落,只见一羽雪白的健鸽披着万道阳光,落到了高山的肩上。 “是燕三!燕三终于有消息了!”高山的内心激动起来,一向稳定的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连着三次,才解下了健鸽脚上的竹管。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静下心来,从竹管中抽出一小块薄锦来,抖开一看,不由喜上眉梢,朗声道:“大刀关胜果然不愧是义勇武安王的后人,端的了得,竟然火烧聚义厅,重伤贼首托塔天王晁盖,溺毙及时雨宋江,真乃大功一件也!更加难得的是,在攻下水泊梁山的同时,还引得史文恭来投,让曾家四虎丧生沙场,大大削弱了曾头市的实力,这等于是断了女真人伸入我大宋的一只黑手,可喜可贺也!燕三终究是燕三,果不负我所托也!” “恭喜楼主,贺喜楼主,敲了水泊梁山这颗毒牙!”燕四燕归来没有让心中的失望写上脸庞,反而是眉目含笑,向高山道喜。 但他的小心思怎能瞒过高山的眼睛?高山暖声道:“你也不必嫉妒燕三,经此一役,水泊梁山虽说元气大伤,但晁盖等人还是逃进了茫茫的芦苇荡中,一时之间难以根除。况且,还有江南方腊、河北田虎、淮西王庆犹在,你何愁没有功劳可立?” “属下怎敢?”燕四脸sè一紧,急忙躬身谢罪道。 高山把手一摆道:“好了,我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禀告叔父大人,你先下去歇着吧!” 在去往殿帅府的白虎节堂的路上,高山想:“相信经过此事,叔父大人的声望更高,圣眷更隆,超过蔡太师指rì可待也!” 第六十四章 演戏的天才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水泊梁山。 山前第一关中军寨内,搭起了偌大的灵堂,以托塔天王晁盖为首的大小头领皆身披重孝,为及时雨宋江守灵。令人叹息的是,晁盖派出了浪里白条张顺兄弟和阮氏三雄去打捞宋江的尸体,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所以,灵前的金丝楠木棺材里装的只是及时雨宋江生前爱穿的几件衣衫。 堂上众人有真有假的哭着,但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宋老太公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悄悄用怨毒的目光打量着托塔天王晁盖,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正哭得天翻地覆,突然一人闯了进来,高声叫道:“晁盖哥哥,大事不好!史文恭和金毛犬段景住二人带着数千降卒抢走了鸭嘴滩渡口的数十条战船,去金沙滩接大刀关胜他们去了!”却是白rì鼠白胜。 “什么!有这等事?”托塔天王晁盖面sè一沉,厉声道:“今rì里是哪个把守的鸭嘴滩渡口?” 阮家三兄弟对视一眼,站出来道:“晁盖哥哥,是我们兄弟。” “晁某对你们兄弟委以重任,可你们兄弟就是这样回报晁某的吗?来人,把这三个不尽心的杀才推出去砍了!”托塔天王晁盖气得须发皆张。 几个行刑小校答应一声,上前来请阮氏三雄。 阮氏三雄齐齐长叹一声,活阎罗阮小七扭头看向了托塔天王晁盖道:“晁盖哥哥喜怒,莫要气坏了身子骨。我们兄弟有负所托,死而无憾。如果有来生,我们三兄弟还以晁盖哥哥马首是瞻!”说着,三人向晁盖深施一礼,大踏步而出。 托塔天王晁盖摇着头,不禁流下泪来,道:“三位兄弟好走!你们放心,家中老母自有为兄奉养天年!” 这时,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赤发鬼刘唐等人一起上前劝道:“此事怨不得阮家三兄弟,我们实则是中了史文恭和金毛犬段景住的诈降之计也!还请哥哥且息雷霆之怒,饶了他们三兄弟这番!” 托塔天王晁盖沉思良久,道:“既是众位兄弟说情,就饶过他们。可是,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传令下去,每人各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赤发鬼刘唐还要再说,却被神机军师朱武一边拉住了衣袖,一边不停的向他使眼sè。刘唐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闭上了嘴巴。 顷刻间,门外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阮氏三雄都挺硬气,没有发出一丝呼痛之声。 托塔天王晁盖心道:“这好比是三国时周郎与黄盖用的苦肉计,三位兄弟,不是哥哥心狠,只是要把戏演好,就必须委屈你们兄弟三个了。” 打过阮氏三雄,托塔天王晁盖余怒未消,喝道:“众位兄弟,随我一起前往金沙滩,我要活捉史文恭和金毛犬段景住,摘心挖肺,以解我心头之恨!” 当托塔天王晁盖率领众兄弟赶到金沙滩渡口时,官军已经坐船走出了一箭之地,倒也能清楚地看见最后面的一艘战船甲板上,大刀关胜、史文恭以及金毛犬段景住枪一般笔直的身影。 托塔天王晁盖大怒,高声喝道:“史文恭,你乃当世英雄,没想到也能干出此等龌龊之事!着实令晁某大失所望!” 史文恭朗声道:“晁天王休怪!想史某清白身家,岂能屈身从贼?史某如今已经心甘情愿为朝廷效力。为了大宋朝廷的利益,史某个人的声誉算得了什么?” 石宝也在一旁扬声道:“久闻大刀关胜刀法通神,石宝技痒难耐,本想此番能够一尝所愿,讨教一二,不想关将军夹着尾巴的功夫比起刀法来竟然丝毫不差!如此不比也罢,因为胜负已经了然于心。”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刀王石宝,你不是在方腊那里安身吗?几时来到了水泊梁山?”大刀关胜微微一笑道:“如无意外,关某不rì将就任济州兵马都统制一职,你我有的是对阵的机会。只是对刀是对刀,阁下那神出鬼没的流星锤还是不要使出来大煞风景为好。” “好说!好说!如果关将军怕了石某的流星锤,那么石某不使也罢!只是天不遂人愿,石某不rì就要回转江南,关将军不必rìrì担心,夜夜受怕了!”石宝长叹一声道:“此番没能与大刀关胜一战,实乃石某平生一大憾事也!” 大刀关胜微微摇头道:“阁下何必如此?俗话说山水自有相逢,关某相信你我迟早会有交手的一天。” “如此甚好!关将军好走!”石宝遥遥一拱手。 那边的赤发鬼刘唐早已按捺不住,出声骂道:“金毛犬段景住,你这个首鼠两端的小人,晁盖哥哥待你不薄,你为何盗走鸭嘴滩渡口的船只,连累了阮家三兄弟受苦?” “想段某堂堂燕子楼燕三,何等身份?岂能与你们这般草寇为伍?刘唐哥哥,对不住了!”金毛犬段景住说着,又对托塔天王晁盖言道:“晁盖哥哥,您何苦在这里与我等斗甚口舌?还是回山顶大寨救火要紧!万一聚义厅被烧成平地,今后众家兄弟连个聚会的地方都没有了。” 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山顶大寨聚义厅方向一股大火冲天而起,瞬间便烧红了半边天空。托塔天王晁盖牙根一咬,恨恨道:“金毛犬段景住,好手段!阁下大恩,晁某牢记于心,必当厚报!” 托塔天王晁盖的面容扭曲着,左右看了看众家弟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走!”一拍坐下马,绝尘而去。梁山众兄弟做不得声,一个个打马相随。 身后传来了官军齐声呐喊:“谢晁天王赠船!谢晁天王相送――”中间还夹杂着金毛犬段景住得意洋洋的笑声,是那样的刺耳。 “天才,一个个都他妈的是演戏的天才!”托塔天王晁盖一边走,一边喃喃道:“这帮人如果迟生九百年,肯定都是běi jīng戏剧学院的高材生!当然,自己也不算太差。原来,晁某人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知不觉的,一丝微笑挂在了嘴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汤cháo和小沈阳的那首经典歌曲:“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唱着唱着,托塔天王晁盖忽地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急忙沉下脸来,看了看周围。所幸,并没有人注意他,这才长嘘了一口气。 托塔天王晁盖并不知道,他的一切举动都落入了智多星吴用的眼里。吴用果然不愧为智多星,眼珠子转了几转,就已经知道了其中原委,不由啧啧称奇:“晁盖哥哥何时有了这般另辟蹊径的惊天韬略?我智多星吴用不如也!难道是神机军师朱武的杰作?不会呀,神机军师朱武所长乃是排兵布阵,是想不出这般算到人骨头缝里的计谋来的!大概,也许,还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给晁盖哥哥托梦献得计策吧!”智多星吴用摇头苦笑着,感觉到了一份空前的压力,他知道自己夺回首席军师的心愿任重而道远。 托塔天王晁盖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水火无情,神火将军魏定国此番如果弄假成真,就笑大发了。” 托塔天王晁盖飞马赶回了山顶大寨,到聚义厅前一看,只见偌大的聚义厅完好无损,魏定国只是暗暗着他麾下的火兵点燃了聚义厅后面的十几间耳房,纵然山风猎猎,大火也难越出雷池一步。况且,圣水将军单廷圭正指挥着麾下的五百神火将军玄甲军救火。晁盖放下心来,暗暗赞叹:“神火将军魏定国名不虚传也!果然神乎其技!” 待众头领赶上山来,大火已经扑灭。可怜那些耳房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满目苍夷。赤发鬼刘唐和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赶来的阮氏三雄一个个义愤填膺,高声骂着金毛犬段景住。托塔天王晁盖也不道破,任凭他们去骂。骂得越痛快,才显得越真实。 ―――――――― 及时雨宋江的衣冠冢就安在天王墓旁边。本来以花和尚鲁智深和入云龙公孙胜的主意,要拆了天王墓的,毕竟托塔天王晁盖并没有死。但被晁盖阻止了。晁盖认为,天王墓留着更好,最起码能够告诫众家兄弟,自己人火并的悲惨下场。为此,他还把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矮脚虎王英一并迁来,陪伴及时雨宋江。 月上中天,虎头崖上的及时雨宋江墓前,托塔天王晁盖想起和宋江昔rì的恩恩怨怨,若有所思。他的身后,站着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和神机军师朱武。这是水泊梁山新的领导核心。 神机军师朱武言道:“晁盖哥哥,此计若成,济州、沧州、孟州、青州尽入哥哥掌中,困扰了我们水泊梁山多年的给养问题也迎刃而解,更重要的是,我们在拿着赵官家的钱粮在养我们自己的兵,着实妙哉也!只是,小弟觉得大刀关胜、史文恭还有金毛犬段景住等人不知靠不靠得住,万一他们食言,我等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豹子头林冲道:“为了水泊梁山的生存大计,值得赌一把!” 入云龙公孙胜道:“朱武兄弟多虑了。大刀关胜此人素有乃祖之风,言出必诺,愚兄担心的他们能不能打通蔡京、高俅等人的关节,谋到这四个州的兵马大权。”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诸位兄弟且放一百二十个心,为兄料定关胜、史文恭他们都不是首鼠两端的人物,必将马到功成,更何况为兄备下的礼物其效非凡,每一件都能击中蔡京、高俅他们的要害之处!” 第六十五章 别样的大礼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宋人周密的《鹤林玉露》中,有一篇《镂葱丝》,颇为耐人寻味: 有士夫于京师买一妾,自言是蔡太师府包子厨中人。一rì,令其作包子,辞以不能。诘之曰:“既是包子厨中人,何为不能做包子?”对曰:“妾包子厨中镂葱丝者也。” 包包子都要用专人给葱丝镂刻花纹,蔡京简简单单吃一顿包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围着转,更不知浪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如果以此类推,蔡太师每天享用的玉盘珍羞何直万钱?难怪他对金银珠宝的喜爱程度超过了他的任何一个爱妾。 rì上三竿,井木犴郝思文引领着十几名健壮的亲兵,挑着十几担金银珠宝,以给蔡太师送土特产之名,大摇大摆地进了戒备森严的太师府。当然,给门房的一番打点是必不可少的。要不,怎么会有那句“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俗话呢? 听说有人给自己送礼,刚刚下朝回来的蔡太师自然兴致颇高,在书房亲切接见了井木犴郝思文。 井木犴郝思文施礼完毕,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叠厚厚的礼单,言道:“小将这次征讨水泊草寇,托朝廷和太师洪福,总算是不虚此行。小将此番在贼寇巢穴缴获了一些梁山泊特产,不敢独享,特来献于太师。” 蔡京当然知道水泊梁山的特产除了风味独特的金sè鲤鱼之外,还有就是那帮草寇四处打劫来的黄白之物了,而井木犴郝思文给他送的肯定不是那据说肉味鲜美的金sè鲤鱼。 “晁盖这厮,当年劫走老夫的十万贯生辰纲,今rì里总算是连本带利还回来了。”蔡京接过礼单,稍一打量,不由心花怒放,但脸上并不动声sè,只是淡淡一笑道:“郝将军有心了!不知郝将军要老夫做什么?” 井木犴郝思文没想到蔡京如此直言不讳,不禁愣了一下之后,心一横道:“小将听说孟州快活林是个神仙所在,所以想到孟州一睹为快,还望太师成全。” “久闻这个井木犴郝思文心思缜密,不想今rì一见,徒有虚名也!他难道不知道盛极一时的快活林有老夫的侄儿参与其中吗?他要想从中分一杯羹,先要问一问那长着七巧玲珑心的蔡卫答不答应?”蔡京暗暗偷笑,却并不道破,言道:“此乃小事一桩,老夫定能如郝将军所愿。三rì之后,孟州兵马都统制一职就将易主。”说罢,就端茶送客了。 孟州兵马都监张蒙方真是躺着中枪,yù哭无泪呀,他在孟州干得好好的,钱也收,美女也收,不想就这样被托塔天王晁盖用一船的金银赶出了孟州。 井木犴郝思文何尝不知快活林的背景,只是要他到孟州就职是托塔天王晁盖的意思,他也不得不从。只是花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谋到这么一个算不上肥得流油的差事,他不得不找出一个由头来。 走出奢华非常的太师府,井木犴郝思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可否认,蔡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遥望着水泊梁山的方向,微微笑了,心道:“晁盖哥哥,小弟总算如你所愿,不虚此行了!” ―――――――――― 枢密使童贯府上。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刚刚用过午饭的童贯正在榻上假寐,下人来报,说是史文恭求见。 童贯皱了皱眉头,一张白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长着短须的下巴扭曲了两下,刚要发作,却又生生被他压了回去,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快快有请!”毕竟,史文恭刚刚征讨水泊梁山回来,属于有功之臣,不能太过怠慢。 童贯乃是太监中的另类,其人相貌威武,乃是历史上仅有的长胡子的太监。也许他当初给净身房的公公们塞了好处,也许是他天赋异禀,这个已经无从考证。 不多时,史文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镶金嵌玉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见了童贯,大礼参拜:“末将史文恭参见枢相。” “史将军不必多礼,坐下说话。”童贯微微一笑,伸手搀起了史文恭。 史文恭拱手道:“末将刚刚从军,双眼一抹黑,不知从哪里探知其中的利害深浅?但所幸久闻枢相大名,愿意此身追随枢相,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史将军言重了。”童贯近年来被高俅压制得够呛,当然想在军中多多培养自己的班底,而眼前没有任何朝中背景的史文恭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他谈谈一笑道:“史将军有话直说,童某自当尽力而为。” “末将听说山东青州是个好去处,还望枢相成全。”史文恭说着,把手中的盒子捧到了童贯面前,道:“末将偶得一个小玩意儿,料想枢相会喜欢,还望笑纳。” “是吗?”童贯大声笑了起来。他是赵官家的近臣,这么多年来不知见惯了多少奇珍异宝,显然并不相信这个盒子里就藏着一件能打动他的宝贝。他起了好奇心,伸手接过盒子,就要打开。 “枢相莫要xìng急,等末将走后您再打开不迟。”史文恭想起晁盖的叮咛,要他千万不要当面打开盒子,就只好不顾礼数的大声叫了起来。 幸亏童贯的兴致被钓了起来,并没有追究史文恭的失仪之罪。史文恭刚刚告辞,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看上去很美的盒子。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盒子里的物件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用万年暖玉雕刻而成的男人的小兄弟,和真人之物一般大小,入手温润,栩栩如生;难得的是这个玉制宝贝的后面还带着一根腰带,想来是让主人系在腰间冲刺用的;更加让童贯欣喜若狂的是此物的底部还有一个机关,只需轻轻一按,那个酷似乌龟的头的东西就能左右上下扭动,像活的一样。此乃天下第一大师玉臂匠金大坚的手笔,巧夺天工是必须的。 童贯由一个小太监做到枢密使的高位,在朝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让他遗憾的事就是守着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眷,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也。如今史文恭送来了这么一个宝贝,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把玩着手中的物件,童贯的心情荡漾起来,一抹久违的传说中的风情浮现在眼角,急声道:“来呀,唤荷香、梅香进来伺候。” 当童贯大汗淋淋地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望着两具活sè生香的躯体,自然而然地想起史文恭的好处来。他喃喃道:“没想到吾还有满足女人的这一天!小小的一个青州兵马都统制就给那个善解人意的史文恭了!”看来,童贯这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jiān臣,但吃水不忘打井人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同一时间,大刀关胜带着一个由晁盖监制、通臂猿候建制作的现代足球出现在了东京殿帅高俅高太尉的府上。高俅是个识货的人,果然如获至宝。当场答应让关胜择rì到济州上任。由于济州太守张叔夜是根难啃的骨头,关胜索xìng让高俅把张叔夜调到了别处,一人身兼济州兵马都统制和济州太守两职,称得上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与此同时,丑郡马宣赞也把那柄西夏剑送到了太子赵恒的府上,也如愿谋到了沧州兵马都统制的要职。 这一rì,托塔天王晁盖正在聚义厅中大摆筵席,为宝光如来邓元觉、石宝、小养由基庞万chūn以及幻魔君乔道清、孙安等人饯行,神行太保戴宗报上山来:“晁盖哥哥,大事不好!大刀关胜那厮新任了济州太守和济州兵马都统制,扬言要荡平水泊;史文恭、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等人也各自到了青州、沧州和孟州任职,对我梁山形成合围之势。” “噢!”托塔天王晁盖心中暗喜,和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故意装出愤怒的样子,拍案而起道:“这四个天杀的败军之将,也敢如此无礼,欺我水泊无人乎?” 石宝起身拱手道:“晁天王,我等受方大王重托,来到水泊相助,恨无立尺寸之功,实在难以回转江南向我家大王交差。乞晁天王赐给三千马步军,小将与宝光禅师、庞万chūn将军一道,生擒那大刀关胜献于案前!”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石兄弟的美意晁某心领了!只是此乃我水泊梁山的事,如果劳烦诸位出手,就未免会让天下英雄小瞧我梁山兄弟,还望石兄弟海涵一二!” 石宝还要再说,只听一人道:“石兄弟要为水泊效力倒也不难,只需在这聚义厅中坐一把金交椅,即可名正言顺地与那大刀关胜一战!”众人闻声望去,却是智多星吴用。 “这个――”石宝踌躇片刻,歉然道:“晁天王风采过人,实令在下折服。只是小将深受方大王知遇之恩,不敢无故改换门庭,晁天王莫怪!” “石兄弟忠勇两全,晁某叹服,只恨认识兄弟比那方腊大王晚了点儿,让晁某心里好不痛快!”晁盖这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竟然让石宝这个铁一般的汉子红了眼圈。他向晁盖深施一礼道:“承蒙晁天王错爱,小将感激不尽。山上既然要处理大事,我等就不再打搅了。” “石大哥且慢,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这时,小养由基庞万chūn起身道:“在下久闻小李广花荣神shè,乃是河北三绝之一,做梦都想和他一会,不曾想天妒英才,花英雄英年早逝,徒令庞某惆怅万分!” 第六十六章 神射对神射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小养由基庞万chūn在聚义厅上说道:“小李广花荣虽然已经不在人世,所幸庞某在水泊这几rì,听众兄弟言讲晁天王箭术惊人,不在那小李广花荣之下,怎不令庞某技痒难耐?还望晁天王不吝赐教。” “哪个说小李广花荣不在了?本姑娘就是如假包换的小李广花荣!你要比箭就比箭,本姑娘奉陪到底!”花惜玉“蹭!”的站了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庞万chūn冷冷一笑:“庞某岂能与女人比箭?这样传将出去,其不让人笑掉大牙?让庞某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怎么?你这厮看不起女人?”一丈青扈三娘抢先跳了出来。 “请问一下,庞将军的母亲是女人吗?”母夜叉孙二娘伴着一串爽朗的笑声高声问道。 “庞将军是不是怕了我们女人呀?”母大虫顾大嫂也不甘落后,站出来声援自己的姐妹。 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一时之间被这几只母老虎挤兑的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石宝见势不妙,害怕伤了两家的和气,急忙出来打圆场:“庞将军一时失言,绝没有看不起诸位女中豪杰的意思,还望见谅。” “哼!哼!哼!哼!”花惜玉等四人并不买账,一起哼了一声,依然对着庞万chūn怒目而视。 小养由基庞万chūn好歹也知道知道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不再理会花惜玉等人,转身对着托塔天王晁盖道:“晁天王,原来这就是水泊梁山的待客之道呀,果然非同凡响,配得上晁天王义薄云天的赫赫声名!晁天王莫不是怕了和庞某比箭,才让这几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出面遮挡一二?” “庞英雄远来是客,怎能如此无礼相待?尔等还不速速退下!”托塔天王晁盖沉声喝退了花惜玉等人,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庞兄弟莫怪,这都是晁某疏于管教之故。为表达心中的歉意,晁某愿意和庞将军切磋一下箭术,也让我梁山兄弟见识一下江南小养由基名震江湖的神箭。” “好说,好说,晁天王言重了。今rì能与晁天王一较高下,庞某此行不虚也!”小养由基庞万chūn听说托塔天王晁盖愿意比箭,不由惊喜交加,心中的不快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下众人出了聚义厅,来到校军场上。说来也巧,头顶正好传来一阵嘹亮的雁鸣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空中一行大雁远远飞来。小养由基庞万chūn寻思道:“江湖传言,小李广花荣初上梁山时,以箭shè大雁为自己赢得了神臂将军的威名。我何不也来个梁山shè雁,就此施逞些手段,让他们知道,今rì之天下,只有我小养由基庞万chūn才配得上神臂将军的称号。” 小养由基庞万chūn又想:“我如果效仿小李广花荣,仅仅是shè下一只雁来,就根本显不出我高人一等的手段来。我何不一箭shè双雁,让这帮人见识一下我江南豪杰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主意打定,小养由基庞万chūn摘下背上的宝雕弓,抽出一支雕翎箭道:“庞某不敢夸口,小可这一箭不但要shè下两只雁来,而且要shè下一对闭口雁。” 白rì鼠白胜奇道:“何为闭口雁?难道还有开口雁不成?” “贤弟有所不知,闭口雁就是一箭穿透大雁的上下颚,使大雁在临死之前叫不出声来。此乃箭术中巅峰之作,非常人所能为也。shè下一只闭口雁已是不易,一箭双雁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托塔天王晁盖不动声sè,娓娓道来。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骇然。花惜玉和一些懂得箭术的头领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小养由基庞万chūn。 小养由基庞万chūn屏气凝神,搭上箭,拽满弓,觑得真切,往空中一箭shè去。只听“嘣!”的一声,弦响是那般的夺人心魄,只见雕翎箭迸出一道飞星,飞向了云端。这一箭,果然正中雁行内的一双大雁,直直坠落在山坡下。 托塔天王晁盖急叫喽啰跑去拾来,众人一看,见那支箭正好从两只大雁的上下颚穿过,果然是货真实价的闭口雁。 托塔天王晁盖击掌叫道:“小养由基庞万chūn果然名不虚传,箭术之jīng,令晁某叹服!” 众头领也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叫。 花惜玉摇头忖道:“难怪此人傲气,果然有骄傲的本钱。此等神乎其神的箭术,这是在我花家箭术之上,本姑娘甘拜下风。” 小养由基庞万chūn得意洋洋地笑道:“庞某雕虫小技,权当抛砖引玉,还望晁天王不吝赐教。” “姓庞的,你以为赢定了晁某了吗?此番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托塔天王晁盖心中暗觉好笑,回首对贴身的亲兵道:“取我的寒玉弓和狼牙箭来!”左右答应一声,送上了弓箭。晁盖弓箭在手,神情为之一振,抬眼望去,只见晴空万里,只有几朵白云随着微风飘荡,先前的一行大雁早已了无踪影,不由寻思道:“没有了大雁,我shè什么才能压过小养由基庞万chūn一头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言道:“晁盖哥哥且慢施展泼天手段,且听小生一言。” 托塔天王晁盖听出来是智多星吴用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暗道:“这个吴学究就是话多,不知他今rì又有何话讲?”晁盖本想拒绝,但当着众家兄弟的面,不想让智多星吴用下不了台,只好道:“贤弟有话请讲,晁某洗耳恭听。” 智多星吴用自然听出了托塔天王晁盖话中的不悦,但他并不在意,反而朗声笑道:“江南神shè手小养由基庞万chūn果然非同凡响,着实令小生大开眼界。只是既然比箭,来点儿彩头才更有兴致。” 小养由基庞万chūn以为胜券在握,轻声笑道:“常言道,‘客随主便’,加亮先生要赌什么,庞某自当奉陪到底。” “壮哉!庞英雄快人快语,尽显江南男儿的风范!”智多星吴用的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道:“晁盖哥哥如果侥幸赢了庞英雄,那庞英雄就在这聚义厅中坐一把金交椅如何?” “这个?”小养由基庞万chūn面有难sè。 智多星吴用故意用极度好奇的语气问道:“怎么?难道庞英雄怕输不成?刚刚的英雄豪气哪里去了?” 小养由基庞万chūn望了望宝光如来邓元觉和石宝,却是yù言又止。 宝光如来邓元觉道:“庞兄弟何必瞻前顾后,尽管答应他们便是。贫僧不相信小李广花荣去世后,天底下还有人能在箭术上赢了你!如果晁天王真的赢了你,那就是天意如此,相信主公纵是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就依国师之言!”小养由基庞万chūn牙根一咬,道:“如果万一晁天王承让,又当如何?” 这下智多星吴用不敢做主,把目光投向了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昂声道:“如果晁某输了,水泊梁山就奉江南方腊大王为主,永不背弃!”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花和尚鲁智深和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等人虽然深知晁盖箭术惊人,但也齐声劝道:“晁盖哥哥三思!” “我意已决,诸位兄弟不必多言!”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何况晁某求贤若渴,若能令庞英雄此等人物入我水泊梁山,到这聚义厅上坐一把金交椅,晁某纵是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 托塔天王晁盖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小养由基庞万chūn心cháo澎湃,不能自已。他在江南虽说颇受方腊重用,但何曾受过如此礼遇?“扑通!”一声,庞万chūn跪倒在地,含泪道:“庞某何德何能,怎敢受晁天王如此厚爱?按理说,庞某自当即可追随晁天王左右,只是忠臣不事二主,庞某别无选择,只能看晁天王手中的那支狼牙箭的准头如何了。” “庞英雄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托塔天王晁盖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扶起了小养由基庞万chūn,看得梁山不少兄弟不住摇头:“为了区区一个庞万chūn,至于吗?” 托塔天王晁盖暗道:“莫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水浒传》上说,后来宋江征方腊时,就有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chūn、打虎将李忠、病大虫薛永、摩云金翅欧鹏、菜园子张青八位兄弟丧命于小养由基庞万chūn之手,我这样也是未雨绸缪,希望可以改变这几位兄弟的命运。” 一旁的小温侯吕方见托塔天王晁盖在这种关键时刻陷入了沉思,大感诧异,急忙道:“晁盖哥哥,你要如何来shè?” 托塔天王晁盖正在发愁呢,见到小温候吕方,不由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三国时温侯吕布辕门shè戟的壮举,便言道:“吕方兄弟,烦劳你把方天画戟插在一百五十步外,为兄要效仿当年温侯神shè。” 宝光如来邓元觉笑道:“晁天王,仅仅是在一百五十步外,shè中方天画戟的小枝,就能压过庞将军的一箭双雁吗?” “宝光如来何必xìng急呢?晁某自有计较。”托塔天王晁盖又唤来了赛仁贵郭盛,让他把另一支方天画戟插在两百步之外。 托塔天王晁盖道:“我这一箭要从吕方兄弟的方天画戟中穿过,然后shè中郭盛兄弟的方天画戟的小枝。”话音未落,晁盖已把狼牙箭搭在寒玉弓上,双膀一较力,只见弓开如秋月在天,箭去如流星坠地,那一支狼牙箭像长了眼睛似的,刚好从第一支方天画戟中穿过,正中两百步外的那支方天画戟的小枝。校军场中的大小头领和一干喽罗,无不齐声喝彩,皆呼神shè。 宝光如来邓元觉面如土sè,摇头不语。石宝的眼中尽是钦佩之sè。小养由基庞万chūn则对着托塔天王晁盖拜倒在地,高声道:“晁天王神shè,犹胜当年吕温侯,庞某不如也!自此后,小将愿在晁天王麾下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掷弓于地,连忙将小养由基庞万chūn搀了起来,紧执之手道:“水泊梁山有了将军,如虎添翼也!我将神臂将军的称号赠于你,从今rì起,兄弟你与花惜玉妹子共同掌管神臂营。” “休想,没有本姑娘的同意,任何人休想踏进神臂营一步!”花惜玉娇呼一声,扭头疾奔而去。 “惜玉妹子是大小姐脾气,还望万chūn兄弟莫要见怪。”托塔天王晁盖说着,冲一丈青扈三娘使了个眼sè。一丈青扈三娘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晁盖的意思,急忙追了上去。 小养由基庞万chūn道:“小弟既入梁山,自当视惜玉妹子如一家人,怎会那般小肚鸡肠?” “好!好极了!”托塔天王晁盖朗声笑道:“邓大师,乔道长,石将军,孙将军,休要急着离开,我等今rì不醉不归!” 宝光如来邓元觉等人本想推辞不受,怎奈挡不住晁盖的盛意拳拳,只好和众头领一起再次走进了聚义厅。 酒过数巡,幻魔君乔道清和孙安离开河北已久,要回去向田虎大王复命,就先行告辞了。托塔天王晁盖亲自送出门外,道:“两位回去向田大王言讲,就说我晁盖谢谢他了。今后但凡有用到水泊梁山之处,捎个信过来,梁山兄弟定当全力相助。”晁盖本想送他们下山的,但又不能撇下邓元觉和石宝,就让入云龙公孙胜和混世魔王樊瑞送他二人下山。 第六十七章 光头对光头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宝光如来邓元觉几杯酒下肚,心里反而更加明白起来:“此番没了小养由基庞万chūn好说,丢了江南八郡的脸面事大,让贫僧如何向方腊大王交待?无论如何,贫僧要找回这个面子。” 也许都是一般的和尚,光头吸引光头的缘故吧,邓元觉不由得多看了花和尚鲁智深一眼,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起身对托塔天王晁盖深施一礼道:“晁天王,小僧久仰花和尚智深大师大名,如雷贯耳,今rì不如在席前切磋一番,为大伙儿助助酒兴,不知晁天王意下如何?” 托塔天王晁盖如何不知宝光如来邓元觉的用意,心道:“要战便战,都是和尚谁怕谁?宝光如来邓元觉虽然名震江南,但花和尚鲁智深的盛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在《水浒传》上,此二人rì后在杭州城东门下便有一番恶战,邓元觉并没占到智深大师半分便宜。”主意打定,晁盖就对花和尚鲁智深言道:“智深大师,既然宝光大师兴致颇高,您就不妨陪他耍上一耍,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界。但要切记,双方点到为止,伤了谁都不好。” “晁盖哥哥放心,洒家心中有数。”花和尚鲁智深说着,连吃了三碗美酒,像拈灯草似的提起那根长五尺、重六十二斤的浑铁禅杖,跳到场地中间,大叫道:“这段rì子憋坏洒家了,希望今rì能够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这也难怪,梁山军大战关胜、史文恭两场战役,花和尚鲁智深都没有捞到单挑的机会,如何不让他心痒、手痒一齐难耐? “小僧一定如你所愿。”宝光如来邓元觉也是三碗酒下肚,倒提着那根重达五十余斤的锃光浑铁禅杖,来到了花和尚鲁智深面前。 两人刚要交手,只听南离元帅石宝道:“且慢动手,石某有话要说。” 托塔天王晁盖问道:“石兄弟是否也要为宝光大师押个彩头?” “知我心者,晁天王也!”石宝点头道:“如果智深大师输了,就和我们一起到江南为方大王效力。” “如果宝光大师输了呢?”豹子头林冲忍不住要为花和尚鲁智深出头。 看到豹子头林冲和花和尚鲁智深兄弟情深的样子,托塔天王晁盖不由想起了某人的一段评论,说是花和尚鲁智深之所以与豹子头林冲交好,主要原因是暗恋花容月貌、贤惠端庄的林娘子。其人的主要论据是花和尚鲁智深初上梁山,见到豹子头林冲,第一句话就是:“洒家自与教头沧州别后,曾知阿嫂信息否?”不问阿哥,却问阿嫂,由此可见花和尚鲁智深六根未净。可如今,豹子头林冲夫妇伉俪情深,可鲁、林二人依然情比金坚,由此可见所谓的“友妻门”事件实在是捕风捉影之举。晁盖摇头苦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给力。” 托塔天王晁盖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像小沈阳的苏格兰裙子那样跑偏了,急忙步入正轨:“是啊,智深大师赌上了自己,宝光大师赌什么呢?” 宝光如来邓元觉一咬后槽牙,沉声道:“小僧如果输了,就与庞万chūn将军一起留在水泊梁山,唯晁天王马首是瞻。”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宝光师兄,请!”花和尚鲁智深率先摆开了架势,却并不出手。水泊梁山的待客之道他还是懂得的。 宝光如来邓元觉却是并不客气,他也不答话,抡起禅杖,劈头便砸。花和尚鲁智深怎肯示弱,举杖相迎。只听一声巨响,一双禅杖相遇,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花和尚鲁智深站立不住,“蹭!蹭!蹭!”连退三步。宝光如来邓元觉也是退了三步,只觉双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疼,不由暗暗心惊:“这个花和尚鲁智深,难怪能在东京汴梁城倒拔垂杨柳,我水牛般的力道,他竟然能抵挡得住?我如果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他们定然小瞧了我们江南豪杰!” 宝光如来邓元觉一声虎吼,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伏魔杖法,幻出漫天杖影,把花和尚鲁智深团团围住。 “来得好!如此才让人爽快!”花和尚鲁智深大叫声中,杖出如山,生生抵住。 两柄禅杖如两条黑龙,上下翻飞,劲力惊人。但周围的酒桌宴席却何曾碰上半分,端的是妙到毫巅。两人斗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败。看得水泊梁山一众好汉个个心惊,都没想到江南八郡还有如此绝顶的高手。 托塔天王晁盖心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了谁都不好办,不如就以平局收场吧。”他刚想出声叫停,场中却已经分出了胜负。 却说那花和尚鲁智深斗到酣处,卖了个破绽,拖了禅杖,回身便走。宝光如来邓元觉不知是计,疾步追来。花和尚鲁智深用眼睛余光看得真切,双膀一较力,就像艄公划船那样,把禅杖向身后溜地铲出,目标正是邓元觉的双脚。这一招正是花和尚鲁智深的绝技,名唤“铁牛耕地”,端的是厉害。 宝光如来邓元觉猝不及防,大吃一惊。慌忙间,把禅杖拄地,人拄禅杖,胖大的身躯借着禅杖倒立在了空中。 花和尚鲁智深禅杖铲来,没铲着宝光如来邓元觉的双脚,却正中宝光如来的禅杖。只听“咣!”的一声,邓元觉的禅杖被打得飞了起来,他偌大的身躯栽向了地面。这一头如果栽实了,宝光如来邓元觉势必颜面尽失,那么水泊梁山和江南八郡的关系就会蒙上一些yīn影。 在一旁观战的托塔天王晁盖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也是爱极了邓元觉这样的猛将,但是江南方腊派出三员爱将远道相助,自己如果把他的墙角挖得过很,未免有失礼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花和尚鲁智深眼疾手快,丢了手中禅杖,抢先趴在了地上,给宝光如来邓元觉当了一回肉垫子。只听“砰!”的一声,两个胖大和尚倒作了一团,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在一旁不由暗笑不已,因为花和尚鲁智深这一招,他与武松在孟州牢城营比武之时也曾用过。 宝光如来邓元觉爬将起来,向花和尚鲁智深深施一礼道:“师兄胸怀宽广,小僧不如也。如今甘拜下风,愿意留在水泊梁山,与师兄并肩杀敌。” 花和尚鲁智深急忙还礼道:“都是佛门中人,师兄不必如此,且听晁盖哥哥示下。” “花和尚鲁智深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真是顾全大局的豪杰。”托塔天王晁盖心花怒放,大笑道:“宝光大师何必当真?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宝光如来邓元觉怒道:“晁天王把小僧当做言而无信之辈吗?如此视我江南群豪于何地?” 托塔天王晁盖何尝不想留下宝光如来邓元觉,只是他已经留下了庞万chūn,已经有了挖墙脚之嫌,如果再把宝光如来邓元觉留下,那方腊会怎么想?晁盖左思右想,还是左右为难。 这时,智多星吴用出声道:“宝光大师一诺千金,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此事事关两家关系,大师何必要让晁盖哥哥为难?” 宝光如来邓元觉道:“小僧言出如山,既然输给了智深师兄,此身依然献给水泊梁山,决无更改之理!”说着,他又向石宝道:“贤弟,烦你回去禀告大王,就说小僧为了江南豪杰的声誉,辜负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了。” 石宝点头称是:“大师此举,甚合吾意。” 智多星吴用道:“大师何必如此执拗?依小生之见,大师还是先回江南复命,听听你家大王的意见,他要准你投效梁山,大师再来不迟。” 宝光如来邓元觉摇头道:“不妥,不妥,如果我家大王不许呢?” 托塔天王晁盖朗声道:“如果你家大王不许,宝光大师就记着欠我水泊梁山一个人情即可。” 宝光如来邓元觉见晁盖其意已决,只好道:“既然晁天王已经拿定了主意,也只好如此了,小僧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有期!”宝光如来邓元觉挽着石宝之手,大踏步出了聚义厅,直奔山下而去。 “这个大和尚,怎么如孩子般的脾气?不过,我喜欢!”托塔天王晁盖笑着,和众头领一起,送到了金沙渡口,才依依惜别。 ―――――――――――― 窗外已是月上枝头,托塔天王晁盖却坐卧不安,只觉得一种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他披上薄衫,出了卧房,信步而行。不知不觉之间,晁盖竟然发觉自己来到了神臂营的门口。他摇头苦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托塔天王晁盖也有发情的一天。可恨鲍某某那厮在二十一世纪四处宣扬说晁某人练得是童子功,不近女sè。” “咦!”托塔天王晁盖抬眼望去,只见神臂营门口的一棵柳树下,一个白衣女子亭亭而立,衣袂随风飘飘,好看之极,不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花惜玉还有谁来? 第六十八章 虎头峰遇险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了!”托塔天王晁盖叹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说的可能就是眼前这般的情景吧!只不过我和花惜玉不是口头之约,而是心灵之约罢了。”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花惜玉不愧是小李广花荣之妹,耳目之灵,非比寻常,听到动静便娇声喝道。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晁某坦荡荡而来,怎谈得上鬼鬼祟祟?没想到才名远播的花家大小姐也有用词不当、口不择言的一天?” “是你!你来做甚?”花惜玉心头一喜,语气上却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托塔天王晁盖一抱拳,正sè道:“晁某此来,要找一位姑娘。” 花惜玉心头更喜,忍不住梨窝隐现,露出了如编贝一般的玉齿,心如小鹿乱撞:“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让晁天王一泊之主亲自前来?”这是自数年前一别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自然让花惜玉激动非常。 “这种事和吃饭出恭一般,别人怎能代替?”托塔天王晁盖忍俊不住,笑了起来:“晁某要找一位名叫怜香的姑娘。” “怜香?怜香!”花惜玉心里一紧,脸sè大变,恨声道:“晁天王来错地方了,此处没有你要找的怜香姑娘!晁天王还是请回吧!” 托塔天王晁盖心里暗笑,故意装出失望的样子,道:“没有怜香?可晁某总不能白跑一趟呀!没办法,只好用惜玉姑娘代替啦!谁让怜香惜玉是一家子呢!” “代替?本姑娘怎会那般不堪?去做别人的替身?”花惜玉嘴唇一抿,就要大发雌威,忽地福灵心至,娇笑道:“原来你在开人家的玩笑。想不到一向严肃的托塔天王今rì里变了xìng子?”说着,身形一晃,恰若蝴蝶穿花,蜻蜓戏水,脚踏柳枝,向后山跑去。 “你呀,搞什么飞机?看把惜玉妹子惹恼了!”托塔天王晁盖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他突然又想:“惜玉若是真恼了,应该跑回神臂营才是。可她却跑向后山,莫不是要营造一个二人世界?” “定是如此!”晁盖大喜,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托塔天王晁盖并没有发觉,在他身后,还有四个黑影远远地跟了上去。 托塔天王晁盖以前世参加跑酷比赛的速度,混合今世的轻功,果然身轻如燕,一会儿,就追上了花惜玉。当然,不排除花惜玉故意放慢脚步等她的晁大哥的可能xìng。 “深更半夜的,你穷追一个姑娘家作甚?”花惜玉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但语气已经明显的sè厉内荏起来。 “吻你!”托塔天王晁盖再也不婆婆妈妈,单刀直入,一伸双臂,把花惜玉拥入怀里,以口对口,摆开了“吕”形大阵。 花惜玉虽说有过一场婚姻,但那是有名无实,霹雳火秦明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这几年哪里经历过如此真刀真枪的干活?当年她与晁盖虽然是两情相悦,打情骂俏也是有的,但是如此激烈的举动,还是让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由酥了半边身子,再也挣扎不得。何况,在她的内心深处,这未尝不是她的期盼? 虎头峰在这一瞬间变得宁静起来,八百里浩浩荡荡的水泊也仿佛在此时停止了喧哗,就连那天上的一轮皎洁的明月也识趣地躲进了云彩中。 过了好久,好久,托塔天王晁盖才抬起头来,轻抚着花惜玉的秀发,深情地说道:“惜玉,自从离开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我以为你我这一生注定有缘无份,谁知,老天有眼,让你我再次走到了一起。让人好笑的是,如果没有宋公明的努力,就没有你我的今天。” 花惜玉“嘤咛!”一声,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托塔天王晁盖的怀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接二连三的机括绷簧爆鸣声,紧接着便是利箭破空之声。至少有六十余支强劲的弩箭shè向了已经意乱情迷的晁盖后背。 “诸葛神弩!”花惜玉心头一颤。 诸葛神弩身长一尺,通体用jīng铁打造而成,质地均匀,韧xìng十足。通过诸葛神弩侧面可以打开装箭槽,安装时将弩箭压进匣内即可。整个匣内一共有四十八根弩箭。可以释放三次。每一次都要单独上机璜,长方形的黑匣子一端有十六个孔洞,一次可以同时释放出十六根无尾弩箭,shè速极快。五十米内足以刺穿金石。极其霸道。 已经来不及多想,花惜玉搂住晁盖猛一转身,二人顿时掉了一个个儿,她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晁盖挡住那急如狂风暴雨的诸葛神弩!因为她明白,水泊梁山少了她花惜玉能行,但绝对不能少了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猛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数十支乌黑的弩箭已经来到了近前。要想再躲,已是不及。幸亏,他的双手还环抱在花惜玉的腰间。情急之中,晁盖大喝一声,双手一翻一转之间,竟然将那数十支无尾弩箭拨到了一旁。可是,还有一支突破了晁盖双掌的严密防守,生生地没入了花惜玉的右肩。 “惜玉妹子!惜玉妹子!你怎么样?”托塔天王晁盖失声大叫道。 花惜玉只觉全身失去了知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托塔天王晁盖正要察看花惜玉的伤势,这时,只见四个黑衣人扑了上来,四把光闪闪的钢刀飞出,一把直劈面门,一把挑向前胸,还有两把用的却是地堂刀的招数,砍向晁盖的双腿。 托塔天王晁盖抱着花惜玉身形急退,避开来势,喝问道:“尔等是谁的部下?为何要来杀我?” 四个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把钢刀往晁盖身上招呼。 托塔天王晁盖担心花惜玉的伤势,不敢过多纠缠,身形一曲一伸,竟然从四人之间微小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奔向了山顶大寨。他一边跑,一边高声叫道:“你们四个最好祈祷上天,保佑我的惜玉妹子没事。惜玉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尔等纵是逃到天涯海角,晁某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话音未落,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失去了踪影。 一个黑衣人叹道:“好快的身法!比起鼓上蚤时迁竟然也不差毫分!难怪能在诸葛神弩之下逃出生天!” 另一人道:“我等此番惹上托塔天王晁盖,不知是对是错?” 身材最为魁梧的黑衣人道:“说这些无用的干什么?我等兄弟深受老爷大恩,纵然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此处不宜逗留,我等还是回去复命吧!” 另外三人点头称是,四人回刀入鞘,向后山深处逸去。 弩箭长八寸,没有尾羽;后面四寸是圆柱形,前面四寸则是尖锥状,最前面的三寸有整整十二个细小地血槽;尖端极为锋锐;闪烁着淡淡的寒光。明显淬着毒,是那种毒xìng不因使用时间的增加而减弱的剧毒。 山顶大寨擅长治外伤的白大夫手捧弩箭,观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对着面如沉水的托塔天王晁盖道:“晁天王,此毒来自蜀中唐门,乃是极度霸道的子午断魂。” “子午断魂!就是那号称子不过午、午不过子,除了唐门的独门解药就无药可救的子午断魂!”托塔天王晁盖双手按住了白大夫的双肩,急切地问道:“你能否解毒?” 白大夫不懂武功,怎能禁得起晁盖的神力?身子一软,当场爬到了地上。他抬起布满老人斑的脸,黯然道:“晁天王,请恕老朽无能为力!您纵是砍了老朽的脑袋,也救不了花大小姐的xìng命。” 托塔天王晁盖一愣,如同电击般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两颗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滑落。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晁盖哥哥,莫要悲伤。您如果坏了身子骨,这么多兄弟可怎么办?”入云龙公孙胜走上前来,道:“贫道下山时,恩师罗真人赐予贫道一颗丹药,可保惜玉妹子七rì无事。”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喜,扬眉道:“那七rì之后呢?” 入云龙公孙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托塔天王晁盖长吁了一口气,从公孙胜手中接过那颗香味扑鼻的红sè丹药,亲手送花惜玉服下后,霍然站起身来,沉声道:“石秀贤弟、白胜贤弟、时迁贤弟何在?” 拼命三郎石秀、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闻声步入屋内,一齐躬身道:“请晁盖哥哥示下!” “你们三个领一百名神臂营弓手、一百名豹营骑士、五十名地鼠兵遍查山前山后,就是把山顶大寨翻过来,也要找到那四个刺客,我要把他们挫骨扬灰,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托塔天王晁盖咬牙切齿道。 “请晁盖哥哥放心,那几个龟孙子跑不了!”白rì鼠白胜抢先表了态,带着拼命三郎石秀和鼓上蚤时迁领命而去。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晁盖分明看到拼命三郎石秀似乎想到了什么,紧锁的的眉头也一下子舒展开来。晁盖不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暗暗道:“难怪人说石三郎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看来这次他定也不负晁某重托!”一时间,托塔天王晁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第六十九章 智勇石三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我怎的把他给忘了?”托塔天王晁盖猛然间想起一人,不由喜上眉梢,高声叫道:“张顺贤弟何在?” 身旁的豹子头林冲道:“哥哥,张顺兄弟如今正在山南水寨呢?小弟这就派人唤他前来。” “不用了,我们亲自到山南水寨走一遭吧!”托塔天王晁盖说着,率先出了房门。 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和神机军师朱武都不明白,托塔天王晁盖在这种时候不陪着花惜玉,到山南水寨找浪里白条张顺作甚?但不明白归不明白,晁大哥还是得紧紧跟随的。当然,神行太保戴宗这种总探声息头目,也跟了出去。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山南水寨,见到了浪里白条张顺。托塔天王晁盖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张顺贤弟,烦你到建康府走一趟,把江南地灵星神医安道全请上山来。普天之下,也只有此人能救惜玉妹子。” 浪里白条张顺心里暗暗称奇:“晁盖哥哥怎么知道我认得神医安道全?”但这种紧急关头,他又不便多问,就躬身道:“晁盖哥哥不知,那神医安道全脾气古怪,小弟没甚把握,只能尽力而为吧!” 入云龙公孙胜道:“绑也要把他绑上山来!兄弟切记,惜玉妹子只能撑上七天!” 神机军师朱武让人取过蒜条金一百两及三二十两碎银,交予张顺道:“张顺兄弟,挑一匹好马,速去速归!” 浪里白条张顺点头道:“如不能准时请来神医安道全,小弟提头来见!”说罢,转身就走。 托塔天王晁盖和众兄弟送出门来。望着浪里白条张顺的背影,托塔天王晁盖忽地打了个寒颤:“不好!水浒上说,浪里白条张顺为了及时雨宋江的背疮,去请神医安道全,费了不少周折不说,还差一点儿丧生于扬子江中。此番他要遇到那个歹人截江-鬼张旺,还有安道全的粉头李巧奴,肯定不能如期而归。也罢,我就陪他走一遭吧。” 主意打定,托塔天王晁盖出声叫道:“张顺贤弟慢走,愚兄陪你一起去!” 浪里白条张顺回头道:“如此甚好,晁盖哥哥亲自出马,就不怕那神医安道全不上山。” 花和尚鲁智深等人大惊,齐声劝道:“哥哥一寨之主,怎可轻易下山?还请哥哥三思!” 托塔天王晁盖把手一摆道:“诸位贤弟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山寨就交给你们几位打理了!” 神机军师朱武道:“哥哥纵是下山,也应该多带几位兄弟呀!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无妨,为兄有那张人皮面具,寻常人哪能认得我就是钦犯托塔天王晁盖?再者说了,我又不是去打家劫舍,人多了反而不好。”托塔天王晁盖拒绝了神机军师朱武的劝诫,让人牵来了史文恭留在梁山上的那匹照夜玉狮子马,自己骑上,又借来了双鞭呼延灼的坐骑踢雪乌骓马,让浪里白条张顺乘坐。兄弟二人乘船到了岸边,打马如飞,一路奔向了扬子江畔的建康府。 托塔天王晁盖没有想到,他和浪里白条张顺骑乘的绝世良驹已经把他们的身份暴露无疑。 ―――――――――― 出了神臂营花惜玉的闺房,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刚要去调拨军马,搜索四名黑衣刺客的下落,却被拼命三郎石秀拦住:"二位哥哥,虎头峰这么大,要找出四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刺客来,无异是大海捞针。况且,这四人能在戒备森严的山顶大寨来去自如,肯定有人接应,我们纵是搞得鸡飞狗跳,也注定是雷声大,雨点小,毫无效果。” “那以三郎之见,我等该当如何?”鼓上蚤时迁已经习惯了,凡事都让拼命三郎石秀拿主意。 白rì鼠白胜却睁大了一双怎么也睁不大的老鼠眼:“内应?你说这帮畜生还有内应?兄弟你说,是哪个龟孙子?哥哥去把他的鸟头砍下来!” 拼命三郎石秀微微一笑:“哥哥,你猜呢?” 白rì鼠白胜不乐意了:“石三郎,你卖什关子?” 鼓上蚤时迁也在一旁道:“三郎,你就说吧!急煞哥哥了!” “小弟给两位哥哥提个醒,如果小弟没有猜错的话,此事与本朝的国号有关。”拼命三郎石秀的表情凝重起来。 “宋?宋!”白rì鼠白胜大吃一惊:“你是说及时雨宋江?他不是已经葬身于茫茫水泊之中了吗?” 鼓上蚤时迁道:“宋公明虽然已死,但是他的弟弟铁扇子宋清还在。这事八成是他搞的鬼!如今的水泊梁山,除了铁扇子宋清,没有那个兄弟不服晁盖哥哥!” “时迁哥哥,你太高看铁扇子宋清了!”拼命三郎石秀轻轻摇头道:“宋清这厮,冲锋陷阵是把好手,但他没有这般老辣,趁晁盖哥哥意乱情迷之时再出手行刺。此番如果不是惜玉妹子舍身相救,恐怕此时此刻躺在床上就是晁盖哥哥了。” “老辣?”鼓上蚤时迁恍然大悟:“三郎,你说主谋是宋老太公?” 拼命三郎石秀点头道:“也只有宋老太公这样的老狐狸,才能有此等的心机。隐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击则以,一击必中!” “那我们还等什么?提兵包围宋家别院,把他们一网打尽!”白rì鼠白胜恨声道。 “不妥!”拼命三郎石秀道:“宋老太公毕竟是长辈,宋公明尸骨未寒,我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动他的家人,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不说别的,光是晁盖哥哥这一关我们就过不去!”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石三郎,以你的意思,我们就只能坐视不管了!”白rì鼠白胜的气不打一处来。 “白胜哥哥何必如此xìng急呢?”拼命三郎石秀缓缓道:“只要我们找到证据,就能依照山规来定宋老太公的罪。到那时,宋公明的旧部也就无话可说了。” 看着拼命三郎石秀胸有成竹的样子,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齐声道:“三郎,该怎么作,你就下令吧,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拼命三郎石秀沉吟片刻,道:“据晁盖哥哥说,有一个黑衣刺客的眉宇间有一颗豆大的黑痣。这是个极好的切入点。我们暗中调派人手,把宋家别院盯紧了。只要发现这个眉宇间有黑痣的汉子,就立刻动手拿人!” 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点头称是,刚要分头行动,拼命三郎石秀又道:“最好调两百名神臂营弓手来,听说,宋老太公暗中训练了许多死士,个个身手不凡,我等万万不能轻敌大意!” ―――――――――― 夜已经黑了,偌大的宋家别院大门紧闭。门口挂着的两个气死风灯在夜风中一摇一摇的,闪着幽暗的光。 不远处,拼命三郎石秀、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站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盯着那扇纹丝不动的大门,一点点地任由耐心销蚀。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白rì鼠白胜:“三郎,整整一天一夜了,别说那个什么眉间长黑痣的汉子了,就是活着的人也没走出来几个。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拼命三郎石秀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错不了!俗话说,事情反常乃为妖。宋家别院如此反常不正是告诉我们,他们一定有问题吗?” “可是,在此死等着也不是办法呀!如果晁盖哥哥从建康府回来,我们还拿不到证据的话,那就丢人丢到家了。”白rì鼠白胜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急声道。 “白胜哥哥此话倒也有几个分道理。”拼命三郎石秀一咬牙道:“这样吧,时迁哥哥到院内探一探,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好!愚兄这就去!”鼓上蚤时迁换上了夜行衣,仔细检查了一番随身带的宝贝,这才用黑巾遮住了脸。 拼命三郎石秀嘱咐道:“时迁哥哥千万小心,万一有事,不可恋战,先要脱身再说。” “三郎放心,你哥哥我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岂能在这yīn沟里翻船?”话音未落,鼓上蚤时迁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rì鼠白胜摇头叹道:“这只跳蚤,轻功越发jīng纯了。白某甘拜下风。” 拼命三郎石秀道:“顶着轻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时迁哥哥不努力行吗?虚名有时候是毒药,有时候却是前进的动力,关键是看你怎样去理解。” 鼓上蚤时迁进了宋家别院,只觉耳根发热,不由暗道:“这只死耗子,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这一次,白rì鼠白胜比窦娥还冤。 鼓上蚤时迁站在一间大屋的屋脊上,极目望去,只见庭院深深,房屋重重,不知从哪里着手?正在着急,忽然亮光一闪,不远处的一间屋内有灯光透出。时迁心中一喜,穿房越脊直奔亮光而去。 不多时,鼓上蚤时迁来到了亮灯的屋顶。单脚勾着飞檐,用了一个珍珠倒卷帘,头垂在了窗口。把食指沾上一点儿唾沫,轻轻地捅破了窗户纸,往里边看去。 只见屋内摆放着几个书架,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一个面目清癯的紫衣老者正在来回踱着步,像在等着什么人似的。时迁认得,这个紫衣老者正是已故的及时雨宋公明的父亲宋老太公――宋睿。 没多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鼓上蚤时迁不敢怠慢,一翻身,上了房顶。轻轻揭开了几片瓦来,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门. "是宋齐和宋鸣吗?进来说话."宋老太公轻声道. 鼓上蚤时迁暗吃一惊:"好敏锐的耳力!没听说宋老太公会武功呀!看来,这个宋家别院不简单,我得多加小心!" 第七十章 初到建康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鼓上蚤时迁也认得宋齐和宋鸣二人,他们当初是及时雨宋江的贴身亲卫,和宋钟和宋鼓齐名,人称“钟鼓齐鸣”。后来,宋钟受宋江之命追杀晁盖,死在病关索杨雄的刀下;宋鼓死于火烧连环马一役之中;侥幸逃得xìng命的宋齐和宋鸣就回到了宋老太公的身边。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宋老太公坐回了太师椅内,淡淡问道。 宋齐躬身道:“回老爷,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兄弟人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宋涛,把他埋在了后花园内。” “做得好!”宋老太公长叹一声道:“宋涛也是老夫一手调教出来的,不是迫不得已,老夫还真不忍心杀他。要怪就怪他命苦,在晁盖面前露出了眉间的黑痣。对了,明天取一百两银子给他的浑家,就说宋涛出远门执行任务去了。” “知道了,老爷真是宅心仁厚。”宋鸣连忙拍了一记马屁。 “这只是老夫应该做的。”宋老太公一手把玩着一支毛笔,一手捋须道:“不知你家四少爷在建康府怎么样了?能否杀了晁盖那厮?为九泉之下的三郎出一口气!” “老爷放心,晁盖虽说武功惊人,但四少爷是有心算无心,还有一百名弩手和闻名江湖的不离、不弃两大高手助阵,晁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宋齐的眼中闪耀着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齿道。 宋鸣附声道:“齐哥说的没错,晁盖这次必死无疑。老爷,晁盖就是再jīng明,也绝对想不到浪里白条张顺是我们的人!” 房顶上的鼓上蚤时迁大惊失sè,差一点儿漏了行藏。他急忙把瓦片放回原位,狸猫般地潜出了宋家别院。 见到了拼命三郎石秀和白rì鼠白胜,时迁上气不接下气地讲出了他所听到的那个惊天消息。 “我们还等什么?冲进去杀了那个老贼,再赶去建康府救晁盖哥哥!”白rì鼠白胜拉出了背上的单刀。 “白胜哥哥,莫要xìng急!”拼命三郎石秀摆手制止了冲动的白胜,沉思片刻道:“好一个宋老太公!好毒辣的手段!如果三郎没有料错的话,宋老太公布下的是一个连环计。昨天在山后,只是他们计策的第一步。能杀得了晁盖哥哥最好,如果杀不了,就在建康府等晁盖哥哥自投罗网。” 鼓上蚤时迁不解道:“宋老太公是怎么知道晁盖哥哥要去建康府的?” 拼命三郎石秀道:“那么密集的弩箭,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晁盖哥哥和惜玉妹子纵能逃过一劫,但难免会有人中箭受伤,而能解子午断魂之毒的只有建康府的神医安道全了。于是,铁扇子宋清就提前到了建康府,只等浪里白条张顺引晁盖哥哥上钩。” 白rì鼠白胜道:“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中箭的是晁盖哥哥呢?” “那就更好办了!宋清他们只要控制住神医安道全,就能致晁盖哥哥于死地了!”拼命三郎石秀扬眉道:“两位哥哥在此监视,小弟马上去见鲁大师和林教头他们,商量一下对策。请两位哥哥答应小弟,在救回晁盖哥哥之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毕竟,宋老太公再狡猾,也是我们的网中之鱼,翻不起多大浪来。” 鼓上蚤时迁轻轻点了点头,白rì鼠白胜则急声道:“三郎兄弟,别再罗里罗嗦了,快去救晁盖哥哥要紧。白某依兄弟的便是。” 一炷香的工夫之后,大汗淋淋的拼命三郎石秀敲开了花和尚鲁智深的房门,说话间,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和神机军师朱武也被石秀派出去的小喽啰请了过来,几个人一合计,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做出了几项重大决策: 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和神机军师朱武以及行者武松、病关索杨雄留守大本营; 豹子头林冲、拼命三郎石秀、青面兽杨志、双鞭呼延灼、扑天雕李应、金枪手徐宁、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摩云金翅欧鹏、病尉迟孙立、一丈青扈三娘、镇三山黄信等人率一百名豹营士兵和一百名神臂营弓手分批上路,奔赴建康府,最后到扬子江畔会合; 赤发鬼刘唐、病关索杨雄、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等人会合鼓上蚤时迁和白rì鼠白胜,继续监视宋家别院; 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及圣水将军单廷圭、神火将军魏定国守住山南水寨,提防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这些宋江旧rì的心腹借机生事; 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暗中监视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以防万一; 母夜叉孙二娘和母大虫顾大嫂留在神臂营,照顾花惜玉。 就在豹子头林冲等人刚刚离开山顶大寨的时候,白rì鼠白胜赶了过来,缠着豹子头林冲非要随行。林冲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白胜的要求。 ————————— 托塔天王晁盖和浪里白条张顺要救花惜玉的xìng命,连夜催马前行。幸亏二人坐下的照夜玉狮子马和踢雪乌骓马都是rì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良驹,倒也能熬得住。 在路上跑了两天两夜,这一rì,两人终于来到了扬子江边。此时已是二更时分,看那渡船时,并无一只,浪里白条张顺不由暗暗叫苦。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有数,知道那个截江-鬼张旺和油里鳅孙五的船就藏在芦苇荡中,就让浪里白条张顺绕着江边走。走了大概约有两箭之地,便见到败苇折芦里面,有些炊烟袅袅升起。 浪里白条张顺叫道:“艄公,快把渡船划过来,载我们过江去。” 只听得芦苇荡里簌簌作响,不一会儿,便走出一个丑汉来,胡乱披着一件短褂,提着一个灯笼,问道:“二位客人可是要过江?” 浪里白条张顺道:“正是,我们有要紧事,要连夜赶到建康府去。” 那艄公道:“载你们过去无妨,只是天黑浪大,多有不便,还是等到天亮吧。” 托塔天王晁盖摸出一条蒜条金道:“船家,渡我们过去,这条金子就是你的了。” 艄公借着昏暗的灯光,接过蒜条金去,在嘴里咬了一下道:“果然是十足的赤金,就载你们过去。”不过,当他看到晁盖和张顺身旁的高头大马时,不由皱眉道:“客官,船小,连人带马载不下。” 浪里白条张顺一听,暗暗欣喜,道:“哥哥,不如你在此等候,小弟一人过去就可以了。”说完这句话,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心道:“宋公明哥哥,你如果在天有灵,就原谅兄弟吧!小弟实在狠不下心来,谋害晁盖哥哥的xìng命。” “过门而不入,对神医安道全着实不敬,还是一起去吧!”托塔天王晁盖回头对艄公道:“船家,连人带马过河,付你双倍的船资。”说着,又掏出一条蒜条金道:“这两条金子,买两条船也足够了!” “够了!够了!”艄公连声说着,回头对着芦苇荡大声叫道:“孙五,把船划过来,有生意上门了!” “孙五?你的同伴叫孙五,那阁下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截江-鬼张旺了。”托塔天王晁盖朗声笑道。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兄弟的名字?”截江-鬼张旺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慌。 “记着,他叫浪里白条张顺,我就是水泊梁山的托塔天王晁盖。你们兄弟作恶多端,害命无数,今天碰到晁某,算你命苦!”托塔天王晁盖说着,闪电般的拔出浪里白条张顺的腰刀,刀出如风,一刀砍下张旺的头来。截江-鬼张旺吭都没吭一声,死尸栽倒于地。 就在这时,孙五划着船靠了过来,叫道:“诸位,快快上船吧!” “来了!”晁盖手臂一扬,手中单刀飞了出去,生生灌入孙五的胸膛。 “哥哥,你来过此地?怎地认识这两个江匪?”浪里白条张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晁盖。 “愚兄哪里来过此地?”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这些都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托梦告诉我的。”话音声中,晁盖一脚把截江-鬼张旺的尸体踢进了芦苇荡中。 托塔天王晁盖和浪里白条张顺连人带马上了孙五驶过来的船,张顺把橹一摇,那只快船便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船到江心,浪里白条张顺暗道:“晁盖虽说陆上手段高强,但到了水里,我要弄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只是晁盖待梁山兄弟不薄,似乎是真正带兄弟们干大事的,不像宋公明哥哥那般整rì里想着招安。这让我怎么下得了手?”张顺左思右想,犹豫不决,手中的橹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托塔天王晁盖发觉了浪里白条张顺的异样,不由关切道:“兄弟,莫不是连夜赶路,累坏了身子骨?要不,让哥哥摇船,你到船舱里歇一会儿?” 浪里白条张顺一愣,随之,一种感动铺天盖地的把他包围。他只觉得鼻尖一酸,强笑道:“不碍事,摇船看起来简单,但哥哥一时半刻还是学不来的。”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放弃了让晁盖吃馄饨或者是吃板刀面的想法。 天将明时,托塔天王晁盖和浪里白条张顺弃船上岸,进了建康城。 浪里白条张顺头前带路,两人径直来到了槐桥下的安氏药铺。可能是时候尚早,并没有病人前来寻医问药。 张顺到了门前,刚要叩门,却又回头道:“哥哥,还是让小弟一人进去吧,您在门外等候。” 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到了门前而不入,兄弟不嫌慢待了安神医吗?岂是晁某的作风?” 浪里白条张顺暗暗叫苦,但又不便明言,只好道:“哥哥,小心便是。”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兄弟今天怎么如此婆婆妈妈?那神医安道全到底是医生还是刽子手?” 这时,大门开了,一个小厮出现在门口,施礼道:“贵客请先到客厅用茶,我家先生马上就来。”说着,把晁盖和张顺二人迎入客厅就坐。 不多时,有人奉上茶来。托塔天王晁盖起身去接,不想那茶杯突然飞起,砸向了晁盖的面门。晁盖吃了一惊,头一歪,堪堪闪过。与此同时,端茶的小厮扔掉茶盘,双手如电,扣住了晁盖的手腕。托塔天王晁盖双臂一抖,力贯双腕,想把此人的双手震开。不曾想,他连发了三次劲,那人的双手竟然丝毫没动。 第七十一章 生死一线间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好厉害的金丝缠腕手!”托塔天王晁盖大喝一声,刚想飞起一脚来踹向此人的前胸。谁料椅子下又伸出一双手来,把他的双脚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托塔天王晁盖惊问道:“你们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不离、不弃双鬼手!晁某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在此暗算于我?” “晁盖,认得我铁扇子宋清吗?”屏风后转出一人,一袭白衣,手握折扇,正是及时雨宋公明的亲弟弟铁扇子宋清。 “是你!”托塔天王晁盖面无惧sè,问道:“后山的那次行刺想必也是阁下的杰作吧!” 铁扇子宋清哈哈大笑:“晁盖,你果然不算太笨。只是比之小爷我来,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托塔天王晁盖回头看了看脸sè苍白的张顺,一切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他用低沉的嗓音道:“张顺兄弟,你是宋公明的至交,晁某不怪你!只是临死之前,晁某有一事相求,还望兄弟能够成全。” 浪里白条张顺惨然一笑:“晁盖哥哥请说,只要我张顺能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托塔天王晁盖轻声道:“惜玉妹子是个可怜人,她本不应卷到这件事中来。还望兄弟念在同是梁山兄弟的情分上,把神医安道全带上梁山,救她一命!” “晁盖哥哥放心,张顺记下了!”浪里白条张顺缓缓点头道。 “想不到义薄云天的晁天王还是一个多情种子?只是你要到yīn曹地府向那花惜玉倾诉衷肠了!”铁扇子宋清把手一招,高声叫道:“放箭!” 只听一阵熟悉的绷簧爆鸣声,数不清的弩箭shè向了托塔天王晁盖以及不离、不弃三人。 “诸葛神弩!”晁盖长叹了一口气:“难道我真得要死了吗?”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有无可奈何。如此近的距离,手脚又被人锁住,他纵然有通天的手段也难逃一死。 不离、不弃兄弟齐声惊道:“好毒辣的铁扇子宋清!竟然过河拆桥!”但在那电光石火之间,连收回双手护体已是不能。 话音声中,劲道十足的诸葛神弩已经到了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浪里白条张顺右手一抖,一张渔网在空中张开,就像在浔阳江中打鱼那样网住了大多数的弩箭,再一抖,网中的弩箭像长了眼睛似地飞向了它的主人。只听屏风后传来数声惨叫,便再也没有弩箭shè出了。 与此同时,那几支没有被渔网兜住的弩箭飞向了托塔天王晁盖。 生死关头,托塔天王晁盖大喝一声,把锁住他双手的不离往身前一拉,做了一面肉盾。只听不离一声惨叫,背上挨了七八只弩箭。不弃兄弟情深,急忙松开晁盖的脚腕。可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已被晁盖一脚踏回了地上,和他哥哥一起走了。果然是不离不弃。 铁扇子宋清惊叫道:“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浪里白条张顺,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哥哥宋公明吗?” “四哥,对不住了!我如果坐视不理,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张顺对晁盖道:“晁盖哥哥,请看在张顺的面上,不要和宋清一般见识,饶过他这次吧!” 托塔天王晁盖死里逃生,怎能不对浪里白条张顺感激万分?就点头道:“就依兄弟之言。” “大言不惭!大言不惭!哪个要你们来饶?你们以为吃定了宋某了吗?”铁扇子宋清嘿嘿一笑,如同一只大鸟般飞出了房门。 托塔天王晁盖和浪里白条张顺探头一看,只见院内站满了一队队手执朴刀的黑衣大汉,脸上尽是萧杀之气。 “死士,宋家死士!”浪里白条张顺面sè大变。 “兄弟,慌什么?宋家死士又怎样?”托塔天王晁盖想起甄子丹在《jīng武风云》中大战数百名rì本浪人的大场面,淡淡道:“兄弟留在屋内,找出神医安道全的下落,待晁某出去杀个痛快!” “宋清,我来也!”托塔天王晁盖大喝一声,身形如电,夺门而出,迎面七口朴刀破风劈来。晁盖双脚飞起,瞬间踢出七脚,院中顿时躺下了七具尸体。死士们并不为晁盖的神威所憾,呐喊一声,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托塔天王晁盖牙根一咬,手脚并用,出手更不留情。不一会儿,偌大的院子都被尸体所覆盖。站立者只剩下两人――托塔天王晁盖;铁扇子宋清。 铁扇子宋清看着满院的“死士”,道:“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晁天王武功大进,今rì你要杀宋某,就更加易如反掌了。” 托塔天王晁盖缓了口气,摇头道:“宋清,念在曾同是梁山兄弟的份上,晁某再放你一马,希望你好自为之。” “晁盖,少拿虚情假意来糊弄你家宋四爷!宋某不能为哥哥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铁扇子宋清仰天长笑道:“晁盖,你不是能打吗?不知你面对官府的千军万马,还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说话间,一阵炒豆子般的马蹄声传了进来。 托塔天王晁盖吃了一惊:“宋清,你投降了官府?” 铁扇子宋清冷笑道:“晁盖,你太小看你家宋四爷了!四爷的骨头可没那么软!况且,像我这般的要犯,纵是投降了,官府也容不下我。毕竟,我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做强盗,也只有在人强马壮时才能被招安。我只是派了一个手下向建康府太守告密,就说梁山贼酋托塔天王晁盖在此,他们能不快马赶来吗?” 托塔天王晁盖叹道:“宋清,你这是何苦?纵然晁盖被抓,你也难以逃生。” 铁扇子宋清狂笑道:“为了给三哥报仇,宋清搭上这条命又如何?” 顷刻间,屋外的千军万马已经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托塔天王晁盖身陷重围,却是面无惧sè,冲着屋内大叫:“张顺兄弟,可寻得安神医乎?” 浪里白条张顺答道:“哥哥莫急,小弟这就出来。”说话之间,已拉着神医安道全到了院内。 托塔天王晁盖飞身跨上了照夜玉狮子马,摘下玄铁枪,道:“兄弟快快上马,随为兄杀出去。安神医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浪里白条张顺把神医安道全扶上了踢雪乌骓马,毅然道:“哥哥放心,张顺但有命在,一定护得安神医周全!” 一旁的铁扇子宋清知道此刻暗算晁盖定然徒劳无功,但眼睁睁地看着晁盖离去又心有不甘,就悄悄在衣袖下,把那柄赖以成名的jīng钢铁扇对准了安道全的后背,咬牙忖道:“晁盖呀晁盖,我宋清虽然亲手杀你不得,但只要杀了神医安道全,你的心上人花惜玉就难免香消玉殒。你的伤心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可就在铁扇子宋清刚要按动绷簧之时,忽听晁盖道:“四郎,留在此地你也是死路一条,还是随晁某一齐杀出去吧!” 宋清一愣:“我费尽心机,想取晁盖的xìng命,没想到他还会如此待我?” 恍惚之间,却被晁盖一把拽上了马背。 托塔天王晁盖和浪里白条张顺双双一提马缰,照夜玉狮子马和踢雪乌骓马齐声长嘶,不走大门,直直越过了院墙。 院外的官兵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放箭,就被托塔天王晁盖杀到了近前。玄铁枪如一股龙卷风刮过,挡者无不披靡。 建康府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麾下的两员猛将一个换做铁锤柴彪,另一个唤作铜锤柴豹。此二人乃是孪生兄弟,皆是力大无穷之辈。柴豹大喝一声,一催坐下马,挡住了晁盖的去路:“大胆草寇,修得猖狂,吃我一锤!”话音声中,已抡起那柄重达四十余斤的单把西瓜锤,劈头盖脸向晁盖砸来。 托塔天王晁盖哪里有心思与他纠缠,也不招架,枪交左手,仗着马快,直接抢入了柴豹的怀里,右手一把揪住他的腰带,顺势一拖,柴豹便飞到了半空。几乎是同时,晁盖的右手玄铁枪往空中一举,已将柴豹扎了一个透心凉。晁盖单臂一振,把死尸抛了出去,竟然又砸倒了两骑马军。偌大的单柄西瓜铜锤飞了出去,又要了两名弓手的小命。 众官兵被托塔天王晁盖的气势所震慑,顿时大乱,竟然让晁盖杀开了一条血路,冲出了重围。 铁锤柴彪急于为兄弟报仇,怎奈坐下马脚力不济,任他如何鞭打也追不上那匹神骏无匹的照夜玉狮子马,气得他嗷嗷大叫,在身后不住叫骂。 也幸亏有这个莽夫在身后“掩护”,官兵们害怕伤了自己人,不敢施放箭矢。 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大怒:“晁盖,休走,吃某家一箭!”张开铁臂弓,一箭如流星,shè向了晁盖的后脑。 托塔天王晁盖听的背后劲风骤起,不由吃了一惊:“想不到建康府还有这等箭术高手?”他劈手摘下寒玉弓,一个回头望月,shè出了一支开山狼牙箭。不偏不倚,正中飞来之箭。两箭相撞,一同跌落在地。 这时,迅如疾风的照夜玉狮子马和踢雪乌骓马已经跑出了官军弓手们的shè程。托塔天王晁盖对着穷追不舍的铁锤柴彪道:“承蒙阁下相送,不胜感激。只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不劳远送了!”说着,晁盖疾风般的shè出一箭,生生贯入了柴彪的咽喉。 众官兵大惊失sè,不由得一个个放慢了脚步。 小黄忠殷鹏见势不妙,急忙大声叫道:“建康府四门已闭,托塔天王晁盖就是肋生双翅,也休想飞出城去!兄弟们,给我追!活捉晁盖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已经军心涣散的众官兵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纷纷策马急追。 第七十二章 看白驹过隙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让浪里白条张顺带着神医安道全先走,自己则张弓搭箭,箭如连珠,例不虚发,一连shè倒了数十名官兵,数十匹受惊悲嘶的无主骏马堵塞了道路,官兵们乱作一团,任凭小黄忠殷鹏如何大呼叱喝,也是无济于事。 就在托塔天王晁盖箭shè众官兵之时,坐在他身后的铁扇子宋清数次把掌中的铁扇对准了晁盖的后心要害,可是,他始终狠不下心来,去按动扇柄上的机关。后来,眼见追兵受阻,机会消逝,铁扇子宋清摇头长叹,暗道:“也许是晁盖命不该绝吧!” 托塔天王晁盖纵马飞驰之间,轻声道:“刚刚你应该出手的,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后悔?至于吗?”铁扇子宋清笑了:“失落也许有一点儿,但我宋四郎绝不后悔。我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但在刚才的状况下,宋某如果出手杀了你,那与畜生何异?” 说话之间,照夜玉狮子和踢雪乌骓马已经来到了建康府的北门。 托塔天王晁盖抬头一看,只见城门之下,鹿角拒马张牙舞爪,后面是一排排耀眼的长枪阵。而城楼上,则布满了弓手,一个个张弓搭箭,蓄势待发。正中端坐着一个官袍加身的白净脸汉子,对着托塔天王晁盖戟指大骂:“晁盖泼贼,认得我建康府太守蔡卞吗?无知草寇,竟然敢到建康府送死!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托塔天王晁盖情知不妙,刚要调转马头,到别的城门碰碰运气。不想,身后的马蹄声闷雷般响起,一大队官兵已经在在小黄忠殷鹏的指挥下,迅速迫近。 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托塔天王晁盖不由长叹一声:“没想到我晁盖竟然葬身于此!晁盖死不足惜,只是远在水泊梁山的惜玉妹子无人解救,还连累了无端受苦的神医安道全,皆是晁盖之过也!” 那神医安道全是个文雅之人,生来不喜舞刀弄枪,哪里见过这等的大阵仗?顿时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铁扇子宋清在晁盖身后暗忖道:“水泊梁山之事应该在水泊梁山解决,难道宋某这么做,真的是错了不成?” 浪里白条张顺一摆掌中朴刀,道:“能与哥哥一同赴死,小弟了无所憾也!哥哥,拼了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托塔天王晁盖仰天长笑道:“好!张顺兄弟,我们兄弟就肩并肩杀他一个痛快!” 铁扇子宋清也被他二人的万丈豪情所感染,也忍不住高声道:“也算上宋某这一份!” “冥顽之徒,不可救药也!”蔡卞举起手臂,刚要下令放箭,不想,一把光闪闪的尖刀抵住了他的咽喉,一人冷冰冰地说道:“蔡太守,想要小命的话,就下令打开城门,让开道路,放晁天王他们出城!否则,小人眼里认得你蔡太守,手里的尖刀可不认得!” “王定六,怎么是你?”蔡卞一听声音,不由大惊失sè,sè厉内荏道:“本府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江边卖酒的小厮提拔为贴身亲随,你有何道理背叛本府?难道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快快把刀子放下,本府不会怪罪于你。” 活闪婆王定六手腕一紧,一粒绿豆般大小的血珠从蔡卞喉间沁出,他失声笑道:“蔡太守,蔡相公,你的确待王某不薄,但你待建康府千千万万的百姓又如何?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中饱私囊,公开买卖-官职,林林总总,你几乎是无恶不作,在你们姓蔡的眼中,银子比百姓的命重要多了。细论起来,你比东京城里的蔡京老贼好不到哪里去?况且,你重用王某,只是看中了王某的本事而已,王某如果手无缚鸡之力,以你的个xìng,会用我吗?蔡太守,废话再也休提,识时务的赶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晁天王他们出城,再罗里罗嗦,小心大爷让你血溅五步,有你这个狗官垫背,我纵然一死,也算是值了!” 眼看钢刀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蔡卞xìng命要紧,再也不敢耍他太守大人的威风了,只好战战兢兢地下令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照着王壮士的话去做,快快前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晁盖他们走!” 眼看托塔天王晁盖等人身手不凡,并不是好啃的骨头,城下的官兵们本来就不想和托塔天王晁盖他们玩命,水泊梁山毕竟远在山东,和他们利害关系不大。此刻听了蔡卞之命,正合心意,一个个手脚麻利地把拒马搬开,将鹿角挪走,依依呀呀地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 托塔天王晁盖扭头对浪里白条张顺道:“张顺兄弟,赶快带安神医出城。出城后,不必等我,快马加鞭赶回山寨便可,再晚的话,惜玉妹子的一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浪里白条张顺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哥哥不和小弟一起走吗?” 托塔天王晁盖肃然道:“城楼上那位素不相识的兄弟冒死救得你我xìng命,晁某怎么能够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城中?” “哥哥,多保重!”浪里白条张顺见晁盖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况且晁盖所说的理由让他根本无从反驳。想着,张顺不由眼圈一红,双腿一夹马腹,满腔悲愤地大喊一声:“驾!”踢雪乌骓马一声长嘶,如箭般绝尘而去。 托塔天王晁盖身后的铁扇子宋清坐不住了,忍不住低声道:“晁盖,你傻了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晚就走不了啦!” 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要走也得一起走,晁某没有丢下自家兄弟的习惯!” 铁扇子宋清不由暗暗心服:“晁盖的为人,纵然是我三哥及时雨宋江,也远远不如也!难怪他能够在身处巨大劣势的情况下反败为胜,一举夺回水泊梁山的领导权。” 城上的活闪婆王定六见托塔天王晁盖不走,不由心急如焚,高声唤道:“晁天王,不必为小弟挂心,快快出城吧!” 托塔天王晁盖抬头一看,只见活闪婆王定六蚱蜢头,小眼睛,两腮如刀削一般,比之鼓上蚤时迁,还要瘦上三分。但一双眼睛急切地望着自己,就像赤发鬼刘唐、白rì鼠白胜等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那样,充满着信任,热情如火,没有一丝的怀疑和惊惧。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热,但是却更加坚定了与活闪婆王定六同生共死的决心,朗声道:“兄弟不必多讲,你我今rì共进退。你把蔡卞那贼子押下来,我们一起出城!” 活闪婆王定六何尝没有想到这些?但他左右看了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太守府亲卫,就知道此举风险极大。况且,城下那个箭法极准的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也在蠢蠢yù动,不停寻找着解救蔡卞的机会,稍一不慎,他和托塔天王晁盖不是被乱箭穿身,就是被乱刃分尸。 “晁天王,小弟自有脱身之法,您不要管我,还是快走吧!”活闪婆王定六好话说尽,看托塔天王晁盖并没有出城的意思,不由得厉声喝道:“晁天王,您再不出城,小弟即可自刎在你的面前!” “这――”托塔天王晁盖见活闪婆王定六心意已决,不觉虎目一红,拱手道:“救命之恩,晁某没齿难忘,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活闪婆王定六淡然道:“小弟姓王名定六,平生只好赴水弄棒,因为走跳得快,江湖上都唤做活闪婆王定六。小弟久仰托塔天王晁盖哥哥的大名,有心想去投奔水泊梁山,只是山高路远,一时未能如愿,只有在蔡卞厮混度rì,不曾想天赐良机,今rì晁盖哥哥来到这健康府内,身陷险境,小弟怎能不出手相助?” “原来是活闪婆王定六兄弟!好兄弟,晁某记下了,但愿我们兄弟还有再相聚的一天!”托塔天王晁盖想起水浒上说,浪里白条张顺到建康府求医时,的确是遇到了活闪婆王定六。此人虽然在水泊梁山排名靠后,但是福大命大,征辽、征方腊都是全身而退,好像还有一本书,写的就是活闪婆王定六率领水泊梁山旧部抗击金兵的故事。晁盖是心乱如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独自抛下活闪婆王定六不顾,但是他若是不走,王定六真的自刎在城头之上,那就得不偿失了,也罢,还是先出城去,然后再想办法救活闪婆王定六。 托塔天王晁盖主意打定,便昂首对着蔡卞朗声叫道:“蔡卞贼子听着,你如果胆敢伤我王定六兄弟一根汗毛,晁某必将率梁山众兄弟血洗建康府,将你这厮挫骨扬灰!”说罢,他一声呼叫,照夜玉狮子马直奔城门而去。 活闪婆王定六看托塔天王晁盖终于出城了,不由心里一喜,手腕轻轻抖了一下,刀尖稍稍离开了蔡卞喉间半寸,不想被城下的小黄忠殷鹏瞅得真切,弯弓如满月,一箭如流星,正中活闪婆王定六手中的尖刀。只听“咣啷!”一声,尖刀坠地。活闪婆王定六还想再动,早被蔡卞的左右亲卫用刀逼住,动弹不得。 “快追,莫让走了贼酋晁盖!”蔡卞脱得身来,上前两步,一踩城楼上的机关,只听“轰隆!”声起,jīng铁铸造的千斤闸轰然落下。 此时此刻,托塔天王晁盖刚刚策马驰入城门洞中,正在感怀活闪婆王定六的义气,根本没提防头顶会落下千斤闸来。 他身后的铁扇子宋清却看得真切,这千斤闸落下来,就是没砸着晁盖,也必将照夜玉狮子马拦腰砸断。到时,被隔在城内的托塔天王晁盖只有束手就擒。按理说,铁扇子宋清应当高兴才是,因为这一次建康府之行,他的目的就是取晁盖的xìng命,为哥哥宋江报仇。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铁扇子宋清却做出了一个不寻常的举动,他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双手及时托住了急速落下的千斤闸。可是千斤闸的下落之势非同寻常,别说不以力气见长的铁扇子宋清,就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托塔天王晁盖站在这千斤闸下,也只有等死的份儿。铁扇子宋清这么一托,只是为托塔天王晁盖和照夜玉狮子马赢得了一眨眼的功夫。但照夜玉狮子马何等神骏,一眨眼的工夫对于它来说已经足够。白驹过隙,又需要多长的时间呢? 白驹过隙!照夜玉狮子马一闪而过,越出城去。而铁扇子宋清却被千斤闸压成了肉饼。 托塔天王晁盖出得城来,回首望着千斤闸下,那已经分不清是人形的铁扇子宋清的尸体,不禁落下泪来。就像没有想到素不相识的活闪婆王定六会出手相助那样,他也没有想到铁扇子宋清会舍身相救。从最初的设计陷害到此时的舍命相救,他不知道这个外表英俊而yīn鸷的年轻人内心深处为何发生了如此巨变?那一刻,他并不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铁扇子宋清的心灵受到了剧烈震动,才在一霎那间,做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王定六兄弟,你等着,晁某一定会回来的!”蓦地,托塔天王晁盖擦了一把眼泪,催马而走。他不是怕死,可是他必须好好活着,因为他要让铁扇子宋清死得其所,要让活闪婆王定六的仗义举动有所回报。 第七十三章 大闹建康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刚刚走了一箭之地,只听前面马蹄声如爆豆似地骤起,晁盖大惊道:“想不到蔡卞还在城外设下了埋伏!如此看来,他并不是靠着蔡京才当上了建康府的太守。” 托塔天王晁盖摘下玄铁枪,刚想冲杀过去,只听有人叫道:“晁盖哥哥,你没事就好,吓杀小弟了!” 托塔天王晁盖定睛一看,只见当先一骑豹头环眼,燕颔虎须,骑着一匹黑炭般的乌骓马,掌中一杆丈八蛇矛枪,正是自己的好兄弟豹子头林冲。豹子头林冲身后,跟着双鞭呼延灼、扑天雕李应等一干兄弟。一时间,托塔天王晁盖只觉得百感交集,如恍隔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难怪托塔天王晁盖如此失态。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现实的残酷让晁盖从一个愤青迅速成长为一个喜怒不形于sè的上位者。但此番建康府之行,可以说是险到了极点。若没有铁扇子宋清的良心发现和活闪婆王定六的毅然相助,他托塔天王晁盖纵然是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晁盖哥哥,请你放心,张顺兄弟已经带着神医安道全渡过了扬子江,两天之后,就能赶回水泊梁山。”还是拼命三郎石秀善解人意,知道托塔天王晁盖此时此刻最想知道什么。 青面兽杨志正sè道:“哥哥,此处距建康府太近,非是久留之地,我等兄弟还是快快离开吧!” 双鞭呼延灼附声道:“杨志兄弟所言极是!韩伯龙兄弟和三娘妹子已经找齐了船只,正在扬子江畔等着我们呢。” 托塔天王晁盖平静下来,沉吟片刻,忽地一挥手道:“杨志兄弟和呼延兄弟说得都是金玉之言,晁某本该依从。只是晁某此番承蒙活闪婆王定六兄弟舍命相救,才能与诸位兄弟重聚,如今他深陷建康城内,蔡卞贼子一定要拿他来出胸中那口恶气,我等若是舍他不顾,只怕他xìng命难保!俗话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要晁某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着实难以做到,那江湖道义何在?岂是我们梁山好汉所为?” “对!我们水泊梁山自聚义以来,又何曾丢下过一个兄弟?对自家兄弟不离不弃,此乃水泊梁山的立寨之本!”豹子头林冲胡须皆张,傲然道:“林某就不相信,小小的建康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挡得住我们这么一班好汉?” 话音未落,只听城门方向马蹄声骤起,隐隐约约看到有一部马军追了出来。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把大杆刀,身后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殷”字。正是建康府的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 九纹龙史进刚要上前迎敌,却被托塔天王晁盖唤住:“大郎,你们先走,愚兄断后,自有手段。” “哥哥,多加小心!”豹子头林冲等人虽不知托塔天王晁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军令如山,只好依言而退。 “晁盖,纳命来!”小黄忠殷鹏虽然对托塔天王晁盖独自站在道中等他有所疑惑,但仗着人多势众,并没有把托塔天王晁盖放在心上。他抡起大杆刀,直取晁盖的面门。 以托塔天王晁盖的武功,要胜小黄忠殷鹏易如反掌,相信也就七八个回合就能够取其xìng命,但要想毫无破绽的败下阵来,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两马相交,枪来刀去,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托塔天王晁盖额头上的汗珠便下来了。他大叫一声:“好厉害!”拨马便走。 小黄忠殷鹏哈哈大笑:“托塔天王晁盖也不过如此!儿郎们,跟我追!就是追到水泊梁山,本将军也一定要生擒晁盖,为柴家兄弟报仇雪恨!” 托塔天王晁盖边战边退,渐渐把这一部五百人的马军引出了十里开外。 小黄忠殷鹏不知厉害,追着追着,自己反而不耐烦起来,他张弓搭箭,一箭shè向托塔天王晁盖的后背。 托塔天王晁盖闻声辨物,将左手往背后一捞,便把那支狼牙箭抄在手中,随之大叫一声道:“官家之物,晁某恐怕误了双手,原物奉还!”说着,寒玉弓开如满月,一箭宛如一条会飞行的黑曼巴毒蛇噬向小黄忠殷鹏的咽喉。 小黄忠殷鹏也是箭术高手,平rì里自视甚高。他觉得躲过晁盖此箭自己会面上无光,堕了小黄忠的赫赫威名。就像晁盖一样伸出手来,想抄住箭矢。他的手法和速度都是上上之选,果然一把抓住了箭杆。只是他严重低估了晁盖的弓力,那支狼牙箭竟然穿过他的手心,带着他掌心的血肉,亲密地吻向了他的咽喉。 “好――箭――法――”小黄忠殷鹏惨叫一声,死尸栽于马下。 地方上的厢军战斗力和凝聚力毕竟和禁军不能同热而语。众官兵见主将横死,一个个吓得肝胆yù裂,转身yù逃。不曾想只听一声呼哨,周围杀出一帮凶神恶煞来,各举刀枪如砍瓜切菜般杀了过来。 杀红的双眼,震耳的呐喊,还有那一蓬一蓬的热血暴雨,不过是一盏茶的光景,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便宣告结束,建康府的整整一部马军无一幸免。 “诸位兄弟,快快换上官兵的衣服,我们这就去建康府再会一会蔡卞贼子!”托塔天王晁盖大叫着,找了一个与自己身材相当的尸体,扒下了他的军服,也顾不得上面的鲜血和污垢,就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半晌之后,两百多名丢盔卸甲的官兵出现在了建康府的北门。 “什么人?报上名来!要不老子就要开弓放箭了!”城头上的一个队将大声喝道。 拼命三郎石秀走南闯北,也会说上几句建康话,就高声骂了起来:“我们兄弟中了梁山贼寇的埋伏,殷将军受了重伤,急需救治,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如果耽误了伤情,你一个小小的队将担当得起吗?” “兄弟莫急,小弟这就开门!”队将陪着笑脸,转身对手下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了。托塔天王晁盖一马当先,率领梁山兄弟杀了进去。守城的五十名官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统统做了刀下之鬼。 “此去城中,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乱杀无辜者,斩无赦!”托塔天王晁盖留下豹子头林冲和九纹龙史进及五十名豹营士兵、五十名神臂营弓手镇守东门,自己则带着余下的兄弟一路杀向了太守府。 连番恶战之下,建康府的官兵伤亡惨重,十停已经去了七停,劫后余生者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根本没人来挡这一帮大虫,任凭梁山军势如破竹般杀进了太守府。 “王定六兄弟,为兄来晚了一步!”托塔天王晁盖很快找到了正在遭受酷刑的活闪婆王定六,玄铁枪飞出,已将三个正在卖力的挥动皮鞭的太守府亲卫穿了一个冰糖葫芦。“晁盖哥哥,你果然回来了!”活闪婆王定六虽然伤势不轻,但此时竟然也能笑出声来。 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托塔天王晁盖勃然大怒道:“诸位兄弟,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蔡卞贼子的下落,用他的狗头给王定六兄弟出气!” “哥哥,此举不妥,还请三思而行。”一人拦住了盛怒之下的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扭头一看,却是拼命三郎石秀,他知道石秀此人心思缜密,这般拦着自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由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像蔡卞这样的狗官,不杀何以平民愤?为兄此举有何不妥?还请三郎兄弟明言。” 拼命三郎石秀走到托塔天王晁盖近前,低声道:“哥哥,须记住树大招风。杀了一个兵马都监和数百名官兵,自有蔡卞贼子替我们遮掩一二。此贼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一定不会把此事闹到东京赵官家那里,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如果杀了蔡卞,朝野震动,那蔡京老贼怎肯罢休?赵官家盛怒之下,势必要启动大军征讨我们水泊梁山。” 托塔天王晁盖余怒未消,傲然道:“赵官家纵然来上十万大军,晁某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拼命三郎石秀道:“小弟都不怕,更别说是哥哥了!可是,哥哥忘了大刀关胜他们几个的诈降之计吗?如果事情闹大,那么关胜哥哥他们如何向朝廷交代?难道水泊梁山是越剿越强大不成?为了区区一个蔡卞,将哥哥您jīng心设下的借鸡下蛋之计付诸东流,到底值不值得?” 一旁的活闪婆王定六心中大惊,急忙道:“晁天王三思,您的心意小弟已经心领,切莫为了小弟一人坏了水泊梁山的大业!” “三郎兄弟所言甚是,这么说是为兄莽撞了,险些坏了大事!”托塔天王晁盖觉得一阵后怕,当众谢过了拼命三郎石秀,沉声道:“暂将蔡卞的人头寄其项上,诸位兄弟,出城!”说着,他一把将活闪婆王定六抱在了怀中,三步两步出了太守府,打马如飞而去。 第七十四章 齐心聚水泊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既然先走一步,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扑天雕李应等人担心晁盖有失,连忙是紧紧相随。而白rì鼠白胜则落在后面,向拼命三郎石秀使了个眼sè,低声道:“三郎兄弟,你看这太守府到处雕梁画栋,想必蔡卞这贼子这些年来捞了不少好处,你我兄弟不妨随手牵羊,弄些金银珠宝到水泊梁山去,也算是不枉了来建康府走这一遭。” “白胜哥哥这话说到了兄弟的心坎里,反正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蔡卞这小子平白捡了一条xìng命,让他出点血也是应该的吗?要不怎么有破财消灾这句话呢?”拼命三郎石秀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说干就干,马上招呼了几十个豹营士兵,让他们在太守府里收集金银珠宝,不多时,便装了满满三大车,由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等人护着,大摇大摆地出了建康城。 建康府的众官兵已经被梁山众好汉杀得屁滚尿流,再加上兵马都监小黄忠殷鹏已经阵亡,太守相公也不知躲到了哪个哪一房小妾的床底下?蛇无头不行,自然是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巴不得这帮杀神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哪里还敢再来追赶? 托塔天王晁盖率领众人来到了扬子江畔,会合了独行客韩伯龙和一丈青扈三娘,得知浪里白条张顺和神医安道全已经安全度过了扬子江,只要途中没有意外,以踏雪乌骓马的神骏,及时赶回水泊梁山并不是什么难事。晁盖这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因为诸多兄弟聚在一起,太过惹眼,穿府过县终究是不便,托塔天王晁盖把众人分作五路,每一路各带上二十名豹营士兵和二十名神臂营的弓手:头一路,托塔天王晁盖,拼命三郎石秀,白rì鼠白胜,活闪婆王定六;双鞭呼延灼,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第二路,九纹龙史进,独行客韩伯龙,一丈青扈三娘;第三路,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第四路,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金枪手徐宁;第五路,双鞭呼延灼,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五路人马总共是十六条好汉,节次进发,每一路之间只是隔上个一二十里路程,如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先说第一路托塔天王晁盖、拼命三郎石秀、白rì鼠白胜三骑马,还有在马车中静养的活闪婆王定六,带着四十名喽啰,在路上行了五六rì,这一rì,来到了一个去处,只见是满山枯树,遍地芦芽。拼命三郎石秀说道:“晁盖哥哥,此山生的好生险恶,莫不是有我们的本家在此剪径?” 托塔天王晁盖一问此处正是寇州地界,不由暗道:“看地貌,此处应该是寇州枯树山了,水浒上说有个丧门神鲍旭在此落草,刚好把他引到水泊梁山去。”晁盖想着,便让白rì鼠白胜了几个喽啰到山上打探消息,临行之前,他嘱咐道:“白胜兄弟,如果山上有强人落草,千万要以礼相待。” “哥哥放心,小弟晓得了。”白rì鼠白胜答应了一声,往枯树山上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白rì鼠白胜便回来了,神情落寞道:“哥哥,倒也奇怪,这么好的所在,竟然没有强人落草?” “没有强人落草?那个丧门神鲍旭哪里去了?”托塔天王晁盖心中诧异,但又不便明言,只是胡乱答应了一声,便催促着让大家赶路了。所幸一路平安,五路人马先后到了旱地忽律朱贵的店里。山上留守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闻报,急忙迎下山来。 ———————————— 正是初秋天气,水泊梁山聚义厅后面的花园中却幽静凉爽,树上开谢了的花瓣落满了香径,秋风徐来,满园花香醉人。托塔天王晁盖徘徊在香径上,别致玲珑的美景驱赶不走他眉宇间的忧愁。 神医安道全果然妙手回chūn,名震天下的子午断魂在他面前不值一晒,几副药下来,花惜玉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活闪婆王定六身上的刑伤也无大碍。于情于理,托塔天王晁盖都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如何处理宋老太公成了天大的难题,让托塔天王晁盖坐卧不安。 一刀杀之,一了百了?不行!那样如何对得起惨死在建康府的铁扇子宋清? 驱逐下山,任他自生自灭?也不行!要知道,及时雨宋江的全家都是朝廷钦犯,江湖虽大,恐怕也没有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容身之处。这样做与亲手杀他没什么区别。 不理不问,听之任之?更不行!谋刺梁山泊主可是大罪,就这么算了,他以后如何服众?况且,留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并不是聪明之举。 托塔天王晁盖左思右想,依然还是束手无策。 “晁盖哥哥,可是为了宋老太公之事而烦恼?小生不才,倒有上中下三计献上。”托塔天王晁盖正寻思间,忽听身后有人轻声说道。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智多星吴用。 “噢,学究贤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智多星!”托塔天王晁盖虽然不齿智多星吴用的为人,但又深知智多星吴用的过人之处,于是笑道:“贤弟既有高见,何不说来听听?为兄洗耳以待。” 智多星吴用轻笑道:“俗话说,‘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圣明如唐太宗李世民者,还有玄武门斩兄杀弟之举;本朝太宗赵光义亦有烛影斧声之嫌。所以,小生以为,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好一个智多星,真毒士也!宋公明生前,也曾与他称兄道弟,相互交心。没想到宋公明尸骨未寒,他便如此对待他的家人?”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凛,脸上却并不动声sè,道:“晁某想听听贤弟的中策和下策。” 智多星吴用的神情还是那般的轻松自如:“小生先说下策。哥哥可派心腹之人把宋老太公软禁在宋家别院之中,生活用度zì yóu专人伺候,不许他离开别院一步。此举最大的好处是继续巩固哥哥义薄云天的好名声,并以此来安抚宋公明的旧部。最大的坏处是恐怕宋老太公贼心不死,有可能坐等良机,再度出手。” 智多星吴用看了一眼晁盖,继续道:“小生的中策就是把宋老太公转移到别处,到了一个人地两生的所在,他便有心,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别处?”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贤弟说笑了。我们水泊梁山所居之地,仅仅一山一泊而已,那有什么‘别处’?” “是吗?哥哥以为小生眼睛不亮吗?”智多星吴用哈哈一笑:“济州,孟州,青州,沧州,四州之地,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宋老太公吗?” 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惊,继而释然道:“也是,此等谋略当然瞒不过你这个长着七窍玲珑心的智多星了。”他寻思了半晌,忽地一掌拍向身边的一棵槐树,毅然道:“宋清兄弟为了晁某,惨死在千斤闸之下。晁某便有成千上万个理由,也不能对他的老父有任何不敬!” “哥哥意yù何为?”智多星吴用已经预感到了不妙。 “无论是唐太宗还是宋太宗,晁某都不想学。因为晁盖就是晁盖,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晁盖!”托塔天王晁盖爽朗的一笑,一扫连rì来的忧愁之sè,大声道:“贤弟的上中下三策晁某统统不用,从现在起,宋老太公就是我托塔天王晁盖的父亲,谁对他不敬就是对晁某不敬!” 智多星吴用大惊道:“哥哥,还请三思!” “不用三思,晁某已经五思、六思、成千上百思了!我意已决,贤弟不必多言!晁某这就去向宋老伯父请安,贤弟就不必跟着了!”托塔天王晁盖说着,迈开大步向园外走去。 望着托塔天王晁盖伟岸的背影,智多星吴用长叹一声道:“光明磊落,心胸宽广,难道这就是晁盖哥哥的与众不同之处吗?”正沮丧间,忽然远处传来了托塔天王晁盖的声音:“明rì一早儿,学究贤弟就搬到聚义厅来住吧!从此后,就由贤弟和朱武兄弟一同为我们水泊梁山出谋划策了!” 智多星吴用又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竟然会如此待他。他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军师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了。却原来,只是轻轻的一步迈出,他便可以重温旧梦。他不停的问自己:“如果再次遇到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他还会背叛晁盖吗?” 回答他的,只是那微微秋风轻松过来的醉人花香。 当天夜里,托塔天王晁盖在铁扇子宋清的灵位前,当众拜宋老太公为义父。 第二天,托塔天王晁盖亲自送铁扇子宋清的出殡,把他葬在了及时雨宋公明的墓旁。 托塔天王晁盖的举动,彻底打消了及时雨宋公明旧部的所有疑虑。就连宋江的徒弟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兄弟也暗自感慨:“晁盖哥哥真大度也!跟着这样的大哥,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此,水泊梁山众好汉上下一心,再无宋党和晁党之分。 第一章 暂排英雄座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公元1120年(宣和二年)初冬,水泊梁山天降鹅毛大雪,八百里水泊到处银装素裹,更显得景sè壮丽。 及时雨宋江已经死去两月有余,他的旧部并没有任何不臣之心,山寨上下也是心向一处去,劲往一处拧,按理说,此时稳坐第一把金交椅的托塔天王晁盖应该趁着这个大雪天,约上花惜玉,到虎头峰踏雪寻梅去,那是多么浪漫的事呀!花家大小姐虽说一向风风火火的,但毕竟是世家出身,也念过几天诗书,晁天王此招一出,想必会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没准还能在虎头峰的那棵腊梅树下上演一段旖旎风光。可是我们的晁天王对于这种风流阵仗,连想也没有想。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如今因为他的头很大,心也很纠结,根本就没有如此雅兴。 什么样的事能让托塔天王晁盖头大?能让晁盖头大肯定不会是芝麻蒜皮的小事,而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事! 水泊梁山上如今是人强马壮,大大小小也有将近九十名好汉,可到底该如何在聚义厅上安排他们座次呢?是按照武艺排?还是论资格排?或者是论功劳排?众说纷纭,每一种排法都有其合理xìng,但也有其不合理xìng。比如说,摸着天杜迁资格最老,但武艺稀松平常,功劳也没有多少,如果把他排的靠前了,排在他身后的兄弟肯定会心里不服气。更何况,这些好汉之中,派系重重,除了晁盖自身的嫡系之外,还有以豹子头林冲为首的元老系,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为首的降将系,以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为首的三山系,以混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船火儿张横为首的揭阳系,以病尉迟孙立为首的登州系等等,关系复杂之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事端,影响团结,这让晁盖不得不慎重对待。 一人头大不如二人头大,晁盖没有头绪,只得请来了神机军师朱武商议。可是神机军师朱武其人jīng通的是摆阵破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对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学着实是无能为力。二人头大不如五人头大,晁盖无奈何,冒着大雪一边走向了聚义厅,一边让心腹喽啰去请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 托塔天王晁盖毕竟是托塔天王晁盖,如此头大之下,还在大雪之中哼起了刀郎那首著名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改良版《1120年的第一场雪》:“1120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校军场中的骏马驰骋而过,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嘶哑而又沧桑的嗓音,前所未闻的曲风,让跟在晁盖身后的神机军师朱武眼前一亮,暗忖道:“乐和兄弟缠我多时了,非让我给他作一曲新词,我正愁着没有着落呢,晁盖哥哥此曲正好拿去顶缸。”晁盖剽窃刀郎的同时,并没有想到,朱武也存了这么一个剽窃的小心思。 托塔天王晁盖与神机军师朱武二人进了聚义厅坐下,刚在炭火上温上酒,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就到了。五个人整整商量了大半天,酒吃了好几坛子,但是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眼看天sè已晚,晁盖便叫众人散去,自己带着五分的醉意往住处走来。刚走到那进院子门前,却见一人枪一般笔直的立在大雪之中,头上、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以至连面容都瞧得不甚清楚了。 这时,一个喽啰上前向晁盖施了一礼道:“启禀晁头领,吴军师已来多时,小的请他到耳房等您,可他不听,执意要立在雪中,说非是如此则不能显示出他的诚意。” “吴军师?莫非是智多星吴用?他来此作甚?”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惊,顿时醉意全消,急忙道:“学究贤弟,这是为何?快快进屋暖和暖和,莫要冻坏了身子骨!” 早有喽啰打开了房门,晁盖挽着智多星吴用进了屋,亲手cāo起一把扫帚替吴用扫起身上的积雪来。吴用心中感动,动情道:“上一次哥哥为小弟扫身上的积雪,应该是在三年的东溪村晁家庄了!小弟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蒙哥哥如此相待,小弟纵是冻死在大雪之中,也值了!” “学究贤弟,你又何苦如此?宋公明贤弟既逝去多rì,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我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晁盖想起当初与智多星吴用旧情,也是心中酸楚,扶着吴用到火盆边坐下了,又亲手递过去了一杯热茶。 “真的都过去了吗?你我真的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今rì小弟也应该被邀请到聚义厅中,与哥哥商议排座次的大事!”智多星吴用惨然一笑道:“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哥哥记恨小弟是应该的,别说哥哥了,就是贤明如姜尚者,还有覆水难收之举流传后世。”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智多星!”晁盖赞了一句,却又一时语塞起来。他虽然一直说原谅了智多星吴用,心里也想像在晁家庄那样对待他,可是内心深处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他可以不记恨任何人,但是对于智多星吴用,纵然是他的胸怀再宽广,却不能不心有芥蒂。毕竟,智多星吴用背叛之事不同于白rì鼠白胜,这个人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却在他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让他举步维艰,被宋江一步步架空,却是无能为力,在曾头市更是差一点儿丧命于暗箭之下,若非是穿越而来的体质异于常人,只怕如今躺在虎头峰上的不是及时雨宋江,而是他托塔天王晁盖了。晁盖心中五味杂陈,他寻思了良久,忽地向智多星吴用深施一礼道:“学究贤弟,为兄口是心非,让你受委屈了,望学究贤弟原谅则个!” “哥哥何必如此?折煞小弟了!”智多星吴用慌忙还礼。两人重新坐下后,吴用道:“有哥哥这句话,小弟敢不为哥哥尽心尽力?小弟现有一物,也许能为哥哥排解忧愁。”吴用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奉到了晁盖面前。 晁盖接过去,借着灯光一看,不由大喜过望道:“其实,为兄早应该想到贤弟的,也只有贤弟如此人物,才能够将排座次这种让人头大的事情安排得如此滴水不透!” “承蒙哥哥如此相待,小弟敢不尽心尽力?”自及时雨宋江败亡之后,智多星吴用第一次在晁盖那里找回了自己的存在价值,怎不激动万分?他说着,眼眶中已是泪光盈盈。 ——————————— 第二rì,雪后初晴,山顶大寨聚义厅内,水泊梁山大小头领齐聚,托塔天王晁盖把有神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的梁山好汉,朗声道:“我等兄弟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但是人数多了,总要排个前后顺序,这样才能有条不紊。如今,为兄综合战功、实力以及资格等方面,现暂排座次如下——” 第一位,托塔天王晁盖;第二位,花和尚鲁智深;第三位,入云龙公孙胜;第四位,豹子头林冲;第五位,智多星吴用;第六位,神机军师朱武;第七位,小旋风柴进;第八位;双鞭呼延灼;第九位,扑天雕李应;第十位,青面兽杨志; 第十一位,行者武松;第十二位,病关索杨雄;第十二位,拼命三郎石秀;第十三位,金枪手徐宁;第十四位,赤发鬼刘唐;第十五位,九纹龙史进;第十六位,混江龙李俊;第十七位,立地太岁阮小二;第十八位,短命二郎阮小五;第十九位,活阎罗阮小七;第二十位,美髯公朱仝; 第二十一位,插翅虎雷横;第二十二位,病尉迟孙立;第二十三位,神行太保戴宗;第二十四位,小养由基庞万chūn;第二十五位,船火儿张横;第二十六位,浪里白条张顺;第二十七位,独行客韩伯龙;第二十八位,银铃花惜玉;第二十九位,一丈青扈三娘;第三十位,镇三山黄信; 第三十一位,摩云金翅欧鹏;第三十三位,混世魔王樊瑞;第三十四位,百胜将韩滔;第三十五位,天目将彭玘;第三十六位,圣水将军单廷圭;第三十七位,神火将军魏定国;第三十八位,圣手书生萧让;第三十九位,铁面孔目裴宣;第四十位,轰天雷凌振; 第四十一位,白rì鼠白胜;第四十二位,菜园子张青;第四十三位,母夜叉孙二娘;第四十四位,两头蛇解珍;第四十五位,双尾蝎解宝;第四十六位,火眼狻猊邓飞;第四十七位,八臂那吒项充;第四十八位,鼓上蚤时迁;第四十九位,小温候吕方;第五十位,赛仁贵郭盛; 第五十一位,锦豹子杨林;第五十二位,锦毛虎燕顺;第五十三位,神算子蒋敬;第五十四位,神医安道全;第五十五位,玉幡竿孟康;第五十六位,玉臂匠金大坚;第五十七位,铁笛仙马麟;第五十八位,跳涧虎陈达;第五十九位,白花蛇杨chūn;第六十位,白面郎君郑天寿; 第六十一位,出洞蛟童威;第六十二位,翻江蜃童猛;第六十三位,通臂猿侯健;第六十四位,九尾龟陶宗旺;第六十五位,青眼虎李云;第六十六位,摸着天杜迁;第六十七位,云里金刚宋万;第六十八位,小尉迟孙新;第六十九位,母大虫顾大嫂;第七十位,铁叫子乐和; 第七十一位,cāo刀鬼曹正;第七十二位,病大虫薛永;第七十三位,旱地忽律朱贵;第七十四位,笑面虎朱富;第七十五位,金钱豹子汤隆;第七十六位,独角龙邹润;第七十七位,出林龙邹渊;第七十八位,小霸王周通;第七十九位,打虎将李忠;第八十位,活闪婆王定六; 第八十一位,石将军石勇;第八十二位,毛头星孔明;第八十三位,独火星孔亮;第八十四位,鬼脸儿杜兴;第八十五位,催命判官李立;第八十六位,险道神郁保四; 另外还有在宋朝中卧底的大刀关胜、闯将史文恭、井木犴郝思文、丑郡马宣赞与金毛犬段景住五人,在快活林经营生意的门神蒋忠、金眼彪施恩二人,加上聚义厅内的八十六人,共是九十三条好汉。 “一百单八将只剩下十五个名额了,看来,距离大聚义之rì已经为时不远了!”托塔天王晁盖不由踌躇满志,虽然靖康之辱只有数年光景,但他并不是任由女真人宰割的羔羊。晁盖又说道:“我们水泊梁山能有如今之局面,全仗诸位兄弟齐心合力之功。可惜,此前的内斗损失了及时雨宋江、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黑旋风李逵、矮脚虎王英、铁扇子宋清六位兄弟鲜活的生命,那是血的教训,望大家引以为戒,相亲相爱,绝不能让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众头领齐声称是。 第二章 天雷营问世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给诸位好汉排好座次之后,又分派职事,三关六寨各派得力人手把守。 聚义厅内,共是六位头领,第一位,托塔天王晁盖,第二位,花和尚鲁智深,第三位,入云龙公孙胜,第四位,豹子头林冲,第五位,智多星吴用,第六位,神机军师朱武。 左军寨内,也是六位头领,金枪手徐宁,九纹龙史进,病关索杨雄,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 右军寨内,是小旋风柴进,插翅虎雷横,圣水将军单廷圭,神火将军魏定国,小温候吕方,赛仁贵郭盛。 前军寨内,行者武松,没遮拦穆弘,美髯公朱仝,天目将彭玘,小霸王周通,打虎将李忠。 后军寨内,病尉迟孙立,独行客韩伯龙,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锦毛虎燕顺,跳涧虎陈达。 山南水军寨内,混江龙李俊,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船火儿张横,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山前第一关,令混世魔王樊瑞、铁笛仙马麟守把;第二关,令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兄弟二人守把;第三关,令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兄弟二人守把;金沙滩小寨内,令白花蛇杨chūn、白面郎君郑天寿守把;鸭嘴滩小寨内,令独角龙邹润、出林龙邹渊叔侄二人守把;山后两个旱寨,左旱寨是女营,由一丈青扈三娘守把;右旱寨交给了险道神郁保四一人守把。 聚义厅内,左边房内,由扑天雕李应掌管钱粮,圣手书生萧让掌管文卷,铁面孔目裴宣掌管赏罚,玉臂匠金大坚掌管印信,神算子蒋敬掌管账目。右边房内,玉幡竿孟康管造船,通臂猿侯健管造衣甲,九尾龟陶宗旺管筑城垣。聚义厅后面两排厢房内,青眼虎李云建造房屋,铁匠总管金钱豹子汤隆,监造酒醋笑面虎朱富,监备筵宴cāo刀鬼曹正,掌管什物鬼脸儿杜兴。 山下四路作眼酒店,东山酒店是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掌柜;西山酒店是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掌柜;南山酒店还是交给了旱地忽律朱贵和铁叫子乐和;北山酒店仍由催命判官李立和石将军石勇掌柜。 锦豹子杨林依旧往返北地收买马匹,毕竟,将来要想与女真人抗衡,骑兵是必不可少的。 托塔天王晁盖又特意成立了九个特种dú lì营寨,直属聚义厅管辖: 第一营——天雷营,正统领轰天雷凌振,副统领金钱豹子汤隆; 第二营——豹营,正统领豹子头林冲,副统领青面兽杨志; 第三营——神臂营,正统领银铃花惜玉,副统领小养由基庞万chūn; 第四营——连环马营,正统领双鞭呼延灼,副统领百胜将韩滔; 第五营——特战营,正统领行者武松,副统领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 第六营——水鬼营,正统领活阎罗阮小七,副统领浪里白条张顺; 第七营——亲卫营,正统领赤发鬼刘唐,副统领拼命三郎石秀; 第八营——声息营,正统领神行太保戴宗,副统领鼓上蚤时迁; 第九营——地鼠营,正统领白rì鼠白胜,副统领活闪婆王定六。 分拨已定,水泊梁山众好汉各司其职,趁着冬rì自在山上cāo练兵马。 托塔天王晁盖之所以把天雷营列为水泊梁山第一营,就是想全力支持轰天雷凌振发展火炮,因为他深知后世火炮对战争的影响力着实是太关键了。可惜的是,他做黄盖时,对这方面简直是擀面杖捅火——一窍不通,那个时候又没有度娘随时听候调遣,所以,晁盖并不能手把手指导凌振这个大行家改良火炮,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凌振他们忙前忙后,时不时的利用自己千年的见识提醒他们一句。但就是那只言片语,对于凌振来说已经是受益匪浅,很多他以前想不透的问题一一迎刃而解,火炮的威力也在逐渐增大。 其实在宋人的思维里,“炮”说白了就是床弩,也就是弓的放大加强版。最早的床弩发shè的是大得离谱的“箭”,比一般的枪矛也不遑多让。大宋床弩最辉煌的时刻,莫过于檀渊之盟中shè杀的辽国大将萧挞凛了,自此以后,床弩的身价扶摇直上,发展到现在,已不单单是发shè“巨箭”了,经过改良的床弩还可以发shè石头、发shè火弹、甚至可以发shè夹杂着火药的特种弹,因而有了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弩炮。相比较巨箭而言,石头无疑更容易补充,听说现在大宋边界但凡重镇雄关,莫不把床弩当作守城的第一利器:火弹就不说了,纯粹放火用的;而特种弹,里面除了有火药,往往还夹杂着种类繁多的毒药,爆炸加上浓密的毒烟,杀伤力确实大了不少,但它也有局限xìng,一来花费不菲,可以说是银子堆出来的,二来对天气的要求很高,要是敌方抢占的是上风口,特种弹立马熄火,再没用武之地,这时代可没有什么防毒面具一说。 但是床弩这种兵器威力大是大了,但缺点也不少,首先就是过于“巨大”,以至于移动起来费时费力,再者就是一具床弩需要三五十人伺候,发shè频率也奇慢无比,也就是拿来守城还能对付,攻城的队伍往往都是前赴后继的密集队形,床弩正好能起到巨大的杀伤效果,但要说jīng确shè杀某某目标,别开玩笑了,像shè杀萧挞凛的那神来一箭,就像是高shè炮打蚊子,或者是中**彩,天知道几百年才能碰上那么一回。所以,晁盖就想用铜来铸炮,那样比起床弩来,就灵巧方便多了。可是拿铜来铸炮,谈何容易? 这个时代什么东西最值钱?或者换一种更准确的说法,什么东西价值最高?现实现地来说,答案只有一个:铜! 无论大宋也好,契丹也好,还包括什么高丽啊、女真啊、甚至于rì本,亚洲的大部分国家,基本都是用铜铸钱来流通的,金、银更多的是当作储备,用来对铜钱实行象征意义上的换算,流通的领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军事民用等方面的需求,可以这么说,这个时代铜,套用一句现代词:供远远达不到求。 用铜来铸炮,表面看来确实是灵机一动的产物,其实说到底还是两个字:无奈。 托塔天王晁盖也想用钢铁来铸炮,最好是一口气造它几十座炼钢炉,也想一不小心弄个rì常钢铁多少多少万斤,但问题是,他不会啊!他除了知道钢铁里面含碳,别的硬是啥都不懂。想要得到好铁,除了让那帮小子一锤子一锤子慢慢砸,还能怎么办?兵器等实心的玩意还好说,炮筒子可就不那么简单了。来个束片成管?来个卯枪焊接?别开玩笑了!只能是造模浇铸。 最先浇铸出来的一批铁炮,全部“殒身”于炸膛事故。铁这种金属第一次给了晁盖异常脆弱的感觉。要不是事先作好了各种安全措施,人命还得搭进去几条。减小发shè火药的威力,似乎效果也不怎么样,该炸的膛还是照样炸,要么就是炮弹飞不远,质量是关键啊。这种状况连金钱豹子汤隆这种打铁高手也是一筹莫展。 无奈之中,受到评书中什么红衣大炮的影响,托塔天王晁盖只能把主意打到了铜炮身上,再怎么说历史上毕竟有过铜炮的踪迹,这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吧!为此,他把水泊梁山上铜器都收集起来,甚至还咬咬牙融了许多铜钱,包括赵官家亲笔题写的什么瘦金体的大观通宝,才算铸造出来了十门铜炮。轰天雷凌振又进一步明确发shè火药的比例、用量后,情况基本控制在了能接受的范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托塔天王晁盖就等着试炮的这一天,花费了山上那么多的钱粮,怎么着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况且,只有让众兄弟真正认识到了火炮的威力,才能够让他们真正重视天雷营,从而进而支持天雷营的发展。 这一rì,天公作美,天气少见的暖和起来,正是自己苦心经营二个多月来的铜炮露脸的时候到了,晁盖把所有的头领都请到了虎头峰上。 很快,十门铜炮准备完毕,每门炮完毕后都有一人迅速举手一挥,做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清楚的手势。轰天雷凌振大步上前来,冲着晁盖深施了一礼道:“启禀哥哥,铜炮已经准备完毕,请哥哥示下。” 晁盖手臂一挥,轻轻说了声:“开始吧!”有理不在声音高低,这样的道理晁盖还是知道的,他更加知道,如果要让众位兄弟心服口服,就只有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新型铜炮的威力。 “放!”轰天雷凌振红旗一挥,嘴里蹦出这么一个字来。声音也不是很大,却仿佛引来了天公的一阵阵咆哮—— “轰!”“轰!”“轰!”“轰!”—— 铜炮依次怒吼起来,即便是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等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捂住了耳朵,仍是被震得两耳yù聋,只得本能的张大嘴巴大口喘息。 远处,约莫距离二里多的巨石群犹如被天雷劈中了一般,不断地有碎石直飞起来,四溅的碎石、尘屑渐渐拢成一堆,无数的山鸟被吓得振翅乱飞,凄厉的鸣叫隐隐传来。 “轰!”“轰!”“轰!”…… 铜炮没有停的意思,齐shè过后竟是依次轰击起来,一眼望过去,流水作业的美感尽显无遗。当然,速shè频率也是演习观察的一个目的。 终于,炮声停了下来,饶是一众好汉一个个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是咂舌不一。花和尚鲁智深摇着头道:“这才叫作炮,其他的弩炮和其一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托塔天王晁盖也是欣慰不已,虽然这种炮比起后世能够摧毁一切的大炮,无疑是云泥之别,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是矬子里面拔将军了。虽说他还不能真正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但是它的影响力是连瞎子都能够看出来的。 第三章 特战营较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天雷营的事已经上了轨道,交给轰天雷凌振与金钱豹子汤隆就行了,用不着托塔天王晁盖再去cāo心费神了。然而晁盖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一rì他带着拼命三郎石秀溜溜达达来到了特战营,正好瞧见行者武松正在喽啰们面前与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过招,晁盖不见则已,一看之下,脚下便再也挪不开半步了。 只见武松的拳脚简单实用,几乎没有任何的花架子,可纵是项充与李衮联手,也是节节败退。项充、李衮两人情急之下,最后连压箱底的团牌和飞刀、标枪都有用上了,但还是奈何不了武松一根汗毛。 “二郎兄弟,端的是好拳脚功夫,没想到在孟州一战之后,兄弟的拳脚越发纯熟了!”晁盖按捺不住,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晁盖哥哥,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武松、项充、李衮三人见了晁盖和石秀,急忙上前见礼。几个人寒暄了几句,晁盖多rì没有活动筋骨,刚才见了武松的身手,不觉手也有些痒了,就笑道:“二郎兄弟,择rì不如撞rì,趁此时有空,不如你我兄弟再切磋一番。” “既然哥哥有心,小弟就再讨教一二。”武松一身拳脚功夫自出道以来,除了败给晁盖之外,还没有碰见过对手。这几年,经过景阳冈打虎之后,他又从那只吊睛白额大虫身上悟出了几招绝学,却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不知效果怎么样,此时能与晁盖这样的高手放对,正是求之不得。 暖阳之下,晁盖与武松相视而立,虽然只是切磋,但是两大高手发出的慑人气势瞬间已经笼造了全场,那些小喽啰一个个站立不住,纷纷向后退去,只有拼命三郎石秀衣袂飘飘,脚下却是稳如泰山。而八臂哪吒项充与飞天大圣李衮虽然也是站着,却一个个神sè凝重,远没有石秀这般潇洒自然。 当初孟州牢城营天王堂一战,晁盖虽说胜了武松一招,但胜得并不轻松。如今,武松的实力jīng进不少,晁盖当然不敢大意。向后退了一步,打算后发制人,敌不动,我不动。晁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小心了,甚至连起源于明代的武当心法都用上了,没想到的是,他仍然是低估了武松。 一步,仅仅一步。随着晁盖的动作,武松却往前跨了一步,但就是这小小的一步,一进一退之间,武松已经悄然占据了上风,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只待机扑噬的猎豹。 “好!”晁盖心里暗自赞叹一声,但此时此刻,却再不敢分心他顾,武某人的眼睛就像激光制导一样,牢牢锁定了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机锁定?厉害!难道武松在去二龙山之前,又去少林寺深造不成?”晁盖就觉着身上被武松眼神扫过之处,密密麻麻爆起一片疹子,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紧张也就算了,晁盖猛地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历经的几次高手对决,基本都是马上战将,灵活度上远不如自己,可面前的这位打虎英雄不同,那是地地道道的武林人士,战阵并不见长,单挑对决才是他的长项。自己的跑酷绝学与之相较,虽说还是略胜一筹,只怕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占据压倒xìng的优势。 兵法有云:“正不能治,以奇变之”。托塔天王晁盖好歹还算脑筋灵活,一计不成,马上刀走偏锋,不停的在武松面前变换身形。武松的眼睛是越瞪越大,一会儿的功夫,脑门上就见汗了。别扭!这是武松心里唯一的感觉。 从小到大,武松见过的阵仗不可谓不多,马上的、步下的、腾跃式、地趟式……武松以为自己的见识够广了,没想到,今天又长见识了。对面那位带头大哥,步伐实在过于奇特,武松竟是从未见过,看来当初晁盖哥哥与自己在天王堂较技时并没有 全力而为。 猿?有点像!熊?也有点像!狐?还是有点像!猴?像是也沾点边!猫?对,就像猫,有时却不像猫—— 怨不得武松在那边一个劲的瞎琢磨,中华的技击原本就是师法自然,博大jīng深,几乎所有的拳术步伐全都能找到自然界某一物种的影子。找准弱点,再一战克敌,这原本就是武者的本能。而晁盖所展示的跑酷功夫更是脱胎于各种动物,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快的不能再快的快字。 可现在,武松武二郎,这位武者中的武者遇到麻烦了,对手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蹦跶来蹦达去的,所谓的身形步伐,根本让他一点头脑也摸不着。他不知道,晁盖这时在跑酷之中夹杂用上了西洋拳击中的滑步,宛如泥鳅一般滑溜,让人捉摸不定。 晁盖一边好整以暇的在那蹦达,一边心里暗自得意:“二郎兄弟,这下你可开眼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松仍然找不到出手的契机,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心里的战意也愈发强烈。不经意间,武松额上的汗珠滚了下来,本能的,武松眼睛一眨,这一眨不要紧,两相对峙的局面突然被打破了—— 刺拳!左手的一个刺拳!托塔天王晁盖趁着武松眼睛那么一眨,趁机出手了。 晁盖这么一动,快如脱兔,武松却也是不慢,旋即跟上,眼睛的不舒服已经顾不上了,顺着眼角余光捕捉到的拳影,右手一格,没等他顺势变招,蓦地发现手上传来的力道不对,对方竟是虚招,方自暗叫一声不好,破风声中,晁盖的右拳出击了,那是一记摆拳。电光火石之间,武松左拳飞快迎上,仗着自己天生神力,想来个以力破力,硬抗这一招。没想到拳势到处,对方竟然化拳为爪,一把锁住了自己的拳头。锁住了自己拳势不说,顺势把自己前击之力往下一引,肘部上扬处,径自往自己颈部砸来。 这场打斗,武松被动的不是一点点,刚费尽心力的格开晁盖凶厉无比的一肘,晁盖却是得理不饶人,合身欺上,接着冲劲,更为犀利的一击又来了:膝撞!面对武松,晁盖竟然用上了最惊险也最见效的贴身肉搏。 也就是武松,注意力够集中,紧要关头还能做出反应,侧身提膝护住小腹,但也仅此而已,再多的动作做不出来了。一股超出武松想象的巨力击在他的腿弯上,武松的防护动作只是加了一层隔垫而已,根本挡不住这雷霆一击。不过也好在有了这层隔垫,十成力好歹被化去了三四成,直接打击变成间接打击,但即便如此,武松仍旧是吃了一个大亏。闷哼声中,两道人影瞬间分了开来。托塔天王晁盖面带微笑,迎风而立,打虎英雄武松却是面sè凝重,浓眉上挑。 两人自交手到分开,也就是常人眨了一下、最多两下眼的光景,可其中的凶险,除了当事双方,旁观的也就拼命三郎石秀等寥寥几人心中有数。眼见双方分了开来,偏偏诡异的肃杀之气愈发强烈,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声都似停止了一般,全都注视着场内的两个人。 武松的呼吸稍稍有点紊乱,背上更是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方才瞬间的交锋,可以说是武松自艺成以来最凶险的一次。武二郎有些闹不明白,自己的武艺经过景阳冈一役之后,突飞猛进,可是为何在晁盖哥哥面前却只有招架之功呢?特别是那一肘、一膝,更是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可是自己前所未闻的招式! 托塔天王晁盖此时也在仔细观察着武松,心里暗暗赞叹不已:“打虎英雄武二郎,果然够强悍!” 双方交手也就眨眼的光景,这里面的功夫可就深了去了,不说什么心理压制、以奇制胜了,单那一肘、一膝就很少有人能接得下来的,那可是改良过的泰拳绝招!泰拳在行内又被称作残拳,动辄伤人筋骨,再经过专家的技术改良,打击度又上升好几级,绝对是霸道无比。结合自己的战术,晁盖满以为可以就此赢了武松,没想到打虎某人果然名不虚传,还真就接下来了,而且安然无恙! “二郎兄弟果然英雄了得,让为兄大开眼界!遍数天下高手,能接得住为兄这一肘、一膝者屈指可数!”托塔天王晁盖冲武松一抱拳道。 武松一抬眼,眼睛正对上晁盖的眼神,真挚之sè扑面而来,一顿之下,满腔的战意却又强了几分,他也抱了抱拳,朗声道:“晁盖哥哥,何必xìng急?你我兄弟胜负还未分呢?” “二郎兄弟还要再战不成?”托塔天王晁盖的眼中泛出了神采,说实在的,刚刚这一仗,并没有让他过足瘾。 “有哥哥这样的对手,小弟岂能白白放过?既然要打,就要打个痛快,这般的不痛不痒,让小弟心中像猫挠似的。”武松与晁盖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说话自然是直来直去,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 第四章 传授杀人拳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以武松的xìng子,那是说战就战。只见他忽地往地上一趴,双眼厉芒一闪,气势竟然比站立时又大了数倍。 “二郎兄弟这是作甚?”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不由诧异起来,看武二郎这个架势,肯定不是想要做几个俯卧撑那么简单。难道是他学到了白驼山的不传之秘蛤蟆功?不可能!据金庸老先生说,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向来不外传的。不不不,先不说欧阳锋是个虚构的人物,历史上并没有此人,只是看看时间就知道不可能是什么蛤蟆功。如今才是宣和二年冬天,北宋末年,而那个欧阳锋则是南宋人,具体活动时间是在岳武穆死后,如今肯定还没出生呢?何来的蛤蟆功传给武松? 就在晁盖的胡思乱想之中,武松突然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虎啸,声震山冈,好像把偌大的虎头峰都给惊醒了。啸声之中,一阵狂风突然刮起,虽然还没有飞沙走石的威力,但是也把地上的黄叶卷了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不由“咦”了一声,暗忖道:“虎啸?狂风?俗话说,云生从龙,风生从虎,二郎兄弟怎么摆出了如此惟妙惟肖的老虎架势?”晁盖想着想着,不由眼前一亮:“这是虎拳!二郎兄弟从景阳冈上那只吊睛白额大虫身上学来的如假包换的虎拳!” 晁盖此时哪里还敢怠慢?也是仰天一阵长啸,声遏云霄,与武松的虎啸交相辉映。 就在晁盖的长啸声中,武松已经动了。虎啸之后便是呼啸!只见他双手往地上一按,整个人便窜上了半空,朝着晁盖扑了过来。“好快的身法!好强的气势!”晁盖用了一个反向猫扑,堪堪躲过,人已经到了武松的身后,但是一片衣襟已经被武松扯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双手撑地,只把腰胯一掀,便掀将起来,威力比之刚才的一扑却又大了许多。晁盖来不及招架,急忙一个猩猩跳,又是一躲,但是左肩已经挨了一记,隐隐作疼,不由暗暗心惊:“好厉害的虎拳!好凌厉的招式!” 晁盖忽地想起水浒上说,景阳冈上那只吊睛白额大虫有三招,一扑,一掀,一剪,武松应该学全了这三般招式,如今,一扑,一掀已经用过,那接下来应该就是那威力最大的一剪了。 果然,武松又是一声虎吼,宛如半天里响了个霹雳,仿佛把虎头峰也震得摇晃起来。吼声之中,武松倒竖着一条右腿,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向晁盖。虎尾脚!货真价实的虎尾脚! “好!”这一招,端的是厉害,在一旁观战的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不由叫出声来。就连一向对晁盖的武功有信心的拼命三郎石秀也为晁盖担起心来,因为武松这石破天惊的一脚,石秀自忖接不住,纵是拼起命来也接不住。要知道,拼了命的石秀比起平时至少要厉害上两倍,要不从哪里赢来这个拼命三郎的外号? 武松这一招虎尾脚太过霸道,威力甚至已经在他赖以成名的玉环步、鸳鸯脚之上,但是晁盖已经料敌在先,他飞身跃起,在空中飞出一脚,犹如狂cháo拍岸一般,带着呼呼的破风之声,迎向了武二郎的虎尾脚。 两条腿在空中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两条人影顿时宛如落叶般倒飞出去,武松落在了数步之外之后,仍旧往后退了三步,只觉得自己一条右脚麻痛无比,一呼一吸之后,方才缓过劲来。打虎英雄的威名岂是幸至?晁盖那条右腿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他虽然是有心算无心,但仍是感觉自己的右腿被一个狂暴的力量冲击着,他急忙稳住身形,在空中轻巧的一个旋身卸力,才算是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 晁盖和武松互相望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也把看得如痴如醉的拼命三郎石秀、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人惊醒了过来,急忙一起围了上来。 “哥哥好武艺,二郎叹服也!”武松见自己从老虎上学来的三招悉数被晁盖破掉,自是心服口服。 “二郎兄弟也不差吗!”晁盖暗道一声侥幸。他两次同武松交手,都是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才侥幸赢了半招。如果不是他提前一步判断出武松的招式,那么谁胜谁负还是尚难预料。 “这一次小弟虽然输了,但打的爽快之极!”武松是个酒痴,也是个武痴,一般情况下,只要就喝爽了,架打爽了,他的心情就爽。晁盖望着武松眉飞sè舞的样子,不由也是会心的一笑,道:“二郎兄弟,特战营可有什么好酒,好不拿出来让为兄与三郎兄弟品尝一二。” 还没等武松言语,拼命三郎石秀也在一旁帮腔,打趣道:“武松哥哥,您是武二郎,小弟是石三郎,就是冲着二郎三郎的兄弟情分,您也不能藏着好酒自己偷偷喝吧!” “三郎兄弟说哪里话来?你家二郎哥哥是那般小家子气吗?”武松朗声道:“晁盖哥哥与三郎兄弟这是第一次来特战营,不把您们灌醉,二郎我岂不是失了地主之谊?” 晁盖朗笑道:“二郎兄弟,你和项充兄弟、李衮兄弟的酒量是好的不得了,但是为兄与三郎兄弟也不差吗?我们兄弟在一起也不知拼过多少次酒了,你哪一次把为兄喝趴下过?莫不是这次成了地主就胆气壮了不成?”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都大笑起来,武兄弟一路说笑着到了武松的统领大寨内,刚刚坐定,早有几个眼明手快的喽啰摆上了几道简单的下酒菜,捧来了七八坛好酒。晁盖一笑道:“与二郎兄弟交手真不是件好差事,为兄肚子早都叫唤了,先吃些酒肉再说。”他也不客气,如风扫残云般吃了大半盘凉拌牛肉,又灌了一大气的美酒,看的武松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我平rì里自诩豪爽,谁知与晁盖哥哥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也!”他身为东道主,岂敢落于人后,况且他的肚子也饿了,便如晁盖般猛吃海喝起来。 摊上这样的大哥,还能怎么样?依葫芦画瓢照方抓药吧!拼命三郎石秀、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互相望了一眼,也那般开吃开喝起来。幸亏备酒食的喽啰是个有心人,知道这几位头领都是大肚汉,所以牛肉切的不少,这才让五人都吃了个尽兴。 “二郎兄弟好武成痴,如今又身负特战营重任,不知对特战二字有何理解?”酒过数巡,晁盖想起了来特战营的目的所在,便不紧不慢的撂下了一句。 武松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寻思了片刻,方才道:“特战吗,顾名思义,就是特别的战斗,不同寻常的战斗。项充兄弟与李衮兄弟麾下的团牌手与滚刀手就是战场上的异数,所以哥哥才会用他们做主要力量,成立这个特战营吧!” “噢!”托塔天王晁盖的眼中焕发出了神采,看来,他让武松担任特战营的统领之职是选对人了。要知道武二郎乃是古人,脑袋里并没有特种作战的意识,能够做出这样的解答,已经是难得可贵的了。 晁盖就借此机会,把自己后世里听到的一些特种作战的东西都说了出来。晁盖对这方面并不jīng通,但好歹关于特种兵电视剧、电影也看过几部,虽说能记得的东西只是凤毛麟爪,但也听得武松、项充、李衮三人不住的点头。 晁盖又道:“二郎兄弟,你觉得为兄方才所用的拳法如何?” “二郎不才,自小好武成狂,遍访天下名师,也曾经在少林寺学过几年,不怕各位见笑,往rì里自诩也算颇多见识。但是今rì,看晁盖哥哥的身形拳法独具一格,招式灵动,其杀气更是凌厉之极,特别是那一肘、一膝,更是让人无从招架,却又从未得所见闻,敢问晁盖哥哥,这是何种拳法?”一说到武术,武二郎的眼神更加炙热起来。 随着武松的开口,石秀三人也一下子静了下来,全都把目光看向了晁盖。晁盖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碗酒,方才擦了一把嘴,轻声说道:“何种拳法?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满心等待的武松等人心里不由得一滞,如果不是他们了解晁盖、信任晁盖,此时此刻一定会产生晁盖耍人的想法。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晁盖边说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道:“杀人的技击之术而已,真要取名字的话,该叫杀人拳才是,不过,又有那种拳法不是杀人拳呢?” 武松原本就料定晁盖会有惊人之语,却仍未料到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其中意境竟惊人至此,短短一句话似霹雳一样击在了武松的心坎上。是啊,所有的武术套路不都是杀人的技击术吗? “只是,为兄的技击术既没有名称,也没有套路。”晁盖这一句话武松彻底的晕了,没有套路?没有套路的技击术?如何对敌、伤敌、杀敌? “江湖上都把武术称作拳脚功夫,为什么?因为大家的功夫大多集中在拳和脚上,可是,为兄刚刚施展的东西和不一样,我身上每一处都可以杀人。”晁盖一边说,一边摆了个高深莫测的造型,道:“招数是什么?套路又是什么?人云以招破招为制敌良策,却不知技击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 托塔天王晁盖这几句话却把武松等人如在梦中。尤其武松,依稀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偏偏伸手处又抓不着摸不到的,心里就跟被一根猫爪子在挠似的,痒得厉害。平生第一次怯生生的问了句:“晁盖哥哥,这般的杀人拳,能传给小弟吗?” “二郎兄弟说笑了,你我八拜之交,别说这等拳法,就是再珍贵的东西,为兄也乐于与你分享!”晁盖大声道:“这套杀人拳我不但要传授予你,而且要教给特战营的每一个弟兄!”说着,晁盖掏出了一张纸,交到了武松的手里:“这是杀人拳的研习方法,二郎兄弟自己琢磨琢磨吧,为兄就告辞了!”那是晁盖自己综合多年来的习武心血,再根据特种作战的特点写下来的,相信以武松的见识,一定能够很快掌握的。这种讲究一招制敌的拳法如果在特战营普及开了,那对他们的战力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辞别武松、项充、李衮三人,晁盖与石秀出了特战营,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就对石秀道:“三郎兄弟,今夜为兄画一张图形,明rì你送到天雷营去,让金钱豹子汤隆选最好的铁打上八百把,我要给特战营每人配备一把军刺。” “军刺?什么是军刺?”石秀很是好奇,但他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问出来。因为晁盖带给他们的惊奇已经多的数不过来了,他已经习惯了。 第五章 我就是燕七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午牌时分,凌州城大街上,一架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马车两旁分列着十数名大汉,紧跟着马车疾步移动,远远的,但凡见到马车的平头百姓无不闪至一边,静等马车通过了才各忙各的。 马车内部布置得富丽、舒适,一人居中端坐,脸沉似水,二目微阖,似乎有极重的心思。 “李都管,府衙到了。”车外传来恭敬的请示声。 “通报吧。”李都管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来。 “是。”依旧那么恭敬,片刻之后,那声音大声高叫道:“大名府李固拜访知府杨大人,烦请回禀。” 一阵飞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来是门子回报主人去了。 “大爷,请。”车帘一挑,护卫们分成两排,静待主人下车。 微微仰头看了看天sè,李固轻叹一口长气,手往车把上一搭,下车的动作竟是轻灵无比。仔细一看,霍!好大的块头!身高七尺挂零,体宽竟也不下两尺。让人真怀疑是不是眼花了,这般身材,如何能做出那样灵巧的动作来? “开中门,开中门!”隐隐的,马车停靠的大门里面传来一阵纷乱的动静。 “吱扭扭……”随着一阵令人牙根直痒痒的声音,两扇硕大的木门打了开来。 “李都管亲自到来,哪里用通报?下人无礼,还望先生海涵。”这个李固不知是何来头,凌州府知府相公杨军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小人登门拜见,怎敢劳动知府相公相迎?折杀小人了!”李固话虽如此说的谦恭,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杨军的出迎似乎心安理得。 “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大名府卢员外家里的一个奴才!有什么了不起的?”杨军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但是看在李固昨rì孝敬的三百两金子的份上,还是忍下了这口恶气,笑容可掬的把李固迎进了府衙之内。 “奴婢莲香见过李都管。”刚踏进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正躬身行礼的绝sè女子。 “不敢,不敢!莲香姑娘客气了!”李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暖意,嘴角那一丝浅浅的笑容也变得可掬起来。“原来是个好sè之徒,这便好对付。”李固身后的杨军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瞬间便又逝去。 “李都管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小女子只能亲手烹上一茗香茶,还望李都管莫要嫌弃。”莲香的声音柔柔的,一个劲儿的撩人心弦。 “能得姑娘烹茶,李某何其幸运,那就有劳莲香姑娘了。”李固也没婉拒,只是客气了一下。主客刚分别落座,李固就伸手止住了刚要说话的杨军,两眼一闭,竟然在知府相公面前闭目养起神来。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杨军大怒,就要拍案而起,将这个不知进退的东西轰出去,却突然想到:“此人胆敢如此,必定有所持,本官且忍上一忍,看他如何?” 过了良久,一抹馨香慢慢升起,令人不由自主的口舌生津,暗自吞咽。“莲香姑娘不愧是茶道圣手,闻到小姐烹制的茶香,李某都疑似不在人间了。”李固终于睁开了双眼。 “李都管过誉了。”莲香手奉一杯香茗,恭恭敬敬送到李固的面前。 “佳人!香茶!好水!极品茶道!”轻啜了一口,李固便不由得开口赞道,他虽然只是一个都管,但也当得住天下第一巨富玉麒麟卢俊义的半个家,所到之处,无人不用极品茶叶来招待他。于是乎,李固几乎尝遍了世上的名茶,所以对于茶道,还是有一些研究的。 “李都管喜欢就好。”莲香姑娘还是一脸的沉静,丝毫没因李固的赞誉而有什么变化。 “李都管――”杨军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再次开口唤道。 李固先往门外瞟了一眼,见到自己的护卫远远打出的几个手势,这才回道:“知府相公不必焦急,李某此来就是有要事相告。” “要事?什么要事?”杨军有一些不解。 “知府相公喜欢银子吗?”李固又轻轻品了一小口茶,轻轻说道。 “银子谁不喜欢?但是本官爱财,取之有道。”杨军也学着李固的样子喝起了茶,却觉得特难受。 “喜欢就好!我这里有一套天大的富贵,就看知府相公有没有胆量取了?”李固还是那副老样子,天大的富贵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七八个宣和通宝一样。 “什么天大的富贵?李都管说来听听。”杨军的声音微微发颤,脸sè虽然还算正常,但一颗心却不争气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不仅他这样,一旁的莲香姑娘也不由摒住了呼吸。 李固淡淡道:“知府相公,这一套富贵取了,你每年都可以拿到五万两银子。” “什么?五万两银子!”杨军心神大震,整个眼神也变得炙热起来。五万两,那可是多么大的数字呀!他做了三年凌州知府,身边也不过存了万把两银子,还落下了一个杨刮皮的坏名声,如果不是他朝中有人罩着,只怕早就被踢回老家卖红薯了。可是,杨军毕竟不是笨人,他心里清楚,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美事,李固既然出了这么大的本钱,那么他要自己帮忙的事也是非同小可。寻思了良久,杨军猛一咬牙道:“李都管,说吧,你让本官做什么?” “此事说来简单,李某只要知府相公寻个由头把凌州城内的快活林封了。”李固徐徐道来,说的就像是他早上吃的是什么饭那样简单。杨军和一旁的莲香姑娘却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快活林是什么来头?那可不仅仅是凌州城最大的酒楼,rì进斗金不说,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是整个大宋境内屈指可数的酒楼,分店遍布各个州府,总部就设在孟州,据说与孟州知府蔡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个蔡卫,却是太师蔡京的亲侄儿,极受蔡太师的宠爱。杨军虽说是太尉杨戬的本家兄弟,但也没有敢去招惹蔡卫的胆子。 “李都管真能看得起本官。”杨军如牛嚼牡丹似地将一杯香茶一饮而尽,苦笑道:“敢问李都管可是与快活林有仇?” “没仇。”李固淡然道。 杨军又问道:“莫非是有恨?” 李固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杨军不解的问道:“既然无仇无恨,李都管因何要去招惹快活林呢?” 李固轻笑道:“不为什么,只是李某看着快活林的招牌不高兴,李某觉得,如果那个招牌换成翠云楼,就会顺眼很多。” “换成翠云楼?”杨军能够做到凌州知府的高位上,也并不全靠的是裙带关系,他猛地打了个激灵道:“难道翠云楼也要将分店开到凌州来?” “知府相公说的不错,李某正有此意。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不得不在翠云楼凌州分店开张之前,先把快活林赶出凌州去。”李固的眼中充满着饥渴。 “这个――”杨军迟疑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卢员外虽然是大名府首富,也是大宋朝首富,各种产业占了大半个大名府,但是没听说翠云楼也是卢家的产业啊!” “这个知府相公不必多问,李某想问的是,知府相公封不封快活林?”李固忽地加重了语气。 银子虽然诱人,但是前程和脑袋比银子更加重要,杨军这一次倒也爽快,朗声道:“李都管,对不住了,本官虽然是凌州的父母官,但是蔡家还是不便去招惹的,李都管还是去另请高明吧!” “收了李某的金子,此事知府相公就非做不可!”李固冷声笑道。 “大胆!你不过是个狗奴才,有什么资格敢对本官如此说话?别说是你,就是你家主人卢俊义员外亲自到此,也不敢对本官如此指手画脚!”杨军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高声道:“来人,快快与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赶出府去!” “且慢动手,先看看这个,也许知府相公认得。”李固并不惊慌,只是从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黑sè的牌子来,递给了杨军。 杨军接了过去,觉得入手沉重,再一看,只见牌子上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燕子,而牌子的背面则是刻着一个“七”字。杨军脸sè大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原来阁下就是东京禁军燕子楼的燕七,下官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贵客赎罪。” “实不相瞒,鄙人不才,恰巧就是翠云楼的大掌柜。”李固一脸笑意的望着杨军,目光突然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怎么办?一边是蔡家,一边是高家,自己是谁也得罪不起呀!”杨军是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趁你病,要你命!”李固说道:“知府相公,李某知道你的难处,可是这件事,你必须要尽快做出抉择,因为李某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杨军刚想站起,却又像软泥似的瘫坐了下去。 李固又笑了:“李某听说,快活林并不是蔡家的产业,只是蔡卫从中拿一些孝敬银子而已。” “此话当真?”杨军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李某何人,岂能骗你?”李固正sè道。 杨军心一横,道:“既然如此,下官这就派人去封了快活林!” “知府相公不必xìng急,你只需如此如此,纵是将来蔡家想追究此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李固上前一步,对着杨军耳语了一番。听的杨军眉开眼笑,冲着李固翘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第六章 时迁上青楼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华灯初上,凌州城西大街却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街正中的丁字路口边,便是快活林了。此处的快活林在规模上虽说比不上孟州的快活林,但在整个凌州,也称得上是首屈一指了。甚至,他在豪华程度上,比起孟州快活林并不逊sè多少。 快活林的宗旨就是“快活”两字,让客人快活是快活林的店规,每一个快活林人每时每刻都必须牢记。据说,他们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念上三十遍店规,听说就连大掌柜门神蒋忠与二掌柜金眼彪施恩也不例外。而快活林也的确具备让客人快活的条件,无论是食宿,还是玩乐,这里不但应有尽有,而且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所以,快活林才能声名鹊起,不但与翠云楼并列为大宋朝两大销金窟,而且还有隐隐超越的趋势。 凌州快活林的大掌柜名唤蒋诚,是门神蒋忠的堂弟,手底下也是个硬把式,更难得的是他比蒋忠更加圆滑,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八个字来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了。凌州快活林虽说开张仅仅一年有余,但是名气与利润已经一路攀升到第三名,仅次于孟州快活林与东京快活林。对此,门神蒋忠很高兴,因为他这个堂弟着实替他长了脸。 凌州快活林自开店以来,每天迎来送往,不知遇到了多少难缠的人物,但是只要蒋诚一出马,天大的事三言两语都能摆的平。所以说,在凌州,蒋诚蒋大掌柜的名望并不见得比知府杨军差多少。 可是今夜这件事,蒋诚却在知府相公杨军面前碰了铁板,直碰得他头破血流。 这件事说来非常蹊跷。也就是掌灯时分,酒楼里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汉子,留着两片八字胡,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钱袋。他一个人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要了一大坛酒,边吃边喝,却也潇洒自在。 无巧不成书,这个时候,西大街有名的泼皮黄二在赌坊里输光了钱,便来酒楼里喝闷酒。反正快活林有个规矩:凡是进赌坊赌钱的客人,凭号牌可以在酒楼里免费用餐。这个规矩表面上看是个赔钱赚吆喝的买卖,其实不然。因为输钱的人,你免费请他吃一顿,他就会记在心里,只要有了钱,还会光顾这里。而赢了钱的客人,大多数人会抢着付账,你不收也不行,有的人甚至还会多付一些银子。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有身份证的人专程来吃白食会让别人看不起。 黄二喝着喝着,就把目光瞟向了八字胡的钱袋上了。他是输急了眼的人,也顾不得给蒋诚的面子了。见八字胡就坐在通道边的那张座头上,黄二就趁着路过八字胡身边的机会,来了一个随手牵羊,一把提走了八字胡随手放在脚边的钱袋。 这件盗案就发生在蒋诚的眼皮子底下,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只是轻轻一抓,便从黄二手中抢回了钱袋。 “大掌柜,请您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黄二看着蒋诚冰冷的双眼,吓得发起抖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蒋诚懒得和这样的人计较,喝了声:“还不快滚?再慢一步,我就将你送官!” 黄二虽说是个市井无赖,但一双招子挺亮,知道蒋诚这样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家伸出根手指头就能把自己捏死,他慌忙道了声谢,连滚带爬的走了。 “这位兄台,出门在外,应该小心谨慎,免得被宵小之徒钻了空子。”蒋诚唤了一声正在吃的不亦乐乎的八字胡,将钱袋子还给了他。八字胡如梦方醒,自是万分感谢。蒋诚却说道:“不必谢我,我也只是担心客官没有银子付酒钱而已。”这一句玩笑话说的二人齐声大笑起来。 两个人一见如故,越谈越是投机,很快便称兄道弟起来。蒋诚得知八字胡姓时,名唤大郎。正热乎着呢,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伙官差,不由分说将铁锁套在了蒋诚与时大郎的脖子上,押着到了府衙。 到了厅上,杨军起先对蒋诚礼遇有加,还在一旁给他设了一个座位。可是到了后来,那个时大郎经不住严刑拷打,承认他就是梁山贼寇鼓上蚤时迁,此次前来凌州,是为了刺杀凌州知府杨军的。蒋诚就是水泊梁山的坐探,而快活林就是窝点。 杨军听罢,把脸转向了蒋诚,笑着问道:“蒋大掌柜,你有何话说?” 蒋诚急忙向杨军施了一礼道:“知府相公,小人与这厮此前素不相识,今晚只是因为西大街的泼皮黄二偷了他的钱袋,被小人瞧见,才与他攀谈了几句。小人并不知道他就是梁山贼寇鼓上蚤时迁,小人只知道他叫时大郎。请知府相公明察,以免冤枉了小人,小人受冤枉事小,毁了大人的清誉事大呀!” “笑话,蒋大掌柜,时大郎不就是时迁吗?你还说素不相识?既然素不相识,为何与其称兄道弟?”杨军脸sè一变,暗忖道:“清誉?狗屁的清誉?本官还有清誉吗?这个蒋诚,果然是伶牙俐齿,可是今天碰上了李固这样的对手,这一关你恐怕是过不了了。”杨军随即叫了两个证人上堂。那二人均是当时在酒楼里吃酒的,都作证听到蒋大掌柜与这个长着八字胡的人兄弟相称。 就在这时,一个差人走进来,向杨军回道:“启禀知府相公,西大街泼皮黄二被人杀死在家中,经仵作验尸,证明其被杀时间是今夜掌灯时分。” 杨军冷冷一笑,道:“蒋大掌柜,泼皮黄二掌灯时分在家中被杀,如何去偷鼓上蚤时迁的钱袋?想那鼓上蚤时迁乃是天下第一神偷,一个小小的泼皮能从他身上偷东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蒋大掌柜,你这样的谎话说的未免太不高明了!如今人证皆在,你如果识相,就赶快招供画押,免得皮肉受苦!” 蒋诚何等人物,到了此时,已经明白自己被人设了局,只得招了供,画了押,只希望自己的堂兄门神蒋忠得到消息后,能把自己捞过去,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处事滴水不漏的李固怎么会给他翻案的机会?当夜,蒋诚与那个八字胡时迁一起被关进了死囚牢。黎明时分,二人双双畏罪悬梁而死。 第二天一大早儿,大批官差涌进了快活林,阁子里的所有财物全部充公。三天后,快活林的上百间阁子被府衙公开卖掉。七rì后,快活林的旧址上悬挂起了翠云楼的大红招牌。 凌州城内的西大街繁华依旧,翠云楼的生意也如前时的快活林一般的好。 半个月之后,寇州快活林也被翠云楼合理合法的代替,李固所用的方法与在凌州时如出一辙。 一个月后,华州快活林的金字招牌同样变成了翠云楼,而幕后的始作俑者还是李固。只不过这一次,李固该变了手法,他利用华州快活林的大掌柜蒋雄好赌、容易激动的弱点,在赌桌上把华州快活林赢了过来。蒋雄丢了偌大的快活林,羞愧难当,当天夜里就投河寻了短见。 ―――――――――――― 在青州,最大的青楼就非怡红楼莫属了。 老实说,鼓上蚤时迁对青楼名jì的好奇心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乐此不疲。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单身,第二个原因是他想找姑娘们谈谈心。他不是那种只要她们两腿一张的sè-狼cāo行,他主要是欣赏她们格调,因为许多名jì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更是能让一些学者级的所谓名流自惭不已。这不,这一天,鼓上蚤时迁一“行”就“动”,到这青州最著名的青楼来了。 其实,鼓上蚤时迁到青楼找名jì还有一个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探听消息。因为青楼中的消息最为灵通,而名jì的消息则最有价值。不过,这个原因既不能对外人说,也不能对兄弟说,那样,丢他鼓上蚤时迁的脸面。实践证明,鼓上蚤时迁上青楼的工作还是做有成效的,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大宋朝至少有十八个军州的青楼头牌名jì成了时迁的线人。 怡红楼这个名字,还是时迁从毛头星孔明嘴里掏出来的,当年,他叔叔孔宾就是在那里风花雪月时被抓的,而让孔宾以身涉险的人就是时迁今夜要找的香香姑娘。所以,大神偷就到这里偷消息来了。当然,他也有充分的理由来见识见识那个久负盛名的头牌香香姑娘。 鼓上蚤时迁之所以来到青州,当然与翠云楼的咄咄逼人不无关系。快活林作为水泊梁山的幕后粮仓,托塔天王晁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翠云楼一步步蚕食。因此,当晁盖接到金毛犬段景住的飞鸽传书,得知翠云楼的下一个目标是青州快活林时,就派出了鼓上蚤时迁到青州与翠云楼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七章 青州怡红楼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鼓上蚤时迁这一次并不是孤身前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就是是病关索杨雄,他们两个是老搭档,从祝家庄偷报晓鸡时就是同患难的好兄弟。至于另一位兄弟拼命三郎石秀,这次则没有跟着来。石三郎如今可是托塔天王晁盖的贴身侍卫,实在是脱不开身。当然,上青楼找名jì这种脏活累活是用不着杨雄哥哥出马的,小弟时迁一个人足以应付。 怡红楼的大厅里,嘴里惬意的抿着清茶,鼓上蚤时迁眯缝着眼打量着一脸惶急的老鸨,也不说话,只管掂着指头无意识的在桌上叩击着。 老鸨名唤晚娘,其实一点儿也不老,不过才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也是属于众里寻她千百度的范畴。虽说她刚从头牌名jì的岗位上退下来不久,被大掌柜提拔为老鸨也不过一月有余,但还是干得有声有sè的。 晚娘小心翼翼的在一边伺候着,小心肝随着鼓上蚤时迁轻轻的叩击声一上一下跳动:“自己这双眼睛也算有些本事,可怎么就看不透这位爷呢?别看其人其貌不扬,咋一看,就像个大马猴似的,但是那种做派,那种眼神,是一夜暴富者短时间内学不来的。” 悄悄地伸手拂了拂发鬓,晚娘的眼睛又瞟了瞟鼓上蚤时迁的马蜂腰,那腰虽然比她的腰还细,上面挂的可是真家伙,抽出来也是能杀人的。 “怎么?还请不动香香姑娘?”时迁的脸sè忽然沉了下来。 “岂敢?好叫大官人知晓,我那女儿房里有客人,着实是抽不开身。”晚娘小心的陪着话,只怕惹怒了时迁。 “什么样的客人?敢与大爷我抢姑娘?他身上带的金子有大爷多吗?”鼓上蚤时迁说着,慢慢打开了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包袱。天呐!竟然全都是十足的蒜条金。时迁看了看晚娘的脸sè,轻声道:“劳烦妈妈去把香香姑娘房里的男人打发走,这些金子就是你的了。”时迁之所以着急上火的花这么大的代价,非香香姑娘不见,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香香姑娘最近与大名府卢员外的都管李固打得火热,而根据金毛犬段景柱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个李固就是翠云楼蚕食快活林的关键人物。所以,鼓上蚤时迁和病关索杨雄一到青州,就让杨雄盯紧了李固的住处,自己则马不停蹄赶到了怡红楼,打算在香香姑娘身上找到对付李固的突破口。 晚娘动容了,一掷千金的人物她见过不少,但像鼓上蚤时迁这样猴急的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让她奇怪的是,她从时迁的眼神之中寻觅不到一丝一毫的yù望焚身的味道。“大官人恕罪,这些金子如果放到往rì,别说见我那女儿一面了,就是为她赎身也是绰绰有余,只是今夜却是不行,您就是搬一座金山来,奴家也不敢去赶人。”眼看着黄灿灿的金子却拿不到手,晚娘也是肉疼得厉害。 “前面带路,大爷看看去,看是什么奢遮的人物赖在香香姑娘的房里不出来?”鼓上蚤时迁长身站了起来,言下一派不容置疑的口气。 “这――这――奴家恕难从命。”晚娘大惊失sè,急忙拦住了鼓上蚤时迁的去路,急声道:“大官人,楼上那客人你惹不起,还是改rì再来吧!”虽然鼓上蚤时迁明显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但是楼上的客人她更是不敢得罪,晚娘只好硬着头皮来触时迁的霉头。 “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时迁一看晚娘的脸sè,就知道香香姑娘房里的客人非富即贵。 “这个――奴家不敢说。”晚娘往楼上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鼓上蚤时迁何等机灵,顺着晚娘的目光往楼上看去,却见三楼最靠里的一间房门口随随便便的站着两个人,相貌普普通通,穿戴也极为平常,是那种把他们扔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人物。可是时迁的眼力何等锐利,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二人都是不常见的高手。而那个房间想必就是香香姑娘的闺房了。 “香香姑娘房间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来一次青楼还摆这么大的排场?”鼓上蚤时迁心中一动,反而沉声道:“妈妈,快告诉我那客人的身份!你如果再不说,本大爷只好硬闯了!” “别!别!别!千万别!”晚娘知道时迁如果真的闯了上去,惹怒了客人,那么她也吃罪不起,只好贴着时迁的耳边说道:“我家女儿房中有两个客人,一个是大宋首富大名府卢员外家的李固都管。” “李固?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杨雄哥哥不是在一直盯着他吗?”鼓上蚤时迁暗暗吃了一惊,但嘴上却不以为然道:“李固?李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卢员外家里的一个奴才吗?这里又不是大名府,容得他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大官人小声点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人家李都管可是能当卢员外半个家的!您仔细想一想,卢员外的一半家产值多少两银子?李都管这种身价到哪儿还不是横着走?”晚娘好心劝了时迁两句,又压低了嗓音道:“更何况,另一位客人就更了不得了,他乃是我们青州城的父母官。” “青州知府慕容延钊!他怎么也来了这里?难道是应李固之约,到这里商议如何对付青州快活林的?不可能,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来到一个名jì的房中商量?除非那个香香姑娘也是他们的人?怎么办?是知难而退?还是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怕他个撮鸟?凭我鼓上蚤时迁的轻功,难道害怕门口那两个奴才不成?”鼓上蚤时迁主意打定,便向晚娘点了点头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既然慕容知府在此,小人就只好退避三舍了,告辞!”时迁说着,扔给了晚娘一根蒜条金,把包袱打了个结,往肩上一扔,飘然而去。 晚娘看着时迁的背影,不住的摇头:“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却说鼓上蚤时迁出了怡红楼,其时夜sè正浓,天上也无月亮,只有几颗小星星在眨巴着眼睛。时迁看四下无人,便纵身一跳,悄无声息的上了房顶,足不点尘的来到香香姑娘的闺房房顶,轻手轻脚的拿开了几片青瓦,便有一股亮光透了出来,伴随着亮光的还有一股如兰似麝的异香扑鼻而来。时迁笑了:“香香姑娘,果然名不虚传,真的好香、好香!” 鼓上蚤时迁借着亮光往里一看,只见房间里有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每个人面前放着各放着一个形状古朴的茶杯。左边的那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留着一部漂亮的长髯,和水泊梁山上的美髯公朱仝有的一拼,眉宇间透着一股雍容,虽是坐着,但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上位者的气息,想必就是赵官家后宫里慕容贵妃的哥哥慕容延钊了。右边的那个男人很是年轻,顶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身材异常魁梧,比起水泊梁山上的三个著名大个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险道神郁保四,也是差不了多少。高高大大也就罢了,可是此人还长着一身的赘肉,比起水泊梁山的第一胖子笑面虎朱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偌大的一张椅子在他偌大的身躯下,吱吱作响,好像随时都有散架的危险。此人应该就是那个近期名头响遍水泊梁山,让时迁耳朵生茧的李固了。 两个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女子侍立奉茶。因为方向的关系,时迁虽说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却能感觉到她的美貌。她只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展出了万种风情。她的身材前凸后翘,该大的地方非常大,该小的地方非常小,该细的地方非常细,称得上是婀娜多姿,想必就是怡红楼的头牌香香姑娘了。在没见到香香姑娘之前,时迁已经把香香姑娘想得够好看的了,可是如今只是见到了人家姑娘的美好身段,鼓上蚤时迁就不由自主的打翻了自己原来的想象,原来,他还是低估了香香姑娘的美貌。 想着想着,鼓上蚤时迁便想歪了:“以香香姑娘如花似玉的身段,能经得起那个肥猪一般的李固折腾吗?唉,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这时,只听那李固出了声:“知府相公,只要您出手帮助小人将青州快活林连根拔起,那么我家小衙内也会在宫中助贵妃娘娘早rì登上皇后的宝座。” “高洁那小子入宫之前只是个花花公子,只知道欺男霸女,没想到一进宫,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就这么一两年的时间,已经成了后宫魁首,深受圣上宠爱,有他帮忙,我慕容家飞黄腾达指rì可待也!”慕容延钊微微一笑道:“至于快活林之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李都管就不必cāo心了。反正别人怕蔡京,老夫却是不怕!” 第八章 鼓上蚤吃奶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李固笑了:“知府相公所言极是,就算是蔡太师权势熏天,也不会因为快活林这点小事与您过不去,毕竟,快活林并不是他蔡家的产业。” 房顶上的鼓上蚤时迁却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李固身为玉麒麟卢俊义卢员外家的都管,暗中却投靠了高俅,难道此次蚕食快活林是那高俅老贼的主意?” 鼓上蚤时迁只是猜对了一半,这次计划乃是燕子楼主高山的手笔,经高俅首肯之后,才付诸实施的。高山之所以利用手中的一切力量,不惜代价的打击快活林,是因为快活林的神速崛起极大的影响了翠云楼的生存空间。翠云楼的总店设在大名府,许多人都误以为翠云楼为玉麒麟卢俊义所有,其实不然,翠云楼实际上是燕子楼的产业,它的存在价值就是为燕子楼提供情报和行动经费。所以,高山这才出手,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对付快活林。 香香姑娘的闺房中,香气依旧,而李固与慕容延钊依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香香姑娘亲手泡的香茶。李固的手掌极为肥大,茶杯在他的手中仿佛小了一号似的,他将杯中的香茶一饮而尽,不停把玩着茶杯,轻声说道:“知府相公,小人蒙您抬爱,住进了官驿,可是却有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守在官驿门口盯梢小人,幸亏小人机灵,越墙而出,才不至于着了他人的道。” “杨雄哥哥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今晚却被这个李固看破了行藏?由此来看,这个李固并不容易对付,我与杨雄哥哥得多加小心了。”鼓上蚤时迁想着,不禁摇了摇头,暗忖道:“越墙而出?就凭你李固这种魔鬼身材,翻个墙那得费多大的劲儿?什么样的梯子才能受得住你这厮这般的体重?不把围墙压塌了就算是天大的造化了。”青州府官驿的围墙时迁见过,足有两丈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翻越的。 房间内,慕容延钊微微吃了一惊:“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去盯你李都管的梢?莫非是青州快活林的人?可是,青州快活林的大掌柜施耐做生意是把好手,却是没有如此的心机。” “施耐?”李固笑了:“莫说一个小小的施耐,就算是孟州的门神蒋忠与金眼彪施恩同来,也放不到小人的眼里!” “这么说,此人不是快活林的人?那他到底是何来路呢?难道是蔡太师的人?”慕容延钊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知府相公且把心放宽,此事高太尉已经知会过蔡太师,他老人家是不会派人来淌这趟浑水的。”李固眉头一皱道:“那人两眉入鬓,凤眼朝天,一张淡黄面皮,小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厮应该就是水泊梁山的贼寇病关索杨雄!” “病关索杨雄?他怎的来了青州?水泊梁山自从被大刀关胜攻破后,实力大减,贼首及时雨宋江也死于非命,此时他们应该是自顾不暇,怎么会来插手快活林之事?”慕容延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及时雨宋江虽死,但托塔天王晁盖仍在,水泊梁山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只是小人也猜不透这个病关索杨雄是为何而来?”李固又细细地品了一口香茶,轻声道:“小人来这怡红楼之前,已经派人去查这个病关索杨雄是何时进了青州城的?住在哪一家客店?有没有同伙随行?以时间来算,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李固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轻轻的叩门声。 “刚说到曹cāo,曹cāo就到了。”李固冲着慕容延钊微微一笑,说了声:“李九,进来吧!” “是!”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深施一礼道:“小人李九见过知府相公,见过李都管。” 李固把茶杯举在了手中,用盖子轻轻拨了拨,慢条斯理地问道:“李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李九回到:“启禀李都管,小的已经查清,那病关索杨雄还有一个同伴,长的是瘦瘦小小,干干巴巴,一双眼睛倒是贼亮。他们两个是午牌时分进的城,就住在城南的悦来客栈里。如今,病关索杨雄还傻傻地守在官驿门口,而那个瘦子却不知去了哪里?” 听李九说完,慕容延钊忍不住脱口赞道:“燕子楼之名,果非幸至,着实令本官叹服也!” “哪里哪里,知府相公过奖了!”李固摆了摆手,让李九退了下去,将杯里的香茶一饮而尽道:“瘦瘦小小,干干巴巴,一双眼睛贼亮,如此长相的人,又能与病关索杨雄走在一起的,除了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鼓上蚤时迁之外,还会有谁?” “厉害,真他妈的厉害!”房顶上的鼓上蚤时迁心中大惊,不由脚下微微动了一动,他想去官驿门口通知病关索杨雄撤离,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正在犹豫之间,忽听房间内慕容延钊问道:“鼓上蚤时迁!听说此人轻功极好,是个难缠的角sè,只是不知如今去了哪里?” “他还能去了哪里?当然就是在房顶上了!”李固突然怒喝一声:“时迁,还不下来?”话音声中,他将手腕一抖,那个茶杯如同离弦之箭shè向了鼓上蚤时迁的面门。 “李固,有你的!”既然已经漏了行藏,鼓上蚤时迁反而不惧了,他哈哈一笑,把头往后微微一闪,便避开了李固的茶杯:“李固,你的心机虽说够劲儿,但是暗器功夫却是真不咋的!你家时爷爷还真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头肥猪如何能飞上屋顶来?” “你走得了吗?”李固大喝一声,一拍桌子,整个人就像是烟火里的钻天猴(这猴还真够肥的)似的,冲上了房顶。好家伙,房顶竟然被他顶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来。 “好俊的轻功,只是动静未免闹得太大了点儿!”鼓上蚤时迁虽说心中吃惊不小,但嘴上并不饶人。 “说的是,不过是抓一只跳蚤,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李固说着,伸出肥大的手掌,抓向了鼓上蚤时迁的脖子。 “好家伙,你这是猪脚,还是传说中的熊掌?”鼓上蚤时迁并不在意,刚要去躲,却觉得手脚酸麻,一时之间哪里能动弹分毫?李固禄山之爪到了时迁的咽喉前,却是猛地往下一沉,抓住了时迁的衣襟,同时身子一动,已经带着时迁回到了房内。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怡红楼顿时乱成一团,晚娘急忙带着几个龟奴上来问候,却被李固的从人赶得远远的。 鼓上蚤时迁被李固放到了桌子上,虽说他的身子并不大,但是却摆出了一个“大”字的姿势。不不不,应该是一个“太”字!人家时迁可是纯爷们,不像矮脚虎王英或者是高衙内高洁,双腿之间缺少了那么一点儿。 平躺在桌子上,时迁这才看到了香香姑娘的庐山真面目,果然是花容月貌,不过,她既却不同于林娘子的清秀,也不同于花惜玉的飒爽,香香姑娘身上所展现的是一种野xìng的美,诱惑的美,让每一个男人都把持不住的美。“不争气的东西!”鼓上蚤时迁暗暗骂了一声,他不是骂心机颇深、扮猪吃老虎的李固,也不是骂始作俑者香香姑娘,更不是骂老jiān巨猾的青州知府慕容延钊,而是骂自己!因为他下边那一点不争气的动了。 为了避免那里搭起帐篷,惹人笑话,鼓上蚤时迁急忙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不想就是这么一扭头,他却见到了墙角点着三炷香,想必房中的异香正是来自那里。“软筋香!香香姑娘,好手段!想不到我鼓上蚤时迁一辈子打雁,今rì却被雁啄瞎了眼!”鼓上蚤时迁长叹一声道:“难怪慕容知府和李大都管不停的喝茶,想必茶水之中就藏着软筋香的解药吧!” “鼓上蚤时迁,果然不是笨人!没有这软筋香护着,知府相公与李大都管怎么会在小女子这里商谈大事呢?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会逮到你这只蹦来蹦去的跳蚤?”香香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对东西也随着笑声乱颤起来,果然是人间凶器呀,吸引了房中三个男人的目光。 “香香姑娘想必也是燕子楼中人吧!”聪明的时迁急忙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不错,本姑娘就是燕十八!”香香姑娘把胸紧紧贴到了鼓上蚤时迁的脸上,柔声道:“时迁,你如果投靠了高太尉,加入到燕子楼,不但能填补燕一的空缺,而且我十八娘rì后也与你双宿双飞,何乐而不为呢?” 鼓上蚤时迁没有说话,其实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他一咬牙,张开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只听得香香姑娘一声惨叫,整个人飞了出去,手掩着胸前娇声喝道:“时迁,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竟然敢咬我!”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时某一时大意,我只是饿了,想吃nǎi而已,没想到用力过猛了!”鼓上蚤时迁哈哈大笑起来:“燕十八,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咬我呀!” 第九章 下饵钓大鱼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李固面如沉水,脱下一只臭袜子塞住了鼓上蚤时迁的嘴。沉声道:“李一,李二,李九,病关索杨雄就交给你们了,千万不要让他溜了!” “都管放心,病关索杨雄这一次是插翅难逃!”房门外的李一、李二、李九答应了一声,急速离去了。 夜已深,夜很黑,天空中没有月亮和星星,有的只是那呼啸而至、让人直打哆嗦的寒风。 青州城南官驿大门外,病关索杨雄在夜幕的掩护下,藏身于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槐树后面。虽说驿馆的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一个守卫,只有两个红sè灯笼在凛冽的寒风中苦苦挣扎,但是谨慎的杨雄还是不敢来回走动。 “鬼影子也不见一个?那个李固一定在热被窝里搂着女人快活呢!时迁兄弟这是怎么了,莫非吃醉了酒不成?为何还不来换班?”病关索杨雄小声嘀咕着,扭了扭发酸发麻的脖子。忽地,他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涯让他顿时jǐng觉起来。杨雄握紧了刀把子,沉声喝道:“朋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 病关索杨雄话音刚落,只听一人冷冷说道:“病关索杨雄,果然jǐng觉,名不虚传也!”话音声中,只见三个人宛如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似的,成“品”字形将杨雄围在了中间。 病关索杨雄定睛一看,这几人长相虽然平常,但是都面生得很,不由笑道:“尔等什么人?为何认得杨某?” “杨雄,你说我等是什么人?这偌大的青州城,除了李固李大都管,哪个还能驱使得了我们三兄弟?”左首一人目光中厉芒一闪,已经亮出了一把雁翎刀,不知比他眼睛亮了多少倍的雁翎刀。紧接着,另外两人也亮出了两把刀,皆是寒气逼人。 “原来你们是李固的人,好一个李固,看来是杨某小瞧他了!”病关索杨雄丝毫不惧,抽出了自己的钢刀。这把刀,从他做市曹行刑刽子手时就跟着他了,不知砍过多少颗头颅?刀锋虽然不亮,但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杨雄此刀一出,顿时把另外三把刀盖了下去。 那三人相视一眼,依序报出了自家的名号: “在下李一!” “在下李二!” “在下李九!” 最后三人齐声道:“前来领教病关索的高招!” “来吧!别罗哩罗嗦的不痛快!杨某掌中的快刀已有多rì未曾饮血了!”病关索杨雄虽然是以一敌三,但也丝毫不惧。 忽然,李一长叹一声道:“以众欺寡,非英雄也!但是我们三兄弟面对一人时一起上,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是一起上,今夜不能为了你病关索杨雄坏了规矩!罢罢罢,既然是以三对一,那我们三兄弟就只好赤手空拳对你的快刀了,这样勉强算是能说的过去。”李氏三兄弟说着,一声唿哨,一起将手中的雁翎刀抛了出去。 “想不到李固的麾下还有这般的人物!”病关索杨雄一怔,暗忖道:“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该不该像他们一样扔掉手中的钢刀呢?”杨雄正犹豫之间,忽见李一从袖中抛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细网,在空中撒开了,李二和李九各揪住网边的一个铃铛使劲一拉,那张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向了病关索杨雄。 病关索杨雄猝不及防,被罩了个正着,待要挣扎时,那网却越缚越紧,一直把他绑成了一个大肉粽子,再也动弹不得了。杨雄忿怒,破口大骂道:“李固的手下,都是没长卵蛋的孬种,只会玩一些yīn谋诡计,把玉麒麟卢俊义的脸都给丢尽了!” 病关索杨雄正骂得起劲儿,忽然一柄细细的长剑顶住了他的咽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冷声道:“卢俊义是卢俊义,我是我,你记住了,千万不要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卢员外注重的是名声,而我李固不同,我不在乎名声好坏,不在乎过程,我看中的只是结果!你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都是英雄豪杰,可你们却成了阶下囚,我李固是个小人,我却赢了!这就是现实,你必须面对的现实!” “呸!”病关索杨雄仿佛没有看见顶在自己咽喉上的长剑,一口吐沫吐到了李固的脸上,狂笑道:“李固,有种你杀了你家杨爷爷!” “吐得好,李某正准备洗脸呢?”李固笑了,轻轻收回了长剑,摸出了一块手帕,慢慢擦拭着自己的脸庞,轻声说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有了你和鼓上蚤时迁这样上好的诱饵,才能钓到大鱼!我倒要看看,那个传说中义薄云天的晁天王敢不敢到běi jīng大名府去救你们?” 李固的声音虽轻,但是相当的yīn森,纵是李一、李二、李九三兄弟跟了他多年,也不由的泛起了一脊背的鸡皮疙瘩。 ―――――――――――――― 八百里水泊梁山。 已是四更天,寒月如钩,朔风怒吼,山顶大寨聚义厅后面的一所院落里,托塔天王晁盖像根长枪般笔直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语。旁边的拼命三郎石秀轻声道:“晁盖哥哥,风寒露重,您还是早一点儿安歇吧!” “也不知杨雄兄弟和时迁兄弟在青州怎么样了?为兄怎么觉得心里乱乱的,一点儿也不踏实。”晁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拼命三郎石秀与病关索杨雄、鼓上蚤时迁感情最深,心中也是放不下,但为了给晁盖宽心,还是言不由衷道:“哥哥莫要担心,以杨雄哥哥的武功和时迁哥哥的机灵劲儿,小小的青州城还没有能把他们两个都留下的人物!就凭那个卢员外家的奴才李固,如何是我那两位哥哥的对手?” “李固?”托塔天王晁盖念叨着这个近rì来不知念了多少遍的名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李固,水浒上着笔并不是太多,只说他是东京人士,因到大名府投奔相识不着,冻倒在卢员外门前。玉麒麟卢俊义救了他的xìng命,并抬举他做了为头的管家私的主管,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一家内都称他做李都管。可是这个李固恩将仇报,与卢俊义的浑家贾氏勾搭成jiān,千方百计想谋卢俊义的家业,最终因为梁山众好汉的帮助,这一对jiān夫yín妇死于卢俊义的刀下。 水浒上的那个李固虽然有些心计,但能做出接连蚕食快活林数家店铺的大手笔吗?晁盖从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看,可以确定李固是在替翠云楼做事,而这个翠云楼到底是不是玉麒麟卢俊义的产业呢?如果是卢家的产业,那么李固是不是在奉卢俊义之命行事呢?如果不是卢家的产业,可能吗?玉麒麟卢俊义乃是běi jīng城的巨富,几乎手握着大半个大名府的钱粮,银号、酒楼、青楼、赌场、布庄等行业无不涉足,故有“卢半城”之称。在快活林没有崛起之前,翠云楼乃是大宋朝的第一酒楼,玉麒麟卢俊义会任由翠云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意越做越红火吗? 太多的疑问让晁盖愁肠百结,哪里能够睡的着?只有立在寒风之中,才能让他的头脑清醒一点儿。 忽地,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戴宗!”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紧:“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那边拼命三郎石秀已经唤出声来:“戴宗哥哥,您进来吧,晁盖哥哥已经等您多时了。” “哥哥,大事不好,青州快活林一夜之间已经易主,杨雄兄弟和时迁兄弟也被李固所擒。那厮放出话来,若想救他二人的xìng命,除非哥哥亲自到大名府走一遭!”神行太保戴宗进得院来,张口就是这样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什么?”晁盖只觉眼前一黑。这样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比他预料之中的结果还要糟上许多。“我一定要沉住气!水泊梁山上上下下那么多兄弟都看着我呢?”晁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静下心来,微微一笑道:“好一个李固,有你这样的对手才够劲儿!你莫要得意,有你哭的时候!”晁盖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戴宗兄弟,麻烦你再辛苦一趟,速速去请鲁大师、一清道长、林教头、学究军师他们到聚义厅去。” “小弟遵命!”神行太保戴宗身形一晃,已是不见了踪影。 望着戴宗的背影,拼命三郎石秀长叹一声道:“哥哥,你真的要去大名府吗?” “对!我要去!既然李固想要我去,晁某就不妨如他所愿!”托塔天王晁盖仰天一声长啸,一把拉开了胸衣,露出了强壮的胸膛,迎着凛冽的寒风,大踏步走了出去。 望着托塔天王晁盖伟岸的身影,拼命三郎石秀不禁喃喃自语道:“晁盖哥哥,您说的对,去便去,难道我们兄弟还怕了那个李固不成?” 第十章 新贵妃醉酒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天已经亮了,可是却越发冷了起来。 在来聚义厅的路上,托塔天王晁盖又接到了金毛犬段景住的飞鸽传书,说是翠云楼接下来目标是东平府快活林和东昌府快活林,但是李固因为要在大名府等候晁盖,所以并不会亲自前往。 事情已经是十万火急,晁盖稍一寻思,便让九纹龙史进前往东昌府去找没羽箭张清,银铃花惜玉与一丈青扈三娘去东平府寻双枪将董平,请他们帮忙照料一下快活林。想来没羽箭张清和双枪将董平定然会瞧在故人的情面上,保这两处的快活林安然无恙的。 九纹龙史进、银铃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三人不敢怠慢,当机就下山分头而去。 偌大的聚义厅内,早已烧起了几盆炭火,火上还温着几壶好酒,但却无一人去喝。托塔天王晁盖端坐在首位上,沉默不语。面对咄咄逼人的李固,托塔天王晁盖心里虽说多少有一些对策,但都是只鳞片爪,认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一根结实的线,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有效的方法,只将一只右手毫无节奏的拍着那把金交椅的扶手。若干年后,辛弃疾因为金兵入侵,自己却在家赋闲,几乎把门前的栏杆拍遍,可是今rì,晁天王却几乎要把扶手拍烂。看来,他在潜意识之中,已经把金交椅的扶手当成了李固。 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行者武松、拼命三郎石秀等人的面sè也是少有的凝重,只有智多星吴用轻摇羽扇,面带微笑地望着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望着智多星吴用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学究贤弟,不知你怎么看(流行的元芳体)?” 智多星吴用笑道:“晁盖哥哥,yù阻止李固蚕食快活林,我们光是被动挨打、四处补救是不行的。” “对,就是反戈一击!学究贤弟,你和为兄想到了一起!”托塔天王晁盖拍案而起,意气风发道:“我们水泊梁山是该给翠云楼点儿颜sè看看了!” “反戈一击?说着容易做着难呀!李固那厮如今手里有杨雄兄弟和时迁贤弟作人质,我们投鼠忌器,敢去动翠云楼吗?”智多星吴用轻声道:“哥哥,小弟的意思是不妨试着走一走高层路线,看能不能遏制翠云楼的嚣张气焰?” “高层路线?”托塔天王晁盖一愣:“学究贤弟,此话怎讲?晁某与当朝权贵并无交情,甚至还是蔡京、高俅的仇人,这高层路线如何走得?” 豹子头林冲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晁盖哥哥,您莫非健忘乎?听我家娘子言道,当初你为了救她,曾经上达天听,这一次照方抓药,定然能够水到渠成!” “原来你们说的是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李姑娘!”托塔天王晁盖恍然大悟,不仅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幸亏惜玉妹子被我打发去了东平府,她若是在此,只怕醋坛子不知又要打翻几许了!”晁盖寻思片刻,方才摇头道:“此时不同往rì,此事纵然闹到赵官家那里,只怕也会是毫无结果。翠云楼和快活林虽然号称是大宋朝两大销金窟,但在赵官家的眼里,只不过是两家酒楼争斗而已。俗话说,‘行有行规’,这种事就是有师师姑娘的面子,赵官家也是不会轻易坏了行规的。” 智多星吴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了:“哥哥,小弟却是没有想到这些,受教了!” “学究贤弟,无妨,你能想到动用师师姑娘的关系已经是不易了!”托塔天王晁盖宽着智多星吴用的心,忽地眼前一亮,暗忖道:“师师姑娘与赵官家的这层关系未尝不能用?我在后世常听说有门路者凡是生意开张,就找领导题词,以扩大影响力。而大宋朝最大的领导非赵官家莫属了,我若是走师师姑娘枕头上的关节,就说我听闻赵官家的瘦金书乃是当是一绝,小民甚爱之,所以请赵官家为快活林题上‘天下第一楼’的金字招牌,以便rìrì观摩之。那赵官家平生最喜欢被人拍马屁,又冲着师师姑娘的情面,定然不会拒绝。这样一来,相信李固那厮就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也不敢再动快活林一根汗毛,此乃狐假虎威之计也!” 托塔天王晁盖主意打定,紧缩的愁眉顿时舒展开来,唤了拼命三郎石秀一声道:“三郎兄弟,你即可到萧让兄弟那里问一下,看前rì我让他绘的四大美人图画好了吗?”拼命三郎石秀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他知道晁盖此举必有深意,就领命而去了。 托塔天王晁盖为何在这种火烧眉毛之际寻问所谓的虽大美人图呢?难道仅仅是附弄风雅吗? 非也!原来,当初托塔天王晁盖定下借鸡生蛋之计时,曾经让书画双绝的圣手书生萧让按照自己的嘱咐画上四幅四大美人图,好让大刀关胜他们送给既爱画又爱美sè的蔡京。但是晁盖教给萧让的是前所未有的绘画之法,耗时费力,原料的制作最少得一个月时间,大刀关胜和史文恭他们根本就等不及,所以只好作罢。如今时间已过半载,想必萧让早该将四大美人图画成了吧!那赵官家极爱书画,又爱sè如命,如果见到这般奇妙的四大美人图,必定想收为己有,那样一来,莫说让他题五个大字,就是题五十个、五百个大字,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时候不大,拼命三郎石秀引着圣手书生萧让急匆匆走进了聚义厅,而萧让的手中果然拿着几幅卷轴。圣手书生萧让上前一步,向晁盖深施一礼道:“晁盖哥哥,小弟幸不辱使命,四大美人图于前rì完笔,昨夜刚刚裱好。” “天佑我水泊梁山也!”托塔天王晁盖大喜过望,呵呵笑道:“萧让兄弟,把画轴打开,让兄弟们开开眼界!” “小弟遵命!”圣手书生萧让在拼命三郎石秀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四大美人图摊在书案上展开了:第一幅为西子捧心;第二幅是飞燕戏蝶;第三幅是昭君出塞;第四幅乃贵妃醉酒。四幅美人图皆画的惟妙惟肖,足见圣手书生萧让的绘画功底。 “好一套四大美人图!”托塔天王晁盖眉开眼笑道:“有了这四幅画,纵是赵官家也得为我快活林所用也!” “晁盖哥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晁盖话音未落,智多星吴用就站起身来,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托塔天王晁盖大手一摆,朗声道:“学究贤弟,有话但讲无妨!” “不是小弟要扫晁盖哥哥的兴致,小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智多星吴用向晁盖施了一礼道:“萧让兄弟虽然被人称作书画双绝,但是书法的造诣远在绘画之上,于是乎他才赚得了圣手书生这个绰号。就以绘画的水平来讲,萧让兄弟比起赵官家相去甚远。所以,萧让兄弟这个四大美人图虽说画的不错,但仅仅是不错而已,要想打动见多识广的赵官家的心,还是远远不够!” 智多星吴用这几句评语说得恰如其分,圣手书生萧让听了非但不恼,反而向深施一礼道:“知我者,学究哥哥也!只是哥哥有所不知,此画另有玄机,赵官家虽说眼界甚高,但见了此画之后,必定爱不释手也!” 智多星吴用甚为诧异,不禁问道:“萧让兄弟,愚兄虽然不会绘画,但在欣赏书画方面还下了几rì功夫。可是,这四幅画为兄端详了多时,却是看不透此中的玄机何在?” 圣手书生萧让用手一指托塔天王晁盖,笑道:“学究哥哥,此乃晁盖哥哥的手笔,你还是让晁盖哥哥给你解释吧!” “学究贤弟,要知画中玄机倒也容易,只需端一碗酒过来即可。”托塔天王晁盖说着,走到了贵妃醉酒的画轴前面。 智多星吴用半信半疑地从炉火上抓起了一小坛酒,到了满满一碗,双手端到了晁盖面前道:“晁盖哥哥,小弟拭目以待!” 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神机军师朱武、行者武松、拼命三郎石秀等人也是大感惊奇,纷纷围了上来。 “说是玄机,其实倒也简单,就是这幅画中的杨贵妃真的是一见酒就醉。”托塔天王晁盖把酒碗端到了杨贵妃的面前,说了声:“贵妃娘娘,晁某敬你一碗酒,在下先干为敬!”晁盖说着,抬手仰头之间,已经将那碗酒倒进了肚子内。 说来也奇怪,托塔天王晁盖刚刚喝下那碗酒,画中的杨贵妃雪白如玉的脸突然变成了赤红sè,看来她真的是醉了。 “好一个稀世珍宝也!有此画做敲门砖,赵官家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智多星吴用抚掌大笑道:“晁盖哥哥,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你就越有惊人之作!小弟也不用问了,这幅画想必又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托梦送给您的吧?” “萧让兄弟说得对,知我者,学究贤弟也!”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种让画中人见酒脸红只是一个小把戏,还是晁盖从一本记不清名字的书上看来的。那书上说,用朱砂一钱,焰硝三钱,捣碎和匀,用陈年老酒调配成料泥状,装入酒壶中盖好,深深埋在向阳的泥土中,一个月后取出。绘画时,先用蟹壳所制的胡粉衬底,然后用上述的朱砂粉均匀的涂在画纸之上,在太阳下晒干,然后再用墨绘画人像,这样,一幅神奇的画便大功告成了。当画中人感受到酒气时,一张脸会变成赤红sè,好似真的醉了,当酒气挥发掉后,画面便会神奇的变回原来的颜sè。 这些步骤说来简单,但是在那个时代,不明就里的人一见,肯定会惊奇不已。再加上托塔天王晁盖苦心安排的《贵妃醉酒》,更是合情合理,由不得别人不信。 托塔天王晁盖想着,忽地微微一笑,双手一抓,再双掌一合,已经把西子捧心、飞燕戏蝶、昭君出塞三幅画搓得粉碎,纸花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晁盖哥哥,您这是为何?”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等人大惊失sè,齐声问道。就连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拼命三郎石秀这三个水泊梁山公认的智者也用不解的眼神望向了托塔天王晁盖。只有花和尚鲁智深笑着挠了挠锃亮的头皮,瓮声瓮气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吗’?晁盖哥哥毁了另外三幅画,贵妃醉酒这幅画就更加弥足珍贵了!打个比方说,如果这四幅画在一起能卖上一百万两银子的话,那么毁了西子捧心、飞燕戏蝶、昭君出塞三幅画之后,仅仅是贵妃醉酒这幅画至少就能卖上五百万两银子。” 花和尚鲁智深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鲁智深的至交好友豹子头林冲和行者武松也没有想到,平rì里这个大伙眼里的莽和尚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难怪水浒上说鲁大师非寻常人也,果然所言非虚!”托塔天王晁盖也是吃惊不小,急忙向花和尚鲁智深拱手道:“鲁大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番一语中的,不愧了‘智深’之名!” “什么智深智浅?洒家不懂,洒家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花和尚鲁智深这一席话说的众兄弟都哈哈大笑起来,聚义厅内因为李固的横空出世而带来的yīn霾顿时被冲天而起的笑声一扫而光。 过了这么一阵子,画中人杨贵妃的脸上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托塔天王晁盖卷着画轴,忽地想起后世中草根歌手李玉刚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新贵妃醉酒》来,不由出声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幅《贵妃醉酒》也许能救得了整个快活林,而救了快活林就等于救了我们水泊梁山!如此举足轻重的一幅画,不如我们就叫它《新贵妃醉酒》吧!” “《新贵妃醉酒》,好名字,一个新字,则境界全出也!”圣手书生萧让首先鼓掌叫好,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也随声附和。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托塔天王晁盖嘴里轻轻哼着李玉刚的那首《新贵妃醉酒》,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若是将那首《新贵妃醉酒》一并送与赵官家,定然事倍功半也!” 托塔天王晁盖定了定神,传下令来,让豹子头林冲、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等人守护山寨,让花和尚鲁智深、入云龙公孙胜、行者武松三人结伴前往běi jīng大名府走一遭,先探一探李固的虚实,能用雷霆一击,救出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最好,如果没有把握,就在大名府等他前去,再做道理;而晁盖自己则带着拼命三郎石秀前往东京汴梁,再去会一会李师师。晁盖又令神行太保戴宗往返于东京汴梁和běi jīng大名府之间,有些缓急,好来飞报。 ―――――――― 因为史文恭留下的照夜玉狮子马和呼延灼所乘的踏雪乌骓马太过惹眼,托塔天王晁盖和拼命三郎石秀另外挑选了两匹骏马,辞别了众位兄弟,出了山顶大寨,渡过金沙滩,抹过济州府,穿过滕州府,取道单州府,再途经曹州府,一路往东京汴梁而来。 因为事情紧急,二人rì夜兼程,没过几rì,便来到了东京汴梁。为了掩人耳目,晁盖与石秀不由顺路入城,却转过万寿门来。两人来到城门前,却被几个如狼似虎的把门军挡住了去路,一个监门官模样的人大声喝道:“本官奉东京殿帅府高俅高太尉钧旨,在此盘查可疑人等,看你二人形迹可疑,不是山东水泊梁山的贼寇,就是淮西王庆的麾下,识相点儿快点掏出路引,要不本官将尔等拿下,投到开封府大牢之中。” 拼命三郎石秀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知道这是监门官敲诈行人的常用手段,当下并不惊慌,呵呵一笑道:“军爷,你仔细看,路引在此!”石秀说着,摸出一吊铜钱来,塞到了监门官的衣袖之中。监门官大喜道:“方才本官只是与你们两个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二位不要见怪。看两位面相,定然是一乡富绅,怎么会是打脊砍头饿不死冻不杀的贼寇呢?二位请进城,本官代表东京汴梁城百姓欢迎您们!” “军爷说笑了!”晁盖和石秀懒得再与这个多嘴的监门官计较,牵着马匹进了汴梁城内。 当年晁盖搭救林娘子时,曾经与花惜玉一路来过东京,还做出了踢爆高衙内卵蛋的爽快之事,此番故地重游,自是感慨万千。他轻车熟路,领着拼命三郎石秀到了马行街,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此处距离李师师所在的烟月大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御街,去时倒也方便得很。 ―――――――― 抱歉,今rì一更5000字。 第十一章 请张清赴宴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已是二月末,齐鲁大地上仿佛已经让人闻到了chūn天的气息,以往凌厉的寒风终于变得少气无力起来,吹到脸上很舒服,太阳也懒洋洋的,照在脸上暖暖的。然而,在东昌府的兵马都监府门前,却依然是杀气腾腾。那些虎背熊腰的守卫一个个面若沉水,眼中寒气逼人,对于他们来说,仿佛chūn天依然非常遥远。或者,在他们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chūn天的概念。 巳时三刻,九纹龙史进牵着一匹火红sè的骏马,出现在兵马都监府门前。他依然是一袭不变的黄衣,丰神俊朗的脸上写满了chūn意,昔rì本来就健壮的身影似乎又结实了许多,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透着无比的自信。 此次东昌府之行,九纹龙史进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惋惜的,毕竟,他的相好李瑞兰还在东平府西瓦子巷,若是他能与银铃花惜玉和一丈青扈三娘调换一下位置,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可是,九纹龙史进也不想想,他与双枪将董平并不熟识,到了东平府,董平会帮助他保护快活林吗?而花惜玉既对双枪将董平有恩,又与董平的夫人程月娥交情匪浅,所以她与一丈青扈三娘才是前往东平府的最佳人选。虽说事起仓促,但是托塔天王晁盖的安排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至于九纹龙史进和李瑞兰的事,托塔天王晁盖也劝了史进好几次,让他把李瑞兰赎出来,接到水泊梁山去,好好过rì子。虽说史进对李瑞兰有一定的感情,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娶这样一个烟花女子有所顾忌,最起码面子上过不去,那些兄弟们说起嘴来会让他难堪的。而在水浒故事里,李瑞兰曾经迫于压力,任由自己的大伯向向官府首告史进。虽说她一个弱女子,在那样的环境中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在托塔天王晁盖眼里,这个李瑞兰也许看上的只是史进的身上的金银,所以也就不去强求了。 九纹龙史进来到门前,对着一个站得笔直、宛若雕塑般的守卫微笑道:“兄弟,劳烦阁下进去禀告你家兵马都监张相公,就说故人来访。” 也许是被九纹龙史进的热情感染了,或者是被九纹龙史进非凡的气场所震撼,守卫脸上的冰河解冻了,点头道:“请壮士在此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进去禀告。” 不一会儿,这个守卫一溜小跑地出来了,对着九纹龙史进深施了一礼道:“我家都监相公有请,请壮士随小人来。” 九纹龙史进的脸上依然在笑,但头却摇了起来,轻声道:“让你家都监相公亲自出来迎接,否则,史某就不进去。”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守卫都长大了嘴,大得几乎能塞下一个完整的鸡蛋。要知道,没羽箭张清因为在契丹人进犯之时,力保东昌城不失,为驱逐辽国国舅康里定安立下大功,去岁秋天被赵官家封为东昌安抚使,正是chūn风得意之时,莫说这个脸生的书生,就是东昌知府童通到此,也不敢如此盛气凌人。 九纹龙史进还在笑,声音依然很轻:“诸位大哥如果腿脚不方便的话,史某就大声叫了。”说着,他果真高声叫了起来:“没羽箭张清,故人来访,你还不快快出来迎接,更待何时?莫不是官做大了,架子也越来越大了不成?” 众守卫大惊失sè,方才进去禀告的那个守卫急忙道:“壮士莫喊,小的再去禀告。”话音未落,他就像风一般冲了进去。速度之快,就连刚刚强如九纹龙史进,眼里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心道:“一个小小的守卫,竟然也能跑得如此快捷?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也!” 不多时,只听府内一阵有力的脚步声骤起,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却抢先飘了出来:“遍数天下之士,敢在张某门前如此放肆而又姓史者,非史大郎莫属!”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白衣英俊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正是河北三绝之一的没羽箭张清。九纹龙史进抬头一看,只见多rì不见,没羽箭张清身上却少了许多往rì的儒雅,眉如剑,眼如剑,鼻如剑,唇如剑,身如剑,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那样锋芒毕露。 “好大的气场!好敏锐的判断力!没羽箭张清,果然名不虚传!”九纹龙史进心中赞叹不已,嘴上却道:“多rì不见,张清哥哥风采又胜往rì,真乃可喜可贺。” 两人见礼完毕,没羽箭张清笑问:“大郎兄弟,听说你在济州府晁掌柜那里高就,怎么有空来愚兄这里了?” 没羽箭张清这话问得非常高明,虽说他知道九纹龙史进已经跟着托塔天王晁盖上了水泊梁山落草,如今是朝廷的通缉要犯,但是晁盖与九纹龙史进曾经帮过的大忙,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翻脸将其拿下。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固然能得到朝廷的嘉奖,但是在江湖上无疑会落下忘恩负义的骂名。这对于视名声如生命一般重要的没羽箭张清来说,是不可能也不屑于去做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九纹龙史进安全地送走。 没羽箭张清的用意,聪明如九纹龙史进者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朗声笑答道:“张清哥哥,小弟酒瘾犯了,所以想找张清哥哥痛饮一番。” “好!好!好!多rì未与大郎兄弟共饮,愚兄甚为向往。”没羽箭张清哈哈大笑,挽起九纹龙史进之手,两人并肩而入。一路来到客厅,分宾主而坐后,没羽箭张清吩咐左右道:“上好酒好菜,今rì张某要与奉大郎兄弟一醉方休。” “张清哥哥,且慢!请听小弟一言!”九纹龙史进拦住了热情好客的没羽箭张清。 没羽箭张清失笑道:“大郎兄弟,昔rì在此间对饮,都是兄弟你来定喝酒之法,怎么一别经年,大郎兄弟还要喧宾夺主不成?” 九纹龙史进起身施礼,不慌不忙道:“非是小弟喧宾夺主,而是小弟新近听说这东昌城内新开了一家快活林,擅作乃天下美味,名曰‘洛阳-水席’,所以小弟想去尝上一尝,不知张清哥哥能否陪小弟一行呢?” 九纹龙史进深知没羽箭张清喜好美食,所以来食诱于他,不怕鱼儿不上钩。 “怎么?名扬天下的快活林的分店开到我们东昌府来了吗?”果然,一听是天下美味,没羽箭张清不觉咽了一口口水,急声道:“如今已快到午牌时分,正是用饭的时候,大郎兄弟,既然有如此美味,愚兄就陪大郎兄弟走上一遭吧。” “那就有劳张清哥哥了!”九纹龙史进等张清换了衣衫,两人骑上骏马,带了几个从人,迤逦往坐落在东大街的快活林而来。不多时,便到了快活林的门口。 东昌府快活林的掌柜却是姓潘,乃是武松浑家潘金莲的一个远方亲戚。因为昨夜九纹龙史进来过快活林,自称是孟州快活林的管事,到这里查账来了,今rì要在这里请客人吃酒,所以,潘掌柜一直就在门前候着。此时见史进来了,潘掌柜急忙迎了出来,施礼道:“史大官人,你可来了。雅座已经备好,请大官人入内。” 九纹龙史进也不向潘掌柜介绍张清,自引着张清径直上了三楼雅座,坐了下来。 没羽箭张清心中疑惑:“史进不是刚到东昌府吗?怎么和快活林的大掌柜如此相熟?”但他也不便问,只是微微一笑,与史进坐了下来。早有小厮奉上了香茶。 九纹龙史进轻轻抿了一口清茶,不紧不慢道:“张清哥哥不要着急,洛阳-水席以汤水见长,吃一道换一道,一道道上,就像流水一般,不曾间断,故名‘洛阳-水席’。全席共有二十四道菜,除了四荤四素八凉菜之外,还有四道大菜,每上一个大菜,都要带两个中菜,美其名曰‘带子上朝’。第四个大菜上甜菜甜汤,后上主食,接着是四个压桌菜,最后再送上一道‘送客汤’。要做完这些,没有小半个个时辰是不行的。而要提前来做,则会失去了菜肴的鲜味,所以哥哥不必着急,耐心等着便是了。” “反正今rì也没有公事,愚兄等得起。”没羽箭张清微微一笑道:“俗话说,宴无好宴,大郎兄弟,说吧,你想要什么?” “爽快!”九纹龙史进正sè道:“此间快活林,向有歹徒sāo扰,所以小弟想请张清哥哥拨给小弟一百名训练有素的jīng兵,不知意下如何?” “好一个大胆的九纹龙史进,难道张某的钢刀杀得他人,就杀不得你吗?”没羽箭张清拍案而起,沉声道:“你已经上了水泊梁山落草为寇,以为张某某不知吗?你此次到东昌府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替那托塔天王晁盖谋取东昌城不成?你仔细看看,张某年纪还轻,眼还没花、耳也还没聋呢!来人,将这个来自水泊梁山的细作推出去砍了!” 第十二章 俘虏你的胃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是!”这时,侍候在门外的几个从人如狼似虎般地涌了进来,就要拿下九纹龙史进。 “哈!哈!哈!”九纹龙史进大笑三声,道:“史某自己长有脚,会走路,岂用尔等来推?”说着,史进昂首挺胸,阔步往门外走去。 没羽箭张清脸上yīn晴不定,忽地一咬牙道:“史大郎,你笑什么?可是在笑张某不念旧情吗?岂不知当你替那晁天王来谋我东昌城时,就已经不把张某当做兄弟了?” 没羽箭张清说着,摇了摇头又道:“罢了,罢了,史大郎,虽然你我各为其主,我是官你是贼,但是张某实在狠不下心来杀自己的救命恩人。你走吧,最好走得远远的,莫要让张某再看见你。否则,到那时,张某眼里认得你史大郎,手里的长枪和囊里的飞石却不认得你!” “人都说没羽箭张清刚愎自用、翻脸无情,没想到今rì却对小弟网开一面。如此看来,张清哥哥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九纹龙史进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气定神闲道。 没羽箭张清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但脸sè稍霁。 忽地,九纹龙史进回过头来,轻叹一声道:“有情则有情矣,只是――” “只是什么?”没羽箭张清被九纹龙史进这一句没说完的话吊起了胃口。 “张清哥哥正值盛年,眼确实未花,耳也的确没聋,可奇怪的是,距离眼花耳聋不远矣!”九纹龙史进轻笑道。 没羽箭张清大怒,沉声喝道:“史大郎,难道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仍然没有吓掉你身上固有的轻狂之气吗?今rì你要说不出个道道来,张某就让人将你拖到大街上,当众打你五十军棍,杀一杀你那莫名其妙的傲气。” “张清哥哥何必如此大声?要知道,两个人吵架时,声音大的一方未必占理。”九纹龙史进心里早有准备,不但并不惊慌,反而慢条斯理道:“张清哥哥自诩耳聪目明,难道却不知道小弟早早已经离开水泊梁山自谋生路了吗?” “此言当真?”没羽箭张清大惊道:“史大郎,你莫不是在哄骗与我?” “自那rì大刀关胜与曾头市的史文恭联手攻破山顶大寨之后,晁盖哥哥与众兄弟都躲进了芦苇荡里,才逃得了一条生路,但是及时雨宋江哥哥和小李广花荣哥哥、霹雳火秦明哥哥、黑旋风李逵哥哥等人却是不幸惨死,小弟顿时心灰意冷,心一横,便索xìng辞别了晁盖哥哥,离开了水泊梁山,至今已有半载有余。”九纹龙史进长叹一声道:“史某虽然行为乖张,但张清哥哥应该知道,小弟平生不打诳语。况且,水泊梁山距离东昌府并不是太远,哥哥不妨差一个心腹人去前打探一下便知根底。” 没羽箭张清将手一挥,喝退了那几个从人:“你们几个去隔壁找个雅座吃酒,不用在此间候着了!”那几个从人肚子里正叫唤着着呢,闻言大喜,齐齐躬身说了声:“小人们就在隔壁,都监相公有事召唤即可。”说完,便兴高采烈而去了。 “唉!没有想到小李广花荣一世英杰,却这般英年早逝,从此张某寂寞也!”没羽箭张清倒了三杯酒,先恭恭敬敬给小李广花荣敬了三杯酒,方才坐了下来,对九纹龙史进言道:“晁盖哥哥有雄心,有担当,义薄云天,胸怀宽广,可以说是天生的领袖,但是可惜是生不逢时也,此番败在大刀关胜与史文恭的联手之下,想要东山再起,无异难于上青天,大郎兄弟离开他正当时也!莫非大郎兄弟此来,真正的用意乃是想要在东昌府为朝廷效命不成?此事简单,愚兄即可休书一封,将你所做之事告知宿元景宿太尉,他一定会想办法脱去你昔rì的罪责,参你来做东昌做一个兵马团练使!相信以大郎兄弟的本事,定然能够如鱼得水!” 没羽箭张清满脸都是兴奋之sè,没等九纹龙史进表态,接着又说道:“如此甚好,你我兄弟今后一同在东昌府为官,并肩为东昌府成千上万的百姓造福!” 九纹龙史进轻轻摇头道:“多谢张清哥哥的美意,为朝廷效力小弟也曾经想过,但是小弟在水泊梁山极端困难之时,离开晁盖哥哥,已经是辜负了他的知遇之恩,心甚难安。如果小弟投效了朝廷,有朝一rì王命下来让小弟去征讨水泊梁山,那小弟又该如何?抗旨不尊是为不忠,而与兄弟刀兵相见是为不义,到那时,小弟又当如何去做?请张清哥哥教我!” “是啊!如果圣上下旨,让张某发兵征讨水泊梁山,我又当如何呢?”没羽箭张清紧皱双眉,寻思了半晌,却是毫无头绪,只得轻叹一声,道:“如此说来,大郎兄弟还是不要做官为好。” “知我者,张清哥哥也!”九纹龙史进说着,忽地站起身来,向没羽箭张清深深施了一礼道:“张清哥哥,实不相瞒,小弟如今已经入了孟州快活林,承蒙蒋忠蒋大掌柜看得起,提拔小弟做了一个巡查管事,也是与哥哥有缘,负责的正好是东昌府境内。” “有这等事?入了快活林也好,好歹也算是清白行当,比在水泊梁山落草为寇,过那刀头舔血的rì子好多了!”没羽箭张清微微笑了起来:“我说大郎兄弟怎的到我府上请我吃酒,闹了半天,原来你就是东道呀!今rì这一顿,哥哥我非得狠狠宰你一顿不可!” “什么清白行当,也不知若是张清哥哥知道水泊梁山与快活林实为一家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九纹龙史进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能被哥哥宰,实乃小弟之幸,快活林之幸也!” 没羽箭张清见九纹龙史进如今已经脱离了水泊梁山,更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哈哈笑道:“时近正午,大郎兄弟不闻愚兄肚内咕咕作响乎?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不成?” “此乃馋症也,医治不难,且看小弟的泼天手段!”九纹龙史进也是哈哈大笑,举起手掌来,使劲拍了三下。 掌声未落,八个凉菜就先端了上来。紧接着是‘洛阳-水席’的开桌大菜,久负盛名的洛阳燕菜,再下来是连汤肉片、西辣鱼片等等,二十四道菜流水一般而上,吃的没羽箭张清口舌生津,拍案叫绝。 当最后一道“送客汤”端上时,没羽箭张清已经觉得肚子里饭满为患了。他拍了拍自己滚瓜溜圆的肚皮说道:“大郎兄弟,你放过愚兄吧,愚兄着实不能再吃了!” 九纹龙史进成功地俘虏了没羽箭张清的胃,兄弟两个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近了一步。接下来,当然就是真刀真枪的对饮了。这一喝,一下子喝到了亥牌三刻,两人都带了七分的醉意了,没羽箭张清方才告辞回府了。 送走了没羽箭张清,九纹龙史进回到快活林内,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步履稳健,目光雪亮,哪里还有一丝醉意?他喃喃道:“有消息说,翠云楼会在这几rì动手,看来,不会是在今夜了!翠云楼的兔崽子们,这几rì你家史爷爷天天请没羽箭张清来这里吃饭,就等着你们往刀口上撞呢!快活林,翠云楼,到时候看我们哪一个被没羽箭张清赶出东昌府?” 第二天,还是巳牌时分,九纹龙史进轻车熟路的,又去兵马都监府请没羽箭张清到快活林吃酒。没羽箭张清一来难以推脱史进的盛情,二来快活林中的“洛阳-水席”着实好吃,就欣然前往了。这一次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两个人又是先吃饭,后吃酒,这一次一下子喝到了丑牌时分,等鸡叫头遍了,没羽箭张清才带着九分醉意离去了。 如此到了第五rì头上,没羽箭张清着实吃不消了,他作为东昌府的头号人物,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每rì里公事不少,与九纹龙史进醉生梦死这么几rì,案上的公文已经摞起来一尺多高了。 没羽箭张清推辞不去,但是九纹龙史进不依,张清无可奈何,只得道:“大郎兄弟,算哥哥服了你了。这样吧,愚兄看在你我兄弟往rì的情分上,今rì再卖你一个面子,但是到了明rì,你如果再来时,只怕连哥哥我的兵马都监府都进不来了。”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付过今rì就行,明rì自有明rì的法子,保不准翠云楼那帮兔崽子们运气差,点子背,就选择在今夜动手呢了?”九纹龙史进心中嘀咕着,脸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哥哥所言极是,小弟记下了,明rì里打死小弟,小弟也不来哥哥府上叨扰了。” 兄弟二人还是旧rì装束,带了几个从人,于午牌时分进了快活林,还是坐到了二楼那个专用的雅座内。 还真让九纹龙史进说中了,翠云楼还真的在这天夜里动手了。 第十三章 再会李师师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华灯初上,托塔天王晁盖和拼命三郎石秀吃了晚饭,便出了客栈,转过御街,径直走进了烟月大街。来到街正中,晁盖觑见了两面牌子,左边是“歌舞神仙女”,右边是“风流花月魁”,依稀记得这就是上厅行首李师师的门首了。 晁盖寻思片刻,回首对拼命三郎石秀说道:“三郎兄弟,你且进去瞧上一瞧,看看师师姑娘有没有空闲?为兄先在茶坊等你的消息。” “哥哥且去,有小弟出马,师师姑娘纵是没有空也得挤出空闲来。”拼命三郎石秀信誓旦旦地说道。 托塔天王晁盖笑了,用手指了指天空道:“三郎兄弟,不想来到这天子脚下,你的豪气仍在?不过如果是那位到来,你又当如何?” 拼命三郎石秀也笑了:“这般时刻,今上是不会来的。只要他不来,其余闲杂人等皆不放在小弟的眼里。” “三郎兄弟莫要闹出事来,毕竟办正事要紧!”晁盖知道拼命三郎石秀话虽如此说,但做事一向有分寸,就只是简单嘱咐了一句,便进入茶坊吃茶去了。 拼命三郎石秀径直走到李师师的门首,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步入了中门,转入天井里面,站立在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前,轻轻唤了一声:“有人在吗?”石秀话音未落,只见屏风后面转出一个水灵灵的丫鬟来,向石秀道了个万福,说了声:“好俊俏的小哥!敢问小哥要找那位姑娘?” 拼命三郎石秀想起晁盖说过,李师师的贴身丫环名唤梅香,就唱了个诺,随口说道:“小可要找梅香姐姐,劳烦姐姐去唤一声。” 拼命三郎石秀这一句话说的那丫环的一张俏脸霎那间红的像朝霞一样,心如小鹿般乱撞,是七分的欢喜夹杂着三分的吃惊,低着头期期艾艾地说道:“承蒙小哥错爱,只是奴家年纪尚小,不接客人的。” “原来你就是梅香姐姐,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石秀又对着梅香深施了一礼道:“我家大官人要见师师姑娘,相烦姐姐进去通报一声。”石秀说着,摸出了一条蒜条金,塞进了梅香的手心。 “小哥,你把梅香看成什么人了?奴家跟随姑娘也有好几年了,身边并不缺银子用。”梅香把金子掷还给了石秀,蹙起了两道柳叶眉说道:“小哥,着实对不住,奴家也想帮你的忙,只是一个曹州的富商刚刚进了我家姑娘的闺房,难道要赶他走不成?” “什么样人物,也配师师姑娘亲自接待?自然是要赶他走了!”石秀微微一笑道。 梅香抿起小嘴,沉吟了片刻,却是艰难地摇着头道:“小哥,妈妈经常讲,客人乃是衣食父母,奴家不敢赶他走。” “梅香姐姐,在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却当真了?”石秀正sè道:“姐姐只须对师师姑娘说上‘快活林’三字,师师姑娘自将那人赶走了。” “快活林!难道你家大官人乃是快活林的东家不成?”梅香听李师师多次说过快活林之事,对他们新颖的经营方法甚是好奇。更何况,当初晁盖来时,给梅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小妮子一笑露出了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原来是黄盖黄大官人来了,奴家这就去禀告我家姑娘去!”说着,留下了一路银铃般的笑声跑上了楼。 拼命三郎石秀望着梅香的背影,喃喃道:“丫环就如此美貌与善解人意并重,那艳名满天下的李师师又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呢?” 不一会儿工夫,梅香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下楼来,对石秀言道:“小哥,果然让你说中了,我家姑娘一听快活林三字,当即翻了脸,唤了几个鬼奴,将那个比猪还胖的曹州富商连人带银子一并扔了出来。” 拼命三郎石秀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笑道:“在下所言,十有九中也!” “小哥,少贫嘴了,还不快去请你家大官人,我家姑娘正在房里候着呢?”梅香伸出欺雪赛霜的一根食指,轻轻捅了拼命三郎石秀一下。石秀只觉得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当初潘巧云勾引他的感觉完全不同,怪怪的,痒痒的,还夹杂着一丝甜甜的感觉。 “小哥,你作甚愣神?”梅香不明就里地问道。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石秀回过神来,一张俊脸也泛红了,急忙转身而去,去隔壁的茶坊请晁盖了。 当托塔天王晁盖再次走进李师师的闺房时,心中的感触比之第一次来时更是别有一番滋味。那李师师正面对正窗外想心事,听到门响,急忙轻移莲步,迎了出来。晁盖抬眼望去,只见一年多没见,李师师却是越发艳丽了,面似海棠盛开,腰如风中杨柳,想来纵是那月中嫦娥也不过如此。 李师师见了晁盖,不仅喜上眉梢道:“一别经年,黄大官人风采依旧,可师师却已经老了。” “师师姑娘说哪里话来?风采依旧的也许是在下,而姿容犹胜往rì的乃是师师姑娘也!”托塔天王晁盖此行有求于人,所以不得不在嘴上抹点儿油,更何况,李师师确实当得起任何的称赞。 “黄大官人路远风霜,奴家当尽地主之谊,且小酌数杯。”李师师心中高兴,便唤梅香备了酒菜。托塔天王晁盖推辞不过,只得应了。 自当初与晁盖一见之后,晁盖的仗义和博学已经在李师师心里留下了烙印,不想却被花惜玉搅了局。此番再次相会,李师师如何不动心?数杯酒下肚之后,李师师的一张脸更是灿如云霞,便借着酒劲来撩拨晁盖。 美人如玉,投怀送抱,如果说晁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此来身负要事,在事情没办成之前,哪里敢随意贪欢?只是在一旁装傻。 李师师久经风月之人,自是百伶百俐,觉察出了晁盖的心不在焉,便问道:“黄大官人莫非心中有事?说来让奴家听听如何?也许奴家还能帮得上忙。” “姑娘慧眼,果然一猜即中,在下确实有事要麻烦姑娘。”托塔天王晁盖正不知如何开口,见李师师自己提起,自是喜出望外。他寻思片刻,便缓声道:“不瞒姑娘,在下想求当今圣上为我快活林手书‘天下第一楼’五个大字,以壮声势,因为赵官家的瘦金体乃当世一绝,让在下甚为仰慕。” “这个――”李师师大感意外道:“黄大官人,不是奴家不帮这个忙,只是此事于理不合。您如果题别的字倒还罢了,这‘天下第一楼’吗,好像对翠云楼不公平。” “公平?若是翠云楼对我快活林公平,那在下也不用求到姑娘们上来了。”晁盖笑了:“那翠云楼也不知是借了谁的势,他们勾结官府,利用栽赃嫁祸等手段已经封了我快活林五家店铺,在下若是再不反击,只怕快活林就要被翠云楼蚕食殆尽了。” “有这等事?”李师师柳眉倒竖,拍案而起道:“既如此,那奴家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人都说师师姑娘乃是风尘侠女,常有里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举,果不其然也!”晁盖大喜,急忙上前拜谢。 “黄大官人不必多礼,先让奴家想想,如何来说动圣上?”李师师镇定下来,蹙起娥眉苦思冥想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道:“说动赵官家之事,在下早有准备,只要师师姑娘将此礼物奉上,今上必然爱不释手。”晁盖说着,将《新贵妃醉酒图》拿了出来,并当场做了示范。 李师师大喜道:“有了此等宝贝,大事成也!” 就在这时,只见梅香匆匆而入,说道:“好叫姑娘得知,官家已经到了后面。” 第十四章 帝从地道来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窗外月sè朦胧,屋内灯火通明。东京殿帅府燕子楼内,高山正在灯下观看各地密探送来的情报,当他看到燕七李固频频传来的捷报时,棱角分明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好一个燕七,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非同凡响,不枉高某将关系重大的翠云楼托付给他!” 就在这时,只听窗外有人轻声道:“启禀楼主,过街老鼠张三求见。” “过街老鼠张三?”高山咀嚼着这个名字,暗忖道:“当初我能捉到林娘子,全仗了此人之力。这厮虽说武艺稀松平常,但麾下泼皮众多,消息向来灵通,此番深夜前来,一定是有紧要之事。” 高山一念至此,便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属下遵命!”窗外之人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不多时,过街老鼠张三急匆匆走了进来,冲着高山深施一礼道;“小人张三,见过高虞候。” “张三兄弟不必多礼,不知这个时候要见高某所为何事?莫非又是手头紧了不成?”高山满面笑容地请张三坐下,唤了一声:“来人,拿两百两银子给张三兄弟当小钱使。” 不多时,早有人托了一盘的大银送到了张三的面前。张三知道高山不喜欢做作之人,况且他本就为此而来,当下也不推辞,大大方方把银子收了起来,先道了声谢,方才说道:“高虞候,小人深夜前来叨扰,实则是一个时辰前在马行街碰上了一人,乃是水泊梁山贼首托塔天王晁盖。” “托塔天王晁盖!他还有胆子到东京汴梁来?”高山心中大吃一惊,但脸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张三兄弟,你莫不是看花了眼么?晁盖那厮前时侥幸逃脱了xìng命,怎么会来东京自投罗网?” 过街老鼠张三信誓旦旦道:“高虞候,小人曾经与晁盖相聚数rì,断然不会认错人的!” “张三兄弟,你既然断定就是托塔天王晁盖,就应该跟上他,查出他的落脚之处后,再来禀报,岂不是大功一件?”高山轻声道:“如今你只顾着邀功,却知偌大的东京汴梁城,让高某到哪里找晁盖去?” “高虞候,小人如果不知晁盖那厮的去处,如何敢来殿帅府邀功领赏?”过街老鼠张三微微一笑道:“当初晁盖来东京时,曾经让我领他去烟月大街幽会上厅行首李师师,以小人看来,他对那个李师师用情颇深,此番冒险再来东京,定是去那烟月大街寻师师姑娘了。” “马行街与烟月大街只隔着一条御街,晁盖确实有可能去了烟月大街。”高山眉头一挑,唤了一声:“燕四、燕五、燕六、燕八、燕九何在?” “属下们在此,不知楼主有何吩咐?”不知何时,窗外突然聚集了五条汉子,一齐躬身道。 高山朗声道:“燕四,你等五人带上百余名楼内高手,皆是便装打扮,随张三兄弟到烟月大街李师师家门前候着,只等晁盖那厮出来,便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属下遵命!”燕四答应一声,唤了过街老鼠张三一声,刚要走,又被高山唤住:“圣上今晚有可能歇在李师师家里,你们千万要小心行事,若是惊了圣驾,只怕我们整个燕子楼也吃罪不起!” “楼主放心,属下自有分寸。”燕四回了一声,带着诸位兄弟以及过街老鼠张三急匆匆而去。 燕四等人前脚刚走,高山后脚就去了高俅的书房,请下了一支将令,让步军校尉牛邦喜、殿帅府都统制党世英、党世杰兄弟、燕三四人各率领五百军马,守住四门,以防万一。 高俅见高山运筹帷幄,调度有方,也是不住的点头。忽然,高俅脸sè一变,失声道:“山儿,你说晁盖那厮若是在李师师家中碰见了圣上,又当如何?” “难道晁盖这厮幽会李师师只是借口,刺王杀驾才是他此番前来东京汴梁的真正目的?”饶是高山一向稳重如山,此时也不由冷汗直流。 “杀了当今圣上对水泊梁山没有任何好处,晁盖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怕只怕他拿了圣上做人质,然后再与我们讨价还价。”这种关键时候,还是老辣的高俅能沉得住气,他稍一沉吟,便道:“山儿,你不妨便装打扮,到李师师家中一探究竟。若是真的碰上了晁盖那厮,就不妨悄悄出手将其拿了,为我的洁儿报仇雪恨。” “叔父大人,托塔天王晁盖的武功,只怕不在小侄之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生擒活捉,小侄做不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高山已经恢复了平静:“若是打斗起来,惊了圣驾又当如何?” 高俅猛一咬牙道:“你只管放手去做,以拿下晁盖为最终目的。至于圣上那里,自有为叔替你担当!” “既然叔父大人已有抉择,那事不宜迟,小侄这就动身了!”高山向高俅深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望着高山的背影,高俅喃喃道:“希望山儿此去还来得及!但是,万一他晚去了一步,圣上落入晁盖之手又当如何?”高俅暗忖道:“看来老夫得马上往宫中走一趟了,问一问洁儿的意见?他经过这一年多来的磨练,处事之老辣尚在山儿之上。况且,他如今与太子殿下打得火热,万一圣上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高家也能早作准备。” 高俅主意打定,立即唤从人备马,向皇宫急驰而去。 ―――――――――― 约莫一更时分,头顶着朦胧月sè,李师师轻移莲步,到后门地道口迎接圣驾。她深深懂得“淡极花更艳”的道理,知道赵官家已经看惯了浓妆艳抹,来她这里就是要找寻和宫中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她见赵官家之时从来都是素面朝天。 赵佶今夜还是扮作一个白衣秀士,只带着两个侍卫,他一出地道口,便见李师师已经拜倒在地,急忙上前搀起,两人依偎着来到阁子里坐定。赵佶教侍卫在门外候着,让关闭了门户,完全一副盘肠大战的前兆。看来,这个赵佶的安全保卫工作做的不怎么样,如果有人提前潜伏在李师师的床下,伺机行刺的话,那么太子赵恒就要提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了。 房间里早已重新备好酒席,李师师就与赵佶双双入座。说是双双入座,其实两人只是坐了一张椅子,因为李师师就坐在赵佶的腿上,先将各式的菜肴噙在嘴里,然后嘴对嘴的喂给赵佶。至于喝酒,当然是香艳至极的交杯酒了。 纵然赵佶与李师师已经相交数载,但如此新鲜的玩法还是第一次,不由让赵佶倍感刺激。但赵佶身为天子,倒也不是傻子,笑着说了声:“师师,有什么事要朕办,就直说吧,你我如此关系,你还顾忌什么?” 李师师嘤咛一声,娇笑道:“圣上这是说妾身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了!” “好一句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赵佶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你不盗了朕的心,朕能撇下后宫那么多嫔妃,偷偷摸摸来你这里吗?而朕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那个‘jiān’字吗?” “陛下,你真坏!”李师师竖起葱白一样的手指,轻轻捣了一下赵佶的额头。 “有道是,天子不坏,师师不爱吗?”赵佶望着灯光下的李师师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不由酥了半边身子,一把抱起李师师,疾行两步,将她放上了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于是,那床上铺着的落花流水紫锦褥便再次见证了当天子是如何的龙jīng虎猛。 云收雨住之后,李师师见赵佶心情不错,便说道:“陛下,妾身近rì得了一件稀世珍宝,名唤《新贵妃醉酒图》,愿献给陛下。” “噢?有这等事?快快拿来我看!”赵佶一听“贵妃醉酒”几个字,便自醉了半边身子,因为杨玉环一直是赵佶的梦中情人。 李师师也不穿衣服,起来拿了晁盖送来的画,在桌子上摊开了。赵佶也是一丝不挂的凑了过来。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儿,摇头道:“此画虽说画的不错,但称不上是绝世之作,莫说那些画待诏了,就是朕画的贵妃醉酒也强过此画甚多也!” “那是自然,陛下书、诗、画三绝,堪比前朝的东坡学士,寻常人只能望你项背也!”李师师却是不慌不忙,先捧了赵佶一句。 赵佶果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望朕的项背?师师,你说的是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若是穿衣服的项背,那么侍候朕的那两个小黄门看得最多了,若是不穿衣服的项背,朕也不知道,搞不清楚,弄不明白,到底是你望的次数多,还是宫里的慕容贵妃看的次数多?” 赵佶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逗得李师师花容乱颤,咯咯笑个不停,好大一阵儿方才静了下来,摇头道:“妾身自以为非常了解陛下,但是与陛下接触越多,却是发觉陛下身上的新鲜东西层出不穷,能与这样没有架子的陛下相伴,师师何其之幸也!” 第十五章 梅开二度春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师师,你说的真好!”赵佶将李师师拥在怀里,也是感触良多,过了良久,方才道:“师师,你在朕的眼里,何尝不是rìrì常新?能有你这样红颜知己陪在朕身边,未尝不是朕的幸运啊!朕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把你招进宫中做个妃子,而你却总是推辞。” “在宫中做妃子有什么好?我这般真xìng情的人做不来那种勾心斗角、左右逢源、欺上瞒下的勾当,哪里有这里来的zì yóu自在?”李师师莞尔一笑道:“宫中若是真的好,陛下也不会隔三岔五便跑出宫来了。”当然,李师师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敢往外说,那就是她如果真的进了宫,做了妃子,只怕赵佶会像冷落其他妃子一样冷落她的。李师师在烟花之地长大,自然知道喜新厌旧是大多数男人的天xìng。 “好了好了,朕说不过你,入宫这件事朕今后再也不提了。”赵佶话锋一转道:“师师,虽说以朕看来,这幅《新贵妃醉酒图》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即使经你这双手送出,就一下子变得弥足珍贵了。” 李师师有心要激起赵佶的好奇心,虽然对赵佶的奉承话照单全收,但还是云里雾里的说道:“以陛下在书画上面的造诣,会看不出画中的秘密吗?莫非陛下又在开妾身的玩笑了?” “朕这一次是认真的。”赵佶摇头道:“师师,你说这幅《新贵妃醉酒图》到底新在何处呢?朕细细观摩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没有发现它的新鲜之处呢?” “陛下,画中的杨贵妃酒瘾犯了,你若是给她倒上一杯酒,便会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李师师笑着把酒壶和酒杯端到了赵佶的面前。 “有这等事?师师,你不会是以其之道还治彼身吧?”赵佶虽然不相信李师师所说,但看李师师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也有三分相信了。他暗暗忖道:“不管师师所言是真是假,朕先试上一试再做道理。” 赵佶从李师师手中接过酒具来,亲手斟满了一杯酒,端到画中人杨贵妃的面前,说道:“常闻贵妃豪饮,朕钦佩有加,若是能与贵妃同醉,何其美妙也!朕若是唐明皇,纵然一死也不会让你在马嵬坡前梦断红颜!来来来,贵妃娘娘,朕敬你一杯!” 赵佶说着,把一杯酒洒向了半空。说来也奇怪,就在这时,画中人杨贵妃的脸突然红了。李师师岂能放过这样的良机,失声叫道:“陛下,您看看,贵妃娘娘的脸真的红了。” 赵佶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不禁诧异道:“贵妃娘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可惜这里的画中人杨贵妃不会走下画来,回答赵佶的问题,更不会像杨子荣在威虎山上字正腔圆的说什么“容光焕发”,杨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 李师师在一旁道:“陛下,你说贵妃娘娘的脸怎么红了,当然是喝酒喝的了,要不怎么会叫‘新贵妃醉酒’呢?” “好一个‘新贵妃醉酒’!朕喜欢!”赵佶如梦方醒,自是大喜过望。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画中人杨贵妃的脸sè已经恢复如常。 “贵妃娘娘,你的脸怎么又白了?”这一刻,赵佶仿佛是威虎山上的滦平转世,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在此时此刻对上那么一句经典的台词“防冷涂的蜡”。若是晁盖身逢其会,说不定会下意识的对出来的。因为这几句台词简直是太深入人心了。 “陛下,酒劲过了,脸自然就变白了,妾身喝酒不也是这样的吗?”李师师又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赵佶索xìng与“杨贵妃”对饮起来,他先干一杯,再敬“杨贵妃”一杯,如此,“杨贵妃”的脸便只能是一直红着了。喝着喝着,赵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这时,只听得琴声骤然响起,却是赵佶闻所未闻的曲调。赵佶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李师师身无寸缕的坐在琴前,边弹边唱起来,正是托塔天王晁盖所教她的《新贵妃醉酒》: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陛下在来一杯吧 曲好,词好,李师师琴弹得好,唱的更好,只听得赵佶如痴如醉。待李师师一曲终了,赵佶鼓掌赞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般的好词,白描的运用犹在奉旨填词柳三变之上,端的是奇妙无穷。这一幅《新贵妃醉酒图》本来已足够神奇,再经这么一首曲子衬托,怎不令人梦回大唐?” “陛下果然是行家里手,评点起来,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入木三分。”李师师先是小小的拍了赵佶一记马屁,令赵佶很是受用,满脸堆笑道:“师师,你这幅画这首词从何处得来?” “终于说到正题了。”李师师站起身来,笑道:“陛下,此画此曲都是快活林的东家黄盖送来,让妾身转交给陛下的。因为他知道陛下书画、词曲皆有很深的造诣,所以说了一句‘宝剑送英雄,明珠赠佳人,国画献明主’,让妾身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黄盖?可是当初得了你鱼肠剑的那个黄盖?”赵佶不住地点头道:“没想到此人还有些手段,短短一两年的时间,竟然让一个快活林凭空崛起。也只有此等人物才能送出这般非同寻常的礼物!” “陛下rì理万机,竟然还记得当初那个黄盖?”这一次,连李师师也不由惊讶起赵佶的记xìng来了。她悄悄看了看赵佶的脸sè,看他不像是吃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黄盖能够蒙师师垂青,朕敢不记得吗?师师果然是慧眼识人,你若不是女子,朕真想让你去做吏部天官,保管干的有声有sè。”赵佶哈哈大笑起来:“如此看来,这个黄盖倒是个人才,朕岂能让遗珠在外?他如愿意入朝为官,朕就让他去做一个户部侍郎。” 李师师急忙道:“陛下,据妾身所知,那个黄盖并没有入朝为官的念头。前时,他送画来的时候,妾身曾经问过他,可是他说平生之志不在庙堂之上,而在江湖之远也!” “噢?有这等事?”赵佶讶然道:“晁盖既然送出了这样贵重的礼物,想必是有所求吧?难道是想让朕把你赐婚与他?若真是这样的话,这幅画你还是还给他吧!因为在朕的心中,什么奇珍异宝都不能与师师你相提并论!” “陛下,看您说哪里去了?晁盖对妾身并无非分之想。”李师师慌忙表明了心态,因为他明白赵佶一旦吃起醋来,是不讲任何道理的。李师师斟酌了一下字眼,正sè道:“那个黄盖此番进京,是为了要给快活林求一个招牌。他久慕圣上的瘦金体乃当今一绝,这才求到了师师身上。” “噢!”赵佶龙颜大悦,心道:“原来是求字来的,只要不是求sè,一切都好商量。” 李师师趁热打铁,命梅香捧来文房四宝,她亲自磨墨。不一会儿,墨磨得浓了,李师师就递给了赵佶一支紫毫象管。赵佶摊开花笺黄纸,问道:“那个黄盖要求什么字?” 李师师一字一句道:“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赵佶楞了一下,却是将紫毫象管笔掷于桌子上,冷笑道:“好一个黄盖,果然算盘打得贼jīng,朕这五个字一写,快活林将立刻凌驾于翠云楼之上也!师师,你可知道,翠云楼乃是禁军燕子楼所开,每年省了朕多少银子?” “妾身终于明白了!我说翠云楼为何如此嚣张?原来是高家叔侄在背后为他们撑腰!陛下,你可知道,翠云楼利用手中权势,短短三个月之内,已经蚕食了快活林五处分店,如果听之任之,那么不出半年,我大宋将再无快活林也!”李师师面无惧sè,侃侃而谈道:“黄盖并没有压过翠云楼一头的用意,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而已,若有陛下御书在手,相信翠云楼也不敢再去捋虎须。陛下,翠云楼乃是禁军燕子楼所开,每一年能为您省不少银子,但是黄盖也是你的子民,每年也会给国库上缴税银,您作为一国之主,怎么能够厚此薄彼呢?这样传讲出去,大宋百姓会如何看待您?如何看待翠云楼?” 李师师这一席话掷地有声,说的赵佶哑口无言,寻思了半晌,方才道:“既然翠云楼滥自动用燕子楼势力在先,朕就只好出手帮一帮快活林了。这样,才显得公平合理。既然是商战,那就得有商战的样子,哪个也不能乱来!” 赵佶说着,抓起紫毫象管笔来,疾书了五个大字:天下第一楼。果然风骨嶙峋,力透纸背。人都说,字如其人。但在赵佶这里,无疑是个例外。 “陛下,字好,但是人更好!”李师师大喜心愿达成,自是执盏擎杯谢恩。 “好什么好?朕也只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而已!”赵佶洋洋得意起来,与李师师又喝了一杯交杯酒之后,觑见李师师胸前那对活蹦乱跳的玉兔,不禁跃马挺枪,跃跃yù试起来。 李师师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又来迎合,这一次梅开二度,比之第一番战更是持久,更为有力。正酣战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惊得赵官家一泄如注,一道烟似的走了。 ―――――――― 今rì只有一更。 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时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出了李师师的房门,下得楼来,自在厅内角落处坐了下来,品着香茗,静等李师师的好消息。回想着李师师的玉貌花颜,却是难得长着一副侠义心肠,让晁盖不由啧啧称奇:“这般的风尘女子,如此敢作敢为,实属少见,难怪她rì后会在女真人兵临城下时散尽家财劳军。”连晁盖自己也不清楚,若是赵官家今夜不来,他会不会与这个风流声价播传寰宇的花魁娘子发生点什么风流韵事呢?他是个明眼人,自然看出李师师对他有意,那么他能否抵挡住这位一代名jì的红粉诱惑呢? 半壶香茶下肚,晁盖也找不出答案来,他的内心很纠结,甚至还有一点儿酸酸的感觉。“难道自己是因为李师师而在吃赵官家的醋吗?”晁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异常吃惊,索xìng抓起几上的茶壶,一股脑的倒入了口中。 就在这时,拼命三郎石秀一掀班竹帘子,从侧首边抢了进来,往晁盖边上一坐,轻声说道:“哥哥,整个烟月大街已经被层层封锁,看那些人的架势,分明是冲着我们兄弟来的!” “有这等事!”晁盖陡然一惊道:“三郎兄弟,弄清楚敌人的来路吗?” 拼命三郎石秀倒是并不惊慌,回道:“那些人虽说都是身着便衣,但从他们的行事风格和习惯动作来看,当是禁军之中燕子楼的人无疑。依小弟看来,他们之所以暂时按兵不动,分明是忌惮师师姑娘,不敢上门sāo扰。”当初在水泊梁山时,金毛犬段景住曾经详细的向众兄弟讲解过燕子楼的特征,所以石秀对燕子楼还是非常了解的。 “燕子楼果然消息灵通,我们两兄弟刚到东京汴梁一天,就被他们闻到了气息。”晁盖眉头一皱道:“虽说他们不敢进来,但是我们也出不去,这般僵持着终归不是办法。” 拼命三郎石秀猛地一咬牙道:“哥哥,不如小弟去掳了师师姑娘房中的那位仁兄做人质,有他这个天字第一号的挡箭牌在手,定然能护得我们兄弟安然离开。” “三郎兄弟,此举不妥!莫非你忘了我们兄弟此番进京的初衷吗?”晁盖摇头道:“这样做虽然能够保全我们两个的xìng命,但是会连累了师师姑娘,更要命的是,快活林的真实面目将会暴漏无疑!” “如此说来,就只有硬拼一条路可走了!”石秀沉声道:“哥哥,待小弟出去引开他们,您再寻机离去。” 石秀话音刚落,只见班竹帘子又被人掀起,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出现在门前,笑问道:“李妈妈何在?” “燕子楼主高山!”高山的意外出现让晁盖暗吃一惊,索xìng他与石秀坐在角落处,因为光线反差的关系,高山并没有发现他们。 这时,李妈妈闻声而出,见了高山不觉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的小哥!”便问道:“小哥贵姓,从哪里来?” 高山的脸上chūn意盎然:“回妈妈的话,在下姓高,家住万寿门外,因久闻花魁娘子的大名,故特来一会。”高山说着,取出了两块火炭似的金子,放到了李妈妈的手中。 世上的虔婆皆爱金银珠宝,李妈妈也不例外。她笑眯眯的将金子收了,言道:“高公子既然是东京汴梁人氏,当知官家与我家女儿的关系,天子时不时来此私行,着实让我为难。” 高山如何不知李妈妈的心思?却是仍然在笑:“妈妈,别看在下年纪轻,但家底甚为丰厚,刚刚的两块金子只是送给您老的见面礼而已,若是妈妈成全了在下与花魁娘子的好事,在下还有十块金子相送。” “十块金子!”饶是李妈妈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也不禁被高山阔绰的出手惊呆了,过了好久,方才笑出声来:“像小哥这样的人物,妈妈我如果年轻个三十岁,一定把你拉到老娘的房里去。我家女儿能与你一会,也是她的造化。” 望着李妈妈擦了足有一指厚白粉的脸,还有那上下翻飞的猩红嘴唇,高山竟然能忍住不吐,依然笑道:“这么说李妈妈是答应了?” “老娘是答应了,可是这时候不行,因为官家正在我女儿的闺房之中。”李妈妈伸出手来,拧了一把高山的俊脸,咧开大嘴说道:“高公子如果能熬得住,就请稍等片刻,反正官家的身子骨,也在我女儿的肚皮上折腾不了几下。”李妈妈虽然是老革命,但依然遇到了新问题。她没有想到,因为得到了《新贵妃醉酒图》,赵官家今夜却是大发神威,超水平发挥。 “官家没事就好,高某也就放心了。只是不知晁盖那厮躲在何处?”高山想问一声李妈妈,又怕引起她的怀疑,便道:“在下听说花魁娘子的住处布置惊奇,特别是那二十四幅玉石屏风上面雕刻着扬州二十四桥,堪称鬼斧神工,妈妈可否引在下一开眼界?” 李妈妈笑道:“因为我女儿善于吹箫,所以备下这二十四桥屏风,暗合唐朝杜牧的千古绝唱‘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原来还有这般说事,花魁娘子果然是雅人也!”高山早些年也曾与高衙内一般,四处鬼混,以至活活把自己父亲气死后,才幡然悔悟,投身到燕子楼中,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密探做起,一点一滴地改变了高俅等人对他的坏印象,这才以小小年纪坐上了燕子楼主的宝座。但是他多年前流连青楼时学到的一些东西并没有忘记,此时就搬出来卖弄道:“箫一般分为两种,竹箫和肉箫,不知花魁娘子擅长吹那一种?” 高山这么一说,十足的纨绔风范顿时展现无遗,李妈妈对他便彻底没了戒备之心,便打趣道:“师师的技艺是老娘教的,和老娘的一般无二,可是,连老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擅长哪一种?高公子如是想试上一试,老娘愿意舍命相陪!” 此言一出,着实吓了高山一跳,急忙道躬身道:“妈妈的技艺还是等着向有缘人展示吧,在下无福享受,我们还是看扬州二十四桥吧!”高山说着,三步两步躲开了李妈妈,借着观看二十四桥屏风的名义寻找起晁盖的踪迹来。 李妈妈也觉得玩笑开大了,不禁老脸一红,嘱咐了高山一句:“看且看,切莫惊了官家!”便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晁盖的运气不错,高山从中间过道而来,却是先去了左边,而晁盖就坐在右边第九面屏风后面。要是高山直接往右边而来,那势必与晁盖狭路相逢了。 “怎么办?就此杀出去,搏他个一线生机?不行!那样一来,自己身为快活林东家之事就会暴漏无疑,而等待着快活林的,将会是灭顶之灾。稳坐钓鱼台?还是不行!最多半柱香之后,高山就会发现自己,到时候不打也得打!”生死攸关之际,晁盖终于拿定了主意,对身旁的拼命三郎石秀说道:“三郎兄弟,你且去第十二面屏风后面喝茶,等为兄与高山一开始动手,你就翻到二楼去,找到师师姑娘拿那个‘天下第一楼’的御笔亲书,然后就在师师姑娘的房中等候燕子楼的盘查。你记清了,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拼命三郎石秀,而是如假包换的快活林的主人黄盖!”晁盖说着,将一个印章和一柄短剑塞到石秀的手中,又道:“有此印章,大宋境内所有快活林分店都对你唯命是从。有了这柄鱼肠剑,师师姑娘才会信你说的一切。” “这如何使得?哥哥乃是一山之主,岂能冒此奇险?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弟我如何向鲁大师、一清道长、林教头他们交代?”拼命三郎石秀是死活不依。 “三郎兄弟,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救快活林!而只有快活林在,我们水泊梁山众兄弟才不用四处剪径度rì!”晁盖斜眼一瞟,只见高山正施施然往右边而来,不由低声喝道:“拼命三郎石秀,晁某现在以梁山泊主的身份命令你,赶快坐到第十二面屏风后面去!你胆敢抗命不遵吗?” “哥哥,小弟遵命就是!”拼命三郎石秀见晁盖主意已定,只好眼含热泪应了下来:“哥哥,您多多保重!” 托塔天王晁盖又嘱咐道:“二楼有两名大内侍卫,个个身手不凡,你切不可轻举妄动!只等为兄打将起来,赵官家必将带着侍卫先走,到那时,你再去寻师师姑娘不迟!” “哥哥放心,小弟记下了!”拼命三郎石秀心一横,身形一晃,已经没入了第十二面屏风的后面,待他双脚落地之时,两行热泪已经是滚落而出。石秀知道,晁盖这一次定然是万分凶险,能够脱身的几率极小,但他却是无可奈何,唯一的希望就看金毛犬段景住了。 晁盖目送拼命三郎石秀离去,回头一看,只见高山已经到了第八面屏风前,真是险之又险。 托塔天王晁盖舌绽chūn雷,怒喝一声:“高山,纳命来!” 第十七章 惊现鹁鸽旋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有心要惊走赵佶,他大喝一声,飞起一脚,那面巨大的玉石屏风便飞了起来,劈头盖脸向高山砸了过去。 “如此珍贵的宝贝,摔碎了岂不可惜?”高山情知晁盖就在此处,自然是有所提防,眼见屏风飞来,却是不慌不忙,谈笑间只是轻轻伸出一只手掌,轻轻一接,便将沉重的玉石屏风托在了半空之中,长笑道:“一别经年,没想到托塔天王晁盖风采更胜往昔,着实令高某叹服!”高山这一招举重若轻玩得漂亮之极,他也是存心立威,想借此杀一杀托塔天王晁盖的锐气,毕竟这面玉石屏风的重量并不在当初晁盖在桃花溪所举的那座青石宝塔之下。 “燕子楼主高山,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小小年纪就能够领袖群伦!”晁盖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嘴上却朗声笑道:“高山小儿,rǔ臭未干,也懂得东施效颦吗?”大笑声中,晁盖一条右腿如鞭子似的连抽五下,香楠木案几上的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便像强弩劲矢一般,一连串的shè向了高山那张不次于小李广花荣的英俊面孔。 “来得好!”高山朗笑声中,将高举的玉石屏风往下轻轻一沉,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晁盖所发出的茶具系列暗器全都打在屏风上,化成碎片落了一地。 如此大的响动早就惊动了楼上的赵佶,特别是“托塔天王晁盖”六个字让他大惊失sè,从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底下疏失了七魄,慌忙穿了衣衫,卷起了那幅《新贵妃醉酒图》。赵佶还算是有点良心,本打算要带李师师到皇宫躲避一时的,可是李师师执意不肯,他无何奈何,在两个侍卫的不断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后门,躲进了地道。 楼下的拼命三郎石秀一直注意着楼上的动静,见赵官家一走,便将身子凭空一跃,如狸猫般抓住了栏杆,再一个漂亮之极的翻身,已经到了李师师的门前。 孰不知高山眼前虽然有托塔天王晁盖这样的劲敌,却依然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下喝了声采,高声问道:“好俊的轻功!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拼命三郎石秀本待不做理会,但转念一想,却是朗声笑道:“在托塔天王晁盖和燕子楼主高山这两大当世高手面前,黄某这一点儿庄稼把式着实不值一哂!幸好,黄某只是个生意人,只管将快活林经营好了,根本用不着与别人打打杀杀!” “原来这人就是快活林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黄盖,没想到却是这般的年轻!”高山大感意外,又问道:“官家刚刚离去,黄大官人就如此急急忙忙的去找师师姑娘,意yù何为?” “人称燕子楼主高山年少老成,深谋远虑,今rì一见,却是不过如此!”拼命三郎石秀哈哈大笑道:“以高虞候看来,黄某去找师师姑娘所为何事呢?高虞候既然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雅兴,黄某何不抢先一步,领教一番师师姑娘的技艺如何呢?”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高某抢女人?”高山笑了:“也是,如是没有敢为人先的胆子和勇气,你也无法使快活林迅速崛起!” “你小小的一个虞候能奈我何?别说是你,黄某还敢和赵官家抢女人呢?”拼命三郎石秀笑道:“高虞候,你再不上来,黄某就只好先走一步了!”石秀说着,潇洒的一转身,进了李师师的闺房。石秀这般做,就是想把高山激怒。要知道高手相遇,胜负就在毫厘之间,高山如果怒火攻心,那么托塔天王晁盖的胜算无疑就增大了许多。 可是,高山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得很开心,暗暗忖道:“黄盖这厮倒也有趣的很,他以为高某真的对师师姑娘动了心,明知我大敌在前,不会上去与他相争,故而这般挖苦与我,孰不知高某对师师姑娘并无兴趣也!” 托塔天王晁盖在一旁喝道:“高虞候,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晁天王,你既然要战,那就战,高某一人并你,若是唤一人来助拳,便算不得好汉!”高山长笑一声道:“此处狭小,未免展不开手脚,再说弄坏了师师姑娘家中的宝贝,也是不美。高某先走一步,就在门外等你,你我就在烟月大街上见个高低!晁天王,你若是害怕了,不妨就躲在师师姑娘的家里继续做缩头乌龟,这样还能多活几rì。”高山说着,身形晃动之间,已是不见了踪影。 “爽快!没想到高家还有这般爽快至极的男儿!不过还是小瞧了晁某!晁某这辈子什么都做的,就是做不来缩头乌龟!”晁盖丝毫不惧,紧跟着高山,大步而出。 夜已深,月sè却逐渐明亮起来,却是冷得要命。烟月大街上却是空无一人,往rì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就被燕子楼的一帮恶汉们撵了个干干净净。托塔天王晁盖与高山相对而立,目光却比月sè更加冰冷。两人谁都不敢轻易出招,只是在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破绽。可是,两个人都失望了,对方虽然都是随意而立,但是浑身上下却无丝毫的破绽。 耗时越久,对晁盖越是不利。因为晁盖只要胜了高山,在夜幕的掩护下,还有逃出汴梁城的一线生机。如果等到天亮,那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晁盖是个老江湖,岂能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他哼了一声,暗道:“高山小儿,你不是没有破绽吗?那我就逼迫你露出破绽!”晁盖念头一起,便忽地飞起一脚,像鞭子似的抽向高山的左侧太阳穴。 晁盖这一记鞭腿,用的是无影脚,最难防范。何为无影脚?就是出腿时双肩纹丝不动,让对手看不出出腿的征兆。这种腿法最为难练。 高山见晁盖用出罕见的无影脚,却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左小臂一抬,挡向晁盖的腿。晁盖暗喜:“高山,没想到你这般托大?晁某这一腿,纵是一棵树也踢断了,你细细小小的一条手臂如何挡得住?” 孰知高山并不是硬接,就在小臂与晁盖的腿骨即将相交的那一霎那,他的手腕突然往下一压,再一抓,紧接着又是一拉、一旋,便将晁盖腿上的力道化解的干干净净。说时迟,那时快,高山一侧身,抢了进来,一弯腰,便用肩胛顶住了晁盖的大腿,右手却是抓住了晁盖的另一条腿,一声大喝,竟然将晁盖直直的托了起来。高山顺势转了个四五圈,大叫一声:“倒!”双膀一较劲儿,便将晁盖甩了出去。 这一招,乃是高山压箱底的绝技,他以为,这么一甩之下,等待晁盖的只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嘴啃泥;第二种,屁股朝下平沙落雁式。不曾想,晁盖的反应之快非同寻常,身子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三转,已经将高山这一甩之力化解个干干净净,再脚不点尘的落到地上,却是脸不发红、气不发喘。 高山不禁“咦!”了一声,脱口赞道:“好功夫!能轻易化解高某这一招的,纵是遍数天下高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托塔天王晁盖,果然是名不虚传!” 孰不知托塔天王晁盖更是心惊不已,他自出道以来,曾经战过生铁佛崔道成、青面兽杨志、行者武松、闯将史文恭等高手,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晁盖面带微笑,看样子轻松至极,实则心中打鼓。高山这种神出鬼没的摔法他从来没有见过,更说不上有破解它的把握了。忽地,晁盖眼前一亮:“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扑?” 相扑有多厉害?举一个例子。黑旋风李逵的战力在水泊梁山上也是排名前列的,可是当他遇到身怀祖传相扑之术的没面目焦挺时,却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得心服口服的说了句:“赢他不得!”相扑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整部水浒,会相扑的只有五人。头一个,就是浪子燕青;二一个,大概要数在岱岳摆擂的擎天柱任原了;三一个,就是东京殿帅高俅;排名最末的就是没面目焦挺。对了,还有一位玉麒麟卢俊义,应该是更为了得,因为浪子燕青的武艺都是他教的。 想起了浪子燕青,托塔天王晁盖不由就想起了水浒中浪子燕青智扑擎天柱的jīng彩故事,而那时燕青用的一招鹁鸽旋与高山甩自己这一招极为相似。想到这里,晁盖不由试探xìng的叫了一声:“好一招鹁鸽旋!” 果然,高山脸sè一变,惊问道:“晁天王,你如何识得高某的招数?” 托塔天王晁盖一猜即中,心里不由稍微有了些底儿,笑道:“高虞候,别紧张,晁某只是识得而已,并不懂得破解之法。” 高山怒道:“就算你懂得破解之法又如何?高某不相信,天底下还有人能真的破了我的鹁鸽旋!” 第十八章 汴梁城脱险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虞候,晁某看你往rì也是个谨慎小心之人,为何今夜的口气如此之大?不提太原府的擎天柱任原,也不说中山府的没面目焦挺,更不须道běi jīng大名府的浪子燕青,只是晁某,便能破解你引以为傲的鹁鸽旋!”托塔天王晁盖说着,摆腿又上。 “想破我的鹁鸽旋,没那么容易!”不想高山还是那般的招式,一挡,一卸,一抓,一旋,再一掼,又将晁盖甩了出去。但是晁盖毕竟有跑酷的功底,身子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又是稳稳落地。一招无功,晁盖并没有灰心,而是接连换了踹腿、正蹬腿、弹腿等数种腿法,但无一例外,每次都被高山用鹁鸽旋甩了出来。 “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jīng,晁天王,想破高某的鹁鸽旋,你还得拿出些真功夫来!”高山见晁盖变换了数种腿法都徒劳无功,不禁有了胜券在握之心,他在月光下卜然而立,用挑衅的目光望着托塔天王晁盖。 如同猜拳中的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虫拱棒子一样,武术发展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人就总结出了中拳怕腿、腿怕摔、摔怕拿、拿又怕拳的拳理,并且流传甚广,影响了几代人。对此,晁盖自然烂熟于心。而仔细考究起来,高山的鹁鸽旋就属于摔法的范畴。晁盖之所以频频用腿法攻击拥有相扑绝技的高山,就是打算怠慢其心,然后用现代军jǐng格斗术中的擒拿手一招制敌。 “高虞候,再接晁某一腿!”托塔天王晁盖大喝一声,却是模仿出了打虎英雄武二郎的绝学玉环步、鸳鸯脚,接连两脚,一脚踢向高山的小腹,另一脚则是飞向了高山的下巴。 “没想到晁天王连武二郎的看家本领都用上了,果然是兄弟情深!”高山不慌不忙,依然是以不变应万变,依旧用鹁鸽旋化解了晁盖的鸳鸯脚,把晁盖扛起,风车般的旋了四五圈,就要把晁盖往外甩时,不想晁盖不曾用过的双手疾出,一只手抓住高山的左肩,另一只手托住高山的肘部,反向猛一用力,却已经用分筋错骨手将高山的左大臂关节卸了下来。谁曾想,就在晁盖发力的同时,高山也没闲着。他也想着早一点儿擒下晁盖,好向官家有个交代。高山也是双手一拉一卸,却是将晁盖的左腿关节卸了下来。 两人是两败俱伤,一起倒地,都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滚着厮打起来,如此一来,绝顶高手的过招一瞬间便变成了街头泼皮无赖式的打斗,什么招式到了这种时候都排不上用场了。 拼命三郎石秀伫立在李师师闺房的窗口,对这样的战况一览无遗,他知道,只要这时候高山埋伏在暗处的燕子楼人手一涌而出,那托塔天王晁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石秀一声闷哼,摸出了晁盖给他的那把鱼肠剑,就要破窗而出,却被身后的李师师扯住了衣襟:“石英雄,你纵然跳将下去,也救不了晁天王的命,不但白白赔上了自己的xìng命,而且也把整个快活林都搭了进去,请你三思而后行!” “唉!”石秀一拳擂在墙壁之上,声嘶力竭道:“您说这些我都懂,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晁盖哥哥落入高山之手呢?” “石英雄,万事休提,只需记得晁天王的嘱咐。”李师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真的有天相吗? 埋伏在暗处的燕四等人眼见高山与晁盖打得难解难分,但碍于高山前时的命令,却是不敢上前相助,一颗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只见一匹快马如飞一般赶来,马上之人高声大叫道:“启禀楼主,高太尉被水泊梁山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所擒,他传过话来,让您即可放了晁盖,要不,就替高太尉收尸去吧!” 闻此言,晁盖与高山皆是一惊,两人一起停了手。高山将左臂一甩,只听一声脆响,便已把关节接上。他扭过头去,望了一眼来人,沉声道:“燕九,此事当真?” 原来来人乃是燕子楼的燕九,一直跟在高俅身边的亲随。燕九跳下马来,冲着高山深施一礼道:“楼主,此时千真万确,高太尉在从皇宫回来的路上,遭到了水泊梁山众贼寇的伏击,随行侍卫死伤殆尽,太尉大人也不幸被擒。属下有负楼主重托,请楼主责罚!” 高山瞟了一眼燕九,只见他左胯之上有一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已经湿透了衣衫,不由从怀中掏出一包燕子楼秘制的金创药递了过去:“燕九,你已经尽力,何必自责?你伤势不轻,再不做处理,只怕挺不到天明了!燕四,快把这些金创药给他敷上,再找最好的大夫给他疗伤!” 燕四答应一声,急忙上前来,接过了金创药。 燕九脸sè已经苍白起来,咬牙道:“楼主,不要管我,救太尉大人要紧!那花和尚鲁智深言道,半个时辰之内不见晁天王出酸枣门,他就将太尉大人的项上人头挂在酸枣门的城楼上!他还说,只要我们放了晁天王,他自然会放了太尉大人,因为他对太尉大人的xìng命完全不感兴趣!” “晁天王,有你的!你我来rì方长!”高山寻思良久,终于一咬牙道:“让开道路,让晁天王走!” “鲁大师和二郎兄弟去了běi jīng大名府,怎么会在东京汴梁城出现?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擒下了高俅做人质?”晁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纳闷着,双手一拉左腿,接上了腿骨,飞身上了燕九骑来的那匹骏马,急驰而去。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高山远远的望着晁盖的背影,心情不是一般的难受。 燕四在一旁轻声道:“楼主,怎么让他走了?这事情分明有蹊跷!” 高山轻声叹道:“我何尝不知这事来的古怪!只是,事关我叔父大人的xìng命,我不得不如此做!” -―――――――――― 跑路,既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艺术。水浒的前半部,写得最多的应该是跑路。代表人物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九纹龙史进、花和尚鲁达、豹子头林冲、及时雨宋江、行者武松等人。而另一本古典名著三国中的跑路也是不胜枚举。当然,跑路的名家首推两人――曹cāo和刘备。至于三巨头中的孙权,一生跑路的次数没有超过三次而已,就无需再提了。若论跑路的次数,刘备应该远超曹cāo。但曹cāo在跑路的速度上,似乎略胜一筹。君莫闻,“说曹cāo,曹cāo就到”吗?跑得不快能行吗?然而,在跑路的艺术xìng上,比起托塔天王晁盖来,曹刘都要甘拜下风了。 “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水浒里最常用的这句话用在托塔天王晁盖身上并不合适。此时此刻,晁盖正惬意地坐在马背上,时不时地喝上一口从金毛犬段景住那里淘来的美酒,再捎带着看一看云卷云舒,悠然自得之极,绝不像那个跑路名家他曾经的兄弟及时雨宋公明那样仓惶狼狈。所以说,托塔天王晁盖这一次一次跑路应该是水浒中最舒服、最艺术的跑路。难道,他没有料到燕子楼主高山正在后面穷追不舍吗? 东京汴梁城东南,草桥渡口。汴河浊浪翻滚,宽阔浩荡,深不可测,如同一只太行山下来的猛虎,咆哮着扑向广袤的平原。同样深不可测的,还有岸边燕子楼主高山的眼睛。他负手而立,凝眉注视着滔滔汴水,良久不语。忽地,高山回顾金毛犬段景住(燕三)、燕四、燕五、燕六等人,轻声问道:“诸位,你们哪个知道,往rì里横跨在这河水之上的那座草桥怎么突然无影无踪了?” 金毛犬段景住躬身道:“回禀楼主,如果属下所料不错的话,定是托塔天王晁盖拿了jiān细燕九的令牌,假传楼主之命,让驻守在南岸桃园园的驻军将草桥拆毁了。” “有点意思!”高山哈哈大笑起来:“晁盖呀晁盖,看来是高某小瞧你了!但你莫要得意,你以为毁了一座区区的草桥就能阻挡住高某追赶的脚步吗?这一次,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高某也要将你生擒活捉!” 提起晁盖,高山恨的牙根子都痒了。这也难怪,昨夜在烟月大街,他只差一点儿就能将晁盖活捉,不想他一向深信不疑的心腹燕九竟然用了一个苦肉计,说是高俅被花和尚鲁智深等人所擒,让他即可放了晁盖。他不得已,只好让晁盖从容离去。可是,当他回到殿帅府时,却发现高俅正完好无损地在书房里看书呢?等高山回过头来再寻燕九时,可是那个骗了他的燕九已经不知所踪了。高山自执掌燕子楼以来,几时吃过这样的暗亏,所以,就连夜率人追赶起晁盖来了。 第十九章 跑路也潇洒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燕五看了看高山的脸sè,抱拳道:“楼主,河水遄急,急切之间,如何渡得?就是命人架设浮桥,也非一rì之功。而上游的渡口距此百里有余,待我等赶到那里,恐怕也赶不上晁盖那厮了!” “燕五,运筹帷幄是你的强项,而刺探军机、翻山渡河则是燕三的所长了。”高山笑对金毛犬段景住道:“燕三,可有良法让我速速渡过此河?” “楼主放心,属下一定尽力而为。”金毛犬段景住极目望向南岸,不多时,便将目光停留在一颗合抱粗细的槐树上,不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回身对着高山施礼道:“楼主,要渡过此河不难,只是楼主要冒一定的风险。”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高山喜上了眉梢:“高某统领燕子楼多年,怕过什么风险?速速渡河要紧,高某决不能让托塔天晁盖小瞧了!” 金毛犬段景住令左右拿来一根长达数十丈的爬城索,将索头的铁钩在手中绕了几圈,忽地振臂一轮,向对岸投去。真准!铁钩不偏不倚地带着绳索缠在了大槐树上。他用力拉了拉,觉得不会脱掉落,就说了声:“楼主稍后,属下先过。”他让十几名属下将绳索拉紧了,自己双手抓住绳索,左右互换,向对岸而去。金毛犬段景住的身手可比猿猴,不一会儿,便完好无损地到了南岸。 他将大铁钩牢牢抓在手中,向高山喊道:“楼主,可以过河了。” 高山的双手双手还没抓住绳索,燕四、燕五、燕六三人已经扑上前来,拦住道:“楼主,追晁盖之事交由属下们即可,楼主万金之体,万万不能以身犯险呀!” “交给你们?你们几个纵是联起手来,能拿得下托塔天王晁盖吗?我意已决,你等让开!高某就不信,一条小小的汴河能挡得住孤的去路?”高山瞪圆了眼睛。 燕四三人深知高山一旦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一起拜倒在地道:“楼主千万小心,您如果有个闪失,我等绝不独活!” 高山摇头轻笑道:“给尔等一说,我的心中倒也忐忑起来。”说完,高山纵身一跃,已经牢牢抓住了绳索;紧接着,像金毛犬段景住那样双手交替,一下接一下向对岸移动。他的速度虽说没有金毛犬段景住那般快捷,但节奏把握的甚好,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河zhōng yāng。 燕四、燕五、燕六三人紧张地望着半空中的高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大气都不敢出。而高山身旁的亲卫,此刻不但不紧张,反而齐声为袁绍喝起彩来。 高山听到亲卫的喝彩声后,不由豪情尽展,双膀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竟然宛如一只蜻蜓,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绳索之上。“区区汴河,何足道哉!”高山大笑声中,如同闲庭信步,走到了对岸。 “楼主真神人也,我等敢不誓死追随!”河北岸的燕四、燕五、燕六以及一众亲卫,河南岸的金毛犬段景住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 高山气定神闲,淡淡一笑,对金毛犬段景住言道:“燕三,托塔天王晁盖孤身一人,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手,由你我二人追赶即可。至于燕四他们,就让他们再调些人手过来,尽快修复草桥,然后骑马追上我们即可。” 金毛犬段景住心中暗喜,嘴上却说道:“楼主,此事万万不可大意!托塔天王晁盖乃是一泊之主,途中必定有人接应,如果只是您我二人追赶,只怕是风险不小。” 高山摇头道:“无妨,燕四他们距离我们只有半rì的路程,晁盖纵是有援兵,想在短短半rì之内拿下你我,也是痴心妄想之事。况且,沿途的驻军和捕盗官差我等都能借用,怕他晁盖何来?燕三,莫非是你在水泊梁山卧底的时间长了,从而对那托塔天王晁盖有了惧怕之心?” “楼主果然高明,一眼就看穿了属下的这点儿小心思!属下与晁盖那厮相交rì久,自然了解他的手段,若是属下一人面对晁盖,这心里边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惧怕之感,不过有楼主在身旁壮胆,此时却是不怕了!”金毛犬段景住恭身领命,高声传向对岸的燕四等人。 燕四等人虽然不舍,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高声道:“楼主一路保重!若是这一次追不上晁盖,静等来rì罢了,万万不可深入水泊梁山境内,以身犯险啊!” “你们放心,高某心中自有分寸!”高山把脸转向了金毛犬段景住,道:“事不宜迟,我等速去桃园军营,向守将讨两匹马过来,也好追赶赶晁盖。” “楼主言之有理!听说这桃园守将名唤荆楚,乃是宿元景宿太尉的门生。只是不知高太尉如何把如此重任交与此人担当?”金毛犬段景住躬身说道。 “你倒是有心人。”高山微微一笑道:“此乃是叔父大人与宿元景互相妥协的缘故。桃园军营虽是地处护卫京畿之要地,但是驻军不多,无足轻重。况且,荆楚虽然挂着桃园防御使的名义,但是营中七成以上的军官都是我们高家的嫡系。” 二人一路说着话,步行来到了桃园军营,金毛犬段景住对着守营兵士喝道:“燕子楼高虞候到此,速令你们防御使大人出营迎接!” 荆楚闻报,急忙迎出大门,与高山见礼。他虽然是一个堂堂的防御使,比一个小小的虞候不知大了多少级。但是,高山这个虞候乃是见官大三级的虞候,赵官家都能随便见,哪里会将荆楚这个小小的防御使放在眼里? 高山虽说面带笑容,对荆楚也礼数周到,但话语之中,却分明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问道:“荆将军,附近草桥可是你令人所拆?” “正是末将!”荆楚面露得意之sè,回道:“今rì清晨,燕子楼燕九前来,请末将在一个时辰之内拆了草桥。幸不辱命也!” “此人长像如何?你如何断定他就是燕子楼的燕九?”高山心中暗暗叫苦,但嘴上并不说破,却是一连用了两个反问。 “难道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荆楚看高山面sè不善,心中也不由嘀咕起来,急忙回道:“那人身高九尺开外,紫棠sè脸庞,长的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小将并不认得燕九,只是他自称乃燕子楼燕九,并亮出了燕子楼的信物,小将便信以为真了。” “此事倒也怪不得你!”高山又问道:“那个自称是燕九者往何处去了?” 荆楚心中狐疑,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不敢问高山,只得躬身道:“小将看见,他往曹州方向去了。” “晁盖这厮是想回水泊梁山,还是想到běi jīng大名府去救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高山暗忖着,一时倒也判断不清。脸上却是不怒反笑道:“晁盖,高某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过高某的追击?” 金毛犬段景住在一旁道:“荆将军,请牵出两匹好马来,我与高虞候有急事要办!” 荆楚脸上现出惊异之sè,躬身道:“启禀高虞候,桃园军营数百匹骏马悉数被燕九征走。” 高山闻之sè变,喝道:“那还不将你的坐骑大黑马牵过来?” 荆楚道:“高虞候恕罪,小将将的大黑马也被燕九骑走了。” 高山顿足长叹道:“好一个托塔天王晁盖,没想到你一介武夫,竟然也这般智计迭出!难道你早就料到高某会追赶你,所以才有这断桥诳马之举?” 金毛犬段景住也是暗暗称奇:“一别经年,没想到晁盖哥哥竟然也这般深谋远虑起来?还真应了那句‘士别三rì当刮目相待’的俗话!”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了一阵爆豆似的马蹄声。 荆楚能坐到防御使的位置上,倒也不笨,急令人前去打探。不多时,斥候来报:“启禀高虞候,东昌府知府童通回京省亲,途经此地。” “天佑高某也!晁盖,你纵然是如有神助,算无遗策,也没有想到东昌知府童通会在此时返回东京吧!”高山大喜过望,对金毛犬段景住道:“燕三,请童知府一干人先在桃园歇息,你去牵几匹马过来,另外再带些干粮,此番高某不擒下晁盖,誓不为人!” 金毛犬段景住答应一声,便出去了。因为高俅和童贯的关系此时是面和心不合,所以高山并不想去见童通。因为这件事太过丢脸,以刺探情报闻名禁军的燕子楼内竟然出现了水泊梁山的卧底,如果此事让枢密使童贯知道了,定会上殿参高俅一个失职之罪的。 不一会儿,金毛犬段景住急匆匆走了进来,走到高山跟前,附耳道:“楼主,童通那厮并不卖属下的面子,不但不借马,而且连这桃园也不打算进了。” “有这等事?童通也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连我们燕子楼也不放在眼里了!他以为有童贯护着,高某就不敢动他吗?”高山心头火起,冷哼了一声,待要发作,却被金毛犬段景住拦住。 第二十章 晁盖的尾巴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金毛犬段景住抢前一步,急忙拦住了燕子楼主高山:“楼主且息雷霆之怒!童通这厮之所以不借马,倒不是不卖我们燕子楼的面子,而是他不知怎的,竟然拿住了水泊梁山的贼寇头领九纹龙史进,自然急着进京找枢密使童贯邀功领赏了。” “噢?”高山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童通只是个平庸的角sè,如何能拿得住猛虎一般的九纹龙史进?便问道:“燕三,此事当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毛犬段景住这张嘴还真会说话,当下躬身说道:“此事说来还是楼主您的功劳,当年您苦心培训的千余名密探遍布四海,童通的身边刚好有一个。” 高山寻思道:“如果我们抓不住晁盖,而童通却捉了九纹龙史进,在朝堂之上,枢密使童贯肯定要挤兑我们高家办事不力,让我叔父的脸往哪儿搁?罢罢罢,不如令荆楚出手,先抢了童通的马匹,即刻去追赶晁盖,想必还来得及。rì后,若是枢密使童贯追究起来,就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荆楚的头上。反正近期童贯与宿元景有联手对付我们高家的迹象,我正好趁此机会搅黄了他们!” 主意打定,高山便回过头来,对荆楚拱了拱手,笑道:“荆将军,实不相瞒,那个燕九就是水泊梁山的贼寇首领托塔天王晁盖,如果任其逃了,后果怎么样,相信荆将军猜也能够猜出来。毕竟,晁盖是骑着荆将军的坐骑逃走的!” “原来他就是晁盖!”荆楚大吃一惊,急忙向高山施礼道:“小将的确不知那厮就是晁盖,望高虞候明察!” “如果抓到晁盖,一切好说!如果抓不到晁盖,那么别说荆将军吃罪不起,就连高某也难脱干系!”高山一字一句道:“荆将军可知晁盖那厮此番进京可是惊了圣驾的!如果抓不住他,只怕就是宿元景宿太尉与我叔父高太尉出面讲情,你我也难以保住前程!” 荆楚惊得浑身冷汗直流,他知道,这种事赵官家追究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到时候,保不住前程是小,只怕充军发配沙门岛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只是宿元景的门生,而高山却是高俅的亲侄子,执掌禁军中举足轻重的燕子楼数载,不是说换就能换掉的。荆楚能被宿元景委以重任,眼光还是有的,他自然知道高山之所以给他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他出手抢了童通的马匹,当下一咬牙道:“请高虞候稍等片刻,小将这就领兵出去夺了童通的马匹!” “这厮倒也识趣,难怪宿元景会让他做这个几面受气的桃园防御使!”高山心中好笑,嘴上却说道:“荆将军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触怒了童枢密使可不是闹着玩的!” “事情紧急,小将顾不了那么多了!”荆楚见高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心中气急,但却是有苦说不出,只是冲高山抱了抱拳,引着百余名军汉冲出了军营。 却说童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抓到了九纹龙史进,自然是喜出望外。他知道史进与东昌安抚使没羽箭张清有旧,哪里还敢声张?就将史进灌了迷药,塞进马车当作女眷,带了三五十名亲随,以回京省亲为名往东京汴梁而来。不曾想,眼看东京城在望,却在桃园这里遇上了麻烦。童通知道桃园防御使荆楚是宿元景的人,而燕三又在这里出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有心冲过关卡,却又怕被这帮禁军的轻骑追上,正在犹豫之间,却见桃园军营寨门打开,一帮军汉如狼似虎地冲了出来。 童通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派了一个心腹亲随,让他即可赶到东京枢密院,让堂哥童贯派人前来接应。 荆楚心中憋气,连招呼也不和童通打一声,指挥着一帮军汉夺走了童通的所有马匹。在人家的地盘上,又是寡不敌众,童通自然不敢抵抗。庆幸的是,荆楚的人只是抢走了他们的四十余匹骏马,对马车上的九纹龙史进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好汉不吃眼前亏,童通连一句狠话都没敢说,便让一个力气大的亲随背起了九纹龙史进,一行人急慌慌往东京汴梁而去。 童通等人前脚刚走,隐身在暗处看热闹的高山就对金毛犬段景道:“燕三,你在桃园军营挑上数十名信得过的兄弟,打着桃园防御使荆楚的旗号,抄小路赶到陈桥驿附近埋伏。” 高山这么安排,金毛犬段景住当然对他的意图心知肚明。但是,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躬身问道:“楼主追赶晁盖正需要人手,要属下到陈桥驿作甚?” 高山微微一笑道:“追赶托塔天王晁盖之事,高某自有荆楚随行,你的任务就是不惜任何代价抢走九纹龙史进!” “我明白了,既然草桥已被拆除,归心似箭的童通就只能是绕道陈桥驿了。”金毛犬段景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如果童通那厮不肯就范,属下又当如何?” “燕三,如何去做难道还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高山的眼中一道厉芒一闪而过,一字一句道;“不管童通抵不抵抗,他都得死!非是如此,童贯与宿元景怎么会反目成仇呢?事情办妥之后,你将九纹龙史进送回燕子楼密牢,然后到běi jīng大名府与我会合。” “楼主放心,属下明白了!”金毛犬段景住望着高山冷峻的面孔,不由在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急忙下去准备了。至于晁盖如何应付高山的追击,金毛犬段景住并不担心。从表面看来,晁盖目前虽然是落尽下风,但是金毛犬段景住却感觉到了,似乎一切尽在晁盖的掌握之中。 高山望着金毛犬段景住的背影,心中却是并不平静,自从燕一和燕二殉职以后,这个燕三可以说是他身边最好用的人,可是,他却在内心深处对燕三产生了怀疑――莫名其妙的怀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燕三太过完美了,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就连当初的燕一和燕二都比不上他。而不犯错误的人,除了身负重任、刻意为之者之外,是根本不存在的。 高山正在寻思之间,荆楚已经兴冲冲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高虞候,小将幸不辱使命,童通那厮倒也识趣,撇下马匹就走了。” “宿元景的门生,也不过如此!姓荆的,你若是知道童通在意的并不是马匹,而是那个让人背着的病号,又该当如何呢?由此看来,宿元景门下,除了东昌府安抚使没羽箭张清之外,皆是酒囊饭袋也!”当然,这些只是高山的心里话,而他的嘴上却是夸起了荆楚:“荆将军果然是少年有为,不愧是宿太尉的得意门生。如果再磨练数年,前程不可限量。” “哪里,哪里,高虞候谬赞了!与您相比,小将只能是萤火之比皓月也!”荆楚心中得意,但嘴里却是一个劲儿的谦虚。 高山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荆将军,高某的属下燕三另有要事,烦请荆将军即可带上数十名手段高强的军汉,随同高某一起追赶晁盖。” 荆楚看了高山一眼,见他虽然是满脸堆笑,但是从语气和神态上看,高山显然已经是做出了决定,容不得任何更改。荆楚不敢怠慢,挑选了三十名身手矫健的心腹,带上干粮,随着高山急驰而去。 高山一行三十二人沿着官道,一路快马加鞭,正午时分,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吁!”高山勒住马缰绳,向荆楚言道:“荆将军,一路往北乃是去往běi jīng大名府,一路正南则是去往济州方向,你认为,托塔天王晁盖会取道何处?” 荆楚沉思片刻,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小将以为,晁盖那厮之前对我言称取道běi jīng大名府旨在迷惑追兵,其实,他已走了曹州前往济州,逃回他的老巢去了!” “荆将军此言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别忘了我们的对手并不简单。”高山微微一笑道:“高某以为,托塔天王晁盖依然会去běi jīng大名府,因为他的两个梁山兄弟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就在大名府,以晁盖的xìng格,纵是赴汤蹈火也要去救!” “高虞候果然高见!”荆楚拍马率先上了那条往北的官道。忽听身后的高山高声叫道:“荆将军,且慢!说不定晁盖猜到我们会往复杂处想,而他却偏偏取道曹州。”高山紧皱眉头,忽地一拍大腿道:“往曹州方向追!” 一行人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来到了横跨赵王河的石桥边,只是石桥已经拦腰而断。估计又是托塔天王晁盖的杰作。高山冷冷一笑道:“荆将军,看来我们已经踩住了晁盖那厮的狐狸尾巴。” “高虞候,我们虽说判断对了方向,可是怎么渡过此河呢?”荆楚望着十几丈宽的河水,不禁也犯起了愁。 第二十一章 逗一逗高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眼下乃是寒河时节,水流不是甚急,我等不如催马渡河。”高山说着,驱动坐骑,跃下了河岸。可是到了水边,他坐下的那匹黄骠马不住嘶叫,任凭高山如何鞭打,就是不肯跳入刺骨的河水之中。荆楚坐下的那匹青骢马也是如此。chūn寒料峭的天气,比之冬rì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高山在岸边捡了一块石头,投入河中,看了看溅起的水花,道:“所幸河水不深,只是齐腰而已,我们就牵马过去吧!” 荆楚大惊道:“高虞候,天寒地冻,河水伤身,您还是请回吧!捉拿晁盖之事就包在小将身上!” “荆将军,此言差矣!”高山笑了:“高某如不能身先士卒,哪能让这些兄弟甘心效命?” “难怪高山如此年轻,竟然能坐上燕子楼主的宝座,看来并非是靠高俅的关系才爬上去的!”荆楚心一横,率先牵着青骢马下了河。高山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而那三十名军汉也是争先恐后下了河。等这一小队人马穿过刺骨的河水,已是冻得嘴唇发青,浑身直打冷战。 荆楚用崇拜的眼神望着高山道:“高虞候,你的所作所为让小将叹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将在此之前,一直认定你是个纨绔子弟,并不心服口服。” “荆将军过誉了!”高山望着荆楚那双情真意切的眼睛,不仅有一些心软了:“他如此对我,难道高某还要杀了童通拿他顶缸吗?但是此人正是瓦解童贯与宿元景联盟的最好棋子,我到底该如何做?罢罢罢,做大事之人,岂能有妇人之仁?况且,估计燕三等人已经到了陈桥驿,我就是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高山瞬间转换了好几个心思,最终硬起了心肠,用异常坚定的语气道:“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高某一定要生擒晁盖!” 荆楚又道:“高虞候,如今我们人困马乏,如何赶路?小将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驿站,我们不如前去换身干净衣服,再更换一下脚力,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荆将军言之有理。”高山寻思晁盖也跑不了太远,养jīng蓄锐之后肯定还能赶得上,便点了点头。 两人上马前行,不过走了两三里路,便望见了一处驿站。高山不由脱口赞道:“荆将军果然好记xìng!” 话音刚落,只见十几个人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为首一人见了高山,大喜过望,“扑通!”跪倒在地道:“高虞候果然来了!属下已经备好美酒佳肴,为高虞候接风洗尘!” 高山诧异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高某要来此地?” 那人道:“属下乃此地驿丞,两个时辰前,燕子楼燕九从此路过,用燕子楼的特制令牌令属下准备美酒佳肴,恭候高虞候大驾。” “托塔天王晁盖竟然知道是高某亲自来追?”高山心惊不已,但脸上没动声sè,故作镇定地笑道:“高某没有猜错的话,赵王河上的石桥大概也是那个燕九令你所毁掉的吧!” “属下幸不辱命!”驿丞以为高山要论功行赏,不禁喜上了眉梢,暗道:“难怪那燕九言道,如是我此番表现出sè,定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说不定还能到东京汴梁一展身手呢!” “好,很好!”高山怒极,脸上似笑非笑,一只手却已经紧紧握住了剑柄。 荆楚在一旁看得真切,急忙上前一步道:“高虞候,如此说来,驿丞有功,理当封赏。” 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高山已经定下心来,哈哈大笑道:“从拆桥的速度以及结果来看,你还是一个行家里手。” 驿丞的脸上自信和羞涩交织,道:“赵王河石桥就是属下带人所建,深知其中关键之所在,拆起来自然容易。再说属下从小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别无所长也。” “如此说来,让你呆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驿站实在是委屈你了。”高山正sè道:“待高某回到东京后,定然禀告高太尉,调你去工部担任一个职务,好让你学有所用,你可愿意?” “属下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驿丞喜出望外,磕头如捣蒜:“多谢高虞候提携,属下铭记五内!” 高山又道:“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你还要把石桥修好了。” “拆了又修,不知高虞候用意何在?”驿丞这句话本来应该埋在肚子内的,可他却顺口说了出来。也难怪他在驿站呆了多年也没有升迁,看来他是个老实人,并不懂得什么为官之道。 “不如此,高某怎么知道你建桥拆桥的才华呢?”高山说着,一摆手道:“高某有急事,不和你多说了。好酒好菜都给高某留着,等我回来再喝。你只去找一些干净的衣服让我们换上即可。” “原来是要试我的本事呀1可是也用不着这么折腾呀!再者说,我会的东西上司们哪一个不清楚?只不过我没有银子孝敬他们,才不愿提拔我而已。”那个驿丞胡思乱想着,下去准备衣服去了。 等高山与荆楚等人换好衣服,胡乱吃了点儿东西,这时,他们的坐骑虽说已经进了一些草料,恢复了一些脚力,但是奔驰的速度肯定赶不上养在驿站中的马匹。于是,荆楚见高山依旧骑了来时的黄骠马就走,不由奇道:“高虞候,这些马匹已经乏力,驿站备有马匹,何不令驿丞换了?我等也能走得快一些!” 高山轻笑道:“荆将军,你仔细想想,以托塔天王晁盖的处事手段,他会给我们留下马匹吗?” 荆楚想想也是,爱马如命的他心有不忍,惋惜道:“只是如此跑下去,这些马匹怕是要累坏了。” 高山沉声道:“莫说这区区三十多匹马马,只要能活捉托塔天王晁盖,就是累死一千匹骏马,高某也心甘情愿!” ―――――――― 就在高山等人赶到赵王河驿站的时候,托塔天王晁盖已经无惊无险地穿过了曹州,到了单州境内。过了单州之后,就是滕州,那里距离水泊梁山所在的济州已经不远了。可是晁盖并没有打算回水泊梁山去,他打算在单州转个弯,直上běi jīng大名府,与花和尚鲁智深和行者武松会合,尽快把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救出来。 至于到底该怎么救,晁盖心中并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毕竟,běi jīng大名府是翠云楼的老巢,李固又不是泛泛之辈,要想从那里救人,并不容易。由于自己身上带着燕九的腰牌,所以晁盖一路上不但能畅通无阻,而且还能利用这个腰牌的作用,时不时逗跟在身后的高山一下。 说起来,这个燕九与托塔天王晁盖并无交集。但是,金毛犬段景住当年曾经在契丹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救过燕九一命,为此,段景住挨了十三刀,差一点儿就葬身在雁门关外。燕九非常感激,就对金毛犬段景住承诺:“今后,不管你有任何难事,就来找我,水里火里,兄弟绝不皱一皱眉头。” 于是,当托塔天王晁盖危在旦夕之时,金毛犬段景住万般无奈,就求到了燕九的头上。燕九果然没有食言,毅然答应下来。他使了一个苦肉计,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让高山眼睁睁看着晁盖逃出了东京汴梁城。而燕九将自己的腰牌交给晁盖之后,就在晁盖的授意下,躲进了“孙佛儿”孙定的家中养伤。这是高山始料未及的,所以他派人几乎翻遍了整个东京汴梁城,甚至连金毛犬段景住的家也没有放过,最终也没有找出燕九的下落。 远远望见刻有“单州”两个大字的界碑,马背上的托塔天王晁盖不由露出了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虽然结果都在预料之中,但如此轻松的过程还是让晁盖长出了一口气。他仿佛看到不远处,他的兄弟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等人正在向他招手。 “běi jīng大名府,晁某就要来了!李固,晁某来了!翠云楼,晁某某来了!”托塔天王晁盖举起酒葫芦,一气喝光了所有的酒,然后,大叫了三声,竟然也底气十足,响遏行云。 忽然,一支利箭擦着他的面颊飞过,正插在官道旁的一棵槐树上,箭羽剧烈地颤动着。“看来,倒是晁某小瞧了燕子楼主高山,没想到他竟然在此设下了伏兵!”托塔天王晁盖微微吃了一惊,他也不知道树丛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弓手,急忙把身子伏在马背上,一边拔出腰刀,一边催马疾驰。 道旁的树丛中,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正在埋怨身旁那个五大三粗的同伴:“不让你shè,你偏要shè,看看,没shè中不说,还把人给惊了!” 他的同伴虽说长得很粗糙,但头脑很jīng致,轻轻一笑道:“我的箭术是不咋的,可你不是比我还要差吗?shè不中没关系,我们不是还有绊马索吗?”说着,左手用力一拉,地上突地弹起了一道绳索。 第二十二章 两个剪径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一下变故陡生,亏得托塔天王晁盖坐下的大黑马乃是桃园防御使荆楚的坐骑,久经沙场。它没慌没乱,奋力一跃,竟然从绊马索上跳了过去。 “好马,我喜欢!”壮汉咽了一口口水,右手又是一拉。这一次,地上又接连弹起了两道绳索。“咴——”大黑马一声悲鸣,跌倒在地。晁盖猝不及防,被甩飞了出去。 “哎呀,我的大黑马呀,可别摔坏了!”壮汉大叫道。 “哎呀,我的青袍呀,可别弄脏了!”瘦猴大叫着,敢情他是看上了晁盖身上的那件青袍。 树丛中,那两个家伙都像剜了心头肉似的,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獐头鼠目的家伙举目四下张望,寻找着晁盖的身影,而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则奔向了大黑马。这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却说瘦猴扫视了一周,哪里还有托塔天王晁盖的影子?不由长叹一声,埋怨起壮汉来:“不让你用绊马索,你非得要用绊马索,这下倒好,不知把那个肥羊跌到哪里去了?看那人一脸的英雄气概,没想到他却像缩头乌龟似的躲了起来,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呀!那厮今rì虽然逃得xìng命,但以某看来,这辈子难成大器。” 瘦猴话音刚落,忽听大树上有人朗声道:“没想到像你等这样出来剪径的强人,也有在背后诋毁于人的坏习惯,着实丢尽了天下剪径者的脸,着实让在下大失所望!”话音声中,路旁的一棵大树上树上已经跃下一人,虽说是背对着瘦猴,但瘦猴从那一袭挺拔的青袍已经认出,正是他苦寻不着的大黑马的主人。 瘦猴哈哈大笑道:“撮鸟,你若是躲着不出,某能奈你何?没想到像你这样仪表堂堂的人物,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也会中像某这等粗浅的激将法。是会的留下买路钱,脱下身上那件青袍,爷爷就饶你一条xìng命!” 旁边的那个壮汉急忙插言道:“还有那匹大黑马也得留下!” 托塔天王晁盖潇洒的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袍子和马匹以及包裹都是身外之物,你们真想要的话,就看身上的本事如何了!不过,在下奉劝二位一句,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赢我,趁早风紧扯呼!” “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瘦猴一双鼠目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脱口说道:“若是说出我等兄弟的名字,只怕要吓碎你的心胆!”瘦猴说着,冲着壮汉一努嘴,道:“哥哥,告诉他,我们兄弟的来路。” “在下姓晁名盖,人送绰号托塔天王,如今在水泊梁山做第一把金交椅。”壮汉拉起了并无大恙的大黑马,文绉绉地和晁盖打起了招呼,然后用手一指瘦猴道:“这位宛如玉树临风的兄弟也很是了不得,他名唤白胜,江湖人称白rì鼠,如今是水泊梁山上地鼠营的统领。你留下马匹与衣物包裹,我等兄弟便饶了你xìng命,容你过去。”而瘦猴却不耐烦起来,嘟囔道:“晁盖哥哥,和他啰嗦什么?小弟还等着穿这厮身上这件青袍呢?”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鼎鼎有名的晁天王和白统领!”托塔天王晁盖忍俊不禁,微微摇头道:“只是以二位的身份,千里迢迢从水泊梁山来到单州,难道就为了劫取在下身上这件袍子和这匹大黑马呀?那晁天王也混得太惨了点儿。” “阁下此言差矣!”壮汉抱拳道:“俗话说得好,‘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秦琼秦叔宝还有穷困潦倒卖马之时,何况在下晁盖呢?我们兄弟正打算去东京汴梁杀了蔡京老贼,谁知却在路上遗失了盘缠,这才出此下策。在下已经好话说尽,阁下如果还是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下手无情了!” 晁盖忍住笑,故意板着脸说道:“久闻托塔天王晁盖武艺高强,在下正想领教一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赢得了我,不管想要什么,悉听尊便!” 壮汉品出点味来,躬身施了一礼道:“阁下好胆量,竟然敢与晁某放对!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晁盖正sè道:“在下姓卢,双名俊义,江湖上有一个不值一提的名号,叫做玉麒麟。” “玉麒麟卢俊义!”壮汉傻眼了,怎么剪一个小小的径就剪到了河北三绝之一,枪棒天下无双的玉麒麟卢俊义头上?这真是命苦不能怨知府,点背不能怪太尉,运气差的时候,是吃馍馍不熟,喝水水不开,喝凉水能塞牙缝,放屁也能砸住脚后跟。 “莫非二位要打退堂鼓不成?”托塔天王晁盖冷冷哼了一声道:“玉麒麟卢俊义虽说英名满天下,但是以托塔天王晁盖的实力来说,也不可能望风而逃吧!” 瘦猴却是机灵过人,喝道:“你这个撮鸟,竟然敢冒充玉麒麟卢俊义!” “噢?”晁盖出声道:“你怎知在下是冒充的?难道你们二位认得玉麒麟卢俊义不成?” 瘦猴冷声笑道:“玉麒麟卢俊义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江湖上谁人不知?而你这厮长着一张紫膛脸,浓眉大眼,明显不是卢员外本人。你这撮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玉麒麟卢俊义来唬我们兄弟,真是找打!”瘦猴说着,一个箭步窜了上来,手起一拳,打向了晁盖面门。 “你们兄弟如果真是晁天王与白统领,单凭一个玉麒麟卢俊义就能唬的住吗?”话音声中,晁盖不慌不忙,举拳来迎。就在两拳即将相交之时,瘦猴突然变拳为爪,一把抓住了晁盖的手腕,使劲一拉,几乎是同时,他的整个身子抢将入来,另一只手往晁盖腋下一别,手腰背胯一起用力,便把晁盖偌大的身子甩飞了出去。 “相扑!竟然是相扑!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瘦猴竟然身怀相扑绝技!”也多亏晁盖在东京汴梁城烟月大街与高山一战,屡次见识了鹁鸽旋的威力,也悟出了一小半相扑的个中奥秘所在。而这个瘦猴的招式虽然jīng妙,但比起鹁鸽旋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晁盖脚尖一点地,整个人又冲了上来,半空中接连飞出七脚,脚脚不离瘦猴的面门。 瘦猴听得风雷声大作,识得厉害,急忙一个赖驴打滚躲开了,嘴里却是叫唤开了:“我说鲍家哥哥,你总不能看着兄弟挨打而无动于衷吧!还好不亮出家伙,我们兄弟一起并他!” “两个打一个,我不愿也!但看着兄弟挨打我更不愿也!阁下,对不住了!”那姓鲍的壮汉一声暴喝,却是在背上拔出了一把阔剑,劈头盖脸向晁盖剁了过来。瘦猴倒也机灵,他知道壮汉勇则勇矣,但还不是晁盖的对手。急忙爬起来,绕着晁盖转起了圈子,抽机会就偷偷给晁盖一下子。 在瘦猴和壮汉的夹击之中,托塔天王晁盖展开身法,瞻之在前,忽然在后,进退有致,饶是他二人攻势如cháo,也难以奈何晁盖分毫。晁盖一边躲,一边寻思道:“这个壮汉姓鲍,使着这样一柄阔剑,比起震三山黄信掌中那把丧门剑还要沉重许多,看他面如锅底,相貌狰狞,双睛迭暴,长着狼唇,想来定是丧门神鲍旭无疑。而这个瘦猴却耍的一手好相扑,自己若不是先前与高山一战,有所领悟,只怕要想胜他,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以此推断,此人应该就是中山府那个相扑世家的传人没面目焦挺了。果然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梁山兄弟,有缘在这里相遇,正好收了他们二位作为臂膀,再去大闹一次běi jīng大名府!” 托塔天王晁盖主意打定,纵身一跃,跳出圈外,抱拳道:“二位好汉且住,听在下一言!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位虎背熊腰的好汉应该就是丧门神鲍旭,而这位长相酷似白rì鼠白胜的好汉定然是驰名江湖的相扑高手没面目焦挺了!” 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吃了一惊,齐声道:“阁下是何人?竟然识得我们兄弟!” 托塔天王晁盖笑着一指丧门神鲍旭,道:“我就是他!” “你就是我?不会吧,你如果是我,那我又是谁?”丧门神鲍旭糊涂了,指指晁盖,又指指自己,一时转不过弯来。 “你就是他!难道会是刚才的他?莫非此人就是托塔天王晁盖!”没面目焦挺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端详,可不是吗?传说中,托塔天王晁盖不就是长着一张紫膛脸,浓眉大眼吗?唉!枉我行走江湖多年,眼睛都长在屁股上了!没面目焦挺急忙冲着晁盖唱了一个大诺,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哥哥恕罪!” 那边丧门神鲍旭一见没面目焦挺如此,总算是回过神来,也深深施了一礼道:“原来阁下就是托塔天王晁盖,小弟多有得罪!” “二位兄弟不必多礼,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托塔天王晁盖急忙扶起了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二人为何到此的前因后果。 第二十三章 天王入曹州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原来,事情的发展与水浒上说的有了很大的改变。丧门神鲍旭并没有到枯树山落草为寇,而是在江湖上四处漂泊,没银子使了就剪径,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独脚强人。而没面目焦挺却是一直走着背运,他空有一身好本事,却是到处投人不着。 这一rì,没面目焦挺正打算到水泊梁山入伙去,没想到却在滕州路面上碰上了丧门神鲍旭。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这两人一个胜在力大无穷,一个胜在拳脚惊奇。斗了多时,却是不分胜负。但是他二人都是一般的倔脾气,谁也不肯停手,直打得腿软骨麻,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才算罢休。这两人倒也有趣的很,就那么并排躺在官道上,论起了交情。不曾想,却是不打不相识,一见如故,当即就起身结拜为兄弟。 丧门神鲍旭与没面目焦挺有心结伴到水泊梁山入伙,可是却没有门路,害怕水泊梁山不收,便打算到东京汴梁取了蔡京老贼的人头,做一个投名状。谁知到了东京汴梁城一看,太师府戒备森严,他们转悠了数天,却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机会。二人无可奈何,就打算空着手到水泊梁山碰碰运气。哪知到了曹州地界,一时大意,失了包裹,就想在官道上劫个道,弄点儿盘缠,却有缘遇到了托塔天王晁盖。 “看来,我们水泊梁山的宣传力度还不够,应该让全天下的英雄好汉都知道,水泊梁山是一个广纳八方豪杰的所在,不管你有没有门路,只要你有本事,水泊梁山就热情欢迎!”托塔天王晁盖看了看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肚内又寻思起来:“晁某如今有了这两个帮手,未尝不能再度与燕子楼主高山一战!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坠了我多年的英名!” 托塔天王晁盖拿定了主意,便把自己下山到东京之事粗略说了一遍,然后就对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说道:“燕子楼主高山那厮还在后面紧追为兄不舍,如今很可能在曹州城歇马,二位兄弟可有胆量与晁某一起打高山那厮一个措手不及?” “燕子楼主高山虽说闻名天下,业艺惊人,但俺鲍旭并不怕他!”丧门神鲍旭亮起大嗓门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般就跟着哥哥上水泊梁山,着实非小弟之所愿也!只须晁盖哥哥一声令下,小弟纵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燕子楼主高山又怎么样?不过是高俅老贼的爪牙而已,小弟愿与这厮拼死一战!”没面目焦挺也在一旁说道:“鲍旭哥哥说的在理,小弟也是这般的想法,想要我们两个做什么,敬请晁盖哥哥示下!” “好好好,二位兄弟果然豪气过人,正是我梁山好汉的风采!”托塔天王晁盖大喜道:“有二位兄弟相助,正好要那高山好看!我等三人这就赶到曹州城去,养jīng蓄锐,坐等高山那厮的到来!” “晁盖哥哥,我们到曹州城作甚?”丧门神鲍旭心中不解,他这种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里憋不住话,就问了出来。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晁盖笑吟吟道。 没面目焦挺道:“晁盖哥哥,曹州城门口处盘查甚严,我等这般前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晁盖笑了:“焦挺兄弟放心,这一次我们兄弟三个不但要大摇大摆进城,而且还要成为曹州太守的座上客,拿出好酒好肉款待我们!” “焦挺兄弟,你罗哩罗嗦个屁呀!听晁盖哥哥的没错,你小子若是裤裆里没有长着男人的卵蛋,就在城外候着,我与晁盖哥哥给你带一个食盒出来!”丧门神鲍旭瓮声瓮气地将了没面目焦挺一军。 没面目焦挺急了,脱口道:“小弟只是向晁盖哥哥说一说曹州城的情况而已,我说过不去了吗?小弟这一辈子还没有做过太守大人的座上宾呢?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错过?” 此言一出,兄弟三人皆是放声大笑起来。 晁盖知道丧门神鲍旭爱极了这匹大黑马,就对鲍旭说道:“为兄看得出来,鲍旭兄弟喜欢这匹马,就送与你吧!” 丧门神鲍旭一愣:“这是哥哥的坐骑,小弟怎么能要?况且,小弟如果起了这匹大黑马,那晁盖哥哥用何物代步?” 晁盖摇了摇头道:“这匹大黑马乃是桃园防御使荆楚的坐骑,被我顺手牵羊骑了来,兄弟尽管骑去,反正到了曹州城,为兄再向那曹州太守要一匹好马就行了。” 丧门神鲍旭也是个爽快人,也就不再推辞,美滋滋地冲着大黑马仔细打量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论:“这匹马真黑,俺长的也黑,凑在一块真叫一个般配!” 晁盖把目光又望向了没面目焦挺,说道:“焦挺兄弟,你不是挺喜欢为兄身上这件青袍吗?看你穿的单薄,就拿去穿吧,反正为兄包裹里还有衣物御寒!”晁盖说着,脱下了身上的青袍,递了过去。 “这怎么可以?”焦挺本待推辞,可一看晁盖清澈的眼神,知道他是由心之举,而他的包裹遗失后,身上的衣物还真是单薄了点儿,就双手接了过来。当没面目焦挺穿上那件青袍之后,感受着晁盖带来的体温,心里热乎乎的。他是一个孤儿,自小父母双亡,只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一本相扑秘籍才练就了一身本事,但就是没运气,干什么都不成,从来没有人顾及到他的脸面,以至于才落下了没面目这个让人心酸的绰号。可是他没有想到,只是相识不久,晁盖这样的大人物便会如此对他,像一个嫡亲的兄长那样嘘寒问暖,怎么不让他感动万分? 一匹马,一件衣衫,东西不多,但用在了刀刃上,比起及时雨宋公明的大把甩银子之举,晁盖的举动无疑更胜一筹。无论是关心兄弟也好,还是收买人心也成,但这些东西都是上位者必修科目之一。 夕阳还没有落下,虽然烧红了半边天,但是天气依然冷得厉害。 托塔天王晁盖带着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出现在曹州城北门前。这里果然盘查的很严,城门口竟然聚集着一个百人队的军汉,对过往行人逐个盘查,无论是男女老幼,一个都不放过。 “难道近rì城中出了什么大事不成?”晁盖心中寻思着,和鲍旭、焦挺一起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城门。 早有军汉注意到了着与众不同的三个人,呼啦一声围上了七八个,一个个手握长枪,如临大敌。为首者好像是一个监门官模样的人大声道:“尔等何人?来曹州何事?可有路引凭证?” 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没有言语,都把目光看向了托塔天王晁盖。晁盖不但面无惧s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路引凭证却是没有,老爷只有一对拳头,要找打的只管近前来!” 那监门官气急败坏道:“来人,还不快快将这三个江洋大盗拿下!昨夜,太守相公府中被盗一定是他们所为!” “是!”那些军汉答应一声,一起把亮闪闪的枪尖对准了晁盖三人的胸膛。 “你们还真是找打!老爷走遍天下,从来没有人敢拿着兵刃对着我!给我打!”晁盖一声令下,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这两只大虫便窜了出去,手起脚落之间,那些军汉便躺到了一片。 “愣着干什么,弓箭手侍候!”监门官大惊失sè,嘶声叫道。 左右答应一声,顿时有数十张强弓劲弩对准了晁盖等人。 晁盖不慌不忙,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牌子,塞进了监门官的手心。 监门官接了过来,觉得入手沉重,便狂笑道:“你们这时才知道服软,也经晚了!” 晁盖冷冷一笑,道:“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服软?” 那监门官一愣,低下头一看,只见那面牌子正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正在展翅高飞,而背面却是一个“九”字。“难道是燕子楼的燕九不成?”监门官顿时脸sè煞白。燕子楼是什么所在?别说这些排名靠前的骨干jīng英了,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密探,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监门官所能惹得起的。 “你可看清楚了?”晁盖哼了一声,收回了牌子。 那监门官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下又一下抽起了自己的大嘴巴子,一边抽一边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该打!” 旁边的弓箭手一看,知道自己的大哥踢到了铁板上,急忙一个个收起了弓箭,躲得远远的,只害怕连累了自己。 虽然是打自己的脸,但是那监门官下手也真重,几巴掌下来,两边脸便肿了起来。 晁盖见他如此,便消了气,丢下一句:“这次不与你计较,下次眼光放亮一点儿!”便引着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昂首挺胸走进了曹州城,去打太守相公的秋风去了。 第二十四章 风雨陈桥驿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与偌大的东京汴梁城相比,陈桥驿很小,如果不是宋太祖赵匡胤当年在此率众兵变并取得政权,如今的陈桥驿也许仅仅只是一个黄河渡口。然而,若是与其他的驿站相比,陈桥驿却又是很大,天底下,在规模上能与陈桥驿相提并论的镇子就只有朱仙镇了。但那也只是论规模,若是论名气,陈桥驿绝对甩朱仙镇几条街。 陈桥始建于五代,后晋时已有其村,相传,有一小桥失修,陈姓捐资修复,故名陈桥。后周时,设驿站,名陈桥驿。公元960年,殿前都检点赵匡胤在陈桥举行兵变,从而黄袍加身,开创了大宋王朝,定都开封。陈桥列为宋史卷首,遂永载史册,名扬中外。北宋京城开封曾设"陈桥门"。陈桥成为通往燕赵的咽喉。从开封向北,有两条重要道路,一条是开封、陈桥、长垣、澶州、大名、河间至雄州,谓之东路;一条是开封、陈桥、滑州、相州、洛州、深州至雄州,谓之西路,均可达到辽国的南京。由此可知陈桥是东西两路的汇合点,宋辽政治、军事频繁交往的必由之路。当时,陈桥驿担负着北宋朝廷大量的政令、军事情报传递任务及负责迎送和安排过往官员的住宿。随着往来客人rì益增多,促进了该镇商业贸易的发展,市场贸易rì趋兴旺。崇文四年(1105年)宋徽宗赵佶下诏,改驿站为“显烈观”,以纪念祖宗的功业。 当金毛犬段景住带着数十个身着便装的军汉踏上陈桥渡口时,只见往来商贾云集,渡口码头盐垛及其它商品堆积如山,镇上商号、店铺、手工作坊到处皆是,客栈、酒店灯火辉煌,客人往来不绝,歌舞升平,通宵达旦。段景住不禁脱口赞道:“好一处所在,不愧为大宋龙兴之地!” 若是托塔天王晁盖在此,一定会感叹沧海桑田了。因为晁盖还是黄盖时,曾经慕名到过陈桥驿。二十一世纪的陈桥驿仍就保留着赵匡胤黄袍加身的纪念馆。却只是一个不大的院落,湮没在周围的民居中。其中有一殿、一槐,殿不大,槐很老。门口散乱的麦草秫秸,人踏车碾,陷入泥土,散淡而萧条。几位老人沐在chūn阳里,漫不经心地拉着家常。纪念馆门柱上镌刻着楹联:陈桥兵变奠宋代基业;黄袍加身定赵氏乾坤。一头是波谲云诡的历史,一头是寻常百姓的chūn耕秋收。历史在这里照进了现实,只是被千年光yīn洗得泛白。那棵当年赵匡胤曾拴过坐骑的“系马槐”,极粗大,只是已经枯死多年,树干炭化变黑,满目沧桑。在这黄河岸边的小小渡口,或许只有它,目睹了当年的一个yīn谋,见证了一场兵变。 金毛犬段景住根本没有时间看风景,而是带着众人扮作镖师,住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名字唤作悦来客栈。没办法,那个时候悦来客栈实在是太多了。 金毛犬段景住住进了一个单间,胡乱洗了把脸,就躺在床上想心事。自从投靠水泊梁山之后,他成了晁盖布在燕子楼的一颗棋子,每rì里战战兢兢得做事情,只害怕露出什么破绽让高山抓住。但是,他越是滴水不漏,却总是感觉高山对他的疑心越来越大了。而这一次陈桥驿之行,明摆着就是高山对他的一个考验。“这是为何?”金毛犬段景住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么这件事就没法子处理,牵涉着东昌知府童通事小,更重要的是他拿九纹龙史进怎么办?放是肯定要放的,毕竟史进在水泊梁山上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又与托塔天王晁盖、花和尚鲁智深、神机军师朱武等人交情莫逆,自己如果眼睁睁看着他被处死,那是无法向托塔天王晁盖交代的。只是怎么个放法呢? 忽地,金毛犬段景住眼前一亮,差一点儿叫出声来。他知道,高山之所以遣他到陈桥驿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童通,只要杀了童通,那么殿前太尉宿元景与枢密使童贯的联盟就会胎死腹中,这是高俅与蔡京非常愿意看到的事情。而九纹龙史进搅和在其中,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的了。自己何不装出一时大意的样子,让史进逃脱,不但能够对得起晁盖,而且还能够消除燕子楼主高山对他的怀疑。因为金毛犬段景住觉得,高山之所以怀疑他,就是因为他这段时间表现的太出sè了,连一丁点儿错误都没有犯过。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不犯任何错误往往就是最大的错误。既然如此,自己何妨不犯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呢? 想到这里,金毛犬段景住从床上一跃而起,刚要唤一个军汉进来,问一问前去驿站探听消息的斥候回来没有,就在这时,有人却轻轻敲了三下门,一轻两重,正是自己交代下去的暗号。金毛犬段景住整了整衣衫,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又倒了一杯香茗端在手上,方才说了声:“进来吧,门又没有栓。”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话音声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推门而入,步伐轻快之极,此人名唤黄明,虽然只是做着一个小小的正牌军,身手却是不错,正是燕子楼布在桃园军营里的暗探之一。 黄明见了金毛犬段景住,急忙深施一礼道:“三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东昌知府童通等人正是在驿站落脚,他们独占了整整一个东跨院,其中,童通住在正中的房间里,而九纹龙史进也被绑在他的房中。据我们燕子楼的那个兄弟讲,最迟今夜三更左右,枢密使童贯派来的接应人马就会赶到陈桥驿。 “如此说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金毛犬段景住沉声道:“传令下去,让众位兄弟养jīng蓄锐,今夜一更时分动手!” “是!”黄明又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 白天还是晴朗朗的天,到了夜晚却突然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有九纹龙史进这个烫手的山芋在手上,东昌知府童通本想连夜赶路的,可这该死的天气让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他仗着枢密使童贯的权势,独占了偌大的一个东跨院,又让人将九纹龙史进绑结实了,推到自己的房中,才算是放了心。大约一更时分,童通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反正是睡不着,他索xìng披上了一件衣服,坐于案前捧书夜读,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至于安排巡逻哨兵等诸多事宜,有那些亲随在,根本用不着他cāo心。 夜已经深了,雨却越下越大。驿站外,在那密不透风的雨幕后面,才是黑黝黝的天。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金毛犬段景住带领着数十名jīng选细挑的军汉,在夜幕的掩护下,已经悄然出了客栈,直奔陈桥驿站而去。这些人与跟随桃园防御使荆楚的那些军汉一样,都是桃园军营最jīng锐的勇士。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至少能够以一敌三,而他们的牌军黄明更是骁勇非常,据说武力已经能够进入桃园军营的三甲行列。 此时,陈桥驿站的各门紧闭,就连大门口的守卫也悉数撤进了屋内,只留下两个红sè灯笼在呼啸的劲风冷雨中苦苦挣扎。 金毛犬段景住站在大门外,望着那宛如雕像一般五十名属下,刚毅的脸上不禁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忽地,他将右手一摆,轻声道:“擒贼先擒王,黄明,童通那厮就交给你了!下手干净一些!” “燕大人放心!”黄明手足并用,宛如猿猴一般爬上了陈桥驿站那高大的门楼,蛇行鹤伏来到了童通的外,透过窗户往内一瞧,只见烛光下,童通独自一人正在读书,读到得意处,还忍禁不住轻笑几声,而旁边被绑成粽子模样的人,想必就是九纹龙史进了。黄明暗道:“真乃天助我也,童通,明年今rì就是你的忌rì!” 黄明拔出一把短刀来,衔在嘴里,一个鱼跃,悄无声息地进了房内,脚下并不多做停留,紧蹬几步,凌空而起,扑向童通。只要他的手一沾着童通的身子,童通的命就算到头了。只需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他的另一只手保证准确无误地把口中的短刀扎进童通的咽喉。这是他的必杀技,在战场上不知结果了多少猛将的xìng命。人人都知道他是一名骑将,马上功夫甚为了得,殊不知,从一匹马跳到另外一匹马上,用短刀伤敌才是他的制胜法宝。 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把刀刺进敌人的喉管之后,他就会放开手,站在一旁看着敌人在满地的血污里一弹一弹地挣扎。但是今天,他打算改掉这个习惯,并准备替童通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毕竟,童通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更是枢密使童贯的堂兄,要不是他奉命行事,他也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黄明的手距离童通仅有数尺之遥时,变故陡生。 第二十五章 九纹龙获救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突然之间,童通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七八个明晃晃的枪尖来。 “哎呀!”黄明惊叫了一声,但他的身手相当了得,虽惊不乱,在半空中猛地一个后仰,竟然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即将扑上前去的身子,反而平躺着成垂直状往地上落去。这样,虽说模样不太美观,但好歹比让乱枪穿身的结果好了百倍。 然而,黄明千不该、万不该,刚才不应该叫出声来。他一叫不打紧,嘴里衔着的短刀就争先恐后的,先于他的身子掉了下去,在地上一弹,不偏不斜,刀尖立了起来。如果黄明就这么平躺着落下去,那么那把杀人无数的短刀必将会刺进他的后心,要了主人的小命。犹如黄明平常杀敌的动作一样,干净利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人,用一个超水准发挥的鱼跃飞在了空中,而他的双手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黄明的双脚,用力往后一拉,两个人同时跌落在地上。在黄明落地之后,那把立着的短刀方才“咣当!”一声,贴着主人的耳边,学着主人的动作倒了下去。这几下兔起鹘落,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眨眼一瞬间。 “燕大人,多亏您来得及时!”黄明一跃而起,满脸尽是的感激之sè。 “对付知府相公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少了我燕三呢?”来人转过身来,只见长的是赤发黄须,骨瘦形粗,特别是一个鼻子奇大无比,几乎占了一小半的脸庞,正是金毛犬段景住。 “燕三,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水泊梁山的强人呢?”童通一愣,sè厉内荏道:“你们燕子楼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狙杀朝廷命官,本官一定要面见圣上,参那东京殿帅高俅一本!” 金毛犬段景住傲然而立,沉声道:“童通,你以为你能看见明rì的太阳吗?今天夜里,东跨院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死!不不不,在下还是要不小心放走一个,否则,枢密使童贯相公怎么会知道是宿元景宿太尉的得意门生,桃园防御使荆楚杀了他的堂兄呢?” 伴随着金毛犬段景住冰冷的话语,门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种声音虽然变了调,但是童通还是听着耳熟,他明白,自己的亲随正在遭受着屠杀。童通的脸sè瞬间已经变得煞白,他强作镇定,把手一挥,叫了声:“只要杀了这两个狗贼,我们守住这间屋子,等枢密使大人的援兵来到之后,纵是燕子楼jīng锐尽出,也难以奈何得了我等!” “是!”童通的几个亲随答应一声,各挺长枪将金毛犬段景住与黄明团团围住。 “想杀我燕三?就凭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还远远不够!”金毛犬段景住大笑声中,宛如蝴蝶穿花般转了一圈,童通的七八个亲随已经倒了一地,每个人都被活活扭断了脖子。 别说童通吓得浑身发抖,就连黄明也是心惊不已:“我平时自忖本事超群,可是与燕大人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晒!” 但是童通毕竟是做过一方父母之人,也经历过不少风雨,怎能束手受死?只见他后退一步,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短刀,架在昏迷不醒的九纹龙史进的脖子上,尖声叫道:“燕三,我们不妨做一笔交易,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即可回转东昌府,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包括我的堂弟童贯在内。而这个九纹龙史进就留给你去邀功领赏。” “我若是不答应呢?”金毛犬段景住心中暗暗叫苦,但脸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拿着九纹龙史进的尸体一样可以加官进爵!” 童通把心一横,咬牙道:“既然如此,我童通就只好临死拉一个垫背的了!”童通刚要动手结果了九纹龙史进,不想这一切被一旁的黄明看得真切,他眼疾脚快,忽地飞起一脚,正好踢在地上的那把短刀上,那柄短刀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生生贯入了童通的咽喉。与此同时,金毛犬段景住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捏住了横在九纹龙史进脖子上刀刃。 好险!九纹龙史进从奈何桥边转悠了一圈之后,又返回了阳间。可是,昏迷不醒的九纹龙史进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他的呼吸依然很均匀,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也许是做了什么好梦也说不定。看着九纹龙史进的样子,金毛犬段景住不禁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史进兄弟,真是好福气!段某为您担惊受怕,你却这般逍遥自在。” 幸亏九纹龙史进没有醒,若是醒了,一定会与金毛犬段景住辩论一番。也是,九纹龙史进若是真的有福气,会让人捆得像粽子一样吗?若是真的逍遥自在,会让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吗? 金毛犬段景住扭头对黄明说道:“黄明兄弟,出去看一下兄弟们怎么样了?记着,除了我们燕子楼派在童通身边卧底的那个兄弟之外,童通的人,不要留一个活口!手脚利索一点儿,二更前后我们一定要撤出陈桥驿!” “属下遵命!”黄明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黄明前脚刚走,金毛犬段景住就先解开了九纹龙史进身上的绑绳,又拿了一壶凉茶泼在史进的脸上。不多时,九纹龙史进悠悠醒来,首先看到的是东昌知府童通的尸体,只见童通双目睁的贼大,喉间有一个血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也是,他临死没能拉上九纹龙史进垫背,着实是死不瞑目。接着,史进便看到了一个大鼻子,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大鼻子,不是金毛犬段景住还有谁来? 九纹龙史进也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过来,长身而起,对着金毛犬段景住施了一礼道:“大鼻子哥哥,小弟这厢有礼了!想来一定是哥哥杀了童通这个撮鸟,救了小弟一条xìng命吧!” 金毛犬段景住刚要答话,门外却传来了一阵燕子般叽叽喳喳的叫声,正是燕子楼独有的暗号,想比是黄明在催他走了。 金毛犬段景住轻声道:“史进兄弟,你只管装出昏迷不醒的样子,愚兄背你出去,待我们出了陈桥驿之后,你再寻找机会逃走不迟。” “原来这里竟然是陈桥驿?若不是段景住哥哥出手相救,只怕我肯定会被童通这厮带到东京汴梁去!”纵是九纹龙史进一向胆大,也不禁是一阵阵的后怕。 天公倒也作美,下了半夜的雨说停就停了,金毛犬段景住背着九纹龙史进,带着数十名军汉悄无声息的出了陈桥驿站,没入了茫茫的夜sè之中。 等到天sè大亮时,金毛犬段景住等人已经距离桃园军营不远了。金毛犬段景住扭头看了看背上的九纹龙史进,见他还是煞有介事的紧闭着双眼,不由也是暗暗心服,别的不说,只是这份忍耐力就非常人所能及,九纹龙的名号并不是大风刮来的。 黄明出声道:“燕大人,史进这厮是个长大汉子,您都背了他一夜了,还是让属下来背吧!” “也好,这厮真是健壮,可把我累得够呛!”金毛犬段景住把九纹龙史进放到了黄明的背上,说道:“黄明兄弟,你背着史进和诸位兄弟回军营去吧,我还有要事去办!” “怎么?燕大人累了一夜,不去军营歇息吗?”黄明本来不敢问的,可是昨夜金毛犬段景住救了他一命,让他很是感激,所以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了!”金毛犬段景住道:“也不知高虞候他们捉到晁盖没有?我心里不放心,所以想追上去看看。” “那燕大人一路保重!”黄明并不在意金毛犬段景住说这句话的意思,而他背上的九纹龙史进却是心知肚明,他明白,金毛犬段景住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金毛犬段景住刚刚离开,九纹龙史进便哈哈一笑,从黄明的背上跳了下来,高声道:“燕三这厮终于走了,老爷也终于可以透透气了!” “原来你早就醒了!”黄明一惊,手腕一动,已经把短刀握在了手中。他知道九纹龙史进的厉害,叫了声:“兄弟们,我们一起并他!” 五十名军汉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黄明更是身手不俗,可是与九纹龙史进这样的高手一比,差得实在是太远。被九纹龙史进拳打脚踢,便哼哼呀呀躺满了一地。史进劈手夺过黄明手中的短刀,只看了一眼,便说道:“童通那厮想必就是死在这把刀之下吧,说起来你还是史某的救命恩人,我不杀你们!”说着,九纹龙史进把短刀掷还给黄明,扬长而去。 只看得黄明一干人目瞪口呆,每个人都在心中想道:“原以为燕三的武功已经好的出奇了,谁知道这个九纹龙史进似乎比燕三还要更胜一筹!” 九纹龙史进远远跟着金毛犬段景住,两人一前一后,往曹州方向而去。 第二十六章 戏耍高虞候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带着丧门神鲍旭、没面目焦挺到了曹州太守王如海的府上,一亮燕子楼燕九的腰牌,王如海顿时待为上宾,慌不迭的用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几杯酒下肚,晁盖便与王如海称兄道弟起来。 王如海前些rì子因为一块地,用乱棍打死了一个不识趣的倔老头子,并且把其一家老小悉数关在牢中,他担心是不是燕子楼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派燕九这样的核心人物来到曹州,便试探xìng的问道:“不知燕九兄弟此番来到曹州这个穷乡僻壤,所为何事呢?” 晁盖正等着王如海问这句话呢?他早有准备,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拍了拍王如海的肩膀说道:“兄长,你我一见如故,我也不怕您笑话,实不相瞒,兄弟我到贵宝地,是为了避难来的。” “避难?”王如海惊讶起来:“以兄弟在燕子楼的地位,哪一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言难尽呀!”晁盖长叹一声道:“兄弟一时手痒,在běi jīng大名府赌了几把,谁知运气不好,不但输光了身上的银子,而且还借了玉麒麟卢俊义一些,谁知这厮是个小气鬼,让他家的小斯浪子燕青带着从大名府兵马都监李成处借来的军马,上门讨债。兄弟为了躲债,这才逃到了兄长这里吃杯水酒压压惊。我们三个待一会儿就得走,兄弟估计,浪子燕青一会儿就到。” “不过是一个小厮,气焰怎的如此嚣张?”王如海一听燕九不是为了他抢占土地之事而来,不由放下了胸口的一块大石,拍案而起道:“玉麒麟卢俊义虽然是大宋首富,浪子燕青也有一身惊人的武艺,但这里不是běi jīng大名府,容不得他们放肆!再说,以兄弟你的本事,难道还怕了那个小厮不成?” “话虽是如此,但是小弟输理在先,着实没有与他们争斗的勇气呀!况且,这件事如果传到高山高虞候的耳朵里,小弟也是脸上无光呀!”晁盖故意皱起了眉头,连喝了三杯闷酒。而一旁的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则是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儿的猛吃海喝。 “兄弟,你借了卢员外多少银子?看哥哥我能否帮你填一填这个窟窿?”王如海知道这是个搭上燕九的好机会,以后有了燕九为他通风报信,那他收刮银子时的胆量会更大一些。 “也不多,这个数。”晁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两!”王如海咬了咬牙,道:“兄弟放心,这笔钱哥哥替你还了。” 晁盖摇了摇头道:“可是整整一万两金子呀,只怕哥哥你还不起!” “一万两金子!”王如海的脸sè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寻思了半晌,方才道:“一万两金子哥哥确实拿不出来,哥哥一个小小的太守,曹州又是贫瘠之地,没有多少油水可捞的。这样吧,哥哥传下令去,把四个城门都给关了,燕青那厮不来便罢,要是来了,便让监门官赶他们走了事!” 王如海说着,真的唤了一个亲随进来,吩咐道:“王五,你去传本官之命,令四门禁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如果有军马赶来,只管将他们赶走就是。” “小人知道了。”王五丝毫不敢怠慢,风一般地出去传令了。 晁盖哈哈大笑道:“多谢兄长美意,如此一来,那个燕青虽然有军马在手,也难以奈何小弟了!来来来,小弟敬哥哥三杯!” 顿时,太守府的会客厅内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恍筹交错之声。 ―――――――――― 前方,高高的城门上方大书着隶体“曹州”两字,骑着白马、身着白衣的燕子楼主高山望见这两个字,又看了一眼城头上那箭拔弩张、如临大敌的兵丁,俊秀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奇怪?如今虽说称不上是什么太平盛世,但小小的曹州又没有外敌入侵,用得着如此剑拔弩张吗?”骑着一匹黑马的桃园防御使荆楚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小心翼翼地问道:“高虞候,还不到关闭城门的时辰,曹州城却是这般光景,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在高某的心中,抓住托塔天王晁盖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语气虽然很不好,但是高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荆将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曹州城,用得着如此紧张吗?你带着众人稍作歇息,看高某三言两语便要曹州太守王如海亲自出来迎接。” “末将遵命。只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还请高虞候多加小心。”荆楚领命而去。 高山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白马长嘶一声,如风般卷到了曹州城下。 “高虞候小心!”荆楚安排的两个护卫担心高山有失,急忙拍马赶上,到高山左右保护。毕竟,今rì的曹州城透着古怪,还是小心为妙。 城头上的一个监门官沉声喝道:“尔等是何处来的军马?兵临城下意yù何为?” “我等有要事面见曹州太守王如海王大人,请兄台行个方便。”高山向城上拱了拱手。 “兄台?某有那么老吗?要知道,老子是曹州城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军官!”监门官心里有些愤愤不平,脸上却皮笑肉不笑道:“我姐夫公务在身,没空出来相见。这种小事本大人就能够做主,诸位请回吧!” “原来是王如海这厮的内弟,难怪胆敢如此无礼。”高山暗暗忖道。这时,一个护卫出声道:“高虞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敢对高某如此无礼,当然要给他点儿颜sè看看了!”高山心道:“你不是想玩吗?高某就陪你玩点儿惊险刺激的。”他将手一探,一手抓过了一个护卫马鞍前的一张硬弓,一手拿过了一支雕翎箭。 高山长弓在手,气势顿时不同。也不知他如何张弓,只听弓弦一响,那支雕翎箭已宛若流星般飞出,那个嚣张监门官的簪缨应声而落。 监门官见一箭奔自己面门而来,躲避已是不及,只觉胯下一热,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急声大叫道:“盾牌手,愣着干什么?快过来保护本大人!”待发现自己只是有惊无险之后,躲在盾牌后面的监门官喝道:“弓箭手,你们干什么吃的?没看到这帮贼人暗算本大人吗?还不快快开弓放箭,有什么事本大人兜着!” “这位乃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虞候高山,东京殿帅高俅高太尉的亲侄儿有要紧之事要见你们王如海王大人,识相的快快放下弓箭,如果胆敢伤了高虞候,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监门官,就是王如海王大人也担当不起,到时候,看哪一个倒霉,出来当替死鬼?”桃园防御使荆楚的一席话让城头上的弓箭手左右为难,但手中的箭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shè出去了。 “什么高虞候?你这厮分明是卢俊义家的那个小厮燕青!冒充什么大尾巴狼?你这撮鸟若是高虞候,那老子就是高俅高太尉了!”监门官不知死活的大叫道:“识时务的快快退走,要不休怪弓箭无情!” “某是不是高山,王如海一来便知!”高山的脸sè瞬间变得铁青起来,戟指一点监门官,一字一句道:“别说你是王如海的内弟,你就是王如海的亲老子,就凭你方才说的那句话,高某就割了你的舌头!” 高山气势惊人,骇得那个监门官面如土sè,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一个副牌军机灵,叫了一声:“兄弟们保护好监门官大人,我去请太守相公前来定夺。”说着,一溜烟地跑下了城头。 不多时,一个白面长须、大腹便便的汉子,在一大帮如狼似虎的亲兵扈从下,出现在了城头,正是曹州太守王如海。 “姐夫,他们欺负我,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呀!”监门官见了王如海,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第一时间上前哭诉。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与我退了下去!”众目睽睽之下,王如海觉得脸上挂不住,喝退了自己的小舅子。至于晚上怎样向家里那位河东狮交差,就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王如海心里有气,手扶垛口,喝道:“哪位自称是高山高虞候?不知面见王某有何指教?” “我就是高山!”高山冷冰冰的声音让王如海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吗?不知有何凭证?”王如海觉得事情不妙起来,但还是问道:“一面之词,如何让本官相信?” 高山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托在掌心道:“是吗?那么,再加上一面圣上御赐的金牌,又如何呢?”高山模仿起了王如海的说话语气,倒也惟妙惟肖。城头上的一众兵丁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捂紧了嘴巴。但紧接着,城头上便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御赐金牌,可是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这面金牌如果是真的,那监门官的舌头只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第二十七章 再战高虞候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王如海极目向高山手中望去,只是看见一团金灿灿的光亮,却是看不清楚。但是,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这个高山高虞候绝对是真的。他的脸上yīn晴不定,过了半晌,方才道:“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下官要亲自迎接高虞候。” 当高山踏进曹州城时,那个监门官已经跪在道边谢罪,而他手中高举着的东西正是自己的舌头。高山冷哼了一声:“没有了这个惹事生非的玩意,你还能多活几年,滚吧!” 那个监门官慌不迭的连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而去。他虽然没了舌头,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太守,令内弟为何说高某是大名府的燕青?”高山把脸转向了王如海。 “这个――”王如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不敢隐瞒,急忙把燕九躲债之事说了一遍。 “燕九?好一个托塔天王晁盖,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我?”高山已是怒极,喝了一声:“荆将军,快追,莫让晁盖跑了!” “是!”荆楚把手一挥,三十余骑暴风一般向南城门呼啸而去。 急的王如海大叫道:“高虞候,燕九兄弟还在下官府上等着呢?难道您不去见他吗?”但是回答他的只是那马蹄踏地溅起来的滚滚尘土。王如海觉得不对头,急忙返回府中一看,哪里还有燕九等三人的影子?他心中诧异,就问管家:“燕九他们人呢?” 管家见王如海脸sè不对,吓得嗫嗫嚅嚅道:“老爷,您前脚刚走,燕九大人他们要了两匹马,去了南门,他还说谢谢您的盛情款待!” “不辞而别?燕九到底想干什么?”王如海忽地想起高山好想说了“晁盖”两字,不由叫出声来:“晁盖!难道这个所谓的燕九就是水泊梁山的贼首托塔天王晁盖不成?”王如海的脸sè瞬间变得煞白,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他心中清楚,自己的官帽怕是保不住了,闹得不好,只怕还要被充军沙门岛呢? 王如海当机立断,命令曹州团练使雷鸣率领三百轻骑接应高虞候,只希望能抓到托塔天王晁盖,否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走过来十三步,走回去还是十三步。一个像往常一样的夜晚,曹州太守府书房内的气氛却并不寻常。曹州太守王如海愁眉不展,在房内来回踱步,一旁伺候的两个亲随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约莫一更是分,团练使雷鸣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施了一礼道:“太守相公,末将引军出了南门,顺着马蹄印赶了上去,却把人跟丢了,不知高虞候他们追赶晁盖去了何处?末将没有法子,只得回来请太守相公定夺。” “真是个废物,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坐上曹州团练使的位置?”王如海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个雷鸣之所以能当上团练使,还是他夫人吹了枕头风的缘故,当然,白花花的一万两银子是万万不能少的。眼下正值用人之际,王如海强压着怒火,轻声道:“雷团练使,抓不到托塔天王晁盖,本官头上的乌纱必定难保,我一走,凭你的能力是干不来这个团练使的。” 雷鸣有些傻眼了,急忙躬身道:“敢问太守相公,末将又该如何去做呢?” 王如海叹了一口气道:“本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高虞候身上了。你派出手下所有的斥候,到各个路口打探消息,一旦发现高虞候的踪迹,立刻飞马来报,这一次,本官纵是倾家荡产,也要堵住高虞候的嘴。” 雷鸣谄笑道:“太守相公,末将誓与您共进退,您若要用银子打点,末将可以拿出五千两银子来,稍尽绵薄之力。” “这厮倒也不傻,还算知趣。”王如海面sè稍霁,和颜悦sè道:“银子的事以后再说,找到高虞候才是重中之重。” “太守相公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人手。”雷鸣急慌慌而来,又急匆匆而去。 ―――――――― 托塔天王晁盖出了曹州南门没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时,没面目焦挺来报:“晁盖哥哥,果然如您所料,高山那厮率领三十余骑,追赶而来。” “只是这三十余骑,倒好对付,怕只怕曹州太守王如海会派兵接应。”晁盖沉吟片刻,道:“鲍旭兄弟,为兄与焦挺兄弟先走一步,你暂且躲在路边,等高山等人过去后,你找原路返回,在马尾上绑上树枝,扫去这条路上的马蹄印,再去另外一条路上留下几行马蹄印,把曹州兵引开后,即可前来与我们会合。” 丧门神鲍旭答应了一声,牵着大黑马躲进了路边的小树林中。而托塔天王晁盖和没面目焦挺则是纵马如飞而去。不一会儿,高山等人高举着灯笼火把追了过来。丧门神鲍旭等高山他们过去了,才悄悄出来,往曹州方向的岔路口而去。 走着走着,晁盖故意慢了下来,笑道:“焦挺兄弟,等等高山他们,夜太黑,免得他们跟丢了。” “晁盖哥哥,莫不是要动手了?”没面目焦挺朗声道:“让他们就这么跟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就让小弟冲他一阵,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托塔天王晁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贤弟动手,你只管在后面跟着,看为兄如何招待燕子楼的贵客?” 没面目焦挺无语了,但不得不照着晁盖的话去做。 荆楚骑着一匹大红马,在一个大土坡上迎风而立。他远远望见前面有一道白影,不由有一种猎物即将到手时心痒难耐的感觉,笑道:“高虞候,我们追出曹州南城门时,小将问了问守城的军汉,他们说晁盖那厮骑着一匹白马。如果小将没有猜错的话,托塔天王晁盖就在前面。” “按常理推断,我们不应该这么快就赶上晁盖等人的。”高山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暗忖道:“除非是晁盖这厮另有目的!难道是他故意让我们追上的?”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嗖――”一连串的利箭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转瞬之间,已有七名军汉坠落马下。 “赶快扔掉火把!”高山急声大叫道。 但是已经晚了,托塔天王晁盖的连珠箭太过厉害,不过片刻,三十个军汉再无一个活口,只剩下高山与荆楚面面相觑。高山的一张俊脸扭曲起来,高声喝道:“托塔天王晁盖也不过是暗箭伤人之辈,着实令高某大失所望!” 高山话音未落,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带着没面目焦挺出现在了高山的面前,朗笑道:“晁某只有二人,而你等却又三十二人,所以晁某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以二对二,才算是公平合理!” “好!那你我今夜公平一战!”高山跳下马来,亮出了他很少用过的兵器,原来是一支亮银短戟。 晁盖不敢怠慢,也跳下马来,却是赤手空拳。 两人相对而立。两者眼里俱闪烁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如即将出猎的猛虎般,眼里shè出逼人的寒光。就算是对手,但他们无疑是最好的对手。 托塔天王晁盖深吸一口气,瞬间集中起了所有jīng神。任何人面对高山都不敢怠慢,融跑酷之王和托塔天王晁盖两者技能于一身的晁盖也不会例外。 况且在东京烟月大街一战,晁盖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高山身上的白袍无风鼓动,冷声道:“虽然高某很想将你生擒活捉,但是你别指望我戟下留情!因为高某的方天画戟一出,就连我也控制不住它的杀气。” 托塔天王晁盖并不示弱,针锋相对道:“来吧,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 “既如此,请出招!”高山手中的画戟垂地,全身的肌肉已经紧绷起来。 “高虞候先请!”不是晁盖托大,而是他还没有想出行之有效的攻击方式,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 高山大喝一声,掌中方天画戟宛如一条毒蛇,噬向托塔天王晁盖的脖子。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托塔天王晁盖没有想到,以勇猛见长的高山竟然用方天画戟这种重兵器使出了如此jīng巧、灵动的一招。晁盖急切间,用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后空翻,躲过了这夺命的一戟。 场外响起了一阵惊叹声。就是荆楚和没面目焦挺这种级别的高手,也想不到托塔天王晁盖会在这种级别的对决中使用这种杂耍般的招数。是存心卖弄?还是迫不得已? “好!”就在托塔天王晁盖刚刚躲过戟锋的那一瞬间,高山掌中的方天画戟忽然化作一道黑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晁盖的肚子。如果说高山的第一招属于刺绣的话,那么这第二招就是砍瓜切菜了。两招,两种大相径庭的风格,怎不令旁观者击掌叫好?让对手心里发凉。这才是高山,燕子楼主高山,东京汴梁城第一高手高山! 晁盖再躲,高山再变。 第三招,他的方天画戟化作了一条大棍,劈头盖脸砸向了托塔天王晁盖的面门。 第二十八章 妙计擒高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燕子楼主高山连出三招,接连变幻三种风格,好似洞悉天下所有的武功。而他这第三招,虽说朴实无华,但蕴藏着极强的气势。让托塔天王晁盖如遭针刺一般,全身的汗毛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虽说这一招的威力远在前两招之上,但是托塔天王晁盖却没有再躲。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他不想一上来就被高山压着打,那样,他再想抢回上风就难了。于是,托塔天王晁盖一咬后槽牙,双拳交叉,硬生生架住了高山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找死!”高山见晁盖竟然用血肉之躯来抵挡自己的亮银短戟,不由狞笑起来。他并不知道,晁盖的双手小臂上,套着一对玄铁打就的护腕。这对护腕比一般的护腕要长上三寸,正是金钱豹子汤隆的手笔。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托塔天王晁盖只觉得全身猛地一颤,两只手臂都几乎失去了知觉。那种感觉,比之对阵史文恭、行者武松时,无疑要难受了许多。高山一击之威,由此可见一斑。 高山却是退了两步,只觉胸中气血翻腾,不由暗暗心惊:“若是只比气力,我恐怕略逊于晁盖。托塔天王之名,果非幸至!” 高山冷冷一笑,手腕一抖,方天画戟化作漫天戟影,那锐利的戟锋划破空气,卷起了地上的枯叶和泥土,一股脑的向托塔天王晁盖袭来。 “三十六路霸王戟法!”托塔天王晁盖惊叫一声。可是就在那宛如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托塔天王晁盖只觉眼前一亮,霸王戟法的所有招式如图画般展现在了眼前。生死关头,他想起了自己在一个武学宗师家看到的一个古本,正是霸王戟法。虽然晁盖不喜欢用戟做兵器,但是他还是将这三十六路霸王戟法记下了七七八八。 “大概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吧!”托塔天王晁盖哈哈一笑,身形一晃,竟然如蝴蝶穿花般从戟影中一穿而过。只是,这样的蝴蝶未免太大了点儿。 高山的三十六路霸王戟法据说为西楚霸王项羽所创,乃是他压箱底的东西。不到生死关头,决不轻用。想当年,高山以弱冠之年出任燕子楼主,并不能令人信服。高山就是凭借着这三十六路霸王戟法和鹁鸽旋绝技在教军场连败禁军七大高手,这才闯下了东京汴梁第一高手的名号。 可是,高山的霸王戟法对付禁军中的高手有效,对上托塔天王晁盖威力就大打折扣了。因为晁盖非常熟悉这些招式,每一招都能料敌在先,再加上他冠绝天下的绝对速度和无可匹敌的瞬间爆发力,躲闪起来,自是游刃有余。 为了瓦解高山的信心,托塔天王晁盖竟然在暴风骤雨般的戟影中吟起诗来。那是一首当时的奇女子李清照写的一首《夏rì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此时吟来,倒也入情入境。听得桃园防御使荆楚和没面目焦挺暗暗叫绝。其实,这首诗乃是李清照南渡之后所做,如今还未问世。此时纵是李易安前来,只怕也只有鼓掌叫好的份儿。 托塔天王晁盖一首诗吟完,高山的三十六路霸王戟法也接近了尾声。高山久战无功,气势不由一衰。 “该我了!”托塔天王晁盖看到机会,一个反向猫扑,已经贴到近前。左拳虚晃几下,用一连串的刺拳击向高山的面门。待高山晃动戟身来挡时,晁盖的右拳则用一个标准的上勾拳动作,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高山完美无缺的下巴上。高山惨叫一声,只觉眼前一黑,便倒着飞出一丈开外,方天画戟也脱手了。 托塔天王晁盖站在原地,心中默默开始读秒。“一、二、三――”他从一数到了七,高山已经顽强的站了起来。虽说托塔天王晁盖那一拳着实不轻,但是高山却仿佛拥有这打不死的小强的风采。 “好拳法!高某自诩洞悉天下武功,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简捷而又迅猛的拳法!”高山轻轻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沉声道:“晁天王,我们再来!” “此乃现代拳击,你又不是穿越者,怎么可能见过呢?”晁盖见高山并没有去捡亮银短戟,不由在肚内寻思起来:“看来这个高山要故技重施了,只是不知焦挺兄弟说的那些招数能否破得了鹁鸽旋呢?” 果然,高山摆了个架势,却是并不出手,而是气定神闲道:“晁天王,出招吧!”这正是高山在烟月大街用的套路。 “你故技重施,晁某也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托塔天王晁盖上来就是一记鸳鸯脚,左脚踢向高山的下巴,右脚却是奔向了高山的小腹。 “来得好!”高山双手疾出,接住晁盖的左脚,轻轻一卸力,再一拉一转,随即提起左膝,磕开了了晁盖的右脚,顺势一扭身,便把晁盖像麻袋似的甩了出去。 晁盖早有防备,脚尖一点地,又扑了上去,却又被高山甩出,晁盖再次扑上,再次被高山甩出――两人又玩起了在东京汴梁烟月大街的路数。一旁的荆楚虽然看得目不暇接,但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他知道高山与晁盖没有上百个回合根本分不出胜负来,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看没面目焦挺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以为好打发,便想先拿住焦挺,然后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肉,以此来影响晁盖的心神。须知,高手竞技,讲究的是细节,晁盖如果心急,便会给高山可乘之机。 荆楚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是他忘记了“人不可貌相”这句俗话。没面目焦挺虽然人长得挺丑,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温柔。骁勇如黑旋风李逵者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荆楚了。 荆楚拔出腰间的雁翎刀,冲着没面目焦挺一抱拳道:“他们在那边打得热闹,本将军不觉技痒也,你可有胆和本将军较量一番?” “老爷正有此意,你小子不提,老子还忘了呢?”没面目焦挺看荆楚趾高气扬的样子,更是不与他客气,这句话差点儿把荆楚的肺给气炸了,一挥雁翎刀,劈向了没面目焦挺左肩。 “你小子既然想玩,老爷就陪你玩玩!”没面目焦挺滴溜溜一转,躲过来势,随手就是一拳,便把荆楚打了个塔墩。荆楚恼羞成怒,跳将起来,也不想着留活口了,一刀凌空劈下,正是他拿手的本事,简简单单的一招力劈华山,却被他使出了高手的风范。 这一招换做桃园军营的那些高手,只有躲避一条路可走。可惜,荆楚今夜遇到的是没面目焦挺。焦挺不躲不闪,望半空中只是扫了一脚,正中荆楚的肋罗里。荆楚大叫一声,这一次来了一个屁股朝上平沙落雁式。 “这小子长得像只大老鼠似的,输在他手中,太说不过去了!”荆楚不服,又要跳起,却又被没面目焦挺一脚勾翻在地,雁翎刀也跌落到了一边。如此,没面目焦挺连摔了荆楚十三跤,跌得荆楚再也起不来了,他方才摇了摇头道:“燕子楼的人都是酒囊饭袋,这般的不经摔。”说完,看也不看荆楚一眼,一步三摇的径直走了。 荆楚不服气,他把吃nǎi的劲儿都用上了,可是仍然爬不起来。他扭过脸去,把希望寄托在了高山身上。他知道,自己与没面目焦挺之战只是一个小插曲,jīng彩的重中之重的还在托塔天王晁盖与燕子楼主高山那边。 托塔天王晁盖接连被高山甩出去了十七次,到了第十八次的时候,晁盖突然变招了。他落到地上之后,并没有再扑上,而是直接飞起一脚,踢起了地上的一只燃烧着的火把,飞向了高山的面门。而他的人则是紧紧追随着火把,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劈手就是一拳,击向了高山的面门。 “晁天王,这就是你的绝招吗?高某领教了!”高山并不惊慌,将头一歪,躲过火把,然后举起右手来挡托塔天王晁盖这一拳。 晁盖之所以和高山纠缠多时,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手臂即将与高山相碰之时,突然化拳为爪,一把抓住了高山的手腕,使劲往自己怀中一拉,紧接着再一摇,转身、扭胯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便把高山甩了出去。 晁盖这一招用的极为大胆,竟然敢在高山这个相扑高手面前使用相扑的招数。但是,这一招也自有玄妙之处,那就是四个字――出其不意!纵然高山历经大风大浪,但是也没有想到托塔天王晁盖会有此着。 高山人在半空,却是并不慌乱,翻了一个跟头,刚要安全着陆。不想晁盖并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凌空一击,一脚踢向高山的前胸。高山脸sè一变,脚尖刚一沾地,便接着向后飞起,总算是避开了晁盖这看似势在必得的一脚。 谁曾想,路旁的草丛中,突然飞出一张大网来,把半空中的高山罩了个严严实实。 第二十九章 初会玉麒麟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最近都是好天气,这一天也没有例外,明媚的chūn光如约而来。正是巳时三刻,做午饭的好时候,托塔天王晁盖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出现在了běi jīng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的门前。 玉麒麟卢俊义乃是běi jīng大名府的巨富,几乎手握着大半个大名府的钱粮,银号、酒楼、青楼、赌场、布庄等行业无不涉足,故有“卢半城”之称。不论是以前的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使,还是如今的梁中书,都对玉麒麟卢俊义笼络有加。而对玉麒麟卢俊义来说,因为生意上离不开梁中书的关照,所以才在表面上对这个父母官热乎,其实在他内心之中,根本看不起梁中书这种贪官。毕竟,玉麒麟该算是半个江湖人,骨子里还有那么一种浩然正气。因此,与官府打交道之事他都交给了家里的都管李固。而这个李固也没有让他失望,无论是留守司衙门,还是太守衙门,他都能打点通畅。 而托塔天王晁盖今rì专程而来,就是要见玉麒麟卢俊义。他故意让花和尚鲁智深等人将李固引到了别处,免得在眼前碍手碍脚。 “麻烦小哥前去通报一声,就说东平府黄盖有要事求见卢员外。”托塔天王晁盖来到府门前,对着守门的家丁也执礼甚恭,与他平rì里的举动大相径庭。这当然不是大宋第一巨富玉麒麟卢俊义的富贵吓着了晁盖,而是晁盖听说卢俊义知礼,极为看重礼节看重礼节,晁盖自然入乡随俗。 不一会儿,一个主管模样的人跟着家丁来到托塔天王晁盖面前,深施一礼道:“大官人久等了。只是我家老爷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噢!”托塔天王晁盖一品话中之意,已知道其中端倪:非是玉麒麟卢俊义身体有恙,而是自己分量不够。他摸了摸袖中的一块金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用金子开路的打算。因为,对于这些见惯了金钱的人来说,金子肯定没有声望管用。 这个主管乃是玉麒麟卢俊义的心腹,虽然有些眼力,但道行还浅得很。他看出了晁盖的犹豫,以为他是来打秋风的,就从怀中摸出了一袋子“大观通宝”,双手捧到了晁盖面前,满脸堆笑道:“大官人想必是出门在外,手头不便,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 托塔天王晁盖笑了:“非是黄某不知进退,而是黄某的确有要紧之事,要面见卢员外。”说着,晁盖凑到了主管耳旁,轻声道:“劳烦再去通报卢员外一声,只说快活林的东家前来拜访,见与不见任由卢员外定夺!”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黄大官人休怪!”主管脸sè一变,急忙把钱袋子塞进了怀里,歉然道:“黄大官人,请跟我来。” 走进卢府大门,托塔天王晁盖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亭阁楼台,星罗棋布,假山飞瀑,气势磅礴,纵是比之梁中书的běi jīng留守司府来,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到正堂,主管毕恭毕敬道:“黄大官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进去禀告。” 不多时,只见一个蓝袍大汉疾步而出,来到托塔天王晁盖面前,拱手道:“贵客莅临,卢某有失远迎,望黄大官人恕罪。” “卢员外说哪里话来?岂敢!岂敢!”晁盖急忙还礼。他定睛一看,只见玉麒麟卢俊义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高九尺开外,面sè如银,端的是威风凛凛,仪表好似天神一般。晁盖不由暗暗喝了声采:“玉麒麟卢俊义果然名不虚传也!” 两人来到正厅,入座后,早有下人端上了香茗。 “黄大官人,请用茶!”玉麒麟卢俊义道:“黄大官人远道而来,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时近中午,卢员外想必还没有用饭吧?黄某却是肚子已经咕咕乱叫了!” 玉麒麟卢俊义微微一愣,他大风大浪不知见过多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这种身份之人,这样跑上门来要饭的,他真的看不透这个外表粗狂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不过片刻,卢俊义已经回过神来,鼓掌笑道:“黄大官人能来鄙府吃饭。着实是卢某的荣幸!只是我家中的厨师手艺粗浅,做不来快活林那种名扬天下的饭菜。” “卢员外客气了!”晁盖一抱拳道:“有道是饥不择食,有得吃就行,黄某绝不挑三拣四!” 侍立在一旁的主管并不是笨人,急忙上前道:“请黄大官人稍等片刻,饭菜即可送到。” “管家请便,黄某的耐心一向很好。”托塔天王晁盖起身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又坐下来胡乱与玉麒麟卢俊义拉些家长里短。 不一会儿,酒菜便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好香!”晁盖并不客气,当下如风扫残云一般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晁盖这才起身向玉麒麟卢俊义深施一礼道:“黄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请卢员外帮忙。” “卢某等的就是黄兄这句话!”玉麒麟卢俊义笑道:“黄大官人,有事请讲。” “你们翠云楼不择手段,接连蚕食我快活林十三家分店之事,不知卢员外是否知道?”托塔天王晁盖气定神闲的说道。那种语气,根本不像是兴师问罪,就像是说一件小事那样简单。其实,晁盖也知道,翠云楼并不是玉麒麟卢俊义的产业,他这么说,只是想把话题打开而已。 “黄大官人,你似乎找错人了!实话告诉你,翠云楼并不是卢某的产业!”玉麒麟卢俊义的脸上云淡风轻。 “久闻卢员外平生不打诳语,按理说,黄某应该相信才是。”晁盖端起了茶杯,轻轻品了一口香茗,这才慢条斯理道:“只是,有两件事摆在面前,而且证据确凿,让黄某心中很是纠结,卢员外之言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呢?” 玉麒麟卢俊义诧异道:“哪两件事?请黄兄明言!” 晁盖淡淡道:“其一,天底下连五岁顽童都知道,翠云楼的大本营就在běi jīng大名府,而卢员外的七成家业也在běi jīng大名府,就凭卢员外的实力,会任由这么大的一个翠云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崛起吗?” “按理说,这件事不应该,但是,翠云楼乃是中书相公鼎力扶持起来的,卢某纵然想反对,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玉麒麟卢俊义苦笑道。 托塔天王晁盖重重放下了茶杯,冷冷一笑道:“卢员外,我来问你,李固可是你府上的都管?” “正是!”玉麒麟卢俊义不明白晁盖为何生那么大的气?不解的问道:“怎么?李固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晁盖一字一句道:“卢员外,据黄某所知,这个李固就是翠云楼的掌柜,卢员外,你还敢说自己与翠云楼无关吗?” “此话当真?”玉麒麟卢俊义的脸sè终于变了。 “千真万确!”晁盖忽地站起身来,朗声道:“黄某敢用快活林的信誉担保。” “卢某还是不相信!”玉麒麟卢俊义使劲摇着头,喃喃道:“黄兄,你就是说到天边去,卢某也不会相信李固竟然是翠云楼的掌柜?这可能吗?” 就在这时,只听厅外有一人朗声道:“主人,黄大官人所言句句是实!”话音未落,阶前走过一个人来,只见他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岁年纪,三牙掩口细髯,长的是腰细膀阔,唇若涂朱,睛如点漆,两道剑眉,面如琼玉一般,端得是英武不凡。 托塔天王晁盖一看,不由喜上眉梢:“这位小哥想来定是卢员外家的浪子燕青了,黄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rì有缘相见,却是见面胜似闻名!” “黄大官人过誉了,小人哪里敢当?”浪子燕青进得厅来,向玉麒麟卢俊义和托塔天王晁盖各唱了一个喏。 玉麒麟卢俊义定下心来,问道:“小乙,你如何得知黄兄所言句句是实?还不与我从实道来!” “主人容禀!”浪子燕青躬身道:“大约是去年底,小人请一个朋友到翠云楼吃酒,却听那里的店小二无意中说起,说是有一天深夜,他起来小解,却在后院里碰见了一个身影,好像是你们卢员外府上的李固李都管。小人听了,觉得奇怪,李都管夜里不睡觉,跑到翠云楼后院干什么呢?小人就说那个店小二看花了眼,认错了人。可是那个店小二信誓旦旦地说道,自己看得很清楚,绝对不会认错人。于是,小人就暗暗留上了心。大约是二个月前的一天深夜,小人跟踪李都管到了翠云楼,却发觉他直接从后门开锁而入。小人心里就更奇怪了,李都管怎么会有翠云楼后门的钥匙?小人逾墙而入,后来循着灯光找到了李都管,却听到翠云楼的人正在向李都管回报账目,都称呼他为大掌柜。” 第三十章 不取昧心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玉麒麟卢俊义怒声喝道:“小乙,你两个月前就已经知道李固这厮的真实身份,为何不和我说?偏偏到了今rì,当着黄兄之面说了出来,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让黄兄笑话卢某眼花耳聋、识人不明不成?” “小人不敢。”浪子燕青觉得心中委屈,但嘴巴张了几张,却只是低头不语。 一旁的托塔天王晁盖看不过去了,不由出声道:“卢员外,燕青兄弟虽然是你府里的下人,但也不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 “噢?怎么黄大官人也管起卢某的家事来了?”玉麒麟卢俊义心中不快,冷声道:“敢问黄大官人,卢某如何冤枉了这厮?难道黄大官人不知知情不报罪要连坐的大宋律令吗?” “卢员外什么时候混上了一官半职?怎么这般打起了官腔?”托塔天王晁盖不轻不重地刺了玉麒麟卢俊义一句,又道:“黄某想问一问卢员外,在你的心目中,李固那厮和燕青兄弟的分量孰轻孰重?如果二个月前,燕青兄弟把所看到的事情告知与你,你真的会相信吗?你会不会认为是燕青兄弟为了争宠,从而在你面前诬陷李固那厮呢?” 托塔天王晁盖这一席话掷地有声,说的玉麒麟卢俊义哑口无言。他低头寻思了半晌,忽地长身而起,冲着浪子燕青深施一礼道:“小乙,是卢某错怪你了,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主人,折煞小乙了!”浪子燕青大惊失sè,急声道:“主人何出此言?您对小乙恩比天高,别说错怪了,就算是错杀了小人这一条贱命,小人也是毫无怨言!” “好一个玉麒麟卢员外,果然是知错就改,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子!好一个浪子燕青,更是知恩图报的真豪杰!”托塔天王晁盖大步走上前去,一手挽着玉麒麟卢俊义,一手拉住浪子燕青,左右连看了四五个来回,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哈哈大笑道:“这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让黄兄见笑了!”玉麒麟卢俊义引着晁盖重新落座,浪子燕青立在一旁侍候。忽地,卢俊义对那个引晁盖进来的心腹主管言道:“卢青,我与黄兄要紧事商量,你去门外看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客厅一步。” “小人知道了。”卢青施了一礼,自去门外把风不提。 “黄兄,请喝茶。”玉麒麟卢俊义亲手给晁盖续了茶水,轻叹一声道:“卢某记得非常清楚,六年前的那个冬rì清晨,天降大雪,我起了个大早儿,发现李固冻倒在我的府门前,是我起了恻隐之心,亲手将他背回了房内,救醒之后,他说自己是东京汴梁人氏,因来běi jīng大名府投奔相识不着,又没了盘缠,所以冻饿而倒。我见其人口齿伶俐,又曾经念过几年书,就让他管顾家间事务,短短几年之内,就抬举他做到了都管的位置上,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倒也能当得我卢府的大半个家。谁曾想,‘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厮竟然恩将仇报,投靠了翠云楼?着实让卢某心寒呀!”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卢员外,你还是把李固这厮想得太好了一些!以黄某看来,李固所谓的投奔相识不着纯粹是托词,他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来您的身边卧底,从而谋夺你的万贯家产!否则,他为何偏偏冻倒在您卢员外的门前?要知您府上既不靠官道,巷子又挺深的。” “卧底!谋财!”玉麒麟卢俊义不是笨人,仔细一想还正是这么回事。以李固的本事,纵然是失了盘缠,也不可能冻倒在冰天雪地里呀!卢俊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再想一想翠云楼开业时,梁中书的异常表现,不由皱紧了眉头道:“李固这厮,难道是梁中书的人?这个梁中书,胃口越来越大了,每年拿了我诸多好处还不知足?竟然想将我整个卢府占为己有不成?” 托塔天王晁盖知道这是卢俊义误会了梁中书。梁中书也许会有侵占卢俊义家业的想法,但是他毕竟是一方父母官,玉麒麟卢俊义又是声望颇高之人,他怎么可能敢轻易动手?但是,晁盖并不打算将李固乃是燕子楼燕七的真实身份说给卢俊义听,因为他知道卢俊义尽管英雄了得,但是未必会有与燕子楼抗衡的勇气和决心?毕竟燕子楼做事一向不择手段,与一般官府行径绝不相同,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托塔天王晁盖便对玉麒麟卢俊义打起了气:“卢员外,您就是将李固赶出卢府,梁中书又能怎么样?他虽然位高权重,又是蔡京的女婿,但是这件事是他输理在先,丝毫声张不得的。” “赶李固倒也容易得很。”浪子燕青在一旁道:“只是主人一句话的事。”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玉麒麟卢俊义再一次皱紧了眉头:“怕只怕梁中书以后公报私仇,暗地里下绊子,那也是让人防不胜防呀!” “卢员外,须知家贼难防呀!”托塔天王晁盖见卢俊义已经意动,急忙趁热打铁道:“打开天窗说亮话,黄某此次冒昧前来,就是想请卢员外将李固赶出卢府!” 玉麒麟卢俊义大为诧异道:“黄兄,这是为何?须知与你们快活林为敌的乃是翠云楼,卢某纵然真的将李固赶出府,也改变不了他快活林大掌柜的身份!此举又能帮到黄兄什么呢?” “主人,您只要将李固赶出府去,就已经帮了黄大官人很多了。”浪子燕青轻声道:“最起码,李固不能用卢府的力量来对付快活林了!” “燕青兄弟此言正是!”托塔天王晁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黄某如果不来府上走这一趟,在李固的鼓动下,只怕到时候黄某有可能与卢员外放手一战?玉麒麟卢俊义,浪子燕青,这样奢遮的对手,黄某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了,所以就只好屁颠屁颠来当这个不速之客了!” 玉麒麟卢俊义没有言语,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的确,晁盖如果不来这一趟,以他卢俊义的脾气,很可能被李固当刀子使! “黄兄原来是有备而来!”玉麒麟卢俊义的眸子shè出了两道灼人的jīng光,想要看清楚托塔天王晁盖的内心。但是,他失望了。因为,晁盖一直在笑,是那种淡然的、成竹在胸的微笑。 “卢员外一言必中也!”托塔天王晁盖依然在笑:“卢员外,黄某并不是白白让您帮忙,黄某有三件东西,请卢员外任选其一,作为补偿。”晁盖说着,提起来时放在客厅角落里的那个包袱,放到几上,打开了,原来是一堆黄灿灿的马蹄金。 “咦?果然不愧为快活林之主!”饶是玉麒麟卢俊义见多识广,也不由惊叫了一声。他吃惊的不是金子的数量,而是晁盖对待金子的心态。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晁盖这样随随便便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角落里的。最起码,他就不能。 玉麒麟卢俊义坐着没动,脸上也是没动声sè。对于他这样级别的人物来说,这些金子的吸引力并不是太大。他在等待托塔天王晁盖的第二件东西,那肯定是比这些金子更有价值的东西。 托塔天王晁盖仍然在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轻轻放于几上,道:“这是赵官家御笔写就的一纸文书,上面盖着玉玺,如假包换。” 玉麒麟卢俊义拿起来一看,不觉一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早就觉得晁盖非比寻常,但还是没想到此人的能量竟然如此巨大。因为文书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大字:“执此文书,可免赋税三年。” 赋税三年!对于庞大的卢氏家族来说,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呀!玉麒麟卢俊义虽然早已过了好奇的年龄,但此时此刻还是好奇心顿起:“此文书关系重大,黄兄是如何得来的?” 这件事,不能不说是李师师的功劳。 原来,晁盖脱险之后,李师师又从赵佶那里索要了这纸文书,交由拼命三郎石秀带了回来。为的就是感谢托塔天王晁盖晁盖这样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落草者。当时,李师师向拼命三郎石秀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天下间的强人都能像晁天王这样,不剪径,不扰民,那就是我大宋百姓之福!” “是用某的一生承诺换来的。”托塔天王晁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轻声道:“黄某答应了赵官家的使者,此生不强取一两昧心的银子!卢员外您说,黄某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黄兄说笑了。以卢某看来,黄兄这是有意要让赵官家高兴,这才顺水推舟吧!毕竟,赵官家也想树立一个生意场上的道德楷模!”玉麒麟卢俊义望着这个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快活林之主,不觉后背上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三十一章 红杏出墙来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玉麒麟卢俊义一咬牙,又把那纸御笔文书放回了几上,毅然道:“卢某还要看看黄兄的第三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卢员外以为第三件东西就一定珍贵吗?恐怕您要失望了。”托塔天王晁盖正sè道:“黄某这第三件东西只是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玉麒麟卢俊义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托塔天王晁盖一字一句道:“běi jīng大名府乃河北第一个去处,称得上是东西院鼓乐喧天,南北店货财满地,我快活林岂能放过这么一块宝地?不如这样,你我合伙在běi jīng开酒楼,启动资金以及酒楼经营模式由我们快活林负责,而酒楼的选址和人手安排就交给卢员外了,至于利润吗?不妨二一添作五。” “黄大官人,您这是明摆着要向翠云楼开战吗?若是触怒了梁中书,只怕快活林在běi jīng城难以立足!”玉麒麟卢俊义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身旁的浪子燕青急得面红耳赤,刚要插话,却被玉麒麟卢俊义摆手制止了。 “怎么?卢员外莫非怕了梁中书不成?要知道,我们只要不作jiān犯科,纵是那梁中书权势滔天,又能奈我等如何?”请将不如激将,晁盖知道玉麒麟卢俊义为人极爱面子,虽是个富家翁,xìng子却是刚烈得很,所以话语变得越来越尖锐了。 “只要卢某赶李固那厮出府,就会得罪梁中书。终究是得罪,那卢某就索xìng得罪个透!”果然,玉麒麟卢俊义被晁盖一语激起了无名火,拍案而起道:“黄兄,您的条件倒也公道,卢某应下便是。” “卢员外果然好胆气,难怪běi jīng卢府能历经风雨而不倒,与您合作,黄某放心。”托塔天王晁盖的眼中露出了赞许之sè,当即与玉麒麟卢俊义击掌为誓。 玉麒麟卢俊义大喜,唤了声:“拿酒来,今rì卢某要与黄兄一醉方休!” “卢员外,且慢!”晁盖急忙起身相阻,拱手道:“不是黄某不识抬举,而是在下确实有要事在身,你我还是来rì方长吧!卢员外,就此告辞!” “黄兄一路好走,卢某自在府中静候佳音。”卢俊义苦留不住,只得将晁盖送出府外。 送走了托塔天王晁盖,主管卢青急声埋怨起了浪子燕青道:“小乙,你也不劝劝员外爷,就这么答应下来了,莫要中了那个姓黄的圈套!酒楼虽然利润可观,但总没有三年赋税多呀!更何况,我们卢府若是与快活林搅合在一起,势必与翠云楼水火不容,梁中书岂能坐视?” “卢青哥,我正怕主人不答应呢?你却要我劝?”浪子燕青笑道:“三年赋税的确吸引人,但三年之后呢?哪里有快活林酒楼细水长流来得长久?更何况,这个黄大官人从赵官家那里为快活林讨来了‘天下第一楼’的金字招牌,有了这个护身符,纵是梁中书和翠云楼如何嚣张,也不敢再打快活林的主意了!” “有这等美事?那我们卢府今后与快活林拴在一起,岂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小乙高明,哥哥我是望尘莫及。若是换作是我,一定会劝员外爷把此等好事往门外推呢?”卢青顿时兴高采烈起来,禁不住对着浪子燕青翘起了大拇指。他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叹服。 “卢青哥谬赞了,小乙哪里敢当?”浪子燕青的脸sè倒是平静如常,转过身去冲着玉麒麟卢俊义深施一礼道:“主人,非是小人刻意隐瞒,而是小人刚刚到快活林讨来天子御笔‘天下第一楼’的消息,就要来向主人禀报,却正好碰到了黄大官人在这里。” “小乙,我哪里有怪你之意?听了你之言,我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高兴还来不及呢?”玉麒麟卢俊义笑着,忽地脸sè一沉,涩声道:“卢青,去看李固那厮回来了没有?若是撞见了他,就把他引来见我!这厮好大的胆子,敢来赚我?虽说瞧在梁中书的面子上,我不便取他xìng命,但打断他一条腿总可以吧,相信那梁中书不会因此与我翻脸吧!” “老爷且息雷霆之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卢青与浪子燕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刚要相劝,却被卢俊义喝住:“你们两个不必多说,我意已决!难道我堂堂玉麒麟卢俊义,处置一个下人也要向梁中书请示吗?” 浪子燕青急忙躬身道:“李固这厮,瞎了他的狗眼,敢来打主人的主意?莫说打断他一条腿,就是两条腿都打断了,相信梁中书也无话可说!只是,主人打算因何动手?难道把话挑明了动手?小人以为此举不妥。” 玉麒麟卢俊义见浪子燕青并不反对他处置李固,怒气不由消了大半,和颜悦sè道:“那以小乙之意,又当如何呢?” 浪子燕青生来百伶百俐,道头知尾,当下只是微微一笑,却已经计上心来,朗声道:“主人,与其把话挑明了,还不如闹他一个稀里糊涂!东城的卢记布庄不是让李固这厮全权负责吗?今夜晚,小人就潜进布庄放一把火,到了明早,主人就治李固一个疏忽之责,打断他一条腿,然后将他赶出府去。到那时,梁中书纵然想为他出头,也找不到由头,让他们打断了牙齿只能往肚里咽!” “小乙,真妙计也!”玉麒麟卢俊义拈须大笑道:“真不枉了我这么多年来,苦心栽培于你!” 玉麒麟卢俊义话音未落,却见从屏风背后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娘子来,正是玉麒麟卢俊义的浑家贾氏,年方二十五岁,已与卢俊义成亲五载有余。只见她莲步轻移,走到了卢俊义面前,风情万种地问道:“丈夫,什么事如此高兴?” 玉麒麟卢俊义刚要答话,却被浪子燕青抢了先:“回主母的话,只是小人刚刚在主人面前耍了一趟猴拳,这才把主人逗高兴了。” “猴拳?猴拳是什么拳?”贾氏摇了摇头,叹声道:“小乙,你家主人每rì里只顾打熬力气,耍枪弄棒,在他的眼里,那些东西比我来得重要多了!” 玉麒麟卢俊义心中不快,待要发火,却又忍了,轻声道:“娘子,为夫想和小乙他们吃几杯酒,你若是有意,就在这里相陪如何?” “丈夫,妾身一听拳脚棍棒的东西就头疼得厉害,你们吃你们的酒,我出去走走,顺便叫厨房做几道好菜送过来。”贾氏说着,便自去了。 玉麒麟卢俊义望着贾氏的背影,不由问起了浪子燕青:“小乙,方才你家主母问起,你如何不让我说出李固那厮吃里扒外之事?” “这个――”浪子燕青稍稍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李固与贾氏近来打得火热,只怕会有私情,但是这种事他又怎能对卢俊义明言?那玉麒麟卢俊义是何等的英雄,怎么能在人前遭受这般的屈辱?况且俗话说得好,‘拿贼捉赃,捉jiān捉双’,这种事他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说了卢俊义也不会相信,只怕会一怒之下连他也赶出府去!想到这里,浪子燕青笑道:“主母乃是妇人家,不喜武艺,生来胆小,这种事如是让她知道了,岂不是要为主人牵肠挂肚,担惊受怕?” “小乙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玉麒麟卢俊义沉思片刻,一脸歉意道:“你家主母嫁到府里来已有数年,可是我每rì里只顾着打理生意和舞枪弄棒,着实是冷落了她。等李固这件事处置了之后,今后生意上的事就交给你与卢青料理,我也该抽出点儿时间陪陪娘子了。这几年来,她应该是非常的寂寞。” “主人有这种心最好,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浪子燕青肚内寻思着,也是非常的诧异。连他也没有想到,一向以男子大丈夫示人的玉麒麟卢俊义竟然当着他们说出这般柔情似水之语?哪个说铁汉没有柔情?燕青躬身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主人之举正当时也!为了主人之言,小乙敬主人三杯。” 不说玉麒麟卢俊义和浪子燕青他们吃酒,却说卢俊义的浑家贾氏一出客厅,脚下便快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想:“幸亏我在屏风后面偷听了多时,要不奴家的李固哥哥就要大祸临头了!我得赶快去通知他,商量个对策出来,实在不行,只有跟着这个冤家私奔了。留在卢府有什么好?虽然每rì里锦衣玉食,但是哪个肯陪我说说知心话?是哪个一看见我就不高兴的卢俊义吗?哼,在他的心目中,拳脚棍棒和三朋四友都比我这个名义上的娘子重要多了!成亲已经五年多了,可是他上过我的床几次?只怕数都能数得过来!” 每一枝红杏之所以探出墙来,都有她的理由。贾氏也不例外。 贾氏越想越气卢俊义,越气卢俊义就越觉得李固是真心对她的。可惜的贾氏没有听到卢俊义对燕青等人所说的那番话,要是她知道自己在卢俊义的心目中并不是可有可无之时,只怕会重新做出抉择。这就是造化弄人! 第三十二章 误陷九纹龙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离开了玉麒麟卢俊义的府邸,刚要去寻花和尚鲁智深等人,却被一人拦住去路,唱了个大诺道:“大官人,小弟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晁盖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鼻直口方,银盘也似一个面皮,身着一件白袍,更是显得丰神俊朗,宛如玉树临风一般,却是自己的好兄弟九纹龙史进。晁盖不由一怔:“大郎兄弟,你不是去了东昌府吗?为何来了这里?莫非是东昌府快活林又被翠云楼吞并了不成?” 九纹龙史进脸sè一红,轻声:“哥哥,此事说来话长,真的是一言难尽!” 托塔天王晁盖看了看路旁来来往往的行人,说了声:“大郎兄弟,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我们还是找个去处再说不迟。”晁盖说着,便与九纹龙史进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用手一指道:“大郎兄弟,这个酒店里正好说话。”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酒楼,拣了个僻静的阁子坐了下来。晁盖随即唤了店小二打了一坛酒,切了一大盘牛肉,铺下些菜蔬果子之类,又摸出了一块碎银子塞到店小二的手中,嘱咐道:“小二哥,某与兄弟他乡遇故知,自然要好好吃上几碗酒,你没要紧事就别来打扰我们!” “客官慢用,小人知道了。”店小二得了银子,眉开眼笑而去。 晁盖也不吭声,只是与九纹龙史进连干了数碗酒。反倒是史进按捺不住,把一大碗酒倒进喉咙之后,涩声道:“纵是哥哥不相问,小弟也要说了!” 原来,九纹龙史进到了东昌府之后,因为打听到李固的弟弟李坚已经买通了东昌知府童通,就打算用没羽箭张清来做挡箭牌。他担心张清不答应,就每rì里请其到快活林吃洛阳-水席。如此,接连吃了六天,到了第七天晚上,李坚和童通终于动手了。他们用的还是老办法。李坚花重金找了一个与赤发鬼刘唐身材相似的泼皮,又请了一个能工巧匠在他脸上做了一个惟妙惟肖的朱砂痣。 这个泼皮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快活林,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吃饱喝足了嘴巴一抹,不但不想付账,而且还大声嚷嚷起来,说什么我与你家掌柜交情莫逆,就这么一桌子菜值几两银子,就是给他,他也不敢要。 正吵闹间,早就候在一旁的东昌府三都缉捕使臣童飞带着一大帮眼明手快的公人冲进了快活林,轰走了大堂里的食客,将那个泼皮和酒楼掌柜、厨师、店小二、火家一并锁了,刚要带走,却听二楼有一人轻声喝道:“慢着,我有话说!” “是哪个的裤裆开了,把你给露出来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敢来阻止官差办案?当心老爷连你这厮一并拿了!”童飞正想着事情赶快办妥之后,就与李坚去吃花酒呢?所以脑子一热,还没看清说话者是何许人也,便口不择言破口大骂起来。 “骂得好!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如此骂张某!”楼上人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张某?”童飞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心里一惊:“莫不是比知府相公官还大的那位吧?”他抬起头来,刚要举目望去。却见从楼上飞下来一物,宛如流星闪电一般,正中童飞鼻凹里,顿时鲜血直流。童飞大吃一惊,顾不得痛,俯身拣起那东西一看,见是一块四棱八方的石子,不由唬得他胆丧心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连声道:“小人不知是安抚使相公大驾光临,实在该死!” 原来,楼上之人正是东昌安抚使没羽箭张清。 没羽箭张清手挽着九纹龙史进,下得楼来,淡淡道:“童飞,你骂了张某几句,张某赏了你一颗石子,我们算是扯平了,你还是起来说话吧!” “安抚使相公大人有大量,小人感恩戴德,铭记五内!”童飞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在身上摸出一个手帕来,堵在了鼻口之间。这还是没羽箭张清手下留情,若是全力而为,只怕童飞最少要掉两颗门牙。 没羽箭张清一指快活林的一干人等,沉声问道:“童飞,张某问你,他们犯了哪一条大宋律令?你为何要将他们锁了?” 童飞硬起头皮说道:“回安抚使相公的话,因小人接到线报,说是快活林酒楼窝藏水泊梁山贼寇头目赤发鬼刘唐,故此才将他们锁了,带回缉捕厅拷问。” “噢?赤发鬼刘唐?”没羽箭张清望了九纹龙史进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张清煞有介事地问道:“不知哪一位是赤发鬼刘唐呀?” 这时,童飞一使眼sè,两个公人把那个泼皮推到了张清的面前,一个能言善辩的公人施礼道:“启禀安抚使相公,这一位便是水泊梁山大名鼎鼎的赤发鬼刘唐,你看他这满头的红发,还有鬓边这一搭朱砂记,定是刘唐这厮无疑!”另一个公人则打了那个泼皮一拳,凶神恶煞般说道:“天杀的泼贼,见了安抚使相公还不下跪!” 那个泼皮心一横,高声叫道:“管他什么撮鸟?莫说一个小小的东昌安抚使,就是赵官家到此,老爷也不会软了骨头。须知老爷这辈子除了父母和晁盖哥哥之外,谁的帐也不买!” “你就是赤发鬼刘唐?”没羽箭张清伸出手来,往那个泼皮肩头上轻轻一搭,那个泼皮便顿时酥了半边身子,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没羽箭张清哈哈大笑起来:“别以为长了一头红发,鬓边有一搭朱砂记的人就是赤发鬼刘唐!如真的是赤发鬼刘唐在此,就凭你们几个能把他锁了?” 童飞和一众公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哑口无言。 “愣着作甚?还不快把人放了?”没羽箭张清脸sè突地一边,沉声喝道。 “小人遵命。”童飞只觉双腿一软,差一点儿栽倒在地,他定了定心神,转身喝道:“尔等一个个没听见安抚使相公的命令吗?赶快把人放了!”一众公人慌不迭的打开铁索,将掌柜等人都放了。 童飞向没羽箭张清深施一礼道:“小人身为三都缉捕使臣,却听信他人之言,差一点儿冤枉了好人。幸得安抚使相公在此,才避免了一桩冤案。至于快活林酒楼的一切损失,小人愿意一力承担。” “赔偿的事就算了吧!人家偌大的快活林,也不缺这几两银子!你回去告诉你家知府相公,就说快活林是张某的一个朋友所开,让他照看着点儿,免得被屑小之辈乱了我们东昌府的规矩!”没羽箭张清明里暗里敲打了童飞几下,意思很明显,这间酒楼是张某我罩着的,你们谁也不要来找麻烦。 “小人知道了!”童飞领着一帮公人霎时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没羽箭张清回首对九纹龙史进说道:“大郎兄弟,你今后好好做你的生意,张某但凡在东昌府一天,就担保快活林安然无恙。 “多谢哥哥了!”九纹龙史进自是千恩万谢。 等没羽箭张清走后,九纹龙史进长吁了一口气,暗忖道:“晁盖哥哥交代下来的事总算是完成了,我明rì不妨到东平府走上一遭,看一看惜玉妹子她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随便再去西瓦子巷会一会李瑞兰,索xìng将她赎了,带回水泊梁山去。 九纹龙史进主意打得不错,可是,他没有想到,针对他的一场yīn谋即将展开。 第二天一大早儿,九纹龙史进便悄悄出了东昌城,往东平府而去。临走时,他嘱咐快活林的那个掌柜道:“若是安抚使相公问起我来,你就说我有急事到孟州总店去了,着实来不及向他辞行。”掌柜自是答应不提。 却说九纹龙史进在路上行了一rì,这一rì来到了安山镇。此地距离东平城只有四十余里。 史进正行之间,忽然前边围了一群人,把偌大的官道堵得是严严实实。他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两辆马车相撞之后,两个马车夫正在大打出手,而旁边的人都是在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解劝。 九纹龙史进本是侠义心肠,就上前一把拉开了那两人。谁曾想,这两人却一左一右,紧紧缠住了史进的两条胳膊。史进毫不在意,笑道:“你们两个打昏了头吗?竟然联手打起我这个管闲事的人来了!”他刚要挣脱,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看热闹的人一拥而上,九纹龙史进措手不及,正如鹰拿野雀,弹打斑鸠,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再也动弹不得。 这时,从马车中跳下一个人来,哈哈大笑道:“史大郎,你没想到吧,童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九纹龙史进抬头一看,见是东昌知府童通,不由大惊失sè道:“是你!你怎么知晓我来了东昌府?又是如何得知我要到东平府去?” 第三十三章 鲁智深受罚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童通得意洋洋道:“那一夜,你在快活林酒楼一露面,就有公人认出你来。但是,碍于张清那厮在,本官在东昌城并不敢动你,只是派人在快活林左右把你盯紧了。本官想起当年你与晁天王在东昌城联手抗击契丹人时,曾经听说过你好象有一个相好名唤李瑞兰,就在东平府西瓦子巷的青楼里。于是,本官断定你东昌府事了之后,必定要去东平府幽会那个李瑞兰,所以就带着jīng干人手在这安山镇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来自投罗网!没想到,你果然送上门来了!你九纹龙史进还是个多情种子,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九纹龙史进啐了童通一口,高声骂道:“姓童的,没想到你是这般的卑鄙小人,早知如此,史某当年就应该要了你的狗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史进,你就骂吧,使劲的骂!本官就当没有听见!”童通毫不在意,轻轻拭去脸上的吐沫,笑道:“史大郎,你也别指望没羽箭张清来救你,本官离开东昌城时,已经向他告了假,就说是要回东京汴梁省亲,张清那厮对此深信不疑。本官即刻启程,前往东京汴梁城,将你交给我的堂弟枢密使童贯,到那时,再问张清一个勾结水泊梁山贼寇之罪,东昌府今后还是我姓童的说了算!” 童通说着,向左右亲随使了个眼sè,早有人拿出喷了迷药的手帕往九纹龙史进口鼻之处一捂,史进便失去了知觉。童通让人将史进塞进马车,冒充自己的家眷,径直离开了安山镇,往东京汴梁而来。 要说童通的计策虽然称不上是天衣无缝,却是极为高明。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童通万万没有想到,他途径桃园军营之时,却碰上了燕子楼主高山和金毛犬段景住二人,从而被高山作为瓦解童贯与宿元景结盟的利器,在陈桥驿丢了xìng命。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独霸东昌府,到头来也没有实现。这正应了那句脍炙人口的俗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误了卿卿命”。 “真是没有想到童通这厮还真能忍,如此忍辱负重,再抓住机会一击致命,这与为兄当初在水泊梁山与及时雨宋公明相斗时的景象何其相似!看来,我们都是小瞧了他。”托塔天王晁盖听罢九纹龙史进的讲述,不由心有余悸道:“大郎兄弟,多亏有金毛犬段景住兄弟在,要不只怕兄弟你此番就凶多吉少了!” 九纹龙史进黯然道:“小弟生死事小,只是那样连累了张清哥哥,会让小弟死不瞑目的!”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大郎兄弟一向自视甚高,心高气傲,吃了这次大亏之后,相信他会成熟许多的。”托塔天王晁盖寻思着,看着九纹龙史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急忙转移了话题:“大郎兄弟,为兄说你怎么会寻到这里?原来段景住兄弟和你一路来的,有他那狗鼻子在,要找到为兄的确是易如反掌。” 托塔天王晁盖话音未落,只听窗外有人笑道:“哥哥,小弟没有想到像你这般器宇轩昂、雄姿英发的豪杰,也会有背后诋毁人的时候!”声音又尖又细,依稀却是金毛犬段景住!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没人说?为兄也不能免俗也!”托塔天王晁盖站起身来,推开后窗望去,只见屋外的大柳树上,斜躺着一个黄发大鼻子的汉子,可不正是金毛犬段景住?晁盖哈哈大笑道:“段兄弟,你这厮好话坏话难道听不出来吗?为兄是在夸你的追踪术天下无双呢?来来来,你我兄弟多rì不见,进来吃上几杯酒再走不迟!” “多谢哥哥的浓情厚谊!只是这běi jīng大名府乃是鱼龙混杂之地,燕七李固手下党羽众多,小弟还是小心为妙!哥哥,大郎兄弟,段某就此告辞,如有变故,我自会来找你们的!”金毛犬段景住话音未落,已是纵身而起,逾墙而去。 “真乃异人也!”托塔天王晁盖望着金毛犬段景住的背影,长叹一声道:“幸亏当时为兄在水泊梁山将此人收于麾下,否则的话,此时此刻不但是大郎兄弟,就连晁某也焉有命在?” “哥哥说的是!小弟此生除了晁盖哥哥和鲁大师之外,甚少服人,但却对段景住哥哥心服口服。他的武功虽然入不得一流之列,但是智计百出,小弟与他一路行来,着实是受益匪浅。”如此,九纹龙史进的字典里,便有了四个让他心服口服之人,依次分别是,自己的授业恩师王进,自己的带头大哥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与自己情投意合的花和尚鲁智深,好友就应该是这个其貌不扬的金毛犬段景住了。 托塔天王晁盖与九纹龙史进又吃了几杯酒,眼看天sè不早,担心花和尚鲁智深他们挂念,就离开了这座小小的酒楼,径直往南城而来。 晁盖为何带着史进去南城呢?说来话长。 当花和尚鲁智深和行者武松二人初到běi jīng大名府时,就按照晁盖事先的安排,用圣手书生萧让与玉臂匠金大坚他们所制成的假度牒,冒充是五台山的游方僧人,到在城龙华寺挂单落脚,白rì里出去打探李固的消息,晚上就在龙华寺歇息。 后来神行太保戴宗、拼命三郎石秀、托塔天王晁盖、丧门神鲍旭、没面目焦挺等人陆续到了běi jīng大名府,又带着燕子楼主高山和桃园防御使荆楚两个人质,这个龙华寺便不能再住了。于是,神行太保戴宗出面,在南城的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寻了一所空闲的院子租了下来,众人便都住了进去。 却说托塔天王晁盖和九纹龙史进刚刚步入那条小巷,却见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四人都是各执兵刃往外面走,唬得拼命三郎石秀和神行太保戴宗满头是汗,却哪里能拦得住这四只大虫? 拼命三郎石秀眼尖,一抬头望见了晁盖,不由喜上眉梢,急声道:“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鲁大师他们看你这么晚不回来,还以为是玉麒麟卢俊义听信了李固的谗言,将你扣在了卢府呢?于是,他们几个便抄起家伙,要去找玉麒麟卢俊义要人,小弟和戴院长怎么也拦不住!” 此时天已擦黑,小巷里并没有行人,晁盖说了声:“诸位兄弟,回屋里再说不迟。”说着,一推门,率先进了院子,拼命三郎石秀和神行太保戴宗是跟随左右。 行者武松、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三人自知理亏,当下并不作声,也跟着进去了。 花和尚鲁智深却是毫不在意,上前去,一拳擂在九纹龙史进的结实的胸膛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大郎兄弟,你也来了?好好好,此番我们兄弟再次并肩作战,活活拧下李固那厮的鸟头!” 九纹龙史进却知晁盖已经生气,急忙拉了花和尚鲁智深一把,说道:“哥哥,进屋再说。” 当花和尚鲁智深和九纹龙史进走进屋子时,却见屋里的气氛已经非同寻常。 托塔天王使了个眼sè,拼命三郎石秀会意,到院子里放哨去了。 晁盖让众位兄弟坐下,自己却站了起来,正sè道:“鲁大师,你在山上做第二把交椅,为兄不在时,大事有你定夺,怎么今rì如此沉不住气?你是否还记得,为兄走时是如何嘱咐你的?” “哥哥早上走时,叮咛洒家,让洒家管好众位兄弟,看住高山和荆楚,没事不要出门。”花和尚鲁智深此时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大声说道:“一切是洒家的不是,不管哥哥如何责罚,洒家毫无怨言。” “我知道兄弟们是担心为兄的安危,从而要舍出命来去救我!对此,为兄甚为感激,但是寨规如山,但凡有违反寨规者,无论大小头领,均一视同仁,纵然是晁某也不能例外!”晁盖沉声道:“我宣布,鲁智深抗命而行,所幸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按照水泊梁山寨规,罚其禁闭七rì。武松、鲍旭、焦挺三人份属同犯,各罚禁闭三rì。等此间事了,回到水泊梁山之后开始执行。石秀、戴宗纪律严明,敢于劝阻,各赏白银一千两。不知为兄这般处置,大家可有异议?” 花和尚鲁智深等人齐声道:“哥哥赏罚分明,我等心服口服!” 晁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语重心长道:“不是为兄斤斤计较,而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纪严明才能成为钢铁之师,而军纪涣散则只能成为乌合之众,离败亡之rì不远矣,希望诸位兄弟能理解为兄的一片苦心。” 晁盖见众兄弟不住地点头,便坐了下来,说了与玉麒麟卢俊义达成的协议,众人也很是高兴。 行者武松大笑道:“小弟担心的就是李固这厮蛊惑卢员外与我等为敌,如今卢员外已经明了李固的狼子野心,就有他好受的了!” 晁盖便让众人且去歇息,只等明rì再用高山、荆楚与李固交换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 第三十四章 极品店小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就在托塔天王晁盖返回běi jīng大名府南城落脚点的同时,心急如焚的贾氏也终于在翠云楼的后院之中找到了情郎李固。 李固今天倒是憋气,一大清早,他睡得正香,城东布店的掌柜就来找他,说是蓟州府来了一位石员外,有一笔大买卖非要与他当面谈。当李固蛮不情愿的洗漱完毕,从卢府赶到城东布店时,布店的伙计却告知他,石员外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人到城西醉仙楼吃酒去了。人家还留下话来,说是李都管若有诚意,可到醉仙楼寻他。李固半信半疑,有心不去,可是人家石员外说的这笔买卖着实太大,顶得住城东布店干个小半年的。他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城西醉仙楼走上一遭。 可是,当李固纵马赶到城西醉仙楼时,醉仙楼的店小二却对他说道:“李都管,石员外一个人吃完了一坛子酒,您却还没有来,他等不及,已经独自走了。” “没想到李某还是晚来了一步!”李固心有不甘,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了店小二的手中,急声问道:“那个石员外留没留下话来?” 店小二捏着李固给他的碎银子,端详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道:“李都管,您知道人家石员外给小人的赏钱是多少吗?小人也不瞒您,人家给的个头与你这块银子差不多,可是颜sè上就大不一样了。”店小二说着,小心翼翼地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来,在李固眼前晃开了一下道:“李都管,不是小人贪心,而是您乃天下第一巨富卢员外府上的二当家,岂能让一个外乡人骑在头上?这事传扬出去,不但您自己丢了脸面,玉麒麟卢员外脸上无光,就连咱běi jīng大名府这堂堂的河北第一个去处也跟着丢脸不是?” “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要赏钱也能要的如此口灿莲花?”李固又气又恼,一只右手在袖中已经摊开了,这一巴掌如果打过去,管教这个店小二三天都说不清楚话来。可是李固又想,自己何等身份,何苦与这般小人物计较?于是,他微微一笑,却是拿出了两片金叶子,轻轻放到店小二的手掌心。 “看来,běi jīng大名府就是比蓟州府富庶呀!”店小二一下子把手掌握紧了,一连声道:“那个姓石的外乡人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敢在李都管面前摆谱?孰不知李都管拔下一根头发来,也比他的腰还要粗上三分!” 李固却是不做声,只是笑吟吟地盯着店小二使劲看。 店小二也是个人jīng,顿时会意,急忙道:“李都管,石员外留下话来,说你黄昏之前赶不到城北天然居客栈,那笔大买卖就算泡汤了,他就连夜离开běi jīng大名府了。” “黄昏之前?”李固抬头看了看天sè,觉得时间足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暗忖道:“这桩买卖其实不做也罢!只是李某做事向来不会半途而废,索xìng就去城北天然居走一趟吧。” “李都管,慢走!且听小人一言!”李固跨上骏马,带着随从刚要走,却被店小二唤住,不由回过头来,讶然道:“什么事?” 那店小二完全不顾李固眼中shè出来的厉芒,不卑不亢地说道:“俗话说得好,‘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小人今rì收了李都管金叶子,当然要出一点儿绵薄之力了。” “噢?”李固大感意外,说了声:“你打算如何帮我?” 店小二右手一指一条小巷道:“李都管,您从这条小巷穿过去,再快马赶上一炷香的路程,就到了天然居客栈的门口。这样,比走大路要快上许多。” 李固微微一怔,肚内寻思道:“此人虽说长得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但真是个可造之才,不入燕子楼而窝在这小小的醉仙楼着实可惜了。”李固主意打定,脸上堆满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躬身道:“回李都管的话,小人姓刘,名能。” “刘能,果然是人如其名!”李固道:“你如果到翠云楼做事,工钱将会是醉仙楼的十倍,而且以你的才能,将来做个掌柜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翠云楼!那是小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店小二刘能的双眼神采迸发,但是瞬间即逝,黯然道:“像小人这样的,如果没有人推荐,如何进得去那翠云楼?” “李某这就举荐于你!”李固道:“李某与翠云楼的掌柜还有点儿交情,你若是有意,就把醉仙楼的事辞了,即可到翠云楼去,对那里的掌柜说是李某让你去的,他们定然会留下你。”李固说完,双腿一夹马腹,急驰而去。 刘能望着李固远去的背影,暗自寻思道:“李固呀李固,本来白某只是想与石秀哥哥联起手来逗你玩玩,没想到你却给了白某一个意外的惊喜。反正白某此番是偷偷跑下山的,又不敢让晁盖哥哥知道,索xìng就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到翠云楼一探究竟,若是能趁机将杨雄哥哥和时迁哥哥给救出来,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看今后水泊梁山之上,哪个还敢再小瞧于我?” 原来,这个刘能不是别人,却是水泊梁山地鼠营统领白rì鼠白胜。晁盖等人下山之后,白胜在山上闷得慌,就偷偷溜出来散心,不想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běi jīng大名府。可是,大名府那么大,要找托塔天王晁盖和花和尚鲁智深等人谈何容易?于是,白胜灵机一动,就到醉仙楼做了店小二。毕竟,酒楼每rì里迎来送往的,接触的人多,打听晁盖等人的消息相对来说容易一些,比他大海捞针般独自去找靠谱多了。 白rì鼠白胜的店小二之旅做到了第九天头上,还真让他碰到了梁山的好兄弟拼命三郎石秀。在得知石秀是想把李固引出来,从而给托塔天王晁盖赢得面见玉麒麟卢俊义的机会时,白胜当然要参与进来了。 不提白rì鼠白胜到翠云楼卧底,却说李固快马赶到了天然居客栈,一问伙计,果然有个姓石的员外模样的人住在二楼。李固心头一喜,找到了石员外的房间,敲了大半晌的门,屋子里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李固急了,飞起一脚踹开房门,进去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他只是在余温尚存的枕头下翻出了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逗你玩。 “莫非是中了梁山贼寇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成?难道他们志在翠云楼?要知道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就是被关在翠云楼后院的地窖里!”李固这么一想,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带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随从疯了一般地往翠云楼赶。 一路上,李固等人共计踏伤行人七名,其中引起一名孕妇小产;撞翻小贩三个,一个断腿,一个断臂,伤势最轻的那一个则是断了两根肋骨。但是,偌大的běi jīng城,却一时间没有人敢来拦住李固讨个公道。 这时,路那边有四五个顽童打闹着跑了过来,完全不知道前面的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斜刺里一人抢了出来,霹雳般的大喝声中,迎着李固的坐骑就是一拳,刚好打在那匹马的顶门之上。那匹马连哼都没哼一声,应声而倒。 李固倒也机灵得很,在马即将倒地的同时,纵身而起,连翻了三个跟头,方才稳稳地站到地上。 这一下变故陡生,李固带的几个随从急忙勒住了马缰绳,纷纷跳下马来,将那人团团围住。 那人倒是丝毫不惧,朗声道:“闹事纵马,拿人命当做儿戏,尔等该当何罪?” 李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身材七尺上下,身穿一件黑sè袍子,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子,长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李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道:“怎么碰上了他?此时倒也棘手!”原来此人李固认得,正是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管军提辖使索超,因为他生来xìng急,撮盐入火,因此人皆称他作急先锋。这个急先锋索超不但武艺高强,而且xìng情耿直,最是看不惯像李固这样的人。所以,李固与他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 李固定了定心神,走上前来,唱了一个诺道:“李某道是谁?原来是索提辖到了!遍数běi jīng大名府诸多英雄,也只有索提辖能一拳打倒一匹奔马。” “别说废话,跟索某去见中书相公。”急先锋索超并不吃李固那一套。 “此人如此不识抬举,改rì再让他见识一下李某的厉害!别说是你,就是你家中书相公,也得让李某三分。”李固碰了一鼻子灰,但是这件事摆明了是他理亏,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是声说不得,只好强压心中的怒火,从怀中摸出了一大把金叶子扔到地上道:“李某还有急事,就不与索提辖叙旧了。这些金叶子就赔偿给那些伤者吧,想来已经足够!” 第三十五章 闹市有闹剧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李固拿出一把金叶子来,想摆平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给急先锋索超面子了,谁知索超却是不依不饶,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拦住了李固的去路,朗声道:“李都管,撇下几个臭钱就想走吗?没那么容易!” “这厮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真以为李某怕了他不成?”李固心中暗压怒火,冷声道:“索提辖,你想如何?” “索某想如何?李都管只怕是明知故问吧!”急先锋索超沉声道:“索某既然碰上了这档子事,就不能不为那些伤者讨回一些公道。李都管,索某有两条路任你选。” “愿闻其详!”李固本来想教训一下索超,但又想听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的管军提辖使到底会说些什么,故而才有此一问。李固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他身旁的随从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知道这是李大都管即将动手的前兆,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急先锋索超久经沙场,自然看出了场中气氛不同寻常,但他丝毫不惧,一字一句道:“李都管,你要么跟索某去见中书相公,让他用大宋律令来定你的罪;要么跟着索某去见卢员外,让他还这些百姓一个公道。索某相信以玉麒麟卢俊义的为人,一定会狠狠教训你的。” “索提辖,好样的!千万别放过李固这个害民贼!” “索提辖,咱们大名府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官了!” “索提辖――” 急先锋索超话音刚落,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当然,更多的是那一阵阵不绝于耳的喝彩声。 “索超,李某给你三分颜sè你就想开染坊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军提辖使,还放不到我的眼里!你这厮既然如此不知进退,那就休怪李某对你不客气了!”李固把手一挥,对他的几个随从说了声:“给我教训一下好好这个急先锋,谁让他多管闲事?出了什么事自有李某兜着!” 原来,李固麾下有十三个暗中训练的死士,皆以李为姓,以数字为名,从一排到十三,在翠云楼内号称十三太保,个个身手不凡,都能独当一面。今rì出来面见那个耍了他的石员外,李固恐怕有诈,将武艺最为高强的李一、李二、李三、李四、李五、李六、李七带在身边,而李八等人都被他留在了翠云楼,看守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 李一等人答应一声,人人手执一把雁翎刀,摆了一个七星阵,将急先锋索超团团围住。 急先锋索超今rì出来游玩,别说他的那把大斧了,就是连一把腰刀也没有带。他哪里会想到在大名府内,还会有人敢与他动手?但饶是手无寸铁,急先锋索超还是面无惧sè,哈哈大笑道:“兔崽子们,来吧,你家索爷爷就凭这一对拳头,也能打得你们哭爹叫娘!” 急先锋索超后来能在水泊梁山马军八虎骑名列第四位,排名甚至还在没羽箭张清和九纹龙史进之上,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根本没把李固这几个其貌不扬的随从放在眼里。但一动起手来,索超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七个人若是单对单,每个人都不会是他急先锋的三合之敌,但是他们联起手来,不但毫无破绽可循,而且还让堂堂的急先锋索超觉得束手束脚,空有一身的武艺却是发挥不出来,一个不慎,左肩就被李一划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索某若是有坐骑与大斧在手,怎么会怕了这几个奴才?”急先锋索超大怒,对自己的伤口浑然不顾,大喝一声,接连飞出七脚,每一脚的目标都是李一等人的手腕。 “端的是好脚法!”看到急先锋索超如此jīng妙绝伦的腿法,就连在一旁观阵的李固也不由道了声好,可是同时,一丝冷笑挂上了他的嘴角,心中暗道:“只是这般的脚法,想破我翠云楼的七星大阵,还是远远不够!” 果不其然,急先锋索超七脚踢出,李一七兄弟都是往后一退,躲得是干干净净。可是等到急先锋索超脚法已老之时,那七把神出鬼没的雁翎刀却又电shè而出,七个人,七把刀,每一个人、每一把刀的目标都是急先锋索超宽阔的胸膛。 急先锋索超气力已竭,刚落到地上,忽见眼前刀光如山,已是躲避不及,不由暗叹了一声:“想不到我急先锋索超今rì会死在这里!” 一旁的李固见此,不但不阻拦,反而狞笑道:“索超,这就是与李某作对的下场!” 就在这时,只见人影一闪,又是两道刀光飞起,没入了那七道刀光之中。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连响了七下,李一等人全被被震出了圈外,一个个觉得手腕酥麻,竟然连那七把雁翎刀都拿捏不住,全部落到了地上。 众人都往场中望去,只见一人稳稳地站在急先锋索超面前,一缕长髯随风飘动,双掌之中,赫然是两把明晃晃的钢刀。 李固眉头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上前一步,躬身道:“李某道是哪个?原来是兵马都监李天王大驾光临,难怪能一招破了我的七星大阵!” 原来,此人乃是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都监天王李成,也是急先锋索超的授业恩师。遍数整个běi jīng大名府,除了枪棒双绝的玉麒麟卢俊义,和从来没有出手过的李固之外,天王李成的实力当属第一。 “好说,好说,李某只是侥幸而已!”天王李成微微一笑道。 “既然是李天王亲自出了手,李某就卖你一个面子,饶了索超这厮吧!”李固一拱手道:“李天王,后会有期!” 作为běi jīng大名府的兵马都监,梁中书的第一心腹爱将,天王李成当然知道李固的底细,那燕子楼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所能惹得起的。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让李固这么走了,那他天王李成的面子就要丢尽了。李成咬了咬牙,心一横道:“李都管,难道你就这么走了不成?” “怎么?李天王还要请李某吃酒不成?”李固冷笑一声,虽然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没有扭过头来。 天王李成此时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忽地用手一指周围的百姓,朗声道:“李都管,你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吭地走了,那李某有何面目来面对这些百姓?” 李固看天sè已经擦黑,不由得又担心起翠云楼来,如果是梁山贼寇趁虚而入,只怕就凭李八等人是抵挡不住的。但是,这个天王李成乃是梁中书的心腹,自己不能像对待急先锋索超那样对待他。李固稍一寻思,转过身来,又是一拱手道:“李天王,今rì之事是李某做得不对,按理说,李某应该跟随二位到中书相公面前说个明白。但是,李某如今的确有要紧事,着实抽不开身。这样吧,明rì午时之前,李某自己到留守司衙门去,听凭中书相公的发落如何?” “李固,你想得挺美,索某还担心你这厮连夜脚底抹油溜之乎呢?”急先锋索超愤愤不平道。 李固却根本不理会急先锋索超,又问了天王李成一句:“李天王,难道索提辖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吗?你应该心里清楚,李某是不会为了这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溜走的!”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闹市纵马伤人,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么这位李固李都管的心中,什么事才算得上是泼天的大事呢? 天王李成只当没听见源源不断传入自己耳中的议论声,强笑道:“李都管一诺千金,李某自然是信得过的,明rì午时,李某在留守司衙门恭候李都管的大驾!” “好!既然如此,李某就先行一步了!”李固哈哈大笑着,引着李一等人纵马而去。 望着李固等人的背影,急先锋索超不由恨得牙根子都痒痒起来,忍不住道:“都监相公,这厮不过是卢员外府上的一个都管,为何要这样放纵与他?如此,我等如何服众?rì后,末将都不敢再出门了,这些百姓的指指点点,是末将如同芒刺在身啊!” “李某也想将其绳之于法,只是燕子楼我们惹得起吗?虽然中书相公是蔡太师的爱婿,又是位高权重的běi jīng留守司,手握生杀大权,自然是不惧李固这等人物!但是燕子楼是什么所在?他们的耳目遍布天下,李固又在大名府苦心经营了数载,连翠云楼都经营的如此成功?哪个敢说他的手中没有掌握着中书相公一干人的犯罪证据?可是这些,李成又不能与索超明言。因为当初梁中书叮嘱过他,李固的身份千万不要透漏给别人,免得惹起是非来。”天王李成思虑再三,刚要答话,却是觉得喉间一甜,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失声道:“这个七星大阵太是霸道,果真是名不虚传也!” “李固,这笔帐咱们来rì再算!”急先锋索超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不敢再问,急忙将金叶子分给了众伤者,让他们自行去看大夫,并嘱咐他们明rì午时到留守司衙门去,自己则扶着天王李成径直走了。 第三十六章 借刀杀人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李固只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里慌忙地返回了翠云楼,幸好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都还在。李固心中才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但同时,又泛起了一股铺天盖地的疑窦:“这个石员外到底是什么人?他把李某哄骗出去难道真的只是逗我玩玩吗?” 李固百思不得其解,忽地想起了那个醉仙楼聪明的店小二刘能,不由心中一动:“那个刘能与石员外打过交道,凭他的机灵劲儿,说不定能提供一些我所需要的东西。”他刚要让人去看看刘能来了没有,这时,房门却被有节奏地敲响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门外道:“启禀李都管,夫人在后院的密室内,已经等了您大半天了。看情形,应该是什么要紧之事。” “李福,你怎么不早点儿说?”李固不由埋怨了李福一句。这个李福也是李固的心腹,虽然不懂武功,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甚得李固的青睐,如今正是翠云楼的掌柜,李固不在的时候,翠云楼上上下下就是这个李福说了算。而李福这一句没头没脑的“夫人”,旁人不知说的是谁,李固心中当然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一时间竟然是吃惊不小。因为这个李福口中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玉麒麟卢俊义的浑家贾氏。李固曾经多次向贾氏叮咛过,让她千万不要到翠云楼来。然而今rì里贾氏不但来了,而且胆敢在这里等上大半天,看来定然是卢俊义府上出了什么泼天的大事,怎能不让李固的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李固顿时失去了往rì的沉稳,偌大的身躯直直飞了起来,将结实的红木窗户撞得支离破碎之后,他的整个人已经到了窗外,接连几个起落,闪电般的跑向了后院。李固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硬功和轻功,而是为了早一点儿见到贾氏。毕竟,走窗户比走门口要近上数十步路程。 当李福听到动静,急忙推开房门看个究竟时,也不由得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他跟了李固七年了,什么时候看到过李固如此惊慌失措过? 眉若含烟,眼如秋水,鼻似悬胆,唇像涂朱。这是李固当年第一次见到贾氏时,脑海里闪过的十六个字。不过,那时的贾氏已经是玉麒麟卢俊义的新婚娘子,李固并没有胆量将这十六个字道出口来。后来,当李固发现如此的佳人却备受卢俊义冷落,便“义无反顾”的想去滋润她。而他的敲门砖,就是将这十六个字写了下来,装裱好之后,送给了贾氏,果然获得了美人的芳心。 贾氏完全当得起李固这十六字评语,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水浒中最美貌的女人当是李师师与潘金莲并驾齐驱,但是贾氏的风姿决不再李师师、潘金莲之下。否则,以李固眼高于顶的挑剔的审美观,是绝对不会打贾氏的主意的。毕竟,市井人氏都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何况是李固这样的燕子楼jīng英了。 贾氏的真名就叫做贾含烟,的确是眉若含烟,她的两条眉毛让大多数男人见了都会产生一种想保护她的yù望。特别是当她蹙起眉头之时,就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和风情万种的结合体,足可以秒杀大观园中林妹妹。 翠云楼后院的密室内,到处都是粉红sè。墙是粉红sè,地板是粉红sè,梳妆台是粉红sè,锦褥是粉红sè,暖被更是粉红sè,就连那张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也是粉红sè。这里是李固特意为贾含烟准备的房间,他带着她仅仅来看过一次。李固说要用粉红sè赶走贾含烟眉宇间的那丝淡淡的忧愁。李固还说,终有一天,他要把贾含烟光明正大的用大红花轿抬进这个房里来。 可是,当贾含烟再一次置身粉红sè之中时,却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幸福感,反而觉得自己眉宇间的忧愁变得越发浓郁起来。这都是让玉麒麟卢俊义的一句话闹的:“我不但要把李固那厮赶出府去,而且还要打断他一条腿!”贾含烟知道玉麒麟卢俊义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而卢俊义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切。所以她才不顾李固当初对她的叮咛,不顾一切的赶到这里来了。 贾含烟是午时到这里来的,如今已经是戌时,她不知道玉麒麟卢俊义不见了她之后,会不会找她。也许在卢俊义的心中,只能是有她无多,没她不少了。 这时,粉红sè的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了,一个高大肥胖的人出现在了贾含烟的面前。 “李郎,你终于回来了!可把奴家担心死了!”贾含烟嘤咛一声,一下子扑进了李固那结实而又火热的怀中。这个人虽然远远没有卢俊义的仪表堂堂,但是却是她贾含烟的天。说什么,她都不能让自己的天塌下来。 贾含烟就那么伏在李固的怀里,一五一十地把她听到的一切述说了一遍。末了,她又蹙紧了两道娥眉,忧心忡忡地问道:“李郎,卢俊义说的出就做得到,我们该如何来应对?” 贾含烟所说的情况与李固的猜测大致相同。在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之后,李固反而轻松起来,笑道:“含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玉麒麟卢俊义虽然是大宋第一巨富,棍棒天下无对,但要想打断我李固的腿,没那么容易!” “李郎,你这么快想出法子来了?”贾含烟终于笑了起来。这一笑,比之传说中一笑倾城竟然毫不逊sè,让李固这种花丛老手的一颗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含烟,我是想出法子来了。”李固也笑了起来:“不过,我想到的却是如何亲近你的法子。” 李固说着,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贾含烟,然后轻轻吻了她的眉毛,接着是她的眼睛,再接着就是她炙热的嘴唇。同时,他的手在贾含烟雪一般的肌肤上轻柔的滑行起来。 贾含烟的呼吸顿时不顺畅起来,她闭上了眼睛,隐隐觉得此时此刻好像不是眷恋的时候,她很想拒绝,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是隐隐的期待。“管他什么玉麒麟卢俊义!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贾含烟睁开了眼睛,发现李固正专注而又贪婪凝视着她,眼中似乎有火焰喷出来。“李郎,奴家今夜倒想见识一下你新鲜的法子。”贾含烟由守转攻,纤指挑动之间,已经不知不觉褪下了李固的衣衫。 “含烟,你今夜怎么如此不同?”李固抱起贾含烟,走向了那张粉红sè的小床,掀开了粉红sè的暖被―― 温柔和欢悦,高涨与灼热,一个是cháo湿如河,一个是一泄如注。云收雨住之后,李固再次把贾含烟搂在了怀里,虽然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的内心,他是真的喜欢贾含烟。但是,内心深处还是不由自主的涌出了一个念头:“玉麒麟卢俊义,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老爷可是先给你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李固承认,给玉麒麟卢俊义戴绿帽子的感觉真爽! 这时,贾含烟的一句话打断了李固邪恶的念头:“李郎,奴家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燕小乙不是想烧了城东布庄,进而拿住你的把柄吗?你何不多派人手,今夜里守住了城东布庄,让燕青那厮无从下手,看卢俊义又能奈你何?” “此法不妥!”李固微微一笑道:“纵然燕小乙今夜纵火不成,但是卢俊义那厮必定还会找到别的借口。与其那样每rì里担惊受怕,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贾含烟摇起了头:“李郎,你的翠云楼虽然实力雄厚,但是要想对付卢俊义和燕青,并非易事!” “我会傻得与他硬拼吗?”李固一字一句道:“我有一个借刀杀人之计,管教玉麒麟卢俊义和浪子燕青身首异处!” “借刀杀人之计?不知李郎要借哪个的刀?”贾含烟虽说也是个聪明人,但一时之间,还是想不出来李固到底想要如何? 李固冷笑道:“玉麒麟卢俊义虽然英雄了得,但是比之手握数万雄兵的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贾含烟诧异道:“那梁中书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岂能受你利用?再者说来,卢俊义乃是běi jīng大名府的名流,影响力甚大,纵然是梁中书权势滔天,只怕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若是没有抓住卢俊义的把柄,他贸然动手只怕会落人口实呀!” 李固哼了一声道:“我手里有两个水泊梁山的贼寇,一个叫做病关索杨雄,一个唤作鼓上蚤时迁,都是朝廷里明文通缉的要犯。我今夜趁浪子燕青到城东布店放火之际,把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偷偷带到卢俊义的府上,然后,再到留守司衙门首告,就说卢俊义私通梁山贼寇,到那时,卢俊义纵然手眼通天,也难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第三十七章 一只大老鼠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个万万使不得!”贾含烟一惊,从李固的怀里猛地坐了起来,失声道:“李郎,毕竟卢俊义待我们两个一直不薄,又是你我对不起他在先,我们求个自保也就行了,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 “没错,我就是要赶尽杀绝!”李固揽住了贾含烟的香肩,眼中shè出了骇人的光芒:“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说什么卢俊义待你我不薄?含烟,难道你忘了卢俊义那厮是如何冷落你的吗?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心软啊!莫非你对卢俊义还有旧情难忘?” 贾含烟听出了李固话中的不满,但更多的却是醋意,不由一时间柔肠百结。再怎么说,是她和李固对不起卢俊义在先,再采用这样歹毒的手段对付卢俊义,着实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可是自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吗?如果自己执意不肯,那样岂不是寒了李固的心? 一边是待自己热情如火、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情郎李固,一边是待自己说好听了是相敬如宾、说难听一点儿就是不冷不热、总觉得有些距离感的丈夫玉麒麟卢俊义,该舍弃哪一个,心向哪一个一目了然。所以,贾含烟并没有犹豫太久,缓缓点了点头,涩声道:“李郎,虽然这样做对卢员外并不公平,我的良心上也过意不去,但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才是我李固的女人!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甚至是受万人唾骂,都能够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一边!”李固笑了,轻轻刮了一下贾含烟那小巧的鼻子一下,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情,但是我着实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来。人的一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不能他死就是我亡,手就是想软也软不下来啊!” 就在这时,李固忽然听得门外有一丝轻微的响动,不由得脸sè一变,沉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敢夜探翠云楼!”因为他和贾含烟所说之事关系重大,若是泄露出去,不但杀不了玉麒麟卢俊义,而且他和贾含烟都xìng命难保,所以情急之下,李固连衣服都没有穿,就那么光着白胖胖的身子破门而出。可是到了小院内一看,只见是月明风清,晚风习习,哪里有一丝人影? 李固毕竟是李固,燕子楼数得上的人物之一,就那么赤条条的站在皎洁的月光下,神情坦然,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换个人就应该有扭捏和不安。他喃喃自语道:“明明听到了响动,怎么会没有人呢?普天之下,谁有这么高超的轻功能瞬间逃得过我李固的耳目?板指数来,也不过区区三五人而已。可是,鼓上蚤时迁已经是我的阶下囚,燕子楼主高山高虞候和三哥金毛犬段景住也没听说他来了běi jīng大名府,难道是玉麒麟卢俊义身旁的那个小厮浪子燕青不成?不可能,因为按时间推算,燕小乙如今应该在城东布庄着手安排放火事宜,怎么可能抽身来到这里?毕竟损失财物事小,但以玉麒麟卢俊义和浪子燕青的为人,是绝对不会为了嫁祸给我李固,而伤及无辜的。那么,谁又能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呢?纵然是水泊梁山的神行太保戴宗和白rì鼠白胜到此,只怕也难以瞒得过我!” 李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听得贾含烟房顶上传来了一阵“吱吱吱――”的老鼠叫声,他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摇头轻笑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这个小东西,难怪如此神出鬼没的?” 李固刚要回房去安慰一下受到惊吓的贾含烟,这个时候,李一和李二已经双双飞身而至,见了李固一丝不挂的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李一急声道:“李都管,出了什么事情?” 李固的神情还是如方才一样的坦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属下看见了自己的窘态而乱了方寸,只是淡淡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被一只小小的可爱的老鼠搅醒了我和夫人的chūn梦而已。” “李都管没事就好。”李一有心脱下自己的长袍让李固披上,但看了看他和李二的身材,还是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慌不忙唱了一个大诺道:“既然没事,那小人两个就告退了。” “慢着,今夜还有大事要你们几个去办!”经过这场“老鼠”风波之后,李固顿时没有了再与贾含烟梅开二度的yù望,他唤住了李一和李二,嘱咐道:“你们两个在此候着,本都管去去就来。” “是!”李一和李二齐声应了,便如木雕塑像般站在了原地。虽然他们的心中都对李固所说的大事非常好奇,但是却没有出言相问的意思。毕竟,在李固手下呆久了,李固的脾气他们两个还是知道的。虽说李固一向对自己的属下出手阔绰,该赏的时候一定不心疼银子,但是该罚的时候他也一向不手软。况且,燕子楼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必须得记清记牢了,而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千万不要多嘴。 李固转过身来,刚要回房去穿衣服,不想贾含烟已经捧着李固的袍子轻移莲步而来。 李固不由心中一喜:“知我懂我者还是非含烟莫属,真不枉我这般疼她!” “李郎,卢员外和燕小乙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此去卢府一定要多加小心!”贾含烟一边为李固穿衣服,一边对李固柔声叮咛着,那种语气,与妻子叮咛即将远出的丈夫没有什么两样。 李固心中感动,双手捧着贾含烟的脸,只见她的脸上chūncháo未退,一双杏眼沾满雨露,那双微微蹙着的柳眉让李固的心头不由一疼,他轻轻的将嘴唇吻到了贾含烟的双眉之上。这一吻,李固吻了好久,仿佛他的吻能让贾含烟的柳眉舒展开来一般。终于,李固的嘴唇离开了贾含烟的双眉,柔声道:“含烟,你且回房里歇息,等你一觉醒来,便是大功告成之时。只要梁中书斩了玉麒麟卢俊义,你我就再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而是要堂而皇之的住进卢府,到时候,我就是大宋第一巨富李员外,而你就是李夫人了!” 贾含烟幽声道:“李郎,奴家才不稀罕做什么劳什子大宋第一巨富的夫人呢?我若是稀罕,怎么会舍了卢员外,偷偷来到这里?奴家不求别的,只求您平安平安就好!”贾含烟说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笑了起来:“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看我这般的不争气!”这一笑,何止是百媚,纵然是千媚万媚也一并生了,就连是那天上的月亮也在贾含烟这一笑之下,失去了不少颜sè。李固不由得看得呆了。 “李郎,千万小心。时候不早,你们也该早做准备了,奴家就不打搅你们议事了。”贾含烟轻轻点了点头,扭动着玲珑的腰肢回房去了。 李固知道,贾含烟虽然表面上说的大方,但是在自己回来之前,她肯定是睡不着的。能让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守候自己,李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霎那间,他甚至有了事成之后,就退出燕子楼,与贾含烟归隐山林的想法。但是,一想到高深莫测的高虞候,李固还是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因为,他不能肯定,高虞候会不会让他李固带着那么多的秘密活着离开燕子楼。毕竟,在李固的印象里,燕子楼成立至今,还从来没有人退出过。 这时候,翠云楼的掌柜李福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唱了一个大诺道:“李都管,小人来晚了一步!” “你不懂得武功,耳目自然没有李一他们灵敏,我怎么会怪你来得晚呢?”李固说着,忽然语气加重了几分:“只是你身为翠云楼的掌柜,应该知道那个房间对本都管的重要xìng,可是,那里如今竟然有老鼠出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毕竟,我们翠云楼还养着两个捕鼠能手,难道他们都是吃闲饭的不成?” “小人之罪!小人知罪!”李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慌不迭地认了错。虽然自从那两个重金聘请的捕鼠能手来了之后,他已经三四年没有在翠云楼看到过老鼠这种东西了,但是他还是壮不起胆子来向李固辩解,也许,偏偏是今夜,从外边流窜过来一只老鼠也说不定。 李福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念之差,竟然使李固与贾含烟还有玉麒麟卢俊义,甚至是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算了。”李固冷哼了一声,李福毕竟是他的心腹,翠云楼里许多事还需要他出面打理,为了一只老鼠让他太难堪了倒是不美。李固寻思了片刻,又道:“李福,你去准备两个大箱子,要带气孔能装得下人的那种,再备上三辆马车,本都管要即可回卢府。” 第三十八章 夜闯留守司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小人遵命!”李福答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准备了。 李固对李一说道:“你去地牢里,让人给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脸洗净了,头发梳好了,然后捆结实了,用破布把嘴塞紧了,丢进马车里。” “小人这就去!”李一虽然不明白李固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但他清楚李固既然如此安排定有他的道理,就对着李固施了一礼,领命而去。 李固又把脸转向了李二,说了声:“你去传本都管的命令,让李福留守翠云楼,你们十三太保全部坐上马车,跟我到卢府去。” “将十三太保全都带走,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李都管莫非是要和玉麒麟卢员外正面交锋不成?就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也得等二都管他们回来再说呀!就凭楼里如今的人手,要想和玉麒麟卢俊义斗,着实是难cāo胜券!”李二肚内寻思着,稍稍迟疑了一下。但他看了看李固那不容质疑的坚定眼神,还是把憋到嘴边一肚子的话咽了回去,冲着李固躬了躬身,转身而去。 也难怪李二如此的不自信,因为近期翠云楼向外扩张的厉害,如今的翠云楼里除了十三太保之外,其余的高手都跟着二都管李坚出去办事了。而就凭李固和十三太保就想对付枪棒天下无对的玉麒麟卢俊义、相扑无双的浪子燕青,以及卢府里的诸多护院,很有一些飞蛾扑火的味道。 李固何尝看不出李二的内心想法?如今快活林坐拥天子御笔手书“天下第一楼”的金字招牌,已经在无形之中破解了翠云楼的蚕食计划。虽说他的弟弟李坚已经带着大批人手正在返回běi jīng大名府的途中,但是李固已经等不起了。 不愿再把贾含烟送回卢府是一个方面,恐怕夜长梦多也是一个方面。如果玉麒麟卢俊义突然发难,李固很难有从卢府全身而退的把握。毕竟,经过多年的了解,玉麒麟卢俊义的实力到底如何,他心里最为清楚。 尽管李固对自己的武功一向很有信心,但是那也要看对手是谁?如果是一对一面对玉麒麟卢俊义,李固知道自己能勉强挡得住五十招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燕子楼主高山和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还有九纹龙史进的授业恩师王进或许能与玉麒麟卢俊义一战,而胜负难以预料之外,其余者皆非卢俊义之敌。河北三绝之首、枪棒天下无对的威名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李固之所以将十三太保全部带上,就是要发挥他们的群战能力。这些年来,李固根据玉麒麟卢俊义的武功特点,琢磨出了一套十三人合击的阵法,威力煞是惊人。这一点儿从李一他们七个能够困住急先锋索超就可见一斑,而十三人的大阵比之七星阵威力少说要翻上两番。以此推算,拿十三太保对付卢俊义,就等于是天王李成和急先锋索超双战玉麒麟,虽说未必能胜,但能够缠住卢俊义也是好的。李固也知道,打斗之时瞬息万变,绝对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但他这么做也只是无奈之举罢了。况且,非是万不得已,李固并不打算亲自对玉麒麟卢俊义动手,他今夜里的目的非常明确,无非只是栽赃嫁祸而已,至于捉人之事,交给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的那些人就行了。 不得不说,李固的运气一向不错。今夜尤其好。 首先是前半夜散发着皎洁光亮的月亮偷了懒,悄悄躲进云彩的后面打磕睡了。再就是,天黑时,浪子燕青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城东布庄纵火了,卢青则带着人手出去寻找卢夫人贾含烟去了,而卢府的主人玉麒麟卢俊义呢?也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状况。 原来,当玉麒麟卢俊义在得知李固是翠云楼派在他身边的卧底时,心里非常不是不是滋味。因为这六年来,他对李固的宠信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他已经将李固当作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看待。浪子燕青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儿,所以才会在早就得知李固是jiān细的情况下隐而不说,若非今rì里托塔天王晁盖率先道破此事,也不知燕青会将这个秘密隐瞒到何时? 一想起李固这个白眼狼,玉麒麟卢俊义心里就有气,而且是越想越气。于是,卢俊义就一个人吃起了闷酒。他每吃一杯酒,就骂上一句李固,如此不多时,他便吃了个烂醉如泥。所以当李固带着十三太保与两个大箱子,深夜来到卢府时,几乎是长驱直入,不明就里的护院们对这个炙手可热的李都管还是像往rì一样的毕恭毕敬。 李固暗道一声“侥幸”,让李一等人将箱子抬进了客房,先用迷药将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麻翻了,接着解开绑绳,再往这对难兄难弟身上撒上几杯酒,然后才塞进了被窝里。这样,就伪造成了玉麒麟卢俊义与梁山贼寇杨雄、时迁一起痛饮,最后一起醉倒的场面,让卢员外到了留守司衙门只能是有口莫辩。 一切准备停当,李固就带着李一、李二快马径直去了留守司衙门找梁中书首告,而把李三等十一人都留在了卢府外,让他们监视卢府内外的一切动静,防止浪子燕青和卢青突然返回后再生波折。 夜已经深了,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梁中书正边搂抱着夫人蔡爽,右边搂着蔡爽的陪嫁丫头蔡香,正睡的香呢,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低声道:“启禀中书相公,卢员外府上都管李固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你。” 梁中书听出来是自己的贴身小厮梁福的声音,只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心中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好一个李固,闹市纵马伤人之事本官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倒好,竟然胆敢来扰本官的好梦?别以为你是燕子楼的人,梁某就奈何不了你?”但想归这样想,床还是要起的,李固也是要见的,毕竟,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肯定会有贪赃枉法的把柄落在这厮的手里。 梁中书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两具活sè生香的娇躯,刚要穿衣服,却被夫人蔡爽伸出一条欺雪赛霜的玉臂重新拉进了被窝:“相公,打理那厮作甚?有父亲在朝中替你撑腰,李固纵然手握证据又能拿你怎么样?况且,他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为了白天闹市纵马伤人之事,让你给他擦屁股来了!” 左怀右抱的齐人之福并不是那么好享的,那得要强壮的冲刺能力和良好的打持久战的能力做保证才行。虽然说前半夜梁中书已经在蔡爽和蔡香身上各做了两次功课,当时还头晕眼花的,但眯了一小觉之后,经蔡爽柔滑的rǔ鸽一摩擦,胯下之物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气势汹汹起来。况且听夫人这么一说,也就借坡下驴打消了起床的念头,冲着门外的梁福喊了声:“告诉李固,就说本官正忙着呢,没空见他,让他从那儿来,回那儿去!至于他白天的恶行,本官心中有数,让他不要cāo心就是!” 梁中书此时此刻虽然是sèyù熏心,但是这句话说的依然没失平rì里的水准。他就是明摆着告诉李固,老爷正在和夫人行房事呢?着实抽不空来见你。他的夫人是谁呀?那可是当朝权势熏天的蔡太师的掌上明珠呀!难道你李固还敢闯进来破坏蔡太师抱外孙的人伦大事不成?莫说你李固只是小小的燕七,就算是燕子楼主高山亲来,也只有打马回府这一条路可走!更何况,梁中书在七分的威胁之后,还带着三分的拉拢。他话中之意很明显,就是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屁股本官可以给你擦,面还是不要见了。 这不,梁福前脚刚走,被夫人勾起了兴趣的梁中书一翻身,又把蔡爽压在了身下―― 当梁福将梁中书的意思转达给在门外已经急得团团转的李固时,他整个人都傻眼了,心里很是愤愤不平起来:“梁世杰呀梁世杰,你小子七年没尝到女人的滋味,怎么被入云龙公孙胜治好暗疾之后,这般龙jīng虎猛起来?你行房事也不挑挑时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快活,要是误了擒拿玉麒麟卢俊义的时机,那李某这一夜不就是瞎忙活了!” 李固紧锁眉头在留守司府前转了两圈,忽地把心一横,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抓住了梁福的胸衣,yīn沉着脸道:“梁福,识相的话就带我到中书相公的卧房去,否则,本都管一把你的脖子!” “李都管,莫非你疯了不成?夜闯留守司是要掉脑袋的!”梁福大惊失sè道。 “废话少说,你只说带不带路?”李固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梁福的喉咙。 这时,门口的守卫们吆喝着,各挺刀枪来救,李固却亮出了禁军燕子楼独有的腰牌,高高举在手中,沉声喝道:“我乃是燕子楼燕七,有军机大事面见中书相公,如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第三十九章 留守司风流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留守司府门前的守卫们一看,一个个都傻了眼,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而被李固牢牢抓住的梁福却是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个李都管还是禁军燕子楼的人,难怪平rì里看着比卢员外的底气还足!这下子事情可好办多了,我纵是将他领到中书相公的卧房门前,中书相公rì后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主意打定,梁福就陪着笑脸道:“李都管,您先把小人放开再说,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李固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亮出了燕子楼的身份,就是算定了胆小怕事的梁福不敢玩什么猫腻,当下便松开了梁福,冷哼了一声道:“若是误了军机大事,只怕你这厮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都管既然是燕子楼的人,当然进得了留守司府了,尔等还不快快退下!”梁福整了整衣衫,喝退了一众守卫,又对着李固笑道:“李都管,这留守司府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否则,中书相公与夫人怪罪下来,小人着实吃罪不起。” 李固当然听的出梁福话中的意思,便让李一、李二在门口候着,自己则跟随梁福进了戒备森严的留守司府,穿庭过院,往梁中书的卧房走去。 不多时,梁福指着一间亮着烛光的屋子对李固小声言道:“李都管,中书相公与夫人就在里面,怎么做您自己看着办吧,小人先行告退了!”说着,便像兔子一般地撒腿跑了。 “这厮倒也滑溜。”李固暗笑了一声,听着屋内娇-喘吁吁的勾魂夺魄之声,不由在肚内寻思道:“梁世杰这厮果然在行房事,我此时前来着实是大煞风景。但是玉麒麟卢俊义之事实在是耽搁不得,这便如何是好?罢罢罢,既然已经失了礼,就索xìng失礼到底,如果在门外说此等机密之事,难免会走漏了风声,不如直接撞将进去,让这厮尽快发兵。反正他还有把柄握在我的手中,又能奈我何?况且,这厮虽是一介文弱书生,但向来胆大,想来应该不会被吓成太监吧!” 李固本来就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说干就干,当下也不管那两扇门栓了没栓,直直走了进去,甚至连手脚都懒得动上一动。那两扇本来结实的红木门在李固偌大的身躯面前仿佛成了豆腐做的,顷刻间便四分五裂了。 却说李固情急之闯进了梁中书的卧房,只见烛光下,罗帐中,一位美妇上身只穿着一件大红sè的抹胸,两条玉臂紧紧抱着梁中书,而梁中书的禄山之爪正一把抓下抹胸,让她那白花花的“人间凶器”顿时失去了束缚,如波涛汹涌般雀跃起来。梁中书心神荡漾,双手齐出,真准,正好按在那一对玉兔之上,正要揉-搓,却被李固撞了进来。 “啊――”那美妇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将横陈的玉体藏进了梁中书的怀中。然而,就是这一声尖叫,却听得偷偷在屋外听动静的梁福叫苦不迭,一下子皱紧了眉头,长叹一声道:“这个李都管怎么如此莽撞?此番只怕要连累到我了!” 梁中书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另一位美妇却是娇声喝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闯到这里来!” “噢!”李固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敢在梁中书发话之前呵斥他的,除了蔡京的爱女蔡爽之外,不会再有别人。李固已经豁了出去,倒也不惧,躬身施了一礼道:“久闻梁夫人乃名门之后,气度不让须眉,今rì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也!试问当今天下,有哪一个女子会让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与她人寻欢作乐?” “你就是李固,也是燕子楼里的燕七?”说来也怪,经李固这么一说,蔡爽一肚子的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她反倒是有些欣赏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了。 李固微微一笑道:“梁夫人慧眼,在下正是李固,也是燕子楼中的燕七!” “本官当是哪个?原来是李都管不请自到!”梁中书却并不惊慌,哈哈大笑道:“除了胆大包天的燕七,还有哪个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本官的卧房?李固,你以为,本官的钢刀独独斩不得你李都管的项上人头吗?” “斩得斩不得,这个由中书相公当家做主。”李固目不斜视,直勾勾看着那个美妇的酥胸,嘴上却不卑不亢道:“李某之所以胆大包天,全因中书相公放纵。因此,过不在李某,而在中书相公也!” “好一个‘过不在李某’!如此说来,本官罚你不得?”梁中书仍然在笑,他一手搂着美妇的香肩,一手并不老实的揉-搓着美妇那酥嫩、柔软而又不失坚挺的“胸器”。 “没天理呀,一个在揉,而另一个只能在看而已。”李固有些心里不平衡,但嘴上却斩钉截铁道:“罚不得!除非中书相公先自罚也!” “好一个强词夺理的李都管!不过,本官喜欢!”梁中书再次大笑起来,打趣道:“李固,自入帐以来,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对尤物,跟本官说说,有何感受?” 李固正sè道:“根据目测,此女胸前豪迈奔放,与卢俊义的娘子贾含烟的娇小婉约各有千秋。但如要问手感如何,只有摸过之后才更有发言权。” “好一个sè胆包天的李固,没想到你连玉麒麟卢俊义的娘子也勾上了手?”梁中书倒也奇怪,李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但却挑不起他的丝毫怒气,嘿嘿笑道:“如此说来,你也想上前抚摸一番吗?” 李固一字一句道:“想当然想了,只是不敢而已。但如果中书相公此时此刻抽身而退,那就另当别论了。李某sè胆一起,不但摸了这个蔡香,说不定连夫人也一并摸了?说实话,当年夫人艳名传播东京,在下仰慕已久,只是在下当时只是燕子楼一个小小的密探,入不了蔡太师的法眼,要不哪里轮得到中书相公来享这种齐人之福?” 李固这一席话说的胆大之极,但是蔡爽不但不恼,一颗心反而如小鹿般乱跳起来,更不可思议的她的那里竟然cháo湿了,一时间竟然是作声不得。 “李固,你这人毛病虽多,但本官就是喜欢你实话实说的样子。”梁中书轻叹一声道:“李固,别闹了,你如果现在就走出去,本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一把,赌中了!”李固心中,暗暗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梁中书这个人疑心很重,总是爱怀疑自己的手下,就连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也不能够例外。但是,梁中书更喜欢优点和缺点并存的人才,而不是近乎完美的人。严格说来,他往往更注重的是才干,而不是品德。这一点儿,与三国时的曹孟德有一些相似。而蔡爽的脾气一向爽快,尤其喜欢直来直去男人。再加上他手中握有梁中书的把柄,这才如此轻易地化危为安。 然而,李固今夜可不是来一睹梁中书的风流阵仗的,他的目的没有达到,岂能半途而废?于是,李固笑道:“李某深夜斗胆前来,并不是与中书相公、夫人胡闹的,而是要向您们送礼的!” “送礼的?”蔡爽笑得花枝乱颤起来:“我蔡爽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但是李都管的送礼之法还是第一次所见。只是不知李都管送的是什么礼?” “李某敢用如此惊世赅俗的送礼之法,送的当然是惊世赅俗的礼物。”李固坦然一笑道:“有了这份礼物,贤伉俪至少五十年都不会再为蔡太师的生辰纲绞尽脑汁了。” “什么?五十年的生辰纲?”纵然梁中书夫妇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此时听了李固之言,也是吃惊不小。五十年的生辰纲,那是什么概念?每一年的生辰纲按十万贯计算,五十年的生辰纲就是五百万贯了! “李都管,你不会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闹市纵马伤人之事,而将整个翠云楼送给本官吧?”梁中书摇摇头说:“你就是送翠云楼给我,本官也不敢要,那样,不但高虞侯会找本官拼命,就是高太尉也不会答应的。” “中书相公说笑了,翠云楼乃是禁军燕子楼的供给之所,李某怎么敢将其送人?”李固轻声道:“李某说的是玉麒麟卢俊义的亿万家产,只要搬到了卢俊义,他所有的家产你我二一添作五如何?” “你小子倒也心狠,玉麒麟卢俊义待你不薄,可是不但勾上了他的女人,而且还要谋他的家产!”梁中书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一双手在蔡香的胸前也老实了起来,皱起眉头道:“不过,想要搬到玉麒麟卢俊义,谈何容易?” “往rì倒也不容易,但是今夜倒是简单。”李固胸有成竹道。 “此话怎讲?”梁中书和蔡爽又是一惊。 李固一字一句道:“卢俊义那厮不知自爱,身为大宋第一巨富,竟然私通梁山贼寇!” “此话当真?”梁中书夫妇已经多年没有这般吃惊了。 第四十章 白日鼠掠美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此乃李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再者说来,此事关系重大,李某纵然胆大,也不敢借此来戏耍中书相公呀!”李固正sè道:“梁山贼寇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如今正醉倒在卢府的客房里,大人若是不信,派人去一看便知。” “好好好,玉麒麟卢俊义,你身为我大名府名流,既然如此不知自爱,那就休怪本官辣手无情了!”梁中书刚要寻找衣衫,却被蔡爽拦住:“相公,事不宜迟,等你起来,黄花菜都凉了!”蔡爽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虎符扔给了李固:“李都管,你拿着这个去见兵马都监李成,要多少兵马随便你,此次查抄卢府之事就有你全权负责。” “多谢夫人厚爱,李某自有后报!”李固心头大喜,一把抓住飞来的虎符,一阵风似的去了。 “本官谋划了多年,要夺玉麒麟卢俊义的家产,都不能如愿,没想到这个李固却能让我梦想成真!此乃大喜之事也,值得庆祝一番!”梁中书经李固这么一闹,顿时又兴奋起来,自然要和蔡香接着下那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接下来,战火自然而然地烧到了床铺之间。梁中书搂着身下这个尤物,一阵连环疯狂冲刺,让蔡香娇-喘不已,yù罢不能。她蛇一般的娇躯紧紧缠住了梁中书结实的身躯,锋利的指甲也深深嵌入了他的后背之中。 两人好一场肉搏大战!虽然没有真正战场上那般惊心动魄,那般荡气回肠,但个中的**气息却是金戈铁马的战场不能比拟的。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终于,伴随着梁中书一声气壮山河的虎吼,蔡香一声媚到骨头缝里的娇呼,两人一齐到达了yù望的巅峰。而在一旁观战的蔡爽也按捺不住用手指让自己爽了一把,当然,她的YY对象已经换成了比梁中书要健壮得多的李固李都管。 ――――――――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翠云楼后院的那间密室内还亮着灯,贾含烟躺在粉红sè的罗帐内,一颗芳心七上八下的,既在为李固提心吊胆,又在为玉麒麟卢俊义扼腕惋惜。她知道卢俊义是个好人,可是却不是个好丈夫。如果不是卢俊义冷落了她,她想自己应该不会喜欢上李固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的。如今,为了她与李固的将来,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让李固将卢俊义置于死地而没得选择。 贾含烟想着,不禁幽幽叹了声气:“卢员外,你若是没了xìng命,千万不要怪我,其实奴家也不想这样的!” “我是应该称呼你卢夫人呢?还是李夫人呢?算了,我还是唤你贾姑娘吧!”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了贾含烟的耳朵:“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如此看来,贾姑娘的良心尚算是没有完全泯灭。” “什么人深夜到此?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贾含烟毕竟在玉麒麟卢俊义身边呆了多年,有些见识,当下虽惊不乱,娇声喝道:“阁下还不现身,莫非是怕了奴家这个弱女子不成?” 贾含烟话音未落,只听”哧溜!”一声,从她躺着的粉红sè的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下突然跳出来一人,长的是獐头鼠目,五短身材,还像模像样的留着几根鼠须,模样就跟一只立起来的大老鼠差不了多少。 “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躲到了奴家的床下?”贾含烟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肚内寻思道:“这厮一定是趁我给李郎送衣衫之时躲进了床下面,若是早一点儿进来,听到我与李郎那般的颠-鸾-倒-凤,还不把人给羞死!” 只见那人轻轻捋了一把老鼠胡子,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姓刘名能,乃是李都管今rì刚刚为翠云楼找来的伙计,只因夜里尿急,出来小解之时,听到这个房间内大有地动山摇之势,便想进来探个究竟,没想到却满耳听到的是贾姑娘的叫-床之声,的确**夺魄。” 贾含烟这一次连耳朵都羞的红了起来,忽地啐了刘能一口,呵斥道:“刘能,你既然是翠云楼新来的伙计,应当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识相的话赶快退出去,姑nǎinǎi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否则,等你们的李都管回来,他会扒了你的老鼠皮的!” “姑nǎinǎi,你这么一说,小人好怕怕呀!”刘能装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们老鼠已经习惯了恐惧,所以贾姑娘之言对小人来说丝毫不起作用。” “你――”贾含烟望着刘能泰然自若的神情,知道此人并非是翠云楼一个新来的伙计那样简单。毕竟,能够装几声鼠叫瞒过李固的耳目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李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玉麒麟卢俊义,但在江湖上也是鲜有对手。贾含烟定了定心神,故作平静道:“说吧,阁下到底是何来头?混入翠云楼不说,又深更半夜闯入我一个弱女子的闺房到底意yù何为?” “贾姑娘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之人,眼光果然有独到之处。”刘能正sè道:“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是什么刘能,而是水泊梁山地鼠营统领白胜,江湖上都唤作白rì鼠是也!” “白rì鼠白胜!”贾含烟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梁山贼寇竟然潜入到翠云楼最要害的地方来了,也不知李固养那么多的护院是干什么吃的。但是贾含烟毕竟是贾含烟,虽然不会武功,但不同于一般的柔弱女子。她只是惊诧了片刻,便已经是缓过神来,笑靥如花道:“原来是梁山好汉白rì鼠白胜,当年跟随托塔天王晁盖劫害民贼梁中书的十万贯生辰纲,白英雄也是出了大力的,确实为我们大名府的百姓出了口恶气,奴家更是久仰大名啊!” 贾含烟捧了白rì鼠白胜一句,忽地话锋一转道:“只是白英雄今夜此来,是为求财?还是求sè?若是为了求财,奴家身边虽然只有几件首饰,倒还价值不菲;若是为了求sè吗――” “求sè又如何?”白rì鼠白胜微微一笑道:“像贾姑娘这般的绝sè,白某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你如今穿的还是这样少,你我孤男寡女同在一室,白某也是个健壮的男人,有一亲芳泽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没有想法,那只能是赵官家身边的太监了!” “好一个人之常情!”贾含烟望着白rì鼠白胜让人习惯xìng呕吐的尊容,差一点儿连晚上的吃得饭都吐了出来,但她还是强装笑颜道:“奴家蒲柳之质,能蒙好汉看上眼,也是奴家之幸也!” “算你知趣,免得老爷一时兴起,对你来一个先jiān后杀,反正你也不是什么正道女人,传出去也坏不了老爷的名声!”白rì鼠白胜瞪圆了一双sè眯眯的鼠眼,急声道:“贾姑娘既然乐意像时候李都管那样侍候白某,还不快一点儿把身上的衣衫脱了,磨磨蹭蹭作甚?想使缓兵之计吗?你且把心放宽,李固那厮一时半刻回不来的!” “好汉怎么如此xìng急?奴家脱就是。脱光了才能让好汉看个够呀!”贾含烟心中恼羞成怒,暗忖道:“白胜,这是你sèyù熏心,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姑nǎinǎi心狠手辣了!当你意乱情迷、不能自已之时,就是你丧命的当口。” 贾含烟趁脱衣服之际,将李固撇下来的一把匕首往枕头下塞了塞,免得让白rì鼠白胜看到,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白rì鼠白胜何等jīng明?贾含烟所做的这些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他的这一双眼睛?他将计就计,上前来将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贾含烟一把按住,用暖被一卷,又解下腰带来绑了个结结实实,往肩头上一扛,朗声笑道:“贾姑娘,你美是美极了,胜过我家死去的那个黄脸婆千倍万倍,但是白某命贱,生来就喜欢黄脸婆,不喜欢美女。因为丑妻家中宝,玉麒麟卢俊义若是像白某一样也娶了个黄脸婆,哪会有绿帽子可戴?更不会有今rì之祸也!” “你――”贾含烟一向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但没有想到今夜里却被一个长得这般寒碜的人给戏耍了一把,不由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呐!救命呀!” 白rì鼠白胜并不惊慌,笑道:“贾姑娘,你若是再叫一声,白某便将你这般模样挂在大名府东门城楼上,供万人瞻仰你完美无瑕的身段!” 白rì鼠白胜这一句话相当管用,贾含烟顿时住口,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白rì鼠白胜要真是将她赤条条挂到城楼上,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样才乖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翠云楼如今是jīng英尽出,就凭那些剩下的酒囊饭袋还拦不住白某,你把他们喊来又有何用处呢?”白rì鼠白胜说着,驮着贾含烟出了这个粉红sè的小屋,往大名府南城而去。 第四十一章 救还是不救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已经是三更天了,又起了风,刮得呼呼作响的,把月亮星星这一干上班磨洋工的家伙都刮得不知去向了。 běi jīng大名府城南的一所小院里,托塔天王晁盖和衣躺在床上,睁着一双虎目想心事。他在想,用什么法子才能够拿高山与荆楚这样的筹码,安全无恙的将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二人换回来。时间、地点、走马换将的方式都要考虑,一个不慎,不但杨雄和时迁两个救不出来,自己这一帮兄弟也有搭进去的危险。毕竟,他的对手李固又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人。虽然说经自己白天一搅合,使李固失去了玉麒麟卢俊义和浪子燕青这样的助力,但是以李固燕子楼燕三的身份,说不定会在情急之下,动用běi jīng留守司梁中书麾下的军队,那样一来,事情就会难办多了。 晁盖绞尽了脑汁,仍然想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不禁喃声道:“早知如此,应该把朱武兄弟或者是学究贤弟带在身边一个,说不定会想出好法子来,毕竟他们两个是专业人士,术有专攻。” 晁盖正思忖间,忽闻院内有人喝道:“什么人?竟然敢夜闯民宅?眼中还有王法吗?”却是拼命三郎石秀的声音,今夜轮着他当值。有燕子楼主高山和桃园防御使荆楚这两个烫手山芋在手里,水泊梁山的一干兄弟着实是马虎不得。晁盖一惊,纵身而起,紧接着以一个鲤鱼跃龙门之势破窗而出。 晁盖刚站稳脚跟,却听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笑骂道:“数个时辰不见,拼命三郎就做了官吗?怎么一口的官腔?” “白rì鼠白胜!”晁盖知道白rì鼠白胜向来诡计多端,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会有奇招解他的燃眉之急,不由心中大喜,抢在拼命三郎石秀之前答了腔:“白胜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晁盖哥哥,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呀?”白rì鼠白胜如今手中有了贾含烟这个宝贝,倒是不再惧怕晁盖治他一个私自下山之罪了,大大方方上前见礼道:“小弟因多rì不见哥哥,甚为想念,所以就特意下山来看望哥哥,随便给哥哥带来了一份厚礼。” “厚礼?”晁盖一怔:“你我自己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礼物小弟已经带来,哥哥总不能不收吧!”白rì鼠白胜说着,肩头一抖,贾含烟便飞向了晁盖:“晁盖哥哥,接好了,这件东西可摔不得,必须得轻拿轻放!” 晁盖听白rì鼠白胜这么一说,不敢怠慢,急忙抬起双手一接,只觉得暖香软玉在抱,一阵幽香扑鼻,不禁诧异道:“白胜兄弟,不会吧,你竟然带了个女人给我?” “她不但是个女人,而是还是个千娇百媚的美女!”白rì鼠白胜微微一笑道:“哥哥下山rì久,惜玉妹子又不在身边,所以小弟斗胆,献了这么一个美女为哥哥解闷。” 晁盖心中怒极,想要把怀里的美女掷还给白rì鼠白胜,但又怕摔坏了人家。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机灵的拼命三郎石秀已经抢先叫出了声:“白胜哥哥,难道你忘了我们水泊梁山的寨规吗?强抢民女可是要砍头的呀!趁着晁盖哥哥还没发怒,你赶紧把人给送回去,然后再来晁盖哥哥面前请罪,谁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白某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从不半途而废,这个娇滴滴的美女我既然冒着风险抢来了,岂有送回去之理?”白rì鼠白胜竟然是面不改sè,依旧笑道:“晁盖哥哥,你不会真的砍了小弟的脑袋吧?” 就这么片刻之间,托塔天王晁盖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作为多年的老兄弟,他了解白rì鼠白胜的为人,白rì鼠白胜也应该了解他晁盖的为人,况且根据常理判断,白rì鼠白胜是不应该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来的。晁盖算定白rì鼠白胜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晁盖一念至此,当下也哈哈大笑道:“如此别出心裁的大礼,白胜兄弟既然送来了,为兄岂有不收之理?来来来,院内风大,我们兄弟还是到屋里叙话,要知道,我们这些粗野汉子虽然不怕风寒,但也要替这位娇滴滴的美人着想一下呀,免得他人说我晁盖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会吧,晁盖哥哥怎么突然成了好sè之徒?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毁了我们水泊梁山的英名?”拼命三郎石秀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刚要冒出一句“晁盖哥哥,惜玉妹子来了!”吓一吓晁盖,让他收敛一些,忽地又看到了晁盖与白胜两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石秀乃是机灵之人,顿时会意,当下朗声笑道:“两位哥哥且请入内,小弟在院内为您们站岗放哨,免得被惜玉妹子抓了现行!” 托塔天王晁盖与白rì鼠白胜到了屋内,白胜轻笑道:“晁盖哥哥,这个石三郎话中有话,他在明里暗里敲您的麻骨呢?” “随他!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况且,石三郎虽然是个百伶百俐之人,但想找到为兄的麻骨并不容易!”晁盖说着,与白rì鼠白胜相顾大笑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让白rì鼠白胜先坐下喝口热茶,而他自己则把用暖被包裹着的贾含烟轻轻放到了里屋的床上,柔声道:“姑娘莫怕,在下乃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是也!我们梁山好汉的第二条寨规就是不得强抢民女,违令者斩。请姑娘稍等片刻,待晁某问个明白之后,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贾含烟被白rì鼠白胜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一路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此时见晁盖如此以礼相待,不由探出头来,壮起胆子问道:“你说你是托塔天王晁盖?白胜也唤你做晁盖哥哥,可是为何你白rì到奴家府上之时,却说自己是快活林的东家?你到底是何人?” “白rì到你府上?这么说你是卢员外府中之人?”晁盖见此女美艳不可方物,而且眉宇间气质非凡,不像是卢府下人,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玉麒麟卢俊义有过妹妹,晁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心里一紧:“敢问姑娘可是卢员外的娘子贾氏?” “这厮从来没见过我,而他白rì去家时也没听员外与燕小乙提起自己,他是如何认出我就是卢家娘子呢?”贾含烟对晁盖也不过是在屏风后面匆匆一瞥而已,不过对晁盖的声音倒是熟悉的很。她心中纳闷,却还是扑闪着一双大眼道:“不管你是晁天王,还是快活林的东家,趁早将奴家送回卢府尚不算晚,否则,让你知道我家员外那条棍棒的厉害!” “玉麒麟卢俊义枪棒天下无对,但晁某却也不弱!”托塔天王晁盖因为水浒上记载的关系,对贾氏这样的yín妇已是厌恶至极,此时见贾含烟拿玉麒麟卢俊义来压自己,心中更是不快,但他赖的与一个女流之辈计较,只是淡淡道:“卢娘子且在这里歇息,待在下弄个是非曲直之后,自然会给卢员外一个交代!” 托塔天王晁盖出了里屋,把门关了,冲着白rì鼠白胜喝了一句:“你这厮怎么把玉麒麟卢俊义的娘子掠到这里来了?难道你嫌为兄的心里还不够乱吗?” 白rì鼠白胜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晁盖哥哥,休要动怒,这个女人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卢员外的娘子了,而是李固那厮的姘头!” “此话怎讲?”晁盖又是一惊,历史已经因为自己的死而复生而发生了变化,智多星吴用并没有来到大名府,对玉麒麟卢俊义施展那种蹩脚的诱敌之计,李固从哪里来的胆子,竟敢与贾氏双宿双飞起来?以玉麒麟卢俊义的脾气,岂能容他? “此事说来,与我们水泊梁山还有脱不利离的关系。”白rì鼠白胜原原本本将自己所偷听的东西讲了出来,听得托塔天王晁盖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你这厮,怎么不早说?快去唤上智深大师他们,我们这就赶往卢府,于情于理,我们梁山兄弟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卢员外遭此大难而袖手旁观!” “哥哥,难道你真要去救玉麒麟卢俊义不成?”白rì鼠白胜长叹一声道:“李固此去,必定带上留守司的大批兵马,我等兄弟这般前去,只能是白白送死!” “玉麒麟卢俊义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晁某岂能不救?白胜兄弟若是怕了留守司那帮酒囊饭袋,尽可以留在这里看家!”托塔天王晁盖是大发雷霆。他之所以如此暴怒,并不是针对白rì鼠白胜,而是那个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李固。因为晁盖本来打算以快活林的名义与玉麒麟卢俊义强强联手,打造一个能养得起他水泊梁山数万兄弟的商业帝国。谁知,造化弄人,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般田地,是晁盖始料未及的。 第四十二章 老鼠主意多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白rì鼠白胜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冲着晁盖深施了一礼,说道:“晁盖哥哥,休要恼怒,听小弟道出缘由,您再做决定不迟。” “白胜兄弟坐下说,为兄洗耳恭听。”托塔天王晁盖此时面sè稍霁,自在长凳上坐了下来。毕竟晁盖也知道,发生这种事完全怪不到白rì鼠白胜身上,自己冲着他大发雷霆是毫无道理的。 “晁盖哥哥,论声望,那玉麒麟卢俊义乃是河北三绝之首,枪棒天下无对,的确是一个一等一的好汉,我们梁山兄弟应该去救他。”白rì鼠白胜看了一眼晁盖的脸sè,继续言道:“可是,不知哥哥想过没有?以卢员外的家世,纵是我等此时救他出来,只怕他不但不会感恩戴德,反而会出手与我等为敌,擒下我们将功折罪的可能xìng也是有的。毕竟,他卢家在běi jīng大名府已经经营数代,好不容易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岂能舍得放弃?” “白胜兄弟言之有理,是为兄莽撞了!”托塔天王晁盖想起水浒上,玉麒麟卢俊义出门前,面对浪子燕青的劝解,曾经说下了这么一段话:“梁山泊那伙贼男女,打什么紧!我观他如同草芥,兀自要去特地捉他,把rì前学成武艺,显扬于天下,也算个男子汉大丈夫!”后来,玉麒麟卢俊义一意孤行,到了梁山泊地界时,更是做了四面白绢旗,上面写着这样四句话:“慷慨běi jīng卢俊义,远驮货物离乡地。一心只要捉强人,那时方表男儿志。”由此看来,在玉麒麟卢俊义的心中,对水泊梁山上的众好汉并无好感,甚至是深恶痛绝的,总想着用梁山泊的强人来做敲门砖,好一圆立功受赏、谋个一官半职的平生之愿。这样的一个玉麒麟卢俊义,是不会对留守司的官兵大打出手的,尽管以他和浪子燕青的武艺,有很大的机会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卢俊义此时此刻对以梁中书为代表的官府还抱有幻想,梦想着到留守司衙门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此时去救他,反而不美。还不如让其到牢中受些罪、遭些刑,再到奈何桥上走一趟,也只有那样,玉麒麟卢俊义才有可能与梁山兄弟一条心。至于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二人,经这么一折腾,只怕也得与玉麒麟卢俊义一起到留守司大牢内做伴去了。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关押而已。不过,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看着托塔天王晁盖陷入了沉思之中,白rì鼠白胜捻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老鼠胡子,若有所思道:“晁盖哥哥,小弟听石三郎说起,我们手中还有燕子楼主高山和桃园防御使荆楚两个人质,那还等什么,赶快用他们把杨雄哥哥和时迁哥哥给换出来呀,免得夜长梦多!” “燕子楼主高山和桃园防御使荆楚确实在我们手中,只是如今敌众我寡,丝毫大意不得,万一有个闪失,不但杨雄兄弟与时迁兄弟救不出来,连我等也有xìng命之忧啊!况且,经过东京汴梁烟月大街师师姑娘家那一战,虽然有石三郎打掩护,但是为兄估计高山已经在怀疑我们水泊梁山与快活林的关系了,这个时候放他回去,他若是到李固那里一印证,就会坐实快活林的真正东家到底是谁?到那时,为兄费尽心血经营多年的快活林只怕难逃灭顶之灾啊!”托塔天王晁盖皱眉道:“况且,如今卢员外也遭了不幸,如果我们这么快就走马换将,那到时如何救得出卢员外?” 白rì鼠白胜微微一笑道:“晁盖哥哥,依小弟看来,尽快交换人质,救出杨雄哥哥与时迁哥哥方为上策,至于快活林之事,哥哥毕竟有御赐牌匾在手,高山没有真凭实据,想必不敢乱来。卢员外吗,里屋不是还有一个贾氏吗?过些时候,用她来交换卢员外不就行了!” 晁盖被白rì鼠白胜逗得哭笑不得:“白胜兄弟,你莫非是昏了头吗?你应该知道,贾氏乃是卢员外的娘子,岂能换得出卢员外来?” “换得出!完全换得出!如果换不出来,小弟何必大半夜的将这个贱女人扛到这里来?”白rì鼠白胜胸有成竹道:“哥哥,你没看到,李固那厮视贾氏为心肝宝贝,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小弟也是过来人,感觉得出那厮是动了真情了。所以,用贾氏换卢员外之事完全可行。” “白胜兄弟言之有理。”托塔天王晁盖赞了一句,但还是诧异道:“既然是完全可行,那干脆以三换三得了,何必要分为两次交换呢?” “哥哥,如今燕子楼主高山在我们手中,在这běi jīng城,交换人质之事李固自然能够做主,可是,如果高山恢复了zì yóu之身,他会不会同意用贾氏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换走玉麒麟卢俊义呢?如果他同意了,就当此事一了百了,可是,万一他不同意呢?那样的话,李固怎肯善罢甘休?他二人来一场窝里斗也不是没有可能。”白rì鼠白胜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香茶,悠然自得道:“论地位,论权势,高山当然能压得李固抬不起头来,可是,我们不要忘了,běi jīng大名府是李固经营多年的地方,而李固又是诡计多端之辈,未尝不能与高山拼个鱼死网破?或者是两败俱伤?到那时,哥哥根本就不用担心高山会有什么闲心来调查快活林之事了!况且,段景住哥哥一向深得高山信任,有他在高山身旁,哥哥还需担心吗?” “听君一席话,为兄茅塞顿开也!”托塔天王晁盖思忖良久,忽地高声唤道:“三郎兄弟,你过来一下。” 院内的拼命三郎石秀闻声,掀帘而入道:“晁盖哥哥,不知唤小弟前来有何吩咐?” 托塔天王晁盖缓声道:“经李固这么一闹,玉麒麟卢俊义还有杨雄兄弟、时迁兄弟三人必定会被押入留守司大牢,那里着实不是好人呆的地方。特别是像他们三个这般有骨气的汉子,只怕会有天大的罪等着消受!” 拼命三郎石秀一愣:“哥哥莫非想去劫牢吗?” “留守司大牢内戒备森严,就凭我们几个,只怕不容易抢出这般的重犯来!况且,劫牢只是最后的办法,此时还不到用的时候。”托塔天王晁盖道:“běi jīng大名府还有两个好汉,是一母同胞兄弟,一个唤作铁臂膊蔡福,一个唤作一枝花蔡庆,哥哥蔡福乃是两院押狱兼充行刑刽子手,弟弟蔡庆是牢里的小押狱,三郎兄弟,天明之后,你多带些金银,与戴宗兄弟一起,去寻这兄弟二人,且把金银奉上,请他们照看卢员外他们。” “小弟遵命。”拼命三郎石秀领命而去。 托塔天王晁盖忽地想起水浒上说,距离běi jīng城西门三十五里处,有一处所在,名唤飞虎峪,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当初梁山起兵攻打大名府之时,急先锋索超曾经在那里驻扎,便对白rì鼠白胜言道:“白胜兄弟,看如今天sè即明,听说běi jīng城正西有一处飞虎峪,你我兄弟且到那里看个究竟,如果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易守难攻,我们索xìng就在那里走马换将了。” “哥哥说的是,飞虎峪地处城外,李固纵是想动什么手脚也不容易。”白rì鼠白胜随声附和道。 晁盖与白胜来到院内,向拼命三郎石秀交代了几句,兄弟二人出了院子,迤逦往běi jīng城西门而来。 此时,启明星已亮,刮了大半夜的风也停了下来。大街上,碗灯星星点点,赶早市做小买卖之人倒也络绎不绝。 托塔天王晁盖与白rì鼠白胜都是脚底风快之人,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西门处。只见那里挤满了等着出城的人,看来是开城门的时辰还没有到。晁盖看旁边有一处卖早点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刚出笼,肚内便叽里咕噜叫了起来。晁盖就唤了白胜一声,二人找了一处座头坐了下来,要了三五笼包子,两碗豆腐脑,打算填饱肚子之后,再赶路不迟。 兄弟二人正吃的狼吞虎咽,忽听一人在旁边道:“黄大官人,您如何起的这般早?” 托塔天王晁盖扭头一看,只见一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袭合身的蓝袍,却正是玉麒麟卢俊义身旁的小厮浪子燕青。只不过此时的浪子燕青,完全没有了昨rì午时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神sè竟然憔悴之极。晁盖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小乙哥,短短一rì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模样?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浪子燕青摇头怅然道:“不怕黄大官人见笑,小乙真是一言难尽呀!” “此话怎讲?”事已至此,晁盖只有配合浪子燕青把戏演下去。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家主人命在旦夕,小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浪子燕青银牙一咬,说出一番话来。 第四十三章 燕青入伙来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1 “可叹我家主人对李固那厮宠信有加,谁知那厮却是个白眼狼,与主人娘子明铺暗盖不说,昨晚他自带了水泊梁山两个强人入得府来,却又在梁中书面前诬陷主人私通梁山贼寇,可叹梁中书还听信了他的谗言,二话不说就将主人与病关索杨雄、鼓上蚤时迁一齐关进了留守司大牢。”浪子燕青咬牙切齿道:“李固那厮明摆着要置我家主人于死地,好来一个人财两得原本我与主人已经计较好了,让我去烧了城东布店,好教主人有个由头,今rì就赶李固出府。定是贾氏那个贱女人偷听到了我等的谈话,跑去向李固告密,李固那厮这才来了个先下手为强。那厮若是撞在小乙手里,定然将其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浪子燕青所说的情景虽然皆在托塔天王晁盖的预料之中,但此时此刻听燕青道来,晁盖还是把拳头差点儿就握得水来,他再也按捺不住,怒喝了一声:“世上竟有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气煞我也”说着,劈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了松木桌子上。 看来托塔天王晁盖是怒不可遏,竟然把松木桌子当成了李固来砸。那张松木桌子虽然足有二寸多厚,但是如何禁得起晁天王的千斤神力?只听“喀嚓”一声响,偌大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桌子上的碗、碟、盘、笼等物齐齐摔到了地上,大多变得粉身碎骨。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但惊动了掌柜与店小二,而且店里的食都纷纷把惊愕的目光投向了托塔天王晁盖身上。běi jīng大名府虽然是卧虎藏龙,但能够一拳如斯者,并不多见。但当众人的目光看到了晁盖身边的浪子燕青时,都不由做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能够与卢员外身边的浪子燕青走在一起的人,武功不好才算是咄咄怪事呢?也幸亏玉麒麟卢俊义被抓不久,消息还没有传开,要不这些人一定上来缠住浪子燕青问东问西了。 “店家,我家大官人失礼了,请多见谅”白rì鼠白胜见状,已知此间不可久留,他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了掌柜的手里,又向托塔天王晁盖和浪子燕青使了个眼sè,三个人疾步出了小店。 此时天刚放亮,他们刚刚站定,忽听前边有人高声喊道:“城门开了” 浪子燕青向晁盖深施一礼道:“黄大官人,您如是有空闲,请看在与我家主人有些交情的份上,到留守司大牢中使些银子,免得我家主人受罪。我家主人但凡有沉冤昭雪之rì,必当厚报” 托塔天王晁盖急忙扶起燕青:“小乙哥说哪里话来?纵是小乙哥不说,黄某知晓了也当到留守司上下打点一番,否则枉为人也” “小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厮,但眼里向来识得人,黄大官人气宇轩昂,言语洒脱,当是一诺千金的人物,有您这句话,小人这就放心了”浪子燕青说着,向晁盖、白胜拱了拱手道:“小人急着赶路,就此告辞了。” 托塔天王晁盖一怔:“不知小乙哥意yù何往?” “既然是黄大官人动问,小人就照直说了。”浪子燕青压低声音道:“我家主人昔年与东京殿前太尉宿元景有旧,所以小人打算往东京汴梁走上一遭,看能不能说动宿太尉出面,好救我家主人一命。” “天赐良机,正是让浪子燕青入伙之时,怎么能白白放过?”托塔天王晁盖肚内寻思了良久,方才正sè道:“小乙哥,请似某直言,你此番东京汴梁之行,就算是一切顺利,说动了宿太尉出面,只怕也救不了卢员外。[]” “黄大官人何出此言?难道梁中书连宿太尉的面子也不给吗?”浪子燕青诧异道。 “小乙哥,请这边来”托塔天王晁盖左右看了看,招呼浪子燕青到了一处偏僻所在,郑重言道:“此次栽赃嫁祸卢员外,表面上是李固一人所为,实则是梁中书做了幕后推手也他们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卢员外那富可敌国的家财?而要想谋取卢员外的家产,除了置他于死地,再将他的家产以贼赃充公之外,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所以说,不要说宿太尉出面,就是高俅高太尉出面,梁中书也不会卖这个面子的。毕竟,梁中书的岳父可是在朝中一手遮天的蔡京蔡太师。” “黄大官人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若非梁中书背后撑腰,就凭一个小小的李固哪里能将我家主人弄到死囚牢里去?”浪子燕青一字一句道:“东京汴梁小人不去了,宿太尉小人也不去见了,小人就呆在这běi jīng大名府内,看一看梁中书与李固这一双贼人如何来摆布我家主人?” “小乙哥是想劫牢救人吗?”托塔天王晁盖轻轻摇了摇头道:“难啊留守司大牢戒备森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一般,更何况李固那厮对小乙哥知之甚深,恐怕早已料定小乙哥会去劫牢,从而在留守司大牢内张网以待。小乙哥虽然武艺超群,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到时候莫说救不出来卢员外,只怕连小乙哥自己也xìng命难保。” “救得出得救,救不出也得救,太不了小人就与主人死在一处,到那yīn曹地府还做主仆,方不枉了主人的养育之大恩”浪子燕青咬了咬牙,又冲着托塔天王晁盖唱了一个大诺道:“黄大官人,小人多有打搅,后会有期了”说完,转身大踏步就走。 “好一个浪子燕青,果然称得上是豪气干云,只是xìng子也太急了点儿,让黄某空有这么一个好法子却没有了用武之地”托塔天王晁盖故意长叹了一声,对白rì鼠白胜道:“兄弟,正主已经走了,你我还能做甚?充其量到时候给卢员外和小乙哥收尸就是了” “看来,只能是如此了”白rì鼠白胜会意,高声冲着浪子燕青的背影说了声:“哥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等又能如何?吃酒去,吃他一个烂醉才能忘记这般丑恶的事情。” 托塔天王晁盖与白rì鼠白胜虚张声势刚要走,忽见那边浪子燕青风一般的赶了过来,拦住了晁盖二人的去路,纳头便拜:“非是小人不知黄大官人的能耐,只是小人本不想连累外人也黄大官人有何法子,还请示下。” 托塔天王晁盖心中暗喜,但脸上却是不动声sè道:“小乙哥,黄某先把话说开了,我这个法子有些惊世骇俗,就怕小乙哥不愿意。” 浪子燕青斩钉截铁道:“只要能救得我家主人xìng命,纵是让小人赴汤蹈火,也是甘心情愿。” “好小乙哥既然如此忠心耿耿,那黄某就勉为其难,指点你一条明路吧”托塔天王晁盖缓声道:“要救卢员外,既然白道走不得,那就只有借助黑道的力量了。黄某听说水泊梁山的病关索杨雄与鼓上蚤时迁也被押进了留守司大牢,小乙哥何不乘上一匹快马,前往水泊梁山报信?到那时,水泊梁山众兄弟必来救人,岂不连卢员外一并救了?” “黄大官人端的是好法子只是得容小人再想想,仔细想想因为只要走了这一条路,我与主人似乎也只有上水泊梁山入伙这一条路可走了,而我家主人世代相传的家业就再也不复存在了”浪子燕青寻思了起来:“钱财总归是身外之物,我家主人如是这般不明不白的没了xìng命,只怕死不瞑目,还不如留下命来,只等来rì东山再起”他使劲点了点头道:“多谢黄大官人指点迷津小人也久闻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的英名,知道他是个义薄云天的豪杰,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小人身上还有几两银子,这便去买得一匹快马,赶往水泊梁山” 浪子燕青刚要走,却被白rì鼠白胜唤住:“小乙哥,何必如此xìng急?” 浪子燕青急声道:“还望这位兄台见谅,救人如救火,小人不得不急” “这位兄台?我也是娘生爹养的,难道没名没姓吗?”白rì鼠白胜板起了脸。 浪子燕青看在托塔天王晁盖的面子上,倒也是发不出火来,只好低声问道:“小人失礼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小人自当铭记在心” “小乙哥,你听好了,千万不要吓趴下了”白rì鼠白胜笑道:“在下姓白名胜,江湖人称白rì鼠白胜是也” “原来是白rì鼠白胜,小人知道了。”浪子燕青根本没顾上品味,转身就走。可他走了数十步之后,不禁猛地停下了脚步:“白rì鼠白胜?白rì鼠白胜水泊梁山之上不是有一个好汉名唤白rì鼠白胜吗?当年跟随晁天王劫了梁中书十万贯生辰纲的,不是就有此人吗?肯定就是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被擒rì久,水泊梁山不可能不派人过来?” 浪子燕青急忙转身,几个起落来到方才三人叙话之处,却见那里已经人去巷空 第四十四章 巧破三绝阵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2 “想不到我浪子燕青一向自视目光如炬,怎么也会有有眼不识泰山之时?”浪子燕青喃喃自语道:“那个獐头鼠目者既然是白rì鼠白胜,而那个自称是黄盖黄大官人的浓眉大眼者,想来应该就是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了他二人既然已经在北厩内,为何还要我去水泊梁山呢?” 浪子燕青话音未落,只听一人尖声道:“燕小乙,你说我晁盖哥哥浓眉大眼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说白某獐头鼠目来这?” 浪子燕青的脸上露出了一天来少有的一丝微笑,拱手道:“白胜哥哥,小弟不这么说,你会这么快出来吗?” 白rì鼠白胜一步三摇走到了浪子燕青的面前,饶有兴趣道:“燕小乙,你知道我和晁盖哥哥都没有走吗?” 浪子燕青摇头道:“白胜哥哥明知故问也您们若是这么快就走了,那就直接将小弟诳到水泊梁山去好了,白胜哥哥为何还要故意表明自己的身份呢?小乙虽然愚钝,但好歹脑子还会转弯。” “小乙如果也称愚钝的话,那天下间就找不来聪明人了”托塔天王晁盖从墙后面缓缓踱了出来,抚掌大笑道:“尝闻浪子燕青百伶百俐,今rì一见,果然盛名不虚也” “晁天王谬攒了,小乙愧不敢当”浪子燕青急忙唱了一个大诺道:“我家主人深陷留守司大牢,还望晁天王仗义援手。只要救出我家主人,小乙甘愿为晁天王执鞭坠蹬,不离不弃” “小乙,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只是,卢员外以及杨雄兄弟、时迁兄弟之事,为兄心中自有计较,着实急不得”托塔天王晁盖过来先安慰了浪子燕青一句,忽地话锋一转道:“小乙,你是běi jīng当地人氏,当知道飞虎峪该如何走?可有兴趣陪晁某走上一遭?” 浪子燕青见晁盖如此说,知他必有深意,当下颔首道:“晁盖哥哥既有雅兴,小乙愿为向导。” 白rì鼠白胜也在一旁笑道:“哥哥,有了小乙兄弟这个向导,你我兄弟当少走几多冤枉路也” 浪子燕青自在前面带路,托塔天王晁盖与白rì鼠白胜在后面跟随,兄弟三人出了西门之后,拽开脚步,大步流星往飞虎峪而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托塔天王晁盖突见一处山坡,上面栽满了槐树,树上的槐花虽然含苞待放,却已经是招蜂引蝶无数了。晁盖不由想起水浒上的记载,脱口道:“此处难怪名唤槐树坡,果然是遍山的槐树。想来,飞虎峪距离此处只有十里路程了。” 白rì鼠白胜惊讶道:“哥哥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此前来过此地吗?” 晁盖暗自发笑,嘴上却道:“为兄也是第一次来,只不过前几rì在城内问了一位老者而已。[]” 浪子燕青在一旁道:“哥哥问的是哪位老者?飞虎峪距北厩三十五里不假,但是这个槐树破离北厩不过十五里而已。” 托塔天王晁盖只觉得一阵尴尬,不由在心中埋怨起了水浒的作者施老先生:“难怪有人评价您老地理学的不好,果然是如此。槐树坡离城明明是十五里,你却说是二十五里,纵是您老也是穿越人士,知道了公里这种东西,可是按公里算也不对呀”晁盖想着,不由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自己可以卖弄水浒上的其他东西,但是地理这玩意,还是免谈吧” 晁盖三人的脚程都是不慢,大概晨牌刚过还没过之时,他们已经到了飞虎峪。只见中间一道峡谷,两侧皆是陡峭如削的山崖,而山崖上杂木丛生,藏他个三五百人也露不出行藏来,难怪久经战阵的急先锋索超会选择此处作为屯兵之所。 托塔天王晁盖攀上山崖,举涅峡谷中望去,不由大喜道:“我等就在此处交换人质,到时候我们藏在山崖上的丛林里,而让李固等人守候在峡谷之中,我们居高临下,自然能够一览无遗。李固那厮纵然是诡计多端,只怕也想不出别的花招来” “晁盖哥哥言之有理”白rì鼠白胜点了点头道:“既然交换地点已经决定,那就事不宜迟,回城后就即可通知李固,明rì午时在此交换人质。” 托塔天王晁盖若有所思道:“明rì午时?会不会急了点儿?那今晚之前我们就得将高山等人转移到这飞虎峪来” 浪子燕青起初还如云山雾罩一般,但后来已经揣摩出了晁盖的用意,不由道:“晁盖哥哥,守西门的军汉我都识得,带那个什么高山出城之事就包在小弟身上了。不过,小弟认为,天快黑之时出城最好,那时城门快要关了,军汉们急着去吃酒,盘查的不像平时那么严。高山?高山哥哥,不会是燕子楼主高山吧?” “小乙兄弟,你说呢?”白rì鼠白胜哈哈大笑道:“如果不是燕子楼主高山,怎么能让李固那厮乖乖前来交换人质呢?小乙兄弟还不知道吧,李固的真实身份实则为禁军燕子楼的密探,人称燕七是也” “原来李固这厮竟然是燕子楼中人难怪他既在梁中书那里吃得开,又能坐上翠云楼大掌柜的位置”浪子燕青是暗暗心惊,从他见到李固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此人非比寻常。谁知以眼前的情况看来,他还是严重低估了与他相处六年之久的李都管。 托塔天王晁盖又与白rì鼠白胜、浪子燕青翻过山崖,一路到了庾家疃,才算停住了脚步,笑道:“端的是好地方,就算是李固调动留守司的大军前来,我等也不惧他,而眼前的这个庾家疃就是我们兄弟的退路。” 白rì鼠白胜脱口赞道:“小弟与哥哥相识多年,但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小心翼翼地晁盖哥哥,看来,自从斗倒及时雨宋公明之后,哥哥真的是成熟了。” “面对李固这样难缠的对手,为兄不小心能行吗?”托塔天王晁盖由衷叹道:“其实这样也不错,最起码我们兄弟能在与对手的抗争中学会了成长。若是每一次的对手都像济州府捕盗官黄安那样脓包,那我们兄弟也会渐渐变成脓包的。” “晁盖哥哥说的真好”浪子燕青忍不住道:“这个道理与下棋很像。如果我们总与臭棋篓子下,那久而久之,我们就会固步自封,变成了另一个臭棋篓子。而与高手下棋,虽然步步惊心,甚至是举步维艰,但无疑棋力增长得极快。” 白rì鼠白胜在一旁夸张的大叫起来:“晁盖哥哥,小乙兄弟,你们两个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以白某看来,李固固然不错,但也不是神机妙算的活孔明,用不着这般的草木皆兵。” 兄弟三人有说有笑着出了飞虎峪,浪子燕青路熟腿快,一个人抢在了前面。谁知他刚走到谷口,只听有一人喝道:“燕小乙,听说大清早儿你就出了西门,往飞虎峪而来。李都管担心你去别处搬救兵,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故特意差我等兄弟前来送你归天” 浪子燕青定睛一看,只见飞虎峪谷口有三人一字排开,每人背上各插着一把雁翎刀,往脸上看,却是普通至极,与路人甲并无区别,如果将他们扔到人群中,只怕一时半刻寻不出来。 但是浪子燕青有过目不忘之能,不管任何人,只要与他打一个照面,他就能记得一辈子。况且,这一年多来,燕青存心要查李固的底细,所以对李固的身边人并不陌生。浪子燕青轻笑道:“李都管也真能看得起我燕小乙,为了我一条贱命,竟然把身边的李一、李二、李三都遣出来了” 李氏三兄弟并不动声sè,李一依然吊着一张脸,冷声道:“燕小乙何必自谦?凭你浪子燕青的名号,谁人胆敢轻视?我们三兄弟纵然联手,要想胜你,只怕也得五十余合。” “还没打呢?就想三个打一个,还要脸不要脸?”白rì鼠白胜及时赶到,听得李一之言,按捺不子口道:“李一,还认得老爷我吗?” 李一定睛一看,不由稍稍吃了一惊,但随即难得的笑了起来:“你不是醉仙楼的店小二刘能吗?李都管好心抬举你到翠云楼当差,你这厮却恩将仇报,反而劫走了夫人?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我们三兄弟这一趟飞虎峪是来着了,不但能杀了浪子燕青,而且再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下,何愁不是大功一件?” “贾氏就在老爷手中,你们这些狗奴才又能怎么样呢?”白rì鼠白胜哈哈大笑道:“实话告诉你们,老爷我不是什么刘能,而是水泊梁山地鼠营统领白rì鼠白胜是也” 李一淡淡道:“白rì鼠白胜又如何?我们三兄弟以三敌二,照样能在五十回合之内结束战斗” “什么?你们三个打小乙兄弟一个就得要五十合,如今加上了白某,怎么还是五十合?难道当白某不存在呀”无端的受人这般轻视,白rì鼠白胜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白胜哥哥,何必与这些鹰爪一般见识?”浪子燕青轻叹一声道:“他们三个哪里敢视哥哥如无物?只是他们会用一种三才刀阵,端的是奥妙无穷,五十合之内,定能判人生死,所以他们才这般的有底气。” “三才刀阵?”白rì鼠白胜咀嚼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不禁皱紧了眉头。说它熟悉,是因为三才刀阵闻名天下;说它陌生,是因为见识过三才刀阵之人少之又少,因为真正遇到它的人都死在了阵中。 “天底下,也只有禁军燕子楼,才能够寻到三才刀阵的阵图”托塔天王晁盖在暗处听了多时,此时忍不住现身道:“白胜兄弟,小乙兄弟,你们两个暂且退下,就让为兄领教一下三才刀阵是否像传说中那般可怕?” 李一三兄弟只觉得一股强劲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压了过来,皆是脸sè大变,各自拔刀在手,以三才落位,方才堪堪抵住。李一涩声道:“敢问阁下何人?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在下晁盖,这厢有礼了”托塔天王晁盖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却是气势非凡。 “托塔天王晁盖”人的名,树的影,李氏三兄弟闻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多年来,三才刀阵带给他们无穷自信此时此刻却又起了作用。李一朗声道:“托塔天王晁盖又如何?敢来闯一闯我们三兄弟的三才刀阵吗?” 在托塔天王晁盖心中,并不惧怕什么三才刀阵。但是,他也听说过三才刀阵的威名,知道一旦缠上了,没有一个时辰只怕难以打发这个李氏三兄弟。然而,此时天已过午时,他们还要赶在天黑之前把燕子楼主高山、桃园防御使荆楚等人弄出北厩来,着实在这飞虎峪耽搁不起工夫。 怎么办?托塔天王晁盖向浪子燕青望去,忽地瞥见了他腰间的那把川弩,上面正压着弩箭,不由眼前一亮,计上心头。他冲着李氏三兄弟言道:“什么劳什子三才刀阵,晁某只需一招,便自破了” 李氏三兄弟相顾而笑,李一失笑道:“晁天王,莫说是你,就是号称枪棒天下无对的玉麒麟卢俊义,也不可能一招就破了我等兄弟的三才刀阵” “卢员外不能,难道晁某也不能吗?”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晁某往半空中扔一块石子,如果石子落地时,我还没破你们的三才刀阵,就算晁某输了,愿意听凭你们三个处置” “晁盖,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们兄弟”李一暗喜不已,脱口道:“就依晁天王之言” “好”托塔天王晁盖脚尖一踢,已从地上蹦起了一块鹅卵石,直直地飞上了天空。几乎是同时,晁盖叫了一声:“走”便闪电般地向浪子燕青身边纵去。 “晁盖,哪里逃?”李氏三兄弟以为晁盖脚踢鹅卵石之举是虚张声势,好趁势逃走,急忙纵身赶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将浪子燕青腰间的川弩拿在了手中,以回头望月之势冲着李三只一按,只听弩子响处,一箭正中李三的咽喉。而这时,半空中的鹅卵石刚好落地。 李一与李二目呲yù裂,齐声道:“晁盖,你耍赖” “耍赖不耍赖另说,但结果是晁某赢了”托塔天王晁盖朗声道:“你们三兄弟去了一个,如何布的这三才刀阵?” “你――”李一和李二张口结舌,却是无从反驳。忽地,李一扔到了手中的雁翎刀,黯然道:“晁盖,你说得对,是我们兄弟输了,尽管输得有些窝囊,但终究是输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杀了你们,谁去给李固那厮送信?烦请二位告知李都管,就说晁某已经决定,明rì午时在飞虎峪交换人质,过期不候” “此信我们兄弟一定送到”李一和李二一咬牙,背起李三的尸体刚要走,却被白rì鼠白胜唤住:“喂,这飞虎峪风水不错,何不把李三葬于此地?当然,葬不葬由你们。”白rì鼠白胜说着,回头对晁盖与燕青说了句:“哥哥,小乙兄弟,我们先走一步。”晁盖与燕青会意,与白rì鼠白胜一起抢先踏上了归途。 在路上,浪子燕青赞道:“白胜哥哥果然机灵,还是我等兄弟先走一步为好,若是被李一他们抢了先,以李固那厮的头脑,说不定会想到高山人在城中,会把北厩四门紧闭也说不定?到那时,我们再想把高山他们送出城来,就不容易了。眼下,我们正好加快脚步,争取赶在李一他们回城之前将高山他们带出城来。” 白rì鼠白胜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道:“白某这点儿伎俩算什么?更令我惊奇的是,晁盖哥哥已经变了许多,若是当年在东溪村,或者是初上水泊梁山的晁盖哥哥,是说什么也不会对这些无名小卒用这种招数的。” “千万别在夸为兄了,我正觉得难为情呢?”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不过是事有从权,我们毕竟的赶快回城,为了大局着想,为兄也只有出此下策了。毕竟,与卢员外、杨雄兄弟、时迁兄弟的xìng命相比,晁某这区区一点儿声名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rì鼠白胜又道:“依小弟看来,把李一、李二杀了完事,至于向李固那厮报信之事,交给小弟就可以了” 托塔天王晁盖摇头道:“为兄留着李一、李二的xìng命,除了报信之外,还是要让李固知道,我晁盖为了救梁山兄弟的xìng命,已经不在乎什么虚名了这样,李固就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在交易人质的时候,耍什么花招?再者,我还要给李固一个错觉,就是让他觉得,我们已经在飞虎峪呆了很久的样子,让他明rì午时到了飞虎峪不敢造次” 第四十五章 六问与六答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3 天已经快要亮了,běi jīng大名府城南的那所小院内,一灯如豆。如果硬碰硬,以十当千,在没有空间和时间施展谋略的情况下,状况着实堪忧。况且,人家这四路人马摆明了要布上一个口袋阵,自己这十余人如果再分为四路迎敌,无疑是自寻死路 怎么办?取消这次交换?也是不妥自己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是小,如果惹恼了李固,玉麒麟卢俊义、病关索杨雄、鼓上蚤时迁三人就得大受皮肉之苦了。而自己手中虽然握着燕子楼主高山与桃园防御使荆楚两张王牌,但是自己能狠下心来去折磨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质吗? 攻打留守司府,围魏救赵?此事只能是想想而已。留守司府尚有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在,再加上那些身手不弱的护院,自己这些人倾巢而出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况且,在这种关键时刻,以梁中书和李固做事滴水不漏的风格,定然不会给自己可乘之机 怎么办?求援?无论是水泊梁山的入云龙公孙胜,还是济州城内的大刀关胜,或者是孟州城内的井木犴郝思文、沧州的丑郡马宣赞,甚至是青州的闯将史文恭等人,皆是远水难解近渴,他们纵是插上翅膀,也根本不可能在明天正午之前出现在běi jīng大名府境内的飞虎峪。【】 怎么办?派刺暗杀李固?斩首行动是不错,李固一死,翠云楼群龙无首,定然大乱,局面会在顷刻之间发生转变。可是,如今天已经大亮,谁又能在李固往飞虎峪出发之前闯进或者混进戒备森严的卢府,对李固一击得手呢?恐怕就是王进、玉麒麟卢俊义、高山,再加上自己,四大高手联袂而去,也无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怎么办?水攻?免了吧,在大名府境内,大河湖泊本来就少,就是有,一时之间,自己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它们引到飞虎峪去。 怎么办?火攻?以飞虎峪的地形,没有汽油或者燃烧弹这种玩意儿,只怕也烧不起什么大火来。 托塔天王晁盖连续问了自己七个怎么办?又在片刻之间,连续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围魏救赵、求援、斩首行动、水攻、火攻作答,才思之敏捷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可是,当他提笔把这六个答案全都写下来时,却无法在这道多项选择题中选择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每个答案之中都带着新的、偏偏又致命的问题。 托塔天王晁盖没有想到,以他这么多年来的历练,特别是经过与及时雨宋江的斗智斗勇之后,他的心智已经是上上之选了,加上穿越而来的先知先觉,可是,竟然在面对李固这样的对手时无计可施。区区一个李固尚且这般难以对付,那碰上高俅、蔡京以及女真人又当如何?更莫要提那传说中的女真四太子完颜宗弼了。 其实,托塔天王晁盖这是贬低了自己,以他的实力,绝对不比上述的任何一人差。只是身处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中,李固也变成了难啃的骨头。三国时,智慧如妖的诸葛孔明出祁山时,不也是对郭淮无计可施吗?如果是相遇在两军阵前,托塔天王晁盖至少有十八种方法玩得李固找不着北,但这时,他只能是束手无策 托塔天王晁盖想着想着,突然笑了。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动作优美、姿势难看的懒腰。既然自己一时想不通,那就索xìng找个人商量商量,孔老夫子不是还说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吗? 可是,如今偌大的院子里,加上托塔天王晁盖自己,也凑不够三人之数。因为众兄弟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个白rì鼠白胜正在里屋蒙头大睡呢? 托塔天王晁盖走上前去,掀开了被子,只见白rì鼠白胜鼾声如雷,嘴里口水滴答老长,睡得真叫一个香。这就是人家做小弟的福分了自己虽然是带头大哥,与白rì鼠白胜一样两天两夜没合眼,但是在这种火烧眉毛的关口,自己能睡的着吗? 就在托塔天王晁盖一筹莫展之际,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又轻快的脚步声。普天之下,能将这两种特征结合到炉火纯青境界者,除了水泊梁山的神行太保戴宗之外,还有谁来? “难道神行太保戴宗有什么好消息报来不成?”托塔天王晁盖心头不由泛起一阵莫名的喜悦,忽地拉开了房门,朗声问道:“戴宗兄弟,这般匆匆而来,所为何事呀?” “晁盖哥哥,我们终于来了援兵了,您猜是谁?”神行太保戴宗果然是喜上眉梢,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与托塔天王晁盖开起了玩笑。 “难道是大刀关胜率人前来助我?”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他此时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已经落了地,浑身上下顿时轻松了许多。 神行太保戴宗摇头道:“大刀关胜远在济州,关山重重,哥哥有没有派人前去求救,他如何来得?” 托塔天王晁盖再笑:“难道是沧州的丑郡马宣赞兄弟?” 神行太保戴宗再摇头:“哥哥明知不可能,宣赞兄弟只是沧州兵马都监而已,不经沧州知府允许,擅自调兵是撒之途也。” 托塔天王晁盖又笑:“难道是孟州的井木犴郝思文兄弟?” 神行太保戴宗又摇头:“郝思文兄弟的处境比之宣赞兄弟更加险恶,毕竟,他的顶头上司乃是蔡家的千里驹蔡卫,一个不慎,可能是前功尽弃” 托塔天王晁盖还在笑:“难道是闯将史文恭兄弟来了?” 神行太保戴宗还在摇头:“晁盖哥哥莫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史文恭兄弟远在青州,如何来得了这běi jīng大名府?” 托塔天王晁盖依然还在笑:“这么说,哥哥我真的猜不出来了” 神行太保戴宗依然还在摇头:“哥哥只是不想也小弟就不信,以哥哥的才智,会连这个简简单单的谜都破解不了?” 托塔天王晁盖sè变道:“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为兄看来真的是猜不出来了戴宗兄弟,你是不想说呢?还是存心戏弄于我?” 神行太保戴宗仍然在摇头:“哥哥,您再猜最后一次如何?” “猜就猜为兄知道了,莫非是惜玉妹子带着她的神臂营来了?”托塔天王晁盖的脸上乐开了花,心道:“戴宗兄弟,你不是想玩吗?晁某就奉陪到底惜玉妹子与一丈青扈三娘去了东平府,如今还不知道回了水泊梁山没有?如何能来?反正是你说的,再猜最后一次。” ―――――――― 说好更5000字的,可是今rì太忙了,只能是3000字了,见谅 第四十六章 辱人反被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5 可是,让托塔天王晁盖意想不到的是,神行太保戴宗已经是一喏到地:“晁盖哥哥果然与惜玉妹子心心相印,一猜即中也不但是惜玉妹子带着神臂营来了,而且还有林教头带着三百豹营兄弟一路随行” “什么一猜即中?为兄都猜了七八次了?一清道长他们还真看得起李固,竟然派遣出了我们水泊梁山最jīng锐的部队”托塔天王晁盖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却是顿时乐开了花:“这下可好了,有了林教头的豹营与惜玉妹子的神臂营相助,李固,看晁某这次如何逗你玩?我不但要将你们翠云楼的jīng英一网打尽,而且还要让梁中书的爱将急先锋索超投了我们水泊梁山李固,晁某看你到时候如何向梁中书交代?” 托塔天王晁盖想着,又问神行太保戴宗道:“豹营与神臂营如今驻扎在何处?” 神行太保戴宗拱手道:“回哥哥的话,林教头与惜玉妹子,还有三娘妹子他们带着豹营和神臂营是在昨夜子时到了距离飞虎峪不远的庾家疃,因为大队人马不敢入城,就特意派了花开兄弟来北厩打探我等兄弟的消息,不想在西门外碰到了拼命三郎石秀兄弟。【】今rì凌晨,西门一开,石秀兄弟就混进城来,找到了小弟。小弟这才急忙赶来向哥哥报信。” “急忙跑来报信?你若是真的急,就不会让为兄猜东猜西了”托塔天王晁盖笑道:“戴宗兄弟,若是误了大事,有你好看。” 神行太保戴宗也笑了:“有我好看?哪个有我好看?是哥哥吗?公平地说,哥哥的相貌虽然不在小弟之下,但也不在小弟之上也你我充其量是各擅胜场” “这个神行太保戴宗,当初多么忠厚朴实的一个人,这几rì和史进兄弟、石秀兄弟厮混在一起,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托塔天王晁盖笑了笑,让神行太保戴宗附耳过来,如此如此在他耳边说了一番。听得神行太保戴宗眉飞sè舞道:“哥哥,真乃妙计也此一战,定叫李固那厮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了夫人就不必了,折兵吗?当然是多多益善了”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戴宗兄弟莫非忘了?那个贾氏如今已经在我们手中,李固那厮的夫人早就赔了,如今再想赔也没得赔了,除非他还有第二个夫人?” 李固还有第二个夫人吗?据神行太保戴宗所知,好像是没有。于是,这赔了夫人之说就只能是无疾而终了。 ―――――――――― 正值当午,天虽然晴得很好,属于万里无云那一款,但是如今的季节毕竟还是仲chūn,太阳纵然十分的卖力,但阳光照在人身上也只能是暖洋洋的感觉。太阳也算是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是那样xìng急?想晒人?再等上二个月再说吧 李固带着翠云楼十二太保纵马在前,铁臂膊蔡福和一枝花蔡庆兄弟俩儿则是驾着一辆马车在后,如旋风一般驰入了飞虎峪。不多时,来到峡谷正zhōng yāng,便见到一人在路中间昂首而立,好像没有看到疾驰而来的这一小队人马似的。 走得近了,李固看此人紫棠sè脸皮,长的是浓眉大眼,高鼻梁,赤手空拳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比己方这一队人马还要强大李固自是禁军燕子楼的骨干人物,又在玉麒麟卢俊义身边熏陶了六年,一双眼睛何等锐利?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道:“看此人风姿,当是梁山泊主托塔天王晁盖无疑了晁盖这厮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小瞧于我?李某倒要称称他的斤两,是否像传说中那般胆大心细,豪气干云?” 李固拿定主意,举起右手说了声:“停”那翠云楼十二太保一个个训练有素,简直是如同臂使,齐齐勒住了马缰绳,紧跟在后面的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也自是反应极快,及时将马车停了下来。而李固却一夹马腹,挥起马鞭狠狠抽了数下,他坐下的那匹红鬃烈马便像疯了一般,向着托塔天王晁盖直直踩踏过去。 面对着横冲直撞而来的红鬃烈马,托塔天王晁盖竟然是视而不见,反倒是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朗声笑道:“今rì的天气真好呀用来交换人质是再好不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红鬃烈马距离托塔天王晁盖铁铸一般的身躯只有咫尺之遥时,李固猛地一勒马缰绳,红鬃烈马竟然不可思议的停了下来。但因为前冲的惯xìng着实太大,红鬃烈马“咴咴咴――”一连声的长嘶,两只前蹄悬在了半空,离托塔天王晁盖的面门也就是三五寸光景。这个姿势对托塔天王晁盖来说着实不敬,但正是李固想要的结果,他就是想借此羞辱一下托塔天王晁盖,给晁盖来一个下马威。 虽然红鬃烈马已经是直立而起,但李固却还是稳稳坐在马背之上,哈哈大笑道:“阁下想必就是晁天王吧其实李某也不想这样做的,着实是在下的这匹劣马难以驯服,冲撞了晁天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晁天王见谅李某明白,晁天王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胳膊上能跑马,自然不会与一匹马一般见识” 李固坐下的这匹红鬃烈马的确神骏异常,竟然在驮了李固这么一个大胖子的情况下,还能够直立这么久,纵是银铃花惜玉坐下的那匹白鹤宝马也不过如此。 托塔天王晁盖不但不动怒,反而微微一笑道:“既然李大都管不懂得驯马,那晁某就只好越俎代庖,替李大都管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不知进退的畜生了” 话音声中,托塔天王晁盖身子一动,一记力若千钧的侧踹腿闪电般飞出,正好踢在那匹红鬃烈马的露在外面的肚子上。只听“嘭”的一声,红鬃烈马连同李固都已经飞出了七八尺远,重重地摔倒在地。 李固一身武艺着实是非同凡响,虽说是猝不及防,但是胖大的身躯刚一沾地,便弹地而起,稳稳当当的立在了一边。而那匹红鬃烈马便没有那般幸运了。它被托塔天王晁盖一腿踹中要害,竟然是连叫都没叫上一声,便七窍流血,翻起了白眼。 托塔天王晁盖一腿之威,竟然厉害如斯。在一旁观阵的翠云楼十二太保以及铁臂膊蔡福、一枝花蔡庆兄弟都是高手,见状无一不大惊失sè。 李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指着托塔天王晁盖颤声道:“晁盖,你这厮真是无理,竟然敢击杀我的爱马?” “看此马肥肥大大的样子,谁知却是外强中干,如此的不禁打?”托塔天王晁盖故意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冲着李固施了一礼道:“晁某出手重了,请李大都管海涵一二”托塔天王晁盖虽说表面上是在赔礼道歉,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他是在指桑骂槐,明里是说那匹红鬃烈马外强中干,实则是在讽刺李固徒有其表。 “你――”李固本来想羞辱一下托塔天王晁盖,不想反而被晁盖所羞辱,一时间怒火攻心,口不择言道:“晁盖,你既然没有交换人质的诚意,那李某索xìng就在此地当着你晁盖之面结果了杨雄与时迁如何?蔡节级,还不与我结果了那两个梁山贼寇,更待何时?” “李都管,小人遵命”铁臂膊蔡福虽然心中不忍,但也不敢当众违抗李固的命令,只好答应了一声,让一枝花蔡庆将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押出了马车,自己则亮出那把亮闪闪的鬼头刀,架在了病关索杨雄的脖子上,而一枝花蔡庆也亮出了一把钢刀,架在了鼓上蚤时迁的脖子上,只等李固一声令下,他们兄弟两个便要动手杀人。 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被绑得结实,却是挣扎不得,嘴又被塞了,想叫也叫不出来,只好是闭目等死。 托塔天王晁盖看李固如此,却明知他是在虚张声势,倒也不惧,朗声道:“我梁山兄弟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杨雄兄弟和时迁兄弟有燕子楼主高山与桃园防御使荆楚垫背,纵是死也不枉了此生大郎兄弟,三郎兄弟,你们瞧好了,杨雄兄弟与时迁兄弟如果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就斩落高山与荆楚一根头发;如果杨雄兄弟与时迁兄弟被砍了脑袋,你们依葫芦画瓢尽管斩了高山与荆楚的脑袋” “晁盖哥哥放心,我等晓得了”托塔天王晁盖身后的山崖上有人应了声。 李固急忙抬头一看,只见山崖之上,两个英亢子,同样用两把钢刀同样架在了燕子楼主高山与桃园防御使荆楚的脖子上。而高山与荆楚同样被捆绑得结实,每个人的口中还被勒了布条,声说不得。 李固早就听说托塔天王晁盖为人仗义,想必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所以就用了这么一个手段,想让晁盖率先服软,让自己在属下面前有一个台阶下,也好挽回一点儿刚刚红鬃烈马被晁盖一击致命的耻辱,谁知晁盖却是这般的强硬,让李固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第四十七章 大战飞虎峪(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6 双方谁也不肯让步,事情便闹僵了,飞虎峪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不管是水泊梁山还是翠云楼,只要有一方沉不住气,那就是四颗人头落地,后果相当的严重。 双方都是投鼠忌器,所以交换人质进行得非常顺利。 李固急忙上前替高山解了绑绳,亲自将其送到马车中坐定,然后退下马车,唱了一个大诺,毕恭毕敬的问道:“高虞候,您还好吧?” 燕子楼主高山此行本来是想盛琴托塔天王晁盖的,谁知却被晁盖所擒,着实是大失颜面。但他毕竟是久经风雨之人,当下淡淡一笑道:“晁盖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并没有对高某动用私刑,所以高某身体无恙,只是被捆绑的时候长了点儿,手脚有孝麻而已。” “高虞候没事就好,否则燕子楼将群龙无首也”李固虽然一向自视甚高,但是面对着高深莫测的高山,表现得比当初在玉麒麟卢俊义身边还要乖巧许多。 “燕七,这一次多亏你了等来rì高某回到东京汴梁之后,一定在叔父大人面前为你邀功领赏”高山此时正值用人之际,难得的对李固安抚了李固几句。 李固跟随高山已久,但是从来没看到过高山如此和颜悦sè地对自己说话,不由受宠若惊道:“多谢高虞候厚爱,燕七自当尽心尽力。属下已经在飞虎峪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天黑之前一定活捉托塔天王晁盖,解到您的面前,让您出出闷在心头的那股恶气。” “那高某就静候佳音了”在燕子楼诸多干将之中,高山最器重之人就是李固了。李固虽说在燕子楼中排行第七,但是在高山的心中,李固的地位并不次于燕一、燕二、燕三等人,否则,他也不会将关系到燕子楼命脉的翠云楼交给李固打理。 与托塔天王晁盖交手了几次之后,高山深知晁盖并不好对付。[]但是他更加了解李固的过人之处,他知道,李固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话就不敢说的这样死。但饶是如此,高山还是叮嘱李固道:“燕七,你务必小心,晁盖那厮并不是易与之辈,他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难缠十倍。” “高虞候敬请放心,属下心中有数。您先歇着,属下去去就来。”李固向高山深施了一礼,放下了马车上的布帘子,扭头向托塔天王晁盖方才站立的地方望去,却见晁盖、史进、石秀三人已经搀扶着遍体鳞伤的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刚要走,李固心里一紧,几个起落赶了上去,大叫道:“晁天王慢走,且听李某一言” 托塔天王晁盖回过头来,虽然是心中恨极,但脸上还是不动声sè道:“不知李大都管唤住晁某意yù何为?难道是嫌我杨雄兄弟与时迁兄弟身上的伤还不重,从而赶上来再梳刑不成?” “我也不想在杨雄与时迁身上用刑的,只是非如此,怎么能延缓你晁天王逃脱的速度?”李固心中暗忖着,脸上却是笑了起来:“晁天王说哪里话来?你可以问一问杨雄和时迁,看他们两个在我翠云楼时何曾受过一丝一毫的皮肉之苦?他们身上的伤都是昨晚中书相公让人打的,与李某着实无干呀” 托塔天王晁盖懒得与李固争辩,便冷冷笑道:“李大都管唤住晁某,不会是仅仅为自己辩解这么简单吧?” “知我者,晁天王也”李固摇头晃脑道:“李某手里还握着一个玉麒麟卢俊义,晁天王手里却握着李某的女人贾含烟,难道晁天王不想再交换一下吗?” “李大都管,你想必是弄错了,贾含烟并不在晁某的手中。”托塔天王晁盖慢条斯理道。 “怎么可能?含烟明明是被你麾下的白rì鼠白胜掠了去的”李固一见晁盖矢口否认,一时之间却也沉不住气来。 “没想到你李大都管也有着急的时候?”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贾含烟虽然被白胜掠了来,但晁某碍于她卢员外娘子的身份,就让白胜将其送还给浪子燕青了。李大都管想要交换的话,直接去找浪子燕青就行了,反正你们有老交情在,更好说话一些。不过,这只是卢员外的家事,与我们水泊梁山并无瓜葛。告辞” 李固被托塔天王晁盖这一席话刺得哑口无言,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晁盖等人缓缓离去。他在心底恨恨道:“如果不是高虞候体力尚未恢复,战力如何不得而知,如果不是我翠云楼十三太保折了一个李三,无法摆出‘十三大阵’的话,李某现在就能将你这厮留下来”但很快的,李固又恢复了常态,朗声笑道:“晁天王,道路坎坷,希望你一路走好” 托塔天王晁盖毫不示弱,高声应道:“李大都管不必挂心,我们梁山兄弟擅走坎坷路,比这里难走十倍的路晁某都走过来了,岂会在这小小的飞虎峪栽跟头?”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李固快步跑向了马车,向高山请示了一下之后,将手一挥,一行人徐徐退出了飞虎峪。 ―――― 飞虎峪,座落在北厩正西三十五里处,乃是从北厩西行的必经之路。谷长约三里,中间是一条笔直的官道,两侧皆是悬崖峭壁,陡峭难攀,正是一个设伏的极佳所在。 银铃花惜玉与一丈青扈三娘率领三百名神臂营弓手,已经在山谷两侧的树林里潜伏了三个多时辰,眼看着晁盖与李固交换了人质之后,各自退去,可依然没有等到急先锋索超所率领的五百铁骑。 花惜玉仰起头望了望,见太阳已经西斜,不由小声嘟囔道:“急先锋索超的五百铁骑到底会不会来?” 花惜玉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一丈青扈三娘听了个正着。她笑了笑:“惜玉妹子稍安勿躁,晁盖哥哥说急先锋索超会来,索超就一定会来” “晁盖哥哥?晁盖哥哥?看姐姐说到晁盖哥哥时的那种神情,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晁盖哥哥不成?”花惜玉咯笑了起来:“我与你虽然是好姐妹,但是妹妹我入门在先,以后你得唤我一声姐姐才是” 一丈青扈三娘因为与花惜玉同样的命运,所以二人感情极深。被花惜玉这么一说,一张俏脸顿时涨得像红布似的:“惜玉妹子,你再胡说,小心姐姐我撕烂你的嘴” “撕烂我的嘴?来呀来呀只要姐姐你舍得撕,尽管来好了只是撕烂了小妹的嘴,看以后哪个陪姐姐说话?”花惜玉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一席话一出,两人便相视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花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施礼道:“秀,扈头领,斥候来报,急先锋索超率领的五百铁骑已在数里之外。” “急先锋索超终于来了,也不枉我们神臂营在此等他这一回”花惜玉的脸上写满了兴奋,沉声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小心隐蔽,莫要露了马脚。” 花惜玉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了一阵爆豆般的马蹄声。不多时,只见尘土飞扬之中,一面大旗迎风而展,上面绣着两个大字――先锋。渐渐地,那烟尘越发的大了,即便是立足在高处,亦是能感到地面的震颤。“先锋营,果然名不虚传”花惜玉脸sè一紧,握紧了腰刀,喝道:“敌兵已到,按原定计划行事” 第四十八章 大战飞虎峪(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7 未时刚过,急先锋索超率领先锋营五百铁骑来到了飞虎峪的东峪口。他们昨天悄悄出了北厩之后,在槐树坡歇息了一夜,如今一个个jīng神抖擞,像小老虎似的嗷嗷乱叫,真不愧为běi jīng留守司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 “吁”急先锋索超在飞虎峪谷口勒住了马缰绳。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便仔细地观察起了地势。不看便罢,一看之后,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身边的正牌军――也就是他的徒弟周瑾言道:“此谷地势险恶,托塔天王晁盖一旦在此伏下重兵,我等便是有来无回之局。” “师父太过小心了水泊梁山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此时此刻只有仓皇鼠窜的份儿,哪里还有心思在此设伏?师父您想想看,晁盖那厮手中如有重兵,怎么会让李都管等人平安而归呢?”周瑾用马鞭一指飞虎峪,咬牙切齿道:“周某这一次一定要生擒晁盖,为师傅您一雪当rì赤松林失了十万贯生辰纲之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师父如再犹豫,便让李坚那小子立了头功了如此一来,我们留守司在燕子楼面前就更加抬不起头来了” “此事关系重大,草率不得,让某想想,让某好好想想。”急先锋索超低头沉思了一柱香的工夫,猛地抬头道:“周瑾,你先派人去知会殿后的闻达都监,就说我等已经进入飞虎峪,请他速速带兵前来接应” “知道了”周瑾答应一声,对身边的亲兵队长嘱咐了几句,那名亲兵队长点了点头,引了十余骑呼啸而去。 “师父,您这几年做事沉稳了许多,急先锋这个绰号已经有点儿名不副实了”周瑾举起马鞭,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之后,方才声嘶力竭地发出了进兵的号令:“众三军,挺进飞虎峪” “快再快一点千万不能让晁盖那厮跑了“在周瑾的连声催促下,先锋营五百铁骑如一股旋风瞬间掠过了飞虎峪。急先锋索超立马回望,只见树木丛杂,两峰峭立,又值夏末秋初,枝叶茂盛,看来飞虎峪的西峪口比之东峪口更险三分,不由仰天长笑起来。周瑾疑惑不解,拱手问道:“师父何故大笑不止?” 急先锋索超朗声道:“某不笑别人,单笑晁盖那厮无谋少智。若是某用兵之时,预先在谷中伏下一军,待敌军悉数进入谷中,就用滚石檑木封住两侧谷口,再抛下枯草干柴等引火之物,然后用火箭shè之,敌军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师父,话也不能这么说,须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晁盖手中无兵,只能是脚底抹油溜之乎了。”周瑾此言一出,便觉得甚为不妙起来。急先锋索超虽然是自己的师父,但同样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对顶头上司还敢这样说话,今后说不定会被穿小鞋的。周瑾想到这里,便自笑道:“师父智勇双全,běi jīng闻名,之所以谋略声名不显,是因为被自身的武力掩盖了光芒而已但饶是如此,也不是区区晁盖所能比之?前番赤松林被其算计,实乃一时大意也” “你这小子,好的不学,反倒是越来越油嘴滑舌起来了”急先锋索超心里虽然美滋滋的,但一张脸还是沉了下来,呵斥道:“周正牌,某以为,你的心思应该用在正事上你说,晁盖等人为何消失了踪影?难道他们几个能跑得过我们先锋营的铁骑不成?” 周瑾倒是胸有成竹,拱手道:“师父稍安勿躁,据徒儿所知,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二人都是受伤不轻,走不了远路的。故而徒儿认为,他们几个就在前面不远的庾家疃。” “徒儿之言正和我意”急先锋索超吐气扬声,用鞭梢一指前方大路道:“众三军,梁山贼首托塔天王晁盖就在前面,尔等还不速速追上前去,更待何时?活捉晁盖者,赏银五千两,官升三级” 果然是功名利禄,诱惑非小,先锋营众军汉一声呐喊,纷纷催马向前。急先锋索超望着如狼似虎的先锋营将士,不禁踌躅满志道:“rì落之前,某一定要生擒托塔天王晁盖” 急先锋索超话音未落,只听前军人喊马嘶,已经乱作一团。正惊疑之时,只见一个斥候慌里慌张地纵马赶回,躬身道:“启禀索提辖,不知何人在前方挖了许多陷马坑,弟兄们一时不慎,死伤不少。” “蠢货,真不知道你们这锈候是干什么吃的”周瑾盛怒之下,一刀斩下了这名斥候的脑袋,把脸转向了急先锋索超,问道:“师父,事情看来并非我们想象中那样简单,没想到晁盖这厮早有准备,我军是进是退,请师父早下决断” “晁盖,你以为区区几个陷马坑,就能将某的五百铁骑吓退吗?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急先锋索超沉思片刻,轻笑道:“晁盖那厮已经技穷也传令下去,填平陷马坑,继续追击,必有所获” “得令”左右答应之声刚刚响起,只听鼓声震天响起,斜刺里,一彪人马杀出,当先簇拥着一个壮士,头戴嵌宝盔,身披磨银铠甲,外罩一件素罗袍,上面绣着花枝,腰间系着一条狮蛮带,上面密密麻麻砌着琼瑶。手中紧挺着一条丈八蛇矛枪,胯下一匹霜花骏马,不住的仰天长嘶。望此人脸上看,长的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大约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六七岁年纪。更难得是他眉宇间还带着一股儒雅气息,但也难以掩盖那浑身散发着的让人胆颤心惊的剽悍之气。 “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周瑾sè厉内荏喝问道。 那人长笑道:“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乃是在水泊梁山坐第四把交椅的豹子头林冲是也今rì领晁盖哥哥之命,在此恭候诸位多时了” “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他如何会在这里出现?也不知燕子楼是干什么吃的?这些人马到了眼皮底下,他们却还是被蒙在了鼓里”急先锋索超虽然是暗暗心惊,但并没有丝毫慌乱,他看豹子头林冲人马不过一百,急忙喝令:“梁山贼寇人少,尔等速速上前,冲垮敌人的阵脚” 先锋营将士都是能征惯战之辈,当下发了一声喊,在周瑾的亲自带领下,个个奋勇上前。 豹子头林冲不为所动,待先锋营走得近了,猛地一挥大手,喝道:“弓箭手,shè”话音声中,只见两侧树林里飞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宛如飞蝗从天而降,瞬间夺取了先锋营许多将士的xìng命。就连周瑾,也被一支冷箭shè中了臂膀,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几乎连手中的大刀也拿捏不住。在左右亲兵的冒死护卫下,他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师父,姜还是老的辣,果然让您给说中了,托塔天王晁盖竟然还有后招,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周瑾起先怂恿急先锋索超进兵,如今遭到伏击,恐怕索超怪罪,便又故技重施,拍起了马屁。 “没想到晁盖那厮会在飞虎峪之外设伏,果然是用兵不凡,难怪当rì能在赤松林劫了十万贯生辰纲?连某的恩师天王李成也败在此人之手?”急先锋索超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怪罪周瑾了,他的脸sè一时间变了几变。据他目测,藏身在大路两侧的弓箭手至少也有两百人,如果硬冲,这五百将士恐怕就要折损大半。剩余的多余的残兵纵是冲过箭雨,只怕也难以在骁勇善战的豹子头林冲面前占得任何便宜。何况,鬼神莫测的托塔天王晁盖还没有露面呢?急先锋索超当机立断,马鞭一挥,沉声喝道:“闻达都监此时想必已经到了槐树坡,我等速速退回飞虎峪,待与闻都监会合之后,再做定夺” “师父当机立断,让徒儿钦佩不已”周瑾忍着肩上的疼痛,率领先锋营徐徐退入飞虎峪。 豹子头林冲见先锋营虽败不乱,进退有序,不由出口赞道:“久闻先锋营乃běi jīng大名府留守司jīng锐,今rì一会儿,倒也是名不虚传。若是和某的豹营公平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左右按捺不住,纵马yù追,却被豹子头林冲阻拦:“晁盖哥哥有令,我们守住飞虎峪西峪口,违令者斩无赦”众将心中赫然,再不言追敌之事。 却说急先锋索超和先锋营退入飞虎峪内之后,更是不敢多做停留,又马不停蹄往槐树坡方向退去。不多时,东峪口已经在望,急先锋索超又在马上扬鞭大笑。 周瑾好奇地问道:“方才师父讥笑晁盖那厮,引惹出愿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来来,使我军折损了许多人马,如今为何又笑?” 急先锋索超道:“为师笑晁盖等人皆是平常之辈,若是某用兵时,就在这东峪口,也埋伏一彪人马,先从两侧山上扔下滚石檑木,堵住我等的去路,再用弓箭居高临下施shè,不让我军疏通道路,到那时,我等进退不得,只有束手就擒也如今某见不到这些,是以笑托塔天王晁盖虑事不周也” 第四十九章 大战飞虎峪(三)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更新时间:20121208 急先锋索超正说之间,只听两侧山上鼓声如雷,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花”字。毕竟,索超之言全是实情。 “不行索某要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一线生机?“急先锋索超想着,眼前忽地一亮,失声道:“以托塔天王晁盖之智,以豹子头林冲之勇,以神臂营箭法之准,想要全歼我先锋营几乎是易如反掌,可是晁盖为何偏偏费尽周折,引我等到此,却又不下杀手呢?” “师父之疑问不无道理,托塔天王晁盖这样做,意yù何为呢?”随着急先锋索超的一席话,周瑾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可是他寻思了半晌,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求助的目光锁定在急先锋索超的脸上。 终于,急先锋索超的脸上泛出了一丝苦笑,涩声道:“为师以为,托塔天王晁盖是想让我们先锋营投其麾下效命也” “投降?不战而降似乎对不住中书相公,更对不住李成都监我们师徒自从军以来,李都监可是待我等不薄呀况且,放着好好的官军不做,却去落草为寇,名声臭了不说,只怕还会连累了家眷”周瑾皱眉道:“也许,我等再坚持一阵子,闻达都监会从槐树坡赶来救援也说不定?” “以托塔天王晁盖的谋略,我们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吗?他既然对我军困而不攻,就有把握阻挡闻达都监提兵来救。”急先锋索超沉声道:“只要能保住这数百兄弟的xìng命,你我纵是臭名远扬又如何?徒儿,如果周你认为一个虚名大于眼前这数百名兄弟的xìng命,不降也可。常言道,‘英雄投明主,俊鸟登高枝’,托塔天王晁盖占据水泊梁山,声名远扬,麾下又有诸多英雄豪杰辅佐,假以时rì,未尝不能成就一番大事。眼下其正是用人之际,我等投至麾下,必遭重用也至于家眷之事,相信晁盖定有安排。何去何从,你自己细细酌量。正所谓人各有志,你如果不愿降了晁盖,为师不但不逼你,反而会在晁天王面前为你求情,放你一条生路,一全你我多年的师徒之情份” “师父说哪里话来?折煞徒儿了”周瑾沉思了片刻,忽地一咬牙道:“此事师父全权做主,徒儿唯命是从也。”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也”急先锋索超抚掌赞了周瑾一声,又道:“虽然是投降,但也要降的有骨气,降的有策略,切不能让托塔天王晁盖小瞧了我等。” 周瑾躬身道:“师父金玉之言也” 急先锋索超刚要命左右前去喊话,却听两侧峭壁上鼓声骤停,一人越众而出,高声叫道:“索提辖,你我几度交手,也算有缘,不能将像索提辖这样的英雄收于麾下,晁某视为平生一大憾事也难得今rì有幸,晁某能够在此再睹索提辖风采,内心不胜愉悦” “晁天王,索某虽败,但不可辱”急先锋索超脸sè一红,抬眼望去,只见悬崖边一个蓝袍汉子迎风而立,长袖飘飘,神采飞扬,当是托塔天王晁盖无疑。 “晁某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岂敢有羞辱索提辖之心?”托塔天王晁盖爽朗一笑,道:“索提辖如不嫌弃,可到我水泊梁山来,当大有用武之地。” “晁天王是在劝索某归降吗?”急先锋索超沉声道:“如是劝降,当以礼相待。” 托塔天王晁盖拱手道:“索提辖大才,但不为梁中书所识,以至于只做到一个小小的提辖官而已。其实以你之能,běi jīng大名府兵马团练使难道就当不得吗?故而,晁某对索提辖一向尊重有加,不敢失礼也” 急先锋索超冷笑道:“晁天王居高临下,索某却只能抬头仰望,如此还不算失礼吗?要想公道,打个颠倒,不知索某与晁天王易位而立之后,晁天王又会作何感想呢?” 托塔天王晁盖闻言,不但不怪,反而深鞠一躬道:“是晁某一时疏忽了,望索提辖莫怪。” 急先锋索超见托塔天王晁盖当着双方数近千名将士向自己赔礼道歉,而且情真意切,没有丝毫作秀之嫌,不由怒气顿消,急忙回礼道:“败军之将,何劳晁天王如此大礼?请晁天王令人垂下一条绳索来,拉索某上去详谈。” 托塔天王晁盖正sè道:“索提辖虽说武艺高强,但终究是马上战将,非是晁某小看索提辖,晁某担心的是峭壁又高又陡,万一您有所闪失,让晁某如何向先锋营数百将士交待?” 急先锋索超虽说长着一副威猛的外表,但自从熟读兵书之后,一颗心也变得敏感起来,这正应了善谋者敏感那句话。他听着托塔天王晁盖发自内心深处的关切之语,只觉心头一热,急忙道:“无妨索某虽说是马上战将,不懂得高来高去的功夫,但好歹年少时也曾爬树掏过鸟蛋,只要有绳索,这样的峭壁还难不住我” “这――”托塔天王晁盖有些为难,寻思了片刻,方才道:“晁某以为,爬树掏鸟蛋和攀爬峭壁是两回事,不能并为一谈,索提辖还是不要冒此大险为好。” “晁天王莫非是怕索某万一失手,我先锋营将士会误认为是您有意而为之吧?”急先锋索超说着,猛地转过身去,对着周瑾等人大声道:“索某此行若是有所闪失,乃时运不济也,与晁天王并无干系。因为晁天王要杀索某,易如反掌,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我大名府男儿个个恩怨分明,千万不要因此而迁怒于晁天王” “徒儿无能,让师父冒此大险。”周瑾眼圈一红,跪倒在地道:“请师父多加小心” “索提辖多加小心”先锋营数百将士全都跳下马来,跪倒在地,悲壮而感人的呐喊声在飞虎峪内久久回荡不去。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急先锋索超热泪盈眶道:“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是索某无能,连累了大家,如不是某贪功冒进,诸位兄弟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晁盖哥哥,小弟一直以为急先锋索超这厮只是一介勇夫,可是方才所见足以证明,是小弟错了。”峭壁之上,立在托塔天王晁盖身后的九纹龙史进心有感触地说道。 “王进后继有人了,被史大郎活活气死的史太公后继有人了没想到史大郎自在东昌府栽了跟头之后,每天都在进步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呀”托塔天王晁盖心里一喜,但嘴上道:“大郎兄弟,你错就错在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之上,切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毕竟,九纹龙史进还在成长,距离独挡一面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托塔天王晁盖并不想过分的夸他。 “多谢晁盖哥哥教诲。其实,除了道听途说之外,小弟还有一点儿以貌取人。”九纹龙史进躬身道。 “以貌取人者,非守仁一人也”托塔天王晁盖长叹一声道:“以急先锋索超如今之才华,纵是替代了大刀闻达的地位也是绰绰有余,可惜的是,他连一个兵马团练使也当不上。不是梁中书不会识人用人,而是梁中书懂得制衡之术,不能让天王李成一家独大,免得将来养成尾大不掉之局面。” 第五十章 大战飞虎峪(四)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 更新时间:20121209 说话间,急先锋索超已经跳下马来,走到峭壁之下,拱手毅然道:“晁天王,请令人垂下绳索来,索某这就上去,与您详谈” “索提辖何必如此xìng急?”托塔天王晁盖朗声笑道:“与其让索提辖上来,不如晁某下去” “下去”托塔天王晁盖此言一出,峭壁上下,众人皆惊。 拼命三郎石秀躬身道:“晁盖哥哥,急先锋索超与他的先锋营已成瓮中之鳖,您何必还要如此以身涉险呢?如果索超这厮突然翻脸,扣下哥哥作人质,那么我等又该如何?” 白rì鼠白胜拱手道:“晁盖哥哥,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请哥哥三思” “诸位兄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托塔天王晁盖正sè道:“只是我意已决,大家不必多言” 白rì鼠白胜急了,急忙跑到花惜玉的面前:“惜玉妹子,你快劝劝晁盖哥哥吧此时此地,鲁大师与林教头他们都不在,也只有你的话晁盖哥哥才会听” 花惜玉摇头道:“白胜哥哥,小妹这次就不听你的了,请您别见怪” 白rì鼠白胜一愣:“惜玉妹子,这是为何?” 花惜玉微微一笑道:“无论晁盖哥哥要做什么,我花惜玉都会支持他” “你——”白rì鼠白胜晃了晃一颗獐头,眨巴了眨巴鼠目,长叹一声道:“你们两个还没有圆房,就知道夫唱妇随,一致对外了” “这个白胜”托塔天王晁盖笑了笑,他有意要历练一下九纹龙史进,回头道:“不知大郎兄弟之意,又当如何呢?” 九纹龙史进整理一下思路,反问道:“令小弟不明白的是,晁盖哥哥为何对急先锋索超和他的先锋营如此上心?急先锋索超虽说智勇双全,先锋营也骁勇善战,但是从目前看来,他们还不值得哥哥您下这么大的本钱。” “这段时间以来,大郎兄弟成熟了不少。”托塔天王晁盖恰如其分地夸奖了九纹龙史进一句,点了点头道:“的确,从目前来看,我们水泊梁山强过急先锋索超者大有人在,先锋营的战力虽然惊人,但比之林教头的豹营和呼延灼的连环马营,还是稍逊一筹,并不是不可或缺。但是,为兄心中正在谋划一件将来也许可以铲除蔡京、高俅等人的大事,而急先锋索超和他的先锋营有可能要在其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sè。所以,急先锋索超与他的先锋营,晁某是势在必得” “一件也许可以铲除蔡京、高俅的大事”九纹龙史进心里一惊,紧接着便是兴奋,但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镇定,肃然道:“既如此,晁盖哥哥当去” “大郎哥哥,你莫不是昏了头吧?”白rì鼠白胜大惊失sè道:“蔡京、高俅算个撮鸟?天大的事比之先晁盖哥哥的安危,也算不得大事了” “昏了头的大概是白胜哥哥吧”九纹龙史进笑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看来白胜哥哥果然与晁盖哥哥兄弟情深,一涉及到晁盖哥哥安危,您往rì里的机灵劲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白胜哥哥,您仔细想想,以晁盖哥哥敏捷的身手,纵是急先锋索超突然翻脸,短时间内,也留不住他。” “听大郎兄弟一言,令愚兄茅塞顿开也”白rì鼠白胜恍然大悟,冲着九纹龙史进翘起了大拇指。 九纹龙史进挠了挠头,说道:“白胜哥哥说得小弟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不要说与晁盖哥哥相提并论,就是与白胜哥哥和三郎兄弟相比,小弟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郎哥哥什么时候懂得谦虚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拼命三郎石秀这一句话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却说峭壁之下,急先锋索超寻思了良久,还是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脱口问道:“晁天王真的要下来与索某面谈吗?难道您不怕被索某扣下做人质吗?为了索某这样一个阶下囚,晁天王值得冒此大险吗?” “索提辖上来是冒险,晁某下去也是冒险,同样是冒险,为何索提辖冒得,晁某就冒不得?与其让索提辖冒险,还不如由晁某来冒”托塔天王晁盖朗声道:“至于索提辖方才所言的扣人之说,晁某以为,根本没有发生的可能。因为,晁某相信索提辖并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托塔天王晁盖话音刚落,九纹龙史进与拼命三郎石秀已将一根长长的绳索从峭壁上垂了下来。而不远处,花惜玉则一手握着描金鹊画弓,另一手探入箭壶之中,抓住了三支雕翎箭,一双秀目死死地盯住了周瑾和他的亲兵,只要他们敢有任何不轨举动,她苦练了多年的花家连珠箭就会派上用场。 战场之上,只有大无畏的英雄才能赢得战士们的崇拜。托塔天王晁盖想要急先锋索超和他的先锋营五百勇士心服口服,就存心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身手。他并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手抓绳索,一步步攀援而下。而是直愣愣的从峭壁之上飞身跳下,那架势,和传说中的跳崖自杀没有什么两样。这样一来,无论是峭壁上的白rì鼠白胜与拼命三郎石秀等人,还是谷中的急先锋索超和先锋营数百将士,全都把一颗心提了起来。就连对托塔天王晁盖信心十足的花惜玉和九纹龙史进,也不由得暗自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其实,托塔天王晁盖此时的举动和纯粹的跳崖自杀还是大有区别的。因为,他在跳下峭壁之前,已经看准了长索的所在。不过是眨眼之间,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坠下了三丈之遥。说时迟,那时快,晁盖忽地将双手往身后一抓,竟然将绳索紧紧抓在了手中,而整个人也止住了下坠之势,牢牢地定在了空中。托塔天王晁盖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知道,自己已经为卖弄付出了代价。但人在半空中,再疼也得忍着。托塔天王晁盖就这样面对着急先锋索超与先锋营数百军汉,背后双手急速互换,逐步而下。山风此时也来捧场,不停吹动着他宽大的蓝袍,猎猎作响,再加上他宛如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是谪仙天降一般,看得急先锋索超与先锋营将士个个目瞪口呆,全都屏住了呼吸。 托塔天王晁盖悄悄打眼往下一看,见自己距离地面仅有一丈,就双脚一蹬峭壁,双手一松,来了一个姿势优美的前空翻,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这一蹬,一松,一翻,一落,四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纵是比之在奥运会上夺金拿银的体cāo将也毫不逊sè。托塔天王晁盖,声名威震天下,果非幸致 “晁天王真英雄也我等敢不誓死追随”以周瑾为首的先锋营将士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只有急先锋索超——只有距离托塔天王晁盖最近的急先锋索超依然直直的站着。他饱含热泪,蠕动着嘴唇,过了好久才蹦出了这么一句:“索某╠╠何德╠╠何能?竟╠╠蒙╠╠晁天王╠╠如此╠╠相待╠╠” “不为别的”托塔天王晁盖很自然的拢手而立,话也说得云淡风轻:“只因为索提辖值得晁某这么去做。” “某值得?某值得这是何等的信任?这是何等的看重?”急先锋索超仰天而笑。在běi jīng大名府从军十数年,虽然他一直都深得梁中书与天王李成的信任,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豪气干云的汉子那样,能够完全深入他的内心世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己? “扑通”一声,急先锋索超跪倒在地。他跪得那么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急先锋索超朗声道:“承蒙晁天王不弃,索某愿效犬马之劳,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老套的说辞,但是绝不老套的肺腑之言。 “索提辖快快请起,先锋营的将士们快快请起,折杀晁某了从此后,大家同为梁山兄弟效力,何必如此拘礼?”托塔天王晁盖急忙搀起了急先锋索超,又交待周瑾让虎威营将士们起来。在晁盖相扶之际,细心的索超发现晁盖手上的斑斑血迹,内心更是大受感动。 托塔天王晁盖见诸事已定,就回过头去,令九纹龙史进率领人手,入谷清理先前抛下的滚石檑木。急先锋索超要带先锋营上前帮忙,却被晁盖拦住:“索提辖,经此一役,先锋营众将士想必已经人困马乏,还是在此歇息,待会儿,晁某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大家去做。” “谨遵晁天王之命”急先锋索超领命,回身招呼先锋营将士休整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看九纹龙史进已经率众将滚石檑木清理干净,急先锋索超便来到托塔天王晁盖身前,深施一礼道:“不知晁天王有何差遣?还请示下。” .. 第五十一章 章 大战飞虎峪(五)大(0:13)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 更新时间:20121210 “梁世杰这厮身为天子亲封běi jīng留守,不但不思报君恩,反而大胆妄为,贪赃枉法,收刮民脂民膏,罪不容诛”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就请索提辖率领本部先锋营人马即刻启程,赶往北厩去见梁世杰,趁其不备,将他就地斩杀,并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见我” “这――”急先锋索超万万没有想到,托塔天王晁盖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会是这样的不近人情。..【】毕竟,梁世杰待他不薄,这让他如何狠得下心来? “怎么?索提辖不愿吗?不知道方才是哪个,愿效犬马之劳的誓言还在晁某耳边回荡,可惜的是立誓者却要反悔了”托塔天王晁盖冷声笑了起来:“看来,急先锋索超不过如此,算不得什么一诺千金的好汉” “以下犯上,大不义也,索某决不为违背誓言,大不信也,索某也决不为”急先锋索超忽地拔出腰间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愤然道:“既然如此,索某只能一死,以谢晁天王的不杀之恩” “晁某只是开了个小小玩笑,索提辖休怪”托塔天王晁盖急忙抢下急先锋索超的手中刀,躬身赔礼。见索超脸sè稍霁,托塔天王晁盖笑道:“晁某如果不出言相试,又怎知索提辖乃真义士也?也只有像索提辖这样的真汉子,才当得起晁某的重托” “重托?请晁天王明示,只要不是让索某去杀中书相公,纵是赴汤蹈火,索某也在所不辞”急先锋索超刚刚归顺水泊梁山,就承蒙托塔天王晁盖看重,自然兴奋不已,方才的不快也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劳烦索提辖率领本部人马回转北厩” “北厩?还是北厩莫非晁天王是在戏耍索某吗?”急先锋索超一双虎目瞪得溜圆,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依然在笑:“此番晁某让索提辖回转北厩,非为去取那梁世杰的项上人头。” 急先锋索超有些诧异道:“不取中书相公的人头,那么敢问晁天王令索某回北厩何为?” 托塔天王晁盖还在笑:“晁某让索提辖安然返回北厩卧底,他rì力争取代大刀闻达的地位,为我水泊梁山在北厩钉下一颗钉子,不知索提辖可否愿意?” “这个?容索某想想,好好想想。”急先锋索超肚内寻思道:“难道自己真要返回北鞠为水泊梁山做卧底不成?如此一来,总有一天必将要与袍泽兄弟兵戎相见可是自己若是一口回绝,又怎么对得起晁天王的厚爱?罢罢罢,只能是先答应下来,走一步说一步了。”急先锋索超主意打定,拱手道:“既然是晁天王苦心安排,索某就只好勉为其难了。” “索超兄弟真信人也”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为兄就知道,索超兄弟一定会答应的”晁盖在索超的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与去其兄弟相称起来。这无疑大大拉近了他与索超之间的距离。 急先锋索超显然是认同了晁盖的称呼,又道:“敢问晁盖哥哥,先前小弟率兵进入飞虎峪时,曾经派人到槐树坡请大刀闻达随后接应,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快到飞虎峪了。闻达若来,小弟对他该如何交代?” “大刀闻达?他还在槐树坡苦苦等候索超兄弟的消息呢?”托塔天王晁盖抬起头来,冲着崖上唤了一声:“白胜兄弟,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还不快将索超兄弟那几个手下放了?” “晁盖哥哥,小弟这就放”白rì鼠白胜对着花开打了一个手势,当初被周瑾派去向闻达报信的十几个亲兵便一个个从峭壁上缒绳而下,到了急先锋索超的面前,一起跪倒请罪。那个亲兵小队长道:“索提辖,属下几个刚刚出了飞虎峪地界,便被绊马索绊倒,为神臂营所擒。着实有负索提辖所托,贻误战机,请索提辖治罪”这个亲兵小队长看来还没有摸清楚状况,不知道先锋营已经与水泊梁山成了一家人。 急先锋索超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尔等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说来也是,也亏得这几个亲兵悉数被擒,若是他们真的到了槐树坡,那对此时此刻索超的身份和处境来说,反倒是不妙了。 托塔天王晁盖正sè道:“索超兄弟,为兄再送你一件功劳不但让你在梁世杰面前有个交代,而且也让大刀闻达好好丢一次脸” 急先锋索超拱手道:“晁盖哥哥,小弟竖耳恭听,愿闻其详”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为兄即可率领神臂营与豹营前去槐树坡,杀大刀闻达一个措手不及。而索超兄弟听到喊杀声起之后,火速率先锋营前去救援。而为兄见先锋营一到,便故作不敌,率众而遁。如此一来,不但大刀闻达要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而且经此一战,你们两个在梁世杰的心目中,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到时,为兄再为你添上一把柴,定然助你登上běi jīng兵马都监的宝座” “晁盖哥哥此计甚妙,只是大刀闻达此次率了足足三千jīng兵,水泊梁山的神臂营与豹营虽然骁勇善战,但加起来也不过六七百人,以寡敌众,如何能言必胜?”急先锋索超眉头一皱道:“还不如小弟率领先锋营先与大刀闻达合兵一处,然后再与哥哥里应外合,方能全胜。” “索超兄弟,你的计策虽然可行,胜算也颇高,但是如此一来,必会打乱了为兄的全盘计划,你的卧底之举也就无从谈起了。”托塔天王晁盖笑道:“不就是三千jīng兵外加一个大刀闻达吗?对付他们,还用不着索超兄弟出马”晁盖说着,冲着两边崖上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银铃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等人自然是心领神会,顿时一个个消失不见。 而白rì鼠白胜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信炮,点着捻子,只听一声巨响之后,只见半空中闪过一道绚丽夺目的烟花。而顷刻间,飞虎峪西边便传来了爆豆似的马蹄声,想来定是豹子头林冲所率领的豹营人马正在往这边赶来。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便见数百马军疾驰而来,当先一匹霜花骏马上,端坐着豹子头林冲。 “索超兄弟,为兄先行一步了”托塔天王晁盖向急先锋索超要了一匹骏马,与豹子头林冲一起呼啸而去。 望着托塔天王晁盖等人的背影,急先锋索超不由得感触万千。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半rì光景,他竟然会由一个堂堂的管军提辖使变成了以往他所痛恨的梁山草寇,如此巨大的反差怎不让他恍然如梦? 索超定了定心神,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站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高声道:“诸位兄弟,今rì索某为形势所迫,不得已归降了水泊梁山,你们之中,若有不赞成索某的做法的,或者不愿意为水泊梁山效力者,尽管可以站出来,大家好聚好散,索某绝不为难” “师父,你说哪里话来?我们先锋营历来都是一条心,为赵官家卖命也好,为晁天王效力也罢,反正兄弟都要跟着您,不离不弃”周瑾第一个跳了出来,为索超造势,顿时,响应者众多。大伙七嘴八舌道:“还是周正牌说得好,索提辖太见外了您今rì之所以投了水泊梁山,一则是因为晁天王的个人魅力,二则也是为了大伙儿的xìng命呀”先锋营四百七十人,竟然没有一人当面反对索超。 “好好好,既然诸位兄弟如此信任索某,那从今以后,我等就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好兄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急先锋索超双目之中,已经有泪光闪动。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飞虎峪内,数百军汉齐声大喝,声遏行云。 周瑾招呼大家原地歇息,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来到了急先锋索超的面前,问道:“师父,您说,晁天王真的能用七百人赢得了大刀闻达的三千jīng兵吗?” 急先锋索超寻思良久,方才缓声道:“从感觉上,我情愿相信晁天王,因为这个人所做的一切让你不得不去相信他。但是,从事实来看,晁天王此战要想获胜,难度不小。毕竟,大刀闻达的三千jīng兵是以逸待劳,况且,槐树坡易守难攻,所以,为师心中也是存在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庆幸的是,晁天王他们是有心算无心,若是能打大刀闻达一个措手不及,那么尚有五分胜算。但是,纵是胜也是惨胜,神臂营与豹营这些铁血男儿只怕大多要埋骨槐树坡了” 周瑾听急先锋索超这么一说,也是忧心忡忡起来,他把目光远远投向了槐树坡方向,口里喃喃道:“晁天王,你真的能攻下槐树坡吗?” .. 第五十二章 用计槐树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槐树坡座落在北京城西十五里,此时已是申牌时分,满坡的槐花虽说开得像往日一样鲜艳,但是由于北京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率领三千精兵在坡脚下寨,使风景秀丽的槐树坡平添了一股杀气。 托塔天王晁盖率领神臂营与豹营精锐悄无声息的逼近了槐树坡。他让豹子头林冲等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攀上了一棵大树,观看大刀闻达的寨栅。虽说是简易的营寨,但是大刀闻达毕竟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骁将,倒也布置得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只见此寨依坡而建,周围密布刀枪,四下深藏鹿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他们,并不容易。 “大刀闻达,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托塔天王晁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却在心里寻思起来:“我若是不能尽快破了大刀闻达,只怕恐惹急先锋索超耻笑!这下该如何是好?”晁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若是野外遭遇战,大刀闻达虽然兵力占优,但是水泊梁山的神臂营与豹营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取胜应该不难。然而如今闻达有如此坚固的寨栅作为依托,着实令晁盖头疼不已。连他也没有想到,大刀闻达会在短短半日之内建起了这么一座易守难攻的营寨。 可是当晁盖看到寨中全是容易燃烧的帐篷,而非是新砍下的槐木搭建的营房时,不由眼前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多亏我早有火攻的打算,让神臂营此前准备了不少火箭,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托塔天王晁盖跳下树来,令九纹龙史进率领一百名神臂营弓手,打起豹子头林冲的豹营旗号,到南寨门骂阵,听到信炮之后,便往敌军营寨之中倾射火箭;令拼命三郎石秀率领一百名神臂营弓手,打起双鞭呼延灼的连环马营旗号,到北寨门叫阵,听到信炮之后,同样往敌军营寨内倾射火箭;另遣白日鼠白胜率领五十名精兵,个个马尾拖着树枝,在南门、北门两处来回奔驰,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尘土飞得越高越好,以恐吓大刀闻达,令其不敢出战;自己则带着豹子头林冲、银铃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和五百精兵,悄悄埋伏在西寨门。 一丈青扈三娘在一旁道:“晁盖哥哥,您令人在南、北两寨门外虚张声势,而将主力留在西寨门,等着与大刀闻达决战,可是万一闻达从东寨门退走,上了槐树坡,我等就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托塔天王晁盖微微笑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兄与大刀闻达曾经交手两次,头一次,是我在东溪村晁家庄,以诈伤之计哄骗了他一回,第二次,就是在赤松林的以硬碰硬了。此人虽说有一定的实力,但是缺点就是高傲自大,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不杀上一场,就逃到槐树坡上去呢?更何况,大刀闻达此次所带大部分是骑兵,要他们把马匹都丢了,回到北京城梁世杰也饶不了他!” 豹子头林冲附声道:“晁盖哥哥说的没错,在中原之地,一马难求,有时候在当权者的眼中,一匹马的价值要远远高过一个士兵的生命。所以,林某以为,大刀闻达除了从西寨门突围之外,已经是别无选择!” ———————— 却说寨栅之内,大刀闻达得知梁山军大举来犯,豹子头林冲的豹营和双鞭呼延灼的连环马营已经围了南、北两处寨门,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将议事。 “也不知索超的五百铁骑是干什么吃的?更不知燕子楼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大批梁山贼寇深入我军腹地?”大刀闻达先是发了几句牢骚,表达了一下对李固与急先锋索超的不满,方才问道:“梁山贼寇已经兵临城下,将至寨边,不知诸位可有妙计退敌?” 众将面面相觑,均是哑口无言。他们一向养尊处优惯了,本来以为这一次也只是出城看看风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只是捉拿托塔天王晁盖区区数人而已,有急先锋索超的先锋营已经足够,谁知道,竟然冒出来这么多梁山贼寇来。所以,他们心中的惊愕远远在大刀闻达之上,只是怕在大刀闻达面前失了礼仪,一个个故作平静而已。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诸位平时一个个自诩如何了得,到了这等关键时刻,怎么一齐都成了哑巴了!”大刀闻达心中怒极,嗓门顿时大了起来,说得那些本来昂首挺胸的正偏将们皆是羞愧不已。 这时,有一人越众而出,冲着大刀闻达深深施了一礼道:“都监相公何必苦恼?梁山贼寇此番来袭,只是小打小闹而已,都监相公用不着放在心上。” 大刀闻达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向口才了得的军中掌书记,也是自己的堂兄闻继。他知道此人喜欢纸上谈兵,也就是凭着与自己的关系才坐上了掌书记的位置。大刀闻达眉头一皱,就想把他斥退,但想了想,还是给了堂兄一个面子,哼了一声道:“不知掌书记有何高见?本都监洗耳恭听。” 闻继微微笑道:“如今,有五条路摆在我等面前,就看都监相公如何抉择了。” “五条路?真的有五条路可走吗?”大刀闻达急切问道:“不知是那五条路?还望掌书记明言。” 闻继沉声道:“战、守、走、降、死,请都监相公任选其一。” 大刀闻达寻思半晌,方才道:“闻某本想出城一战,可是不久前我军久疏战阵,只怕是兵无斗志呀!所以,这第一条路——‘战’,似乎行不通。” “都监相公言之有理。”闻继侃侃而谈,不露声色。 大刀闻达再道:“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围南北两寨门而留下东西两寨门,就是想不伤一兵一卒,逼迫我等弃寨南逃。这样做本无不可,只是传将出去,我北京大名府留守司英名尽失也,只怕有生之年,望风而逃就会成为我大刀闻达的铁招牌,那样,与死何异?所以,这第三条路——‘走’,闻某并不想走。” “名节高于生死,都监相公之言说到了属下的心坎里,令属下羞愧也!”闻继觉得,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反而越来越不了解大刀闻达这个人了。说他有勇无谋吧,他有时却极有见地;说他处事沉稳吧,他有时却非常鲁莽。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令一向自视甚高的闻继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大刀闻达接着道:“本都监和托塔天王晁盖打过两次交道,对他的脾性甚为了解,如果本都监率众而降,他必定会就会以礼相待,必定不会亏待了我们。可是,我等的家眷都在北京城内,我们能舍弃他们不顾吗?况且,托塔天王晁盖虽然名满天下,但是本都监并不看好他们能取代大宋朝的万里河山!上了梁山之后,朝不保夕不说,我等最终只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被送上疆场战死,另一种是被分散开来,与水泊梁山原有的军队混编。这样的结果,本都监并不想看到。所以,这第四条路——‘降’,更是行不通。”大刀闻达有些伤感,道:“前三条路某都不走,那只剩下一条死路更别说了,所以,我等只有坚守不出这一条路可走了。” 大刀闻达又道:“要说这个寨栅虽说是仓促搭建,倒也坚固,凭我等的兵力,守个三五天应该不是难事。只要等中书相公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提兵来救,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然能够大破梁山贼寇。” “都监相公深思熟虑,着实令属下叹服!”闻继微微点了点头,大声喝起彩来。顿时,那些正偏将们一个个都随声附和起来。做应声虫他们已经习惯了。况且,纵是他们有不同意见,大刀闻达能听得进去吗? “诸将听令!”大刀闻达虽说已经习惯了被拍马屁的感觉,但他毕竟清楚,此时此刻,敌军未退,还不是大唱赞歌之时,就沉声道:“诸位各司职守,只等退了梁山贼寇,本都监在中书相公那里一定为大家请功。若是有哪个遇敌胆怯,定斩不饶!” 大刀闻达话音刚落,忽听外边喧哗起来,乱糟糟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梁山贼寇攻进来不成?”大刀闻达定了定心神,刚要让人出去打探个究竟,忽见一个小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都监相公,梁山贼寇从南北两寨门射进来很多火箭,我们寨中不少帐篷已经烧了起来。” “什么?好卑鄙的晁盖!”大刀闻达知道自己营中一乱,梁山贼寇必定会趁乱进攻,到那时,己方必败无疑。眼下,他要么丢下所有的马匹,从东寨门退到槐树坡上去。要么破釜沉舟,从西寨门杀出,与晁盖那厮决一死战。可是,纵然他是梁中书的爱将,但也不敢丢下所有的马匹。那样,他纵是逃回了北京城,只怕梁中书也饶不了他。 大刀闻达思前想后,钢牙一咬,喝道:“传令下去,我等从西寨门突围!” 第五十三章 事关天下局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营中诸将虽然大多都想退守槐树坡,但见大刀闻达主意已定,皆是不敢多言,一个个下去准备去了。 大刀闻达披挂整齐,出了帅帐,只见营寨之内,上百处火势接起,烈焰冲天,火光夺日,十分浩大。而军汉们,则是一个个鼠窜狼奔,神哭鬼嚎。大刀闻达大怒,上得马来,舞动大刀,一连砍了数个军汉的脑袋,方才止住了骚乱。 大刀闻达带着军马,直接奔出了西寨门,急慌慌上了官道。正行之间,忽听一声梆子响,从两边树林中射出无数箭矢来,俱都是一箭毙命,片刻之间,己方已经是死伤不少。大刀闻达不敢怠慢,催动大军冲过箭雨,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忽见正前方杀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人手执长枪,耀武扬威,正是自己的老熟人托塔天王晁盖。晁盖左有豹子头林冲,右有银铃花惜玉,三匹马冲杀过来,当者披靡。 大刀闻达无心恋战,拨马想走,却被豹子头林冲拦住,一杆丈八蛇矛宛如暴风骤雨一般刺来,杀得大刀闻达浑身是汗。 “豹子头林冲?他不是在北寨门吗?怎么到了这里?”大刀闻达心一横,暗忖道:“既然一时走不脱,那就索性与梁山贼寇拼了,说不定还能拼出一条生路来。”他大喝一声,抖擞精神,将手中这一病门扇大刀使开了,恰恰抵得住豹子头林冲的丈八蛇矛。 “大刀闻达,果然是名不虚传!”豹子头林冲暗赞一声,虽然他至少有七种手段在十个回合之内将大刀闻达挑落马下,但想起托塔天王晁盖的嘱托,还是忍住了对胜利的欲望,紧一枪,松一枪,快一枪,慢一枪,不慌不忙,与大刀闻达周旋起来。两个人一时之间,杀了个难分难解。 托塔天王晁盖率领的豹营将士都是留有余力,再加上官军人多势众,双方变成了僵持之局。 谁曾想,在完成了各自任务之后,九纹龙史进与拼命三郎石秀、白日鼠白胜三人又率领百余名骑从背后掩杀过来。留守司官军腹背受敌,顿时大乱。大刀闻达心里一慌,被豹子头林冲一矛挑飞了手中大刀,再一矛,疾如闪电,直奔咽喉而来。 “我命休矣!”大刀闻达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当啷!”一声响,一马飞来,一柄宣花大斧挡住了豹子头林冲的丈八蛇矛。紧接着,大刀闻达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都监相公,您快走!这里有末将与先锋营挡着!” 大刀闻达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之后,又回归阳界,睁眼一瞧,见是急先锋索超与他的先锋营不知从哪里撞了出来?不由大喜过望,说了声:“救命之恩,本都监自当铭记在心!只是林冲这厮厉害,索提辖千万小心!”便金盔倒纳,衣甲飘零,急慌慌如丧家之犬,带着残余的军汉往北京城方向退去。 托塔天王晁盖、银铃花惜玉等人也不追赶,只是与先锋营假意大杀了一阵。而豹子头林冲更是与急先锋索超枪来斧往,打得热闹。托塔天王晁盖见大刀闻达等人已经走得远了,便喝道:“兄弟们四下围严实了,千万莫要走了急先锋索超!”九纹龙史进等人会意,自是暗暗令神臂营与豹营且战且退。 急先锋索超心领神会,喝了声:“儿郎们,敌军势大,既然都监相公已经脱险,我等就索性退回北京城再做道理!”先锋营众勇士齐声呐喊,杀出了一条“血路”,退回北京城去了。 望着急先锋索超的背影,九纹龙史进在一旁喝起彩来:“晁盖哥哥,端的是好计谋!此番二人一胜一败,依着大刀闻达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气,说不定会辞职让贤了。” 那边的白日鼠白胜小声嘀咕道:“纵然急先锋索超当上了北京大名府的兵马都监又如何?毕竟北京城不同于济州、青州、孟州、沧州,大名府内还是人家梁世杰一手遮天,仅凭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是起不到像大刀关胜、闯将史文恭他们那种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白胜兄弟所言极是!”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为兄之所以如此费尽周折,极力让索超兄弟坐上大名府兵马都监之位,其实是另有原因,此举事关天下大局,着实是马虎不得!” “噢?”白日鼠白胜笑了起来:“晁盖哥哥这句话说得小弟心里像猫抓了似的难受,哥哥还不快将原委细细道来?莫非是想要把小弟急死才算甘心?” “此事关系重大,为兄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白胜兄弟如此苦苦相逼,此处又没有外人,为兄索性就将心中所谋和盘托出。”托塔天王晁盖正色道:“自去年赵官家与女真人签订海上之盟,联手攻辽以来,契丹人节节败退,据为兄估计,辽国败亡就在今年。而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是个讲信誉之人,他会根据宋金联盟的协定,将我大宋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幽云十六州归还。为兄猜测,赵官家新设一个燕京府,并启用辽国降将郭药师坐镇,而燕云安抚使的人选很可能就是蔡京的门生王安中。” 白日鼠白胜不解道:“晁盖哥哥,燕京府与大名府相隔千里,还有那个什么王安中、郭药师与急先锋索超更是风马牛不相及,哥哥好端端的,说他们作甚?” “国难将至呀!”托塔天王晁盖遥望着东北方向,长叹一声道:“完颜阿骨打虽然对我大宋有好感,但是他年老体衰,恐将不久于人世,继其位者非他的弟弟完颜吴乞买莫属。吴乞买其人,野心勃勃,不日必将兵分两路南侵,燕京府则首当其冲也!而燕京守将郭药师又与王安中文武不和,实难是女真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的对手,以郭药师反复无常的天性,很可能会叛宋降金。完颜宗翰若是有其人做先锋,必将势如破竹,兵临汴京城下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说大宋这个狗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们作为大宋男儿,也不能坐视女真入侵而不理呀!”白日鼠白胜向来聪明,但是只因为身在局中,还是迷惑不解道:“只是哥哥讲了这么一通国家大事,与急先锋索超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拼命三郎石秀百伶百俐,忽地眼前一亮,脱口道:“哥哥莫非是想让急先锋索超到燕京府任职?” “三郎兄弟果然是机灵,虽不中也不远矣!”托塔天王晁盖称赞了拼命三郎一句,正色道:“王安中与梁世杰乃是同榜进士,交情莫逆,如果索超兄弟当上了大名府兵马都监之后,再由梁世杰向王安中推荐到燕京府任职,就算是平调,也是燕京府兵马都监。虽不敢说能与手握常胜军的郭药师分庭抗礼,但能牵制他一下也是好的。等索超兄弟在燕京府站稳脚跟之后,我们再派一些有实力的兄弟投到他的麾下,助他一臂之力,未尝不能与郭药师争一日之长短?” 托塔天王晁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是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那就是,不久之后,金国的南京留守张觉将会叛逃到燕京府,而燕云安抚使王安中在处理张觉事件上反复无常,最好落了个两面不讨好。所以,托塔天王晁盖要急先锋索超前去,就是能让他妥善处理张觉,避免宋金关系提前恶化。虽然宋金之战在失去了辽国这样一个缓冲区之后,早晚会爆发,但晁盖还是希望能拖得一时是一时。那样,他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谋划如何对付兵强马壮的女真人。这些事情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信任豹子头林冲等人,而是害怕豹子头林冲等人都拿他当妖怪看。毕竟,他拿太上老君来顶缸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了。 “晁盖哥哥果然高瞻远瞩,对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想来定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托梦告诉您的啦!”白日鼠白胜面对晁盖倒也是言出由心,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 托塔天王晁盖对白日鼠白胜的性子摸得挺透,当下笑着打起了哈哈:“白胜兄弟说的对极了,不知怎的,太上老君他老人家对为兄一向是青睐有加。” 这句话一出,说得豹子头林冲、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白日鼠白胜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银铃花惜玉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暗暗寻思道:“怎么晁盖哥哥也变得如此厚脸皮起来?”她却不知,托塔天王晁盖之所以如此厚脸皮,实在是有着难以向外人道的苦衷。他穿越者的身份,纵是亲近如花惜玉,也是不敢透漏半点风声的。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便是一个大嗓门喊道:“晁盖哥哥,我们几兄弟总算是不负您所托,今日一大早儿,就悄悄潜到庾家疃杀了李坚那厮一个措手不及。一番恶战下来,包括李坚在内,翠云楼的两百精锐全都丢了性命!” 第五十四章 一石激千浪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托塔天王晁盖定睛一看,见是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神行太保戴宗、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挺五人飞马赶到,不由笑着迎上前去:“有劳诸位兄弟了,经此一役,不但令翠云楼元气大伤,而且还让李固这厮折了手足,着实大快人心!只有让李坚这厮跟着陪葬,我快活林无端丧生的兄弟才会含笑于九泉!” 花和尚鲁智深跳下马来,与晁盖见礼之后,大声道:“跟着晁盖哥哥就是爽快,要打便打他一个痛快,要杀便杀他一个痛快,纵是脑袋掉了也是一个痛快,没有瞻前顾后的宋公明那种憋屈!” “当今天下,诸多大事未定,赵官家只顾着自己享乐,哪里还顾得百姓生死?内有奸佞当权,外有女真虎视眈眈,智深兄弟何故轻易言死?”托塔天王晁盖心中一震,脸上却哈哈大笑起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咒一咒十年旺?” “晁盖哥哥教训的是,家国未定,怎敢言死?洒家受教了!”花和尚鲁智深一本正经的对着晁盖深施了一礼。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托塔天王晁盖拍了一下花和尚鲁智深那厚实的肩膀,心中顿时落下了一块大石。 这时,白日鼠白胜在一旁道:“晁盖哥哥,据小弟所知,李固只有李坚这么一个亲人,李坚既死,李固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就要数贾氏这个贱女人了。我等索性再趁热打铁,让燕青兄弟出头,提出用贾氏交换卢员外之事,高山若是答应了便罢,若是不答应,李固必将与其反目成仇。到那时,燕子楼则会陷入内乱之中,再也无暇顾及我们水泊梁山了。” 豹子头林冲接过了白日鼠白胜的话头:“白胜兄弟说的没错!以小弟对高山的了解,他必定不会答应贾氏交换卢员外的。毕竟,他此次出京是为了捉住哥哥,好对赵官家有个交代,不想却被哥哥所擒,颜面尽失。因此,玉麒麟卢俊义便成了他向天子交差的另一个筹码,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妇人而舍弃呢?” “如此甚好!”托塔天王晁盖点了点头道:“李固初尝丧弟之痛,想来定会让他失去往日的沉稳。在这种微妙的时段,再让燕青兄弟亮出贾氏这张底牌,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也!贾氏对于高山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妇人,但是对于李固来说,却是掌心里的宝。如此一来,这两个男人便会为了贾氏这个女人而势同水火。高山虽然是燕子楼的掌舵人,权高位重,但是北京大名府毕竟是李固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未尝没有与高山一战之力?到底是高山不是猛龙不过江,还是李固强龙不压地头蛇?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端的是好主意!”花和尚鲁智深抚掌大笑道:“这一连串的计策让人防不胜防,高山与李固虽说也是一时英杰,只怕也会身陷局中而不能自拔也!” “话虽是如此,只是经过此次大败之后,梁世杰必然会将北京城四门禁闭,我等兄弟要想混进城里比登天还难,仅仅凭燕小乙一人,如何与高山、李固相争?”一直默不作声的拼命三郎石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梁山众兄弟闻听此言,都一个个皱起了眉头。托塔天王晁盖在心中暗叹:“若是金毛犬段景住兄弟在此,一定能替晁某解了这道难题!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派几个兄弟夹杂在索超兄弟的先锋营中,混进北京城呢?” 就在众人哑口无言之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诸位兄弟何必烦恼?有段某在此,想进北京城简直是易如反掌!”话音将落未落之际,来人已经飞一般的来到近前。此等快捷的身手,遍数水泊梁山群雄,也就是鼓上蚤时迁、神行太保戴宗可以与之媲美。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想金毛犬,段景住也来!”托塔天王晁盖早已喜上眉梢,笑道:“哪阵风将兄弟吹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托塔天王晁盖甚为倚重的金毛犬段景住。 金毛犬段景住与晁盖等人见礼之后,脸色却是异常的凝重:“晁盖哥哥,我们燕子楼在急先锋索超的先锋营中也安插有耳目,而那人小弟倒也认得,原来是索超的徒弟,正牌军周瑾。小弟本来潜伏在卢府左近,却看见周瑾这厮刚一入城,就鬼鬼祟祟进了卢府去找高虞候,便知道事情不妙,这才偷了留守司的令箭,出城来找哥哥。” “什么?周瑾这厮竟然是燕子楼的人?枉了索超兄弟那么信任他?”托塔天王晁盖想起水浒上周瑾与青面兽杨志东郭比武的往事,不由暗自寻思道:“难怪周瑾此人只是个小小的正牌军便那样的趾高气扬,原来他除了是急先锋索超的徒弟之外,竟然还是燕子楼的密探?这下该如何是好?” 金毛犬段景住急声道:“哥哥,何去何从,请尽快定夺?如果晚了,只怕急先锋索超和先锋营就凶多吉少了!” 那边行者武松已经大声嚷了起来:“晁盖哥哥,救人如救火,我等兄弟索性扮作官军,跟着段景住哥哥混进北京城,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花和尚鲁智深也随声叫了起来:“二郎兄弟说得对,我们虽说人少,但也不必怕了梁世杰那个撮鸟!况且我等攻其不备,未尝不能与索超兄弟全身而退!” “此计倒也使得,北京留守司虽说兵多将广,但我等兄弟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托塔天王晁盖浓眉一挑,却又瞬间皱了起来:“只是如此一来,索超兄弟的卧底计划将会付诸东流,他日的燕京府我等兄弟又该如何染指呢?” “如此与燕京府又有何关联?”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并不知为扭转天下大局所谋划的燕京府之事,所以故此齐声一问。那边的白日鼠白胜急忙凑了上去,将晁盖的谋划大致说了一遍。花和尚鲁智深与行者武松这才恍然大悟,顿时也像晁盖那般皱紧了眉头。 槐树坡下的槐树林中,一时间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急先锋索超以及先锋营众兄弟是一定要救的,但是燕京府的计划也要考虑的,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托塔天王晁盖的身上,看他如何取舍? “燕京府之事虽然关系天下苍生,但是如果索超兄弟与先锋营出了意外,燕京府之举也就无从谈起了。所以,我等先把索超兄弟他们救出来再说!至于燕京府,那是日后的事情,我们只有另作它图了。”忽地,晁盖昂起了头,沉声道:“诸位兄弟赶快各自寻找合身的官军号服,我们即可跟随段景住兄弟进入北京城!就让为兄考校一下,自从当年赤松林一别之后,天王李成有何长进?” “谨遵晁盖哥哥将令!”花和尚鲁智深等人一齐应了一声,刚要走,却被一人唤住:“诸位兄弟且慢,我有话要说!”托塔天王晁盖等人扭头一看,却是白日鼠白胜。 “莫非白胜兄弟又有什么鬼主意不成?”晁盖心中一喜,急声道:“白胜兄弟有话请讲!” 白日鼠白胜捋了一把自己的老鼠胡子,慢悠悠道:“晁盖哥哥,须知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令人难辨!哥哥何不让急先锋索超在梁中书对付他之前,先去向梁中书坦白一切,就说降了水泊梁山只是将计就计的权宜之举,非如此就不能将先锋营带回来,非如此便不能救得大刀闻达的性命!” 拼命三郎石秀随声附和道:“此计甚妙,不但不用动刀兵,而且晁盖哥哥燕京府的谋划还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 九纹龙史进的眉头却是又皱了起来:“计是好计,只是索超哥哥回城之后,想必已经与梁世杰见过面了,他那时闭口不提诈降之事,反而再度上门去说此事,能骗得过梁世杰那个老狐狸吗?” ”索超兄弟完全可以说,只因事关重大,才悄悄登门禀明的。这样,恰恰更能取得梁世杰的信任。“托塔天王晁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假作真时真亦假,梁世杰这个老狐狸,纵然是对索超兄弟心存怀疑,当时只怕也是不动声色而已,至于他私底下再去如何求证,那就不是火烧眉毛之事了。” 豹子头林冲点头道:“哥哥所言极是,我若是梁世杰,也只能是如此处理了。” 托塔天王晁盖寻思片刻,方才沉声道:“为防万一,为兄带着智深兄弟、(武)二郎兄弟、(史)大郎兄弟、(石)三郎兄弟、戴宗兄弟、白胜兄弟、焦挺兄弟等人跟随段景住兄弟乔装入城,至于林冲兄弟、惜玉妹子、三娘妹子和鲍旭兄弟就率领神臂营与豹营兄弟上槐树坡山上等候。” “是!”众人齐声应了下来。只有花惜玉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要跟着晁盖进城,但是当她看到晁盖那双道不容更改的目光时,还是将满肚子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是说了一句:“晁大哥,你们千万小心!”便扭身而去,因为她不想让晁盖等人看到她的牵肠挂肚和依依不舍的小女人形象。那样的话,她努力维持了数年的女强人形象就会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第五十五章 急先锋索超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走过来十三步,走回去还是十三步。一个像往常一样的傍晚,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府的书房内的气氛却并不寻常。北京留守梁世杰愁眉不展,在房内来回踱步,一旁伺候的如夫人蔡香虽说一向甚得梁中书宠爱,但此时却也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索超这厮竟然降了水泊梁山?枉费了本官的一片苦心!”虽说燕子楼主高山已经走了多时,但是他留下来的情报却在梁中书的心里扎炸了锅,让他久久不能释怀:“难道高山是想替李固出气,所以前来诬陷索超?不可能,燕子楼是何等所在?高山岂能为了李固的面子而砸了燕子楼的金字招牌?燕子楼的消息一向以精准、快捷著称,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依照高山所描述的情景,索超降了水泊梁山倒也有情可原,可是你降了便降了,最好走的远远的,本官也可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可是这厮竟然昧着良心回北京城卧底,分明是不把我这个北京留守放在眼里!本官如果听之任之,那有朝一日,这北京城只怕就会落入梁山贼寇之手!” 忽地,梁中书停下了脚步,沉声喝道:“梁福,传兵马都监李成、闻达即可前来,不得有误!” “老爷请稍等,小人这就去!”侍立在书房门口的梁福急忙答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走了。 梁福前脚刚走,梁寿后脚就急匆匆而来,到了书房门口躬身道:“启禀老爷,管军提辖使索超在府门外求见。” “索超?这厮此时来见本官何事?莫不是想狗急跳墙,挟持本官不成?”梁中书心中一凛,急声问道:“索超这厮带了多少人马?” 梁寿侍候梁中书已有数年,听得出他的语气与往日不同,哪里还敢怠慢?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回老爷的话,索提辖乃是单人独骑而来,身边连一个亲兵都没有带。” 梁中书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少许,又问道:“索超可带有兵刃?” 梁寿毕恭毕敬道:“回老爷,索提辖一身便装,手无寸铁。” “由此看来,索超此来不是要挟持本官的。那么,他这么急匆匆来见本官,意欲何为呢?”梁中书长长出了一口气,寻思片刻,对身旁的蔡香耳语了一番,等她掀帘子出去后,才对梁寿说道:“你先请索提辖到门房内吃杯茶,一炷香之后,再引他到书房来见本官。” “小人知道了。”梁寿知道梁中书的话中之意,不就是拖时间吗?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别看他来的时候匆忙,但是去的时候却是一步三摇,慢吞吞的。 急先锋索超的目光何等锐利,远远看到了梁寿走路的架势,不由心中一怔,待梁寿走到近前,不引他入府,反而嬉皮笑脸请他到门房吃茶时,便猜出梁中书在见他之前,势必要做出一番布置才行。看来晁盖哥哥的消息没错,他的“好徒弟”周瑾果然是燕子楼的人,而梁中书也的确知道了他降了水泊梁山。 反正事已至此,急先锋索超反而定下心来,就索性陪着梁寿在门房内叙话。在吃到第三杯茶的时候,梁寿站起身来,说了声:“索提辖,中书相公此时大概已经洗漱完毕,我们可以进去了。” “有劳贵管家了。”急先锋索超不慌不忙,跟着梁寿进了留守司府。越往里走,索超就觉得气氛不同寻常。虽然他在路上看不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戒备,但是军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暗处至少隐藏着数百名刀斧手。当急先锋索超走到梁中书的书房外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拉弓的声音。 “没想到,梁世杰的胆子如此之小?”急先锋索超暗暗发笑,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立在门口拱手道:“末将管军提辖使索超求见中书相公。”虽然索超心里清楚,等一会儿他如果骗不过梁中书这只老狐狸,那么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明日清晨的太阳,但是索超的声音还像往日一般平稳。 房中的梁中书听到索超的声音,也是不由一怔:“以索超的性子,想伪装出这般纯净的身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是其中另有隐情不成?”梁中书深思熟虑了一阵,方才微微一笑道:“索超,门开着,你自己进来吧!这间书房你来的次数也不少了,何必如此拘束呢?这也不是在校武场,用不着那样守规矩!” “没有规矩,何成方圆?不论在哪里?中书相公都是末将的上官,怎么能坏了尊卑之间规矩呢?”急先锋索超做了一次深呼吸,掀开帘子走进了书房。当他见礼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在梁中书的身后站着一人时,才终于明白梁中书已经对他完全失去了信任。因为在梁中书身后站着的,正是留守司府的护院总教头,也是留守司府的第一高手梁涛。 “梁总教头也在呀!”急先锋索超虽然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是按照规矩与梁涛打了个招呼。 梁涛微微一笑道:“索提辖客气了!梁某也是有些琐事要向中书相公禀报,故而在此。索提辖既然匆匆而来,想必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那就请你先讲吧!” “既然梁总教头好意相让,那索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急先锋索超却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启禀中书相公,末将今日奉命到飞虎峪捉拿梁山贼首托塔天王晁盖,不想一时大意,中了梁山贼寇的埋伏。末将自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晁盖那厮却现身招降,要末将回北京城卧底,替水泊梁山做事。非是末将贪生怕死,而是想留着有用之躯来报答中书相公的知遇之恩,所以就将计就计,答应了晁盖那厮,至此,末将的先锋营五百铁骑才能够从飞虎峪全身而退。” “咦?有这等事?”梁中书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问道:“索提辖,这么大的事,今日申时你回城复命之时,为何不向本官言明?” “梁世杰这厮果然有此一问,还真叫晁盖哥哥说中了!”急先锋索超倒是不慌不忙,躬身道:“非是末将对中书相公有意隐瞒此事,而是那时厅上人多嘴杂,末将害怕丢了面子,所以才没有在众人面前言明。末将回到家中后,越想越不对头,因为末将失了面子是小,辜负了中书相公的栽培才是大事呀!所以末将这才又急匆匆赶来,向中书相公坦白此事。末将有罪,请中书相公责罚!” “好一个索超,你分明是做了托塔天王晁盖的卧底,因得知事情败露,这才来哄骗本官,你当本官是三岁顽童吗?”梁中书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私通梁山贼寇的逆贼拉到府门外斩首示众!” “是!”几声答应之后,从门外抢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军汉,各挺刀斧将急先锋索超团团围住。 “末将罪有应得,只能是来生再报中书相公的大恩大德了!”急先锋索超仰天长叹道:“只是末将不想污了中书相公的刀斧,还请中书相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末将自行了结,也好留个全尸吧!” “依你!”梁中书从牙缝里蹦出来了两个字。 “中书相公,如果有来生,末将还愿跟随左右!”急先锋索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梁中书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飞身而起,一头撞向了旁边那根粗大的油红柱子。 只听“嘭!”一声,急先锋索超实打实撞在了柱子之上,应声而倒。 “难道本官真的错怪了了索超不成?他如果就这么死了,本官失去一臂不说,只怕传将出去,外人要说本官不能容人了!”梁中书也是个爱才之人,以前一直对索超甚为宠信,方才他叫刀斧手,也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索超而已,这时见索超如此性烈,不禁也有些后悔了,急忙让梁涛上前看个究竟。 梁涛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看了看索超的脑袋,却是没有流血,只是头顶肿了一个大包而已,再一探鼻息,却还有气,不由抬头道:“老爷,索提辖还没有死!” “没有死!”梁中书大喜过望,说了声:“梁寿,快叫大夫来!” 不一会儿,留守司府里的外伤大夫急匆匆赶来,看了看索超的症状,又把了把他的脉门,惊异道:“中书相公,按照常理推断,这么一撞之下,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可是索提辖却只是一时昏迷而已,应该没有大碍!看来是老天有眼,不忍心让中书相公失去这么一员爱将!” “有这等事?”梁中书心中却是又惊又喜,说了声:“你若是将索提辖救醒,本官必有重谢!” 那大夫猛地一掐急先锋索超的人中,索超哼了一声,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失声道:“中书相公,末将还活着?这莫非是在梦中不成?” “索提辖,你能够活着,乃是上天赐予我梁世杰的福分呀!”梁中书上前来,拉住了急先锋索超的手:“都怪本官轻信了他人之言,错怪了你,请索提辖莫要记在心上。” 第五十六章 如此苦肉计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中书相公说哪里话来?折煞末将了!”急先锋索超挣扎着想站起来给梁中书见礼,却被梁中书拦住:“索提辖坐着说话即可,不碍事的!这里又不是留守司的大堂,用不着讲那么多的俗礼!”梁中书说着,让梁涛与那个外伤大夫把索超扶到椅子上坐定。 “多谢中书相公抬爱,着实让末将羞愧难当!”急先锋索超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完全能够像往常一样站得像枪杆一样笔直,但是为了表示他方才的撞柱之举是全力而为,他还是比较配合的坐到了书案前的那张香檀木椅子上。 梁中书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声那个外伤大夫:“索提辖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个外伤大夫对梁中书唱了一个大诺道:“恭喜中书相公,贺喜中书相公,寻常人等经过那种猛烈撞击之后,纵是不死也得身负重伤,但是索提辖天赋异禀,伤势并无大碍,好好休养个三五天就又能够驰骋沙场了!” “此正是我北京留守司的福气所在,我等有苍天庇护,小小的水泊梁山想来触霉头,管教他们有来无回!”梁中书心中得意,唤梁寿引那个外伤大夫到帐房领赏银去了。 急先锋索超撞柱之后,因何能够安然无恙呢?难道他会少林寺的不传之秘铁头功吗?据说,铁头功乃是少林寺的顶级武学之一,非是出家人不传,就连打虎英雄武二郎当年在少林寺数载,也没有学到这门绝学,急先锋索超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原来,托塔天王晁盖跟随金毛犬段景住混进北京城之后,直接去了索超家,将周瑾是燕子楼密探之事一说,索超就坐不住了,当场就要带领先锋营反出北京城,却被晁盖劝住。晁盖让索超赶在梁中书动手之前,到留守司府坦白此事,并说自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计就计而已。晁盖怕索超骗不过梁中书,就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为此,他把自己后世学来的硬气功法——铁头功传给了索超。也真难为了索超,在匆匆掌握了铁头功的运气原理之后,就连忙到留守司接受梁中书的检验。好在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索超有铁头功法护体,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因为他是初学乍练,这才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这出苦肉计才演得入木三分,连梁中书那样的老狐狸也骗了过去。 这时,天王李成和大刀闻达风风火火而来,进了书房之后,见了索超的狼狈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个究竟。他们一个是索超的授业恩师,一个欠着索超的救命之恩,这般的表现当然皆在梁中书的意料之中。 “此事说来都怪本官,是我耳根子软,听信了高山那厮的一面之词,误以为索提辖暗中投靠了托塔天王晁盖,而索提辖被逼得急了,这才撞柱明志。”梁中书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当场承认了自己的过失。 “高俅与蔡太师一向面和心不合,当年中书相公接连丢失生辰纲,差点儿被高俅这厮以此为借口,免了中书相公的北京留守之职呢?高山的话怎可轻信?”天王李成把胸膛擂得震天响:“中书相公,末将敢以性命担保,索超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大刀闻达也接口道:“李成哥哥说得没错,索超若是投靠了水泊梁山,又怎么会在豹子头林冲的枪下救末将一命呢?晁盖用他来大名府卧底,意欲何为呢?难道是想占据北京城不成?以末将看来,晁盖没有那么傻吧?北京城距离水泊梁山山高水远,中间又隔着诸多州县,到时候朝廷各路大军合围,北京城无疑会成为一座死城,晁盖会如此自寻死路吗?” 急先锋索超看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晁盖的预测在进行,不由对晁盖的高瞻远瞩大为钦佩。他看时机已经成熟,就出声道:“中书相公,李都监,闻都监,鼓不敲不响,理不说不明,既然我们大家彼此间的误会已经消除,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内有燕子楼掣肘,外有托塔天王晁盖骚扰,我等得赶快想出对策才行。” “索提辖真是高风亮节,受了这般委屈还如此为大局着想,着实令闻某汗颜也!”大刀闻达忍不住又夸奖了急先锋索超一句,接着道:“以本官看来,托塔天王晁盖以及一众梁山贼寇已经救回了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应该不会再在北京城附近逗留了。毕竟,他们的人马数量不多,在这里呆一日就有一日的风险。” “闻贤弟此言差矣!”天王李成皱眉道:“病关索杨雄和鼓上蚤时迁虽然已经获救,但是玉麒麟卢俊义还被关在我们留守司的司狱司中,晁盖这厮救不出卢俊义,怎肯善罢甘休?”李成说着,向梁中书拱手道:“中书相公,玉麒麟卢俊义私通梁山贼寇的案情已经坐实,不如就让末将去牢中做一些手脚,造成卢俊义越狱潜逃,那样的话,水泊贼寇便不战自退也!” 急先锋索超也趁热打铁道:“卢俊义的家产问题,中书相公不是已经与李固谈妥,我们留守司与燕子楼二一添作五吗?我们既然已经得了钱财,放玉麒麟卢俊义一马也无不可?” “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官为官多年,怎能不懂得这些?”梁中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索提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卢俊义明着是关在我们留守司的司狱司里,但是全是由燕子楼的人手负责看守,本官纵是想放他走,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原来如此!”急先锋索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朗声道:“既然托塔天王晁盖不舍卢俊义,那么他必然会潜进北京城来,肯定还会与末将见面。末将且来他一个将计就计,索性设下埋伏,捉了托塔天王晁盖。而晁盖被捉,水泊梁山众贼寇群龙无首,必然军心大乱不敢,再在北京城逗留,返回水泊梁山是必然之举。到时候,末将再带领先锋营趁势掩杀过去,必获全胜!那样,中书相公不就是大功一件吗?也好在天子面前,杀一杀燕子楼的威风!” “此计甚妙!听闻索提辖近来苦读兵书,果有所成也!”梁中书大笑道:“若是真的捉住了托塔天王晁盖,退了梁山贼寇,本官必定在泰山大人面前保举索提辖。” —————————— 夜已经深了,翠云楼后院,李固独自站在那间粉红色的小屋里,心中五味杂陈,不能自已。与那一晚的郎情妾意相比,这个晚上只剩下了他孤单单一个人。李固想起贾含烟的盈盈笑语,不由得心如刀绞,他使劲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道:“含烟,你放心,我就是把北京城翻他一个底朝天,也要把燕小乙给找出来!而只要找到了燕小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把你救出来!” 就在这时,李固忽然听到了外面有一阵响动,不由喝道:“什么人?” 一个平淡之极的声音道:“启禀李都管,小人已经找遍了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没有发现浪子燕青的踪迹。”这是翠云楼十三太保之首李一的声音。 “饭桶,都是饭桶!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燕小乙都找不到吗?”李固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甩出了门外:“滚!给大爷滚得远远的!” 李一跟随李固多年,可是从来还没有见过李固如此的暴跳如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躬身说了声:“李都管,请息怒!小人再出去找找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过了良久,李固终于平静下来,叹道:“身边没有了含烟,李某纵是金银如山,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又有什么乐趣呢?” 忽然,李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是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寻思了片刻,才终于想起来了刚刚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盛怒之下掷出的茶杯竟然没有任何破碎声音传来,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莫非是——”李固陡然一惊,急声喝道:“什么人?既然来了,就现身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都管,别来无恙乎?据在下猜测,应该是无恙,要不怎么还会有这等敏捷的心思?”话音声中,屋内突然多了一人,长的是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大摇大摆的往椅子上一坐,手里却是把玩着刚刚李固扔出去的茶杯,微微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都管如今可真是财大气粗呀!这么一个龙泉窑的精品,抵得住市井小民一个月的花费了吧,可是李都管却把它给扔了?真是可惜得很呀!在下是个仔细人,不忍心瞧见这么多的银子就这么摔没了,所以就伸了一下手,将这个杯子捞了回来,李都管不会怪在下多管闲事吧? 第五十七章 挑起窝里斗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李固定睛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燕小乙,李某找遍了整个北京城,也没有把你从老鼠洞里挖出来,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了?岂不正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李大哥,李都管,李固,燕七,无论燕某如何称呼你,你都改变不了自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本性!”浪子燕青面对李固的威胁不但丝毫不惧,反而针锋相对起来:“本来燕某也懒得搭理你这种小人,只是贾含烟求我前来见你,我此生最见不得漂亮的女人掉眼泪,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好一个浪子燕青,虽说是为了玉麒麟卢俊义而来,但却是绝口不提,只是将贾含烟拿出来当挡箭牌。 说来也奇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李固一听到贾含烟三个字,气焰便顿时一落千丈了:“小乙,含烟她还好吗?” “说好也成,说不好也成。”那个龙泉窑的茶杯在浪子燕青的手上不停转动着,变幻出各种优美的花样,纵是跑江湖的专业艺人想来也不过如此,难怪江湖上都说——心灵手巧数燕青。但是李固的一颗心全系在贾含烟身上,对燕青手上的花哨动作几乎是视而不见,急声道:“小乙,此话怎讲?怎么说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含烟她纵是有千般不是,你们也不能虐待她呀!” “李都管,想不到你倒是对贾含烟这般的一往情深?”浪子燕青笑了:“哪个虐待她?只是她自己虐待自己而已!茶不思,饭不想,觉也不睡,每日里只是抹眼泪,或者是呼唤你李都管的名字,燕某被她吵得心发慌,所以只好来李都管这里一探究竟。” “含烟,可真是苦了你了!”李固心里暗叹一声,忽地抬起头,直视着浪子燕青的眼睛道:“燕小乙,你我都是明白人,李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不是想要玉麒麟卢俊义吗?可以,不过得拿含烟来换!” “爽快!李都管执掌卢府之后,果然有了几分杀伐决断的气势!”浪子燕青起身道:“明日正午,你我城隍庙见,告辞!” 看着浪子燕青抬脚欲走,李固不由脱口道:“燕小乙,我翠云楼难道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处吗?” “噢?这么说李都管是想留下燕某了?”浪子燕青回过头来,呵呵笑道:“你翠云楼倒是财大气粗,不怕被燕某吃穷了!只是燕某临来之时,我的一个朋友说,我如果三更之前不回去,他就把贾含烟卖到女真人的青楼里去。” “燕小乙!你——”李固被浪子燕青一句话击中了要害,顿时张口结舌起来。但他也并非寻常人,能屈能伸惯了,当下冲着浪子燕青唱了一个大诺道:“小乙哥,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上,你就好好照顾一下含烟吧!她生来体弱,却又心高气傲,最是受不得气,挨不得饿,你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好歹劝她把晚饭吃了,要不我怕她的身子骨会顶不到明日正午的!” “李都管,燕某以为你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叼走了,没想到在你的内心深处,还存有这么一丝良知。”浪子燕青正色道:“再怎么说,贾含烟也做过燕某的五年主母,我是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况且,她若是饿下病来,燕某拿什么筹码来与你交换?” “那就多谢小乙哥了!”李固又对着燕青深深施了一礼。 “告辞!李都管,莫要忘了,明日正午,城隍庙!”话音声中,浪子燕青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望着浪子燕青的背影,李固又喃喃自语起来:“含烟,你再坚持最后一晚,到了明日正午,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李固端坐在房里,又吃了几杯茶,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不由得就想到司狱司里看一看玉麒麟卢俊义的情况如何。因为卢俊义若是今晚出了什么闪失,那他就欲哭无泪了。李固唤了李一、李二,主仆三个骑了快马,直奔司狱司而来。 这时,天已过二更,北京城的大街上冷冷清清,除了偶尔有几个更夫路过之外,并无行人。李固三骑马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司狱司门前。 司狱司对李固来说并不陌生,但是深夜前来他还是头一次。打眼望去,只见整个司狱司都笼罩在一种阴森森的气氛之中,黑色的大门紧紧关着,只有门口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李都管,小人去叫门。”李一飞身下马,来到门前大声叫了起来:“开门!快开门!”司狱司虽然是禁地,但是对于李固来说,与别处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李一叫门的气势的确是非同凡响。 “谁呀?半夜三更,鬼叫什么?还让人睡不?”一个牢子骂骂咧咧地把门打开了一道缝,见了李一,却是认得是李都管身边的亲信,急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谄媚道:“原来是李老爷,这么晚了,到老李来有何贵干呀?” 李一还是那般的老样子,冷声说道:“我们李都管要见卢俊义,还不赶快闪开了?” “李都管好,小人跟您见礼了!”那个牢子挤出门来,给李固唱了一个大诺,却是面有难色道:“李都管,我们的头儿蔡院长有话下来,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卢俊义卢员外!” “怎么?连李某也包括在内吗?”李固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都管,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让小人作难?您若是真的要见卢员外,不如就到蔡院长的家中走一趟吧,反正他住的也不是太远,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跑个来回。”这个牢子倒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李固想发火都没地方发去。 这事情真是蹊跷!昨日他还能随便将卢俊义提出司狱司,今夜里却连见也见不上了,这样的落差着实是太大了!李固定了定心神,寻思了良久,忽地笑了起来:“司狱司吗,非常之地,本来就不是谁想进去就进去的地儿,纵然是我们燕子楼也不能够例外,李某这就去寻蔡院长去。”李固说着,往那个牢子的袖里塞了一大锭银子,压低声音道:“卢员外那里若是有什么反常,就劳烦你到翠云楼说一声,也好让李某有个准备。”那个牢子喜出望外,慌不迭的拜谢了。 李固带着李一、李二离开了司狱司,往铁臂膊蔡福的家中而去。因为蔡福的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又小又窄,三人索性牵马步行。 在路上走着走着,李二突然恨声道:“李都管,我们在北京城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呀?以小人的意思,刚刚我们应该杀进大牢,抢了卢俊义便走,看那个劳什子蔡院长能奈我等若何?纵是闹到中书相公那里,我们也不惧他!如今却这么死乞白赖的求到那厮的门上去,小人的心里着实替李都管憋气!” “二弟之言差矣!”李一摇头道:“方才你别看司狱司一副深夜不设防的样子,可是大门之中却是杀气凛冽,仅仅凭我等三人是闯不进去的。” “有这等事?”李二暗暗吃了一惊。 “李一所言非虚也!”李固破天荒的皱起了眉头。司狱司如此戒备森严,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三个人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了铁臂膊蔡福的门前,却见院内好像有光亮透出。 “这么晚了,蔡福怎么还没有睡?”李固心中狐疑,唤住了想要上前叫门的李一,亲自前去叩门。他到了门前,刚刚把手举起来,门却出人意料的开了。一个人衣冠齐整的站在门前,冲着李固拱了拱手道:“李都管终于来了,小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固借着灯光一看,只见此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一双手极是长大,正是两院押狱兼充行刽子手铁臂膊蔡福。李固也抱拳道:“深夜前来叨扰,李某之罪也!” “李都管说哪里话来?请李都管到屋内叙话!”铁臂膊蔡福将李固引到房中坐下,方才长叹一声道:“李都管定是在司狱司吃了闭门羹,这才来小人这里兴师问罪的吧?” “李某怎敢兴师问罪?只是来问个明白而已。”李固知道事情再急也不在一时,索性接过蔡府下人端上来的茶杯,细细品味起来。 铁臂膊蔡福涩声道:“非是小人要故意为难李都管,而是小人乃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也!” “奉命行事?敢问蔡院长是奉哪个之命?是大名府的王太守?还是留守司的中书相公?”铁臂膊蔡福此举是奉命行事倒在李固的意料之中,要不仅仅凭他一个小小的两院押狱是说到天边也不敢得罪燕子楼的。可是到底是奉谁之命呢?李固却是想不出来。毕竟,无论是州衙的王太守还是留守司的梁中书,都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铁臂膊蔡福迟疑了一阵儿,方才缓声道:“这是你们燕子楼高虞候下的命令!” 第五十八章 蔡家二兄弟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虞候?”李固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从中作梗之人会是他的顶头上司燕子楼主高山。那么高山这样做意欲何为呢?难道是他不想让自己用卢俊义来换贾含烟?应该有这个可能,否则的话,高山也用不着将卢俊义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李固骇出了一身的冷汗,给蔡福撇下了二十两金子,急匆匆告辞而去。此时天已交四更,距离浪子燕青所说的正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务必要赶在正午之前说服高山,只有那样,才能换回让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贾含烟。 可是,生来固执的高山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吗?纵然是李固已经追随高山多年,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没有一丁点儿把握。毕竟,只有他李某人拿贾含烟当作手心里的宝,而对于向来公私分明的高山来说,贾含烟着实是无关痛痒。 “蔡院长,难得你这般识趣,索某将来一定在中书相公面前抬举于你!”李固前脚刚走,从铁臂膊蔡福的左边里屋后脚就走出来一人,身材七尺上下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子,端得是威风凛凛,却是北京留守司的管军提辖使急先锋索超。 原来这般圈套,都是托塔天王晁盖和金毛犬段景柱的计策。目的就是利用贾含烟这样一个对于高山是草对于李固是宝的女人,来离间高山与李固的关系,最好让他们来一个窝里斗,那样水泊梁山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当然,急先锋索超来找铁臂膊蔡福时,打得却是北京留守梁世杰的旗号,反正蔡福位卑职微,并没有胆量敢到梁世杰那里问个明白。 “多谢索提辖抬爱,小人自当效犬马之劳!”铁臂膊蔡福自是千恩万谢,躬身送走了急先锋索超。 铁臂膊蔡福回到房中,刚刚坐定,从右边屋子里又转出来一人,长的是眉浓眼大,穿一袭皂衫,左耳吊着一个灿烂的金环,右边鬓旁斜插着一枝花,正是蔡福的嫡亲兄弟小押狱一枝花蔡庆。蔡庆上前来唱了一个诺,说道:“如今留守司与燕子楼明合暗斗,哥哥以为哪个会占了上风?” 铁臂膊蔡福微微一笑道:“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禁军燕子楼虽说实力极大,但中书相公又何曾是省油的灯?而我等兄弟的根扎在北京城,自然不能为了替燕子楼做事,到头来落了个有家难归的结局。更何况,李固这厮在卢员外这件事上做得过分了点儿,北京城有名恁地的一个玉麒麟卢俊义,却被他害到了这般悲惨的境地,占了卢员外的万贯家私不说,又谋了人家的老婆,闹得是天怒人怨,你我兄弟虽说向来有收钱办事的习惯,但是对于李固此等恩将仇报的小人,我等纵是收了他的金子,也要在他脚底下使绊子,不让这厮多摔几个跟头,他岂不会欺我大名府无人?” “哥哥说的是!李固这厮着实嚣张,就当给他一些苦头吃!”一枝花蔡庆喜上眉梢道:“小弟本来还以为哥哥钻到了钱眼里呢?谁知哥哥心中自有做人的底线?” 铁臂膊蔡福一字一句道:“兄弟,难道你忘了留守司正厅戒石上,刻着的那八个大字吗?” “小弟岂敢有忘?”一枝花蔡庆朗声道:“‘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不管上官如何贪赃枉法,但你我兄弟从来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当然,有些人那些个不收白不收的银子例外!” “可惜的是,能做到这八个字的不是厅上高坐的道貌岸然者,而恰恰是这些人口中的贼寇!”铁臂膊蔡福长叹一声道:“这对于大宋朝廷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一枝花蔡庆惊讶一声,说道“哥哥莫非说的是晁盖晁天王?” “对兄弟不离不弃,对百姓从不骚扰,当今天下,除了托塔天王晁盖之外,还有这样异于常人的贼寇吗?”铁臂膊蔡福一提起托塔天王晁盖,真是赞不绝口。 “哥哥所言极是!自从在飞虎峪一识晁天王的绝世风采之后,小弟着实是情难自已,若不是怕连累了父母亲朋,小弟情愿投了水泊梁山,跟随晁天王干一番大事,也省得在这乌烟瘴气的司狱司中,看那些个贪官污吏肆意妄为!”一枝花蔡庆到底是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听他兄长这么一提,便大声嚷嚷起来。 “兄弟,你就不能小声点儿?若是惊醒了二老,看你如何去说?”铁臂膊蔡福呵斥了蔡庆一声,却是点头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无论是江南方腊,还是河北田虎,或者是淮西王庆,与晁天王一比,差别何以里计?但是,去水泊梁山入伙之事,你我兄弟心中想想就行了,千万莫要再提,免得惹来祸事!” “小弟省得了!”一枝花蔡庆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窗外有人轻声喝道:“好一对大胆的蔡家兄弟,尔等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对梁山贼寇心存好感,该当何罪?” 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心中一惊,各自拔刀在手,兄弟二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使了个眼色,铁臂膊蔡福扑向窗口,一枝花蔡庆则是破门而出。两人到了院子中一看,却只见夜风微拂,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哥哥,此人如果是燕子楼的人,你我倒也不惧,到时只来个矢口否认就行了。可是,来人如果是留守司梁中书的人,你我兄弟可就惨了!”一枝花蔡庆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张脸也变得苍白起来。 铁臂膊蔡福长叹一声道:“为防万一,你我还是连夜准备一下,只等城门一开,就把父母双亲和你嫂嫂等人送出城去,到亲戚家躲避一时,看看风声大小,再做道理。” “暂时只能是这般了。”一枝花蔡庆答应了一声。兄弟二人提刀进了屋子,却见到屋内有一人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一手举着茶杯,一口接着一口的品着桌子上的香茶。见了蔡家兄弟,那人并不惊慌,反而埋怨道:“你们兄弟枉自收了那么多的黑钱,却不懂得享受,这般粗制的茶叶你们也吃得下?” 铁臂膊蔡福定睛一看,只见那人长得是身材矮小,獐头鼠目,嘴边还留着几根老鼠胡子,虽说是有些面熟,却是并不记得在那里见过。他扭头看了看一枝花蔡庆,蔡庆也是轻轻摇了摇头。 “兄弟,且把刀收了,免得让这位朋友笑话你我兄弟小家子气!”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都把刀收了。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来人既然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房里,那么人家想走也不是他们兄弟能够拦得住的。 “蔡某兄弟本是粗人,自然吃些粗制的茶叶,让贵客见笑了!”铁臂膊蔡福拱手道:“只是不知贵客高姓大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那人不慌不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之后,方才微微笑道:“在下姓白,名胜,江湖人称白日鼠是也!” “原来是梁山好汉白日鼠白胜,蔡某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也!”铁臂膊蔡福暗自寻思大:“难怪看他眼熟,原来是当年看多了海捕公文上的画像。此人这副尊容原本是非常难忘的,只是这几年,生辰纲之事再也没有人提起,我才一是记不起而已。” 白日鼠白胜倒也是并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在下已经来了多时,听贤昆仲对卢员外蒙冤之事甚为同情,这才现身一见,希望二位能助我将卢员外救出司狱司大牢。” “这个——”铁臂膊蔡福与一枝花蔡庆面面相觑,皆是面有难色。 白日鼠白胜哈哈大笑道:“如今卢员外已经算是移交到了燕子楼的手中,纵是他被人救走,也是燕子楼的疏忽,与你们兄弟并无干系呀!” 铁臂膊蔡福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当下朗声道:“白英雄,如同你所说,卢员外已经移交到了燕子楼,我们兄弟纵然是想帮忙,只怕也是无从帮起呀!” “在下既然寻到了贤昆仲家里,就证明你们兄弟还是能帮得上忙的!”白日鼠白胜笑了:“况且,在下让贤昆仲所做之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并不会连累到你们。” “既然如此,就请白英雄明言。”铁臂膊蔡福再也推脱不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白日鼠白胜低声道:“司狱司大牢就在州桥附近,想必有地下排水道直通州河,在下想要的,就是一张地下排水道的简易图纸。” “这——”铁臂膊蔡福还在犹豫,那边一枝花蔡庆已经脱口而出:“的确是举手之劳而已,明日午时,白英雄自来这里取图纸便是。” “贤昆仲果然都是明理之人,在下替晁盖哥哥多谢二位了!白某多多打扰,就此告辞!”白日鼠白胜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第五十九章 羡慕嫉妒恨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眼望着白日鼠白胜从容离去,铁臂膊蔡福摇了摇头道:“都说托塔天王晁盖出手阔绰,谁知却是百闻不如一见。要知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没有金银安家不说,你我兄弟还要冒着风险去上下打点,晁天王难道让我等兄弟自掏腰包不成?罢罢罢,只要能救出卢员外这个快要屈死之人,蔡某就是贴上个三五百两银子也不算什么!” “哥哥,此言差矣!”一枝花蔡庆也晃起了脑袋,道:“晁天王若是那般小器之人,怎么能统领偌大的水泊梁山?说不定是这个贼眉鼠眼的白日鼠白胜私下吞了银子呢?”蔡庆说着,一屁股坐到了白日鼠白胜方才所坐的椅子上。忽然,他的脚尖踢到了一个包袱,他急忙提到桌子上,打开一看,却是五百两黄澄澄的蒜条金。 蔡家二兄弟相视一眼,皆是满面羞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大概就是此时此刻的情景了。 —————— 已经过了四更天,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金毛犬段景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卢府的西跨院。西跨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管得起百八十人的吃喝拉撒。而燕子楼主高山就住在院内正中的那间厢房内。这里虽然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一个守卫,但是院内每一处能藏得住人的所在,似乎都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刚刚走过了那个月亮门,金毛犬段景住就感觉到了一种凛冽的杀气,紧接着便是两把明晃晃的钢刀从屋顶上疾刺而下。金毛犬段景住猝不及防,吃了一惊,但他毕竟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反应极快,脚下一晃,当机避了个干干净净,口中轻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燕三爷我都不认识了吗?” 那两个黑衣人一听到金毛犬段景柱的声音,不由吓得腿脚发软,一起跪倒在地,为首的那个颤声道:“原来是燕三爷您大驾光临北京城?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燕三爷责罚。” “高虞候出了这么大的事,燕三爷我能不来吗?”金毛犬段景住冷冷哼了一声道:“都起来吧,不知者不为罪也!”刚刚金毛犬段景住若是慢上一步,有可能就莫名其妙的做了刀下之鬼,他心里窝着的怒火到底有多么浓烈可想而知。他虽然很想对这两个有眼无珠的东西狠狠踏上两脚,但毕竟人家是高虞候的贴身近卫,打狗不是还要看看主人吗?尽管自己的等级比宰相相差甚远,但是金毛犬段景住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宰相肚内能撑船的样子。 金毛犬段景住刚要问高山的住处,忽然,正对着月亮门的那个房间亮了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燕三吗?外面风大,快进屋来!” “高虞候,您还没睡呀?”金毛犬段景住听得出是燕子楼主高山的声音,不由心底颤了一下。他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大踏步走进了那间亮着灯的房子。这间房本来甚为普通,但是由于燕子楼主高山的入住,它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金毛犬段景住轻轻推开了门,入眼便望见高山白衣似雪,端坐在书案前,虽然一张脸清减不少,但是双眸中的寒光比之先前却无疑更加锐利了三分。 金毛犬段景住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去唱了一个大诺道:“天可怜见,护得高虞候平安而归,真乃燕子楼之幸,八十万禁军之幸,我大宋江山之幸!”金毛犬段景住的马屁拍得山响,但却并没有将高山脸上的笑容拍出来。 高山幽幽一叹道:“燕三,你还是那般的会哄人开心。不过,这一次有了例外,什么这之幸,那之幸的?本虞候只是觉得自己此番闹得灰头土脸,必是童贯老贼之幸也!”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高虞候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呢?”金毛犬段景住陪着笑脸道。 “本虞候能不耿耿于怀吗?”高山拍案而起,涩声道:“本虞候此番出京,是为了捉拿托塔天王晁盖那厮的,可是却为晁盖所擒,此事传扬出去,我叔父颜面何存?我们燕子楼颜面何存?” 金毛犬段景住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高山的气势所吓倒,微微一笑道:“俗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燕子楼虽说一时间与晁盖那厮不分胜负,但是高虞候此番北京大名府之行也是大有收获呀!” 高山一怔:“燕三所言,莫非指的是——” “不错,属下说的正是玉麒麟卢俊义!”金毛犬段景住哈哈大笑道:“论江湖声望,玉麒麟卢俊义的枪棒天下无对,只在托塔天王晁盖之上,不在托塔天王晁盖之下;论地位,玉麒麟卢俊义乃是我大宋朝的首富,完全当得起富可敌国这四个字!我们燕子楼在高虞候的运筹帷幄下,联合北京留守,一举将私通梁山贼寇的玉麒麟卢俊义拿下,切断了水泊梁山的经济支柱,粉碎了托塔天王晁盖意欲占领北京城的阴谋,此等丰功伟绩若是传到天子的龙耳之中,岂不是龙颜大悦?到那时,童枢密使还会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吗?只怕心中全是羡慕嫉妒恨了!” “好一句羡慕嫉妒恨,简直把童贯老贼的心理刻画得入木三分!”高山忧郁了多日,此时却终于被金毛犬段景住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眉开眼笑起来:“燕三,你从哪里听来的新句,纵是大苏学士再生,也难以说出此等妙语!” 金毛犬段景住方才的这一番话都是托塔天王晁盖所教,但他哪里敢从实说来?只是挠了挠脑袋,期期艾艾道:“属下也不知如何得来这等妙句?只是方才心里一急,便随口而出了。” “有这等事?”高山脱口赞道:“难怪人人都说你心中有急智,果然是名不虚传也!” “多亏高虞候教导有方,属下怎敢居功?”在顶头上司面前,谦虚是很有必要的,而金毛犬段景住的谦虚之功夫早已经是炉火纯青。 “前时本虞候已经默许燕七拿玉麒麟卢俊义去换贾含烟,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玉麒麟卢俊义的价值甚至还在托塔天王晁盖之上,岂能是贾含烟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所能比拟的?怕只怕燕七心急,已经拿玉麒麟卢俊义换了贾含烟也说不定?”忽地,高山皱紧了眉头道:“燕三,劳烦你火速调集人手,到司狱司大牢接收看押玉麒麟卢俊义,没有本虞候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触玉麒麟卢俊义,纵然是燕七也不例外!” 金毛犬段景住道:“高虞候,司狱司大牢属下已经去过了。” “什么?你已经去过了?”高山一脸的惊讶之色。 “属下一到北京城,听说燕七想用玉麒麟卢俊义交换贾含烟的想法之后,害怕燕七坏了大事,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以高虞候的名义,调动我燕子楼在北京城的所有人手,接管了司狱司大牢。”金毛犬段景住说着,向高山深施了一礼道:“属下先斩后奏,坏了燕子楼的规矩,请高虞候责罚!” “事有从权,燕三你何罪之有?”高山哈哈大笑道:“本自从燕一殉国之后,他的位置一直空着,那是本虞候还在你与燕七之间举棋不定,因为你们二人各有所长。但是你能够在本虞候焦头烂额之时,果断出手,挽大厦之将倾,而燕七却执著于儿女情长,以私废公。这一刻,你们高下立判也!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什么燕三了,而是我燕子楼的第二号人物燕一!” “多谢高虞候厚爱!”饶是金毛犬段景住久经风雨,此时也不禁有些意动。虽然说燕一与燕三在排行上差别不大,同是燕子楼的精英,但是手中的权力却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燕子楼排行前十的密探之中,从燕二到燕十虽然排名有先后,但是因为每个人分工不同,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但是燕一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燕子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奢遮人物,相当于副楼主的角色,若是燕子楼主有事不在,燕一可以行使楼主职责,端的是权力甚大。 “燕三,不不不,应该叫你燕一了!”高山言出由衷道:“有你常伴身边,本虞候倒也省心不少。” “能为高虞候分忧解难,实乃属下的本分。”金毛犬段景住急忙拱手道:“高虞候,以属下估计,燕七今夜必定要去司狱司大牢,他到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也许会来与您理论。” “不是也许会来,而是一定会来!因为,在此时此刻的燕七心目中,我这个燕子楼主也许已经比不上贾含烟那个女人了!”高山眉头紧皱,一字一句道。 “高虞候何出此言?”金毛犬段景住不解的问道。 “因为,燕七已经来了!”高山淡淡道:“燕一,你暂且退下,让本虞候听听我一向倚重的燕七有何话讲?” 第六十章 今夜酒正浓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燕七已经来了!“金毛犬段景住心中一惊,不由暗暗佩服起高山的耳力来。段景住自己的嗅觉堪称天下第一,耳力倒也不弱,可是与高山一比,差距就完全体现出来了。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更别提分辨出是谁的脚步声了。 “燕三,啊不,本虞候该唤你燕一才对!燕一,本虞候要与燕七单独谈谈,你就回避一下吧!”高山和颜悦色道:“若是你碰见了燕七,就对他说一声,说本虞候在此等他。” “属下遵命!”金毛犬段景住躬身施了一礼,出得门来,却见到月光下,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往这边走来,正是李固无疑。金毛犬段景住知道李固虽然肥胖长大,但走起路来却下脚很轻,让人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可是此时却是步履沉重,如同两只脚生生砸在地上一般,想来定是为了司狱司之事而气得不轻,不由自主的把怒火全撒到地上去了。 金毛犬段景住急忙迎上前去,双手抱拳说了声:“老七,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李某当是哪个?原来是三哥到了北京城!”李固的脸上费劲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错过这几日,小弟在翠云楼为三哥接风洗尘!” “老七,你我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金毛犬段景住转身指了指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说道:“趁着高虞候还没有安歇,老七你还是赶快进去吧!” 李固没有吭声,只是冲着金毛犬段景住使劲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门前,起手掀开门帘,昂首而入。 “这还是哪个往日里在高虞候面前唯唯诺诺的燕七吗?”金毛犬段景住望着李固的背影,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虽说他奉了托塔天王晁盖之命,不惜一切手段挑起了高山与李固的矛盾。可是当李固为了一个女人,真正要与高山反目为仇之时,他的心中却并没有计谋得逞之后的窃喜,反而有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他与李固称兄道弟已有多年,虽然不是性情相投,但说没有一点儿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诚然,李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对玉麒麟卢俊义恩将仇报,既夺了卢员外的家私,又谋了人家的老婆,但是,李固能屈身在卢府数载,在玉麒麟卢俊义的眼皮子底下将翠云楼经营得风生水起,又接连使用雷霆手段,压制异军突起的快活林,这份坚韧,这份耐性,这份果决,完全称得上是一世之雄。更难得的是,他肯为了一个女人,甘心情愿冒着莫大的风险来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兴师问罪。此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壮举,试问当今之世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哪个又能够否认,看似冷酷无情的李固心中没有真情存在呢? 对于李固所做的一切,金毛犬段景住自愧不如,甚至还有点儿钦佩。但是由于各为其主,他却手软不得,只能在内心深处但愿李固好运了。 可是,面对燕子楼主高山,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托塔天王晁盖那般的实力和运气,李固能够如愿以偿吗? “高虞候安好?”李固像往常一样向高山唱了一个大诺。 “燕七,坐下说话。”高山的脸上宛如古井无波,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李固的面前。 “多谢高虞候!”在李固的记忆中,这是高山第一次为他倒茶,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而是泰然自若地接着茶杯,双手捧着,也不顾烫嘴,“咕咚!咕咚!”一连几口,便将茶水吃得干净。 高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替李固将茶水续上。李固也不言语,只是像八辈子没有喝过茶水似的三两口便吃得干净。房内的空气宛如凝结一般,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压抑和别扭。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低声道:“启禀高虞候,北京留守梁中书派兵马都监闻达前来,请您过府一叙。”这是高山的贴身亲卫高健的声音。 “知道了,让闻大刀在府门外候着。”高山喝退了高健,对李固说道:“梁世杰怎么样?大刀闻达又怎么样?此时此刻对本虞候来说,哪个也没有你燕七来得重要?” “高虞候言重了,只怕属下承受不起!”李固就这么一连吃了七杯热茶之后,终于将茶杯放到了书案之上,轻声道:“索超那厮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骗过了梁世杰这只老狐狸,从留守司府全身而退?” 高山的声音也是很轻:“本虞候平日里是如何教你们的?我们燕子楼的事情要自己办,不要去管梁世杰怎么看,也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急先锋索超既然自甘堕落,做了晁盖那厮的卧底,我们燕子楼就要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高虞候说得对,属下也是一直这样做的!”李固的嘴角终于勾勒出了一丝微笑:“属下从司狱司回来之后,就应经传下了命令,让周瑾今夜里结果了索超,让他再也见不到明晨的太阳!” “燕七,做得好!不枉本虞候一向倚重你!”高山刷地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冲着李固深深施了一礼:“七哥,多谢您这么多年来,为燕子楼尽心尽力!” 李固大惊失色道:“高虞候,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不得?”高山正色道:“论年龄,燕七兄要比高某早生数年,论交情,你我十数年如故,却整日里燕七来、燕七去的叫着,七哥不嫌烦,高某也嫌烦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我从现在起,以兄弟论交!” 李固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可此时却像是得到鼓励和信任的孩子一样热血逆涌,心潮澎湃,如果不是这世上还有一个贾含烟存在,他情愿为高山去做任何事。 高山趁热打铁,脱口唤道:“高健,拿酒来,今夜里,高某要与七哥痛饮一番!” 门外的高健愣了:“高虞候,闻都监将军还在府门外等着您呢?” “闻大刀既然已经开始等了,就让他一直等下去又有何妨?反正现在距离天亮还早得很呢?”高山哈哈大笑起来:“要怪只能怪梁世杰、闻大刀运气太差,因为此时此刻,高某只想和七哥痛饮!” “这还是以前懂礼节、守规矩、讲尊卑的高虞候吗?”血气方刚的高健心头也热了起来,朗声道:“高虞候说的是,天大地大,也没有与知己喝酒事大!”说着,一路小跑着去拿酒了。 “痛快!属下在燕子楼多年,从来没想到高虞候是如此痛快之人,更没有想到连高虞候身边的亲随也是如此痛快,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李固甩开心中的烦恼,爽朗地大笑道:“与痛快之人痛饮,大概是属下此生最痛快的事了!” 说话间,高健已提着一坛酒进来了,可是匆忙之间,竟然连酒杯也忘拿了。高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属下这就去拿。” “刚刚七哥还夸你痛快呢?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痛快之人痛饮,哪里用的着酒具?”高山一把夺过酒坛来,一掌拍开泥封,大笑道:“七哥,高某先喝为敬!”话音刚落,他已将酒坛举过头顶,微微一斜,一股酒浪不偏不斜地注入了他的口中。 眼巴巴看着高山大灌了一气,李固也心痒难耐起来,大叫道:“从小大大,属下一直没弄明白什么叫做仗势欺人有酒喝?什么叫喧宾夺主?但是现在,属下不但明白了,而且还亲眼目睹了。” “你我已是兄弟,还说什么仗势欺人有酒喝?不过此处的确是七哥的地盘,高某真的有些喧宾夺主了!”高山一手擦了一把嘴角的酒花,另一手已经把酒坛子送到了李固的面前。李固劈手接了过来,也是送到嘴边大灌了一气。 两人就这么痛饮着,接连几个轮次下来,一坛美酒便见了底。 “高虞候,今夜酒性正浓,可惜酒坛子已经见底,如果有来日,你我再把痛饮进行到底!”李固哈哈大笑着,将酒坛子轻轻放到了书案之上。 “七哥,此言差矣!”高山沉声道:“你我有没有来日,皆在七哥的一念之间!不过,高某期待的是来日方长!” 李固使劲点了点头道:“高虞候说的不错,你我有没有来日,皆在高虞候的一念之间!不过,属下期待的是来日方长!” “唉!”高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七哥何必如此执着呢?待此间事了,你我同到东京汴梁城,那里有三十六条花街,七十二条柳巷,无论是南国红粉,还是北国佳丽,应有尽有,高某保证让七哥夜夜笙歌!” “怕只怕乱花渐迷敝人眼呀!”李固摇头道:“‘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高虞候,您就是将李师师许给属下,属下也是无福享受呀!” 第六十一章 师徒恩仇断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卢府那边是今宵酒正浓之后的针锋相对,索提辖府这边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之后的剑拔弩张。 天似乎越来越黑了,月亮与星星已经按时下班了,太阳公公却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管军提辖使急先锋索超的府邸各门紧闭,就连大门口的守卫也悉数撤进了府内,只留下两盏“气死风”的红色灯笼在风中跳着别致的舞蹈。 留守司先锋营的正牌军周瑾站在提辖府大门外的台阶上,望着夜幕下中那宛如雕像一般一百名属下,刚毅的脸上不禁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瞬间之后,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不为别的,只因为周瑾突然想起了李固一个时辰前托人传下来的命令。 李固的命令只有八个字——天明之前,杀掉索超。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周瑾进退两难起来。亲手杀了与自己相伴了五年的授业恩师?周瑾自问很难下得去手。但是,作为燕子楼资格最老的那批密探之一,他心中非常清楚违抗上级的命令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李固当年还救过他的性命。 “我难道真的要为了报答李固的救命之恩,而违心杀了索超师父吗?”周瑾轻叹一声,他想起了当初他与青面兽杨志比武失败之后,是急先锋索超仗义为他出头,才使他避免了被梁中书驱逐出留守司的耻辱;也想起了当年他率领三百弓箭手被白日鼠白胜引入歧途,致使生铁佛崔道成命丧黄泥冈,如果不是后来索超在梁中书面前竭力担保,只怕他已经被梁中书当作替罪羊斩首示众了;还想起了索超手把手教他武功,才使他在留守司最精锐的先锋营中站稳了脚跟。 周瑾想着想着,忽地一咬牙,轻声道:“兄弟们四下散开,不许任何人进出提辖府!” “是!”一百名勇士答应一声,刚要散开,周瑾又道:“如果周某此行有所不测,你们此后就由索提辖号令!”周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一百人是他的嫡系,虽然他们也听从急先锋索超的命令,但是当周瑾与索超的命令相冲突时,这些人最终的选择一定会是周瑾。 “是!”先锋营军令如山,一百勇士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还是悄然无声地散开了,将不大不小的索提辖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瑾手里提着一坛美酒,逾墙进了索提辖府,这里他来过无数次,自然是轻车熟路,而他这一次的目的地,无疑是急先锋索超的卧房。 七年前,他还是燕子楼一名小小的密探,和他的组长一样好酒如命。所不同的是,伍长只喜酿酒,而他却只喜欢喝酒。可是在一次大醉后,他们的落脚处遭到了敌人偷袭,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组长侥幸活了下来。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弟兄全倒在了血泊中,而与他情同手足的组长正伏在他的身上,背上足足挨了七刀,但幸运的是每一刀都并不致命。他们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默默地抱着幸存的一坛子美酒选择了离开。那坛子酒,是组长亲手酿造的。 从那以后,那坛子美酒就跟着他走南闯北;从那以后,组长再也没有酿过酒,他也再没喝过酒。然而今夜,周瑾却要破戒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当年的组长已经成了燕子楼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姓在外面名唤作李固,在燕子楼中唤作燕七。 不多时,周瑾来到急先锋索超的卧房门前,刚敲了一下门,虚掩着的房门便自己开了,房内一灯如豆,迎面便见到了急先锋索超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的好徒弟,你终于来了。”急先锋索超伸了伸手,示意周瑾坐下说话。 “师父,您知道徒儿要来?所以一直在等徒儿?”周瑾的脸色虽然还平静如常,但是心中却是吃惊不小,暗忖道:“难道师父真的会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还是我什么地方露了马脚?或者是我们燕子楼中有师父的暗线?” “我的乖徒儿,你一定非常吃惊吧!”急先锋索超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说穿了其实非常简单。数日之前,我们刚从飞虎峪回城,你就乔装打扮进了卢府找李固通风报信。而李固则通过燕子楼主高山向中书相公施加了压力,说我已经降了托塔天王晁盖。幸亏为师在燕子楼中有人,在中书相公动手之前,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为师在晁天王的授意下,以苦肉计瞒过了梁中书这个老狐狸,这才逃过一劫。” “没想到师父在燕子楼中还有眼线?而据这个眼线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他的身份并不低。”周瑾索性豁了出去,哈哈大笑道:“师父,徒儿自以为非常了解你,谁知时至今日,徒儿才不得不说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呀!” 急先锋索超也笑道:“周瑾徒儿,你又何必自谦呢?你我是彼此彼此,如果不是出了晁天王飞虎峪招降这件事,为师怎么会想到身边最信任的徒弟会是燕子楼的人呢?” “师父,徒儿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周瑾还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师父,就算是你提前知道了徒儿通风报信之举,从而化解了留守司府的险情,但是,您又是如何得知徒儿今夜要登门拜访呢?” 急先锋索超道:“此事说来倒也凑巧,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为师到营中找你,却被告知你正在会客,而来访的客人好像是李固身边的‘翠云楼十三太保’之一。李固这个时候来找你,无非是想让你来取为师的项上人头而已。” “原来如此!”周瑾这才恍然大悟。 急先锋索超沉声道:“这个时候能够来为师这里的,除了‘翠云楼十三太保’就是你周瑾了。但在为师的内心深处,还是期望来的是你。” 周瑾笑了:“师父,是徒儿比‘翠云楼十三太保’更容易对付吧,反正徒儿的武功都是您教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急先锋索超的笑声大了起来:“论实力,徒儿你的确不如‘翠云楼十三太保’,可是再加上你所带来的一百勇士之后,更容易对付的恐怕是那名声在外的什么‘十三太保’了。为师期盼徒儿前来,只是觉得徒儿比那劳什子十三太保更加顺眼而已。挑对手虽然不像挑浑家,但若是死在一个让自己看着顺眼的对手刀下,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有趣,着实是有趣!徒儿从来没有想到过呆板的师父原来却是如此的有趣!”周瑾终于大笑起来。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笑得如此畅快淋漓。 急先锋索超会心一笑道:“徒弟,说实在的,你笑起来的样子比以前板着脸的样子好看多了。” “是吗?”周瑾笑着,解下腰刀,随手掷出,竟然带着刀鞘生生贯入门外的一棵粗大的槐树上,朗声道:“虽然徒儿是燕子楼的人,但是徒儿今夜来是找师父喝酒的!”说着,他一手拍开酒坛的泥封,举到头顶,灌了一气。 急先锋索超伸长了舌头,不住的摇头,暗道:“真不愧是索某的徒弟,没想到这个周瑾不喝酒则以,一喝起来,竟然颇有索某的神韵。” 周瑾终于放下了酒坛,大笑道:“徒儿戒酒七年了,不想今夜为了师父而开戒,真是痛快!好酒!该师父您了!”周瑾说着,将酒坛递给了急先锋索超。 急先锋索超也不客气,劈手接住,也灌了一气,又抛给了周瑾。如此几个来回,一坛老酒便见了底。 周瑾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酒花,带着八分醉意道:“痛快,痛快,好久没能如此痛快了!” 急先锋索超长长打了一个酒嗝,道:“徒儿浓情厚意,师父已经领了。这便动手吧!” “动手?动什么手?”周瑾又笑了:“师父您看看徒儿的样子,连站也站不稳了,能动得了手吗?” 急先锋索超怅然道:“原来徒儿是要让府门外的一百名勇士动手。说实在的,某真不想与那些真正的勇士动手,因为他们毕竟是我先锋营的兄弟。此时此刻,为师倒希望来的是十三太保而非徒儿了。” “一百勇士?”周瑾摇头道:“从现在起,那一百名勇士唯师父马首是瞻!至于师父要带着他们做什么,就不是徒儿所能考虑的了。因为徒儿已经——醉——了——” 放了数年的美酒劲道奇大,更何况周瑾数年滴酒未沾,酒量大减,此时伏在几上鼾声雷起似乎是他必然的选择。 望着周瑾的狼狈样子,急先锋索超却早已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除了“好徒儿!”三字,其余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府门外马蹄声如暴风骤雨般疾驰而至。 第六十二章 李固战高山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爆豆似的马蹄声在府门外戛然而止,只听一个声音大声喝道:“尔等是周瑾周正牌的人!你们深夜围住索提辖府意欲何为?索提辖可在?” 另一个声音则是不卑不亢道:“张正牌,对不住了。我家周正牌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索提辖府!阁下再不走开,就莫怪我等以下犯上,对张正牌无礼了!” “正牌军张毅!”急先锋索超心里一喜:“看来,其余的先锋营兄弟已经闻讯赶来了。” 在不知急先锋索超的生死安危之前,张毅并不想与周瑾的手下发生冲突,只是强压怒火,冲着院内高声叫道:“索提辖安好?属下乃正牌军张毅也!请您出来一见!” 急先锋索超不由哈哈大笑,出了卧房,大步流星来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朗声道:“你们都好,索某岂敢不好?” 众人见急先锋索超无恙,皆是放声大笑。 那统领一百名勇士的两个副牌军急忙上前来,对着急先锋索超大礼参拜:“奉周正牌令,我等兄弟今后听从索提辖号令!” 急先锋索超急忙道:“二位兄弟快快请起!” 那两个副牌军起身后,相望一眼,又齐声问道:“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周正牌如今怎么样了?” “索某难道还能把周瑾吃了不成?”急先锋索超笑了:“你们的周正牌喝醉了,如今正在索某的房里房中呼呼大睡呢!” 急先锋索超话音未落,只听卧房内“咕咚!”一声,似乎是人跌倒的样子。“不好!”急先锋索超大叫一声,连续几个箭步冲进了卧房,只见烛光晃动下,周瑾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短刀,直至没柄。 见了急先锋索超,周瑾笑了:“师父,徒儿欠李固一条命,又欠您一条命,现在还给你们,倒也安心!徒儿这人,此生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一语言罢,已经是断气而亡。 “我的乖徒儿,你为何这样傻?”急先锋索超将周瑾紧紧抱在怀里,已不禁是虎目含泪,怒喝道:“李固,我徒儿的账就记在你的头上,索某发誓,终有一天要取你的狗命!” ———————— 卢府西跨院,燕子楼主高山的卧房内,李固只觉得耳朵一阵接着一阵的发烧。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寻思是哪一个在背后骂他了,因为高山锋利如刀的眼神已经死死盯住了他,再加上往日的积威,压得李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李固想要伏地请罪之际,忽地眼前闪过了贾含烟那楚楚动人的倩影,我见犹怜的眼神,顿时平添了无穷的勇气,站直了,昂起头,挺着腰,一字一句道:“高虞候,请念在属下追随您多年的份上,就将玉麒麟卢俊义交由属下处置吧!只要换回贾含烟,属下愿意交出翠云楼,从此隐居山林!” “不可能!”高山冷笑一声:“七哥,实话给你说吧,高某此次出京,不小心栽在了托塔天王晁盖的手中,如果找不回面子,着实是无颜再回东京。而这个玉麒麟卢俊义正是高某将功补过的最佳人选,你说我会将他交给你处置吗?除非,你能捉了托塔天王晁盖?” “高虞候说笑了,属下若是能捉了晁盖,用得着在这里向您苦苦哀求吗?”李固牙根一咬,颤声道:“高虞候,属下再问最后一句,卢俊义你交是不交?” “七哥,你真是翅膀骨硬了呀!竟然敢对高某这样说话?莫非你忘了我们燕子楼的规矩吗?”高山气得脸上青红不定,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曾在属下面前受过这样的闲气? “以下犯上者,杀无赦!”李固惨然一笑道:“高虞候,燕子楼的规矩,属下何曾有忘?只是贾含烟乃是属下的命-根-子,她若是死了,属下也就了无生趣了!” “为情所困?哈哈,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高山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高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物,竟然把燕子楼的入门准则忘得一干二净?燕七,不不不,你的所作所为已经配不上燕七这个代号了,高某应该叫你原来的名字——李固!李固,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密探了!” “高虞候,其实自从属下真心喜欢上贾含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密探了!”李固长叹一声道:“高虞候,你千万不要逼我做出一些你不愿看到的事情!” “你想怎么样?要了本虞候的性命吗?”眼看着老鼠在猫的面前如此嚣张,高山恨得牙根子都痒痒起来。 “属下不敢!”李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但是语气却是加重了不少:“高虞候,天好像已经亮了,属下在正午之前若是不能得倒玉麒麟卢俊义,那么翠云楼将会即可烟消云散!” “李固,莫要拿翠云楼来压我!你应该知道高某的脾气,此生受不得别人威胁!”高山冷声道:“纵是翠云楼没了又如何?我手中有卢俊义的万贯家私,还怕建不起一座翠云楼吗?况且,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够用金钱来交换的!比如说,如今的玉麒麟卢俊义!” “高虞候,既然如此,属下就只好到司狱司去拼一个鱼死网破了!”李固也是豁出去了,瞪着血红的眼睛,说了声:“属下告退!”就要往外走,却被高山唤住:“李固,若是任由你这么走了,那我燕子楼的金字招牌就该摘下来了!” 李固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高虞候,这么说,你是想把属下留下来了?只是,仅仅凭借西跨院内的那几个酒囊饭袋,只怕还留不住属下!” 高山轻轻摇头道:“高健他们几个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本虞候怎么会让他们出手留客呢?” “这么说,高虞候是想亲自出手了?”李固终于转过身来。当今天下,大概还没有人敢对燕子楼主高山掉以轻心?何况是对高山实力知之甚深的李固? “本虞候倒要看看,你跟随玉麒麟卢俊义数载之后,又学到了什么惊人的业艺?”高山刷地一声站起身来,一袭白袍无风自动,但整个身躯却是矗立如山:“李固,你只要接得住本虞候三招,本虞候就放你到司狱司大牢碰碰运气!若是你连本虞候三招都接不住,就算见了阎王老子,你也不要说本虞候以上欺下!” 话音声中,高山左手五指蜷曲,猛地一抓,右手却是五指平伸,微微隆起,宛如蛇首,又如鹤嘴,而且他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一声声却是清晰可闻。这一刻,高山就好像一只矫健的雄鹰,凌空扑向一只小鸡,肩臂之间又陡然发出如同撕裂一匹粗布般的脆响。 李固知道高山所学甚杂,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高山的外功竟然也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如果还是在六年前,他没有离开燕子楼之时,别说接得住高山三招了,只怕仅仅是这如若奔雷一招,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但是这六年来,他在玉麒麟卢俊义身边,并没有荒废光阴,武功的进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并不过分。 李固知道,在高山如此迅猛的招式之下,想要躲闪只能是自讨苦吃,因为那样会使他失去先机不说,还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毕竟,他纵是能躲过高山的第一招,也躲不开高山势如破竹的第二招和第三招。 说时迟,那时快,李固牙关一咬,用起了以命搏命的打法。只见他身体往前一迎,并手成枪,以举火烧天之势戳向高山的胸口。这数年来,他已经得到了玉麒麟卢俊义的真传,这般的以手作枪,深具卢家枪法的精髓。卢俊义以枪棒功夫独步天下,李固这出手一枪,端的是非同凡响。 “好枪法!”高山忍不住赞了一声,纵是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敢托大硬挨一下。就在两人即将两败俱伤的千钧一发之际,高山人在空中却是已经变招,一手抓向李固的手掌,而另一只手则在整个人落地的同时搭在了李固的肩膀上。 李固手掌疾收,待要再次击出时,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因为他的肩膀一被高山的手指搭上,立刻就觉得自己重心不稳起来,脚步好像喝醉了酒似的一下子就踩歪了。李固心中一凛,急忙沉腰蹲马,稳住了身体,同时,肩膀一抖,已经摆脱了高山搭在他肩膀上的两根手指头。 高山“咦!”一声,脱口道:“难怪你胆敢以下犯上,看来果然是有了与本虞候叫板的本钱!” “多谢高虞候夸奖!”李固说罢一手弯肘成枪还是扎向高山的胸膛,另一手如蛇探出,点向高山的眼睛。这几下不见得有多么的精妙,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式,但是威力之大,与当初李固在燕子楼时的花架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没想到玉麒麟卢俊义的武功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高山一声长叹,眼睛骤然射出了两道精光。 第六十三章 哪个是渔翁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李固,只要你接得住本虞候这第三招,你想干什么本虞候都不会拦着你的!”燕子楼主高山左臂一翻,如油布裹物,用兜裹之力再次搭上了李固的肩膀,探右手插入李固的交裆,用肩胛顶住李固的胸脯,大喝一声,将李固直直托将起来,又借力旋了四五旋,大叫一声:“出去!”便将李固头在下,脚在上,水牛般的身躯摔到了半空中,脑袋正冲着那个空酒坛子撺了下去。这一下如果摔结实了,李固纵是不死也得身负重伤。 好一个李固,人在空中,宛如蜻蜓般的一个翻身,偌大的身躯竟然直挺挺飞了起来,轻灵之极地落到了大梁之上。 高山着实吃了一惊:“李固,你怎么能破得了本虞候的鹁鸽旋?”高山的鹁鸽旋自大成以来,只要出手必奏全效,却没有想到这段时日却接连吃瘪。托塔天王晁盖倒还罢了,毕竟那是享誉江湖的顶尖人物?可是今日面对自己的属下却依然是徒劳无功,怎不让高山吃惊? “没想到高虞候竟然练成了相扑中的至高境界鹁鸽旋?属下若是没来这北京城卢府卧底,只怕刚才已经被高虞候摔得七荤八素了!”李固斜卧在大梁上,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 高山诧异道:“李固,此话怎讲?难道玉麒麟卢俊义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相扑宗师吗?” 李固摇了摇头道:“玉麒麟卢俊义心高气傲,仅仅是枪棒之学已经足以纵横天下,怎么会学相扑这种贴身肉搏的武技?不过,卢俊义的书房里倒有一本相扑秘籍,被他拿来传给了身边的小厮浪子燕青。而浪子燕青当年苦练鹁鸽旋之时,便是让属下做了他的人形沙包。因此,高虞候的鹁鸽旋虽然精妙异常,但还是摔不倒我。” “浪子燕青竟然也会鹁鸽旋?”高山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却又不得不信。毕竟,李固没有骗他的必要。高山幽幽一叹,却又不由自主地问道:“李固,本虞候与浪子燕青的鹁鸽旋你都已经见识过了,到底哪个更加难对付一些?” 李固想也没想就脱口道:“若是论实力,高虞候自然在浪子燕青之上,但是仅仅以相扑而论,高虞候只怕就要稍逊半筹了。若是高太尉亲自出手,或可与浪子燕青一战!” “本虞候明白了!高某原本以为学会了鹁鸽旋之后,自己便是除了叔父之外的相扑第一高手,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玉麒麟卢俊义身边的一个小厮就如此了得,那他本人武功之高就更加难以揣摩了。如此看来,本虞候实在是井底之蛙而已!”高山苦笑两声,忽地脸色一沉,正色道:“李固,三招已过,本虞候言出必践,你还是走吧!” “高虞候,你真的让属下走吗?你应该知道,属下一出这间房门,必将率领麾下所有人手前往司狱司劫牢!”李固一纵身,从大梁上飞身而下,宛如一片树叶飘落在地,毫无声息。 高山怒喝道:“你还不快走?免得本虞候改变了主意!” 李固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高山虽然嘴上说的六亲不认似的,其实手底下还是对自己留了请的。要不,他何苦定下三招之约呢?难道高山不知道他已经在玉麒麟卢俊义身边呆了六年,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吗?过了好久,李固叹声道:“高虞候,属下真得该走了。属下想说的是,如果当初属下不来这北京大名府,不到玉麒麟卢俊义府上卧底,就不会碰上贾含烟,那么属下或许活得应该别有一番滋味,或许与高虞候走不到像今天这样的境地!” “李固,有你这句话,本虞候无憾也!”高山一时只觉得眼酸、鼻酸,外加心热,他怕把持不住,会流下热泪两行,更怕被李固瞧见他的异样,便霍然回过身去,大叫道:“李固,真受不了你啦!你走便走,又婆婆妈妈作甚?” “既如此,属下告辞!”李固猛一咬牙,大踏步而去。以至到了院内,他还在摇头自语:“再见时,不知是兵戎相见,还是把酒当歌?”他顿了顿,回过头去,望着房中那个白衣胜雪而又寂寞的身影,又轻声自语道:“无论如何——高虞候——保重——” 李固前脚刚走,金毛犬段景住后脚就进了房中,对高山抱拳道:“高虞候,就这么让李固走了吗?那样的话,我们燕子楼在司狱司大牢势必会有一场恶战。到那时,我们自相残杀,而梁世杰与托塔天王晁盖肯定会在暗中偷笑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固既然已经挡住了本虞候三招,只能是任他去了!难道你要我当场将他格杀不成?那样的话,燕子楼的其他兄弟会如何看待高某?他们会不会因为兔死狐悲而对本虞候寒心?”高山长长吁了一口气,沉声道:“念在李固曾经为燕子楼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本虞候已经给了李固一次机会,他若还是执迷不悟,胆敢为了一个女人而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的话,本虞候只能是大义灭亲了!” “高虞候的意思是——”金毛犬段景住本以为他非常了解高山,可是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又看不透高山了。 “梁世杰那老狐狸想坐山观虎斗?门都没有!”此时的高山却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轻声道:“燕一,你亲自到留守司走一趟,告诉梁世杰那老狐狸,就说本虞候已经将玉麒麟卢俊义私通梁山贼寇之事禀明了当今天子,卢俊义若是有个闪失的话,他北京留守司也脱不了干系。” “燕一?噢!”金毛犬段景住做习惯了燕三,对自己燕一的新身份一时之间还不是很适应,迟疑了一下才算回过神来。他揣摩着高山的心思,试探着问道:“高虞候之意,是让梁世杰出兵司狱司大牢保护卢俊义吗?” 高山看来早已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司狱司大牢有我们燕子楼的人就行了,留守司的一帮酒囊饭袋还是不要去那里凑什么热闹了。” 金毛犬段景住还是不明白,只好深施一礼道:“属下愚钝,请高虞候明言!” 高山缓缓道:“从卢府或者是翠云楼,到司狱司大牢有一条必经之路,那就是州桥。州桥狭窄,只容得三匹马并排而行,你让梁世杰着人将州桥把严实了,看李固莫非能插上翅膀飞到司狱司大牢去?” “高虞候实在是高明,着实令属下叹服!”金毛犬段景住对高山拍了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却是话锋一转道:“此计虽然是好,怕只怕李固动作快,他若是赶在梁世杰派兵封锁之前就过了州桥,我们就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你能有这般想法,的确不易也!不枉本虞候提拔于你!”高山赞了金毛犬段景住一句,又道:“燕一,且把你的担心放回肚子里去!前往司狱司劫牢,乃是李固的最后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想,以他的为人,会草率行事吗?所以,他至少得用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召集人手,筹划行动。而纵是算上你去留守司的时间,梁世杰在半个时辰内足以完成对州桥的封锁,所以说,李固抢在留守司封锁之前通过州桥是完全不存在的!” “难怪高山能深得高太尉的信任,眼光果然非同凡响,与晁天王正是对手!”金毛犬段景住暗暗赞叹不已,急忙起身告辞,去见北京留守梁世杰了。 北京留守司府内,梁世杰起身送走了金毛犬段景住之后,便问身旁的兵马都监天王李成:“李都监,高山请我们留守司着人封锁州桥,不知你怎么看?” 天王李成寻思片刻,方才道:“中书相公,既然玉麒麟卢俊义之案已经上达天听,我们留守司就不能坐视不理,任由李固那厮肆意妄为了!卑职以为,应该火速调遣急先锋索超的先锋营封锁州桥,不让李固那厮越雷池一步!” “李都监此言差矣!”梁世杰迎着李成狐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高山分明是想借我们的手替他除掉李固这个燕子楼的叛徒,他自己则好对燕子楼的老兄弟们有个交代。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本官会轻易让他当枪使吗?” “话虽如此,但若是李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劫走了玉麒麟卢俊义,而我等袖手旁观的话,只怕我们留守司也难脱干系呀!”天王李成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玩心计他就差得远了。 “本官说过要袖手旁观吗?”梁世杰沉声道:“传下命令,让州衙抽调三班衙役五十名,封锁州桥,不得任何人过往;李都监则亲自出马,与急先锋索超率领先锋营五百铁骑埋伏在司狱司大牢旁,只等李固与大牢内的燕子楼人手杀得两败俱伤之际,你们再出兵收拾残局!” “卑职遵命!”天王李成对梁世杰的安排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兴冲冲而去。 第六十四章 大战来临前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已是辰时三刻,太阳足有好几杆子高了,阳光照在州河之上,直晃得人眼花。 今日正好是集,什么玩杂耍的,卖胭脂花粉的,售字画的,捏糖人的,挑炊饼的,还有更多的赶集看热闹的,都被堵在了州河两岸。虽然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在嘟嘟囔囔骂娘,但眼瞅着州桥上那一帮如狼似虎的官差,却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大名府三都缉捕使臣王亮怀里抱着一把雁翎刀,站在桥上高声道:“本观察奉留守司中书相公之命封锁州桥,任何人不得通过,诸位在此耗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赶快散去吧!”从大清早开始,王亮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可是州桥两边人群并没有退去的迹象。王亮不由得心里来了气,一屁股坐到桥中央的太师椅上,一边端起茶杯,一边冲着那些官差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呀?还不赶他们走!哪个敢不走,直接锁到留守司衙门里蹲站笼去!” “观察相公莫要心焦,小人们这就赶他们走!”众官差不敢怠慢,一个个将手里的铁锁晃得哗哗作响,分成两批,装腔作势地扑向了聚集在桥两头的人群。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些百姓一见官差们动了真格,再也不敢逗留,顿时皆作鸟兽散。王亮见此情景,不禁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这帮刁民,都是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在王亮耳边响起:“王观察,好大的威风呀!”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敢讥笑本观察?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王亮“刷地!”站起身来,就要兴师问罪,可是他抬眼一看来人,脸上的怒气顿时转化成了笑容:“我当是哪个?原来是李都管!怎么李都管也要过桥不成?” 来者正是李固,他的身后除了翠云楼十二太保(本来是十三太保,可是在飞虎峪挂了一个)之外,还有一百多个杀气腾腾的壮汉。 “本都管正是要过桥,还请王观察行个方便!”李固说着,轻轻使了个颜色,李一张手便将一个钱袋抛了过去:“这是十两金子的过桥费,就当给兄弟们的酒钱了!” “果然是卢府出身,李都管好大的手笔!”王亮一把接住钱袋,却是郑重地送到了李固的面前,脸上充满歉意道:“非是王某不给李都管面子,实则是太守相公传下令来,今日任何人不得过桥,还望李都管见谅。” 李固抬头看了看太阳,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蒜条金一百两,不知王观察能否借条路呢?” “这个——”王亮面有难色道:“李都管,非是王某固执,实在是上命难违!金子虽好,王某也得有命花呀!” 李固已经没有心情再与王亮磨嘴皮子了,只见他双手疾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王亮的脑袋,使劲一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堂堂的三都缉捕使臣竟然被他一下子扭断了脖子。李固抢在在王亮尸体倒地之前,又飞起一脚,将王亮偌大的身躯踢进了滔滔的州河之中,嘴里还说了句:“其实,不能给好脸色看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这个狐假虎威的东西!” 那些官差一见自己的头儿被李固一招就打发回姥姥家了,只觉得性命要紧,哪里还管什么上峰的命令?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给生了两只脚,是抱头鼠窜而去。 李固回首望了望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属下,沉声道:“诸位兄弟,过了州桥不远就是司狱司大牢了,那里也许是一条不归路,有不愿意去者现在可以退出,本都管绝不勉强!” “我等誓死追随李都管!”众汉子纷纷举刀向天,齐声高喊,响遏云霄。而翠云楼十二太保则一个个默不作声,毕竟他们乃是李固的铁杆心腹,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证明自己的忠心了。 李固心里暗道:“含烟,你等着,我们就要见面了!”只见他将手臂猛地一挥,朗声喊道:“目标司狱司,杀!” ———————— 司狱司大牢内壁垒森严,黑暗阴森,墙壁上那只昏黄的灯笼有气无力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让整个大牢显得更加幽暗。 燕子楼主高山隔着数重鹅卵般粗细的铁栅栏,神情复杂地打量着虽然满身是伤,但依然神采飞扬的玉麒麟卢俊义,不由得赞叹道:“玉麒麟卢俊义果然名不虚传,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境地,还能有这般的神情,真英雄也!难怪能调教出像浪子燕青那般风华绝代的小厮!” “高虞候过誉了!”玉麒麟卢俊义盘膝而坐,淡然道:“英雄二字实不敢当,卢某充其量只是个瞎了眼的愚夫而已,要不怎么会对高虞候的属下李固推心置腹?以至被他所害,落到了这般田地。” “卢员外,英雄也好,愚夫也好,对如今的你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了!因为只要你一旦被押解到东京汴梁,不但自己必死无疑,而且还会连累到家人。”高山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近一步,朗声道:“要知道你犯得可是叛逆谋反的大罪,要株连三族的!” “高虞候,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充当好人了!”玉麒麟卢俊义本来就阅历丰富,被关进司狱司大牢之后更是大彻大悟,看破了以前看不透的东西,眼光比之往日着实要锐利许多,当下冷冷一笑道:“直说吧,你到底要要什么?” “痛快!与卢员外这样的痛快人说话,本虞候倒是省劲不少。”高山压低声音道:“听说卢员外藏有一本相扑秘籍,本虞候对此非常有兴趣。” “相扑秘籍?一定是李固那厮告诉你的了!”玉麒麟卢俊义笑了:“书可以给你,但不知高虞候能为卢某做什么呢?” “既然卢员外如此痛快,本虞候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高山目视着玉麒麟卢俊义,一字一句道:“此时已经惊动了当今天子,所以卢员外的性命莫说本虞候保不住,就是我的叔父高太尉也是无能为力。但是,高某可以护得你的家人周全。” “家人?小乙机灵的很,你们燕子楼就是想抓,也未必能够如愿。而除了燕小乙,卢某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家人?高虞候看来真是会做无本买卖呀!”玉麒麟卢俊义的笑声在悲凉之中带着悲愤。他本来是有家人的,可是如今的贾含烟还能够称得上是他的家人吗?还有那个曾经被他视作家人的李固,如今一提起来,他就恨得牙根痒痒。 “卢员外真是贵人多忘事呀!”高山轻声笑了起来:“你们卢府不是还有一个被卢员外视作子侄的卢青吗?” “卢青?”玉麒麟卢俊义忽地站起身来,眼中厉芒一闪道:“高山,你好卑鄙,卢青他还是个孩子,他与此事无关的!” 高山并不为所动,而是迎着玉麒麟卢俊义凌厉的眼神看了过去:“卢员外,可惜你的枪棒虽然天下无对,但是眼神并不能够杀人,否则,本虞候已经被你碎尸万段了!没用的话千万别说,因为本虞候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本虞候只问你一句话,一本破书换卢青的一条性命,你换还是不换?” “这——”玉麒麟卢俊义顿时心如刀绞起来。他并不是不舍得那本劳什子的相扑秘籍,而是那本书如今在浪子燕青手里,如是要换,浪子燕青必定要冒天大的风险。浪子燕青虽然号称百伶百俐,但终究是缺乏经验,玉麒麟卢俊义怎么放心让他去与高山交易?可是不换的话,卢青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只怕就要被他连累了。一边是燕青,一边是卢青,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不让玉麒麟卢俊义左右为难,柔肠百结? 就在这时,只见金毛犬段景住急匆匆走了进来,对高山躬身道:“启禀高虞候,李固那厮已经带人过了州桥,正往司狱司大牢而来!” “梁世杰这个老狐狸,竟然用三都缉捕司那几个酒囊饭袋来把守州桥,自然是挡不住一往直前的李固了!”高山的嘴角勾勒出了一道俊美的弧形:“燕一,以你看来,梁世杰这厮意欲何为?难道他会坐视不理吗?” 金毛犬段景住稍一寻思,便道:“以属下看来,梁世杰虽然背靠蔡太师这棵大树,但是还没有坐视不理的胆子。但是他到底想如何,属下一时还没有头绪。” “燕一,你还得历练才能当大任呀!对于你今天的表现,本虞候未免有一些小小的失望!”高山长声道:“如果本虞候没有猜错的话,梁世杰一定派遣急先锋索超的先锋营埋伏在这司狱司大牢周围,想等我们与李固杀得两败俱伤之际,再现身抢功!你若是不信,可到司狱司附近看个究竟,定然能够找到先锋营的踪迹!” 第六十五章 司狱司大牢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虞候高见,属下自愧不如!”金毛犬段景住心中一惊,急忙赔起了笑脸。也难怪高山对他不满,毕竟以他的智慧和以往的表现来看,不会看不出梁世杰的动作,只是从今天凌晨开始,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这才忽略了梁世杰的意图。 高山转身对玉麒麟卢俊义道:“卢员外,劳烦你再考虑一下,本虞候去去就来,不出意外的话待会还能送卢员外一份大礼。” “一份大礼?”玉麒麟卢俊义也摸不透高山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了。 高山转身出了牢房,对外面的守卫叮嘱道:“你们替本虞候好生照顾卢员外,若有怠慢,本虞候唯你们是问!” 这些守卫都是燕子楼的人,自然知道高山的手段,一个个唯唯诺诺地将高山与金毛犬段景住送出了司狱司大牢。 高山担心中了高山的调虎离山之计,又令燕子楼所有人手在大牢外戒备,自己则与金毛犬段景住一前一后往司狱司大门口走去。二人刚刚踏出司狱司的大门,便看到了李固那高大魁梧的身影。高山不由得瞳孔一缩,冷声道:“李固,在卢府本虞候已经给过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可惜你不知道珍惜,偏偏到这司狱司大牢来送死!” 李固见了高山,却是面无惧色,唱了一个大诺道:“含烟若死,李某绝不独活!高虞候,李某此来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还请高虞候见谅!” 金毛犬段景住在一旁道:“老七,你莫非是昏了头吗?贾含烟如今在浪子燕青手中,你不去找燕小乙要人,却非得要来劫牢反狱,这不是钻木求鱼吗?看在你我兄弟往日的情分上,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小弟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浪子燕青行踪飘忽,你教小弟到哪里找他?纵是找着了他,他有含烟在手,小弟投鼠忌器,敢用武力抢人吗?因此,拿玉麒麟卢俊义去交换含烟才是唯一可行之路!”李固又冲着金毛犬段景住深施一礼道:“高虞候,三哥,请恕李某无礼了!” “跟我冲进司狱司大牢,如有阻挡者,格杀勿论!”李固瞪着血红的眼睛,用力挥了一下手臂。顿时,在翠云楼十二太保的带领下,那一百余名死士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一步步向司狱司大门逼了过来。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面对步步紧逼的对手,高山与金毛犬段景住却是面不改色,他们既没有退回司狱司大门固守,也没有呼唤援兵并肩战斗,就是那么纹丝不动的站着,好像被李固等人的气势吓呆了一般。 李固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但是淡了这种地步,他已经没有退缩的理由,当下牙根一咬,高声笑道:“高虞候与三哥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敢以二敌百,着实令李某叹服也!只是事已至此,你们别想着让李某手下留情,毕竟李某眼里认得故人,手里的雁翎刀却是那个也不认得的!” “李固,你莫要得意,你以为吃定了本虞候不成?”在李固等人到了十步之外的时候,高山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李固,你可敢连叫三声‘谁敢杀我’,本虞候不但将玉麒麟卢俊义亲手缚来交与你手,而且还将自己这颗项上人头也一并奉上!” “没想到连高虞候聪明如斯的人物,也会有黔驴技穷的时候?”李固冷哼了一声:“高虞候,休要用诸葛武侯当年之计恐吓于我?你须知道,李某不是吓大的!休说是连叫三声,便是接连叫上个三十声、三百声,你有能奈我何?”李固说着,便用雁翎刀拄地,真的大声叫了起来:“谁敢杀我?” 就在话音将落未落之际,有一人在李固脑后大喝道:“我敢杀你!”李固大惊失色,刚要回头看时,没想到身后一把雁翎刀已经画出了一道绚烂的白虹,从李固的颈项下一闪而过,李固的脑袋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高高地飞上了半空,而偌大的身子却如笔直的枪杆,立而不倒。 翠云楼众太保以及一百余名死士一个个愣在当场,待众人定睛看去,却见李一雁翎刀一扬,正好将落下来的李固头颅挑在刀尖上,沉声喝道:“李固背叛燕子楼,其罪当诛!尔等都是从犯,罪不至死,丢下兵刃者,高虞候可网开一面,执迷不悟者,当和李固一般的下场!” 众人又惊又怒,面面相觑起来。没有人会想到,李固最信任的翠云楼十二太保之首李一竟然是高山的人! “李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撮鸟,纳命来!”忽地,李二举起雁翎刀,劈头盖脸向李一砍来。 李一仿佛呆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李二的刀锋距离李一的面门仅有咫尺之遥之时,只听司狱司的围墙上有人叫了一声:“擅动者,杀无赦!”而有三股劲风抢在话音之前射向了李二,却是三支雕翎箭。 李二觉得耳旁呼啸,气势夺人,刚想躲闪时,已是不及。三箭飞来,一箭射落了雁翎刀,另一箭窜透了李二的咽喉,而第三支箭则带着李固那满是鲜血的头颅钉在了司狱司大门外的旗杆上。 “追魂夺命三连环!神箭燕五竟然也来了!”人群中有识货者大声叫了起来。众人往围墙上望去,只见围墙上密密麻麻站着两排弓箭手,而为首者手挽金色长弓,腰悬金色箭壶,面如黄铜,目若朗星,当是神箭燕五无疑。 高山不失时机的叫了起来:“再不丢掉兵刃者,格杀勿论!” “高虞候饶命!”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颤抖着偌大的身躯,率先扔掉了手中的钢刀。看来,长得高、长得壮的人胆子不一定大。 任何事就怕有人带头,一旦有了领头人,其他还在犹豫不决的人立即就付诸行动了。拼命时如此,投降时也是如此,当然,推倒女人时、抢夺财物时只怕也是如此。顿时,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各式各样的兵刃落了一地。 “高虞候,连属下也没想到,李一会是我们的人?”金毛犬段景住这一句话倒是肺腑之言。 高山的脸色还是那般的平静:“将偌大的翠云楼交到了李固的手里,本虞候不留一些后招能行吗?” 金毛犬段景住顿时释然。此时换做是他,也会如此做的。毕竟对于燕子楼来说,翠云楼着实是太重要了。 虽然是知道李固死有余辜,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还是在金毛犬段景住的心头油然而生。他怕被高山看出,便上前去,将一干手无寸铁之人统统赶进了司狱司的大门。 这时,李一上前一步向高山施礼道:“高虞候,属下幸不辱使命也!” “李一,好样的!今后的翠云楼就交给你了!”高山使劲拍了拍李一的肩膀。 “多谢高虞候栽培!”李一面露喜色,急忙拜倒在地。也难怪她如此激动,实在是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高山伸手扶起了李一,然后身子一转,对着正前方大声叫了起来:“李都监,索提辖,本虞候这出戏演得怎么样?过程足够精彩了吧?只是结局出乎了你们二位的意料,对此,本虞候深表歉意!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没掏一文钱就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也该知足了!” 不远处,天王李成与急先锋索超对视一眼,皆是面如土色。天王李成长叹一声道:“没想到燕子楼主高山这般的惊才绝艳,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等非其敌手也!”李成说着,低声喝道:“我们走!”说话间,先锋营五百壮士已经是走的干干净净。 高山哈哈大笑道:“李都监,索提辖一路走好,本虞候恕不远送!劳烦二位回去告知梁中书一声,就说本虞候多谢他的配合,日后一定在天子面前为他请功!” 天王李成与急先锋索超臊得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哪里还敢出言反讥?只是灰溜溜的打马如飞而去。 高山回过头来,看了看李固依然不倒的身躯,不由得神情顿时黯淡下来,涩声道:“李一,去把李固的首级取下来,找个匠人缝好了,好好掩埋。毕竟,他跟了我多年,旧情仍在!” 李一答应一声,三下两下攀上了旗杆,取下了李固的首级。可是,当他去背李固的尸体之时,却觉得那具尸体坚硬如铁,任凭他如何用力,却是连个弯也不会打。 “李固才断气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尸体就僵硬了?”高山也是有些吃惊,他寻思片刻,忽地对着李固的尸体唱了一诺道:“七哥,你只管放心得去吧,至于含烟姑娘,高某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 说来也怪,高山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李固的尸体顿时栽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六章 死囚牢惊变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李一顿时目瞪口呆,惊问道:“高虞候,您方才所言当真乎?” “本虞候何等人物,对活人尚且一诺千金,又怎么会对一个死人言而无信呢?”高山神情肃穆,看样子绝对不像是在说笑。 李一长叹一声道:“虽然是死者为大,但是高虞候也犯不着为了像贾含烟那样的一个女人,将玉麒麟卢俊义送上水泊梁山呀!如果那样的话,水泊梁山必将声威大震,高虞候又如何向天子与高太尉交代呢?” “本虞候说过要用玉麒麟卢俊义去换贾含烟吗?”高山举目眺望,正是日上中天之时,虽说全身都沐浴在仲春的暖阳之下,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语却依然像严冬一样寒冷:“本虞候若是有心用玉麒麟卢俊义去换贾含烟,当初早就答应了李固的请求,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吗?难道仅仅为了除掉李固而将你扶持到翠云楼大掌柜的位置上吗?如果你真是那样想的话,本虞候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一个人没有自信将一事无成,然而自信过了头会比没有自信更加可怕,那样会坏了大事的!” 李一被高山这锋利如刀的一席话说得冷汗直流,方才不知不觉之间泛起的居功自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急忙躬身道:“论才能,属下自问是远远比不上李都管的,若非高虞候赏识,哪里能身担翠云楼的重任?” “你能这样想最好,一个有了自知自明的人才能够不断进步,本虞候相信,你会将翠云楼打理得有声有色的。”高山身居上位日久,自然深谙“打一巴掌,再给两个甜枣”的御下之术,出了李固尾大不掉的事情之后,他绝对不可能再对手下放任自流了。 李一暗道一声侥幸,对高山的敬重与恐惧无疑又增添了几分,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着他问道:“属下愚昧,还是想不通除了拿玉麒麟卢俊义换贾含烟之外,高虞候还能有什么法子让托塔天王晁盖放了贾含烟?莫非是要用硬抢吗?若是如此的话,我等得即可赶往城隍庙,浪子燕青正在那里等着呢?” “硬抢?你还真敢想?”高山笑了:“浪子燕青所谓的城隍庙交换人质之说如果不是虚张声势,就一定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否则的话,他何必将交换地点选在城隍庙呢?你已经来了北京城多年,应该知道城隍庙就在州衙附近,别的不说,仅仅是州衙内那数百官差就不是好对付的。浪子燕青虽然了得,但是也不敢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到城隍庙送死!” “经高虞候这么一说,属下更加糊涂起来了。”李一拱手道:“既然不能硬抢,那贾含烟将如何逃出托塔天王晁盖与浪子燕青等人的魔爪呢?” “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须耐心等待即可。”高山胸有成竹道:“据本虞候估计,最迟日落之前,托塔天王晁盖自然会放了贾含烟的!” “放了贾含烟?怎么可能?晁盖若是会放了贾含烟,当初为要抓她当人质呢?”李一更加惊讶了。他自问脑瓜子并不是太笨,可是在高山面前一比,却如同三岁儿童一般。 “此一时,彼一时也!”高山缓声道:“晁盖之所以拿贾含烟做人质,意图并不仅仅是拿她做交换玉麒麟卢俊义的筹码,而是为了逼迫李固与本虞候自相残杀,不管本虞候与李固哪一个获胜,他们都会达到削弱我们燕子楼在北京城影响力的目的。若是李固胜出,他们自然会用贾含烟与李固交换玉麒麟卢俊义,而如果本虞候胜出,则李固将必死无疑。李固若死,贾含烟便失去了所有的价值,晁盖留之无用,杀之有损梁山好汉的英名,只能是将她放了。当然,托塔天王晁盖如果是个好色之徒,贪图贾含烟的美貌,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据本虞候对晁盖的了解,晁盖这样做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贾含烟肯定能在天黑之前恢复自由之身。” “高虞候神机妙算,属下自愧不如也!”高山这一席话说得李一心服口服,但紧接着,他皱紧了眉头道:“如果说浪子燕青的城隍庙交换人质之说只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一的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人接口道:“浪子燕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着李固尽快与高虞候决裂,因为水泊梁山诸人毕竟不宜在北京城久待,速战速决才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李一抬头一看,见是金毛犬段景住从司狱司大门里走了出来,不由脱口赞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三爷多智,果然是名不虚传,着实令小人叹服!” “好说,好说,李都管谬攒了!”金毛犬段景住来到近前,对着高山一抱拳道:“高虞候,李固的爪牙已经交给燕五看管,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高山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只是在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忽地,他眼前一亮,失声叫道:“李固若死,晁盖再放了贾含烟,那么梁山贼寇将如何救出玉麒麟卢俊义呢?莫非浪子燕青的城隍庙交换人质之说是在为他们搭救卢俊义作掩护?”但随即高山又摇了摇头:“如今的司狱司大牢称得上是固若金汤,托塔天王晁盖纵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在本虞候的眼皮子底下将玉麒麟卢俊义救出!” 李一接口道:“高虞候所言极是!我们燕子楼已将司狱司大牢围得水泄不通,晁盖那厮肯定不会傻得前来送死!据属下推断,他们应该打算在我们将玉麒麟卢俊义押往东京汴梁的途中拦截。” “途中拦截?”高山点了点头道:“本虞候若是托塔天王晁盖,一定也会是这般的打算。如此,本虞候该好好斟酌一番,不但要将玉麒麟卢俊义安全的押到东京汴梁,而且还要让晁盖那厮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晁盖,前时让你赢了一城,我们接着再来,看这一次谁输谁赢?” “晁盖胆敢与我们燕子楼为敌,无异于螳臂当车也!”金毛犬段景住与李一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拍起了马屁。 高山仿佛已经看到了托塔天王晁盖已经匍匐在了自己的脚下,苦苦求饶的场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很快的,高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一字一句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燕子楼如果是车的话,托塔天王晁盖应该就是另一辆车,正是棋逢对手呀!” 金毛犬段景住与李一讨了个没趣,皆是不再言语了。 高山忽地想起了浪子燕青手中的那本相扑秘笈,不由暗忖道:“也不知卢俊义这厮考虑的怎么样了?想来他不会为了一本书搭上卢青一干人的无辜性命吧!”高山一念至此,就对金毛犬段景住和李一说了声:“李一在外面守着,燕一跟本虞候再到大牢内走一遭,看玉麒麟卢俊义这次怎么说?”说着,便带着金毛犬段景住又一次步入了黑暗阴森的大牢。 李一望着高山与金毛犬段景柱的背影,不由得轻轻摇起了头。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虽然立下了大功,一跃成了翠云楼的当家人物,但是距离金毛犬段景住在高山心目中的地位,他无疑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 高山与金毛犬段景住来到了死囚牢中,高山手把铁栅栏问道:“卢员外,不知你对本虞候的以书换人之说意下如何呢?” 玉麒麟卢俊义面朝墙壁,斜身卧在已经失去了颜色的干草上,却是置若罔闻一般,连脸也懒得扭过来。 高山哈哈大笑起来:“卢员外,答不答应你倒是说句痛快话,这般的不言不语可不是你玉麒麟卢俊义应该具有的风格呀!”可是,令高山奇怪的是,玉麒麟卢俊义还是一动不动,宛如睡着了一般。 “咦?”高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起来,也顾不得叫守卫拿钥匙,双手抓住了缠在铁栅栏上的铁锁链,使劲一扯,竟然将粗若儿臂生生扯为两节。他推开门,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搬着玉麒麟卢俊义的肩头往怀里一拉,只听“咕咚!”一声响,玉麒麟卢俊义带着那具重达一百斤的死囚枷翻过身来,却还是一动不动。高山大吃一惊,将食指往玉麒麟卢俊义的鼻子下一探,竟然是气息全无。 “怎么可能?”高山再一搭玉麒麟卢俊义脉门,根本没有跳动的迹象。枪棒天下无对的玉麒麟卢俊义就这般死了吗?如此,让高某如何向当今天子交差?高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就要一头栽倒在地,幸亏他及时扶了墙壁一下,才算是没有当场栽倒。 站立在铁栅栏外面的金毛犬段景住关切地问道:“高虞候,出了什么事?” 高山并没有理会金毛犬段景住,只是做了一个深呼吸,定了定心神,这才急声唤道:“快来人呐!” “不知高虞候有何吩咐?”死囚牢外守卫们闻声而入。 第六十七章 老鼠会打洞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山面如沉水,一字一句的问道:“方才本虞候出去后,有没有人进来过?” 守卫小头目名唤张四,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之人,此刻见高山脸色不对,哪里还敢怠慢?急忙躬身道:“启禀高虞候,这段时间,属下们都在死囚牢外面守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除了送饭的张九之外,连只苍蝇也没有飞进来!” 高山知道张四处事谨慎,既没有骗他的必要,更没有骗他的胆子,心头的一股怒火着实无法撒到这个人的头上,便冷声问道:“还不快将张九唤来,本虞候有话问他!” “张九?”张四愣了:“张九进来送饭,并没有出去呀!” “没有出去?”高山一眼看到墙角的食盒,急忙上前打开一看,只见一盒子饭菜尚有余温,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高山也不禁愕然了:“张九既然没有出去,那么他去了哪里?” 玉麒麟卢俊义突然暴亡,为其送饭的张九凭空消失,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但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高山却变得越是沉稳与冷静,完全没有了刚进死囚牢时的震惊。他伸手取下墙壁上的灯笼,绕着牢房转了一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当他将灯笼照在玉麒麟卢俊义脸上之时,却不由得“咦!”了一声。 灯光下的这张脸与玉麒麟卢俊义很像,就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是对卢俊义并不是非常熟悉的高山却能够断定,此人并不是玉麒麟卢俊义。高山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这个人的脸上光滑如玉,并没有一丝伤痕,身上更是没有杀威棒留下的棒疮。 “好精妙的易容术!精妙得让本虞候都不忍心将这张脸破坏!如果本虞候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水泊梁山鼓上蚤时迁的手笔!”话虽是如此,但高山还是让张四端了一盆水进来,悉数泼在了这张脸上。顿时,怪事发生了,呈现在灯光下哪里是什么玉麒麟卢俊义?分明就是进来送饭的张九! 既然张九在这里,那么玉麒麟卢俊义去了哪里呢?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不成?就算是玉麒麟卢俊义能够飞天,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死囚牢里,是没有天让他飞的。那么,他只能是遁地而去了。 “遁地?对,就是遁地!”高山一脚踢开了张九的尸体,再接连数脚踢开了地上铺着的稻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与这个洞口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种几乎令人呕吐的臭气。 高山没有多想,也顾不上多想,只是说了一个“追”字,就一头扎进了这个仅容一个人出入的地洞,直惊得金毛犬段景住与张四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知道高山一向有洁癖,可是此时却毫不犹豫的钻进了这个并不比粪窖逊色多少的所在,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吶! 其实,如果有的选择,高山也不想钻进这个几乎要让他窒息的地洞。哪怕手中有的只是玉麒麟卢俊义的尸体,他就还能用花言巧语在赵官家面前蒙混过关。可是如今玉麒麟卢俊义却从这个地洞逃走了,高山还能冷静下去吗?卢俊义此去必上水泊梁山无疑,而水泊梁山有了玉麒麟卢俊义的加入,必将声威大震。要高山就这么着灰溜溜的回东京去,就算赵官家看在高俅的面子上,能够网开一面,不治他的罪,他也没有脸继续坐镇禁军燕子楼统领群雄。因此,追回玉麒麟卢俊义便成了高山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尽管托塔天王晁盖有可能在地洞中设下埋伏,但是他却只能是硬着头皮追下去。 地洞不但很臭,而且很窄,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躯,人在里面只能是匍匐前行。然而,比这个最要命的是那能让人闻风而逃的臭味。不要说高山这样有洁癖的人,就是以前整日里与酸炊饼打交道的武大郎前来,也不可能在这里待上一炷香的工夫。高山行吗? 高山还真行!难怪人家能坐上燕子楼主的宝座。他自从爬进了地洞之后,就不停的呕吐。先是吐光了午饭,接着又吐光了早饭,但是当高山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之后,反而习惯了地洞里的气味。 高山非常清楚,做密探是不能有洁癖的。因为也许有一天你可能要从粪窖中逃生,也有可能会到沼泽里执行任务,到了那时你怎么办?会为了迁就自己的洁癖而断送自己的性命或者放弃自己的任务吗?因此,高山在燕子楼每年的新人训练课上都会不厌其烦的告诫那些初入门者:如果你选择了做密探这个行业,那么就请你告别洁癖。 让高山说不起嘴的是,虽然在属下面前振振有词,可他自己却不能给那些新人做出表率。直到此时,借助身临绝境时那强大的外力,他才终于战胜这个他以为穷其一生都无法战胜的对手,而他的心智、抗压力,以及对武功上的领悟也在这一刻更上了一层楼。 “玉麒麟卢俊义,你纵是逃到天边,本虞候也要把你追回来!”虽然腹内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但是高山却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一手拿着软剑,一手拿着火折子,仅靠双膝和肘部竟然也能在如此狭窄的地洞内行走如飞。 大约一盏茶工夫之后,高山终于到达了地洞的尽头,前面空荡荡的,看不清是什么所在,但是这里的臭味更加浓烈了,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高山不由一怔:“按照距离推断,前面不应该是州河呀!况且听声音,水势不会很大!” 高山虽然只是略识水性,但事已至此,绝无再退之理,他一咬后槽牙,纵身一跳,便落入了水中。幸好水并不深,只能淹着他的膝盖而已。难得的是他的眼前豁然开朗,整个人也能直起腰来了。他上下一打量,才发现这里原来是纵贯全城的地下排水道。 高山何等聪明,稍作寻思,便知道是定是托塔天王晁盖不知从哪里寻得了地下水道的图纸,然后从地下水道打了个地洞,直至通到了死囚牢内。他们先是杀了送饭的张九,为其易容换衣之后,将他假扮成玉麒麟卢俊义为他们的逃逸争取时间,他们则带着真正的卢俊义从地洞逃到地下水道里。 此事说来简单,但是有两个关键所在。其一是必须要有一个挖地洞的高手,不但能准确判断出死囚牢的方位,而且还能找出最近的距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地洞挖出来;其二是必须要有一个易容高手,能让对手在短时间内误以为玉麒麟卢俊义已死,从而就会忽略了地洞的存在,错过追赶的最佳时机。而水泊梁山恰恰是藏龙卧虎,挖洞和易容的高手不但有,而且还是业内的翘楚,再加上一个托塔天王晁盖运筹帷幄,自然就能够在燕子楼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救走玉麒麟卢俊义了。 “如果本虞候没有猜错的话,挖洞者应该就是白日鼠白胜,而为张九易容者则定然是鼓上蚤时迁了!可叹天下异能之士不能为我燕子楼所用,反倒都入了托塔天王晁盖麾下!”高山暗自寻思着,忽地眼前一亮:“地下水道的出口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州河岸边,只要自己赶过去,未必不能缠住梁山众贼,等燕一率援兵赶到,不但能够夺回玉麒麟卢俊义,而且还能将晁盖等人一网打尽!”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高山顿时加快了脚步,淌着污水往州河的方向疾步而去。 又走了大约一盏茶工夫,高山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些亮光。他以为是出口到了,谁知走进了一看,却原来是一只熊熊燃烧的火把,斜插在墙壁上。高山左右扫视了一遍,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不禁“咦!”一声,一时却猜不透梁山贼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只听有一人轻声笑道:“阁下想必就是燕子楼主高虞候了?” 高山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却见水道的顶部,有一人紧紧贴在上面,宛如一只偌大的壁虎似的,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人。 “正是高某!”高山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绝妙的壁虎游墙功!足下是何人?白日鼠白胜还是鼓上蚤时迁?” “区区雕虫小技,难道也能入高虞候法眼乎?”那人一跃而下,落水时竟然是没有溅起一丝水花。若是托塔天王晁盖在此,一定会有“此人若是参加奥运会跳水比赛,未尝不能再为中国队再添一枚金牌”的想法。而高山一看那人的身法,已经认出:“白日鼠白胜,果然是你!” “若是别人,能有这般偷天换日的手段吗?”白日鼠白胜哈哈大笑着:“高虞候果然是高虞候,一猜即中也!” “好一个白日鼠白胜!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高山沉声道:“白胜,你既然已经得逞,何不快快逃走,在此逗留意欲何为?” 第六十八章 鼠潮滚滚来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虞候,白某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白日鼠白胜很难得的沉下脸来,正色道:“白某奉晁盖哥哥之命,要在此送高虞候走向黄泉路!” “就凭你?”高山笑了:“白胜,本虞候承认你打洞是一把好手,但是仅此而已,至于武功方面就不敢恭维了。莫说你一个白日鼠白胜,纵是三个五个,只怕也要不了本虞候的性命!” “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没有金刚钻,白某我敢揽下这种瓷器活吗?”白日鼠白胜也笑了:“况且,晁盖哥哥说高虞候一定会追来,你不是真的追来了吗?晁盖哥哥还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白某此番定然能够要了你高虞候的性命!” “噢?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高山仰脸长笑起来:“白胜,你左一个晁盖哥哥说,右一个晁盖哥哥说,由此看来你对晁盖所说的话是深信不疑,那么晁盖有没有说明年今日就是你白日鼠白胜的忌日呢?” “高虞候真会开玩笑,白某春秋正盛,正活得有滋有味,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我那九泉之下的黄脸婆。倒是高虞候今日里印堂发暗,似乎要倒大霉呀!”白日鼠白胜的脸比高山仰得更高,笑声也比高山响亮了许多。 “看这厮有恃无恐的模样,定是安排好陷阱等高某往里面跳!”高山原本以为白日鼠白胜等人救了玉麒麟卢俊义之后,因为要急着逃走,所以才来不及将地洞掩埋,从而给他留下了可趁之机。谁知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原来是白日鼠白胜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将自己引入地下水道。高山越想越气,忽地飞身跃起,手腕一抖,掌中软剑宛如灵蛇出洞,闪电般刺向了白日鼠白胜的咽喉要害。 “高虞候,你来真的呀!”白日鼠白胜识得厉害,哪里还敢硬接?身形一晃,就在高山的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只有咫尺之遥之时,白日鼠白胜双脚往地上一蹬,整个人好似弹丸一般往后面弹了出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高山如影随形,剑尖依然指向白日鼠白胜的咽喉。 白日鼠白胜面朝高山,接连变换了七种身形,却依然摆脱不了高山那明晃晃的剑尖。但他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哈哈大笑道:“高虞候不愧为燕子楼主,果然身轻如燕,着实令白某佩服!”但是白胜这样一开口说话,身形不免一滞,落到了污水之中。 “找死!”高山舌绽春雷,爆喝声中,软剑再度刺向了白日鼠白胜的咽喉。这一剑,比方才那几剑不知快了多少倍,几乎是聚集了高山所有的力气。他不想再和白日鼠白胜这么纠缠下去了,这一剑只要解决了白日鼠白胜,那他就还有可能赶得上玉麒麟卢俊义。 说时迟,那时快,白日鼠白胜突然身子往后一仰,用了一个难度极大的铁板桥,身子几乎贴到了水面上,这才避开了高山那势在必得的一剑。 “好一个白日鼠白胜,算你滑溜,但是想要在本虞候剑下逃生,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高山虽说扑了个空,从白日鼠白胜的身躯上一跃而过,换做别人要想稳住身形,只怕最少也得在一丈开外了。 但高山毕竟是高山,他竟然在半空中定住了身形,宛如平躺在半空中一般,只见他双手握着剑柄,把这柄剑从自己的腋下窜出,恶狠狠地刺向了白日鼠白胜的心口。虽然高山看不到白日鼠白胜,但是刚刚的一瞥之间,他已经算准了白胜所处的位置。如此精妙绝伦的一剑,莫说白胜的身子已经成了铁板桥形状,就算是白胜直直地站着,都未必能躲得开。 似乎白日鼠白胜被一剑穿心已经成为必然,但是当高山这一剑刺下来时,却分明是刺了个空。不是空,应该是先刺到了水面,再刺到了水面之下的地面。饶是高山此时已经步入了处乱不惊的境界,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 高山仗剑而立,举目四顾,却哪里寻得见白日鼠白胜的踪影?不由得讥笑道:“白胜,老鼠都是见不得光的,你这只白日鼠也不例外,你简直把水泊梁山的脸面都给丢尽了!罢罢罢,本虞候也懒得与你这般的小人物计较,还是去找玉麒麟卢俊义要紧!”高山说着,往前方的光亮处大踏步而去。 谁知,他没走几步,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却探出了一颗鼠头,不是白日鼠白胜还有谁来?白日鼠白胜嘿嘿笑道:“幸亏白某在水泊梁山时,跟着小七兄弟学了几天的水里勾当,对什么闭气、憋气略知一二,若非如此,今日里还真要去见我那死去多日的黄脸婆了!” “闹了半天,你原来还是一只水老鼠!”高山停下了脚步,沉声道:“白胜,你既然已经逃了,又出来招惹本虞候作甚?难道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耐烦!白某活得耐烦着呢?一千一百个耐烦!”白日鼠白胜朗声笑道:“高虞候,你我胜负未分,白某若是任由你这般去了,让我见了晁盖哥哥该如何说?教白某这张鼠脸往哪里搁?” “既如此,休要婆婆妈妈,快来打过便是!”高山几乎就要恼羞成怒了。 白日鼠白胜把一颗鼠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高虞候,武功高就很了不起吗?论打架,白某虽说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白某想取你的性命,根本用不着动手,只需轻轻叫上两声,自有饿得慌的朋友拿你当了点心。” “真是大言不惭!托塔天王晁盖何等人物,怎么会有你这样胡言乱语的兄弟?你要打,本虞候随时奉陪,要是不打,本虞候可要走了!”高山着实不想再与白日鼠白胜纠缠下去了,再也不搭理白胜,扭身便走。 高山刚走了几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老鼠叫声,不禁笑道:“白日鼠白胜,学老鼠叫是没有用的,学老鼠哭还差不多!” 高山觉得古怪之极,话音刚落,白日鼠白胜却好像真的要哭了,嘴里“吱吱”乱叫之声越来越急,让人毛骨悚然。 高山心里一颤,刚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忽听前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由远至近,如海潮般向他这边席卷而来。待走得近了,借着火折子的光亮,才看清楚原来是密密麻麻的老鼠浮在水面上,争先恐后地往前凫水。而两侧的墙壁上,也有数也数不清贴壁而行。纵是因为墙壁湿滑有不少老鼠跌下来,但是很快就要更多的老鼠爬了上去。 高山这才明白,原来他刚见到白日鼠白胜之时,白胜贴在顶壁上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什么壁虎游墙功,而是货真价实的老鼠游墙功。饶是高山等人胆量过人,面对千军万马也未必心寒,但碰到如此多的老鼠,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背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虞候,这般的水陆两路大军够别开生面的吧?反正白某的这些朋友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尝到过肉滋味了,恰好高虞候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它们解馋。此役之后,高虞候以身饲鼠的壮举必定传遍天下,赵官家说不定还会把你定为万民之楷模呢?”白日鼠白胜得意洋洋道:“高虞候,白某说要今日将你送上黄泉路,没骗你吧!你一别指望着什么救兵了,那个地洞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所以白某已经让它彻底消失了。当然,如果你能够大发神威,将这些老鼠全部干掉,还是能够逃出生天的。好了,你慢慢陪白某这些兄弟玩,白某就先走一步了!”白日鼠白胜哈哈大笑着,往前走去。说来也怪,他所到之处,老鼠们便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等他走过去之后,便有众多的老鼠又塞满了这个空隙。 很多的人是怕老鼠的,有洁癖的人尤甚。虽然高山刚刚战胜了自己的洁癖,但是面对这么的老鼠,他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起来,甚至产生了向白日鼠白胜求饶的念头。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暗忖道:“本虞候今日就算是葬身万鼠之口,也不能坠了我燕子楼多年的威名!”高山拿定主意,撕下了一块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却是朗声笑道:“白胜,承你吉言,你在州河边上候着,没准本虞候过一会儿就出去找你了!” 白日鼠白胜闻听此言,不由得暗自赞叹:“面对这么多的老鼠,还能够如此镇定,高山真乃当世人杰也,让其葬身鼠口着实有些可惜了!只怪我们是各为其主,白某倒是手软不得。毕竟,他是高俅的亲侄子,又是手握大权的燕子楼主,我若是放他一条生路,来人还不知有多少兄弟栽在他的手里呢?” 白日鼠白胜害怕自己改变主意,并不答话,反而是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地下水道,只留下高山一人一剑在与成千上万只老鼠对峙。 第六十九章 高山斗群鼠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白日鼠白胜虽然走了,但是他留下的讥笑声还回荡在高山的耳边。 “绝不能让这厮小瞧了自己!无论如何,高某一定要活着走出去!”高山蒙着双眼,感受着手中那个火折子传过来的朦朦胧胧的光亮,忽地眼前一亮。在高山的记忆里,好像听说过老鼠怕火,水老鼠尤甚。于是,他就把手中的火折子在身边乱舞,耗得过一时是一时。果然,在火折子的飞速转动下,高山身体周围宛如有一条火龙在盘旋,那些老鼠饶是鼠多势众,一时之间只能是面面相觑,吱吱乱叫,你催它,它催你,那个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高山知道这个火折子已经用了多时,过不了多久就会油干灯枯了。他必须要在火折子熄灭之前想出脱身的法子来,要不,便很有可能被这么多的老鼠分而食之。高山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是这样的死法着实让他心有不甘。可是心有不甘又如何呢?鼠视眈眈之下,他又没有飞天遁地的能耐,任凭他机智过人,但绞尽了脑汁也是束手无策。 真是应了屋漏偏逢连阴雨那句俗话,正当高山一筹莫展之际,偏偏手中的火折子又突然熄灭了。既然没有了光亮,那么蒙不蒙眼对高山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当高山一把拉下蒙眼的布条之后,却还是大吃一惊。 他以为自己与这些老鼠皆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可是他却看到了自己的周围遍布着像绿豆般大小的亮光,就像是这里布满了数万颗祖母绿宝石,散发着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的光,那应该是老鼠的眼睛。 本来老鼠们已经习惯了黑暗,在地利上已经完全占据着上风。可是这样一来,双方又扯平了。虽然高山只能看见老鼠的眼睛,但是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似乎已经足够。 老鼠们“吱吱——”的叫声越来越大,终于,他们开始了攻击。前排的数百只老鼠一起从水面、墙壁、通道顶三处发动了立体攻势,向高山扑来。高山一咬牙,将掌中这柄软剑舞了个风雨不透,顿时,只见剑光如山,将自己水面之上的身躯护得严严实实。 老鼠们虽然也拥有着尖牙利爪,可是相比于高山的软剑,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只听老鼠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之中,这数百只老鼠皆做了高山的剑下亡魂。但是,却有更多的老鼠扑了上来。更令人恐怖的是,这些老鼠的尸体刚刚落下,便被自己的同伙吃了个干净。 老鼠们久攻不下,便打起了奇袭的鬼把戏。有一部分水性好的老鼠就潜入了水底,打起了高山膝盖之下那些部位的主意。 高山正杀得兴起,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腿和脚面上有一阵接一阵的剧痛传来,不由大怒,剑光到处,便将这些在水底暗算自己的老鼠一个个砍成两段。但饶是如此,高山的腿脚上至少要有四五处伤口。虽然不重,但时间一长,血流得多了,肯定会影响他的体力。 “来呀!来呀!你们这些臭老鼠,想要高某的命,没那么容易!”高山大声狂叫着,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疯狂地舞动着软剑,砍杀着那好像永远也杀不完的老鼠。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高山只觉得手中的软剑仿佛有千斤重,剑势也失去了此前的那种的凌厉,渐渐慢了下来。而无孔不入的老鼠们则趁机突破了他的防区,咬了他几口。 当剧烈的疼痛再次传来之时,高山仿佛被打了几针兴奋剂,剑花又开始耀眼起来。但只是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高山便又觉得力不从心了。如此,便又有几只老鼠咬醒了他——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高山的身上已经是伤口累累。更要命的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老鼠咬。有时,甚至是十几只老鼠一齐吊在他的身上,都再也激发不出他的潜力了。 “难道高某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尸骨无存吗?不,绝不!”高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使出了十倍于吃奶的劲儿,才又一次打退了老鼠们的这一波攻势。高山只觉得眼冒金星,连打了几个踉跄才勉强站住。他知道,自己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等老鼠们再一次攻上来之时,他就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 已经是黄昏了,晚风扬起灰蒙蒙的沙尘,与西边天上的一片朱霞交相映衬着。尽管已经是草长草长莺飞的季节,但是天地间的一切却隐隐约约显得有一些的凄凉。 黑巾,黑袍,稍显黑色的脸庞,这个人就那么笔直地站在州河边,宛如河边的白杨那般挺拔。飞扬的风尘掩盖不住他粗豪脸上那刚毅的豪情。身前有一柄兵刃,长有丈八,黑中透亮,那是一柄矛,矛头长三尺,矛尾长三尺,矛头九曲成蛇状,矛尾略成弧形好似游龙。 他就是林冲,水泊梁山第一猛将,如今稳坐第四把金交椅的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四野极其宁静,只有风声,流水声以及身后树林枝叶摇荡的声响,大战前的宁静让豹子头林冲有一种莫名的激动。闻着泥土的芳香,豹子头林冲闭上双目,静待燕子楼主高山的到来—— 其实,按照白日鼠白胜的意思,根本就用不着派人在此守着,因为高山面对成千上万只老鼠的围攻,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但是,托塔天王晁盖并不这样看。他认为以高山的身手和应变能力,完全有五成的可能性逃出地下水道,于是,便请昨日刚刚进了北京城的豹子头林冲在此守候,务必要取了高山的性命。 托塔天王晁盖之所以非得要取高山之命,着实是迫不得已。因为,据金毛犬段景住估计,高山已经对快活林幕后东家的身份有了怀疑,只不过是他在大名府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让他腾不出手来去调查而已。若是让高山平安返回东京汴梁城,凭借着燕子楼无孔不入的耳目,到孟州查出快活林的底细并非没有可能。托塔天王晁盖着实冒不起这个险,因此只有让高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才能让他心安。 况且,高山一死,论资历,论功劳,接任燕子楼主的最佳人选非金毛犬段景住莫属。如果金毛犬段景住真的坐上了燕子楼主的宝座,那么燕子楼今后就热闹了。它拿着赵官家的俸禄,却为水泊梁山所用。赵官家若是知道了,非气得吐血不可。 而托塔天王晁盖之所以让豹子头林冲在此守着,除了林教头手段高强,正是高山的对手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原来,当年豹子头林冲被高俅诬陷下狱,后又充军发配沧州,带刀入白虎节堂,以及后来的火烧草料场,高山的燕子楼都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此,托塔天王晁盖晁盖便想让豹子头林冲借此机会,与高山做一个了断。 豹子头林冲很多年没体会这种大仇得报的喜悦了,尽管高山并不是正主,但也算是高俅的得力爪牙,若是将其除掉,不但能断了高俅一条臂膀,而且还能让高俅老贼痛不欲生。 豹子头林冲初上梁山时,受尽了白衣秀士王伦的侮辱,后来终于遇到了托塔天王晁盖,帮他救回了娘子,才让他的日子过得充实起来。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水泊梁山上苦练武艺,实力比之以前大有长进,但是他也不敢小瞧了高山。毕竟,他在高俅麾下多年,对高山的实力也是心知肚明。可以说,高山应该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强大的敌人。 大战之前,豹子头林冲一会想想托塔天王晁盖,一会儿又想想高山,却是心潮起伏起来:“高山,希望你不要让林某失望,像你那样的奢遮人物,若是死在万鼠之口着实辱没了你。只有林某的丈八蛇矛枪之下,才应该是你的归宿。高山,我等着你!” 忽然,豹子头林冲只听得“吱吱——”的叫声传来,急忙打眼一看,只见从地洞内钻出了成千上万只老鼠,“吱!吱!吱!”叫着,成群结队地向他这边冲了过来。 饶是豹子头林冲向来胆大,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杀几只老鼠当然不成问题。但问题是老鼠这么多,一时之间怎么能杀的干净?况且,这些老鼠无端的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水道内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舞动蛇矛,图个自保。没多时,他的丈八蛇矛枪上都沾满了鼠血,腥臭难闻。所幸的是,这些老鼠并不是要与豹子头林冲为敌,它们只是仓皇而来,撞到林冲的身上而已。 豹子头林冲这么一开杀戒,活着的老鼠们也不想与他纠缠,从他身边极速穿过,有的逃入了州河之中,有的逃进了那边的树林。 第七十章 脱困的秘密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这些老鼠为何如此恐惧?竟然急惶惶逃离了自己的洞穴?纵然是数百只猫齐聚于此,只怕难以有这般的威势!”豹子头林冲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感觉到一股炽烈无比的杀气从地下水道的出口射了出来。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个人大踏步而来。 只见此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右手握着一柄软剑,左手倒提着着一只如狸猫般大小的巨鼠,口中“吱吱——”叫个不停,声音凄惨而无助。虽然它极力地想掉过头去咬这个人的手,但那人只是轻轻抖一下手腕,便将巨鼠的一切努力变成了徒劳。往他的身上看,一袭长衫更是破烂无比,上面净是污血,腥臭难闻,纵然是豹子头林冲的眼力极好,却仍然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了。 “豹子头林冲?没想到竟然是你?晁盖呢?”高山哈哈大笑起来:“白日鼠白胜那厮勾来了上万只本家老鼠,自以为就能将本虞候置于死地,孰知本虞候吉人自有天相,还能活着看到这美丽的夕阳,青青的河水?” “燕子楼主高山!你果然脱困而出了,不枉林某在此苦苦等候了你这一遭!林某就知道,那些老鼠虽然使用了鼠海战术,但要想取了你高山的性命,似乎还要差那么一点儿火候!”豹子头林冲一字一句道:“至于晁盖哥哥吗?他本来是想自己在这里等你的,可是又想到林某与你们高家有旧怨未了,所以就让林某来了。” “知我者,豹子头林冲也!”高山远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叹道:“林冲,从表面上看来,当初是我们高家对不起你,可是,扪心自问,难道你自己就没有责任了吗?你应该知道,我叔父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心塌地的自己人,另一种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而你,却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这可能吗?所以,叔父大人才借着高洁看上你家娘子的机会,将你踢出了东京殿帅府。要知道,殿帅府可是我们高家的大本营,以我叔父的脾气,是绝对不容许与他不是一条心的人呆在那里的。当然,如果你早日效忠我们高家,高洁纵是色胆包天,也不敢动你的娘子分毫,这便是我们高家对待自己人的规矩。只可惜你是那般的固执。王进和你,都是不识抬举之人,因此你们的结局是大致相同的,只不过驱赶你们的方法不同而已。” “不错,在你们高家人的眼里,林某与王进教头都是不识抬举之人。其实,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守住自己心中那最后的一寸净土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吗?”豹子头林冲钢牙一咬,涩声道:“往事已成云烟,林某不想再提,你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做个了断吧!” “多年不见,没想到林教头还是这般的快人快语!”高山大声笑了起来,缓声道:“有你这么一个有实力的仇人活在世上,叔父大人时不时会有芒刺在身的感觉的。正好今日结果了你,不但能让叔父大人落得个清静,而且还能拿你的脑袋去赵官家面前将功折罪。本虞候先是遭托塔天王晁盖所擒,脸面尽失,又走脱了玉麒麟卢俊义,正愁着没法子向赵官家交差呢?但只要割下了你豹子头林冲的脑袋,一切都能够峰回路转。要知道,你可是在水泊梁山上坐第四把金交椅的奢遮人物,又曾经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在东京城里的声望与影响力比之玉麒麟卢俊义只强不弱,赵官家正好拿你的脑袋杀鸡骇猴,来吓唬一下那些禁军官兵,背叛朝廷到底是什么下场?如此来看,林教头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甘愿拿自己的脑袋来一解本虞候的燃眉之急!” “高虞候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是能否如愿以偿,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豹子头林冲的脸上平静如水,不但没有在高山的言语刺激下乱了方寸,反而以退为进道:“高虞候先与老鼠大战了一场,想必已经累了,林某不沾你的便宜,这就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恢复体力,免得你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之后,会说林某趁人之危。” “好一个豹子头林冲,果然是高风亮节,本虞候佩服之至!”高山虽说向来心高气傲,但是面对豹子头林冲这样的对手,哪里还敢像往常一样托大?当下哈哈一笑,将软剑抛到一边,手提着那只巨鼠恍若无人的坐了下来。 豹子头林冲摇头道:“高虞候就这般信得过林某吗?林某若是在此刻雷霆一击,只怕高虞候在劫难逃也!” 高山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若是那般做了,就不是豹子头林冲了!” 豹子头林冲默然。虽然他与高家誓不两立,但是要他去偷袭手无寸铁的高山,他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等事的。 “本虞候与这些老鼠大战了多半日,还真有点儿饿了,此时,正好用这只老鼠来填填五脏庙。”高山说着,竟然把手中的那只巨鼠凑到了嘴边,张口便咬掉了它的半个脑袋来。在巨鼠的惨叫声中,高山津津有味的咀嚼着那带着毛的老鼠肉,喃喃自语道:“味道还不错,若是再加一些盐巴,就更好吃了。” 豹子头林冲只觉得一阵恶心,急忙把脸扭向了别处。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爱干净的高山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林教头,这只老鼠太大,本虞候也吃不完,你要不要也来点儿?免得林教头等一会儿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之后,会说本虞候吃饱了,却让你饿着肚子,未免有胜之不武之嫌!” 豹子头林冲急忙摆了摆手道:“高虞候敬请享用,林某倒是不饿!” “林教头真是有福不会享也!”高山不再相让,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饶是豹子头林冲向来胆大,但听着如此渗人的撕咬之声,还是觉得心头直冒冷汗,着实是有点儿接受不了。看来,高山之所以能够战胜群鼠,走出地下水道,绝非侥幸,他非但经受住了旁人难以承受之苦,而且还借此机会,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的洁癖习惯,经此一役,他的武功在境界上只怕要精进许多了。 豹子头林冲想着,不由自主的问出声来:“高虞候,你能活着走出地下水道尚在林某的预料之中,但是你能够让这些老鼠望风而逃,就着实让人始料未及了。” “想要老鼠恐惧你,你就只能比它更狠,更残忍!”高山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将人一下子带入了严冬:“林教头,你知道本虞候手中这只巨鼠的身份吗?它就是这些老鼠的头儿,你尽可以唤它老鼠之王。今日幸亏是有了它,否则本虞候能否脱困而出,还是未知之数也!” “人鼠虽不相同,但大多事情还称得上是是殊途同归。”豹子头林冲顿时恍然大悟:“古人有‘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之说,高山拿住了这只老鼠之王,群鼠自然胆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再上前与其搏命?人无头不走,蛇无头不行,老鼠没有了首领,自然也得四散逃命了。” 豹子头林冲一时之间,心中不由对高山更加刮目相看起来,肚内寻思道:“话虽是如此,但是高山能够在那样的条件下反败为胜,就不仅仅是运气好那么简单了。” 高山也许真的是饿极了,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吃掉了小半个老鼠。吃着吃着,高山忽地手腕一抖,将手中的巨鼠扔进了滔滔的州河之中,好像还是不解恨的说道:“本虞候以为能将这东西吃得干干净净,谁知只是吃了一小半而已,真是便宜它了!要知道,那些老鼠不知咬了本虞候多少口,而本虞候只是要了它区区数十口而已,别说利钱了,来本钱都没有讨回来!” 此时夕阳将逝未逝,西边天空中血色却是越来越浓了。豹子头林冲终于转过身来,轻声道:“高虞候,时间已是不早,你我这便开始吧!” “林教头,如果你我不是敌人那该有多好?在这么美的夕阳下,携一坛老酒,在这州河边上对酒当歌,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高山坐着未动,脸上却是万般的惆怅。 豹子头林冲心中一动,但却不愿意弱了胸口那刚刚升起的战意,当下长笑道:“高虞候,林某此生是不会与高家的人一起吃酒的!况且,若是用毛茸茸的死老鼠来下酒的话,高虞候能喝的下去,林某却是难以下咽啊!” “林教头既然急着送死,本虞候就只好成全你了!”高山怒目圆睁,长身而起,将那柄软剑抓在手中,浑身上下的杀气一时尽显无遗。 强敌在前,豹子头林冲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几乎要将掌中的丈八蛇矛枪攥出水来,胸中的战意越来越炙热,一字一句道:“既如此,高虞候,请动手!” 第七十一章 恩怨一时了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高山软剑斜指大地,朗声道:“还是林教头先请!” “那林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豹子头林冲双眸射出凄烈的光芒,吼声如山崩地陷一般席卷而起。如果说高山身上的杀气如遮天之云的话,那么豹子头林冲这一吼声就是撕裂浮云的雷电!仿佛九天十地的神魔皆横空出世,仿佛地狱之门忽被打开,三生七世的的恩仇要在今天了解。大地为之震颤了,似乎要跟着一起晃动,河水也似乎有所触动,它不再是顺流而下,而是就地打起了让人眼花缭乱的水旋儿,就像是一个调皮的顽童在溺爱着他的父母面前撒娇。 当旁边的州河之水打了第三十六个水旋儿的时候,豹子头林冲突然顺势而发,只见他长臂一挥,丈八蛇矛枪卷起万道光芒,直刺高山的咽喉。只听“哗!”的一声响,州河之水竟然被林冲的矛风催动,从偌大的水旋儿中间翻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浪头出来。这是多么惊艳的一矛啊!比之汉分三国时燕人张翼德也是不逞多让。难怪,豹子头林冲还有另外一个绰号——小张飞。普天之下,若非豹子头林冲,谁还能使出这样一矛?纵是河北三绝之首玉麒麟卢俊义枪棒之学冠绝天下,也难有豹子头林冲如此万夫莫当的气势。 “好矛法!”纵是高山身为燕子楼主,见多识广,此刻见了豹子头林冲的一矛之威,也不由得脱口赞了一声。他却是不慌不忙,抖腕一甩,那柄软剑宛如灵蛇突起,迎向了豹子头林冲势若奔雷的一矛。如果说豹子头林冲的丈八蛇矛枪是一条由蛇蜕化为龙的黑龙枪的话,那么高山的软剑就只能是一条灵蛇而已,双方在气势上根本不属于一个档次。就在那一条黑龙张牙舞爪地要将灵蛇吞进肚内之时,灵蛇却是一点即退,退而再击,如此接连点了七下,方才化解了黑龙迅猛的攻势。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眨眼工夫而已。 “好一招灵蛇七连击!高虞候,再接林某一矛!”豹子头林冲又是仰天一声怒吼,宛如豹啸山岗。啸声之中,又是一矛刺出。这一矛比之刚才竟然是大相径庭。豹子头林冲掌中的黑龙顿时变成了一条温顺的、仿佛刚刚睡醒的小黑蛇,缓慢而又无力的向高山游了过去。 高山刚刚面对豹子头林冲那势若雷霆的一矛时面无惧色,但是当他看到豹子头林冲这绵软无力的一矛之时,却是面色大变。因为豹子头林冲练就的是天下至刚至猛的矛法,却突然化为绕指柔,如此的刚柔之间任意变化,怎不令高山心寒? “林冲,你既然能将刚柔任意变化,本虞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高山心念一动,身形一晃,如大鹏般一跃而起,刷的一声,宛如天雷炸响,竟然将掌中软剑当作大刀来使,凌空劈斩那条小黑蛇的七寸。 “高虞候,好绝妙的变招!”豹子头林冲一声苍龙般的长笑,双手一抖,掌中的小黑蛇突然昂首而起,瞬间变成了原先的那条大黑龙,扑向了高山。高山不禁“咦!”了一声,只觉林冲来势雄浑强劲,不可阻挡,但他天生傲骨,怎肯吃得半点儿亏?却是傲然不退。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豹子头林冲淡然自若,高山却是身形一晃,接连退了三步方才稳住了身形。这一招,高山吃了一点暗亏,顿时失去了先机。 “高虞候果然不凡,请再接林某几矛!”豹子头林冲如何肯放过这等良机?他丝毫不给高山喘息之机,丈八蛇矛疾出,直刺高山的前胸而来。这一矛,比之先前的那一矛,着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风云咆哮。高山本已破烂不堪的衣衫也被矛风吹得猎猎飞舞。 高山却是丝毫未退,也是一剑迎上。剑矛相交,一声巨响,有若奔雷。豹子头林冲行若无事,高山却是身子一晃,又退了一步。豹子头林冲又是一声暴喝,再是一矛刺出。高山牙根一咬,奋力招架,轰响之中,这一次他的双脚却宛如钉到地上一样,纹丝不动,口中冷笑道:“林教头,你的‘翼德三连击’也不过如此,初时还有些分量,越到后来便越是没有力道了,这大概就是你刚才没有吃老鼠肉的缘故了!” “是吗?那林某就领教一下高虞候吃了老鼠肉之后力气大到了什么地步?看矛!”豹子头林冲话音刚落,又是一矛刺出,只见狂飙大作,热气逼人,竟然将高山身上的破烂衣衫吹得不知所踪了。 高山却是浑然未觉,大喝一声,狠狠迎上。这连续三招,两人都是实打实的相撞,容不得半点儿讨巧。特别是这最后一招,实则灌注着两人毕生的修为,端的是非同小可。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剑、一矛却是同时飞上了天空。两人各退三步,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都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过了好久,豹子头林冲长叹一声道:“若是寻常的比武较技,林某却已经是输了半招了。毕竟,一寸长,一寸强,我占了兵刃上的便宜,用长矛与你仅仅是战了个平分秋色,着实是心中惭愧呀!” 高山却是笑了:“林教头说哪里话来?其实占便宜的不是林教头,而是本虞候也!毕竟,你惯于马战,我却长于步战,你若是胯下有那匹神骏之极的霜花骏马,人借马力,本虞候只怕难以挡得住你这几矛!” “没想到高虞候倒也坦诚得很,只可惜今日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豹子头林冲紧紧握住了拳头,心中的战意又开始浓烈起来。 “林教头说得对,你我今日之战,不死不休!”高山从牙缝里一字字的蹦出了这并不算长的一句话之后,忽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射出了冷电一般的光芒,冷冷的盯着豹子头林冲,目中的精芒急速收缩,突地一炸,好像凭空刮起了一阵旋风。饶是豹子头林冲心坚如铁,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紧接着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逼迫过来。 豹子头林冲身体一弓,不但不退,反而踏前半尺,陡然加速,抬手就是一抓。 “豹爪!”高山惊呼一声,却是不慌不忙,双手一阴一阳,如同抱着球一般向豹子头林冲的肩头拿去,用的却是柔丝劲裹字诀。若是托塔天王晁盖在此,一定会大声惊呼:“这厮怎会太极拳?”要知道,太极拳直到数百年之后才问世的。其实,高山这一招并不是什么太极拳,而是拳理与太极拳有一些相似之处而已,走的都是以柔克刚的路子。高山用上这一招,并不是打算就此伤了林冲的。而是藏有极厉害的后招,一旦他拿住了林冲的肩膀,便会用一个鹁鸽旋直接将林冲摔进州河之中。 “端的是好拳法!”多亏了来时听托塔天王晁盖讲解过高山的招数,豹子头林冲才能够料敌在先。只见他豹爪疾收,就像是手臂突然被折断了似的,紧接着,身子一动,突然举手击下。他看似身子只是微微一动,其实却是脚底抓地,膝展、腿绷、胯紧、腰挺、胸扬、肩转,最后才带动手臂,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这样一来,这一击已经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一处,着实是非同小可。高山刚要躲时,已是不及,如此他这一招非但没有裹着他的肩膀,反被豹子头林冲在脉门点了一下,一只手臂顿时酸麻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豹子头林冲忽地转身,一记豹尾脚带着呼啸之音飞了出来,实施雷霆一击。高山猝不及防,被林冲这一脚踢了个正着。张口就是一股鲜血飞出。但他却是咬牙不倒,双手抓住林冲的腿,一拉,一晃,一旋,再一扭身,便将豹子头林冲偌大的身躯抛进了州河之中。 幸亏豹子头林冲还懂得几下狗刨,挣扎着上了岸道:“高虞候,林某踹了你一脚,你甩了林某一个落汤鸡,你我还是难分高下,再来打过!” 可是,高山还是直愣愣的站着,并不答话。 豹子头林冲心中诧异,上前去一看,却见高山双眼虽然睁着,但是眼中的光芒已经尽失。他吃了一惊,上前去一探高山的呼吸,却是气息皆无。林冲再一低头,往高山的前胸看去,却见他的胸骨已经塌下去了两寸有余。 高山竟然就这般轻易地死了!豹子头林冲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一时间,心中却无一丝大仇得报的喜悦。 过了良久,豹子头林冲终于仰天大笑起来,眼中的战意还有吃惊等等一切统统渐渐收敛了起来,隐约有一丝孤寂浮上眼眸,“哇!”他也喷出了一口鲜血。毕竟,想赢下高山这样的对手,纵是豹子头林冲,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忽地,豹子头林冲抹去嘴角的血迹,高歌而去:“风吹叶舞兮一惊秋;凉风习习兮捋吾袖;挥舞矛戈兮取人首;万军丛中任遨游……” 第七十二章 留守司之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北京大名府留守梁中书的卧房内,还是没有一丝要熄灯安睡的迹象,四支粗若儿臂的蜡烛争先恐后的流着眼泪,将偌大的卧房照得是如同白昼。虽然蔡爽与蔡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皆已轻解罗裳,各自拥着落花流水紫锦暖被,坐在那张足可以躺得下十个人的香楠木雕花玲珑大床上搔首弄姿,可是梁中书却仿佛像没有看见似的,只是呆呆地伫立在窗前,将呆滞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黑乎乎的夜空。 蔡爽和蔡香有些意外,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还是蔡爽出口道:“相公,听说你着人从清河县那位名扬天下的西门大官人那里讨来了一本《房中秘书》,我们姐妹俩儿这才欢天喜地而来,谁知相公却当我们不存在似的,只是把目光盯着窗外,难道东京汴梁城那位与当今天子打得火热的花魁娘子李师师就站在窗外不成?” “莫说是花魁娘子李师师,就是嫦娥仙子站在窗外,梁某此时此刻也只能是视而不见了!”梁中书依旧是面朝着窗外,长叹了一声道:“俗话说,‘饱暖思淫-欲’,眼看我们梁家就要大祸临头了,梁某怎有心去想想那下半身之事?” “大祸临头?”蔡爽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相公真会讲笑话,只要朝中有家父在,就算是当今天子想动我们梁家,也得是三思而后行!” “夫人所言极是,为夫也深知泰山大人在朝中的影响力,只是如今的祸事着实是非同小可,圣上若是知晓了,定是龙颜大怒,纵是泰山大人想保我们梁家,只怕也是力有不逮呀!”梁中书仍然是面朝窗外,但是肩头已经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咦?”蔡爽微微吃了一惊。常言道,“知夫莫若妻”,在她看来,梁中书的镇定与城府虽说比不上已经成了精的蔡京、高俅、童贯等人,但在年轻一辈里,也是能与高家的高山、蔡家的蔡卫并驾齐驱的人物,能让他手足无措成这样的事一定是泼天的大事。但随即蔡爽又想,“什么事还能有连续数年丢了十万贯生辰纲的事大?只要相公不做出里通外国或者是聚众谋反的蠢事,以父亲大人在朝堂之上的能量,应该能保我们梁家安然无恙吧!但以相公的性子,贪赃王法、中饱私囊,甚至是草菅人命倒是有的,可是要他通敌谋反,却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因为,在蔡爽的印象里,从小到大,几乎还没有他父亲蔡京过不去的坎。 “相公,你不觉得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实则是辜负了父亲大人多年来对你的培养吗?况且,纵是天塌下来,还有父亲大人顶着呢?你可不要自己吓自己呀!”蔡爽思前想后,终究是对自己父亲的极端信任占据了上风,还是面不改色道:“相公,也没有外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为妻虽说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多,但好歹也从父亲大人那里继承了一份我们蔡家人面对泰山崩裂而毫无惧色的风范,说不定还能替相公您解愁排忧呢?” 梁中书一想也是。他的夫人蔡爽当年在蔡家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自小就能在大事上拿得了主意,甚得蔡京钟爱。蔡京也算得上当世第一眼界高的,可是却曾经当众言道:“可惜爽儿是个女儿身,要不定能传老夫衣钵。”蔡爽的能力与魄力由此可见一斑。 “不是为夫烂泥扶不上墙,不替泰山大人长面子,而是此事着实是非同小可。”梁中书主意打定,终于回过身来,低声缓缓道:“好教夫人得知,半个时辰之前,燕子楼主高山被人发现横死在州河岸边的小树林里。” “什么?燕子楼主高山死了?”饶是蔡爽也算是跟随乃父见惯了大场面之人,闻听此言也是不禁从雕花玲珑大床上一跃而起,露出了胸前那一对宛如波涛汹涌的物事来。因为蔡爽与高山同是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彼此非常了解。蔡爽深知高山的过人之处,简直就是人中龙凤,要不能成为继豹子头林冲之后东京第一高手吗? 就连蔡京本人也对高山喜爱有加,曾对蔡爽说什么,若不是她比高山大了五六岁,说不定蔡京还会将其招为乘龙快婿呢?当然,蔡京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是高山和蔡爽年龄相当,他也不敢与高家联姻。毕竟那样会引起天子心中不安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间俊杰就这样轻易地死在了北京大名府,怎不让蔡爽唏嘘不已? 可惜的是,梁中书此时的完全是心不在焉,对这一对“人间凶器”简直是熟视无睹,他自顾自说道:“高太尉一家虽说男丁不少,但是成器者寥寥无几。除了当初的高唐州知州高廉之外,就是这个燕子楼主高山了。可是当年高廉在高唐州囚禁了小旋风柴进,惹恼了梁山贼寇,几场大战之后,落得了个兵败身亡的悲惨下场。自从高廉死后,高俅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高山的身上,指望他将来能够保住高家的富贵荣华。谁知,这一场意外使高太尉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影,你说他能够善罢甘休吗?” 蔡香在一旁撅起小嘴道:“高太尉又怎样?难道他还大得过太师大人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想报仇,也不该找相公您呀,又不是您杀了那个燕子楼主高山!” “你懂什么?还不给老娘闭嘴?”蔡爽正是心烦意乱,此刻却听蔡香来聒噪,不由得大怒,一巴掌抽了过去,正抽在蔡香滔滔不绝的小嘴上。直打得蔡香花容失色,樱桃小嘴里顿时渗出血来。她跟了蔡爽将近二十年,知道蔡爽的脾气,当下下得床来,深施一礼道:“小姐教训的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去后厨给小姐做一碗燕窝汤来。”说着,急匆匆穿戴整齐,躬身退了下去。 “这个臭丫头,还算知趣!”蔡爽嘴里嘀咕了一句,便拉着梁中书坐到了床边,颤声道:“高太尉那个人是个街头泼皮出身,有一种混不吝的劲儿,所以,父亲大人总是让着他三分。高山此番死在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怎肯善罢甘休?定然要圣上追究相公您的失职之罪,这一次,只怕父亲大人豁出去老脸不要,也难以护得相公周全呀!” “谁说不是呢?”梁中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叹息声也越来越悠长了:“正是为夫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是坐卧不安呀!还不如不和夫人说呢?那样只是为夫一人心慌意乱,这下子倒好,一家子都不得安宁了!” “相公说哪里话来?”蔡爽娇声道:“你我还分什么彼此?既为夫妻,理当同甘共苦!什么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在我蔡爽这里,是根本行不通的!” “夫人!”梁中书感动不已,一时间眼圈竟然红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蔡爽却是爽朗的一笑:“相公休要如此儿女情长,赶快振作起来,还有许多事等您这个男人去办呢?” 梁中书心中一喜:“夫人,莫非你想出办法来了?” 蔡爽点了点道:“相公,要解开当前的危局,须得连夜请得一人到家里来,只要说服了他,就说高山是在临近的中山府遇敌身亡的,那样便能将相公你摘得干净。” “夫人所言极是,高太尉虽然心计过人,但他远在东京汴梁城,怎么能洞悉详情呢?”梁中书何等人物,平定心态之后,瞬间就抓住了要害:“如此,问题的关键便在燕子楼身上了。而高山与李固死后,燕子楼当家人物就应该是燕一了!只要能摆平了这个燕一,那么这道难关为夫就将安然度过了!” “相公并不是太笨吗?”蔡爽见梁中书只听了一个话头,便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得脱口赞了起来。 梁中书哈哈大笑道:“为夫若是笨人一个,泰山大人当初能招我做你们蔡家的乘龙快婿吗?” “贫嘴!”蔡爽伸出手指,宛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点了一下梁中书的额头。 “夫人饶命,为夫今后再也不敢贫了!”梁中书心情大好,不禁与蔡爽开起了玩笑。如此,夫妻二人都不禁笑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冲破了房内原有的阴霾。 忽地,蔡爽正色道:“相公,燕一这个人我们并不是非常了解,相公有信心说服得了他吗?” “夫人且请把心放回肚内,为夫早已胸有成竹!”梁中书微微笑道:“听说这个燕一原来只是燕三而已,刚在燕一的位置上坐了没几天。对付这种新贵,为夫非常有心得。只要那个燕一是个正常的男人,为夫定然能够打动他的心,让其甘愿为我等所用。” “相公的意思我明白。”蔡爽颔首道:“男人吗,所贪图的不外就是权势、美色和金钱三种物事了。” 第七十三章 反其道而行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梁中书点了点头道:“夫人,自从与燕子楼二一添作五分了卢俊义的家产之后,我们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燕一想要多少,为夫都能满足他。反正只要为夫还坐在北京留守的宝座上,想要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相公,我们不缺银子,难道燕子楼就缺银子了吗?”蔡爽笑了:“说不定燕一那厮还想财色兼收呢?” “色?我们府中绝色的舞姬还有几个,只要燕一能看上眼,都送给他也可以。”梁中书趁机向蔡爽大表忠心:“反正为夫身边已经有了夫人和蔡香,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蔡爽冷冷一笑道:“是吗?相公果然是巧舌如簧,可惜却难以哄骗得了妾身。因为你们男人在骨子里大多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货色,只是相公你只是有那个贼心而没有那个贼胆罢了。” “夫人,你真是冤枉为夫了!”梁中书摇着头,轻叹一声道:“为夫不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而是每日夜里都被你和蔡香纠缠不休,莫说那几个舞姬,就是东京城里师师姑娘脱光了钻进我的被窝,为夫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相公此话说得倒也实在。”梁中书这一席话让蔡爽“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过了半晌方才忍住笑道:“怕只怕那个燕一色胆包天,非得要妾身与蔡香前去侍寝,一边是身家性命,一边是宠爱的妻妾,不知相公到时则如何自处?” “士可杀不可辱也!”这个问题事关重大,梁中书自是丝毫犹豫不得,朗声道:“燕一那厮胆如果敢如此放肆,为夫就索性着人当场砍了他的脑袋,然后再与夫人一起到东京城高太尉府上负荆请罪,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虽然妾身方才只是戏言,也不管相公你是否发自肺腑,但这一席话着实是说到了妾身的心窝里,让妾身欣慰不已。”蔡爽用赞许的目光望了梁中书一眼,终于拉回了正题:“妾身对燕一也是知之甚少,对他的喜好不太了解,但是妾身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燕一此人其志非小,并不在美色与金钱之上。” “夫人难道是说此人热衷于权势?”梁中书却是一脸的轻松:“有泰山大人在朝中坐镇,此事却也好办,只要燕一的胃口不是太大,相信应该不成问题。” “相公此言差矣!”蔡爽的脸色却是异常的严峻:“燕一若是想执掌州府,的确是父亲大人一句话的事。就是他想任一方节度使,家父也应该能够办到。但是妾身觉得燕一的志向非止于此。” “难道他还想任一部天官不成?就凭他的模样,却像是沐猴而冠!”梁中书也是脸色陡变。 “相公你想远了!”蔡爽摇头道:“燕一在燕子楼十数载,自是非常钟爱这样的生活,别说一部天官了,就是让他做宰相他都未必愿意去。” 梁中书恍然大悟道:“夫人你是说此人志在顶替高山的燕子楼主之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越发棘手了。毕竟燕子楼乃是高家一手掌握的重地,纵然是泰山大人德高望重,权重一时,只怕在燕子楼主人选这件事上也插不上嘴。因为就算是与泰山大人闹翻脸,高太尉也不可能将燕子楼主的决定权拱手让出!” “谁说不是呢?”蔡爽也是轻叹一声道:“别的事高太尉还给父亲大人几分面子,唯独这件事情,父亲大人若是出面,只能令燕一距离燕子楼主的宝座越来越远,作用适得其反也!如今,你我别无他法,只能是希望燕一不要以此相挟了。” “夫人,为夫反正也睡不着,与其在家里坐等煎熬,还不如连夜到燕一那里碰碰运气?不知夫人以为可行否?”梁中书真是个好男人,在遇事多请示这方面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蔡爽稍一寻思,螓首微点道:“既然是别无良策,相公到燕一那里探探口风也是好的。相公作为封疆大吏,此番连夜登门之举最起码已经体现出了我们的诚意。那个燕一也是个聪明人,相信不会将事情闹僵的,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梁中书见蔡爽答应了,便冲着门外大声叫了起来:“梁福,赶快着人备马,老爷我要到卢府走上一遭!” 已经在门外侍候了大半夜的梁福着实是坚持不下去,刚靠着廊柱眯了一下,便被梁中书的呼唤声惊醒了,但他根本没听清梁中书方才的吩咐,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老爷,不知您呼唤小人有何吩咐?” “没用的奴才,老爷与夫人还没睡,你这厮倒是偷偷地睡着了!”梁中书一肚子的怨气正愁着没地方撒呢,这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出气筒。他刚要大发雷霆,一旁的蔡爽却是抢先出口道:“梁福,老爷要到卢府拜会燕子楼的燕一,你还不赶快备马去,难道真的要讨打吗?”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门外的梁福着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慌不迭的去了。 蔡爽回过头来,对着梁中书言道:“相公,父亲大人心里就算是再不痛快,也从来不拿亲近的下人撒气。因为他明白,那样做的次数多了,身边便再也没有了甘心情愿为你卖命的人了。” “夫人教训的是,为夫保证下不为例。”知错就改就是好丈夫,梁世杰当真大宋朝第一模范丈夫也!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到了门前喘了一阵粗气之后,方才说道:“启禀老爷、夫人,燕子楼的燕一过府拜会。”却是梁中书身边的另一个贴身小厮梁寿。 “燕一竟然不请自到了?”蔡爽与梁中书双双吃了一惊,纵然他们夫妇都不是寻常角色,但却没有想到燕一会在梁中书去拜会他之前深夜突然登门。如此一来,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燕一的手中。 梁中书自入仕以来,在蔡太师女婿和得意门生这两把保护伞的呵护下,一直是春风得意,总是有小的坎坷,也凭着他们夫妇的聪明才智安然度过,甚至是游刃有余。但是这一次,当蔡京的权势无法帮助到自己之时,梁中书才发现自己并不能独自面对风雨。 沉思了片刻,梁中书又把目光投向了蔡爽:“夫人,见还是不见?” “我们不是正想找他吗?他此番送上门来不是省了相公你的脚力了吗?”蔡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不管燕一此番到来意欲何为,我们夫妇都要坦然面对,把能做的、不能做的一股脑的说给他听,至于结局如何,就看苍天要眷顾哪个了?不过,在见燕一之前,相公还要做两件事才成。” “哪两件事?请夫人快快到来!”梁中书苦笑道:“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刻,燕一是怠慢不得的。” 蔡爽缓声道:“第一件事,相公即可着令州衙派出精干人手,遍查城内客栈、青楼,并着令管军提辖使急先锋索超,率领五百铁骑追出城去;第二件事,火速发下公文,请不济州太守兼兵马都统制关胜封锁沿途要道,捉拿梁山反贼。” “夫人好主意也!”梁中书此刻已经定下心来,自然一眼就看透了蔡爽如此安排的意图所在,不禁颔首道:“我们如此安排,不管能否捉到晁盖等梁山贼寇,却能表示一下我们留守司的姿态,等于是告诉燕一等燕子楼的人,高虞候的死,我们也很悲痛,也想尽快捉到杀人凶手,为高虞候报仇雪恨。那样,他对我们的敌意就会有所减弱,事情也就会好办多了。” 此时,正好蔡香从后厨而归,梁中书便让蔡香去找留守司府的干办梁涵,让他即可去操办此事。有了蔡爽这个主心骨,梁中书顿时安下心来,喝了一声:“梁寿,吩咐下去,打开中门,老爷我要与夫人一起迎接燕子楼贵宾!” “这——”梁寿吃了一惊,他跟了梁中书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梁中书夫妇如此隆重的迎接过那个奢遮的人物,就算是燕子楼主高山到来,也远没有今夜的风光,难道这个燕一比高山还牛?梁寿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还没有好奇到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地步,只是将好奇揣进怀里,领命而去了。 却说梁中书夫妇将燕一迎进府来,分宾主落座之后,梁中书抿了一口香茶,相问道:“不知燕一兄弟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金毛犬段景住急忙拱手道:“中书相公说哪里话来?小人何德何能,如何敢在中书相公面前谈什么指教二字?小人深夜过府,乃是有一事相求,请中书相公贤伉俪务必帮小人这个忙。” 梁中书一听燕一不但不是登门问罪来的,而且还是让自己夫妇帮忙来的,不禁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与蔡爽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呵呵笑道:“燕一兄弟着实是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要梁某能够做到的,一定是尽力而为。” 第七十四章 意外特别多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金毛犬段景住之所以深夜前来拜会梁中书夫妇,乃是托塔天王晁盖的意思。 原来,燕子楼主高山在州河之畔败亡之后,禁军燕子楼便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其时,本来能够独当一面的燕一、燕二、燕七等人已经陨落,燕九当初在东京汴梁为了救托塔天王晁盖的性命,已经成了燕子楼的叛徒,燕子楼内,有资格继承高山位置之人就只剩下了金毛犬段景住、燕四、燕五、燕六、燕八等五人而已。而燕五、燕六、燕八等人只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并没有统领全局实力,所以,真正能对金毛犬段景住构成威胁的,就只剩下那个号称燕子楼智囊的燕四了。 相对于其貌不扬的金毛犬段景住来说,燕四绝对能称得上是仪表堂堂了。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似涂朱,宛如玉树临风一般——纵是这些形容俊美男人的词语统统用到他的身上,也并不会给人以唐突之感。在燕子楼内,燕四是仅次于高山的美男子,难怪“外貌协会”的掌门人高俅高太尉会对燕四青睐有加,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相对于近水楼台梦想着先得月的燕四来说,金毛犬段景住的优势就是他的功劳太过惊人。前有卧底水泊梁山使贼酋及时雨宋江毙命的泼天之功,后又有飞虎峪换回高山的伟绩。虽说玉麒麟卢俊义被人在其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高山在追赶途中被人击杀,金毛犬段景住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但是能在高山死后稳住燕子楼,并将卢俊义的家产悉数入库,他的功劳同样不可能不得倒高俅的密切关注。 如此衡量下来,金毛犬段景住便与燕四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谁能够脱颖而出,成为燕子楼新的当家人,全在高俅的一念之间,外人很难左右。 就在金毛犬段景住一筹莫展,只能是听天由命之际,托塔天王晁盖突然约金毛犬段景住见面,对其面授一番机宜之后,金毛犬段景住这才深夜到了留守司府,要与已经是焦头烂额的梁中书夫妇做一次交易。 金毛犬段景住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香茶之后,方才咋了咂嘴,赞了句:“西湖龙井果然是上等的好茶,仅仅是入嘴一口,便口齿生香也!” “没想到燕一兄弟还是个茶道高手?”蔡爽知道他们夫妇所图只是着实急不得,便嫣然一笑道:“燕一兄弟若是喜欢,今后每年新茶下来,我们夫妇便会着人给兄弟送上三五斤,也算是略表寸心。” 金毛犬段景住望着蔡爽笑靥如花的娇俏模样,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不少,暗忖道:“难怪当年的蔡小姐艳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真是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能令鱼沉,能让雁落,能使月闭,能叫花羞的绝色美女,尽管她如今已经变成了梁夫人,竟然还是这般美艳不可方物也,纵是汴梁城那个花魁娘子李师师,也只是与她各擅胜场而已。梁世杰这厮倒是命好,娶了这么一个家世、姿色皆是上上之选的娘子,难怪坐北京留守的高官,还是一个名扬天下的‘惧内高手’?段某若是能有这样一个娘子,只怕比眼前这个梁中书还要惧内!” 蔡爽深受老狐狸蔡京熏陶多年,一双眼睛何等锐利,早已经捕捉到了金毛犬段景住眼中那一丝异样,一时之间也不由左右为难起来:“若是这厮色胆包天,非要老娘与其春风一度,老娘又应该如何呢?是答应还是拒绝,还是给他留一点念想,吊吊他的胃口,让他将事情办了,再来一个死不认账?” “梁中书夫妇正是火烧眉毛之际,我便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冰雪聪明的梁夫人未必就不能会意?她迫于压力,有可能会成全了我。但是那样一来,晁盖哥哥的苦心谋划便将付诸东流了。想我金毛犬段景住承蒙晁盖哥哥的知遇之恩,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改弦易辙呢?”就在蔡爽胡思乱想的同时,金毛犬段景住却已经默念了十几遍“红粉是骷髅!”,才终于从心猿意马之中走了出来。他不敢再看蔡爽的花容月貌,恰到好处的把脸一扭,对着梁中书拱了拱手道:“中书相公,段某在东京待过多年,自是知道令岳丈蔡太师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如此便斗胆有一事相求。” “看来还是夫人说得对,燕一这厮不爱银子,也不爱美色,却对权势这般热衷。只是希望他的胃口不要太大,泰山大人虽说在朝中势力极大,但还是谋不来燕子楼主那个极具敏感的位置的。”梁中书心中盘算着,脸上却是笑了起来:“燕一兄弟有事只管开口,我们夫妇只要能帮得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一旁的蔡爽也笑了起来:“燕一兄弟莫非是想在朝堂上谋个好位子,也好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有这个想法着实是好,毕竟好歹做个官也比待在燕子楼强呀!这事好办,只是父亲大人一句话的事!”好一个蔡爽,三言两语就想把金毛犬段景住往沟里带。 但是金毛犬段景住是有备而来,怎么能轻易被蛊惑?他微微一笑道:“梁夫人着实高看段某了!别的不说,仅仅凭段某的相貌,就不配站在朝堂上和百官一起山呼万岁,那样,会影响我大宋朝的形象的。况且,段某在燕子楼已经习惯了,不想离开,所以想请贤伉俪和蔡太师说一声,让他老人家去知会一下高太尉。”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梁中书与蔡爽不禁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 金毛犬段景住心中暗笑,却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站了起来,施礼道:“段某也知道此举孟浪,既然是贤伉俪有难处,那就当段某没有说。深夜多有打扰,望贤伉俪不要在意,段某就此告辞了!”金毛犬段景住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燕一兄弟请留步!”梁中书与蔡爽夫妻同心,竟然齐声唤了起来。 “正等着你们唤留步呢?你们若是不叫,段某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金毛犬段景住心中暗喜,但是脸上并不动声色,回身施礼道:“不知贤伉俪呼唤段某有何指教?” “燕一兄弟坐下说话。”蔡爽笑语盈盈道:“燕一兄弟何必急着要走呢?莫非卢府里还有什么绝色的美女在等着你不成?” “恭敬不如从命也!”金毛犬段景住大大方方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却是再也没有言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那句“卢府里女人倒有,但比起梁夫人来,都是一些庸脂俗粉而已!”被他死死压在心里,不敢吐露半点风声,否则,万一梁中书接着尿遁而走,梁夫人那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如果坐到了自己的怀里,那就只怕难以收场了。 “不是我们夫妇不想帮燕一兄弟的忙,只是着实无能为力也!”梁中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坦言道:“既然燕一兄弟也不是外人,梁某索性就实话实说了。家岳虽说身为百官之首,但是燕子楼主的人选他还是难以左右的。这一点儿,相信燕一兄弟也会有耳闻。” “段某只是想请蔡太师到高太尉面前推荐一个燕子楼主的人选而已,只要蔡太师去说了,那么贤伉俪就算是帮了段某的大忙了。至于高太尉答应不答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金毛犬段景住正色道:“只要贤伉俪能够说动蔡太师,那么我们燕子楼高虞候之死这件事就与北京留守司完全无干了。段某虽说只是个小人物,但想来一诺千金,这一点儿贤伉俪尽可放心。” “咦?”饶是梁中书夫妇都不是笨人,也为金毛犬段景住的话语惊呆了。任凭他们绞尽脑汁,却是怎么也想不出金毛犬段景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为纵是蔡京舍下老脸去和高俅说,碰一鼻子灰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对金毛犬段景住的楼主梦想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莫非是燕一这厮想让我们夫妇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从而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成?”蔡爽思忖着,又与梁中书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才正色道:“既然燕一兄弟如此爽快仗义,那么我们夫妇就硬着头皮应下便是了。虽说此事有损家父的脸面,但是家父向来宠爱于我,想必一定会答应的。” 金毛犬段景住闻言,不由心中一喜,急忙施礼道:“那就麻烦贤伉俪了!此时天色已晚,段某这便走了。” 梁中书夫妇挽留不住,只好双双起身,将金毛犬段景住送出了中门。然而,金毛犬段景住临别之际,却说出了一句让梁中书震惊不已的话:“请贤伉俪记牢了,蔡太师日后到高太尉面前推荐的燕子楼主人选不是段某,而是燕四也!” “燕四!怎么会是燕四?”金毛犬段景住已经走了多时,梁中书夫妇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夜晚的金毛犬段景住带给了他们太多的意外,着实让他们夫妇始料未及。 第七十五章 新燕子楼主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东京殿帅高俅自得知侄儿高山的死讯后,心中悲痛不已,连日来托病不出,连早朝也不去上了。 高山既死,燕子楼却不能群龙无首。燕一明显是个难得一遇的干才,当能让燕子楼更进一步,可是燕四却能让自己更加放心,到底是选燕一还是燕四呢?东京殿帅府内书房里,高俅望着书案上的棋盘和黑白棋子,一时间把黑棋当成了燕一,白棋当成了燕四,可是却不知去拿什么棋子为好。一向果决的高太尉竟然也破天荒的左右为难起来。 高俅觉得头痛,不由得端起了一杯香茶,举到嘴边却又放了回去,长叹一声道:“唉,若是山儿还活着,老夫用得着这般伤脑筋吗?可恨中山府当地的官员,竟然眼看着山儿被梁山贼寇击杀而无动于衷?老夫岂能容他?” 高俅顿时怒火中烧,将侍候在书房门口的李虞候唤了进来:“你着燕子楼去查一下中山知府到底做没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只要拿住他的把柄,不管他属于谁的派系,半月之内,老夫定然将这厮发配沙门岛,为我那九泉之下的侄儿讨回一个公道!” “恩相放心,如今下面的官员屁股干净的少之又少,只要有燕子楼出面,定能马到功成。”李虞候见高俅的脸色异常难看,也是不敢多问,答应一声就匆匆去了。 这个中山知府真是命苦,不知不觉之中就当了北京留守梁世杰的替死鬼。但是没法子,谁让金毛犬段景住在向高俅禀报高山的死讯时,将高山的死亡地点从北京大名府切换到了中山府呢? 好歹有了中山知府这个出气筒,高俅的心情总算是有所好转。忽地,他眼前一亮,肚内寻思道:“既然是举棋难定,倒不如拿一个黑子,再拿一个白子,放到棋盘上,老夫闭眼去抓,如是抓到黑子,就让燕一上位,若是抓到白子,就只能让燕四勉为其难了。” 高俅主意打定,是说干就干。他选了一黑一白两颗棋子扔到棋盘上,然后闭上眼睛将这两颗棋子的位置来回颠倒了十余次,再伸出右手猛地一抓,一颗棋子便到了他的手中。高俅摊开手掌,睁眼望去,却见是一颗晶莹如羊脂玉般的白子,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燕一,不是老夫不给你机会,只是由燕四来执掌燕子楼乃是命中注定也!”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亲随引着一个小黄门急匆匆来到门前,躬身禀道:“启禀太尉大人,衙内从宫里派人来了,说是有紧要之事。” “噢?”高俅微微吃了一惊,暗忖道:“难道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成?”于是便急声道:“快请来人进来说话。” 不多时,那个小黄门进来施了一礼,操着公鸭嗓子道:“高公公遣小人来,说是他心中有一个数字,可以为太尉大人解忧。” “什么数字?”高俅心道:“正愁着没有人商量呢?也好听听洁儿的意见。” 那个小黄门没有言语,只是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在高俅面前晃了四晃。 “洁儿的人选也是燕四?看来我们父子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这小子还真是懂老夫的心,知道在燕子楼这样关键的位置上,忠心要比能力更加重要!”高俅一时间不由得心花怒放,让亲随拿银子重赏了那个小黄门。 目送那个小黄门离开之后,高俅刚要唤人令燕子楼在东京汴梁城内的骨干即可到殿帅府候命,却见方才那个送小黄门出去的亲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尉——大人,蔡太师——来了——” “蔡京?他此刻来我殿帅府意欲何为?”高俅暗暗吃了一惊。虽然他和蔡京都是当今天子的宠臣,但是蔡京乃是百官之首,几乎在朝中一手遮天,所以他是极少到高俅府上来的。如果是要商量什么大事,也是高俅与童贯到新宋门大街太师府里去。 虽说一时之间猜不透蔡京的来意,但是也不能让当朝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在自己府门外候着呀!高俅慌忙出府迎接,将蔡京请到厅上坐定,叙问寒温之后,高俅轻声问道:“太师公务繁忙,怎么有空到了到了下官这里?莫非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老夫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蔡京虽说年事已高,已是满头银发,但是目光却是依然锐利,红润的脸上皱纹竟然也没有几道,却是保养得极好。他轻轻端起了茶杯,用茶盖刮了刮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慢慢品了一小口,方才徐徐说道:“朝中着实是出了一件泼天的大事!” “敢问何事?请太师明言。”高俅更是心跳加快了,以他的耳目之灵通,虽说连着三日没有上朝,但是朝堂上稍有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他却对蔡京口中所言的泼天大事没有丝毫的耳闻。 蔡京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道:“高太尉贵体染恙,连着三日不上朝,难道称不上是破天的大事吗?” “这个老狐狸,一惊一乍的,吓了高某一大跳。”高俅腹内愤愤不平,但是脸上却是洋溢着谦逊的笑:“太师说笑了,下官只是百官的一员,有了不多,没有不少,莫说三日不上朝,就是三年不去,也称不上是什么泼天的大事!” “高太尉的谦逊未免有些过了。”蔡京正色道:“高太尉乃是朝中的擎天一柱,三日不上朝当然是大事了!要不老夫能过府前来探望吗?你若是再称病两日,只怕天子也要亲自来了。” “岂敢?岂敢?”高俅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起身对着皇宫方向拱手道:“为了不让天子劳累,下官明日只好是带病上朝了!” “高太尉真乃我朝第一忠臣良将也!”蔡京果断地对着高俅翘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又说了一阵闲话,蔡京撇下了一颗上等的高丽参,就起身告辞:“老夫只是来看看,见高太尉身子骨尚好,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看天色不早,老夫这就告辞了。” “这个老狐狸莫不是真的来探病的吧?”高俅心中狐疑,但也不好明问,看挽留不住,就将蔡京送出了大门。 临别时,蔡京突然道:“令侄儿高山年少有为,却是不幸惨死于水泊草寇之手,老夫对此深表遗憾,来日定将奏明圣上。发兵征讨梁山泊,为令侄报仇雪恨。” “老狐狸果然露出尾巴来了!且看他这么说?”高俅不动声色,躬身道:“多谢太师挂念,下官代表舍侄谢过了。” 蔡京又问道:“高太尉,不知燕子楼主的人选确定了没有?那可是个紧要所在,若是所托非人,后患将无穷也!” “这个老狐狸莫非是想将手伸到我燕子楼来?他难道忘了这个燕子楼乃是我们高家的地盘?”高俅心里极不痛快,却是不便发作,拱手道:“太师所言极是,正是因为这个位置关键,所以下官心目中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是吗?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蔡京轻声道:“老夫心中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球笑了,尽管他笑得异常难看,但还是笑了:“太师但讲无妨。” 蔡京一字一句道:“听闻燕四其人相貌英俊,智勇双全,有燕子楼智囊之称,又常年伴随高太尉左右,对高太尉忠心耿耿,可当大用也!” 高俅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多谢太师提醒,燕四的确可堪大任,太师若是不说,下官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老夫也只是这么一说,高太尉莫要当真!”蔡京微微一笑,伸手掀开轿帘,上轿离去了。 “难道燕四与蔡京这个老狐狸还有什么关联不成?若不是如此,蔡京这个老狐狸怎么会专程跑来一趟?难道他不怕老夫当面拒绝之后,有损他百官之首的脸面吗?也许是他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认为老夫必须事事要仰他的鼻息?可惜的是,他并不是官家!”望着远去八抬大轿,高俅的目光中净是怒火,喃喃说道:“蔡京,你虽说是权倾朝野,但莫想把手伸进我殿帅府来!你想左右燕子楼主的人选?门都没有!老夫本来要用燕四的,可是你如此来这么一说,老夫就偏偏就不用了。既然这个燕四不能用,那只能是便宜了那个燕一了。” 高俅主意打定,当即令人到宫里走了一遭,把燕子楼主易人之事告知了高衙内高洁。 第二天下了早朝之后,高俅在白虎节堂召集殿帅府内一应合属公吏衙将,都军监军,马步人等,当众宣布燕一为殿帅府虞候兼燕子楼主一职。 至此,金毛犬段景住在托塔天王晁盖的精心谋划下,采用了以退为进之计,如愿成为新一任的燕子楼主。 第七十六章 一个大惊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却说北京留守梁中书在金毛犬段景住的帮助下,让邻近的中山知府做了自己的替罪羊,才侥幸躲过一劫,自然是对金毛犬段景住感恩戴德。这一日,他听到金毛犬段景住就任燕子楼主的消息后,便备下了一份厚重的贺礼,让管军提辖使急先锋索超亲自送到东京汴梁去。一个月之后,急先锋索超从东京而回,说是礼物金毛犬段景住已经收下,并托他带回了一封回书。 金毛犬段景住在信上先是对梁中书表达了浓浓的谢意,接着便对急先锋索超大加赞赏,说急先锋索超智勇双全,仅仅做一个管军提辖使着实屈才了,以他的能力,就是做北京大名府的兵马都监也不为过。金毛犬段景住还说,若不是索超此番执意要回北京,他就把如此难得的人才留在禁军燕子楼了。 梁中书一口气读完金毛犬段景住的回书,觉得自己真是亏待了急先锋索超。他有心抬举急先锋索超取代了大刀闻达的位置,但是又对如何安置大刀闻达犯起了愁。毕竟,大刀闻达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虽说前些时日在与梁山贼寇的交锋中吃了败仗,但闻达其人在军中深有根基,也不是说撸就能随便撸下来的。 蔡爽看梁中书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说道:“相公,那个闻大刀能不撸还是尽量不要撸下来为好。” “夫人之言却是为何?难道闻大刀还敢抗命不遵不成?”梁中书诧异道。 “抗命不尊?这个闻大刀倒是不敢,但你若是为了提拔索超而撸了闻大刀的官职,简直就如同将索超置于炉上烤一般。”蔡爽微微一笑道:“以闻大刀在军中的实力,并不是区区一个索超所能比拟的。索超如果此番拿闻大刀做了晋身之阶,那么他在军中将是举步维艰也。他虽然是李天王的亲传弟子,但是闻大刀也是李天王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们二人如果闹将起来,势必让李天王左右为难,那样将会动摇我军的军心。” “还是夫人高瞻远瞩,想问题想得透彻。”梁中书忍不住向蔡爽翘起了大拇指,又问道:“那以夫人之意,为夫又当如何呢?” “相公,到底你是北京留守还是妾身是北京留守?”蔡爽嘟起了小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梁中书笑了:“夫人,你这般模样让为夫想起了当初在泰山大人家里我们初见时的情景。不过那时候,你却是嘟着小嘴不愿意理我呢?反倒是对我那个同门王安中情有独钟?” “当初家父让我在你与王安中之间二选一,我还不是鬼使神差的选了你?你这厮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蔡爽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梁中书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相公,你如今哪有王安中风光?人家如今可是新任的燕京安抚使,比起你这个北京留守可是只强不弱。” 梁中书的心中好像打翻了醋坛子,恨声道:“王安中只是驴屎蛋外面光而已!前几天,那厮还给我来信,说什么那个燕京留守郭药师仗着官家的宠爱,根本不把他这个燕京安抚使放在眼里。他手中无兵,也是无可奈何。还要为夫给他推荐一人,到燕京府就任兵马都监一职,以此来制衡郭药师呢?” “是吗?相公为何不早说呢?闻大刀与索超皆是武艺超群之辈,你随便推荐一人给王安中,岂不是两全其美?”蔡爽忽地正色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闻大刀与索超二者走了其一,相公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夫人不说,为夫还真没有想起这个来。”梁中书点了点头,唤梁福去请急先锋索超来见。 急先锋索超根本就没有走,他知道金毛犬段景住一定会在心中大力举荐自己,所以一直呆在门房里等消息呢?当他知道梁中书要见他时,便知道事情正照着托塔天王晁盖所设定的线路在运行。可是,怎么样才能在梁中书的面前够推掉在北京大名府前程,让梁中书举荐自己到燕京府去呢?急先锋索超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一边毕恭毕敬的走进了梁中书的书房。 “索提辖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梁中书很热情,但是这种热情之中却又多了几分客气。 “谢中书相公!不知中书相公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急先锋索超坐了下来,但腰杆挺得笔直,完全没有失去对顶头上司应有的尊重。 梁中书也没有兜弯子,开门见山道:“索提辖,你前时冒险救出闻大刀,后来又替本官与燕子楼修好了关系,着实是劳苦功高也!本官有心抬举你,让你做一府的兵马都监,你可愿意?” 急先锋索超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起身拱手道:“无论是做一个小卒,还是做一府的兵马都监,末将都将全力以赴也!” 梁中书斟酌了一下字眼,缓缓道:“只不过大名府兵马都监位置上已经有了李成与闻达,你若是想留在大名府,那本官就只能让李成与闻达走一个了。” 急先锋索超朗声道:“若是末将的高升是建立在李都监与闻都监离任的基础上的话,那么这样的兵马都监末将不做也罢!免得让人说我索超不讲情义,踩着恩师与前辈的肩膀往上爬!” “索提辖果然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本官没有错看你也!”梁中书脱口赞了急先锋索超一句,又问道:“若是别的州府有空缺,你可愿去?” 急先锋索超的心“砰砰!”直跳,大声说道:“末将深受中书相公的知遇之恩,本来是不想离开大名府的,但是为了李都监与闻都监,末将也只能是不得不离开了。其实,某将升不升官都无所谓,只是末将如果还做这个管军提辖使,又怕中书相公挨不过段虞候的情面。所以,末将只好忍痛离开大名府了。” “索提辖真是通情达理之人,来日前途不可限量也!”梁中书看着急先锋索超,是越看越喜欢,竟然有点儿舍不得他离开了。 急先锋索超又道:“末将自从军以来,就梦想着有一天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因此,斗胆请中书相公最好举荐末将到边境军州去。”急先锋索超已经算过,如今边境上,除了与西夏针锋相对的种家军之外,就是与金国接壤的燕京府了。但是种家军自成一系,在名义上又属于枢密使童贯的管辖,梁中书想往那里派人难度不小。可是燕京府就不同了,急先锋索超听托塔天王晁盖说过,新任的燕京安抚使王安中与梁中书交情莫逆,把自己推荐到燕京府去正是水到渠成之事。 果然,梁中书笑道:“我的同门王安中在燕京府做安抚使,他那里正好缺一个带兵的好手,不知索提辖可否愿意去呢?” “末将愿意去!”急先锋索超道:“金国自完颜吴乞买登基以来,一直对我大宋虎视眈眈,末将到了那里,大有用武之地也!” “好,本官即可修书一封,索提辖可带在身边,王大人见信之后,必然会参你做燕京府的兵马都监。”梁中书索性好人做到底,忍痛道:“本官知道先锋营是你一手带起来的,而王大人那里正缺军马,这样吧,你就挑三百人马带在身边,也算本官送给王大人的意外之喜吧!” “多谢中书相公!”急先锋索超这一句话倒是发自肺腑。毕竟,他与先锋营五百军汉个个情深义重,着实舍不得丢下他们。这下好了,一下子可以带走三百人马。有这些兄弟做后盾,自己纵是到了人地两生的燕京府,也未尝不能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急先锋索超眉开眼笑的告辞而去。他却没有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三日之后,急先锋索超带着先锋营三百铁骑辞别了梁中书和恩师天王李成以及大刀闻达等人,离开了北京城,往燕京府而去。 约莫行了百余里,便看到一座大林,甚是猛恶。但是急先锋却是丝毫不惧,他不相信有哪个不长眼的强人敢来剪他急先锋索超的径?谁知马队到了林子边,只听得梆子一响,丛林中涌出一伙凶神恶煞般的强人来。 为首一人朗声大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嘣半个不字来,哥哥我是只管杀来不管埋!” 打前哨的正牌军张翰大怒,喝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强人?竟然敢到我们先锋营面前撒野?莫非是嫌命长吗?” 那人的笑声更大了:“在下等得就是你们先锋营,赶快唤你们的索提辖来,就说故人求见!” “故人?”张翰仔细看了看那人的模样,忽地一惊道:“你——你——你——莫非是晁天王?” 那人微微一笑道:“不才正是晁盖!” 这时,急先锋索超已经拍马上前,又惊又喜道:“晁盖哥哥,您怎么来了?” 第七十七章 初到燕京府 - 水浒之铁汉传奇 - 西门霏月 “索超兄弟此番远赴燕京,哥哥我怎么能不来送你一程呢?”托塔天王晁盖翻身下马,将急先锋索超拉到了一边道:“索超兄弟此去燕京,人地两生,仅仅凭借眼前这三百人马要想站稳脚跟真是比登天还难,因此为兄特地给你送来了一百名神臂营勇士和一百名豹营勇士,另外,武松兄弟、史进兄弟、时迁兄弟、鲍旭兄弟、焦挺兄弟等人皆扮作军官,前去助兄弟一臂之力。” 急先锋索超诧异道:“晁盖哥哥,小弟只是去做兵马都监而已,又不是和哪个打仗,兵马带多了只怕会引起燕京安抚使王安中的疑心?” “仗是迟早要打的,女真人侵我大宋之心早已有之,只是如今耶律延禧尚未授首,完颜吴乞买还腾不出手来而已,所以我们一定要未雨绸缪。”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索超兄弟,莫说你只带区区五百人马,你就是带上五千人马,王安中也会举起双手双脚欢迎的。” 急先锋索超更加不解了:“晁盖哥哥,这是为何?难道王安中不怕小弟喧宾夺主吗?” “早就有不讲理的宾客夺了他的主了!”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道:“燕京留守郭药师刚刚击败了辽国的奚王萧干,眼下圣眷正隆,麾下又兵精粮足,哪里将王安中这样的穷酸放在眼里?因此王安中才会向师出同门的梁世杰借兵,借机壮大自己的实力。要不,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郭药师赶出燕京的。” “原来是这样!”急先锋索超这才恍然大悟,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道:“晁盖哥哥,尝闻郭药师的怨军装备之精良还在禁军之上,论战斗力可与种家军较一日之长短,小弟手上仅仅有这五百人马,能是郭药师的对手吗?” “索超兄弟方才还说兵多,怎么如今又嫌兵少了呢?”托塔天王晁盖的脸上竟然还是笑容不减,却是神出鬼没的用上了激将法:“索超兄弟,莫非你怕了郭药师不成?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急先锋索超也有心惊胆颤的时候?” “晁盖哥哥莫要小瞧人!”急先锋索超怒声道:“小弟纵是胆小如鼠,也不会怕了郭药师那种有奶便是娘的小人!” 急先锋索超的话音刚落,耳边忽听一人道:“胆小如鼠?索超兄弟就这么小看老鼠吗?哥哥我虽说绰号白日鼠,但是胆子向来不小,反正我是不怕那个劳什子郭药师,索超兄弟若是不敢去的话,请讲梁世杰的书信拿出来,哥哥我愿去燕京府走一遭,见识一下郭药师到底是何等的英雄豪杰?” 急先锋索超扭头一看。却见是白日鼠白胜凑了上来。若是换做以前的急先锋,肯定会一蹦三尺高,但是如今的索超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当下不但不生气,反而向白日鼠白胜深施一礼道:“白胜哥哥,小弟一时口不择言,还望哥哥海涵一二。” “索超兄弟何必如此?折煞愚兄了!”白日鼠白胜笑了:“这样能屈能伸的一个急先锋索超,纵是面对燕京府那样错综复杂的局面,也未尝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托塔天王晁盖在一旁不失时机道:“索超兄弟放心,又不是让你去和郭药师的怨军硬碰硬,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正正的燕京府兵马都监,郭药师的怨军再如何强大,又能奈你何?” 急先锋索超颔首道:“晁盖哥哥言之有理,王安中毕竟还是燕京安抚使,小弟有了他这个靠山,定然不让郭药师为所欲为!” 托塔天王晁盖寻思了一阵,又道:“索超兄弟,你到了燕京府之后,若是金国南京留守张觉来投,一定要力谏王安中不要接纳此人。若是王安中执意接纳,那当完颜宗望来索人时,千万不要让王安中再将张觉献出。若是王安中坚持要杀张觉,你就是让武二郎他们偷偷劫了法场也行。总之,张觉是决计不能死在我们大宋朝的屠刀之下的,那样的话,像郭药师这样的降将就会人人自危,燕京府将会不战自乱也!” 急先锋索超抬起头道:“哥哥,若是不杀张觉,不是触怒了完颜宗望了吗?” 托塔天王晁盖正色道:“触怒不触怒完颜宗望,女真人都要攻打我们大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罢了。而只要留住张觉,起码能安抚像郭药师这样的降将之心,况且还能给远在平州的张觉余部以信心,让女真人首尾不能兼顾也!” “哥哥高见,只是此事说来容易,做时恐怕就极难了。”急先锋索超并不知道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取得王安中的信任,而那个张觉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燕京府投诚,所以有此疑虑尚属正常。 托塔天王晁盖朗声道:“索超兄弟且把心放宽,你只需见机行事就行了,再不济用个缓兵之计也行。反正为兄回梁山泊一趟之后,会亲自到燕京府走一遭的。另外,快活林也应该在那里开一个分店,这样,收集各方面的情报相对来说会更容易些。” 急先锋索超大喜过望道:“晁盖哥哥若是亲自去,事情变好办多了!” 那边九纹龙史进已经招呼神臂营与豹营的兄弟换上早已备好的官兵衣甲,而托塔天王晁盖则将行者武松唤到了身前,嘱咐道:“二郎兄弟,你如今早已成家,这身头陀装扮还是脱了吧,到了燕京府千万要小心行事,遇事多听听索超兄弟、史进兄弟和白胜兄弟他们的意见,最多一个月之后,为兄就会到燕京府去寻你们。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兄长武大和你家娘子我也会带过去,让他们在燕京府开一个快活林的分店,也好让你们一家早日团聚。” “多谢哥哥挂念。”行者武松听晁盖如此一说,自是喜上眉梢,施礼道谢。他与潘金莲自新婚燕尔分手之后,已经是聚少离多。虽说孟州快活林他随时都能够去,但是这几年水泊梁山正处在多事之秋的境地,以武二郎的为人,怎么可能撇下众兄弟,独自到孟州快活林去呢? 托塔天王晁盖与急先锋索超等众兄弟洒泪而别,自己则带着拼命三郎石秀回转水泊梁山去了。 却说急先锋索超与行者武松、九纹龙史进、白日鼠白胜一路兼程,这一日,总算是来到了燕京府。 燕京安抚使王安中闻报,自是喜出望外,亲自到燕京城外迎接。两人寒暄过后,急先锋索超便奉上了北京留守梁世杰的亲笔书信。王安中看过之后,便安排索超等人进城,直接住进了原来的兵马都监府。 虽然急先锋索超早已被托塔天王晁盖打了预防针,但当他到了燕京府身临其境之后,才知道王安中与郭药师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原来,燕京府的领导人有两位,一文一武,武将便是辽国的降将郭药师,自从年初击败了奚王萧干的搔扰后,郭药师越发得到赵官家的青睐,被任命为燕山府的留守。 但大宋的历代皇帝有个特点,喜欢文武搭配进行工作,而且往往是文官占据主道地位,当然这也是开国皇帝赵匡胤发明的专利,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出现唐朝中后期的藩镇割据局面。 赵老大的发明是把双刃剑,虽然这样做杜绝了武将专权的局面,但从此以后大宋军队的战斗力一落千丈,在和周围几个领土面积都明显不如自己的邻居打架过程中,经常被揍得鼻青眼肿。 所以赵官家虽然对郭药师很器重,但祖宗的规矩不能坏了,因此他又派了位文官前去燕京府配合郭药师共同进行管理。 这位搭档名叫王安中,与宋国神宗年间的名相王安石只差了一字,但他和王安石却毫无关系。相反他还是蔡京的得意门生,而且和蔡京的特点很相近,那就是文学天赋很高,经常呤诗作对,并且非常的贪财奢侈。这一点也十分合赵官家的味口,于是这位王安中大人的仕途也就非常的顺利,因此也被赵官家派到燕京府领导郭药师进行工作。 但作为武将的郭药师哪里看的起王安中这种弱不禁风的文人,在他眼里能打仗的才是好汉,光会写诗作文能击退敌人的进攻吗? 郭药师只相信枪杆子里出政权,他从心底压根看不起王安中,因此根本不听王安中的指挥,在燕山府中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两个搭档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境地。 而急先锋索超的到来就为王安中对抗郭药师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底气,自从到燕京府上任以来,他的腰杆也从没有像如今这样挺得笔直。虽说,急先锋索超的五百人马比起郭药师的数万怨军来简直是不值一提,但是毕竟让王安中手里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兵权,这怎么不令王安中欣喜若狂呢? 王安中这下子当然是高兴了,而郭药师就自然而然的不是很爽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