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永安城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午时,永安城。 这个掌管着大金国百分之八十经济命脉的城人潮涌动,一片繁华盛景。 这也是大金国唯一一个可以和京都城相媲美的城市。但是它和京都又不同,京都是政治都城,一群文臣武将围绕在皇帝的膝下,一举一动皆是毫无自由而言。哪怕是一句不经意的错话,也会惹得天子发怒。 但是远在天边的永安城,却是一个经济都城,毗邻三国交界,人群往来频繁,街道上商市林立,怎么看,任谁看,这都是一个做官的好去处。 油水多不说,还天高皇帝远。 虽说这永安城是大金国的地盘,但是在这里做官的人就如同是这里的天老爷,自打大金国建国以来,这里的县老爷的位置那就是一个抢手的货,就好比西市那家刚出锅的糍油粑粑,去晚了可就什么都吃不到,只有眼馋的份。 不过,这都是前话了。从某一个时间节点开始,这永安城就变得不安宁了! 虽然它富饶依旧,人来人往不断。可是唯有一种人,就像是被永安城诅咒了一般,从前那油水颇多的县令,曾经只要是在这里呆上两年就可以后半生衣食无忧的职位,现在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人愿意接下来。无论是新科状元还是做了几十年官老爷的老油条,对于发派到这个地方来做官那可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了那就装病或者是直接告老还乡。 毕竟,和做官拿钱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命没了,要那官老爷的头衔干嘛?难道拿去喂狗不成?命都没了,钱再多也就是一张纸,有命贪没命花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一来,这富可敌国的永安城,已经半年没有县官了,城内百姓之间乱不说,恶霸欺凌百姓小商贩不说,就说那邻国不时渗透进来的伪商人没人管,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永安城怕是就要易主了! 之所以一夕之间变得这样,让人们像是远离虎狼之地豺狼之窝一样远离它,是因为这几年凡是到这里做官的人,绝对活不过半年,到现在为止县令已经接连死了四五个,并且每一个都找不出来死亡原因。 一切都是迷,谜团一日不解,每个人都颤颤巍巍。 所以县官这个位子,人们是离得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最好是永远都没有那个机会接触才好,来了这里,就像是给自己的命设了一个期限,没有无限延长,只有越来越短。 曾经有个不怕事的人来做官,五十几岁的男子,一身正气凛然,也是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查出这里的猫腻,可是还没过活两个月,就一命呜呼。从那以后,风言风语也就多了起来,三人成虎,远在京都的皇帝也是急切的寻找办法,把自己手底下有谋略的大臣都找来谈一谈,平日里一个个能说会道的人,此时也是推了又推,不是有病就是提前告老还乡,还有甚者直接就说自己怕死不想去。皇帝气结,但也不能硬逼着他去,毕竟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这个时候他要是去了再出了事情,他这一世贤明的名声也就化为乌有了。皇帝最后也是无奈,索性就作罢,只叫驻守边防的军队统领,暂时的管着永安城,只要保着不出什么大乱子他也就谢天谢地了! 见惯了生死的边防军队统领,这点生死还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说来也怪,自从那统领掌管整个永安城的事务之后,安安稳稳的过了半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更加的富庶了。 事情就这样过了半年,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接下了这烫手的山芋。 这个人是永宣十年的新科及第状元顾长青,他双手接下了皇帝的一纸诏书,在所有人的唏嘘感叹之下,来到了这个人们传说中的“修罗地狱”永安城! 接下诏书的那天,皇帝坐在那金龙宝座上面,嘴角微微的上扬着,掩饰不住的轻松和笑意,不过他还是努力的压制着,最后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爱卿如此为朕分忧,朕心甚慰,不过,那可是龙潭虎穴,你当真决定了要去?” “龙潭虎穴也好,地狱深渊也罢,我既得皇帝赏识,就不能辜负圣意,如今的永安城,一片混乱不堪,百姓生活也在惶恐之中,我作为朝廷之命官,自是没有推脱的义务。此次出行永安,必定会查出一个结果。还请皇上放心。” “放心放心,爱卿必去前路必定凶狠异常,要当心啊!回来之后,朕要好好的赏你。” 话说了,可是就连皇帝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新科状元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毕竟这段日子他已经听了好多种版本的永安城,哪一种都不像是能够活着回来的样子。 不过能否活着不重要,在顾长青的心里,一个人碌碌无为才是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如果他满身的抱负不能伸展,他宁愿自己从未活过。 永安城地处偏远之地,一路上快马加鞭,从京城到永安城的边界还行了整整二十八日之久。 到达永安城边界的时候,正值晌午,烈日炎炎之下,是疲惫不堪的汗血宝马和两个年轻的男人。 汗血宝马乃是皇帝钦赐,两个年轻男人除了顾长青之外的另一个是他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此次顾长青的护卫。这个人叫言木,他和顾长青的关系堪比手足,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和长相却又大相径庭,顾长青眉目清朗,远远的看过去就如同远山一样,清俊引人如画一般。但是因为从小经历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所以俊美的脸上总是面无表情的,如同远山蒙了雾一般! 作为新科状元,他在及第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京都里的风云人物,才情横溢,长相又是清朗疏俊,引得无数女子追捧。 一时之间,“长身而立远山青,玉树临风皎月明”这句话也传唱了起来。 而言木,用一句话来形容最好不过,就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一副让女人都嫉妒的好皮囊。后来因为被男人当做女人调戏之后,就发誓非要弄出一撮大胡子证明自己的性别,白皙的脸蛋上不合适宜的留出胡子,就像是一个白面馒头上粘了一圈狗毛,以至于让人哭笑不得。顾长青每一次看向他都是拼命的忍着心里的恶心,也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去想狗毛这个物什。 可是,就算每一次顾长青拼命的忍着不去看言木,但是言木的存在感从来没有因此而降低过,反而那个如同夏日里急切而来的大雨一样,噼里啪啦的没个完。 “长青,我就不明白了,你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非要来这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啊!弄不好咱俩的小命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那可是地狱啊!” “你以后可得对我好一点,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陪着你的。你对我好,不准欺负我,骂我。” “不过,你说,那里会不会有大把的美女啊!” 诸如此类的话,言木是说了整整的一路。顾长青通常都是假装没有听见。直到如今的两个人站在永安城的边界,看着近在咫尺的修罗地狱,言木一改往日的胡言乱语,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话,“长青,要不咱俩回去吧。” 长青看着前方摇头。言木继续说,“长青,我害怕。”长青还是继续摇头。言木又继续说,“我真害怕,我还没有娶媳妇呢,死在这太得不偿失了。” 顾长青还在摇头,言木这一次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在说什么,生气的他于是在顾长青的马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此时此刻的皇帝如果知道他赐予的汗血宝马被如此对待,估计会气的把言木抓回去做太监。 然而,马随主性,汗血宝马的屁股上留下了言木的脚印,但是它依然和他的主人一样,已然不动。 言木恨恨的在长青的耳边大声喊了一句,他才回过神来,其实刚来言木的话他也都听见了,他愣神只是在想一件事情而已。他选择的这条路,自己能不能做得好。 这个已经被黑暗侵染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还给它一片清明。 “我自认一身才情和勇气,不到这凶悍之地,又怎么能证明自己呢?在京城做一个闲职固然好,但是那不是我顾长青的追求!” “是是是,就你有追求。”言木不乐意的嘟囔着。 “你知道,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惩奸除恶,如果小时候,我们家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能够碰上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境遇。” 顾长青的言语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言木心下了然,便禁了声陪在他身边。虽然他嘴上总是不满意的嘟囔,但是在他的心里,前方就算是万丈高崖,他也愿意陪着顾长青闯一闯!谁让从小到大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呢,光着屁股长大的友情堪比天地。 两个人又行了一段路,顾长青开口说,“还有半日大概就能到永安城内了,我们不急,先在这里找一间客栈住下来,明日再进城。”说着自马上跳下来,打算牵着马前行。 言木不理解的看着顾长青,蹙着眉说道,“不是,咱们这一鼓作气到了城里多好,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休息,更何况这里的客栈不怎么好啊,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先代圣贤说,立官于黎民百姓之中方才是正!所以,今天我们要体察民情,不走了。”顾长青面色不改的说。 “得,我什么也不说了,你说什么都对。但是,我们能不能找一家可以洗澡的客栈,我都要臭死了。”言木撇着嘴,哪里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好,这个我答应你。” 两个人牵着马绕过了两个街区,就看到一间小客栈。 言木四处看了一下,那间客栈不大,在外面看起来也并不上档次,门口的地上已经有了一些污垢,于是对着顾长青说,“喂,你真打算在这种地方住下?” 顾长青还未说话,客栈的小二就看着来人走上前来,“二位爷,咱们是吃饭那还是住店啊?咱们这偏僻,人少,远比不上永安城里的繁华,我敢说二位爷就算是再走出去二十里也找不到比咱们这更好的客栈了!” 言木一想,再走二十里怕是就到了永安城内,好的客栈那还不是像一锅里的豆包,一个挨着一个。 顾长青没有理会店小二的自我吹捧也没有理会言木的不情愿,他点着头说,“就这吧,两间房!” 言木立马摇头,“不,要一间房!” 这初来乍到又人生地不熟,他不知道自己一间房会不会睡得着。 顾长青对着这个说要一间房的人翻了一个白眼,但是并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打地铺。” 虽然睡在地上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但是言木还是点点头,就要一间房,睡地上就睡地上。 “好嘞,二位爷稍等,这就给您准备上好的房!”小二笑呵呵的拿着钥匙递给顾长青,接着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上楼之前,顾长青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客栈,虽然是边界地区,客栈面积也不大,装修也不是很精美,但是此时吃饭的人倒是不少,人满为患的。 他简单的看了一圈,转过头想要上楼的时候却正好对上几个人也同样的在打量的看着他,见他察觉,又迅速的收回。 他好笑的又看过去,刚才的那几个人正在低着头奋力的吃东西,只是拿不经意间拿反的筷子,出卖了他们。 回到房间,两个人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接连这么多天的舟车劳顿,简直疲乏的什么都不想动。 傍晚,百无聊赖的言木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不断的摇头,一张嘴就是那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长青,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的官府老爷已经连着死了几任了,你有什么办法快想想,咱俩可不能刚来就丢命啊。” “没什么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咱俩要是现在逃跑,就是抗旨就是忽悠皇上,照样活不了。”顾长青满不在意的说,可苦了当时那个以为顾长青考上状元发达了,自己也能享享福的言木了。 言木撇撇嘴,走到窗子边打开透透气,秋末的风如同刀子一般迅速的涌进来,他打了一个冷颤又迅速的关上。 两个人沉默的又过了一会,顾长青收拾好东西,换掉自己一身灰尘的衣服,云淡风轻的对着言木说,“走吧,吃饭去。” 言木趴在桌子上,头藏在胳膊底下,兴致厌厌的说,“不吃,没胃口!” 他这么说的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客栈下面吃饭的地方,那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有胃口,如果是为了勉强填饱肚子的话,他宁愿不吃,因为他还不饿! “你不去那我可走了,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我可是闻到一阵香味,那味道好像比吉祥居的烤鸭还香!”说着,顾长青顿了顿,提起语调,“怎么,真不去?” “去去去,谁说不去了,真烦人!”言木撇着嘴不满道。 两个人收拾好下了楼,在楼梯口处正好碰见客栈的掌柜,他热情的打着招呼,“两位公子,这是要出去啊?” 顾长青还未开口,就听到言木说,“恩,出去吃饭!” 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怎么从前没有发现言木这么蠢,在饭店的掌柜的面前说要去别的店吃饭,那不是在找不痛快吗? 幸好,掌柜的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是,隔两个街区就有一家店,味道极好,我们也常去,不过,你们可要早点回来啊,这不比城内,晚了没有灯,也不安全。” 顾长青点点头,算是记下了! 言木刚刚听了掌柜的话,整个人都是激动的,恨不得此时牵着马,疾驰而去。 一路上,两个人路过的几个街区,各种各样的店铺都临街而立,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更显繁华美景。 言木看了不禁咋舌说道,“这永安城可真是有钱啊,不说别的,就这边界小镇就能如此,去到城里还不知道会什么样呢,会不会亮瞎我的眼啊!” 顾长青冷冷的撇了一眼,想着言木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去过京都,也不是没在那里生活过,怎么一来到这永安城,反而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了。 在言木的惊叹之下,不时,两个人就已经能够看到那家店,它看起来很大,远远的甚至能够看到里面腾升而起的水汽。 刚刚入座,店小二便拿出写着菜的单子上来,“二位公子吃点什么啊?咱们这煎炒烹炸样样都有,保准您吃了不后悔。” 言木拿着那张单子琢磨了良久,看着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看着别桌端上来的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菜已经点了都几个,就是愣是不肯放下菜单。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都风尘仆仆风餐露宿的,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此时光是闻着这味道,就都要流了口水。 饭菜上来,言木就开始大快朵颐,连连称赞说好吃。反而最先说着要来吃饭的顾长青却像是小猫点食一样,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拿着一只青色的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就饶有兴致的看着里面的食客和听取他们之间的谈话。 这是他出来的目的,很多时候,这种饭后资谈更有实际用处。 顾长青先是简单的扫视了一圈这个店,把所有人物都尽收眼底。这里大概是他们所住的那个地方的两倍大,整个店面里面装饰的很是温馨,墙壁上还有不少字画,整个屋子里温暖如春,看着这些食欲都好了起来。 和他们隔着一个桌子距离的那桌,坐着四个男子,他们穿的还算干净整洁,不像是靠苦力生活的百姓,但是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应该是一些做着小买卖,刚好有点小钱,却又喜欢茶余饭后找点资谈的人。 不求大富大贵,只想着活的轻松自在,而在这样的人嘴里最能够听到一些事情。 而紧靠着顾长青那一桌的两个人,一直正襟危坐,桌子上只有两个菜,没有酒,这种人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某个江湖组织的人,像永安城这种地方,地处三国交界,又是富饶之地,有这样的江湖组织的人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顾长青只是撇了两眼就看向别处。 而另几个距离比较远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人,他们风尘仆仆,吃着最简单的饭菜,说话声音也不大,像是怕打扰别人一样。 再往里面看过去,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身边还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他手里和顾长青一样,拿着茶杯饶有兴致的晃来晃去,姿态悠闲,说不出的高贵之感。 但是因为距离较远,他整个人又都隐藏在角落里,所以,顾长青并看不真切他的面容,索性就作罢。 打量了一圈,回头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言木,于是做了一个好像是要和言木交谈的姿势往他那边的座位坐过去。这样,他的位置就是最挨近那四个人的,也就可以更好的听那四个人的讲话了。 “喂,你干嘛?”言木不解的看着他坐过来,警惕的问。 “吃饭。” “神经病!”言木诺诺的说了一句,就继续和自己那只香酥鸡战斗。 顾长青挨着言木坐下,竖着耳朵,听着那四个人的谈话。他们一开始也都是聊一些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但是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辰之后,其中一个坐在靠南位置的男人小声说,“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这新任的官老爷可就要来了,还听说是一个新科状元,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另一个点头附和,“可不嘛?就这地方,有多少油水我都不来。命要紧啊!” 另外两个人也连连点头,靠南位置上的男人继续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咱们这永安城不太平吗?为什么这当官的都做不下吗?” 他们摇头,那人继续说,“我听一个高人讲,咱们这永安城啊,闹鬼。” “闹鬼?” 那人点点头,“不过这高人说了,这鬼啊得看人,咱们一般老百姓它都瞧不上眼,听说这鬼就住在那县衙里面,要不怎么能死了那么多县令了呢。” “我好像听见过,我上次去城里大半夜喝酒出来,就听见那城里闹鬼的声音,鬼哭狼嚎的。吓得我直接跑回客栈了。”靠北坐着的男人惊恐的说。 “是是是,我好像也碰见过,那叫一个恐怖。” “这么吓人那?快别说了,要不鬼该到咱们这来了。”说着,突然一阵风把窗户吹开,给那几个人吓得一惊。 “说这些干嘛,来来来,喝酒。”其中一个人打着圆场说。 几个人又呼啦呼啦的喝上了。 此时的言木已经酒足饭饱,他好奇的趴在顾长青的边上看着他,“你偷偷摸摸的听什么呢?” 顾长青回过神,轻声说,“回去告诉你。”又看了一眼言木吃的干净的盘子,说了一句,“你吃好了?吃好了就走吧!” 夜晚的黑幕将要落下,他们还是要休息的。 日后的事情管他是人是鬼,总之是需要一番力气。 顾长青两个人走了以后,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把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下,嘴唇轻轻的动了动,“他就是新来的县令?” 侍卫点点头,“是!” 男子看向外面,顾长青的身影已经和夜晚融为了一体,他的嘴角也渐渐浮上一摸笑意,“这个游戏可是越来越好玩了。” 与此同时,还在路上的两个人,言木吃撑的揉着肚子嘴里还不断的称赞说好吃,顾长青则是想着刚才那几个人的谈话,闹鬼?果真是无稽之谈。 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个人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然而,命运之门的有趣就在于人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过的又会带来怎样的故事。 第二章 初次相见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汉金王朝,都城朝阳城。 接连几日的春雨之后,街边一片安然祥和之气,热闹之余,井然有序。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边,其中一个人始终板着一张脸,只是在另一个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才会扯动嘴角给面子一般的笑一下,其余的时间里,仿佛整个人都游离在热闹之外,不染尘世分毫。而他的同伴则是始终一脸的笑容,那双弯月眸笑眯眯的扫过街边的小摊和身边不时走过去的姑娘。 爱笑的男子不时便停在一个摊位前,随手拿起一个造型为云纹的簪子对着冷面的男子头顶试过去,眯着眼睛看了看,又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把簪子往那人手中一塞就道,“诺,送你高中状元的礼物。” 手中拿着簪子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感谢的冷峻男子,正是今年的科举状元顾长青,如今朝阳城里的风云人物。 虽然这礼物被同伴送的大义凛然,可这簪子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就是外面涂了一层金粉,里面实则就是木头雕刻的,这已经是街边小贩惯用的手法,并且还是那种丝毫不屑于是骗的手法,专门拿给那些没有钱却还想充场面的人! “那你这礼物可是真的廉价了些。”顾长青盯着簪子半晌,才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爱笑的男子赶紧把银子扔给小贩后贴了过去,“你不是知道的嘛,我银子都败没了。”男子哭穷之后又忍不住神神秘秘的看了长青一眼,“但是我送你这个礼物可真不是因为我没银子了才买的,刚刚我和那小贩细细的谈了一下,你可知这簪子有什么与众不同?” 长青淡然的朝着前方走去,好像对同伴问出的问题丝毫的不在意一般,直到同伴忍不住的追上来神神秘秘的道,“哎呀,我同你说吧,这个簪子里面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桃木,能驱邪的……” “言木……”顾长青嗔怒道! “我知道你最是讨厌这鬼怪的说辞,可如今这风言风语传的厉害,整个朝阳城里谁不知道这皇宫里住着一个会吃人的鬼?若是就让你这么进宫,我可是放心不下!”言木言语之中带着一些坚定还带着一些委屈,“你也知道,皇宫那种地方,什么怪事都能出来……” 顾长青接过言木手中的簪子,摇头苦笑了一下,“人心坦荡,自然是无惧鬼神!更何况我只是奉命去查案而已!” “人人都说,死去的那五个人是被皇上那画给吃了,灵魂都是要被禁锢在画中的!还只是查案?难道你想查那鬼神之案不成?!”言木说的急切,却并不是开玩笑,近些日子,皇宫里发生的那些怪事早已经成了人们闲余饭后的资谈,若是问有谁还没听说,只怕小孩子都会摇头。 流言同恐惧一样,早已经从宫城蔓延了出来。 “自古以来,鬼怪之事全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噱头而已,你若是相信,只怕是傻子!” “若不是鬼怪,你怎么解释那画里出现的死人!若是巧合也罢,可是巧合能五个人全都巧合?若是巧合能够身影模样死的地方全都同画里一样?!” 顾长青转过头,“我想,这应该就是巧合,是人为的有意巧合,并非鬼神!” 顾长青漫不经心的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言木自己对着他一声一声的叹息,只道是可怜天下朋友心! 而这件事情的源头还要追溯到几天前,新科发榜之后。 三年一次的科举是天下读书人的最终所愿,即使不为了做官,就算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才情,大多数的读书人也都是会参加的。 会试,乡试,殿试,层层考下来,选出的人总是差不了,即便有一些长得普通,才情也是能引人入胜的。 而作为今年新科状元的顾长青,才情到是次要的,单凭他那副干净而棱角分明的容貌,就已经让朝阳城里的大大小小女人挪不开眼睛了。 才情与容貌的相加,他在人们的心中早已经宛如天人,直接把占据了人们心中良久的祭祀官栾川给比了下去。 虽然传言有过,但顾长青的才情能力却并不是玩笑话,不仅被云王爷看重成了朋友,也多次被皇上召见,以示恩赏。 那是皇上专为了新科三甲而设的琼林宴,设宴的地方在宫廷里的琼林苑,位置有些偏远,但胜在雅致清幽,那天被宴请的也有不少的王公大臣,彼此谈笑风生,互相应承,他们二人虽然不适应,但也可以忍受。 谁也不记得是谁先提出来的那个话题了,总之在宫宴上最终还是被那风言风语占据了话头,一时之间各个大臣互相争执不休,一方面以祭祀官为首只道是鬼怪作甚,需要做法请神驱鬼安抚人心方能平息此事,而另一方面以刑部为首说是有人趁机作乱,扰乱宫廷法纪,愿意寻找证据查明真凶。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却又各有各的立足之点,无关之人只好当个热闹来看。 “行了,你们像个蜜蜂一样吵的朕头都大了。”皇上用力的一拍桌子,蹙眉不悦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心思都是好的,可这样总是不依不饶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决断出来!” 那些一个个比猴精的大臣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见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叹了口气,随之把目光转到坐在下面,一直没说话仿佛精力都在眼前的吃食上的云王爷身上,道,“昌云,说说吧,这事你怎么看?” 云王爷放下手中的筷子,迅速起身行了礼,有些犹豫的说道,“臣弟只怕说了会得罪人,不敢说!” 皇上摆手,道,“朕让你说!” 云王爷点点头,起身道,“皇上既然让臣弟说,那臣弟就说说看,其实这件事情无论是刑部还是祭祀官都不应该插手!” 刑部尚书和祭祀官脸色迅速僵硬了下来,还是那刑部尚书快了一步,迅速质问道,“云王爷此话怎讲,刑部掌管天下刑狱之事,怎么就不能插手了?!” 云王爷搓了搓手,看了一眼刑部尚书愤怒的脸,又转过头看着皇上,继续道,“这件事情说简单了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皇宫里的凶杀案,只要抓到凶手就可以。而是这事说复杂了也复杂,这皇宫之事是什么事,那是皇兄的家事,既然是家事又如何让你们刑部和祭祀官来做,那岂不是将皇兄和皇嫂置身于天下之笑柄了嘛。二位可是想如此?” 云王爷话音一落,刑部尚书和那祭祀官早就吓得一身冷汗,他们只想尽快解决问题,却忽视了皇上的颜面,于是再次纷纷跪地请罪。 “昌云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不适合下放刑部和祭祀官,弄得满城风雨的。不过也不能任由这事如此下去,人心不定总归不好!”皇上看着云王爷,心知自己这个弟弟的能力,于是继续道,“此事即为宫廷之事,原本应是由宫刑司来审理,可他们是一年不如一年,总是同朕打马虎眼。所以朕想来想去,昌云,此事唯有你才能担此重任啊!” 云王爷是谁,那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自知此事干系重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了天颜或者是得罪了哪个娘娘,索性直接摇着头,一副身体极为虚弱的模样道,“皇兄也知,臣弟我啊只喜欢游山玩水逍遥自在,这如此血腥的案子我是真的做不来啊?是臣弟没有那福气,不能为皇兄分忧!” 皇上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其俯首称臣,虽说云王爷为自己的亲弟弟,可大庭广众之下拂了自己的面子,总归还是有些生气,于是冷言道,“怎么,你觉得这事为难了?” 刑部尚书素来同云王爷不和,此时见状如此,更是忍不住火上浇油一番,道,“皇上,此事涉及宫廷,若是云王爷觉得为难,也是情有可原!” 刑部尚书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只见皇上的面容又冷了两分。 云王爷到是没在意皇上的面色,目光落在刑部尚书的身上,讽刺道,“尚书大人可真是为本王着想啊?” “不敢不敢!” 云王爷满不在乎的撇了一眼刑部尚书,随即转过身子对皇上解释道,“皇上,臣弟拒绝这个差事,绝对不是臣弟觉得为难,而是臣弟想为皇兄举荐一个更适合的人?!” “你想举荐一人?”皇上身子微微前倾,“是谁啊?难不成他还能比你厉害了去!” 云王爷目光幽幽的从众人身上飘过,有些人心思里跃跃欲试,有些人毫无头绪却紧张万分,唯有顾长青淡然自若的晃动着手中的杯子! 云王爷声音洪亮,在场的人都听的真切,“回皇兄的话,那个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顾长青!” 话音未落,再次在人群中激起了涟漪。 “胡扯,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新人,如何去做?”刑部尚书再次激动的站起来抢白道! 与这刑部尚书不同的祭祀官栾川此时却是微微一笑,“不过臣到是想知道,这顾长青可有能力担此重任!” 顾长青也没有言语,只听云王爷看着刑部尚书道,“就因为长青没有官职,所以才最适合查这宫廷里的案子。宫里之事必然会涉及到各宫娘娘,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新人来查,岂不是更加的公平!也省的有些人想要栽赃陷害不是!”云王爷没有理会刑部尚书那一脸的愤怒,而后又看向祭祀官栾川,道,“不过,长青的能力祭祀官自然也是不用担心的!三年前,徐州知府梁信被奸人所害甚至无法自救,是一个年轻人出头才可以肃清奸佞还以清白,这事你们可知?” 若说起这件事情,在三年前那也是轰动一时,徐州知府梁信那也算是在案子中身经百战过来的老人,那次却被人设局而无法自拔,后来听闻一个年轻人站出来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将他的嫌疑摘除,最终才被还以清白,手刃背后之人,此时听到云王爷提及此事,也不忍唏嘘起来。 而那坐在一旁的刑部尚书此时却一脸的警惕,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冷漠的道,“云王爷莫不是要说当年的年轻人正是咱们的状元不成?” “尚书大人果然有预见之能!”云王爷笑了笑,随即转向皇上,颇有些正经的道,“皇兄,当年之事臣弟有幸得以亲眼所见,既然三年前的顾长青可以替梁信洗刷冤屈,那么今天的他也绝对可以担此重任,将宫廷之事查清楚!” 刑部尚书冷哼一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年的事情也许只是歪打正着,如今这样大的案子交给他,我第一个不服!”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顾长青的身上,整个宴会的大厅里也皆是一片小声讨论的声音,被云王爷拂了面子的刑部尚书更是气的一脸涨红,如利剑一样的眼光刷刷的朝着顾长青刺过来! “尚书大人如此可就失了风度!”云王爷笑道。 “风度如何?”尚书大人言之凿凿,“这人命关天的案子,哪里还需要风度来维护!真是笑话!” 云王爷也不在意,看了顾长青一眼,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刑部尚书那两撮胡须发起呆来! 场面已经如此,顾长青也起身向皇上行了个礼而后道,“皇上,是王爷厚爱了,当年之事不过是我运气好而已。宫廷的案子,臣也有所耳闻,若是皇上信任我,我愿意竭尽所能查明真相,还以清明!” 对着皇上说罢,顾长青再次转头看向刑部尚书,道,“尚书大人刚刚所言不错,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歪打正着。可查案子,有时候也是需要这一点点运气的,难道尚书大人不也是这样嘛?有些时候,再清楚的条理,再聪明的头脑,也比不上走投无路时柳暗花明的运气!不是吗?” 顾长青说的话看似不清不楚,可那身处其中的刑部尚书却最是明了,那是发生在大概一个多月前的案子,死者是当时进京参加殿试中的一个,事情发生的突然,当时所有参加殿试的人都有嫌疑,只是刑部调查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谁有问题,直到某天,一个小孩子在大街上拦住他,口口声声的说凶手可能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线索什么等等。 一开始他并不相信小孩子的话,只是实在是没办法,他只好顺着那个思路去查,结果还真的查出了凶手,凶手也是当时殿试人员之一,接连多年的科举压抑的他精神有问题,所以才会动手杀人,并且被抓起来后也并未抵抗,直接就认了罪! 只是这事只有那个小孩子,自己以及当时跟着的随从三个人知道,可刚刚顾长青的话,他分明是知道的。 可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那个小孩子,是他指使的? 刑部尚书呆呆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时无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吃着那碗里他刚刚挑出来的姜片! 顾长青淡然的扫过一眼,并不为所动,转过头看向皇上道,“皇上,臣以为查案看的是抽丝剥茧的能力,同官职并没有关系,尚书大人如此认为,那臣到也想争了这个差事,让大伙看一看,没有官职,也能查案!” 皇上来回拨弄着手中的扳指,没有直接所言如何,而是反问道,“那朕问你,这次的案子你有何想法?” “臣以为,杀人并非凶手本意?!” 顾长青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宫内廷接连死了五个人,还有一个是皇上的美人,而他却说凶手的本意并不是杀人,不禁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 “你说凶手并非想要杀人,可这五个人已经死了?如何不是杀人?”一直沉默的祭祀官意味深长的笑道。 顾长青也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笑,“臣听闻,这皇宫内廷死掉的五个人,分别死于不同的原因,并且当时在尸体周边都有异状,试问,若这凶手当真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为何不选择极其简单的方法呢?比如在水井里投毒,岂不是更简单!所以,臣的想法是,凶手杀人必然不仅仅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想通过杀人得到什么?他想要的这个东西,是动机,也是我们解开一切谜团的线索!”顾长青继续道。 “长青说的不错,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凶手却非要选择一个如此繁杂的行为来杀人,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怀疑的事情!”云王爷接口道。 “那你如何解释那宫廷夜宴图吃人的事!”祭祀官幽幽的道。 “画会吃人,祭祀官可见过?”顾长青眯着眼,反问道。 若说这天下最让人好奇之人,必然是皇上身边的祭祀官,祭祀官掌管天下祭祀大事,可以上通神灵,下看万物,只是鬼怪之物,他能否看见,也是人们好奇之一。 “本官连画都没见过,如何去见他吃人?”祭祀官不满的道。 “既然连祭祀官都没见过的事,别人又如何能看见,所以到头来,无非还是传言而已!”顾长青淡定的道。 “好……好……”祭祀官双手互拍,看着云王爷冷笑道,“王爷,你这找来的可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好帮手!” “祭祀官赞誉了!”云王爷漫不经心的道。 “行了,话说不上两句又开始吵!”皇上一脸的无奈,看向顾长青,道,“那你可找到了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如何还需要从凶手杀人的手法和迹象上去推断,臣未见当时的场景,也未见过案卷详情,所以请皇上恕臣不知之罪!”顾长青跪地请罪。 “只怕这尸体你是看不到了,不过卷宗你可以直接去宫刑司去要。”皇上脸上似有疲倦之意,“如今这南方各地春旱严重,已经是人心惶惶民心涣散,这宫廷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查不可!既然顾卿已经有了想法,那这个案子朕就交给你了!” “不过这皇宫有皇宫的规矩,朕可以允许你进出寻找证据,只是不要拂了朕的心意才好!”皇上说完,不等底下的人有什么反驳的意见,起身摆摆手道,“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回去吧,朕也累了!” 第三章开棺验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世间之事大概分两种,一种是有目的去做,一种是无目的去做。前者目的动机明确,所言所行皆有迹可寻,做起来也容易。后者得过且过,有些人可以在做的过程中找到目的,有的甚至一生都找不到目的。 托腮让神思尽情漫游在夜空里的言木用力的盯着顾长青,脑海中想到的全都是这句话,原以为顾长青同自己一样,这一生得过且过,吃饱喝足开心就好,其实他才是那个“步步为营”的人,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一步都在朝着理想而前进。 从最初的选择科举仕途,到三年前的知府之案,再到几天前在酒馆里同云王爷吃酒吟诗,每一步,都是他已经选择好的。 “你可是决定好了。你知道,这条路走上了,你可能就回不了头了!”言木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有些事情其实不是选择不选择的事情,好像是生来就注定好了的!”顾长青不反驳言木的话,只这样一句,却让言木再也找不到反驳的语言。 “你也知道,我若是想要去永安,必定得找到一个机会,如今宫廷迷案就是这个机会,我不可能放过。” “可是你就那么能确定当年的真相就在永安城?”言木眼中闪过一丝的疼痛,“那张纸条也许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设计和陷害呢?” “就算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设计我也得去,哪怕只是一根发丝一样的线索我也不会放过的。”顾长青眸子里是嗜血的红色,就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有些事情你不懂,哪怕是没有希望也想拼尽全力得到一个真相!” “可有的时候真相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言木站起来,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波动。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陡然放大,一时间二人也找不到什么话头才能打破眼前的沉默,索性各自回了房间,却又都看着星星月亮发呆。 次日一早,言木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就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传过来,随便披了一件衣衫出去,看到顾长青和那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高公公正相谈甚欢。 也不知说了什么,不时,高公公又递给了他一个东西,转身便离开了。 刚要回到房间的顾长青看到角落里的言木吓了一跳,道,“这么快就醒了,吃早饭了吗?” 言木撇撇嘴,置气一般的说道,“我可以帮你,虽然我什么都做不好,但总归不能让你自己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言木昨夜想了很久,他们二人一同长大,彼此之间最是了解,也最是亲密,若是连自己都不帮助他都不信任他,那如何谈的上是好朋友?! “你想要帮我?”顾长青眉眼一笑,却丝毫没有意外,只是道,“那你先下楼帮我把饭钱结了吧!” 言木气极反笑,只是这样才是他们之间最正常的相处模式,于是飞快的跑下楼,高兴的像是个小孩子! 然而等到他下了楼,才发现那饭钱顾长青早已经付完,于是又气哄哄的回到楼上,发现顾长青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摆弄,走近一看,是一个龙纹玉佩。 “高公公给你的?”言木想着刚刚高公公给他东西时的样子,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气愤,好奇的道! “高公公说咱们拿着这个可以进宫查案子!不过宫门下钥之前就要出来,并且不能在后宫随意行走!”顾长青道。 言木在他对面坐下来,只看了一眼那玉佩就道,“这什么事啊!去宫廷断案还不允许私自行走,那让你如何去查找证据?” “后宫是皇家嫔妃所在之地,我作为外臣自然不可以随意行走,但皇上也没有说不允许进去,只是说不能随意罢了!”顾长青说着,顺势把手中的东西收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既然这个案子已经接下来了,你必然得找到真凶才能有机会,如今你可有头绪了!”言木不无担忧的说道。 “若说头绪,不只有还很多,那副画,那五个死者,以及死者身边种种的异景,都是线索,都是头绪!”顾长青苦笑一下,“只是有些时候乱七八糟的线索和头绪反而无用,还不如没有来的痛快!” “有聊胜于无!”言木双手支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道,“否则没有线索,你总是无事可做,我看咱们这脑袋也就要搬家了!” 顾长青失笑,道,“若人人都你这样的想法,尸位素餐之人岂不是没有了。人人都怕脑袋搬家,人人都尽心尽力的在自己的职位上做事,这岂不是天下愿景一桩!” 言木冷哼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么多线索,你先找哪个?” “哪个都不找。”顾长青想了想道,“先去宫刑司吧,那里有当时现场的记档,咱们没有见过现场,单纯的听别人说也无济于事!还有……”顾长青细细的看着手中那做工精巧的龙文玉佩,“皇上已经把这通行玉佩都给了我们,怎么也不能如此干等下去!” 说罢,二人便让客栈里的小二给雇来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宫廷而去,这宫城夜里看起来犹如是灯火迷离的幻境,美妙异常,这白日里看起来却是威严相当,雄伟显赫,让人不敢侵犯,只是他们想不出,在这宫城之中引发如此诡案之人,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何目的。 到了宫城门外,顾长青把玉佩拿给看守一看,果断被放行后,又经由宫人指引,一路来到宫刑司。 宫刑司乃圣祖爷时创立,简而言之就是掌管宫里刑狱之案的司法部,同刑部的掌管天下刑狱不同,宫刑司所做的只是把皇上的家事给处理好,可这家事看起来容易,实则牵扯颇多。 一方面宫刑司归皇上直接掌管,忠诚的自然唯皇上一人,可另一方面,这宫刑司掌管宫中大大小小的案件,哪一个都是或多或少的涉及到各宫娘娘的利益。 所以一来二去的,这宫刑司已然没有了最开始的只为皇上查明真相的初心,所言所行都是看人脸色。 能大事化小就大事化小,能查不到凶手就查不到凶手,不作为也总好过不经意间得罪了哪个主子。 可这若是主子想要得到其他的什么消息,他们也能做到,并且丝毫不隐瞒。 所以这近些年的宫刑司在宫里风气的带动之下已然成为了一棵墙头草,想怎么歪就怎么歪,那些实质性的查案的手段却早已经忘记了,这宫里的五个接连发生的凶案过了半年也没个结果,他们自然是担着责任的。 此时,那宫刑司的李大人看了一眼顾长青手中拿着的龙文玉佩,果断的跪地,对着皇上所在的方向连连的磕了几个头后才起身看着顾长青寒暄道,“昨日就听闻皇上派了人来查这个案子,如今您来了,我这颗心啊也算是放下了!” “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也都是为了查案才聚到一起的,彼此奉承的话不必多说,我今日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五个案子的所有卷宗。”顾长青讨厌李大人这样的阿谀奉承,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 这李大人同宫里那些喜欢听好话的娘娘们打交道久了,就算是心里一万个看不惯,脸上也是笑。如今遇上顾长青这样直话直说的冷面人,也听起身板,换了一副正常的模样道,“昨天皇上派人来了,说是让我们配合你查案,所以早早的就已经派人给整理好了!” 说罢,李大人让身边的小太监把顾长青和言木带去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干净整洁,房间中间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一打整理好的卷宗。 “这些就是五个案子的所有卷宗了?”言木指着那桌子上的卷宗说道。 “是,五个案子的卷宗全在这里。”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说罢,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这么多,你打算怎么看啊?!”小太监退出去后,言木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吃惊的道。 “一共五个人的卷宗,并不多!”顾长青拿起一本坐下,“相比于你小时候背的医术,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言木想着小时候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在顾长青对面坐下来,同他一起看了起来。 宫刑司毕竟不是刑部那种体制森严的朝廷部门,在刑案狱法的建树上根本无法睥睨,这案卷写的更是凌乱无章,上下之间的调查并无任何的关键,言语之中也多有逻辑漏洞。 顾长青只翻了几页,便觉得满心都是压抑,把案卷往桌面上一扔,半倚在椅子上假寐起来。 “怎么了?”言木见他这幅模样,抬起头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慨有些人如今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顾长青叹道,“原以为这宫刑司怎么也是直接归皇上所管,就算是这案子查不出结果,怎么着也会有一些可用的线索把,如今这一看,竟然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偷懒糊弄,如何能让我不气!” “我看你啊,就是瞎操心。他们什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来查这个案子是为了在皇上这得个赏赐好可以去永安城,如今你只要把案子查清就好,再多的事情就算是你想管,也管不了!” “若是这朝廷的人都这样,只怕是王朝的悲哀!”顾长青感叹了一句,整理好心神,便继续拿着卷宗看了下去。 言木到是没有过多的想法,他深知自己同长青不一样,他有内心的追求,他想要一个风清月朗的王朝和官场,而自己想到的却很简单,三五好友,游山玩水,便已经足以! 两人这一看就是半个多时辰,除了期间彼此交流一下之外,再无其他,开着的窗户里,偶尔有风吹来,却也有一种安然静好之感。 顾长青接连着翻了翻自己手中的第四个案子的案卷,抬起头看着言木道,“徐美人的案卷你看过了吗?” “看完了,怎么了?”言木好奇的道。 “里面现场的场景图你可看见了?!” “没有!”言木摇摇头,眼神无辜,“我刚刚看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场景图!” “奇怪,这案发现场的场景图每个案卷里都有,为何单单这徐美人的就没了!”顾长青放下手中的卷宗,又不确定的把其他几本都拿出来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只有这徐美人卷宗的现场场景图没有了之后,才把那刚刚带他们进来的小太监叫了进来。 那小太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这东西到底去了哪里,顾长青忍不住道,“那之前,这案卷可有人来看过?” 小太监想了想,诺诺的答道,“前段时间皇后娘娘来过,长善公主也来过!” “皇后娘娘和公主?”言木好奇的看着小太监,“他们来这做什么?” 小太监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也同你们一样,在这看了半天卷宗才走!” “皇后和长善公主他们二人可是一同来的?” 小太监摇摇头,“长善公主先来的,皇后是次日才来的!” 皇后娘娘和长善公主都来看过卷宗,这实在是有些出乎顾长青的意料,但看那小太监的样子,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索性就让他出去了。 小太监离开之后,顾长青把刚刚看过的几本案卷里的场景图一一拿了出来,并排摆在桌面上。 第一幅场景图是枯井,枯井边缘处是一个把身子已经俯身进井口里的小太监,整幅画面没有过多的修饰,而场景图后面的案卷中写道,这个小太监的死亡原因为毒杀! 第二幅场景图是钟离宫,一个女子被黑色的长发紧紧的掉在树上,整个人的身体宛如一块板,直挺挺的垂下来,画师为了更加形象,将女子身体上包裹住的冰凌用白色的粉给渲染啊一下,死亡原因处写到是窒息而亡。 第三幅图是在一条甬路上,漫天的大雪覆盖天地,一个同雪景融为一体的人被红色的梅花凸显出来,顾长青细细的看了看,不禁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对着言木问道,“你觉得凶手把这梅花这样弄的寓意何在?” “不知道!但是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言木看着顾长青手中的第三个场景图,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原本冬日的大雪配红梅是美景,如今看来到是觉得毛骨悚然!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东西出来!” 顾长青拿着那张纸,一会靠近看一下,一会拿远看一下,最终在距离言木有一个恰当距离的地方停下来,指着场景画道,“言木,你这样看,你细细的看,这花瓣像什么?” 言木没有多认真,但因为同刚刚的视角不同,他还是一下就看出来了,指着那场景画有些激动的道,“我说呢,我一看这个画就觉得诡异的浑身发麻,这花从远处看猩红一片,更像是一滩鲜血!” “用一个如此美妙的事物来代表死亡,这给人们的冲击丝毫不亚于真正的鲜血,甚至更甚!”顾长青收起画,但也免不了的同言木一样觉得浑身发冷,“可在我看来,这个凶手像是在作画,他把天地当成了画卷!” 言木打了一个哆嗦,“那这凶手也太变态了,不过他这样做是干什么,杀人也不好好杀?” 顾长青笑了一下,可就是有这样的人,想要杀人,却偏偏不好好杀,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吸引眼球。 只是这个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尸体周围弄成这样? 这五个人是结束嘛? …… 顾长青的心里有无数个问题,而这所有的问题和未知,都像死亡一样让人恐惧。 言木见他有些不对劲,伸手在眼前晃悠了一下,“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顾长青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涩的双眼,像是个从夫子留的背诵中走不出来的无比苦恼的小孩子,喃喃的道,“每个凶手,在进行发案的过程中都会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有些人享受杀人带来的快感,有的人为了释放仇恨,有的人仅仅是为了展示自己高超的犯罪能力,只是我在想,这个凶手,在尸体周边进行如此的复杂而多余的行为,他想到得到的是什么?” 言木冷哼一声,“我看就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里而已!” “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这样的心里的话?为何会把那宫廷夜宴图给拉了进来?” 言木瞪眼楞在原地,“你不是说,那宫廷夜宴图吃人是传言嘛,怎么,你现在承认是真的了?” “我说的传言是指那画吃人一事,但它同案子的关系绝对不是传言,也许这画会成为我们破案最重要的线索!” “或许这画原本就同案子没有关系呢?”言木见顾长青有些沉闷,忍不住眉毛一挑,胡说道,“也或许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这幅画是个宿主,底下养着一群人,那些人专门饲养这画的人,每天要做的就是给找各种各样精血又足又好的人喂给它吃,古代传说,不全都是这样的嘛!” 顾长青对言木这种乱七八糟的说辞早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我看你以后可以不用继承言叔的家业了,直接去书馆说书吧!” “我看这是一个好主意,以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自当成为这天下第一书!”言木仰着头,自然是欢喜异常! 案卷看完之后,二人也没有在这宫刑司多逗留,大半天的光景忽悠而过,二人也都有些饿了,将那些案卷交还给小太监便匆匆离开了! 只是心里的疑惑随着距离宫刑司越来越远反倒是越来越盛。 皇后娘娘和公主若是为了案子来看卷宗无可厚非,可那消失的佘香院的场景图,同他们二人是否有关联? 还有那个凶手如此不正常的方式来杀人,为的到底是什么? 第四章 睡在墓地的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午后的宫廷,春花开的郁郁葱葱,来来往往的人却丝毫没有想要赏玩的心情。 皇后娘娘拿着蒲扇用力的扇着,带起的风吹散了额前的碎发,让她更加的心烦气躁,忍不住把蒲扇扔出去,打翻了一只白瓷大罐。 跟了她十几年的婢女听到声音走进来,看了满地的狼藉,劝解道,“娘娘,这才春日,小心着了风!” 说着,婢女便把皇后娘娘手中的扇子拿了过来,轻轻的放在远处的桌子上,又递过一碗银耳莲子汤,道,“奴婢知道娘娘是心烦意乱觉得燥热,特意炖了这汤来,您多少还是吃一些吧!”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那银耳莲子汤,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我吃不下,拿下去吧!” 婢女一挥手,便有年轻的小宫女快速的端着走了出去,皇后娘娘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也坐端正了身子,道,“你去看了,那顾长青当真是去了宫刑司?” 婢女点点头,“确实去了。不过听说只是看了看卷宗而已!” “也不知这皇上怎么想的。把这皇宫里的事情交给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年轻人。”皇后叹了一句,继续道,“罢了,左不过这几年来宫刑司明里暗里做了不少糊涂事。” “可是娘娘,若是这顾长青是一个不知礼的愣头小子,将长善公主那事给查了出来,咱们岂不是又要……” 皇后娘娘冷眼撇过去,那婢女便禁了声。 “他能查出来什么?”皇后冷哼一声,“再说,那个东西本就不是咱们宫里的,本宫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这总归是同案子有关啊!若是这案子真相明了,只怕是对娘娘不利!”婢女小声的道。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凶手,就算是案子清了,大不了也就是个禁足!不过,那长善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做什么,她看案卷是为何?” “奴婢想,那长善公主会不会是想抓到凶手,在皇上那里邀功?”婢女沉声道。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我让你们私下里调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已经在查了,不过还没有眉目,这五个案子诡异的很,根本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到是从中找到那几个死了的太监和宫女私底下见不得人的丑事!”那奴婢道。 “没用!”皇后气恼的白了一眼,“这宫里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已经让皇上很生气了,若是那长善再先行查出真相来,岂不是没有咱们立足之地!” “可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就算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娘娘也不必太过在意!” “不在意?”皇后冷笑一声,“我如何能够不在意!长善对那五皇子那么好,只不定会同皇上说什么呢?” “可那贵妃临死之前不是说过嘛,不让五皇后参与这太子之位的争斗!” “死人说的话有用?只要这长善还在宫里一日,只要她还抚养着五皇子,本宫就断断不能放心!”皇后手中的绢子被抓的更狠了。 “那会吃人的宫廷夜宴图是在长善公主的宫里,咱们把它吃人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已经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样的天时地利,娘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婢女劝解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放心。”皇后收敛起刚刚的戾气,神色平淡的道,“那宫廷夜宴图会吃人这说法确实是咱们引导长善宫里的人传出来的,可是这画中为什么会出现那五个死者,咱们谁也不知道,怕只怕这件事情会是那长善的阴谋!” “娘娘是怀疑那封信是长善公主放在咱们宫里的?不过长善公主素来行事也算是光明,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做不来!” 皇后一个白眼扔过去,那婢女便吓得一身冷汗的跪倒在地,“娘娘饶命,是奴婢说错话了!” “好了,起来吧!”皇后冷冷的道,“这事若不是长善做的还好,若真是她做的,只怕我们更加被动了!” 婢女小心翼翼的起身,眼睛里带着恐惧,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在那月庭台赏景的长善公主接连的打了两个喷嚏,吓得身边的婢女珞蓉赶紧上前,“公主,这春日的风最容易侵体,这月庭台又这么高,咱们还是回宫吧!” 长善摇摇头,毫不在乎的道,“你放心吧,我这身子很不容易邪风入体,这两个喷嚏我看更像是谁在背后骂我呢!再说了,这月庭台的景色才是最好的,你看那边御花园的桃花,你在看那边,大片大片的青山微露,多好啊!” 珞蓉随着长善的目光看过去,实在是体会不到公主所说的美在哪里,只得摇头道,“奴婢眼光短浅,看不到公主所说的美景在哪里!” “你傻啊,美景当然用心来体会了。” 长善随意的拿着一块糕点吃起来,她从小就生活在这皇宫内院里,早已经学会了自己臆想那些自己看不到的美景。 “公主,那查案的顾大人来了!”同是公主的贴身婢女泽慧走上月庭台,轻道,“公主若是不想见,我去让他离开就是!” “你们可听过三哥的形容他的话?”公主放下糕点,饶有兴趣的问道。 泽慧和珞蓉纷纷摇头。 “三哥曾用“长身而立远山青,玉树临风皎月明”来形容这个顾长青,我早就想要见一见能让三哥如此形容的人到底如何?”公主干净利落的落座,“你们去请把!” “那云王爷是个风流潇洒的人,能让他如此夸赞的人,必定不简单!”泽慧走出去后,珞蓉道。 正说着,那泽慧已经把人带了来,而珞蓉的话顾长青也是真真切切的听在心里,一见面,对着公主行了礼,就道,“是云王爷是个妙人,而在下不过就是一个正在努力向上爬的俗人,怎值得一提!” 长善公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衫却仍旧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子,不可思议的道,“你就是顾长青?” “正是在下!”顾长青不卑不亢的道。 “看来三哥那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这世间皮囊好的人很多,就像那祭祀官栾川,可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查清这个案子!” 顾长青微微一笑,“查案子并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从线索的细枝末节里找到的头绪推理出来的!” “那看来你这线索中的细枝末节也就是本公主我了?”长善娥眉低敛,笑意正浓。 “在下今日来主要是为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公主那日可是去过宫刑司?看过五个案子的卷宗?” 长善公主没有犹豫的点头,“本公主确实去过。” “那公主可是见过徐美人坠落佘香院的案件场景图?” 长善有些意外,“你什么意思?” “五个案子,五个案发现场的场景图,却偏偏的少了那佘香院的,所以在下只是好奇!毕竟公主去过宫刑司!” “你是好奇那东西是我偷的?”长善有些温怒。“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本公主不知,我那日去查看卷宗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场景图!” “既然公主说了不是,那就不是了!”顾长青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是他越是这样沉稳,长善公主就更加的好奇,忍不住用她那双标志的桃花眼若有兴致的细细的打量着他。 虽然说她没见过多少男人,但也知,有些男人长得粗狂,像那山顶的大石历经风雨,有些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脸蛋精致皮肤也好,有些男人很帅气,眉星剑目,身型修长。 但顾长青全然不属于这些,他是干净的,让人说不出来他长得如何,只是看到他就会觉得就连心里都是干净的,如同那万里的晴空一样。 长善在心里再次感叹了一下云王爷的那句话后,忍不住问了一句,“顾大人既然是三哥推荐,又是皇兄钦点来查这个案子的,想来本事自然是不会小了去,就是不知道这案子,你想怎么查?” “怎么查?”顾长青疑惑了一下,继续道,“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不过查案子当然是人一点点的来查了!” “那你可听说了,这案子很有可能是鬼怪作案?” “鬼分两种,一种活人之鬼,一种死人之鬼,不知道公主所说的鬼怪所指的是哪一种?”顾长青幽幽的问道。 第五章 我不是男人,混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长善公主闻言愣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才转过头道,“顾大人先坐吧,泽慧,去给顾大人倒茶!” 顾长青坐下之后,泽慧也给上了茶,公主才继续道,“你可听说了,外面都在传这五个死者是被宫廷夜宴图给吃了!” 顾长青回答道,“臣听说了,况且自古以来就有这妖怪吸人精血之事,不算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你这个说辞到是有趣?别人听了此事都只觉得恐惧!”公主打趣道。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又何来的恐惧!”顾长青顿了顿,“古人传,妖怪有上天入地,幻化人形的能力!能将这死人入画也容易!可相比妖怪,人做起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更加的简单! “如何说来?” 顾长青道,“妖怪吸人精血使人入画,人却可以直接用笔画出来,轻轻的动一动手,便是一个人,就连力气都省下了!” “有意思!”长善公主忍不住赞叹道,“看来顾大人是认定了这事是人在作怪了!” “那是自然,公主殿下何时见过杀人如此繁琐异常的妖怪?!” “不错,那些传言本公主也不相信。只是这个事情,我也曾查证过一些,可最终都无疾而终!” 长善公主有些无奈的说道,“当时第三个案子出现的时候,我就在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可当时皇兄也皇嫂也没有在意,毕竟宫里的事情本就不那么干净,死一个两个下人也不是要紧的事情!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就派人去查了查这三个下人的底细!” “如何?”顾长青道。 “这三个人确实都做过一些不干净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做的极为隐秘,所以一直平安无事,我开始在想是不是他们的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了,所以要报复。可调查了过后,这三个人之间并无任何的交叉,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曾经所得罪的陷害过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我想,若不是凶手非一人所为的话,那就是出发点错了,或许杀人的凶手动机并不在于报仇之类的,而是另有其他!”长善公主说道。 顾长青赞赏的点点头,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对于案子能有如此的见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公主所言不错,这凶手的动机确实是整个案子的关键,不过臣以为,我们当前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把所有的疑点理清,找到其中的共同点和特殊点。” 长善公主眯着眼睛,一副认真听的模样,顾长青继续说道,“简单的说来,五个死者全都入画了,这就是共同点,而那个徐美人是自杀的,其他人都是他杀,这个徐美人就是特殊点,所以要把特殊点找出来,但同时,也要从共同点着手!” 长善公主木讷的点点头,“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我怎么听来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顾长青一笑,“臣听闻,那宫廷夜宴图在公主手上?” 长善公主点点头,“确实在我这,这画做完后皇兄就献给了母后,母后去了以后,一直在我这保存着。” “那公主可否允准臣看一看?” “这就是你今日来找我的第二件事情?” 顾长青点头,道,“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长善公主看着神色平静的顾长青,喃喃的说道,“虽然这画都被传是会吃人的,可我一直保存着这画,也没见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更没见它吃过人。” “公主可是将这画给过别人?” 长善公主摇摇头,“母后的东西我岂会随便给他人?自从我保管开始,绝对没有人碰过它!” “那画中有五个死者可是真事?” 长善点头,“确实有,传言出来之后,我细细的看过那画!” “在出事之前公主可见过这画中有这五个人?” 长善公主控制不住的一笑,“你当这宫廷夜宴图是那吴孟良老先生的画呢,一整幅下来都见不到一个人!” 见顾长青眉眼一种带着犹疑,长善继续道,“这宫廷夜宴图是皇兄特意找来画师做的,为的就是展现宫廷夜宴之景,而这宫廷夜宴最不缺的就是人,那么多人在一幅画里,谁会注意哪个人情况不对劲啊?!” 长善公主正说着话,几个小太监便抬着一个诺大的紫檀木的匣子走了上来,那紫檀木盒上雕着花枝纹,看起来极为精巧雅致,不过这木盒非常大,以一人之力怕是不可动。 看到这,顾长青也明白了长善公主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一幅画,在知道里面会有杀人之景之前,是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奇怪的地方的。 “这里就是宫廷夜宴图!”公主伸着手抚摸着那个盒子,“当年母后是如何的喜爱它,却不想它会牵扯如此之多的事情!” 长善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做势要打开盒子,顾长青迅速的伸手给拦下来,“公主先不要着急,此处风大,伤了这画的不好!” 公主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喝了一口凉茶,之后便一直看着那盯着紫檀木盒的顾长青。 良久,顾长青才把视线从紫檀木盒移到长善公主的身上,他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不得不问,“公主有没有怀疑的人?关于凶手?” 长善放下杯子,摇了摇头,“皇宫里这么多人,太监,宫女,侍卫,主子,我哪里能有怀疑的对象!” “作画的画师,公主可是怀疑过?” 长善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你是怀疑画师丹生是凶手?” 顾长青点点头,“我刚才突然有个疑惑,这幅画在公主保存之后并未有人动过,而死者也都是公主拿到画之后才死的,这样推理下来,我只能说,这画里的人,很久之前就在了,也就是说,这五个死者出现之前,这画中就已经有了死者!” 顾长青看了长善一眼,后者一直认真的听着,索性继续道,“这幅宫廷夜宴图在下从未看到真容。但是以目前它的分量来看,无论是公主还是太后,甚至是皇上都是极其珍贵的,所以这画在完成之后皇上便献给了太后,那么如此珍贵保存之下,能够在画中将五个死者画入绝非容易之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画师在作画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五个人画进去了!” 长善公主蹙眉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出事之后,这画我看了很多遍,可以确定的是,这五个人和整幅画绝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它们是完全不同的笔迹!” 此时轮到顾长青愣住了,长善则试探性的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画师在作画的时候被凶手动了手脚!” “也不是没有可能!”顾长青喃喃的说了一句! “对了,在下突然想起一事,那个丹生可是消失了?” 长善公主点点头,“是消失了,无影无踪!” “什么意思?” “在我开始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也派人查了他的踪迹,不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我想,他是不是画完画之后就偷偷的溜走了,毕竟这宫城里的生活都是提着脑袋过的。可顾大人如今这么一说,他也有可能是杀了人才跑的,可是,可这又说不通啊,他若是跑了不在宫城里了,又如何杀人呢!” 长善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一个已经失踪的人,一个或许已经离开了宫城的人,又如何杀人呢?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什么东西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顾长青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一个白影在远处忽悠闪过…… “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说罢,顾长青转身再次看了那紫檀木盒一眼,随即对着长善公主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公主点点头,“你说!” “不知这“宫廷夜宴图”可否让臣带回去细细观摩!” 长善公主似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画是母后最喜欢的一幅画,但为了早日查清案子,你拿回去也未尝不可,我也可以让你带走,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顾长青没想到长善公主会突然提要求,不过她也想知道这公主到底想做什么,于是道,“公主请讲!” “我想知道你查案子的所有进度!”长善公主淡淡的道,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镇定。 “公主是好奇凶手是谁?” “这样大的案子谁不想知道凶手是谁!”长善公主反问道,“你若是答应我,我自然也答应你一个请求,毕竟我的身份,可以帮助你许多!” 顾长青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要是想去永安城,或许还真的需要这个公主帮忙,于是道,“我答应公主,也希望公主能够记住今日的约定!” “那是自然!”长善点头示意。 “不过公主殿下去宫刑司看案宗查案子,当真只是好奇而已?” 长善公主看着远方笑而不语。 第六章 被人投怀送抱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偌大的宫城此时一片寥落寂静,宫人行色匆匆,尤其是看到顾长青这样的生面孔,只是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一样掠过。 顾长青苦笑了一下,人人都如惊弓之鸟,这背后之人所为确实厉害,他也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从月亭台离开,向左转走过一个长街后就是一个小的暖阁,暖阁外面有一个不小的供人夏季乘凉的亭子,虽比不得刚刚的月亭台那般的大,但也小巧精致。 顾长青刚一露面,就见亭子里坐着的白衣男子一脸难过的对着自己招手。 “情况如何?”顾长青走过去,对着在那亭子里唉声叹气的言木问道。 “刚刚我说要去佘香院你不同意,非要我去什么画馆,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只碰上一众怪人!”言木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指着给顾长青看,“你看这,还有这,全都是那几个怪人弄的,本公子这衣服可是上好的锦缎!” “不就是一个衣服嘛,皮囊没坏就好!”顾长青在他对面落座后,继续道,“刚刚不让你去佘香院是那里女子多,我怕你这个嘴没个把门的,见到好看的姑娘什么都忍不住说出去,别凶手没抓到,最后把自己给搭在了这宫里!” 言木冷哼一声,“我是那样的人嘛?!” “行了!”顾长青轻轻笑了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那画馆情况如何?” 一提到画馆,言木便打心里一哆嗦。 “那叫什么画馆啊,我看叫武馆得了!”言木脸色因生气而涨红,“本公子我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我去到画馆,刚刚把门推开,只见那整个院子一片荒芜,连个人影也没有,东西也都乱七八糟的堆在角落里,我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应,于是就想要推开屋子的门细细查看一下,谁知,我这脚还没抬起来呢,一双冰凉的手就拂上了我的肩,我回过头,下个半死!那人头发长长的披散着,说话的时候好像乌鸦,脸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顾长青长叹口气,“捡重点来说!” “他吓着我了,我自然是要同他理论的,结果我话没说几句,刚刚我怎么喊都没人应的画馆里却突然出来好一个人,他们俩手中各自拿着东西,还未等我解释,上来就动手,若不是我跑得快,只怕小命都丢在那里了!!” 顾长青知道言木是在夸张,以他的功夫应该是不想在这皇宫里出手才会被人弄得如此狼狈,但他也清楚,言木这样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罢了。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就像很多亲近的人一样,心里明明是感谢的,只是怎样都羞于说出口,所以顾长青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言木的肩膀,生硬的说了两句辛苦之后就道,“不过那画馆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嘛?” “阴森,恐怖,诡异……恶臭,神经!”言木伸着手指连连说了好几个词,“若是你去了,自然就明白那里处处都是奇怪!就拿开始的那个人来说,整个一个鬼的模样,披头散发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不见光。还有那个拿着扫帚打我的,天,瘦的同那扫帚都一样了。还有那个,那个踢了我屁股一脚的,脸如同那此起彼伏的高原一样,沟壑纵横……” “停!”顾长青生硬的打断言木的话,想来若是任由他说下去,只怕今日这宫门都出不去了,“那案子的线索呢,有吗?” “线索没有,不过那画馆里的人好像是很痛恨查案子的!” “什么意思?” “一开始我进门的时候本来很平静,我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应,那我想了想,那只好把自己身份亮出来了,说我是奉旨查宫廷夜宴图的案子的,结果我话还没说完,那些人就疯了一样的跑出来!”言木委屈的道。 “查案子的?”顾长青突然眼光一亮,“看来这画馆还真是不简单,看来我们还需要再去一趟了!” “不去!”言木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好像刚刚那人毛骨悚然的模样还在眼前,连连摇头道,“打死我也不去!” 顾长青苦笑一下,打趣道,“若是凶手没有查出来,被砍了头,你可不要怪我最后没有护着你!” 言木撇眼嗔笑一声,“不怪不怪,黄泉路上能够和你相伴,已是乐趣。” 言木嘴上说的好听,但心里已经把那云王爷骂了一个遍,想着那日若不是云王爷出头把顾长青推出来,他们二人也许早就逍遥自在了,也许此时正在看洱海,也许正在登雪山,总比在这提心吊胆的好。 不过想归想,言木知道眼前的事更重要。于是走上前去,眼巴巴的望着顾长青,“不过,你真要去啊?” 顾长青翻了一个白眼,一边走一边说,“今日你已经把他们惹毛了,就算是我去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以我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这个时候去讨打!” “那你去哪啊?”言木快步跟上前,讨好的道。 “佘香院!” “那我也去!” “就这样去?”顾长青嫌弃的看了言木满身作画的颜料,“你确定你不会被他们当做乞丐打出来?” “完美的皮囊怎会被这外界的事物阻挡,就这样去,无妨!” 顾长青知道言木唯二优秀的地方,一个是脸皮够厚,一个是从不把自己说的话当真,顾长青也只是笑笑,随他去了。 二人早间出来的时候都只是吃了两个包子,此时眼瞅着就要到晌午了,肚子不免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但是在这宫里,没人来请,也就只好饿着,但脚步都已经不自觉的加快了,心里也都在默默的期待佘香院的事情能快点结束,可以出宫吃点好的。 佘香院作为宫里乐人和舞人所在的地方,位置有些偏远,二人一路而行,再加上太阳高照,早已经大汗淋漓,只是这佘香院还未见,却已经有隐隐的曲调传了出来。 乐人练嗓子也是常事,可是这徐美人除夕之夜来此唱曲总不是常事,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呢?这能否是整个案子最终解决的线索呢? 顾长青正如此的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佘香院的门口,朱门宫墙下,一个女子从里走出来,同二人撞了个满怀,言木忍不住坏笑道,“姑娘以后走路,可是要看清楚哪里是路哪里是墙啊?这幸好你撞上的是我们,不是什么南墙北墙的!” 顾长青瞪了一眼言木,后者才悻悻的收回了这些戏谑的话,对着姑娘行个礼,道,“刚刚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那姑娘见到生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和二人之间有了一丝距离之后,才抬起头警惕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来这佘香院作甚?” 刚刚柔柔弱弱的姑娘此时瞬间变了脸,到让言木觉得有趣。 其实也怪不得姑娘如此警惕,这佘香院自从出了徐美人那事之后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不仅仅要被当做有嫌疑的疑犯看待,还要经常被叫出去审问,从前经常会去各宫里给娘娘们表演节目的他们,如今更像是养在这院子里的鸟,只能终日的唱给自己听。 “来这佘香院自然是听曲的!”言木往里看了一眼,“不知刚刚是哪位姑娘在练曲?” “这里已经不表演了,你要是想听曲,还是出宫为好!”姑娘说着,竟是隐隐的生出泪光了。 可言木此时一颗心都长在佘香院的里面,哪里理会姑娘的泪目,趁着她不注意,一个侧身就钻了进去。 “喂…”女子吸了吸鼻子,连忙追上去,“这佘香院乃是是非之地,你进来又是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是听曲!” “我说了,这里已经不唱曲了!” 姑娘的话对言木根本没有用,他指着台上的女子道,“谁说的,这不是有人嘛!” 二人正争执不下,顾长青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这佘香院和想象中并无不同,宽敞的院子里被一个高高的戏台占据了一大半,而那戏台上,此时还站着一个画着妆,穿着戏服的女人,刚刚的曲调应该就是出于她的口中。 “兰儿……” 那女人也注意到顾长青打量的目光,但只是看着刚刚的小姑娘,轻轻的唤了一声。 “芊姐,是这个人非要闯进来,我拦不下他!” “来者即是客,把他们带到前厅吧,我换身衣服就来!” 听着这个芊姐说话的口气,想来应该是这里的管事,顾长青为了让一会的谈话可以顺利一点,对着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跟着那小姑娘去了前厅。 不时,那芊姐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走了进来,看着顾长青和言木也不寒暄,直接就道,“自打出了事,这佘香院是三天两头的来人,刚刚兰儿有些过分,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怀,不过二位既然来了,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言木歪过脑袋看了顾长青一眼,随后道,“看你们这警惕的神态,想必是没少受人欺负吧!!” 芊姐喝了口茶,并不予以理会。 言木也不尴尬,继续幽幽的道,“不过,这佘香院自从出了事之后,你们怕是已经好久没有银子进账了吧!” 言木说完这番话,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这皇宫虽说是皇上的家,可它和外面也没有什么不同,你们要想活下去,没有钱是不行的,否则就会像这杯子里的茶,只能慢慢的腐烂了!” 芊姐迅速的抬起头,声音颤抖的说,“你什么意思!” “我们的意思就是,今天我们问什么,你就如实的答什么,这样才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结果。”顾长青果断的接过话头道,“隐瞒对于你们来说,并不是明智之举!” 芊姐那张精致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仅仅是不容易察觉的一瞬间,“该说的,当时宫刑司审问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全说了!” “宫刑司是宫刑司,我是我,你对他们说的实话,在我这可能就不是实话?” 顾长青对这宫刑司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这几个案子的案卷写的也是一塌糊涂,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来此重新询问。 “好吧!”芊姐谈了口气,“你们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徐美人死的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夜是除夕,宫里的人都在忙着过年。其实按照往年来说,除夕这天应该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可正赶上太后大丧,宫中不兴舞乐,我们也就乐的清闲,自己包了饺子过年!说来那天也是奇怪,我本不是不胜酒力之人,可那天两杯酒下肚,也就不省人事了,再醒过来还是被人一盆水给泼醒的,那时徐美人已经死了!” “当时你们喝的酒可是自己的?还是说因为是除夕夜,给你们发放下来的?” “是我们自己的!”芊姐点点头,“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这酒有问题,可是那晚佘香院只有我们自己人,他们也同我一样,喝了酒以后全都人事不省了!” 顾长青明白芊姐话中的意思是不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动的手脚,但是当夜若真的是酒出了问题,不是他们自己人,那就只有另一个人有可能了。 “徐美人呢,她是在你们醉酒之前来的,还是之后?”顾长青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 “之后吧,那晚,我们都没有见过活着的她!”女子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有一点特别想不明白,这徐美人应该不是一个喜欢听曲的人,可她当夜为何会出现在这佘香院,听说,那晚她还在这里亲自唱了曲?” “你说这徐美人不喜欢听曲是为何?”顾长青心中一惊,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也不是特别的确定,但是我来这皇宫也有三四年了,从未见到这徐美人叫我们过去唱曲,即便是在什么大的宴会的场合有唱曲的,她也是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芊姐蹙着眉头,看起来也是深感困惑。 “不喜欢听曲的人却会唱曲?!这倒是有趣!”顾长青喃喃的道,“不过,这徐美人来这佘香院必然有所缘由,否则这皇宫这么大,也不至于非要来这!” 芊姐冷哼一声,“人人都在为这徐美人的死而难过,觉得是消香玉损,可是这对我来说,是特别恨的一件事,若不是她非要来这死,我们也不知道落得这样的境地。”芊姐掩面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也知道,但凡是能过得去的,没有几个人愿意做这个行当,说什么喜欢唱曲啊,那都是借口,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可怜的借口。可就因为这徐美人死在了佘香院,我们不仅拿不到银子,脑袋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这些话想来是这芊姐憋在心里好久的,如今找到了宣泄口,也不管这些话是不是得体,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等到说完了,才后悔起来,抹了两把眼泪就道,“这话不该说,你们也就当个屁放了吧!” 顾长青和言木原本也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谁也不傻,会把这话说给皇上去听,惹得自己一身的不是。 “那个台子,可就是徐美人当时坠落的地方?”顾长青起身,站在门口指着外面的台子道,也适时的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芊姐点点头,“就是那个台子!” 说罢,顾长青便抬着脚朝着那个台子走过去,台子的做工很是精致,但是看起来也有不少的年头了,上面雕刻的花纹也都显得斑驳异常。 台子只有一丈高,不算高,但是因为地面是被石板特殊处理过的,所以若是从此处跌落,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顾长青看过案卷,里面对于徐美人的死记得还算清楚,因为高处坠落所致五脏破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中毒的迹象,所以关于徐美人的死因他也没有怀疑。 顾长青在高台上走了两圈就下来了,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是当时留下过什么痕迹,此时也没有了。 “发现什么了没有?”言木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顾长青说着话,目光却一直落在芊姐的身上,“但是我没有发现,并不代表最开始就出现在现场的别人没有发现!” 芊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顾长青盯着她的同时,她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良久,芊姐才用最小的声音问道,“有些话,若是我说了,你能保我们佘香院老少的平安嘛!” 言木最开始说的那些话只是想让这个芊姐说实话别有什么隐瞒的,而顾长青更是想要炸她一下,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芊姐果真有所隐瞒。 “只要你们佘香院没有杀人,我可以保证!”顾长青认真的道。 芊姐吸了口气,把身子转过去窸窸窣窣的弄了半天,回过头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手帕,里面是一看不出什么的白色小瓷瓶。 “这个是我在除夕夜那天捡到的,宫刑司审问的时候我害怕没敢拿出来!”芊姐顿了顿,“今天我把这个给你,唯一希望就是可以让我们摘除嫌疑,活着本来就已经够累了,我不想那些孩子,再因为这个丢了命!” 说罢,芊姐便转过身子走进了屋子,轻轻的关上了门,顾长青有感觉,她应该是再无所隐瞒了。 第七章原来是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日暮西锤,光影寥落,趁着宫廷下钥之前,顾长青连同言木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宫门。 走出去,心里只觉得莫名的松了口气,回头再看一看那宫廷,只觉得像是一个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人吃了去。 一天没有怎么吃饭的二人,回到落脚的客栈便狼吞虎咽了起来,又叫人备了热水,好好的洗过后才觉得三魂七魄全都回来了。 顾长青从口袋里拿出芊姐交给他的那个手帕,里面的裹着的那个白色小瓷瓶在烛光下越发显得透亮迷人。 他招手把言木叫过来,问道,“你看看,这里的可是迷药?” 言木出身医药世家,虽然医术没有其父母的那般出神入化,但总归是强过很多人,他只是轻轻的用手捻了捻那瓷瓶里面的残渣嗅了嗅,又放在舌头上轻轻的舔了舔,道,“这是药效并不大的迷药,一般食了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昏迷而已,不过这个迷药并不是咱们这里常用的!” “哪里不一样?”顾长青疑惑的问道,虽然他也是从言家夫妇身边长大的,但是对于药理这方面还只是存在于表面,言木虽然看起来没个正经的模样,可在这方面却从来不打马虎眼。 只见言木又将那个瓷瓶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才继续道,“这个药之所以同咱们常用的不同,是因为里年多了一味葛寒草,那草清凉解暑,能够化解迷药里的一些毒性,减少对人体的伤害!只是这葛寒草一般只有西北高岭之地才有,又不易保存,所以咱们通常都不会放这样的东西在迷药里!”言木冷冷一笑,“不过这制药之人也是有趣,迷药已经做了,难道还害伤人身体不成!” “你说的葛寒草是生长于西北的?”顾长青有些急切的抓住言木的手问道。 言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对,那个草咱们这没有,特别挑土壤,就算是想要运过来,也不容易!” “那你可知徐美人是哪里人?” 言木摇头,“我怎么知道。” “四年前,皇帝曾经西巡!”顾长青道,“听说,当时带回来一个西北女子。” “你是怀疑迷药是徐美人下的?”言木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道。 顾长青轻轻的点点头,“她既然是想死的,那么为了不让佘香院的人阻挠,在酒里下了迷药也不无可能!” “若是从徐美人是自杀这个角度来看,她确实有动力。可我不明白一点,既然她是想要自杀,那在哪里自杀不都可以嘛,直接跳井多利索,可她为何偏偏要选在佘香院呢?还不惜费力气迷晕众人!”言木不解的问。 “你可记得萍姨说过,自杀的人其实大多都是病人,只不过他们的病并不在身体,而是在心里!” “我娘的话我怎么不知道。”言木点点头,“所以你觉得这个徐美人是因为心病才会去自杀!” “不!”顾长青摇头道,“徐美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自杀。我猜测,是凶手抓住了她心里的问题,一步一步的引导着她走向的这一步,否则要怎么解释死掉的五个人里都出现了宫廷夜宴图中,而唯有徐美人一人是自杀而亡的!若她与凶手无关,凶手也不会让他出现在画里!” 提到那画,言木突然想到两个人今日进宫的目的,于是道,“对了,你在公主那里可得到了什么线索?” 顾长青苦笑一下,“同整个案子一样,处处都是线索!” “怎么说?”言木有些惊奇,这个案子匪夷所思的程度确实让他也提起了兴趣。 “首先,这个长善公主对于这个案件的执着程度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大,她不仅仅是私底下在查案子,甚至还不惜和我做交易也要知道我们查案子的进度,这很奇怪。” 其次就是那个宫廷夜宴图的画师,按照常理来推断,他画完了宫廷夜宴图,已经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了,以后不说平步青云也是衣食无忧了,可就在此时,他居然失踪了,恰逢此时出现了第一个案子,这是不是有点掩耳盗铃之意! 最后一点,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那幅宫廷夜宴图了!那样的画,总是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的诡异!” 顾长青似是在用力的寻找那副画给他最奇怪的感受,五官都因此紧紧的挤在一起。 “你见到那副画了?怎么,感觉如何?”言木听到顾长青见到了画,霎时间就激动起来,这会吃人的宫廷夜宴图他可是早就想一睹真容了。 “算是见到了吧!”顾长青有些无力的说了一句,但他脑海中出现的只是那个巨大的紫檀木盒。 “什么叫算是见到了?” 言木刚说完,还未等到顾长青给他解释,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道,“顾大人在吗?” 顾长青和言木对视一下,谁也想不出来此时来的人可能是谁。 顾长青走过去,推开门只见一个五十左右岁的老人,身体有些微胖,穿着质地上好的衣衫,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整个人都露着一种不简单的气息。 老人察觉到顾长青的打量,只是轻轻一笑,“想来公子就是顾大人了,我是宫里的总管太监,是长善公主托我出来给你送个东西!” 在宫里,除了皇上身边的高公公,也就是这个总管太监了,长善公主既然能让他出来送东西,顾长青已经想到了是什么,把门敞开之后,就道,“公公里面请吧!” 一直不明所以的言木看到如此状况也是起身飞快的给那总管太监让了座,自己站在了顾长青身边,小声道,“什么情况啊!” 言木刚说完,外面便陆续的又走进来四个人,他们四个人一同抬着一个雕花的紫檀木盒,那木盒说是木盒,但看着模样和一个箱子也差不多了! 见四个人已经把紫檀木盒完好无损的放在了桌子上,总管太监起身才道,“除了这个盒子,公主还有一句话让我带来,公主说,这画是为了让你们查案子用的,万万不能有任何的损伤,否则她会要了你们的小命!” 看着盒子目瞪口呆的言木早已经垂涎欲滴了,一听到这里就是那宫廷夜宴图更是控制不住的道,“这宝贝,自然是爱护还来不及呢!” 总管太监笑了一下,“那就好,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那总管太监挥了挥袖子,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顾长青一直看着他们离开了客栈,才回来的把房间的门关好,走到那紫檀木盒旁。 “你说,以前一直期待着看这鬼物一眼,如今它就在眼前,怎么就不敢打开了!”言木双手轻轻的抚摸在那紫檀木盒上,喃喃的道。 顾长青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没理会言木的自言自语,直接把紫檀木盒拽到自己身边,拿起钥匙打开。 盒子里的画名为“宫廷夜宴图”,画于承明十二年,成画于承明十七年,历时五年才完成,这幅画卷完全摊开的篇幅长足足三丈,宽也有二尺。如同画作的名字一样,三丈长的画里场景皆是宫廷里夜宴之景,画作从右到左便是宫城从北门到南门的距离,而画作中心便是皇上当时所在的无极宫,为了契合夜宴这个主题,整个画作也都在烛火和灯光之上进行着大量的着墨,形态各异的灯火之光将整个夜宴带入了仿若迷离的幻境之中。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当时宫城里大大小小的宴会至少有数十场,参加人数有数千人,然而每个人的服饰样貌神态都不尽相同,就连桌子上的吃食摆盘也都是形态各异,就更不用说那大殿外面的亭台楼阁以及各式花草的描画了。 顾长青和言木一起把那卷轴从紫檀木盒里抬出来放在地板上,缓缓的摊开。 言木自认为并不是沉迷于书画之人,一直以来对于这幅画的期待也仅仅是因为它会吃人的传说。 但也是因为如此没有期待,在面对如此之宏大的场景图时他才更加的惊讶,迅速在半摊开在地面上的宫廷夜宴图边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张着嘴看了良久,才痴痴的道,“这就是皇上命人画的那副画?就是人们传言会吃人的那副?” 顾长青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由衷的感叹道,“正是此画,从前只听闻它的气势宏大,如今看了,确实不凡!不是出自五大家之手,却已经自成大家。” 言木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确定不是幻觉后道,“这画师必定是个天才!可是……”言木打了冷颤,有些犹豫的说道,“可这,可这画里的小人,难到都是它吃的?” 顾长青白了他一眼,淡定的道,“若是这画里住着上古神兽饕餮还有些可能!” “那这也太可怕了,这人至少得有上千人吧,这画师是如何画出来的?我看着都只觉得头晕。”言木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哆嗦。 “胸中有丘壑,画中有万千,此人确实是极有天赋之人,不过听闻此画乃出自少年画师丹生之手!” “少年画师?那岂不是比你我还要小!”言木惊讶的说道,“那我到想见识见识!” “可是丹生已经失踪,你想见只怕也见不到了!”顾长青喃喃的道,“只是我有一事更加不明白,这画里的人物如此之多,想要从其中找几个人并不容易,是谁最先发现这画把死者吃掉的?” “对啊!这么多人谁能看出来这里就有死者啊,所以这第一个发现这画有问题的人肯定有问题。”言木点着头若有所思的道,但想了想却又猛然的摇摇头,“不对不对,这事不对!” “怎么不对?”顾长青眯着眼睛看着言木,“你仔细说说!” “在这么多人里发现那五个人,若不是第一个发现这画会吃人的那人眼睛太好运气太好,就是这画根本就不吃人,或许这画里根本就没有那五个死者,一切都是骗人的呢!” 顾长青明白言木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如此的简单,因为就在两个人谈话的间隙里,他已经准确的看到了这画里的那五个人了。 顾长青拿着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手,随即指着画作上的三处道,“这里是钟离宫,第二个小宫女吊死的地方!这里是距离御膳房最近的那个枯井,第一个小太监死的地方。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出来不远的那条甬道,第三个太监死去的地方!你再细细的看一下佘香院和画馆,这五个地方,确实都有死状与现实相同的死者!所以传言并非全都是假,画吃人也是真!” 言木闻言,揉了揉眼睛,俯下身子细细的看了看,不禁冷汗涔涔,“这,这人虽然小,但那样子和人们所言完全一样啊。你看这个井口边的人,只有屁股和大腿留在上面,这小宫女,果真是用头发掉在树上的,还有这个,这个死者边上那花瓣的样子都如此鲜明!可你在这么多人里,如何……” 言木本想问顾长青是如何在这千人的画作里寻到这五个人的,然而话说道一半,却突然明白了过来,索性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能够找到这五个人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这五个人死的地点,然后在这五个地点里再去找这五个人就容易多了!” “不错,我正是如此所做,而这样做也是最省事最快的方法。”顾长青嘴角斜起一抹笑容,“我可以这样找,想必别人必然也可以这样找!” “什么意思?” “最先发现这五个人都出现在画中的人,很有可能事先就知道他们必然会出现在画中,并且明确的知道地点!” “那他……岂不就是凶手了?”言木轻轻的道,仿佛那凶手就在某个角落里。 顾长青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道,“若是我让你在这画里找五个人很容易,可是我让你在这画里找一个身穿红梅锦缎,头戴青玉钗,手拿针线的女人你可能够找到?”顾长青面露微笑。 “如何找?不过你就算是让我找我也不会找啊?我眼睛不好使!”言木摇头,一脸的拒绝。 “那又有何人会在这有上千人的画作里去找那五个死人呢?”顾长青再次反问道。 言木想了想,“确实,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画里会有死者,谁也不会去有这么多人的画里找死者,除非他是吃的盐太多了,闲的!” “所以,这也就证明了一件事情,这画里的人其实很久之前就存在的,甚至是在这五个人死之前。”顾长青眼里有什么变得通透起来。 “若是你这样的推理,那嫌疑最大的理当是少年画师丹生了?” 顾长青走到画边上,再次细细的看了看那五个有死者的画面细节,可怎么看,都像是长善公主所说的那样,这五个死者的线条和手法同整幅画都是格格不入的,也就是说,根本不是出自于作者之手。 言木看着顾长青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道,“难道丹生不是凶手?可是他不是凶手,又为何会失踪?” “我也说不说清,丹生的失踪必然是存在着问题,可他到底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 第八章 无论怎样都要试一试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一直以为自己和顾长青同其他的好朋友没有什么不一样,高兴的时候吃吃酒看看姑娘,不高兴的时候吃吃酒打打架,年岁稍微长一些的时候,各自找一个喜欢的姑娘娶了,再生一个男娃和女娃结为夫妻。 等他们都成家了的时候,他们四个老人就天地逍遥快哉去了,可他唯一没有想到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会同顾长青讨论一个案子谈到半夜。 两个人睡着的时候,月亮都已经打算开始浅眠,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才刚睡下,天就亮了。 一大早上,言木听着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顾长青已经收拾好床铺,正在吃早饭。 “昨夜,你不会又一宿没睡吧!”言木知道顾长青经常睡不着,有时候就算是睡着了也会醒过来。 “四个时辰足够了,不像你,睡起觉来就算是把你卖了,估计也不能醒!” 顾长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就连被打趣的言木也跟着好了起来,随便的拿着脸巾擦了擦脸,就走到桌子前,拿着包子,一边吃一边问道,“你今天打算做什么?还去宫里?” 顾长青点点头,挪愉的道,“就算是为了你的头可以安然无恙的顶在脖子上,我也不能闲着。” 言木回以一声冷哼,眯着眼睛色眯眯的道,“谁说我怕死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若是可以同你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个伴,我是愿意的。” “胡说。”顾长青突然有些生气,“多大人了,还整天拿命开玩笑。” 言木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可我说的是真的。” 但这句话顾长青明显的没有听到,已经吃完早饭的他正忙着给那紫檀木盒寻找一个栖身之所,但一个客栈,总之就那么大的地方,除了两张床,也就是两个人的落脚地方了。 东南角柜子到是有一个,一个不大的小锁头挂在上面,但是那模样看起来,只怕不用什么高手,一个普通的男人都能一拳把这个柜子弄碎,宫廷夜宴图放在这里是绝对不安全的。 就在顾长青左右为难之时,他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床上的被子,转过头对着言木满是心机的问道,“今天我进宫去画馆看一看有什么线索,你去嘛?” 言木想了想昨天在画馆遇见的那一众怪人,果断的摇摇头,“不去了,我看家。” 顾长青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抱着紫檀木盒快步走到床边把它放下去,又小心翼翼的拿被子给木盒盖住,一切打点妥当之后,才道,“今天,床在盒在你在,你在床在盒在,知道了嘛?” 言木看着床上鼓起来的被子,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可我上茅房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它吧。” “茅房可以不去,一会我下楼同小二要个尿壶给你。”顾长青果断的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言木那像是能够吃人的目光。 言木脸色一阵青白,“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康健,大白天的用尿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脸皮乃身外之物,况且,你又不在乎这个?” 顾长青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走之前又最后交代了一句,“对了,这宫廷夜宴图甚为珍贵,无论是谁想来看一眼,你都不要答应,否则,受了损伤,公主会要你的脑袋的?记住,床在画在人在!” 言木一边极为不满的点着头应着一边把顾长青给推了出去,“行了,你快走吧!” 可顾长青前脚刚离开,言木躺在床上被窝还没捂热,就听到敲门声传进来,言木叹了口气,以为是顾长青忘记了什么,走过去打开门见到的却是店小二,那小二一脸的想要隐忍住笑意的样子,可越是想要忍那表情就越是诡异,“言公子,顾公子临走之前让我给你送尿壶来。” 言木看着店小二,心里早就把顾长青撕了碎不知道多少遍,“你去告诉那个顾公子,这尿壶给他留着,等着他晚上回来用!” “可这……”店小二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你还不走,等我我揍你啊?”言木攥着拳头大声威胁道。 这话也是管事,那店小二想了想,拿着尿壶下了楼,言木气哄哄的回到床上躺下,不解气的踢了被窝里那紫檀木盒一脚,疼的他又是一顿龇牙咧嘴。 就这样,躺在床上没多时,食困一上来,就睡了过去。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只觉得脑中一片天昏地暗,混沌初开一般。 言木揉着脑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水喝下,冰凉苦涩的茶水入了胃,这才觉得好受一些,刚要重新回去躺下,外面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 言木睡了一觉,可记忆还处在刚刚店小二送尿壶来那一幕,于是气愤的直接拽过床上的枕头,对着门砸过去。 但门外传来的并不是店小二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那声音带着一丝神秘感,“言公子脾气暴躁,不过春天嘛,这也是寻常,本官听闻菊花茶下火是最好不过了,恰好,本官今日是带着菊花茶来的!” 言木在心里把朝阳城里自己熟悉的人物一个个的过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祭祀官?” 栾川在门外点了点头,“正是本官。” “你来干什么?”言木警惕的问道。 “我来请你喝茶,妙人自当与妙人结交友情!” 琼林宴上那个同刑部尚书剧烈争执的祭祀官形象太过深入心底,以至于栾川说这话的时候,言木只觉得冷,打了一个哆嗦后,又恍然大悟,顾长青临走之前交代的那句话,想来就是为了防着这个祭祀官。 “喝茶就不必了,我这……”言木咬咬牙,“我这不太方便。” “哦?怎么不方便?”栾川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以他的脾气,若不是为了一赌宫廷夜宴图的芳颜,只怕早就拂袖离开了。 “额……那个我这……”言木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趾高气昂的祭祀官今天到是变得厚脸皮起来,一时没想到好的借口,但看着床上鼓起的地方,知道是绝对不能放他进来的,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心下一记,道,“男人嘛,谁没个不方便的时候,那就直说吧,我这屋子有姑娘,所以,不太方便你进来。” “哦,这样啊。”栾川叹了口气,无所谓的道,“没事,你先解决,解决好了我再进去。” 言木只觉得心中大片的血涌了上来,他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样的,没有办法,若是让他进来了,只怕这画说什么也保不住了,到时候顾长青估计也就不会带自己玩了,想了想,言木只好捏着鼻子,娇羞的笑了笑,又学着女人的声音,轻软柔弱的道,“外面的公子怎么如此的不识趣,还是说公子,也想进来……翻云覆雨一番啊!” 从小到大,言木可以说是青楼的常客,不为别的,单单那通州北苑里的那曲子是一个美,如此日日浸染之下,言木是将那女人的娇羞和风尘学了个八成,站在门口的栾川有些当真了,被嘲弄了一个满脸通红。 “胡说八道!”栾川甩了甩袖子,走出去两步,但还是忍不住回来就说了一句,“言公子,以后多补补身体,别年纪轻轻的就纵欲过度形容枯槁。” 言木知此事有门,笑得越发的不要脸起来,“多谢祭祀官的关心,在下自当量力而行!” 栾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颊,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言木一直听到声音彻底的消失才悄无声息的把门开了一个缝隙,确定栾川离开了之后,才回到床上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心里不住的感叹,果真是美好的事物人人向往,于是那抱着那紫檀木盒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一点。 第九章 因为是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进入了宫城,并没有像答应长善公主的那样去同她报告自己案子的进度,而是直接去了第一流,同高公公把自己想要调查关于宫廷夜宴图吃人传言的事情说了一下之后,高公公直接应下了说可以帮忙,于是顾长青又心安理得的让高公公帮他借了一身衣服,扮成了一个侍卫,就朝着画馆走去。 顾长青原本就身材修长,穿上侍卫的衣服更显丰神俊朗,他原本是想扮成侍卫可以掩人耳目,结果走在路上,那些小宫女看着他一个个咯咯笑的样子,到有本末倒置之感。 顾长青不禁低下头,就连脚步都加快了不少,去到那画馆的时候,正有宫人在洒扫。 顾长青先是打量了一下这画馆,却像言木说的那般荒凉,不过还好,左右不过就是人少啊一些而已。 可就在顾长青刚要抬脚走进去的时候,一盆凉水唰的一下泼了他一脚,虽然已是四月了,可这在外面放了一宿的水仍旧是冷的,顾长青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但看着那佝偻着身子,低着头浑身颤抖的道着歉小太监,他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后道,“无妨,你做事去吧!” 那小太监好像是被这宫里的人凌辱惯了,一见顾长青如此的不计较,愣了一下,随之就要跪下磕头,顾长青眼疾手快的给他扶起来,安慰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伤着,不必如此。” 小太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大人有大量,必有后福!”小太监轻轻的抬起头来,“不过,大人来这画馆可是要画画像?” 顾长青猛然的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点点头刚要进去,可转念一想,这小太监是洒扫的宫人,想来也是经常的出入这画馆,也许他会知道什么呢?于是问道,“你经常在这画馆洒扫吗?” 小太监摇摇头,“不是经常,我们大概是半个月轮一回,这半个月我在画馆,也许下半个月就去了其他的地方,说不准!” “那你可知道这里的画师丹生?” 小太监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顾长青,“你说丹生画师?我如何不认得!”小太监叹了口气,“只不过最近没怎么见到,都在传说他失踪了。” “他失踪之前你见过他吗?” 小太监摇摇头,“没有,说下来我也只是见过丹生画师几次而已,不过看的出来,他和你一样都是一个好人。他不像大多数宫里的人一样仗势欺人,对着我们这样的洒扫宫人也是友善的!不过……” 顾长青心头一紧,“不过什么?” “不过那丹生画师有时候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我见过几次他画画时候的样子,就像是被魔鬼附了体一样,眼睛都是直的!有时候画不出来,就拿着自己的头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撞,据说他画宫廷夜宴图的时候,最常来这里的可不是什么皇上和公主,而是太医!” 顾长青没想到这丹生还有一段这样的隐情,不过想了想,宫廷夜宴图那样的惊世巨作,非疯魔不能为,也就不觉得惊讶了。 “那你可知这丹生同画馆里的人关系如何?有没有什么仇怨之类的?” 小太监木讷的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应当是没有,这画馆里住着的都是一群以画画为生的疯子,除了自己的画只怕眼里也看不见什么!” “可这丹生在画宫廷夜宴图,会不会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 顾长青有些怀疑,这个丹生画师的失踪,是不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地位这个东西虽然在宫里很重要,可在这画馆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毕竟谁画的好谁画的不好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就算是有些嫉妒丹生画师,可那有什么用,就算是把宫廷夜宴图拿去给他画,也不可能出现如今这样的惊艳!” 小太监侃侃而谈的模样到不像是一个小太监,顾长青愣了一下,那小太监好像也觉得不妥,解释道,“这些话也都是我从前在丹生画师那听来的,他还说过,在画画上,人的努力是三分,其他的七分靠的是天赋。” 顾长青轻轻的笑了笑,“这丹生画师果真是不同常人,不懂谦虚,却也是真性情!” 小太监低下头,再次把手中的家伙事拿起来,“大人若是没事,小的就去洒扫了,否则让其他人看到,又要受罚!” 顾长青点点头,看着小太监又拿着水盆往地上泼了些水之后就开始打扫,为了自己碍事,索性就朝着画馆里走了进去。 画馆的小院子里安静的很,荒凉之意也更甚,墙边的杂草看起来还是秋天的残余,过了一整个冬天,竟然还隐隐的泛出了一些绿色,有要活过来的意向。 这里整个院落的格局同其他地方也不太一样,两排房子相对而立,每一排都有很多个房间依次并排,顾长青看了看,朝着左边第一间走过去。 顾长青刚刚敲了一声,里面就走出来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发白的老头,那老头看着顾长青,似有迷茫之意,“你谁啊?” “在下御前侍卫,得了皇上的赏赐可以来这画馆讨要一副画像?” 听闻要画像,那老人伸出手摸了摸顾长青的脸,随后摇摇头,“不行,你这脸我画不出来!” 说罢,那老人迅速的把他推了出去,趁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又迅速的把门关上,顾长青上下打量一下自己,并无不妥,可那老人看着自己到像是看怪物一样。 顾长青无奈的苦笑一下,回过头刚要离开,却对上一张惨白的冷笑的脸,那声音也是轻微细长的,“我刚刚听你说要画画像?” 顾长青狐疑着点点头,那男人却摇头道,“这老家伙只会画山水,人像是不会画的。你来我这,我给你画!” 说着,不等顾长青应下,那男人就把顾长青拽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摆的满满的,吃剩下的早饭还堆在一旁。 男人从垃圾堆里给顾长青抽出一张椅子,顾长青拿着手帕擦了擦,发现上面的东西根本擦不掉,索性直接坐了上去。 男人在一旁指挥着顾长青该朝着哪边坐,还怎么笑,顾长青任由他摆弄,不过是想可以借此机会和他聊聊天,可这男人也是怪人,画画之前是什么都说,但提起笔来,一句话都不说了,任顾长青如何套近乎,他就当做没听见一般。 顾长青也不知道这男人画了几个时辰,等到他终于可以站起身子的时候,腿脚已经不会动了,麻酥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男人轻轻吹了吹墨迹还未干的画作,得意的给顾长青看,“怎么样,还不错吧!” 顾长青很少照镜子,对于自己的脸也是陌生的,但不可否认的是男人画的还不错,点点头,赞赏道,“形神俱佳!” “我这哪里是形神俱佳啊!要说这画馆里能做到形神兼具的也不过丹生一人而已!”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画朝着顾长青递过去,“虽然看着还是很喜欢这画,但我还是不太满意的,要不咱们再重新画一幅,我保证比这个好!” 顾长青刚接过画的手直直的定在了空中,“画已经很好了,无需再重新画,不过看画师刚刚的说辞,你同那丹生画师可是很熟?” 男人讽刺的摇摇头,“认识而已!不过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 男人抬起头,似是对顾长青的问话很是不悦,冷冷的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什么为什么。难道你每天吃饭之前还要问一下自己为什么吃饭?!” 男人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但这对于顾长青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通常不容易找到破绽,而这样的愤怒和不悦,通常都会让他抓到出乎意料的小线索,“我想,画师不喜欢丹生,会不会是因为他太过亮眼了,我是说在画作上?” 男人吭声一声,“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就算是他可以画出宫廷夜宴图,可如今他还不是无法逃脱成为一抷黄土的命运!” “你在怀疑丹生已经死了?”顾长青心头一紧,急切的问道,“对此你可知道些什么?在他失踪之前你可见过他,他有什么不妥!” 顾长青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男人似乎也回过味来,紧紧的盯着顾长青,愤怒的道,“你到底什么人?问这个干什么!” “我不过就是一个侍卫,来画一幅画像而已。”顾长青解释道,谁知那男人冷笑一声,伸着手直接把那画作抢了回去直接撕碎,“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画画像的!” 说罢,那男人没有再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眼疾手快的从身边抄起一个压画的小棍子,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给打了出来。 顾长青站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心里不住的在感叹道这画馆里的怪人可真是不少。 但怪人多,案子也得查下去,顾长青叹了口气刚要朝第三间房间走去,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的传过来,“顾大人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顾长青回过头,长善公主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双桃花眸像是早已经将他看透,只面无表情的道,“那个房间里没有人,顾大人还是不要费力气了,如今的画馆早已经不是从前,仅剩的两个画师你也都见过了!”长善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顾长青皱了皱眉,“宫廷画馆只剩下两个人?” 长善公主讽刺一笑,“这画馆里本就没有多少人,虽说画师这个名头听起来好听,可跟那太监也没什么两样。后来丹生失踪了,人和尸体都没有找到。另一个画师也死了,被当做案件的嫌疑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顾长青有些惊讶,“打死了?”看来言木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画馆里的人之所以痛恨判案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很惊讶嘛。不过这在宫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徐美人死在了佘香院里,佘香院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宫廷夜宴图是画馆出来的,这画馆自然最有嫌疑!虽然丹生失踪了,但那剩下的三个人还是没有办法逃脱嫌疑!” “所以那人就被打死了?” “你知道,弱小的人和强大的势力对抗,非死即伤!”长善公主缓慢的转过头,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丝毫不见新芽的树呆呆的道,“那个人说他是无辜的,并且辱骂宫刑司才是杀人的恶魔,于是他被人带走并再也没能回来!而你刚刚见到的这个,同那人是很好的朋友!” 顾长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他无法承受的不是这个画师的死,而是这个画师的死因背后所体现出来的本质原因。 若是一个国家权力的中心都无法做到尊重生命,那么还有谁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头来都是一个掩盖事实的借口。 “可是他说的没错!” “是没错,但用生命做代价换来的这个结论有用吗?”长善公主用力的盯着顾长青,整个人都突然变得悲伤起来,“就像是一直执着的事情是错的,为什么还要执着!” 顾长青苦笑一下,“因为回不了头了。” 因为回不了头! 长善公主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她终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顾长青的时候就会觉得熟悉,原来都是一样的人啊! 原来,他们都一样,无法回头了。 第十章 像是大白馒头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长善公主突然出现,同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又念叨着自己说的那句话神情呆滞的离开,从开始到离开左右不过一炷香,可这一炷香里,让顾长青对一个公主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他也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公主绝对不简单,可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在整个案子中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是凶手吗? 公主离开画馆之后,顾长青也没多加停留,两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画师,无论是真的不正常还是假的不正常想来也不会问出什么来了,只是那个丹生,他会不会真的像是那个画师猜测的那样已经死了呢?还是说他就是凶手,杀了人之后又离开了。 可这些推理看起来没有漏洞,可是细细推敲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若是丹生是凶手,若是他的失踪是畏罪潜逃,可为什么第一个死者还未死他就已经失踪了,这有些说不过去。 若说他已经死了,同这个案子的关系也就可以撇清了,那么那幅画又是谁动的手脚呢?难道是公主? 顾长青想了一路,直到高公公轻轻的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对着后者行了个礼,高公公看着顾长青发白的脸色,道,“这案子重要,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清楚的,年轻人不急于这一时!” 顾长青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哪能不急啊,凶手一天抓不到,宫里的危险也就一天无法消除!” “这宫里的危险并不是凶手在而在,而是一直在!”高公公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迅速的道,“对了,顾大人今日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吩咐了下去了,想来不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 顾长青同高公公告别之后就离开了皇宫,路过北巷的时候又特地去给言木买了一个烧鸡才回了客栈。 在客栈楼下的时候碰见掌柜的,还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北巷的烧鸡不过就是名声打出去了,其实并不好吃之类的话。 顾长青本不想理会,但一想到自己还将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还是扔给那掌柜的一些碎银子要了一份酱牛肉和青梅酒。 顾长青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言木正手拄在桌面上,托着自己的脑袋思索着什么,看那皱着眉痛苦的神情,顾长青不禁一乐,“你这是怕我抓不到凶手,所以打算自己开查了?” 言木木讷的摇着头,自己独自想了一会,才缓缓的问道,“你猜一猜今天你走后,谁来了!” 顾长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拿起另一个杯子问言木要不要,见后者摇了摇头后,顾长青才道,“谁啊?祭祀官!” 言木惊讶的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你要是知道那祭祀官嗜画如命,也就不觉得奇怪了。”顾长青淡定的道。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今天那栾川会来了!”言木有些委屈的道。 “也不是确定,只是猜测而已,以栾川的性子,他要是知道这宫廷夜宴图在我们这,不可能不来!”顾长青抬起头,正好对上言木的眼睛,“不过你今天给没给他看!” “难道这点底线我还不能坚守?真是小看人了!”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怎么坚守住的!” “这个……也没什么!”言木坐到椅子上,目光躲闪,双手还不住的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就是给她演了一场戏而已!” 言木刚说完,那端着酱牛肉和青梅酒的店小二就走了进来,听到二人的谈话,看也没看言木的就道,“这个我知道,言公子是装作屋子里有女人,那祭祀官才走的。祭祀官下楼的时候,还特意同掌柜的提了意见,说客栈也要注意影响!” 言木脸色涨红一片,强忍着愤怒对着店小二道,“我劝你还是下楼,否则这掌柜的看你不见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让你干了!” 店小二摇头,“无妨,这店的掌柜的是我姑父!不会的!” 言木攥紧了拳头,“可是我会!” 店小二灰溜溜的下了楼,言木也不说话,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好像是在怕顾长青问什么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里,因为在等高公公的消息,顾长青也就没有再进宫,只是在外面随便的逛一逛,听一听大多数人对案子的想法。 南城煎饼摊的老汉说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前朝藏匿在宫里的杀手组织,为了报家国覆灭之仇,要将宫城人心扰乱。 北巷混沌铺的老板娘说这是明显的诅咒,有人用巫蛊之术杀人,该说那使用巫蛊之术的神婆就在朝阳城里。 顾长青和言木在聚红楼吃饭的时候还听到一个更有意思的传言,并且说的有模有样,他们说这案子一看就是情杀,说那钟离宫的宫女和太监私通,被徐美人撞见,所以太监为了保命,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杀了。 当然,所有传言里最离奇的还要数说那宫廷夜宴图就是一个魔体之言,据说魔体体内养着的一众小喽啰,等到魔体饿了就会自行将小喽啰放出来,给它寻找合适的生命以供生存,等到魔体吃饱了,那小喽啰就会自行回到魔体体内。 传言有模有样,当做笑话听来倒也有趣的很,也让顾长青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着这宫里的事情复杂的很,高公公就算是有结论也得七八天,可不过两日,第三天中午,二人刚刚从外面吃过饭回来,一进客栈房间的门便见到高公公的身影,而此时高公公一脸冷峻,完全不似平时和蔼的模样。 顾长青一颗心也跟着严肃起来,这高公公作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绝不是那种为了告诉自己一个消息就出宫的身份,而他此时前来,必定是有皇上授权,而这个消息也绝对不会简单的消息。 “高公公这个时候来,可是查的事情有下落了。”顾长青也没寒暄,直接就道。 高公公看了一眼四下,身边的小太监便迅速的离开房间并且把门关好,高公公见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才张口小声的说道,“那日顾大人交代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并且也回禀了皇上,只是皇上让我先来问问你,关于这件事情你有多少把握?” “高公公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同凶手的关系?”顾长青问道。 高公公点点头,但眉眼之间已经可以看出他沉重的心思,“正是!” “不敢因为这一点就确定谁是凶手?我也仅仅是觉得这点让人疑惑而已!”顾长青不知道什么事情以至于高公公如此谨慎只能如此说道。 “既然如此,那皇上还让老奴来传个话,在真相还未彻底清楚之前,无论此次查出的人是谁,这件事情只能限于你们二人知道!也就是说,无论查出来的人是谁,关于他和凶手的传言你们都不可宣扬出去!” 见二人纷纷应承下来,高公公整理了一下情绪,又继续道,“整个宫廷里我都查过了,最先出现关于宫廷夜宴图吃人传言的是公主殿下的西岩殿,而据说最先说出来的正是公主殿下身边的贴身宫女泽慧!” “公主殿下?”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言木忍不住惊讶道,“公主殿下怎么会……” 言木的话说了一半,便被顾长青的一阵轻咳打断,高公公作为明白人,对此并未放在心上,而是道,“公主殿下是个孝顺的女儿,当时为了陪伴太后并未出宫开府,如今留在宫里着了谁的眼也未可知。所以皇上还说了,这件事情你若是查就一定要差个清楚,万不能让长善公主不明不白的!” 说着这些话,高公公也就告辞便离开了。只剩下言木和顾长青彼此无奈的叹息着。 “这个公子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们对她的认知啊!不过,她说过,宫廷夜宴图在太后离开之后一直由她保存,这么看来,这传言出自西岩殿也不对不是没有可能!”顾长青喃喃的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查她?况且这事就算是她做的,可她能承认嘛!” 顾长青蹙眉想了想,道,“如今我们就算是热锅上的蚂蚁,就算是不想转也得转,毕竟这锅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言木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脸,“也是,要是我们现在说这条线不查了,那也就等于侧面证明了公主的嫌疑,只怕到时候咱们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再说来,若是这公主真的就是凶手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公主最多是有些奇怪而已,要是说她就是凶手的话,也想不通。”顾长青拿出纸笔,一边说着,一边把疑点写下来,“首先就是公主作为皇上的亲妹妹,可以说以她的身份证想要处置一个两个小太监绝对不需要这样来做!直接下令杀了他们,再不行也可以找个他们偷东西的借口,总之是不至于这样来杀人的。” “那或许是这些人知道了公主的什么秘密呢?被杀人灭口的!”言木试探的询问道。 “这也就是第二个疑点,若这个凶手真的就是公主,她为什么要去宫刑司查案卷,为什么要同我要案子的进展,那样岂不是让她自己暴露在我们面前了面,这不符合正常人杀人之后的想法!” “她想要知道你查案子的进展这不就更可以说明情况了嘛,知道了你的进展她好做出相应的措施隐藏自己啊!” “可她真要是隐藏的话,为何又要屡次三番的出现的在我们面前呢?难道她是受到大隐隐于市的荼毒不成?”说到此处,顾长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在我看来,这个公主绝非如此愚钝之人,她身后必有隐情!” 第十一章 你,就是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件事情可以越做越熟练,但一个人却并不会越接触越了解。 顾长青第一次见到长善公主时,她是一个言语犀利有见解有想法的人,第二次见长善公主,又觉得她又是一个心思深沉到让人看不透的人,就如同这皇宫一样,神秘又深邃。 公主所在的宫殿为西岩殿,原本长大了的公主也可以出宫自行开府,只是当年皇太后心疼她,便一直留在了宫里。 顾长青第三次见长善公主便是在这西岩殿,西岩殿就像是长善公主一样,整体并不是特别的引人注目,但是细细的品起来,细节之处却有一种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春日的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撒下来,铺天盖地,仿佛将整个宫城都撒了金辉。 长善公主听闻来人是顾长青,丝毫没有意外,见面的第一句话甚至还有些讽刺的意味,“我以为顾大人手中有案子,得忙的团团转没时间见我呢!” 顾长青知道这个公主是为自己那天进宫而没有告知她而恼火,于是微微的行礼之后,解释道,“公主这是说笑了,公主若是有事,只管差人去叫,我还能有不见的道理。可公主不差人去,我也不好一直叨扰!” 长善公主冷笑一声,“那你今日不请自来,难道就不是叨扰了?” “在下今日来,是为了案子的线索。自然不算!” 长善公主瞧了身边的人一眼,那贴身公主泽慧便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在她自己也要关门离开的时候,顾长青展颜一笑,“泽慧姑娘暂且留下吧,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怎么,你是怀疑泽慧?”长善公主有些激动,起身用力的盯着顾长青,“还是说你怀疑我!” 顾长青没有回答长善的话,只是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她一会,才道,“并非是怀疑,也不是询问。只是在下有一事,唯有公主殿下才能回答。” 长善公主回到椅子上坐下,“你问吧!” “宫廷夜宴图会吃人的传言,可是公主的西岩殿最先传出来的,在下想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不错,这事是最先从我西岩殿传出去的。可这事同皇后娘娘逃脱不了干系,她那放在我身边的人可是尽心竭力的很呢!” 顾长青并非愚钝之人,关于皇后娘娘和公主的事情他从云王爷那里也早就听说过,可看长善公主此时的王子,他只觉得有趣,“不过,在下斗胆猜测,长善公主是故意让那个人把消息传出去的!” “是我告诉她的!我到是想看看这皇后娘娘到底能如何?”刚刚还面色红润的长善公主,脸色瞬间青白起来,这么长时间的忍耐,仿佛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不过这个事情虽然是从我这传出去的,可我们并不是最先知道的人!” “公主此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第三个人死了之后我才开始关注这个案子,并且要调查真相的嘛?”公主看着顾长青,手中不自觉的把玩着一串琉璃珠,那琉璃珠看起来甚是好看,在阳光下闪闪的发着五颜六色的光。 顾长青也被这光闪了一眼,略微皱了皱眉头,对着长善公主道,“记得,那日公主还说是因为皇上和皇后并未放在心上,所以你才开始查的!” 长善公主点点头,“不过那日我并未说实话,但也算不得假话!” “其实在那之前我同皇兄一样,对这宫里的这件惨案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宫里太常见了,弄死一个人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长善公主顿了顿,“我的改变源于一天早上,当时泽蕙早起便在我们宫门口发现一封信,信里面只说让我看“宫廷夜宴图”,说里有有关整个案子的线索!” “当时收到这封信我只当是玩笑话。可过两天越想越不对劲,我就去找宫刑司了解了一下前两个案子详情之后,开始寻找这画里的线索。可是这画什么一副场景你也知道,那人在信中也只说了这画里有线索,但并未说这线索具体是什么,我只高让贴身的婢女同我一同寻找,我们三个人找了三天,才发现钟离宫里那个吊起的小宫女的身影,我们的吓了一跳,但跟着这个方向又找到了另外那两个小太监的身影,我这才明白,那信中所言是真的!” 长善公主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当时我们都很害怕,不知道那个送给我纸条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才打算彻查这个案子的。” 顾长青原本对长善公主对这个案子的好奇觉得奇怪,如今看来,这样被人牵扯到案子里,当然是恼火的,可那人将长善公主给牵扯进来,又是何意呢?他这样做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整个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了,所有的线索蜂拥而出,好像哪个都对,又好像哪个都不对。 “公主既然开始查了这个案子,可是查出了什么?!”顾长青敛了心神,凝眸而视道。 “一开始我只是心里疑惑,派人去查的事情也只是流于表面。其实说白了,也是我心里存在着一丝侥幸,只想着这件事情会不会某个人的恶作剧!可是徐美人死的那天晚上,我匆匆的回到宫里,又分明在画中对应的佘香院的位置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现场之景,我便知道,这个写信的人必然同凶手有关。在那之后,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把这宫廷里记档的奴才和主子,不管是会写字的人能写字还是不会写字的人,全都让写了字拿来对比,就连左右手都没放过,可是结果却是全无线索,整个皇宫里根本找不到同那封信一样的字迹!” “没有?”顾长青也觉得奇怪,“那人既然可以半夜把信放在你的宫门口,必然是宫里人,如今看来,只怕是那人隐藏之深!” 长善公主看着顾长青一副认真思付的样子,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继续道,“也许一开始,我只是想知道写信之人是谁?但徐美人死后我可以一万个确定,这整件事情就是一个阴谋,既然阴谋已经牵扯到了我,我又如何能够置之不理!!所以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查清楚,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 “既然如此,那日公主为何不说?” “这件事与我有关,我并不能确定这个人把那封信给我到底要为的是什么?这皇宫里的事情复杂危险,任何一个看起来细微的决定都有可能是带你到地狱。所以在不能确定你的情况之下,我自然不会同你说!” “那公主此时可愿意相信我了?”顾长青皱着眉头,颇为认真的问道! “相信与否是一回事。你是否有能力查清案子是一回事!”长善公主神色微动,仿佛被什么触到了心底的柔软! “只要公主还记得当时的约定,这个案子我自当查清楚!断不会让皇后和您失望!” “我自然不会让您失望……”这样清淡却又极重的话,这样轻飘飘的誓言,仿佛犹言在耳,长善公主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一阵嘈杂传进来。 公主身边的另一个婢女珞蓉,她手中正揪着一个小太监的耳朵,气愤的道,“让你敢收我们宫里的东西出去卖,吃里扒外违反宫规,你看公主一会知道了还收不收拾你!” 长善公主从刚刚的痛苦中抽离出来,整理好思绪,继而走到门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珞蓉踹了那小太监一脚,直到另两个小太监迅速的上前抓住那人,才松开手走到长善身边,道,“公主不是让我出宫去寻些东西出来吗,这人鬼鬼祟祟的也在那,我见他眼熟就跟了几步,结果发现,这人是就是专门偷偷的帮宫人往外运东西的土耗子!” 长善公主虽然一直生活在皇宫里,但是这样的事情一向都是皇后娘娘管理,她从来不掺和,此时也只是摆了摆手道,“既然人抓到了,你带人去交给皇后娘娘就是!” 说罢,长善公主转身就要回屋子里去,可那珞蓉却再次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撇了顾长青一眼,继而趴在公主耳边说了些什么? 长善公主也是诧异的很,“果真如此?” 珞蓉点点头,“东西我已经拿了回来,绝对没有错!” 沉思半刻后,长善公主看了顾长青一眼,道,“这人同徐美人有关,咱们进去再说!” 一件事情的巧合同一群事情的巧合必然有所区别,顾长青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有关案子的线索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到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珞蓉作为长善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自然知道眼下情况如何,看着公主和顾长青进了屋,便把那些伺候的人拦下来,“你们都先下去吧,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下人纷纷退却之后,珞蓉才走进屋子,长善公主神情一凛,道,“珞蓉,今日的事到底什么情况!” 珞蓉道,“今日我外出,只觉得那刚刚那人熟悉的很,于是好奇的跟着走了几步,才发现那是一个宫里的“惯偷”,就是专门把宫里的东西运送出来卖钱的小太监。咱们宫里丢了不少东西,我本想着吓他一下,也让他长长记性,可我低头一看,那人手中拿的东西却是出乎意料!” “什么东西?”顾长青也是颇为想知道同徐美人有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毕竟除了画作之外,徐美人是整个案子的最大疑点之一,也是最容易找到突破口的。 “是两件精美的衣袍!面料绸缎上乘,更是有金丝雕琢。我只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小太监看到是我,还未等我发话就开始跪地求饶。他说这个东西是韶华殿从前的宫女让他替卖的。这事有关徐美人,所以奴婢不敢做主,便带回来请公主发落!” “那宫女可是叫人去带了?”长善公主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说罢,珞蓉也走出去,不时再次进来之后手中多拿了两件衣服,“公主,这就是今日那太监想要贩卖的东西!” 长善公主接过衣袍看了看,便又递给了顾长青,嘴里还疑惑的道,“这衣衫虽然精巧雅致,但也不过是一件袍子而已,能有什么线索!” “公主错了,这个东西很是不同寻常!”顾长青说着,便起身把其中一件衣袍抖开摊在自己的身上,“这并非如同的衣衫,而是乐技独有的曲袍!” “曲袍?”长善公主一惊,“可这徐美人一向不喜舞乐,又怎会留有这样的衣服?” “人心复杂,又有什么不可能!”顾长青道。 与此同时,外面的嘈杂声再次传来,珞蓉出去,再进来就是把那徐美人身边的小宫女带了进来。 那小宫女一见长善公主便扑通一声跪地,“公主殿下饶命啊,公主殿下饶命啊!” 长善公主亦是最讨厌这种背弃旧主之人,对此也不理睬,到是那珞蓉愤懑不平的踢了她两脚,小宫女踉跄了两下便伏在地上,泪眼模糊的哀求着。 珞蓉一脸严肃的瞪着她,“说吧,徐美人的那些衣服是怎么回事?” 小宫女微微抬起头,用无比惊慌恐惧的目光撇了一眼,又瑟瑟发抖的看了看珞蓉,才颤颤巍巍的道,“公主殿下,奴才并非背弃旧主,只是奴才家里出了事情急需用钱,所以我才把徐美人的东西拿出来去卖的!” 长善公主并未理会小宫女的解释,依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琉璃的手串,小宫女见状,也是害怕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素日里听闻着公主并非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但此时看起来却比那威严的皇后娘娘还要可怕,于是只好低着头道,“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公主殿下饶过奴婢这一次!” “这衣服看的出徐美人很是珍惜,你既然能够拿的出,只怕也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长善公主起身,声音寒冷异常,“那你就先说说,徐美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衣服!” 小宫女此时也是害怕到了极点,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诺诺的说道,“那衣服是徐美人亲手做的,生前也是极为爱惜。我只看那东西做工不错值些钱,又不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才生了这不该有之心?” “徐美人已是皇上的宠妾,为何会做这样的衣服?你可知?”顾长青凝眸而视,这徐美人死于佘香院,而又曾经留下这样的东西,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 “美人为何要这样做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徐美人生前很是珍惜它,这两件都是美人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平时也不穿,只放在柜子深处!” 顾长青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长善公主,见后者也是认真听的模样,于是继续问道,“徐美人可曾同你说过她的身世!我听说这徐美人是皇上从出宫后带回来的?” 长善公主神色一凛,但没有说话,只听小宫女道,“美人不怎么同我们交谈,平时更是不会说这些事情!所以奴婢并不知这徐美人进宫之前的身份!” “那你们美人平时可有奇怪的行为?比如说偷偷的唱曲之类的!” 小宫女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也全都是无知之下的恐慌,不禁有些着急的道,“这个,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 “行了!”一直沉默的长善公主走上前来,冷硬的道,“你们先出去吧!” 珞蓉刚拉着那小公女出去,长善公主便一脸怒气的看着顾长青,声音里不乏质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没有根据的话在这宫廷里是要杀头的!” 顾长青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清亮,“难道公主没有过怀疑吗?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徐美人?之前的三个人身上都曾有过或大或小的劣迹,可是徐美人呢?进了宫之后从未同人深接触过,也未曾做过坏事,可凶手还是选择了她,是不是就在证明这个徐美人并不简单!或者是曾经哪里触怒过凶手!” 顾长青第一次在长善公主面前如此激烈的说话,后者只觉得那些言语都像是火堆里喷出来的点点火星,一声一声的把空气撕裂! “臣去过佘香院,佘香院的人却都说些徐美人生前从未去那听过曲也未曾招过他们去做任何的表演。可除夕夜那天她却是分明死在那里的,并且还唱了曲,您不觉得奇怪吗?还有这两件衣服,确实可以看出来所做之人的精心,可这徐美人不听曲子不看舞人跳舞,却又保存如此物件,难道说她只是在这宫里闲来无聊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公主面露怒色,声音也是低沉着。 “臣觉得既然告知你画作有问题的那人暂时无法查清楚,那这个徐美人就可以当成整个案子的突破口!”顾长青继续说道,“当时我只觉得奇怪,为什么其他的人死亡的方式都是他杀,只有徐美人是自行从高台坠落。我也想过也许她的案子只是一个巧合,根本不能算在这场宫廷迷案里!可刚刚这小宫女的一番言语,但是让我突然想明白,也许这个徐美人,确实是有人故意在引导她自杀!” “故意引导她自杀?”长善公主不无惊讶的说道,“你如何能够确定?” 顾长青嘴角带着笑,漫不经心的提起桌子上的那两件衣服,说道,“臣以为徐美人入宫之前的身份正是那背后之人引导她自杀的诱因,而凶手之所以选中徐美人,只怕也是因为她的身份!” 长善公主并非愚钝之人,顾长青说到此处,她也已经明白他心里的猜测,眼光不自觉的望了一眼那桌面上的衣衫不愿相信的问道,“你是怀疑这个徐美人进宫之前是艺技?” 顾长青微微颌首,目光幽深莫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直接解释徐美人这一系列怪异行为?” “可这……可这有些不可思议!” 顾长青拿起自己宽大的衣袖,声音陡然放大了说道,“若是臣问公主,您有一个很在意的事情或者是人,但并不想让人知道,您该如何去做?” 长善公主用力的攥了攥自己手中的琉璃手串,“若是自己珍惜的东西不想让人知道?”长善公主想了想,“那就只能敬而远之了!” 顾长青微微一笑,长善公主恍然大悟的道,“你的意思是徐美人因为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艺技的身份,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远离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那个凶手正是利用了她这一点,所以徐美人才会自杀!” 第十二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西岩殿到韶华殿的距离不远可也算不得近,春日里的景色一片葱郁,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暂且将心里那一团污浊之气压制住。 可这长善公主却没有如此的好心情,没走出去多远,便缓慢的放下脚步,同顾长青一齐,仍旧不解的问道,“你之前说,徐美人是因为之前的身份被人引导自杀的?可是如今她已经是皇上宠幸的美人,那些身份当真重要吗?以至于她如此在意?” “公主作为皇上的同母胞妹,先帝宠爱的小女儿,生来就是荣宠加深,如何能懂得底层人的心思和艰难。”顾长青伸着手,好像将风抓在手中一般,喃喃的说道,“公主可听说过,人生最可怕的两件事情,一个是陡富贵,一个是猝贫贱!一个人,若是一直富贵也好,一直贫贱也好,认了命活着也不至于很难。可怕就怕一个喜欢了富有的人突然跌落尘埃,一个是突然贫贱的人突然富贵起来。” “从有钱到没钱确实可怕,可这从贫贱到富贵又如何说?” “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期待。但当一个人一旦开始拥有了一两银子,买到了一壶酒,他就会想要更多的银子更多的酒!一旦欲望开始蔓延,那就是痛苦的开端!这徐美人应该就是如此,一个被生活折磨的没有尊严的女人,一旦尝到了生活的美妙,必然无法放下这样的美妙,所以她会想尽办法把这美妙留下来,不让自己再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中去!” 长善公主缓缓的放慢了脚步,狭长的眼睛狐疑的看着顾长青,“可她既然如此想要保留住那个秘密,为何还要去做那样的衣服留下来,为何还要自杀?这岂不是违背了她本身想要隐藏的想法嘛!” “一个人十几年来日日夜夜所做的事情都是与舞乐为伴,于她而言,这舞乐不仅仅是她赚钱的媒介更是她活下去的支柱,一个曾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如何能够说放下就放下,所以徐美人想要留下个纪念也是可以想到的!”顾长青望着前面高深的围墙,顿了顿继续道,“而她的自杀,我想必然是有人知道了她进宫之前的身份!一个拼尽全力想要保存住的秘密一旦被他人所知,自然是致命一击。” 顾长青看了一眼身边的高,声色低沉的继续道,“臣还有一事相问,皇上曾经西巡,不知徐美人可是那个时候进宫的!” 公主惊讶的转过头,盯着顾长青看了看,才道,“徐美人确实是当时同皇兄一起回来的!” 顾长青一笑,“那就对了!我再佘香院得到一个东西,里面残留的正是西北人最常用的迷药,我怀疑,徐美人坠落的当夜,那些被迷晕的宫人,正是徐美人所为!” “徐美人?”长善公主惊讶的停下脚步,“这就是你决定怀疑这一切的源头!” 顾长青微微的点点头。 冷风渐渐吹来,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任由沉默同微风一起蔓延在宫廷深处! 也不知到底是走了多久,看那距离至少也已经越过了大半个宫城的样子,一众人才来到徐美人生前所在的韶华殿。 韶华殿的位置在偏东北处,四周异常清净,远远的看上去,像是那不争不抢的美人,内涵风韵,外敛光芒。 长善公主从门前停住脚步,望着这韶华殿,心中感慨万千,一个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选择了如此不归路,终究是让人心疼的,可让长善最无法接受的却是这背后的真正原因,难道身份就那般的重要嘛?重要到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去面对嘛? “若是公主还是不相信在下刚刚的推理,那就请公主帮忙找一个东西?” 长善公主抬起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任何可以证明徐美人身份与众不同的东西都可以!若是那件衣服不足以让公主信服的话,我想徐美人也许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点别人威胁她的那个东西!!” “你如何能够这样确定?!” 长善公主并非是不相信他的推理,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人相信只怕是太难了。 “没什么确定,只是想要赌一赌运气罢了!” 长善公主也不知顾长青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微微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冷言问道,“都听明白了嘛,还不快去!” 话音一落,一群太监宫女当即涌进了韶华殿里面去寻找,院子里只剩下公主和珞蓉,顾长青,还有那徐美人生前的小宫女。 韶华殿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有时是椅子摔倒,有时是瓷器坠落,顾长青听着刺耳,便转过身子看着小宫女,不经意的问道,“你仔细想想,你们徐美人在出事之前可有过不同寻常的时候?” 小宫女皱着眉想了想,刚要摇头却又突然眼神一亮的点点头,说道,“好像是有,那大概是出事一个月前左右,徐美人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从前不怎么和我们说话的她,也会不经意的开个玩笑,甚至还会问我们一些问题!” “那徐美人都问你们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就是问一问宫里们娘娘的事情。我们美人性子沉静,自从来了这宫里之后,除了去请安便不怎么出去的,所以对那些娘娘好奇也是常事,我们便没有在意!” 顾长青知道此时的长善公主必然也在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话,于是歪着头看了一眼,对着笑了笑又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嘛?比如你们美人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收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美人受宠,但是同各宫娘娘都生分的很,所以这经常送东西的人也只有皇上,旁人便是很少,我记得真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小宫女回想起曾经的事情,也是一脸的凝重! “你确定没有……”顾长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再次问道。 “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一般不管是皇上的赏赐还是内务府的东西我们这里都是有记档的,我都记得清楚!” 顾长青点点头,看小宫女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也就没有再为难她,只是眯着眼睛抬着头享受着春日下午和煦的阳光。 只是长善公主却没有爱闲情逸致,看着里面的人,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韶华殿里的人一个挨着一个的出来,院子里的石桌上也摆了一排东西,从瓶子罐子,发簪玉佩,到书籍画作可谓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这就是你们找的?”长善公主脸色有些难看,张口就是骂道,“让你们找能证明徐美人身份不同的东西。你们就找来了这个?” “公主,这顾大人只说了找证明徐美人身份不同的东西,可没说是什么?况且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真的没法找?!”一个小太监,用力的低着头,解释道。 “你还敢狡辩?”长善公主瞪了一眼,“我看就你找的不认真!” “公主,奴才真是冤枉啊!” 那小太监也是跟在公主身边的老人了,此时也是非常委屈的道。 顾长青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等着这长善把火气发的差不多了,才站起来,劝解道,“公主不必动怒,他们找的也没错。你看这簪子,只是简单的素银,宫里娘娘自然看不上,徐美人能留着自是证明她同别人的不同。 还有这画,旁人都喜欢画一些梅兰竹菊以显示自己的品行高洁,可这徐美人偏偏喜欢画蜻蜓。还有这书法,“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将汉高祖的《大风歌》写的飘逸潇洒,颇有镇天下的雄风,自然与这宫里你侬我侬的诗句不同!” 长善公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顾长青在这虽然并未明说,但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懒散无能,其实更是自己的无能,此时忍着不发作,心里却早就气的炸了不知多少回。 顾长青认真的把那石桌上的东西一个个的解释了一番,最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青釉大罐,顿了顿,没有解释却反问道,“这个是谁找到的?” 一个小太监立即跪地,“是奴才找到的?” “在哪里找到的?”顾长青问道。 “是在徐美人卧房里的一个隐秘的隔间里找到的!” “你为何会知道这隔间里有这个?” 小太监缓缓的抬起头,“奴才并不知隔间里会有这个,也并不知道会有隔间。只是刚刚大人的话让我猜测,您们所要找的必定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既然很重要,徐美人又怎么会放在明面上。所以我就寻着这个思路去找的!” 顾长青赞赏的点点头,转过头对着公主说道,“此人思路清晰调理清楚,公主日后自是可以重用!” 长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轻道,“这事你做的很好,以后就跟在珞蓉身边做事吧!” 小太监立刻跪地磕头致谢,有些人一飞冲天,有些人庸庸碌碌,其实都怪不得老天,要怪只能怪自己的的愚笨和懒惰。 见小太监迅速的起身,在珞蓉身后站定,顾长青才缓缓的把手中的青釉大罐递给公主,继续道,“这个东西公主可认得?” 长善公主把东西拿来看了看,不解的道,“不就是一个罐子吗?怎么了?” 顾长青拿起罐子,看着上面隐隐呈现的图形说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个罐在民间有一个名字,叫玉女罐,而所谓的玉女就是指一些卖艺不卖身的艺技!” 顾长青缓缓的将手中的青釉大罐给长善递过去,“公主请看这青釉底下的层层纹路,可是有若隐若现的人形?” 公主闻之,即刻站起来,拿过那个大罐细细的看了半晌才犹豫着点头,“确实是几个女人的身影!” “玉女罐上面一般都只有五个女人,分别是在弹琵琶,跳舞,吟曲,抚琴,和作妆!在圣祖时期,民间曾盛行过这样的大罐,但后来由于朝廷的打压,一些玉女罐便进行改良,人物的形象也是被掩盖在清淡的釉色底下,似有非有若隐若现!虽然在下也所见不多,不过仍旧可以确定,这个青釉大罐正是玉女罐不!” “那顾大人又如何知道这么多?” 一直跟在长善身边的珞蓉早就对这仿佛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顾大人好奇得很,此时见公主面色还好,便忍不住的问道。 顾长青脸色稍加尴尬了一下,才微笑着解释道,“只是有个好友喜欢研究这个罢了!不值一提!” “什么好友,竟有着等嗜好?”长善幽幽的说了一句,就连空气里都有些微妙之感。 “既然公主好奇,等到他也可以入宫之时,我自然可以把他介绍给公主认识!” 顾长青想了想,终是把言木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从脑海中抹了去! 而此时,远在客栈里的言木,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差一点将那正摆在桌面上的水杯打翻弄湿摊开的画卷! “可顾大人您刚刚说的这些,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珞蓉看了一眼公主,继续问道。 “因为玉女罐本身就是不入流之物,生产很少,罐本身的质地釉色也非上成,所以必然不会是这宫廷之物。刚刚我曾问过徐美人身边的宫女,她也是坚定的说被送进韶华殿的物品并没有奇怪的东西。而这个罐子莫名的出现在这韶华殿,并且被徐美人如此藏匿下来,必然是来历上有问题!”顾长青放下罐子,“所以我推测,这个罐子应该是凶手给徐美人送来的!” 说罢,顾长青转过头看着徐美人身边的小宫女,道,“这个东西,你可见过是谁送来的?” 小宫女用力的看着那罐子,似是努力的在寻找关于它的记忆,但还是无力的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并未见过这个罐子?” “真的?”长善公主问道。 “奴婢不敢对公主殿下说谎!”小宫女连忙跪地磕头。 顾长青最是讨厌这种动不动就要磕头的事情,于是微微的侧过身子再次拿着这玉女罐打量起来。 其实在民间,这玉女罐也只是一小部分嗜好不纯之人才会把玩之物,一般人对此都是厌弃的,更不说收藏,可这宫里突然这个东西,若是寻根究底,虽然难,但也可行。 “公主殿下,顾大人,奴才还有一事要说!”刚刚那个被顾长青夸赞的小太监此时迅速的从珞蓉身后走出来,用力的弯着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顾长青,“这个是我刚刚找到罐子时从里面掉出来的,当时人多嘈杂,我就收了起来,刚刚被顾大人夸赞之后,差点就忘记了!” 顾长青和长善公主对视一下,随之伸手接过来,那是一张写着字的纸条——玉女罐上玉女面,玉女心下玉女情,若为春秋梦月好,却不过人心难测真假! 在这一句的后面还用簪花小楷写,你的秘密我知道,不仅如此,还想天下人都知道。 顾长青狠狠的把纸张攥在手里,这样随意玩弄人心性命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第十三章 报仇,也得按一辈子来计算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从韶华殿出来后,直接回了客栈。在彻底的入睡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又想了想。 最开始他们确定了两个疑点颇多的思路,一个是画吃人的传言必然同凶手有关,另一个是徐美人之死必然有人引导,然而两者在推理查证之后,都只是得到一封密信。 给长善公主的密信里写宫廷夜宴图里有线索,而给徐美人的密信中却是威胁的意味满满,无论如何来说,这两封密信都应该是出自凶手之手,可奇怪的也在这,给长善公主的密信同给徐美人写密信的人似乎并不是一个。 他们曾经在得到两封密信之后对比过,无论是从字的形态还是力度上看,两个封信完全不同。 难道凶手真的并非一人?或许真像言木曾经猜测的那样这是一个组织,以宫廷夜宴图为中心的组织? 可不知为什么,在顾长青的心里,只有一个深夜之下的黑影,看不真切,好像就在眼前,他会在月光底下朝着自己阴冷的笑,可一伸手他就迅速的消失了。 自从找到青釉大罐之后,案子好像又朝前迈了一大步,只要找到这个青釉大罐的来历,也许就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凶手,可顾长青心里清楚的明白,这整个案子就是一个大的迷宫,如今不过是从一个小迷宫进入了另一个小迷宫里。 在之后的等待公主查证消息的的几天里,顾长青并未再进行任何的案情推理,只是拉着浑浑噩噩一直浪费时间的言木出去大吃特吃了几顿。 所谓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他懂,尤其是案情推理这个东西,若是一直在一个点子上较真起来,只怕会走进死胡同,得不偿失,还不如在脑子乱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说到推理查案子,言木那是百般不愿,要说出去溜达吃东西,却比谁都积极。 在顾长青短短的换衣服的间隙里,言木已经想到了不下十个可以去的馆子,每家都有每家的特色,好像哪个都不能抛弃。 顾长青在吃上并不是特别在意,只要干净就好,最后言木选择半天,才决定去城南旧巷的小街。 说是城南旧巷也不过就是一个名称,其实一点也不旧,同朝阳城里的许多地方相比来说,这里更加热闹,人潮人涌,络绎不绝。 “我特意的打听了一下,都说这旧巷里的吃食是朝阳城一绝,老张家的泥炉烧鸡,老钱家的酱肘子,懂三家的小烧,那可是听着都让人直流口水!”说着,言木还形象的一抹嘴巴。 顾长青看着前方向外延伸着的灯火,无奈的笑一笑,“看来今天这三个你哪个也吃不上了!” 言木心里的那句为什么还没有问出来,就顺着顾长青的目光看见旁边酒馆二楼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黑色云纹锦缎,头戴青白玉的簪子,看起来分外内敛低调,可那举止做派却让人一眼就看出非寻常人。 而此时的他,正对着抬头看他的顾长青和言木轻笑着招呼,那意思是上他们二人上楼。 言木实在是好奇,伏在顾长青耳边就道,“这云王爷难道也喜欢来这偏僻的地方吃饭?他们皇家贵族不应该是一挥手就有百十来人伺候嘛!” 顾长青回以一个自己也好奇的眼神,就朝着酒馆走进去。 在店小二的指引之下,二人上到餐馆的二楼,二楼比起一楼的大厅来说,多了一丝雅致和清静,尤其是靠窗的位置,向外面看过去,明月星光,流水灯影,也不失为风景。 二人给云王爷行了礼之后便在对面坐下来,“没想到云王爷也如此的会享受,我以为这地方只有我们知道呢?”言木打趣道。 “难道你们小辈可以来,我这上了年纪的就只能在家里了不成?”云王爷也说笑道。 云王爷作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其实也不过三十七八而已,尤其是养尊处优之下,更未有丝毫的老态,看起来仍旧是容光焕发,满身光华,相比很多年轻人,更多了一些深沉的气韵! “那云王爷这样说可不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咱们这样走出去人家还当咱们是兄弟呢!”言木说起甜言蜜语来最是得心应手,把这云王爷哄的那是一个开心。 “你这小子就是会说,我这让你夸的都把正事给忘记了!”云王爷转过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长青道,“长青,本王一直没问你,案子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暂时还未有丝毫的进展,这案子涉及的时间太过长远,有些证据当时收集的不足,况且当时现场的情况我也没有亲自看过,在推理凶手动机的当年也有掣肘,所以还需一些时日!” “无妨,这案子们人人都知道不容易破,只是你是我举荐给皇上的,此时那祭祀官栾川还有刑部尚书那老狐狸可都在盯着你我,就等抓到机会参上一本,你万不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啊!”云王爷并没有为难他,反而是轻松的开导着。 可这一说到那祭祀官栾川,言木到是来了兴趣,同云王爷两个人一同尽兴的说着他的坏话,不时还手舞足蹈一番。 顾长青虽然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但看着他们也不禁跟着笑起来,不知不觉之间也不知道几杯酒下肚,只觉得浑身都暖起来了,抬着脚步朝着窗子那走过去,春日的微风带着河水的凉气,让他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判案啊,绝非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云王爷也跟着他走到窗子边,请拍了他肩膀两下,安慰道,“尤其是宫里这多事之地,你更是不能急,定下心,也放宽心,案情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顾长青点点头,但并未放心,虽然这近一个多月以来,那凶手再未进行杀人,宫廷夜宴图也派人细细查看过,并未再有奇怪之处,可他还是不放心,只要一日没有抓到凶手,他就一日不能心安。 “长青,本王知道你这人特别执拗,就像你父亲一样,可是你要知道,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也就容易被人摆弄!皇宫里的这个凶手绝非池中之物,我怕你一门心思的找线索,会不知不觉的落入他的圈套里!” 夜晚的灯光有恰到好处的迷离,却也有恰到好处的掩盖作用,顾长青把自己整个人隐藏在灯光的角落里,吸了吸凉气才道,“我不觉得我父亲是个愚钝之人,我也想象不到他又是如何才能被凶手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年的事情,必然另有隐情!” 云王爷叹了口气,他知道顾长青和他父亲当年通州知府顾静平一样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也许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是人力无法更改的。 房间里因为这并不开心的谈话突然静默下来,一直趴在桌子上醒酒的言木用力的攥了攥拳头,他睁着眼睛,看见的是脚下褐红色的地板,酒精的作用让他有些头晕,但心里的痛楚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十几年前的通州知府顾静平被谋杀一案,可以说在那一段时间里的风云事件,这件事情直到过了很久,都是人们口中的资谈,可这对于顾长青来说,却是此生无法忘记的痛苦。 当时他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天真烂漫,只是转眼之间,父亲被毒杀,母亲病重,独自一个人承受愤怒和痛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顾长青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见过顾长青为了功名日夜苦读的模样,见过他病痛中柔软无奈的模样,见过他愤怒之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可是这些年来,从未见过他提自己父母时的样子。 是痛,是苦,是恐惧,是愤怒,是恨,全部被他隐藏在心里,没有同任何人谈起过从未表现出来过。 就像是此时的顾长青一样,在短暂的失态过后,又迅速的恢复成那个沉默的不动声色的他,仿佛带着一张面具,把所有的神色都掩藏起来,顾长青察觉到言木担忧的目光,侧过身子对着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仿佛再说自己没事。 但世间好友之所以成为好友并不是因为他们可以一起吃酒喝茶看姑娘,更在于他们彼此相互了解,知道彼此之间的每个痛楚和轻柔,也只他们每一个想要掩盖的眼神之下的真正神色。 就像是顾长青明明在笑,言木却透过那双眼,看到背后深深掩盖住的痛苦和迷茫,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从未愈合的心! 言木觉得难过,他宁可他大声的哭一次,他宁可他把一颗血淋淋的心不断的抛开,那样也好过他深夜独自舔血! 他们双眸而视,仿佛惊雷滚滚,又似清泉涌动,言木实在是无法再忍受下去,果断的起身,被推后的椅子也在空气中刮出一声尖锐的喊叫,“我出去看看!” 言木迅速的逃离了房间,仍旧站在窗口处的云王爷和顾长青的衣衫被风吹的一动一动的,三人似是并未谈多久,但此时的外面已经是灯火辉煌,出来逛灯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嘈杂之声更是此起彼伏的传上来! 顾长青早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望着外面的景色漫不经心的道,“人人都向往那皇宫的生活,其实这外面的天地才是更加的自由,就连灯光看起来都亮了些许!” “谁说不是呢?”云王爷望着下面的人潮涌动道“日月之光,烛火之辉,唯有天地之间的才最动人,而那皇宫里的总是多了一些匠人之气!” “天地之自由,人人向往而之,若是有朝一日长青也想行走于天下之中,不知云王爷可愿意帮忙!” 云王爷苦笑一下,顾长青的心思他知道,这话中隐藏的真实意图他也知道,但他只是望着天喃喃的说道,“只怕今时今日的皇上,不会愿意让你离开朝阳城!你也知道,这京城之人啊,太多的利欲熏心,皇兄需要像你这样,一腔孤勇之人!” “纵有一身傲骨,一腔孤勇,心不在此处,也是无用!” “说的不错!人生有些路,既然是一开始就选择的,那就走下去!不计得失,方能不留遗憾!”云王爷感慨万分的说道,也不知是在说与顾长青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夜景,没有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言木才气喘吁吁的回来,手中还拿着一碗糖油粑粑! “这个东西,听说很好吃,你们尝尝!” 出去溜达一圈回来之后的言木眉眼清明,好像刚刚情绪失控不得不离开的人不是他一般。 云王爷伸着手拿起一个糖油粑粑道,“若说起这个东西来,本王到是吃过地道的,不过这朝阳城里的,总是少了些味道!” 言木用羡慕的眼神看过去,“看来云王爷去过不少地方吧?不知你可去过云南,那洱海当真如此之美!” 云王爷嗤笑道,“三山五岳,高原大海归来仍旧日思夜想,不过言木你这性子,却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本王,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却不知其险恶!” “险恶又如何?我同长青一起,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言木笑道,但目光撇到顾长青身上,却又是悲伤起来,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受心里的约束,得到真正的自由,天大地大的去行走一番。 “若是单单的只是为了看尽天下美人,我可不同你一起去!”顾长青一脸嫌弃的说道,“天下之美,可是美人无法比拟的!” “那就我看我的美人,你赏你的青山绿水,只是吃饭嘛,那就你请好了!”言木厚着脸皮说道,一时之间,刚刚沉重的气氛也渐渐的消了去,三个人都笑着谈论着! “可是若说起美人,我还是觉得这京城的比较好。江南的太过羸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那北方的又太过强势,只怕无法承受,唯有这朝阳城里的美人,身段柔美,性格又不是分外粘人,又有恰到好处的娇羞,岂不完美!” 顾长青冷哼一声,言木作势就要打过来,一边追着他还一边愤怒的说道,“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美人如何?美人难道没有你那书好看嘛!”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美人如何能比!”顾长青停下来,整理整理自己有些嘈杂的衣衫,义正言辞的说道。 “只怕有朝一日,长青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便出乎如此言说了!”云王爷看着二人,忍俊不禁的道! “正是。正是!”言木点着头无比赞同的道。 “正是正是!”言木渐渐点点头,“等着长青这个呆子脑袋开花了,自然就懂得这美人的好处了!” 顾长青脸色泛着微微的红色,让另外二人看起来也是分外有趣。 “我便只看着满天星光也只觉得有趣,美人还是给你们看好了!”顾长青颇为尴尬的说道。 “我就不喜欢这什么灯火啊星光啊之类的东西,太矫情!要我说还是这美人看起来才是赏心悦目!”说着,言木趴在窗口的栏杆上朝着下面看,一边说着还一边认真的指着底下的姑娘给他们看,“你们看那个,张家酒馆外面的那个紫衣姑娘,身段妖娆,红唇魅惑,没话说。还有那个,桥边的个姑娘,一身白衣似雪,面容清丽,堪称完美,还有那个,那个蓝色衣服的,整个人如同包裹在大海之中,我喜欢!” 言木意犹未尽的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姑娘,云王爷在一旁笑得欢唱,“你小子的这眼睛真毒啊,一挑一个人间尤物!” “那是自然,你再看那红衣女子,这四人围起来岂不像是个圆?!”言木得意洋洋的道,只怕一个不小心那眼珠子就要粘在人家姑娘身上了,“若是这四个姑娘都能让我左拥右抱在怀,岂不美哉!” 顾长青没有听言木到底在说什么,但他的目光却从未在那几但个姑娘的身上挪开,脑中也有什么东西在飞速的旋转着,与此同时,有些东西,缓慢的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明白了!”豁然开朗的顾长青用力的抓住言木的胳膊,激动的道,“我终于明白那画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见顾长青如此无状的模样,言木也跟着激动起来,“快说说!” 顾长青对着云王爷展颜一笑,“王爷,在下还有事情要去证实,今日就先告辞了,等到真相大白那日,长青请你吃饭,不醉不归!” 说罢,长青飞快的跑了出去。 “喂……你等等我啊!”言木看着飞快离去的顾长青的身影,只好迅速的回头对云王爷行了礼,匆匆的追了出去。 路上行人拥挤,顾长青只恨自己没有翅膀,不能立即飞回到客栈里,言木在后面追的急切,一边快速的追着,一边还忍不住的小声抱怨着! “二位公子请留步!” 正在言木满心不满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腰跨刀剑的男人从前拦住二人,此人迅速从马上下来,道,“云王爷知道二位必然急着回去,所以特意让我把马给你们送过来,云王爷还说了,这马不急着还!” 顾长青接过缰绳,道了谢便一登而上,带着言木迅速的朝着落脚的客栈奔回。 而酒馆的楼上,云王爷的身影藏在灯光里,声音也是异常的清冷,“马给送去了?” 侍卫点点头,“送去了,二位公子也已经迅速离开!” “那就好!”云王爷抑制住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愧疚,“希望我能够帮到他,虽然我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说完,云王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十四章 谢灵深夜捉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快马加鞭回到客栈里的顾长青,没有丝毫耽搁的把藏起来的宫廷夜宴图拿出来,细细的观摩起来。 言木知道这种时候顾长青一般不会听到自己的言语,索性就自己躲在一边,拿着前几日买回来的颇为有趣的江湖趣书来看。 烛光明灭可见,时不时出现的一声裂响,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安静。 言木看着顾长青从画中抬起头,才走过去,问道,“发现什么了?” 顾长青好像是有无数的话需要诉说一样,就连看着言木的双眼也比以往要明亮许多,手分别指了指那五个死者所在的地方,“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枯井,钟离宫,甬道,佘香院,这四个分明是构成一副完整的形状,而你再看这,这宫廷画馆所在的地方,正是四个点围成的图形的中心?!” 言木的目光跟着顾长青手指所指的地方走着,心中也不断的在思考和笑话顾长青言语之中的意思,而顾长青因为心里的那团迷雾的消散,整个人都显得颇为激动,“我开始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他们五个人,为什么既有宫女太监又有皇上的宠妾,他杀掉这五个人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随意而为。所以我把目光放在了破绽比较大的徐美人的身上!因为她的死最为不同寻常,也最为有可能找到凶手留下来的破绽。 但直到刚刚你看那些姑娘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其实死的人对于凶手来说并不重要,选择徐美人只是因为她在某些方面比较合适而已,而重要的是这五个人死时所在的地点,也就是佘香院,钟离宫五个地点。” 言木觉得有些难以消化,只能愣愣的等待下文,但顾长青顿了顿,托腮认真的看着画卷半晌才继续道,“所以,按照凶手在地点上的排布来看,这五个地点里最重要的就是宫廷画馆!” “那这有什么用?就算是这宫廷画馆是其他四个地点的中心,可这也不能证明凶手是谁啊?”言木疑惑的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看的案卷里关于五个死者的描述吗?” 言木点点头,“记得,第一个小太监是倒挂在井边,但他是被毒杀的。第二个是吊死在钟离宫的小宫女,但她身上被冰凌铺盖着!第三个……” 言木还要说下去,却被顾长青果断的打断,“你仔细的想一下,第一个死者是毒杀,却被吊在井边,而第二个死者却正好的被吊在树上,虽然是头发被吊住,但脖子明显有勒痕。第三个死者是被冻死在路边的,而第二个死者恰好全身都被冰凌包裹!” “我明白了!”言木也跟着激动起来,“凶手是在作局,通过前一个死者身边的异像来预示下一个死者的死亡方式。” “不错,凶手确实是在一环扣一环。不过他扣的并不单单是这一点!”顾长青指着画面上五个死者死亡的地点,继续道,“首先,第一个死掉的人是御膳房的小太监,身份低下,而枯井是五个点里距离皇上所在的第一流最远。第二个是钟离宫的大宫女,贵妃的贴身侍女,而钟离宫距离第一流在五个地点中是第二远。第三个是第一流柴房的人,平时距离皇上近却并未有直接接触的机会,所以身份排中,而当时他所在的甬道距离第一流在五点钟也适中。第四个是徐美人,皇上的宠妾,同皇上的关系很近,而这佘香院虽然在实际的宫廷的里看起来距离皇上的第一流很远,但是在这画作上看起来却是五点之中直线距离第一流最近的一个。所以,综合起来看,这前四个死者无论是身份还是同皇上的关系都是距离皇上越来越近的,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也是距离第一流越来越近!” 言木歪头想了半天,才摇头说,“不对啊,这第五个死的是总管太监,也是待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可他死在了画馆,这画馆也不是距离第一流最近的啊?你的猜测是不是有问题。” “画馆虽然不是距离第一流最近的那个,但却是前四个点构成图形的中心!”顾长青看着言木,定睛问道,“你还记得这第五个人是如何死的吗?” 言木皱了皱眉,道,“第五个没有确定的死亡原因,他身上有毒杀,窒息,等四种死亡原因!当时的验尸官并没有确定哪一种是最先致死的!” “第五个死者的身上包含了前四个死者的所有死因,而他死在的画馆,恰好就是前四个死者所在地方围成图形的中点!”顾长青轻轻叹了一声,“终点对中点?如何不完美!”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杀人如此繁复,岂不是更加的容易暴露自己?” 顾长青淡淡一笑,“那日我说这凶手的目的并非在杀人,当时的只是有这样一个感觉,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人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杀人,我觉得他的真实目的应该在这……” 顾长青指了皇着画卷中画馆所在的位置,“你不觉得嘛,这五个案件就像是凶手同我们玩的游戏一样,他在每个案件中都留下线索,一步步指引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最后的这个画馆。” “画馆?”言木摇头,“什么意思?” “凶手不仅与画馆有关,他这一系列的事情针对的还是皇上!” 言木吓的一惊,“你是说他要弑君?” 顾长青摇摇头,“也许他的想法并不是要杀了皇上,因为有的时候恐惧本身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你是说他在吓唬皇上?”言木忍不住一笑,“你这不是开玩笑嘛,一个杀了五个人的凶手,你怀疑人家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皇上,那他为何不直接杀了……” 说道这,言木禁了声,“那怎么办,要真是这样的话,要不要和皇上直接说啊!”言木打了一个哈哈。 “自然要和皇上禀告,有些事情皇上不放口。咱们也没有办法去做!” “你想要做什么?”言木警惕起来。 但顾长青只是笑笑,“凶手要和我们玩游戏,我们只好奉陪到底,哪有上了龙舟不划桨的道理。” 言木打了一个哈欠,“那你具体要怎么知道?” “你提前知道了戏的结局如何,岂不是无趣!”顾长青摇摇头,“越是好看的有趣的东西,越是要道最后才会揭晓。” 言木又打了一个哈欠,虽然他也很想对顾长青软磨硬泡的提前知道戏剧的结局,可此时困倦如潮水袭来,也就顾不得了,回到床上不时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顾长青靠墙坐着,看着那摊开的慢慢长卷,竟也忍不住缓缓的睡了过去,梦里恍惚之中,自己仿佛身在万里灯火的宫城内。 第十五章 谢灵深夜独白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被月光笼罩的西岩殿,越发显得迷离忧伤。 长善公主扶在软塌上,眯着眼睛似是在浅眠又像是在思考。 珞蓉站在边上服侍,不时便也觉得有些困顿,双眼时不时的就打上一架。 “顾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不知过了多久,长善公主才轻轻的问道。 珞蓉精神了一下,迅速的回答,“最近几日未见顾大人进宫,所以还没有消息!” 长善公主揉了揉太阳穴,缓慢的坐起来,“也不知道这个案子他能不能查的出来!” “既然是云王爷推荐的,皇上也答应的,必然不会错,只是这案子都太久远了,所以查起来必然会费劲一些!” “不知为何,我突然希望这件事情他查不出来……!”长善公主坐直了身子,“顾大人让你们查的那个事情如何了?” “回公主的话,还没有消息!那个罐子实在是奇特,宫里人都没见过,查起来有些费劲!” “也是,不知道的自然无法提供线索,知道的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自然不会说什么的!” 珞蓉点点头,“可这样的事情总之是对公主你有影响的,我最近听外面都在传,说这案子同你有关!” 长善公主望着外面漆黑的天,仿佛一丝的星光都不见,“这样的说法也不是第一天才有,不过我只怕有人会拿这个来为难皇兄!身在皇家,一丝行为差错,都会变成利剑!” “可我一直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非要把那东西放在咱们这宫里,明明有人看见了,那东西是皇后宫里的人放在咱们这的。” “若是别人有心想要咱们如何那是想要躲也躲不了的,也不能全怪别人,消息是从咱们宫里传出去的,要怪就怪对底下人约束不够!”长善公主喃喃的说道。 “可这皇后娘娘至于把咱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嘛,五皇子是先贵妃的孩子,可公主您不过就是见这孩子可怜而已,皇后娘娘也太小题大做了!” “在这宫里,什么不小题大做,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一番腥风血雨!她怎能不怕?!” 长善公主叹了口气,继续说,“最近五皇子那边如何了?可还有人作乱?” “自从公主派了人多加防范,便没有再生事端!” “单单防范是不行的,皇后虽然不是心狠毒辣之人,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保不准会做什么,不过,若是五皇子没有了日后夺嫡的可能,她应该会让五皇子活着的!”长善公主眼光里闪过一丝疼痛,“贵妃临走之前,只留了我一句话,五皇子能活便是幸事,不求他拥有天下,只求他能拥有天下最安稳平安健康的生活!若是这样,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贵妃看的真!”珞蓉凝眸而视,“不过公主有何打算!” “你去打听一下,皇兄最近几天的作息,我明天去见他!” ———— 清晨的鸟鸣,清脆婉转,一天的好心情也从此开始。 珞蓉给长善公主梳妆过后,吃了早饭,便朝着皇上所在的第一流去。 他们二人虽是同母胞妹,却因君臣有别,也是不得常见。 长善站在第一流外面,眼看着日头就要上来,风也渐渐的起来了,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急忙走出来,行了礼道,“公主殿下,皇上这边正在议事,您看是去偏殿等一会,还是先回去得空再来!” “我去偏殿吧!”长善公主想了想说道。 已经到了春日,这偏殿里也早早的就撤下了暖炉,此时,也颇有一种冷清之感。 长善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绪不平的珞蓉才一惊的道,“公主公主,你快看,同皇上商议的是顾大人!” 他们二人前来之时,特意选择了皇上下早朝的这个时间,这个时间后妃不会来捣乱,刚刚说里面有人,他们只当是皇上再同上早朝的大臣议事,没想过这人竟是顾长青。 “他这么早来做什么?难道是案子有情况了?”长善公主说着也起身到窗口处看了一看,不知道为何,在望着他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他的身影略微顿了顿。 “公主,皇上召您进去呢?”高公公走进来,那边顾长青的身影也已经不见了。 “顾大人来是为何事?” 高公公摇摇头,“老奴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皇上和顾大人在里面谈话,老奴在外面怎么能听的见!” 长善笑了一下,“罢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长善跟着高公公走进皇上所在的御书房,空气中还残留这雨前龙井的味道。 “皇兄一早上就喝茶!怕是又没吃饭吧!” 皇上从桌子前朝着长善走过来,嗔怒道,“就你什么都知道!不过,这春天,原本万物复苏,可这宫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南方又赶上春旱,我就算是想吃也没什么胃口!” “也不知道皇兄的那些嫔妃做什么,整日争风吃醋,正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长善说着,转过头对自己的宫女吩咐道,“珞蓉,你去御膳房做一份清粥,再拿一份凉拌芹梗来!” 珞蓉出去后,高公公也跟着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皇上喝了口茶,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什么脾气,直接说,“长善,你从不主动来我这第一流,你今日来,有事?” “皇兄,长善确实有一事?”长善斟酌了一会,才继续说,“您也知道,咱们汉金朝的律法,公主十八岁就可以出宫开府,当初为了陪伴母后我才留在宫中,如今母后已经去了大半年了,我想出宫开府。” 皇上大概是没有想到长善公主是为了这个请求而来,一时楞在了原地,顿了良久才道,“可是在这宫里带的不顺心?” “不知道皇兄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件事,有一种鸟,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能活一段时间,可它要是被人捉了去,放在笼子里,要不了一天,就会死绝而亡。长善虽然和这鸟儿不同,但也想出去看一看,否则一辈子都要留在宫里了。” “你可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我当初答应过母后,一定要照顾好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想让你出去!” 长善有些难过,“难道皇兄想要我像你一样,一辈子囚禁在这皇宫里,一辈子只见四方天。” “可你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嫁人?”长善公主冷笑一声,“这皇家女子嫁人不过就是从这个皇宫到另一个皇宫!那有什么区别!皇兄,我不想像你一样,身上拥有至高权利,却连喜欢的事都不能去做,连喜欢的人都不能光明正大!” “长善!”皇上有些发怒的吼了一句,“我看你是生病了,回去休息吧!” 长善冷冷一笑,“皇兄以为长善是病了,可长善是被这皇城给弄病的。皇兄以为那消息是如何从西岩殿传出去的,皇兄以为那张纸条又如何会出现在西岩殿!皇兄以为这五皇子为何身子如此羸弱?!” 长善作为公主,很多宫里的事情全然明白,只是有些时候一直在装傻罢了,如今她把话说的如此明了,皇上又如何不明白! “朕知道是皇后一时多想了,所以才做出如此伤害你之举!”皇上叹了口气,“可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长善摇着头,“不,这绝对不是意外。” 长善公主说的掷地有声,“难道皇兄还不懂?因为我是皇兄的亲妹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所以我就在这皇宫里只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作罢!如今因为长善,便有人想要对五皇子意图不轨,也许以后的长善也会成为别人对付皇兄的利器!长善所求,只想让自己过得平淡一些,身边之人都安稳一些!” “皇后那边皇兄自然会去提点!你放心!” “皇兄!”长善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的痛楚,“这样阴谋诡计勾心斗角,长善不想忍,也不愿忍,更不想成为任何人争权夺利的利器,唯有长善离开,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皇上,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等待嫁人的无用公主,才是我的出路,同样也是五皇子的出路!” 长善眼睛里含着泪光,却并未让其流下,“难道皇兄忘记了贵妃临走之言了嘛?他要的只是五皇子可以活着,只要我不再成为他的助力,他便可以好好的活着,没有我,皇后一定会让好好活下去的!” “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考虑的。”皇上叹了口气,重新做回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长善公主张了张嘴,把那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对于别人而言,这皇宫是向往之所,对于长善而言,却是拼命想要逃离之地!如果有机会,她宁愿自己生活在一个没有皇权之争的地方,自己作为一个平凡人,过最平凡的烟火人生! “公主,皇上可是答应了!” 长善一出来,已经把吃食交给高公公并一直等在外面的珞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但看着公主不言语的样子,又转过话头安慰道,“皇上就您一个亲人在身边了,自然舍不得您。不过一次不行,咱们就多求几次!皇上总会答应的!” 长善苦笑一下,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小时候他们二人一起玩闹的场景,那时候他不是皇上,她也不是公主,他们只是一对可以随意玩耍的兄妹,她无聊了,他便寻来各种有趣的东西让他笑,她饿了,他们就跑到御膳房把那给贵妃娘娘刚做好的糕点偷出来吃,她难受了,就让他背着在御花园里来来回回的走,直到睡着了才作罢。 那时…… 那时他们之间没有身份的隔阂,像是最寻常的兄妹那般。 “公主殿下!” 一声熟悉的声音将长善从回忆抽离,回头一看,惊讶的道,“顾大人?” 顾长青看了一眼四下,“在下已经在此等候公主多时!” “等我?”长善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可是案情有了眉目。” 顾长青点点头,“还需要公主帮忙。” “我能帮什么?” “只需要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宫廷夜宴图确实会吃人,并且公主亲眼所见就好。” “我为什么要这样说?”长善有些意外。 “公主不仅要这样说,还要说这宫廷夜宴图是魔化之物,须开坛施法,驱魔烧画,才能停止宫廷夜宴图无休止的杀戮!”顾长青平静的道。 “你要烧了宫廷夜宴图?” 顾长青知道这画对长善来说非同小可,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这幅画曾经被太后所喜爱这么简单,但他还是说,“公主放心,宫廷夜宴图既然说是从公主那里借的,臣就一定会完璧归赵。” “你想弄一个假的?” 顾长青摇摇头,“不,是真的。” 长善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有一个更加疑惑的想法,“你告诉我,你不会真以为这案子是鬼怪作祟吧!还是说,你查不出凶手,想要找个借口撇干净自己!” 顾长青忍俊不禁,“公主觉得我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长善到底也不是什么善茬,“你是不是这样的人我到是不知道,只是我知道这世间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公主的话正对臣心。”顾长青含笑而道,“臣也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比如宫廷夜宴图吃人?” 公主认识顾长青也不过几天的时间,算上听到他的名声开始,也不过两月,这两个月的时间到底是少,已至于此时此刻,她竟也拿捏不准他的真实意图。 沉吟良久后,才说,“不过,这件事就算是我说了,皇兄也不会答应的,只不过是当个笑话听罢了。” “皇上的想法,公主不问一问又如何知道?” 公主再次沉默了一下,好一会才开口,“若是皇兄同意了,法事谁来做?难道是栾川?那日你和三哥拂了他的面子,他肯来做?” “在下说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顾长青淡然一笑,随之躬身行礼,“臣还有事,所以先行告辞了!” 顾长青没有停留,快步的走了出去,带起一阵风。 长善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看了一下珞蓉,有些犹豫的说,“你觉得顾长青的话能是真的?” 珞蓉摇摇头,“顾大人这心思,看起来比天空还远,奴婢哪里猜得出。” “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皇兄能信?” 长善的质疑,在两天后得到了答案。 皇上不仅信了,而且非常支持她的说法,还要求那天宫城里所有没事的人都去参加施法。 第十六章 紧紧相握的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汉金王朝有一处特殊的建筑名唤神司楼,神司楼坐落于宫城右侧,二者之间仅仅一街之隔。 而这神奇楼的楼主正是那日在琼林宴上与刑部尚书针锋相对的祭祀官栾川。 栾川是前任祭祀官亲自选出,当时几千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一关一关的过,只有这栾川笑到了最后,虽然这祭祀官的名头和那神秘的身份让他看起来资历甚深,但其实这栾川的年岁并不大,二十五六岁的光景,正是风华正茂,再加上那一副天赐的容颜,不说惊为天人,但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公子! 但此时,顾长青同他相对而坐,心里只是在想,这天下之人全以皮囊来论好坏,却不知这栾川还是一个记仇的人。 “我以为这新科状元刚刚得了皇上的信任,应该忙得很,没想还能有时间来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客!”那日被云王爷和顾长青打压的情况他栾川可是不能忘记,一见到这来人是顾长青,便讥言讽刺道。 “这朝阳城的人谁不知这神司楼的名声,我从偏远之地而来,能够留在京城自然也是想要来一睹其光华的!” “别,别给我这神司楼戴这高帽子,我们可受不起!”栾川连连摆摆手,脸色不好但也不至于很坏,只是警惕的看了顾长青一眼,“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若是有事就直说,虽然我没你得皇上和王爷的喜欢,但也是忙的很!” 顾长青略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有些不满的道,“神司楼名动天下,来了人岂非有不上茶的道理?难道祭祀官是舍不得这点茶叶。 “我这的茶可是不好喝,我劝你还是不要喝为好!” 顾长青站起身子随意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说,“长青本就是粗鄙之人,品茶之类的是不会,喝茶也不过就是为了一个解渴而已!” 栾川不屑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之招招手把随从东胜叫了上来,交代着,“去给顾大人拿一杯茶,我平时喝的毛尖就好。” 那东胜看了一眼顾长青,他知道他的身份,可自家大人要用那茶来招待客人,他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说,“大人,那毛尖是前年的?又受了潮,发霉了。” “发霉了?”栾川惊讶起来,转过身子去看顾长青,“那顾大人可就对不住了,发霉了,就不能喝了。” 随后又重新对着东胜交代道,“那这样,你就去给顾大人拿白水来。” 东胜还想说什么,被顾长青果断的打断,他点头示意道,“白水就好,白水养身。” 东胜很快的退下去又端着水上来,这一去一回也不过是几口气的时间,顾长青到是有些真的渴了,端起来一饮而尽。 栾川也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满,说出来的话也是带刺的,“顾大人,你若单纯的只是想参观我这神司楼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这神司楼不值得参观,什么都没有。可你所是想要和我聊天,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说我不喜欢吧,我也根本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闲聊,我真的忙得很。” “如何不值得?”顾长青直接的忽略了栾川后面的话,“我看这神司楼就好的很,处处都是惊喜。” 顾长青正站在的梨花木桌子的上面,挂着一幅画,画面运笔潇洒不羁,却又处处可见细节,他忍不住感叹道,“这幅吴孟良的“千里冰封图”我觉得就很好,能够将千里之景的大气磅礴同雪景的干净纯和交融起来如此轻而易举,只怕这世上也只有吴老才能做到了吧,长青没想到有生之人自己还能见到吴老真迹!着实是心中惶惶不安!” 顾长青顿了顿,又回过头来看着栾川道,“看来这祭祀官也是喜好画作之人!这吴老的画如今黑市已经炒到了天价,祭祀官能得到,必然不易!” 顾长青笑得让人心里发毛,栾川冷哼一声,随之道,“什么叫喜好我可不知,这“千里冰封图”也不过是他人相送,我是没办法才挂在这的!” 顾长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 顾长青挑唇一笑,“既然祭祀官不喜欢,不如送给我如何?” 顾长青说着便要伸手去摘那副画,却在手即将要碰到画作的时候,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紧紧的给握住,栾川目光里充斥着愤怒之火,“别碰!” 顾长青把手抽回来,不满意的道,“既然祭祀官不喜欢,如此紧张做什么?在你眼里不知分毫之物,送给喜欢的人岂不也是画作的最好的归属!” 说着,顾长青走到椅子上坐下,拿着刚刚送进来的砂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他人相赠之物哪有转赠的道理!难道这点道理顾大人都不懂。”栾川看了一眼在墙上挂的好好的画作,言语之中仿佛还带着刚刚的心悸! 顾长青闻言噗嗤一笑,“看不出来这祭祀官还是如此固执之人?可是长青只在这话里听出了言不对心!” 栾川知他的意思,也不解释,只是恼火的看着他喝早茶道,“你这神司楼看也看了,茶也喝了,总之现在是可以走了吧!” “走?”顾长青无辜的抬头,“我可没想走!” “你说罢,你到底要干什么?”栾川脸色一阵青白,“还有,我这神司楼可是不会让你留下来吃午饭的!” 顾长青看着栾川对自己厌烦的样子只觉得有趣,“我今日来主要是想同祭祀官谈一谈,有关“宫廷夜宴图”之事!” “宫廷夜宴图?”一听此名字,栾川的眼神立即变得精神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如此,很快便整理好心绪问道,“宫廷夜宴图能有什么事?” “五年前,皇上让人画了这副“宫廷夜宴图”,画师以极其宏大的手法历时五年完成,当时也算是惊动了朝阳城。只是那画的墨迹还未干,画师便消失了,之后便深入吃人案之中。我想既然这画如此命运多舛,只怕包括祭祀官在内的各个大臣也根本没有机会见其真容吧!” 说到关于“宫廷夜宴图”的“芳泽”,栾川的心陡然碎了一地。当时听说皇上有如此想法的时候,栾川便一心期待想要目睹其过程,但皇上以画作未完,画师不宜被打扰为由拒绝了。后来画作完成,栾川再次去请求,却不曾想这宫廷夜宴图又惹上了人命案子,便再无机会目睹真容,实为心里一大憾事! ““宫廷夜宴图”并非大家所做,真容与否看与不看有何用!”栾川拂袖而坐,假装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便是我想多了!”顾长青起身,颇为无辜的说道,转而就作势要离开的样子,走了两步却又回头,意味深长的道,“听说祭祀官是擅长品画之人,所以我这才来想要请求祭祀官对“宫廷夜宴图”进行品鉴,找到画作背后隐藏的阴谋,也好还给这画一个清白!如今看来自是不用了!” 说完,顾长青当真走了出去,两步之后,却被人从后紧紧的拉住,顾长青略带痛苦和难堪的回头看着再次紧紧抓住自己的栾川道,“不知祭祀官此举何意?” 栾川深吸一口气,“我去!” “你去?” “我去!我去!”栾川拍着胸脯说道,“这朝阳城里,所说品画,我自认第一,无人认第二!” “可祭祀官刚刚不是说不喜欢画嘛,那我还是去找刑部尚书为好,听说他也喜欢!”顾长青知道这栾川同那刑部尚书大人素来不睦,故意说道,并且一边说着,一边一点点的把栾川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下来,“祭祀官还是要注意一些影响的,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 “哈哈哈哈,我刚刚是在开玩笑!”栾川大声的笑了两声,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还拍了拍顾长青的肩膀,“不过你这状元郎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当成真的了吧!”说罢,又诡异的笑了笑! 顾长青回头,脸色立即认真了起来,“祭祀官当真愿意去?” “愿意!” “即便我盘的是鸿门宴也去?” “去!”祭祀官栾川丝毫不犹豫的说道,又转过头对外迫不及待的喊道,“东胜,快去备车,我要出去!” 顾长青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日栾川在言木那里吃了闭门羹,他还以为这一次会有些困难,现在一看,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人不管看起来有多冷漠有多难以接触,只要接触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便也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好骗! 栾川的马车很快备好,顾长青还未说话,栾川便迫不及待的把他带上马车,对着顾长青落脚的客栈走去。 ““宫廷夜宴图”确实在你那没错吧?你可别骗我!”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子来回滚动的声音,平复下心情的栾川警觉的问道。 “我自然不会说谎!”顾长青眯着眼睛,喃喃的说道。 从这神司楼到顾长青落脚的客栈行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顾长青眯着眼睛假寐,到是见识了这栾川的能说,这一路,从那“千里冰封图”是怎样得到的,到自己的各种收藏,再到那关于“宫廷夜宴图”的传说,说的顾长青越发的昏昏欲睡! 然而这样的栾川,却在去到客栈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顾长青早已经走进了房间,他还在门外踌躇。 “长青你回来了!”言木在自己的房间闻声而来,却被门口的栾川给挡住了路,“喂,你怎么不进去,挡在这干什么!” “我,我有些紧张!”栾川痴痴的说道,此时脸上已经开始冒出涔涔的冷汗,双手更是不住地搅动在一起。 言木指着栾川,好奇的看向顾长青,意思是在问他怎么了,后者却只道,“你把他拉进来就是!” 栾川被言木拉着进来,顾长青也已经把放好的“宫廷夜宴图”拿出来,紫檀木盒在光照下熠熠生辉,竟刺的栾川捂了一下眼睛,缓慢的适应了一下才道,“等一下,这里就是“宫廷夜宴图”?” “那你以为呢?!”言木也见过栾川,此时虽然对他的诡异行为觉得好奇,但也不敢过多的讽刺。 “你等一会,等一会再打开!”栾川抓住顾长青将要开盒子的手,转头对着言木问道,“你这可有水?” “就在你后面!”言木嘟囔着说道。 栾川迅速的从椅子上起身,去到水盆处细细的净了手又重新的走回来,深吸一口气,“好了,现在可以了打开了!” 言木吃惊的嘴里甚至都能够放下一颗鸡蛋,“祭祀官,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脏!”祭祀官认真的看着紫檀木盒,“很容易把这画也弄脏。” …… 见栾川没有刚刚进来时的紧张感,顾长青便轻轻的把紫檀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宫廷夜宴图”摊开在地面上。 栾川的眼神顺着一点点摊开的画作开始变化,从最初的紧张好奇到惊讶赞叹再到迷茫失语,完全称得上精彩绝伦! 言木碰了碰同自己一样惊讶的顾长青,又看了一眼那早已经痴呆的栾川道,“这祭祀官什么情况?该不会被是……” “无妨!他这是被画给吸引住了而已!”顾长青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遇到喜欢的事情,便会达到忘我之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房间里时不时的就会传出栾川的惊叹之声,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无聊的言木早已经喝光了两壶水,栾川才缓慢得起身,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刚刚吃饱饭的孩子,满足而欢愉。 “实为惊世之作!”栾川摸了摸自己的头,感叹道,“你看着人物,千人千面,无一相同,栩栩如生,还有这灯光,此时虽为白昼,但观看之人却仿佛真的置身于这灯火辉煌之中,妙哉妙哉!” “这么长时间就看出这个?”言木忍不住问道。 “就看出这个!”栾川点头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以为你这祭祀官会同画里的人说话呢!” 栾川摸着头,微红着脸道,“说话虽然不能,但置身于中,把自己当成这画中人到是可以。何为赏画?赏画就是把自己置身于整个画作中,想象着自己所在的是一个现实的景象,听着风鸟鸣,体会着水云动,美哉,妙哉!” 说完,栾川丝毫没有形象的伸了伸胳膊之后果断的坐到椅子上,“虽然我栾川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引诱我,但是既然你已经成功的将我引诱来了,我必然会遵守承诺,所以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需要祭祀官设神坛,一把火烧了这妖魔之画!” 第十七章 她来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疯了?!” 栾川的声音霎时间传遍整个客栈,与此同时,一双手也紧紧的抓住顾长青身前的衣襟,双眼赤红着咬牙切齿道,“难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对!让你感叹这惊世之作后,再完完全全的毁了它!”顾长青的神情未有丝毫的改变。 “不可能!”栾川放开手,掷地有声的说道,“此行为岂不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又如何?既然这画是妖魔之物那必然得毁之,否则留下来只会为祸人间!”顾长青气势同样不落人后。 “胡说!”栾川脸色已经变得青白一片,“我作为神司楼的楼主,作为这汉金王朝的祭祀官,连我都看不出的妖魔之物,你又如何知道,岂不是笑话!” “难道真的是笑话吗!”顾长青冷笑着,“难道祭祀官忘了自己刚刚的感觉嘛。整个人都仿佛被这画作给吸了进去,想要出却出不来,任你大声的呼喊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渐渐的,你全身变得没有力气,身边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你说话,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栾川猛烈的拒绝着,但气势已经落了下端,“这根本就是笑话,我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任何妖邪之物,更何况这画,并无问题!” “吸人精血,引人入画,这就是它的问题,所以它非毁不可。”顾长青顿了顿,“而望眼整个汉金王朝,唯有你祭祀官栾川才能做这件事情!” “我不同意!” 顾长青用他那双清凉的干净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道,不容置喙的道,“我同皇上已经商议过了,这月十五,天象有异之时,就是你开坛设法,毁之妖物之时!” 栾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客栈回到神司楼的,这一路好像听到很多人在讲话,无比的嘈杂,但又好像没有见到一个人,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唯有自己在走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这件事必须你来做……” “你是祭祀官,掌管着汉金王朝的命数,你不能推辞也不得推辞……” “皇上已经同意,由你亲手毁掉它……” 顾长青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无一例外的,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无法避免。 猛然的,栾川大口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气,继而整个人从梦魇之中惊醒,短暂的迷茫之后,认真的看了看四周,吴孟良的“千里冰封图”还挂在墙上,自己喜欢的那套琉璃杯还在,桌子还是上好的梨花木,没有错,就是自己的房间……可是刚刚……是梦吗? “楼主,楼主!”栾川身边的东胜看着还未彻底清醒的他,焦急的说道,“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 “你同那顾状元一起出去了,我们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回来,刚要去寻,就看你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刚到门口,就晕倒了过去!”东胜心有余悸的说道,“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东胜!”栾川紧紧的握住东胜的胳膊,眼神里期待万分,“你确定我是同那顾状元一起出去的?你确定我不是一直在这睡觉做了梦?” 东胜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您确实是同那顾状元一起出去的,并且去了很久!” “天那,老天你为何不把我也带走!!”刚刚清醒的栾川再次四仰八叉的倒在软塌上,眼神无光,嘴里还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 汉金王朝都城朝阳城,在这里不仅仅是经济往来迅速,政治人员更迭频繁,更是各种八卦和传言的发酵地和传播所。 栾川奇怪的失神了两天,仅仅是两天而已,第三天神清气爽的出了神司楼便开始发现大街小巷都是自己的传言。 而这些传言却都只围绕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汉金王朝的祭祀官被那“宫廷夜宴图”里的妖魔吸了魂魄,以至于如今三魂缺了一魂,七魄失了三魄,早已经神志不清,咿呀的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 栾川在家里迷迷茫茫的呆了两天,一出来便是如此之景,竟然惊得一时不知所措,想要拉个人来解释自己并非传言这样,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人来听他说的话,曾经一见到他就围上来的姑娘,此时看到他走来竟然吓得远远的就跑开了。 栾川气急败坏的回到神司楼,还未等他发火,那东胜已经先行请罪,“大人,我已经告诉你了,最近几日掌管你命数的星象倒行,不宜外出!” “不宜外出个屁!”栾川忍不住骂道,“说吧,这外面的传言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那天你神情迷惑的回来之后就有了这样的传言。只听人说,当时你独自一人从某客栈离开,一路疯疯癫癫的走回到神司楼,并且这一路上胡言乱语,说什么那“宫廷夜宴图”是妖物,会吃人,会吸人魂魄,你还说你就算是疯魔了,也会将这妖物给拿下之类的!”东胜一边说着一边远离了栾川一点,“虽然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但如今看来,那些人好像已经相信了你的疯话,毕竟你之前的威信还是有的!” “屁!”栾川忍不住把手边的东西给扔到了一边去,“说什么画作为妖,施法设坛驱之,我看就是这顾长青给我设的圈套。” 发完脾气过后,栾川才缓慢的想清楚,随之道,“东胜,快给我备车,我要去见皇上!” 东胜顿了顿,小声的说道,“大人,皇上已经在等你了!” 见栾川此时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东胜再次远离了他一下,继续道,“早上皇上就派人来传话,今日酉时之前必须进宫,设坛施法,驱除妖孽!”东胜顿了顿,“今日是十五,天象有异,最适合施法驱魔!” 栾川看了看自己墙上所挂的天象表,上面确实清晰的写着,壬戌年四月十五,天行有异,当有天狗吞月之象! “若是我不去会如何?” 东胜摇了摇头,“大人,皇上已经下令了,你若是不去,只怕咱们这整个神司楼都会落得一个违背皇命的罪名!” 东胜生怕这个祭祀官大人一个不乐意就真的把皇命给当了耳旁风,所以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来一件衣服,那是祭祀官举行仪式时的服装,“大人,衣服已经备好,沐浴的热水也已经放好了!” 栾川想了想,才认命的道,“放心吧,我不跑,若是这惊世巨作真的免不了一亡,亡到我手中也好于他人之手!” 东胜认真的点点头,“大人说的是!” 栾川简单的沐浴更衣之后已经是申时了,没有多加耽搁,上了马车就朝着皇宫而去,一路上可谓是心绪难平,想着见到皇上之后要如何劝阻,想着见到顾长青之后要如何的出气之类的云云。 然而当东胜把马车停到宫门外,掀开帘子告诉他宫城到了的时候,他却是异常的平静。 东胜作为他的助手,自然也是跟着进去的,二人从正阳门走进,一路上见到不少人脸上即是惊恐又是兴奋的状态,栾川便知道,这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是可惜了那历时五年才完成的“宫廷夜宴图”就要如此化为灰烬了。 栾川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便看见那高公公一脸急切的走来,“祭祀官你怎么才来啊!这皇上等你等的都发怒了!” “身子不适,所以才耽搁了!劳烦公公带路!” 皇上此时并未在御书房也未在第一流,而是早已经去到那风景甚好的月亭台置上了上好的酒酿。 “栾川,今日你可是来晚了,自罚三杯谢罪吧。”皇上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祭祀官一会还要设坛施法,怕是不能喝酒吧!”顾长青幽幽的说道,但那拿着酒壶的手却给栾川面前的杯子倒得满满。 栾川知道,自己那日去客栈看画就是被这顾长青给下了套,此时看着他就在对面,便是恨得牙痒痒,可奈何皇上还在,也不能发火,只能用眼神愤愤不平的警告。 顾长青却不在意栾川的眼神,自顾自的喝着小酒,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在外人看起来这氛围到也是融洽。 “皇上,此事当真非做不可吗?”喝了点酒,略带微醺的栾川早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质问的心,抓着皇上的手就道,“这可是“宫廷夜宴图”,是画师五年所做的惊世巨作,您当真舍得?” 站在栾川身后的东胜看着他此时这样,吓得一身的冷汗,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服给拽了过来,“大人,你喝多了,喝多了就别说醉话了!” “我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说了,这画就要被烧毁了!”栾川其实并未喝多,此时也只是想借着酒劲把那些话说出来而已。 这情况,栾川自己明白,顾长青明白,皇上也明白,所以并未发火,只道,“你喝多了,先下去准备吧!” “我没喝多,只是这画如此被烧,我心疼!”栾川拍着胸脯,泪眼婆娑的到像是个女子一般的说道! “妖邪之物,有何心疼!” “它并非妖邪!” “放肆!”一开始并未生气的皇上,看着栾川此时一点祭祀官的样子都没有也忍不住发火起来,“我看你这祭祀官是当的太好了,太清闲了,忍不住要上天了吧!” 皇上只是比那云王爷大上五六岁的样子,但二人确实极其的不相同,云王爷终日诗酒做乐,一副亲和的样子,皇上在这皇位十几年,早就变得威严稳重,此时一拍桌子,便是雷霆之怒,连带着月亭台上的众人以及下面看守的侍卫全都跪地,等待恩赦! “皇上息怒。”顾长青抬起头来,“这祭祀官想必是爱极了那“宫廷夜宴图”才会如此说话的,其因可赦,还请皇上饶他这一次!” “行了,都起来吧!”皇上瞪了栾川一眼,“你要是再不知天高地厚,可就不是这样了!” 栾川跪地,“臣知错!”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你也别在这侯着了,看看给你准备的东西如何,缺什么只管让高唐去准备!” 栾川点着头行了礼就退下去了。 顾长青看着此时的时辰,转头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去准备吧!” 第十八章 被灼烧的女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渐渐的黑了下来,微风从角落里隐隐吹起,一点一点的把天上的浮云吹开,露出清朗明月。 此时,各宫的娘娘应皇上的要求也已经带着各自宫里的人来了,一排一排的按着位分等级坐在皇上的身后,顾长青作为外臣,只在外侧弄了一个座椅,同他紧紧相挨的除了言木就是那个祭祀官栾川。 具体的时辰还未到,外面就已经聚满了黑压压的看热闹的人,顾长青转过头,看着栾川面无表情的脸,笑道,“祭祀官此时可是紧张!” 栾川没好气的反驳道,“我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那天入了你的圈套!” “可当时我已经分明告诉你了,我盘的就是鸿门宴,是你自愿去的!”顾长青不经意说着问题的实质。 栾川怒极反笑,“算你厉害。” “祭祀官,可不是我说你,你这人禁不住诱惑还怪我们,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坐在一旁的言木忍不住说道,看着栾川青白的脸也越发觉得有趣。 “行行,你们都厉害!”栾川气的起身,甩了甩那衣袍宽大的袖子,“你们最好祈求上天能够保佑你们,否则等我完成这件事,一定会让你们后悔当时的决定!” 顾长青点点头,“那我就等你来找我!” 栾川被顾长青气的直接离开座位走了出去,这角落里的小插曲并未被人注意,也没有去想栾川那张铁青的脸是被人说话气的,大都以为他是为了一会的驱魔而凝重起来。 很快,原本平静的宫城风越来越大了起来,肆意在宫墙之中乱撞,发出一阵一阵阴风怒吼。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坐在第一个位子上的皇上起身,算是解释一下这次设坛之事,说的无非就是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因为这画在作怪,所以应天之道,祭祀官在此设坛施法,以保宫里平安祥和,但为了不让这画继续作乱,便在宫里人的注视之下使其化为灰烬,以绝后患云云。 皇上话音刚落,众人便眼见着天上顿时浓云滚滚,遮天蔽日,但仅仅是持续了一瞬间,很快,月亮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 霎时间明与暗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惊叹,可很快,刚刚平复下来的人们就发现这看起来明亮异常的月亮正渐渐的被除了浓云之外的黑暗吞噬着。 “天狗,是天狗来了!”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很快,人群就嘈杂起来,全都指着天狗,大声的呼喊着,叫骂着。 与此同时,早已经在祭坛上准备好了的栾川已经开始摆动手中的神器,那副模样,当真一副神灵下凡,底下嘈杂的人群看到栾川也缓慢的安静下来,静待他的做法。 天狗吞日,实为天象,人们惶惶之中想要追求安定,却独独对这天之异象无法接受,总是在心中给安插一些神鬼之说,顾长青如此看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月亮被黑暗撕咬着,流出黑色的血液,渐渐的将洒在人间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吞噬,霎时间,巨大的黑暗如同黑色的幕布倾巢而下,覆盖天地,宫城里那若隐若现的灯火越发的显得微妙不足,好似一口气就再也亮不起来。 “天象之异,乃为天意,即是天意,当行天法。”栾川是祭祀官,这样的情况对于他来说再也寻常不过,一边抖动这手中的神器,一边不住的念叨着,“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为火,火行之力以供神明!神明之眼,悬于高空,妖魔之物,当以永绝。” 栾川那神乎其神的咒词一念,祭坛上的两盏烛火在瞬间就如同被施了魔咒一样窜得很高,紧接着,空气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来,像极了什么东西再被燃烧的声音。 很快,栾川手中拿着一把东西朝着空中扔过去,而远处,一声尖锐的撕咬的叫声划破黑暗,传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良久,栾川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极其虚弱的道,“妖魔之物已被神灵之眼控制,大家可以安心了!” 就在栾川这话音坠落之时,那吞噬月亮的黑暗也开始渐渐的撤退,一点点,光明开始重回大地,如水一般的泼洒下来。 而祭台前的栾川脸色在月光的恍照之下显得更是惨白一片,刚刚做法已经是使了自己的气运,还未说话,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落在那祭坛上,落在那洒满光辉的大地上。 “快,快把那画拿过来!”栾川扶着身边的东胜,忍受着蚀骨之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必须赶在这月亮完全出来之前将这画烧掉!” 栾川的话刚一说完,一直在一旁看守画卷的四个御前侍卫的高手一同抬着那画卷放在了祭坛上。 “妖魔之物,天地不容。今日我栾川,便要借助这神灵之眼,毁你于天地之间!”栾川咬着牙齿,硬挺着挣开东胜的搀扶,重新走回到祭台面前,说时迟那时快,祭台上的烛火瞬间自行引燃,光芒万丈,栾川有些激动的伸着手将那放于祭台上的“宫廷夜宴图”拿起来,紧闭着双眼,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在月亮完全出来的那个时刻,一举扔进火海之中? “走水了,走水了!” 然而这最后的时候还未到来,一声尖锐的叫喊传来,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皇上皇上不好了,琼华阁走水了!” 琼华阁是皇上藏书之所,里面包含天下万年之精神财富,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皇上也迅速的站起来,“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听刚刚那值守的宫人来喊,说是走水了!”那小太监一脸的茫然,如实回答道。 如此意外一出,人们都将这栾川抛诸脑后,就连那即将被火吞噬的“宫廷夜宴图”也被人们暂时的忘记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皇上对着身边的侍卫和太监用力的吼道,“若是我这藏书有丝毫的损害,我为你们是问!” “皇上别着急了,想来那些值守的宫人已经去救火了!”皇后娘娘安顿好身边的小皇子之后,赶紧上前来安慰道。 皇上看着刚刚跑过来的小太监,“你什么时候发现那琼华阁走水的!” 小太监低着头,诺诺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是从那月亮被救回来之时,渐渐的有了光我才开始看到那浓烟,继而听到宫人的喊叫!” “好好好!”皇上爽朗一笑,“如此机灵之人自当要赏!不过,这琼华阁到底什么情况了,朕还是真有些担心,你就随我去看看吧!” 走了两步,皇上又回头看了栾川一眼,“对了,如今月亮已经出来了,只怕是法事也无用了,这“宫廷夜宴图”就由你拿着跟着来吧!” 顾长青在栾川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祭祀官辛苦?!” 栾川痴痴呆呆的看着一切,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刚刚手中拿着画作想要扔到火海中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蚀骨之痛不能有! 一行人从祭台处浩浩荡荡的朝着琼华阁走去,月月亮经过刚刚一时的危险此时却是越发的明亮起来,周边那若隐若现的橘黄色的云彩更是美妙,只是那不远处的琼华阁渐渐传来的救火的嘈杂之声让人心里忍不住揪心起来。 可是没有人注意道,这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十九章 顾长青的疑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琼华阁的位置并不偏远,但是走起来却是废了一番力气,看热闹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赶到琼华阁之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但众人看着完好的并未丝毫有火烧痕迹的琼华阁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皇上,这……这怎么回事?难道这琼华阁没有走水?”皇后娘娘一脸的惊奇,最先开口询问道。 “难道朕这琼华阁没有走水皇后很失望?!”皇上冷眼一撇,言语之中甚是不满。 这么多年,皇后明里背里做的事情他不说但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长善公主因同先贵妃关系好,从而对贵妃的唯一留下来的五皇子更是宠爱至极,所以才会招来这皇后娘娘多年来的怨恨。 那日长善公主拼尽全力要出宫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他们都明白,只要她不再留在宫中作为五皇子的助力,只要她的身分一跃而下,那五皇子才有可能不受皇后的残害,才能安稳的活下去。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在一旁说道,“只是好奇而已!” 皇上冷哼一声,“只怕皇后之意不言而明不是嘛。高唐,去把长善叫来!” “不必了!”长善从人群后走上前来,“听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够不来!” 皇后脸色非常不好,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后难道此时还不想要认账嘛!”皇上看也不看的就道,“这琼华阁为何会失火?难道皇后不知!” “臣妾确实不知!”皇后俯身行礼,“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叹了口气,“皇后,你糊涂啊!” 就这样一句话,没有愤怒,没有发威,有的只是无奈至极的叹息,却让皇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皇后身子不适,就先行回宫吧!” “皇上!”一声娇羞的声音出现,说话的正是祯妃,“皇后娘娘这不好好的嘛,你也不说什么就让人给带走了,这岂不是让皇后娘娘无脸!” 皇上厌烦的把胳膊从祯妃的手中抽回,“我看你也病的不轻,也跟着回去吧!” 宫里之人,最怕是没有眼力,这皇上即是让皇后自行回宫,那就代表皇后所做的事情他不想让这些外臣知道,而此时祯妃所言,便是倒行逆施,何不受罚! 祯妃虽然不情愿,但也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便带着下人灰溜溜的回了宫去。 皇后和祯妃接连离开,剩下的后宫娘娘自然不敢再多言,但众人心里的同皇后娘娘有一样的疑问,那就是这琼华阁的火烧到了哪里。 皇上看了看底下一众人群,继而听顾长青道,“我知道,各位娘娘都在疑惑什么,其实这琼华阁根本就没有走水!” 一言以致惊恐,所有人纷纷被这话给弄的发晕,刚刚还说琼华阁走水了,众人才纷纷赶来,如今却又说这琼华阁根本就没有走水,岂不像是玩笑一场。 皇上坐在特意搬来的椅子上,看了顾长青一眼一眼,后者随之拍了拍双手,不时四个侍卫抬着一口大铁锅走了出来,铁锅里面是一些残植灰烬,一种被燃烧过的味道四面发散。 皇上身边的温妃娘娘掩住口鼻,蹙眉道,“这是什么?” “你们所看见的烟,便是从这里冒出来的!”顾长青看着那口铁锅说道,“湿柴难燃,可却是生烟的好东西。将这样一堆湿柴放在笼着的火苗上,用不了一时,就能生出火滚滚浓烟,而刚刚的走水,并不是走水,而是有人看到这浓烟误以为的走水!” “幸好是虚惊一场,否则这皇兄的琼华阁可就要遭殃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王爷此时才说了一句,“尤其是里面的藏画,那可是要心碎的!不过,这大铁锅是何人所为,这样做是为的什么?” “此锅是我所为,但却不是我有意所为!”顾长青走到铁锅面前,“今日有人想要趁着这宫人散漫之时,火烧琼华阁引起混乱,但皇上圣明,早就已经派几个御前侍卫的高手值守如此,守株待兔。为了弄清楚这想纵火之人,我不得已才想了这么一个招数!” “哦?既然如此,那纵火之人是谁?”云王爷一副惊讶的神情,其实顾长青做的事情根本就逃脱不了他的眼。 “当时祭祀官正在做法除妖魔之画,如此惊心动魄之时,就算是这琼华阁着了火起了浓烟,又有谁看的见呢!” 众人都把目光落在那个最先发现着火了的小太监身上,思量着,推测着! “你是说,这火是他放的!”长善公主迅速的指了指那个最先喊着琼华阁走水了的小太监,“是他最先跑出来喊的走水。” 小太监站的直挺挺的,并未因为长善公主这话而有任何的改变,反而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无动于衷。 “公主所言极是。” “可他怎么可能,当时他同我们在一起啊!!”长善公主不可思议的说道。 “正因为他当时同我们在一起,所以他才会在看到琼华阁的浓烟一起,就过来大声的喊着走水了!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这个人知道祭祀官今日会设坛施法,宫里的大部分都会去看热闹的,剩下的几个值守的宫人也不会过于警觉,所以在事情一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在琼华阁这里准备好了所有可以让这里大火冲天的东西!既然已经是精心准备,所以才自信的看到琼华阁浓烟一起来,就跑过去告诉我们这里走水了!但事实是这琼华阁根本就没有走水,他若是真的是从琼华阁而来的,又如何会有这样的说辞!” “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推测!”皇上面色严峻,沉思了半晌,才道。 顾长青道,“如此空口无凭想来大家也不愿意相信,而他做的那些东西也实为精巧,若是各位不亲自看一眼,也是一件憾事。” 说罢,一个小太监从后面抱出一个盒子走上来,顾长青接过来将其放在地上,说道,“这个盒子看起来很重,实则是假物!” 众人纷纷不明所以,顾长青却愉悦一笑,“那日我同言木逛街,他送了我一件礼物。”说着,顾长青把言木买的那个簪子拿出来,给众人一看后问道,“各位可看出什么了?” “这上面是涂的金粉。”长善公主说道,“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少见,里面先是用木头雕出发簪的形状,然后在外面涂了一层金粉!这样的东西一般并不用来骗人,而是专门卖给那些只为了充面子的人!” “公主说的没错,这个箱子也是如此道理!”顾长青微微一笑,“这个箱子原本是用一张张纸张糊制而成的,只要弄得够厚,手法精熟就可以做成一个箱子的模样,然后再在外面图上特质的颜色,看起来同真实的箱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事先放在琼华阁也不会有人注意。不过这外面所涂制的颜料制作起来还有一个别人不太懂的原理,那就是颜料上为了做到逼真,必须用油来调和。所以这纸箱子看起来没什么,但只要一点明火出现,就会瞬间燃烧起来!” 顾长青走过去把箱子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盏琉璃灯,顾长青笑了笑,“此时不用我说,大家也可以明白了吧,这琉璃灯一点燃,只要有一点点的火星落在箱子上,就会起火,虽然这火苗不大,但在琼华阁这种藏书之地,怕是冲天之火而起也不为过!” “只是万一这琉璃灯里的火不出来呢!那他的这些精心设计岂不就是白白的弄了!”说话的正是一旁听的认真的温妃娘娘。 “娘娘问的对,若是这火星不出来,这东西就白做了。可是他既然已经设计的如此精巧了,又如何肯愿意让这个东西不发挥功能呢!”顾长青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将箱子里面的琉璃灯拿出来,“这琉璃甚是金贵,宫里也并未普及。所以大多数人并不了解这琉璃灯!” 顾长青说着,转头看了言木一眼,不时,言木就拿来一桶水,并道,“这水是刚刚从那深井里打上来的,凉的很!” 温妃娘娘一愣,“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长青没有说话,反而将那灯盏上面的琉璃拿下来,扔进了水桶里,“这琉璃用冷水一泡,才可以达到这人的想要的功能!” 众人唏嘘等待之下,一炷香已经过去,顾长青把那琉璃从冷水中拿出来,转而扣在那已经点燃的灯盏上面,并道,“请各位耐心等候!”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只知顾长青是要作局引背后之人出来,但具体要做什么他全然一无所知,此时看着他这一系列的行为,也是奇怪的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场的所有人谁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砰的裂响清晰可闻。 人们纷纷不可思议的看过去,就连皇上都忍不住走过去细细的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日理万机,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其实道理很容易,琉璃易碎,尤其是遇冷之后又被火烤,冷热交加之下更是容易碎!” “原来如此!”温妃娘娘忍不住惊叹道,“只要这琉璃灯一碎,那涂了油的颜料的纸张必然会燃烧,只是没想到这宫里还能有如此心计之人!” “温妃娘娘错了,此人的心计并不仅如此。我之前说过,这个人把东西制作的很是精巧。这个东西看似简单,只有一个箱子,一个琉璃灯,可从这个琉璃的冷水温度,到烛火把它烤碎的时间,再到琼华阁起烟的时辰,甚至是天狗吞日的时间,都是经过此人无数次的试验,达到一一相扣彼此相合,才能够在那“宫廷夜宴图”入火海之前叫停这一切!”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此精心设计难道他同这琼华阁有仇不成!”温妃娘娘再次不解的问道。 “他同这琼华阁没仇,只不过是这琼华阁刚好可以满足他的阴谋而已!” “就这个小太监能有如此的心机?我看长青你是不是糊涂了!”云王爷扇着扇子走过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挑眉问道。 “心机与否云王爷不必质疑!”顾长青看着那个小太监,“人的心也不是表面的模样可以展示出来的。” 云王爷走过去,站在那小太监的身前,颇有兴趣的说道,“长青如此所言,本王到是好奇你的身份了!” “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就算是我告知了你们你们也不会懂。只因你们太过愚蠢!”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太监此时阴冷一笑,那张惨白的脸上面全然是不屑!紧接着,他把目光对上顾长青,虽然神色未变,但言语之中却是赞赏之意,“你很聪明,我原以为这件事情真要成了这宫里的悬案了,没成想,你居然可以看出来并且引我不得不出来!” “引你出来之前其实我并没有把握,因为只要你一直隐藏下去,我甚至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找到你。不过这就像是一场博弈,我赌的就是另一种可能,就是你不在乎这一切,你不在乎自己被被发现被抓,甚至想要自己被发现!” 他们如同哑谜一样的话让那些等着答案的人越听越糊涂,但身处其中的两人却只觉得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抗。 “哈哈哈!”那小太监哈哈一笑,“有意思,有意思!同聪明之人说话,自然就是畅快,否则我也不至于等了半年多,若不是那些愚蠢之人,我又如何能够不人不鬼的等了这么久!” 小太监此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皇上,温妃,栾川,长善以及众人目光全都刷刷的对着他刺过去,所有人都在想着那句半年之久,半年前正是那第一个小太监死在枯井里的日子! 感受到他们探究,猜测,犹豫,恐惧的目光,顾长青敛起微动的神色,继而坦然的道,“不错,这个人就是宫廷迷案的凶手,也是所有阴谋的制造者!” 持续了半年多的宫廷迷案,吃人画作的传言,一个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宫人,那弄的整个宫城人心惶惶不安的连环谋杀案,凶手如此突然简单而平和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你是说他是凶手?!”一直抱着画作静默不语的栾川把画作塞给东胜就从人群中挤出来,那清瘦的面容之下是忍不住的激动,“那是说,这案子与这宫廷夜宴图无关?!” 顾长青摇了摇头,“我只说他是凶手,何时说他同这宫廷夜宴图无关了?” 栾川刚刚的神情瞬间定格在脸上,用力的挤出一个苍凉的笑容,“什么意思!” “他不仅是宫廷谜案的凶手,还是那创作出了宫廷夜宴图的画师——丹生!”顾长青的声音仿佛那飘忽不定的柳絮,轻轻的落在每个人的心里,又朝着远方飞走! 第二十章 县衙走水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不可能!”栾川用力的摇了摇头,“这个小太监怎么能是宫廷夜宴图的创造者,不是说这宫廷夜宴图出自一个天才画师之手嘛!这不可能!” 顾长青知道这种心里被打击的感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栾川对画作有一种执着的喜欢,所以才会得知凶手就是画师的时候才无法接受,而剩下的人虽然没有栾川反应这么大,但也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个都盯着顾长青等待着他说下去。 夜也是越来越黑了,不过好在月光足够明亮,让他们暂时还不至于被黑暗笼罩,长善公主站在原地呆了半刻,才迅速的走上前指着那穿着太监衣服的男子,突然尖锐的说了一句,“祭祀官说的对,这不可能。宫廷夜宴图是丹生所作,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丹生!丹生五年前来的宫廷,我见过他很多次,可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长善公主看着顾长青,斩钉截铁的说道。 “公主所见过的丹生画师只是一个会画画的皮囊而已!”顾长青漫不经心的说着,转而看向那男子,双眸对视的瞬间,犹如惊雷涌动,他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道,“既然你并不在乎这一切,又何不用真容面人!难道你想这样继续骗下去吗?” 那男子的身子明显的顿了一下,更是有些慌乱的看向顾长青,但这慌乱仅仅是瞬间的微动,很快他就镇定下来,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长善公主,犹豫了半晌,从而温柔一笑,对着长善道,“他说的不错!我就是丹生!” 说罢,那男子双手皆放于耳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硬生生的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 长善公主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那人皮面具之下她熟悉的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画师。 丹生原本的脸生的极其干净漂亮,只要微微一笑,便是如同清泉交融,百花盛开,此时的他依然扬着这样一张无害的脸,抬起有些无辜的嘴角看着长善公主说道,“公主,最近丹生太忙了,承诺给你的画像没来得及给你,就放在画馆里,你记得要去拿走!还有你说的让我教你画画,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长善公主看着这样的丹生,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清俊男子是那个承诺教自己画画的少年画师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恶魔,他的笑还是那样的干净,他的眉眼还是那样的不染尘埃,可他,可自己,仿佛早已经不认识了他一样。 纵然她想要骗自己,但是看着丹生身后那严阵以待的侍卫,看着神情平静而确定的顾长青,看着那不住的抚摸着手中玉佩的皇兄,她纵然不想,可面对着眼前这不争的事实,她只能用力的抓着身边珞蓉的手,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才能让他曾经美好的样子在这无声的沉默中渐渐的消失在自己心里所有的角落里。 “这些人,当真是你所杀?!”长善公主用力的闭上眼睛,哑着声音道。 丹生点点头,露出一个缥缈的笑,但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把头转过去,不再去看长善公主。 就在别人觉得二人之间的状态是如此诡异之时,云王爷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衣衫飘诀,声音自若的道,“你既然已经是皇兄看重的画师,日后也是前程似锦,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人?”丹生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云王爷的话,皱着眉思考了一下,随即道,“王爷这样问来,我可是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回答,也许没有原因,也许他们本身就该杀呢!” “怎么能没有原因的就杀人?!”温妃娘娘同他的封号一样,温良纯和,就算是说这样质问的话也是轻柔似春风,“我看恐怕不是没有原因,而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皇上看了一眼温妃,又看向丹生,冷言道,“你说,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皇上一直不说话,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这件事,尤其是刚刚温妃的话,更是提醒了他,为什么今日侍卫会在这琼华阁发现皇后手下的人,为什么这个画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也想要一把火烧了这琼华阁,他了解皇后,所以不可能不多想。 丹生讽刺的一笑,那笑声很大带着强烈的撞击之感,“皇上,难道你同这宫里的女人呆的久了,也只会这些不入流的宫廷内斗了不成,受人指使?真是笑话,我丹生就只是丹生,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行为,没有任何人的指使,更何况,我根本不屑于你们这些所谓的命令和身份?!” 丹生这疯魔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瑟瑟发抖的看着皇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丹生,我看你当真是疯了!”长善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难道没有原因,你就可以杀了那五个人嘛。难道没有原因,你就可以想杀就杀人嘛?他们是人,并非是一只蚂蚁?!” “哦!”丹生耸耸肩,“那就不是没有原因,那就是因为他们本身该杀!那个徐美人,日日夜夜的处在自己的惶恐之中,就是不敢去承认自己的艺技的身份。那个副总管太监,不知道害了多少个刚入宫的小宫女。那个钟离宫的宫女仗着自己的身份,拜高踩低,欺凌她人。还有那个御膳房的小太监,甚至妄图要杀了自己的师父,如此以怨报德之人,何不该杀?!” “你说他们该杀?可你呢?”顾长青用力的把丹生拽到刚刚的木桶边,摁着他低着头去看,“你好好的看看你自己,看你那充满着疯狂的样子,难道你就高尚了!” “不不不!”丹生摸着自己的脸,眼神迷茫的摇着头,“我们才不是同类人呢?他们不过是肮脏的蛆虫,在阴暗的角落里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只会讨好各宫的主子,拿着那些昧良心的钱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肮脏,罪恶,无知,如何能同我相提并论。” “你说他们肮脏,罪恶,无知,那你呢?难道你就干净了!”顾长青话语如冰,那仿佛洞察一切的双眸如同深渊一般看着他,“他们做的事情,你又何尝没有去做!你同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我说了,我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丹生终究还是被顾长青给触怒,他那张原本清俊干净的脸上此时充满了狰狞的愤怒,“他们该死,而我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国家有国家的律法,何时需要你来替天行道!” “宫规?律法?”丹生放声一笑,“当真是笑话?!什么是宫规,什么是律法?它们不过就是权力的走狗,这权力在谁的手,这宫规就是谁的狗,还不是那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不过是把那些被遗漏的臭虫碾死而已!” 顾长青看着他,目光坚定,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你自以为的替天行道,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找的借口。你以为自己很高尚,其实你同魔鬼根本没有区别,甚至连蛆虫都比不上?!” 第二十一章 找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不不不!你错了,你错了,我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我是为了这皇上的欲望,为了这天下的欲望!”丹生张开双臂,眯着眼睛抬头望着天大声的呼喊着,也颇有一些豪气冲天的气势,可在场的众人都在这豪气冲天之中感受到不可阻挡的疯魔之感! “如何不是你自己的欲望,你把“宫廷夜宴图”当做自己杀人的载体,你把它当成自己的保护伞,难道你不是为了自己!”顾长青轻蔑的一笑,“你说的为了天下,其实不过是个笑话,天下以有你这样的人为耻辱,这“宫廷夜宴图”也因有你这样的主人而耻辱!” “不不不,是我创作了它,是我给了它生命,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它能够扬名万里,为了让生生世世的人类记住它!”丹生双眼赤红,笑得疯魔阴险,“它应该感谢我,感谢我给它创了生命,给了它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喜爱与名声!” 丹生疯魔冷笑的就像那深夜里的鬼一样,猛烈的冲击着众人的心。 栾川并非是喜好动武之人,平时也都是以礼服之,这是他第一次有一种想要打的别人头破血流之感,但此刻的他还是在强忍着哑着声音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画,可你如此所做,已经是把它放在了必毁之地,难道这就是你的本心!” 丹生见了栾川,却突然的安静了下来,认真的整理了一些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以及被风吹乱的发丝头发,对着栾川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数过后微笑的道,“在下乃创作这“宫廷夜宴图”的画师丹生,早就听闻这朝阳城里的祭祀官是一个爱画之人也是一个为画痴魔之人,如今有幸得见,在下着实激动!不过祭祀官刚刚所言实在是误会了在下,大破才能大立,不置之于死地谈何后生,您说不对吗?” 看着这丹生瞬间变的人模狗样,栾川的心里不知堵了多少的气,原本想象中的“宫廷夜宴图”的作者是一个执着于作画之人,也许画起来整个人都不修边幅,也许几天都不吃饭,也许有些呆呆傻傻的,也许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少年,但这样的丹生,这样贪婪而疯狂的人,让栾川一时之间没有忍住,一个拳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便重重的对着那丹生的脸打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女子的惊呼,温妃娘娘见不得血,此时更是转过头去了,长善虽然不动声色,但那指甲早已经嵌进肉里,用力的撕咬着。 丹生从地上缓慢的抬起头,带着血迹微微扬起来的嘴角他整个人更多了一些的阴柔,轻笑道,“祭祀官此行何意?难道以你对这“宫廷夜宴图”的喜好程度来说,不是应该对我礼遇有加嘛!” “混蛋!”栾川咒骂着,刚要再次出手打的他体无完肤,却被顾长青挡在了前面,他愤怒的瞪了一眼过去,“你也滚开,今日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他,都对不起这画!” 顾长青原本只是挡在丹生身前,但看着栾川这怒极的样子,只好伸手挡住他已经出击的拳头,咬着牙道,“难道祭祀官想要在皇上面前杀人!” 栾川瞪大了双眼狠狠地仿佛要吃了顾长青一般的盯着他,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谁也不肯先放手妥协,最后还是身旁的言木走过来,把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给拉开,“你们这要打架,天大地大的去打,在这打有什么能耐!” 栾川愤怒的收回手,用力的甩了甩衣袖,但那愤怒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善,只恨自己刚刚出手太轻! 丹生半倒在地上,伸着胳膊一抹嘴角的血,道,“难道祭祀官不相信在下的话?”丹生歪着头,“可是祭祀官细细想一想,如今的宫廷夜宴图可是天下人尽皆知,它在天下众多画师以及收藏者的心中可是神秘有加?” 没有人说话,因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得不承认丹生的话并未有错,虽然皇上想要尽力的隐瞒这件事情,但是传言之力早就如同滔滔江水传了九州大地,而这宫廷夜宴图也早已经超脱了画作本身而存在。 丹生挣扎着站起来,嘴角依然挂着笑,“这宫廷夜宴图是我花了五年时间画出来的,你说你喜欢它,皇上说完给它题字以永世流传,可是呢?可是之后呢?这宫廷夜宴图就要在这皇宫里尘封了吗。难道它这一生都只能作为你们皇室的附属品,成为你们把玩的工具?!”丹生摇摇头,“不,那非我所愿,因为我比你们谁都爱它,所以我要让着宫廷夜宴图成为天下之人敬仰之物,成为天下之人说起来就会心惊之物,成为以后的世世代代一提到这个传说就要想起它之物!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它,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我这五年的呕心沥血!” 说着,丹生一把撤掉自己胳膊上的衣袖,上面一条挨着一条的伤口密密麻麻的像是虫子一样在匍匐,“我以血肉来作画,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永远的守护它,而那些死掉的人能够作为他的祭品,也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疯子,疯子!”栾川猛烈的摇着头,不知是接受不了眼前这人疯狂的模样,还是忍受不了当时自己着实喜欢之物却是包含了那疯人真实的血肉,跑到一边呕了起来。 “我是疯了,可是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胆小无知的人好。你们不是喜欢这画嘛,可是有谁愿意这样做!”丹生看着栾川,“你愿意嘛?!不,你不愿意,因为你害怕!”又转过头看着皇上,“难道你愿意?”继而自言自语的点点头,“不不不你更不愿意,你是这天下最自私之人,你永远把自己放在首位,你想要一副宫廷夜宴图来展示你这皇宫的奢华,你想要后人因此而记住你,可你并不愿意付出,所以你只能找别人去画,可是画过之后呢,你有想过让我的名字同着画一起流传下去嘛?你没有想过,你觉得那画应该是你的,它展示了你的天下,所以就应该是你的!” “胡言乱语!”皇上怒道,“朕从未如此想过,若不是你将这画交上来之后就消失,朕何尝不想让你署名!” “皇上!”丹生大声的叫了一声,“你在心里问问你自己,你当真如此想过嘛!你是天下之主,所以你理所应当的把我,把祭祀官,把长善公主,把这文武百官都当成你的工具,附属品。可是你有尊重过他们嘛?!” “你……”皇上伸着手指着丹生,却突然一阵头晕,只能扶住高唐才可以站住,“这一切无非你自己的臆想而已!” “臆想?”丹生摇摇头,道,“我不是臆想,只是看的比他们明白。”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丹生更加放肆的笑了起来,“皇上此时应该特别后悔吧,后悔当初选择了我,不过我想,你现在最想要的应该是我死。不过我死了也没什么,这场游戏终究还是我赢了。这天下之人将永远记得我,记得我是这宫廷夜宴图的画师,记住我这宫廷夜宴图里有我的血肉,我将永远同这画永生。”丹生渐渐的朝着皇上走近,疯狂的吼道,“而你,只能终身囚禁在这宫城里,受尽天下人的嗤笑,一生都只做这汉金王朝的傀儡之物!” 高唐见丹生如此疯魔的样子,迅速的挡在皇上的面前,迅速的吼道,“快来人,这人疯了,带下去?!” 然而,就在高唐这话音还未落地,那看起来羸弱无力的丹生一个迅疾的转身,便越过所有人把温妃的脖子牢牢的攥在手里,与此同时一众侍卫紧紧的挡在皇上面前! 随着温妃那声惊恐的求救的叫喊,人们才纷纷的从刚刚的变故中惊醒,恐惧的看着丹生,生怕他一个恼怒这祭画的人就又多了一个温妃。 “丹生!”长善公主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你别冲动,你别伤害温妃,有话好好说。” 说罢,长善公主祈求的看向皇上,可是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变故之下,她祈求的是温妃可以活下去还是丹生可以活下去。 皇上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才到,“若是你肯放了温妃,我便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全尸?”丹生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可那握住温妃的手更加的用力了,温妃恐惧的哼了两声,似是在祈求。 “若是你不伤害温妃,朕答应你让你活下去!”为了温妃的命,皇上不得不妥协的道,只是那个瞬间,他仿佛老了很多。 “活下去?”丹生再次讽刺一笑,“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自己的命?你以为我会在乎自己的这条贱命嘛!” 丹生那张有些孩子气的脸上全都是狰狞,但目光却平静的像是波澜不惊的大海,竟让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长青觉得冷汗涔涔的冒出来。 不怕一个人有欲望,就怕一个人没有欲望。 而如今的丹生已经是一个一心向死的人,他若是再没有了欲望,那便是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存在。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皇上来回摆弄着手中的扳指,但足以看出来,他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那副宫廷夜宴图我希望长善公主保存!”丹生目光紧紧的盯着皇上,“我不希望它被肮脏的人染指。” 一直处在紧张之下的众人,听着丹生如此出乎意料的要求,都有些不知所措。 长善更是错愕的望过去,但后者并没我看向她。 “还有吗?”皇上平静的问,丹生刚刚的言语所指他全然明白,但此时,他不想去计较,“还是说你就这一个要求!” “另一个要求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把长善公主当成你的亲妹妹,而不是你保住自己手中权力的工具!”丹生轻轻的撇了一眼长善,目光柔和,似是初见,“你不要把她当成你维护家国的工具,她只是一个女人,你只要给她找一个爱她的归宿就好。” 皇上放开高唐,“就这两点?” 丹生笑,“就这两点!” 皇上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乖乖的伏法。” 丹生一个松手便把温妃给拍了回去,“死对我来说,并不是恐惧的事情,伏不伏法的没什么不同!” 与其他人的警惕不同,丹生言语非常轻松,好像什么都结束了,什么都放下了的轻松。 丹生张着手臂,紧紧的闭上双眼,这夜晚的微风,或许是最后一次感受了。 眼看着闹剧落下,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有侍卫上前来紧紧的把丹生羁押起来,他原本就不是会功夫的人,被侍卫用力的一推,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长善,目光之中是柔情蜜意,他依旧在笑,像是合欢树的花打在脸上,“长善公主,若是有来生,我带你去踏遍天地。” 丹生留给长善的最后一句话,永远的沉浸在了风中,他的身影也同那两个侍卫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 众人的心里皆如惊石拍岸,不知是因为案子的结束,还是因为丹生的疯狂,亦或是因为长善和丹生的关系。 只有温妃娘娘轻轻的走到皇上身边,伸出手扶住他,没有说话只能是默默的陪伴。 一场宫廷迷案,一张惊世之作,一场黑暗之中的梦语,在这个瞬间终于走向了结束…… 第二十二章 大宝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第一流的外厅里,坐着皇上,云王爷,栾川,言木还有顾长青五个人,其他人在琼华阁门前就已经散了。 夜渐渐的深了,可这五个人没有丝毫的疲倦,皇上更是落座后喝了口茶,立即道,“长青,你说说吧,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长青轻轻一笑,“其实这事情也不难,因为丹生并没有想要能够脱罪,他的目的反而是想要让人找到他!” “这样岂不是说不通!”云王爷问。 “从我开始着手调查这个案子我就觉得处处有问题,宫刑司的卷宗里丢了一张徐美人死在佘香院的场景图,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是给长善公主收到的那封信!第三个疑点是凶手如此繁复的杀人手法!第四个疑点是丹生的失踪。这四个疑点原本只是疑点,但是结合在一起,也就成了线索!”顾长青微微的看了几个人的神色,而后继续道,“丹生很聪明,他害怕自己案子做的太过精巧,最终成了悬案,自己的目的将永远无法达到。所以在这个案子中,他留下了很多的线索,只要跟着其中任何一个疑点去调查,这个案子都可以解决,只是,人人深处其中,看不清这些罢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线索,是他故意给你留下来的?” 顾长青点点头,轻笑一下,“是丹生故意留下的,但不是给我,而我,不过是恰好得了这个差事而已!” 皇上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有些疲倦,但说话确实中气十足,“可这四个疑点根本也看不出什么,你凭什么就能确定凶手就是丹生?”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个案子很恼人,处处都是死者都是线索,所有东西在脑子里像一团乱麻。可想明白就很容易。” “首先,第一个疑点,就是案卷中佘香院的场景图丢失,在案发后,去到宫刑司的人只有皇后和长善公主,但他们二人都没有拿这幅画,所以这个东西的丢人必然有问题,可说来说去,这个场景图又不是值钱的东西,又有谁来要?第二个疑点,给长善公主的那封信,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把这幅画同几起凶杀案联系起来,可信中却说了画中有线索。画中为什么会有线索,这么隐秘的事情又有谁知道? 第三个疑点,杀人如此复杂本身就是问题,寻着这些问题来看,自然就有线索。 第四个疑点,丹生的消失。长善公主曾经在收到那封信之后,曾经特意调查过,据说当时所有人都写了字,会不会的都写了,左右手也没放过,不过根本没有找到这个人。可这人也不太可能是宫外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不在所有的名单里。 可谁能不在名单?就连死去的人都有名单?唯一的可能就是失踪了,找不到尸体的人。 所以,综合这四个疑点来看,凶手很有可能是丹生,但我当时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难道你确定丹生就是凶手,是那天晚上?”云王爷想起顾长青从酒楼离开的那晚,诧异的道。 顾长青点点头,走到摊开的画卷前,“皇上,王爷,你们来看。”顾长青指着画中的枯井,钟离宫,第一流甬道,佘香院和画馆五个地方,“这五点,在位置上有什么奇怪的。” “哪里有什么,不过就是五点而已。”云王爷摆摆手。 “是中点。”皇上伸手指着画馆,“这里是其他四点的中心。” 顾长青点点头,“画馆是中心,当初死在画馆的人又是皇上身边的副总管太监,案卷中记载的,他当时身上既有毒杀,也有窒息等前四个死亡的方式。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栾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挺奇怪的,他这样杀一个人,果真是变态。” 顾长青摇摇头,“不是丹生变态,是他想用这个引出自己,让我们可以通过这些奇怪的点找到他。” 顾长青顿了顿,而后继续道,“我们都觉得这五个案子太多不正常的地方,可我们要独立分割开来看,就都正常了。 第一点,从死者的死因上来看,第一个死者死于中毒,身子却被吊在井口,而第二个死者恰好死于窒息而后又被吊在树上,但同时她身上有冰凌,恰好第三个死者又是死于雪天。 如此相推,自然可以看见,死者之间是相互关联的,前一个死者身上奇怪的地方在预示着下一个死者的死亡当时。 第二点,从死者身份上来看,御膳房的小太监,钟离宫的大宫女,第一流的小太监,徐美人,总管太监,他们同皇上的关系都是由远及近的。 第三点,从案发的地里位置上来看,从枯井,钟离宫,甬道,佘香院,到画馆,这里的距离也是同皇上的第一流越来越近,而这个近,并非是宫里人走惯了的路上来看的远近,而是从宫廷夜宴图上的直线距离来看,画馆距离第一流直线来看最近,枯井距离第一流的直线距离最远。 这三点,凶手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他是冲着皇上来的。 而在所有案件中,最重要的是第五个死者,画馆的位置位于前四个位置的的中点,而总管太监更是身上带着前四个人的死亡方式,如此一来就很明了,中点也是终点,所以所有的案子全都来自于画馆,这是凶手在告诉我们他的身份!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用如此繁杂的手法来杀人。”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栾川忍不住的问道。 “我相信刚刚丹生的解释,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这幅画名垂千古。” “他的疯话你也相信?”栾川有些诧异的道。 “不是相信他,是相信疯这件事。” 栾川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想到这幅画中有丹生的血肉,再一想自己还曾经爬着细细的看过,闻过,他就觉得心里一阵的恶心。 云王爷以为栾川是为了画心疼,轻轻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对着顾长青道,“不过本王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这个丹生今天会想要在这琼华阁引火呢?这宫廷里这么大,他随便找一处也不无可能!” 顾长青看了皇上一眼,有些事情干系重大,他须得征求同意。 叫皇上点了点头,他继续道,“云王爷,你可相信巧合?” “巧合?”云王爷微微蹙了眉头,思付过后点头道,“若是说真的,我还真的相信!” “那我说这件事情就是巧合你信?!” 云王爷道,“我信。” “之前,关于长善公主手中那封信的来历就存在着谜团,那人为何单单的选中公主这是我最不理解的事情,直到我把嫌疑的矛头指向了丹生,我才发现其中最让人唏嘘感叹的的事情真相!”顾长青颇有些神秘的道,“一个人再怎么疯狂,再怎么条理清晰,一但遇上让自己心动的那个人,便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你是说丹生有喜欢的人?”云王爷惊讶的问道,但一想今日长善公主和丹生之前莫名其妙的对话,继而又到,“那人不会是长善吧!” 顾长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皇后和公主之前的隔阂并非一日,丹生在这宫里五年,也清楚的知道。所以他把那封线索信偷偷的给了皇后,想要让皇后在自己的计划中也被人唾骂,可皇后知这事的严重,又转手把信给了长善公主,于是关于那宫廷夜宴图的传闻便从长善公主处传了出来。可丹生并不想就此放过皇后,而恰好此时,皇后知道公主极力的劝阻皇上和各宫娘娘要在今日大行法事,于是想要让公主在皇上面前失了信任,便要预谋在这样一个天狗吞日的夜晚把皇上最喜欢的琼华阁给点燃!” 想着今日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几个人也都在心里默默的点点头,皇上可以允许皇后有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可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东西威胁到自己。 只怕这次皇后,是不容易起身了! 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只听顾长青继续道,“皇后自以为当日只要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切就没事,可她不知道,丹生已经在背后盯着她好久了。所以只要有一丁点的动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皇后没有退路。所以,皇后选择了琼华阁,那他便是要让这琼华阁的火烧的更大,烧的皇上更气愤!” “这样说来,你让长善去劝皇上,目的就是为了把皇后引出来,然后通过皇后去引丹生?”栾川有些不理解,“可你怎么能知道皇后要选择琼华阁动手呢!” “长善能够同皇后彼此相安无事这么久,并非是皇后心慈手软!”云王爷先是叹道,“既然皇后可以让长善宫里的人把传言传出来,长善若是想要知道皇后的心思,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顾长青赞同的点点头。 一直沉默着没怎么说话的皇上清咳了一声,“算了,既然丹生已经承认了是他做的了,剩下的那些你们就私底下去讨论吧。不过昌云啊,丹生的事情……” 顾长青迅速的打断皇上的话,“皇上是想处死丹生。” “五条人命!”皇上眼里闪过一丝疼痛,“得有人承担。” “丹生是得杀。”顾长青面无表情的道,“只是皇上不能杀!” “什么意思?” 顾长青的话一出口,就连一直插不上话的言木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丹生如今的神秘程度已经和祭祀官不相上下了,若是皇上直接行刑,只怕会再引出什么事端来!” “那你的意思是……” 顾长青望着桌子上来回抖动的烛火,喃喃的道,“一个为画而生出的魔,自然也要为画而死!” 第二十三章 柳娥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神司楼,一张桌子,三个年轻人,彼此对视,沉默不语,宛如雕塑。 进来奉茶的东胜看到这三个人一动不动的人,吓了一跳,继而轻轻的摸了摸自家祭祀官的鼻息,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东胜这笨拙的样子,言木实在是忍不住一笑,指着自己身旁的二人,笑道,“他们在比谁能忍?!” “忍什么?!”东胜有些好奇。 “比谁忍不住最先开口问对方问题!”言木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他们都满心疑惑,但都不想被对方比了去,所以就这样了!” 说着,言木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东胜看着一动不动的另外两个,不怀好意的笑一笑,随之走到栾川身后,正对着顾长青说道,“顾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小太监就是画师,当时的他明明已经带了人皮面具!” 东胜话音一落,栾川就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子,用力的瞪了他一眼,“谁让你问的!” “大人,莫生气,东胜只是想知道而已,并不会让大人失了颜面的!”东胜无辜的说道。 “你……”栾川甩了甩袖子,继而把目光转向笑得乱颤的言木,“你也别笑了!” “若是你已经设好了一个只能是狼才能跳进来的陷阱,结果跳进来的是一只羊,你会怎么想?” 东胜挠挠头,“那怎么想,大概就是羊走错了呗!” “你笨啊?!”栾川一个巴掌对着东胜的头拍过去,“都说了那陷阱只能狼进去!” 东胜揉了揉被打的脑袋,无辜的哦了一声,只听栾川瞪着他,继续道,“所以,那个跳进去的羊只能是披着羊皮的狼了!” 东胜仍旧不理解的摇着头,言木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解释道,“他们的意思是知道了凶手是丹生,所以出现的人必然是丹生,而出现的任何一个不是丹生的人,都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丹生!” 言木一解释,东胜便更加的懵了,但他还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在心里慢慢的消化着他们的话。 而顾长青却在这沉默的间隙里想到另一件事。 那是丹生伏法的当夜,在所有人都遣散离开之后,他被长善公主叫住,长善问了一个同东胜相似的话,“顾大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丹生就是凶手了?!” 他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当时只是怀疑而已。并无确定!”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他,明明他已经失踪了,原本你不应该想到他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笑了笑,“公主说错了,正是因为他的失踪我才怀疑到他。您还记得当时你给我看的那封告诉你画中有秘密的信吗?” 长善公主点了点头,“那封信怎么了?” “你说你为了查出来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给你的,你把宫里所有有记挡的宫人全部都让我写了字拿来看,可没有一个人的字迹是符合的。当时我就在猜测,这个人若不是会随意改变字体,那就是因为写字的这个人公主根本就没有调查到。那什么人才能被公主忽略,那就只有死人以及已经消失了的丹生。” “可是……”公主欲言又止。 “公主自然知道,这封信其实丹生并未想给你,而是给了皇后却阴差阳错的到了你这里?也许公主早就知道这事会是丹生所为,也许公主只是一时眼花没有认出来那是丹生的字迹,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既然结束了,就请公主不要再纠结,无论是这个案子,还是皇后,还是丹生。”顾长青顿了顿,“有些时候,假装不去在乎,也许就可以真的不在乎!” 长善公主有些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直到顾长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欲言又止的道,“顾大人,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还请公主直说!”顾长青道。 “丹生是为画成魔,我希望他最后的归宿能入画。”长善目光坚定,眉眼平和。 “公主既然已经开口,在下没有不帮的道理!”说罢,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公主也回去休息吧,长青告辞!” 每个人在这个案子中的作用不同经历不同,所以对公主说的那些话,他自然是不会对栾川和东胜所说,但两种不同的解释,却都是真相无疑! “可顾大人,难道你就不怕你设了局,那个丹生根本就不入局嘛?”东胜想明白了之后再次问道。 “不怕!”顾长青嘴角一斜,“因为丹生正在等这个机会,他想要的就是有人能够把他从阴影中带出来,站在太阳底下!” “那他为什么这样做!” 顾长青看着栾川微微一笑,“就像你们祭祀官说的那样,这人是个疯子,不能从常理来理解!” 栾川冷哼一声,“如今细细一想,你也不过是入了人家的圈套而已!” 顾长青点点头,“确实如此。因为这个丹生本身的目的就不是杀人,只是宫廷夜宴图而已。只要找到他所有动机的源头这一切都迎刃而解。所以无论我这个局设得漏洞有多大,他都会出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才能发挥到极致!更何况在那之前,我是朝阳城的新人,他无法摸清我的性情,更加不能确定这个局当中,我会不会真的为了抚慰民心从而把这宫廷夜宴图真的毁掉。他不敢赌这点,所以必然会出现!” “可是……”东胜想着那日夜里,那月光下丹生那一胳膊的伤口,“难道他真用自己的血去作画了!” 顾长青点点头,“自古以来便有这样的事情,干将莫邪以血肉之躯殉剑,以他如今疯魔的状态,这样做不无可能!” “那岂不是……很恶心!”东胜用力的抖了抖自己的胳膊,目光不经意的对着自家主人那如同利剑一样的目光便又迅速的收了回来,在一旁瑟瑟发抖! 顾长青喝了口茶水,走到吴孟良的那副千里冰封图之前缓缓的说道,“其实这推理之事很简单,只要方向找对了,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但很多时候,还需要一点的气运!” 栾川突然想到那日宴会之上,顾长青同那刑部尚书之间的谈话,于是问道,“这如何说来?” “那日言木我们两个从饭馆回到客栈,经过一系列的推理之后隐隐的有了一些眉头,只因那日言木睡了我的床,而我也看着看着这画就睡了过去,半夜被冻醒之后,才发现了整个画的秘密!” “什么秘密?!”栾川自以为那日品画,自己已经很认真了,虽然中途确实有一些似乎是梦境一样的迷茫,但总体还是能够确定的! 顾长青好像能够看出栾川的疑惑一般,笑道,“那日祭祀官去的时候是白昼,而我发现秘密的时候是夜里,祭祀官当然不知!” 栾川被顾长青这似说不说的模样气的一急,一个杯子对着顾长青扔过去,却被后者轻松抓住,放在了桌子上! 顾长青略带笑意的道,“那日我被冻醒也只是一个诱因,而另一个原因就是我睡眠很浅,只要有一点不同寻常我都会醒过来,那日让我醒过来的是灯光!” 栾川一惊,“灯光?什么灯光!” “宫廷夜宴图里的灯光!” “胡说,那灯光只是画出来的灯光,怎么能让你醒过来!”栾川反驳道。 “丹生是个奇才也是一个异才,他甚至都能够用血肉入画,还有什么是他不做的?”顾长青顿了顿,“祭祀官可听过夜光石?” “自然。”栾川微微颌首,“夜光石,顾名思义就是在夜间可以散发出幽绿的光芒的宝石,遗憾的是这些年来我们国家并未发展有这样宝石的产地,不过历年西南各国应该是有不少进贡到皇宫里的?我也在皇上那里见过,听说夜明珠就是这夜光石所制!” “正是这样,这夜光石平日看起来并无奇特之处,可是夜里却能把所有的地方照的恍如白昼,也正是这光,才让我醒来!” “你是说,丹生用夜光石来作画了?” “皇上之所以命人画这宫廷夜宴图无非是因为这皇宫里的夜宴之景太过美妙绝伦,而如此美妙之景,若是只见意不见形,岂非无趣!而那夜光石的粉末同颜料相合,所画出来的灯火便像是真的灯火。但丹生追求不仅仅是灯火之上的满足,他也在那些人物的眼睛上也做了这样的处理,所以等我看到那五个死者的眼睛同所有人一样的时候,也就能确定这丹生就是凶手无疑了,既然凶手已定,剩下的推理便是简单至极,所以说有时候判案也是需要运气的!” 栾川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四个人又就此谈笑一会,栾川才有些扭扭捏捏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那天你带我去客栈,你说你盘的是鸿门宴,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你是怎么能让我神志不清却又不至于完全昏睡不醒的?” 顾长青笑而不语,反到是言木诧异的问道,“难道祭祀官不知有迷药这件事情?” “我只知迷药可以让人昏睡不醒?难道还有如此独特之药?”栾川不解的道。 “这种东西可是我们药南堂的秘方,它同普通的迷药不同,它只会让中毒之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而不会睡过去。所以当时你进了客栈之后就已经中了这迷药,你看那画时的浑身疲软无力,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都是这迷药所致的幻觉?想当年我可是日日夜夜的趴在密室里学来的,不过你算是第一个尝试我这个东西的人,因为我自从学了来,这还是第一次做!” “第一次做?”栾川被气的手都在哆嗦,对着言木气了半天,却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坐了下去,继而盯着言木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这药是你第一次做,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我会不会头眼歪斜,伤了这绝世容貌!” 言木第一次见到比自己更加自恋的人,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你,你这是绝世容貌,那我这算什么!” 刚刚从顾长青所说的案情之中回过神来的东胜,此时又再次被这二人的自恋给弄得不知所措,小声的在顾长青身边问道,“顾大人,这男人如今都变作这个样子了吗。难道他们是要选美!” “古有女皇选男美,他们二人所想也并非不可!”顾长青咋舌说道,最后自己也是着实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亦是不可多得,只是这个时候的他们从未想到,未来的某天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变了,这样的快活也是再也不能有的! 言木和栾川彼此互损了半天,见他们打闹够了,顾长青才对着栾川问道,“不过,我也有一事不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是一个局的?!” 他一直在好奇,那天夜里的事情,栾川似乎总是在惊讶,可是很多时候,这个惊讶又显得太过刻意,尤其是他做法之时的状态太真的,那一口奔涌而出的鲜血,那苍白的脸色,都让他有所怀疑。 栾川愤懑不平的对着言木冷哼一声,随之看着言木道,“其实我之前是真的被你们吓怕了!”栾川仍旧心有余悸的说,“为了不让这宫廷夜宴图葬身火海,我可是一直在瑟瑟发抖,可若是说从何时知道你们是在做局的时候,那大概是在天狗吞日异景刚刚出现的时候吧!” “为何?” “那日你说的义正言辞,说着画中有妖魔作祟,必除之。可是当时,天狗吞日这一奇景来了之时,我看见你眼中丝毫不能有敬畏和恐惧,甚至我可以从你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不屑一顾,所以我便可以确定,你是一个不信鬼神之人,而一个不信鬼神之人,又如何会相信这画会吃人呢!” 顾长青赞赏的点头,“怪不得当时祭祀官的表演配合的如此完美,那一口鲜血,来的可谓是恰到好处!” 栾川双眼微微眯着,“做熟了的事情,自然也就完美!” 言木在一旁沉思了一会,盯着栾川神神秘秘的问道,“我也有个问题,你掌管着所有的祭祀,可是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神?你可见过?” “鬼神?”栾川轻笑道,“鬼神之物,可有可没有,可信可不信。能够抚慰民心之时,可有可信。危害民心之时,不可有也不可信!我是祭祀官,是朝廷的官员,官员的本职是辅佐皇上处理天下之事,所以需要我我就去做,不需要我,我就猫起来。左右不过这点事。而鬼怪之说,也就是一个安抚民心的说法。” “可这……是不是就算是骗人了!”言木试探的道。 栾川神神秘秘的道,“你们可知,当年在几千人之中为何只有我被老祭祀官选中?!” “为何?” 关于栾川能够从几千人之中被选中为祭祀官的继承者,不仅仅是言木和顾长青好奇,天下所有人都好奇。 栾川讽刺的看着自己的神司楼,道,“老祭祀官之所以选择我,那是因为当时参与的孩子里,唯有我不信鬼神?!” 此时的外面,刮进来一阵风,吹散了栾川眼中的讽刺和些许敬畏。 第二十四章 大宝重新出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看完案卷后气愤的简直要把那本案卷给撕掉,如果不是顾长青眼疾手快的给抢下来,估计早就粉身碎骨了。 “干嘛?”眼睛红红的谢灵,瞪着他说! “你说干嘛,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你说毁掉就毁掉啊,这上面五洲巡抚的大章还盖着呢!”顾长青有些温怒的说道。 谢灵也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一下,但是想想就觉得生气,也不愿意低头,只是撇着嘴不如看他。 “你别觉得就你自己生气,这案卷上就这么写着,也许并不是案卷错了,你就那么相信那个柳娥不会骗你。”顾长青忽而问道 谢灵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顾长青,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与她而言,她是一直相信柳娥的,一个母亲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晚她拼命往火堆里趴的场景至今还让自己心悸。 “你不相信柳娥是无辜的?” 谢灵的语气很缓慢,内心也是挣扎着说出来的,“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我在骗你?”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那些事情太不容易让人相信。和这个有县府有州府官印的案卷相比,你让我去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鬼话,你觉得可能吗?” “好。”谢灵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这就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那我告诉你,我相信,我就相信她的鬼话,我见过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也见过她愤怒的样子!” 谢灵有些哽咽,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可以不相信她,但是你不可以这样侮辱一个母亲的情。” “还有,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查出来的,就不劳您大驾了。” 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每一句话不止是愤怒更是内心的悲切! 她只是没有想到,顾长青宁愿去相信那个很有可能是假的的案卷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 原来,这些日子都不过是一个笑话,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他相信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帮助他! 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就离开。 身后,隐藏在无数阳光下的顾长青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他不是故意把事情弄得这般模样的,他只是身在其位,而必须谋其事。 如果单凭谢灵传达的鬼话来思考的话,那是他的无能。 自己也没有多想,刚刚有一点的线索还需要捋一捋,最近这些日子整个人整个思维都是凌乱的! 一路踢着愤怒的步伐走回自己房间的谢灵狠狠的往床上一趴,把头蒙进被子里。越想越气,气的手脚并用不住的挥舞,空气中都是灰尘乱飞。 良久,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也觉得自己不能在再这里待下去了,人要脸树要皮,话已经说出来了,总不能还厚着脸皮待下去吧! 于是,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来收拾去,就那么两件衣服而且还是来到这顾长青找人做给她的。 心里戚戚然,但还是打包好背上离开,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到自己的床边,在枕头下翻了半天,找出一张符咒,是那个救了自己和顾长青命的符咒。 看着它,脚步突然变得沉重了下来,自己走了,他怎么办,言木怎么办,那个女鬼要是回来找人复仇岂不是白白的任她宰割了。 自己虽然能力有限,胆小功夫差,但是对于更多人来说,她可以看见鬼。 柳娥来了,无论她能否做什么最起码可以让别人有个准备,总好过在她面前当个睁眼瞎。 由此一来,自己好像还不能走,她又大踏步的走到回忆里,把自己刚刚打包好的包裹打开,东西杂乱的塞进去。 既然不走了,那就去做一个重要的事情。 李弘生,她要去守株待兔。 自己既然可以看见柳娥,那么也是有可能见到李弘生的。 出了县衙的大门,整个人都开始激动起来,虽然还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是想着见到李弘生之后自己就可以在顾长青的面前耀武扬威了,就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傍晚的永安城,天空上弥漫着大片的火烧云,浓烈的像是天在流着血泪! 走在冬日的山路上,入眼的却是荒凉一片。 天上美景飘飘,地上荒凉满目。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走到那个地方,太阳已经看不见,整个山上都黑漆漆的。 她踉踉跄跄的找了半天,才找到曾经顾长青给他描述过的那个位置。 当时她没想到自己会两次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睡得迷迷糊糊莫名其妙,第二次清清醒醒还带着期待! 因为上一次顾长青验尸,整个坟地都显得很新,坟墓上一点草都不见。 她找了个地方窝起来,开始守株待鬼。 第二十五章 沈秋原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路上追着那个影子跑了好几条街,累的她简直要飘飘欲仙。 一开始没有多想什么就追了出来,后来才猛然的发现那个影子很熟悉,很像是大宝的身影。 她拉住一个卖糕点的男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男人开始还笑嘻嘻的,知道她不是买东西的之后就神情冷漠饿摇了摇头,不耐烦的给她打发走了。 她又继续问了两个人,谁都说没有看到小孩子,于是她就更加的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大宝。 他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为什么又突然的消失了呢,她不明白,一头雾水! 于是,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等着大宝回来找她。 走着就来到一家小客栈,客栈不大,但是装修的极为好,里面的饭菜更是一绝,不过人不多,因为价钱比较贵,在这里住上一夜,可以在别的地方住上个几天了。 她有些惆怅的看着那个牌匾,上一次她被顾长青赶出来之后就是住在这里。 里面若有若无的香味飘出来,她后悔自己没有吃点东西再出来了。 无奈的望了望天空,最后一点光亮马上就要被雪花吞噬了,街上上的小店已经掌起了灯,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门梁上,雪花被映照的也是色彩斑斓! “是你?” 一个清凉的如同春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谢灵望过去,看着眼前的人激动的说道,“你怎么在这?” 言语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个男人叫沈秋原,那是她被顾长青赶出来之后,自己也是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间小客栈的前面,就像刚才那样在门口站了良久,无家可归,四海为家的寂寞与苍凉在那个瞬间无限的放大! 她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就大踏步的走进去。 店小二看见她就迎出来,“客官,您是吃饭那还是住店啊?” 谢灵虽然没有钱,但是在这江湖也混了很久,各式各样的事情没有做过也看过不少。 虽然囊中羞涩,但还是中气颇足的说道,“我即吃饭又住店。”说着,又伸手抖了抖自己的口袋给店小二看,“什么都要最好的来。” 豪言壮语之下,店小二也是信以为真,完全没有想到谢灵的那个口袋里全都是骗人的小玩意。全都是一颗颗小的圆润一点的小石子,那都是她以前装进来的,没想到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店小二按照要求给她找了一个空旷的位子坐下来,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坐在僻静角落里的人给看在眼里。 沈秋原身边的侍卫也盯着谢灵看了一眼,随之对自己的主人说,“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只是摇摇头,“只是觉得有意思罢了。” 其实他们早已经看出来谢灵的口袋里的猫腻,不过,出门混就是看到什么都要当做不知道才是智者所为。 他们到也乐意看热闹。 谢灵吃的酒足饭饱,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不说走也不说交钱。 这家店虽然住宿的人不多,但是吃饭的可是络绎不绝。不时,店小二也发现她吃的差不多了。 缓步走过来,嘴角浮着笑意看着她,“客官,你看咱们这人这么多,不如咱们先结账,也好让别人也吃口热饭不是!” 谢灵虽然头也没抬,但是早已经看好了方向,一会怎么跑,路线都想好了。 店小二看她没有应答,继续说道,“客官,按照您的要求咱们给上的都是上好的酒菜,一共是三两两银子,您看是……” 谢灵一惊,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店小二的话,“什么?这些就要三两银子?” 要知道她除了偶然的一次捡到过一个五两银子的荷包外,再都没有拿过这么多的钱。 店小二不温不恼,依旧好脾气的说,“您吃的都是最好的雪花牛肉和农家笨鸡,还有那一瓶酒,是上好的十里红。” 谢灵心里咒骂了一句,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店小二伸着的手一直没有拿回去,他在等着谢灵这个大户拿银子呢,谢灵看着他尴尬的笑,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三两银子,怕是把自己卖给他都不值这个价钱。 店小二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于是换了生硬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没钱,。” 见谢灵作势要跑的样子,赶紧大声喊到,“来人啊,这里有人吃饭不给钱。” 就在这时,一直在脚落里看戏的沈秋原起身,淡淡的说道,“这位姑娘的钱,我觉得可以欠着,我刚看到她的荷包被人偷走了,等到别人送钱来估计就可以交付了?” 随之看向谢灵,轻轻一笑,“姑娘,可是这样?” 被人硬逼着上了坡,她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是这样,我家亲戚过几天就给我送钱来,到时候就交给你们。” 店小二看着那个说话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说道,“既然沈公子发话了,那这顿饭就免了吧,就当是我们请的!” 谢灵泯着嘴笑,“谢谢你啊。” 男子也对着他一笑,说了一句让谢灵特别想要收回刚才的话的话。 第二十六章 大宝又一次出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点银子又不是没有,你们开店做生意总不能亏损。”沈秋原嘴角浮起微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姑娘又不是没有钱,你这样做岂不是看低人!” 沈秋原的一席话,让店小二顿时觉得醍醐灌顶,“沈公子说的对,是小的想的不周到!” 谢灵心里默默的想,对什么对啊,那可是三两银子,以为是三块石头呢? 见沈秋原的脸色带着微微的笑意,店小二也看的出来他很满意,随后转头看向谢灵,缓缓的说道,“姑娘,这顿饭钱还请您有了就赶快送回来,咱们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谢灵心里早已经恨恨的咬牙切齿,不过毕竟自己现在是在别人的屋檐下,又有把柄抓在他的手里,该忍还需忍耐。 她随之努力的笑了笑,“那是自然。” 沈秋原给店小二示意一下,店小二就缓步离开,而他和自己的侍卫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连招呼也没打,就打算离开。 谢灵站在原地,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后背上,她可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忍受下来的人,“沈公子,稍等!” 沈秋原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谢灵快步走过去,在他背后一点点距离的时候猛的向前一扑,还他一个狗吃屎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电光石火间,就连谢灵都没有想到变化会这般的快,她和沈秋原的距离很进很近,按理说没有谁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能够挽回什么。 不过就在她的手已经碰到沈秋原那黑色的外衣的时候,他的那个宛若泥塑的侍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狠狠的拽住她的衣服,那一瞬间,沈秋原自己也飞身而走,站在一个安全的地界看着在侍卫手中挣扎着的她。 那个侍卫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手里狠狠的抓着她的衣服,她斜着身子与地面呈现出一个高难度的姿势站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去。 脖子还被衣服紧紧的勒住,呼吸也觉得困难,脸色更是渐渐的变红。 她盯着沈秋原,没有发出声音的说,“放了我。” 沈秋原淡淡的看一眼,温声对侍卫说道,“韩齐,放了她!” 得到命令的侍卫韩齐,果断的松手。 随之一个惊呼,谢灵狠狠的趴在地上,她真的是欲哭无泪,不是说放了吗?放了之前为什么不给她拉起来,为什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瞪着眼睛看着罪魁祸首的沈秋原,他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扳指,并没有看她,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完全把自己当做了旁观者。 纵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自己默默的爬起来,她瘸着一条腿,走到他身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算你狠!” 沈秋原还是不温不怒的笑着,道,“不是我狠,是你自作自受。” 一股波涛汹涌的压抑之感瞬间从心里一直传到头顶,但她还未表示出来什么,沈秋原就开口说道,“想要动手,怕是你连我和韩齐的脚趾头都碰不到,何不聪明的去看个大夫。”说着指向她的膝盖,“你,受伤了!” 刚才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她并不觉得怎样,此时一提醒倒是隐隐作痛。 周边已经围了很多人群,她心下一计,小声地对沈秋原说道,“看你穿的人摸人样的,怕是很在乎脸面吧,我告诉你,我从小就混迹江湖,最拿手的就是不要脸,十两银子,给我十两银子就让你走。”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否则,告诉你,咱们就官府见。” 沈秋原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你觉得我会害怕?” 心里也在各种不确定的谢灵只是抬着头不言语,此刻,她一定不能露怯。 沈秋原还是在笑,随后示意侍卫走过来,拿出十两银子放在谢灵手中,“虽然我不怕,但是能够用钱解决就解决,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看热闹。” 说着,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看客! 谢灵拿着十两银子颠了颠,又不放心的咬了咬,才心满意足的装到口袋里。 有了钱,自然要享受最好的。在她扮做道士回到县衙之前,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每天吃到走不动,睡到睡不着。 那是她绝无仅有的惬意时光!不愁吃住,不用理会别人的目光。 后来遇到建成,也是无意。当时她正在逛街,都说这永安城有一家的糖油粑粑味道是一绝,就想着去尝尝。 见到建成时,他正在拖着一个算命的人,她躲在人群里听了一会,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已经安安稳稳的呆了两天,此时也觉得不做点什么浑身都不自在。于是飞快的跑道另一条街上,她知道那里有人专门算卦。 不管准不准,找到那个人在桌子上拍下二两银子,“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算命的人犹疑了一下果断的脱下来递给她。 二两银子,平日里好几天也不一定能够赚的来,最后临走之前还指着自己算命的家伙说,“这些都给你,不用还了。” 说着,揣着那二两银子就跑了,这种冤大头的事情,他害怕谢灵后悔! 此时的谢灵看着沈秋原笑,笑得无比开心。对那个道士来说,谢灵是冤大头,而对谢灵来说,这沈秋原就是冤大头! 虽然开始她被他弄得很是气愤,但是那些气愤,最后都被那十两银子给治愈了! 再次见到沈秋原,那些愤怒的事情仿佛已经不记得了,只能感受到那十两银子的沉甸甸的重量,或许,这一次也可以再得到一点呢。 谢灵从不掩饰自己喜欢钱的本性。别人白给的,好像也不觉得丢人。 雪花渐渐的大了起来,周边卖东西的人却还是没有停止叫喊,她伸手接了两块雪花,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 说完才发现,他应该是看不到大宝的,然而沈秋原却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句,“这里的小孩子很多,你说的是哪个?” “算了吧,反正你也看不见。”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刚刚不过是不经意说的。 “什么?”沈秋原像是没有听懂一样,问了一句。 “我是说,你脑袋一般都是向上瞅,怎么能看到有小孩子呢?”这话说着看似像是讽刺,不过经谢灵一说,到像是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一会去哪?”沈秋原浅笑着说道。 “不知道,先看情况再说吧。” 从刚才看到大宝的身影之后,谢灵也一直在疑惑,大宝突然出现在她的院子里把她引出来,还有那天见到顾长青突然的离开是不是有什么隐言! 或者说他是不是对县衙有什么恐惧,所以才要这样做。 “我们准备去云山镇玩几天,那里的景色据说非常好,你要不要同去?”沈秋原问道。 谢灵摇摇头,“我还有事情,你们去吧。” 李弘生的案子弄得顾长青焦头烂额,柳娥还不知道在哪里,还有大宝,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着,不禁皱起眉头,从小就混迹江湖的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觉得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一个被人诬陷的母亲,她想要给她一个正名的机会。 “雪大了,进去吧,请你吃饭!”沈秋原看了一眼沉默的她,应声问道。 说到吃东西,谢灵倒是真的饿了,“在这吃?” 回头指着客栈的牌匾,她领教过,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 沈秋原点点头,“走吧,就这!” 谢灵和他们两个人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的,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突然在客栈的门口跑进去,很快很快,但还是被谢灵捕捉到。 她推开沈秋原,也跟着跑进去! 跑到二楼大宝又突然消失了,沈秋原还在下面等她吃饭,见她久久不来,就叫侍卫去开了两间房,一间给谢灵。 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也给她一句话,“进去吧,钱已经给你掏了!” 谢灵蹲在地上,抬起头疑惑的问,“你不好奇?” 她做的事情太莫名其妙,没有人会觉得她没有病! 沈秋原一笑,“我向来只对自己的事情好奇,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火炉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的响着,他坐在椅子上,手向前伸着,放在火炉的上方! “确定吗?” 侍卫点着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定了,就是她。” “那个呢?”抬起头,示意他把茶壶给他拿过来! “回去了。没有吩咐,不敢出来的!” 沈秋原淡淡的笑了笑,屋子的窗子开着,乎乎的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飘进来,不时,窗子口处就落满了白色。 他望着那处,眼神开始慢慢涣散起来,深得像是无尽的夜晚。 纵然他整个人都照耀在光下,也仿佛就是黑暗中的影子。 这就是他的使命,一个只能在白天带着面具生存,在夜晚才能做回自己的人。 侍卫一直站在他身边,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良久,久到外面街上的灯已经慢慢的息了下去,沈秋原才起身。 屋子里很冷很冷,大雪之日开着窗子估计也就他一个了! 第二十七章 沈秋原生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跟着大宝的身影一直追了出去,好几次,她跟不上的时候,大宝的身影就会突然出现一下。直到最后消失在客栈里。 谢灵躺在床上,等了大半宿也没有大宝的影子。不知道他把她引出来到底是何用意。 越想越觉得崩溃,事情仿佛是一团乱麻一样,就差缠着她的脖子了。 她索性什么都不想,脱了衣服打算睡觉,只是在县衙的那间小屋子里睡的久了,突然换一个地方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扑腾半天,才半睡半醒的睡下。 清晨的光刚刚透过窗子打进来,下了一夜的雪,此时外面早已经银装素裹。她站在窗口,打开窗子猛地呼吸了两口雪后清凉的空气,整个人立刻就清爽了,随后把窗子关上! 这两天不开心的事情也仿佛被这场大雪给覆盖了,心情莫名的好。 简单的洗个脸,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就推开门要出去,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回县衙,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的等着大宝。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门口一个泥塑一样的人直挺挺的站立着,下了她一跳! “有事?”虽然她还记着他那天狠狠的给她摔到地上的事情,但她还是好心的问了一下! “跟我来!”那个叫韩齐的侍卫整个一个冷面泥塑。 谢灵撇撇嘴,问道,“有事?” 韩齐也不答话,转头就向沈秋原的房间走过去。留下谢灵一个人站在原地愕然。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脚步也跟了上去! 在进屋之前,她稍稍犹豫了片刻,抬起的脚一直没有放下! 毕竟是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彼此也不了解,就这样进到他的屋子,还是有一点点的心虚和不安。 但是她忘记了,自己也是第二次就进到了顾长青的房间,还吃了一顿。 有时候有些事,真的是因人而异! 在门口挣扎了良久,还是一狠心踏了进去。 沈秋原躺在床上,脸色刷白,嘴唇干裂,整个人都在昏睡之中,完全没有了从前那副丰盛俊朗的模样。 “他这是怎么了?” 谢灵问完,没等韩齐回答,就觉得这间屋子寒冷异常,看了看,窗子开的很大,呼啸的北风就差把整间屋子都给吞噬了。 “这冷天你们开窗子,不要命了。”她有些温怒的命令道。 “主人不让关。”韩齐说道。 “他不让你就不关,他都生病了。再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虽然事情不至于此,但是为了教训一下韩齐的死脑筋,她还是说的比较严重。 沈秋原昏睡的好像特别难受,脸上冷汗岑岑,浑身还在打着哆嗦。 谢灵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伸着手就要去摸摸他的额头,看起来,他应该是严重发热了。 谁知韩齐突然的挡了她一下,在他的手就要触摸到沈秋原的额头的那个瞬间。 他的速度是极快的,那个谢灵不知名的剑柄打到自己手的时候,谢灵疼得猛地缩回! “你干什么?” 纵然得过且过的谢灵此时也不愿意在忍下去,怒气冲冲的看向他。 “主人不喜欢别人碰他。” 谢灵盯着韩齐看,他说这话时语气里一点波动都没有,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此时的他挡在沈秋原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盯着谢灵,并不为谢灵的愤怒所动! 谢灵的脸色十分难看,想要一走了之,但是看着躺着的沈秋原,还是软下心来! 一把推开韩齐,自径的坐到床上。 “看什么啊,去找大夫啊!”怒气冲冲的对着韩齐说道。 韩齐屹然不动。 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她又不是大夫,沈秋原发热特别严重,敷上的毛巾也没有什么用,见到韩齐这样,索性把毛巾往地上一扔! “反正他是你的主人,不是我的,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你自己弄吧,我走了!” 没有欲擒故纵,抬着脚步就走。对待韩齐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 “等等。”韩齐万年不变的冷若冰霜渐渐的软下来,“我去。” 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谢灵,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谢灵瞪着眼睛一副就要走的样子,还是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韩齐没有找过大夫,没有看过病更不会照顾人,也很少说话。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听命令。 这是他第一次,听主人以外的命令。 他跑了很久,才看到一间医馆。二话不说到里面把大夫扛起来就走。 大夫以为是抢劫,在他背上又是喊叫又是拳打脚踢的,医馆里的人已经寻声望过来,他无奈给大夫放下来,只说了一句,“有人生病!” 大夫陡然松了一口气,他的气势如果真是打劫的土匪,估计他也就完蛋了。 “你等下,我去拿药箱!” 医者仁心,纵然韩齐不礼貌,但是大夫还是快速拿来药箱,伸着手说道,“还劳烦公子带路。” 韩齐是练过功夫的,走起路来飞快,大夫上了年纪,又拿着沉重的药箱,不时就已经呼哧带喘的,跟不上脚步! “公子,你慢点!” 听到声音,韩齐才缓慢的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夫,冷着脸把他的药箱抢过来,脚步也不自知的慢下来! 大夫和韩齐回到客栈,谢灵已经不知道在哪弄来姜水一个劲的喂沈秋原。 小时候,总是风餐露宿,冬日里受风已经是常事。又一次发热的厉害,差一点就要死了,是师父硬拿着要来的姜水给她喂活。 见大夫来了,就站起来让个位子。大夫只是看了看,把个脉,然后缓缓的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风,修养两天便好。” 随后给开了药,就走了。 谢灵拿着药单,塞到韩齐手里,想了想之后又重新抢过来,自己去抓药了。 临走之前,还交代他拿着勺子沾点热水给沈秋原润润嘴唇。 回来之后,把药交给后厨让他们帮忙给煎一下,就跑到楼上去。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她也该回去了。 但是,推门进去,看到韩齐喂水的那副笨拙的样子,实在是放心不下,一把夺过来。 又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店小二才把煎好的药给端上来。 谢灵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韩齐去开门,进来就发现沈秋原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刚要去叫谢灵,被沈秋原给拦下来。 刚刚醒过来的他,只觉得头昏脑涨的不舒服,看着韩齐手里端的东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大夫开的药!”见到沈秋原已经醒过来,一直冷着脸的韩齐语气也松了下来! 这时,听到说话声音的谢灵也醒了过来,看着沈秋原坐了起来,虽然脸色不好,但是终归是醒了。 于是就说,“把药喝了,我得回去了!” 沈秋原摇了摇头,“留下来吧,韩齐照顾不了的!”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虽然有些担心县衙里的情况,但还是留了下来。 韩齐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够照顾人的人。 第二十八章 后会有期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沈秋原突然的一病,把谢灵又给留下来了。 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是面对虚弱无力的病人的请求,她还是不知道如何拒绝。 晚间,坐在自己房间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这一整日都是匆匆忙忙的,然而,把她引到这里的大宝也还是没有踪影。 与此同时,还在书房里的顾长青,想着昨日谢灵说的那些话,字字珠玑,句句戳心。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一了真相,但是真相不是那么几句话就容易得知的,他必须做足万全的准备,一击必中。 谢灵可以冲动,而他必须深思熟虑。 想着想着,也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把府里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以后,顾长青便拿着一张纸找到了谢灵。 那张纸上,是谢灵生气走的那天建成跟踪她而写的地址。 当时建成被派过去给她送东西,那是城内有名的胭脂糕,桃花粉的颜色,里面还带着水果的果肉,吃起来酥酥软软的,经常是一块难求! 建成拿着东西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谢灵跑了出去。他当时也没有多想,把东西放下,就跟着跑了出去。 回去和顾长青一说,就把地址给写了下来,当时的顾长青手里就拿着一块胭脂糕,看了半天,放入嘴中,心里也颇为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女子都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建成!”顾长青拿着那个地址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建成听到喊叫,立即跑了进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一会准备好东西,等我回来就走。” 顾长青踏进那间客栈的时候,正是午饭十分,里面人满为患,但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谢灵。 她和沈秋原坐在一起,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更加显得脸色苍白,简单的吃了两口就坐在一旁看着谢灵吃。 谢灵吃几口就会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笑笑再低下头去。 顾长青的脚步就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直到店小二走过来“公子,吃饭那还是?” 顾长青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找人。” 店小二默然走开,去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顾长青抬着脚步走过去,沈秋原恰好抬头就看见他。 平淡的如同如水的一眼,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顾长青轻轻的咳了一声,“我找你有事。” 谢灵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他明显的惊讶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沈秋原喝了一口水,不知是病又严重了还是呛着了,适时的咳了一声。 谢灵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个,沈公子生病了,我可能要……” “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也要知道真相吗?”顾长青打断她的话说道! “是,可是……” “顾大人,你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沈秋原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看似不经意的说起,实在是一记耳光响亮的打过来! “强人所难?” “是,强人所难。沈姑娘已经说好了要照顾我,你现在带她走,岂不是不懂礼貌了?”沈秋原的每一句话都直指要害! “你呢?怎么想的?”顾长青转头看向谢灵,“果真是要留在这?” 谢灵哑口无言,她确实是答应了沈秋原要留下来,当时一方面是觉得他确实需要照顾,另一方面是想等大宝来找他。 如今,沈秋原的病也好了大半,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好了,而大宝,她也觉得当时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谢灵低着头,“沈公子,我真的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你自己好好休息!” 沈秋原又咳了起来,这一咳好像还很严重,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谢灵递了一杯水给他,又偷偷的看了一眼顾长青。 他不温不怒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但是整个人好像比韩齐还要寒冷! 沈秋原喝了一小口水,终于是不咳了,于是轻轻的说道,“真的不能留下来?” 谢灵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顾长青就挨着谢灵坐了下来,喊了一声,“小二!” 店小二赶紧跑过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顾长青在口袋里拿出十两银子,那十两银子在光照下银晃晃的,刺的谢灵扭过头不去看。 “拿着这些去对面找两个姑娘过来,剩下的你自己留着!”顾长青吩咐道。 谢灵不明所以的瞪着眼睛看过去,她误会了,以为他是要那青楼的姑娘来陪着喝酒呢! 片刻,店小二就带着两个姑娘来了,摇曳生姿的步伐,媚眼如丝的面容,一进来就惹得人们频频侧目! 顾长青忍住笑意站起来,“公子有病,两个总比一个照顾的周全。” 说罢,拉住谢灵的手就走出去。 谢灵在后面用力一挣脱,不小心就磕在了椅子上,那个渐渐的凳子角正好撞到她的膝盖。 顾长青连忙蹲下去,纵然隔着衣服,也能看见血隐隐的透过来。 他伸手去弄了弄粘在伤口上面的布料,谢灵疼得嘶了一声。 沈秋原在一旁,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韩齐,韩齐就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沈姑娘还是敷一下的比较好。”沈秋原伸着手,不以为意的说道。 顾长青的脸色铁青着他,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他就越愤怒,虽然他自己并不明白这愤怒由何而来。 然而,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顾长青一把拽过谢灵的手,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就背着她起身离开。 一开始,谢灵还挣扎着说完下来,后来,觉得被人这样背着的感觉也很不错,就在他背上指挥着怎么走! 他们离开之后,两个青楼女子妖娆的笑着朝着沈秋原坐过去,然而还未近身半尺,就被韩齐拎着扔了出去。 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的她们在门口骂了半天才走。 沈秋原在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看着恢复如常的客栈门口,缓缓的说了一句,“顾长青,我们后会有期。” 第二十九章 柳娥家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背着谢灵没有丝毫的耽搁,虽然在他背上的谢灵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要吵着下来看一看。 很多就到了医馆,大夫看了一下伤口,说无碍。 给她开药的时候,谢灵没有理会顾长青的注视和不喜,把沈秋原给她的金疮药拿出来给大夫看。 那个老大夫,看了一眼药瓶,又颤颤巍巍的打开瓶口闻了一下,就缓缓地问道,“这个药你是哪来的?” 谢灵回答说,“别人送的。” 大夫继续说,“老身我行了一辈子医了,都是给穷苦人看病,这个药啊,里面都是上好的药材,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用不起啊,这次我就不给你开药了,你用这个敷两日就能好。” 谢灵也是惊讶,以为就是一瓶普通的药,没想这么金贵! 大夫给包扎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就一瘸一拐的出门。 “你为什么来找我?”谢灵期待的问。 “你是我花钱请来的道长,不能拿了钱什么都没做就走了,言木,还等着你去救呢?” 顾长青其实是担心她的,否则也不会让建成一直盯着她,但是有些话,一说出来,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谢灵神色随之暗淡下来,早知道就会是这样,心里却还是想着会有不一样。 “走吧。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尽管做就是了,绝不会白拿了你的钱。” 顾长青来的时候就已经让建成弄好了马车,此时他应该在县衙等着。 柳娥生前的家以及坟地所在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就等着谢灵一起去,毕竟他无法看见柳娥,也无法和她交流。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了大半天才到柳娥生前的家。 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面枯黄的杂草和落叶铺了一地,别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到处放着,一口大水缸,放在房檐下,只是已经破了很大一个口子。 三个人从里到外的绕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人,不时,一个老妇人从外走进来,看着他们三个问道,“你找谁啊?” 谢灵接过话,“我们是柳娥的远方表亲,来看看她。” 老妇人盯着几个人打量了一下,才缓缓的说,“哎,真是造孽啊,这一家子,已经没人了?” “老大娘,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福山啊走的走,留下个孩子和个老母亲,苏柳氏过的不易啊。前几年,苏柳氏的儿子突然失踪了,找不到不说,还被人说成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被关在大牢里。儿子没了,孙子没了,儿媳妇也被处斩了,她那个婆婆啊,一时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就去了,这个家啊已经没人咯。” 说着,老妇人叹了口气。 “那你看见柳娥回来过吗?”谢灵随口而说,一时间忘记了变成鬼的柳娥他们都看不见。 老妇人倒是没多想,“人死了,还怎么回来啊,我们大伙给埋到后山了,他们一家就在那安家吧。” “那大娘,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啊?比如说,柳娥有没有可能真的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呢。”顾长青轻轻的问。 老妇人果断的摇头,“不可能,柳氏才不是那样的人,她对我们外人都好,更别说是对自己的儿子了。” 顾长青点点头,“那你可知道柳娥生前有没有什么男人。” 老妇人摇头,“她男人早就死了,哪里还有男人。” 说到这,老妇人一想觉得不对劲,就问,“你们不是柳氏的表亲吗?问这个干吗?” 谢灵尴尬的笑着,瞪了顾长青好几眼,最后三个人找了一个借口灰溜溜的走掉了。 第三十章 案卷中的线索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老妇人瞬间的疑问,让顾长青也严肃了起来,于是对着她说道,“大娘,我是奉旨来查案的,我怀疑柳氏的案子有冤情,其中详尽的事情还需要你来配合!” 刚才和和颜悦色的老妇人,此时听到顾长青的一席话脸色立即就变了,眼睛里也是散发着愤怒,“你来判案?别骗人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整个一个不是人的玩意! 老妇人愤怒的脸色都变得铁青,“你们走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三个人都无动于衷,一边骂道,“不走是吧?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对你们这猪狗不如的人就不应该姑息,好,我老婆子今天也就豁出去了,大不了也给我安一个罪名罢了,你们不是人的玩意什么做不出来啊!” 一边跑到窗子下面拿出一个已经快要散架的扫帚,对着三个人说道,“真不走?” 说着,就拿着扫帚对着三个人扑过去! 谢灵见状赶紧拉着两个人跑。 这样的结果,要怪就只能怪那之前的几任县令,不做人事才导致如今人心尽失! 三个人跑了一会,随之累的坐下来,“都怪你,我都说了是表亲,你问男人干什么?这下露馅了吧。”谢灵愤愤不平的说道。 顾长青反驳说,“这种老人最知道一个街坊里的这种事情了,不问她我问谁,难道问柳娥?这种事她能说吗?就算说也不知道真假?”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老妇人说的会是真的呢?”谢灵不甘心的回道。 顾长青反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确定那个柳娥和你说的就都是真的呢?” 建成在一旁撇撇嘴,他还是不掺和的比较好! 谢灵转念一想,“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相信她。” 顾长青点头,“我也是,就是相信她。” 呆愣了良久,谢灵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是相信柳娥是被诬陷的了。” 顾长青毫不留情面的说,“你是傻还是蠢,不相信我会带你来这。” 谢灵傻笑着,“确实是啊。” 其实并不是这样,谢灵离开县衙的那天,顾长青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一夜未眠,就反复的看着那份卷宗,最后找到了一些线索。 虽然那天给谢灵读的时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事后仔细的观察之后才发现,那份卷宗上柳娥的手印力度很重,如果真的像是谢灵形容的那样柳娥不肯承认自己杀了儿子,她是不可能自己去按的,很有可能是别人抓住她的手摁的手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时的手印看起来力度那么大! 另一方面,这个手印摁下去的是血而不是红印,这也就是说柳氏当初摁手印的时候肯定受伤了,因为没有哪个大牢会拿着血当做红印预备着。 而在大牢里受伤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不想活了或者是自残,一种的别人的殴打。 是她自己这个又不太可能,要是杀了自己的儿子那她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人,而这种人通常都是非常自私的以自我为主的人,这种人是不会有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的,如果是别人,这种可能性大一点,这个可能也会分为两种情况,一个是监狱的犯人,一个是衙役,监狱的犯人通过案卷的记录又排除了。 当时案件记录的是柳娥因为杀人罪而被囚禁在死牢,而死牢又都是单人间,也就是说柳娥并没有和别的犯人接触的机会。 那么所有的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当时身上的血是衙役打的,要是衙役打的话也就是说她当是是屈打成招,或者就是根本就没有招,这大金国,不管上到刑部大理寺,下到小城县衙,把不招供的犯人往死里打,打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再按手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案卷上柳娥的那个手印就应该是当时在场的衙役摁着她的手指摁下去的。 另外,整个案卷中还有一个最大的漏洞,不过当时一门心思的研究案卷中记载的事情的真假,而忽略了案卷本身。 顾长青第一次看得时候就觉得这个案卷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确实说不上来。 但那天,案卷和一堆别的放在一起,由建成抱着,就那样朝着自己走过来,顾长青猛地发现,所有案卷的薄厚一样,只有记载柳氏的这一本要薄上许多。 后来拿回来仔细一番,才发现案卷的第一页之前有许多被撕掉的页,虽然已经仔细处理过了,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线索。 上面装订的线上有许许多多的纸屑,不多,所以才会被当时处理的人忽略,也被自己忽略。 在仔细的寻找案卷纸张本身的漏洞,于是又有一个可以作证这一系列猜想的发现。 柳娥案卷的第一张,上面有一个“意”字,意字旁边的纸张略微发光,隐隐的像是血迹的痕迹。 顾长青找来酽醋和酒,均匀的撒在上面,过了一会,意字下面就隐隐的展现出血迹。 顾长青猜测,之前的那些案卷应该是被喷上血而被扯掉了,但是没有想到会在下面的那张留下痕迹。 顾长青说完这些之后,谢灵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猛地站起来,“不对啊,你说那个上面有血,但是你之前说了,摁手印就是用血摁的。万一是按手印的时候喷上去的呢?” 顾长青微笑道,“你这个问题非常好!没想到你还能发现的这么细致” 在一旁听得入神的建成赶紧走上前去,躲在地上,说道,“大人,怎么回事啊,你快说,我都好奇的不行了。” 顾长青拿着一根细小的木棍,在地上一边画着一边说道,“正常的,人手上有血碰到纸张上面会成擦碰的痕迹,这个你们知道吧,就好比你的手在被擦破,伤口一般都是长的,但是血要是自己滴下去的,会成水滴状掉落,掉落在纸张上会形成小范围的喷溅,中间血液比较多,两边稀少。但如果是在侧面因为什么原因喷溅的,血液滴到纸张上面,是成发射状的,也就是在距离喷溅方较近的那一段血迹较少范围也是成细长的,但是距离喷溅方较远的那一段,就是血液堆积的地方,颜色较深,范围比较广。” 怕他们不明白,每一次解释完一种可能的时候都要在地上画出刚才的呈现形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仔细的研究过那个案卷,最后呈现的血滴形状是最后一种,在侧面的喷溅形成。” “那这个有什么用?”谢灵又迷茫的问了一句。 “用处不大,虽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但是可以作为审判嫌疑人的依据,你知道,一般在紧张的情况下嫌疑人最怕这种听起来让人高深莫测的事情,你越是能忽悠,他们就是容易崩溃。” “那合着你就是骗人的?”谢灵惊讶的站起来,说道。 顾长青笑而不语,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用这种方法去抓到凶手,他不在乎! 但是他没有说,那个案卷中记载的柳氏的情夫,永安城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在确定那个柳娥的案卷和女鬼有关之后,也感觉到李弘生的案子与此脱不掉关联。 于是就派人到柳娥生前的住址的方圆几里之内去找那个叫王大壮的男人! 第三十一章 虚无缥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时查询回来的人说打听了当地所有的人都说没有这个人。 而柳氏和她婆婆又是靠着做手工为生的人,她从未去过远地方,所以不可能认识什么外地人。案卷中记载的男人王大壮,地址写的又分明就是柳娥家所在的那个地方。 顾长青就是这个时候下定的决心。 一个出现过的人不可能这样突然间就毫无痕迹,更不用说一个被记载在案件中的男人,就算后来死了,也总有活着的时候。 所以就只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王大壮的所有身份都是假的,他的证词也就更不可能是真的。 也许是当时的县令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重新翻阅案卷,所以才会如此胆大的敢捏造一个人出来而诬陷柳氏。 这不仅仅是他判案无能了,这样的行为他自己就已经是犯罪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谢灵坐在石台上,不经意的问道,此时的太阳已经下到西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掉下去,那时天就黑了,总不能三个人一直坐在这里吧。 “上山!”顾长青起身说道,眼睛望着山尖,凝聚成光亮,“我们去找柳娥!” 山路蜿蜒崎岖,雪已经融化殆尽,并不难走。只是空气中寒冷的味道越来越浓,呼出的气体更是出来就结冰的感觉。 顾长青看着把脖子缩缩成一团的谢灵,不禁好笑的说道,“要是冷就开口说。” 言下之意就是她开口自己可以把衣服给她穿,可是谢灵哪里肯低头,她别的能耐没有,但是能忍,小时候再冷再饿都挺过来了,害怕此时这点北风? “我不冷,就这点冷谁挺不住谁就不是男人。”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顾长青听得。 又过来半个时辰,北风越来越强烈,眼看着就快要到目的地了,谢灵实在是忍不住寒冷,但是心里又告诉自己不能和顾长青妥协,所以只好带着假笑一动不动的站在建成面前盯着他看。 看得建成直冒冷汗,“那个,道长,不对不对,谢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谢灵还未开口,站在一旁高处赏景的顾长青就说,“建成啊,道长是冷了,要你的衣服穿。” 建成很是惊讶的看着顾长青,又转头看看谢灵,下面的话倒不是他故意的,只是说到道长这,他一时没控制住顺嘴说出来的。 建成说,“道长,不是说修行之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你怎么还怕冷啊?” 顾长青忍着笑,谢灵的脸色惨白的,但还是努力的平复下来说,“谁告诉你的?我们不仅食人间烟火,还能打人呢?” 说完,谢灵就伸着手追着建成打,建成以前受过教训,此时跑的飞快! 他一边跑还一边颇为确定的说道,“说书的都是这么讲的,那些修行的狐狸蛇精什么的都可以好几百年不吃东西,也不穿衣服。” 谢灵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有生之年碰到这样傻的人也是不容易,她的目光似火冲天,然后缓缓地掷地有声的吐出几个字,“我是人,不是妖。” 顾长青看不下去了,再让他们两个人这样谈下去估计他能笑晕,他假装咳嗽一下,把那些笑容隐下去,说,“行了,知道你冷,就别逞强了!” “冷怎么了?就算不是男人也是女人,再说,我本来就不是男人。”谢灵扬声说道,气势却不失分毫! 顾长青笑笑,说道,“好了,你们俩看样子也不冷了,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更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呢?” 谢灵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寻到机会就会就对着两个人翻白眼。 三个人又行了一段路,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变的更冷之前到达了那个地方,整片荒山之上只有三座坟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 上面杂草丛生,荒凉满目! 温度越来越低了,建成被顾长青派去拾柴火,谢灵坐在一个木头桩子上,她不能动,她必须要在这里等着那个柳娥出现。 柳娥自从跑掉之后,再也没有回到县衙,而那个大宝,也不知道在何处,来去像是风一样,也说不上话。 唯一的可能,就是来这里,毕竟是家,总要回来的! 顾长青正对着那一堆自己刚捡回来的柴火猛地吹气,因为雪刚化的原因,这些木棍都还有些潮很不容易起火。 谢灵回过神来,实在是看不下去顾长青这费力不讨好的样子,于是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他,又把自己披在外面的顾长青的斗篷拿下去放在他的怀里,不满的说了一句,“真笨。” 说着,自己就点起火来,把那些木棍分类挑出,选出一些比较干的搭成篝火堆得形状,只是这发潮的木头想要点火就必须有引柴的东西。 建成还没有回来,附近也没有什么看起来能用的东西,谢灵心里想出一个计策,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那还是顾长青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时候派人送来的,她舍不得,于是又心怀鬼胎的看向顾长青。 顾长青看着她满脸的坏笑,问道,“怎么了。” 谢灵没有说话,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抓紧时机把他的衣服扯过来,这一扯不要紧,在顾长青的带动下两个人全都倒下去,谢灵没有看到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姿势,只是在他袖口那里生生的咬下一个口子然后撕扯下来一块布。 抱着一堆柴火刚回来的建成就看到谢灵正压在顾长青的身上,张着嘴像是一个猛兽一样撕扯着什么。 白天里又是谈鬼谈妖的,吓得建成两条腿都在哆嗦,但是下一秒理智还是站在了上风,他必须要救大人,哪怕将要面对的不知是人是鬼。 他用力的扑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根木头,眼看着那根木头就要打在谢灵的头上,而此时的谢灵刚好把那块布奋力的撕开气喘呼呼的坐起来,建成被这一动吓得够呛,直接拿着棍子晕了过去。 谢灵看了一眼倒下的建成,又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顾长青,诺诺的问,“我是不是犯错了。” 顾长青的脸色在黑漆漆的夜空里看不出异常,只是那声音却是异常的寒冷。 “你确实是犯错了。” 第三十二章 那是地狱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在地上坐起来,衣服上到处都是土,整张脸都冷着说道,“你确实是犯错了。” 她错在不应该太岁头上动土。 谢灵的头低垂着,飞快的拿着自己抢下来的东西就跑过去生火。 以功抵过,这个道理她明白! 有了顾长青的衣服料子做引柴火,火很快就生起来,空气中也渐渐的有了温暖,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寒冷逼人! 顾长青和谢灵在火堆的两遍各据一隅,谁也不说话,任由沉默结成冰。 在火堆边上一直昏睡的建成慢慢的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对着顾长青说,“大人,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在撕咬你。” 顾长青瞥了一眼谢灵,缓缓说,“我没事,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已经跑了。” 谢灵偷偷的做了一个鬼脸,心里说,你才是不人不鬼的东西呢。 建成一颗心放下来,但还是小声的说,“大人,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顾长青缓缓说道,“这个问题道长知道,你应该去问他。” 谢灵在一旁冷哼了一下,豪气的说,“建成啊,有我在,你不用怕,我保护你,以后就跟着我就好了。” 建成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摇头,他可是急着谢灵是可以看到鬼的,在那个县衙里,这个事情没有人不知道。 边摇头还边往顾长青的那边靠了靠,谢灵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以后你身边有鬼我也不告诉你,让它天天跟着你。” 夜渐渐的深了,眼看着月光都开始隐藏在云层里要睡下去了。 谢灵打了一个哈欠,刚对着顾长青说,“你看着点,我眯一下,好困。” 那个好困的话音刚刚消下去,那燃烧着的火堆突然地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山坡,可是那熊熊燃烧的火苗又转瞬而逝,一丝的火星都没有再留下。 建成见状害怕的躲在顾长青的背后,谢灵也站起来,颤着音说,“是不是她来了。” 顾长青丝毫没有给面子的说,“你问我那,我又看不见。” 谢灵想想也是,但是看了一圈,除了三个人什么都没有。她只好又重新坐下来,等着柳氏自己现身。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灵已经坐在那里昏昏欲睡,梦里的她正在吃鸡腿,一个冷清的声音缓缓地在她耳边响起来,“他是你男人?” 梦里的谢灵嘟囔的问了一句,“谁啊?” 说完,猛地觉得不对劲,惊醒过来就看见柳氏在自己的身边无聊的对着自己的头发吹着气。 她连连后退了两步,再看看顾长青和建成,两人已经睡着了,她只好一个人面对,颤颤巍巍的说,“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柳氏的面容,想起那晚她愤怒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心悸和害怕! “不是你们再找我吗?我就来了!”柳氏的言语里尽是委屈,就像是真的被谢灵欺负了一样。 “我们确实找你,你能不能放了言木?” “言木是谁?”柳氏换了一只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问道。 “言木就是背你控制住的那个,在县衙里,他是好人,你放了他?” “好人?”柳氏的声调突然提高,“你说他是好人,可我觉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突然朝着谢灵靠过去,一人一鬼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寸,谢灵屏住呼吸,她可不想和回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男人每一个好东西,”说完,哈哈的笑着,“姐姐看的出来,你喜欢他?” 谢灵摇摇头,“我不喜欢。” 柳氏也摇头,“你别骗我,我看的出来,你喜欢他他却这么对你,我都看见了,冷言冷语的,我帮你,帮你杀了他!” 柳氏的眼睛逐渐变了颜色,谢灵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那一堆火苗也瞬间重新燃烧起来,如同她的眼睛。 那一刻,谢灵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就是不能让顾长青死。 她和柳氏一同朝着顾长青扑过去。 一生一死,就在转瞬间。 她以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拿着符咒挡在顾长青的前面,柳氏则是因为那被北风吹的突然改变了方向的火堆阻碍了一下,从而落后了! “你要是敢动他,我们就同归于尽。”谢灵手里拿着符咒,挡在顾长青的身前,说道。 “柳氏,你不要再杀戮无辜的人了?那些该死的人犯错的人我们都会去绳之以法,他和言木都是无辜的。” 此时的顾长青听到声音也已经醒过来,他看着谢灵拿着符咒一脸凝重的模样,也就知道了,一定是柳氏来了。 他看不见柳氏,只能上前和谢灵肩并肩,对着空气说道,“柳氏,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果最后没能成功,那么我任你处置,不过你要先放了言木,他真的是无辜的!” 谢灵本来还盯着柳氏,害怕她突然又做什么,但是看着顾长青对着空气说的一本正经,实在是不愿意让他的话白费。 于是,手把着他的头给他转了一个方向,“柳氏,在这里!” 顾长青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柳氏,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懂的无辜的人被人伤害是什么感觉,所以,你不应该也去伤害无辜的人,坏人一定有他们的报应,我答应你,如果我不能亲手将他们绳之以法,我就替你去杀了他们。” “无辜的人?”柳娥重复了一下这句话,“那我儿子呢,他那么无辜,还是一个孩子,为什么没人帮助他。” 提到大宝,柳娥的情绪有些失控,尖声唳叫着,“为什么?你告诉我啊,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出来,为什么?难道要说,就是因为他们无辜善良才会这样吗? 谢灵缓缓的说,“柳娥,你放心,我会帮你,他也会,他是好人,我确定,我们都会一起帮你,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柳娥沉默着,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仿佛刚才的发火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谢灵指着顾长青继续说到,“他,顾长青,已经在你的案卷中发现了破绽,我们都会帮你的,真相会大白,那些坏人也都会归案的,你放心。” 柳娥哈哈的大笑着说,“你知道吗?这句话我等了整整五年了,可是这五年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所以我只能靠自己,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那些对着什么都不管的人我全都杀了,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解气。” 说着说着,柳娥的气息越来越弱,“可是你知道吗?每杀一个人,我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点,现在的我已经接近透支了,否则你以为在府衙的那个人会这样安然无恙,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听到柳娥提到了言木,她赶紧说,“言木是无辜的,你不要去伤害他,放了他吧。” 谢灵激动地拍着胸脯发誓,因为着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柳娥点点头,“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他只是昏睡,不会死,只要你们找到凶手,我就会立马放了他。否则等到我消失,他也会立马死掉!” 建成在一旁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柳娥看了一眼,又一改刚才的狠利,柔和地说,“大宝小时候睡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呼吸特别重,就像是打呼噜一样,你说小小的孩子,长大可是怎么好。” 柳娥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谢灵抓紧机会问,“你可否告诉我们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够找到证据,才能为你平反。” “五年前?”柳娥缓缓的说道,“那是地狱!” 第三十三章 禽兽不如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柳娥看了看漆黑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心像是沉入了深海里。 五年前,对她来说,那就是地狱。 那一场冲天的大火,那一场痛的无法呼吸的夜晚,那一场离别,那一场世界陡然坍塌的无奈。 她不愿去想,但不得不想,她用愤怒和仇恨包裹着自己,以为这样,才能好过一点。 她杀人,把那些与之有关的人一个都不曾放过,但是,她依旧没能找到一个让自己喘息的出口。 她在一个别人制造给她的囚笼里,再也出不来。 五年前,还在家里做饭的柳氏,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她找遍了整个街坊,也去了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都没有他的影子。 街坊邻居都建议她去报案,她把急火攻心已经昏倒的婆婆交给邻居就往县衙跑。 当时她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个时辰的很多人都已经昏昏入睡了。 县衙门口有两个人在看守,柳氏跑过去,累的瘫倒在地。 那两个人不情愿的看了看她,没好气的说,“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没地睡去那边,那里有一个乞丐庙,去吧。” 衙役说完还讽刺的笑了笑,柳氏因为跑的着急,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浑身上下都是泥和土,头发更是乱糟糟的,一点也没有她平日里干净简单的模样。 那两个衙役,是把她当成要饭的乞丐了。 柳氏挣扎着爬起来,拽住一个衙役的衣服就说,“大人,我要报案!” 衙役嫌弃的把她一推,柳氏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他又嫌弃的看了一眼,拿着手绢擦了擦被柳氏抓住的衣角! “大人,我真的要报案!”柳氏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衙役到是有了侧影之心,“赵哥,看她应该是真的有案子?” 那个被叫做赵哥的男人冷哼一声,“报案明天来,这大半夜的谁给你审案子啊?” 随之对着另一个衙役说,“不该你管的事别瞎掺和。” “大人,大人,我儿子丢了,你们行行好,帮我去找一找。”已经面临崩溃的柳氏,连连跪在地上对那个衙役磕了好几个头,头撞击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两下之后,额头就已经开始流血。 血滴掉下来,在地上摔成几半。 叫赵哥的衙役,无比嫌弃的说,“想磕头离这远一点,弄脏了这县衙大门,你负的起责任嘛你!” 柳娥听了,连忙拿着手去擦那地上的血迹,可是越擦就越多,越擦面积就越大。 “怎么了?”就在这时,县令周才生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门口。 一近身,浓烈的酒气熏天而来。 “大人,没事,我来扶您进屋!”赵哥笑着走上前去,献媚的说道。 柳氏见到周才生,站起来疯狂的扑上去,“大人,民女要报案。” 衙役手扶着周才生,看到柳氏这么冲上来,一抬腿狠狠的给她踢下去。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周才生问道,摆摆手,示意那个衙役不要继续。 柳氏挣扎起来,“大人,民女请求大人帮忙去找我儿子,他已经不见了好几个时辰。” “哦?”周才生把衙役的手拿下去,走到柳氏边上,“起来说,起来说!” 虽然一身的酒气,但是他的话语里让柳氏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希望。 周才生扶着她起身,对着衙役说道,“把她带下去洗洗,一会升堂。” 这种半夜的升堂还是周才生还是第一次,他坐在“明镜高悬”几个大字之下的公案之后,下面的县丞县尉以及一种衙役依次儿而战。 肃穆寂静的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人,一个被周才生叫人带去洗漱的柳氏。 柳氏缓缓走进来之后,刚刚洗漱过的她如同是出水的芙蓉,白皙的脸蛋上因为水汽还显得雾蒙蒙的,整个人都特别有味道。 周才生咽了咽口水,随之,惊堂木一拍,“升堂!” 柳氏连忙跪下,因为心里急切,刚才被逼着去洗漱,她草草的就出来,此时还未等到周才生问话。她就扑通跪下说道,“大人,还请您派人,大宝是听话的孩子,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出去不回来,一定是出事了!” 周才生嘴里那句“有何冤情”像是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柳氏,说道,“夫人放心,我们定会尽心全力,你儿子大宝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周才生就又问了一些关于大宝的事情,柳氏着急的一直跪在下面搓着自己的裙带。 升堂结束之后,天色甚晚,回去的路途又很远。 周才生喊住要走的柳氏,“夫人,何不住下来,我这就派人出去寻找,你看着天色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柳娥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婆婆还在家里等着呢?” 周才生继续说道,“你只有留在这里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不是,你回家了,我们这里的衙役又都出去寻找了,到时候谁和你报信。” 柳氏思付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她也想第一时间知道大宝的下落,婆婆那边有人照顾,一夜不回去也无碍。 看到柳娥点头,县令周才生的眼睛里冒着满是色欲的火焰,只是满心焦急的柳娥哪里会注意这些,她只是想着自己的儿子会在哪里,有没有吃饭。 柳娥生的一副好的样貌,冰肌玉骨,再加上一双烟波流转的眸子里泪光盈盈便就如同是寒日里绽开的红梅上沾染了几颗晶莹的泪珠,让人忍不住怜爱,身材尤其是在生了大宝之后更加的风韵。 周才升刚才坐在那高堂之上拼命的忍着咽口水。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了,也找好了给夫人的借口就只身前往柳娥住的那间院子。 对他怀有万分感谢的柳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人会是一个禽兽。 那一夜,风雨弥漫了天空,在大宝不知身在何处的时候堂堂县令居然想要对着她行苟且之事。 柳娥拼命的抵抗换来拼命的殴打和辱骂,想着大宝找回无望,也就想着一死了之,就算是死也好过被这禽兽玷污。 来的时候,身上特意带的匕首,缓缓的亮出了光…… 第三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绝望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柳氏绝望的想要去死。 然而,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就在那把锋利的利器将要插入到自己的喉咙之前,关好的门砰的一下被踹开。 连带着风雨一同吹进。 周才生的夫人沈兰兮披着淡紫色的斗篷,上面占满了白色的雪花,几丝因为走得急切而掉落在额前的发丝也出卖了她的镇定。 她的声音极为冷淡,也听不太出来怒气,她只是看着光着上身的周才生说,“我知道你禽兽不如,没想到你这么禽兽不如。” 周才生虽然是县令,但是对于这个下嫁给他的巡抚的女儿,他还是不敢正面的去对抗。 最初什么都没有的周才生,为了能够娶到五州巡抚沈如山之女,可谓是费心苦心,就算是今时今日,心中颇为不情愿,也不得不在她的的面前低头。 穿上衣服,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的离开,沈兰兮走过去,扯过来一个被子给衣衫已经被扯坏露出大量雪白肌肤的柳娥披上,“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柳氏空洞的眼神不停的流着眼泪,手里紧紧攥着的匕首最终无力的掉在地上。 没有感谢,也没有愤怒。她就如同一个死人一样,不声不响。 沈兰兮看了一眼便离开,她能做的已经不多。 沈兰兮走了之后,柳娥突然起身,胡乱的擦了一把滚滚而下的泪水,也怀着对夫人的感谢收拾好自己,把还能穿的衣服穿上,大宝,她必须要去找,也必须要离开这个虎狼之地。 只是在她伸手开门的时候,却听到有人上锁的声音,门外的人是重新返回来的周才生,他的眼睛里是不堪的怒火的仇恨,“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就别想着出这道门。” 周才生走后,柳娥用了很多方法也没能逃出去,他好像是早有预谋一样,这间屋子的所有窗户都是在外面封死的。 柳娥筋疲力竭的坐在地上,只能听着眼泪流下来的声音。匕首,就在眼前,可是她不想再去死。 她要找到大宝,她要让周才生为此付出代价。 整整一宿,她终于知道恨是什么。 柳娥这一关,就是七天,除了每日给她送饭的人,她什么也见不到听不到。 每天看到送饭的人她都会期待的看着那个人在门口伸进来的手问,“你知不知道大宝有没有回家,你知不知道大宝有没有回家。” 一次两次五次七次,每次回答她的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她不知道给她送饭的那个人是个聋子,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周才生出现了。 他推门进来,“怎么样?可是想好了?要儿子还是怎么样?” 精神饱受摧残的柳娥说,“儿子,要儿子,我要儿子。” 一个多月后,柳娥有了儿子,不是大宝,是一个刚怀上还未出生的儿子。 周才生看着柳娥,“你想要的儿子我给你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这里,别想着出去。” 临走之前,周才生又说,“对了,以后不要再提你的那个儿子,恶心。” 柳娥这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周才生的诡计,他根本就是想要占有她,从没想过要给她找大宝。 柳娥发疯似的每天在屋子里乱喊乱叫拼命的砸东西,只求谁肯放她出去。 每一天,摸着肚子里那个罪恶之果,她都想要一下解决掉他,可是每一次,手心拂上腹部的时候,她都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刚有大宝的时候。 他们是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他会不会像自己的哥哥,这样想着,又舍不得,每一天都挣扎着。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几天之后,沈兰兮带着自己的婢女深夜造访。 与上次不同,这次同样是突然而来的沈兰兮明显的让人感觉到神思怠倦,气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眼眶是青的,尤其是身穿的衣衫,没有了那一日风雪夜里紫色的高贵,而是以黑白为主的色调。 柳娥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沈兰兮就先开口,“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我会帮你出去。” 那个他,是周才生。 沈兰兮和柳娥计划好的那一天很快的就来到了,天气好的不像话,两个人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柳娥更是激动地一夜未睡,只等着派人接应的人来。 等待的间隙里,她摸着肚子里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生命,心里五味杂陈。 午夜刚过,手里已经拿好的包裹的柳娥听到声音,以为是周夫人派来的人来了,所以就站在门口等着。开门的那个瞬间,她知道什么都完了。 周才生站在门口,后面是被几个衙役抓着的周夫人和侍女。 周才生一声令下,几个人把周夫人和她的侍女也一同关进来。 侍女拼命的嚎叫,说他不该这样对待夫人,可是沈兰兮好像早已经知晓结果一样,不挣扎,只是接受。 柳娥才知道,周才生不只是对她禽兽不如,对待自己的发妻和自己的岳父更是残忍凶狠。 周才生的岳父是五洲巡抚沈如山,人在高官却清正廉明,对自己这个女婿虽然不喜欢但还是不时的提点一下做人的道理。 为人父母官,要的不是奸佞耍滑,而是一心一意的为百姓做事。 可是那周才生官职小,胃口大,什么事情都敢做只要给钱,沈如山知晓自己的女婿,害怕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于是就找个机会提点他一下,害怕他不长记性,言语异常的凶狠,他说周才生要是再不改,他就上报朝廷撤了他的职。 贪赃枉法,可不只是撤职这样简单,搞不好圣上一怒之下还是会杀头的。 周才生对这个岳父和沈兰兮心里积怨已久,当初能够娶沈兰兮不过就是为了能够平步青云,可是沈如山又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一切都让周才生靠着自己的能力去做。 一怒之下,周才生所以勾结匪人,导致沈如山死于非命。念在周夫人还是自己的妻子,也为了摆脱自己杀死岳丈的嫌疑,他本不想动沈兰兮的。 只是沈兰兮哪里肯和杀父仇人再继续下去,只想着和周才生同归于尽。但是在她和周才生同归于尽之前,她还记得那个被周才生囚禁的失了儿子的柳氏。 因为这样,所以才暴露了计划。 柳娥泪眼模糊的听着周夫人的叙述,手心被自己掐的已经在流血。 沈兰兮说,“这是命,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帮你是因为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 周夫人说做过母亲,是因为她的儿子在两岁那年就已经夭折了。 失子之痛,她体会过。 沈兰兮继续说道,“我本应该早一点把你弄出去的,可是周才生那个混蛋,他对我父亲下手,我一时乱了分寸才会这样。” 两个被周才生毁掉的女人,却没有想到这并不是重点,而是开始。 第三十五章 人鬼之约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沈兰兮和柳氏被一同关在那个小屋子,每天只能看到日出和日落,出不去,也没有人能进来。 就连周才生,也是一次没有来过。 不过,在吃食上他倒是没有亏待过她们。 几日后的某一天晌午,刚刚吃过饭的两个人,就看到突然有不少的衙役来到这,他们二话不说就要带走柳娥。 两个人拼命的挣扎着,但是两个女人的力气和几个缉拿经验丰富的衙役比起来,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她们轻轻松松的就会被踢到一旁,一个衙役紧紧的踩住柳氏的手,沈兰兮愤怒的在地上爬起来,喊到,“你们给我放手,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我告诉你们,再跟着周才生混下去,你们早晚有一天会因此而后悔的。” 几个衙役听完哈哈的笑起来,“夫人?你还真当自己是夫人呢?” 说完,就要上山去摸她的脸,沈兰兮一个巴掌狠狠的抽过去,衙役狠狠的瞪了一眼,到底是没有再继续。 只是派了两个人,把她带进屋子里看守着! 柳氏被带到监牢里,莫名其妙的被安上一个罪名,几十大板下去,已经奄奄一息的她被人按着手指摁下手印,从此,她就成了案卷里杀死儿子的女人。 成了人们口中恶毒的妇人。 周才生的狠戾他们这才彻底的体会到,柳氏肚子里的孩子,他都可以全然不顾及。 关于柳氏杀子的昭示张贴下去之后整个永安城一片哗然,但也有不相信的人跑去理论,这个人就是那天顾长青和谢灵见到的大娘,她被周才生打了几个大板之后放回去,半个月没能下地。 在那之后,案子就成了定案。一个虚假的定案。 柳娥在叙述这些的时候,谢灵明显的感受到了空气中突然降下来的温度。 她想着伸手给她一点安慰,可是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摸不到,只能又悻悻的收回来。 柳娥莞尔一笑,“谢谢你。” 谢灵摇着头,继续问,“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害周才生后面的那几个人,我是说那几个县令,他们难道也参与了?” 柳氏想了一下,才说道,“那几个人是我们杀的,不过我们只是杀了两个,他们死有余辜,做着县令的位置却不办事,就像周才生一样,花着百姓的赋税,还做谋财害命的勾当。”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杀了两个,那么剩下的那个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谢灵问道。 “其实,那个李大人我见过一面,那是他上任不久,来过这里一次,只是看了看就离开,我的本身不能够出去这间屋子,但是偶尔也会分身出去看一下,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县令,也一心在查案,我没有想过要杀他,但是后来为什么会死,我真不清楚。” 谢灵把她的话全都一字不差的转给顾长青听后,顾长青问道,“那你可见过他?死后的。” 柳氏摇摇头。 谢灵目光微微凝聚,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一个已经被这个世界伤害了无数次的女人,她不能再去她的心上捅一把刀子。 她想说的是,李弘生会不会是因为去寻找案件的真相而被人灭口。 但是这句话她不能说,就算是事实是这样,她也不能让柳娥觉得李弘生是因为她而死。 这样的债,谁也承担不了。 不过,当时的谢灵只想着李弘生如果不是她们所杀的那会是谁杀的呢?从而忽略了柳氏那句话中一个重要的点。 柳氏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柳氏的故事说到这,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一整夜,顾长青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还是一直听着谢灵的转述,到也没落下什么。 天亮了,柳氏就要离开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谢灵和顾长青说道,“你要是再见到大宝,一定要告诉他来这里找我。还有,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等到你们功成之日,我定会如约而至,把言木还给你们。”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错了,柳氏在大火中逃出来之后并没有去找大宝。大宝自从失踪以后她就再也不曾见过,哪怕是变作厉鬼以后也不曾见过。 谢灵那天见到大宝,是歪打正着更是命运的指引。 也许她,才是真的能够找出真相的那个人。 柳娥最终消失了,在太阳出来之前。 谢灵看着她曾做的那个位置,在心里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一定会让这个城市干净起来。 建成赶在太阳照屁股之前终于醒了过来。 几个人下了山,在镇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去存放马车的地方,他们需要回去县衙,按照柳娥说的,李弘生既然不是她杀的,那就一定是人所为,只要是人做的事情,那就一定会留下破绽。 谢灵和顾长青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也这么觉得,李弘生的死一定和柳娥或者是大宝失踪的案子有关系,或者就是李弘生触碰到了某个真相才会被人默默的处理掉。 但那个真像是什么,还需要他们去寻找。 三个人快马加鞭的回到县衙,不曾休息,就叫来府里全部的衙役和下人。他要把县衙里里外外全部都找一遍,哪怕是茅房的石头缝也不能放过。 他有预感,李弘生一定是知道什么,既然知道什么他也许就会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遇到那样的事情,所以他提前把自己知道的线索藏在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要真的是这样,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是一个大局。这个局内,他们都是棋子。还有,更奇怪的就是顾长青在来到这县衙,着手开始调查李弘生和前几任县令的案子的时候就发现的,这整个县衙内部,没有一个人是与五年前有关系的,换句话说就是在顾长青来到这里或者是更早的李弘生来到这里之前,这整个永安城县衙的人就全被换掉了。 有关五年前的那些事情,这个没有一个人是直接参与过的。 在顾长青看案卷开始怀疑的时候,他就问过建成以及府里的别人,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但并未多想,如今看来,还真的是一盘大局。 而能设这么大局,又能够将一城县衙所有人全部无声换掉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而他,自打进入这城内开始,就已经进入到这个局内了,要想自己不变成一颗死棋,就必须找到下棋之人。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几条路,第一个去找到杀死李弘生的人,第二个找到李弘生隐藏下来的东西,第三个,直接找到那个制作整个局的人。 这些事情,哪一个进行下去都不容易,但哪一个又都必须进行下去。 既然选择了,就不能放弃。 第三十六章 再见李夫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城冬日里的午后,阳光干净的不像话,深呼吸一口,心情都会莫名的跟着好起来。 谢灵在外面溜达回来,路过厨房,一股香甜之气立刻引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花婶,你做的这是什么啊?” 趴在锅台边上一闻,除了烧火的味道,一股浓郁的香味别说诱人了! “这是玉米甜羹,长青让做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向来是不爱吃甜食的!”花神一边拿着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玉米羹一边说着,“最近啊,这长青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给自己闷在屋子里,除了出去找线索寻访,就是闷着,我看啊再这么下去,言木那小子还没等醒过来,他得先倒下。” 谢灵对着花婶一笑,“没事,我去看看,保准他不觉得无聊。” 说着就跑出去,还不忘在手里拿一个饽饽,花婶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丫头啊,没个正形。” “喂,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谢灵跑着进屋,连门都没敲,一进门就看到他在发呆,毫不留情的吓了他一跳。 这要是以往,他早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讽刺她了,然而,此时的他还是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 “喂,你干嘛呢?”被忽略掉的谢灵不满的说道。 “有事?”顾长青轻飘飘的一问。 谢灵点点头,大言不惭的问道,“你让花婶做的那个东西是干嘛的?是觉得我这几天胃口不好,特意给我准备的?” “你觉得可能吗?”顾长青挑着眉反问道。 谢灵无趣的翻个白眼,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他能发好心给自己准备吃的?那还不如去期待吃的会自己跑出来呢。 “你写的什么啊?”谢灵看着顾长青手里的东西问道。 他手里拿着的是上好的毛笔,那是当时来这里之前,金科及第之后皇上钦赐的。 他一直总是,就是想要一直告诫自己,不忘初心。 十年寒窗,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为了公平而已。 桌子上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承恩兄亲启。那是他同窗时期的好友,如今在京城做官。 顾长青的字俊迈豪放,但是在豪放之中又可以感受到他在控制着字体的规矩,所以并没有杂乱之感,反而给人一种清秀俊逸的好心情。 “这个字不错不错,很好。”谢灵拿过信封,虽然不会写字,但是在一旁夸得倒是有模有样。 顾长青不怀好意的问道,“怎么好,说说看。” 随后把纸笔一放,身子向后倚过去,双手抱在一起,一副我看你怎么讲的架势。 谢灵到是不榷场,说就说,“你这个字吧,说白了就像是一碗面条,煮软的苗条什么形状都可以变成,但是不管怎么变它只能是那么长,不可能超出去,也不能出去那个碗的外面,必须在碗中。”形容完之后越发的觉得满意,突然间就像是私塾先生附体,于是又把那封信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确定的说,“对,就这个意思。” 顾长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写的字,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幸好谢灵没有纠结于此,她问道,“你这信写给谁的啊?” 那承恩兄亲启几个字,她并不识得。 “写给谁你也不认识,问那么多干嘛?”说着就把信抢回,又大声的把建成喊进来,“这个,尽快送到京城。” 建成拿了信就走了,顾长青也起身,向外走去。 谢灵一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又再次被故意的忽略了。 “你干嘛去啊?”她说了不能让他无聊着,索性就跟了出去。 顾长青倒是没有拒绝她,他们先是去了厨房,把那玉米羹盛好在器皿中,又包裹好,为了保持它的温度,那个食盒的中间是放了不少棉花的。 这是顾长青第二次见李弘生的夫人,她比上一次更憔悴了,整个人的眼眶深凹,一点神色都没有。 李弘生的女儿说,她是生了病,总是吃不下去饭,所以顾长青才特意让花婶做了些甜的玉米羹,对于女人来说,这种东西就算是不饿没有胃口,也大概能够吃下去一点。 李弘生的女儿李绮月把食盒接过去,行了礼之后说了一句,“还劳烦顾大人惦记着,小女在此谢过了!” 顾长青对李夫人安慰了几句,倒不是场面话,这些天调查下来,他对李弘生还是很佩服的,以一人之力对抗隐藏在黑暗中的团伙,那不是一般人会做的。 几个人简单的聊了聊,顾长青端起一杯茶小酌一下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因为将要说的话题比较敏感,他的目光微微有些犹疑。 看了李夫人一眼,李夫人马上会意,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对着自己的婢女说,“嫣儿,你去看看我交代的银耳燕窝粥好没好。” 嫣儿也是一个灵头的小丫头,见状就把几个下人都带了出去,此时整间屋子里只剩下顾长青谢灵以及李夫人母女。 顾长青声音压低的说,“夫人,你可知李大人生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他和你留下过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 夫人思索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们家老爷,向来都不肯和我说那些案子上的事情,说我是妇道人家说了也不懂,要是像你所说那么重要的事情,他更是不会说的,你知道,妇道人家的嘴总是没个把门的。” “李大人,就什么都没有交代?” “他走的匆忙,谁都没来得急看一眼,更别说是什么话了。”说道伤心处,李夫人母女默默的抹了点眼泪,“他啊,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一个人抗,就怕连累我们!” 这件事顾长青也清楚,第一次接触李夫人的时候她就提到过。李弘生死的那天特别正常,之前身体也没有不舒服的迹象,当时查案已经有些眉目的他还很兴奋。早上出去的时候还说要回来吃晚饭。 谁也没有想到他是站着出去躺着回来的。 当时的他身体上没有丝毫的伤痕,整个人就如同是睡着了一样,脸色也是和平常人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同。 跟着他出去的人都说他是莫名其妙的就倒下的,当时也想过会是别人谋杀,但是找不出任何证据,后来,验尸的仵作说是突发疾病,李夫人也就认了,毕竟不是小伙子了,上了年纪的他突发疾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夫人节哀,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到真凶的,李大人不会就这样白白的牺牲。” 夫人点点头,只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节哀,怎么节哀,外人的话只是听听而已,心里的痛楚永远不会消散。 谢灵站在一旁,也跟着难过的掉了眼泪,她虽然平时感觉咋咋呼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敏感细腻的要死,就怕看到这样生死离别的事情。 顾长青斜着眼瞥了她一眼,她只是转过头偷偷的擦了一下眼泪,趁着他们还聊着,就默默的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奇怪的话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屋子里太闷,闷的让人看不见希望。 谢灵走出去,外面的冷风扑面而来,让她才慢慢的感受到生命的味道。 纵然冷,冷的耳朵都是痛的,可是只有痛的感觉,才让她觉得自己在活着。 她想做些什么去帮顾长青也帮帮这一家人,但是她除了能够看见鬼听到鬼说话别的什么都做不了,索性,就四处溜达着。 这里是李弘生的家,如果可以遇见他李弘生,那也是一件幸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谢灵把整个李府都溜达了一个遍也没有看见李弘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走回去的路程才到一半就遇上顾长青,他正站在那里,旁边是一株正青的针叶松和正红的寒梅,一红一绿,煞是好看。 见到她走过去,才温言的说道,“我以为你在这里迷路了呢。” 谢灵勉强的笑了笑,“我以为自己可以看见李弘生,只是我好像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顾长青看着眼前绽开的寒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时如果有那种大片的晶莹的雪花点缀着才完美,于是侧身对着谢灵说道,“你说这寒梅幸运吗?生得冬日,天气寒冷,就连雨水都很少,唯有雪花才能轻抚它。但却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有雪花点缀,正因为是这样,雪天里绽放的寒梅才弥足珍贵,你说呢?” 谢灵摇着头,没读过书的她怎么能知道顾长青所说的寒梅的隐喻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一头雾水的让她更觉得自己无用。 就在这时,李夫人的女儿李绮月缓缓走过来,不远处就听见她银铃般好听的笑,“姑娘这可是没有明白顾大人的意思,他是在宽慰你呢,人只是偶尔展示出来的能力能够帮助别人就已经是非常好了,所以你不要自责,我父亲的事情你们能这么做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经她一说,谢灵此时才反应过来顾长青说那些话的意思,他是说她并非是无用的,最重要的能力并非时时刻刻都要用,只要偶尔可以,就是好的。 就像是吃东西的能力,如果时时刻刻不停的吃,那就是坏事,一日三餐,发挥它的能力,那就是解决温饱的重要能力! 自己想的开了,脸色也不在是一直板着,虽然没有笑得开心,但是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 李绮月见状莞尔一笑,“我带你们到处逛一下吧,这院子里啊,乱的很,有不少好地方都被藏起来了。” 谢灵因为刚才的事情觉得丢脸,再加上李绮月整个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说话柔情丝语,走路也是步步生莲,自己站在身边简直就如同一个小丫鬟,毫无存在之感。 所以一时也不想在待下去,但是顾长青却偏偏的在她之前先开口应了下来,“既然李小姐愿意代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两个人缓缓走过去的样子,男的眉目舒朗长身而立,女的明媚皓齿如水伊人,整个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谢灵心里酸涩涩的不是滋味,快步的走过去,把两个人从中间给分开,还狠狠的瞪了顾长青一眼。 随后对着李绮月嫣然而笑,“李姑娘这是打算带我们去哪逛啊?” 谢灵这句话问的并不是故意找茬,而是她刚刚自己在这里游荡了半天,虽说不是所有的地方都熟悉但是也知道她带领的这个方向并没有什么景色,只是一片荒芜的草地,大概也是长时间没有修整过,显得杂乱不堪。 李绮月也淡淡的一笑,没有理会谢灵语气里咄咄逼人的意味,她道,“这片荒地是我父亲生前说要有大用的,到底有什么用没说,只是不允许我们来这里,你们都是看惯了草木丰美私家园林的人,如今来逛逛着冬日里的残败也是有趣。” 说着,边缓慢的蹲下去,伸着那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手摸了摸地上一株枯黄的小草,继续说道,“这里啊,浪费了太久了,这草就这样杂乱的生长着,顾大人你说我是在这做什么好,是建个亭子还是弄个水渠,要是这样闲置下去,怕是像你们这样来找这样乐趣的人就要踏平了我们这李府了!” 谢灵一直盯着李绮月的那双手看着,又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手,不用刻意的比对,就知道不是一类,她从小风吹日晒的生活,手粗糙的不像样子,如今在这县衙里悠闲了几日,倒是好了不少,却还是和她的不能比的。 在自尊心的作用之下,她偷偷的把自己的手放在身后然后有些不甘心的说,“既然李大人已经说过不要动,我劝绮月小姐还是不要乱动为好,毕竟要尊重已逝之人的心愿,不是吗?” 李绮月站起来,双手交叉的放着身前,声音很轻但似乎有些嘲弄的说,“我知道谢小姐的意思,你是觉得我父亲刚走我就这样做不好,只是他毕竟不在了,我和母亲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请便。” 说着对顾长青行了一个礼对着谢灵点了一个头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谢灵也不禁感慨,这样绝色的女子也避免不了命运突如其来的灾难。 纵然金钱满身,也不如一世平安的好。 见她走远了,天色也真的是不早了,再不回去就当真是在打扰人家了。谢灵转过头,打算叫顾长青一起回去,谁知他盯着那片草地像是盯着金子一样,眼珠都不眨一下。 她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有了上次在言木房间的那次教训,她真的是轻轻的拍了一下。 顾长青抬起头,眼睛失神的看着远方,沉吟的说道,“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谢灵呢喃了一下,“她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说一些阴阳怪气让她听不懂的话。 顾长青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然后果断的离开。 或许只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也许李绮月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带着两个人逛一逛花园而已!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彻底的沉了下去,永安城最繁华的那条街上的灯火已经亮起来,仿如白昼。 谢灵玩心一起,颇有些恳求的意味看着顾长青说,“我们要不要也逛逛。”见顾长青没有回答,于是指着街上的那些人说,“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 看见谢灵祈求的目光,顾长青点点头,于是从街头到街尾,从卖糖葫芦的到卖糖油粑粑的,从卖针线的小摊到卖瓷器的店铺,谢灵果真是说到做到,哪里都逛了一圈。 顾长青作为一个男人,本应该体力上站上风的他此时却逛得觉得虚乏,在那间瓷器店出来之后,他有气无力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谢灵有些失望的问,“你累了?” 顾长青丝毫不犹疑的点点头。 谢灵还没有逛够,但是看着顾长青这样也知道估计是不可能逛下去了,只是在她不经意抬头的瞬间发现一个好地方。 一个顾长青可以休息,她可以高兴的地方。 第三十八章 青楼一梦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也有点累了,逛街这种事情好像要比打架还累。 “你确定要休息?”谢灵认真的问。 顾长青点头,谢灵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伸着手指着一个地方说,“要不,我们一起进去看看,顺便休息休息。” 顾长青也抬头,在她的指引下,只能看见一个被装饰的花花绿绿的牌匾,牌匾上写着,“藏金阁”。 藏金阁三个字取得妙,如果不是看着门口那身姿摇曳迎来送往的姑娘,顾长青甚至以为这会是一个“斗宝”的地方,绝不会往青楼这个风尘之地想。 谢灵呵呵的看着他乐,“怎么样,进去休息休息吧,我还没有进去过呢。” 顾长青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也没去过,但是一想还是作罢,只是摇着头冷着脸说道,“我不去。” 三个字,如同掉在地上的银子,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藏金阁的几个心思通透的姑娘看出两个人的意图,就朝着这边扭着极软的腰肢走过来,一出口,就让人酥了骨头,“公子,来嘛?喝一杯茶,我们这啊,可是永安城最好的地方,包你满意!” 那声,就连谢灵作为女子,听了都起鸡皮疙瘩,她兴奋的点点头说,“好啊。” 她是真想进去看看青楼到底是什么样子,以前师父还没离开的时候总是得到钱就进去,她也想跟着去看看,师父却不让,如今有了机会断不能错过。 但是顾长青并不情愿,他虽然以前被言木害的进去过一次,但是那种香艳的地方他很不喜欢,尤其是脂粉和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简直让人作呕。 谢灵也看出来他的不情愿了,于是朝着那另个姑娘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姑娘立即会意的走上前去,对着顾长青又是拖又拽的,别说多用力了! 顾长青一边不断地把自己的胳膊从两个人的手中抽出来一边冷着脸盯着谢灵,可是这样一分心,竟然种了圈套!不知不觉的被那两个姑娘给拽了进去。 谢灵偷偷的吐了一个舌头,谁让他今天让她不开心了呢,既然他和李绮月在一起相谈甚欢,那就也让他尝试一下身在花丛中的感受。 在藏金阁的大厅里,挤在人群之中的顾长青觉得万般的不自在,谢灵喝着小酒嘲笑他,“没事,这里没人知道你是县令。” 说到县令,顾长青狠狠地瞪了她一下,怒道,“你就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她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她就是故意的”。 两句话,开始在自己的耳畔不住的游走,一会这一句一会那一句! 他好像隐隐的察觉出不对劲。刚才自己的怀疑并不是自己多想,就连谢灵都看的出来,李绮月就是故意的。 很多时候越是这种不经意的话语越是能够说出事情的本质。 刚才经历的各种事情也开始在他的脑海里迅速的旋转,李夫人躲闪的目光,李绮月说的那些毫无来由的话,还有,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在他和谢灵要走的时候,偏偏李绮月说要带他们去小花园里看一看,又是为什么带着他们两个人去那片毫无景色可言的荒地。 他越想就越明白这一切不是巧合,就像是和谢灵说的那样,她是故意的,那她为何这么做? 她故意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吗?是否和李弘生有关系呢? 种种的想法和推理在脑袋里交织成一团麻线,没有头绪。 他迅速的站起来,凳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他没有理会周边人异样的看法,拽着还在看姑娘表演的谢灵就走。 谢灵一时没注意,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跟了过去。 半路上,顾长青终于放下来急切的脚步,谢灵才得以抓住机会气喘喘的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啊?你慢点跑,我要累死了!” 顾长青看着不远处的方向,再拐过去一条街就是李府,他答非所问的说,“你偷没偷过东西?” 谢灵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想了一下说道,“小时候偷过地里的地瓜算吗?” 顾长青温怒的反问道,“你说呢?” 谢灵撇撇嘴,“我虽然没钱,做过乞丐混过江湖,但是偷东西我还真没做过,那是小人才干的事,像是我一般都用来抢。” 顾长青点头,她这句话也对,而他将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要抢,抢回一个很关键的东西,如果抢得到那个,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新的进展。 “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是....” 后面的话谢灵没有说,顾长青点点头,“对,偷东西,哦不,是抢。” 他的想法是先偷后抢,如果在偷得过程中没有被发现就不用抢,如果被人发现了,那可真的就是抢了! “你能上去吗?”想着第一次见面时,谢灵那副打人的架势,问道。 “能!” 谢灵的豪言壮语不过是踩在顾长青的肩膀够到墙头,然后再由顾长青双手用力助她一臂之力才勉强的坐到墙头上。 她在上面一动不动,只能把脑袋歪过来看着下面的顾长青,“你能不能自己上来。” 平日里全都是冷着脸指挥衙役去做事的顾长青爬起墙头来确实轻而易举,谢灵扭着脑袋,惊讶的看着他稍微的远离墙根然后一个助跑用力就到了自己的边上,她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看来自己以后还要少吹牛了。 顾长青上来之后,问道,“里面有什么情况吗?” 谢灵摇头,其实刚才她一直在看他,哪里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情况,不过听起来整个府里都静静的,也不像是有情况的样子。 “走吧。”顾长青示意了一下方向,两个人要在墙上走一段距离才能去到李绮月带着去的那片荒地。 谢灵低着头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墙到地下的距离,诺诺的问,“我们为什么不下去走啊?那多容易。” “在上面有情况可以跳墙就跑!” 他的这个解释谢灵反驳不了,毕竟这次偷东西的前提是不被发现,如果一不下心被发现了,县令生涯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谢灵又迅速的看了一眼下面,然后咬着牙点点头,“行,在上面走就在上面走。” 他们所在的位置要到那片荒地去中间会路过那个花园,花园里植物很多,是非常有利的天然屏障,两人坐的位置也刚刚好,顾长青向左一转头就是那片荒地的方向,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打头阵,谢灵断后。 夜很黑,月亮也像是蒙了雾,只要两个人没有太大的动作,应该不太可能会被发现。 顾长青轻盈的在前面走了一段距离,看着前面几株梅花伸出墙外来,就想着等一等谢灵,以免她一惊一乍的在这里再胡乱喊叫。 只是,在他回头之前绝对没有想过那个第一次见面时把一堆男人打趴下的谢灵此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两腿骑在墙头上,一点一点的往他的这个方向蹭。 真的是蹭,两条腿一前一后的用力,不时还担忧的看一下地面,然后闭着眼睛再继续向前蹭。 顾长青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帮她,但是一想到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还有她今天硬拉着他去藏金阁,无论怎样,都应该让她尝试一下害怕的事情。 于是坐下来,悠闲的赏着出墙的红梅,不时还伸手拨弄一下,顺便看着谢灵窘迫的样子。 谢灵蹭了一会才慢慢的接近了顾长青的位置,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他满眼的嘲笑。 她心里愤愤不平的,本是来帮他的,却要反过来被他嘲笑。 第三十九章 深夜挖洞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被顾长青的沉默讽刺到了。 一时激动,就站起来,但是起来的太猛了,她一个踉跄差一点就跌落下去,就在晃晃悠悠找不到平衡颠点的时候,顾长青一把抓住她。 她惊魂未定的站定,看着高墙下面的满地荆棘杂草,这要是掉下去,估计不死也残。 她瞪了一眼顾长青,忍不住的说,“下次你要是再这样看我热闹,我会让你后悔的。” 刚刚站定的谢灵因为激动,整个人都向里面晃了晃,顾长青也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她带了下去。 谢灵躺在地上,摸着地上的荆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从高处掉落的感觉并没有自己刚才想象的那么可怕,很疼,但是动了动,浑身上下都还好,没残。 谢灵坐起来,猛然的想起来什么,继而伸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边上,她只记得自己情急之下拽了顾长青一把。 她这一摸刚好摸到顾长青的脸上,不用看,那冰冷的温度已经透过手掌渐渐的传了过来。 她迅速的把手收回来。 顾长青跌落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他只是伸着手在她的后背垫了一下,此时疼的要命,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只是呼吸里有那么一丝的急促和疼痛。 谢灵不敢去看他,只能唯唯诺诺的问,“你还好吧。” 顾长青自己坐起来,拼命的忍住疼痛压低声音说,“死不了,就还好。” 谢灵赶紧害怕的回过头看,他正在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揉着受伤的那个胳膊,冷汗在额头上缓缓的冒出,越来越多,在月光下细密的晶莹着。 “那我们走吧,别继续了,你都这样了,估计抢也抢不来。”谢灵诺诺的说道。 说完,自己起身,想要把顾长青扶起来,谁知道他就用自己刚刚受伤的胳膊死死的拽住她,眼神像是漆黑的深渊,“你以为你逃的掉吗?我知道你于心不忍。” 顾长青的意思很是明显了,他因为她受伤,所以,她哪怕就算是连歉意都没有,也得去帮他抢东西! 谢灵一咬牙,一跺脚,“行,那你说我怎么做吧!” 顾长青此时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李绮月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放给他的消息,而今晚,李绮月也必定会给他创造一个机会,所以现在他们一定要抓紧机会找到那个东西,过了今晚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自己受了伤,估计是不行了,所以他必须要把谢灵给留下来。 就在两个人挣扎的与此同时,李府李绮月的房间内,她拿着一本书看了两眼又放下,拿着绣花的针线,只秀了半个花瓣,就放下了。 心乱的时候,什么都做不好。 很快,她的贴身婢女跑进来,声音很小的在她耳边说,“顾大人来了。” 她微微的点头,心里的石头也渐渐的放下了,今天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还在担心他会听不懂想不到。 “他们进行的怎么样?” “怕他们发现,我没敢太靠近,天太黑,看不清。” 李绮月摆摆手,“你去继续看着,一定不要让人靠近那里。” 早在顾长青来这里之前,李绮月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来的,一切她都准备好了,既然母亲不敢去做的事情那就由她来做吧。 今日的李府,是不会有人发现顾长青的。 然而,在那一片黑暗中行动的两个人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配合的好像更好了。 他抓住了谢灵心里的愧疚,所以尽情的使唤她。 他在一旁指挥,体力活脏活全都由谢灵来做,还不能有怨言。 “李小姐今天说他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不让动这个地方,李夫人也说过李大人案子上的事情什么都不和家里人说,所以李小姐的那句话有一个含义,那就是李弘生藏起来的那个东西就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谢灵拿着在花园的角落里偷来的锄头说。 顾长青一脸的面无表情,谢灵刚才的疑问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说,“你来这。”用那只完好的手指着李绮月曾经伸手把玩荒草的那个地方说。 谢灵用抬起锄头放在他指的那个位置,“是这里?” 顾长青点头,“对。” 谢灵拿着锄头在深夜里开挖,因为前几日下过雪,天气又是异常的寒冷,地上的土已经冻在了一起,谢灵挖的满头是汗,眼看着那个坑越来越大却什么东西的踪影都没有,于是把锄头一扔,盯着顾长青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没有还让我挖。” 顾长青也在奇怪,按道理拿着李绮月的动作和语言的指示,东西就应该是放在这里的没错。 那么就是他想错了,李绮月只是想缅怀一下先人,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 想到这,他自己也摇摇头,不可能,李绮月白天的那些话明显有深意,还有刚才两个人掉下来发出很大的声音,如果不是有人交代或者是故意当做没听见的,他们两个人早就被人当做小偷抓起来了。 他走过去,因为一时的情急把胳膊受伤的事情忘记了,就那么在空中甩了一下,疼的他深吸一口气。 谢灵赶紧屁颠的跑过来,“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哪我挖哪。” 她以为顾长青刚才的疼痛是故意的,是为了威胁给她看的,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是她的错呢,她只能忍着,乖乖听话。 然而,顾长青却没有想这么多,他默默的走过去,看着谢灵挖开的坑,那坑已经很深很宽了,在挖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但是李弘生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李绮月的动作又是什么意思呢? 想着,抬起头,猛然的看到一个东西。 是刚才的那株出墙的红梅,在深夜里寂静的角落里犹自多情。 他看向谢灵,“今天李绮月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动作,你可还记得?” 想着白天她那副淡然高雅的模样,谢灵不情愿的点头,“嗯,记得。” “你过来给我示范一下。” 谢灵蹲在那个坑的边上,学着李绮月白天把玩着草的模样,虽然用力的去模仿,但是成效却是不尽人意,李绮月举手投足之间的淡然和气质,被谢灵一学就像是戏曲里故意在丑化谁。 在顾长青的那个角度看来,不知道有多滑稽,他嘴角微微的抬起来,但还是被谢灵发现,她生气的站起来,“我不学了。” 这句话已经不重要,在她学着李绮月样子的时候,她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看向那株红梅的时候,他想要的答案就已经得到了。 “你看见了吗?秘密就在那下面。”他低着头在她的耳边说,言语轻轻的,真的就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这次一定是真的。” 说完,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学着谢灵平日里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的?”谢灵犹疑的看了一眼,她真是害怕发生刚才的事情,毕竟这冻土层可不是那么好挖的,必须用十足十的力气,还不能发出大的声音。 顾长青用力的点点头,无比确定的说,“就是那,我确定。” 因为是在树下,挖起来好像并没有刚才那么费力,谢灵只是简单的挖了几就感觉到锄头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见状又快速的挖了两下,一个密封的小坛子,不太,估计只能放下八九个鸡蛋的样子。 她把那个粘着土的坛子拿给顾长青看,然而上面的土还没有看清是黑是红,就听到一阵剧烈的犬吠。 不知哪里来的狗,不知道是听见声音还是闻到味道还是看见了他们,总是那个巨大的猎犬朝着两个人狂奔而来。 顾长青另一只手抱着另一个受伤的胳膊,谢灵死死的抱着那个小坛子,狂奔而去,在门口站岗看家的两个下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低着头冲出去。 那条猎犬,尽职尽责的追着他们跑了好几条街区才放弃。 谢灵累的摊到在地上,顾长青也抬着受伤的胳膊躺下去,漫天的星星此时一个个的探出了头,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谢灵突然的就开始大笑起来,这个夜晚还真是惊心动魄。 顾长青偷偷的看了一眼谢灵,她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掩饰,在漫天星空的照耀下,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第四十章 诗句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晚的县衙也在沉睡中,连带着树影都沉寂了下来。 县衙门口两个看守的衙役,实在是无聊的犯困,于是一个人提议玩划拳,然而并没有酒来助兴。 稍稍有些胖嘟嘟的那个衙役先是吆喝起来,“哥俩好啊,全福寿啊...” 喊过之后,两个人各自手指屈伸,打算出拳,然而,拳还未出,就看见顾长青一张冷峻的脸蓦然的出现在面前,吓得那个衙役立刻后退了一步,言语不清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大,大大人,你怎在这里?” 顾长青冷着脸,手臂很疼,皱着眉头没有答话就进去。 谢灵跟在后面,对着那个衙役做了一个鬼脸,“你完蛋了!” 衙役胆战心惊的目送两人进去,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黑夜里,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对着自己对面的那个衙役小声的说了一句,“吓死我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顾长青,忍着疼痛狠狠的把胳膊扭了过来,谢灵在旁边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虽然也会一些功夫,但是那些功夫主要是针对那些欺负她的乞丐以及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人,一直以来也没怎么受过伤,刚刚回到房间,仔细的看了他的胳膊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错了。 她自己摔倒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要拉下来一个人,就是她的错。 本来一个人的痛苦,现在却变成了两个人的痛苦。 顾长青把胳膊扭过来之后,谢灵诺诺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要不我给你去找大夫吧。” 顾长青摇摇头,这点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碍事,小时候,爹娘纷纷离开他之后,自己一个人没少被欺负过,刚才受伤的胳膊处也是老伤了,疼的多了也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只是刚刚跑的时候又抻了一下而已,休息几天就没有问题了。 但是看着谢灵一脸的抱歉和难过,他还是硬挤了一个笑容,“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谢灵小声问道,“真的没事?” 顾长青点点头,“哦,对了,那个东西呢?” 谢灵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跑的急忙,还不知道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于是,背过身去,摸摸索索半天,才在自己的袖子里面的口袋里拿出那个拼命保住的东西。 瓷器上到处都是泥土,顾长青拿过去好好地看了一下,然后才示意谢灵拿水过来。 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之后,瓶子露出了本身的样子,只是普通的小罐子,平常人家用用的最普通的那种。 轻轻一摇晃,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把密封的口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小的瓷器瓶,大概只有一个鸡蛋的大小。 青白釉的的瓶身,釉层细薄晶莹,瓶身上还有暗雕花纹,看起来即是美观又清透亮澈。 瓶子上面用着一个白色的塞子之类的东西紧紧的扣着,手里拿着的时候也能够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晃荡。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对里面的东西怀着期待,毕竟是自己奋力偷抢过来的,还被狗狼狈的追出几条街远。 顾长青缓缓地把瓶塞拿出来,里面突然一股奇异的味道就开始弥漫了出来,虽然不是很浓烈,但是对于趴在瓶口盯着看得两个人来说还是很刺鼻。 谢灵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顾长青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但是隐约之中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瓶子的口很小很窄,把塞子拿出来之后,把它倒过来里面的东西还是不能出来。 谢灵看着他笨笨的样子,一把抢过来,伸着自己细细的手指一把勾出来,有些得意的把那个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纸条递给顾长青,“诺,给你。” 顾长青伸着手接过来,纸上还残留着一点刚才的味道,打开一看,上面是一行血字,字有些潦草,很多地方横不平竖不直,看起来写的很匆忙很慌乱,谢灵瞥了一眼,因为看不懂就转过头坐在椅子上等着顾长青说给她听。 顾长青仔仔细细的看了良久,才辨认出那几个血字是什么,上面写的是一句类似诗句的话,“秋风落雨无长眠,月挂枝头暗思魂。” 顾长青把这句话念出来,这样的一句诗句,乍得一看还真的理不出头绪。 念与谢灵听了之后,还想着她也许会有一点想法,谁这谢灵听得倒是认真,只是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扬声问道,“这是啥?” 顾长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难过,对于一个不认字的姑娘,想要她在其中给找出一点灵感,也是难为她了。 随即摆摆手,“天黑了,你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建成敲门,“大人,厨房给您备好了夜宵,现在需要吗?” 顾长青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夜宵一开始也是给那些值夜班的衙役准备的,但是这些天每天都是看案卷看到很晚,所以那些值班的衙役也大多会来问他一句。 傍晚的时辰,在李府出来,两个人已经吃了点东西,所以还不饿,摆摆手刚想作罢,就听到谢灵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顾长青也忍不住泛起笑意,他想起那次在大牢里也是,刚吃过饭的她肚子就这样叫起来。 “拿进来吧,两份。”顾长青扬声说道,倒是下了建成一跳,不过他没多想,只是以为是顾长青饿了,毕竟晚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 一路奔跑的回去又端着东西跑过来,轻轻的敲门。 听到敲门声音,谢灵欢快的跑出去,“怎么才来,这么慢。” 门一开,建成看到是谢灵又吓了一跳,脸色突然间变得红润起来,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大人的好事,低着头把东西塞给谢灵,就告辞跑开。 顾长青还在琢磨那句话,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建成呢?” 谢灵也是疑惑,“不知道,看着我就跑了。” 顾长青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拿着那个瓶子看,谢灵吃的香,特别不理解的看着顾长青说,“那个东西也许就是个假的,没准是是李绮月糊弄你的呢?” 顾长青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总觉得不会是这样,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李绮月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情骗他的人。 但是,那句话已经翻来覆去的能够烂熟于心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出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样一句诗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第四十一章 诡异的香味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闷闷的看着那个瓷器瓶和那张写有血书的纸条。 谢灵一边吃着一边嘟囔着说,“你先放一放,没准一会就能找到什么线索了呢,我以前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放一放就好。” 顾长青想着实在是没有思路,就放下手中的东西。 夜宵很简单,只是粥和点心,但是两个人对这个又都不挑,尤其是谢灵,只要是能吃饱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好东西。 “吃好了?”谢灵看着顾长青放下筷子倚在椅子上,于是欢声问道。 见他点点头,立马就说,“我去送。” 说完收拾好东西一溜烟的就跑掉了,一路上笑的嘴都能开出花来。 她自知自己不够聪明,尤其是在李绮月的对比之下,她更显愚笨,但是能够让顾长青觉得自己的话也是有用的,那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建成看着她把东西送回来,几次欲言又止,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几次出现在顾长青的房间里,任谁都会多想。 不过,沉浸在喜悦中的谢灵完全没有多想,一路小跑的就回去,到了门口也没有敲门,直接用身体挤开进去。 但是在进去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唤起了她记忆中的某个场景,不过,她还不能确定,于是又退身出去,在院子里的冷风中跑了两圈,然后像刚才那样迅速的挤着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像是一只小狗那样用力的鼻子嗅了嗅,随即站定,大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顾长青呆若木鸡的看着她,没有明白她这一系列的行动到底是何意? 于是问道,“知道什么?” 谢灵激动的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往外拽,“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谢灵神秘的说。 走到院子里,谢灵给他示意了一下,让他好好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虽然不知何意,但是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还是照着去做了。 在院子里迎着北风走了两圈之后,看着她问,“这样可以了吗?” 谢灵点点头,重新拉住他的手,不过在拉着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受伤的那只,“一会跟着我走。”谢灵嘱咐的说道。 不明所以的顾长青被她一拉,也跟着向房门处跑过去。 到了门口依旧没有停下来,谢灵在前面用身体推开。 站在门里的那一刻,顾长青的眼睛里渐渐地聚齐一束光,他看着谢灵,激动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觉得很像。” 谢灵用力的点头,“很像。” 顾长青没有像谢灵那样来第二次,而是跑回到桌子前,拿起那张纸看了半天,猛然的抬起头,还差一点撞到盯着他看得谢灵,他说道,“我知道了。” 这次轮到谢灵问,“知道什么了?” 顾长青紧紧的握着那张纸,所问非所答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家客栈叫什么?” 谢灵低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猛地抬头,“叫秋月,对就叫秋月客栈,那个掌柜的夫人就叫什么秋月的,我听他们说过。” 答案和他心里的一样,虽然自己在那里呆了一个晚上,有可能记忆上有什么偏差,但是就连谢灵都这么确定,应该是差不了了。 他激动的握住谢灵的肩膀,无比正经的说,“谢谢你。” 这句谢谢发自内心,曾经好多次,他都觉得谢灵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只能带来灾祸,但是这几次无论是找人还是那晚救火,谢灵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虽然有时候会有一点小脾气笑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她真的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虽然没有她,自己也可能会发现,但是浪费的时间,浪费的机会是再也回不来的了。 谢灵被他这么一感谢,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脸红,直摇着头说,“不用不用。”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尴尬,谢灵看着天色真的不早了,自己也累了,就说,“那个,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顾长青点点头,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犹疑的问,“嗯,那个瓶子,可以借我一宿吗?” 那样精致的东西,她很是喜欢,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做工,自己也买一个。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顾长青就把那个瓶子放到她手中,只是交代了一下好好保存不要弄坏。 但是瓶子,在拿到谢灵手里的那一刻,猛然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掉出来。 黑色的,像是小球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谢灵低着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色的东西,又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一眼顾长青。 顾长青对这个也是怀着极大的疑问,这种黑色的小球其实特别常见,但是要是说它具体是什么还真的有很多个可能。 他蹲下去,把那个小球拿起来,一股淡淡香味扑过来,和刚才打开瓶子时散发出来的一样,他皱了皱眉头,把那个黑色的小球往谢灵的鼻孔一放,“你闻闻。” 谢灵果断的往后一退,以为是顾长青要耍什么坏主意,于是摇摇头说,“不闻。” “闻闻,特别香。”顾长青继续说。 “真的?” 说着,鼻子凑过去,一不小心还沾到了鼻子上,“这不就是刚才的那个味道吗?” 谢灵把那个东西拿过来,放在自己的手上,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向自己这边扇风,距离不像刚才那样进,味道也是很淡了,几乎闻不见了。 “你说刚才的那个味道是不是是它发出来的?” 顾长青点点头,“正是此意。” “那你说为什么刚才打开瓶子的时候,味道那么刺鼻,现在距离这么近,好像味道很淡了。”谢灵问道。 顾长青点点头,这个事情他也想了,于是缓声说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在瓶子里密封的久了,香气都聚集起来了,所以一打开,味道才这么大了起来。” 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桌子旁,在自己的手中倒了一点水,然后拿着那个东西稍微的沾了一下水,不时,空气中一股诡异的香味就传了过来,充斥了整个屋子。 两人连连捂着鼻子跑了出去,一直到了外面才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这什么东西,这么恶心啊?”谢灵嘟囔着说着,刚才的那股诡异的香味好像还在鼻口处萦绕。 被水溶解了一点的小黑球,绝不是最初的那股刺鼻的香味,也不是自己在空气中那个淡淡的香味,谢灵说不上来,但是让人无法忘记。 第四十二章 发疯的掌柜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秋月客栈的所在地,在永安城的边界处,繁华说不上,但是人来人往的人却是不少。想当初顾长青和言木两个人行千里路,到达永安城的第一夜就是在那里度过的,也是在那机缘巧合的认识了谢灵。 当时他和言木两个人初次到那间客栈的时候也有过疑惑,开门做生意的人来人往,为了去一些异味点一些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第一次去,就莫名的觉得那间客栈的味道特别不一样,那种香很难闻到,怪异说不上来,但是很独特。 当时倒是没有多想,如今那个香气和李弘生保留下来的这个竟然如此之像,不管其中是何原由,都必须要去走一趟。 次日一早,顾长青叫来建成牵来马,刚准备上去,就听见谢灵喊着等等跑过来。 “我也去。”她期待的看着他说。 顾长青是没想带别人去的,人多目标太大,他是去找线索,又不是出去玩。建成也说过要去,被他一口回绝。 谢灵如今也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直接摇了摇头,“他们认识你,不方便。” 谢灵趴在建成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然后才把目光转向顾长青,喃喃的说道,“他们是认识我,但是认识我才会放下防备不是,我就当是回去看他们的,为了感激他们。” “你带我去,万一还能看到点什么你看不到的事情啊人啊秘密的啊。” “你不带我去就是损失。” 顾长青最终还是妥协的点点头,他并不是被谢灵给说动心了,而是看着建成已经把马牵过来了,此时再拒绝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走吧。” 谢灵欢喜的说道,“得嘞,顾大人。” 谢灵从小就是在外面野惯了,虽然经常饥不裹腹但是也没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见识过不少,骑马虽然不能像是顾长青那样又快又稳,但是骑着跑起来还是不在话下的。 开始走得时候,顾长青还嫌弃她骑得慢,但是后来的一路上还都是有意无意的放慢速度等着她。 用了大半日的光景,两个人就到了那个小城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牵着马往秋月客栈走去。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行人很多,不少的马队驮着各样的货物在这里停歇准备前往更内地的地方,还有不少拿着通关文牒的大燕商人,人潮涌动的盛景让人忍不住赞叹。 不过,顾长青却没有心思看这些,第一次来的时候,言木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虽然聒噪了一些,不过,要是没有他的那些无聊的话,他不知道这一路会是多么难熬。 在县衙里还不觉得这般,到了这陌生之地,心里便愈发的难过了起来。 “你怎么了。”谢灵见他一副看着马群呆住的样子问道。 “没事。”他看着不远处说道,“就是在想,秋月客栈的水会有多深。” 谢灵撇撇嘴,知道他说的根本就不是实话,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谁都有不愿意说出的话,总是逼着问只会引起别人的厌烦。 “今晚就去那里?”谢灵指着秋月客栈的方向说道。 顾长青点头,“嗯,今晚就住在那里了。” 两个人牵着马走过街区,不时就看到秋月客栈的幡子正在飘荡着。 他停下脚步,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只想着尽快搞清楚里面的猫腻,李弘生为什么要在那么重要的线索里单单的留下秋月客栈的名字,其中到底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件事情和柳娥是不是也有关系,她是不是也会在这里。 “走,就算是地狱,我也得闯一闯。” 谢灵小跑着跟过去,到了客栈门口就把马绳递给马厩的小二,他会照顾的很好。 谢灵瞅了一眼,觉得他面生就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新来的啊?” 小二笑着回答道,“客官,您好眼力,小的才来两天。” 谢灵点点头,向着客栈的门口走过去。 此时正值饭点,里面人满为患,虽然酒香菜香很浓烈,但是那股香味他们还是一进去就闻到了。 谢灵看了一眼顾长青,见他没有什么动作,就在一众人里面抓着一个店小二,拉住他就说,“我们要住店,两间上好的房间。” 店小二原本是背对着她的,被她这一拉,立马回过头,带着习惯性笑容的店小二却在看待谢灵第一眼的时候,连连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口吃不清的说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谢灵不解的看着他,生气的说道,“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是来住店的,两间上少的房间,快点。” 谢灵横起来也是很有魄力的。 店小二没敢看她,低着头就跑了出去,此时那个掌柜的也发现这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走过来,扬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谢灵还在的时候,虽然两个人也拌过嘴生过气,但是毕竟这次来是要差事情的,所以讨好的走过去,“掌柜的,是我。” 那句是我的话音刚刚落地,掌柜的就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纵然不在意的谢灵此时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她不是就来住个店吗,他们至于这么惊讶? 她是当时一激动打了几个人,可是每天这里来来往往比她厉害的人多了,难不成见到一个就怕成这样,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怎么了,掌柜的。”说着,谢灵就要起身上前去扶他,谁知掌柜的见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手拄在身后,两条腿不住的往后蹬着退后。 谢灵不可思议的看了人群里的顾长青一眼,他点头,意思是要她继续,这家店肯定有什么秘密。 谢灵得到指示,索性就蹲下去,趁着掌柜的不方便直接拉住他的胳膊就要扶他起来。 那个掌柜的已经害怕的拳打脚踢,这时不少吃饭的人已经好奇的围了上来。 掌柜的看着周边的人黑压压的挤上来,更是害怕的抱住自己,把头紧紧的藏在两腿之间。 刚才的店小二也一直藏在所有人的后边不敢出来,只是偷着瞄了两眼掌柜的,看着他这个样子,更是害怕的藏起来。 只有两个不明所以的店小二过来,他们是新来的,不认识谢灵,更不知道掌柜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 那两个人上前去拉掌柜的,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崩溃的无论是谁都不能够近身,嘴里还胡言乱语的说着一堆别人听不懂的话。 “有鬼有鬼啊,别碰我,滚开。” “滚开,别过来。” “不要啊,我不想死,放了我吧。”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准主意。最后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客人站起来说他可能是中邪了,其中一个人才把他背起来带着出去找人看看,客栈里才终于静下来。 谢灵看着剩下的那个人,“怎么,我还能不能住。” 那人点头,“得嘞,客官,两间上房,这就给您备好?” 第四十三章 地窖的死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说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事情啊,他们怎么看见我就像是看见鬼一样啊。” 谢灵坐在顾长青的房间里,吃着他的糕点,像是唠家常一般的说着。 顾长青呢,手里拿个那个小瓷瓶,想着李弘生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被人灭口。 “你说什么?”他抬头问了一句。 “我说,我好像隐隐的想起来什么?” 谢灵靠着顾长青坐过去,“我这个人吧,记性不太好,也和你说过,我一喝酒就什么都不记得。” “说重点。” 谢灵撇撇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在哪吗?李弘生的墓前,但是怎么去的我忘了,但是今天看着这两个人见到我惊恐的样子,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我其实酒量挺好的,那天喝了点就觉得昏昏欲睡,饭也没怎么吃,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觉得一个人背着我去了一个什么地方。” “去哪了?”顾长青问道。 谢灵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不是白说了吗?”顾长青起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两个人在夜晚的沉寂之下偷偷的去到客栈的后院,那里一般都是放一些杂乱物品的地方,外人一般是不允许进的。 他们偷偷躲在楼梯上看了好久,前面值班的店小二睡得迷迷糊糊的,后院也没有人进出。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抬着脚步轻飘飘的走过去,门在打开的时候发出咯吱一声。 谢灵屏住呼吸看了一眼顾长青,没有出声的说,“怎么办?” 顾长青趴在门缝里偷偷的看了一下,那个值班的店小二只是听到声音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沉沉的睡过去。 回头,摆摆手,“没事,走吧。” 客栈后院的小店里乱的可不是一点,破烂的大白菜萝卜,各种筐碗瓢盆的倒是都是。 谢灵看着此情此景,轻轻的说,“这是什么啊,一点也不像是开店的样子。” 顾长青没有反驳,他仔细的瞅了瞅那乱扔的盆,上面的油垢已经厚厚一层。 他皱着眉头闻了闻,上面已经一股怪味,估计是很久没有洗过了。 “我怀疑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幌子。”顾长青说道。 “幌子?”谢灵满眼的疑惑。 “对,就是幌子。”他扫视了一下整个院子,“你看这家店,门口地上的油垢厚厚的一层,谁家开店做生意还不把门面弄的漂漂亮亮的,还有这,你看着大白菜和萝卜,里面很多好的就这么扔掉了,要是你开店你会这么做吗?这难道不需要本钱?” “也许人家老板不差钱呢?”谢灵打断他的话说道。 “不差钱。你这话说的对。不差钱开这个饭馆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玩?” 见到谢灵越听糊涂,他继续说,“就是因为这样才可疑?越是别人看不出来的目的才是最可怕的。你找找,这后院应该有地窖。” “找地窖做什么?” 见顾长青自己找的有模有样的,谢灵自己讨了个无趣,嘟囔了两句也开始找。 本来地窖这个东西都只是有一个小门,防止别人不知道掉下去,但是这个院子里好像并没有那样一个小门。 “这里没有啊?你是不是估计错了。” “你过来。”顾长青伸手招呼她。 谢灵走过去,只见一口大水缸,“干嘛?” “帮我抬起来。” “什么?抬起来?”谢灵的声音陡然的放大,“这么大,怎么抬啊!” 顾长青低着头已经做好了要抬的准备,谢灵心一横,也抓了上去。 冬日里放在外面的水缸,冰冷的,手刚一放上去就感受到一股彻底的寒意。 但是那个水缸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沉重,两个人一同使力到也没有觉得很难。 水缸被缓缓地移开,一个木门蓦然的出现在那个水缸的下面。 谢灵有些意外,惊喜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门啊?” “这个水缸看起来大,但是底座很小,这个木门并没有完全盖住。”顾长青缓缓地陈述着,“木门的边露了出来。” “可是我刚才也看了啊,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啊?”谢灵疑惑的说道,她刚刚找的也很仔细! 顾长青无奈的看了看,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伸手去看门上的锁头,最普遍的锁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帮我找个细一点的铁丝。”顾长青说道。 谢灵翻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很小的铁丝,顾长青就拿着那个铁丝轻车熟路的把那个锁头给开了。 谢灵不只是惊讶,更加是佩服,咂舌说道,“顾大人,我说你这手艺不当个小偷岂不是浪费啊。” 说着,顾长青打开的那个木门,顿时那股怪异的香味突然冲了出来,无比的浓烈。 他捂着鼻子跳了下去。 谢灵看着他瞬间就消失的背影,喂喂的叫了半天。趴在那个口处往下看,里面黑咕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一会,顾长青的声音才传回来,“别喊了,小心别人听见。” “你怎么样啊,发现什么了?”谢灵急切的问道。 “你下来。” “我怕高。”想起那次在李府的墙上不是没丢过人。 “我接着你,你就往下跳。” 既然顾长青都说了,于是心一横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 里面很黑,她也不知道顾长青是怎么接住她的。但是那一瞬间,在一股浓烈的香味之内,她还是清楚的闻到了顾长青身上独有的味道。 干净的,如同阳光般的味道。 “那个,下来干嘛?”她有些尴尬的推开顾长青,说的话都有些沙哑。 “哦,猫腻出现了?”顾长青清了清嗓子说道。 “什么猫腻啊?”她神色不自然的说。 “这里有个死人。”顾长青淡淡的说道。 刚才还沉浸在两个人拥抱里的谢灵,听着这句话立马后退了一步,躲在顾长青的身后,“在哪呢?” 黑咕隆咚的地方还有个死人,她吓得手脚都哆嗦了。 虽然自己可以看见鬼,但是怕鬼怕死人这个事情她还是没有办法控制。 “在这。” 顾长青转过身去,正面对着谢灵指着谢灵的身后说道,“就在你身后。” 谢灵吓得直接跳起来,紧紧的抱住顾长青。 漆黑的地窖内,只有少数的月光隐隐的投下来。 两个人都蓦然的红了脸颊。 第四十四章 藏尸洞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快快,我们快点走,别把那个人吵醒了,到时候被看见了又是多事。” 一个男子急切的声音隐隐的合着月光传下地窖里来,顾长青听到这个声音,对着谢灵虚了一声,“我们快点上去。” 谢灵无辜的看着他,“这么高,我上不去啊!” 顾长青冷着脸,半蹲下,“上来。” 随后,两个手臂一用力,把谢灵给举了上去。 谢灵想笑,害怕又被白眼,索性就忍住,等着顾长青自己跳上来,两个人在黑暗中迅速的隐了下去! 与此同时,刚才说话的男人已经开始逼近了,他们看着已经露出来的地窖的门,疑惑的说了一句,“这他娘的是又杀人了吗?还真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啊。” 另个人男人缩着脖子摆着手说道,“管他那,我们解决我们的,几个都一趟走回去,快弄吧,这天真是冻死人不偿命。” “对对对,快点处理了好快点回去,这夜里还真的是不能出来。” 两个人进去之后,谢灵偷偷的问了一句,“那个死的是什么人啊?” “马厩的小二。”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又加了一句话,“以前的那个。” “他?”谢灵惊讶的问。“他怎么死了?” “这个事情你问我,难道我去给你问问他?”顾长青反驳道。 谢灵冷哼一下,心说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至于这样?于是颇为不满的说,“小二死了,为什么放这地窖里,里面还有酒和菜。那客人还怎么吃吃。” 说完,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作呕。 “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吧,行了,那两个人该出来了。”顾长青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菜窖里面的两个人抬着那个尸体缓缓的出来,其中一个人抱怨着,“你说啊,这人啊,就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干活就干活,非得好奇的去看什么秘密,这会子还看吧,没命看咯?” “哎,你说他是看见什么了就这样被人灭口了。”另一个人问道。 “你想知道?我可不想知道,我还想多活几天呢?”那个个人接口说道。 “你说,就咱俩干这活,得力不讨好,整天就处理这些个东西。也不见得以后重用咱们。”另个人继续抱怨的说道,“你说今天那个人真的是县令?他不会就是来查这个的吧?咱俩可得注意点,到时候别把咱俩抓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快走快走。”最开始说话的男人催促着,“这话被听了去,咱俩也得横着走出去。” 两人随之禁了声,加快了脚步。 他们抬着那个死去的店小二快步走到后门。 顾长青摆手,走在后面的谢灵也随之停住脚步。 那两个人此时正在把店小二往停着的一辆马车里放,那个店小二就像是一堆大白菜一样被他们撇上去。 随后,趁着月色朦胧,直奔远方。 好在这两个人不急,顾长青和谢灵偷偷的跟着出来,一直跟到了一个山坡上。 两人累的气喘吁吁,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只见那两个人把店小二拖下来,扔在地上,在一旁摸摸索索的不知干什么,好一会,才又起身重新把那个店小二抬起来给扔进去。 顾长青两个人怕打草惊蛇,所以藏的比较远,再加上天色很黑,他们那边的情况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有个依稀的影子。 “你说他们在做什么呢?”谢灵问道。 “一会他们走了就知道了。” 那两个人把店小二处理好了之后,又趴在地上摸摸索索的做了什么,随后彻底起身,驾着车离开了。 夜晚的山坡很静,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走吧。”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消失不见,顾长青起身说道。 顾长青和谢灵走了二十几步的距离,就到了那两个人摸摸索索的地方。 他们也学着那两个人蹲下来,就着月光开始在地上扒拉着找东西。 “啊?救命啊?” 顾长青一个没注意到,谢灵就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这么一句话,回荡在空荡荡的山坡上。 黑夜如同被稀释过的墨泼洒在整个寂静的山坡,如同是穷人口袋里的银子,星星点点的。 然而,这平静的山坡都被谢灵那一声凄凉的救命给划破。 顾长青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谢灵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他喊了两声,也不见应答,这才慌了神,想着这深更半夜的荒山野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才隐隐约约的听见谢灵诺诺的声音。 “顾长青,我在这。” 声音很小,还有点闷闷的。 顾长青大喊了一句,“在哪!” “我在这,在这。”这次谢灵的声音大了许多,听得出来是声嘶力竭的喊叫。 顾长青听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在黑夜里寻摸了一会,才看见把谢灵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不大的洞,洞口很简陋,只有一点干草铺在上面。 他趴在地上往洞里面喊了一句,谢灵才挣扎着起来,答了一句。 “是我,你快拉我上去。” 顾长青拿出火折子随便找了点东西点了点火,山坡这才亮了起来。 可是洞里还是太黑,伸出手距离洞口还有点距离,她奋力的抓了半天也没抓住顾长青的手,刚站起来的谢灵一个不小心又重新摔了回去。 她哎呀一声,手拄着地想着站起来,却不经意摸到什么东西,好奇的她仔细的摸摸索索过去,结果,吓得她直接蹦起来,可是脚底突然又踩到了什么,让她惊慌失措。 “顾长青,快下来,快下来。”谢灵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 听见谢灵这样的声音,顾长青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跳了下去。 这一跳也不知道踩到什么,踉跄了一下。 “你在哪呢?”里面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谢灵只能听到他跳下来的声音。 “我在这!” “你别动。”顾长青一声喝止,“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你先别动。” 说着,拿出火折子吹出点火光,隐隐的看见谢灵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旁边。 他又蹲下去,往地上一照,虽然光不大,但是也看得的差不离。 这个洞就是一个藏尸洞。 大大小小的尸体,围在自己的身边足有十具。无比震惊的两个人,谁都忘记了言语忘了害怕。 沉默在黑暗中无限的放大,恐惧也被愤怒所代替。 第四十五章 封锁秋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沉默与黑暗交织着。 愤怒与无奈挣扎着。 良久,顾长青开口打破了这可怕的静默。 “我先把你弄上去。” 拿着火折子往自己脚下照了照,从谢灵到洞口这一小段距离还算是干净,于是说道,“你走过来,没事,安全的。你先上去给我弄点木棍什么的扔下来。” 谢灵走过来,顾长青半蹲下用胳膊搭成一个梯子的模样,谢灵踩上去,觉得差不多了,顾长青在一用力,谢灵就上去了。 在下面压抑了片刻,此时出来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天大地大,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窒息的事情了。 谢灵没有耽搁,到处收揽了一些枝杈给他扔进去。 顾长青在下面点起火苗,此时才彻底看清楚这洞里的乾坤。 洞口很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倒不是很小。 火光照亮了之后,顾长青才看见,里面到处都是尸体,刚才在火折子的光照下看见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整个洞里面的尸体足足有几十具。 其中就包括他们今晚跟着出来的那个被两个人在秋月客栈给抬出来的那个店小二的尸体。 顾长青抬着无比沉重的脚步仔细的看一看,只有三五具大人的尸体,剩下的,全都是几岁大的孩子。 三岁的,五岁的,七岁的,都是这般大的。 虽然是寒冬,但是洞里面的气味还是有些微妙,腐烂渐渐的吞噬者曾经的生命。 顾长青实在是忍不住骂了句禽兽,谢灵趴在上面,问道,“怎么了?” 在上面的谢灵,怎么也不会想到里面会是那般情景。 问了一句之后没有得到顾长青回答,她想都没想的又重新跳下去。 这一跳,震得脚都麻了,随之就这火光一看,吓得她更是头皮发麻。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长青更是铁青着脸,手狠狠的攥在一起,青筋暴起。 犯罪他见过不少,但是这般残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个人在里面呆了好久,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顾长青才起身,说道,“我们回去。” 回到秋月客栈,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马牵走,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回到了县衙。 门口值夜的人早已经昏昏欲睡,听到马名叫的声音站起来,发现是顾长青,揉了揉眼睛行了个礼,说道,“大人,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把府里的衙役全都给我找来。”顾长青怒道。 看到他这样,衙役也不敢耽搁,跑进去挨个院子挨个房间敲门,衙役都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埋怨着不让他们睡个好觉。 然后,顾长青在自己的房间缓步出来之后,就无人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衙役们被叫醒的的突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的只是披着外衣就出来了,更有甚者,站着就差一点迷迷糊糊的继续睡过去。 “一炷香的时间,穿好衣服,牵好马跟我走。” 顾长青的声音比这清早的空气还要寒冷,自打晚上看到那山洞里的孩子之后,他就觉得整个人压着一股火,如今看到这些衙役一个个的都这般模样,便是控制不住了。 “走啊,楞着干嘛?等着我给你们穿衣服呢!”见那群衙役一个个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又忍不住骂道。 一群人这才呼啦啦的一拥而散。 其中一个人对着建成问道,“你说大人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他这样。” 建成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啊,我又没跟着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永安城的边界,一伙衙役二话不说就按着顾长青的指示封锁了秋月客栈,另外两个,建成和黄伍两个人负责带人去找回那个已经疯魔的掌柜。 这一切,必然和他逃脱不了关系。 顾长青自己带着一伙衙役去到山上,谢灵连这跟着顾长青行了好几十里的山路,此时已经觉得累的虚脱,索性就留在客栈这里。 那天那个见到谢灵神色异常害怕的店小二也被一群人给押在了里面,他身上背着包裹,看起来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谢灵看着他,也不觉得累了,带着一脸的坏笑就走过去。 那店小二低着头,被谢灵这么一拍抬起头,看到谢灵,害怕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姑奶奶,求求你,这事真不是我弄的,都是那个掌柜的,是他,他命令我我不敢不去啊,你就行行好放了我,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 店小二低着头噼里啪啦的说出什么,谢灵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个人这么怕自己原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那你说说,那个掌柜的怎么对我。”谢灵思付了一下冷冷的说道。 “掌柜的要给你卖了,已经和一家窑子的老鸨说好了。”店小二诺诺的说道。 “多少银子?” 见店小二低着头不说话,她狠狠的踢了一脚,“我问你多少银子卖的我。” 店小二被踢的一个激灵,“没卖,还没卖呢,你就走了。” 说着,抬起头不经意的看了一下谢灵的样子,吓得猛地低着头,还浑身的打颤。 谢灵觉得有意思,就继续问道。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见店小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踢了一脚,“你给我好好说,要是有一句假话你就完蛋了。” 说完扫视了一下整间屋子,衙役都在做事,想要叫人给她搬个凳子来,后来一想,还是自己去了,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听自己的。 叹了口气,把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椅子搬过来,坐上去,小腿一盘,打算细细听来。 “那天,掌柜的说要请你喝酒...” “别说我知道的。”谢灵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从我喝醉之后开始讲。” “掌柜的是做卖人的生意的,就是往什么青楼,富裕人家卖女人的,你自从要留在这里之后,掌柜的早就打起了注意,也已经和别人谈好了,那天请你吃饭,他其实偷偷的给你的酒里下了迷药。” “我就说嘛,我酒量没有那么差。”谢灵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摆摆手,“行,你继续说。” “你喝醉之后,我们就打算抬着你去事先定好的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掌柜的抬着你,可是越走就觉得你越沉,最后沉到我们两个人都抬不动了,掌柜的就说要放你下来,休息休息。” 谢灵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他只要眼神触摸到谢灵就会飞快的收回去。 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不一样的谢灵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个人害怕的样子,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颤抖。被谢灵逼着无法不说的店小二,此时就是这般模样。 谢灵只要一抬头,眼睛对视的瞬间,就好像连发丝都在恐惧。 店小二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继续说道,“我们休息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掌柜的就说要走。可是我们站起来,想要回去抬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坐起来了,眼睛变的血红血红的,直直的盯着我们。” “我们俩看着你那个样子当时就毛了,这幅场景谁也没见过啊,就好像是起尸一般,我转身就想跑,可是掌柜使劲的拉住我,还说你是耍酒疯。你说我也不傻,再耍酒疯也不能是那副样子。但是掌柜的手里拿着刀逼着我,我又不得不听话,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他顿了顿,“我硬着头皮上去按照掌柜的要求打算把你拉起来,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只有很短很短,于是你对着我做了一个更加诡异的动作。” “什么?” 谢灵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晚的事情她全然记不得了,可是经过这个店小二的形容,她又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什么,只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是那样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那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逃不掉。 “我没骗你,我走过去刚要把你抬起来,你睁着血红的双眼盯着我,身体也变成一个诡异的形状在对着我笑,对就是在笑。” 说着,店小二好像能够感受到那晚的诡异场景一样,依旧心悸,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小了很多。 他的身体也不自知的往后面退了一点。 “你的笑声很恐怖,就像是深夜里夜猫子的哭,鬼的笑。我想跑,当时就想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干了,可是掌柜的拿着刀逼我,那个刀口就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已经感受到那冰冷的凉意了,掌柜的和我说只要给你一棍子打晕了你就不会这样了,你这是在骗我们呢。我想着也是,就走过去,那一棍子我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就算是一头猛兽此时估计也得完蛋,可是你没有,你安然无事的坐起来,继续看着我笑。”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掌柜的看着这样也害怕了,随之拿着刀子就要过去打算和你拼命,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的你居然开口说话了,你说你绝对不会放过他。” 店小二说到这,眼里的恐惧像是达到了顶峰,刚才还敢瞥一眼谢灵,此时只是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两腿间。 “你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你自己假装不出来的,就是男人的语调。我当时已经要崩溃了,不管不顾的推开掌柜的跑了出来,掌柜的怕是也早就想好了,他紧跟着我跑出来,还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可是我们才跑了两步,就跑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了,紧紧的抓着掌柜的衣服,一张脸惨白的吓人,嘴角还扶着笑意,张着嘴就好像是在说,还我命来。” “我们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白天了,掌柜的就在我边上,你早已经不见了。我叫醒掌柜的一看,才隐隐的觉得不对劲,我们醒来的地方并不是我们晕倒的地方,那是一片荒山,里面有一个洞,是我们处理尸体的地方。” “我们两个吓得一口气跑回客栈,当时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们俩在那里睡了两天两夜。自打那天起,我就开始做噩梦,总是梦见你回来寻仇。掌柜的更是每天睡觉之前把在青云寺弄来的符咒贴满床头。就这样担惊受怕的过了几天,你一直没有回来,我们才慢慢的重新好起来。” “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就当成一场梦,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活下去。否则,恐惧早晚有一天会吞噬我们的。” 事情店小二说的也差不多了,看着那个情形他也是不敢说谎话的。那些恐惧也是真真切切的。 不过谢灵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怕我吗?”她突然俯身下去问道。 店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往后坐了一下,看他这幅样子,不用回答也自知是害怕的。 于是,等到店小二定了定神之后,谢灵缓缓说道,“顾大人问你的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是想清楚了?” 店小二急忙点头,“想清楚了,关于你的部分我知道什么可以说。” 终日和人打交道的店小二,知道谢灵的意思,其实就算是她不交代,他也会避重就轻的说,毕竟那样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说了估计大人不信,还会给他加重一个罪名,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好,那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们那个洞口里会有那么多孩子的尸体。” 店小二摇了摇头,“这些孩子的事情我不接触,我只是管女人的买卖,孩子的事情都是另外几个人负责,我们分开做事,也从来都不接触,只是听掌柜的说过,那些都是被偷来抢来之后不听话被打死的或是自己不吃不喝饿死的。” “那那些孩子你们抢来做什么?也是买卖?” 店小二点头,“是,买卖孩子的市场比买卖女人的市场要大,孩子大多都卖给没有孩子的人家,有的大户人家不能生孩子就会买一个养着,也有的那种专门给盗窃团伙选货,更有的小姑娘就会直接卖给人家当做童养媳。” “混蛋。”我踢了一脚店小二,“那你呢,你怎么不进去啊?” 店小二又往后退了一下,“买买小孩的人要比买卖妇女的要求严格,我还进不去,听说能够进去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我还不够资格。” 谢灵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外面就响起来马叫的声音,是顾长青带着人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问道建成回没回来,谢灵摇摇头。于是又派去几个人接应他们。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建成才带着那个掌柜的回来。 掌柜的浑身都是泥土,整个人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尤其是他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所有人。 建成说道,“找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估计是疯了,当时他正在马厩里和马抢吃的。” 建成这么一说,已经有的人受不了捂着鼻子不愿意闻他的味道,顾长青问道,“那他可说过什么?” 建成点头,“找到他是他就一直在说胡话,嘴里不停的说有鬼有鬼。” 说道鬼,建成偷偷的看了谢灵一眼,继续说道,“他还说他只是按吩咐做事,要是回来报仇也不要找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灵在一旁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店小二说的应该都是真的,那晚自己大概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会在她重新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如此的害怕。 第四十七章 犯人之死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建成说话的时候,谢灵一直站在他的背后,看着情况也差不多了,此时打算出来,想着也许掌柜的看到她会胡言乱语的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呢。 掌柜的确实没有出乎所料,自打来到这里就一直低着头沉默的他在看到谢灵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往后面退去,不断的想要挣脱开紧紧抓住他的手,最后他整个人都藏在建成的身后,嘴里还不断的说着一些人都听不清楚的话。 “里面还有一个人,你可以问问他。”说着偷偷的朝着建成的身后看了一眼,“精神还算可以。” “嗯,回去直接审。” 顾长青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和谢灵一起去李府受伤的那天看起来都比现在好。 “你没事吧、”谢灵担心,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事。” 顾长青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团的棉花,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 “建成过来。”吸了一口冷气,顾长青继续说道,“你交代下去,一个时辰修整,今天就回去。” 外面的天冷的滴水成冰,一群人都挤在客栈里面沉默的吃着刚刚买回来的几屉包子,此时的这些人,谁也没有心情再去说笑打闹,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压抑着所有人的心。 顾长青一个人趴在角落里,不时就睡过去了,他很累,梦里回到了儿时的时光,自己到处被人欺辱,如果不是后来遇到好心的言家夫妇,估计他也会像是那些孩子一样,早就活不下去了或者被人卖到某个地方,做着见不到光的事情。 梦里的场景此时正在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像是接连不断的珠帘一样铺天盖地的,他坐在自己家门口,言木拿着一个肉包子给自己吃,自己伸手去拿,不经意碰到他手的时候,一股彻底的凉意传过来,他想要去抓住那双手,却在伸出去的瞬间,言木的影子开始渐渐的变得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自己也随之在梦中惊醒过来,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了两口凉气,才慢慢的在那个梦里缓过来。 “大人,你怎么了。没事啊。” 一群人都已经休息好,随时都可以赶路,建成走过来想要叫他,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双手在空中不住的抓着什么。 “看你睡着就没叫你,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什么时辰了?”顾长青问道。 “差不离就申时了,天快黑了!”建成在一旁回答道。 “走。” 一群人,风尘仆仆的来,又风尘仆仆的回去,一路上,扬起了不知道多少的尘土。 每个人的脸上没有疲惫,有的是一种势必要拿下坏人的决心。 他们可以面对杀人犯无动于衷,因为干这一行早已经司空见惯,人性的丑恶嘴脸对他们来说是稀松平常之事,但是对于这种残杀小孩子的行为,很多人都不能忍! 孩子是什么,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如果连他们都不能被善待,不知道如何才能千秋万代。 快马加鞭的赶到县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谢灵看着门口,在心里默默的说,大宝,柳娥,我们一定会找到真凶的。 一定会给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的。 “把他们两个带到那个小监牢里,分开看守,每个人至少要五个人一起看守,以防万一。” 顾长青对建成交代下去,“切记,看守的人都要时刻保持清醒。” 建成点头,就下去了。 顾长青也不明白,道他一直有一种感觉,这家客栈的掌柜和那个店小二只是一个替死鬼,真正的背后的人是绝不对任由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查下去! 虽然自己连夜赶路把那两个人带回来,如今关在县衙大牢里,把守森严,劫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找人进来弄死这两个人的方法却有千万种,他不能掉以轻心。 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顾长青躺在床上,累了好几天的他很快又昏昏欲睡,又是那样的梦,又是自己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的梦。 他梦到言木永未醒来,他梦见谢灵被恶鬼抓在手里,他还梦见那两个秋月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死的莫名其妙,就如同是李弘生一样,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所有人都一样,心魔会在夜晚渐渐的膨胀。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冷汗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他猛地坐起来,良久才在噩梦中缓过来,浑身的寒冷也渐渐的被光照的温暖所取代。 “建成,建成。” 喊了半天,也不见回答,于是下床,又用力的喊了两声,一个小衙役才推门进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建成呢?”顾长青随口一问,“他怎么没来。” “他在大牢里呢,大牢里昨晚出事了。”衙役缓声而出。 “什么?出什么事了?昨天带回来的人呢?可还活着。怎么不知道叫我。”顾长青急切的说道。 “具体我不知道,我一直就在您这守着,不过听说是出人命了。他们说你需要注意休息,没让打扰你。” 顾长青听了骂了一句糊涂,也没有理会自己只是穿着一件中衣,推开门就冲着大牢的方向跑过去。 衙役在后面喊叫了半天,他就如同是没有听到一样,于是只是拿了一件外衣就跟着跑过去。 这一幕正好被赶过来的谢灵看见,“发生什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衙役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大人,没穿衣服就跑了。” 谢灵拼命忍住笑意,“真没穿啊?” 衙役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就跟着跑了出去。 追到大牢门口才追上顾长青,当时的他已经冻得呼出的气体都是冷的。 建成在一旁站着,顾长青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没有刚才的急切和凝重了。 衙役走过去把一副递给他,“大人,以后你跑的时候也得等等我们,万一你又忘记什么了呢?” 衙役说的一本正经,顾长青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于是只好拿回自己的一副,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穿上。 跟着建成往大牢里走,刚走到门口,大牢地里昏暗幽森的感觉立即压了上来。冬天,这里更是阴冷的不像话。 顾长青歪了一下头,打算先适应一下这里面的黑暗。其实他是一个很害怕黑的人。小时候,父母接连离开之后,每一个夜晚他都是睁着眼睛渡过的。 巨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和着月光瑟瑟发抖。 如今,长大了,可是对于长久的待在黑暗里,他还是觉得心里莫名的压抑,呼吸困难。 这个问题,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就连言木,都不知道他有这种黑暗恐惧。 他站在大牢的门口,前方尽是幽森昏暗,后面只有点点的光线传进来。 他尽可能的去想别的事情,只要注意力不再黑暗和恐惧上面,他就能在表面上保持着淡然的样子,不让人发现! 这么多年,他只有三次,在黑暗中忘记了恐惧! 第一次也是在大牢,谢灵手里把玩着在窗口隐隐投下来的光线,第二次是在秋月客栈的地窖,第三次是在荒山的藏尸洞。 按理说,除了第一次,剩下的两次都是异常的幽暗,但是他,却丝毫的没有恐惧! 他不止一次的仔细的想过,会是什么原因才让他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些。但是,思来想去,完全没有结果。 这样的问题,反而比查案更让人觉得困惑! “大人,这个就是死者。”走到一间牢房里。建成指着地上的身上插着一把剑的人说道。 “他叫沈清,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案卷记载是杀人,不过一直都没有被处死。” 顾长青想要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他差一点就要忘记了,这里的衙役都是新来的,时间最长的人也不过是短短的两三年而已,而这短短的两三年却远没有到沈青来的时候。 “伤口上有剧毒,并不是死于剑伤。”建成叙述着仵作的话。 “什么毒?查出来了吗?”这话是对着仵作说的。 “老身我验了几十年的尸,要说是被毒死的人我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但是这毒,老身还真的是没有见过,还请大人饶恕老身的愚钝。” “不过,在西域那些国家,能够制毒的人有很多,我们没有接触过那些毒源,所以想要知道到底是中的什么毒,很难。”仵作说道 顾长青心里颇为疑惑,“你是说,他中的是西域的毒!” 仵作摇摇头,他也只是猜测。 第四十八章 升堂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县衙大牢内犯人的死,让不少衙役都觉得心里冷的发颤。 夜里,他们按照顾长青的要求,特意加强了这里的守卫。但是,这个莫名其妙死的犯人,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无能。 但是这一切,在顾长青看来,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 这个犯人的死,不过就是秋月客栈背后的人给他的一个下马威而已,就是为了告诉他,想要在这永安城县衙的大牢里杀人,他们是易如反掌。 但是,他们为什么能够杀了这个沈青,却不去杀了那两个人呢。 关于这一点,顾长青还是想不清楚。 “对了,处理的时候,记得把这把剑带来给我看一下。”大牢里的事情完结时候,顾长青对着建成说道,“一定要处理好了,先去看看有没有亲人,无论如何,总是死在这里的,也得有个交代。” 建成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顾长青走出去,阳光明晃晃的打在身上,真是舒服的不像话。 谢灵在背后,突然的给他一击,“听说你刚才没有穿衣服就跑了出来。” 顾长青的脸色立即就变得很是尴尬,微微的红晕爬上脸颊两侧! 想要假装没有看到她,转身就走。 谢灵偷偷的笑着,然后大声的喊道,“顾大人,您这是干嘛去啊?多穿些衣服,冷。” 顾长青停下脚步,心里恨得牙痒痒,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上茅房。” 谢灵点头说道,“那你去吧,毕竟每个人都得上茅房不是,那我就不耽搁你了。” 他铁青着脸走开,谢灵一个人站在原地差一点笑到岔气。 顾长青回到房间,吃了点早饭,又雷打不动的去到言木那里,给他擦脸,给他润水,给他整理床。 什么都结束之后,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一炷香时间的话。 没有人答复,但是只要还能看见他就还能坚持下去。 “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抓到真凶,抓到真凶,那柳氏就会放了你。到时候带你去你最想去的那个云龙山。” “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好看看我是如何把那些人绳之于法的。” 清早的事情都结束以后,他把几个衙役叫来。 当时把秋月客栈给围起来之后,他曾交代他们几个把客栈的所有地方都给检查一遍,凡是有可疑的东西,一律不许放过。 当时谢灵个那个店小二正在聊事情,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们,否则早就跟着去搜了。 “发现什么没有?”顾长青问道。 “只有这个。” 衙役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锦囊。“这个东西是在掌柜的那个枕头底下搜到的,当时我们拿出来的时候一股怪异的味道,我不敢自行辨认,于是就拿回来了,其余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顾长青伸手把那个锦囊拿过来,黑色的锦缎上绣着清秀的虎头,他看了一眼,随之打开,里面的东西和那晚在李弘生那里偷出来的那次瓷瓶里的东西一样。 他狠狠的把那个东西攥在手中。果真如此,李大人是被他们杀人灭口。 “叫下面的人准备着,半个时辰后开审。”顾长青交代着,衙役点点头走下去。 屋子里又恢复寂静,顾长青闭着安静,手拄在桌子上,把所有的事情又重新梳理了一下? 首先,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李弘生以及另外两个县令的死亡而引起,后来谢灵又突然的出现在李弘生的墓前,言木昏迷之后又由此引出了柳氏和大宝,后又顺着李弘生的线索找到了秋月客栈,之后发现地窖里的尸体和那个装满小孩子尸体的山洞。 这一切,都像是被什么力量指引着走过来一样。 不时,就有敲门声传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谢灵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可是还记得早上自己嘲笑顾长青的事情呢。 “进来。” 得到应答,快步的推门进去,但是进去顾长青也不理会她,她撇撇嘴,吃着桌子上的糕点。 吃的差不多三分满足,才嘻嘻的傻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进堂听着。” “大堂闲人免进。” “为什么?我又不是闲人,这里怎么说也都是有我的功劳?要不是我,你估计还想不起来那个味道呢。”谢灵不满的反驳道,“反正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进去,我还要看着那两个人是如何招供的呢?他们是怎么做的案,那些孩子又为什么是这样,我都要知道。” 顾长青思付了一下,虽然是没点头,但是也没有反对。 不过嫌犯和证人之外的女人进入大堂,还是得找一个两全的方法。 “我走了。”留下一句话,就出去找方法去了。 半个时辰后,建成来叫,什么都已经准备充足,就等着他过去升堂了。 县衙升堂的大厅,刚一进入门口就感受到威严和肃穆,案桌上空的房梁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鎏金的大字,就算没有光也是耀眼的。 大厅两端各站着一排的衙役,手中拿着木棍,顾长青手中的惊堂木刚一拍响,整个大厅里就响起一阵“威武”的声音。 就连平日里调皮捣蛋总是开玩笑的几个人,也都严肃起来。 今天的案子,和以前不同,不是什么邻里打架偷鸡摸狗的小案子,这是涉及着几十个小孩子鲜活的命案。 如果不能抓到凶手,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是罪恶的。 “带嫌犯。”顾长青说道。 “带嫌犯。”一个衙役扬声喊道。 掌柜和店小二分别被两个人带上来,随之往地上一扔,狠狠的让他们跪下,那膝盖个骨头碰到地面的瞬间发出咯吱的一声。 但是,整间大厅里的人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对,他们痛恨屈打成招的方法,但是对于这样心狠手辣的犯人,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就连一向公正的顾长青都觉得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一解心头之恨。 “肖百盛,你可知罪?”顾长青一个惊堂木拍下,激起连连的灰尘。 肖百盛的掌柜的大名,但是人们都叫掌柜的叫的习惯了,就连旁边的店小二一时都忘记了这是在叫谁。 而那个掌柜的更是四处好奇的看着,一时欢笑一时恐惧的抱住自己,完全不去理会顾长青的问话。 “肖百盛,你可知罪?”顾长青又加大声音问了一句。 他还是那样,神情恍惚,眼神涣散,不住的摇头,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大人,怕是他已经疯魔了,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一个临时替代言木位置的衙役说道。 顾长青在口袋里把在秋月客栈里搜出来的那个黑色的小球拿出来,递给刚才的衙役,“这个,拿过去给他看?” “是。” 第四十九章 李弘生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建成拿着那个黑色的小球状的东西快步走过去,一把摁住掌柜的脑袋,把那个小黑球放到他的鼻孔处,谁知,那个掌柜的刚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开始发疯一样的开始撕咬建成的胳膊,幸好他反应的及时,才没有受什么伤。 肖百盛的嘴里还不断的说着,“我不做我不做,有鬼来了,鬼来找我们偿命来了,完蛋了完蛋了。” “你滚开,别挡着我。”胡乱的说着,推开眼前的人就要跑。 被衙役拦住,扑上去张嘴就要咬。 跪在一旁的店小二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距离肖百盛那样也就不远了。 “你呢?有什么想说的?”顾长青厉声对着害怕的颤抖的店小二问道? 此时的肖百盛已经被一群衙役控制起来,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 店小二趴在地上连连的磕了好几个头,头顶都磕出血来了,“大人,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些孩子是和我们有关系,但是不是完全有干系。我是负责女人买卖的,那些小孩子有专门的人负责?” “买卖孩子?”顾长青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买卖?” “就是卖给那些没有孩子的人家,也买卖给那种偷盗的团伙。”店小二诺诺的回答。 “那他呢?有没有参与。”顾长青指着肖百盛说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来这里的第二年,掌柜问我愿不愿意发财,然后就开始带着我买卖妇女,有的时候也会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得到货源。”说道这里,他偷偷的瞥了一眼两排衙役中某一个细皮嫩肉的人。 这个人是偷偷地穿着衙役的服装混进来的谢灵,而这个位置原本的人还在茅房里挣扎着。 谢灵对着店小二瞪回去,眼神里满是威胁的目光。 他回头,继续说道,“但是掌柜只是带着我做一些表面上的事情,其中的买卖和货源我根本就接触不到,隐秘的事情他也不会和我说,他参与不参与那些小孩子的买卖,我不清楚,其实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给他打下手的。” “混蛋。”一直站在一旁的谢灵忍不住骂道。 一群人都看过去,顾长青更是警告了一下,她撇撇嘴把头低下去。 “那从前的那个店小二呢?怎么死的?” “掌柜的看上一单生意,那天他和买家在客栈的雅间里谈,可是那个不要的赵武,非要去偷听,后来被那个买家发现了,直接杀人灭口。” “那你们掌柜就没和你说什么?” “那掌柜神神秘秘的谁也不让进去,我入行晚,想着不让就不让吧,每个月能拿到的钱已经让我满足了,也没想着要去升到哪里。。” “可是这段时间掌柜的做事都是尽可能的背着我,我估摸着,他是想着要去小孩的那组。毕竟那里的油水大,赚的多。我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买卖小孩子是非常残忍的事情,我也是于心不忍。” “那你可认得的苏宝这个孩子?”顾长青问道。 “不知道!”店小二摇头。 “拿给他看。”顾长青把那张按着谢灵描述而画出来的大宝的画像拿给店小二看。 他确实是认真的看了,眉头紧皱,眼光微凝,“这个我还真的有印象,当时一个男人抱着他,我多看了一眼,就被掌柜的骂回来,说我不要命了。我也就没注意,但是我不能确定,毕竟已经过去了四五年了!” 顾长青点点头,他这话应该是没有骗人,但是那个抱走大宝的男人又是谁呢? 顾长青想到什么,又让人把那个画像给肖百盛拿过去,衙役看了看顾长青,心一横走出去,画像递过去的时候还有点畏畏缩缩的。 一旁的谢灵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抢过来,“给我。” 又把画像放在肖百盛的眼前,用力的把住他的脑袋,“这个,你看看。” 肖百盛看着谢灵,愣了愣,没有像上次那样疯魔起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你见过没有啊?” 肖百盛还是盯着谢灵呆呆的看,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了。 他点点头,“这个孩子,秘密。” “什么秘密?” 肖百盛用力的摇着头,“秘密,秘密,不能说。” “那你知道你第一次见到他,他发生了什么吗?”谢灵循循善诱的问道。 “云山镇,青云寺。” 肖百盛说完四个字,突然地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缓缓的瘫软下来,眼睛也渐渐的闭上。 与此同时,谢灵看见他的身上一缕黑烟冒出之后迅速的从门口飞了出去。 谢灵什么也没有交代,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谢灵察觉到肖百盛身上的不对劲,在那缕黑烟飞出的时候,她也就跟着跑了出去。 跑了多久,她记不得了,只知道最后那缕黑烟停在了一个小河边。 潺潺流水,绿林鸟鸣,景色美好的不像话。然而,谢灵并没有去欣赏的心情。 她刚停下来喘一口气,就见到那个黑影缓缓的变成一个人形。 谢灵缓慢的后退了一步,心惊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谢灵问道。 那个影子一点一点的转过来,并没有谢灵想象的那般可怕,甚至如果不是他过于虚无的影子提醒着她这不是人,谢灵甚至会以为这是某个出来游玩的老爷。 恰到好处的胡须,慈善的目光,黑白相互夹杂的头发紧紧的在头上攒成一个发髻,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干净的老头。 老头看着谢灵,只是微笑着,目光微凝,像是等着谢灵开口。 “你是县令李弘生?”谢灵犹疑的问道! 虽然老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给了答案。 “是你?你一直在帮我们?” 肖百盛刚刚在大堂上那神秘的转变,从神志不清到可以缓缓地说出一些事情,她就觉得疑惑,开始以为疯魔是肖百盛装的,直到那缕黑烟飞出来,她才在心里确定了大半。 李弘生笑着点头,以示谢灵想法的正确。 “那你可去过青云寺?那里到底有什么?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 有了李弘生的确定,谢灵问了一堆还没有结果的问题。 李弘生还是笑着摇头,一言不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去世的?”关于这个几次尸检都没有结果的问题,她想知道,顾长青更想知道。 李弘生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灵急的直跺脚,眼看着答案就在眼前,却什么都弄不清楚的感觉真的让人气急? 第五十章 青云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面对着一直笑着不给回答的李弘生。 谢灵有些急切的继续问道,“李大人,你告诉我啊?我们好去好抓到那群禽兽不如的人。你肯定知道什么。” 李弘生的影子,在谢灵的话语中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谢灵真的急了,“李大人,那晚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吓走了那两个人,把我带去了顾长青那里?” 这个疑问已经在谢灵的心里很久很久,此时问出来,不管答案是什么,总之是轻松了不少。 “是我也不是我,一切都是指引,你们的相遇是必然,我不过是推你们一步。还有,剩下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看去体会,真相需要你们一同去寻找,我能做的只有这些,现在的我只能是依靠着自身的一点信念留下来,很快,我就要走了,不属于这个人的世界的人总是呆不久的。以后的事情需要你们努力去做,只有这样,你们才会知道人性之恶,才能在面对那些罪恶的时候,不心软。” 李弘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的身形也越来越缥缈,渐渐的透过他的身体甚至能够看到远处触目的绿色。 谢灵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摆摆手,“一路走好。” 人与非人的相遇总是意外的,早已经在开头就注定了离别。 不知道为什么,谢灵的心里酸涩的难过,尤其是看着李弘生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一颗眼泪,缓缓而流,最终风干在冬日的风里。 谢灵再次回到县衙里面,顾长青的审判已经结束,他们作恶多端,虽说那些孩子不是死于他们之手,但是那个衙役,以及里面的另外两个女人,他们确实逃脱不了。 死或是生,都是在一念之间。 一念善良,一念生;一念罪恶,一念死。 每个人,只要是活着,就必须不断的做出选择。 “见到了?”顾长青坐在县衙的一个石台上,看着谢灵走进来,问道? 谢灵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首先,你跑出去的神态非常不对劲,第二,肖百盛说青云寺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对劲,一个已经吓得疯魔的人突然间说话,一个看到你就恐惧的人居然会和你说这么大的事情,这已经超出了正常,尤其是你当时一直四处找着什么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跑出去,自然是见到了谁。” 顾长青的长篇大论说完,在谢灵目瞪口呆感慨他居然观察的如此细心的时候,顾长青又说了一句,“虽然现在的我还是不那么的相信那所说的鬼,但是不可否认,你帮了我很多。” 谢灵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顾长青,心说,也不知道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于是回头离开,只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以示抗争。 肖百盛和那个店小二的审判结束了,次日一早,谢灵还在睡着,建成就来敲门,谢灵在睡梦中不情愿的嘟囔着,“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谢灵睡懒觉这个毛病是打小就有的,小时候师父带着她要饭,别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等着中午出去,谢灵才会睡饱起床,就算是饿着,也不愿意一大清早的就出去。 “大人说,我们现在要去云山镇的青云寺,这就走了,问你去不去。”建成站在门口喊着说道。 “去去去。”谢灵立马精神的坐起来。 “大人还说了,我们这就出发了,你要是赶不上就不要去了。”建成说完,跑着离开了,顾长青等人已经上了马。 谢灵激灵一下,穿好衣服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跑了出去,她还要亲眼看到罪恶,还要亲手去抓住罪恶。 虽然开始的自己只是固执的想要让顾长青看看她没有骗人,也是为了要救回言木,但是后来的她,越来越接触到案子的内部的时候,心越来越凉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目的啊想法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让犯罪的人得到惩罚,让隐藏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让那些因此而受到伤害的灵魂可以安心,她觉得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个证明就可以包含的,那个背后,是无数个人都希望到的最能够让人接受的结果。 她一路狂跑过去,在门口看到了一群人,果真是各个在马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幸好,我跑的够快。”谢灵无比满足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就上了上次她所骑的那个马。 于此同时,建成也快速的跑过来,里面拿着顾长青的小酒壶,酒壶递给顾长青的时候,他还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句,“大人,你平时也不喝酒啊,这都要出去办案子了,你怎么想起来要喝酒了。” 谢灵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 刚刚,建成在谢灵那里回来之后,顾长青说自己的酒壶忘记了,让建成跑回去拿。一来一回,累的建成气喘吁吁。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那么多废话,冬天冷,我喝点酒难不成还要你的允许?”顾长青训斥的说道。 建成乖乖的闭上嘴。 一行人才开始赶路。 云山镇,是永安城边界的一个小城镇,和秋月客栈所在的花阴镇距离很近,只是一个边界之隔。 行了差不多半日,就到了云山镇的地界,入眼虽然不如花阴镇繁华,但是很是整齐。 无论是城镇里面还是一路上赶过来所见的房屋,皆是鳞次栉比,整齐的漂亮,干净的舒坦。 一群人坐下吃了点饭,喝了暖身子的热汤热水,驱了驱身上的寒冷,才继续重新赶路。 云山镇里的青云寺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寺庙,什么求子求财求官运亨通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来,灵与不灵另说,但是每个人都愿意来这里虔诚的许个愿,求个一家人平安。 顾长青一众人来到这青云寺的时候,正好是赶上一个佛祖的生日,人是往日的几倍多,大多都是手执长香,头带香灰。 顾长青为了不引人耳目,让其余的人都在山下分开掩藏了起来,来到这青云寺的只有顾长青,谢灵和建成三个人。 青云寺的香火很盛,装修的更是恢弘大气,镀金的佛像,不绝于耳的梵音,尤其是整个寺内那深深的幽静,纵然是不信神佛的人也会被这安静所吸引。 “姑娘,慢住。” 一个老者的声音蓦然的响起。 谢灵回头,疑问的说道,“你是在叫我?” “对,你过来。”老者坐在寺庙一个算卦摊上,摆着手说道。 第五十一章 住持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青云寺里算命的老头朝着谢灵不住的摆手。 谢灵本不想过去的,就拿她自己假扮过道士这件事情来说,她觉得算卦是要比她能看鬼更不靠谱的事情。 但是,她还是怀着好奇心走了过去,“叫我有事?” “你过来,我给你抽上一挂。”老者说着,“我这个卦特别灵验,你且试一试!” 谢灵回头看了一眼顾长青,他和建成也走了过来。 谢灵闭着眼睛虔诚的摇了一挂,那个长长的竹签在一众里面脱颖而出的掉出来,老者盯着那个签,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难道我最近有灾?”谢灵疑惑的问道。 老者摇头,只是看着顾长青和建成伸出手缓缓说道,“您二位可否移步?”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但顾长青和建成还是离开,这样骗人的事情,他本就不感兴趣。可是就这样被人撵走,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两人走开之后,老者才缓缓的说道,“姑娘,你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本就是恩赐,不过,路你要自己选对,有些人,有些事,你最好是不要靠近!” “什么意思?” 老者看着顾长青的背影说道,“那个人,你们两个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现在就离开,是对自己好也是对他好!” 老者说完,还未等到谢灵回答就继续说道,“你走吧,命数如此,是福是祸,皆是修行。” 谢灵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还是为那句说她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感慨,能够算到如此,就证明他还是有点来头的。 谢灵飞快的跑回到顾长青身边,此时的他正在一个虔诚祈愿的女人后面站立着。 那个女人,身穿粗布衣裳,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砰砰的声音,不时,就有血丝渗出来! 谢灵也好奇的站过去。 彻底听清后,才猛的一惊。 女人在佛像面前双手合一,只说着一句话,“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你保佑我安然找到我儿子,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你保佑我安然找到我儿子。” 谢灵心里惊讶,抬头看着顾长青,“难道她也?” 顾长青点头,这样的事情再也明白不过了。 顾长青和谢灵走到外面,顾长青说道,“我们必须及早抓住这个团伙,在任由下去不知道多少人家会遭殃。” 谢灵点点头,顾长青继续说道,“那我们分别去看这里有什么吧,既然李弘生说了这个地方,这里就一定会有什么猫腻。” 整个寺庙建的非常大,山头之上,俯瞰众生的气势立马就有了。 先是前殿,中间是大殿也叫正殿,后面还有一个后殿,每一个都有其自己的特点,尤其是大殿,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来这里祈福的人也都安静的来来回回的各种大殿偏殿的穿梭着,沉默就如同院子里的松柏! 过来前殿,在正殿的前方有一个放生池,池里没有丝毫的游物,上天有好生之德,把那些本该生活在大江大海里的东西囚禁在一片水池之中,就是剥夺了它们的自由。 谢灵四处扫了一眼,就走到了后殿。 前面两处建筑复杂,主要归顾长青和建成来搜寻。 后殿人少,建筑也不多,谢灵主要是复杂搜查这里。 刚一进入后殿,立马就可以感受到一种不同的氛围,格外的寂静肃穆,人也少,大多数只是在殿里拜了拜就离开了。 谢灵溜溜达达的看了两圈,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拉住一个在后殿里出来想要离开的老妇人问道,“大娘,我有个问题啊?你知道这青云寺的主持住在哪吗?” “主持,在后面,绕过这个后殿再走几步,那几件房子都会他们住的。”老妇人指着说道,“你找主持做什么?难道家里有事情。” 谢灵尴尬的说道,“是,家里要找人诵经。” 说罢,告辞就开始往那边去。 过了后殿,入眼的皆是青灰色的房屋,它们在几个大殿的相比之下显得异常渺小。 谢灵走过去,在外看了看,有的和尚正在做斋饭,有的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背诵经书,还有一个特别小的和尚跑过来对着她说道,“女施主,止步。” 一脸严肃的有模有样的问道,“女施主来这可是有什么事情?这里是出家人生活起居之地,不便女施主进来。” “我就看看,看看,迷路了。”谢灵傻呵呵的笑着,眼睛不住的往里面撇了几眼,一个稍微年岁大一点的和尚,捂着嘴咳了两声。 谢灵心里感慨,就算是修行出家之人,也逃不过一日三餐,逃不过生老病死。 “女施主?”小和尚大声的喊了一声。 “啊?怎么了?” “我说我可以带你回去,你不是说迷路了吗?”小和尚无奈的摇着头说道,那样子,就是一个小大人。 看着后院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谢灵就跟着小和尚回到前院!刚到大殿的院子里,就看到建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谢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找了你好几圈,大人让我叫你过去。” “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去找顾长青的路上,建成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在藏经阁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密室。” 谢灵激动的说道,“那快走啊,还等什么?” “那个,里面……”建成停下来,低着头说道。 谢灵急切的打断,“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那还是自己去看吧,没法说。” 谢灵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那个藏经阁。刚进到里面,那种经书发霉的味道立即扑面而来。 建成在前面指引着谢灵,拐了好几个地方,建成才停下来,指着前面的一个开着的密室门说,“就在里面。” 谢灵什么也没说就走进去,里面只有五个人。 除了顾长青谢灵建成,还有一个身穿袈裟的老人,和一个躺在地上的孩子。 谢灵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对着顾长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刚刚还骗人说要去找主持,然而主持却绕开了众人,自己隐藏在这藏经阁的密室里。 “怎么回事?这个你应该去问主持?看他能和你说什么?”顾长青冷哼的说道,言语里尽是不耻。 主持低着头,像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他的眼睛微微的闭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经文。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抬头,打破这密室里可怕的静默。 第五十二章 重要之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能够找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我不会反驳,事情就是你刚刚所看到的那般,不用猜也知道此次的你一定是带了人来的,让他们都上来吧,那些孩子都在后院,你可以带走,我也可以抓走,但是这里的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都是我个人所为。”方丈低着头,闭着眼睛说道。 “你个人?”顾长青讽刺的说道,“你觉得这么荒谬的话我们会相信吗?纵然以你的身份,带着一个孩子走,没人会怀疑,但是这样,那么多的孩子,那么多的买卖,你觉得可能吗?” 老人的头重新低下,手里拿着一串的佛珠不断的移动着,缓缓的说道,“你错了,我不需要那么做,每年这青云寺的香火足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了,还需要做买卖孩子这样的事情?” 主持说着说着居然笑起来,“顾大人,你太可笑了,我不过是买家,有人专门给我供货而已。” 主持四两拨千金,完全不在意自己以后将会吃牢饭,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会因此毁于一旦。 听了主持的话,顾长青的额头已经青筋突起,谢灵怕他做什么事情,走过去,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不住的摇头。 顾长青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特别的想笑,忍不住的笑,但这个笑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比哭还要让人难过,“好,你如此大言不惭,我断不会手下留情,建成,带人上来,查封此处。” 建成跑出去,密室里又回归寂静。 主持终于站起来,许是做的时间太长了,走过来的时候竟然摇摇晃晃的不稳。 最后,在顾长青的面前站立,趴在他的耳边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专门给我提供这些孩子的吗?” 已经忍耐良久的顾长青此时不管不顾的抓住那个主持的衣服,谢灵赶紧过去,大喊着,“顾长青,你干嘛?” “不干嘛。”顾长青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持被顾长青狠狠的拽起来,脚已经离开了地上,但他还是笑着的,心满意足的笑着的,“顾大人,祝你好运。” 主持笑着说完这话,嘴里就开始流血,血是黑色的,很快就从嘴里大片的涌出来说着下颌一直流下去,流到衣服上,流到鞋子上,最后掉在地面,散开一片。 他的头也渐渐的歪了下去,眼睛却始终的睁着,像是死不瞑目一样。 谢灵在一旁看的瑟瑟发抖,不确信的问道,“他,这是死了。” 顾长青慢慢的把他放下来,仔细的看了一下他的身体,“他事先服好了毒药,应该是对我们的来早有预知。”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会来?”谢灵疑惑的问道。 顾长青点点头,又仔细的看了一下主持的身体,最终在嘴里发现一个小东西,东西是透明的,很软的,他把东西放在手上看了半天,才明白那是放剧毒的器皿,只要主持在嘴里把那个东西一咬,毒液一出,立即就会丧命。 这时,建成已经回来,“大人,按着你的吩咐,衙役都已经上来了,把这里的几个出口都已经包围了,后院去了人,确实实在主持的房间里发现密道,里面大概有六七个个孩子,不过,那些孩子都没事,只是暂时的被熏晕了。” 顾长青点头,“找人把他抬出去吧。” 走出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人彻底的迷失自己,就算是做的事情有背天道也不惜。 他们回到院子里时,人群已经炸开了锅,早在建成带着衙役出现,这里的人们就不安的躁动起来。 他们都不认得顾长青,但是这一堆穿着衙役服装的人却极其醒目。 里面的人不知情况的想要往外逃,外面的人想要往里面挤看热闹。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喊叫划破天际。一个女子,神色茫然的推开众人走出来,她不住的摇头,嘴里像是念经文一般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打扰谁一般的走出来,走到那个已经死去的住持和那个孩子的旁边,缓慢的蹲下来,把自己的整个脸都放在孩子的身上。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又缓缓的把那个孩子的尸体抱起来,紧紧地捂在胸前。 当初有人和她说到孩子很有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她想不到什么人会去伤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可是,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划在胸口上的一个永远都不会痊愈的疤痕。 自己的儿子是被自己一直所信仰的人给杀死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想哭,却哭不出来。 浑身只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慢慢的麻痹了全身,她也随之晕倒过去。 只是,始终未曾放开自己的孩子。就是这样,在娘的面前,无论这个孩子是是年幼还是年长,是生是死,始终都是孩子,都需要自己的保护。 看着这一幕,顾长青不忍心的扭过头,对着建成说道,“把她们带下去休息吧。孩子就放在她身边吧。” 早在顾长青进入藏经阁的密室里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死了,顾长青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进去,如果自己当时在黑暗中没有停下来,也许就会是不同的结局,也许他就会活下来。 即便日后这个女人还会再有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是永远不能替代的。 与此同时,黄伍一群人带着在住持房间密道里搜出来的孩子过来了。 人群中更是炸起一片。 这样的事情绝对是闻所未闻,谁能想到神圣的寺庙里会有人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那些孩子有的已经渐渐的醒了过来,还有的仍旧在昏睡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那些来添香火的善男信女就开始指着那些被控制起来的和尚喊道。 刚才还以他们为信仰的人,此时立即就倒戈了,那些说要杀了他们的话语里,全是狠戾。 但是那些被衙役控制在一起的和尚们,一个一个都特别的喊道,“我们是冤枉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是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们,面对着已经死去的主持,他们只能够把愤怒都洒在那些还活着的人身上。 只是把那些人的辩解当做脱罪的砝码,根本不去理会里面的真假。 然而,此时一片混乱的人群中,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 第五十三章 小和尚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被所有人忽略掉的那个人,隐藏在最隐秘的地方。 人们都习惯了扬着头看天,从来不肯低头看地。所以,这个矮矮的人,也根本不用躲藏,就没有人去注意他。 直到他在人们的腿边上一个一个的擦过,费力的走到谢灵的边上之后,用着自己稚嫩的声音说道,“女施主,贫僧有事情要说。” 这个人就是刚刚把谢灵从后院送回大殿的小和尚。他的脸上肉嘟嘟的,在一群人的腿下蹭过来,满脸都是不满。 谢灵蹲下来,“乖,你去那边站着,我一会去找你啊,这里人多,不安全。” 任谁也不会想这个孩子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些被抓住的和尚的人群里也没有他,也就证明了谁也不相信他会犯罪。 然而,谢灵哄孩子一样说完那些话以后,小和尚不止没有领情,更是生气的把谢灵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掉,“还请女施主自重。” 谢灵不可思议的站起来,正好对上顾长青的视线,无奈的笑笑。 小和尚也注意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其妙的感觉,于是朝着顾长青走过去,“施主,你可是主事之人?” 那边人群的骚动还未停下来,但顾长青还是耐心的点点头,“你有事?” 小和尚双手合十,“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小僧我知道买卖孩子的团伙在哪里。” 小和尚的一句话,惊呆了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在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说什么?”顾长青也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句。 小和尚叹了口气,“贫僧说,我知道买卖孩子的团伙在哪里。” 说完,又忍不住叹口气,“唉,这么笨,所以才这么晚才找来。” “你怎知道买卖团伙在哪里,告诉你,你要是骗人小心我给你扔到山上喂狼!”谢灵插嘴说道,顺便还撸起袖子想要吓唬吓唬他。 “首先,我不怕你,其次,这个山上没有狼,第三,还请女施主自重,男女授受不亲。第四,我知道,我也去过。住持告诉我,他离开之后让我一定不要哭,一定要坚强的带着你们去到那个地方。” 小和尚嘟囔着说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样子,眼泪鼻涕的一涌而出,他也想像住持告诉自己的那样,坚强的带着他们去那个地方。 可是,看着师兄们都被抓起来,住持也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他害怕,害怕谢灵真的给自己喂狼,也害怕自己从此以后就真的是一个人。 更难过的却是住持以后再也不会宠着自己了,自己也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能躺在他的腿上睡觉了。 “你有马吗?哪里很远,我得骑马带你去。”小和尚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哭腔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灵忍俊不禁,这样的人小鬼大却也让人心疼,于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说道“不是,你这么一个小不点,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小和尚没有回答,双手合十,淡淡的说了一句,“阿弥托佛。” 谢灵撇撇嘴,此时算是彻底折服了。 小和尚说的不知真假,但是顾长青还是愿意去试一试。 所有的衙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这里处理后面的事情,另一部分跟着他去小和尚说的地方。 原本顾长青的安排让小和尚坐谢灵的马上,毕竟谢灵是个女子会照顾人骑的慢,小孩子也能适应。但是小和尚怎么都不肯,只是一个劲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最后无奈,顾长青只好自己亲自带着他。 顾长青怀里抱着个孩子,马骑的不能太快,小和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由自主的迷迷糊糊的眯上一觉,不时有自己醒过来看看四外的环境,然后再告诉顾长青下一步该怎么走。 谢灵趁着他又睡着了,问道,“你相信这个小东西?就这么指路还不一定带咱们去哪呢?” 刚睡着的小和尚听到这话,立即就醒过来,眼睛半睁半不睁的,想要反驳,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斜着眼睛盯着他以示愤怒。 谢灵也在另一个马背上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又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听到小和尚眯着眼睛在睡梦中喊了一声停,吓得顾长青赶紧把马停下来。 “怎么了?”他问道。 “走过了。”小和尚委屈的说道。 谢灵深吸一口气,着实无奈的说道,“我就说,他不能相信。” 小和尚翻着白眼,“我是为了考验你们的耐心。” 谢灵也回以一个白眼,小和尚便偷偷的把自己的头藏进了顾长青的怀里。 一群人又回行了几里,才到了小和尚说的那个地方。 一个其貌不扬的小村子,光秃秃的,看起来连树都是蔫的,毫无生机。 “就是这里。” 小和尚指着这里说到,“方丈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一群人下马,打算步行前进。顾长青做了一个手势,“一会碰到人假装我们就是来住宿的,不要多说话。” 小和尚耸耸肩,冷笑一下说道,“这个村子没有别人。” 顾长青立刻呆住,这个小和尚可真是会说那些噎死人不偿命的话。 “就是这。”小和尚最终停下脚步指着一个破旧的小院子说道。 “这里面就是你们找的地方,贫僧不适合进去,祝你们凯旋。”小和尚摆摆手,找个地方就坐下了。 “我们进去,记得要小心,你们自己不要受伤的同时,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顾长青交代说。 一群衙役,低声的说着是。 然而,里面的人好像是听到了声音或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即有人冲出来,院子里立马就混乱了起来,就连在一旁的谢灵也不得不出手解决掉两个人。 但是那几个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很弱很弱,以谢灵的功夫根本用不上五成的力气。 几个人瞬时就趴在地上哎呀哎呀的求饶。 顾长青等人冲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周边还站着两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打手 那两个打手立即走上前来,挡在那人的面前。 男子身材消瘦,脸色偏青紫色,一看就是长期不爱护身体的淫秽导致的身体的或许空虚。 “妈的,就说那个老和尚不靠谱,还真他妈给我供出来了。”男子站起来,吐了口口水,愤怒的说道,“你们,给我上,不死就给我打。” 两个男人立即走上前去,挡在男子的身前。 顾长青二话不说就过去,本以为会费一番力气,却不想,他们的武力和体型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两个人立刻就趴下了,男子更愤怒了,“妈的,这他妈是给我派来的什么人那?” “怎么,你要不要也试一试。”顾长青对着男子讽刺的说道。 “算了吧,进去之后也许还能有命,看着这种情况估计是不能有了。”男子无奈的说道,“走吧。” “孩子呢?”顾长青问道。 “什么孩子?”男子疑惑的说,一口的大黄牙全部无疑。 顾长青的腿代替嘴给他一个答案,那一个凌空踢腿直接给他踢到椅子后面,“别他妈说废话,说,在哪?” 第五十四章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顾长青这么骂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境界,他亦不会如此。 很多时候,他看起来淡然,甚至有些冷漠,但是那些都是他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而架构的保护膜。 谢灵看着一脸怒气的顾长青,反而觉得这样的他无比真实。 顾长青走到男子边上,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肩膀,“确定继续嘴硬下去?” “说说说,你问,你问什么我都说。”男子躺在地上,浑身疼的四牙咧嘴。 “在那。”男子指着外面的屋子的灶台说道,“那里就是。” 顾长青一个眼神,建成立即走过去,把盖子打开,什么都没有,但是锅是松的,轻轻松松的就抬起来,下面是一个黑洞,不知道通向何方。 顾长青松手,想着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刚才还在地上躺着的男子瞬间起身,一把推开顾长青,朝着那个洞口就跳了下去。 男子瞬间消失在黑咕隆咚的洞里。 顾长青二话不说直接就跳了下去,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朝着上面大喊,“建成,把蜡烛扔下来。” 紧接着就又是一个人跳下来的声音,顾长青回头一看,只有谢灵在那块自己拿着火折子在点亮蜡烛。 这个洞口隐隐有风,刚点起的蜡烛颤颤巍巍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灭掉一样。 顾长青把蜡烛接过来,这洞口里不知道安全不安全,刚才跳下来的男子也不见人影,他把谢灵往自己的身后拽了一下,缓慢的就这蜡烛的光往前走。 漆黑的动里被蜡烛的光一照,显得愈发的昏黄幽暗。 他皱着眉头,那黑暗中恐惧的感觉又开始了,压抑着他的额头都开始冒着冷汗,他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谢灵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自己在后面害怕。” 顾长青看了一眼,继而紧紧的握住,两个人并排的往前面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小心点。”顾长青小声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就朝着黑影走过去,到那个黑影的面前,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刚才的男子,他一动不动的战立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两个眼睛不住的乱窜。 顾长青在他面前问道,“怎么?不逃了?” 男子眼睛左右移动了一下,意思是不逃了。 “说话。”顾长青温怒的说道。 男子还是左右移动着眼神。 “我看他是坏事干多中邪了。”谢灵在一旁说道。 顾长青鄙视的瞥了一眼他,道,“那些孩子呢?” 男子继续用眼睛盯着前方,不住的一眨一眨的。 顾长青和谢灵猜的差不多,拐过去一个角落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孩子躺在地上。 他们蹲下去探了探鼻息,发现几个孩子应该都只是睡着了。 顾长青把这个地下的密室仔细的看了看,密封的,是有一个很小的不引人瞩目的地方有个小孔,估计是用来通风的,墙壁四周都有什么东西挡着,应该是为了消音而准备的。 地方很大,应该可以装几十个孩子没问题,但是这仅仅发现三四个,总之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要问那个男子,他现在还在中邪,连话都说不了。 重新上去之后,派了几个衙役下去,把那几个孩子带上来,也把那个想逃去莫名中邪的男子抬上来。 他走到外面的院子里,那几个试图反抗的人都在这里被看押着,“你们谁说说,怎么回事?” 几个人都低着头,左右互相看了两眼,一个有些胖胖的男人说道,“大人,这两年这个生意不好做啊,我们盘踞在这里十几年,如今是买卖双方都接近饱和的状态了,没有市场也没有货源啊?所以就这样了,我们能自己吃饱就不错了!” 谢灵这一听就不高兴了,“那你的意思是你们偷不来孩子,还要去怪别人生的不够多呗。” 男子迅速的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的据点转移了!”顾长青在一旁看着那几个睡着的孩子说道。 回去的路上,顾长青大概地算了一下,无论是在青云寺找到的孩子还是在那个破旧村子里找到的孩子,一共二十几个。抓捕的和尚和几个买卖团伙的人,一共三十几个。再加上自己带来的衙役,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回到永安城城 刚一进城门,就看到不少百姓在城门口跪地迎接。 第一次来的时候,低调的很,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就是县令。却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能有这样百姓接待的场面。 他连忙下马,一个接一个的把那些跪拜喊着青天大老爷的人扶起来。 他不过是想凭借着一腔热血匡扶正义,病没有想过要什么青天大老爷的名头。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实在,也容易让人昏了头。 回到县衙。首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那些带回来的孩子的画像弄出来,张贴出去。 谁家丢了孩子谁家来领,不过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如果孩子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管你叫爹娘了,就可以直接领走。 但是孩子犹豫了,就需要进一步的调查,看看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爹娘。 其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审判,三十几个人的审判,一一过来,最终定罪了七个。 而那些青云寺的和尚,一一排查以后,证明确实是不知道主持所做的那些腌臜之事。 全部放走之后,还有一个最特殊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个参与过却不忍心解决的人。 那个小和尚,他是主持养大的,他每天都会在主持的要求之下给那些孩子送饭。 说他没参与,但是又知情,说他参与了一个小孩子又能做什么又懂得什么? 那些和尚离开县衙之前顾长青还特意的问了一下,他们日后有什么打算。 青云寺的监寺说道,“哪里有什么打算,青云寺是待不下去了,回去以后把他们都遣散,自谋出路吧。” 青云寺发生那样的事情,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香火了,遣散也是一个不得不进行的事情。 面对着这样的回答,他还是决定把小和尚留下来。他知道一个人生活的痛苦,那些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不想让他也经历。 大堆的人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那几个重案之人。 肖百盛,买卖团伙的男子凌峰,以及青云寺的主持无尘法师。 无尘法师已经自行解决,算是认罪,并且还在生前交代小和尚在他死后要带他们去找到那个窝点,算是戴罪立功。 肖百盛也已经疯魔,整天的说着胡话,但是看在他没有直接买卖孩子的份上,他还是只是给他判了一个终身监禁,就算是直接放了他,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在这监牢里度过残生,也算是一个可以解决温饱的地方。 而凌峰,顾长青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斩立决。 那一日,审判他的大堂之上,他是什么都认了。李弘生的死,是他找的杀手所为,孩子的买卖也都是他在幕后推动,那个山洞里的尸体,一大部分都是出自于他的手,案卷上一一画押之后,他罪恶的审判才开始。 在监牢里,无数次的挨打,让他几乎就要崩溃。 顾长青已经交代下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而接受惩罚,那些罪犯看不惯这样拿小孩子做买卖的人,所以就拼命的打,任他求救,衙役也只是当做没有听见。 只要在处斩的那天,还能够有一息尚存就好。 对于他的审判过后,顾长青曾趁着没人也看过他,他有个疑问,他也知道没有答案,但是还是想要去一探究竟。 “你可能觉得你自己很聪明。但是你这样认罪的招数我看的多了,你无非就是想保住什么,是你亲人家庭还是金钱。但是,只要你肯说,我也会用尽全力保住那些你想要保住的东西!”顾长青同样坐在监牢里的干草上。 凌峰只是抬头,撇了一眼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你不会说,我也不过是无聊问一问。但是那天,你为什么要去跳下去,明知道那个地方无处可逃。” 凌峰还是沉默。自打那天认罪之后就不再执一词。 顾长青看着他这副沉默的样子,不禁笑道,“我知道,你进去是想要毁掉启动东西。那个东西可能会出卖一些人对吗。但是你没有想到,你会突然不能动。” 男子听到这句话不再是无动于衷,他的手在下面狠狠的纂成一个拳头。 不过这些都被顾长青看在眼里。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谢灵和他说过,那天她看见柳氏了。凌峰突然的不能动,应该就是她所为! 关于那个胖子所说的事情,顾长青已经给边界县衙发去了文书,那些背后之人的名字住所以及窝点,全部写的明明白白。 这个买卖人口的团伙,到此,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结果。 但是,夜间顾长青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顺利了,无论说是那个秋月客栈还是青云寺还是那个破旧的村子。 这一切都像是别人谋划好的一条路。只等着他去走。 然而,就像是谢灵说的那样,是李弘生一直在帮助他们,但是那些人认罪也认的太过顺利。 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一般。 在他最终昏睡过去之前,他在心里隐隐的确定,这不是最终的结束。好像是开始。 那个背后之人所下的棋局的开始。 而不管是肖百盛还是凌峰还是那个胖子还是住持,他们不过是一个开局的棋子,连走下去的机会都不曾有! 但是,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有何目地,居然会如此牺牲来让自己进入到这个局内。 他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 夜深了,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那么就让他们在黑暗中在逍遥一刻吧。 他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五十五章 沈兰兮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晚间,谢灵去到言木的房间,果不其然,顾长青真的在那里。 “你来了。” “柳氏说了,只要你能抓到那些人,她就会来放了言木,你看不见,所以我得在这等着。” 过了片刻,柳氏如约而来,此次案件能够重见天日,就连柳氏的眼角也都带着笑意。 她出现之后说了一句恭喜,就飘到言木的床边,吹了一口气,把言木的精气还回去,“你们放心,一会他就会慢慢醒过来。” “谢谢你们。”在完成了对他们的承诺之后,柳氏深深的对着两个人鞠了一躬。 “说什么谢谢啊,我们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肯和我们说那些,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谢灵说着,在桌子上把柳氏之前的那个案卷递给她,“这个是诬陷你的那个案卷,你可以烧掉了,以后,你就是清白的。” 柳氏拿着那个案卷,陷入了惆怅之中,四五年的时光,忽悠而过,然而那些事情此时却是历历在目,她由衷的对着两人又说了一句谢谢。 如今,她想要的不过如此。 一世,恍如梦境。 一世,恨意缠绵。 如今,站在一切的端头,全然放下了。 爱恨情痴,亦不过转瞬即逝,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扰! 房间里,沉默如哑。 顾长青坐在椅子上,撇了一眼还未醒过来的言木。 捏着嘴,眼神飘渺,似说非说的道,“沈小姐!” 顾长青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房间里的两个人立即愣住。 谢灵是因为不明所以,而柳氏是因为彻底的放下。 她看着顾长青,这个看起来不染尘埃的男子,这个并看不见自己饿男子,不曾想,会有如此的洞察力。 “我不是柳氏,我是沈兰兮。”柳氏抚了抚自己眼前的发丝,愧疚的看着谢灵,“姑娘,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谢灵呵呵一笑,“你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一会言木就醒了,有我们笑得时候。” 虽然自己自欺欺人的说着,但是心里还是慢慢的明白。顾长青的那句沈小姐,绝不是空穴来风! “柳氏是我,但是也不是我,我们只是住在一个身体里面。她是为了寻找儿子,而我是因为恨。” 那个自称自己是沈兰兮的柳氏缓缓道出事情最后的隐情。她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自己的消失而消失。 谢灵听闻,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她知道自己此时是愤怒的,但是她并不想大吵大闹的来表现自己的愤怒。一直以来,就算是顾长青再怎么说,怎么不相信,她一直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来相信作为母亲的她绝对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可是呢,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被人欺骗,还眼巴巴的去相信她。 “我问你,你有没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告诉我真像?”谢灵小声的问道,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大声的喊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为她的遭遇而痛苦,因为顾长青不相信她是无辜的,她还曾生气的想要离开,她甚至在自己的心理把柳氏已经当做了自己的姐姐。 从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的她,虽然和柳氏阴阳相隔,但是在心里她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情感的一个寄托。 只是,没想到,结局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谢灵,对不起。”沈兰兮的心理纵然不忍心但还是说道,“我没有过这个想法,如果不是他看出来,也许这个秘密会随着我灰飞烟灭的。” 谢灵泯紧了嘴唇,不执一词。 沈兰兮上前,像是摸小孩子一样,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虽然触不到分毫,心里却是有了勇气一样,“我不是柳氏,我是沈兰兮,周才生的妻子。我所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丝毫虚假的成分。周才生和之后的两个县令都是我杀的。我恨他们,我父亲一生为官清廉,却不曾想到最后会倒在他们之手。柳氏只是偶尔会出现,她不过是一丝的执念,残存于我的体内而已。” 沈我曾经兰兮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些痛苦挣扎的时光如今想来依旧是疼痛的。 时光不会让痛苦消失,它能做的只是让人学会自欺欺人。 “那是柳氏死掉的第三天,我还在那间屋子里期盼着,期盼着周才生哪怕还有一点点的人性,哪怕还有一点的念及我们是夫妻的想法,可是没用的,我错了,错在即便到最后对他还心存幻想。” 沈兰兮说着,浑身还都在发抖,不自知的也加重了语气。 “几日之后,他终于出现,出现在那间院子里,但是他的来到不是为了放了我,而是为了折磨我。他对我又打又骂,骂我瞧不起他,骂我是个扫把星,他还骂我的父亲,极尽肮脏之话来侮辱我们。他还说,说他有关系,可以把我卖出去,卖给老头子做妾。”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时光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那般的美好,干净简单,帮我拾起掉落的荷包,那时候的他有理想有抱负,也想着要一心为民。可是,我不敢想,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变得这样,为了钱财和权利而颠倒是非禽兽不如,任由那些人逍遥法外而来诬陷柳氏。他已经不是我最初认识的他了,他就是一个恶毒的猛兽,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猛兽。” “你们知道绝望的味道吗?听着自己的夫君说要给自己卖掉,那种痛说不出来,但是会一直压着你,他骂的痛快了就走了,只是天越黑我就越绝望。最终心里的声音一遍一遍的说,做吧,别犹豫,他们该死,他们罪有应得。” “我用尽了我最后的一点积蓄,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羊脂玉,我把它给了看守,最终见到了我的侍女。他们没有人知道,在那之前,在他使我的家毁于一旦的那天,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我知道会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我叫来我的侍女,我们按照我在一个会巫术的老头子那里要来的方法,可以死后魂魄长久的聚集,这个办法必须有一个衷心的人帮我,我的侍女是跟着我从小长大的,我问她怕吗?她摇头说,能够为老爷夫人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死了,我变成一个鬼活着。我见到了当时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的柳氏的魂魄,我把她吞了下去,我们合二为一,我的执念比较强大,她只是偶尔才会出现。第一次见到你的,是她。” “巫术?” 沈兰兮微笑着,“我记得我说过,我很快就会离开了,我是用巫术强制自己留的这么久的,但是使用巫术留下来是需要代价的,我杀了周才生,杀了那两个县令。我用恨持续了这么久。但是我不想去伤害别人了,就像你说的,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如此。” 第五十六章 醒来的言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沈兰兮是个美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风韵,如同春风一般的言语缓缓而出,“谢灵,你要好好的生活,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依靠给男人,你看我,就是一个例子。我真的就要离开了,什么都说了,也没有放不下的事情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见过大宝,如果再能够见他,一定要转告,他的娘亲一直在等着他。” 与此同时,床上的言木缓慢的睁开眼睛,长久的昏迷之后第一次看到阳光,不适应的又迅速的闭上,声音有气无力的,但还是嚷叫着,“顾长青,顾长青,你在哪?” 三个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顾长青更是快步跑过去,激动的刚想拥抱他,手张开之后又突然的收回来,冷着脸说道,“还知道醒呢?” 言木突然咳嗽了一声,诺诺的说道,“快,我要渴死了。” 顾长青又去给他倒水,发现水有些热,又吹了吹才递给他,“慢点喝,别刚醒过来就又呛着!” 谢灵也过去,“恭喜你啊,终于醒了过来。” “你,你怎么在这啊?”他指着谢灵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不是走了吗?我叫你你也不回来?” 谢灵撇撇嘴,“我那是有骨气的走,怎么我回来不欢迎啊?” “好好好,欢迎欢迎。”话还未说完,眼神就看向顾长青,委屈的说道,“我饿了,一宿都没吃饭了。” 顾长青交代下去,最后端上来的人是花婶,他看着言木,埋怨的说着,“你小子,都吓死我们了,不过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花婶,你给我做的这是什么啊?我饿了,我要吃肉。”他撒娇的说道。 “胡说,你一个月没吃过东西了,怎么能一醒过来就吃肉呢,不想活了?”花婶温怒的说道。 言木却一惊,“花花婶,你刚才说我多久没吃东西了?” “一个月啊?怎么了,你都昏迷一个多月了。” “怎么可能,花婶你就爱开玩笑,我记着呢,昨晚我去那个西南边的小院子想要收拾一下,感觉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就晕过去了,然后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子,叫什么沈什么兮,我记不太清楚了。”言木喝着粥,轻声说道。 谈到这个话题,谢灵想着回头看一眼沈兰兮,然而,整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只有一块羊脂白玉,蓦然的出现在地板上。 谢灵走过去,空气中还有着她的味道。 她是走了,她说过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会消失的。 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说不上到底是在悲伤自己还没有好好告别,还是在悲伤她的不辞而别。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必然经历离开的这个过程。有的人习惯告别,有的人习惯不辞而别。 沈兰兮是不辞而别,李弘生是有辞而别。 而无论那一种,留下来的那个人永远都是遗憾而无法释怀的。 谢灵,突然很庆幸自己可以看见他们,可以遇见他们。 眼泪慢慢的打湿了脸颊打湿了地板,言木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谢灵,又委屈的看向顾长青,“我醒过来,难道她很不开心。” 顾长青翻了一个白眼,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多话如此聒噪! 顾长青朝着谢灵走过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轻轻的拍了她两下,难过这件事情,她必须自己走出来。 别人不过是隔岸观火。 谢灵走回自己的房间,整整两天没有出来。 她不止是因为沈兰兮的离去而伤心,也不是因为大宝再也没有出现过伤心,而是她在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她好像才开始去认识这个世界。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是不干净而已,没想到它是如此的肮脏。 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了一天,第二天的晚间,趁着夜深人静,她走出屋子里,去了那个被大火烧伤的院子里。 那是令沈兰兮和柳氏痛苦的地方,但却是她和顾长青两个人慢慢相知的地方。 那一晚,紧紧相握的像双手,就像是天上转瞬即逝的流星,再好,也不过是只能长存记忆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裹,趁着门口执夜的人在打瞌睡,偷偷的溜了出去。 就像是沈兰兮说的那样,不属于的东西或早或晚总是会消失的。而她,不属于这里。 出了县衙,只能感受到大街上的清冷,没有人的夜晚,就连两旁的街上的灯笼看着都让人觉得孤单。 两个看似距离很近的灯笼,却是永远够不到对方。那个距离,是不可逾越的。 走过两条街,正好碰见那个打更人,锣鼓一响,就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几更天了?”天黑,谢灵这突兀的一问,吓得打更人连连后退了两部。 “你是什么人啊?大半夜的出来吓人。”打更的老头看出来她是人非鬼之后,不满意的说道! 其实不怪他。任谁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都是吓人的。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想知道现在几更天了?” 从小师父都只是教会她如何能够博得别人的怜悯之心,如何能让自己吃饱,读书识字这样的额事情没有过,就连想要知道是几更天,师父都不教。 她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夜晚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对于那些谁在破庙睡在街上的人来说,不知道几更天往往比知道几更天更好。 不知道,才会有勇气坚持下去。 打更人奇怪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转头就走了。 谢灵撇撇嘴,也走了。 不知道几更天难道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吗?那些不以正常眼光看别人的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找了一个小的客栈,不大,价钱也合理,想着先住一宿,明日再出去找点事情做。 她不喜欢钱,但是需要钱。 活着,没有钱会比有钱更困难。 以前,自己可以任由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去要饭,去住在那间破庙,去忍受别人的侮辱和白眼,但是这个时候的她不愿意,她想要自食其力,想要挺直腰板的活着。 次日一早,她早早的就起来,天还在蒙蒙亮。就出去吃了碗小混沌。热气腾腾的小混沌,治愈了她心里的悲伤。 之后,就是努力的生活。 与此同时,顾长青在早上起床之后,去看了看言木,他面色红润,睡得比自己还要更好,轻轻的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心里不放心谢灵,整整两天她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想着给她点空间让她自己想明白,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再大的难过也会过去。 他走到门口,想要敲门,结果手刚敲上去,门就自己打开了。 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推门进去,果真是这样,谢灵的行李衣物全都不见了。 他去厨房,问及花婶,她也只是摇摇头。 平时谢灵最喜欢和花婶说说闹闹的,这次居然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他本想着,案子结束了,她的功劳最大,带她出去吃顿好的,好好的犒劳犒劳她。 没想到,她也离开的这样悄无声息。 又回去言木的房间,他已经醒了过来,仅仅两日,自己就可以下床,完全是正常人了,谁也想不到,他曾差一点醒不过来。 “怎么了,嫉妒我惊为天人的颜值?” 顾长青翻了一个白眼,“是怕你睡得脑子傻了,不知道吃饭。” “那个姑娘呢?”吃饭的间隙里,看着空出来的座位还有那个心不在焉的顾长青,言木好奇的问道。 顾长青也看了一眼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一句话没有说,默默的吃了两个包子,就回去了。 几任县令的死亡之案,以及柳氏的冤案和那些买卖人口的团伙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些不过是伤痛的表象而已。如何,在大金国的国界之内,彻底的拔出那些买卖人口的团伙,如何让那些为官之人怀有清廉仁爱之心,从源头除掉贪腐,那才是这个案件最重要的意义,也是那些流血流泪的为此付出过惨痛代价之人的心愿。 等到案件彻底结束,已经过了半月,递给皇帝的案卷总结已经快马加鞭的送过去。 整个皇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等着看,这一个案子结的漂亮,不只是把人心围住了,更是让那些隐藏在官员内部的有害人之心的人心里开始忌惮。 大金国的土地,必须将这样的人连根拔起,让他们没有扎根的土壤,让他们没有生存的空气,让他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人们只是闲来之余咒骂两句,顺便拿着这件事情来吓唬小孩子不要乱跑,慢慢的,人们会慢慢的忘记。 可是顾长青不会忘,谢灵不会忘,建成也不会忘,那些参与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那一洞口的孩子尸体,那些鲜活的生命变得干枯,那些未来的花朵还在含苞的时候就已经枯萎,这是这个国家的痛,也是人的痛。 第五十七章 等待中的酝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县衙,谢灵过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终于在辗转了几个人家之后在一间杂货店里定了下来。 这里不像是大户人家里那样事多,多是理理货,打扫打扫卫生,进出货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老板娘来做。 这个老板娘那是长了一张好嘴。没事的时候,她就拿一把瓜子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一个一个的嗑,见来人了,就把瓜子往凳子上一放,换上一副标准的媚笑去迎客。 谢灵撇撇嘴,这样的事情她可是做不来。 左右逢迎也是需要天赋的。 那几日,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就连买东西的人也多了。老板娘自己忙不过来,就让谢灵也跟着卖货。 她自打离开县衙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面对着这些陌生人更是一点笑脸都没有。 老板娘说了她很多次,面对客人就算笑得脸都僵硬也不能停,还有会说。 可是每一次,谢灵都是一副表情,不过老板娘看在她干活还算勤快的样子,也就说说就作罢了。 但凡是自己有时间也就不用她去卖货。谢灵的日子过的到也轻巧。 谢灵见到那个女子的那天,也是一个雪天。那天的雪很小,不像是前几天如同是鹅毛铺天地盖下来的雪。 这场雪,就像是情人的泪水,点点滴滴,却能让你的心里放不下。 女子,站在门口好半天,才抬着脚步走进来。谢灵见老板娘正忙着就走了前去,“姑娘可是要买什么?” 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女子带着纱巾,发丝上有着星星点点的小雪花,眼神却是无神一般,半天也不见回答谢灵的话。 谢灵以为是没有听见,就想着再说一遍,老板娘却结束了刚才的买卖,笑着走过来。 “哎哟,看这姑娘长得这个俊俏,可是要买什么?给家里人买?还是给自己买啊?”老板娘说道。 女子,愣愣的看着货柜上的一双肥大的棉手套,轻声说,“那个可是能给我看一下吗?” 女子的声音一听就不是这里的人,谢灵带着一个心眼看了一眼老板娘,她白了一眼谢灵,随后就去给那个女子取手套去了。 永安城的冬天可是一个冷,作为大金国最北边的城,这里的冬天极少有那种不下雪的时候,就算是有时候不下雪,但是天也是嘎巴冷,鼻子冻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咱们这一般外地的人来了这可是都要来买这个,冻得受不了啊?”老板娘说着哆嗦一下,以证明这里的寒冷。 看着女子拿着那副棉手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拿出一个小一点的更精致的女人带的那种手套,“姑娘要是自己带,就买这个,这个最适合你的气质了。” 女子摇摇头,还拿着刚才的那只问道,“这个多少钱?” 老板娘尴尬了一下,随之一笑说道,“五两银子。” 谢灵惊讶的了一下,随之一问,“什么啊?要五两银子。”她在这里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这个东西会这么贵。 女子点头,“我要了。” “好嘞,给您包一下,稍等。”老板娘的嘴角高兴的都能扯到耳后,五两银子卖出一双棉手套,任谁都会高兴。 谢灵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吃人不吐骨头。 女子走后,谢灵看着她曼妙的背影,突然隐隐的好像看到一个影子。不清楚,她也不能确定,也许是眼花了。 老板娘又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看着谢灵说,“怎么,我这么卖东西你不愿意啊?” 谢灵还在想着那个女子身边莫名的影子是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老板娘又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五两银子卖出去那么一件破手套,坑人。可是,你看那个姑娘,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个不是好东西,那五两银子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谢灵不满的一说,“那也是不对,我记得那玩意也就几十文,五两银子,你也是真敢要。” 老板娘只是笑笑,心里并没有在意谢灵的讽刺,做生意嘛?谁不想多赚点。 钱都在富人手里,穷人可是要饿死的。 “对了,她听着不像是咱们这的人啊,还有这些天,来往的人这么多,是有什么大事吗?”谢灵整理着东西问道。 老板娘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知道?” 谢灵摇头,眼神里尽是无辜,“知道什么啊?” “多宝盛会,这你都不知道?” “是什么?庙会?”谢灵问道。 老板娘站起来,仔细的盯着谢灵,然后缓缓说道,“多宝盛会就是一年一度的商贸盛会,好多个国家都会来,各样物品都有卖。到时候人更多,挤都挤不进去。” “什么时候开始啊?” “每年是十五,据说今年是提前了几天。大概十二三吧。”老板娘说道。 “那是不是会有当官的在现场啊?” 老板娘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砸吧着嘴说道,“姑娘,可不是我说你啊。你给老娘我卖东西的时候要是能有你刚才问我这句话的时候那副献媚的表情一半,我就不愁你给我卖不出去东西拉!” “哪里,我最近心情不好。以后改就是了!” 老板娘也是一个爽快人,再加上她对谢灵这个姑娘是挺有好感的,索性就摆手,笑着说道,“这永安城大半年的进出货物大多数都是靠着多宝盛会谈成的,你说这么重要的时刻,那些当官的能不来嘛。” 谢灵想着她和顾长青要是再相见的场景会是什么样。他会不会激动的一把抱住自己,还是生气的假装不认识自己。 但是只要是想到自己可以去凑热闹和他偶遇,整个人的心里都是开了花的高兴! 一高兴,两支手指就不禁在胸前拧成了麻花! “喂,想什么呢?来人了。”老板娘的一声吼,把谢灵迅速的在沉思中拉了回来。 “知道了。”回头给了一个看好我的眼神,又迅速的换上一副标准的笑容说道,“客官,您进来看看,您别看咱们这店小,里面的好东西可是能让你看的眼花缭乱。上到奇珍异宝下到吃穿用度,只有您没见过的,就没有我们这里没有的,怎么着,你想来点什么?我给您介绍。” 谢灵说这话的时候,嘴笑得都能够挂到了天上,老板娘在一旁更是开心,早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但是下一秒,客人看着谢灵紧紧抓住的自己的袖子说道,“我什么都不买,就是路过,是你非要拉我进来。难道说你们这也卖别的东西?” 老板面起身,对着他身上扔了好几个瓜子皮,“什么东西啊!” 随之,两个人相识一笑。 人生就是这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灾难,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幸运。 第五十八章神秘女子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几日的光景就像是手里的银子,还未细细的品味其中的甘甜之味,就溜之不见了! 恍恍惚惚之中,就到了老板娘说的多宝盛会的那几日。 谢灵打听来,多宝盛会的地点往年都选在城外的一个大片的空地,边上有一个常年不会结冰的壶,场地空旷,能够容下很多人! 之所以选在那,一是货物的摆放和人流的走动不至于那般拥挤。而是为了保证城里的秩序和安全,写参加多宝盛会的不仅仅是永安城内的商家,更是包括了西域,北燕和大金国三国之地的大部分商家,如果这些远路而来的人和马匹骆驼货物全都涌进永安城,那永安城的边防以及安全就是手中已经点燃的爆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起来,炸着自己。 但是这几日,街上的人还是多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的,像是煮饺子一般。 谢灵在心里已经想了好几天,那天一大早起床之后就和老板娘打了一个招呼,还不等她回答,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在街上随便问了一个人,就知道了多宝盛会的位置。那是城外北边的空地,谢灵记得自己当时去过,那是去找李弘生的必经之路。 她看天色还早,就缓步而行,身边不时也会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但大多数都还是骑马或者坐在车里的。 像她这样,更显得形单影只。 快到晌午的时候,谢灵就到了那个地方,在远处一看,就忍不住惊呼。人山人海也不过就是如此。 里面卖毛皮的,卖牲口的,卖米面的,还有拿着瓷器茶壶小瓶的,也有不少燕国人带着自己国家特色的织布而来的,但是更多的还要数这大金国本土的商家,那是应有尽有,不少小家小户的还带着自己绣花枕头来的,居然也有人愿意买。 谢灵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大型的活动,刚一进到人群中,就无比的兴奋起来。也就忘了自己是来偶遇顾长青的了!东看看西看看,这瞅瞅那瞧瞧,虽然一物未置,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将那些已经悉数收入囊中了。 寒冬腊月里,人挤人的不时就不觉得冷了,但是早上到现在还未吃饭,谢灵的肚子已经开始反抗了起来,卖吃的人不少,谢灵只朝着一家小摊走去。 那是一个卖烤地瓜的小摊,冬天,浑身都冒着寒气,吃上一口这个最是满足了。 “给我来两个这个,要大的,甜的。”谢灵指着地瓜堆说。 “好嘞,您就放心吃,没有比这更甜的了?” “这个就是什么?”一个犹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谢灵觉得熟悉,回头看了一眼。是那天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双这里是个女人都会做的手套。 “地瓜啊?你没吃过?”谢灵惊讶的问道? “这个就是地瓜?”女子若有所思的一下,对着那个老人说,“给我也拿一个。” 谢灵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个女子,这两次遇见她都愈发的觉得她很奇怪。一个手套一个地瓜,就能让她又是思考又是沉默的。这老百姓见惯的用惯的东西,她居然会觉得新奇,居然不认识。 “您稍等,给您拿一个热乎的。”老人笑着说道。 “你是哪的人啊?”谢灵接过两个大的地瓜,捂在手里,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女子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她身边干净的很,没有其余的东西,那天可能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燕国。”女子也随之接过东西答道,谢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姑娘总是在想着什么,她好像看到什么都会愣住好久,那天在店里也是,今天也是。 就在这时,几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小姐在那?快过去。” 女子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又立刻把它塞到谢灵的手里,此时那几个男人已经过来,“小姐,老爷叫你回去。” 女子在几个男子的跟着之下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谢灵,那一眼,谢灵只感受到无尽的悲凉。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老人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生啊,人人有人人的不如意。纵然家财万贯也有心里堵得慌的时候。 可是,谁又都逃不掉。 谢灵拿着两个地瓜,边吃边逛,但是想要在这么多人里面碰到顾长青,那等同于大海捞针。 她摇摇头,索性就当是散心逛街了。这些天,做工做的她心烦。 晌午的天,是真心的好,湛蓝的天上不见丝毫的云彩,谢灵突然想起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如果人心也能如此干净多好了。 随便的逛了逛,那西域的毛皮是真的好,如果做成大衣穿起来一定非常的暖,谢灵刚想上手摸摸手感,但在那一堆的毛皮里面瞬时跑出来几个东西。 吓得她惊叫了一下,连连后退了几步。 旁边的人不知所以的看着她,她只能尴尬的笑一笑,狠狠的低着头逃离了这里。 刚才,在她的手刚触摸到毛皮的时候,里面突然钻出来很多个动物的鬼,什么熊狼狐虎一股脑的都朝着她涌来,才吓得她连连尖叫。 别人看不见,所以感受不到那种恐怖,那些动物的脑袋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眼神幽怨又凶狠的看着她,像是随时都能吃人。 谢灵跑出去几步,看没有东西追过来才缓缓的吐了口气。 一抬头,就又看见一个熟人,是沈秋原,在这样风土弥漫的城外,他依旧是那个最让人瞩目的人。 “咦,你怎么也在这?” “怎么,这盛会就允许你来,我就不能来了?”沈秋原笑着反驳说道。 “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这里这么冷又这么脏,你想要什么直接叫人来不就可以了?” “要是叫别人来,怎么看到这些趣事呢?”沈秋原把玩着手里的东西说道,“你去哪?一起逛逛。” 谢灵想着自己也见不到顾长青了,一个人也是无聊,身边有人陪着她心里也觉得安全一点,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一堆东西来了。 可是,按理说,鬼应该都是夜里才出来,为什么这些动物白天还是正午就敢出来呢?还有那天的大宝,他引她出来的时候虽然是黄昏了,但是太阳的光芒还是在的。 李弘生出现的那次,可以理解,无论人鬼在知道自己将要离开之前总是无所顾忌的。 谢灵摇摇头,强制自己不要去想。 就像是师父说的,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才对。这些头疼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去做吧。 第五十九章 站着别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随着晌午的来临,空气中也似乎有了一点温暖的味道,不再是寒气逼人。 谢灵手里拿着两个大大的烤地瓜,想了想,递给沈秋原一个,“尝一尝,特别好吃。” “这是什么?”沈秋原望着谢灵手里黑乎乎的东西。 谢灵对着天翻了一个白眼,这真是她此生遇见的最让人觉得难过的事情,烤地瓜这个冬季里最美的味道,居然会有人不认识,居然还是两个。 “这个有毒,你还是不要吃了。”说了一句,把自己手里的地瓜拿回来,自己一边拔着皮一边吃着。 “你慢点吃。”沈秋原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谢灵,皱了皱眉头,真不知道这黑漆漆脏乎乎的东西哪里好,吃的满脸都是脏的也居然可以不在乎。 “我们去哪逛啊?”谢灵问道。 “你不知道吗?这多宝盛会可是有比赛的,届时胜出的人可是会有奖品的?”沈秋原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能不去凑个热闹?” “什么奖品啊?”谢灵扑了扑手里的灰尘说道。 “奖品不重要不过几百两银子和一张破纸,但是那颁奖的人呢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永安城县令,听说永安城里的不少女子都特意感慨就是为了看一眼!”沈秋原笑着说道,莫名的在永安城县令那几个字的时候加了重音。 谢灵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就算是有几百两银子,也不是我的。 “不去吗?”沈秋原见谢灵沉默继续问道。 “去,就算是拿不到那些银子,最起码我可以看看几百两银子是多少啊?总不能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啊?”谢灵大口的吃了一口地瓜,恨恨的说道。 沈秋原轻笑了一下,女子的口是心非最是平常了。就算是心里想着,也非要转一个大弯说。 谢灵走出去几步,回头见他没有动,又叫了两声。 沈秋原这才跟着走上去,“对了,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吓成那样。看你平日里的做派,也不像是怕那些皮的人啊?” 谢灵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说了,我能怕什么。不过就是觉得这给动物扒皮穿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残忍吧了。对了,你以后可不要穿啊。”谢灵咬着嘴唇,心里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胡说八道了。 沈秋原抬头,看着这样胡说八道的谢灵,其实他心里明白,不过仍是为这样的她吸引! 也许只是,只是因为太像了! 两个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边上挤满了人群,就连有的人东西都不卖了也跟着凑热闹。 人挤人,差一点连天都看不见。 这个比赛其实就是为了给这大金国的商品打个名声顺便给那些终日买卖的商人给个乐看看。 那些奖品,倒是真如沈秋原所说,这些商人根本都不在乎。他们仍旧拼尽全力的不过是想要得到大金国给的一个可以在一年内的买卖的合约。 这大金国人口众多,很多东西如果只是凭借自己国内的东西大抵是不够的。 比赛分为好几个种类,有美食的,有比武的,有比美的,还有比骑马的,但凡是你想到的比赛,就没有这里没有的。 美食类的都是各地特色美食来参赛,望文生义就是卖吃的,比武就是卖兵器,骑马就是卖马,比美是卖衣服的,这类的西域人比较多,那边特色的衣服总会让人亲不自禁的买下来,就算是不穿也要留着。 谢灵扫视了一圈,人群里根本看不到顾长青的影子,就算是心里有点期待,看着情形也就知道是没希望了。 索性就和沈秋原一起老实的看比赛,几个场景都看的无聊,看美女吧引不起她的兴趣,看骑马吧还太累,看比武太危险,谢灵挤了半天才挤到那个美食的面前。 要说天下之大,唯一不可辜负的东西就是它了。 当时的比赛已经就剩下两个人了,其余的吃不动都统统倒下了,谢灵面前的那个人很壮,看起来就是五大三粗的样子,开始还发挥的不错,坚持下来却也已经是后继乏力了。 谢灵实在是看不下去,禁不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大哥,你加油啊,还有这么多呢?” 本来还能吃的男子,被谢灵这么一拍,直接跑到旁边吐了起来。于此同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有人跳湖了?快来人啊?”一声喊叫,打断了这个盛会里所有人的思绪,这么开心的时刻,谁会想不开? 谢灵却在心里想,这么冷的天,湖水难道不会结冰吗? 谢灵挤过人群看过去,事实证明,这永安城外的湖水却实是没有结冰。她跑过去,站在湖边上还能看到湖中的女子在挣扎,那个身影很熟悉,她认得,是那个奇怪的女子! 而岸边站着的几个人一个个的都手指着湖里的人,有的说笑有的看热闹,也有的直摇头说自己不会水! 谢灵没有多想,脱下鞋子,直接就朝着湖水跳下去。 地址当初选在湖边,是因为这里地势平坦,谁也不曾想过,谁会在这个时间节点选择自杀。 一直在人群里游走的顾长青,听到声音立即跑了出去,不说出了人命之后自己会怎么样,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于自己的生命不顾。 他越过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河水中的那个人,以及站在湖边正跃跃欲试想要跳下去救人的谢灵。 他没有思考,在那个瞬间拉住谢灵,不容置疑的说道,“站着别动。” 然后,自己迅速的跳下去救人! 刚刚那一刻心里的想要救人的勇气此时像是突然被抽光,谢灵看着水中的两个人,心里不禁瑟瑟发抖。 小时候跟着师父在海边待过两年,有一次在海里差点淹死,后来除了洗澡就没有再下过水,但是看着女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她又不能眼看着,但是自己要是真的下了水,她真的没有把握自己和那个人能不能都活着上来。 顾长青一句话,像是霹雳而下的雷声,把她惊醒。 她的手扶在湖边的一颗小树上,身子无力的靠上去。 顾长青游的速度很快,他的手抓住那个人的时候,不管是谢灵还是刚刚那些看热闹的人都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 “快,快拉他们一把。” “快,准备热水。” “拿毛巾来。” 一群人接连喊道。 顾长青把那个女子拉上岸,平整的放在地下之后,随之大声喊道,“来人那,笼火。” “万万不可。”一个老者在人群中走上来,“这溺水之人,立即用火烤,火逼寒气入内,则不能救活了。这湖水虽说常年不结冰,但是里面堆积的寒气却不容忽视。” 顾长青听闻摆摆手,告诉建成不需要笼火了,于是问道,“您可是会救治这溺水之人?” 老者点头,“说不上是有能力,但是可以姑且一试。” 半个时辰后,溺水女子慢慢的醒过来,顾长青揪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命是自己的,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女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谢灵还在刚刚的那个位置站立着,沈秋原在她边上,“怎么,在为自己没当成英雄在难过?” 谢灵摇摇头,“你说刚才我要是不犹豫那么一刻,是不是我也有可能把那个女子救起来。” 沈秋原无奈的笑了笑,“你下去,估计还得下去两个人去救你,一个人拽不动。” 第六十章 男子现身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被他这么说,没忍住笑了出来。 “哪里那么严重,。” 于此同时,一双手悄无声息的抓上了她的胳膊。 谢灵满怀欣喜的以为是顾长青处理完事情想到她了,从刚刚到现在,两个人还未好好的说过一句话呢。 可是满怀期待的一回头,除了惊吓就再无其他。 她迅速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走开啊?别碰我。” 沈秋原无辜的走远了一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谢灵摇着头,但手还是没有拿下来,“我没事!啊不,那个我确实有点事,就先走了。你自己玩啊!” 想着自己第一次说可以看见鬼的时候顾长青的那副神情,她实在是不想再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此时,唯有走为上策。 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求你别在我边上行吗?” 那个站在她身边一直跟着走的人并没有理会,反而离得她更近了。 谢灵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偏僻的地方,把手拿下来,对着那个人喊到,“别跟着了,你再跟着我我就真生气了。” 男子有些愧疚的低着头,谢灵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诺诺的问道,“你跟着我,到底是想干嘛?” 男子张了张嘴,还未说话,顾长青就走过来,拉着谢灵走到一边。 谢灵心里觉得好笑,为什么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愿意这样不问她的想法就拉着走呢! 她明明很喜欢刚才的地方,为什么要跟着顾长青来到这个地方呢! 顾长青站立在她的身前,后面虽然有些荒凉,但是走不过几步就是人声鼎沸的人群。但是,这样的顾长青,却依旧看着清冷。 不染尘世的清冷。 “那个人....” “你怎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长青尴尬的开口,“你先说吧。” “我是问,那个姑娘醒了吗?”既然让自己先说,谢灵索性就问道。 “嗯,醒了,已经没事了?” “那你呢,刚才想要说什么?”谢灵诺诺的问道,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和一个人说话居然如此尴尬。 顾长青把刚才到了嘴边的话收回来,换了一个问道,“以后做什么事要想清楚了,冲动并不是解决的最好办法,你刚刚要是下去,不仅是就不回来别人,自己可能还会被连累。” 其实他本想问的是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但是出口的瞬间,又后悔了。她离开自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尊重。 “知道了,我冲动不还是有你呢吗?你不冲动就好了。”谢灵撇撇嘴说道,“我去看看她,我好像能帮帮她。”谢灵看着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男子说道。 说完谢灵就转身要走,顾长青一把拉住她的手,“要是害怕就叫我。” “啊。噢”谢灵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猜到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嗯。我害怕就叫你。” 周边临时搭建的休息的小屋子里,昏暗幽森,和外面的阳光明媚完全是两个极端。 “感觉还好吗?”谢灵坐在女子的边上问道。 “好与不好没有什么不同,活着就是痛苦。”女子面容还很憔悴,眼神迷茫的说道。 这是谢灵第四次见她,虽然言语中尽是哀凉,但却是她说话最正常的一次了。 “不要胡思乱想。凡事要想开,你看我,从小没爹没娘,还不是活的生龙活虎的。”谢灵安慰道 女子终于抬眼,“不一样的,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离开了,可是也许就在你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看着你呢?”谢灵说着,眼神看向边上站着的男子。 男子穿着燕国的服饰,头发披散着,只是脖子间一道深深的血印,让谢灵一阵心惊。 她又看会女子,“人死了,并不是离开,只要我们心里还有他,他就还活着,不是吗?你看不见他,但是也许他可以看见你呢。”谢灵深吸一口气,“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痛苦。” 男子看着女子,“阿璇,你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我不想成为你的痛苦,只想让你快乐!” 然而,这如血如泣的言语,在女子的耳边就如同是看不见的空气,听不到感受不到。男子缓缓走过去,伸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拂过。 谢灵转过头,她最是看不了这样揪心的画面了。 然而,那个被称作阿璇的女子疑惑的看着谢灵,轻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离开了?” 谢灵没有回答,径直起身就离开了! 男子泪目含珠,对着谢灵说道,“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她走出来,她是个好姑娘,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我,而如此郁郁寡欢。” 谢灵走出去。顾长青一直站在外面,她停在他边上,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与他听,“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她,也许她知道了他还在她身边,或许此生都走不出来痛苦,也不愿意重新开始。但是我要是不说,也许她就永远都不知道那个人即便是死了,也一直在陪在她身边。” 顾长青也沉默着,良久才说,“别人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选择。即使你可以看见她所看不见的东西,但是感情毕竟还是他们之间的。” 谢灵在外面呼吸了一些新鲜空气,进去问了青璇一个问题,“如果,如果你知道他还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愿不愿意好好活下去。” 谢灵看着身边的男子,“我可以和她说嘛?” 男子闭着眼睛点头,“如果这样能让她活下去,我愿意。” 青璇疑惑的看着谢灵刚才的话,“你是说子安他没死?” 谢灵不忍心的摇头,“不,他死了,但是他还在。” 青璇惊讶的看着谢灵,像是看着一个怪物,“怎么可能,我是看着他下葬的,怎么还能在。” 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留下来,那个叫做子安的男子轻轻的把泪拂下。 青璇像是有感应一般,“子安,子安是你吗?” 说着就要下地,手里还胡乱的找着什么东西。 “你别动,好好躺着,你听我说。”谢灵把她按着躺下。 “他在,他就在你的身边,可是你看不见他,但是他能看见你。” 谢灵抓着她的手,“你静静的听我说,不要激动,你说什么他都听得见,他想要说的话,由我来替他转达,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能看见,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看见。” 青璇愣愣的呆住,“知道,知道,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子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青璇到处摇着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是我,青璇,我不在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去做傻事,我不恨你,也不恨他,这是命,是命我们就要认,你只要好好的,我就开心了,我会一直在的。”谢灵一字一句的说着子安的话。 青璇眼神无辜的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为什么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子安看着这样的青璇,忍不住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 谢灵说道,“你感受到了吗?他在牵着你的手。” 第六十一章 三娘的误会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时间没有因为任何人的伤心难过而停留,它始终在自己的高度俯视众生。 看着人们痛苦,看着人们揪心的焦灼,那像是它的乐趣一般。 顾长青和谢灵在一个小摊上吃着东西,和别人谈心好像是比做工还要累。在青璇那里出来之后,她就吵着去吃饭。 “四碗面。”谢灵对着小二喊道。 自己两碗,建成和顾长青各人一碗。 好久没有见到她的建成,大口的秃噜着面还口吃不清的问道,“你当初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那句放在顾长青心里的话,被建成轻而易举的就说了出来。 “就是案子结束了,也就该走了,再留下去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着,偷偷的瞥了一眼长青,他正在目不转睛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面,像是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话。 谢灵又吐吐舌头,“我太能吃了,怕你们这县衙安排不了我。” 建成笑笑,看着她两碗满满的面,算是默认了她能吃的这件事情。 “那你现在在哪做工?你不回来,这县衙都没意思了,你不知道,那些大男人整天的吵着要去什么青楼,一点意思都没有。”建成继续说道,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顾长青。 顾长青冷着脸,他居然从来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衙役居然那么喜欢烟柳之地。 “我做的挺好的,等我以后吃不起饭的时候再去找你们。”谢灵笑着说道。 “来我们也养不起,太能吃了。”顾长青放下筷子说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说着,就离开了,嘈杂的人群里很快酒看不见了身影。 之后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谢灵一直在忙着在店里卖东西,这盛会一开,就连她们这种小店每天的客流量都非常大,累的腰都是酸的。 只是平静不过一天。那晚,有一个买家在这里拿了不少东西,老板娘就让谢灵去帮忙拿回去。 原本就是小事,谢灵一边扛了一堆东西就走。只是,那人左拐右转的走了半天,路是越来越偏僻,人也越来越少,和她原本说的地点根本就不一致。 谢灵站立住,有些警惕的问道,“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记得去安宁街不是这条路。你这方向都不对劲,岂不是南辕北辙啊!” 走在前面的女子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要是能跑就跑吧。” 说着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谢灵骂了一句,和着这就是局啊。等着她往里面跳呢。 虽然来人人,气势也磅礴。但是他们好像有点小瞧了谢灵,虽然她因为懒散只在师父那里学了三成的功夫,但是收拾这些人还是不在话下。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自己是真的蠢,以前师父不止说过一次,江湖险恶,要万分小心。但还是被骗了。 自己扛着一堆东西又回去,老板娘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又都背回来了!” 谢灵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水,才回答道,“那人根本就不是买东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下的仇恨,等着江湖再见,我一定把他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店里此时并没有客人,老板娘也在谢灵边上坐下,两眼冒着八卦的光的脱口就问,“发生了什么?” 谢灵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讲述完,谁知刚才还在八卦的女子,此时腾的一下站起来,“谁这么不要脸啊,敢欺负我的人。不想活了。” 谢灵又废了好大的劲把她安抚下来,突然间竟然觉得困了。 但是谢灵没有想到老板娘的愤怒会持续那么久。 那是平淡过后的两天,建成突然的来到这里。 “我们县令让我带你回去。”进门第一句话,建成如是说道,随之就伸出手,推着她就要走。 刚刚得空坐下的老板娘立即站起来,挡在建成的前面,“你谁呀,干什么的你啊,不想活了,给我滚出去。” 老板娘的泼妇形象一览无余,泼辣又豪放,完全没有给建成反应的时间。 他吓得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大姐,我不是来抢人的,是,是我们家大人来让我,让我找她的!” “还你们家大人?我看都不是好鸟,这是我的地界,你们要是还想喘气,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报官。到时候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老板娘看着建成一脸懵然,“还不走,等着欠踹啊?” 建成在她的脚落下来之前飞快的跑出去! 谢灵在一旁捂着嘴,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不时,建成又跟在顾长青的背后重新走进来。整个身子都藏在顾长青的背后。 老板娘看见他畏畏缩缩的重新进来,不禁又想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去打他。 建成迅速的一躲,指着老板娘对顾长青就说,“大人,就是她,就是她不让我带谢姑娘走的!” 建成说完,对着老板娘扬着头翻了一个白眼,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刚才老板娘只顾着收拾建成,把顾长青当做了来买东西的人,没有理会,此时听见建成如此说道,也明白了他们这是一伙的。 “怎么,就是你想抢人,我告诉你,这是我三娘的地方,想带走我的人,你们做梦去吧。滚开,都给我出去。”老板娘推着顾长青就往外走。 让别人欺负了自己的人,那不是让别人白白的看她三娘的笑话吗? 顾长青在门口处站立住,“那个,老板娘,我有话说,我认识她!” 老板娘扬着手,“人是谁都没用,还不快走?” 谢灵看着顾长青一脸的无奈,才走上前来,“三娘,我认识他。真认识。” 三娘立刻收手,转头就给了谢灵一个爆栗,“认识你不早说,就想看我三娘笑话是啊,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怕在别人面前丢人。不过,这小伙子长的还不错,可以继续!” 谢灵脸一红,“行了,三娘来人了,快去卖货吧!” 谢灵和三娘两个人脾气秉性特别的合得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像是姐妹一样经常说说笑笑的。 不过三娘岁数并不大,只是比谢灵大了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一看她就是有故事的人。 不过谢灵从来没有问过!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是她有时会突然间喊叫一声,突兀的,三娘也从未问过她具体的缘由。 既然别人没有说过,那就是代表她不想说,不想说的问了,两个人都尴尬。 谢灵跟着顾长青回到县衙,进门就看见一张深色的桃木椅子上悠闲的坐着一个女子。 她妆容精致,举止不凡。唯有那一双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灵气。 第六十二章 燕国公主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从小店会到燕国的路上,顾长青找了一个机会,和谢灵说了实话。 害怕她又是一惊一乍的所以循循善诱的问道,“你觉得那天那个跳湖的女子如何?” 谢灵连头都不曾抬,“俩字,奇怪。” “她是燕国来和亲的公主。所以一会你见到她的时候,要注意一点。” 谢灵在心里尴尬的呵呵的笑着,脸上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燕国和亲公主怎么样的,我还是七仙女下凡呢!” 说到这里,谢灵突然想到自己在店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如果就这么放下不仅是三娘会揪着耳朵让她做完,但那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于是渐渐平缓下来有些急促的呼吸,扬起一个恰到好处又不显故意的笑容,“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那边还有事,你回去告诉那个公主,我改日再去。” 转身的瞬间却被顾长青迅速拉住,他一副洞察一切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她,“想跑?你就不怕那个公主一时生气直接给你带回燕国?” 谢灵低着的头抬起来,眼神不相信但还是脱口而出,“我去。我刚才就是逗你的。我怎么能不去,那可是公主啊。谁不想去看看她是不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顾长青的眼神淡淡的落在谢灵的脸颊上,那冬日里明晃晃的阳光在上面一动一动的跳跃者,说不出的和谐。 于是轻飘飘的说道,“公主当然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但是天上的七仙女就不知道了,没准会有一个像猪八戒的鼻子。” 谢灵的心里愈显苍白,和顾长青说话,自己就从来不曾有站在上风的时候。于是只好顶着一张嗞着牙皮笑肉不笑的脸蓦然的放在他的面前,“今天本仙女心情不好。你就这么看吧,看看本仙女的鼻子到底是不是猪八戒的!” 原本泰山崩于顶也能面色不改的顾长青,此时却忍不住笑出来,脸上也渐渐的爬上了一丝微红。 一直跟在一旁的建成虽然也被谢灵逗笑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顾长青,“大人,别人看着你呢!” 他们走的地方正好是闹市,里面不少人,他们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这般不顾形象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长青抬头,又换回了平日里的那般清高模样,谢灵早就在他刚才的笑声里渐渐的走远了。 她又不是找不到县衙在哪里。也不是非要同他一路! 时隔良久现在县衙的大门外,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很是奇特,小时候她曾经在城外的破庙里跟着师父住了好几年,但是有时候路过的时候想到它的时候却也全然不曾走过这种感觉。 门口的两个大狮子像是在列队欢迎,她对着它们摆摆手,“看见我高兴吗?对着,我又回来了!” 谢灵本是对着门口的两个大狮子说道,却被守卫听见,笑着说道,“谢姑娘,你回来了?” 眼神里也是兴奋,谢灵不在,着县衙终日里都是闷闷的。一群大男人,还时不时的就会被这里唯一的女人花婶给教训了。 顾长青很快的就跟了上来,进了县衙的大门,就看见谢灵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溜达着,他走过去,“怎么不进去,公主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谢灵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说她吧,要是一个普通人我怎么说话都行说什么也都行,可是她这一转身变成了一个和亲的公主,这样不仅是公主了,没准那一天就变成我们的娘娘王妃了。我惹不起啊?” “有什么惹不起的,就把她当做一个鼻子两个耳朵的猪八戒就好了!行了,快进去吧!”顾长青趴在她的耳边说道! 谢灵硬着头皮走进去,那个据说是公主的青璇早已经做的不耐烦了,但是脸色还是那般,看不出喜怒,就像是一个假人一样! 谢灵的脚步在距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看了看旁边的椅子刚想坐下,谁知青璇立刻就起身朝着她走过来,谢灵只好放弃了要坐下的想法。 “也许你奇怪我为什么会来找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你,但是我真的只是想要来问你一个问题。”青璇看着谢灵,柔声说道! 谢灵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除却她自己的身份,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人。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地。也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要来这里找我。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也不过是想弄明白。这些我都懂。” 情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很快就被那终日里弥漫的哀伤掩盖住,“是的,我来这里就是想弄明白,子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还说要回来娶我,为什么就再也没能回来?” 说着,情愿有些激动,谢灵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扶到椅子上坐起来,“我知道这件事情也许是压抑了你很久。想要弄明白真想。就像是我小时候,跟着师父长大,虽然也能吃饱,但是总想着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我却一个人跟着师父讨饭,我的父母是谁,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是在石头缝里蹦出来。这种心情,就算是过了多少年也不会消散的!” 谢灵说着也有着动容,青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没想到谢灵这个看着笑呵呵的背后也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痛楚! “是的。自从他离开开始,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每一夜的梦境里。他都是各种各样死去的样子和方式。” 眼泪轻飘飘的下落,但是最终还是要消散在这个世界里。就连痕迹,也是不甚明显! “我可以帮你问,但是具体的事情说不说,就是他的事情了!” 谢灵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屋子里阳光照的肆意,唯有那个地方,被昏暗的包围着。 子安躲在昏暗处,未等谢灵说话,就对着她一直摇头,“你就告诉她,不要在执念下去了。我已经死了。念念不忘我对她来说只是痛苦。我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子安看着青璇一脸的疼惜,浑身上下也都在压抑着哀伤,“谢姑娘,求求你一定要帮她。她是来和亲的公主,她会成为别人的女人,就让她忘记我吧!记得我对她来说,真的没有好处!” 子安说完,瞬间就消失在了这里,谢灵把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讲给青璇。 谁知青璇听完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可是那笑声,在这青天白日里却让人发冷,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她说让我忘了他。她说他死了不重要,让我活着才重要。可是为什么活着这么难熬的事情他不来做,却偏偏让我来承受。” 青璇的声音声嘶力竭却又如冰彻骨,这里忍不住去抱住她,也许自己的肩膀不够宽广,也许不是她一直期盼的那个,但是却可以让她肆意的哭出来。 她看的出来,她压抑的太久了。只有这样厉声喊叫放肆大哭的时候,她才像是一个人,一个活人。 也许痛苦会陪伴我们一生,但是如何在痛苦中挣扎着活着,是活着的人谁都躲藏不了的事情和选择。 第六十三章 挺身而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里,睡在自己熟悉的那件屋子里,谢灵说不上来的舒坦。那被子枕头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这摸摸那蹭蹭,说不上来的欣喜! 其实,当初她自己离开之后就后悔了,但是又不能死皮赖脸的回来,在她沉默的那三天里,她不是没有期待过顾长青说要她留下来。 可是,他始终没有说。 他以为的谅解的自由,却并不是谢灵所期待的。 人们的错过,总是在这样很多的自以为当中。 辗转反侧在小床上良久,才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激动和兴奋,缓缓的进入了入眠。 月光柔和,心里也是难掩的兴奋。 但与此同时,在这诺大的永安城边界驿站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有什么事情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青璇是偷偷的跑出驿站来到县衙的,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棋子,一颗怎么走路都需要按别人的想法去做的棋子。 所以,为了躲避那个送亲使臣苏大人的冷眼和无端的言语,自这县衙离去后,她又穿回小厮的衣服悄无声息的混在人群里回去。 然而,自己的衣衫刚刚换上,那个苏大人就在外敲门,“公主,晚饭时间到了,你是出来吃还是找人给你送进去!” 青璇在心里黯然一笑,其实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她是君他是臣,但怎么也没有一个朝中的二品大臣做着给一个公主端茶递水的差事。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过就是想来确定一下她在不在而已。 “我还不饿,一会再说吧。”情愿随便打发走,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关心她吃与不吃,不过就是个由头而已。 太阳渐渐的落下,变成了霞光万丈的夕阳景象,她站立在一日最后的光芒里,不禁想到了自己儿时和父皇在一起的景象。 那时的他,高大伟岸,浑身散发的父亲的那种气息让她忍不住的向往。可是,一群孩子里,他一个个的走过去不是抱一下,就是摸一下,甚至还有的直接放到脖子上背着跑起来,可是,到了她这里,父皇只是撇着眼睛看了一眼,随之越过。 年幼的她,还不懂那种悲凉。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拼命的努力读书习武,父皇虽然不怎么喜爱她。 但是幸好,她还有母亲的疼爱。可是十二岁那年,母亲重病,她哭喊着哀求着,父皇就是不下令叫太医去。 那一瞬间,她才明白,原来哀伤到了极致并不是难过,她抱着母亲的身体,笑了,笑了凄凉恐怖。 整整三天,她抱着母亲的尸首,不哭不闹,只是有时候想到有趣的事情就笑一笑。 三天里,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她。直到,宫里来人把母亲的尸首拉出去埋葬。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白子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躲也躲不掉的灾难。 自那之后,她终日的呆在母亲生活过的小院子里,杂草丛生的地界里,却是她最安全的处所。 那一日,草长莺飞,春日的阳光明晃晃的洒下来,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在睁开眼睛,只听见哎呀一声叫。白子安过来捡拾掉落在树杈上的风筝。 那是宫里的皇子和公主一同玩耍的风筝。因为是白将军的庆功宴,所以作为白家未来的继承人的白子安也被皇上要求带了进来,晚宴开始之前,趁着风佳光媚一起玩耍。 却不曾想,看似平静的天里,也会无端地刮起一阵妖风。风筝硬生生的被刮断,作为地位最底下的白子安理所应当的去捡拾! 却不曾想过,这一见,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如果让此时的青璇再一次选择,她一定会在那一日早早的就躲藏在屋子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出去。 白子安自那一日起,总是若有若无的和父亲提起,什么时候才可以入宫。他想要去见那个小姑娘,明明是好贵的公主,却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好几两银子一样闷闷不乐! 那一日,他从树上摔下来,趴在地上不动,青璇走过去,拾起在他手中扔出去的风筝,“十两银子,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还给你。” 那个时候,青璇以为,只要自己有钱了,就可以逃离这里,天大地大,总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地方。 白子安就被这一瞬间吸引了,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白子安是外臣,这内宫的地界可不是他能随便出入的!后来实在无奈,只好到处求着自己的好朋友可以随便出入宫门的四皇子给他传递书信。 这一传就是好几年的光景。有时候他也会跟着父亲进宫来,青璇也会偶尔偷偷的跑出宫去找他。 反正在宫里她也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并不会有人多注意她一眼。 白子安就像是一束光一样,突然的照射下来,给她原本黑暗的生活一丝光明。 他是母亲离开之后,她唯一一个还愿意敞开心扉的人。她给他将自己的无奈,讲父皇的冷漠,讲宫里那些仗势欺人的欺凌,讲她心里的秘密,讲她的愿望。 总之,少女心里的哀伤和期望,她通通都讲与他听。 就这样,时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渐渐的成长。一个是皇帝不受宠的女儿,一个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之子,一个被冷落,一个明日辉煌,任谁也不会把两个人放在一起! 所以,平安无事的过了里面。 那是宫里皇后的生辰,皇帝为了以示犒劳,特意大肆操办了一下,就连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都被邀请去了。 不过,席间,除了皇后若有若无的眼光外,皇上就像是不曾注意到她一样。 喜筵过半,皇后看着一脸疲乏的皇上,在耳边淡淡的说道,“这五公主沉寂了这么多年,怕是不知藏了多少好的本事呢,何不让她在这些臣子公子面前展示展示,她娘不在了,我这做母后的不得为她的婚事考虑考虑。”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青璇,大手一挥,“你,过来表演一下,也好让我们乐一乐,这宫宴上的歌舞总是看都看的乏了!” 青璇站起来,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父女两个第一次说话就是这样的话。 让她去表演助兴,难道这皇宫里调教的歌舞女还不够多吗?难道她一个公主就是用来给取乐的人吗? 在她开口反驳之前,坐在远处的白子安立即起身,“皇上,这公主演奏助兴怕是不太好吧。” 白将军听闻自己儿子这般言语,立即给他使了一个颜色,着天子的地盘,哪里有他胡言乱语的机会啊! 白子安没有理会父亲的警告,接着说,“这宫廷里的舞看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五公主自小在这里长大,也没有什么花样,不如我舞一剑给陛下您助兴如何?” 陛下原本就不怎么想看着舞蹈,不过就是皇后一说,不想驳她的面子而已! 此时,见白子安出来说要舞剑也就欣然应允了。 青璇坐下去,抬眼狠狠朝着皇后瞪过去,她的心思她不是不懂,这么年的隐忍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安稳的日子。 可是她高估了这个皇后的心,她原本就不是那种大度的人! 皇后察觉到视线也不禁看过来,眼神里尽是警告的意味! 青璇默默的把手纂成一个拳头。她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一定要忍! 她和白子安的事情,最后还需要她的允诺。 第六十四章 美好的时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燕国的皇后寝宫,并不像以往的那样辉煌华美,相反,它很是精致细巧,清丽而安静。 不过,就算是这外表装饰的有多掩人耳目,只要她一张嘴,心中的狠戾和歹毒就全露无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叫你盯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真实蠢才。告诉你,他们俩要是真成了,你也就别想活!” 皇后的言语之间虽然没有太大的愤怒,但是字字戳心,一直跪在下面的小侍女早已经浑身颤抖。 “奴婢知错了,是奴婢愚钝,被她虎了去,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皇后娘娘效力!” 泪水混杂着口齿不清的求饶,每一句话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不小心就会被扎的血流满地! 皇后坐在自己的鎏金凤椅之上,手轻轻的一摆,那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奴才就心下了然,接着对下面的人一摆手传下去,语声尖锐的说道,“皇后娘娘赏赐五十大板,还不快谢恩?” 小侍女连连磕了几个头,“奴婢谢皇后娘娘赏赐。” 话音未落,随之就被几个同样的侍女拉出去,皇后娘娘抬起眼睛不耐烦的撇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人啊,最怕是没用。能活下来,就算是她的恩典。怕啊,就是她活不下来。” 说罢,随之起身。身边的人也不明白她这话到底是在说刚才被拉出去的婢女还是那个一直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平原公主! 但是几个人都明白,她手握大权,最是得罪不了,就连那个老奴才都算在内,全全跪地,“奴才(奴婢)等得皇后娘娘恩赏,定当唯皇后之命是从!绝不有二心。” 皇后目光犀利,冷冷一笑,“知道了,知道了,起身吧,瞧给你们吓得。” 皇后打发走了下人,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寝宫里面,那个人,早已经在黑暗中等待着。 见她一进来,直接就铺了过去,“皇后娘娘,你怎么才来啊。” 皇后拥开此人,嗔笑道,“这么一会子就等不及了,我看你再急也吃不上一口热豆腐!” 那人见她冷面而对,不禁放手,“说说,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皇后此时像是小姑娘一样撇着嘴,“除了她的女儿还能有谁,她死了没关系,偏偏还留下来一个!谁知道那件事情她和她女儿说没说!” “怕什么?如今的你早已经大权在握,害怕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不成。” “不是怕她,她一个小姑娘还能翻天啊。我是怕再有什么变数。还是趁早给她弄走比较好。” 那人疏朗的一笑,“这点小事还能劳烦你费心,交给我就好了。” 说着,就要将皇后拥入怀中,皇后一挡,“对了,那个白家的儿子和这个平原的关系你给我查一查,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事。别人我信不着!” 那人点头,放心吧。夜幕渐渐落了下来,黑暗中的人们各怀鬼胎! 作为大燕国平原公主的青璇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昨天白子安为她出头她总是觉得心悸,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皇后的很辣她是明白的,所以一直低着头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有,那个平日里最是勤快的小丫头也不见了,早饭还没有吃。 望着已经是深秋的天,心里也觉得凄凉。幸好,这么多年,有子安的陪伴。但是按理说,他给她的书信也应该到了。这个时辰,和子安最好的皇子也该进宫了。 不时,门口砰的一声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连连跑过去,只见自己刚刚还想着的小侍女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屁股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 她赶紧叫来人,“你们把她抬进去,去我那间屋子,我那里暖和,我去拿药!” 她知道,此事必然和皇后有关。既然是这样,有她的命令在,这小院是不会有太医愿意来的,所以只能自己跑过去。 不过那些太医面对着她要的药,支支吾吾的不肯拿出来,青璇第一次那般的生气,母亲走了之后,她一直都在隐忍,母亲要她活下去,所以她不能胡作非为。 但是此时却是忍不住了,她抬脚把眼前的东西一踢,言语冷清的说道,“告诉你们,我就算是再不受宠也是公主,我要是得病死了,你们,你们全家都得给我陪葬。” 青璇拿着药跑回去,给那个小侍女上了药要灌下去口服的药,才深呼吸一口气。 次日一早,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就听到有声音,醒过来便看到那个侍女挣扎的要起身。 她走过去,怒斥道,“别动了,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知道好好养着。别动啊,我一会叫人来给你送点吃的!” 小侍女的眼泪哗哗的流,“公主,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皇后娘娘派我来监督你,可是这两年我真的一句实话都没有和她说,你要相信我!” 青璇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重新放回被子里面,“我知道,我相信你,你要好好养着。” 青璇知道她是皇后派来的人,她也知道她不曾出卖过自己,否则自己和子安这么多年,皇后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青璇并不知道,这个侍女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的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举动。 因为她的不受宠,这小院子里的活大都得这几个侍女自己做,那冬日里用冷水洗衣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日,青璇只是想晒晒太阳,看见她双手被冻的红红的,上面的冻疮更是吓人,就这样还在洗衣服! 她直接走过去,把东西从她手里抢过来,“什么衣服这般重要,不洗了。” 说着给她带进屋子里,拿出药膏一点一点的给她抹上! 侍女从小跟在皇后的身边调教,她最懂忠心的概念。可是这么多年,在皇后的身边她也只是学到了忠心,并没有得到过温暖! 从那时候起,她就明白,自己不能出卖这样善良的人。所以,背那五十个打板子打的半死,她都没有吭声。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她和青璇都不知道,人生蝼蚁,等待她们的风暴从来没有那么简单。 第六十五章 又出事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躺在床上,渐渐的睡过去。 月明星稀,透过窗子撒了满地的斑驳。 谢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到梦里的她已经穿上了夏衣! 荷花点点,阳光漫漫,最是一年好时刻的时候。她和那人牵着手,身边的人看不真切模样,但是她却知道,那是谁! 只是这良辰好梦,却被床边隐隐而来的飒飒声打破,由远及近,由小及大,像是无数个小虫子一样钻入耳朵。 还在睡梦中谢灵不耐烦的挠挠耳朵,直到屋子里砰的一声出现别的更大的声音之后,谢灵猛地在梦中惊醒。 坐起来之后,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就看到那个叫做子安的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脖子上的献血已经变成了水滴状,颤颤巍巍的,一不小心就会落下来。 谢灵虽然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平原公主之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但是看到他这般模样,着实还是有些不忍。 白天看起来还好,只是这晚间的他有那么一点让人毛骨悚然。纵使谢灵对他有恻隐之心,还是忍不住惊呼一下。 这突然的一声叫喊,给白子安也吓了一跳。 两个人都同步的后退了一下,谢灵更是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要看就要把自己的脸都要蒙了起来,才作罢,言语间似乎还可以听出来刚才的惊吓之感,“你,你这大半夜来我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一落,谢灵突然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继续说道,“我那个意思是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子安面露尴尬,往后退了两步,行了一个燕国之礼,“姑娘,这半夜前来确实是我唐突了,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城里那么多人,唯有可以听进我说话的人唯有你一人而已。” 谢灵并没有怪他,只是刚才的他出现的太突然,让她一时有些心惊而已。 此时惊慌已落,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可不可以背过身去?” 子安闻言照做,谢灵趁着这个间隙里迅速的把衣服穿上,然后走到子安面前,他脖子处的伤口依旧心惊,她低眸不是看那让人心惊之处,只是问道,“发生什么了?” 子安面露难色,但还是缓缓的说道,“青璇的性子我最是明白,当时她盛怒之下答应和亲,如今必定是会想方设法的逃走。” “逃走?” 一子安点头,“是的!她能找到机会就一定会逃走。这几次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每一次她都是自己跑出来,但是那些带回去。她这是在试探她们。那些逃脱之术是我教于她的,她要是想跑,那些人不一定能够拦得住。”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帮她逃跑,还是帮她找个落脚之处?”火盆里的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谢灵问道! “不。”白子安摇头,“我想让你帮我劝她去和亲。” 刚刚他说青璇要逃跑的时候谢灵并不心惊,但是白子安这话却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犹疑的问道,“你是说让我劝她去和亲,让我劝她别跑?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忍心这样?” 白子安点头,“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这么做是疯了,可是这是对她来说最好的归宿。她一直都生活在宫里,如果是每天柴米油盐的日子她定会觉得不适应,也许你觉得这很可笑,可是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虽然不受宠但是也没有受过苦,老百姓的生活多难,你不应该不知道。有钱的日子总好过没钱的日子。还有,皇宫里虽然危险,但是以她能在我们燕国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安然的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废物。另外,就是我燕国的边境此时正面临着外患,如若此时再得罪了大金国,怕是有灭火之危!” 谢灵心里动容,“你都这样了,还操心那么多,要是我说啊,随她去就好了,她是公主都不担心灭国,你担心什么!” 子安变得严肃起来,“身为国家之男儿,生当在战场保家卫国,死当为国家鬼雄。” 谢灵最终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她觉得青璇去和亲是对的,而是他最后慷慨激昂的话,让她心里难过。 对于心怀家国之人,她不忍心拒绝,“好,我帮你!” 第二天一早,谢灵起床收拾好就去吃饭,席间,言木和顾长青总是一副隐忍着笑容的样子,她实在是看不下去,狠狠一拍桌子,“笑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言木指着她的脸,“说吧,你昨晚干嘛去了。这眼眶是别人打了吗?” 谢灵一伸手,“用你管。” 顾长青吃下最后一口包子,“没事不明显,只是今天别出去了,容易让别人以为我们这县衙养了一个小鬼!” 谢灵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心里狠的牙痒痒! 吃过饭,简单的上了一个妆,看起来好多了,就走了出去,他不让她出去,但她偏要出去。 只是没想到,在客栈里见到青璇,让她一下子没控制的笑出来,“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像是被人打了一样,我没睡好,你也没睡好?” 青璇没有理会她的坏笑,只是小心的看了一眼,随之给她拽到屋子里,“你怎么进来的?” “没人,我就进来了。”谢灵疑问的看着她,“怎么了,你怕我吃了你!” 青璇摇头,~“不是,我是和亲公主,按理说不能见别人的。要是被别人看见,还得麻烦。” 谢灵看着站在一旁的白子安,忍不住笑起来,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估计得气晕过去。 “谢姑娘,你找我有事?” 因为之前见过的那几次,青璇对谢灵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我不再是前几次见到的那副有些魔怔的样子,话也多了起来。 “嗯。我有事!”谢灵又心里无底的看了看子安,一狠心说道,“我有事求你。” “什么事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跑,去和亲啊。到时候我去京城找你玩,还可以进宫看看那地板是不是金子做的。还有那宫廷里的膳房,我想去尝尝,小时候师父总是说他吃过,总是馋我。” 话音当落地,青璇还未反应过来,子安就翻着白眼差一点倒下去。他是让她想办法让她去和亲,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蠢,直接说出来。 青璇也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不让你逃跑。去和亲吧,外面的生活你真过不了!”谢灵语重心长的说道,她虽然并不完全赞成白子安的话,但是他其中一句话说的特别好。 有钱的生活就是比没钱的日子好过! “谁说我要逃跑了。你们误会了,我虽然不受宠,但也是燕国的公主。我虽然不喜欢那个燕国,但是也不能让别人骂我们燕国人没有信义不是!” 谢灵心里黯然,她终于明白了白子安和她为什么会在一起! “那你是想做什么?”谢灵好奇的问道!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对话。 随着敲门声传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年迈之人的声音,“公主,出事了!” 第六十六章 湖中男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和青璇的谈话被敲门声打断,青璇连忙走上前去开门,只见那个燕国的和亲使臣苏大人苏如实的贴身随从在门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才口齿不清的说道,“公主,出事了?” 青璇也是一惊,“怎么了,进来喝口水慢慢说!” 随从摇摇头,只说了五个字,“苏大人,死了!” 犹如是被人钉在心里的五颗钉子,不见血却生硬的疼!虽然她很不喜欢那个苏大人,总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但是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来的这燕国,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突然就没了! 她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踉跄了一下。谢灵连忙跑过去扶住,却在不经意间撇眼看到白子安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把青璇扶到椅子上,略带迟疑的说道,“你别担心,我去看看,顾大人应该在那里。” 回头看着那个随从,“他们在哪?” “在城外的湖边!” 谢灵点头,城外就那一个湖边,也就是当初青璇跳湖的那个地方。 多宝盛会的余温未了,不曾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谢灵告辞走出房间。又快速的跑回县衙,正好撞见刚刚睡醒的言木。 “怎么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的问道! 谢灵随口一说,“出去玩,去吗?” 顾长青自打做了这县令以后,整个人都是黑白不见身影,不是判案看卷就是出去调理百姓事端,又或者是体察民情查访商家。他自己无聊的都要长毛了。 那说好的出去玩也是一推又推,遥遥无期! 此时听到谢灵说要出去玩,没有多想便欣然答应了! 只是,一路骑马奔到那里的时候,看到顾长青的身影,他伸手直要对着谢灵打过去。 没成想自己精明一世,被她骗了。是自己太轻敌了。 谢灵早就预料到了言木会如此,所以,一下马早早的就去到顾长青旁边。 言木坏坏一笑,等着重新找个机会收拾她,没想到突然眼神突然撇到那个苏如实的身上,吓得他一身冷汗。 只见那个人的脸上好几道刀痕,身上的上衣也不见了踪影,浑身被泡的已经发白但是并没有发胀,伤口上一碰不时还有水和血咕咚咕咚的一同冒出来。 “看尸体这个样子,估计应该不会太久吧!”顾长青对着还在验尸的仵作说道。 仵作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工具,“大人你说的对,这个人的死亡不过一个时辰!应该是死亡后被扔到水里的!” “去问问,两个时辰之内,有谁来过这里,看见什么没有?”顾长青吩咐下去,继续和仵作一同查看尸体。 死者的尸体泡发度并不高,但是身上的伤口着实有些多,周边已经开始膨胀泛白,显得越发像是蒸馒头多余出来的边边角角。 言木最是看不了这个,直接扑倒一旁去吐了!倒是谢灵,仔细的看过之后,特意记住他刀伤之下的面孔,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见了。 顾长青伸着带着手套的手指在死者的伤口处摁了摁,然后对着仵作问道,“这伤口看着不像是剑伤,一般的剑伤都会呈现出一种左右对衬的样子,但是就算是被水泡过了,也不会如此的明显左右不一。” 仵作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个看样子到像是环首刀?” “环首刀?”顾长青不经意的把手放到下巴上,“单面开锋、厚脊薄刃,确实像,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说不上来?” “大人。找到了,证人!”建成突然跑过来,“我们把这里剩下的人都问了一遍,有人说当时看见有人出现过这里,还神神秘秘的!” “李仵作,你再仔细检查一下,切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顾长青随之跟着建成过去,其实他也明白,这样被水泡过的尸体,就算是当时有再多的痕迹此时也被磨灭了! “大人,就是她!”建成指着一个女子说道。 继而,又对着女子说道,“这就是我们大人,你看见什么了就说什么,不许说谎,要是知道你说谎,就把你当做罪人论处!” 顾长青站在一旁白了一眼他,“到底是你问还是我问啊。去,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是。”建成连忙答应道。随之跑开! 顾长青对着那个妇人问道,“夫人,敢问如何称呼?” 夫人答,“大人,还叫我李婶就行,别人都这么称呼?” “好,李婶咱们就是闲聊,你别紧张。你们家里几口人,可是住在这附近?” 李婶点头,“就住在这附近,不远,也就十几里,我们家里就三个人。我男人还有一个儿子我们仨。他们俩去吃东西了。这不赶上这多宝盛会,我们家也来跟着卖点东西赚点钱!这日子不好过,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顾长青点头,“是啊,这日子都不好过,不过你们这么远怎么来啊?” “我男人赶车来啊。就是牛车!”李婶爽朗的一笑,“诺,就在那!” 顾长青看过去,正好赶上建成跑回来,“大人,准备好了,走吧!” 顾长青伸手,“李婶,走过去做做,暖婚暖和。” 三个人在屋子里坐下,火炉里的柴火烧的极为旺盛,烤的人脸直冒火。 “李婶,听说你看见有人去过湖边?”屋子里很暖过,觉得闲话也聊得差不多了,顾长青问道! 李婶点头,“是。我是去茅房看到的。在茅房里出来,正好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和湖边发呆,还穿一个大斗篷!”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凶手?” “我上厕所的时候听见了,一声什么东西掉到水里的声音,砰的一声,特别大!我当时在上茅房也就没有注意。后来这个小伙子一问,我才想起来,估摸着就是那个人。” “那你可看清了她的模样?” 李婶摇头,“哪里就那么容易,大冬天的,这么冷,我眼神又不好,看不清的。不过看身形到像是一个女人!” “女人?”顾长青疑惑的说了一句,心里倒是有个人的模样浮现出来! “行,李婶那你就先忙,要是想起来什么就来县衙找我。还有,最近可不要离开这里啊,要是有事还得找你呢?” “啊?”李婶刚走出去的两步又回头,惊讶的说道,“还有事啊?我可真的有什么都说了!” “没事,就是寻常的问话和做个证人而已!不过,你说的都是真话就没有关系,当个证人还是有奖励的,等明年这盛会就给你留个大点的位置!” 李婶微微抬头,“那敢情好,就是不知道这说谎的人会如何啊?” 第六十七章 远山来找茬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微微一笑,随后不言一语就离开,倒是建成,跟了他几个月,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于是对着那个李婶傻呵呵的干笑,笑得李婶有些发毛,于是说道,“那个啊,李婶,你不是问说谎的后果嘛,说谎的后果就是……” 建成的话突然停住,只给了李婶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人啊,没做过亏心事自当是怎么吓唬都没得说,可是但凡是这个人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猫腻,吓一下,准是有用。 建成小跑着出去,顾长青果然躲在门外,于是小声地问道,“大人,你是怀疑这个李婶杀人?” 刚才还自己在心里夸奖建成长脑子了,此时又翻了一个白眼果断的推翻刚才的结果。 见顾长青沉默,建成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于是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怀疑她说谎!” 明摆着的事情非要猜两次,就等于是吃馒头扒皮,费力还没用。 建成出来之后,李婶心里就乱成了一堆麻线,杀头之罪?她可没有想过一个谎话就能如此重罚。 可是…… 算了算了,她摇摇头,也许他们查不出来自己是在说谎,可是万一,万一查出来可怎么办才好! 她紧张的额头都在冒着细密的汗,眼珠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也没拿定一个答案。 此时一个年纪稍稍比顾长青小上三四岁的男子走过来,撇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人就走了进去,对着李婶唤道,“娘,他们说你跟人来这了,怎么了。” 李婶摇着头,“娘没事,娘是找人给你寻摸媳妇呢!” 男子的脸上爬上红晕,“我还不想娶媳妇呢,不急,走吧,爹等你呢?” 顾长青和建成此时已经走出去了很远,他可以确定,这个李婶一定有所隐瞒,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不知道! 回到现场,该处理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一群人马把该带走的带走,留下一地的脚印! 谢灵跟着他身旁,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刚才干嘛去了,那么长时间!” “对啊,你干嘛去了。抛下我让我独自面对着冰冷的湖水!”言木随之跟着说道。 谢灵白了他一眼,有他在总是破坏气氛。 顾长青嫌弃的把言木的手拿下去,随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温言说道,“那湖水不冷,你下去试一试就知道。” 言木赶紧摇头,“我不去。在你身边最暖和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回到县衙,不时,建成也回来了,对着顾长青说道,“大人,现场那一边已经全都问过了,没有人说看见有什么奇怪的人在那里出现过!” “凶器呢?凶器找到了吗?” 建成摇头,“那片虽然没人,但是山啊,草木的特别多,找起来不那么容易。还得继续找!” 顾长青点头,“那个样子给他们发下去。那种刀不太常用,看见有人拿都注意着。还有,派两个人看着李婶,我总觉得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哦,对了,还有关于死者身份的消息暂时封锁。” “是!” 青璇和几个随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腊月里的光景,就算是没风,也是嘎巴的冷。 青璇打了一个哆嗦,在指引下走进屋子里。此时和平的使团中出了这般的事情,无论如何也得弄清楚。 她当时虽然是自己使了点手段要留下来的,可是她没有想要让苏如实死。 她其实真的挺恨这个皇后的走狗的,但是,知道他死去的那一瞬间,心咯噔的停了一下。 “顾大人,事情怎么样了!”进屋便对着顾长青问道,言语里也有不少的担忧,她作为公主,真不知道如何和父皇和朝廷的百官交代! “公主请坐吧!” 青璇坐下之后,顾长青继续说道,“苏大人,可以确定是被人所杀。不过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还看不出来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他杀?”青璇疑惑的重复了一下,“可是苏大人和我都是初次来到着大金国,这永安城也是第一次踏入,要说结仇,也不太可能啊!” “这个我们不能排除意外,或者是他不经意的时候言语上行为上冲击了谁,但是我更多的是觉得,这个凶手会不会是你们燕国人?” “燕国人?”青璇缓缓说道,“苏大人是皇后的人,与之分庭抗礼的之人不在少数,自然得罪的看不惯的人也很多,可是能够这么残忍想要他性命的人,我也不知道能有谁?朝廷的事情我不参与,这些也都是从前子安说与我听的!” 顾长青又无意识的那只手放在下巴上,眉头一皱,良久才突然说道,“坏了!” 青璇吓了一跳,随之问道,“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顾长青站起来,与此同时,建成没有敲门的就闯进来,“大人,不好了。外面一堆人来,说要带走平原公主?” 青璇站起来,指着自己说道,“我?” 见建成点点头,她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要带走我啊?” 她向着顾长青看过去,“你刚才就想到了,对吗?” 顾长青不动声色,因为他也不敢确定,这群燕国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他刚才头脑中不过是一转而逝的想法,也只是猜测。 他望向建成,“来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总之气势汹汹的。要是不出去怕是要直闯进来了!” 虽然这永安县署不是什么皇家重地,但是要是这般的想要闯进来可也不太可能,顾长青吩咐下去,“告诉底下的人,拿好家伙在门口守好!这县衙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闯就闯的!” 他告诉青璇留下来,自己去到门口,之间两伙人之间的气温怕是比这腊月里的天还低。 顾长青走着上前,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气势说要来我这小县衙要燕国的公主!原来是齐大人,上次见面苏大人还在,咱们交流的甚是少啊!” 来人四十岁的年纪,是和苏如实一同而来的和亲使团中另一位,不过他因为官职在苏如实之下,所以自然就一直被人忽略被人打压着。 如今这么一闹,倒是还起了些风范。 “我们奉命来捉拿我燕国的公主,还请顾大人赶快交出来,我们也好离开!” “奉命?奉谁之命?据我所知,你们给燕国皇帝的书信刚刚才发出去吧?难不成你们燕国人有通灵之术,竟可以提前知晓?” “你,”齐远山没有想到顾长青如此问道,居然一时被卡住,“我们自然是有备而来,你们这金国乃是虎狼之窝,我们自然是带着皇命而来,皇上在我们来之前便有交代,途中的问题我们自己掌握分寸处理便好。” “好,你们带着皇命而来,而作为大金国官员的我,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也是身负皇命,况且这命案发生在我们大金国,又是在我的管辖之地,这平原公主也是来和亲的公主,日后就是王妃,岂能容许你们异族在这里插手?” 齐远山的脸色很是难看,“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顾长青掷地有声的回道,“作为大金国的百官之一,我自是听取大金国皇帝的吩咐,听取百姓之需,你算什么,在这里吩咐我。” “来人?关门送客。” 第六十八章 对峙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的话音一落,建成等人就开始后退,把关门的地方空出来,然而,齐大人又上前走了两步,在门口的那条线处站立定,他作为燕国的和亲使臣,自是不能随便的踏入着他国府衙重地,届时,若是发生什么冲突,他可付不起责任。 于是只能站在线外,将声音传递进去,“顾大人,当真是要与我燕国为敌不成?” “为敌?”顾长青笑道,“岂敢啊,我不过是按着大金国的制度做事。想必再来这里之前,你们早已经熟知,按照大金国的律法,不管是本国之人还是他国之人,只要是在我们的地界内犯了事,就要按照我们的规则来办。怎么,你难不成想要挑衅这律法不成?” 顾长青说的看的漫不经心,却是每一句话都在点子上让齐大人不能反驳。这律法,乃一国立国之关键,皇帝要是想改,还是文武百官不知道商量几时才能定下来呢。更何况,他一个外族人,要是被扣上这样的帽子,怕是回到燕国也吃不了好果子! 于是说道,“顾大人自然是玩笑话,我不过就是觉得这个平原公主是我们的人,她素日里又和苏大人有仇,我也是为了还给苏大人一个公道!” “是嘛?那还请齐大人回去等待吧。这公道,我们自然是会给的。” 齐远山在顾长青这里吃了哑巴亏,一路上只能不能的对着自己的下属发火! 这人都是相互尊重的,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耀武扬威,其实在别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乱发脾气的疯子。 种下的因得出的果,自然也是有联系的。齐远山一定想不到,自己这一天的对着下面人乱发的脾气,竟然是自己最后落败的根本原因! 他回到驿站,一进屋就气的直接把椅子踢翻,并对着自己的侍卫说道,“那个,去把那个谁给我找来!” “是!” “记得。来的时候注意点,那个顾大人不是善茬,别让他发现这是咱们搞的鬼!” 侍卫出去之后,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踢了桌子腿一下,这一踢不要紧,直接把自己的脚趾头折了过去,疼得他直接叫唤? 在晚一点的时候,谢灵连晚饭都没有去吃,直挺挺的坐在自己的房间等人。 白子安轻飘飘的突然落下来的时候,纵然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事情怎么样?”谢灵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猜!”白子安但是不觉得拘束,直接在椅子上坐下,还趴在桌子上舔了舔杯子里的水。 离开这么久,倒是有点想念这茶水的味道了! “猜什么猜,你难道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白子安无辜的摇着头,“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陷阱,是给平原公主设的县令。今天你们那个什么齐大人来了,说是要带走她。” 听到这里,白子安立即站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变得很淡很淡,随之很快就消失在屋子里。 谢灵哑口无言的看着这来去无踪的他,心里默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谢灵求着白子安做的事情是在她在青璇那里突然听到出事了的消息的时候。 当时就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白子安跟着她出去找了一个昏暗的地方,谢灵望着他说,“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白子安不明所以的点头,谢灵继续说,“那我有事你是不是也需要帮助我。” “什么事?” “你刚刚也听到了。你们燕国的苏大人没了,这事顾长青肯定得管。这是这不明不白的事情连头绪都没有,我得帮他,所以还烦请你走一趟,帮我探探情况?” 白子安接下了这个帮助的请求,但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帮了青璇! 他离开谢灵的房间后先是去青璇那里看了看,她正在床上休息,睡梦中的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般,长长的睫毛出深处隐隐的看见灰尘在跳舞。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青璇像是有感触一般,在梦里呓语了一下,“子安,子安!” 白子安转头离开,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不想离开。 一个转身,到了齐大人的房间。他本在这里离开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刚才还冷冷清清之间齐远山自己发怒的房间里此时多了一个人。 地上被踢到的椅子和乱扔的东西也已经被收拾干净。 齐远山坐在椅子上,手机拿着杯子,不是的喝了一口,白子安想着自己也得在这呆上一会,索性就飘过去,趴在他的杯子里舔了舔! 此时,那个站着的男人开口,“按照您的吩咐,我都已经处理好。你放心啊,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做什么?”白子安问了一句,但这句话就像是一阵风在两人耳边刮过,谁也听不见! “好。”齐远山放下杯子,“这次你立了大功,等回去燕国,皇后娘娘定会赏赐你!” “齐大人谬赞了,我不过就是听人差遣的份,要说赏赐定是赏赐齐大人你,要不是你的主意,我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完成!” “轻易倒是说不上,不过那个县令顾长青倒是不好对付。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是在不行,还得需要你出场解决!” 男子行了一个礼,“听凭吩咐。” “行了,你下去吧!好好逛逛,这永安城确实繁华,不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可惜了这个地方!” 齐远山叹了口气,神情里竟然还真的有一丝不舍。 男子退下去,白子安也随之跟了出去,不成想,以为会有收获,却只跟着他进了藏金阁。 里面香艳之景看的他心惊肉跳,只得在那个一手抱着一个姑娘的男子背后狠狠的踹了一脚,随之逃走! 男子莫名其妙的踉跄了一下,转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 不禁嘀咕了一句,“你刚才看到什么人在背后没有?” 女人摸着他的胸脯,“哪里有什么人啊,公子看错了吧!” 白子安站在藏金阁的外面,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里,它宛若白昼的站立着,心里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让人丧失了意志和追求的地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会灭亡。他们燕国的百姓,不知道何时才能认识到这样的沉沦的危险! 冷着脸去找谢灵,她早已经用手拄着头昏昏欲睡! 又狠狠的晃悠了一下之后醒过来,“你回了了,有什么发现?” “具体什么情况我去的晚了没有听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苏大人的死和齐远山有关。” 第六十九章 公主的感谢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齐远山?”谢灵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他是不是今天白天来说要带走平原公主的那个人啊?” 白日里,她因为一直都沉浸在睡梦中所以错过了这场精彩的对决,等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下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飞速的跑过去,只见到顾长青还是那副冷冰冰看不出来情绪的样子走过来! 和她同样的还有那个也睡了一下午的言木,言木赶紧走上前来,占据了顾长青身边最有利的位置问道,“听说你刚刚唇枪舌战了一番,让那个燕国的和亲使臣落败了?” 言木一脸的期待,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谁听了都高兴,谢灵也上前去,“对啊,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听说那个什么燕国的大人可是来者不善啊?” 顾长青站定,长吁一口气,“你们两个要是实在没事就滚回去睡觉,要是不想睡觉就回去发呆!” 于是,谢灵听话的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发呆,直到白子安来! 但是此时的白子安却是有些激动的,他心里已然明白,那个齐远山就是这场阴谋的幕后推手,而他今天来找青璇,怕是不那么简单! 白子安狠狠的抓住谢灵的手,“你刚刚说,齐远山来找青璇,为何而来,还有你说过的,这件事是为了青璇而设的陷阱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你没在,那个齐大人就来了,说是这件事和平原公主有关,其实说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平原公主杀了你们的那个齐大人,说要带平原公主回去审查。但是顾长青不让啊,他知道这是个阴谋,所以就把平原公主留了下来,但是,他得找证据,没有证据就证明不了平原公主的清白,到时候就算是他相信我相信,那也没有用啊?” 一连说了这么长的话,谢灵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水,趁着白子安情绪还好,继续说,“我听顾长青说了,今天在那个现场出了一个证人,证人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出现过在那里,就在案发的前后时间段里不久!但是顾长青也说了,这个人的证词很可能是假的,但是这段证词届时如果被你们燕国人听了去,再一口咬定就是平原公主,到时候就不容易证明清白了。所以,我今天才让你去探探敌情!”说到这,谢灵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但是你要知道啊,这是帮你,不是我为了帮助顾长青。你明白吗?” 白子安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把这些话不经大脑的就说出来,她难不CD以为别人傻啊! 不过虽然有些傻的谢灵,但还是有些用处的,白子安正在回忆着今天傍晚时分在齐远山那里撞见的男子,他很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但是思绪很快就被谢灵的啊呀一声给打破,“怎么了,吓死我了?” 人们通常只是听过人吓人,鬼吓人,鬼被人吓着了还当真是第一次! “我想到一个事情。今天顾长青特意给我和言木看了一把刀,一个长长的直直的看起来很像是剑的一把刀!他说这个就是按照死者伤口的样子推测出来的凶器,说我们两个总是出去,还说这种刀很不常见,见到了就一定要连人带刀的带回来排查。你不是说齐远山是幕后的人吗?你今天去他那里了,有没有看到那样一把刀?” 白子安蹙着眉头,很努力的去回想,但是今天他的那间屋子里很是干净,别说凶器了,一点杂乱的物品都没有。 还有。要真是凶器,他又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的放在自己的房间!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杀过人的凶器通常都是会深埋地底或者是扔到某个井底或是河里这样让人无法发现的地方! 但是如果齐远山并不是凶手,而只是下命令的人,执行者另有他人呢? “我出去一下!”白子安突然想到了什么,留下一句话又再一次的消失不见。 此时正好有敲门声进来,她打开门一看,青璇正站在外面,“我一个人无聊,就想着找你聊聊天,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你在和别人说话,有人在吗?” 说着,青璇站在门口往屋子里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心里也一时疑惑起来,她刚刚明明听得很真切,虽然只有谢灵自己的声音,但确实是对话无疑了。此时,屋子里确实又只有她一个人! 谢灵也察觉出了她的疑惑,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让你见笑了。我这个人啊,别的乐趣虽然也很多,很是我特别喜欢听个曲唱个曲的,这都是小时候师父给带坏的。这不,刚才我是背词呢,哪里有什么人啊?” 谢灵尴尬的解释着。当初自己义正言辞的告诉青璇白子安就一直在她身边,她却只当是她安慰的话,如今,她既已决定了要去和亲,此时再告诉她怕只能是突增伤感,明知道那个人还在,却根本看不见的感受,可能比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更加的痛苦! 不在了,心就不会怀揣着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心也就不会痛! 因为痛,往往都是我们内心欲望的作祟! “是嘛。那你可是比我这个公主更有闲情雅致!” 面对这样的夸奖,谢灵只能装作受用的笑着,其实她哪里有闲情,那些都是以前在师父那里偷学来的,师父都是在烟柳之地那里学来的!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倒是不介意,只是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从前的青璇也是个有母亲宠的活泼孩子,虽然父皇不待见,但到底也是在母爱的庇佑下生活的,虽然后来母亲走了,但也还有白子安的宠爱,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的宠着,那时候的她,也爱说说笑笑,尤其是和他见面的时候,就算是整天的说着什么“太阳又升起来了啊,中午吃什么,今天的海棠开了”这样遇见透顶的话,她也不愿意闲着! 后来,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竟然也慢慢的沉稳了起来!也知道,这个时间如果没有自己保护自己,就再也没有人会保护她了。 成长,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你以为你自己还是孩子,但是命运会给你当头一击让你成长。 她泯着嘴轻轻一笑,“我是来谢谢你和顾长青的!如果不是你们,我大概现在正在他们押送回国的途中吧。路途艰险,或者半路上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不一定。他们的心,大概就是黑的吧!” “你不用谢我!”谢灵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总之谢谁都是谢。顾大人正忙着查案子,我也就不去打扰了,你就代替她收下就好!”青璇起身,如果是曾经,面对这些庇佑过自己的人她一定会上前给个拥抱,但此时,她只是轻轻的把谢灵的手握住! “我说的是真的。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不止这一次,大概上一次在湖边我就已经死了!” 青璇的脑袋里迅速的闪过那天的情景,像是一场噩梦,让她不敢去回想! 看到有些失神的青璇,谢灵也微微的在手中用了一丝力气,见到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澈之后,粲然道,“还说呢。那天我本是想去救你的,不过被顾长青给截胡了。不过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话! 冰冷的眼神! 彻骨的寒冷! 那是恶梦。一场关于仇恨的恶梦! 第七十章白子安的行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是在青璇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苏如实偷偷摸摸的在自己房间外面偷看她,她其实心里明白,他就是替皇后来监督的! 但是忍了那么九,从母亲还未离开就开始忍耐,十年过去了,那天她就突然的忍不住了! 趁着他鬼鬼祟祟的时候,直接把门一打开,苏如实一个跟头直接趴在地上。 满脸通红的看着青璇,眼神里皆是怒气! 青璇坐在门口正对的椅子上,“怎么,我不过是让你摔了一下,想杀了我?你偷偷的观察了我这么久,我都没说什么,果真是皇后的走狗,恶人先告状!” 苏如实自己爬起来,“好,你给我等着?” “慢着!”看着苏如实转身要走,青璇站起身来,扬声说道,“再怎么不济我也是公主,将来还可能是这大金国的王妃,你就这样闯进来,就不怕我届时告你个非礼?” 苏如实气的的脸上的肉都在瑟瑟发抖,他铁青着脸说道,“说吧?你想怎样?” “好。算你明白事理?我不过就是想在这里多住上几日而已。费不了你什么事!” 苏如实点头,“行,住就住!” “不过……”他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我知道你留下来是想做什么?我劝你还是别想着逃,当初白子安的事情是你父皇下的命今,让你和亲也是他。你也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就像是你说的,我就是个走狗。替你父皇和皇后做事的走狗!” 说着,苏如实讽刺的一笑,“你所经受的痛与我无关。都是皇上的指示!包括你母亲的死!” 青璇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倔强的抬着头,忍着不让它落下来,苏如实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硬生生的扎在心里。 “滚!”她挣扎着,只能在嘴里缓慢的吐出来这样一个字。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这一切痛都是源自于她,然而,当事实的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居然不会痛了! 只是觉得可笑,她也真的笑了,笑得无比凄凉! 再也没有什么,比挚亲之人扎在心上的刀子更痛的事情。 她原本想要在这永安城多留几日,看一看白子安曾经来过的地方,但是听到这样的事情。 青璇,只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支撑她走下去了! 冬天那冰冷的湖水中,往日的事情历历在目,恨也好,怨也罢。她以为自己死了,就不用再也理会了。 可是醒过来的那一刹那,看到阳光占满了小屋子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没有放下! 只是,不曾想,因为那天和苏如实言辞激烈的对话,竟然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那一时的恼怒,竟也成了她杀害苏如实的缘由,成为她活下来之后依然无法躲过去的漩涡流潮! 青璇重新坐回椅子上,也许这样的事情,讲出来,自己会好过那么一点! 与此同时,就在永安城最繁华的那条永宁街上的藏宝阁里,发生了一件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 男子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上好的佳酿,轻轻呡一口,但是随之,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个酒杯被白子安在一旁轻轻一推,连带着酒全都乎到了他的脸上。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屋子里又只有两个人,既然不是自己不小心,那就只能是除了自己之外的那个人! 男子没有丝毫的做思考,一个巴掌就煽过去,“贱人。” 女子捂着脸,依旧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幽怨的看着男子,“爷,你什么都没做过啊?” 白子安看着这一幕,乐的简直都要上天了。不过心里气氛仍旧还没有解,于是走上前去,轻轻的抬一下女子的胳膊,又狠狠的一用力。 那一巴掌,正好直接打在男子的脸中央,不差分毫! 屋子里神秘一般的静默,两个人都惊讶着对峙着。 女子不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是怎么过去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 她既然做这样服务性的行业,纵然心里特别不喜欢,也不会这样去对待客人,可是这一巴掌确实是自己的手打的! 客人的脸上,也是分明的红红的手掌心赫然留在那里! “我……我不是,我”支支吾吾的半天她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话。 男子,则是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中还未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秒,白子安伸着手又照着刚才的动作来了一下! 这一巴掌,给男子打醒了过来。 他随手给了女子两个巴掌,女子尖叫着哭着跑出去。听到声音,不少人围了上来。 白子安又心下一计,在看热闹的人正是多的时候,在人们的激情正是充沛的时候。 他只是在旁边随手一伸,男子的裤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下来,只留下里面短短的一条大红色的内穿的中裤! 人群中已经出现了嘲笑的声音和不少人的尖叫声!男子低着头一看,赶紧的又提上来。 可是只要是他刚一提上去,就会立即被白子安拽下去! 一拉一拽,众人像是看杂耍一样,乐的不可开支。 他们都以为这是男子自己搞出来的,以为是个傻子来逛窑子!没想到,男子心里满是惊恐! 他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是裤子总是有一种被人拽下去的感觉! 他双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裤子,把房间凡是能够藏人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但是,就算是他与白子安擦肩而过,也依然发现不了! 男子渐渐的开始被白子安折磨的有些崩溃了,他神情涣散的看着外面看热闹的众人,一个挨着一个的指着说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脱我裤子?” 众人连连惊恐的后退,但是嘴边的笑却是更加的明显了! 藏金阁的老板此时来带着人上来,指着男子说道,“你们几个,把这个疯子给我扔出去!以为有几个钱,就想着来这里。也不想想,我这藏金阁岂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男子被两个大汉抬着扔出大街上,外面的天很冷,冷的他直打哆嗦! 它挣扎着要起身,却感觉身上无比的沉重,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压着! 白子安呢,悠闲的坐在男子的身上,翘着腿,哼着曲!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驰聘沙场的少年将军,虽然死了,但是力气还是有的,头脑还是有的。 想要收拾一个这样的,完全不在话下! 男子望着着深深的夜,心里碎了一地!他杀人无数,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怕人,哪怕是比他厉害的高手。但是这样让人看不见的东西,却让他心里发毛! 第七十一章 顾长青的隐秘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白子安觉得无趣了,就在那个男子的身上起来,又像是觉得脏一样起身之后先拍了拍屁股,之后大笑着摇着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出了气,但是正事也并没有忘记。他在那间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了,就算是最后把那个男子的裤子都脱了也依然没有发现谢灵口中所说的剑。 既然这样,那大概就是没有带在身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想着跟着他回家去找。 结果,那个男人被他折磨的傻笑着离开了藏金阁前面的地面,不是就挥舞一下手臂,或者是对着旁边的空气大吼一声。 白子安摇着头,还是离开了。 次日的晨间,天高云淡,看着就像是一个好天。 吃早饭的时候,顾长青不在,问了一圈下来,都摇摇头,一大清早的起来,就谁也没有见过他! 食不知味的谢灵,只吃了两个小包子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顾长青一定是又出去找线索去了。只要遇见案子,他就会这么不食不寝的! 她趴在桌子上,想着眯一会,可是怎么都睡不下,于是推开门出去。去了县衙里最阴森恐怖的地方。也是她最不愿意去到的地方 那是放尸体的房间。在一个阴冷的小角落。刚一走到那个房子的边上,一股阴森之风乎的一下刮过。 吓得她赶紧连跳了两下! 她一狠心,一闭眼,还是用力的推开那间房间。除了浑身冰凉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苏如实,多余的人或鬼都没有。 她没有别的能耐,唯一能帮到顾长青的就是她能看见鬼。然而此时,却什么都帮不上! 苏如实的鬼魂不现身,她也没有办法! 但还是仗着胆子把尸体上的白布掀起来。有些发胀发白的尸体,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但还是硬着头皮一点点的把白布扯下来,直到他的整个身子全都展现出来。 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暧昧,那些伤口,都像是一条条巨大的虫子伏在上面。 让她只想作呕。屏住呼吸,学着顾长青的样子努力的想要在伤口处找到什么破绽,但紧紧只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她就实在是挺不住,跑出去大口大口的呼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回去把一切重归原处。虽然一点收获都没有,但在恐惧中倒是让她想起来,她还可以去找那把剑! 于是在街上溜溜哒哒的闲逛,从永宁街到兴台街,从糖葫芦到糖油粑粑,吃了不少,走了不少,剑倒是看了不少,刀也很多,不过就像是顾长青形容的那种的那种长长的,直直的刀,她却是一个没有见过! 摇摇头,罢了。反正就是出来碰碰运气,没有就算了。就连白子安去到他怀疑的那个人的身边也都没能看到,她这样大海捞针的更别说了! 想着回去,一转头却撞到了一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谢灵翻着白眼,她和言木,才没有那么多好话! 言木二话不说,只是拉着她走到。肯定是觉得这样也许会太累,途中言木又找人拿了两匹马。 一路疾驰而下,最终的地点却是那天苏如实死亡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言木一声的怒气,连话都不说,微微一抬头,让谢灵看过去! 那大片的湖水中,若隐若现的一个人头偶尔会浮上来,虽说这湖水冬天也不会结冰,但是它也是冷的! 谢灵又向前走了两步,犹疑的说,“这是顾长青?” 言木终于挺不住了,“这大冬天的下水,除了他就只能是傻子!”他无比气愤的纠正自己的话说道,“不,他就是傻子!” 说着,一转身只能听见扑通一声,随之一声无比惊恐的“救命”就传过来! 言木无比惊讶的看着水里的谢灵,刚想跳下去把她带上来,却被她在针扎的时候喊了一句,“你别管!” 事实确实像是谢灵预料到的那样,听到救命声,顾长青也不在执着的在水中寻找什么了,径直的油过来! 上了岸的两个人,都冻的瑟瑟发抖!言木脱下外衣,先在顾长青面前停顿了一下,随之披在了谢灵的身上。 三个人跑着去到河边那间已经空出来的屋子里。 “火!”言木在边上拿了一些木柴,在一片已经有了燃烧痕迹的地面上重新聚拢成一个火堆,冷着脸对着顾长青说道! 顾长青在他背后的地面上拿出一个火折子递过去! 言木不再言语,让气氛比空气还要寒冷。 “你们来这干嘛?”为了打破沉默,顾长青往火堆边靠了靠,搓着手指着谢灵说道,“还有你,你大冬天的往水里跑什么?” 谢灵张着嘴,又打了一个喷嚏,“这湖是你家的,只能你进去就不许我进去了?” 顾长青面对着这样的话哑口无言,“下次在湖边记得小心,不冬天不止是冰上滑,你的鞋底也是硬的,踩在被冻的地上很容易滑下去?” 一直在一旁臭着脸的言木,冷冷的笑了一下,“别说别人。你呢。大冬天的下水干什么?不想活了是吗?当初来这你是怎么保证的,不是说万事小心,不会强出头的嘛!” 言木爆发的突然,不过也早有预兆。早上吃过饭,他就奔着来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顾长青的人不是谢灵,他是言家父母,而是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吃着一碗饭的好朋友。 言木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之后,就看到顾长青在水里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冰冷的水里受不了了,就上岸烤火。 休息的差不多了,再重新下水! 言木这次来并没有带笼火的东西,但是正因为看到了顾长青用过,所以刚才才那般的和他说话! 顾长青低着头,其实他是想早一点破案。不仅仅是给死者一个交代,也是让活着的人重新归于平静! 如果案子长久的持续下去,不仅是齐远山那里会不住的来找茬,对作为和亲的平原公主来说。更是不好的等待! 虽然说京城那边已经来了书信,要他把案子断的清楚明白之后再行商谈,如果真是平原公主所做,那必是教给燕国。如若不是她,那就和亲继续! 他手中握住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命案子。其中牵连之人,可谓甚多! 两国之间为什么和亲?不过都是想保边境的安稳平和。 两国联姻之谊虽说不能挺十几年几十年,但是只要能要保持银涵边境百姓不受侵扰,那就是一件幸事! 而如果案子没能破明白,和亲关系土崩瓦解,反但是让两国的关系更加如履薄冰,届时倒霉的却不是远在京都的两国皇帝,而是那些在边境战战兢兢的百姓。 地狱深渊是什么?踏进去就是粉身碎骨。 如果,能用自己的力气去挽回一点可能,他都不会坐视不管。 第七十二章 恐吓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张了张嘴,那些心里话还未出口,就被一脸冷若冰霜的言木打断,“行了,你别说。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别说责任了,你不能放弃啊之类!没那回事,想放弃怎么都能放弃!” 顾长青张嘴,话音刚出又被他挡了回来,“我知道,放弃不是你的本性。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让多少人跟着担心!谢灵是真的不小心掉下去的吗?她那是为了劝你回来!” 谢灵在一旁用手捂住半张脸,不住的对着言木挤眉弄眼的,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是怒火中烧的言木哪里理会这些,指完顾长青又指了指谢灵说道,“你别在着给我挤眼睛,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说,可是不说他就不知道别人担心他。他以为他只有一个人,来这虎狼的永安城死了也没关系。他就没想过这些人会为他难过!” 言木嘴里话就像是盛夏里的暴雨,噼里啪啦的没个完,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冒出来,最后串成了帘子! 顾长青缓慢的站起来,脸色很差,不是因为身体的冷而是因为心里的冷。 他轻轻的拍了一下言木的肩膀,还在不满的说话的言木蓦然的停止,看着很不对的顾长青。 “你刚才说她不是掉下去的,而是自己故意跳下去的?”顾长青缓缓而道,虽然听不出感情,但言木还是打了一个哆嗦! 他好像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呵呵一笑,也顾不上自己生气了,拍着顾长青的肩膀,解释道,“哪有?我那么说过吗?你准是听错了!” 他转头看向谢灵,“你说,我刚才说了吗?” 谢灵一直低着头,眼睛像是要把地面盯出来一个洞,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将这整间屋子里的怒火点燃! 屋子里沉默如哑,良久,顾长青才轻轻的发出一声笑声,“好,你们就继续胡闹下去吧?” 他指向谢灵,“你不是喜欢故意往水里跳吗?那就去啊,在这坐着干嘛!” 他又看向言木,“还有你,你是一天一天闲的无聊吗,如果觉得真的无所事事那你就回你的京城去!” 言木和谢灵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心里微微的吐了一个舌头,顾长青虽然总是一副冷着脸的样子,但是这般的发脾气还是让人觉得惊讶。 他的冷漠不过是因为他内心对这个世界的戒备,因为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他总是不愿意敞开心扉。 但是此时的怒气,让谢灵和言木都有些害怕,不经常爆发的人,爆发起来就不会是简而言之的就能好! 顾长青拂袖而去,从那天起就一直没有和谢灵还有言木说过话。 不是因为他小气,而是谢灵的行为让他深深地感觉到恐慌。 那天,顾长青走的时候,顺便把言木和谢灵的马给放走了。他们两个人只好徒步走了回去! 路上,谢灵心不在焉的问道,“你说,咱们俩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言木整整一个第二个顾长青,那副模样真的一般无二,“他生气,我还生气呢?” 回去以后,顾长青每天都在查着案子,整个一个不见人影。接连两天的饭桌上都没有见到他,言木把碗筷一扔,“他什么意思啊,生气还不吃饭。绝食给我看呢!” 谢灵在心里偷偷的笑了一下,其实顾长青是真的忙。最近两天,那个齐远山每天都会来这里问上几遍案子的进展,言语里尽是讽刺。 有几次谢灵看见,简直都要气的想要上前给他一脚!不过,顾长青倒是一副悠闲的笑着的模样。 他们都不知道,就连谢灵和言木也不知道。那天在他向着谢灵走过去之前,他再次潜入水底找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锦囊,看着不起眼的东西,他原本也没想着回事苏如实的。 他当时潜入水底,是本想打探一下水底有没有凶器。因为接连在附近的山上草地寻了好久都没有凶器! 城里的人也在缓慢的进行着排查。 但是他拿着那个锦囊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在锦囊的夹层里看到一行字,“监测苏如实!” 那个锦囊是因为本身就有一个小口子,所以他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发现其中的秘密。 不过,说要监测苏如实的锦囊又为何会在他自己的身上。 顾长青的推断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锦囊被苏如实发现了,在锦囊的拥有者那里拿来了什么。第二种可能就是凶手掉落的。但是无论是那一种可能,这个东西都很重要。 如果锦囊是苏如实带着的,那么他莫名死去的原因也就可解!如果是凶手掉落的,按着这个刺绣的针线手法以及样式也大概能推测出来! 但是顾长青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齐远山! 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偏偏要你盯着他这里不放。 是怕自己查出来什么吗?还是他本身就有着诸多的秘密! 谢灵这边自然也没闲着。倒不是说真像顾长青说的那样,跳水去找东西! 她故意扮成道士的样子,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办的更加真切了 白子安在一旁点着头,“行了,差不多就走吧!一会那个人该走了?” 经过那天白子安对那个齐远山身边出现的神秘男子的糊弄之后,谢灵心生一个计策。 趁着月黑风高,灯光璀璨。她和白子安在藏金阁的正门那里支了一个摊子,其余杂事一概不理会,只管奇闻异事的处理! 半夜间,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白子安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子!男子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瓶子晃晃悠悠的就停在了半空中! 他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喝醉了。但是想着上次也是在这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就心里一个激灵,立马跑出去。 可是醉的太沉,走路的感觉就像是飘浮在云端。他左脚一个不注意绊了右脚一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男子更害怕了,以为是鬼神的又对他进行行动了。 连忙爬起来就要跑,白子安看着他,一脸的无辜,刚才那一跤可是真的与他无关! 谢灵此时恰好摇了一声铃,“驱魔除妖,不管事不要钱!驱魔除妖,不管是不要钱!” 男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踉跄着跑过去,一把趴在谢灵的桌子上,“大师,救命?” 第七十三章 谢灵继续诈骗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男子狠狠的趴在那个原本已经看起来就是飘摇不定的二手破桌子上。 谢灵忍住笑意,屏住呼吸不去闻那扑面而来的浓重酒味,手用力的抓住他胳膊一扶,“大哥,你坐这,我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谢灵吐了吐舌头,哪里有道士叫人家大哥的说道,不过那个酒鬼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个! 男子睁着迷离的眼睛,眼前一片昏花,根本就看不出来谢灵是女扮男装的骗子,他无比激动的点头,一把抓上谢灵的手,“道长,救救我!” 谢灵学着那些道士骗人的把戏,把手在眼前一放,整个身子也在瞬间抖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觉得差不多了,猛地睁开双眼,深色无比凝重的说,“不行啊,大……” 谢灵猛地停下来,迅速的改口说道,“施主,你是被妖邪缠身了,最近是否经常感觉到身边总是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自己根本就解释不了的事情?” 男子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猛地点头,“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折磨我,我只要来到着藏金阁他就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给你钱,我有钱!” 谢灵佯装掐指一算,继续道,“施主,可不是大金国之人?” 男子依旧点头,谢灵道,“那就是对了,我刚刚通过天眼看到你身边的邪祟身有北方之豪迈之气,想来大概不是我们这的人! 施主,最近可有亲人离世?” 男子神情恍惚的摇头,“我是孤儿,哪有亲人?” 谢灵无比沉重的点头,恰当的沉默了一会说道,“那贫道可就要问了。通常着妖邪跟着人无非两种原因,一个因爱一个因恨。 既然你说,你并无亲人?那可否有爱人朋友离去?若是都没有,那可就大事不妙,因恨成怨而留下来的他们,不好对付啊……” 谢灵喘着长气说完,给那个酒醉中的男子哄的一愣一愣的。 他看见谢灵这副要听天由命的表情,心里吓得一个激灵,酒劲都因此消了大半,“道长,你可有破解之法?” 谢灵摸着下巴,考虑之后说道,“不过办法嘛,倒是有一个!但是我需要知道你与那个人生前的恩怨,世间万物皆是因果,要想让他走,就要知道他为何而留!” 男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轻声说道,“这个,一定要说吗?这是关系到秘密。” 谢灵果断的伸手,“施主既然不愿意说,那贫道无能无力,请回吧!” 与此同时,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白子安点着头不怀好意的飘过去,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拉着他就要跑起来! 男子吓得浑身已经开始战栗,哆哆嗦嗦的被拖出去很远,白子安觉得差不多,一个转身又回到谢灵这里! 不时,那个男人就在地上趴着回来,满身的土,袖子也被磨出来一个洞。 此时的他无比的镇定,反而没有了白子安揪住他那一瞬间的慌张和惊恐! “道长,我说!” 谢灵笑着上前,“施主这就对了吗?秘密啊,那是害人的东西,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才会给你招来祸害!” 她把男子扶起来,他的两条腿都在发软,朝着凳子坐了三次,才刚刚的挨上一个边坐下! 谢灵用手捂住嘴,偷偷的笑了一下,然后干咳一声正色道,“施主,说说事情经过吧!” 男子低着眉眼,缓缓而道,“我最近杀了一个人。不,我经常杀人,一年会杀掉……” “停,只说你最近的。”谢灵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她并不是要听他的忏悔和讲解,她要的是苏如实的真相! “最近的?”男子思考了一下,“苏大人!对,就是他。他啊,极其阴险。他啊,在那个人的手下做事,却偏偏想着要去找那个人的把柄以此摘取更多的利益。所以啊,他们就派我来这,让我除掉那个人,顺便嫁祸给那个傻不拉几的平原公主! 那天,我因为也是喝了点酒,心里也有点兴奋。所以就给了那个苏大人一个求情的机会,但是他眼睛里那副等他活下来一定要办了我的表情我也很是恼怒,于是给他一个最残忍的死法。我其实是想一刀毙命的,那样我也省事,他也不痛苦!他进去之前看我的最后那一晚,我现在想起啦1都会打哆嗦。会不会是他,回来报仇来了!” 谢灵缓慢的点着头,“听你的形容不错,应该就是他。他看你的那最后一眼,积聚了他所有的怨气,以至于死后来缠着你了! 这有些不好办啊!” “道长,只要你能帮我,我做什么都行!我被折磨的快要疯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谢灵停下来,“要是你能找到那把杀掉他用的凶器,我做个法事,把他封印到那个凶器里面,大概就可以了。你不是说你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吗?所以,所以你用的那个刀一定是有很大的戾气,刚好可以镇住他!” 谢灵没有想到这个男子这么不禁忽悠,几句话就把他弄的团团转。 谢灵跟着他回家的途中,心里还在暗自高兴。 只要是凶器找到了,顾长青一定会寻着这个东西慢慢的找到蛛丝马迹的! 但是她突然无比气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刚刚的情形顾长青要是直接来听不就好了嘛。届时就算是他自己招供的! 但是转念一想,顾长青还在生气,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理会过她和言木了! 回到家中,男子在他住的那间破旧的房子的炕洞里掏出一把被黑布包裹着的长长的东西! “这个东西至关重要,道长切不可给别人见到!” 谢灵点头,“我们也是有诚信的。做这个活就自然会给你们保密的,放心吧。” 谢灵一路哼着小曲的跑回家。进了县衙大门就直接冲到顾长青的房间。 天色渐深,不过月光很是明亮,像是十五里掌的灯那般! 她多看了一眼,随之没打招呼就推开门进去! 顾长青大概是累了,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中还拿着笔,墨已经弄到了他的脸上。 谢灵觉得此时的他特别让人忍不住去看,于是俯下身去,就在这个瞬间,顾长青猛地睁眼抬头盯着他! 谢灵迅速转头,大言不惭的说,“刚想叫你就醒了,正好省力气了!” “哦,有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谢灵气的在心里踹了他几脚,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本姑娘给你的,不用感谢,我不需要!” 说着转身要走,顾长青看着那整个脏兮兮的东西问道,“等会,这什么啊?” 谢灵有好气的走回去,一把打开那个黑色的布,手上也因此弄上了不少的黑色的灶灰,再加上回来时碰到的衣服上的灰,整个人像极了在灶台里钻出来的人! 顾长青泯着嘴强制自己不笑,眼睛向着那个东西看过去,手也随之把步包裹的里面的东西打开! 一个赫然分明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它无比精美,到却是用来杀戮! 它和想象中差不多,但是又不同! 第七十四章 拿到凶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的手里拿着谢灵豪气冲天的带进来的那个东西。 “你哪来的?” 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太对劲,于是问道。 “那个人给我的?”本身是一句真话,可是说出来谢灵自己居然也有那么一点的不自信。 顾长青没有丝毫的出乎意料的说道,“给你的?谁给你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会见到他的。” 顾长青重新做回自己的椅子上,“你是见到了凶手了?” 谢灵惊讶,“你怎么知道?” “正常人的思维。” 谢灵撇撇嘴,在他对面坐下来。短暂的把两个人之间暂存的隔阂收起来,就像是从前那样。 “我确实见到那个人了,不过,当时要是你也在就好了,那样你就可以直接把他的话都当作证据直接给他抓起来。反正他都承认了?” “承认了?”顾长青犹疑的问道。 谢灵点头,微微的把屁股抬起来,顺手抬着椅子起朝着顾长青的方向挪过去。 顾长青不明所以的跟着挪了一下。 “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他怎么承认的吗?我给你讲啊?” 谢灵仰着头轻轻一笑,“那个人真的特别傻,我已忽悠就给他忽悠过来了。不过,还是我的技术好。” 谢灵趴在桌子上,用手住着自己的头,一句一句哪怕是那个人的眼神都丝毫没有的放过,噼里啪啦的说了不知道多久,她自己倒是笑的特别开心,不过顾长青早就已经听得昏昏欲睡。 直到她结束了自己的侃侃而谈,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谢灵也才在兴奋的浸透中的慢慢的缓过来,无奈的说,“今天你要是在就好了。不仅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事情,还能抓住那个坏蛋。” 顾长青苦笑一下,真不知道一个人是有多大的精力整天到处的管闲事管鬼事,还总是说个没完。 “你刚才说那个人是喝多了才被你忽悠的,就算是今天我去了,他也按照这个猜测把东西给你了,但是他第二天也许会说他说的都是醉话,不可信。那样他是有反驳的机会的。我们找不到证据还是会放了他。相比这样,我更喜欢一击而中。 人生有很多选择,断案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但是我倒是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个东西?” 两日后,整个永安城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一个告示,上面画着谢灵带回来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把剑,男子给她的那把剑。 长长的直直的剑身,宽度并不大,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剑身只有一面是开刃的。 顾长青手中正拿着那个东西,他仔细的打量一下,然后把它递给旁边坐着的仵作。 “你仔细辨认一下,这个会不会就是真的凶器。” 仵作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翻来覆去的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这把剑倒是并不特别之处,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面开刃。这般看起来,它所能够在人体中造成的伤口应该是同那把刀非常相似的。但是就凭借这个我们依旧不能证明证明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就是这把剑所造成的,他也可以反驳说是刀所做。” 顾长青微微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好好斟酌。好东西就要利用好。他既然可以拿它来杀人,那我就可以拿它来把他绳之于法。” 筹谋了几天。顾长青的计划也已经缓慢地展开了。 先是谢灵重新扮作那个道士的模样,无比无奈无辜的去到那个人的家里,低着头诺诺的就开始承认错误,“施主,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那把剑啊,被人偷了去。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官府拿去了。我猜想他们是抓到了那个小偷。不过,听说那把剑很是名贵,官府也在找失主呢。要不你去拿回来吧。这样,我也是替你担心啊?” 因为白子安的原因,男子已经好几日都不曾出门了。只有把自己藏在屋子里藏在被子里他才心安。不过也是奇怪,当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之后,那种奇怪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 心里当真的把谢灵当做了在世的神仙,不住的祈祷感谢。 这两日,精神已经渐渐的好了起来,整个人也不再缩头缩尾的,可是这刚刚看见了一点光明,又在瞬间被打到地狱深渊。 “你,你,你说什么?” 男子支支吾吾的磕巴的说,脸色已经骤变,不知是青还是紫。 谢灵一摊手,无辜的说,“我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你说谁能事先知道这个小偷回来光顾我家,要知道我的那些金子啊,全被洗劫一空。” 男子颓然的做到地上,凶器如今到了官府的手中。虽然此时的情况看来他们并没有猜到这个才是真的凶器,但是,仍旧是在他心里堵了一块石头,砸的他浑身无力。 谢灵暗笑一下,继而换成一副忧伤,“施主还请节哀啊,因为你身边的邪祟怨气过于深重,以至于需要准备的事情极为多。所以,那件事情还是没有来的及做,需要的东西刚刚准备好,那个东西就丢了。” 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在想着是不是该逃走。他不是这金国人,逃走想必也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吧。 但是,谢灵刚刚转身而去,影子还残存在树影下。一个人的脚就出现在这个门上面。 留下深深的印记。 “告诉你了要小心要小心,凶器如今都抓在人家的手中了,你当我的话都是废话不成。就算是大金国最后整治不了你,届时回到燕国你也不会有好果子。那个人是不会放了我们的。” 齐远山的怒气渐渐的平息下来。无奈到,“怎么,办法想好了没有。” 幸好是谢灵离开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她走了,别人看不见的白子安却还在。 当年,燕国的时候,那个齐远山就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之上排挤自己的父亲,而直接导致自己如今这个模样的那件事情里,他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推手。 于是,轻身上前,狠狠的在齐远山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那力度,和齐远山刚刚踹门的力气不相上下。 恰好,齐远山倒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 两个人都哎呦的呻吟了一下。 齐远山生气的骂道,“谁呀,妈的,不想活了。” 白子安哈哈哈大笑一声,房间里昼时一阵风而过。 吹在了男子的身上。 他一声尖叫,推开门跑开。只留下那个齐远山和白子安。 白子安觉得闲着也是无奈,索性在拽着齐远山的头发玩了起来。 整一个时辰,齐远山屏住呼吸移动不动。 心里早已经害怕的在打哆嗦。 第七十五章 设计圈套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天,一人一鬼的对质,最终还是以齐远山的逃离而告终。 白子安胜利的笑了笑,就回到了县衙。 谢灵正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身上的道士的装扮给收拾下来,顾长青的敲门声也随之传了进来。 “我换衣服呢,你等会。” 就这样一句话,顾长青无缘无故的红了脸。幸好,冬日的风足够寒冷,才不至于让他的脸那么明显。 “有事?”谢灵打开门,就看到顾长青双手托着自己的脸,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在沉默中想着自己的情郎。 谢灵噗嗤一笑,顾长青也没有想到她说换衣服会这么快的就出来。 “那个,我找你有事。” 谢灵随口一回,“知道,没事你才不来找我呢。进来说吧。” “今天事情做的怎么样?” “挺好的。”谢灵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总之,我是觉得差不多了。白子安快要给他吓得崩溃了。没想到,一个大男人,杀人不眨眼睛,居然会怕鬼。” “他是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怕,坦荡的人才不会这样就被吓唬住。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抓紧了。以免夜长梦多,被人看出端倪。” “那你交代吧,下一步我怎么做。” “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既然是要抓住凶手,那么不管是执行的,还是幕后的,我们都要一网打尽,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所以,我会制造一个机会,让齐远山和他都在,你就负责,让他承认就好。” 谢灵点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相信白子安的鬼话嘛?万一白子安和我都是为了帮助平原公主骗你的呢?” 顾长青的嘴角微微一扬,他知道谢灵这是还在记仇,当初柳氏的事情他怀疑过她们,所以此刻这就是在讽刺他。 “信你,我自然是已经考量过。”他苦笑着,“但是,你刚才有话错了,你这么做,大概就是真的为了帮助他们吧。毕竟,你这个人经不住别人的求!”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以后还需要你帮忙呢?” 谢灵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神伤了一会。她没有想过,顾长青会将她看的这般透彻。 她这次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顾长青判案,其中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想帮助他们,她因为白子安而觉得无力,一个人的情是有多深刻,才能在死后还愿意一直跟着那个人。 死亡带走的只是生命,但两个人的感情却并不会因此而消亡。 三日后。 顾长青坐在自己屋子里,建成跑进来,“大人,那个人来了。” 来了,但还是比预期的晚了一天。他以为齐远山不会挺过两天。 出门迎出去,“齐大人,别来无恙啊。” 齐远山冷若冰霜的脸上只有怒气,“听说你最近为了平原公主的案子可谓是操劳了,怎样,如今你们该找的证据也都找了,人可否让我们带走。” 顾长青早就猜到了他会来,再看到了凶器已经被自己拿到手之后,他一定会趁着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会出手。 其实,他们的目的已经明了,沈如实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一个死掉的靶子,他们的目标是谢灵。一个和亲的公主,如果事情坐实,也就相当于她这辈子都会毁掉。 “看齐大人这样心急,可是觉得本官无能不成?” “哪里的话,我不过是看你们这么长时间还没能找到真相,我是为了死去的苏大人心急。不过,看到你们案情还没有丝毫进展的情况下,我倒是可以帮帮你们。” 齐远山对着后面的人一摆手,立即有人在外面带了一个女子出来。那是和亲路上一直跟着平原公主的。但却并不是当初的那个拼死也不曾出卖过的那个侍女。 皇后,才不会让她身边有人如此这般的忠心。 这个侍女,自打沈如实出事之后就一直不见了踪影。平原也不曾介意过,只是以为她觉得终于有机会可以获得自由了,跑了便是。 “这个人,平原公主的贴身丫头,平原做的事情她可是都看见了。这是人证,顾大人,何不听听人证的说法。” 这个人证的出现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一切还是在跟着计划而。 与此同时,谢灵还是那副道士的样子,在那个男子的家里,一顿的忽悠着之后。男子心甘情愿的跟着她走了。 半路上,谢灵缓缓而说,“一会,你切记要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不是吗真的想要杀他的人。所以,你在官老爷的面前说了,那个死去的人就会去到那个真正的人身上,到时候你就是自由的了?” 男子点头,心里的担忧却是更加的浓郁了。 一方便,是对自己有栽培之恩的齐远山,一方面,是鬼怪邪祟终日缠身之后的自由之感。 他必须选择,必须在儿二者中舍弃一个。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齐远山更是如此。齐远山栽培他,不过就是想在皇后的面前有一个可以利用的价值。 而他,也不过是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每次事后,皇后给的银子可是别人的好几倍。 但是,在生命和这样由利益的而连结的关系下,他绝不会舍弃活下去的机会。 到了县衙的门口,男子拿着手中的打鼓的锤子,心里还是在犹豫。 白子安实在是等不下去,直接就上手抓住他的手敲了下去。 谢灵看着他说道,“别犹豫了。你看着就是天意,也是苏大人的意愿。” 男子浑身都散发着恐惧之感。谢灵虽然也有感触,但是她的恐惧仅仅是害怕看到它们身上那副血淋淋额样子。 时至今日,她所见之鬼,都是善良的。即便心有执念,也没有特意的去滥杀无辜? 相反,这些活着的人要比那些鬼更肮脏和可怕。 鼓声一响,仿佛天际之光都顺势而下。她知道,这样的圈套并不是判案的正确方式。但是既然顾长青都愿意做,她也就无所谓。 抬着脚步,跟着男子走进去。 不时,就有衙役围了上来。 顾长青也随之对着齐远山一笑,“我这又来事情了。不过,齐大人可否赏光一观。也好给我提提意见。” 齐远山欣然答应,对顾长青他是见识过。当初怒对自己的模样,可是真的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不只是这个,当初永安城的县令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后,这里就再也无人敢来。 他一个新科状元敢闯龙潭虎穴的壮举,他心里还是很是佩服的。 所以,去看他判案,也就没有多想。 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踏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第七十六章 开庭对峙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城的县衙里,寂静的像是深深海洋,每个人都只能在黑暗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就算是心里有过迟疑有过纠结,但是到了最后的选择的时刻还是会义无反顾。 顾长青坐在案桌上上,惊堂木拍起,惊扰了一众沉睡中的灰尘。在细微的光线下,隐隐的跳动着,时而跳落在脸颊上,时而停留在角落里。 “来人,带首告之人。” 话音一落,几个衙役带领着那个男子进门,假扮道士的谢灵并没有跟上来。只有他,在这一众人群里隐隐的做怕。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给他一个惊讶。 “说吧。有什么冤情?” 齐远山的眼睛自打男子和谢灵扮作的道士进门开始,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男子的身上。 他不明白,自己身边这个得力的助手,这个杀人不眨眼什么都不会害怕不在乎的人,居然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更加的不明白,他已经让他做好了逃离这里的准备,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的来到这县衙,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秀的道士。 齐远山在顾长青等人的不注意之下,不止一次的狠狠的瞪眼看过去,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但是眼睛里的警告意味却很是浓烈。 男子在开口说话之前,也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齐远山,齐远山再一次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警告对于男子此时来说,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沉默片刻之后,男子缓缓而说,“顾大人,我是来自首的。沈如实是我杀的!” 齐远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怒吼道,“胡宇,你胡说什么呢!”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叫做胡宇的男子,又继续朝着顾长青看过去,“顾大人,胡军脑子不好使,他说的都是傻话,你千万不要当真。我这就带他走,给你添麻烦了!” 齐远山不知是真的被胡军的话给吓着了,还是真的以为这一整屋子的人都是傻子。 顾长青微微一杨嘴角,“齐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傻话!这个人,此时来我们这府衙,无论他说的话真假与否,此时都是和你无关的。难不成,你还想要教我怎么断案吗?” 齐远山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长青丝毫不留情的把话茬接过去,“难不成齐大人和这个嫌疑人有关系?看来,关系好像很是不浅呢!” 顾长青把话说的意味深长,让人觉得里面总是帮着很多的秘密。 齐远山脸色一遍,便不再说话。 顾长青随之把头转过去,看向男子,“胡军,你说你是杀死沈如实的凶手。可是有证据?” “有。我有凶器。是一把剑,只开了一面的剑。我知道,它现在在你的手上。就是你们寻找失主的那把!” 顾长青给边上的人一个眼神之后,立即就有人把那个包裹森严的东西拿上来,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包裹,放到胡军的面前。 顾长青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齐远山之后,对着胡军问道,“你说的凶器可是这个?” 男子点头,“正是!” “那你可有证据?” “有,在那把剑的剑鞘里有一个机关,打开之后就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绢布,里面是我每杀一个人以后留下来的名字!” 听闻男子的话之后,几个人都觉得惊讶,齐远山和他认得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他原来还有这留下证据的心机。 齐远山的手狠狠的纂成拳头,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到隐隐的在血管里缓缓流动的血! 他咬着牙,硬挺着,这种时候他倒是想看看他胡军一个人能翻出多大的天来。 顾长青也无比的惊讶,自从拿到这把剑之后,他为了找到证据,曾经彻夜未眠的研究过,但却从未发现里面有什么暗盒。 他离开案桌,走下去。 亲自拿着那把剑递给胡军! 胡军明白他的意思,拿过来轻轻的把那个墨绿色的宝石拿下来。里面一个赫然的小洞就显现了出来。 他所说的那个绢布也在。 顾长青把那把剑重新拿过来仔细的打量一下。 当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宝石会暗藏玄机,但是转也转了,摁也摁了。就是没有反应! 如今一想。这个造剑之人还真是高人! 他了解,知道往往越是简单的事情,就会让人想的越是复杂。 一个只要是往下扣就能找到的暗盒,他偏偏试了多种方法,但却就是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他摇头苦笑一下,看来自己的历练还是不够!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苏如实?他和你无冤无仇,怎就碍着你什么事了?” 胡军看着齐远山,说道,“我们是没冤没仇。但是我杀过的人里,没有和我有仇的。我都是听人命令做事!” 齐远山惊讶的看过去,压低了声音说,“你胡说什么呢。别在这信口开河!” “顾大人,就是他!”胡军指着齐远山,“就是他的命令。他和苏如实一直不对付,趁着上面让他监督苏如实是否有叛逆之心,他就把我从燕国一纸书信叫了过来。要我杀掉他!” “那你既然是为人做事。又不是杀掉的第一个人。为何此时要来自己投官呢!”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胡军这一次颇为镇定的说。 “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教唆你杀人了?”齐远山头上青筋怒起,要不是衙役上前拉住,估计早就把胡军给撕碎了。 “顾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齐大人,才是幕后的真凶。他说,只要我能够替他解决掉苏如实,以后就任凭我自由。” “顾大人,他这是胡说八道。我和苏如实乃为同窗。我怎么会要杀了他呢。朝廷上的事,意见不一致是经常的,我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个杀掉他?”齐远山急切的说道。“这个胡言乱语的凶手,就该立即除掉!” 说着,把衙役手里拿着的那把剑抢过来就要对着胡军赐过去。“枉我栽培你这么多年。居然敢杀朝廷命官。你以为你扯上我,我就会为你开脱吗?你这样的败类,活着也是祸害。此刻,我就替朝廷解决好你。” 顾长青一个飞腿把齐远山手里的剑踢开,怒气道,“齐大人是想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我们这县衙行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杀了朝廷命官,我理当替朝廷除掉这个祸害!” “齐大人何必如此心急呢?虽然是他杀了朝廷命官,但是这案子也得审清楚不是。以免日后说我们大金国不懂理法。” 顾长青说完,那个叫做胡军的男子轻轻的嘲笑着笑了两声! “你是不会为朝廷上的对抗杀人。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其实,又反叛之心的是你才对吧。你拿着皇后的幌子不知道在军中扣下了多少银子。而,苏如实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会被你要灭口吧!我说的对吗?齐大人。” “中饱私囊的是你对吗?”男子声音无比的确定。他其实并没有想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只想着说他是杀害苏如实的背后指使之人,让邪祟消失了就好。 只是,那把还在阳光下闪着光的剑朝着自己过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就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连棋子都算不上的石子。 第七十七章 互相指责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齐远山面对着胡军的话哑口无言。 十年情深与信任,皆在一招瓦解。 “齐大人。怎么,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这嫌疑人既然把事情都算到了你的头上。你怎么也得辩解,我也得看真假不是?”顾长青目光锁定,却全然没有言语里要辨别真假的意思。 在场的人包括齐远山都已然明白,这是一个他来了就无法逃离的局。 齐远山恨恨的看着顾长青,继而有些讽刺的一笑,“难不成是想通过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疯了的人一句话就来定我得罪吧?在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说是我幕后指使,证据呢?” 顾长青低着头,这一幕和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差。 齐远山曾经的职位虽然并没有苏如实的高,但到底也是在燕国皇后身边十几年的老人。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自然是不能拿他奈何? “怎么,顾大人是没有证据吗?还是说一切都是你的凭空猜想?” “齐大人这是觉得我们断案都是靠感觉?那可真是谬赞了。我觉得我的想象力还没有那么好?”顾长青笑的云淡风轻,“不过齐大人说的对。我手中除了这个胡军和那把剑。并没有证据?所以,今天的你仍旧可以无所顾忌。” 齐远山有些诧异,他猜到了顾长青没有证据,但是这么露骨的说出来,他还是一惊。 继而大声的笑了一下。“难道,这金国的官员都像是你这般,这么会开玩笑吗?” 顾长青也跟着他哈哈一笑,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齐大人开玩笑了。来人,把这个杀人犯给带下去。” 顾长青的声音很大,齐远山立即后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说完,齐远山就看到几个衙役把胡军带了下去。顾长青略微的有些蹙眉,微微道,“齐大人刚才的反应是为何?难道真的以为我没有证据就敢拿下你不成? 不过,我可是不敢。大金国的律法严格,我还不想做这个触碰律法的傻人。” 齐远山的脸色很是尴尬,刚刚那一瞬间他差一点就要出手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日再会。” 齐远山走后,谢灵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放走他啊?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是要拿下他吗?” 顾长青扭头就走,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说你傻,你就从来都不聪明。” 谢灵挠着头,一点也没有明白顾长青这是在说她傻还是在夸她聪明。 “喂,你什么意思啊?”一路追着出去,却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他隐藏在背影身后的笑意融融。 傍晚的时候,谢灵实在是忍不住,就去找了顾长青,“喂,你今天白天到底什么意思啊?” 顾长青丝毫不吝啬的把白眼丢给她,“自己去想?” 谢灵揉着太阳穴,眼神无比痛苦的犹疑的说道,“难道,齐远山不是幕后的凶手?” “他不是难道你是?” “那你为什么要放了他。好不容易把他带来的。”谢灵有些急切的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笨。”顾长青实为无奈的说道,“如果就是找到凶手来说。那么有胡军一个人就够了。不管是他背后的人到底是齐远山还是燕国皇后都不重要。但是如果真的想要帮助平原公主,那就必须把齐远山给弄下来。” 见谢灵还是一副不明白的迷茫的样子,他叹口气继续说道。“这件事的背后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平原公主身败名裂,在燕国待不下去,也不能在大金国立足。而苏如实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替死鬼。齐远山用他替自己挡了罪,又恰好能够完成皇后给他的让他毁掉平原公主的命令。这一石二鸟的计划,怎么看都是一个值得一试的做法。” 谢灵缓缓的点头。脸色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然,声音也小小的,“你不用再解释了,我都明白了?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平原公主。” 谢灵心里有一点微微的酸涩,她自己也想要帮助平原公主。甚至如果有可能她也愿意帮助白子安和谢灵重新相遇。但是看到顾长青这般,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 顾长青这几天其实很累。尤其是齐远山走后,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疲倦之中。但是,看到谢灵欲言又止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他竟然有一种在无限的黑暗之中隐隐的看到一丝光亮的意味。 他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她毛毛躁躁的脑袋,但是手伸出去一半,就定在半空中。 谢灵迟疑的看着他说道,“你要干嘛?” 顾长青第一次觉得这么尴尬,就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窥探的一清二楚一样。“那个,你不是自称是神棍道士吗,我就想让你看看,我这个人的官运如何?” 谢灵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全盘被喷出,“你,你刚刚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顾长青把一直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伸回来,顶着微微有些红润的脸苍白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她给她看。 谢灵眼疾手快的在顾长青的手最后收回去之前,一把抓住,笑呵呵的道,“谁说不愿意了?正好本道长给你一展身手。让你瞧瞧我的能力。省的你总是说我骗人?” 她狠狠的把顾长青的手拽到自己的身前,顾长青一个猛劲被扥了过去,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 “对不起。力气用大了。”谢灵解释说,紧接着,就摸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顾长青的手很白,尤其是那五个手指,就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刻一半,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嫌少,长一点短一点都会影响美观,这样最好。 尤其是顾长青手心里缓缓传过来的热度和隐隐的汗意,让谢灵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伸着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像是不可多得的美玉。 顾长青的脸微微的红起来。谢灵的手指在手心中的触摸之感,痒痒的,一直传到心里。 麻酥酥的。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轻轻咳嗽一声,“那个,是不是我官运不好啊?” 谢灵先是啊了一声继而反应过来,“本姑娘给你好好看了一下,你日后定会有贵人相助,青云平步。” 谢灵顿了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嘛,你这个人啊,婚姻之路必定坎坷。但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只要珍惜眼前之人,定会幸福终生的。” 顾长青忍住笑意站起来,“最好如你所说。” 第七十八章 最后的瓦解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外面的天空,不时又飘起了雪花,这十二月的天,总是突如其来。刚才还晴朗的天,此时立即就变了样子。 谢灵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回味着顾长青的话,偷偷的乐了出来。 而在永安城的另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可就没有如此的闲情逸致了。 赏心悦目的事情,不过是对那些没有烦心事的人来说。 而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雪,对于正预谋着如何抉择的齐远山来说。 并非良辰美景,而是重重阻碍。 他并非是害怕顾长青查到胡军所做之事是收他指使,因为就算是顾长青有证据,但他并是真正的行凶之人。 所以,在这大金国,就算是顾长青有三头六臂他也没有机会能够把自己给抓住。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个国家的障碍。 他害怕的,让他胆战心惊的却是那个远在燕国的皇后娘娘。他见识过皇后的心狠手辣,当时白子安个平原公主的事情每一步都是她一个人的预谋。 无论是苏如实还是他自己,他们都不能触碰到核心。但是,没有触碰到中心并不代表他们的反叛之心就可以被轻而易举的原谅。 世间之事,往往如此。 他站在窗前,搓着手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思考者自己每一个做法会带来的后果。 逃跑,天大地大,但并非有自由而言。而那个燕国皇后,从来都是逆我者昌顺我者亡。如果她要知道是自己贪污了她手下的几十万两银子,那么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她的人也会追上去杀了他。 那么不逃,留下来接受大金国的庇佑,那定是行不通的。不说他是杀害了苏如实的凶手,又牵扯了和亲的平原公主。单单说他和燕国对于金国的利用价值。也绝对不会有人来选择他。 那么直接去找皇后娘娘认错。结果估计也就那样,不是处死就是流放。 一个个的计划被自己一个个的给否定。 在他心里此时已经顾不得顾长青和胡军是怎么勾结到一起把他的事情全都弄出来的。他也没有心情去想胡军到底是怎么突然间叛变自己的。 他,就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跑也不是不跑也不行。 而门口,夹杂在风雪之中的敲门声,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是皇后的人吗? 不可能,顾长青就算是有意管这燕国的闲事。也不会这么快? 那边的顾长青和谢灵,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雪花在灯光下起舞弄影的样子,静谧的时光,因此而觉得短暂。 “那个。该帮你的我就只能到这了。我知道你是想帮助平原公主。所以,以后的事情就需要你和她一起去做了。我的身份,不适合再掺和了。” 顾长青伸着手,接下了一片雪花。凉凉的,瞬间就融化了。在手心里变成一小汪水滴。 谢灵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角,恨不得把它揪下来。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帮我?” 谢灵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激动和惊愕,抬头慢慢的问道。 “哦。就是觉得如果不帮你,你大抵会把我们这里的天都给捅破。去过到时候亡羊补牢,还不如先把羊拴好让她跑不了。” 顾长青说的一本正经,原本是让人容易感动的话,此时却让空气突然的冷了下来。 谢灵的脸色很是尴尬,刚刚的期待此时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我还有事。那个胡军我还需要跟他去说一声。”谢灵指着监牢的方向说道,“那我走了?” 顾长青点点头,看着她在浅浅的雪地上踏出小小的轻盈的脚印离开。 他自己离开的时候,也鬼使神差的踩着她的脚印上面缓缓走开。 走了一半,猛的惊醒之后。重新走回去,在那覆盖在小脚印上面的大脚印上胡乱的踩得一片狼藉。 监牢里,和外面的雪白天地完全不可同日,外面的雪白的耀眼触目,里面昏暗幽深,还带着一股子霉味。 她朝着最里间走过去,这里虽然不说很熟,但到底是进来过两次的人,找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胡军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像大多数那样把自己藏在一堆干草里面睡觉。他瞪着大眼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神的状态。 “你放心啊。那件事情我会帮你的。既然你已经把最后的人给说了出来。苏如实定然是会去找他的。你解脱了。” 胡军还是一言不发。 谢灵又朝着他走进了一点,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的话。 谢灵坐下去,她其实是挺讨厌这个胡军的。他杀人不眨眼,他逛窑子打女人,他就是那种集万千罪恶于一身的人。 但是看着这样的他,谢灵还是忍不住坐下来。 胡军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她,缓缓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罪有应得?” 谢灵在一旁点点头,他确实是罪有应得。 每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总是会得到报应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她坚信,善恶有报。 胡军微微一愣,低下头,“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都觉得我活该。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我没有想过我会是这样一个人。会为了自己的命出卖齐远山。我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不是一个好人,心里也有原则。可是当我真的要原则的时候,我居然会因为害怕原则自己。” 谢灵低着头,没有搭话。 胡军嘲讽的一笑,“我的命,是齐远山给的。但是我却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出卖了他。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人? 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死后也得下地狱啊?” 谢灵一直没有说话。 胡军纵然有罪,但律法会给予他应有的惩罚。 她走的时候,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平原公主。 一个刚刚在齐远山那里回来的人。一个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当年真相的人。 谢灵点点头,就走了出去。青璇看到道士模样的她有些愣住,继而也回以一个点头。 胡军听到声音以为是谢灵回来了,头也没回的就躺下。 青璇找到地方坐下,缓缓的说,“你能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胡军立即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青璇。 “我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以为你会愿意告诉我?” 胡军低着眉眼,他有些胖胖的脸上有那么一点的不知所措。 “白子安并非是故意输掉那场战争的。早在他们去战场之前,那些排兵部署就已经被人送给叛军了。” 谢灵心里平静的很。当年最初知道的时候,她疯了一样的挣扎,然而此时,所有的猜测变成现实。 她却是意外的平静。 第七十九章 证据确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齐远山在座位上为那声突然的敲门声惊醒。此时的他就如同是惊弓之鸟。 哪怕是蜘蛛爬行的声音都会让他感觉到是皇后派的人来了。 他忍住声音,连呼吸都停止。空气里是每一粒飞扬的尘埃都凝结着恐惧。 他站定在门后,鞋底都在发颤。 青璇站在门外,在得到的是长久的沉默过后,又伸手敲了敲门。 “齐大人。是我。” 青璇的声音穿厚恐惧,齐远山颓然的坐到地上。 “平原公主?可是有什么事?” 青璇没有答话,只是推开门就进去。看着齐远山这般惊讶的模样,她就知道,顾长青当初给他的那个方法是对的。 她径直走到凳子上坐下。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品起来。 齐远山也走过去,“公主不应当是在县衙吗?这突然来我这,可是有事?” “那是自然。我来就是为了证明,你就算是安插了认证也好,还有什么也好,我是清白的自然就是清白的。 就算是有人混淆视听,这个世界也是非黑即白的。就像是夜里的月亮再亮,也不是白天。就算是白天的天再阴沉着,那也是白天。你说呢?齐大人?” 齐远山低着头,因为心里有别的事情,此时的他看起来并无往日的讨厌个咄咄逼人,回答道,“公主所言极是,当初我也是一时心急受人蒙骗。那个乱传风雨的奴才我已经叫人给处理了。还望公主放心。” “放心是自然的。不过,怕就怕在齐大人无法放心。” 齐远山抬头,并不明白青璇的话中有话。 “我是燕国生人,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这金国的男人,以后就是金国人了。皇后的手就算是伸的再长,也无法奈我何。所以,她才会让你在途中解决掉我。但是,你就不同了。只要是皇后再一日,你就会永不得安生?” 在宫中险象环生十几年。看人说话,猜人心思的事情她早就是烂若披掌。 见齐远山没有反应继续说,“咱们的皇后娘娘你是知道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你,我去和亲,你回到燕国。你觉得她拿谁出气比较好? 还是你觉得咱们的皇后娘娘是心性纯良之人?” 齐远山此时不再是无动于衷,他跟在她身边十几年,她的心狠手辣他最是清楚。 “不过。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齐远山问道。 “真相。我只要真相。那年白子安事件的真相。我相信他,不会故意输掉难么大的一场战争。他是什么人我最是明白,在他眼里,家国天下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那些事情都是皇后所为。” “这个我知道。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这么针对我们。”青璇打断他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去了战场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的就是那天的事情。当初把我军排兵布阵的阵图拿给敌军的是皇后娘娘。并非是白将军。” 青璇站起来,它当初只是以为这件事情是单纯的诬陷。但并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如此所为。 不顾边境百姓安危,将前任的将士生命于不顾。青璇只是以为,皇后只是狠心,如今才看清楚,她是没心。 一整夜,青璇听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谋略和计划,心无比的痛。 天色已经熹微的时候,齐远山才最终讲完,“公主,事情我已经全部交代,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也要做到。” 青璇拿着齐远山写下来的东西回到县衙。天色渐明,如果,人心也渐明就好了。 在屋子内直挺挺的坐到天亮。还未到吃饭的时辰,谢灵就来找到她。 迟疑着递给她一张写满了字的东西。 “这个是白子安叫我交给你的。他说这里面都是当年搜罗的证据。想要扳倒皇后,这些会对你有用处。” 青璇立即站起来,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你怎么有这个,以前没听你说过。” 谢灵尴尬的看了一下他处,她也不能直接说是白子安的鬼魂告诉她让她写下来交给她的。 索性就骗她道,“以前跟着师父闯荡江湖的时候恰好蒙他搭救。后来,这个东西也是我们在不经意的时候在他给师父的衣物里找到的。他大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大白于天下吧。” 青璇颤抖着手把那个东西接过去,眼里的期待和惊喜被疑惑所取代,“这个字体不是白子安的啊?” “啊?那个,是他找别人写的。” 其实,这个是白子安叙述,谢灵转述,由顾长青所书。 第八十章 送走证据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所亲近之人,就算只是一根头发,大抵也能够认得出。 青璇拿着谢灵带来的那张帛书,伸手细细的抚摸着。 谢灵后退一步,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许是当年的他为了掩人耳目叫别人写的。你就不要在纠结于此了。他说,只要让你拿着这个就可以找到扳倒皇后的证据。” 谢灵隐隐的看着青璇的眼睛慢慢的变红,泪水在其中不断的打断,但硬是没有叫它流下来。 “可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不给我。为什么这么久了,才让你拿出来?” 谢灵再一次的哑口无言。就算是当时的白子安想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也没有人会听的见他说什么。也没有人可以看见他。 他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也是在这一刻。谢灵突然感谢自己可以看得见这一切。 如果,用自己细微的力量去帮助别人,哪怕只是能够给别人一点点的快乐。她都觉得是值得的。 “当时的他也许是害怕连累你。也许是觉得时机未到。总之,这个东西你要好好利用。皇后只能一击而中。” 谢灵走后,青璇拿着两份帛书对比着看。两份里面有不少都是相同的叙述。 也就是说齐远山对她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可信的。但是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齐远山的那份叙述大概更是倾向于他对于皇后所为的见证。 白子安的那份,大多数都是他觉得不对劲之后所搜罗的证据。 但是,两份整合之后。恰好填补了对方的空白。 她紧紧的把两张帛书攥到手心里,发白的骨节也在昭示着她的决心。 这辈子,她大多数的痛苦都是拜皇后所赐。此时,面对着即将要消失的敌人。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滋味。 沉默了片刻,拿起纸笔,将皇后所做的桩桩件件一点一点的写清楚。尤其是,当年让白子安客死他乡的事情,所有的证据自己齐远山的描述就占据了大半面的纸张。 字字如刀,滴滴泣血。但是心却是异常的坚定。 整整一夜。呆坐了一夜写了一夜,在晨光普照大地的那一刻,将笔缓缓放下。 证据有了。信写完了。只是如何送过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路走来,她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皇后的监控之下。幸好,现在已经出了燕国的国界。她的手再长也伸不进来这县衙内。 可是,如何才能让写封信冲破层层障碍被父皇收到。才是关键。 信鸽不行。人也不行,来到这里,连个衷心的侍女都不曾有,更何况要送这样一份东西回到燕国。 找顾大人帮忙?也被果断的否决了。当初他给她出了主意的时候就说了,他不可能过多的参与到其中,他把齐远山弄进来,也是为了让胡军更好的招供之后没有人纷争。 他是金国人,对于燕国的事情只能视而远之。 午间吃饭的时候,谢灵看着一脸凝重的她,谢灵不禁又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 青璇把心里的纠结给她一说,谢灵就拍着胸脯说包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当真要去做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不知道逛了多少地方才找到几只信鸽。就这么少,肯定不能混淆视听。 届时,把真的抓住了就毁于一旦了。 谢灵揪着头发,思考着怎么才能帮到青璇的时候,眼睛就瞥见一向很忙的顾长青在逗着什么东西玩。 她跑过去,才看到是一个有些分量的老鹰。那两支蜷缩在笼子里的翅膀也掩盖不住的威严和气势。 “你这个做什么的?看起来厉害的很嘛。”谢灵惊奇的问道,伸着手就要上前去摸,老鹰瞪着眼睛,伸着钩子一般的嘴就朝着她的手冲过来。 顾长青迅速的把她的手给护住,有些温怒的道,“你以为这是鸡呢,随便让你摸?” 谢灵撇撇嘴,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惊吓过后的颤抖,也颇为不满的说道,“那谁知道它长得这幅温顺的模样,嘴却那么厉害。” 顾长青眉眼带着笑意嗔道,“那是自然。用表面现象去模糊敌人的视线,再出其不意的一击,那才是聪明人所为。” “什么意思?”谢灵立即抬头,眼神无辜的问道。 “就是说,我这头鹰可是别人借我来玩的信鹰。它的速度可是信鸽不能比的。所以才会这般的傲娇。” “信鹰?”谢灵一听到这个词就激动起来,“就是给人送信的鹰吗?它是不是特别厉害,让人抓不到啊?” 顾长青扭过头,走了两步之后声音才幽幽的传过来,“如果是我。只会用这么厉害的东西去混淆视听。不起眼的东西才会被人忽略?” 谢灵站在原地,想着顾长青刚才的话,一会看看那只怒气冲冲的老鹰,一会看看顾长青离开的方向,脑袋里烟雾缭绕的让她头疼。 于是,百无聊赖的她,拾起刚刚顾长青留下的小棍子重新伸到笼子里逗着老鹰玩,因为笼子很小,老鹰扑腾起来连带着那个笼子都在震动。 老鹰再一次的冲着她的手啄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的想明白了,她记得顾长青说过。他的身份不可能会直接帮助那个平原公主。 但是,她可以。他刚刚说的话,是在交她怎么做吗? 一整个下午,谢灵都趴在床上思考着这件事情。 就连晚饭都没有去。 知道太阳的影子渐渐的沉落了下去。天色渐渐的昏暗起来。 她才偷偷的去到青璇的房间。把自己想到的方法和她一讲。两个人趁着月黑风高夜开始了行动。 谢灵先是在厨房里偷了半只鸡,拿到老鹰的那处,一伸一回的晃了老鹰老几遍。刚开始还有些期待和激动的老鹰在被她玩弄几遍之后,竟然有些愤怒。 谢灵在一旁拿着半只鸡,饶有兴致的对着老鹰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你答应我就给你吃。只要你把事情给我办好了。我以后天天都给你鸡吃。” 出乎意料的,顾长青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老鹰对着谢灵点了点头。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只要你给我鸡吃,我就帮你。 谢灵惊奇的把手伸进笼子里,温柔的摸了摸它的额头,并说着,“这就对了嘛?你听话,我们俩都得利。” 说着,又叹了口气,“哎,什么时候我们的顾大人能像你这样。” 老鹰像是听懂了一样,仰着头叫了两声。 谢灵回以一个柔和的笑容,“对嘛,还是你好。”继而,把那半只已经被人薅的光秃秃的鸡豪爽的扔进去。 老鹰抬头,给以她一个沉默的感激注视后便把自己的头都放进那半只鸡内吃起来。 不时还扭着屁股对谢灵以示感谢。 谢灵好笑的学着它的样子也扭着屁股走了。 入了夜。黑幕阴沉沉的压了下来,让人看不见一丝的光亮,整个凄清冷静的像是看不到希望。 谢灵低头看了看年前摆着的两个笼子,像是自己呢喃又像是对着青璇说道,“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青璇蹲下身子,手把玩着笼子外面挂着的锁头,“可行不可行试试就知道了。我总不能这样一直等着。就算是我愿意等。可是和亲这件事不能等啊。你们大金国这边已经因为我把婚期延后了,如果因为我再不能成亲。估计我就真的成了这天下的笑柄了。那岂不是正合了皇后的意愿了。” 说完,趁着自己话音的余声还在寂寞的夜里游荡,手轻轻一拿,笼子就被打开。那笼子里的十几个白鸽立即一涌而出。 向着燕国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谢灵也蹲下身去把那个关着雄赳赳的老鹰的笼子打开。 轻轻一拍笼子口,说道,“去吧。记得回来之后找我要鸡吃?” 老鹰扑棱着两个翅膀,毫不客气的腾飞而起,驰聘天地。 每个人都向往自由。天地之大,如果心一辈子都挣扎在囚笼里,那和擦了粉的白馒头又有何不同。 就算是再美的天地河山,再精致的细腻粉脂,也不过就是无用之物。 唯有心放下了,放下执着,放下痛苦的源头,放下念念的期待和幻想,我们才有机会去获得内心的平静,恩德和幸福。 才能在这污秽不堪的世界中,内心纯粹的活下去。 第八十一章 一场别样的婚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城,长街十里,皆是满目鲜红。就连街边林立的店铺也都挂上了贴着金纸的红灯笼。 放眼望过去,竟让人心生无端的悸动。 谢灵推开驿站的窗子,望着外面的盛况,心里颇有些感慨的说,“苦尽甘来,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啊。听说,这个小王爷年纪不大,到是一表人才,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谢灵嗔笑着走回到青璇的身边,原本公主和亲,她一个外人是不应该留在这里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青璇的心里对谢灵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她说不上来,但这种感觉却是愈演愈烈。 透过谢灵纯澈的眼神,她好像能够看到以往的那个被她遗失的美好以及白子安对她独有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可是飞快的回头,整间屋子里也只有她和谢灵两个人,以及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 谢灵在窗子门口站了一会,看了几眼热热闹闹的人群,然后朝着青璇走过去,看到她有些泪目,便立即又走回到窗口,顺手把窗子细细的关上,说道,“你看我这脑袋,这大冷天的给你开窗子。冷着了吧?” 青璇摇着头,把眼泪咽回在心里,“没有。开着窗子挺好的。正好能让我清醒清醒,省的总是搞不清楚自己嫁给的是谁?” “什么?”谢灵不可思议的假装一问,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这间屋子里不止有她,还有白子安。白子安也穿上了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囍服,整个人都英气逼人的。就连谢灵这种平日里看惯了顾长青和言木绝世美颜的,也忍不住看过去。 又趁着青璇不在意,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你怎么这样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不来呢?” “我曾经答应过她,今生今世非她不娶。今天,我是来履行承诺来了。” 说话的白子安,整个眼神都在青璇的身上,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无数次。 凤冠霞帔的她,愈显丰盈妩媚,尤其是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让她整个人都感觉颇为灵动,让人心生怜爱。 白子安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把她额头上的碎发抚到耳后,漏出光洁的额头。又蹲下去,把她身后有些凌乱的裙摆弄的整齐立正。 “今时今日。我白子安娶你为妻。一朝相识,两手相执。三生为誓,四海为盟。五男二女,六七十载。八千白发,久久长长。一生有你,千般愿成。谷则同室,死则异穴。今生已别,死当长思。” 然而,并不能看到这一切的青璇,手中正拿着'情人脂'将嘴唇的鲜红。 丹唇皓齿,盈盈珊瑚。 白子安含情以视,眼泪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在地,摔得支离破碎。如同这间屋子里每个人分裂渐变的心。 他胡乱的把眼泪一摸,跪地,按着燕国的成亲礼仪对着青璇一拜,“今生我不能如约伴你一生,来世我定当痴缠一世。” 说完,他的身影渐渐的变得透明,就像李弘生一样,渐渐的在消失。 谢灵立即走过来,迅速伸出去的手也只能抓到一片虚妄。 青璇察觉的回头,问道,“怎么了?” 谢灵摇头,“没事,刚才一不小心给自己绊了一下。” 不时,就有同样穿着喜庆的侍女走进来,说道,“公主,吉时已到。我们可以出发了。” 青璇点点头。那一身的行头也开始发出一些叮当的响声。谢灵在后面,替她提起沉重的衣摆。 走到门口,回头一望,再也不见白子安的身影。只能看到满室悲伤的华丽。 一路下楼,红妆盛况皆入眼底。车马仪仗,也全都红色加持。 美好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惊呼。然而,走到那车前的谢灵,将抬起的脚猛的停住,回头看着谢灵,悲凉的强颜欢笑道,“你看别人成亲,只要一次凤冠霞帔。你看我,是不是被幸运的那一个。需要三次。别人的所爱,终成神仙眷侣人世鸳鸯。我的所爱,终成白骨灰烬。” 说着,转身抬脚,迅速的钻进那车,便再也不曾回头。 这一走,就要与往日种种系数告别。 这一走,就要同念念不忘的爱与苦楚挥手。 这一走,就是天涯路远,再也不见。这一走,便再也不能回头。 谢灵看着青璇的车队渐行渐远。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下眼泪。 青璇的话她都懂。别人成亲,一次凤冠霞帔入洞房。她成亲,燕国一次囍服出行,两国交界处还需囍服交接,金国还有一次成亲大礼,届时更是隆重的一样少不得。 而白子安的那些话,更让她难过。原本的成亲誓言是“谷则异室,死则同穴。今生结发,来生以定。” 只是,有情之人终成阴阳两隔,再美的誓言也不过青烟一缕。 “既然已经如此。何不祝愿她呢?” 顾长青不知何时出现在谢灵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于安慰。 “为何要祝福。也许对她来说,祝福本就是虚空一场。她需要的,早已经离开,别人于她而言,不过是责任。” 谢灵转身离开,她好像有那么一点的懂得了情爱之说。 也许,有朝一日,她也会如此。 第八十二章 白狐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随着和亲使团的离开,多宝盛会也将要渐渐的落下帷幕。 于往年不同,这一年的盛会好像并没有那么的让人难忘,反而是平原公主和亲的盛况让人更加的津津乐道。 长街十里铺就满目鲜红,良辰美景化为情深不寿,总之,在一颗疮痍琳琅的心灵之外,是人人称赞的良好姻缘。 谢灵和顾长青也终于得以休息喘口气,言木早就憋的恨不得拉着两个人周游列国去呢。 其实,自打这里盛会开始,为了保证这里的秩序和安全,顾长青一丝不敢掉以轻心。就算是手里还有苏如实的案子的时候,也是一有机会就来看一眼。 这么多天,能逛的地方差不多都逛遍了,心里对这片地方也都已经了然于心。 只是,三个人一同出来,却像是自己从未来过一般。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也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逛了几圈,言木看上了一件皮子,非要买下来做个大衣,于是,手中拿着皮子苦苦哀怨的看着顾长青。 “顾大人,借我点银子呗?” 顾长青翻着白眼瞅了他一眼,但还是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拿银子。言木偷偷的乐了一下,转身就看到谢灵更加哀怨的模样。 那样子。就如同是他花的是她的银子一般。 谢灵有了上次的教训,言木自打来到这卖毛皮的地方就一直躲在顾长青的身后,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可是言木偏偏却看不出来她的害怕,拿着那只雪白色的毛皮就朝着她走过来,“喂,我花长青的钱你不愿意啊?” 谢灵根本就没有听见言木在说什么,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在盯着那个隐藏在毛皮下面伺机而动的灵魂。 随着话音的落地,那个动物突然的就冲出来,一把就要咬住谢灵的脖子。 幸好她要有准备,才幸免于难。 而那些动物,经过上次和这一次,它们似乎也知道谢灵可以看见它们,于是双双越过顾长青直冲着她而来。 谢灵害怕的把脑袋藏在顾长青的衣服里,手不断的挥舞着驱赶那些动物。 顾长青站在那里,任由她自己躲藏。 言木却被她那一声吓得一愣,一只手里拿着银子一只手里拿着毛皮就那么僵持在空中,支支吾吾的问道,“怎,怎么了?” 谢灵低着头,一动不动,直到耳边的那些动物叽叽喳喳嘈杂的声音渐渐的没有了,清净了,于是微微的把头抬起来,把眼睛露出来,看着言木的位置,小声的说道,“这个你别买了,快放下吧。” “为什么?”言木疑惑的看着谢灵,“这个东西冬天穿最是暖和了。你知道,这永安城给我冻得脖子都不愿意出不来了。” 说着,就拿着那个还未经过加工的毛皮往自己的身上披,“怎么样,好不好看?” 谢灵噗嗤一笑,短暂的忘记了刚才自己还被一群动物鬼围绕着,“不好看。像是一只笨熊。” 但这突然的一笑,却把那些刚刚放过她消停下来的动物鬼们重新招引而来。 她还未来得及重新躲藏回到顾长青的背后,一只白色的狐狸,龇着牙齿就冲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顾长青一个转身看似不经意的挡在她的面前,却刚好把那些狐狸隔开。 谢灵惊讶之余,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很多时候,能有一个人在你害怕的时候挺身而出,给你温暖和保护,让你觉得自己有个依靠而不再是一个人独自的行走在这世间,那种如同冬日暖阳的普照,便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谢灵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袖,偷偷的小声的说道,“谢谢你啊。” 顾长青没有回答她的谢谢,但是离开时候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 能够获得短暂的安全,也就能够得到内心里短暂的满足。 只是,短暂的东西,自然不长久。 夜里,深沉的寂静之下。 谢灵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大片大片的雪地,一只白色狐狸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狐狸的血泪落在雪地上,硬生生的将雪地砸出一个个细小的坑。 渐渐的,把周边的雪地都晕染开。直至四周的一片都彻底的变成血红,和雪白色的天地,呼应成一副诡异的画卷。 那些不断流淌的血水,也渐渐的变成一只狐狸的形状,它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整个梦境里,寂静一片,甚至连一只鸟的鸣叫声音都没有,但是突然的,这寂静空旷的梦境里,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硬生生的将那里撕开一个口子。 谢灵随之一身冷汗的惊醒,迷迷糊糊的起床到桌子边喝了两口水,才慢慢的缓过来。 刚才的梦让她很不舒服,但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醒过来之后整个人也都是压抑的,心里像是放了无数个石头一样。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打算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觉,谁知,一转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毛骨悚然之感,立即由脑袋传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她多多索索的转身,假装自己并没有看见那个怪物直接朝着门口走过去。 谁知道,门刚刚打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门也随之砰的一声关上。 谢灵紧闭着眼睛,“你又是什么啊?干嘛总是缠着我。” 那只怪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谢灵,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就在谢灵以为它已经走掉了之后,稍稍一回头,就对上那双发着绿油油光的眼睛。 她只得迅速的又回过头,但是一想起身离开,身后就有一双爪子紧紧的抓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谢灵实在是忍不住,崩溃的回头,“喂,你到底想怎么啊?” 喊叫着,然后把手一伸,视死如归的说道,“你要是饿了就吃了我吧,总之我也打不过你。” 回答她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直到,月亮已经开始下了树梢,那个毛茸茸的怪物才缓缓的开口,“求求你,帮帮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凄凉和悲伤。 “求求你,救救我们。” 谢灵不可思议的回过头,仔细看过之后才确定,那是一只白色的狐狸,看着模样像极了言木白日里拿着的那个皮毛。 而之所以把它当做怪物,是因为它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一片挨着一片,看得人心惊。 尤其是脖子上的伤口,深深的,像是还在渗着血。 谢灵看的真切,但是越看,眼前的这个狐狸就与梦里的那只狐狸渐渐的重合,漫天无际的大雪,上面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苟延残喘的狐狸,天地间像是看不到希望一般。 第八十三章 千松岭之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白狐鬼绝望而又悲凉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刺得谢灵眼睛无比的酸涩和疼痛。 虽然恻隐之心还是缓慢的占据了上风,但是因为前几天的劳心劳力,她还是沉默下来,把眼神隐藏在自己为的冷漠之后。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是谁啊,要我帮我就帮。我怎么那么不值钱啊?”谢灵有些幽怨的说道。 她之所以因为这样,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大概又要离开了。 这县衙就像是驿馆。来了,休息几天,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地方。 当初长久的留下来,是因为李弘生的案子,她刚好可以看见柳氏和沈兰兮而已。这一次留下来,是因为平原公主需要她的帮助,而顾长青也恰巧需要这个帮助,以此来打到他心内所需要的那个平衡。 但是,事情结束了。也就是结束了。她没有理由死乞白赖的留下来了。 谢灵低着头,神色暗淡,心里乱的如同纠缠的头发丝。手一个劲的揪着自己的衣袖。 白狐鬼哀怨的看过去一眼,普通一下跪地。 用着狐狸味道的语气说,“恩人,恩人,求求你。你帮我,我当年做马的回报你。” 这一跪吓得谢灵一个激灵,自打她能够看见鬼以来,把有生之年所有的稀奇之事都经历了一遍。 从前是鬼求着她帮忙,如今,竟然连动物鬼都来了。 谢灵也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上,“那你说吧,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白狐鬼感激涕零,“在千松岭,我的子孙都在千松岭,你只要去告诉它们不要再继续留在那里了,那里不安全。让它们去到别的地方生存,一定要转告清楚。那里,对于我们而言就是地狱?” “地狱?” “是的。我们被屠夫抓起来,活拔下皮,然后再由毛皮贩子转手,以西域毛皮的身份被卖到世界各地。” “你看我的身上。”白狐鬼站起来,轻飘飘的在谢灵身前转了一圈,退却了刻意的隐藏背后,是血淋淋的伤疤和事实。 脖子以下,全都是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身子,唯一有一点狐狸样的就只剩下那只头。 谢灵忍不住的咒骂了一下。 随即站起来,“你放心,我肯定帮你。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肯定打的它们满地找牙。” 谢灵顿了顿,继续道,“我答应你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可以换回刚才的样子嘛?你这样,我害怕。” 狐狸咧着嘴,颇为诡异的笑了一下,“谢谢你,恩人。你真是好人。” 谢灵也勉强的跟着笑了笑,其实心里酸涩的难过。 真不知道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东西找来,她还能不能承受的住,她自认为自己不够善良,但是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可怕的人,到处都有。受伤的灵魂,随处可见。 她不是神仙,唯有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所见到的好过一点。也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 狐狸走后,房间里重回寂静,黑暗如斯,冬日里的阴冷穿透火盆隐隐而出的暖意,叫人陡然生出一股冷意,像是无数的小雪花在一点一点的啃噬着身体。 谢灵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梦里的场景。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只狐狸如此来恳求她。 想着白狐鬼最后留下的那个凄凉的笑意,房间里空洞的吓人。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谢灵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的时候,也是刚刚辰时。 有阳光缓缓而出的感觉,就算是清冷的,心里也是有一点希望的。 她偷偷的去到厨房找了点点心和干粮迅速的装到口袋里,又蹲下去,简单的吃了两口饭,就听到花婶带着一身的寒意走进来,问道,“姑娘,怎么今个这么早就起来了?” 谢灵的嘴里塞满了东西,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个,我出去走走,想吃永兴那边的混沌了,顺便吃完回来。” 花婶,看看桌子上的吃食,看看自己手中的永兴馄钝,忽悠的和谢灵对上眼睛,说道,“这个就是永兴的馄钝啊,长青说想吃,我一大早特意去买的,给你个言木都带了回来。” 谢灵始料未及,晨曦淡薄的像是女人的纱裙,她心里竟然突然的有些悸动,但是很快的,她反应过来,“那个花婶我说错了。我是想吃东市的糖油粑粑。不是馄钝,我走了,不用给我留早饭啊。” 说着,飞快的跑出去。 留下神色诡异的花婶一个人对着手中的东西不知所措,“哎,这年轻人,着急忙慌的,我就慢说了一步,糖油粑粑我也给你买回来了,长青特意交代的。” 夜晚的灯影陡然退却,橙黄色的阳光缓慢的铺满了天色,路边不时传过来的人声和无法近知的太阳缓慢升起的声音彼此交织着。 温存而又柔和,缓慢的把昨夜心底的彻骨的凉意渐渐的取代,她知道,不管黑暗的时光和日子有多么的难熬,光明总是会到来。 不过是时而来的缓慢时而来的迅疾之差别而已。 黑暗是无法掩盖光明的。 在这个清晨,她内心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了顾长青。 懂得了为什么在寒冬腊月里也愿意下入冰冷的水里去找证据。 落雪的夜晚,给了这个清晨无比的寒凉,但寒凉之余,是干净的,呼进口嘴里,都是清爽的。 早晨出门的时候,她特意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那只狐狸说的地方是在千松岭,从北面的安定门走出去大概还有七八里的路程。 那个地方不像是城里,岭高谷深,风大的很。 谢灵独自一个人,踩着深深浅浅的雪地,走了三四个时辰才到千松岭的脚下,抬头望着那被大雪覆盖的山,她真心的后悔自己没有找顾长青来帮忙,而是偷偷的跑出来。 雪地里上山的路,到处都充斥着危险,雪白的望不见尽头,脚下还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地上。 谢灵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第几次在地上爬起来了,嘴里倒地瞬间吃进去的雪,已经化成了水流进心里。 她扑了扑身上的雪,起来继续赶路。顺着被雪掩盖的羊肠小路,又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她实在是饿的不行,就拿出一个干粮,就这冷风吃了下去。 她在这山坡上,也已经是兜兜转转的半天了,关于那只白狐狸说的她子孙带的地方她是一点都没有看到。 到是这雪天的美景,确实比城里的要大气许多。以前,因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她最是讨厌下雪天。 后来长大了,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之后,竟然也慢慢的觉得雪的好处。 有雪的冬天,人们也是不爱生病的。 吃过东西,休息一下,打算继续前行。毕竟是答应人家了,虽然不是人,但是也不能毁约。 起身,随着踩在脚底下雪而发出的咯吱一声一个响彻天际的仿佛能够把整个山头的雪都能震下来的凄凉尖叫随之而来。 第八十四章 两个男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猝不及防在天上坠落下来的如同是撕裂的沉重的叫喊,铺天盖地的朝着谢灵俯冲过来。 谢灵没有来的及做什么其他的反应,就立即起身朝着哭声的方向跑过去。 不知跑了多久,那冷风一刀一刀的割下去,跑到最后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了。 她非常累,脑边有丝丝缕缕不绝于耳的风声传过来。脑袋上已经有些细微的汗水浮出来,渐渐的它在冷风下甚至结成了冰花。 然而,当谢灵见到那个场景的时候,除了心痛还有些灼热的感受之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仿佛要跟这寒冷的冬日融为一体,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也应该上前去做点什么。 就那么,整个天地间都在沉默着,雪白的冰冷。 等着谢灵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触目惊心的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 她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直接把眼前的两个男人推倒,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把那雪地上的笼子打开,让那些被囚禁起来的动物可以逃跑。 “你谁呀?敢他妈坏老子好事,不想活了。”其中一个男子反应过来,在地上爬起来,指着谢灵愤怒的说道。 谢灵没有理会他的咒骂,只是望着那些动物跑掉的方向呆愣着。 刚刚,谢灵跑过来的时候,入眼的却同那晚的梦境一般,白色的狐狸,身边是和雪融为一体的灼热的血水,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腥气,就算是雪的清凉也掩盖不了。 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白狐,在抓捕的过程中反抗的咬了一下刚才咒骂谢灵的男人,男人愤怒骂骂咧咧的朝着狐狸踹过去,一起一落的大脚全部都被狐狸柔软而雪白的肚子承接。 狐狸疼痛的哭喊了一声,那般凄惨的哭声,谁也不会想到那是一只狐狸哭出来的。 恰好也正好被谢灵所听到。 谢灵撞见的是男人手里拿着刀,不解气的对着狐狸狠命的砍过去,伤口已经遍布了它的全身,血把白色的皮毛染红,就像是被大雪覆盖的红梅一般。 “怎么,想要救它?还是想要打我们出气?”刚刚的那个男人看着发呆的谢灵,讽刺的上前嘲笑说道,“不过嘛,你要是肯帮它们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就是要看你怎么帮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通融的。” 男子在地上爬起来之后,浑身的雪还没有扑下去,他眼睛里冒着精光,像是雪在地上闪闪发光。 谢灵皱了皱眉头,男人身上的那股味道让她作呕,翻着白眼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简直禽兽不如?放了它们,我就放过你。” 男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放肆的大声了笑了两声,“什么?放?”然后摇着头继续说道,“那不可能,放了他们我们哥俩拿什么换银子啊,不换银子我们哪有钱去找姑娘,但是你要愿意陪陪哥哥我,今天的银子我们可以不赚。” 男子色眯眯的朝着谢灵扑上来,“这些玩意可是值不少银子呢,你要是愿意,咱们就做个交易,你好好服侍我们兄弟俩,我们就让你放了他们。” 谢灵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些男人的脑袋里为什么每天都是那个想法,她嫌弃的看了一眼,随即骂道,“你们,估计给我提鞋都不配,说吧,你们一个个的上还是让我一起收拾了你们。” 两个男人对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这妞脾气挺暴啊,哥哥我喜欢。” 两个男人随即一拥而上,谢灵也是好久没有打过人了,一时生疏,被其中一个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后倒在地上,谢灵斜着眼睛愤怒的看着那两个人,心想,好啊,你们,居然连我都敢打。 男子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着要收拾他们的人,此时轻飘飘的就被一脚踢到了一边。 男子满脸淫秽的样子朝着谢灵俯身下去,“姑娘,来吧,就你这样的,别反抗了?” 谢灵忍不住的干呕了两下,实在忍无可忍那两个男人嘲笑的样子,一个翻身跳起来,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对着两个人踢出去,让他们躺在地上想要起身都起不来。 两个男人飞身出去,躺在地上呻吟不止。谢灵嫌弃的在口袋里拿出一个纱巾,对着自己的脚试了试,又不忍心的收起来。随之,满脸坏笑的走过去,拿着男子的衣袖把自己的鞋子擦干净。 两人立即点头,“我服了服了,那些玩意你带走吧,我们再也不来了。” “真的?” “真的,都给你了,我们可不想再挨你的打了。” 男人说的无比的恳切,谢灵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刚刚确实有点太用力了,也没有想到两个大男人居然那么弱不禁风,居然还没有那个看起来就柔柔弱的顾长青厉害。 撇着嘴,拖着那个笼子就转身离开。 那天夜里去求助的白狐的灵魂一直在前方给她引路,它的身子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 “就在前面,一转过去就到了,我们通常都藏在这里,为了躲开那些可恶的人类。”白狐鬼愤愤不平的在前面指引着。 但是一人一鬼,谁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那两个人在看到谢灵拖着笼子走了之后,没有离开,反而是跟着谢灵后面。 色眯眯的男人在地上爬起来说道,“这小妞一定有猫腻,走,跟过去看看。” 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看起来要小上几岁,听话的跟了过去,没想到这一跟,还真的是撞了大运。 “哥,这什么啊?老巢?” 男子狠狠的拍了拍这个小弟的脑袋,“你傻啊,这么大声干啥。怕人家听不到啊?但是看这个样子,我们这是要发财了,这个洞里面,估计有不少的动物藏着呢,到时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银子呢?” 小弟在一旁傻呵呵的笑着说,“没准,还有金子呢?到时候我就能娶一个媳妇了。” 哥哥果断的再一次朝着他的脑袋拍过去,“就这点出息啊,还娶一个媳妇,等他娘的咱们发达了,哥给你娶上十个八个的。” 弟弟害羞的点着头,眼睛里尽是欲望之火。 谢灵拖着笼子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动物放进洞口里,对着白狐鬼说,“我要先走了,你看着吧,它,估计是够呛了。” 白狐鬼对谢灵由衷的说了句谢谢。谢灵反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开始还以为这只狐狸是在逗自己玩呢,没成想,人心果真如此残忍。 刚刚被谢灵放跑的动物此时躲在洞口里面瑟瑟发抖的看着谢灵,谢灵低着眉眼,着实不忍心的看过去。 又一路徒步回到县衙,刚进门就看到顾长青,她觉得自己很累,也并不想说话,于是,打算直接越过去。 然而,正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的顾长青也看见她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漠然,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你去哪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谢灵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很累,要回去睡了,吃饭也不要打扰我。” 第八十五章 偷听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的沉默,引起了正在谈事情的几个人的注意。 衙役也都纷纷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谢灵的背影,以前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不停的说说笑笑,这样的沉默来的太突然,导致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这个你们去看一看,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打几下出出气可以,别太严重。” 顾长青把眼神从谢灵那里收回来,对着几个衙役说道,最近兴昌那边出了一个小偷,倒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只是拿了人家或是店铺里的东西,小偷小摸的也值不了多少钱,本来也是抓住之后关上一个月两个月教导教导,却不曾想这个小偷居然这么倒霉,偷东西被人家抓了一个现行,这一群丢了东西的店铺都出人,非要给他就地正法。 看来是下手不轻,有人怕出人命就跑来报案,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偷偷东西确实不对,但是被人打死了事情就严重了。 顾长青让几个衙役去看看,把小偷带回来关上一关,那些人出了气也就好了。 事情虽然不大,但是要是这个以暴制暴的风气一起来,那这以后城里的治安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收拾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出去,顾长青回到书房,但一想到刚刚谢灵的表现就有点坐立不安。 于是起身,假装在谢灵的门口绕了绕,想知道她在干嘛。却不曾想会碰到言木,此时的他正趴在谢灵窗户下面耳朵紧紧的贴着窗子。 顾长青悄悄的走过去,抬脚起落之间不发出一点声音,继而停留在言木的后面,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俯下身小声的说道,“你干嘛呢?” 言木一脸怒气的回头,看到是顾长青,赶紧把手指伸到嘴边嘘了一声,用眼神和他示意一下,让他也学着自己的样子蹲下来听里面的动静。 顾长青虽然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让言木这么兴奋,但是他心里总是骄傲的,宁可不知道也不愿意做偷听这样的事情,所以一直站着不肯低头。 言木,微微一撇嘴,表达自己的不屑之后,果断的伸手拉着顾长青的胳膊把他拽下来,用手摁着他的脑袋让他偷听。 顾长青想要挣扎一下,但言木像是事先就知道他会如此一样,直接说道,“我知道你也想知道,所以你就当是帮帮我,看我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 言木伸着手指着屋内的方向,谢灵的声音缓缓的传出来。 ①“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们不敢的。”谢灵拍着桌子而起,脸色涨红,愤怒道,“真的,你都看清楚了。” ②“好,那我去看看,但是我不能确定我就能帮你救出来,毕竟是我一个人能力有限。” ③“他们啊,他们不会听我的,说了也没用,没准还会说我有病。” ④“知道,我会尽力的,放心吧。你看好那边的动静,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 ⑤“好了,我有些头疼,要休息了,你在这不方便了。” (12345皆为谢灵一个人所说。) 谢灵在里面说着根本就没有发现窗子下面两个男人正在偷听。 “你发现了吗?她在自言自语?”言木有些惊奇而又无辜的看着顾长青,指着自己的头说道,“她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啊?” 顾长青对着言木翻着白眼,“你是很闲吗?偷听别人讲话还有理了?一个人说话那怎么了,你就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吗?” 说完,起身就走。言木无辜的撇嘴,“不是这个,她说话的时候明明就像是在和别人对话啊,但是我刚才看了看,屋子里根本没有人。” 说着看了看窗户纸上面的小洞,那就是他偷看的杰作,此时却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身边刮过。 顾长青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大步流星的走回去,把言木揪起来拎走,“天都要黑了,人家姑娘也说要睡觉了,你还偷看。” 言木翻着白眼,“首先,现在天还没黑,太阳的余热还在,其次,我偷看是为了你,万一她带回来什么男人怎么办,我这是为你着想,怕你被骗。” 顾长青抬头,天边的亮光确实还在,像是泼洒在天边的橙红相间的纱裙,这样好看的落日景象,是冬日里很少见的。 但是言木刚刚的那句话回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带人不带人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句话好像正和言木的心意,“哈哈哈哈,我说和你有关系,你就多想,我说的是和你有关系,这诺大的县衙,庄严肃穆,岂是能让人随便进出的,这难道和你没有关系吗?” 顾长青冷冷的盯他看了一眼,随之离开,言木自己倒是开心的不得了。 每当顾长青心虚就是这副样子,别人不懂,他却最是明白了。 从小到大,顾长青总是活的像个好看看的瓷娃娃,没有生气,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让顾长青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顾长青回到自己的书房,满脑子都是言木的那句话还有谢灵的那些自言自语,他知道,谢灵可能又是和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在说话,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好像是又答应了别人的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但是她说到什么救,也就是说会有危险的事情。 越想心里越乱,最后直接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的一放,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无缘无故的生气。 尤其是,不知道从什么时间段开始,他竟然开始对谢灵所说的那些可以看见鬼的事情深信不疑,并且,还愿意在别人面前替她掩盖。 这让他觉得浑身都是难受的,像是被无数只小虫子啃噬着自己的心。 “来人啊?” 一个衙役跑进来,顾长青用手搓搓自己的脸,随后问道,“他们几个回来了吗?” 衙役点头,“回来了,正往里走呢。” 顾长青随之走出去,倒不是迎接,只是屋子里太压抑了,他想透透风而已。 院子里,几个衙役正绑着一个男子往大牢的方向走着,看见顾长青,随之停下脚步。 “怎么样,被人打的感受不好吧?”顾长青对着那个被绑住一脸无奈的低着头的男子问道。 男子听到声音抬起头,顾长青不禁吸了一口寒气,看的出来,那些买东西的人还是下了狠手的。 男子疼的龇着牙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说顾大人,你要是想抓我就早点来抓我,那我也就不用挨这个打了。” 顾长青笑笑,“合着你偷东西就有理了。” “得,我不和你争论,这次又关我多少天?” 第八十六章 韩明奇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被抓回来的男子,耸耸肩笑着问道,“得,我不和你争论,这次又打算关我多少天?” 顾长青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看你表现,也许你表现好,明天就放了你呢。” 男子不禁乐了一下,不自觉的抽动了嘴上的伤口,嘶了一声之后道,“得了吧你,要说那以前的那几个县官,给点银子那必定二话不说给我放出来,但是你,估计就算是下辈子吧,也够呛,谁不知道你啊,永安城的县令,整个一个油盐不进。” 小偷这话说的不假,顾长青自打来到这永安城之后,不少的地主豪绅是变着发的来找他,不是要吃饭就是要给送东西。 大的银票给,小的瓶瓶罐罐的也拿,吃饭也是隔三差五的就请,什么鸡鸭鱼肉的经常给拿过来。 不过每次,顾长青都是言辞拒绝,尤其是那些银票瓷器之类的,他经常撂下两句话。 “银票拿走吗?不拿走就烧了。”说着,手中就拿着银票放在蜡烛上面,眼看着火苗就要开始吞噬了,送银票的人不得不拿下来。 那些拿瓷器来的人更是省事,他只需要一只手稍微颤抖一下就会粉身碎骨。 这永安城盛产瓷器,尤其是那云龙山的土加上那青云山的水,烧出来的瓷器那叫一个精美。这大金国上上下下的瓷器大都是这里产的。不过,这也分好坏,好的几千两银子一个不是问题,要是年代久远以前留下来的或者值得更多,几两银子的也有,要说那些人送来的瓷器,可都是上好的,不值几千也值几百两黄金。 要是就那么碎了,不知道多少人心疼,所以,他们一般都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的,回去的路上还不禁像是摸着小孩子一样爱抚着。 顾长青不傻,虽然那些人的嘴里说着什么只是觉得好看不值几个钱,还有的说那些银票是等着县衙做事情的投资,但是他们表面上就算是说的再好听,在心里也不过就是想着贿赂他。 这永安城官府的买卖合作那就是一头肥猪,谁都想来分上一分,谁能博得这县令的好感,也就等于分去了半头猪。 这样的小九九,就算不说,也是人尽皆知。 但是,那些请客吃饭的他倒是偶尔会去一次,不过每次都是提前自己结好账,以至于最后都成了顾长青请客,他每次还都会留下一句话,“你们的钱就都留着,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大灾小难的,倒时候别藏着掖着都拿出来,我可是知道你们都几斤几两的。” 开始也有人交代,让店家不收他的钱,可是每次,顾长青都会以极为冷漠的说请他们去县衙做客,于是久了,就算是他不说,那几家经常去吃饭的店里的掌柜的也会和他去要的。 这样的他,虽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他自己却做得舒坦。 不受制于人,也不受制于金钱。 这才是一个自由的人。 建成把那个小偷带下去,这样的案子也不用审理,这个小偷叫韩明奇,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自打顾长青来到这里,他就进来不下三次,不是打架就是偷东西。 顾长青问过他,有手有脚的干嘛偷东西,结果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话,“小时候偷习惯了,长大了就改不了了,见到东西就想拿。” 顾长青当时并未在意,只因那时李弘生和柳氏的案子还未彻底结束,如今,再想起来,才发现里面不少的关系。 他赶紧起身去大牢里,那个韩明奇已经所在草垫子上面睡着了。 他进去轻轻的踢了他一下,他嘟囔着不满意的醒过来,“谁呀,找揍呢?” 抬眼一看是顾长青,连忙换了一副表情,“哎,顾大人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个事情,必须如实回答。”顾长青说道。 “得,既然是你有求于我,还打扰我睡觉,不管怎么着你也得给点好处吧,我晚上进来的时候没赶上晚饭,在外面也没来得及吃。”说着,对着顾长青挑了挑眉毛,“给弄点吃的,饿死了都。” “就你小子,整天事最多。”顾长青说着,也坐了下来,饭的问题已经交代下去。 “我当时问你有手有脚为什么偷东西,你是怎么回答的?” 韩明奇皱着眉头想了想,“昂,我想起来,我说我习惯了,做这行做久了,别的事情就不愿意做了,也不会做了。” “真话?” 韩明奇点点头,“咱俩都这个关系了,还能骗你?” “那你小时候为什么要去偷东西?” “不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就跟着他们偷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可还记得那些人?”顾长青循循善诱的问道,他总是觉得韩明奇和凌峰拐卖孩子的团伙有关系。 “记得,和我一起偷东西的那些人都记得,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个你就死心吧,我们俩关系好归好,但是这个是原则问题,也是我们这行的道义。” 顾长青点头,“好,这个问题你不想说我就不问,那你可是还记得当初是谁给你带到那个地方的,有印象吗?” 韩明奇长吁一口气,“我的顾大人,我那个时候才多大啊,能记得什么啊?不过我可以跟你说,我现在准备不做偷东西这行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长青摇着头说道,“我不想知道。” 说完随之起身离开,韩明奇看着他的背影随之愤愤的喊道,“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你知道吗?我要在她面前站起来,我要给他一个平稳安定衣食无忧的家。” 第八十七章 观察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月光同在,宛若流动的情话。 然而,对于谢灵和顾长青来说,却都是不眠之夜。 顾长青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在他心里,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还没有搞明白的。 他就像是在黑色漩涡中苦苦挣扎的不愿意掉落进入的一颗石子,然而,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着其中的走向。 谢灵斜着身子侧躺在床上,白狐鬼半蹲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狐鬼不住的点头,“谢姐姐,是真的,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家族的未来,怎么能骗你。” 谢灵心一横,“行,看在你叫我姐姐的面子上,我就帮你这一回。” “姐姐,我们都相信你,你以后就是我们的神,我定会告诉我们的子孙,以后日日的朝拜你。”白狐鬼跪拜着说道。 谢灵撅着嘴,摆着手说道,“别,折寿。人妖殊途。” 白狐鬼把头摇的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拨楞鼓,“姐姐,不折寿,不折寿,你就是我们的神。” 谢灵噗嗤一笑,“你说不折寿就是不折寿啊,那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关于谢灵做了白狐鬼姐姐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一人一鬼相遇的那天。 那只白毛毛的大脸突然的出现在眼前,吓的她连连的后退。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姑奶奶求饶。 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师父就给她讲过一些关于狐狸精的故事,以至于狐狸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一个会吸人精血的妖怪,她也曾经见过有人管黄鼠狼叫仙姑,所以一激动她就喊了出来。 当时白狐鬼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灵听到笑声才缓缓的抬头看过去,结果那个白狐鬼咧着嘴对她笑的欢畅。 谢灵趁着这个机会撒腿就跑。 结果第二次那个白狐鬼追到她房间里,为了求她帮助自己,直接就给她跪下来,喊她姑奶奶。 谢灵又吓得一个激灵,“别别别,折煞不起。” 后来一人一鬼聊得明白了,谢灵就随意的一说,“你别叫我姑奶奶了,要不就叫我姐姐吧。” 她笑着点头,“对,就叫我姐姐,这个听起来顺耳。” 于是,谢灵就做了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白狐狸的姐姐,但是已经做了别人的姐姐,事情就得给被人办。 总不能,光占便宜不做事。那不是她的风格。 谢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原本是每天要吃饭的时辰,但是为了早已经答应白狐鬼的事情,她不得不在厨房两个饽饽偷着跑了出去。 自己呆在这个县衙,原本就是靠着顾长青的心情,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又拦了一身的事情,还不得生气的直接给她赶出去,风餐露宿的生活她可不想再去体验。 一路低着头轻轻的跑到白狐鬼告诉她的那个院子外面,随便的在旁边的小店找了个摊位就坐下来,偶尔撇过去看一眼,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头吃着碗里的面条。 等了不知道多久,身边吃东西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自己,稳如泰山般的坐在那里。 有小二过来想要赶她走的架势,她就低着头,再重新点一份东西吃,吃不下去,就要一杯酒放在边上,也不喝,如此循环,身边的碗瓶已经罗列了七八个。 晌午时分,是吃饭人最多的时辰,店小二就走过来,“客官吃好了可否移位,咱们这里的位子可是不够用了。” 谢灵瞥眼望过去,外面摆摊的饭馆确实是人满为患的,面条上面腾腾而起的雾气瞬间就笼罩了过去。 谢灵怒随意的拍下去一两银子,“小二,再给我来两碗面。” 小二立即就在两个男人的桌子前跑过来,二话不说的笑眯眯把钱拿走,“得了,客官,您稍等。” 不时,两碗烟雾飘渺的面被店小二端了上来,刚才还在气势汹汹的谢灵,此时看到这两碗面,上面那一层黄油闪闪发光,干呕了两下,捂着要吐的嘴就跑了出去,弄得旁边的几个客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吐的差不多了,谢灵尴尬的抬着头,“你们继续吃,继续吃,没事,我就是吃多了。” 就在这时,谢灵一直盯着的那个院子外面停了一辆车,上面满是菜和水果之类的东西,整辆车上面都塞的满满的,像是挤在一起的鸡蛋。 谢灵抹了一把嘴,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到了车上面,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出来的两个男人给一把摁住,“你什么人啊?想干什么?” 说话的男人一脸的怒气,谢灵悄无声息的后退两步,“啊,对不起对不起,没控制住。” 说完假装笑呵呵的就要走,结果趁着那几个人没有注意自己,再一次冲到那个车旁边,往里面扒着看。 上面除了白菜萝卜,还没等看的更真切,就被刚才那个男人像是拎小鸡一样拽开,使劲的揪着她的脖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谢灵颤颤巍巍的说道,“对,对不起,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没找对方向,我,我找我男人。我男人不要我了。” 男子将信将疑的瞅着她,谢灵趁着机会,用力的拉着他的胳膊往下拽,“我要走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男子犹疑的松开,谢灵立即就跑了起来,刚才在低头的瞬间,谢灵不经意的看到院子里走出来的男人,正是那天在山上被自己欺负的其中一个人,她低着头快步抛开,要是被他抓到自己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结果跑了刚刚没两步就被一个人绊了一跤,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 她瞪了一眼那个人之后又回头看了看那间院子,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出来,看着周边的几个人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刚刚被谢灵弄的生气的那个男人回答道,“妈的,碰到一个疯子。算了,没什么大事。” 男子蹙着眉头看了一眼谢灵跑开的方向,谢灵察觉到直接一个转身躲在刚才绊了自己一跤的那个人的后面,小声的说道,“你帮我这个忙,我就不打你。” 谁知刚刚自己还在装疯卖傻的谢灵碰到了一个真的傻子,傻子低着头盯着谢灵,转转着圈的看他,傻呵呵的一个劲的笑。 谢灵一直想要躲在他后面,那个傻子觉得谢灵是在和他玩,也学着谢灵的样子总想跟在谢灵背后,两个人留在大街上转起了磨磨。 男子打开车子上面的东西,往里看了一眼,又抬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八十八章 天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一把推开那个傻乎乎的拽着自己衣服转圈的男人想要跑开。 然而,那个傻小子没有站住蹲坐在地上,先是不可思议的呆愣了一下,疼痛随之传过来就开始张牙舞爪的哭喊起来。 恨不得把自己拽住的谢灵的胳膊当做鸡腿吃下去。 围观的人群走上来,那边门口的几个男人看着她这里的动静,不禁也要走过来一探究竟。 谢灵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把傻子抬起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飞快的跑回家。 一口气跑回到县衙,刚冲进门口就撞到顾长青的身上,急促的呼吸还未平静下来,吹到了空气中变成白色的雾气。 谢灵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就进去,结果又再一次的被顾长青给一把抓住。 他拽着衣服给她拽回到自己的边上,“你干什么去了。整天神神秘秘的。” “看风景去了,哎呀,姑娘的生活你不懂。”谢灵扬着嘴角假装不经意的说着,“那个,我有些玩累了,回去了。”随后摆着手就跑开。 其实顾长青是知道的,那晚的在她窗子下面偷听的话他听的大概明白了一点,当时也只是转移话题的给言木搪塞过去。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一点人知道比较好。 少一点人知道就少一点异样的目光,这个世界也就多一点柔情。 第二天一大早,顾长青就早早的起床,隐隐的听见谢灵出门的声音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门口处,正好看见谢灵拉着那个已经还俗的小和尚偷偷摸摸的往外走。 小和尚一脸的懵懂和睡不醒,撅着的嘴角甚至能够拉上一头牛。 谢灵看着边走就要边睡过去的小孩子,一脸的焦急模样,“天下你倒是快点走啊,要不要我抱着你走,那样快好不好,你别睡啊,你忘记了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 在青云寺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一群和尚都散了,各自去找生活了。 那个替方丈传话的小和尚也自然而然的被顾长青留在县衙里,平日里就跟着谢灵和言木玩,虽然在这里富贵不起来,但是到底是可以衣食无忧。 时间一久,谢灵就想着重新给小和尚取一个名字,可是思来想去的哪个都不好,连着缠着顾长青好几天,也没能定下一个心仪的。 直到某一天,顾长青着实无奈的说道,“着天下之大,包罗万物,还能找不到一个心仪的名字?” 谢灵手脚突然停住,想着顾长青的那句话,看着这大好的河山美景,就给小和尚取了一个天下的名字。 一直傲娇的小和尚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沉默两秒,还是欣然的接受了谢灵在顾长青那里学来的,“天下之大,坐拥我心,”的说法。 只是,在清晨微蒙的早上,冷风如挣扎的铺面。 天下极为不满意的看着谢灵紧紧捂住自己的那双手,眉头紧皱着,脑袋直摇晃,“我会走,才不要你抱。”说话,还摇头晃脑的闭上了眼睛。 谢灵无奈,但是因为有求于他,又不能打骂,于是只好低声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咱们能不能快点走,迟了可是就不行了。” 天下撅着嘴,站定,“你要是再催我,我就不帮你了。” 谢灵拼命忍住想要打他一屁股的想法,“行,你厉害,你是老大,我听你的可以吗?” 天下满意的点头,“那就带路吧。” 谢灵的想法是在那个小院子的一个不引人瞩目的墙边打个洞,让小和尚钻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那个白狐鬼和她说它的几个亲戚都被关在这里,但是她已经得罪过这里的人了,他们也已经认得她,所以让天下进去是最好的办法,他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是别人抓到了也不会怎么样子。 幸好这个院子的墙是土墙,谢灵打算一大早上的趁着没人,在那里弄一个洞,让天下钻进去。 想要解救那些动物,怎么也得知道里面的情况,关押在哪里,里面多少人看守。 她一个人,必须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但是天下看着那个小洞不禁又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啊?狗洞吗?” 谢灵摇着头,“不是狗洞,是天下的洞,我给你打的,乖,你钻进去,告诉姐姐里面什么样的?” “这么小,还这么脏,我不钻。”天下在地上爬起来摇着头,两手抱在胸前,“要钻你自己钻。” “钻不钻,不钻的话我就给你扔到山上,让你狐狸去。”谢灵着急的恶狠狠的说道,听说小孩子最怕吓唬了,“我告诉你,山上的狐狸可是专门挑小孩子吃的。” 天下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个洞,又回头看着一脸凝重的谢灵,此时钻与不钻就成了一个他必须选择的问题,钻,又丢面子又脏,不钻,他只是听说这片的山上没有狼,但是没人说过这里没有狐狸,万一这个女人一狠心,把自己扔进去喂狐狸,他可跑不回来。 “好吧,我钻就是了。但是你答应给我的东西一定不许耍赖。”天下思考过后勉为其难的说道。 谢灵心满意足的点头,“乖,这就对了,你放心,回去给你双倍的,让你吃个够。” 天下趴在地上,抬起自己的手,嫌弃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土,简直让他抓狂。 两腿必须不住的用力往前屈伸才可以推动身子缓慢的前行,谢灵蹲在外面,看着天下的屁股嘱咐道,“天下,记得啊,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被抓住的狐狸,野鸡啊,还有其他的什么动物,看仔细在那个地方关着。” “知道了。”天下不耐烦的回答道,电光石火间,猛的停下来,“这里面有狐狸?” 说着,身子不动,腿也不蹬了。他可不想进去喂狐狸。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双大手在谢灵的背后出现直接把天下抓住强行的从洞口里面拎了出来。 “你们这是打算行窃?”顾长青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低着头耷拉着脑袋的天下。 “是她,是她指使的。”天下面对着顾长青的询问,径直说道。 “叛徒。”谢灵小声的说道。 “我不是叛徒,我不是你的人,我不听你的,要不是你拿烧鸡引诱我,我才不来呢。”天下耳朵尖,听了谢灵的话委屈的反驳道,再加上刚才狐狸带个他的阴影,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顾长青冷着脸看向谢灵,“你呢,怎么解释,难道是天下逼着你来的?” 第八十九章 钻洞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心里甩过一万个想法,恨不得把全部责任都推给那个此时正在摇头晃脑哭哭唧唧的天下,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是我想进去,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抓人吗?那就把我们当小偷抓走吧。” 谢灵的本意只想,自己已经把话说的绝了,顾长青就不会再针对她,说一些让她难过的话。 而今天的顾长青像是吃了蜜桃一样,整个人都是浓郁的粉色的甜甜的。 顾长青把天下放下,伸手摸了摸谢灵的头,噗嗤一笑,“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聪明。” 谢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长青这突然而来的温柔与甜蜜,整个人都呆掉了,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六月下雪,太阳在黑天出现。 顾长青怀疑的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谢灵,很快的就把她给拽走。 顾长青虽然还不太明白谢灵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她那样的方法肯定是不太可能实现的。 先不说天下进去后碰见人怎么办,就说他进去之后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个问题,能不能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就更加的需要幸运了。 一路上简单的听了听谢灵的话,他把谢灵带到一个角落,“你说那个送菜的人是从这个方向来的?” 谢灵点头,他继续说道,“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谢灵继续点头,三个人就坐在拐角处,等了好久,昨天那个送菜的人才缓缓的推着车子走过来。 天下按着顾长青交给的话,上去抱住那个男人的腿就不撒开。 “大伯,我想尿尿。” 男子四处的看了一下,又看看天下,“你和我说话?” 天下点头,“大伯,你帮我好不好。” 男子奇怪的看着他,刚想往前走过去帮天下,谢灵在后面一声惊呼,吓得他一个激灵。 与此同时,站在谢灵边上的顾长青已经把那个菜桶上面的盖子拿了下去,里面是几个被熏晕的动物,狐狸,水貂,还有小一点的兔子之类的动物。 谢灵惊呼是因为这几个里的动物她都认得,这几个都是那天她自己独自上山之后在那两个男人的手下解救下来的,她当时还特意的给他们放到哪个洞里,那个洞口很隐秘,一般人应该是找不到的。 谢灵不知道,其实她的踪迹早就被那两个男人跟踪了,这几个再次被抓回来只是早晚的事情。 顾长青看着男人,“这些可都是你抓回来的?”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清俊的男子面前总是觉得心虚,他的那双眼睛好像能够看透所有的谎言一般。 他手心里都是汗,他其实也只是一个为了赚些银子养家的人,当时堂弟问他要不要跟着自己做事赚钱,他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但是后来才发现堂弟做的事情是专门拿那些狐狸水貂的毛皮还钱。 最开始看到那些血腥的场景他是想过要放弃的,但是每次赚钱堂弟分给他的银子又实在是不少,所以一咬牙也就坚持了下来。 只是关于这件事情,他也只是帮忙运输,有时是在山上往这个院子里运迷晕的动物,有时是跑远程把那些剥下来的皮毛运到外地。 这样,他想着自己能够好过一点。但是此时对着顾长青的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中满是沉默的压抑,天下走过来,看着里面熟睡的动物,伸着手温柔的摸了摸。 谢灵小声的趴在顾长青的耳边说道,“听说,这些都是被用来剥皮的,而且是活剥。取下来的毛做成衣服卖给那些富贵人家穿。” 顾长青其实也想到了,但是听到那句活剥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是滋味。 动物和人一样,既然是生命就有活着的权利。而人们,以自己的私立而去剥夺了它们的权利,还是以一种血腥的方式。 在这个以礼为法度的国家,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有违人伦的表现。 “听白狐说,里面还有很多它们的亲戚。”谢灵指着不远处的那个院子说道。 “你,在前面带路,把我们带到那个院子里,就放了你。”谢灵指着推车的男子说道。 男子犹疑一下,但是并没有谢灵期待的那样,而是趁着他们分不开身又不注意,转身就跑开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但是也有自己做人的道理。 这么多年来,堂弟对他帮助不少,如果不是堂弟,自己的孩子估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吃的好,住的暖,也许早就饿死了。 他虽然不能进去帮堂弟,但是他也不愿意做那个把他往火坑里面推的人。 他也知道,看着顾长青的穿着气势,是那种自己惹不起的人,所以跑开,是他最好的选择。 谢灵想要跑过去追,顾长青摆手给他拦下来,“不用追,这个人看样子就是一个跑腿的。这些人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动物运进去,也就是说这是个黑作坊。我们不如先去试探一下。再好处理。” 把车子推到一个地方隐秘的藏起来,转身想让谢灵回去叫人他自己先进去看看,但是回头之后,只有天下还站在那里。 “她人呢?” “跑了。”天下回到道。 “往哪跑了?” 顺着天下指着的方向,估计她是先过去了。 刚才就在顾长青停车的时候,那只白狐鬼又出现了,什么都没说,拉着谢灵就往那个院子的里面跑。 一直跑到门口,白狐鬼才说,“姐姐,来不及了,他们现在就要将我的孩儿们剥皮,你快去救救它们吧。” 白狐鬼眼泪刷刷的流,谢灵想着等顾长青一起来想办法,但是看着这个情形,估计是来不及了。 决定了,直接就冲进去。刚到门口正好赶上几个人出来看看送货的男人为什么还没有来,门刚打开,就看到谢灵站在门口摆着要冲进去的姿势。 “你干什么?疯婆子快滚。”说话的人正是昨天那个被谢灵搞到崩溃的男子,尤其是昨天她和那个傻子一起转圈的样子,让他对谢灵也是个傻子这件事更加的深信不疑。 他不耐烦的伸出手想要推谢灵下去。 却在他收距离谢灵的身体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被另一个人的手紧紧地攥住,并且疼的尖叫。 谢灵回头,惊喜的看着顾长青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她原本还在担心他没有来,自己要独自面对那么多人了。 第九十章 天下的营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男子用力的盯着顾长青,手中的疼痛还隐隐的传过来。 “你,你又是干嘛的?” 顾长青眨巴着眼睛莞尔一笑,“呵呵呵呵呵,他是我傻媳妇。” 男子顿时觉得崩溃,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接连两天净是碰到傻子了。 周边的几个看守也都嘲笑的说道,“二哥,这傻子的傻媳妇长得模样还不错,收了啊?” “去去去去,整天整没用的。看看去,刚才那个老李头说刀断了,找没找到备用的啊?耽误了这批出货,老大有你们好瞧的?”男子无奈的说道,最近这院子里总是出怪事,这批动物都耽误了两三天也没能杀掉。 一会不是这个刀丢了一会就是那个屠夫拉肚子,一会这着火一会那又有点什么事,总之就没有消停过,今天必须得走货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顾长青和谢灵听了,对视一下,趁着他愁眉苦脸的教训那几个人的时候,两个人偷偷的溜进去。 “二哥,那两个傻子进去了。”一个看似不太精明的男子指着顾长青和谢灵说道。 被叫做二哥的男子狠狠地在他屁股上一踹,“喊什么喊啊,给我撵出来啊。这是他们能进去的地方嘛?” 顾长青拉着谢灵的手,一路奔跑。 “这么大的院子,我们去那找啊?”谢灵问道。 “那边。”顾长青指着西边的方向说道,“那有烟,应该是为了除去这血腥气点的。” 一进入到顾长青所指的那个方向的附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铺面而来。 谢灵停下脚步,在路边干呕两下,那种味道,又罪恶又恶心。 在他们正对着的那间紧紧关着门的房间里,一个光着膀子,只要是一动肚皮就会颤抖的男人正举着刀冲着躺在案板上的狐狸落刀。 顾长青顾不得谢灵,一个飞身而去,猛的把门踹开。与此同时,和他一同发出声音的还有男子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有些肥腻的男子看着地上的刀,手还在抽筋一样的打颤。刚刚,在他下刀的瞬间,手臂就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握住一样,动弹不得。 他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刀,又抬头看了一下顾长青和刚刚跟着进来的谢灵,他又缓缓的蹲下去,双手捧起刀,神情呆滞的对着下面就要刺过去。 “等一下。”谢灵大声的喊了一声,伸手缓慢的往下摆,“你先放下刀,乖,听话,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放下咱们说话。” 谢灵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说完,男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继而用力的抬起刀,狠狠地砍下去。 顾长青眼疾手快的一把把刀踢飞,与此同时,谢灵也连忙上前,挡在男子的身前。 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面前站起来比自己矮上一半的白狐鬼,“我说了,我帮你。你现在就算是杀了他有什么用。我们得趁着那些人找过来之前把它们带走。” “可是我那么多的同胞都死在他的手中,如今,机会留在面前,我不可能放弃的。”白狐鬼幽幽的说道。 谢灵立马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可是,我会帮你。但是你也要控制好自己。” 谢灵的声音有些尖锐,男子也慢慢的缓过神来,警惕的看着顾长青和谢灵两个不速之客,抬起刀刀就冲着两个人冲过来。 顾长青挡在谢灵的身前,在男子距离自己很近的时候,一脚踹过去,男子倒地,刀也随之掉落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此时,环视一下整个房间。地下几个笼子里面装的全都是动物,按着种类大小分门别类的放着。 有些看到谢灵和顾长青咿咿呀呀的挣扎着求救,有的还在昏迷中。 那个在屠宰台上放着的也是一只白狐,发亮的毛,绝望的眼神,滴滴眼泪顺势而下,落在案板上。 在案板的边上,有一个长长的杆子上面已经挂了很多个动物的皮毛,上面还有血迹,白色的灰色的土色的毛皮上片片的猩红是那般的刺眼。 而一直跟着谢灵的那只白狐鬼,这走走,那摸摸,不知道怎么办。 谢灵走过去,把笼子打开,对着里面的已经苏醒过来的动物说,“你们快跑吧,记得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生存。” 动物们对着她叽叽喳喳的半天,谢灵也没有听明白到底在说什么,她能看见鬼能听到鬼说话,白狐鬼说人话也听懂了,但是这种单纯的动物之间的话,她真的是听不懂。 只是对着他们摆摆手,“行了,快跑吧,别回头。” 几个动物对着她点点头,就飞快的跑出去,刚一出门口,就立即调转过来,跑回到两个人的身边。 顾长青走到门口,淡淡的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立即把头收回来把门狠狠的关上。 “怎么了?”谢灵问道。 门外已经被悄无声息来到的人给包围起来,屋子外面还有不少的酒坛子。一直被称作二哥的男人手中拿着火折子,只要一松手,就算是谢灵和顾长青两个人可以趁机逃跑,可是那些动物就要彻底的葬身在这里了。 “怎么,两位如此大动干戈的冲进来,如今是想要做缩头乌龟吗?还是说,害怕了,后悔了?”门外的二哥,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谢灵有些害怕的说道,“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顾长青扬着笑,“没事,相信我,就这几个人困不住我们。” 谢灵顺着门缝偷偷的看了一眼外面,虽然那几个人还没有动静,但是她也不知道顾长青这个莫名的自信是在哪里来的。 那种危险就在身边的感觉,让她觉得窒息。不过外面的那几个人好像很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原本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让他们两个进的来出不去,可是偏偏要用这个机会讽刺他们。 如果是谢灵怕是早就打进来了,如此的耽误时间只怕是长夜梦多。 谢灵蹲坐在地上,想一想和顾长青死在一起,也不是最坏的事情。 但是,他们两个人,可是一直跟来的天下呢?去哪了?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顾长青,“对了,天下呢?不会被抓起来了吧。” 顾长青笑笑,没有说话,与此同时,院子里隐隐有声音传进来,由远及近,谢灵也慢慢的听见带头说话的人好像是言木。 “快快,包围这里。” “那边,那边控制住。” 谢灵激动的抓住顾长青的胳膊,“是言木,言木来救我们了。” 门在说话的瞬间砰的被踹开,天下坐在建成的肩膀上,累的呼哧带喘的说道,“不,是我救得你们。” 第九十一章 灵机一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闷头闷脑的跟着白狐鬼一个人打算去闯进院子的时候。 顾长青还是忍住立刻就要追过去的想法,蹲下身子把双手扶在天下的肩膀上,“天下,你听着,接下来你是关键。我和你这姐姐能否活着出来就靠你了。” 天下凝重的点头,“我一定要让你们活着。” 顾长青好笑的看着天下跑出去,胖乎乎的身子下面两条腿笨拙的忽忽悠悠的跑着离开。 跑回到县衙却一点镇定的模样都没有了,哭着喊着对言木说顾长青和谢灵要死了,不要他了。 吓得言木一时不敢耽搁的叫了人抱着他就走。可是,刚刚在顾长青那里还一脸正气的天下,看着四处开叉的道路,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怎么走了。” “那你怎么跑回来的?”言木也被他弄得焦急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走。”天下手一甩,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帘,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得,我还是自己找吧。” 言木只好抱着天下挨个打听,要不是真有人看见谢灵和顾长青闯进去,他估计能把天下给扔去喂狼。 谢灵看着门外一脸傲娇的天下觉得异常的可爱,走过去把他从言木的肩膀上抱下来。心里想着,小时候的顾长青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门外的几个人想不到意外出现的这么快,他以为握在手中的鸭子,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飞了。 他们更没有想到事情会坏在一个小不点的手上。 谢灵抱着天下,在捆在地上的几个男人面前停下,“告诉你了,别惹奶奶我,你不听,告诉你你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天下也从她的怀里往下看着说,“都告诉你们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告诉你们,你们就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谢灵摸摸天下的头,“乖,我们天下说的真对。” 天下撅着嘴,一转头,立即躲开谢灵的甜蜜摸头,张着手臂,就要去找顾长青。 顾长青抱过天下,也弯下身子,“记住,手中就十分把握的时候就一定要去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手中的把握就变成了五分,甚至更少。” 捆在地上的几个人都一愣,看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虽然是抓点动物卖一些毛皮,但是总之也不是什么杀头的罪。 顾长青像是知晓他们的心思一样,蹲下身去,饶有兴致的说道,“哦,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的后半辈子可能要去大牢里过了,毕竟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那个一直被称作二哥的人最先反应过来,“青天大老爷,饶命啊,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您而已,哪里就说得上是谋杀了。” 说着,头磕在地上,隐隐的有血渗出来。 这时边上的几个人才猛然的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过,这当官的想要进来就大大方方的进来,他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样硬闯当然是会误会的啊。 叫做二哥的男人,身子一歪,抬起腿给自己边上的人好几脚,“都说了,要看清楚看清楚,这惊扰了大人,你担待的起吗?” 被踢的人赶紧跪下给顾长青磕头,“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放我们一马,我们再也不谋杀你了,我们就吓唬吓唬你。” 二哥听了这话气的简直要上天,又踹了一脚,“得得,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顾长青着实无语的看了一眼,拉长音的说道,“哦……,就是吓唬吓唬我,很不错嘛,胆子够大。” 随之转头就跟着谢灵等人离开,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脚步。 回头对着那个男子说道,“对了,你那个大哥应该也被带回去了,别想着会来救你。” 回到县衙,谢灵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多东西。越是遇到害怕的事情,食物越是能够发挥它的重要作用。 但是吃过饭之后,谢灵总觉得少了什么。自己帮了这么多小动物归还了生命,可是为什么一点感谢都没有,还有那个白狐鬼,一直都不见影子。 之后无所事事的过了两天,顾长青也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 直到第三天夜里,才见到那些东西。 依旧是她已经睡下的时候,梦里的她高兴的在山上奔跑,身边跟着许多动物。他们有说有笑的,当时梦里的那片猩红此时已经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桃花开。好看的不像样子。 突然来到的几个东西,一动不动的在床下排成一排,看着谢灵在梦里莫名其妙的笑。 其实,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相遇即是缘分。 用血腥去给缘分“润色”还不如用温柔去成全彼此的自由。 也许是我们的一个同情心,也许是一个于心不忍,也许只是抬手的一个帮助,就能成全它们一个完满的家,一个活着的机会。 谢灵在梦里觉得自己的手又麻又湿,像是无数个虫子在上面爬一样,她觉得很痒痒,便伸出手去挠,这一挠,摸到毛茸茸的东西之后,立马就醒了过来。 猛地坐起来,看着底下一堆毛茸茸的东西跪在地上,看着她醒过来,不住的磕头。 心悸平复下来之后,赶紧下地去扶起它们,“别别别,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这样我很尴尬的。” 白狐鬼站在一边,看着这幅场景高兴的流下了眼泪,“姐姐的大恩大德我等定不会忘记,以后你有难就是我们一族有难,你只管开口就是。” 谢灵虽然抱怨过他们不来感谢,但是这样的感谢之后,她还是觉得自己承担不了,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们几个过来过来。” 几个动物不明所以的爬过去,唧唧哇哇的说着谢灵听不懂的话,白狐鬼就站在一旁给谢灵翻译。 他们问,“姐姐有什么吩咐。” 谢灵刚刚灵机一动,这个需要一点乐趣。 一群动物浩浩荡荡的跟着谢灵走出去。在月光下,形成一副人物和谐的画面。 “你们小点声,不要吵到别人。”谢灵轻声的说道。 几个动物走起来,当真是没有丝毫的声音,只有谢灵的脚步声显得有些突兀。谢灵惊讶的看着他们,心里戚戚然,难怪它们每一次他们来的都悄无声息。 谢灵带着这几个动物偷偷的走到顾长青的门外,伸手一声令下,一群毛茸茸的东西就轻轻的推开门钻了进去,谢灵站在外面小声的问道情形如何了,然而里面没有顾长青的声音也没有那些听不懂的唧唧哇哇的声音。 谢灵犹疑着趴在门口往里面看。 正看见那一群小动物趴在床下两眼冒着金光,留着口水的盯着顾长青看。 谢灵立即推门进去,“你们干嘛呢?” 白狐鬼对着她嘘了一声,“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大概是看的入迷了。” 第九十二章 暗夜入侵(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群狐狸野鸡水貂趴在顾长青的床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的脸,空间里寂静如初,它们的眼睛里像是能流出口水。 谢灵想笑,但是还是一把走上前去,挡在顾长青的床前,小声道,“我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忘记了,他就这么好看,让你们都不报答我的恩情了?” 它们互相看了一眼,蹲下来对着谢灵拱手说道,白狐鬼翻译着,“谢谢姐姐的恩情,我们那天情急没有好好的看过另一个恩人,想要仔细记住他而已。” 谢灵撇撇嘴,呵呵一笑,“行了,看过了就走吧,刚才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们做了,走吧,别来了,以后也别叫我恩人。” 谢灵承认自己是不想让别人如此盯着顾长青看,就算是一群长毛不会说人话的动物也不可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抢走了自己的糖油粑粑。 心里难过,却还不能哭。于是伸着手,就要往外面赶。 “可是我们还没有和那个恩人道谢。”某只长相不错的小狐狸说道。 “不需要了,反正他也不知道你们会感谢他,再说,你们的感谢他听不懂。”谢灵继续驱赶着他们,并大言不惭的说道,“快走吧,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算什么。再不走,再不走我就拿火烧你们了?” 刚才还叽叽咋咋自说自话的动物们,此刻静了声音,抬着头,像是在对谁顶礼膜拜。 谢灵还在好奇的看着瞬间不同的它们,顾长青的声音就从背后幽幽的传过来。 “那你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算什么?” 谢灵激灵一下,后背还有顾长青的呼吸的轻柔之感,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是麻酥酥的,站定着不敢回头。 “那个,那个,我就是顺路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一瞬间大脑迟钝的谢灵,支支吾吾的说了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 “哦?真的这样吗?”顾长青披着外衣,饶有兴致的坐在床边问道。 “是,也不是。”谢灵犹犹豫豫的说,“我是看到这群东西偷偷摸摸的来你这了,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 每当自己说的是谎话的时候,谢灵就忍不住各种解释,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住真实,却不知道往往的越描越黑。 一直在旁边沉浸在顾长青的美颜中的动物却不同意的咿咿呀呀的反驳着,那只样貌不错的小狐狸还生气的走上前去,狠狠地伸着爪子在谢灵的脚背上拍过去,以示它的愤怒。 顾长青不禁莞尔,嘴角挂着笑意,“你看,他们都不相信。” 其实,顾长青的睡眠一直很浅。小时候一个人总是担心受怕,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又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就毁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后来长大了,事情多了起来,也就睡不着了。 在谢灵和那些东西一起出现在门口趴着看的时候,他就醒了。不过就是想知道,这大半夜兴师动众的谢灵到底想干什么。之后就一直假装在熟睡,听着谢灵张牙舞爪的和这些动物说话。 “怎么。不解释了?还是觉得你的谎话太过苍白,自己都不相信?” 顾长青起身,在她耳边说道,突然,电光石火间顾长青迅速的一个转身把谢灵抱在怀里。 谢灵也不知道自己是心惊还是心动,总之,大片的绯红瞬间爬上了她的脸颊,像是枝头上悬挂的橙红色的月亮。 就在顾长青说话的间隙里,一个灰色皮毛的小狐狸不知道是不是口渴,自己伸着爪子一点点的要去抓桌子上面的茶杯。 但是她的爪子根本承受不了外表是滑滑的杯子,杯子只能顺着桌子边掉落下来,碎片四起,不少已经蹦到了两个人的脚边。 顾长青正好对着那个方向,立即抱住谢灵转了一个圈,把她护在怀里。 顾长青看着谢灵发红的脸颊,也发觉这样不妥,立即放手。然而屋子里还有一堆毛茸茸的动物,他们一个个的拱着手,眼神放光的看着顾长青,像是再说,抱抱我,抱抱我,也像这样抱抱我。 顾长青清了清嗓子,也不去看谢灵,直接摆手说道,“行了,都走吧,天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几个动物在看到顾长青一个风流倜傥的转身之后,此时却兴奋的叫起来,唧唧哇哇的谈论着。 “你们说咱们要是可以修炼成人是不是也可以遇到这样的男子,也来一个英雄救美啊?”那只闯了祸的灰色的小狐狸说道,眼睛还一直放在顾长青的身上不肯移开,反到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你傻啊,你要是修炼成人,就会有这时间最美的容貌,到时候这个大人哪里需要遇见,肯定会直接青睐于你的。”那只在案板上被救下来的白狐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它说道,就好像,她此时已经可以将顾长青收入口袋里一样了。 而此时,一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水貂实在是忍不住,跻身一众狐狸群中,“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啊。这个顾大人,好像很吸引人的样子。” 那只灰色的狐狸气愤的一把把水貂推到一旁,讽刺的说道,“去一边,哪里有你的事情,你还是找你的公水貂去吧。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是狐狸精,说的是我们。哪里有你们水貂什么事情啊?” 水貂看了一眼,这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是水貂其余都是狐狸,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随后转头,郁郁的躲到桌子下面。 谢灵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已经一个头十个大,看着自己身边的白狐鬼问道,“它们在说什么啊?看样子很兴奋啊?” “哦,没什么,就是在研究怎么将这个顾大人收入囊中。”白狐鬼漫不经心的说道,“它们在争论谁做顾恩人的女人好。” 谢灵噗嗤一下,惊讶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咳了半天。 “她,她们?”谢灵颤抖着结巴的说道,伸着的指着它们的手指都在颤抖,“要做顾长青的女人?” “嗯,就是他们。我是鬼,将来是要离开的,没办法,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年轻人嘛,总是要有点追求。” 白狐鬼说的一本正经,谢灵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小狐狸怎么做顾长青的女人,但是他们这般花痴的看着顾长青,此时恨不得自己有一双大力神手直接捆住那些小狐狸飞快的扔出去出去。 第九十三章 暗夜入侵(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着的感觉很是不好受,胆战心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真。 谢灵一脸寒气的把那些动物驱赶出去,站在门口回头一看,顾长青怀里还抱着那个灰色的傲气的小狐狸。 小狐狸的脑袋深藏在他的怀里,眼睛里尽是温柔似水。 在谢灵的角度看过去,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只要小狐狸一抬头自己的下巴就能碰见顾长青的下巴,肌肤之亲尽在咫尺。 谢灵深吸一口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到达顾长青的身边,从他的怀里一把抢回那只小狐狸,随之,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这间屋子里。 什么叫做挖坑把自己埋起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原本就是想让它们去吓唬一下他,却成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被一喝动物抢了先,抱着小狐狸离开的途中,谢灵的眼神里恨不得钻出一把剑,冒着寒光让人不禁在月光下瑟瑟发抖的剑。 顾长青看着她,在背后喂喂的叫了半天,她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的越走越快,其实他只是想说,他刚刚抱住的那个灰色的小狐狸的腿上有伤,不处理一下怕是会感染。 但是看着谢灵跑出去的情形,他还是无奈的摇摇头,但是嘴角始终在上扬着一个弧度,微微的,就连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笑意。然而,他猛然的在笑容中惊醒,迅速的收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爱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枯燥的日子也有了乐趣。 重新躺回到床上,被那些东西一扯,竟然睡意全无。走到桌边,拿起一张大告示的帛布,缓缓下笔。 “我等与天下万物,同为天下之生命,四海之同胞。必有纯良善意之心,以护天下万物之安同,生命之平衡。切不可随意抹杀野生动物,以此换取口味之食,暖身之蔽,金钱之无用。如有发现,自当以伤人之罪论处。如为正当防御所伤,皆请上表以示赦免。” 写过后,轻轻的吹干墨迹,扣下县令的打印,由此,他来到这永安城的第二个告示算是完结。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这县衙的墙外一米之内,否则,哼哼,我吃了你们。” 谢灵站在县衙的大门外,手指着刚才的那些动物威胁的说道,“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们,小心我说话算数。” 一群乱七八糟的动物一呼而散,唯有那个灰色的小狐狸站立着不动。 “你不走吗?”谢灵问道。 小狐狸对着谢灵翻了一个白眼,扭着屁股走开。留下谢灵一个人在月光下目瞪口呆。 但是看着那些在黑暗中消散的小小的影子,谢灵不禁想,如果不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在,它们的生活也许会很惬意和自由的。 但是有了这样的人在,胆战心惊便成了常态。或许,以后的它们远远的看到人影都会害怕的跑开吧。 天空中的光亮渐渐的取代了黑暗,变成永安城的主宰。很快就是年下了,腊月里的风来的更加强劲了。顾长青紧了紧衣服,随之加快了脚步。 言木醒过来之后的这段时间,总是吵着自己难受,非要把吃饭的地方挪到自己的房间,这不,自打移了过去,也不再说着什么身体不舒服的话了。 顾长青明白,他只是嫌弃天冷,不愿意动而已。 他苦笑一下,果真是天冷,人们都越发的懒了。 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风雪,在这个年下的关头却矜持了起来,天不甚寒冷,但是一丁点的雪花却都不见得。 抬头望了望天,整个太阳都无比的耀眼,连带着天空都湛蓝的像是不像话。 天气好,人的心情也就越发的好起来。缓缓推开言木的门,屋子里暖炉的温度立即爬上了身体,桌子边坐的两个人都低着头,和那些咸菜小粥战斗着。 言木吃完一口包子,嘟囔着说道,“进来就快坐下吃吧,再不来我们就吃完了。” 顾长青看着盘子里摆着的两个孤零零的包子,不禁感叹,这到底这谁的地盘,怎么看自己都像是一个外人。 但还是坐下,把盘子里的两个包子都放进自己的碗里,白粥包子咸菜,和那些大户人家真是比不来。 言木和谢灵都吃的差不多了,已经缓缓的放下筷子,顾长青转过头去看着谢灵,“那个,昨天晚上......” 谢灵立即打断他的话,对着言木说道,“喂,不是说要和我出去玩吗?什么时候去啊?” 言木恍然大悟,和谢灵约着出去玩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看着谢灵求救似的样子,还是果断的点头,“那个啊,要不明天?” 谢灵摇着头笑着说道,“别,还是今天吧。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会就走。” 言木点头,“那你快去,我都要憋死了。” 谢灵转身就走,然而刚刚迈出去两步,就被顾长青伸手抓住。 他也随之起身,“你就打算这么躲着我?” 言木内心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拉长语调的问道,“你俩,发生了什么?” 顾长青依旧冷着脸,就怕别人不知道这个冬天多冷似的,“她,昨晚跑到我房间去了。” 一句话,像是晴天里的霹雷,炸的言木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支支吾吾的指着谢灵说道,“你,去他房间了?为什么啊?他从来都不和我睡在一间屋子的?” 谢灵心里一万个小人在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然而言木像是正妻抓住了侍妾的把柄一样,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顾长青也实属无奈的辩解道,“不是我让的,是她自己闯进来的。” 这回,言木更是恼怒了,上前揪住谢灵的衣袖,娇羞的说道,“谢姐姐,你教教我嘛?怎么闯进去的啊?” 顾长青实在是受不了言木的这幅模样,便伸手推开他直接把谢灵拉过来,还说道,“行了,你再这样说话我就给你扔出去。” 随之拉着谢灵走出去,言木看着两人的背影娇羞的跺了跺脚,“干嘛欺负人家。” 但是当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自己抖了抖身体,嫌弃的看了一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外边,“整天就知道案子案子,身边有姑娘也不知道下手,不过,居然会牵手了,还不错。” 外面,冷风吹的两个人的脸色都很红,顾长青放手,假装的四处看着。 顾长青好笑的说道,“别多想,我就是想和你说,昨天那个灰色的小狐狸腿上有伤。看样子已经化脓了。” “我怎么没有发现。” “就你。整天的头往天上看能看到什么?”顾长青反驳道,“我昨天抱着它的时候看到的。” “那我一会去看看,拿着药箱去。” 走了两步,又被顾长青叫住,“等我,我结束之后和你一起去。” “哦。”哦了一声之后谢灵转身就走,表面上装的无动于衷其实心里高兴的直跳跃。 但是顾长青心里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坏了那些人那么多的好事,要是回来报复,怕她一个人招架不住。 第九十四章 荒岭抛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过了午时,顾长青结束了自己手中的事情,就去敲门。 谢灵还在午睡,听到声音起床,头发乱的像是鸟窝,看到顾长青站在门外,砰的一声把门立刻关上。 费力的把头发弄顺了才又重新开门,“走吧。” 山路还是那条山路,但是身边有人陪着,好像并没有那么难爬,就连冷也觉查不出来了。 “上次我把它们送到一个洞里,应该还是会在那里。如果他们长点心眼,估计就不会了。”谢灵指着远处的一个东边的一个方向说道,“就是那,走过去便是了。” 片刻后,两个人走到一个小山包处,在那里已经可以隐隐看见洞口了。 谢灵激动的说道,“就是那,里面特别暖和,我们两个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顾长青点头,“嗯,走吧。” 谢灵正好站在一个小坡处,坡度不大,但因为冬天的土变成了动土,也是滑的,顾长青的话音刚刚消散,谢灵就尖叫着滚了下去。 坡不大,谢灵滚了两圈就停住。她委屈的在地上爬起来,站着把身上的土抖掉,不满的盯着顾长青,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你怎么不知道拉我一下?” 她身上的土抖的干净了,但是脸上的是还不自知,整个人就像是在地上打滚过后的花猫,发丝上还沾着不少的杂草。 顾长青嘴角泛起轻柔的笑意,“谁让你滚得那么快,想拉都来不及。” 顾长青说的是实话,他刚刚去拉了,不过手刚刚伸出去,谢灵就已经停了下来。 “你还笑。”滚烫的泪水在寒风中掉落,“我知道,看我出丑你就高兴。” 顾长青一直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泪来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 但他还是走过去,蹲下去伸出手,把谢灵身上的土给抚掉,抬头轻柔的道,“我和你说过,这冬日里,不仅仅是有雪的地方才滑,这冻土也是,一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的,早就告诉你要注意了。还哭,一会你脸就裂口了。” 谢灵撅着嘴,把眼睛移到更远的地方,嘀咕的说道,“知道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说着,转身就走,她怕自己不走就会控制不住想要抱住顾长青的欲望,人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总是脆弱的。 “等一下。”顾长青在后面无奈的叫住谢灵,“你先别动” 谢灵不情愿的回头,虽然他刚才温柔的样子让她心里的难过消除了一点,但还是觉得自己刚才出丑的样子很是丢人。 顾长青抬脚走过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把她脸上的脏物拂掉。 动作轻柔的像是春日里的风,只叫人红了脸颊。 谢灵低着头,默默的把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捋顺,这个时候,言语是最无力的。 即便是写惯华美辞藻的诗人,也怕是觉得不能胜任分毫。 但是顾长青却毫不自知的破坏了这动人的瞬间。 他清了清嗓子,清清楚楚的说道,“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脸上有土,我看着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谢灵本想说,谁多想了,但是她隐隐的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于是暂时向下面看过去。 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老天就好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为什么自打认识了顾长青以后,不管去哪,总是会和尸体有关。 就像是逃也逃不掉。 谢灵屏住呼吸,轻轻的把自己的脚抬起来,泪水越来越多,胡乱的被她用衣袖一蹭,“我就说了,我今天不适合出门,不适合出门,你非要我来,怎么办,今天像是倒了霉运一样,都怪你。” 大声哭诉起来的谢灵,身上多了点女人的味道,脸色红红的,噬满泪水的眼睛更是剔透晶莹。 顾长青不明白谢灵这又突然的怎么了,想了想说道,“我没逼着你来啊?” 谢灵狠狠的把眼泪抹掉,伸出冰凉的手,一把把顾长青的胳膊拽回来,用力的往地上一拍,顾长青这才反应过来。 顾长青松开谢灵的手,蹲下去细细的把一堆杂乱的叶子缓缓的巴拉开,这荒山野岭出现的尸体,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谢灵站在他边上,那一副闭着眼睛凝神聚气的样子像极了闭关修炼的大师。 他好笑的说道,“行了,这大冬天的你憋死没用。” 谢灵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你早说啊,憋死我了。” 顾长青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下那个躺着的人,他整个人是趴在地上的,脸紧紧的埋在地里面。身上的衣服看着很整齐,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刚才谢灵踩到的东西是他露在外面的手。 他整个人穿的是土色的衣服,如果不是谢灵突然踩到他,这荒山野岭的估计很难发现。 他又用了一些力气把那个人翻过来,脸上也都是土,不多,样子辨认起来不难。 “什么情况?”谢灵也不哭了,蹲下来问道。 但是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她还是吓了一跳,指着尸体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个人我认识。” 顾长青惊讶的抬头,“你怎么认识?” “他是那个你抓起来的那个毛皮作坊里的其中一个人,当时我自己独自上山就遇见过他,我和他们两个人动过手,当时他倒在地上起身就是这个样子,满脸都是土的。” “那你确定?” 谢灵点点头,“确定,他那副满脸肥**笑的样子我记得真真切切的,肯定错不了。” “那他为什么在这,那个作坊里的人大多数都被抓了进去。”顾长青又喜欢的把手摸上鼻子头,沉思过后说道,“这样,你现在立刻回但县衙,去叫些人过来。” “那你呢?” “我留下来看守,这山上不安全,留你一个姑娘不合适。记住回去的时候别走来的那条路,换个路走,还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情也不要接触,直接离开就是。虽然我们判案子重要,但是我也不希望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以离开为上策。” 顾长青絮絮叨叨的说完,害怕谢灵没有听清,于是问道,“都记住了吗?” 谢灵点头,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我的顾大人。” 走之前,把自己拿着药瓶和布留下来,“这个是治伤用的,你一会要是看见小狐狸他们别忘了顺手给包扎一下。” 第九十五章 玉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害怕山上会有什么另外的情况,所以留下来看守。 谢灵一路跑回县衙,冷风把脸颊吹的又红又凉,心里却是急躁的。 呼哧带喘的跑回到县衙的门口,整个人累的都说不出来话,支支吾吾的半天,门口的看守谁也没听懂她说。 “你慢点说,别着急。”门口的守卫说,“先休息一下。” “快,快叫人备马。有尸体。”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不断的用手给自己往下捋了捋气息,才说道。 另一个衙役立即进去报告,而刚才的那个说话的被谢灵一把揪住,“快,给我一点水,我都要渴死了。” 那人扶着腿脚发软的谢灵走到房间里,喝着热的茶水,她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刚刚那一段时间,好像连肉都不是自己的了,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 “出什么事了。”言木推门进来问道。 “山上有尸体,顾长青叫我回来带人。” “是尸体又不会跑,你这么着急干嘛。”言木坐在边上,说道。 “我跑是因为我冷,我冷还不行吗?” 其实,谢灵是害怕如果那个凶手还在山上,顾长青一个人会有危险。虽然他的功夫要比自己的好很多,但是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到。 “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谢灵看着言木说道。 “准备好倒是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但是你就别去了,刚跑回来多累,在这休息吧。要是再把你累坏,顾长青不得找我算账啊。” 谢灵好笑的看着他,不过那句话都是深得她心,但还是不禁反问道,“我不去,你能找到顾长青在哪里?” 言木干咳一声,这个问题他确实忘记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怎么找不到了,他在哪,我们俩心有灵犀,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谢灵撇着嘴,“你自己在这心有灵犀吧,我要走了。” 谢灵和言木带着仵作衙役一群人快马加鞭的跑到山上,但是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看到顾长青的影子。 言木忍不住怀疑的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长青在哪啊?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呢?寻开心?” 谢灵翻了一个白眼,“不对啊,我记得明明就是这里啊?怎么能没有呢?” “天,不会是遇见鬼打墙了啊。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 “你觉得你是在转圈吗?咱们转了这么多圈那一个地方你觉得走过两回?”谢灵有些怀疑人生的问道。 可是她真的有些不确定了,按照那个方向走,不只是顾长青没有看到,就连当初的那个洞口都没有影子。 言木瞥眼看了看这荒山野岭,承认谢灵说的话都对,他们这跑了几圈,周边虽然除了光秃秃的树就是光秃秃的树,但到底还是能看到是不一样的。 这周边乱七八糟的枯黄的杂草,有的甚至能够一人多深,要是说顾长青藏起来了,也有可能。但是带着一个尸体藏起来,不是有病就是遇到危险了。 谢灵此时也有些着急,说话的声音都是小的偷着自责,“那怎么办啊?我们好像迷路了,他一个人在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言木眉头紧皱,不禁叹声道,“就知道你来也没用,长青是我的,都说了你抢不过我,最后还是看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看着言木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谢灵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办法可以找到顾长青的,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的马狠狠的踹过去,“那你快找啊?” 言木瞪了她一眼,随之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东西,不大,是一个玉制的小哨子,上面有一只精致的獬豸。 对着天空一吹,那个哨子的声音清脆而不沉闷,悠长而不纠缠,谢灵惊奇的看着,不时,远处就有同样的声音传过来。 “诺,那边。走吧。”言木骄傲的看了谢灵一眼,手指着刚才回声的地方说道,“怎么样,你还是不行吧。” “你能找到他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走这么多冤枉路。”去往顾长青方向的路上,谢灵委屈的说。 “是你事先拍着胸脯说你找到了的,那我相信你,自是不必拿出这个宝贝。” 这个哨子原本是一对的。当年,顾长青的爹娘得到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就想给他打个东西戴在身上,但是一个男孩子,首饰之类的自是不必说,用不上。所以,也就只能像是大多数人那样,给他打一个玉佩。 但是那个时候的顾长青就是不肯要玉佩,后来他灵机一动,就说要个哨子,能吹响的那种,小孩子爱玩,也是一个乐趣。 顾氏父母疼爱儿子,就按着他的要求去做了,但是哨子大了不好,小了也不好。那块上好的玉石刚好能打出一对来。 顾家父母也没有多加考虑,反正儿子喜欢,索性就打了一对。 当时顾长青拿在手里,不知道多开心,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搂在被窝里。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顾氏父母接连离开,他被言家夫妇收养,开始了另一种人生。 终日的和言木生活在一起,顾长青冷漠向来不执一语,言木爱热闹,总是凑到他边上废话连篇。 一开始,因为性格的原因,两个人没少打架,把顾长青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是如果别人欺负顾长青,言木向来都是第一个冲出去,不打的那些孩子满地找牙绝不放手。 有一次,那些经常和他们两个人抢地盘的小孩子找来了大孩子,言木的屁股脸上都被打的开了花,那个大孩子的脚还狠狠地踩在言木的脸上,一脸的得意洋洋,顾长青忍无可忍,愤怒的像是一头小豹子,狠命的冲过去把那个孩子推到,骑在他身上,拳头如同雹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到那个人的脸上。 回家的路上,言木还龇牙咧嘴的笑着和他说道,“没事,我不疼。下次他们再来,看我如何打的他们六亲不认。不过你今天真猛,以后咱俩就天下无敌了。” 一直愧疚的紧皱眉头的顾长青终于展开笑颜,虽然不置一词,但还是伸手把其中一只玉哨塞到了言木的手中。 言木仔仔细细的看了,也觉得稀罕,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们有个这个就天下无敌了,你要是被人欺负就吹个哨子我就飞过去,我要是被人欺负,你也得来啊。” 那是十岁的他们最真实的誓言。也是十年后,两个人仍旧铭记在心的情感。 也许有一天两个人都有了家有了妻儿,也不再年少,但是那些感情,就像是东边的泰山,几遍岁月变迁,依旧会屹立不倒。 第九十六章 现场堪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群人骑着马一路狂奔而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一小会,就看到顾长青的月白色衣衫在冷风中飘扬。 “喂,你一个人在山顶干什么呢?” 言木笑着走过去,谢灵却一直跟在一群衙役背后不肯动。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 “你怎么也跟来了。”顾长青还是看见了谢灵,不禁问道。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不放心我们两个了,我长得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怎么能没有危机感。” “别胡说。”顾长青喝止住言木的胡说八道。 然后回到了尸体的位子,和一群人做起了现场的检查。 几个衙役先是拿着绳子在一旁做起了围子,却被顾长青果断的给拒绝,反问道,“你们觉得这荒山野岭会有几个人来破环现场,还是你们觉得这个东西能够阻挡住那些山野猛兽?有这时间去找边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几个衙役悻悻的把绳子收起来,又拿着棍在边上搜寻东西。也有可能凶手情急之下把凶器扔到这了呢? 仵作正在勘验尸体,顾长青也蹲下去仔细的检查着。 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很是普通,就是那种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身上的银袋子也都在,鼓鼓的看不出来少的迹象。 可是总之哪里有什么不对劲。顾长青也说不上来。 死者的姿势也很奇怪,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用力的向下压迫的样子。如果是突发疾病的正常死亡,他最多会坐在地上,或者是向前向后倒下去,但是倒下归倒下,并不会出现那样的深埋地下的样子。 但如果是他杀,整个尸体的周边连一个多余的脚印都没有。除了一双和尸体正好相同的脚印之外,再无其他,他的身上也连一个利器所伤的伤口都没有。 这时,仵作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被翻身过去的尸体的背部说道,“顾大人,你看这里。” 顾长青随即趴过去,定睛一看,死者的腰部处确实有一个类似蛇咬过的痕迹,小小的两个牙印的口子,上面还隐隐的有些黑血,“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死于毒蛇之口?” 仵作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不是死于蛇毒还不能确定,但是就尸体的伤口来看,这个被蛇咬过的印记应该是在他死后。” 顾长青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正常的人,血液是流动的,如果被毒蛇咬过后毒液会随着血液流动,直到侵入心肺,但是死人,他先是停止了心肺的运行,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而这样毒液是不会和活着的时候中毒一样的。毒液会大部分的堆积在伤口处。”仵作指着尸体伤口的边缘处说道,“大人,你看这里。” 顾长青看过去,尸体伤口确实如同仵作说的那样,伤口处的红斑,淤青都很是明显,他随之又在伤口的边上插入一颗银针,银针渐渐的变黑,于是又换了一只银针插在他的胸口处。但是事实证明在那个胸口处的银针并没有变黑,也就证明了仵作刚才的猜测。 这个人是死亡之后被蛇咬的,所以毒液并没有侵入心肺,只是郁积在了伤口的周边附近。 仵作又拿着银针在尸体的其余地方各自试了一下。无论是腿部脚部还是脸上脖子处,心肺处以及手掌都未出现变黑的迹象。 由此一看,他似乎又不是死于毒杀。 但是他到底真正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什么,又无端的陷入了桎梏中。 尸体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顾长青叫人把他抬了回去,但是这现场的勘验还需要更详细一点。 谢灵早在他们还在验尸的时候就去了那个山洞里,受伤的小狐狸正在睡觉,她进去轻轻的拍了它的屁股一下,它醒来后看到谢灵惊讶的说了什么。 谢灵只是摆了摆手,把带来的药和包扎需要的布拿出来,“行了,别说了,说了我也听不懂。” 那个白狐鬼也不知道走没走,但是这个山洞里并没有它的身影。 它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不是早就像是沈兰兮一样离开了呢。 给小狐狸上药的时候它疼的叫了两声,谢灵随之想起来什么问道,“这山里出了人命案子,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小狐狸张着嘴唧唧半天,脑袋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样,一直像是落枕一样拼命的往外扯着。 谢灵看他这幅痛苦的模样,“算了,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人心啊都是黑的,你们以后一定要记得远离人群,不要别人对你一点好你就相信人家,也别给你一点吃的你就跟着人家走,还有我,我们都算在内,你们这群动物是斗不过人的。” 小狐狸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动作,嘴里拼命的叫着什么,谢灵望了望洞口外面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注意点,过几天我再来给你换药。” 小狐狸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立刻站起来狠狠的咬住她的裤腿,谢灵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她的毛,“我真的要走了,回去晚了那个人又该对我冷眼相待了,你不知道,他一那样的表情我就恨不得踢上两脚,不过,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得低头,我下次再来。” 说着,伸手把小狐狸的嘴巴从自己的裤脚上拽下来,“你自己照顾好,伤口别沾水。” 说完就走了,小狐狸自己呜呜的叫了半天,眼泪汪汪的,甚是可怜。 等她回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时,那里只剩下顾长青一个人,其余的早已经走了。 她走过去,说道,“你怎么没走?” 顾长青没有搭话,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那副样子就像是有多少银子等着他去捡起来一样。 谢灵知道这是他在想事情,自己索性就坐到一旁,等着他自己走出来。 他一遍一遍的在这地上来来回回的走,尝试着恢复现场发生的模样,想要在其中发现点什么,然而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又摇摇头的作罢。 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怎么样,有发现没有?。” “没有。” 他在演示的时候也特意的查看了有可能被忽略的脚印和蛇的痕迹。 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有用发现。 第九十七章 调查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伸着手摸着鼻子头,细细的回想着。 尸体周围方圆几米的地方,只有最开始自己和谢灵走过,后来仵作也进来过,因为对衙役控制的严格,除了最后抬走尸体之外,他们根本都没有靠近过这里。 而他和仵作在这里的所有走位都是经过慎重的考虑的,都是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走动的。 按理说,现场的破坏程度很小。按着仵作的说法,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八到十二个小时内,这样算下来,是夜间到凌晨,这段时间就算是一些猛兽也都在睡觉,除了那些少数的夜里行动的动物,没有人会来破坏现场。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痕迹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凶手无论是在这个地方杀人还是仅仅是抛尸,都不可能不留下脚步,但是这里不但没有脚步,就连处理过的痕迹都没有。 但是如果真的被蛇所伤,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顾长青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一直在考虑,谢灵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想什么呢,要不告诉我,没准我能帮帮你呢?” “死者的身上有蛇毒,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被蛇所伤,并不是他杀,但是这周围都看遍了,一点蛇的痕迹都没有。” 谢灵惊讶的看着他,无语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吧你?蛇冬天是要冬眠的。” “冬眠?” 对于长在南方城的顾长青来说,这样的事情他确实不怎么理解。 “冬眠难道不会出来吗?” “可能饿了就会出来吧。但是大多数正常的蛇是不会出来的,但是会不会人养的蛇?” 谢灵一语惊醒梦中人,顾长青已经可以确定了心里的那个疑问,是他杀没错。这里更可能就是一个抛尸地。 蛇毒,蛇牙印,这一切就是一个幌子。凶手是要拿蛇的伤口来混淆真相。让查案的人钻入到他所做的圈套里。 让他的以为男子是意外死亡,自己便可以逃之夭夭。 但是他为什么又在抛尸之后,将尸体如此多余的摁到地下,而不是正常的倚在树上,扮演就意外的样子。 还有一个疑点,他为什么要用蛇来转移注意力。是他和顾长青一样不知道蛇是需要冬眠的,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回到县衙,建成一直等在门口,看到顾长青的影子就迎了上来。 “大人,我们是偷偷的运回来的,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什么,按着你的要求,一丝风声也都没有走漏出去。” “好,告诉衙里的人,都不要出去乱说。还有,那几个人放出去了吗?” “谁啊?” “哦,就是前几天抓起来的皮毛贩子?” “他们啊。没有呢,你不是交代了得关上一段时间嘛。” 案子一出,整个县衙的人都忙了起来,就连厨房的花婶都跟着劳累,一日三餐不定,还得准备出来那些外出查案人要随时带走的和吃的东西。 顾长青简单的吃了饭,就去到牢里。 对于死者的家人朋友已经做了调查,凡是有亲密关系的人都在这永安城的大牢里。 顾长青进去的时候,那一个牢房的人都在熟睡,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发生了什么,也或许,有一种可能就是有的人是真的熟睡,有的人是装的。 案件真相没有清明之前,谁都有嫌疑,谁也都有可能是无辜的。 他走上前去,每个人的屁股上踹一脚,哼哼唧唧的骂了一声之后,都醒了过来。 被称作二哥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随即看着顾长卿说的,“顾大人,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顾长青俯下身子,把地上的干草弄了弄,在男子边上坐下,道,“怎么,我这区区一个小县令还不能来这了?” 男子尴尬的呵呵一笑,起身郑重的说道,“顾大人又开玩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长青低着头,拍了拍自己边上的地方说,“站着干什么,坐啊。” 男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这个顾大人心里憋着什么屁,颤颤巍巍的坐下之后,顾长青就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你那个大哥呢?上次怎么没看到他。” “大哥?”男子一听,果断的在顾长青面前跪下,又踹了自己边上的老三一脚,于是整间屋子的犯人都跪下了,顾长青还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男子就说道,“顾大人,我们可真是冤枉的。那天老三不过是瞎说的,我们大哥没想着来劫狱。” 顾长青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们大哥可说什么时候来劫狱啊?”顾长青顺着问下去。 “顾大人,我们真没有要这么做。我这个三弟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不好使。整日的竟说胡话,还劫狱呢?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我大哥了,我们进来他都不一定知道。” “你最后见你大哥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啊,我想想,好像是我们被抓进来的前一天,他说他找到一个好地方,自己玩去弄货。” “就他一个人?” “可不,我得在家看场子,老三又傻,大哥嫌他碍事,就一个人去了。”男子此时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顾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大哥是犯什么事了吗?” 顾长青低下头,用鞋子的尖踩着一根干草玩着,良久才缓缓地说道,“你大哥,死了。” 一屋子的人都惊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着可怕的沉默。 男子一直在地上呆坐着,“顾大人,你这是在开玩笑吧。我大哥,怎么可能呢?你会不会认错了?” 顾长青摇头,“没错,我们县衙有人见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在做买卖的过程中有没有仇人?” 男子果断摇头,眼睛里是拼命忍着不掉下来的泪,“不对啊,我们虽然做的勾当是血腥的,可是做生意的时候从来都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也没有和谁红过脸。更别说仇人了。” 顾长青起身,轻轻拍拍他肩膀,“行了,你也别多想,我会查清楚的,有问题我再来问你。” 顾长青走出去,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回头说道,“对了,你知道你们认识的人里面谁养蛇吗?” 男子无辜的摇头。 顾长青怀疑,既然不是利器至死,那么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第九十八章 奇特的杀人手法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在监牢里回到自己的书房,顾长青又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这个案子和自己以往接触过的很不一样,有些事情看起来就是画蛇添足的做法,比如说那个蛇咬的伤口大,冬天里出现这样的事情,会很不正常,反而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其次就是那个多余的把尸体的脸埋在土里的做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死者的脸上有什么让他害怕的,还是仅仅是他喜欢这样做。 是变态的连环杀手,还是初出茅庐的新手。顾长青百思不得其解。 他事先考虑的会不会是熟人作案,可是按照大牢里那几个人的反应又很无辜,他看的清楚,那不是装出来的无辜。 而按照他们所说,死者的生前没有仇家,那为何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荒山野岭。死亡的原因又是什么?他和凶手之间是什么关系,期间又经历了什么。 顾长青只觉得头疼,乱七八糟的事情像是一锅煮在碗里的粥,一个个小米粒都饱满的开了花,四处挣扎着要逃脱。 刚刚趴在桌子上想要假寐一下,就听到了有人敲门。 是仵作,“大人,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顾长青揉着脑袋问道。 仵作神神秘秘的在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虽然不大,只是某个人身上的一小块布条。 “这是什么?” “我刚才检查死者身上的东西,这个就是在他衣服的口袋里找出来的。看样子,估计是在情急之下抓下来的。” 顾长青有些急切的起身,细细的端详着那块小东西,灰土色的长条布,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只有布条的纹路在上面。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有可能是凶手的?” 仵作点头,“我猜测估计是这样,否则,什么情急的情况他才会扯下这样一块东西。” “死因呢,找到了吗?” 顾长青跟着仵作去到县衙里停尸的地方,仵作戴上手套,拿起工具走过去,在死者的头上扒拉半天,道,“大人,您过来看这里。” 在男子浓密的头发下面掩藏的是很多白白的东西。 顾长青皱着眉,“这是什么东西?” 仵作把鼻子放在死者的头发中,起身对着顾长青道,“大人,你闻一下。” 虽然自己查了不少的案子,尸体也见过不少,但是趴在死者的头发间闻味道还是第一次。 他知道这个上了年纪的仵作不会这样不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做这样奇怪的事情,于是俯下身去,没有想象中恶心腐臭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香之意。 像是糕点的香甜味,又像是玉米软糯的清香。 仵作走过来,摸着死者的脖子说道,“大人你再看这里。” 顾长青走过去,伸手却是触骨的凉意,腊月寒冷,又只身在荒山野岭冻了一宿,死者整个人都像是房檐上落下来的冰溜子。 而顾长青手触及的地方,是死者的脖子,手心之中除了凉意还有隐隐凸起的触感。 仵作再次走进,拿着一个长长的夹子一样的东西,从死者的嘴里深入,很快,就夹出一小团的棉花。 顾长青的表情此时已经不仅仅是觉得惊奇,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仵作手中还夹着那一小团的棉花,“这个就是死因。我们一开始只是在中毒与否之间徘徊,而且他的整个人的脸上都是土,再加上被冻的脸色紫青,一开始只是以为单纯的人死后的变化,可是如今看来,应该是窒息之后导致的脸色变成紫青的颜色,在他的舌头根处,这样的东西还有很多。” 顾长青俯下身子,把死者的嘴给打开,确实能够看见嘴里的丝丝络络的白色棉花丝。 “可是为什么,这个凶手会选择这样一个奇特的杀人的方法?直接用手去捂住嘴巴窒息不是更加的简单吗?”仵作也是颇有疑问的问道。 顾长青又习惯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头,“会不会是因为凶手当时并没有确定的把握可以将他直接那样的杀死,才会选择这样一个方式,进行第二次。” “很有可能,不过那样的话,凶手应该是一个比较弱的人,毕竟死者看起来看壮实,也会些功夫。” 顾长青打从停尸房回到书房,就在独自排演着案子进行的经过。 死者需要在什么不经意的情况下才会被一个身形看起来比自己小上很多的人控制住,第一是两个人认识,死者当时并无警惕之心。另一个就是死者生前被人下了药,整个人都迷晕了过去。 可是要是迷晕了之后,凶手也就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在他嘴里塞入棉花导致窒息而亡。 “来人。” 顾长青如梦初醒,大声的喊了一声。 “告诉下面的人,去排查死者最近见过的人,以及最近认识的人。哪怕是只见过一面说过两句话,或者是吃过一顿饭的都算上。 一定要仔细一点,不要错过任何一个。最重要的是,排查的时候一定要隐秘,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大人,就这些?” 顾长青摆手,“暂时就这些,下去吧。” 建成刚走出门口,顾长青又一下叫住他,“对了,告诉下面的人,看到穿这样衣服的人一定要特别的注意一下。” 顾长青把手中的那个土灰的布条拿给建成看。 建成一脸的惊讶,“大人,这样颜色花纹的衣服,满大街都是。这一抓一大把的,去哪找啊。” “告诉你只是注意,没让你抓回来,记得,一回回去把言木给我叫过来。” “言大哥,他应该不在吧,最近看起来夜生活好像挺丰富的。经常看不见他的影子。”建成忍住笑意说道,这个跟着大人一同来到永安城的言木,两个人的生活方式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笑什么笑,还不快去调查。” 顾长青气道,把他赶出去之后,就狠狠地把门关上,直到听见言木回来的声音才打开。 “你进来一下?” “叫我?”喝了酒有些迷迷糊糊的的言木指着自己说道。 顾长青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刚想教导他一下,就被那冲天的酒气打了回来,推着他进屋,“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明天我有事找你。” 次日一早,言木刚刚洗漱好,就看到顾长青一脸黑气的站在门口。 拉着他二话不说的就朝着停尸房走过去。 第九十九章 熟悉的味道(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在停尸房门外瑟瑟发抖的宁死不进去,“你别拉我,你放开我,就算是你想要嫁给我我也不进去。” 顾长青满脸的黑线,不知道前世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怪事,今生有这么一个朋友。 “我是有求于你。你帮我,以后你要什么尽管提。能满足的我都满足。” 言木抱在院子里的一颗光秃秃的小柳树上,一脸的视死如归,“你觉得你这是有求于人的表现吗?你这分明就是威胁,威胁你知道吗?” 随之又伸起腿骑在树上,整个人像是一个刚学会爬上树的猫,心惊胆战的说道,“你别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就不去,就不去,我害怕那玩意,打死我也不去。” 顾长青沉默着,对于这样一个不知道男女的朋友,他着实无奈。 “你确定不自己走进去?” 言木摇头,根本没有忽略顾长青那句话里的重点。 “确定?”顾长青再一次的询问道,没有出乎意料的回以一个点头。 “那好,你既然说了自己不走进去,别怪我。” 说着,顾长青一个半蹲把在树上趴着的言木就扯到自己的肩膀上,以飞一般的速度打开门,冲进屋子里。 “顾长青,你混蛋。我不进来,放我下来,我要出去。”言木被他控制在肩膀上,头朝向地上掉着,整个脸都变得很红很红,像是一个小针头进去就能够瞬间冒出几斤的血。 “你闻一下这个味道。想想在哪里闻见过。我总是觉得很熟悉。” 顾长青指着死者的头发说。 言木看着他的表情,转身过去干呕了两下,“我不闻。要闻你闻,” “我不是都闻过了嘛,我要能想起来还用得着你啊。你闻不闻,你不闻我帮你?” 顾长青威胁道,言木果断的点点头,生怕顾长青摁着细节脑袋给他摁到那一堆头发里。 言木闭着眼睛,想象着天边五彩的云彩,想象着山涧清水里的游鱼,街边丰臀翘首的姑娘,凝神聚气的趴下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股味道,反而有着一丝香甜和清凉的味道。 睁开眼睛,随之看到一窝蜂的黑色头发,上面还隐隐的挂着冰霜,没控制住,飞快的跑出来吐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言木脸色苍白无力的看着顾长青,伸着还在恐惧和恶心中抖动的手指,恶狠狠的道,“我告诉你,顾长青,我不认识你,你也别再找我帮忙了。我受不起。” 抬起虚软无力脚步离开那间屋子,早饭也不想再吃,看见什么都恶心,尤其是院子里从树枝上垂落下来的柳条,看着就想吐。 它们的影子总是在眼前晃动晃动,不是就变成黑乎乎的头发朝着自己飘过来。 他只好用棉被给自己蒙上一层又一层,心里咒骂了顾长青百遍。 其实顾长青并不是非要言木去做这件事情不可,只是他每天的无所事事,灯花酒绿的这逛两天那玩一会,除了喝酒就是找姑娘,整个人都要废了,他必须找个机会帮他站起来,知道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吃喝玩乐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因此而沉沦下去丧失了所有的斗志,那活着的意义就真的变成了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 调查和死者见过面的人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建成等人去做了,反正自己也是无事,干坐在屋子里想案情也不会有结果。 吃过早饭之后就换上了厚衣服,敲了敲言木的门,“我要出去找那个味道了,你去不去。” 良久,屋子里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去。” 其实那个味道特别熟悉,就像是经常挂在嘴边的东西。可是转身就会忘记,挂在嘴边也说不出来。 在大街上溜溜达达的,吃了馄钝也吃了别的东西,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 虽然案件以最大程度的进行着保密和封锁,但是该传出去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市井之地,闲言碎语向来都是饭后资谈。 不过也有真实准确的时候。就像是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进入到永安城的地界,在边界的秋月客栈落脚。 人们就到处传言闹鬼,是鬼来寻仇的事情。结果,偏偏就是如此。 坊间杂谈,自有其独特的用处。 “那个味道,你一点都没有想法?” 言木立即伸手打断他的话,“别,别说,想吐。” 说着,趴在路边就要吐,一个店小二肩膀搭着毛巾就走过来,一脸臭气的盯着他,“干嘛呢,干嘛呢,去一边吐去,我们这还做买卖呢,你这一吐,客人怎么吃东西。” 言木翻着白眼“这是你家的地方吗?你叫它他答应吗?不是吧,牛气啥啊?” 店小二一时语塞,被言木噎得哑口无言,“你,会说人话吧。” 言木一抹嘴巴,起身就要伸拳头,顾长青立即挡过去,使了一个眼色,“别冲动。” 随之对着店小二笑道,“我这个兄弟脑袋有问题,你给我来一壶好酒,上两个小菜。” “确实有病。”店小二嘟囔着转身离去。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真被门给挤了,没病吧。”吃着刚上来的小菜,顾长青说道。 “被你恶心的。”言木丝毫不给面子的反驳道,“小二,给我来个馒头,饿了。” 一大早上就被恶心之后,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此时到是饿了起来。 店小二把东西拿过来,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客官好好吃。” 言木低头一看,立即拍案而起,喊道,“你给我站住。” “又有什么事啊?”店小二不耐烦的走回来,说道。 “你这什么玩意,我要馒头,你看这花花唧唧的,能吃嘛。逗小孩玩呢?真当我脑子有毛病啊。” “对不起,我们这就这一种主食,爱吃不吃。” 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外面的吵闹,把店小二喊了进去。 顾长青拿起一个馒头,递给言木,“行了,饿了就吃,管他什么呢。” 言木狠狠的抓过来,“吃,不吃白不吃。” 两个人像是同步似的,各自拿着一个东西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又同时愣愣的放下。 言木嘴里含着咬下来的东西,口齿不清的说道,“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嘟囔着不清的说完,想起早上的经历,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连带着前一天夜里吃下去的烧鸡。 第一百章 熟悉的味道(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天呐,天呐,我得个祖宗诶。我就说了,你今天是不是来我们家这里专门捣乱的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店小二尖叫着走出来,把毛巾在肩膀上拿下来,毫不客气的打在言木身上,像是驱赶着小鸡一般,“走不走,走不走,我就问你走不走。” 然而,言木和顾长青根本没有理会他说什么。 言木胡乱的抹了一把嘴巴子,抬头,眼睛放着光的说道,“是不是,就他娘的是这个味道。” 顾长青如同实在山中修炼的狐狸,外界的繁杂乱事都与他没关系,任凭那个店小二不男不女的像是泼妇乱叫着,他仍旧纹丝不动的坐在凳子上伸着舌头砸吧着那个味道。 像,确实如同言木所说的那样,就是这个味道,但是哪里又有些不同,隐隐的透出来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店小二觉得自己的存在被忽略了,更加的气愤,刚才只是在言木那边指着骂,如今到是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是故意的对不。这叫我怎么做生意啊?” 顾长青飞快的走过去,“你们老板呢,带我去见他。” 店小二翻了一个白眼,“老板,还想找我们老板,走后门,我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 “怎么了。”店小二的话说道一半,店里饿老板就缓缓都出来,看着外面这满地的狼藉问道。 彼时的他还现在门口,距离顾长青那边有些距离。店小二像是得到救星一样,刚想着飞快的跑过去告一状,却被顾长青抢了先。 他一个轻功飞身,抬脚落地的瞬间就到了老板的面前,面对着这突然出现的大脸,就连阅人无数的老板也吸了一口凉气,不经意的退后一步。 那个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店小二更是看着自己边上的言木后退两大步,手还一边顺着自己胸口的气,劫后余生般的庆幸道,“吓死了吓死了,幸好,只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没有打太岁一巴掌。” 言木听着声音,果断回头,瞪眼道,“都说了,别哪个姑爷爷都去惹。” 店小二此时也不好反驳,趁着言木看着门口那边就偷偷的退隐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掌柜的看着顾长青的一脸严肃颤抖的问道。 “这个东西,是你们这做的吗?”顾长青站定,手中托着那个刚刚被他吃了一口的不知道叫什么的糕点问道。 掌柜的一看这个,长吁一口气,把手搭在顾长青的肩膀上说道,“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如此大动干戈,走进去说?” 顾长青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就等着他的回答。 掌柜的站在台阶的上方,看着在台阶下面一脸寒气的顾长青呵呵一笑,“得,在这说就在这说,兄弟,你拿的这个东西啊,却是我们店里的,也是特色,卖的也特别好。不过啊并不是我们自己做的,我们店里的那些厨子啊,炒几个菜还能吃,他们的面板功夫,那可真是一个不行。怎么,你想学?” “走吧,进去说。”得到了掌柜的否定答案,顾长青刚才的冷峻也渐渐的放下来,越过掌柜的径直走进去。 掌柜的看着他,摇着头呢喃了一句,有意思。 坐在里间的一个雅座上,顾长青把那个糕点放在桌子上,“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对这个东西感兴趣而已,还望掌柜的告知,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掌柜的并不是那个眼睛长到头顶的店小二,这么多年的生意往来,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 顾长青,无论是从穿着束发,还是从言谈举止上,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从那一副不卑不亢的做派上来看,也不像是某个大户人家风流倜傥的公子爷,于是在他对面坐下,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顾长青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关系到别人的生意问题,于是在口袋里拿出一个足以证明自己官职的小印件。 掌柜的只是看了一眼,就换了一副表情,倒了一杯茶放到顾长青面前,“大人,是来查案的。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这个东西是我和一个乡下的小伙合作的。他负责做,我负责卖,到时候三七分,但是具体的情况我还真的是不太清楚,我这个人啊,说白了,就认钱,别的真的都不重要?” 顾长青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辞,又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交货,怎么交货,你可记得?” “这个当然了,一般都是他给我们松开。每天都送,大概是早晨四五点钟就来。开门做生意吗?什么都得提前准备着。” “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不要再说。” 打听到了那个人,顾长青起身离开,此时。就等着明天的守株待兔了。 “就这么回去了?还是就这么算了?”言木跟在他屁股后面问道。 “那要不你在这里给我守着,看看有什么不寻常,到时候你叫我我再来。”顾长青讽刺的反驳。 “不,你都不在这我在这干嘛,我又不是当官的,要来吃饭还不错。可是那个东西有眉目了吗?到底是不是这里弄的啊?” “是,也不是。所以才让你在这里盯着你嘛。” 言木一路上问东问西的,顾长青忍受了一路的耳膜的摧残,到了家,才算是肃静下来。 回到书房,又把案子在脑海里给整理了一下,有什么好像呼之欲出,又有什么好像越来越迷糊了。 冬天的白昼好像一瞬间就没了,什么都还没有做,吃了三顿饭,天色就已经大黑了,隐隐有月光透过树的缝隙洒进来,落了满地的苍白与凄清。 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所以他早早的就睡下了,出乎意料的,很快就就着月光睡了过去,没有做梦的夜晚,总是轻松的。 半夜熟睡中的他,隐隐的察觉出有一些稀稀簌簌的声音传过来,随之一声尖利的叫声,把他彻底的惊醒。 “顾长青,你快点起来呀。”谢灵的声音透过刚刚在熟睡中醒过来的耳膜传到顾长青的心里。 很久没有睡得如此的香甜了,一个激灵的坐起来,急切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看到啦,我看到啦。” “你看到什么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说这个?”顾长青的眼睛又不自觉的闭上,朦朦胧胧的说道。 谢灵一巴掌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拍过去,“都说了有重要的事情,你还睡。” 直到顾长青彻底的清醒,才猛然的想起来,把被子往身上拉了一拉,只漏出来一张脸,严肃又有些尴尬的说,“你当真夜里不睡觉是吗?半夜来男子的房间成何体统。” 谢灵一撇嘴,“这不是你的房间嘛,别人的求我我还不愿意去呢?” “你想说什么?”顾长青并不理会她的狡辩,只想着快点听完她的话,自己好重新入睡。 “我说我看见了那个死者了,我看到他是飞过去的?” 第一百零一章 新的发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控制住想要给谢灵一巴掌让她别再胡说八道的**,整理一下头发,有些沉重的说道,“死人能够飞过去,那你说说他是怎么飞过去的?是长了翅膀还是有仙女扶持?” 谢灵顿时脸色一僵,一摸失望也浮上了脸颊,“你不信?” 顾长青整个人还在被窝里,只有脸和手漏出来,“你深夜闯到我房间里,说这些让人看不透的话,你说我能信吗?要是我说,你能信?” 谢灵用力的把顾长青往边上一扒拉,坐在床边,郑重的点头,“我信啊。你说的我就信。” 顾长青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茬,愣住还未开口说话,就被谢灵抢白道,“但是你不相信我也要说。那个死者刚刚去找我了。他和以前见过的那些不太一样,他整个人是在房间里飘飘荡荡的,飘飘荡荡的,就像是吊死一般。 吓得我直接抽了一口凉气,我想着把他打发走,他也不说话,我问他什么,他就在那块左右晃荡一下。 你说,他一直在那,我睡觉也不是,不睡也不是。后来怎么办,我就想着既然他喜欢这间屋子,那我就出去吧,让给他好了。 我推开门就出去,走到门口第一颗树下,我寻思着我看看,万一他要走了,我就回去。半夜外面是真的冷,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可是,那个鬼,不再吊着了,他整个人都在房顶上面踩着一个东西,开始一点点的向门外滑动着。 对,就像是小孩子冬天在雪地上打滑刺溜一样,他在那个东西上滑着就朝我过来了。 我天,吓得我衣服都没穿就跑了过来。” 谢灵声情并茂的形容的时候像极了言木给他讲述坊间杂谈的时候。 顾长青好笑的抬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先是看了看谢灵身上的衣服,和她说的并不一致,她整个人身上都被包裹的很严,只是袖子长腿长的,像极了穿着宽大衣服的瓷娃娃。 谢灵察觉到顾长青打量的眼神,尴尬的解释道,“我觉得我那样来你的房间不来好,毕竟说出去对你这个县令的声誉有损失,所以在你醒过来之前,我就先在你这里找了两件衣服穿上了。呵呵,你不介意吧。” “还挺合适的,我穿着多好看啊。”谢灵起身,在地上转了一圈,想要美美的给顾长青看一看,却被那长长的裤腿脚一绊,整个人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扑倒在顾长青的床上。 只有脸露出来,要哭不哭的委屈的看着顾长青,“我不是故意的……” 顾长青摇着头,无奈的把自己的被子给掀开,穿着月白色的中衣走下床,双手扶在谢灵的肩膀上想要给她抬起来,却只见她摇着头,略带哭腔的道,“我就是想要来帮你的,我真的看见了,我没有说谎话,你信不信我?” 顾长青无奈的点头,“我信你。” 谢灵把顾长青的手从身上抖落掉,自己伸手扒着床边一点一点的拱起来。 “那个人最后还跟我说,他看见了,但是他没有和我说他看见什么了就消失了。” “行,我知道了。我给你送回去吧,你自己能走路吗?” 谢灵果断的摇头,“不能走,得背。” 顾长青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你可真是没脸没皮。” 谢灵趴在他的后背上,无声的高兴的差一点就把口水流到他身上。 于是果断的拿着衣袖一抹,“顾长青,你有没有这样背过别人啊?” 顾长青停下脚步,沉默一会,抬头看了看月光说道,“背过,不止一次。” “谁呀?”谢灵在他背上气的差一点就要站起来,不知道是谁,居然抢在她前面 ,“那个人长得好看吗?” 顾长青点头,“特别好看,绝世美颜。” “谁呀?”谢灵拿着手,差一点就要揪住他的耳朵。 “言木。”顾长青像是察觉道一样,果断的回答,“小时候,他总也让我背着他。” 谢灵依旧气愤的在他后背拍了两下,但是话风一转,“混蛋,他就这么欺负你的?你怎么不知道还手啊。” “没事,我经常骑着他当骑马。” 两个人笑呵呵的一路走回到谢灵的房间,以前觉得又冷又远的一段路,居然这么快就走到头了。 “你放我下来吧。”谢灵说道,就势就要下来。 顾长青伸着一只手把谢灵给摁住,“别动,你腿受伤了,我给你送进去。” “哦。”谢灵哦了一声,顺便还抬着自己那只完好无缺的脚在他后背上转了两圈,“我的腿不好使……” 顾长青给她放到床上,“行了,你休息吧。别咋咋呼呼的了。我走了。” “那你衣服。”谢灵喊道。 “不用了,你留着穿吧,很合适。” 顾长青走后,谢灵差一点就把那件衣服给放到被窝里蹂躏成抹布。 “顾长青的衣服,我怎么穿都好看。”自己一边色眯眯的看着衣服,一边大言不惭的说道。 幸好,整间屋子里只有她自己,要是有鬼都会被她给吓跑。 顾长青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睡意全无,躺在床上就在回想着刚刚谢灵的话。 她说那个死者是滑着过去的,还出现上吊的样子。可是检查尸体的时候,他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绳子的勒痕,就算是死亡之后被勒住的,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还有那个滑着走,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尸检有毛病,哪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还未发现的。 于是穿上衣服,整个人裹得像是熊。敲了敲仵作的门,两个人一起又去了停尸的房间。 “大人,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再重新堪验一遍,看看尸体上面会不会有什么绳子的勒痕。” “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仵作疑惑的问道,这个尸体已经反反复复的检查过好几遍,勒痕之类的如果有,应该早就发现了。 顾长青想着谢灵那副张牙舞爪给他形容当时情景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察觉过后又果断的收回去,看着仵作说道,“只是猜测而已,也许会有什么发现的。” 房间里,昏黄的烛火影影绰绰,不是还左右摇晃一下,瞬间把影子拉长。 好在两个人都是见惯了的,并不害怕这些,只是低着头仔细的查找着那个痕迹。 脖子上可以肯定的是一点都没有。脸部很不用说,一目了然。身上也给他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完全不见得。 仵作停下手中的动作,“大人,你是不是猜错了,咱们都看过了啊?什么都没有。” 顾长青摸着鼻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等等,谢灵说他是滑着过去的。 滑着,脚下。 “看他脚下。”顾长青急切的说道。 “大人还是没有啊?”仵作走过去,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无辜的问道,这大半夜,困意来袭,整个人都开始无精打采的,刚刚被顾长青弄出来的激情,此时也抵不过困倦之意。 身上没有,脚底也没有。那到底是在哪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二章 滑动的尸体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身上没有脚上也没有。而且还是滑着出去的。那会不会鞋子。 对,鞋子。 顾长青绕过仵作和死者,去到放置死者衣物的角落。 蹲下去,把死者一直穿着的鞋拿出来。就是普通百姓布鞋,白色的鞋底已经变成了黑褐色,上面的黑色鞋帮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磨损。 大金国有些严格的等级制度。平常百姓就算是再有钱,也只能穿着这种布鞋,靴子是不可以的,所以这种鞋在大街上也是随处可见。 角落里有些昏暗,看不真切。顾长青就把东西拿到烛光底下,叫仵作过来一同看。 侧着目光在鞋子的上面看过去,确实有发现,鞋帮上面隐隐的有一档一档的条纹,像极了被绳子狠狠的勒住而形成的。 “不过,顾大人,这个勒痕在脚底下有什么用?难道是凶手想用它做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案件一开始的所有东西都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无论是死亡的方式还是那个画蛇添足的蛇的伤口,甚至是今天发现的这个痕迹,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指向着一点,一个与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额头前的发丝掉落下来,粘在已经在这寒冷的屋子里微微有些汗意的脸上。顾长青也顾不得去弄他,眼前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他与凶手之间的博弈。这个凶手,所有的做法都如此的独特和与众不同,不知是不是某个身经百战的江湖高手。 “大人,你笑什么。” 对死者翻来覆去,仵作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但是突然间看到顾长青莫名其妙的笑意,反而觉得很是渗人。 “我倒是想要知道,这个凶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高手。” 仵作愣愣的看着顾长青,浑身而起一股悚然之意。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月亮的影子已经大大的向西边飘了过去,这个夜晚,好像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索性就不打算再睡了,随便再桌子上拿了几个点心就装在口袋里出门去了。 白日里在正东酒馆打听到底事情,他还得亲自去坚守。是不是凶手,并不是仅仅的靠着那个味道就能定下来的。 月明星稀,整条路上只能看到一个打更人,一个手中拿着锣一个手执敲棍,“寒潮来袭,关门关灯。” 声音将黑色的夜硬生生的划出一道口子。冬天的阳光来的总是很晚,顾长青就这街边隐隐的灯光走到正东酒馆。 刚一走进,就看到一个人的影子,看起来像是半蹲着,黑乎乎的一片,手中还拿着绳子一般的东西。 电光石火间,顾长青以为是凶手又出现了。抬起脚步快速的走过去。 一个手臂反转用力的将那个人擒住,把头狠狠的按在地上,吃了一地的冰凉。 那人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顾长青狠狠的摁住动弹不得。 “你干吗呀,你谁呀,放开我,我是县令,你再动我,小心我让你蹲大牢。”那人一个尖声厉叫,抬腿就要飞身而起。 顾长青狠狠地把手一松,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听声音就能猜到他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无奈和愤怒。 “你大半夜都不睡觉,来这儿干什么?”顾长青看着言木温怒的说道,随之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来。 言木瞪了一眼他,一甩手,“你以后再对我这么用力,咱俩就绝交。” “行啦,别生气了,我不 是不知道是你嘛。怎么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假扮我。”顾长青蹲下去,悄声道,看这时辰,掌柜的说的那个人就快要来了。 “我不是为了帮你嘛,本想好心的替你监督一下这里的情况,还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虽说言木嘴上不住的抱怨着,但是也知道,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时刻,所以也蹲在顾长青的后面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从半夜就一直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来过。” 言木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过来。 “什么情况?”言木小声的说道。 顾长青青把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来了。” 说着,那个推着车子身影,缓缓的越过墙的角落走过来。他佝偻着身子,步履艰难。 藏起来的两个人一丝丝的声音都,呼吸都是压抑着的。 那个推车的人在门口儿拿着什么东西敲了两声,发出砰砰的声音。 不时,就听到开门声。白天里那个趾高气扬的店小二只身出现。 他颇为不满的说道,“今天怎么才来,比每天晚了半个时辰,害得我苦等。” 那人点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家里老头子生病啦。所以来晚了。明天我一定准时来,决不敢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顾长青和言木面面相觑一下,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顾长青起身就走过去,“都是做生意,谁家没个意外的事情,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店小二一看是白天出现过的顾长青,不禁后退一步,他可还记得他那一个飞身落地。 他走后,老板还教训了自己,说这个人不能惹。 “你,你怎么又来了?”店小二犹疑的问道。 “我怎么又来了,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又欺负人。谁教你的,一副青蛙似的眼睛长在头顶?” “没谁,没谁。您是来找掌柜的的,我这就去给你叫?”店小二殷勤的说道。 “不用了。”顾长青一摆手,指着推车的妇人,“我找她?” 妇人也有些惊讶,指着自己说,“找我?”抬头一眼便认出了顾长青,有些惊奇和意外,“顾大人,是你啊?” 顾长青这才仔细看了一下围巾之下的妇人,却是那日大燕和亲使者出事那天自觉作证的妇人。后来也证实了,是被人收买的谎话。 惊喜过后,妇人也低下头,那时的事情,顾长青还特意关了她几天。做假证,可不是过家家,想怎么就怎么。 “顾大人,你找我是……”妇人不好意思的抬头问道。 “昂,我记得你说你是卖花糕的。是不是这个。这不年下了,衙里的人都爱吃,我寻思让你去给做几锅。不过,工钱照给。” 顾长青看起来就不是那油腔滑调之人,说起谎话来和真话是一个模子的,让人不怀疑的就相信。 “那行,我有时间就直接去给你做。放心,我的手艺保准你们喜欢?”老妇人一听是这件事,便放下了心,说话都洪亮了起来。 可是那个店小二,一听大人衙门等话,不自觉的就开始腿软。 以往的那几个大人县令,整日的搜刮百姓赋税粮油,让人闻风丧胆。 听说这个新来的县令不沾染一物,可是却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自己刚刚在他面前欺负老人家,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一时间不知是进还是退。只能站在那里等着处罚。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天空放佛是倾斜而下的海水,蔚蓝如洗,纯净的如同少女的心事。 顾长青站在厨房的外面,里面烟雾缭绕的看不清晃动的人影。 花婶站在旁边给李婶打杂,“这个要吗?哦,哦,再加面啊。 对对,这个给你。” 李婶是被顾长青请来做花糕的,这是独门手艺,但是李婶到是爽快,便应下啦。 只是没成想,要的那么急切,在东正客栈走后,就跟着来了这里,连回个家的机会都没得。 因为担心这自己的老伴,她心里总是恍恍惚惚的,像是被塞了棉花一般,呼吸觉得困难。 出去透口气,便看到顾长青站在门口,于是开口道,“顾大人,一会做完这一锅我想回家看看我家老头,他年纪大了浑身都是病,我回家看看他,再来。” “李婶,你瞧这是什么话,我是求你帮忙的又不是软禁你,你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婶感激涕零道,“谢大人,我保准把这一锅给你蒸好了。您就放心吧,别在这站着了,冷。” 顾长青走了两步,李婶也觉得心里顺畅了,抬着厚重的门帘子就要进去,却被突然回头的顾长青叫住。 “李婶,老伯一个人在家,那你儿子呢?很忙吗?” “你问他啊,整天瞎忙,谁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只是和我说最近找了一个功做,整天见不到人影。”李婶笑呵呵的说道,言语里却是没有一丝的责备,很是自豪。 “那顾大人,还有事吗?我可是要进去了,花糕该出锅了。”李婶手里还抬着门帘子,屋子里的水汽全都顺着缝隙钻出来,像着天上飞去。 顾长青摇头,“没事了,李婶你进去吧,记得告诉花婶,花糕给我留一块,别都让那些小伙子都给我抢了。” “得了,您就放心吧。” 李婶的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帘子里面,只留下一缕像是尾巴一般的尾气。 “喂,你干嘛呢?”谢灵在远处就看到了顾长青在这站着,“不过,什么啊?这么香。” “对了我有事问你,”顾长青伸手把她拉着去了一个拐角,“那个王大壮,就是前两天发现的死者去找你了吗?” 谢灵无辜的摇头,“没有啊,这又不是他家,他也不能总来啊。” 顾长青俯下身去,趴在她耳朵上说,“那你就回到屋子里去等着,没准今晚就来了呢?” 顾长青都走出去的很远,谢灵还在回想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找她,难不成是在诅咒自己。 “喂,你等我,你给我站住。” 谢灵飞快的跑到他身边,一个踢腿被顾长青轻松躲掉,“记住,有的人,后面是长眼睛的,不像是有些人,前面都没长眼睛。” 谢灵坐在地上看着他远去的潇洒背影欲哭无泪,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李婶的这一锅花糕也就结束了。 她把围裙一摘,对着花婶道,“大妹子,剩下的你就收拾吧,我还有事,先回去。我明天再来。” “没事,这点小活我整天都做,已经是习惯的了。那你就走吧,别惦记了。” 思君心切,李婶一路连跑带颠的往家里走。 从县衙到她家里,怎么说也得十几里的路程。上了年纪的他也不觉得累 。 老头子前段时间还是好好的,那天突然的中风,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无法下床,右手不好使,就连吃东西都费劲了。她一整天都不在家怕是不行。 心里有事就不觉得累,看得见希望就还能够走下去。 然而,一直跟在后面的谢灵却累的呼哧带喘,看着顾长青说,“我们歇一会好不,歇一会再跟。” 顾长青之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没人逼着你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的。” 说来也巧,顾长青刚偷偷跟着李婶走到门口,就被谢灵逮了一个正着。没有办法,怕她乱嚷乱叫再泄露行踪,就答应了让她跟着。 可是这一路,他无数次的后悔点了那个头。 自己的要求没有实现,谢灵只能揉了揉自己脚踝,快步的跟着走了过去。 李婶的家是一个距离发现死者的多宝山很近的一个山沟里。 四间茅屋,不好不大,但是看起来很干净。 李婶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头子拄着拐,蹲在地上要给她生火做饭。 李婶赶紧把东西抢过来,“不是告诉你了吗?别乱动别乱动,你这要是再摔一跤,摔坏了我怎么活下去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男人眼睛里泛着一圈的红晕,“我不干了,不干了,陪着你,都听你的。” 李婶扶着男人一点一点的走进屋子里,相守走过岁月的痕迹,真的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谢灵站在门外偷偷的看到这一幕,也感动的掉下眼泪。 顾长青翻着白眼,“就知道带你来碍事。” 谢灵狠狠的瞪过去。 但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没有,出门掉沟的可不少见。 在门外一个沉浸在到底谁是凶手,一个沉浸在两个人的朝朝暮暮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一只大狼狗俯冲着就朝着两个人过来。 顾长青条件反射的把谢灵往背后一护,抬起腿就要与之决一死战。 一人一狗两张脸差一点点的就要碰上的时候,李婶的声音传过来。 “狗蛋,回来。” 狗也听话,果断的收嘴转头就跑回到李婶的旁边,又跟着李婶走过来,没有刚才的凶狠,如同是一个小哈巴一样。 “刚才在屋就看着像你,顾大人,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事?”李婶担忧问道,男人的饭还未给做上,如果此时有事离开,估计就得等着晚上才能吃上了,隐隐的有些心疼。 “那个,我们是….” “昂,你别紧张,我就是来给你工钱的。干点活都不容易,也不能差着你这点不是。”顾长青丝毫没有犹豫的把话头从谢灵那里接过来,要是让她说,还不知道扯到天南海北哪里去呢? “嗨儿,就这事啊,我当是什么呢?不急不急,明日还得去呢,哪里劳烦你又跑一趟。” “不碍事,我正好锻炼锻炼身体。冬天啊,爱生病,老是呆着不行啊。” 李婶一笑,一拍大腿猛地想起来,“你瞧我这脑袋,这大冷天的,进屋喝口热水。”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冷。”谢灵先摆手说道,她还以为自己很了解顾长青不爱去别人家里呢。 却不知,顾长青扬起一抹孩子般的笑意,“好啊,这外面是真冷。”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测探(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李婶看(一声)着狗在前面先走了,谢灵轻轻的掐了一下顾长青的胳膊,埋怨的小声说道,“你干嘛啊?不是不进去吗?” “谁说的?你说的?还是狗蛋说的?”顾长青指着李婶身边的狗,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哎,你等我会。”看着他们都朝着屋子走了过去,谢灵也只好连忙追上去,她怕狗,可不想他们都进去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和一条狗对峙。 进了屋,李婶乐呵的忙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她男人坐在床上,整个人的面色都呈现出一种苍白的颜色,眼神也混沌着,无精打采的。 “你们坐一会,我去做饭。一会吃了再回去?”李婶又热情的摸摸谢灵的手,“这姑娘,长得真水灵,招人稀罕。婶去做好吃的。” 有了刚刚的教训,谢灵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但看着顾长青朝着男人走过去,她才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我吃的不多的。” 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好像多余。小时候自己要饭,害怕别人不给,总是会在开口之后说上这么一句。 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该给的还是会给,不给的还是不给。 顾长青朝着男子走过去,也不管他的病会不会传染给自己,就坐到床边,那副模样就像是来看自家的老人一样,“李叔,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你放心,李婶在我们那干的好,我也会照顾好她,你就别担心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放宽心,病好的就快。” 男子含着泪点头,口齿不清的说道,“借你吉言,我这病啊,来的快,太突然了,家里的重担就都得我老婆子扛着了。” 顾长青竖着往外面一听,李婶正在做饭。于是和男人说道,“那你儿子呢?总不至于不帮你们干活吧。他要是不孝顺,你告诉我,我替你们收拾他。” 一提到儿子,男人没控制住咳了两下,差一点把眼泪都给咳出来。 顾长青在边上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拍着后背让他喝下去。 男人不咳了,但是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眼神也躲闪着,“儿子啊,不是不孝顺,只是这穷苦人家,靠着老天赏的这口饭活不下去啊,趁着年轻出去做点事,也好赚点钱娶媳妇。”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这儿子该使唤的时候就别心疼。” 男人点头,“不心疼的。” 顾长青又坐了一会,起身说道,“冒昧问一下,茅厕在哪里?” 男人对着窗子指了一个方向,“在门口出去,往右边一拐就是了。” 谢灵也想跟着出去,但顾长青害怕两个人一起出去会引起怀疑,于是甩给她一个别动,老实待着的眼神就走了出去。 李叔躺在床上走不开,李婶正在做饭。两个人都还没有怀疑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以为仅仅是来给钱的。 他们单纯的想法让顾长青有那么一瞬间的犹疑。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顾长青出去后,象征性的去上了一趟茅房,做戏就得做足。但是出来的时候,却没有立即就回来。 李婶家的这个院子很大,虽然不像是城里那种砖瓦房,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关着门,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站在西面房间的门口,看了看李婶根本就没有注意他,拿起自己手中的刀子轻轻的把门给敲开。 里面甚是冷清,除了面粉就是面粉,但是这个面粉很是不一样,里面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就是死者头发里传出来的味道。 并且这间屋子的地面都非常的干净,一点也不像是做生意人家那般的忙起来没时间收拾,反而有一种很特意的感觉。 &nbs p;   他趴在地上,辗转两圈,最终还是在东南角的砖口缝隙出看到了不少面粉残留的痕迹。 他注意过,李婶家里住的正房里都没有铺这种砖,想来这里就是为了干净才弄得,或许地面收拾的如此干净也是如此呢。 但是,在他心里,好像自己都不同意自己的这个假设。 儿子不在家,李婶也在外做工,整天忙来忙去的,男人又有病,如果不是特意的,估计不会经常去把没有外人进去的地面擦的如此干净。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被人故意抹杀掉某种证据。 为了这明自己的这种推理,顾长青又去到东间的厢房去看了一眼,如同自己想象的一般,满地的灰尘和面粉掉落的白色混合着,脏兮兮的地面上立着一台磨面的推磨。 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进去。 李婶正在烧火,看他这半天才进来,于是问道,“怎么,这乡下的茅房不好找吧?” 顾长青轻轻一笑,“没有,就是看了看你这个作坊,不错啊。你们自己在家推磨。” 李婶点头,“可不嘛,自己推磨磨面省钱,能够多赚点。这不整天忙的,连屋子都来不及收拾。” “这样啊,不过闻起来里面的味道很香啊?” “那是,我们在磨面的时候就特意加上了祖传的香精,那个味道啊,别人做不出来的?”李婶顿了顿,笑着说,“不过啊,我们这香精可都是能吃的,绝对没毒。” 顾长青点头,算是承认这个说法,转身进到屋子里,也不坐了,和男人说了两句话就告辞要走。 “不是说吃过饭再走嘛?”谢灵不满的说道,她都闻到李婶饭菜的味道了。 李婶听说他要走,也进来,推着他就要留下他,“顾大人,你可不能走啊。上次要不是你帮忙,我估计得坐牢呢。这次你又让我去你县衙做活,我怎么也得感谢不是。别的没有,一顿粗茶淡饭得吃。” 顾长青直摇手,“真不行了,我还得带她去看病,她这不好使,和大夫约好了一会就要过去。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夫脾气大,晚一点都不行。” 谢灵在心里狠的牙痒痒,不知道顾长青卖的什么药,也不敢直接就反驳。只好打碎了牙齿往心里咽。 李婶也知道,这当官的整天都有案子要破,忙的很,所以也不多留,出去外间,给两个人装了两包花糕,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留了,这个拿着,你俩路上吃。这十几里的赶路,得走上一段时间呢。” 正在忙着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某个人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顾长青和谢灵出去后。男人把李婶叫过去,一改刚才的萎靡,眼神凶狠的说道,“你刚刚管那个男人叫什么?” “顾大人啊?怎么了?”李婶惊讶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大人,哪里的大人?” “县衙县令啊。人不错。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李婶疑惑的问道,自家男人她了解,以往是最不爱打听这个的。 “什么人你都往家给我领。不想活了。以后别去见他,也不要和他多说话。”男人暴躁的说着,还把桌子上的东西扔了下来。 平日里温顺的男人变得像是另一个人,李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能见,明天我还得去他那做工呢,你病了,我还得赚钱养家,儿子还得娶媳妇呢?” 男人瞬间软了下来,他一辈子没怎么和婆娘红过脸,但是此时他也没有办法。 “我杀人了。” 男人最终说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五章 测探(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李婶手中紧紧握住的茶杯砰的一声落地,碎片四处裂开,蹦的到处都是,如同李婶此时此刻的心。 她的眼睛通红一片,不说话也不咆哮,就那般站着,以为可以岁月清平的到老,可以假装不知即将面对的支离破碎的生活与希冀。 男人屏住呼吸,不知道此时需要说些什么才可以扭转这个残败的局面,他不敢开口,做错事情的是他,是他,唯有沉默来以此谢罪,求得婆娘的原谅。 “你糊涂啊。”沉默良久,李婶才嘶哑着声音说出这样一句话,“你真是糊涂啊,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要这么做。” 男人张了张嘴,仿佛哑了一般,一丝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下了地,身子也已经大好,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重病缠身的样子,他走出去,在外间的屋子里坐下,一边烧着火,一边默默的把眼泪烤干。 他确实是糊涂,如果不是糊涂,他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李婶颓然的坐到床边,窗外的冷风吹的窗户呼啦呼啦的做响。本以为生活清贫一点没关系,好在一家三口都在,可以彼此相互依靠,携手走过去。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能怎么做,还能做什么。 自家男人没病,一切都是装的。原本是一个值得欣喜的事情,可怎么也欣喜不起来。 两个人,一个在床边,一个在凳子上,皆是沉默不语的呆坐了一夜。次日一早,李婶照旧推着那个小车子去送货,送完货再去给顾大人蒸花糕。 男人看着她欲言又止,如果说昨天是他不知道说什么,那么此刻的他是不敢说。 李婶走到门口,又转身,拼命忍住眼泪,“县衙,我今天还得去,怎么着也得听听案子的进展什么样了,你别担心,就在家待着,下午回来,我就给你送到我娘家去。那里偏远,别人找不到。” 李婶和自己斗争了一整夜,没有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男人呢。如果有可能,她宁愿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顾长青清早起来,就看见李婶的身影,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没有眼花,确实是,“李婶,怎么今天这么早啊?” 李婶转过头,“今天起的早了,把货送完就来了。怎么,顾大人你这是要出去啊?” 顾长青点头,“嗯,早晨起来溜达溜达。否则啊,这在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浑身不得劲的很啊。” 往日里,虽然生活不易但总是笑呵呵的李婶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今个的话特别的少。 顾长青走到门口,回过头再去看一眼,已经已经进到屋子里去了。只留了一个厚重的帘子晃荡了两下,戛然而止。 他昨日里去李婶家看过了,所有的证据表明她是无辜的,甚至是一点都不知情。 但此时看李婶的这个样子,想必是在他走后也发现了什么。 顾长青也没有说实话,他此时出去并不是闲来无事的溜达。他已经找好了李婶的儿子李绅的做工之地。 会一会他,是必须的。 腊月里,清晨的阳光都像是带着刀子一样,扎在人身上都是疼的。 顾长青把身上的衣服往紧裹了裹,一会伸手吹吹气暖暖,一会又把手放在耳朵上搓一搓。 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就没有一处是不冷的。尤其是,在越往山里走越偏僻的地方,阳光照射的有限,也就越冷。 再 加上前一段时间的雪还未化干净,这一路,走的无比艰难。 顾长青要去的地方,是这大金国有名的永安瓷器的烧窑地。这个窑厂如果说自认第二,那大金国就没有敢认第一的。 云龙山的土,青云山的水,再加上这个可以尽情吸收日月精华的窑厂,这里产出的瓷器,不叫畅销,叫做脱销。 只是这烧瓷有烧瓷的技艺,并不是说谁来都可以,就连生的火大小都需要严格的掌控。 李婶的儿子李绅做不了这个,他只是在这里的厨房做饭。遗传了李婶的好手艺,他可算是这里最吃香的人。 他做的花糕就是瓷器里的永安瓷器,那叫一个绝。 顾长青想要来这里看一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距离发现死者的那个多宝山很近。 或者是可以说,进出这里,都必须经过多宝山,别地绕不过去。 先是和这里的掌事打好招呼。顾长青就一个人去查看了。 不得不说,这个瓷器场整理的整整有条。管理上的统筹大局,技术上的精确分工,销售上的专门化,分别把握住了生意上的三把敲门砖。 以前就听说这永安瓷器好,如今一看,这知道这好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顾长青都忍不住惊叹。 他走过去的地方,此时刚好停下了几辆车,车上都是刚刚在云龙山运过来的土,土地细腻纯粹,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一个老人看顾长青一副好奇的样子,好心的说道,“这个东西啊,叫瓷土。一般地方没有啊。咱们这永安城的这口饭啊,是老天赐的。” 顾长青点头。但在车头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不时就有一个年轻人走来,“何老,东西带回来了吗?” 何老笑呵呵走过去,把那袋东西拿下来递给男子,“带来了带来了,这个还能忘,你们的伙房可是我们的动力啊。好好做,今天中午我肯定多吃点。” 顾长青认得出来,那个年轻人就是李婶的儿子李绅。不过看这样子,好像还挺高兴的,并不想是被什么事情压身的人。 李绅扛着那袋东西就走了。顾长青也随之跟了过去。 半路上叫住他,熟络的起话,“你是李绅?” 李绅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有些疑惑,他早已经忘记那日多宝湖边,他去找母亲,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 “你母亲在我家里做事。”顾长青选择了一个比较让他容易接受的身份,也不算是隐瞒自己县令的职位,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找我有事?” “听说你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 李绅点头,“是,窑厂太忙,我走不开。” 顾长青点头,算是应了他的实话,看了看四外走路都在争分夺秒的人群,顾长青还是说了,“这忙,必然是事实。可是再忙,也得回家看父母。人老了,求得就是一个子孙环绕而已。你就算是挣得钱再多,也抵不过在他们身边的陪伴。” 顾长青顿了顿,脸色闪过一摸的不自然。“你父亲生病了,回家看一看吧。” 李绅脸色一惊,“生病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那天他来看我也好好的。” 顾长青抬头,天上有一缕青烟飞过。此时,有什么东西好像可以确定了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六章 测探(四)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李绅也算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听了顾长青的话,告了辞,就去找掌事请假,直接奔着家里去了。 顾长青在他走后,四处的瞎溜达了几圈,也直接朝着李绅做工那里走过去。 李绅看样子是一个很干净的男子。厨房的屋子收拾的干净,就连自己的衣服围裙之类的东西也都是洗净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处。 顾长青忍不住咋舌,如果言木能有他一半的自律,自己不知道该有多值得庆幸。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言木自有言木的好。 “小哥,李绅做花糕常用的面都是怎么来的?他是直接在这里磨面还是出去买?”顾长青对着正在和一堆猪肉斗争的男子问道。 男子看样子也是一个喋喋不休的人,见着有人说话恨不得直接拿着自己油了麻花的手直接给他握住。 顾长青看着他,自己后退了两步,假装不经意的一躲。 男子到是不介意,“我和你说啊,这李绅可真是一个好小伙。东西什么的都弄的立立正正的。他自己做伙食需要的家伙那也是一个干净。手艺好,人也不错,你是来给他说亲的吗?” 顾长青噗嗤一下,不知道在哪里看出来的他是来说亲的。 男子看了顾长青的反应,继续道,“你不用奇怪,这李绅啊,来给说亲的还真不少。我能猜的出来也不奇怪。你是妹子给他吗?这孩子真不错,你眼光也不错。” 顾长青实在是没有时间任由他如此天南海北的忽悠下去,干咳一下,“那个,刚才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有说。” 男子激灵一下想起来,伸着厚厚一层油的手掌拍的一拍自己的大腿,“你瞧我这记性,忘到天边去了。这李绅用的面粉啊,都是他们家独自配的。需要的少的时候家里人给送来,也有的时候是谁路过顺道带回来。他的这个东西,谁都愿意给帮忙,做的好吃嘛。” “那一般都是谁给送来啊?” “一般都是他老父亲给送过来。不过最近没怎么看见他。”男子挠挠头,也颇有些疑问。 “那你好好做饭,我就走了。说亲的事你就自己知道得了。别和李绅说。” 男子看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顾长青,愣住了,他还有满肚子的话来不及去说呢。 无奈之下,只得叹了口气,继续回去和一堆的肉作伴。 那一边,李绅撞着寒风回到家里,本来因为顾长青的话还挺心急,结果入眼的却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 李老头正在院子里扛着一个半大长的烂木头往后院走。步履轻盈,不像是重病缠身的模样。 “爹,你干嘛呢?”李绅一个惊呼,赶紧走过去,奋力的把他肩膀上的木头给抬下来。 有些发怒的说道,“爹,你不是生病了吗?生病了你还扛木头,别干了,我来。” 李老头看着突然回来的李绅,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自打顾长青出现过后就开始。 李绅把院子里的几棵烂木头都给抗到后院才进屋。老父亲已经给他倒好了热水。 “快喝两口,暖和暖和。” “我不冷。”李绅拿着水放在桌子上,定睛看着老父亲就说道,“爹,你哪病了。严重吗?” 老李头目光躲闪,“没事,就是前两日摔了一跤。现 在好了,没事了。要是有事我还能扛木头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老李头心里酸涩的很,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够吃上儿子的饭,不知道还有几天。 这点时光,就像是在死神手里偷出来的一般。 只是,他没有想到。死神来的如此之快。 其实顾长青早就怀疑,他今日去找李绅不过就是为了最后的确定,早在他离开之前,就已经交代好了。 那几间的茅屋外面是早就坚守的衙门里的人,他们在外面的沟里,树后,柴火的后面藏着。就等着顾长青来下令。 “情况如何?” 在瓷厂回来,直接就奔着这里来。 “老头好像早就猜到了。今天一天也不装病了,仿佛是要把家里的活都给干了一般。”建成说道。 从前那个还和姑姑埋怨的孩子,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里面呢,在做什么?” “做饭吧,李绅进去后,不时就开始升起了炊烟。” “那就再等一会吧。让他们父子俩好好吃个饭,他们之间也许有很多的话要说。”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一堆衙役也都在冷风中起了怨言,还未吃饭的他们却要在外面看着疑犯吃饭,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好的体验。 “行了,走吧。” 顾长青起身,一群隐藏的衙役也都起身,一些个忍不住冷的直接跺着脚走。 李绅见到顾长青进来,忍不住惊讶,“你怎么也来了?” 李老头在屋子里,听着声音之后,关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在两个人还寒暄的时候,走出来。 李绅看了看把结婚时候的衣服穿出来的老父亲,又看了看顾长青后面站着的一群男子。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爹,这是怎么了,你在瞒着我什么啊?”李绅的表情有点狰狞,但是狰狞的原因却是因为担忧。 老父亲不回答,又回头看了看顾长青。 到了这个时候,顾长青也不愿意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反正最后的事实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 拿出自己的上任文书给两人一看,便说道,“永安城云山镇柴虎沟人氏李汉因为涉及一起杀人案,所以特意带回审查。” 李绅一下子就蒙了,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老父亲,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会杀人。 直叫着不可能不可能。 顾长青也是于心不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用力的摁了一下,“如果你的老父亲真的是无辜的,我一定会给一个交代。但是他要是真的做了杀人的事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毕竟都是大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看着老父亲被顾长青带走,李绅颓然的坐到地上。在这种艰难的时刻,他只觉得自己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一个整日的在父亲身旁围绕着,以为那就是天,那就是全世界的孩子。 那种时光,好像触手可及,又好像距离自己很遥远,就像是井底的月亮,怎么抓都抓不到。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道,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七章 最后的对峙(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坐在大堂案台后面的椅子上,再往后是一副“永安民情图”。 画作的作者是百年前的名画画家吴青所作。那个时候的永安城只是一个荒凉之地,每年就算是风调雨顺打下的粮食也仅仅是能够解决温饱的,但是人们之间的感情却是醇厚深刻,一家有难恨不得倾家荡产的去帮助。 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在一个高人的帮助下,永安城突然发现了瓷土和铁矿和采石场。 人们尝到了金钱和富足的味道,便再也回不去当初贫贱时期身后的情谊。 永安城以崛起之势成为大金国有目共睹的富饶之地。 可以日日笙歌夜夜酒肉的朱门望族越来越多,人情越来越淡。 利益逐渐取代了人情味,变成了这里的主宰。 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法制与人伦的混乱,人们之间的争斗抢夺不断,各种偷盗之事频发,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是日渐繁多。 他们天真的以为,有了钱便可以无法无天,他们以为,有了钱什么都可以买,就连人命都可以不在话下。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总有一天,那些被金钱和利益蒙蔽的人们,那些被哄骗住的百姓会缓过神来,这个社会必然还需要清明。 黑暗不过是一时,光明才是最终的主宰。 顾长青重新整理一下袖口和衣衫,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每一次坐在这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他总是打心底的紧张。 他害怕自己承担不起百姓赋予的重担与责任。 衙役带着李绅的父亲李汉上堂,恰巧,一束柔和百转的阳光落在他的头上,跟着一起走进来。 里面的人惊奇,顾长青也觉得惊讶。 也许,上天真的是有感知的。 “李汉,关于多宝山刘老大之死,你可认罪?” 想着那一日李汉假装重病,就是为了逃脱这一杀人之罪的审判,今日的审判必然是会受到阻挠。 可是,出乎意料的,李汉没有反驳说自己没有杀人,但也没有承认,整个人低着头,不执一词。 就连站在栏杆之外的李氏母子两人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李绅一遍扶着可能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母亲,一边深切的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的他,还在心存侥幸,以为父亲真的是无辜的。 “李汉,你可认罪?”顾长青又提高了声音问道。 李汉这才缓缓的抬头,像是感应般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儿,留下悔过的泪水,这才看着顾长青,一字一句的说道,“小民认罪。” “是,你是得认罪。因为人就是你杀的。不但如此,你当初还想着装病要逃脱制裁。只是你没想到我会是一个例外,我会和李婶认识,更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直接的就找到你们家里?” 顾长青从上面走下来,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最终确定凶手是你吗?” 李汉摇头,当时作案也不是有意,如今怎么还能想的了那么多。 “因为你真的有病。我自幼生长在医药世家里面。别的看不出来,但你腕力虚浮,脸色淤青还生有黑斑,舌苔发白,这些都在证明着你的身体很是虚弱,甚至是命不久矣。 所以你每天都得用药不是吗?你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秘方,喝蛇血可以增寿绵延体力,表面上看不出来你自己有病。 &nbs p;可是你怕李婶发现,所以你抓来的蛇都在你们家院子前面沟里的洞里养着。当初在杀了刘老大之后,你害怕极了,一时情急就想着让他扮作是被蛇咬伤中毒而死。对吗?” 顾长青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下去,“可是你忘了,就因为你这个多此一举的动作,才最终让我们找到你,因为蛇在冬天里是会冬眠的,不会随便的出来。而你每天都去喝蛇血,看着他们在你给的温室里蠕动的样子,大概是忘记这件事情了吧?” “不错,刘老大确实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李汉狠狠的说道,只有提到这个的时候,他才有那么一点的动容。 “不过据我所知,你和刘老大并不相识也无冤无仇,难道你就是想杀人了而已?” 顾长青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了解这个老头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一个淳朴的老人,杀人也许是因为一时的激怒,他这样说,才是对老人心里最重的击溃。 确实如此,李汉听了顾长青的话愤怒的就起身,“我不是杀人狂魔我不是杀人狂魔,是他该死,不怪我。” 站在外面的李婶看着这一幕,差一点瘫倒下去。 一个老妇人,一生能够有多少机会经历这样的事情。第一次站在县衙大堂,因为自己没控制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做假证诬陷别人,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贪财,诬陷人家,也许自家就不会摊上这样的事情。 她蹲坐在地上,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如果想要复仇就找她来啊,放过自己的家人。 “没有人该被无缘无故的被杀死。他犯了事情你大可扔给我来处理,你自以为的做法,其实是害了他又害了自己。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你在家里杀了他之后,连夜把他运到山上,直接扔下就好,也许会有狼来替你解决掉。你为何又费劲的把他的脸给埋进土里?” 这个问题,顾长青百思不得其解,就连那一日夜里谢灵跑到自己房间里说的胡话他都通过自己无数次的推演得到了合理的推理,但唯有此点,他想不明白。 “不,我开始并没有想着要把他的脸给埋在土里。我是讨厌他的眼睛,讨厌那副色眯眯。我想要拿着树枝给他挽掉,可是我连人都杀了,我就那样拿着树枝愣是没敢下手。没办法,我只能这样。”李汉有气无力的说道,顾长青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他相信,即便自己没有承认,真相他也会知道的。 于是继续说道,“那一日,我去看儿子。回来的路上看见刘老大正在欺负一个姑娘,我有些气不过,就上前去劝阻了一下。结果他这个人脾气还挺暴,回头就打了我一巴掌。我当时就有些晕厥了,他怕担上责任,就给我背回家里了。” “我没想着要杀他。我真没有想。我给他做了饭,倒了水,虽然他打了我,可毕竟也是救了我。 可是这个人真是禽兽不如。和我一熟悉起来就没个正经,他说刚才的那个姑娘他看上好久了,一定要收在怀里。” 李汉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都是做父母的,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劝他,结果他还来气了,我们两个人就撕扯了起来。我一推,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以为他死了,我很害怕,就给他拖到我们的西面的偏房里,可是他又醒了,还说要给我报官,杀了我,我没有办法,顺手拿起婆娘过年要给儿子做的新被子的棉花就往他的嘴里塞了进去。不一会,他就不呼吸了,腿也不登了。我这才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李汉越说越来气,整个人都仿佛还沉浸在刚才所描述的场景之中。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的对峙(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他就那么死了。可是我的本意没想杀死他。” 李汉的眼神里,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散发着一种叫做后悔的气息。 可是这种气息对于顾长青来说其实最是不屑。 事后后悔,何不在事情发生之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明明知道事情的结果是自己所不能承受之痛,又为何要图那一时的快感。 那不是人,那只是还未发育完全的动物而已。 “你是在说笑话吗?你的本意,你告诉我,这里有谁会去管你的本意是什么?是那个死去的刘老大?还是我?还是州府的大人们?你说啊,你说你的本意没有杀人,那他为什么会死了?” 顾长青不是不会发怒的人。平时只是装的习惯了,不愿意发怒,可是面对着这样自己犯了错还在找着各种借口的人,他实在是忍不住。 人命,不是他说自己本意不是就可以消除的。 李汉也没有想到刚刚还有些温润的男子,此刻会如此的咄咄逼人,竟一时语塞。 “你最开始把他推到的时候也许是不是本意。可是他本有机会活下来的,是不是你拼命的往他的嘴里塞上棉花,让他窒息而死的?” 顾长青站在他的面前,一点点的俯下身去,压抑着李汉开始冷汗淋漓。 “怎么这就怕了,你把刘老大杀害之后,害怕被人发现,更害怕被李婶看见,所以你趁着李婶和李绅都不在家,于是连夜用你的那辆车把他运回到你碰见他的那个山上,以为你和他见面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你忘了了,死人是会说话的。你做过的事情,人看不到,可是死人看得到?” 李汉直摇着头,浑身都在打着哆嗦,“你别说了,顾大人,我求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杀人是我不对,我都认,你给我关起来吧。我做的事情,责任我自己来承担。” “不,事情还没有完结。你连夜把他送到山上,可是你怕啊,你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留下痕迹。所以,你靠着你以前做熟的东西,在两棵树上系上了绳索,把他的双脚也系上绳子挂在上面,给荡过去了。” 顾长青嘴角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你以前是杂耍的,没错吧?” 李汉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这个其实很简单。你们练过杂耍的人,一看就是不一样。那一日,你抗树的时候,那一举一动,一起一落,都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姿势。从小练就的东西,到老也是长在骨子里的了? 你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有人去的痕迹,所以就算你身子不行了,已经放弃了这个行当几十年,你仍是抱着一丝的幸运,不过确实如此,你人老技艺不老,你把刘老大的尸体运过去之后,你自己也在绳子上面过了去。所以,我在现场无论如何的怀疑,也没有找到丝毫的痕迹。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死人会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面。那是怪谈,可是你却做到了。” “我明明没有留下痕迹,你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为什么?因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上天都是有感知的。发现尸体那天,我恰巧是要去一个山洞给动物治伤。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日我去了,或许尸体,我们大概永远都见不到了吧?” “山洞?”李汉的眼睛开始聚光 ,“怎么能那么巧?” 顾长青沉吟片刻,站起身子,在李汉的身边转了两圈,蓦然停住,“怎么能那么巧。就是那么巧,那个山洞就是你把绳子扔掉的那个山洞?” 回想起发现尸体的那一日。谢灵被他指派回去叫人,尸体周边的东西自己了解的差不多,又想起谢灵走时候的交代。 拿起药箱朝着谢灵所说的那个洞口就走过去。 因为见过他,那只小狐狸特别服帖的躺在他身上任由他给包扎。 只是离开的时候,小狐狸咬住他的裤腿怎么都不肯让他走。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小狐狸想要感激他,舍不得而已。但是跟着小狐狸往洞口的再深处走过去,就发现了那散落一团的粗麻绳。 他当时只当是刘老大那群人来抓它们时所用的。后来,还被几个衙役当成了围挡在尸体周围的警戒线。 直到,谢灵找到他,说了一堆不知所言的话,也正是因为这些不知所言的话,才让他彻底把这些都连成一条绳索。 案子的全貌才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 李汉把顾长青所有的话全都认了,无一例外的,他的推理和自己的所做全都一样。 他以为的毫无痕迹,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漏洞百出。 越是这种多余的事情做多的事情,案子就越是好破。如果只是单单纯纯的被一个绳索勒死的人抛尸荒野,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如此轻松的就破出来。 每个人的行为都必然受其性格的制约和指导。你做的事情越多,就会向别人更多的暴露自己。 所以,很多时候,在自己并不熟悉的人面前,他宁可不说话,也不去多说话。 这个世界,能够值得自己信任的人,真的不多。多一言,就会多一些风险。 李汉认罪的那一刻,是轻松的。从他意识到自己是杀了人的那个时候开始,他整个人的身上都像是在背着一个几百斤的胖子,他压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那几日装病,其实只是一部原因。 最开始的时候,夜里从山上回到家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在自己的耳边听到一种发疯似的叫喊。 似是风声,又似是哭声。终日的不绝于耳。 也是自打那个时候起,他无论干什么都是觉得身体软软的。 抬不起力气。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持续了几日,也渐渐的没有那么的严重了。 直到顾长青来到家里的那天,这种感觉莫名的突然消失了,就连耳边的声音也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的力气回来了,就连精神都好了许多。 他当时就有预感,也许对于自己审判的日子真的到了。在死神手里抢过来的几日时光,真的是有限的。 在顾长青和所有衙役的目视之下,在外面的妻儿老小的痛苦和无措之下,在所有来看案子结果的人的悲悯之中,他用着自己在手指上要破的鲜血摁下了那个属于自己罪恶的手印。 从此,他就是一个罪人。 也许曾经善良,但是最不该的就是替别人去审判一个罪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九章 案终人散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压抑,沉闷,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点点恶心的刑事大堂重新归于平静。 其余所有人退却,连着李婶和李绅叫人带下去休息了。 李汉,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像是突然的老了十几岁,鬓角之上慢慢爬起的白发,很像夜里,飘洒在树枝之上的月光。 柔和,纯净,是岁月给予的美好。 纵使老,纵使死,纵使十恶不赦,心里也有过柔软,也有拼命想要护他一世周全之人。 顾长青伸手,把自己的衣袍下摆一拽,整个人随意的坐在李汉的对面。 没有了惊堂木的大堂,没有了衙役们如同洪钟一般的威武之声,这大堂,好似和普通的会客厅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坐在地上,撒上一把瓜子,也可以像是过年一般唠唠家常。 “我知道,你心里有话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别人听见,所以我退却了所有人,只等着你最后的交代,此时,我愿意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顾长青不再咄咄逼人,不再高高在上。 坐在地上,像是邻家温润和暖的大侄子,李汉抬眼飘过去,像是在确定他是否能够值得信任。 顾长青回以李汉一个点头,此时的自己,不是什么县令,也没有什么官职在身,只是想听一听这个老人愤怒背后的故事。 愤怒和罪恶,也必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姑娘。我见过她。我儿子给我看过她的画像,他说他要努力做工然后娶她。” 上了年岁的老人,脸上沟壑纵横,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呈现出深褐色,一摸透明的眼泪从上到下,最后挂到脸颊的下处。 “我不能看着我儿子喜欢的姑娘被那个王八犊子祸害。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得替他护住啊!我这辈子没什么能耐,就连一个拿的出手的房子都没有,能够拼尽一点力气,护住儿子喜欢的人,值得。” 李汉的声线都在颤抖,像极了那一日,在两棵树之间摇晃着抖动的绳索。 “真的值得吗?女人,就算这个没有还可以娶别人,可是父亲,没了就真的没了。你这么做,当真是为了儿子好吗?你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吗?你知道父母对于孩子还说有多重要吗?” 一连串的问题从心里问出来,像是在问李汉,也像是在问自己的父母。 无论我们长到多大,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总是不好过。无论我们多坚强,也渴望父母的温暖。 顾长青用力的拍了拍李汉的肩膀,随之一个声音示意,外面的衙役走进来,把李汉带走。 从此之后,他的生命就是屈指可数。 也许会有处斩,也许会在处斩之前生命就 会终结。总之,这一辈子的以后时光,都会在赎罪之中度过。 大堂里,嘈杂之声戛然而止,但是心里的嘈杂永不会泯灭,它们在咆哮,在咆哮善与恶,在咆哮前进与后退。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出去。 “喂,听说你今天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谢灵一手拄在墙上,嘴里叼着半个烧饼,双腿得得嗖嗖的不停的晃悠着,眼神一瞟,轻飘飘的说道。 顾长青转头,认识谢灵好像也是一件上辈子作孽的事情。 “你很闲吗?是不是吃东西噎着了?还是最近没吃盐,想要找点闲事做?” 谢灵一撇嘴,她知道他这又是在讽刺自己,既然自己说不过,那就用别的方法让自己能赢。 偷偷的把腿伸过去,轻轻一绊,就给了顾长青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他伸手用手臂支撑着自己,估计早已经来了一个狗吃屎。 谢灵嘴里还叼着那个烧饼,乐的简直要张牙舞爪。 顾长青实在是不愿意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下去了,走过去两步,直接给谢灵抗到肩膀上。 谢灵以为他会像是那一日的温柔缱绻,脑袋达拉到他的胸口出,嘴角上展现出柔柔的笑意,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仅仅是在性别和力气上,还在对待事物的幻想之上。 男人务实,讨厌虚头巴脑的幻想。女人生性喜好浪漫,喜欢风花雪月的美感和寄托。 顾长青扛着谢灵,走到水井门口,把她狠狠地放下来。 “今日厨房的小李请假了,你替花婶把缸水给填满。不填满不许吃饭。 哦,对了,我会派人看守的,别想给自己找帮手。” 谢灵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自己向往的风花雪月,简直有一种要把顾长青塞到水里涮一涮吃掉的想法。 顾长青所做的事情就是看人心推其事实和真理。所以,他最是明白谢灵的心里。 言木受了顾长青的请求,叫了人搬了一个椅子放在井边,手中拿着沏着热茶水,一歪嘴,热流从上至下,滚入心里。 谢灵恨恨的,走过去在凳子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椅子晃悠两圈,直直的站住。 言木像个老地主,“开始吧。这天真冷。我一会还要出去呢?” “你闭嘴吧。”谢灵一翻眼,一桶水砰的放在地上,水溅了言木的一身。 言木只是笑笑,也不反驳,任由她自己去发怒。 直到自己的一壶茶水喝的差不多了,谢灵也抬完了。 言木起身,背着椅子要走,谢 灵一个咬牙,直接让他来了一个狗吃屎。 等到言木摇摇晃晃的看着恶心的一身泥,谢灵早已经走的没有了影子。 没关系,不就是摔了一跤嘛,他忍。为了顾长青承诺的年前一日游,他忍。 谢灵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通红的双手,放在脸上,触手皆凉。 眼圈里不知为何,在这凉意中泛起了酸涩,红彤彤的眼夹里擎着一汪清润。 不时,砰砰的敲门声传过来,三声一顿,与旁人的杂乱不同,只有顾长青的敲门才会如此规律和自律。 “睡了,没时间。”谢灵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螚生螚气的说道。 顾长青直当她这是在闹脾气,也不理会,推了门就进来。 手里拿着一盒药膏,把谢灵的手扯过来,自顾自的说道,“这个我从小就用,特别管事。小时候整日的玩水玩泥巴,冬天也是,手冻的都是肿的,疼的扎心。 但是,只要擦伤这个,开始凉凉的,后来就慢慢的热起来,也不觉得疼,到是很舒服。” 谢灵闭着眼睛,努力的想要把手收回来,顾长青轻轻一笑,再重新给拉过来。 一点一点的把药膏给她涂上。 轻柔的,像是小虫子再爬,痒痒的。 “今天并不是真的要惩罚你。只是想要你冷静和反思一下。什么叫胜仗。衙府和罪犯,县令和死者。这都是一种微妙的关系。不管最终是谁占据了上风,伤害并不会就此抹除。我们作为父母官,并不是要和百姓争个强弱,争个输赢。我们只是希望百姓好,几十年上百年没有人命案子,没有欺凌才好呢?” 顾长青并不是喜欢敞开心扉的人,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知道,谢灵说的只是一句开玩笑话,但是玩笑也需要有时有晌。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拿来当做笑料和资谈。 谢灵的头还歪在一面,不去看他,但也不再是冷着脸,委屈的像是失了糖果的孩子,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 顾长青眉眼一弯,忍不住笑道,“行了。不生气了就去吃饭吧。今天买了泥炉烧鸡,再不去,言木就要吃没了。” 谢灵噘着嘴起来,她就算是生气也不会给言木机会。 两个人小跑着去到言木房间,一直拿着筷子对着烧鸡跃跃欲试的言木在谢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瞬间,一抹胜利的笑容浮起,手中的筷子丝毫不吝惜的对着烧鸡腿下去。 两只鸡腿,一只给自己,一只放在顾长青的碗里。留给谢灵的,只剩下洋洋得意。 顾长青看着孩子一样斗气的两个人,直接把谢灵和言木的碗一换。 “大夫说,你最近忌油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章 开始行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日子眼瞅着就要到了腊月根下。乱糟糟的一个多月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消停的味道。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购置年货,洗涮扫房做新衣,蒸豆包冻豆腐炖肉,年年如此,激情却比往年更盛。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刚刚经历了家庭变故的李婶,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动。 李绅忙里忙外的,不过那日的姑娘到是没少来帮忙。洗洗涮涮,做饭,扫扫院子。 两人一对眼,也是情意满满。 顾长青避开了自己的两个跟班,一个人来到李家。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在门口放了一些过年用的上的鸡鸭鱼肉。 日子总是还要过的。而有些秘密,就让它真的成为秘密吧。看着两个年轻人幸福的下去,没有再比这更好的期待了。 回到了县衙。刚一走到大门,就看到言木和谢灵两个人一个人抱着一个膀子盯着他。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 “你们干嘛?不冷?” 顾长青问道,就往里面走。谢灵一个箭步想要上前质问,就被言木给拦下来。 附在谢灵耳边说道,“没事,回来就行。你再给他逼问的急眼了,就不带我们去了咋办?” 谢灵也觉得言木这话有道理,低着头,脑袋里盘算了一圈,“行,就按你说的做。咱们就来一个敌不动我不动。默默的监视他就好。” 顾长青在前面走着,对着两个人的无奈全都展现在那清俊的脸颊上。 吃晚饭的时候,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跟踪和本不该自己承担的怒气和埋怨。顾长青放下筷子,走出去之前,给饭桌上的另外两个人留下一句话。 “明早走。带你们出去玩。” 言木和谢灵,互相对视一下。直到顾长青走出去之前,整间屋子都是极为安静的。 可是,当顾长青的身影一消失,两个人恨不得把眼前的桌子给掀掉。 “你说他是不是怕了?” 言木摇头,“估计是,我们两个是谁啊?就算是十个长青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谢灵轻轻的摸摸言木的头,“你,说的真对。” 言木把她的手摇下去,为什么刚才的那个瞬间,感觉很是奇怪呢。总觉得似曾相识似的。 大金国的老人间,总是流传着一句老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月色的朦胧之感还未彻底的被日光掩盖,向来勤快不睡懒觉的顾长青还沉浸在被窝的温暖之中。 就听到门口砰砰的敲门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家放的鞭炮。 顾长青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过去,不想着去理会那两个不正常的人。 言木和谢灵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到回应。两个人面面相觑,“难道他扔下我们两个先跑了。” 顾长青躺在床上忍无可忍,外面搭了一件衣服就走出来,把门狠狠的一拍,“我就问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病?” 两个有病的人,再一次对视,呵呵一笑,“幸好,没走。” 顾长青的眼仁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想要训斥,才发现自己十年寒窗的所学里根本找不到一句可以让眼前的两个人无地自容的话。 只得把门一摔,走进屋子里。两个人也跟着进去 ,一个找衣服,一个给他弄水。看那个样子,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了。 “这么早,你们是想去哪?”顾长青的语调略微有一点的严肃,“难不成是想上月亮上和那嫦娥相会不成?” 谢灵赶紧摇头,讨好似的把自己桌子上的发簪拿起来,边说边要给顾长青束发,“哪里要去月亮上啊?就是觉得你近日操劳过度,我们俩来给你放松放松而已。” 谢灵一个眼色,站在一旁的言木感应到,立即蹲坐在地上,双手轻轻的在顾长青的腿上敲打起来,“怎么样,舒服吗?” “哦?”顾长青拉长了语调,故作深沉的说道,“当真只是看我辛苦而已?那今日的活动就取消了吧。正好我想好好休息一天。” “别啊?”谢灵放下手中的梳子就走到前面,“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说推就推。信誉问题你不也是最注重的吗?说不去就不去了,有损你的声誉不是。我们俩到没关系。” 言木也站起来,附和道,“谢灵说的对啊。不仅是有损你的声誉,就说眼前的。咱们也可以一边游玩一边休息啊。再说了,这都要过年了,回来之后随便可以休息不是?” 顾长青抬着头,不同意也不反驳,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双眸子,像是幽深昏暗的海洋,看不见的波澜和风暴。 “得得,我就知道这么说他肯定不相信。”言木一摆手,把目光落在顾长青的身上,“我们俩这么早来真不是有意的。可是这一个多月来,我就像是养在你这县衙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眼看着就要被憋死了。这有机会可以出去玩一圈,一时激动的没有控制自己而已。你就快点麻溜的,我们这就出发,要不我就一直蹂躏到你走。” “就你?”顾长青从上到下的打量一圈言木,“你这样的叫金丝雀,那你让白条鸡情何以堪?” 以言木的脑容量根本就想不出这句话里到底有什么不对劲,谢灵更是在一旁只顾着看顾长青是该穿那件白色的还是青色的还是黑色的? 白色的纯净简单,像是月光;青色的像是春日里倒映老天的湖水,但是看起来有些凉意;黑色到是不错,看着就暖和,高贵有气质。 虽然顾长青经常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但是这件黑色的他穿起来应该更好看一点。 “喂。走了?”言木一拍入迷的谢灵,“长青要换衣服,你出去等。” “那你呢?” 言木呵呵一笑,“我俩光着屁股长大的,他哪我没看到过,想当年,我们俩在海边,就差……” 顾长青一脸黑线,一手推着一个人,“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别再进来了。” “喂,你一定要穿那件黑色的,黑色的好看。”一边被顾长青推着走,谢灵还不忘这样说一句,她到是真的想看一看他穿黑色外衣的样子。 屋子里消停之后,顾长青的手在白色的那件衣服上停留一下,最终还是把黑色的穿上。 即便外面的两个人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出去玩,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不是出去玩,而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成,则成。败,则乱。 这一次的出行,可能并不会像两个人以为的那样,出去玩半天就回来。多则半月,少则三四天。都是没准的事情。 这个永安城,有一些人大概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越是年根底下,越是勾结之风兴起的时候,就越是要去整理。 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天之触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清晨里,街道上皆是嘈杂和人气,华灯已落,日光初上,就连在街边昂首挺胸的三匹骏马,也在橙黄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与着白昼的光明不同,坐在马上三个人,却是各怀鬼胎。 谢灵摇头晃脑的当真一副刚出笼子的小鸟,一边和言木走在前面,一边转头把目光落在顾长青身上说道,“你说我们去哪里玩好呢?走的太匆忙,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是去远一点地方,还是去近一点啊。我觉得远一点的好,还可以住一宿。” 想着在外面住,和顾长青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也许伸手,墙的对面就是他的手心就跳的猛快。 “要不我们去赏山景吧。登高望远,天地之辽阔尽收眼底的雄伟之气,如何?”言木也慢下来,不等顾长青回答就抢白道。 谢灵眯着眼睛扫了四周,不禁开始怀疑言木的脑袋里到底是不是装满了大豆腐,尤其是他说的赏山景,届时还得回到县衙住,所以没好气的说道,“是你傻还是我太聪明,这冬天的你赏什么山景,满山的荒草树皮,要看你自己看,我和长青可不去。” 那句我和长青可不去,是用了十足十的酥软功底。言木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偷吃了青楼女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丸。 “喂,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言木刚刚一口气被谢灵的话给压了下去,噗嗤一下之后干咳了半天,涨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平息着把那口气顺下来,盯着谢灵说道,“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一副娇羞小女人的样子喊着长青……,容易折寿你知道吧?吓人?” 谢灵没有因为言木言语里的不满和愤恨而更加的不满和愤怒,她回以他一个呵呵的足以让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你说,长青他今天穿黑色的衣服了,当初我就在想,他穿黑色的一定特别好看。结果,他就穿了,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啊?” 言木看着一脸长着桃花样的谢灵,真的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暴击让她清醒一点,“你傻了嘛。不是你早上告诉他要让他穿黑色的吗?” 谢灵犹疑着转头,“我有吗?我没有,我没说。” 吓得言木差一点掉下马。握紧缰绳,只是轻轻撇了一眼谢灵就赶紧把视线收回来。真的,太吓人了。 平时比他还要男人的她,突然变一副娇小可人的女人姿态,简直爱自己变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模样还要吓人。 斗嘴间就出了城门,有三条岔路面临着选择,一条通往多宝山,一条通往青云寺,中间的那条,距离最近的地方是安庆县。 哪里土质肥硕水质柔和,特别适合种植。所以,安庆县作为永安城下辖的一个小小镇,却是永安城每年赋税的重要来源之流。 可以说,它占据着永安城百分之四十多的粮食税来源。但也因为如此,安庆县里面的水很深,如果放任自流下去,终归会有那么一日,将整个永安城都给吞噬掉。 “去这个方向。那里的景色最美了。也最值得我们去。”顾长青指着去往安庆县的方向,对着还在争吵的两个人说。 谢灵和言木赶紧打马上前,言木刚想问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被谢灵一个反手给打断,“长青说了,自然有他的道理,那就去这个方向。” 言木一肚子的苦水和哀伤被狠狠地压抑下去。真不知道谢灵今日是怎么了,如此的反常。 而这个反常的缘由还要追溯到一早上,三个人在顾长青那里出来之后,打算要走了,谢灵才想起来干粮还未装。 于是又大步流星的跑到厨房,花婶一边给她装干粮一边好笑的说道,“谢姑娘啊,你这一天毛毛躁躁的可不行,男人啊,都喜欢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子,温柔大方的。你啊,喜欢我们长青,花婶心里明镜似的。” 脸上如同扣了两个烧红的铁碗,谢灵轻着声音诺诺的问道,“真的吗?花婶。” 花婶把最后一个烧饼给她装到袋子里,随口说道,“花婶的话那还能有假,自然都是真的。” 因着花婶的这句话,谢灵一路上反常的像是被谁附了身,完全没有个自己的样子。 不过这倒是省了顾长青的麻烦。 说定了,三个人打马快速前行。周边冬日里的荒凉之景,如同是过眼云烟,还未好好的品味,眨眼之时就被另外的荒凉所取代。 从永安城门到安庆县足足有四十里的路程。虽然不是甚远,但到底也不是什么近的路程。 跑了一半的距离,马呼哧带喘的刚刚跑起兴奋来,谢灵却突然喊了停。 道路边上就是一个临时休息的茶馆,茶馆的旗子在寒冬腊月里凛冽的风中猎猎飞扬,不时,就扬着往天上挣扎而去,好像是很难忍受着那一抹绳子的束缚。 谢灵骑在马背上,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虚弱的说道,“长青,我没力气了,需要休息。” 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难过之感,只剩下烟波流转的蠢蠢欲动。 顾长青嘴角一抽,知道她今天不寻常,却没想到如此的不寻常。“行,那就休息一会,关照姑娘嘛。” 言木噘着嘴自马上跳下来,嘟囔道,“她也算是一个姑娘?” 说着,谢灵一个软弱无力就要摔倒一般,被顾长青轻轻的一抬手扶住。 在棚子里靠角落的地方坐下,四处漏风的地界里,也并不暖和。只是喝了一口热茶,才知道为什么这荒郊野岭也会建一个茶馆。 天越是冷,喝上一口热的东西那种满足感是暖如春日的屋子里喝茶体会不到的。 就连刚才还满口怨言的言木,一抬手,又要来了两壶。要喝就喝一个酣畅淋漓,要暖和,就暖和到底。 只是在休息的间隙里,顾长青隐隐听到一个声音。 那人大概的位置就在自己的身后,满身的怨气说道,“你说这当官的,一天天占着个官职就要赋税。这一整年,粮食收上去多少了,我家都快没饭吃了。这不,还有事,媳妇让我给她娘家送过去一旦米。这过完年,真的要揭不开锅了咯。” 旁边的人也附和着,左右说来的都不过是埋怨这赋税之事。可是按照大部分的地方,粮食税一般都是在秋季收获的时候就征收。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收的差不多。 运送到京城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年底结收拢账。 而这年前突然的征税,自然有些不正经之道掺杂其中。顾长青此行的目的,就是为此。 他的前任县令李弘生,在一心想要还给柳氏清白的时候,也在紧紧抓着这年前征收赋税的事情。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和柳氏之案的光明正大的调查不同,他在调查赋税的时候应该是极其隐蔽的。像是在一直躲避着谁,全都是私下的调查,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顾长青的猜测是,会不会是当时他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眼线,所以宁可什么事情都自 己亲力亲为,也不要外人掺手。 可是,这个眼线是谁。李弘生的死亡之案和这个私底下的调查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是说仅仅是因为柳氏的案子惹怒了别人,才招致的祸事。 所以,无论是为了弄明白这个还是为了查清楚年前突然征收赋税的事情,他都必须走这一趟。 而李弘生的这个秘密,也是他无意之中发现的。 …………… 那日,风起天际,丝丝缕缕的穿入耳中。顾长青自外回到家里,很累,进到屋子里就直接躺到床上。 这间屋子,历任县令的住所。自打这里建成之后,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主人。 顾长青第一次来到这里,虽然对一些身在之物不怎么喜好,但是这种贴身的住所的床,他还是不太喜欢用别人用过的。 所以,再来到这里之后,他就让言木帮自己重新弄了一个床。不需要多好,只要能睡人,别人没有用过就好。 言木整天无所事事的,有事情到是乐不得的去做。只是,意外总是来的很快。 言木给顾长青设计好的床还未完工,他就被柳氏看上,昏睡了过去。 顾长青也就没有心情去想着换床这件事了,等着言木醒过来,这件事情也就渐渐的被遗忘了,忙的连个休息的时间都少,别说再去苛求别的什么了。 住的习惯了,对于别人是否住过,顾长青也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而我们通常都会比自己以为的接受能力更强。 顾长青躺在床上。并没有觉得怎么用力,就听到一声木头破裂的响声在自己的身下传过来。 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体累的像是做了一晚上的运动,愣是爬起来,把床上的被褥一翻,赫然的断裂的床板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苦笑一下,自打来到这永安城可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啊。连个好好的床板都能被自己给睡塌。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不是仅仅的那么简单。 因为和谢灵接触的时间长了,当他看到床板子之间夹杂着的一个本子还有这突然而来的断裂,他本能的反应就是四处看一看有没有人,或者说有没有鬼。 也许,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指引着这一切。 然而,四周空寂的如同深夜之天穹,苍茫之下的点点星辰安静如初。 他俯下身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触手有种冰凉之感。 他伸手在上面轻轻的擦拭一下灰尘,可是突然的眼前像是出现幻觉一样,灰尘越擦越多,甚至有的还自己从书中不断的涌出来,像是海边的潮水一般。 顾长青惊讶的看着这有些诡异的一幕,纵然他不相信鬼神,还是有些害怕的把那本东西一扔。 啪的一声声响划破屋子里滚滚而动的灰尘,一缕橙色的阳光瞬间穿透灰尘,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之声,所有的苍茫转瞬即逝,一切如常。 刚才的场景像是梦一样。本子正干干净净的躺在地上,一点灰尘的迹象都没有。 顾长青蹲下去,拿起它。刚才触手的凉意已经不见,只剩下普通的书本触手之感。 坐回自己的桌子上,不去理会那满目疮痍的床第,也不去想刚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门心思的扎进那个引发这一 系列事情的本子上面。 藏青色的皮子,上面赫然写着,“惊天之触”几个大字。 虽然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的顾长青,已经被勾起了所有的兴趣。 “惊天之触”,望文生义一下,也知道必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事情。 顾长青怀着要生孩子之前紧张而有些惊喜的情绪翻开第一页。 却如那四字所言。惊天之触。在此之后,除了判案之外的所有闲暇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研究这个东西。 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也许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以承受的起的。 可是,既然他选择了这个方向和职位,就不能够尸位素餐,就算前方等待他的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他也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等着那些人恶心的面目让世人看清楚。 既然案件涉及到百姓赋税之事,自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马虎不得,所以即便到了年根底下,他也得亲自走一趟,而和谢灵和言木一同以游玩的目的出来,足以掩人耳目。 这些人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做这些事情,就证明背后的人并不会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彻底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才好。 他们越是不放在眼里,他才越是有机会大展伸手。 而正在秃噜秃噜的喝着热茶水的两个人还并不知道自己被顾长青当做了掩人耳目的工具。 以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把他包装成一个浑浑噩噩的县太爷,最好不过了。 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日头正直头顶,大如盘日,是赶路的最好时辰。于是问道。“二位爷,可以走了吗?” 言木也觉得差不多,他早就想去看看顾长青嘴里那个比姑娘的手还要美得地方到底如何,一颗心早已经蠢蠢欲动。 不过谢灵为了应着花婶的话,单手扶着额头,撇给顾长青一个无比虚弱的眼神,柔声细语的说道。“长青,我今天很是不舒服,要不再多歇歇吧。我身子虚。” 言木恨不得自己有一个霹雳神掌,一个巴掌就能直接给谢灵拍回家门口,他瞪着眼睛,只见自己的衣袖在桌面上带起一阵狂风,随意啪的一声他也应声而道,“谢灵,我告诉你啊。爷我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你给我在这不男不女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是爷们,爷们知道不。” 说到这,言木好像猜到了什么,语气也揉了下来,“你是那什么……既然这样,就原谅你一次,要是真虚,就回去吧。回去的路程比去的要少一些,我们也放心。” 谢灵听了这话也不再装虚弱了,直接起身,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比刚才言木的袖风还要多一倍。 直接吼道,“言木你有病吧。谁要回去,我才不回去呢。想要骗我给你们俩独处,不可能。” 说完,气哄哄的拉着正在把玩着那个茶馆飘扬的旗子的顾长青就朝着马走过去。 看着顾长青上好了马,自己也紧紧的拉住缰绳,手里拿了一个银针,直接给了马屁股一针。 那匹马像是疯了一样的跑起来,硬生生的在地上生出了一缕黄烟。 眨眼之间,就不见了影子。 谢灵和顾长青也是颇为灵犀的打马而走。只留下言木傻眼的看着抛弃了自己的马和朋友留下的一缕青烟漫长。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日归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风,带着爪子张着嘴不断的涌入凡是有口的地方,不断的撕咬着,吞噬着,张牙舞爪的丝毫不吝惜的施与**的疼痛。 谢灵打了一个哆嗦,从小在冷风中长大的姑娘,对于冷风心里犹然而起的恐惧。 不过,望着眼前的地界,她的恐惧更盛。心里不禁起疑,难不成这不正常也是会传染的。还是说花婶也对他说了什么? 而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言木心里也不禁开始犯嘀咕,一定有鬼,他无比的确定顾长青如此反常的做法一定有鬼。 而作为事件主人的顾长青却如同一个磐石,在两个人露骨的不解和讽刺的打量之中怡然不动。 “你,确定要进这里?” 谢灵犹疑的问出了她和言木所有的不理解。 “怎么,不能去?我们不是经常来的吗?”顾长青随口一扯,踏步直接对着门口进去。 言木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和两个人置气,指着挺直身板对着青楼走进去的顾长青口齿不清的说道,“他,他这是自己进青楼了?” 嘴巴张得,更不得能够塞进去一只烧鸡。 谢灵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就跟着进去。 安庆县,虽然只是一个下辖的县城,可是这青楼的水平当真是不比那永安城的低上多少。 一进门,香烟缭绕之感扑面而来,纱帘冷帐之间隐隐透出暧昧不清的烛火风影。 娥眉低敛,朱唇翘动,抬眼低眸之间皆是风月流动。刚刚还有些激动的谢灵,此时恨不得拿着一条布把顾长青的眼睛和鼻孔双双的给围个水泄不通,让他看不到这些让人蠢蠢欲动的景象。 不过,就算是顾长青看不到这些,那些眼尖的女人也会一个个的像是盯着臭肉的苍蝇,嗡嗡的爬上来。 顾长青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性之事,也不理会,任由她们如此接近自己。 谢灵跟在后面,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把他边上的几个女人推倒在一边,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几个浓妆艳抹腰细如柳的女人推搡着起来,不满意的就吵道,“这可真是世道变了,什么人都可以来这,以为跟着一个少爷,自己就能变成少奶奶呢。殊不知,连我们这烟柳之地的女子都不如。” 说着,竟也毫不顾忌的笑了起来,放荡又让人生厌。 自打一进来就拼命的告诉让自己忍着的顾长青,此时寒着脸回头,嫌恶的看了几个女人一眼,声音更是比冬日里的冰块暖和不了多少,“难不成你们这日归楼的生意是不打算做了吗?还是说,你们想尝试一下本少爷的凌厉手段,好让你们知道知道,动本少爷的人可不是白动的。” 谢灵目瞪口呆的看着此时霸气无限的他,忍不住咋舌,平日里只知道他习惯性的冷着脸,没想到霸气起来,更加的吸引人。 他的人,说的就是自己吗? 几个女人被这一喝道,也不愿意多言语,只得禁了声,唯有一人,在楼下缓慢的走上来,顾盼生辉的眼眸,步步生莲的碎步,一颦一笑,仿佛让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左不过是我这里的姑娘多了嘴,还望少爷海涵。” 女子欠了欠身,赔给顾长青和谢灵一个礼数,随之对着 几个姑娘喝道,“怎么,还不给客人赔罪,难不成等着到老呢?” 凌厉之感,丝毫不输顾长青。 刚才嘲笑谢灵的几个女子,此时的脸色涨得青紫,像是夏末熟透的李子。 一个个给顾长青和谢灵弯下腰,道了歉。 不过那个绝色女子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和暖起来,“怎么,咱们这日归楼的规矩不守了。还是想让我找人来替你们守?” 其中一个人不满的走上前来,“姐姐,他们……” 绝色女子一个巴掌直接对着她的脸颊打过去,一个手印,立马在脸上浮起来。 剩下的几个女子,低着头,在这一幕之后拼命的对着自己的脸打过去,皆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谢灵开始本想着劝解来着,不过就是说了自己几句不好,左右不过什么大事,也不至于此。可又一想,就算是那些巴掌的印子永远的留在她们的脸上也是活该的事情。 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得承担自己的责任。嘴长在自己的身上,自然可以随便说,随便吃,可是说了之后的后果也得自己承担。 绝色女子一个巴掌挥过去,也算是惩戒了自己的人,既给了顾长青面子,自己也好继续做生意。 这日归楼可是日进斗金之地,耽误一刻就是千金。 顾长青虽然是怀着另外的心思进来的,不过此时到是应了自己的愿求。也许过不了今夜,他就会成为安庆县的风云人物。 也不需要什么一掷千金的豪气来引得别人的注意。有些时候,意外并不是坏的,反而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姑娘已经替我出气了,那就这样吧。不过要告诉你的人,以后要管好自己的嘴。祸从口出,她们不是不知道吧。” 顾长青云淡风轻的把事情归于无,到是让绝色女子一个吃惊。 见惯了那些嚣张跋扈的公子爷,突然来一个讲理的居然也有一点不适应。 随即一个嫣然之笑,“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姑娘,这认识我的人都管我叫姐姐’,也是这里管事的。一会有事尽管吩咐,一定让您满意。” “姐姐?难不成你开这青楼就是为了占别人的便宜不成?” 一直在旁处一边和姑娘划拳一边注视着这里一举一动的言木,忍不住走上前来,讽刺的说道。 绝色女子微微转过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出言不逊的言木,缓缓说道,“不知道公子何来这个说法。我占别人便宜?虽然我做的是这个风月的生意,可是我自问自己没有占过别人一丁点的便宜。公子如此说,是哪里见着了?” 绝色女子言语里并没有咄咄逼人之意,可是听来就让人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 言木仰着头,地势上输了,气势上好像也被消除了一半,“我是没有看见,可我听见了。你要别人管你叫姐姐,这不是占便宜嘛?” 绝色女子淡然一笑,“公子以为我这是占别人便宜,可是别人并不这么以为,你们说是不是?” 女子一挥手,早已拜倒在丝纱袖口底下的男子无一不替她说话,屋子里霎时就热闹起来,大声的喊着姐姐’。 女子看着言木,有些得意的一笑,“公子以为如何?” ( = 老曲)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严淮柳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日归楼,位于安庆县的黄金地界。来往这里的人不仅仅是安庆县的那几个男人,更是包罗了永安城甚至是周边几个城镇的所有有权有势的男人。 这里的姑娘,不单说样貌身段,就说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也是旁处比不得的。 就连经常空虚的不断的出入烟柳之地的言木,也不得不对这日归楼赞叹。 大到日归楼的选址建造,内饰的摆放和选择,小到姑娘的妆容和软饰,无一的彰显着这里的品味。 可是,就算是品味再高,也不过就是一个青楼。言木是不会再更高看一眼的。 唯一让他高看的唯有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此时,恰巧有光投射进来,穿透那柔美流动的芙蓉帐在女子的脸上留下一抹淡粉色,风动,它便跟着动,心也跟着动。 他不是没见过好看姑娘的人,以他的皮囊,自有趋之若鹜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不一样的感受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让他有一种冲动,冲动到想要背着她走到地老天荒的神仙之所。 严淮柳,日归楼的姐姐,也是掌事和老板。自幼吃过苦,经历的事情比自己吃过的馒头还要多。年纪不大,沉稳老练的性子里却可以看的出她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所有的经历,终有一日会成为阅历,严淮柳就是这样的姑娘。面对着顾长青的凌厉,面对着言木的挑衅,她都能四两拨千斤,游刃有余的解决掉这些麻烦。 此时,她看着不知道脑海里想着什么一动不动差一点就让人以为是冬眠的熊的言木,她还是开口说道,“公子,今日是想来玩个尽兴,还是专门的想来看我是如何听别人叫我姐姐的?如果是来玩的,那自然给你挑最好的姑娘,可是要是来找茬的,那我依然是陪到底。” 言木一个激灵的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微红,“哦。我是路过路过,我并不常来这里。啊,不对,不对。”言木伸手,指着顾长青,“我们是一伙的,他,他逼我来的?” 严淮柳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自打进来以后,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舒展的笑容,“公子还真是说笑。这里,可是被人逼着进来的地方吗?” 言木想到自己曾经对着顾长青所做的事情,丝毫没有犹豫的点头,只要想做,必然是可以的。 严淮柳见状,饶有兴致的把视线落到顾长青的身上,“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事情好像被公子说反了?” 谢灵虽然一直站在顾长青的身边,可是视线丝毫没有离开严淮柳的身上,不知道为何,这个女人,总让自己心里有一种自卑之感,比以往自己在李绮月身上得到的自卑更盛。 所以,她和言木的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 一点也不给言木留情面的说道,“你这么一个把青楼当家的人,就别把脏水泼给长……我们公子了,人家老板,那可是一看一个准。” 言木也顾不得和严淮柳继续说下去,上前一把捂住谢灵的嘴巴,直接往楼上拖过去。 他的那点历史,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还是如此绝色的姑娘。 把谢灵连拖带拽的带回了屋子里,才发现把顾长青忘记了。要知道,顾长青虽然经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可是丝毫不比自己的魅力少。 万一,要是有一个万一,绝色的女子看上了他,自己就算是去撞墙也来不及了。 一个箭步想要冲出去,就被刚刚进来正在开门的顾长青给撞了一个正着。 不过,为了自己的清白,为了自己的感情,就算是再让顾长青给他头上撞上几个大包,他也不介意了。 顾长青抬着衣摆在桌子上坐下,看着两个人今日的表现,他知道,即便自己现在需要两个人的给他包装一个 新的身份,可是也需要和他们交代一下,以免再出现其他多余的波折。 “我今天来,其实并不是带你们来玩的。我是有案子在身,而你们一定要配合我,这件案子关系到很多重要的人,我必须要慎重,所以你们现在身上的担子也很重。 具体的事情我还会继续交代给你们,但是我只有最重要的一点要求,你们可以像平时一样做事说话,可是一定要有分寸,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顾长青很少严肃的这样说话,此次安庆之行,必然会有诸多的意外,而意外之中,他一定要撕开一条血路,而这些都需要他们两个人的有力配合。 但是,头脑清奇的另外两个人却并没有严肃的回答他。 “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你的人吗?”谢灵如此大言不惭的问道,这句自打顾长青刚刚替她出头就一直在忍着,此时没吐血还能完好无损的问出来,就已经不丢人了。 “配合你,那我有什么好处?”言木如此问道,想着刚才的女子,他一颗心就跳动的没有规律。 顾长青刚才的一本正经此时却正经不起来,他看了一下言木,“你的好处就是我会给你制造和那个管事的相处机会,可以吗?” 言木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果然还是长青最懂他。 顾长青的视线转到谢灵的身上,刚刚的出头,是他的一个冲动,其实本不应该这样做的,可是听到别人那般的说她,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很生气。恨不得把那几个人从楼上直接给扔下去。 但是面对着谢灵的问句,他只能回答她一个与心并不同步的答案。 “你的身份?就是没有身份。” 谢灵一个无力,差一点把自己拄在桌子上的手给折断,这叫什么回答?这叫什么身份? 没有身份?那以后看见鬼,再也不会告诉他,看见案子的进展,再也不会帮忙。 正直谢灵念念叨叨的时候,轻柔的敲门声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酥软的声音,“公子,可以进来吗?” 顾长青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还没有等到他回答,言木一个箭步就飞到门口,把门给打开。 “姐姐,你来了?” 严淮柳一个踉跄,手中的盘子差一点就扔倒在地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言木,“公子,你没事吧?” 言木立即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听听这句话说出来是什么感觉。” 严淮柳看着贱兮兮的言木,好笑的指着屋里说道,“公子,既然没事,那我可以进去吗?” “哦哦哦哦,可以可以。” 言木连连的点头。 严淮柳走到屋子里,坐在顾长青的对面,谢灵看着她,也立即的就警惕起来。 她端进来的是一盘西瓜,这冬日能够看到西瓜,也是一件稀罕事。 严淮柳像是看出来几个人的疑问,就说道,“这个西瓜啊,是我在屋子里种的。放上土,种上瓜苗,烧上火,温暖的像是夏天一样。你们尝尝,很甜。” 言木直接拿了一个就吃,嘴里还直夸奖甜。 顾长青看了一眼坐在床边不知道想什么的谢灵,拿了一块走过去。 谢灵不想吃,一点都不想吃这冬天的西瓜。她只是心里更加的自卑了,为什么别的女子又漂亮又能干,自己却像是一个无能的人,除了能够看见鬼,什么都做不好。 顾长青像是猜到了谢灵在想什么,低着眉眼,只是说了一句话。 “你就是你自己,没必要和别人比。你的好,我能看见。”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安庆出行(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你偷偷的告诉我,你带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要杀人灭口的?是不是因为我给你设置的人生障碍太多了?” 在日归楼里昏睡了一觉,次日一早三个人就去了一个小馄饨摊,趁热吃了几碗。 谢灵实在是忍不住满心的好奇问道,顾长青自愿的把她和言木带到这安庆县里,又带进青楼,多余的话不说只叫隐藏身份。 最重要的还是去了青楼之后,三个人一间屋子连一个姑娘都没有坐着睡了一夜。 如果这个问题再不问出来,估计能够把自己憋出来一个内伤。 顾长青吃完最后一口馄钝,直接跳开谢灵的无头无脑的问题说道,“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出去转转?” “转什么?” “转什么?也没什么,就是找一个倒霉鬼碰碰运气而已。” 顾长青随口一说,没想到那么快就真的碰见了口中的倒霉鬼。 一早上自打出来之后,这城里到处都是繁荣景象,不过有一个很让顾长青奇怪的事情,就是来的途中还能碰见几个埋怨的,可是这城里,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吃摊和茶馆有关赋税之事的埋怨和资谈一概全无。 顾长青也不是没打听过。 吃馄饨的时候,在那个大桌子上,他们三个人和另外几个人拼桌吃饭。 顾长青假装不经意的问起来,“老者,我这是来刺探行情的。听说这安庆的粮食品质好,我也是做这个生意的,不知道这个时节,能不能收上来。家里那边的买卖大,要求又高。我这才大老远的过来?” 老人低着头只顾吃饭,顾长青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可是这一次,老者和自己的同伴直接把碗一放,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摊位。 顾长青还未明白其中的深意,馄饨摊的老板走过来,好心的说道,“公子,看你也不像本地人。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来这安庆收粮食了。你收不来的?不想惹事就走吧。” 顾长青随口一问,“为什么收不来?” 老板禁了声,也不回答,溜回自己的摊前继续卖起馄饨来。 面对着这些人的缄口不言,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到底也是做好了心里准备。 很快,他们就在转一转的途中明白了原因。 三个人自馄饨摊离开之后,就从繁华之处开始走,往南的位置,越走越偏,越走离着城中心就越远。 如果说,昨日去日归楼只是为了让自己出个名声,给自己包装成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那么这一趟乡村之行,就是顾长青一点一点的去接近事实的真相。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是极为紧张的。 他们刚刚往偏僻的村子的方向走过去,还未看到村庄的身影,就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传过来,还隐有些哭声。 三个人疾步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不时,就看到杂乱的来源。 一头牛,一个老人,四五个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牵着牛,另外几个在一旁说说笑笑的。 老人快步的走上前去,用力的抢回男子手中的缰绳。 男子微微一愣,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有些好笑的说道,“不是我说大爷你是不是脑袋有病,都说了没有粮食就拿别的东西来代替。你家别的没有,这牛就得上交。你也不用求我们,这牛又不是给我的,是上面要的,就得交。” 老人仅仅的抓住缰绳不动,眼圈里蓄满了泪水,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兄弟,你行行好。我们这一家人就靠着它活呢。你把它牵走,那就是不想让我们活啊 ?” 男子一个甩手,直接把老人弄倒在地,言语里也没有了刚才的好言好语,尽是不耐烦,“你求我有什么用。都说了,这个是上面要求的。拿不出粮食,就得用别的来抵。”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但凡我还有那么一点的办法,我都不为难你。小兄弟,你也行行好。” 男子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又加上边上的几个人说了一些旁的话,一脚狠狠的踩在抓住自己裤子的老人的胳膊上,好像如此还不能出气,又用力的碾压了一下。 谢灵实在是控制不住,刚要走上前去,就被顾长青给拽了回来。 谢灵看着顾长青有点生气,“我知道你有案子在身,所以我不逼你出头,可是你也不能让我这么看着他被人欺负啊?” 顾长青没有说话,只是在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知道这次出来一定会有很多这样的让人看不惯的事情,为了这个案子,他真的是准备了好久。 谢灵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黑黢黢的像是足衣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顾长青拿出一个给言木,一个给自己,先示范的给戴上。这个东西可以完好的给自己的头遮挡起来,只留下两只眼睛留在外面。 他对于那些普通的夜行衣很是不放心,一个黑色的帽子一个黑色的面巾就以为可以挡住别人的视线,他觉得那就像是骗小孩的东西。 在熟悉自己的人面前,根本没有用。所以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准备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头罩。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想露出来。 谢灵和言木也学着顾长青的样子迅速的在自己的脑袋套上这个黑漆漆的东西,彼此对视一下,直接冲出去。 刚刚还在吵吵闹闹的几个人,看着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头上蒙着黑布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刚才对着老人发火的男子指着他们说道。 “干嘛。揍你呗。”谢灵一个转身后踢腿,骂骂咧咧的给了那个直接欺负老人的男子胸口一个大脚印,男子直直的倒在了一边。 挣扎了一下,才发现刚才还可以在老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自己在更强大的别人面前只能是一只病猫,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谢灵也看了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不过就是一只仗势欺人的狗,还是一条连个好一点的农家看门狗都比不上的赖狗。 于是学着刚才的这个赖狗的样子,轻轻的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的手掌上面,也觉得不解气,还拿着自己的脚像是推着面碾子一般用了的碾了碾。 男子随之一个尖叫,直直的喊着大侠饶命。 谢灵还是觉得不解气,又硬生生的给了他胸口一脚,“我不是大侠,我是女侠。” 随之趁着那几个人也被顾长青和言木控制住,直接又踢了两下,像是打鸟的弹弓,一个挨一个。 顾长青把那几个人收拾好,把牛牵着还给了老者。 老者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接住顾长青递给的缰绳。 顾长青以为他是在刚才的事情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劝解道,“大爷,没事的,你拿着回家。” 又在口袋里拿出几个散碎银子递给他,“如果还有来收粮食的,你就把这个给他们,牛好好喂,来年还要耕地呢。” 老者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脑袋却还是一直在摇头,看了一眼自己养了好几年的老牛,转头就朝着家里走了过去。 罢了,罢了。 没有了就没有了。就算是吃着草叶子也得让一家子活下去不是。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安庆出行(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繁华昌盛的地界里也会有食不果腹之人,贫穷没落的地界里却不一定会有富贵之人。 高昌民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两腿间。整间屋子里很是清冷,清冷的让他觉得可怕。 自家的生活原本是可以过得去的。虽说不是多么富贵的人家,可是吃饱喝暖这种最低的保障还是不在话下。 这安庆也算是老天给的恩赐,年年风调雨顺,岁岁也算是丰收累硕。 一家子的生活原本安乐祥和,后来儿子成了亲,又生了孩子。添了人口,日子苦一点,倒也没什么,只要是一家人好好的,平安健康就算是幸福。 可是,十年前,整个安庆突然开始征收两次赋税。一次在秋后,一次在年前。 秋后的是地税,按着亩数上缴,无论收入如何,每亩地八升米。年前的人头税,无论如何,家里每两个人一旦,如果自家只有一口人,那就半旦。 其实一开始还好,地税的压力并不大,每家每户也都可以承受。只是后期,再加上年前的人头税,一年一年累积下来,每个人都是心力交瘁。 扣除上缴的粮食和必要的耕地牛或驴的冬日吃食,每个人能够分得的口粮真的没剩下多少。 也正因为如此,高昌民才会追了出去,就算是跪死也不愿意让他们把自己最后的耕地的老牛给牵走。 可是,被顾长青一弄,不仅是牛要不回来,自己还有可能会受到那些人的报复。 心里难过的真真的是想找一个坑给自己埋上,一了百了。可是在一想,还是得起来,还是得活着。 他把头自腿间抬起来,对着自已妻子说道,“老婆子,你快走吧。把媳妇和孙子一起带出去躲几天。” 自打高昌民一进来,他媳妇心里就一直有一种感觉,被他如此一说,算是应着了。 只是问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你进来也不说话,我也不敢问,这老牛是不是要不回来了。” 看着高昌民的表情也是心知肚明,跟着坐了下来,“老头子,没事。老牛没了就没了。来年种地我来给你拉犁杖,我还不信了,这穷苦人家还这能活不下去不成?” 高昌民也已经老泪纵横,没成想活了大半辈子,有了这么一个晚年,人们都说儿孙不孝是苦,可他这是儿孙孝顺,上面不让他好过啊。 摸了一把泪,努力的站起来,迷糊的晃悠了一下,老婆子赶紧上前扶住他,只安慰道,“老头子,你也别生气了。没事,我老了,吃不了多少了,日子总能过去的?” 高昌民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真的语言面对自己的婆娘,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那个可人的大孙子,他如何是好。家里唯一的老牛,也被他弄没了。 正想到此处,一声冲天炮似的牛叫声自门口传了进来。高昌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头一看,却是顾长青等人。 顾长青他们早已经把那个头套摘了下来。 自打他进入这安庆县就开始觉得有问题,而这个问题最终在高昌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递给的牛和钱之中引发。 高昌民当时看着他们的表情根本不是感激,也不是不知所措。是一种很害怕的表情。 顾长青也是在他快步离开那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害怕,害怕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但是又不能现在直接审问那几个欺负人的官人。只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打草惊蛇。 于是三个人把那几个人弄晕,嘴里塞上东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就把他们几个绑了扔了过去。 &nb sp;  随后,牵着牛,来到这高昌民的家里。 高昌民只是在门口静静看着三个不速之客。婆娘早已经心急的跑了出去,她认得,那是自家的老牛。 土黄色的毛皮,因为吃的不够多,瘦瘦的,走起路来也不像是别的牛,轻飘飘的感觉。 “你们是?” 虽然眼前的牛是自己家的牛,老人还是忍着,对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问道。 顾长青在两个人之前就抢先开口道,“大娘,我们是路过,看到这个牛在路上走呢,问了别人说是你家的,就送了回来。” 大娘呵呵一乐,当真是有这种丢了的牛还能找回来的好事。 不禁拍着额头,“我不是做梦吧?这老牛不是被牵走了吗?” 顾长青也淡淡一笑,“大娘,不是做梦。不信你掐我一下。很疼。” 谢灵和言木也不禁感叹,这顾长青可真是越来越能够装了,平时那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哪里去了? 大娘把牛拴到自家的槽子上,拉着顾长青就往屋子里走,“进去喝口热茶再走,你们把我老牛给我牵回来,可真是把我老命都还给我了。” 跟着大娘进到屋子里,高昌民一直冷着脸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也不喝茶。 大娘给他们倒上热茶,把刚刚顾长青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 只见他面色如土,眼神里一点一点的升起怒火。嘴角甚至都有些抽动。 言木也看了出来,在下面轻轻的怼了怼顾长青的大腿。 顾长青回以一个淡笑,意思是他看出来了,而他就是想看看这个老头到底有什么事情,到底在害怕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 三个人坐在那里风轻云淡的喝了几口茶之后,高昌民就再也坐不住了。 腾的一下起身,还碰倒了身后的东西。大娘也随之站起来就问道,“老头子,你干嘛去啊!” 高昌民也是一个倔老头,不理会婆娘直愣愣的走出去,在门口停了一会,就朝着老牛过去。 轻轻的摸了摸老牛的脸,从上到下,像是都要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一般。 随之,用力的把槽子上的缰绳打开。在老牛脖子上轻轻一拍,带着哭腔说道,“老牛,你跟了我十年,也是我最难的十年,可是我没有办法了。你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也总好过你被那些人吃了强。我保不住你,也枉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老牛像是听明白似的,一汪眼泪涌出来,抬着头蹭着高昌民的手。 高昌民摸了一把自己的泪,又缓缓的擦在老牛的身上。 随之一个用力的拍过去,大吼一声,“让你走那。快走啊。” 老牛一动不动。 人有情有义,老牛也不会抛下主人一个人逃命。 屋子里的大娘看到这一幕,跑出来,直直的吼道,“老头子,干啥呢你!人家刚给送过来” 高昌民也吼过去,“不用你管。眯着。” 大娘禁了声。老头子的不同寻常让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顾长青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高昌民身边,只是悄声说了一句,“大爷。你信不信我?” 说完,转身就进屋。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有些时候,说的越多反而不值得别人信任,一句话,通常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民众之乱(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天地仿佛都因此变了颜色,让人看不见希望和曙光。 活着,就像是路边乞讨的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之一脚给踩死。 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那一段时间,整个安庆县没有谁能安然的睡过一个晚上。 高昌民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仿佛就是尽在咫尺。地狱之火,也仿佛就在耳畔燃烧。 对他来说,此时和从前并无区别。 那一天的凌乱好像就是秋日大风之中乱起的树叶子。走到哪里都是乱糟糟的,灰沉沉的,看不到丝毫的太阳光。 而那一年的大风也是格外的诡异。安庆县不说别的,只是那地势上的优势分分钟就可以秒杀别的城镇,粮食收成上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担心。 百年以来,不旱不涝,春季下种,秋季丰收,对于这样的事情人们已经习以为然,所以灾难来了之后,才让人们那般的着魔一样。 同样着魔还有那从春天就开始的大风。漫天的黄沙由北而来,缓慢的深入安庆县的腹地。 席卷着,连带着刚种下的粮食苗,院子里的车子锄头,吃摊上的汤汤水水,凡是人们一时照顾不到,就会被刮了去。 说来也是邪性。这风,刮了整整一整年。粮食不说是颗粒全无,到底也是损伤巨大,吃食上能够刚刚温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保佑了。 可是上面不会理会这个,更北方比这旱的颗粒无收的地方一片,更南方比这涝的颗粒无收的也是一个挨着一个。 那些更严重的地方还需要救济,所以这安庆因为一场风而导致的一点灾害,自然也就被忽略了事。 秋后收粮的时候,风言风语就开始起来了。 有人说在山上看到了不死山神,这大风就是来报应他们对山的开采。也有人说,高人来看过说这场风是老天给的报应,报应的是人们贪得无厌的赋税和不断对土地的汲取。 人们把土地的收获变成赋税,又把赋税变成百姓的灾难。 在灾难大把的流落人间之际,自然会有主持公道的事情发生。 相较于前者,人们更愿意相信后者的说法。神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给于人们公平。 一来二去的。不知是谁挑起的头。底下那些被赋税之事压抑的喘不上来气的人们联结起来,寻着时机要反抗。 自古以来,民众反抗的事情很多。上到高祖时期,就曾有过这样的类似的事情,虽然最终是被镇压了,但也算是得到了一些补偿。 这一次,他们也以为会像高祖时期一样,他们不求太多,只要能够缓解这一灾年的两次赋税就好。 这是这个想法太天真,天真到那些为官之人下了死命令,将这些反抗之人全部都给缉拿收押之时,他们还以为只要自己可以再坚持一下,就可以成功了。 当时的县令,还是奉州刺史沈如山的女婿周才生。 沈如山一生为官清廉明正,后来知晓了周才生所做之事,阻隔之际却被他狠心谋杀。也由此可见,周才生的心狠手辣。 他下令,不再反抗者,家里关押看守;继续反抗者,官府收押看守;带头领导或者宁死不屈之人,格杀勿论。 一朝令下,却有胆小之人投降认栽。但也有真的汉子,既然开始了反抗,就绝对不会这么结束。 高昌民当时就有了一点想要后退之意,而带他起来的那个 人,狠命的抓住他,说道,“你要是想以后过好日子,就给我继续坚持,听我的,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成功。我们这么多人,那个县令不敢怎么样的。” 高昌民想着家里的小孙子,想着一家五口马上就要饿肚子了,再看着周边还有这么多人,所以,一狠心就留了下来。 拿着家里仅剩下的一个锄头,就跟着喊着。喊着喊着,竟也觉得热血沸腾。好似在这之后,无论怎样,生活都会变好一般。 周才生看着自己的恐吓被他们当成了耳旁边,心里也真的有些发怒了。 无知的愚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给了自己身边亲信的护卫一个眼色。 这个护卫跟了自己十几年,功夫好是一个方面,他的忠诚也是他信任的重要原因。 当时自己放弃了可以升官的机会,留在这个可以有更多油水的永安城继续当一个小县令,经历了不少的风风雨雨之后,这个护卫也是替他挡了不少的灾祸。他也是百分的信任他。 护卫的右手,一直狠狠的攥着自己佩剑的剑柄,在秋日的风沙中,愈发显得狰狞。 他走下去,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你们谁想死。” 沙哑,粗狂的言语,瞬间让嘈杂静了下来。人们都看着他,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安静,只仅仅持续了短暂的时间。 “滚你妈的。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告诉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道,没门。” 刚才拉着高昌民的中年男人,很是不满的吼道,他心里已经压抑了很久,自己的媳妇生了病,这些年被克扣的连给她买点药的钱都很困难,别再说这样的年头再拿着仅有的粮食上交了。那等于就是在要他们两口子的命。 心中早已经积压的怒火此时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你打了公鸡的血。 护卫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同样冷面说道,“你,想死?” 高昌民看着事情不好,在下面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服。结果,迅速的被他一扯。 走出去,对着护卫喷了一口口水,吼道,“不是爷爷我不想活,是你们这帮王八犊子不让我活。” 护卫被喷了口水,依旧是面无表情,缓慢的朝着中年男子走了两步,手轻轻的把佩剑拿出来,霎时间,血就染红了土地。 场面也在瞬间乱了起来。害怕的人都尖叫着跑了出去,东闯一下西撞一下,如同海潮来临时乱蹦的鱼。 高昌民被撞倒了,扑一扑爬起来,再一次被撞倒,再一次重新爬起来。 由此反复,面无表情也不动,只见眼泪顺着脸颊滑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说好的,说好的只要是坚持就会变好呢。 身边凌乱的声音仿佛都变作了风声,与自己没有关系。 看着自己的好友,看着眼前躺在血泊中的好友。 他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无力。眩晕之感也从身体里钻出来,吞噬者自己。 就这样吧。把他带回家安葬啊。既然好不了了,那也不能再坏了。 他蹲下去,把好友的手拿上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无比缓慢的起身,走出去,身上千斤重,每走出去一步,脚底都仿佛有一颗钉子钉进去。 看不见血,却硬生生的疼。 而他以为的结束,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民众之乱(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等一下。” 就在高昌民背着好友奋力的往家里走的时候,脑海里全都是如何同好友的媳妇解释这件事情,就被一声喊叫打断了思路。 在慌忙逃跑的人群里,高昌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确定这个声音就是叫自己的。 他停下脚步,轻轻的拖着好友转过头。 一个年轻的男子,年轻的不像这安庆县的男子缓缓走过来。 “大爷,你想不想我帮你报仇。” 回想起来那个人,居然和顾长青问他信不信他的时候还有点像。 高昌民整个人其实都是傻的。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才发起的反抗,整个事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不止连粮食没有要回来。连带着命都丢了。 脑袋在这瞬间也被打击的不好用了,拉着年轻人,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刚才说什么?” 年轻人轻飘飘的一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包罗了所有的情绪。“大爷,我说你等着,我去给你们报仇。” 高昌民还未回应,就只见那个年轻人瞬间就飘到了周才生的护卫面前。 还未等冷面护卫做出反应,一剑出手,直接毙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或许连着护卫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他的武功并不弱,但在一个人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还是此生一次。 一次,就再也没有了第二次的机会。 周才生刚才还沉浸在民众队伍瞬间土崩瓦解的喜悦之中。奈何护卫倒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只能大声的喊道,“谁呀?你们谁居然敢动我的人?” 他很愤怒,也很恐惧。他相信护卫的实力,但此时也不得不害怕,能够将他在这么多人的眼下悄无声息的击倒,也必定是高人。 吼过之后周才生就有些后悔。万一惹怒了这个高人,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里估计没有一个能够给自己抵挡住一点一点柱香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自动的往自己身边的人后面退了两步。只留下一张脸露出来看着眼前的慌乱之景。 年轻人看着周才生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出来,直接走上前去,问道,“刚才,你们谁问他是谁杀的了?” 周才生身边的两个人屏住了呼吸,但都不由自主的把眼神对着周才生撇了过去。 周才生狠狠地掐了两个人一下,警告他们不要动。 年轻人又继续走了两步,被周才生果断的给拦下,“你,你别动。有话就在那说?” “哦?真的吗?”说着,把自己手中的剑抬起来,拿着手帕悠闲自在的擦着上面的血迹。 周才生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由内而外的恐惧,他拽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一点点的后退着,以为可以在年轻人的不在意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 年轻人把剑上面的血给擦拭干净,锃亮的反射着太阳光,他轻轻的一转动剑身,反射的光瞬间就落在周才生的脸上。 周才生一个激灵,差一点就腿软的倒下去,拼命的用力扶住自己的身边的两个人,才得以站得住。 年轻人嘲讽的笑了笑,还真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贪官污吏。 于是轻轻的往前俯了俯身子,把手中的剑紧紧的扣在剑鞘里,恨不得用让周才生尿裤子的冷冷的言语说道,“周大人,难道你不抓凶手了吗?光天化日之下的凶案 你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我可不是单单的来看热闹的,我知道谁是凶手。” 周才生只得停下往后移动的脚步,心说,我也知道。可是转念一想,为了不惹怒这个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的年轻人,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说,凶手是谁?” “是我呗。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还是说你打算大人有大量,放了我?” 面对着年轻人出奇意外的言语,周才生却不知如何是好。 “愣着干什么?抓我啊?哦,对了,我把剑扔了,你们就敢抓我了。” 年轻人一句话,算是把周才生这个县令的尊严踩踏了。 随之剑扔在地上磅郎的一声响,周才生的冷汗也直直的落地。 年轻人把手一伸,“来吧。” 见着他真的一副打算自首的样子,周才生推了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去,你们去把他给我绑了。” 两个人犹疑了一下,被周才生狠狠地推了出去。 两个人硬着头皮走到年轻人身边,拿着绳子刚要绑过去,年轻人只是假装的一个激灵,就把两个人吓得跪下。 年轻人轻蔑的说道,“周大人,你这个县令真是无能。钱贪的不少,可是这选人的能力可真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差?” 周才生的脸色那才叫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差,被年轻人臊的一片青紫。 狠狠地踢了两脚对着自己爬回来的两个人,“快,今天不把他给我绑了,你们也就别活了。” 两个人又爬着回去,颤巍巍的站起来把年轻人给绑住,年轻人也不再乱动,任由给自己五花大绑的。 绑完对着眼前的周才生说道,“周大人,带我走吧。” 周才生心里仍旧是有疑问,这个功夫如此的高人,就算是杀了人直接逃走,以他身边的这几个衙役,根本就连他的影子都拦不住。可是为何,他要如此做。 难道他大牢的饭就这么好吃? 不过,既然这个人自己这样要求的,他也就不会给他机会。直接绑走,扔到县牢里让他说不出话来才好。 “等一下。” 走了两步,年轻人又叫了停。 回过头就对着高昌民喊道,“大爷,你听着,那把剑可就是我的命。只要你给我保住,我就死不了,以后还会回来的。你放心吧,记得啊,它是要吃东西的,每天都拿油泡。” 高昌民整个人都是傻傻的。这一整天的变故比他一辈子经历的变故都大。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说是替自己报仇,可是自己又与他无冤无仇更没有恩情,他又为何如此来做? 年轻人轻轻一笑,“大爷,你别忘了。我可是很能吃的?还有,泡剑的时候一定要用油,不要用水。我不爱喝。” 听着年轻人的话,周才生这才反应过来,这他娘的会不会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傻子? 高昌民却并没有这么认为。他把地上的剑缓缓的捡起来,也顾不得刚刚还杀过人,直接塞到自己的衣服里面。 然后背着自己的好友,一点点的往家移动着。 年轻人也跟着他们去了大牢,之后怎么样了,没有人知道。但是高昌民却按着他的说法每日的都泡着那把剑。 就算自己吃不上饭,也把它泡的油光铮亮。 他相信那个年轻人的话,就像是此时他相信顾长青的话一样。 他知道,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安庆出行(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些深深地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事情,那些就连自己婆娘都不知道的隐秘,此时说出来,竟然有一种放手之后的轻盈之感。 无论是胸口还是身子,从脚底到头发丝都是轻飘飘的,心里也已经不再害怕。 那天从现场回到友人家里再回到自己家里,仿佛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整整半个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照常吃饭,照常做活。用尽力气去疼爱家里的人。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那样去活。 可家里只要有一丁点的动静就会让他一个激灵,半夜里的狗叫也会让他以为是周才生派来的人。 由此担惊受怕了半个月,才慢慢的缓过来,才终于有点人的模样。 在那之后,关于此事无论是谁问起来,他全都缄默不语。 他知道,也许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连带着这一家的命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丢掉。 什么该说,他最懂得。 而他不知道的是,周才生做出了如此惊动的事情,早就被沈如山叫走了。 走之前,却还没有忘记下了狠命令,这件事情,无论是谁对外说起来,惹得满城的风言风语,只要纠其出处,定不会放过他。 县衙的几十套刑具,不单单只是刑具,还会在人的身上活起来。 那时候经历过此事的人,全都和高昌民一样,对此绝对不多说任何一句话。 即便是后来的周才生已经死了,可是赋税之事只要还有人接手,一年两次的赋税只要还有人收,他们就不会多说一句话。 以沉默来换取一家子的性命,就算是饿着肚子,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所以当时顾长青觉得奇怪的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 无论问谁,关于赋税和粮食的事情,都不会对他人说起,更别说顾长青一个外人的模样。 馄饨摊的老板,也是好心才会提醒他这么一句。 “那之后呢。你们反抗过后难道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在高昌民长久的回忆之中,整个房间里都是鸦雀无声的。直到他完全的叙述之后,两只手也渐渐的放松下来,顾长青才缓缓的问道。 “能怎么样。出了人命,我们这种老百姓自然就离得远远的。官府也正乐不得如此,这反抗的组织还未镇压就自己散了,他们倒也省事,还说什么改变,他们也是看出了我们不可能再做什么,不止是秋后的地税,就连年前的税收也照样没有落下。” “那对于你的朋友,官府就没有做过补偿。毕竟事情因为他们而起。” 高昌民讽刺的一笑,“补偿?你知道那个县令派下来的人说什么吗?说杀了我朋友的凶手已经死了,要是想要偿命就去地下找他吧?当时我朋友的婆娘气的,拖着病重的身子拿着菜刀直接给他们赶了出去。在那之后,没有过多久,她也跟着去了。” “混蛋。”顾长青咒骂了一下,“大爷,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纠察到底。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这在背地里做这些事的人受到处罚。不过,关于你见过我,我问过你这些事情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能够好好的查下去。” 高昌民点点头,其实一开始顾长青来到这里,他心里是有一点反感的。 因为他的多管闲事,让自己丢了老牛不说,还有可能被那些人报复。不过,当听到顾长青对他说,信不信他的时候。 他真的仿佛看到了那一年,那个年轻男子,回头对他一笑。 这么多年,他肯相信的人不多。官府都不值得信任的情况之下,还有谁能够值得信任。 但是,看到顾长青那颗闪烁着光的眼睛,他的内心居然被狠狠地击中了,所以才会有那些尘封往事再一次的被提及。 ……………… 而此时高昌民冷清的屋子里,愈加显得逼仄低矮,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顶就会掉下来一般。 与另外几个沉默如哑的人不同,顾长青脑袋里从头到尾的把事情梳理了一遍。 从时间节点上看来,这场民众的暴乱应该是在柳氏的案子之前的一段时间。 而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县衙居然没有一点的记载,应该也是被周才生给压了下来,但是那个如今还在占据着这个位置的人到底是谁呢? 能够在年节之前众多的关卡之中将那些中饱私囊的粮食运走,必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顾长青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驻扎在安庆的主簿付强。 这个人顾长青曾经和他见过两面,一次是他刚刚上任的时候,曾经把永安城大大小小的管事的人都叫过去开了一个会。 当时这个付强很是低调,话不多说,问道他问题的时候就简单的回答一下,不主动的针对他的事务发表一下什么意见,也不参与别的话题。 当时顾长青只是以为他的性子如此,再加上他当时正在忙着处理李弘生和柳氏的案子,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没有过多的注意到他。 后来在调查李弘生和柳氏的案子过程中,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永安县衙一夜之间的大换血之后,而作为掌管着税收的付强却依旧还在那个位置。 当时跟着周才生下来的人仅仅剩下了两个,一个是上了一些年纪的仵作,一个就是这个付强。 关于李弘生的那些案子,他曾经怀疑过那个仵作。毕竟他是最能够接触到李弘生的人,也是最有机会杀人并且还不让自己泄露的人。 可是在整个调查的过程中,这个仵作却一点一点的疏漏都没有,整个案件里除了他需要验尸之外也没有多余的用处。 或许,他被留下来,也正是幕后之人经过细细雕刻之后的艺术品。 为的就是引起自己的注意,让他明白自己看到的不过是故事的开端,而他早已经坐上了一去不复返的阴谋之船。 对抗要势均力敌才有意思,所以才会事先给他一个警告。 顾长青也曾经怀疑过,这个善于玩弄别人于鼓掌之间的幕后的人和自己家庭的变故会不会也有关系。 不过,所有的调查下来,他并没有发现一点从前事情的影子。 仵作之外,付强的嫌疑确实是无可忽视的。 作为永安城县令之下的官员,按照要求,正常都是一同在县衙做事。而他偏偏确实与众不同的驻扎在安庆县。 所以在看到李弘生留下来的那个本子之后,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物就是付强。 而他此次来到这里也就是为了会一会这个主簿。 税收之事这么大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身边,如果说他不知道,顾长青只能呵呵了。 ( = 老曲)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假意假意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天突然暖和了起来。好像是节前突然来到的馈赠。即便是被重税加身,即便心里知道这个年过去了,明年依旧还会如此。 可是热爱生活的人们,如同战士一样与之残酷生活对抗的人们仍旧还在热热闹闹的,打算着过好这个新年。 从高昌民家里走出来,在暮色四合的光景中,能够闻到深深浅浅的生活的气息。 美好无处不在,那些罪恶和肮脏的事情不过是生活的一些调味料。只有经历过痛苦和哀伤,才明白岁月静好的香醇和长久的回味。 家家户户,炊烟寥寥。时不时的有人警惕的看着他们,只是看一眼,就会继续作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或是纳鞋底,或是扫房子,或是在炖菜,或是在看着不听话的孩子。努力生活的样子,和着永安城里的人们如出一辙。 走了一会,天色渐暗。随着骄阳下落的还有此起彼伏的肚子叫。 一整天没怎么说话的谢灵和言木都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刚才高昌民和他媳妇一直要让三个人在家里吃饭,却被顾长青义正言辞的给推了下去。 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而顾长青说的那个大餐也丝毫不见踪影。 谢灵忍不住在口袋里拿出花婶给她装的烧饼,还剩下一个,硬邦邦的,已经凉的透透的。 用力的掰开,分给一半给言木。她知道,这种东西,顾长青才讨厌吃呢。 可是当她刚刚咬了一口,就听到顾长青说道,“我们到了?” 这一声来的太过突然,吓得谢灵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头,血呲呲的冒出来,她伸着舌头恨不得直接把受伤的舌头贴给他看。 顾长青用力的把她的头摁着一移动,对着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他打听过,这个是安庆最好的一个酒楼,也是付强最常来的一个酒楼。 这年下时节,也是官与官之间走动的最频繁的时节,也是送礼收钱的好时节。 届时有人查到,也只是一句走亲戚就可以搪塞过去。毕竟,这种事情,上到朝廷的一品大员,下到保长,已经是寻常之事,就像是一日三餐一般,而付强虽然官职不大,但是请客吃饭之人却是不少。 腊月里的这一个月,怕是在家里吃饭的机会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顾长青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他的。 三个人进去,早已经饥不择食的谢灵和言木,恨不得把菜单从上到下都给吃一遍,但最终在顾长青的冷面之下,还是只选了几样点下来。 他们也明白,要是以顾长青那一点俸禄,不贪不拿,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三个人给吃个精光。 况且逢年过节,他还要买一些东西让人给言木的父母送回去。这一趟,少说也得花上不少。 “客官,您的菜,慢吃。有事叫我。”店小二把饭菜拿上来,虽然看着几个人面生,但是行为举止之上也能看出不是普通人,所以小二也是高兴。伺候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拿个小费之类的。 三个人正大快朵颐之时,就听到刚才的小二小跑着去到门口,“付大人,您怎么才来啊。你不知道,包间已经给您留了一天了。知道您不喜欢坐在别人坐过的椅子上,一直没让人进去过。” 店小二一副精明的样子,脑瓜却也不笨,懂得看人说话。对于顾长青这种生客,不多说,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也不会厌烦。对于付强这种有油水的常客,知道投其所好,所以这一天的小费,怕是不少。 付强在口袋里拿出一个碎银子,看着也得五六两的样子,轻飘飘的扔到店小二早已经弯着腰抬起来的双手之中。 正大光明的交易完成,就指引着一众人往 楼上的包间里走去。 顾长青虽然一直没有正面看着他们,但是一举一动早就被他尽收眼底。包间,他到是忽略了这件事情。 只听着一个人跟在付强的后面,献媚的说了一句,“付大人真是大手笔啊。” 随后就上了楼,便再也看不到了。 而谢灵刚刚还在吃的尽兴,被刚刚店小二那句从来不坐别人坐过的椅子这句话弄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她抬起屁股,看了看自己坐的凳子。这凳子怎么了,不缺腿没掉皮,难不成之前坐过的人还能在上面拉屎尿尿不成,还坐不了,想当年她睡在破庙里,都没有怨言。 只要能遮风避雨,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很好了。一肚子的火气,就这么被提起来。 顾长青也看出来了,偷偷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谢灵直接拍案而起。 手掌都被拍红了,也不在乎。 店小二吓得直接跑了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谢灵一瞪你,“你说呢?” 店小二摇摇头,他哪里知道这三位有什么问题,夏天的饭菜里经常出现一个半个的苍蝇和虫子,可是这大冬天里能有什么,难不成是头发。 谢灵看了一圈拿着筷子看热闹人群,再一次的拍了一下桌子,气哄哄的一字一句的说道,“给我也来一个别人没有做过的桌子?” 一群人偷偷的乐了出来,就连顾长青也无奈的捂着嘴笑了笑,小声的碰了碰她,“是凳子。” 谢灵这才反应过来,第三次拍桌子,用比刚才还要大的力气说道,“给我也来一个别人没有坐过的椅子?我深刻的怀疑你这里的椅子,是在茅房搬来的?” 看热闹的人这一次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店小二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 谢灵一个白眼飘过去,砸到他的身上,“我是说,给我一个别人没有坐过的椅子,你难道听不懂吗。” 店小二赶紧点头,“懂了懂了。” 说着,就把谢灵也往二楼请,“客官,咱们还有一间包房没有人坐过。我这就带您去?” “怎么,比刚才的次吗?” 店小二赶紧摇头,“绝对不比刚才的次。” 谢灵满意的点点头,“那还行,我告诉你,我有钱,给我来最好的。” 店小二哪里还敢多说话,只是给他们引到房间里就赶紧的出去,告诉厨房把他们的东西又都重新做了一份。 顾长青坐在房间里,也不禁对谢灵竖了一颗大拇指,她自然是有她的好处。 只是轻轻一句,就能懂得他话的深意,并且能够最好的做出来。 顾长青在下面只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生气,去包房。 事实也证明,谢灵做的很好。不过受难的可就是这个店了。 谢灵被店小二也引导了包房之后。底下吃饭的人也都被谢灵给带动的兴奋起来,一个个的都拍着桌子要换一个没有坐过的椅子。 店小二只能尴尬的解释道这些椅子都是没有被坐过的。 一个男子,好笑的抓着他的衣服给他抬起来,“放屁,我刚才就看见有别人在我这桌上吃饭了。” 店小二脑袋里像是住了蜂子窝一样,嗡嗡的吵叫着。 没有办法,他只能蹲下去,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的擦拭着凳子。 一时间,屋子里乱的不成样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章 言语之利刃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怒气四起,没有硝烟的战火在每个人的心思之间弥漫着,连带着激愤与发泄。 压抑着每个人几年的那口气,再这个瞬间似乎被什么点燃一般,他们不想做什么,也不能做什么,只是想表达一下。 酒馆的凳子盘子饭菜在一起杂乱的飞舞着,像是要逃出生命的桎梏。 兴奋,激动,莽撞,不顾一切。每个人都在用尽全力的发泄着,不去理会后果,只当这一瞬间的皇帝。 付强一行人,原本还在享受着美食和美女的天乐。起不料这意外来的太突然。 他们坐在包间的椅子上甚至还能感受到震动,砰……砰……砰,每一声都带着规律一般,如同一曲世间的绝响。 顾长青坐在他们隔壁,也同样有着深切的感触。他仍旧记得,自己和谢灵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也是如此这般的情形。 他睡在床上。每一声震动都敲击在心上,如今细细的回味起来,却像是果子摔碎在心里,酸涩香甜,百转千回。 与此同时,付强那桌的三个人全都警惕的站起来,人们对于无知的恐惧从来都有。 站在他身边的也是他两个重要的好友,其中在上楼梯时盛赞他的那个男子说道,“这难道是老人们常说的地动不成?” 付强一摆手,眼神里却给他否定了,“秦二弟,你这可就猜错了。哪有地动只是地板动,房子不跟着动的?” 随之又转过头,对着自己的仆人说道,“你去看看,楼下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男子哈哈一笑,“还是大哥好眼力。我这害怕的都忘了这茬。哎,没办法啊,谁让我这是一个无用之人,无用之人啊。只能吃喝玩乐咯。” “二哥你这不是讽刺我嘛。你这生意做的多大,你要是整天吃喝玩乐我到底是该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了。届时你可不要心疼的去挖我啊。”另一个男人笑道。 话音一落,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这些话在顾长青那边听的真切。他拿着一个细小的竹节筒之类的一个东西,细细的在一个缝隙中插进去,放进耳边,没有杂音的谈话声一字不落的落尽耳朵里。 “还真是自吹自擂啊。”顾长青感叹了一句,随后对着言木笑道,“喂,我找到了你的亲兄弟?” 言木也不知道顾长青是在搞什么鬼,随口就道,“我亲兄弟不就是你嘛。你忘记你小时候穿我的开裆裤了。” 在一旁吃着东西的谢灵脸色瞬间就红了起来,开裆裤?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那边,被付强派下去的仆人走上前来,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付强随后就笑容满面的对着几个人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底下吃饭的人打起来了而已。” 刚才被他称为秦二弟的男子呵呵一笑,“大哥,走,咱们也下去看看热闹,这几年,安庆打架的事情可是不那么多啊。” “那可不,五年前的那场事情,谁还敢没事的打架啊。都压抑着呢。”三个人中最小的男子说道。 但眼看着付强的脸色就变了,很难看,随后就道,“大哥,我这不是和你们在一起一时没注意说秃噜嘴了。我保证,以后这话再也不说。” 付强没有说什么,但脸色依旧不好。越是让人们禁忌的事情。就越是不要去触摸。 自古以来,逆流而上的人,没有什么好结果。 三个人沉默的走出去,屋子里瞬间冷如大雪纷飞。 顾长青听到声音也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们的脚步声出来,时机一到,狠狠地推开门。 将门外的人顶出一丈开外,只能听到哎呀一声。 /> 言木随之赶紧走出来,又是低头,又是道歉,伸手去扶摔倒的秦二弟,却被狠狠地甩开,只能听到一声让人恶心的咒骂。 言木把刚才假装出来的笑容迅速的收起来,随口一个吐沫,狠狠地摔在秦二弟的身上,也回以一个咒骂,“什么东西。” 秦二弟刚刚被门挤了一下的气还未发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又再一次的被人给侮辱,一个迅速的起身,把鼻子里迅速流出来的血一抹,一伸手,就要朝着言木打过去。 以言木的功夫,只要轻轻一抬手,或许这个秦二弟的后半辈子估计都要靠别人来伺候了。 不过,顾长青的设计并不会让他如此。而是在这个时机最准确的时候,轻轻一抬手,在秦二弟的手距离言木的身子一点点的时候,狠狠地抓住。 并不用力的一扭,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就此而出,随之冷言一声,“真当是谁的兄弟你都能欺负呢?” 声音一落,付强也在这转瞬即逝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秦二弟,意思是告诫他不要乱动。 随后又献媚的低着头,笑着对顾长青说道,“顾大人,你怎么在这?” 顾长青也装作像是突然看见他一样,颇有些惊讶的尴尬一笑,“你是,你是那个,做什么的来着?” 付强脸色有些胀红,想当年他也是周才生身边的红人,见过不少的大人物,如今他死了,自己虽然并没有那么多直接接触的机会了,可到底也是永安城不大不小的一个官,这新来的县令直接一句话就给他打进了土里。 只好硬着头皮,又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下,“顾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见过面。您刚上任的时候我们见过?” 顾长青抬手放在鼻尖,一边摸一边想,突然一声,“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给我们厨房送肉的屠夫?” 谢灵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长青这损人的能力她可是见识过,就看眼前的这个人能不能招架的住了。 付强强忍着已经膨胀的就要喷血的心,用力的把怒火重新给咽下去,换上一副笑容说道,“顾大人可真是开玩笑。我是掌管咱们这里赋税的主簿。曾经见过两面。” 顾长青眼前豁然开朗,学着谢灵平日里的样子,狠狠地陪他肩膀一拍,“嗨,你早说啊。害得我绞尽脑汁的猜,还以为你是我们伙房烧火的下人呢。差一点就闹了笑话。” 付强呵呵一笑,“是小的考虑不周。” 顾长青也不禁对这个付强有些刮目相看。曾经见过两面,却都印象不深刻,总是在角落里不引人注目,如今一接触,也是一个有忍耐力的人,心思也是深沉似海。 要是别人被他这般的嘲笑,怕早已经拳脚齐出。而这个付强依然还可以笑意涔涔的面对着他。 就看如此,也必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不过,付大人怎么在这里啊?我这也是忙,这安庆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你在这也真是苦了你了。到底也是我的疏忽,你放心,过完年我就给你调回城里。” 顾长青说着,又伸手摸摸付强的脸,“你瞧瞧这脸,风吹日晒的吃也吃不好,都粗糙了。要不我也不能把你当成伙夫不是。” 付强大喘息着,胸口一上一下连带着满肚子的肥油都此起彼伏的像是波澜壮阔的太海。 他还未寻着什么可以接下顾长青的话。就只听见顾长青继续道,“哎,你说这生活可真是一把杀猪刀。你这肚子,可真是不容易。每天粗茶淡饭的还能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 谢灵实在是忍不住,把头埋在顾长青的衣袖里,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付强的脸色,则是比黄昏里那动人的夕阳还让人觉得好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年王八汤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自打见到这付强开始,就尽使自己的讽刺才能,就是为的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忍耐力。 而面对着顾长青这些杀人不见血的言语利刃,付强只能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 随之转移注意力说道,“顾大人,这永安城离着安庆可是几十里的路程,你不会是单单的来这吃一顿吧?” 顾长青一抬眼,风流之意尽起,反问道,“那是哪里的话,我还不能让自己也休息休息,来一个年前一日游了?” “那自然是可以的。顾大人想来我随时接待。吃喝并不是为了玩乐,但为了让这个肚子享受着几十里路又算什么。不过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说话,今天就让我尽尽地主之宜如何?” 顾长青眉眼弯弯的一笑,“付大人的意思是,这安庆是你的地盘咯?” 付强此时的脸色并不比猪肝的颜色好上多少,已知这一句话就成了疏漏,虽然还未搞清楚这个新任的县太爷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但总不能再如此大意了。 随即说道,“顾大人竟是说笑,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地盘是百姓的地盘。我算什么,最多是一个皇帝的仆人,百姓的儿子罢了。” 付强说的情真意切,一不小心也会落得一个好听的名声,顾长青轻轻的拍了拍手,“付大人的话可真是让我自愧不如,日后定当多多学习才是。” “哪里的话。不过,顾大人,你想吃什么,天上跑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地里长得,你只要说,咱们这都能做,今日一定要我请客才好,你就尽管点。” “哦?当真?” “当真。”付强拍着胸口说道。 “那我可就点了。早就听闻付大人大手笔,我也就不客气了。听说这王八汤不错,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这个场景也适合,不如就来这个吧?” 边上的五个人集体的愕然,这一句话确实比底下的动乱还让人兴奋。 六个人一起重新坐回到一间屋子内,三个人清秀俊美神采奕奕,三个大腹便便满腹流油,鲜明的对比就连进来上菜的店小二都忍不住多看了顾长青他们三个一眼。 这三个人看着神采高昂,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酒馆。不说旁的,就是这安庆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都认识,但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却少见。 不过心里疑问最多的还要是付强。这对于这个年轻的县令,他真的猜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王八汤。亏得他想的出来。不过也幸好,这里的老板娘也是一个神奇的人,一问居然还真的有。 王八汤被店小二端上来的时候,他的两颗眼睛也都盯在这个上面。他来这酒馆几年,那个王八一直都养在后院,但是真的有人点,还是第一次。 谢灵看着一个大碗里趴着的一个整整齐齐的大王八,一股酸意从心里泛出来,差一点就要吐出来。 与之相同的,还有言木。整个眼睛四处看着,可是就不对着那个王八青睐。 但与之不同的,却是付强身边的两个人。 自打这个这碗王八汤端上来之后,顾长青就拿起一个小碗,饶有兴致的一点一点给盛出来。 就在几个人都看着他是如何喝下去的时候,他手峰一转,盛满了王八汤的小碗被他放在付强的身边。 “这个东西大补。我看付大人走路没劲,喝这个最是不错了。” 付强尴尬的看着冒着油兴的碗,身边 的两个人却一副色眯眯的眼神,好似碗中的是绝世美人,直叫人垂涎欲滴。 这么多年,跟着付强做买卖,要说吃过的好东西可是数也数不过来,但是这滋补的王八汤,他们还真的是没有尝试过。此时就近在眼前,口水只能一遍一遍的咽下去。 顾长青看明白了,对着两个兄弟轻飘飘问道,“二位想尝试尝试?” 秦家的两兄弟赶紧点头,那股香劲早已经在挑战着他们的味蕾。 付强眼疾手快的在他们点头之后,就把自己手中的碗递给自己旁边的秦二弟,“这个给你喝吧。我不用补。” 递给过去回过头就看见顾长青手里又拿了一个碗,此次满满的一碗汤,一动就会晃晃悠悠的往外溢出来。 顾长青再一次的放在付强的面前,假装不经意的说道,“刚才那碗凉了定是不好喝了。重新给你盛一碗,付大人不会不给我这个小县令面子吧。” 付强低着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会,不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顾长青抬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杯,“我最近有点上火,就不和你们抢这滋补汤了。我以茶代王八汤,庆祝我们的相遇。” 谢灵和言木也都随着他抬起茶杯,秦家二兄弟也抬起王八汤,就差付强一个人,没办法,他也只能把碗拿起来,硬着头皮说道,“能和顾大人相遇是我的荣幸。” 一碗汤一饮而尽。付强强忍着恶心的心里,硬憋着气喝下去。一个隔,却重新将那股气引上来。 连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涌出来,顾长青却不自知的对着他的后背拍过去,吓得付强一口气又咽了回去。 顾长青看着付强面前又被他填满的汤碗说道,“付大人,我看你还挺喜欢喝,我又给你盛了一碗,喜欢就多喝点。” 一股恶臭从碗里轻轻的飘到自己的鼻孔里,他凝神聚气,却怎么也抵挡不住从心里散发出来的恶臭。 这个王八汤,看似清淡清香,可是一喝进去,一股腥臭味就隐隐的出来了,从嘴里进去,一直到胃里,畅通无阻。 那种味道,就像是臭水沟子里死去的鱼。 付强看着眼前又是满满的,刚刚强忍下去呕吐感,此时又再一次的泛出来,而秦家二兄弟却不同的,一碗一碗的都给喝了下去。 喝完还吧唧吧唧嘴,回味一般。 付强看了一眼,又实在抑制不住,还未多说,冲出去就吐了出来。 从楼梯上到楼梯下,流出长长的一堆呕吐物。 底下乱糟糟的人看着从天而来的这突然的一幕,都吓得停止了一切动作,愣愣的和付强对视着。 顾长青也走出来,站在他旁边,对着底下的人一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这个朋友喝多了,不碍事,继续吧。” 顾长青伸手拉着付强回到屋里里,这称兄道弟的表面之下,是一颗让人猜不透的心。 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王八汤。和眼前的这三个人又有何不同。不过是表面的干净,内里的腥臭而已。 重新坐回来,顾长青也不再折磨他,只是闲聊。 然而,一声清凉的声音却从楼下传上来,愈来愈近,“听说我这王八被人点了去,我到要看看是谁有幸吃到我的好朋友。” 这一声熟悉的很。尤其是在那酥软的语气之下动人心魄的轻柔之感。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见严淮柳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啊。”严淮柳扭着腰肢缓缓走进来,看着屋子内的几个熟人说道,“怎么样,我这王八滋补汤如何。早知道这个王八可是我养了好几年了。如今变成一锅汤,可是心疼的很啊。” 付强脸色很是不好,病态的苍白之中带着一点浑浑噩噩的土色,让人看不出往日里的神采洋洋。 “付大人,你今天怎么不舒服吗。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严淮柳看了一下坐在一旁的付强,关心的询问道。 付强摇摇头,被刚才的那锅王八汤折磨的有气无力的道,“没事,我就是有点吃多了。休息一下就好。” 严淮柳的目光这才落到顾长青等人的身上,随后又一个惊奇,对着他问道,“公子,你居然认识付大人?” 顾长青点头,“确实如此。不过看来,你和这个付大人才是老相识啊。”一转头望向付强,“这付大人可是你这常客不成?” “哪里哪里。我和严姑娘也就是见过里面,这酒楼的生意也说不上常来,工作忙嘛。” 付强解释道,这严淮柳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人,也不多说,这付强无论是在她的日归楼还是这酒楼可都是常客,是送银子的人,她可不愿意一多嘴伤了生意。 随后哈哈一笑,“我这酒楼的味道那可是一个绝。客人天南海北的都有。这付大人想天天来我还不同意呢,那占了位置还让不让别人吃了。” 一桌子的人听了这话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到严淮柳,谢灵就不自觉的浑身紧张,恨不得长个八双眼睛来盯着她。 言木更是低着头,脸蛋红红的,整个一副娇羞小女人的样子。 而付强等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对于他这种每天都来这酒楼的人你要说他没来过,他也觉得臊的脸红。 不过并没有因此的为难严淮柳,他也明白,她这是在为自己打圆场。 顾长青心里看着这几个人心里明镜似的,不过这个严姑娘好像很是不同寻常,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两个场子,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做到的。 她也察觉道顾长青的异样目光,“怎么,公子是看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不成。还是说单纯的就是想看看。” 不知为何,这样风尘意味满满的话再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并没有那么让人生厌,反而像是谁家的小姐故作姿态一般。 不过,屋子里有人到是受不了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他整颗心都像是被小虫子啃噬一般。 尤其是在严淮柳有些轻挑的意味的言语之下,他腾的一下起身,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拽过严淮柳的手,拉着她不执一语快步的走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严淮柳只能留下一长串的回音,“喂,你干嘛啊。你再不放开我的手小心我打你啊。” 顾长青摇着头无奈的笑笑,看来言木这一次,怕是要被蜘蛛网缠死了。 想着以后言木再也不能风流成性,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这一笑,却让谢灵心里愤怒不止,谁知道他是在因为什么笑啊。 付强也跟着勉强笑一笑,这一天可是给他收拾的够呛,此时浑身无力,就算再来几个严淮柳这种绝色美人他也提不起了力气。 顾长青原本想着按着计划带着言木去谈生意,可是言木不在,他又不能自作主张,只好暂时放一放。 于是对着付强说道,“付大人,今天也吃的差不多了。很是高兴,那就这样吧,咱们改日再聚。” 顾长青一席话,让付强抓住深渊之中的一株浮萍,恨不得全身都骑上去。 他紧紧的抓住顾长青的手,颇有些感激涕零的味道,“顾大人,那小的就先告辞了。毕竟这王八汤补多了身子也禁不住啊。” 顾长青爽朗的一笑,对着门口伸手,“付大人自行离开就是,我这个人自由自在的惯了,你不用理会我。” 付强也不再虚头巴脑的推辞,直接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那两个秦家的兄弟拉走。 回去的路上,看样子他们对于这锅王八汤很是满意,那个秦二弟还咋舌说道,“这王八汤可真是好喝。以后让我家厨房也学着做。” 说完转过身,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付强说道,“付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啊。这王八汤难道不和你胃口?” 付强一直被顾长青压着,整个脑袋都紧紧的绷着,就怕一个不小心有什么话没控制住,说多了。 此时出来,被冷风这么一吹,脑袋不禁也清明起来。随即一个踢腿给了秦二弟一脚,“还王八汤。再喝下去我看你们都要成了王八了。” 秦家二兄弟虽然是嘴馋了一点,可是看付强这个样子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的动气。 叫来马车,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到付家。叫人在后厨炖了酸梨汁,王八汤的那股恶心的味道还久久的散发不去。 秦家二兄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路上都没有言语,此时脑袋里无数个问号。 “付大人,你是觉得这个姓顾的有问题?” 付强揉着太阳穴,眯着眼睛想了想才说道,“我还真的是被他给忽悠了。哪里是什么偶遇,我看他这是专门给我摆的鸿门王八宴啊。他可真是阴险。” “阴险?哪里阴险?” 付强白了一眼他,“这个顾长青怕是猜到了什么。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安庆?” 秦家兄弟也警惕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他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这次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但是他具体是来干什么我们还不能就此下结论。也许他是来调查我们的。也许他就是想要借此机会要和我们分一杯羹。又或者,真的如他所说,就是来玩的。” 付强面色凝重,无论哪一种,他都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应对才可以。 “你们家日后的走货和交接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暂停下来,毕竟这个顾长青新来的,谁也弄不准他的想法,就连上面也交代了,让我们万事小心。” “那最近的那批呢。还走不走。如果到时大量的积压在这里,查下来反倒是不好说。”秦二弟问道。 “把眼下的这批先运走吧。没事,反正是年下,你们这做生意的出货也是常有的事情。好在数量不多,你们自己的商行也足以掩人耳目了。” 这么多年下来,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早已经轻车熟路。上面的那些人只会无端的发脾气和下命令,有事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底下的人拼命的想办法做事。到头来,如果有一个差错都恨不得给自己乱棍打死。 就像顾长青猜测的那样,付强表面上是笑面,其实心里深沉似海。就算当年他跟着周才生的时候,也并不是全心全意的。 如今,自己挑了这个大梁,又不甘于此,面对着那些只会耍嘴皮子什么都不干的人,他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不过是拼命的忍着罢了。 下人把做好的酸梨汁端上来,秦家二兄弟也起身告退。屋子里霎时间就只剩下了自己,酸涩甘甜的汤汁入嘴,眯着眼睛竟然有种飘飘欲仙的神仙之感。 要不说,这世人都在追求美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淮岸依柳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冷风萧肃,日暮光景摇动。 寒月凄静,灯光掠影妙舞。 在寒冷与柔情的交织处,在美妙与跋扈的相对中。 言木狠狠地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 他承认自己万花丛中过,最终还是被日归楼的这朵蜜粘的牢牢的。 看着她笑,他心里像是万春席卷,看着她对别人笑,他心里如同是狂风大作风雨飘摇。 就算是那个人是顾长青,他也不愿意。所以才会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转身就离去。 从小他就懂得如何讨姑娘欢喜。小时候,出去玩,买糖葫芦通常都会三根。一根给自己,一根给长青,另一根就给路上他认为长得好看的小姑娘留着。 不仅如此,他的英雄救美也练就的炉火纯青。无论是小姑娘还是大姑娘只要是被他看到被人欺负。就会拉着顾长青一顿咿呀乱叫的不管不顾的就冲过去。 他的女人缘从小就有,长大后靠着自己的好皮囊更是招蜂引蝶。但是面对着一个人觉得言语的无力,他还是第一次。 他把严淮柳在酒馆里拉出来,一路牵着她的手走,温暖的温度在两个手之间互相穿梭着,却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两个人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严淮柳望着天,缓缓的喊了一声停。 最初被撸出来的惊讶已经在脸上消失不见,被取代的竟是刺骨寒风之中不可多得的明亮笑容。 “你带我来我这日归楼,可是有什么隐喻不成?” 言木听到声音果断的抬头,点点星光之中日归楼几个红色的字醒目而流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茫然的拉着她就走回了这里,但如果说自己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怕是严淮柳根本就不会信。 严淮柳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模样盯着他看,言木一脸的桃花羞红,低着头,也不去看她,诺诺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真没想着带你来这。” 言木说的支支吾吾,像是说谎的小孩子。 严淮柳一个猛的抬腿,尖头的足尖就在他的脚踝处留下一片青紫。 他先是叫了一声,随后又憋了下来,脸色通红,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带你来这。” 严淮柳看着他又噗嗤一下笑出来,“公子,那日看你咄咄逼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今个是怎么了,酒喝多了?怎么害起羞来了。” 言木的脸色更加的红了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严淮柳换上一副淡淡的笑容,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日归楼里面走,边走边说道,“进来吧,我请你喝一杯,为了刚才那一脚赔罪。” 言木也不挣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汪春水像是在心里化开一般。 他不是看不起风尘中苦苦挣扎的女子,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她们发生除了鱼水之欢以外的事情。 但是看着严淮柳,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想到地老天荒。他也不知道为何,只要她愿意,他甚至现在就能够娶她。 严淮柳拉着他进到一间房间,和外面的嫣红黛紫的明艳不同,这里都是淡青色的天下。 水绿的窗帘,月白的桌布,就连桌子上的茶具都是艾青色的。看似清冷,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暖意。 “坐吧。” 严淮柳倒了一碗热茶放在桌子上,随口说道,“这是我的房间,怎么,布置的还可以吧。” 像是唠家常一般,言木细细的观看一下,夸赞道,“确实不错。没有艳红的俗气,也没有黑白的清冷,让人很舒服。” 严淮柳听了又呵呵一笑,“你一直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吗?” 言木摇摇头,如果说道正经,他身边的人唯有顾长青一人。而他,却是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正经为何。 空气中缓慢的流传着暧昧的气息,让他有些局促,端起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暖流顺势而下,才缓慢的适应过来。 起身,舒展一下手臂,不经意的问道,“这里都是你自己弄的?” “哪里啊。我有那能耐。一根木头都抬不起来,不过是我告诉她们如何去做的罢了。” 明摆着的问题,越发显得言木的不安。 “你很紧张?”严淮柳挑了挑眉,好笑的问道。来这日归楼的客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这样白净害羞的小生,还当真是不同的景色。 “你可是没看见,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手底下的那些姑娘个个看着你都如狼似虎的。不过,你那天问我的气势可是不见了。怎么,难道我长得像是母老虎不成?” 言木一抬眼,如同桃李春风一般的和煦,“不是你丑,也不是我正经。只是看到你我就很紧张,看到你我就想要正经?” 严淮柳微微一愣,随之又哈哈大笑起来,“公子,你知道在一个青楼女子面前说正经就等于在狗面前说吃屎不好是一个样子的吗?” 言木羞愧的立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一看到你,就说不出来话,好像再美的语言也会打扰你一样。” “那你这么说,我不就成了天仙了?” “在我心里,你比天长的嫦娥还好看?”话说出来,就连言木自己都觉得酸的很,以往和姑娘在一起也不会说一些这般不入耳的话啊。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张嘴就控制不住的胡说八道。 “嫦娥?” 严淮柳回味着言木的话,随之一个拂袖,宛若春风开,“可我不喜欢嫦娥。背叛了自己的男人,就算是成了仙成了美人,可那又算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坏女人,只能自己一个人住在清冷的月宫里老去。我不喜欢,要是我严淮柳喜欢的男人,就算是天崩地裂,我也会和他一起死,就算到了那个世界也还在一起。” 说道这里,神色有些暗淡下来,“不过我们这风尘之中的姑娘,自然是被人唾弃的。就像是用过手帕变成抹布谁也不愿意摸。” 言木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冲动,直直的对着她走过去,“如果我喜欢,我并不会在意她在我之前是什么人,我也不会在乎她之后是什么人。因为我会花尽此生的力气,让她成为最好的人。” 严淮柳轻轻的把他在自己的面前推开,坐回椅子上,猛的喝了一口茶。 言木的话,她是听明白了,可仅仅是听明白了而已。 有些情话听听罢了,莫要当真。她知道情字的艰难与苦楚,所以宁愿开着一家这样的生意,为的就是看透人生情爱的苦涩和假意。 来这里的男人,哪一个曾经不是对着自己的妻子柔情似水情话满满,可是最后,又哪一个不是来这里寻求鱼水之欢。 言木的话,她就当是喝了一杯蜂蜜水而已。甜蜜过后,还是自己的白开水最实在,永不会背叛。 “你叫严淮柳?”见着她突然的沉默下来,言木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唇齿相依之间,竟是纠缠不休的缠绵悱恻。 “淮水之岸,杨柳依依, 余杭门外,飞花似雪。” 严淮柳低吟着一句故乡的谣曲,这么多年,故乡也仅仅只能以此来怀念了。 “怎么,此时你不应该夸赞一句,我的名字和我的人一样美吗?” 落樱之光,潇潇洒洒,自头顶倾斜而下,美目流盼,痴迷绵延,直击万象之心。 言木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停止了,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美。”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谢灵的问题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和言木那边的暧昧不同,一群人都离开了之后,顾长青和谢灵随便找了一个客栈就住了进去。 一人一间房。 顾长青刚刚弄来水,清洗了一下脸,就听到敲门声。 谢灵在外面柔声细语道,“我可以进来吗?” 顾长青抬起脸,拿着毛巾擦着脸走到门口打开门,道,“怎么,又饿了?” 他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谢灵找她会有什么事情。通常要不就是看见鬼了,要不就是饿了。 不过此次并没有什么凶杀案,如果有鬼大概也是陈年旧事,她也不会来的。 况且,白日里的那顿饭为了讽刺付强,忽略了她,确实也都没怎么吃好。 谢灵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的那句话,就从他的侧身钻了进来。 自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顾长青,脸色如同愁云密布。 “怎么,你是提前想要进入夏天了,打雷下雨可不是这冬季该有的。”顾长青感慨道。 “谁说我要打雷下雨了?”谢灵一个白眼,诺诺连声,“我就是想问你。” 谢灵停下,眼神像是突然断了线的珠子,无力的转向别的方向。 顾长青放下手中的毛巾,脸色因为经过热水的洗礼有些微微的发红,他走到谢灵的旁边,轻抿着嘴笑道,“你想问什么?” 谢灵也不明白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或许是因为没有凶案自己就像是一直狗皮膏药一样赖在顾长青的身边,也或许是因为要到年下了。 小时候一到这个时候,大街小巷里都是来来回回跑着玩的小孩子。就算是家里清贫,但也都能吃上一串糖葫芦,穿上一件新衣或是新鞋。 她看着眼馋。后来遇到了顾长青,虽然她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却是她最珍贵的一段时光。 要过年了,什么都要有新的气象。他大概也会有新的开始吧。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她怕是真的不能再继续赖着了。 还记得她那次离开之后,顾长青再一次见到她满脸的愤怒,她真的心里特别高兴,哪怕他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而生气。 但是这种高兴,在认识了严淮柳之后,就满满的变成了不高兴。 她并不想着和谁去比,她知道自己也比不过。正因如此,她才最明白,自己和顾长青之间,真的不是一类人。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当乞丐,也做过神棍。后来做过工,但也是粗使的丫头。后来认识了李绮月,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总是挥之不去,有时候夜里做梦,梦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总是会笑醒。 但也就是如此,她并未因此而大有不同。因为李绮月的家世显赫,仿佛就连行为举止的教养都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可是,后来严淮柳的出现,真的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原来靠着自己,也可以这样让人注目和赞叹。 只是自己能够做什么呢。自己不会接人待物,脾气一上来就要喊打喊杀,当个土匪的压寨夫人还行,做生意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可是又说回来,做压寨夫人,自己的样貌还不定有人肯要。 她不是想要多好。只是想要成为一个可以和顾长青比肩的人她都做不到。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很多。或许是该离开了,自己做不到的,自然会有别人来取代。 可是刚刚,就在她进入到这间房子里,看着顾长青洗过脸后绯红的脸颊和有些淡然的笑意,看着顾长青和自己说话时如同春 溪一样动听的声音。 她后悔了,现在的她只想问一个问题,一个和刚刚并不一样的问题。 她要知道答案,知道答案之后,努力变成一个足以和他匹配的姑娘。 “我刚刚是想问你,你觉得李绮月和日归楼的严掌事谁好看?” 那时的她们还并不知道严淮柳的名字,只是听到别人叫她严掌事罢了。 顾长青有些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面前忧郁了半天的谢灵,结果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问题。 谢灵的眼前就如同是一片苍茫的雪山,她想要翻越过去,或者是让顾长青撒下一片光明。 “怎么?难道你就这么难以取舍?” 谢灵不禁有些害怕,要真的是这样,她岂不是得到七老八十才能嫁给他啊? 顾长青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道,“为什么是她们两个人?” “为什么不能是她们两个?在我认识的女人里,她们两个最是出色了?”谢灵缓缓而道,其实每一句话都并不顺应自己的心,她本不想夸赞她们的。 “世上的女子那么多。岂是她们两个可以替代的。况且,她们又不是最好的。李绮月美则美矣,只是多了一些禁锢,严掌事多情又有能力,却总是让人觉得秘密太多。” “那你呢,到底喜欢谁啊?” 一时激动,谢灵忘了自己刚才问的是他觉得哪一个美,此时直接把自己心里的话都问了出来。 “我哪个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顾长青看了一眼谢灵,随后道,“我喜欢有生气的,就像是灵鸟一样,会飞会叫,还会抓虫子,嗯,颜色也好,只要它在,整个世界都像是五彩的一样。” 谢灵忍不住想要喷出一口鲜血,他这是在欺负自己是一个凡人吗?还灵鸟,他怎么不说是展翅高翔的雄鹰呢,那样她还可以祈求来世。 如果是人,她真的已经打算好了,此生就照着那个目标努力,就算是他日后成亲了,她也可以等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到他媳妇死了,无论多大岁数,她都会去到他的身边。 可是这么一个答案,让她如何去做。难不成真的要去找一个灵鸟,学着它的样子不成? 这样想着,只见顾长青缓缓的走到窗子那里。紧闭的窗口处,依旧有些细微的风吹进来。 谢灵也跟着站起来,刚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就在她眨眼猜想之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月光的加持下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吓得谢灵后腿了两步。莫不是这个安庆县里有更大的妖孽。 可她只是说过,自己可以看见鬼。要是这么大的鬼出来,她只能是委屈委屈和顾长青共赴黄泉了。 顾长青却像是并没有看到危险来临一样。他伸着手,像是在接着阴影之下点点的月光。 谢灵只好闭着眼睛,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想要往拖着他走,就算是死亡就在眼前,也不能不做丝毫的挣扎。 但很快,谢灵发现了,就算是自己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顾长青只要自己不动,她也就动不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没有多想,任何念头在死亡之前都是多余的,她只是用力,很用力的抱住顾长青。 闭着眼睛静静的等着死亡来临的时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傲娇战天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在谢灵以为死亡来临的时刻,静谧之中她只说了一句话了,一句话,却足以抵得上千言万语。 她说,“顾长青,你别怕,我和你一起死。” 在那个时刻,顾长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微动之中隐隐的透出一点泪意。 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和他一起死。不是一起吃饭一起喝酒,而是一起……去死。 他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惶恐。感谢她愿意这样选择,却又害怕她会像父母一样突然的离开。 那样的痛,他不愿意再去承受一次。 “你在做什么?” 沉默了一时,继而转过头,隐藏起心里的微弱动容,对着闭着眼睛紧紧抱住自己的谢灵说道。 “你别动。有恶鬼,但是我没有法力,护身符也忘记带了出来,你别动,它要进来了。” 谢灵抬起头,只见外面的庞然大物忽悠一动,将窗户完全的阻挡住,一丝月光都钻不进来。 谢灵面对着顾长青再一次的把他狠狠抱住,“没事,你别怕。哦,我忘记了,你看不见鬼。不过,有你在,我也不怕。” 顾长青饶有兴致的看着谢灵唱戏般的一说一答,心里竟然柔软下来,不忍心的去打扰。 只是,外面的庞然大物可是不愿意再冷风中如此的等待下去。就在谢灵抱着顾长青短暂的忘记了它的时候,它用力的再一次扑腾了一下翅膀,大片的月光瞬间倾泻而尽,落到两个人的脸上身上,落到桌子上,落到椅子上,最后亲吻在地板上。 谢灵不敢睁眼去看,浑身都在战栗着,顾长青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她甚至还在颤抖的睫毛。 不过,很快他就忍住了。 一声撕裂般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之中。他只好双手握住谢灵有些瘦弱的肩膀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拿下去。 自己刚转过身子,手还未伸出去,就再一次的被谢灵抱住。 “你别动,我害怕。” 顾长青无奈的苦笑一下,只好任由她继续抱住,自己则是拖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手刚刚伸出去,一个有些尖利的小嘴就冲破那层窗户纸,落到顾长青的手上,还在上面娇羞的蹭了蹭。 如此景象,顾长青在心里不禁想,这是不是就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感觉。 他轻轻的摸了摸那个手中尖利的东西,那个东西感触一般,迅速的从刚刚进来的洞口抽出去,在外面再一次扑腾的撞了一下窗子。 顾长青摇着头伸手去把窗子打开,一时间冷风倾面而来,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那个突然变小的庞然大物。不再张牙舞爪的它,竟然还有些可爱。 站在顾长青的面前,伸着脑袋就朝着他的身子蹭过去,像是在祈求怜爱的小孩子。 如此可爱多娇的模样,他不知道谢灵为什么会把它当做恶鬼。于是伸出手,牵着它的翅膀,缓慢的转过身子,对着闭着眼睛像是快要睡着了的谢灵打个招呼。 谢灵紧绷的神情,被那拍打在身上的触感包裹,和着顾长青说着没事,你看一看的声音缓慢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双不大却异常炯神而尖锐的眼神,其次是一个傲娇着昂着的头,继续看下去,才看到那个放在自己屁股上的大大的翅膀。 她尖叫了一下,随之跑开。在床边停下,支支吾吾的问道,“它,它怎么在这?” & nbsp;   “哦。它在燕国回来了。”顾长青替它回答道,随后有些尴尬的一说,“不过,我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打招呼的方式。嗯,它以前不这样的。” 谢灵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他这是送信回来了?那燕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看它骄傲的神气的样子应该还不错啊。要是没有按照指示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就会茶饭不思,也不和我亲近?” 顾长青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那是对于它完成任务的鼓励。 “它,经常跟着你嘛?为什么以前没怎么看过啊?”谢灵看着它,不禁往前缓慢的走了两步,老鹰警惕的看过来,忘记了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顾长青蹲下来,抱了抱它。随之哄道,“战天,以后看着她,要像对我一样,不许凶,知道吧?” 战天反驳似的狠狠的摇了摇头,以示它并不同意顾长青的这个说辞。 顾长青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它看了一会。不时,那个叫做战天的老鹰就缓慢的低下头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对着谢灵走过去。 傲娇的抬着头,用力的盯着谢灵,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谢灵耸耸肩,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顾长青,问道,“我该怎么办?” 顾长青没有回答,就见战天一点一点的把头抬起来,最后直接放在谢灵的手中。 脖子周边的绒毛和手掌摩擦起来,柔软中还带着一点惊奇。 战天来回蹭了两下,就把头拿下来,哀怨的看着顾长青。顾长青也不做表情,就这么对峙着。 战天也跟着沉默了一下,轻声叫了一下,随之又张开翅膀,用力的抱住谢灵。 谢灵看了一眼顾长青,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之后,缓缓的蹲下来,拥抱了一下战天。 战天和谢灵的友情就此而展开。而第一次的相识早已经被骄傲的战天给忘到了蓝天之外。 “它,为什么身上这么香。” 刚刚抱了一下,谢灵就闻到了战天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那种味道像是女人身上的香粉。 “有吗?我怎么没有注意。” 顾长青走过来,重新趴在战天的身上闻了闻,不明所以的战天仰着头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很快,活在自己臆想中的战天就被顾长青一个喷嚏惊醒。 顾长青揉了揉鼻子,抬脚远离了战天。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它安然的找到这里之前,曾经大闹了日归楼。 在日归楼鎏金的酒壶上撒了尿,在青纱帐中留下了爪印,抓毁了姑娘高盘的发髻,弄撒了一桌子的吃食,还大言不惭的闯进了香艳异常的屋子内,破坏了别人的好事,还一头扎进在那一堆女子所用的香粉之中。 被它打断的男女惊讶的看着满身白粉的不速之客的战天,愣住了,尤其在它对着帐子看了一眼,果断的伸着翅膀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随后又寻着味道,在日归楼的大厅里盘旋了一下,冲进严淮柳的房间。 混合着各种香味的日归楼内,各种的横冲直撞之后战天才得以找到言木。 严淮柳颇为喜爱的想要去摸一摸站在桌子上的战天,却被它一个摇头完完整整的躲开,还张牙舞爪的就要用自己的尖利嘴巴去叨她。 无奈之下,言木只好揪着它一路找到顾长青。 战天闯的祸,自然要他去背。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付宅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安庆县东南角某一处繁华的街道内坐落着一个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院落,与外面的喧嚣杂乱相比,这里的静谧尤为显得不同。 门口的两株垂柳干枯的枝桠在风中不断的来回飘荡,一会向前,一会向左,如同是一个喜爱玩闹的小孩子,总是停不下来。 和院落同样的,还有那一个隐藏在房檐之下并不引人注目的匾额,付宅两个字,似乎就要和黑色的夜融为一体,只有两株灯笼发出的光,不远不近的打上一片昏黄。 顾长青抬着头,盯着这与众不同的地方多看了两眼。这个付大人果然是不简单,能够如此低调隐晦,也是一种心机。 虽然职位不大,但以他的能力怕是早已经超出了官职之上。留下来,只怕也是有什么不能割舍。 这一趟,自己估计是要空手而归了。不过没关系,他也并没有想着这一次就能够完全弄清楚里面的事情。 他来,不过就是想要测探一下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而已。 不时,门口看守的府丁就小跑着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有些年岁的老者,老者走上前,精神抖擞的神情一点也没有疲倦之意,急急上前对着顾长青说着,“顾大人,我们大人有请。” 一路走到会客室,顾长青就越发的有了兴趣,虽然院落的外表其貌不扬,但是整个院子里的每一棵树,每一个小亭子鱼池,哪怕就是一个花盆的摆放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非常舒服却又不觉得做作的感觉,就好似,这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就该如此一般。 “你们付大人呢。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应该抬着双手迎接出来吗?” 顾长青把目光落在那个管家的身上,从进门到现在,这个付大人还当真是挺得住啊。 管家面露凝重之色,“顾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家老爷生病了,现在还不能下床呢。” “哦?昨天见面时还是好好的呢。怎么病魔来的如此迅疾?” “顾大人,这边走。”说话间正好走到岔口处,管家指引了一下方向说道,“我也不明白这病怎么来的如此突然,昨天晚间就开始发烧,找来大夫看过了,说是没事,就是邪寒侵体,注意休息几日就好。” 顾长青还在猜测着付强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单单就是为了躲避他的而找的借口,就只见管家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一间屋子就道,“我们家老爷让我和你说,他实在是不能出来迎接您,所以让我代劳。他此时就在里面呢,请进吧。” 随后,管家走上前去缓慢的把门打开,里面的烛光立刻相互挤着涌出来,和外面纯白的月光撞击了一下。 管家站在门口的侧面,伸着手,“顾大人,请进。” 顾长青当然不让的打头阵,一只脚刚刚迈进屋子里,就再次的退回来。 盯着老管家,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那个,你们家老家穿,穿没穿衣服?” 老管家不由吃惊,“穿了吧,应该是穿了。” 顾长青一脸严肃的回头,心中像是席卷了一场海风,潮湿而又咸涩,他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随之看着谢灵道,“那个,你去花园里转转吧。这屋子你就别进去了。” “为什么?”谢灵不解的问道,她还想看一看这个付大人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顾长青心里转了无数个圈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不愿意让她进入到一个还不知穿没穿衣服的男人房间,整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谢灵,真的让他有些头疼。 只好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你不太适合去。” “ 哦。”谢灵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徐徐抬眼,继续道,“可是我想进去。” 顾长青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完全没有把先人的教诲放在眼里,回过头,给她一个你想去也不能去的表情就径直走了进去。 唯一给了她一点希望,还是最后面多看了她一眼的老管家,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包罗了不知道多少种情绪的一眼过后,直接忽略她关上门。 身边的灯光瞬间就被门阻隔了起来,只有点点星光,从天上不远万里的砸在自己的身上。 顾长青不让她进去,那她就不进了,顾长青让她去逛花园,可是她偏偏不要去。 她在正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冷风直吹的头发都乱了,她也不去理会,一动不动的就在那里坐着,只等着顾长青出来愧疚去。 不时,百无聊赖望着天望着星空的谢灵就缓缓的听到开门声传出来,她迅速的回过头,扬着一张冻得很委屈的脸看着出来的人愣住了。 不是刚刚进去的顾长青,也不是言木,更不是老管家和那个躺在床上的付强。这个人谢灵没有见过,可是冥冥之中有着一种熟悉的感受。 眼前的人,一身火红色的锦缎云纹长袍,里面若有若无的漏出一件同样材质的白色中衣。 在永安安庆这里,大冬天的这幅穿着打扮,不是傻子就是傻子的儿子。 除了穿着之外,这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一种空灵之感更胜,就像是他顶着的那一张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的脸。 就像是十五的月亮,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当时的谢灵满脑子除了惊叹这个人的长相之外,只有一个心思,就是付强那副大腹便便肥的满地流油的样子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绝色的儿子。 暴殄天物,原来真的不只存在于吃食之上。好看的东西,就算是被摸一下,都觉得是罪恶。 在屋内走出来的男子,看着一冷惊讶的谢灵展现出来的惊讶更胜。 如果说谢灵表现出来的是惊讶,那么男子表现出来的就是惊吓。 他之所以如此大胆的穿着,披头散发无所顾忌的样子,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幅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别人看去的。 谢灵的样子,却让他明白,自己想的太少了。自己以为的别人看不到,其实全被她看了去。 他把自己的火红的外衣裹紧了一些,把里面的中衣全都遮挡住,一摇头,发丝飘扬着一甩,直接越过谢灵走出去。 走了两步,猛然的停住。最终还是看着和自己同样转过头的谢灵问道,“你,真的能够看见我?” 谢灵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说的看见,指的是什么?” 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个绝无仅有的笑容,这个笑容和顾长青那种偏淡然的笑,和言木那种偏多情的笑都不一样,他是温润的,暖如春日的笑。 “我是问你真的能够看到我这个人吗?”男子坐在刚才谢灵坐的台阶上,指着自己重新问道。 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一个孤寂了这么久终于找到的事情。 谢灵也在他面前坐下来,蹙着眉轻声道,“我为什么看不见啊?你不是就坐在这吗?难不成你还能突然隐身不成。” 关于武功玄学里的隐身之术,谢灵知道一点点,可是据她所知,天下诸国之中并无一人练就成功过。 男子冷笑道,“可是我就是在隐身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人非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的嘴从未张的那么大,小时候别人给了一个馒头,饥饿的她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也没有这样过。 此时却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说话都冒着寒意,“你是说你现在在隐身?别人都看不到?” 男子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不知道谢灵此时的心情比她第一次看见鬼的时候更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谢灵心里泛起的疑问,看着他这幅悠闲自在的样子,清秀绝尘的面容根本就不像鬼,但如果要是人的话,那他是不是已经练就了传说中的隐术?那是不是要比鬼还可怕? 男子继续摇头,手中把玩着谢灵被风吹下的一缕发丝。 “非人非鬼。” “非人非鬼?那是什么?难道你是人练成了隐术不成?还是说,练成了隐术之后就会变得非人非鬼?” 男子无语的把眼睛抬起来,那一瞬间,月光缓慢的被浓重的云层吞噬下去,黑夜中唯有他的眼神熠熠生辉。 谢灵打了一个哆嗦之后,只听见男子缓慢的说,“这世界并不是除了人就是鬼,天大地大,你看不见不知道的动摇要往往比你知道的看见的还要多。我说我非人非鬼,并不是说我是夹在人鬼之间那种非人非鬼的东西好吗?” “阿……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里面那个人的儿子呢。我还为他长成那样,你长成这样而奇怪呢?” “儿子?”男子笑道,“你可真有意思。不过你能看见我,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好玩。” “别人真的看不见你?”谢灵有些惊奇,以前只知道自己可以看见鬼,别人看不见,没成想,这样绝色的男子别人也看不见,这样想,心情竟然也好了一些。 “正常来说。我隐身的时候他们是看不到的。但是你能看到,那你到底是什么?” 男子对于眼前能够看见自己的谢灵也是满怀期待。这是第一个,他在人间认识的第一个可以看到他真身的人。 “人啊?我当然是人了,不是人那我是什么。”谢灵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于自己的这个身份,她不接受否定。毕竟这是可以和顾长青匹配的基本,如果有别的,那她还可以接受当一个灵鸟。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吧。那我就暂且认为你是人了。不过,就像我说的,这世间有很多的东西,并不是除了人就是鬼,你们人类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多?”谢灵严肃起来。“到底有多少?” “神魔鬼仙灵人兽,七种本源又可以幻化成无数的生灵。”男子的眼睛弯弯成一条溪流,指着手中拾来的一只枯叶,“你看它,它也是灵,冬天它枯黄的时候,就是灵在熟睡的时候。等到它醒了,万物也就复苏了。” 谢灵瞪大了双眼,看着男子手中缓缓的支棱起来的枯枝正一点点的仰起头挺起胸伸展开来,枯黄色,柳黄色,松花色,草绿色,葱青色,由浅至深,由下至上缓缓的变化着。 “你看这株草灵,正一点点的苏醒着。”说着,男子把他手中已经变绿的草枝一甩扔进旁边的草地里,眼看着大片的枯黄瞬间就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nbs p;谢灵越来越觉得灵异了。以前看见鬼,鬼都是毫无生气的,一张脸带着苍白和死亡过后的无奈,但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不同的,他的出现,仿佛让万物都有了灵性。 “不过,那你到底是什么?” 谢灵往距离他近一点的地方移了移,这个人看着不像是坏人,既然他能让万物复苏,自己吸收一下,会不会也会变得漂亮起来。 “你不怕我?” 谢灵摇了摇头,“不怕,毕竟你长得不吓人。” 男子一笑,不远处的树突然发起了芽子,枝条也在慢慢的开始拔尖。谢灵有些担忧,不知道这个场景被别人看了去会不会发疯,所以轻轻碰了他一下,“你控制一下,这是冬天,树都开花了会让人以为有妖怪来了。” “对啊。”男子的脸色第一次正经起来,“你们人就是这样。把有生灵的东西当做魔鬼,却又把又魔鬼之心的东西当做人。真不知道你们再想什么,黑白颠倒,毫无是非。” 谢灵目瞪口呆,这一次不是对于他能力的惊奇,而是惊讶于他对人心对万物的了解。 看着谢灵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模样,男子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谢灵点头,“对。可是你既然非人非鬼,你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你一直还未回答我。” 男子轻轻一笑,“你真笨。我当然是灵啊,否则我为什么这么夸奖生灵,还不是和你们人类学的,总是觉得自己是好的,其他的都是坏的。” “灵?”谢灵看了一下周边和这个冬日格格不入的绿色,“你是刚刚让这些枯枝复苏的灵?” 男子摇摇头,“我才不是这些草灵树灵,不过它们闻到了我的气息醒了过来而已。” 谢灵更加的疑惑了,“那你是灵?刚刚让万物复苏的也是灵,可是我为什么可以看见你却看不见你刚刚说的那些灵?” 谢灵只能够看到瞬间起来的绿色,至于赋予大地的这些绿色的灵,她一个都没有看见,所以才会误以为他就是那些灵。 “不知道。你看不到才是正理,可是你能看到我,估计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是缘分吗?那她和顾长青是不是也是缘分呢?自己可以看见一些鬼神,而他恰好就是为了给那些死去的人公道。 如此来说,缘分是真的奇妙。那么缘分可不可以看见,有没有年限。她和顾长青的缘分会持续多久? 心里这样想着,刚想问一问眼前的这个男子知不知道,顾长青独有的清泉一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让你家老爷好好休息。年后我再来看他。毕竟身居要职,可一定要保重身子。” 老管家点头,算是记下了他的嘱托,推开门,随之咯吱一声推开门的声音,谢灵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她害怕刚刚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被人看了去,岂不会又闹得满城风雨,让顾长青厌烦。于是回头,刚想和那个男子说让他把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给弄没。 就看到四周哪里还有刚才春意盎然的样子,光秃秃的完全就是寒冬的天。 男子轻笑道,“我先走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骗你的代价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黄昏日下,刚刚走来的那条街却愈加繁盛起来,连连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树影环绕之下,丰饶璀璨。 谢灵也忍不住惊呼,“我以为安庆这么偏远的地方,夜晚也只有日归楼才会灯火通明。” 抬头看了一眼顾长青,继而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没成想,这税收都这个样子了,有闲情逸致的人还这么多。” 顾长青望着眼前长长的一条街,除了推着车子的小商小贩,那些大一点的临街店铺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毕竟,被赋税压的喘不上来气的人还是少数。对于那些不用指着上天的馈赠活着的商人们来说,那点赋税真的不算什么,还抵不上自己给做官送的礼多。 如若这里真的是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人,高昌民所说的当年的那场起义就不会是这般的结局了。 正因为那样的人少之又少,而大多的人并不在乎,心甘情愿多拿出一点钱看热闹也不愿意去做那些根本就赢不了的事情。 顾长青轻轻一笑,对着谢灵问道,“你是不是觊觎我的位置狠久了,怎么还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怎么,不可以吗?”谢灵笑道,其实她觊觎的才不是他那个县令的位置,她觊觎的是什么,她自己知道,不过她不说。 “可以。但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了。”顾长青不骄不躁说道,又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想不想吃什么?” 谢灵点头,自然是要吃些什么的。不过看了一圈,还未决定,就看到顾长青朝着一个小摊位的老者走过去。 顾长青指着上面的几种吃食问道,“老伯,这个多少钱?” “三两银子。” “什么?”谢灵一听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急急走上去,“你这饽饽难不成是金子做的。还三两一个?岂不是要人命啊?” 老伯苦笑着摇头,“这姑娘脾气火爆,我还未说完,你就急急的把话头给我抢走了。我是说,三两银子,只要三两银子这些都给你们了。” “都给我?为什么。我买走也吃不了了?”谢灵先拿出来一个甜甜的米糕吃了一口,赞赏着说道,“老伯,你这个味道还不错嘛。” 老伯又拿出来一个递给顾长青,“我啊,不打算卖了,就想找个有缘人把这个摊子给卖了,这不,只要有人来买米糕,我就这么说上一句。可是真的有人说买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情愿,怕他们不珍惜它,毕竟跟了我十几年了。” “不卖了啊?”谢灵不禁跟着难过起来,“那你去哪啊?” “去永安城。我女儿在那里。” “真的?我们也……” 顾长青忙把自己手中的米糕塞到她嘴里,“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那就多吃点。” 谢灵一口吐出来,看着他一脸的愤怒,“你干嘛,想要噎死我啊?” 顾长青淡然一笑,“没想噎死你,只是觉得你的话太多了,我耳朵都听烦了。” “你,好,今日算我输。”谢灵指着顾长青说道,随后一回头,满脸笑意容容的看了老人一眼,“老伯,你剩下的这些我都要了。你回家吧,去找女儿享福去吧。” “你们可真好。就像我女儿和女婿一样,一看就是一对,天天斗嘴,却怎么拆也拆不散。”老人笑道,脸色却渐渐的难过起来,“这个车,也是跟了我十几年,当时还是我老婆子托人给做的,她也是总是说我,如今,人都已经没了好多年了。” 谢灵想要安慰一下,却自知言语的无力,只好沉默下来。 不时,老人就把一兜子的米糕递给谢灵,“米糕你们拿着,好好吃,等你们成亲的时候一定叫我,我做的喜糕可好了。” 一摸红晕 爬上了脸颊,谢灵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老伯说的能不能成真,但是这种美好的夙愿,每个人都很受用。 …………………… 谢灵手里拿着一个米糕吃着,剩下的一兜子都一股脑的塞到顾长青的怀里。 蹦蹦跳跳的走着,不时回过头,“对了,我刚刚一直想要问你,不过高兴的忘记问了。那个付大人怎么样了,不会真的是喝王八汤喝多了吧。” 顾长青的脑海中渐渐的展现出付强刚刚的样子,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在一起,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散下来,完全看不出来往日的光彩。 “还行吧。病的很严重,估计还能一手提起来一桶水。” “你没开玩笑吧。这叫病的很严重?”谢灵惊讶的说道,还不忘把手里剩下的米糕扔到嘴里去。 言木一家是做医药的,这个别人不知道,但从小到大,两人终日的混迹于此,对于这种亦假亦真的病理,他们最是熟悉不过。 付强确实是身子不舒服,但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虚弱,顾长青猜测,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 付强是用这个生病为契机在测探自己的真实意图。看样子,他们已经要开始有所行动了。 顾长青索性也就顺水推舟,只当他是真的病了,还说要把自己珍藏起来的珍贵药材给他送过来补补身子。 躺在床上的付强,一想到自己喝的那些王八汤,一想到顾长青的恶趣味,整个人都面目狰狞起来,连连抬着身子要起来,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不用不用。 言木跟着他进去,因为最开始那段日子里他始终都在昏迷中,付强对于他这个人是完全陌生的。 而顾长青给他安排的身份是自己的发小,一个做粮食生意的发小。 家产庞大,但一直盘踞在东南方,目前想要把生意推进到北方来,经过多方调查,最先看中的就是安庆这里的粮食品质。 无论是直接卖,还是用来烧酒。这里的粮食品质都是他想要开拓北方市场的首选,所以他们此次之行的目的并不是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游玩,而是来踩点看一看这里的粮食品质和价格。 两个人解释完,付强也连连的点头,直说,“顾大人眼光好,言公子自然也不会差了去,不过这安庆的粮食近年来产量极低,怕是没有多余的可以提供给你们啊。” “不过我听说,这安庆可是产粮的大地区,怎么会没有提供给我们的?”言木缓缓说道。 “言公子有所不知,这些话都是是一些生意人炒起来的。实际上这里的粮食品质和产量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彼此各自的打量着,谈话就像是打太极,一圈一圈的绕着,就是没有一个准话。 直到顾长青看着时辰不早了,谢灵还在外面冻着呢。所以也不再争执于此,留给他一句让他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推开门就看到谢灵一脸警惕的样子,就像是做了坏事的男人,回到家里不敢面对自己的妻子一般。 “对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我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在跟人说话。不会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谢灵赶紧摇头,“哪里有啊。” 一想到男子那张脸和他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心里就发颤,当初让顾长青接受自己可以看见鬼就已经废了好大的周折,她可不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弄出一些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出来。 “我就是自己无聊和那些花花草草聊天呢。你不让我进去,我也不想逛花园,没办法,只好自己和自己玩了。” “当真?” 谢灵点头,“骗你干什么,骗你我就把我的后半辈子都卖给你啊。”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九章吃醋的老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哎,对了,言木呢。” 大概是和顾长青的二人世界过的太过逍遥了,以至于谢灵的眼里脑袋里都直接把言木这个人剔除了,直到回到了客栈里,看着那满满一桌子的米糕还有其余乱七八糟的糕点,才猛然的想到他。 顾长青此时正在窗前站立,不知为何,每当他心里觉得嘈杂凌乱的时候,觉得脑子里都变成浆糊的时候,他就开始向往窗口悄然而进的冷风。 好似这冷风一吹,脑袋里那些乱成一团麻线的思绪就能够自己一根一根的摘出来一样,还以清明。 听到谢灵的说话声缓慢的回过头,刚刚的阴沉和杂乱舒展成笑颜,“怎么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谢灵一撇嘴,故作高深的说道,“他?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见呢。不过他不会是又去那个……” “日归楼。”顾长青斩钉截铁的把谢灵的猜测说出来。 “真的又去了。” 顾长青点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姑娘如此的上心。不过,看样子,他这个情场的高手并不是那个严掌事的对手。只怕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他会死?严掌事不会杀他的吧?”谢灵一惊,虽然言木总是欺负她,和她斗嘴,但是她还不想他死。 顾长青很是无奈,不知道她的脑袋到底是什么结构,有时候聪明的不像她,有时候蠢得又让人怀疑人生。 谢灵捂着脸,胳膊拄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不禁感慨道,“言木此时肯定在吃好的东西呢。不得不说日归楼的东西还真不错。尤其是那个西瓜。冬天吃真是新奇。可就是白白浪费了我辛辛苦苦给他留下来的米糕。” “你辛苦留下的?”顾长青诧异道,“可我总觉得买那些米糕的银子是我的呢?” “那就当是我借的好吧。等我回去找个地方做工赚了银子就还给你。” 看着顾长青不相信的样子,她又拍着胸脯,“你不信也没有关系,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去找严掌事,我们俩合作冬天种西瓜,然后一股脑的卖给那些达官显贵,到时候我口袋里的银子都能把你给吓着。” 自打那一日顾长青说他喜欢有生气的灵鸟之后,谢灵对严淮柳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也知道,顾长青一定不会喜欢言木喜欢的人,就像是言木也不会喜欢他喜欢的女人一样。 “可你为什么要卖西瓜啊?我要是你,我就卖牛,看谁厉害能够把牛给吹到天上去。”顾长青道。 谢灵瞪了他一眼,仰着头说,“我小时候总吃不饱饭,有一天师父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偷偷的躺在别人家的瓜地里面吃的撑得都走不了路了,后来长大了自己能赚钱了之后,愈发喜欢上那种味道,甜甜的,就好像所有的苦难和寒冷都会过去一般。” “那等言木回来叫他种给你吃。反正他整天闲的无所事事,也正好给他一个可以和严姑娘相处的机会。” “为什么。”谢灵站起来,“可我就想吃你种的?就想吃和你日夜相处的种出来的瓜。”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西瓜?”顾 长青好笑道,“你可是想要我这样?” 话音一落,还未等到谢灵回答,就只见顾长青的床上一个庞然大物蠕动着,突然的一个飞身把被子甩开,张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就扑腾着朝着谢灵俯冲过来。 顾长青轻轻的抬手,一把抓住它的翅膀,把谢灵挡在自己的身后,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我怎么告诉你的,全都忘了。是不是最近没有任务,闲着了?” 战天一脸的委屈,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如同两颗水汪汪的葡萄粒,一转头就能够掉下来一般。 它不情愿的落地,一扭一摇的走到谢灵的身边,像那天一样,给了她一个拥抱。 随后又哀怨的看了顾长青一眼,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情人,张着翅膀扑腾的一下飞到窗口,没有回头的就冲了出去。 谢灵心里刚刚升起的月光瞬间就被黑云给吞噬个干干净净,战天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出来,她制造出来的情感迸发的时刻,那么珍贵,就被它一个扑腾弄得飞灰湮灭了。 “它?这是吃醋了?” 想着战天的模样,估计也就是这一种可能了。恨不得把对方给吃掉一般。 顾长青看了一下,走到桌子上,指着那一兜子的米糕问道,“这些你还吃吗?” 谢灵摇摇头,当时买回来也为了反抗他而已,她一个人吃不了。 “你自己回屋去休息吧。它闹脾气呢,我出去看看就回来。”顾长青说着,拎起米糕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就剩下了自己,一种空虚之感就充斥了过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脸,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也是该要睡觉了。 可是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下,于是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窗口,学着顾长青的样子向下看过去。 这个时候,街边已经肃静了下来,没有多余的人,只能看到静谧的月光之下,顾长青坐在地上,战天依着他半躺着,一副人物和谐的样子。 月光纯净的没有丝毫的杂质全部落在一人一物的身上,战天时不时的就抬头看一下顾长青,然后再低下头吃一口米糕,顾长青偶尔会伸手摸一下它的脑袋,它便高兴的蹭过去。 谢灵突然想到,在付宅遇见的奇怪男子,他说这世间除了人和鬼之外,还有很多的生灵。就像是战天,也许它和人类无法用语言来交流,但只要彼此是真心,就是最好的感情,也像是那个时候的那只灰色小狐狸,因为顾长青去给它包扎伤口,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是把自己的牙齿给扯掉,它还是拼命的把顾长青往洞口里面拽,最终让他看到了李汉杀人运尸所用的绳索。 很多时候,它们更懂得知恩图报,也比人更加的善良。 再次抬起头,顾长青和战天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不知道他和战天说了什么,战天一看到她,直接飞到窗口,趁她不注意对着她的脸猛的亲了一口。 吓得谢灵浑身都在瑟瑟发抖。难不成,这是胜利者对着失败者的馈赠?三个人的对峙,顾长青最终还是选择了战天? 难怪他曾说过,他喜欢灵鸟。灵鸟和老鹰,怎么说也是一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章 看守付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冬天的天,就像是情人的眼,连绵不绝的风从天边刮过来,扬起一阵沙尘,抬头,姜红色的日头宛如大盘,把那些细微的沙尘镀上一层金边,把惶惶人心隐藏其中。 周边万籁寂静,树影摇曳,行人渺茫,除了两人一鹰,便再也看不见多余。 谢灵加快了一下马步,赶到和顾长青并齐,有些担忧的说,“我们真的不等言木了?他自己留在这不会有危险吧?” 顾长青摇摇头,撇了一眼飞速后退的树影说道,“不用担心他,他乐不得不回来呢?况且,安庆那里还真的是需要他。” 见谢灵追赶的有些费力,顾长青也渐渐的慢下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多看了一眼谢灵,风吹起的她,就像是驰聘战场的女战士,而不是那个一看到什么就会神神叨叨的神棍。 “你笑什么?”谢灵警惕的看着顾长青,平日里不经常笑的他,一笑就会让她心里发毛。 顾长青略微一愣,再回过头也是不置一词,两腿轻轻一夹,马就迅速的冲了出去,谢灵嘟囔着嘴也只好奋力的追赶。 而在他们越来越远离的安庆县里,言木嘴里吃着东西,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盯着付宅。 不时喝口茶抬眼看一下,自从昨日夜里,和顾长青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附近,可奇怪的是,这么长的时间内,付宅死寂一般,没有人进去,也不见人出来。 让言木最为疑惑的是,以付强所展现出来的病重的样子,应该是装的,既然是这样,为了摆脱自己装病的嫌疑,更应该有人来探望才是。 然而事实却是付宅一片苍凉和寂静。如同萧索的冬日,让人看不到生机。 或者说这付宅另有进出通道。他自认为,盯在这开始,绝对是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忽略。 言木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顾长青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他才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做这些无用功。 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虽然不喜欢顾长青整天案子来案子去的,但到底也是聪明人,而这个付强也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坏人,他警惕的很,否则顾长青也不会把监视他的任务交给自己。 这样想着,竟也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仿佛以自己一人之力就能把他给收入囊中。 “言公子。你怎么在这啊?”就在言木满心欢喜觉得自己战无不胜的时候,严淮柳惊讶的看着他走过来,指着他对面的位置,“我可以坐下来吗?” 言木木讷的点点头,其实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好巧。” 严淮柳很自然的环视了一圈之后回过头,“谢姑娘和顾公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们回永安城了。我再玩两天。” 言木还记得顾长青留下来的那句话,无论对谁,都不要说出他留下来的真实意图。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要说。 严淮柳也不纠结于此,看着对面的付宅说道,“听说付大人生病了。可是真的?怪不得最近都没有去日归楼。” “日归楼?”言木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可见到那个秦家的二兄弟近日里可去过?” 严淮柳思付了一下之后摇头,“好像并没有。秦家二兄弟最喜欢我们手下的两个姑娘,近日到是没怎么听见她们提起来。” 秦家二兄弟也没有去,那他们最近安静下来又是为何。顾长青说过,这年前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孤注一掷将东西全部运走,一个是因为他们的到来会选择年后再行动。 由此看来,很有可能他们选择了第二种。否则不会如此安静下来,他和顾长青都是生活在海边的孩子,海潮来临之前的海面从来都是绝无仅有的平静,不像是人心,在选择一个新的开始之前,总是会挣扎不休。 “可以请我吃饭吗?我忘记带钱了?”严淮柳盯着旁边大快朵颐的几个人看了一眼,随后又微笑的看着言木问道,要知道,这安庆的男人想要请她吃饭的可是排了一条长龙,她还不曾给过谁这个机会。 严淮柳如此一问,言木心里的热切也被提了起来,好似这良辰美景都是为自己铺设一般,满怀欣喜的看着她,却在刚想着特别潇洒的回她一句何尝幸运,眼睛的余光之处就瞥见秦家二兄弟鬼鬼祟祟的进了付宅。 没有办法,顾长青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只好紧紧的握住严淮柳的手又瞬间的松开,在她愕然的目光之下,留下一句对不起就飞驰而去。 还能怎样,又能怎样,如果严淮柳和他因此而错过,他一定不会放过顾长青。 咬牙切齿的飞身到付宅的一个角落,只见秦家二兄弟也是一路小跑着急促的向着院子里进去,老管家迎出来,脸上的愁容更甚,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进了屋子里。 言木只好在房梁上飞身过去,幸好无人察觉。 拿起一块房顶的瓦片,隐隐的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场景,付强依旧躺在床上,看样子装的还不错,宛如一个真的病人。 秦家二兄弟走进去,一个坐在床边,一个蹲在地上,老大秦鑫伸手摸了摸付强的额头,又扒着付强的眼睛看了看,最终握住他的手,一种犹如冰窟一般的凉意从手心瞬间传到心里,吓得他一个激灵的扔掉。 秦鑫,虽说不是经过多少的大风大浪,却也见过不少的大世面,但是感受着付强如此冰冷的身体,他突然开始觉得不知所措了。 温度如此低下,宛如外面的寒冰,可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着,怎么还能有呼吸? 老管家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突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我们家老爷自打昨个夜里就开始这样了。黄昏的时候的还好,还说这顾大人来的时候要假装严重一些,可是月亮刚刚出来爬上了树梢,就听到他大喊了一声,我扔下手中的东西跑进去他就成这个样子了,也不敢声张,叫来府中会医术的人看了看,都说不是病。可是突然这样,我心里也没底,我活了五六十年了,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啊!” “顾大人?哪个顾大人?”秦鑫蹙眉一问,年下付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他心里早已经乱成了麻线,出货的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来掌控呢。 “就是永安城的县令。秦二爷没见过?” “县令?”秦鑫重复了一句,想起那一日所喝的王八汤,“难道是他?” “秦二爷是怀疑顾大人做了手脚?可是那晚他除了摸了摸老爷的额头,甚至都没有近距离的接近过老爷啊。”老管家回想着昨晚的事情,缓慢的说道。 “越是看似什么都没有做,才越是有问题。”秦鑫冷冷的说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很久以前的事情。 “谁。” 就在秦鑫沉浸在以前的事情里无法抽离的时候,一个声音自上而下的飘落下来。 言木也跟着愣了一下,周边并没有其他的人,而他也能确定这个声音并不是自己所发出来的。 听到秦鑫的声音老管家也随之紧张起来,“怎么了?” 秦鑫赶紧冲出去,然而青天白日之下,他根本看不到丝毫的人,但还是对着老管家吼道,“快,派人围劫,有人?” 在他这句话吼出来的时候,言木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付宅的方圆之内,重新坐回了对面的小餐馆。 而随着言木的身影一同离开的还有一身火红的缥缈。秦鑫听到的声音,恰恰就是他所发出的。 餐馆里严淮柳还在,一脸幽怨的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言木,“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这就被吓跑了呢?” 言木轻轻一笑,刚刚这一路跑回来,风呼呼的吹在耳边,仿佛把那个这几日面对着严淮柳时不像自己的自己一扫而尽,经历了短暂的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的迷茫之后,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恨不得要结识天下美女的言木。 嘴角浮起戏谑的一笑,“有绝世美女在,就算是请你吃一辈子的饭我也不会吓跑的。” 严淮柳的嘴角露出浅笑,“我只吃这一顿,一辈子的事以后再说。”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和你一起过年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寥寥深夜,隐隐月光。 这是年前的最后两天,好像风寒都因此而剧烈起来,像是要在新的一年来到之前让人们永远记住它。 谢灵吃了一个花婶蒸好的豆包,顶着一个圆鼓鼓的肚子和一堆的花花肠肠就朝着顾长青的房间走过去。 像以往一样,敲门,不等回应就直接推门走进去,外面挂灯笼的挂灯笼《永安城记》第一百三十一章和你一起过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过年啦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先道个歉,故事里的男女主无所事事的飘荡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打算抛下我们先行过年了。 不过,还有两天。再耐心等两天,我们也可以过年咯。 *^o^*分割线*^o^* 夜阑灯火明,岁尽春满间。 顾长青执笔,在两张大红色的长条纸上面写下这句话。龙飞凤舞的字体纠缠连绵,却又个个独立,傲娇的昂首挺胸,像极了顾长青的神态。 谢灵俯身,随便看了一眼,反正看也看不懂,于是猛的吹了一口气,恨不得让它现在就干。 顾长青忍俊不禁,“看不懂就算了,别心急。” 谢灵噘着嘴,满是不高兴,“我能不心急嘛。从小到大连家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过年了。这不,建成手快的把县衙里的大大小小的门都给贴上对联了,我一个都还没有玩上呢。” 顾长青没有马上就说些什么,谢灵的话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每到除夕那天就像是刚刚被放出来撒欢的小鸟,恨不得朝着广阔天际迅速的飞过去。 一大清早,睡意就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给震的一干二净,迅速的把前一天晚上母亲放到屋子里的新衣服穿上。 红色的锦缎长袍,苏绣着一株淡青色的兰花,细密的金丝镶边,愈发显得小孩子的可爱和灵动。一针一线,皆出自顾长青的母亲林墨兰之手。 那个时候的顾长青却不理会这个,像是大多数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的孩子一样,穿着新衣,四处的摸爬滚打,一会上墙,一会又不知道躲到哪个柴棚里去了。 顾长青的父亲,余杭刺史顾静平,对着他的小院子一喊,无论顾长青在哪里,都会立即飞奔过去,直接跳到他的后背上,让父亲背着走。 顾静平宠溺的一笑,“长青,走,爹带你去贴对联。” 顾静平个高,手执对联的上头,抹上浆糊往墙垛上一拍,再顺势拂下来,单单留下最底下的空缺给顾长青。 顾静平端着浆糊盆,把粘满了浆糊的刷子递给顾长青,笑道,“先把这个给抹上,儿子。” 贴完一张,到了另一张的时候,顾长青不再甘愿站在下面等待着剩下的那一块空缺,指着空白的还未沾满年气的墙垛说道,“爹,我想弄这一整面。” “好。”面对着顾长青的要求,顾静平只要能够满足就绝不扫他的兴。 半蹲着下去,让顾长青可以骑在自己的肩膀,站起来,瞬间就比墙垛高了许多。 “爹,你快看,我都要摸到天了。”顾长青眼睛里是儿童纯净的光芒。 “摸到天。长青,你可知道天是什么嘛?” 顾长青摇着头,正伸着自己的小手奋力的让抹满了浆糊的对联粘住。 “天,对于我们这些做官的人来说,百姓就是天,百姓的吃穿住行就是我们的天,百姓温足活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晴朗的日子,百姓总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雷声暴雨。” 顾静平稍稍地蹲下去一点,好让顾长青可以更好的铺平下面的部分,见他已经可以了,继续道,“爹说的话,你可记下了?” 顾长青不情愿的点头,心里其实一点也不明白父亲的那些所谓的雷声暴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记下了,爹。” 那个时候或许是为了自己可以更好的去玩,也或许是为了让父亲高兴,总之顾长青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话确实记下了。 不过,时隔这么久,顾长青才渐渐的明白这其中所隐涵的意义,才明白什么百姓是天,百姓的喜怒哀乐就是他们的晴雨风雷。 顾长青从回忆里面抽离出来,纵使那个时候再美再珍贵,人,还是必须要活在当 下。 他朝着还在奋力的对着对联吹气的谢灵走过去,“走吧,贴对联。” 谢灵抬头,眼睛里闪着泪光,“顾长青,我们不能贴了。” 就在顾长青发呆的间隙里,谢灵跑到他的书桌上,也想着学着顾长青的样子写一副。 人都是这样,越是自己不会的就越是想要去尝试。可是从未摸过笔的她,刚一拿起来就开始哆嗦,这一哆嗦不要紧,忘记了把笔头里多余的墨汁给撇出去的她直接甩到了顾长青已经弄好的对联上面。 吓得她一惊,手足无措的直接就开始对着上面吹,结果越吹墨汁浸染的面积就越多。 顾长青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肩膀,拿起对联一看,轻笑道,“没事。就当你给这幅对联加了一朵梅花。” 顾长青重新坐到椅子上,拿起一只稍细点的笔,不时,再次抬起头,对联上面就多了一处徐徐妙动的寒梅。 谢灵破涕为笑,早已经忍不住的拉着顾长青就去贴对联。 被生活玩弄的遍体鳞伤的两个人,过早的体验了人生的苦难和凉薄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觉的温暖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 谢灵和顾长青玩闹着把建成剩下的那几间没有贴过对联的屋子都给补全之后,抬头已经过了午时。 天边,不时就有爆竹声音传过来,此起彼伏的把年味传遍各个角落。 谢灵从凳子上跳下来,看着顾长青有些期待的问道,“那个聚红楼的厨子什么时候来啊?” “晚间吧。”顾长青回道。 谢灵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交代说,“明天就初一了,你千万别忘记准备红包。” “给谁啊?天下吗?” 谢灵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他,但又不仅仅是他。” 还有自己。 说完,留下贴过对联后一堆凌乱的东西就跑了出去,天下说要睡午觉,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跑过去的路上,正好碰见花婶,花婶拎着一个口袋,身着一件新的绣着水仙花的棉衣,整个人也变得年轻起来。 “花婶,你今天真好看。”谢灵赞叹道。 花婶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襟,“多大岁数了。哪里还什么好看。不过就是应个景,毕竟过年了嘛。” “我竟然把这个忘记了。”谢灵神色暗淡下来,没过过年的她,居然把需要穿新衣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比起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屋子还四处漏风的日子,能够和顾长青一起过年,对于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幸事。 花婶又交代了一下厨房备置的过年食物的事宜,和谢灵告了辞,就走了出去,她的儿子和老头子早已经架着驴车等候了。 谢灵进到厨房看了一眼,干净的很,看的出来花婶很是细心。年夜饭需要的饭菜肉都已经分门别类的放好,就差生火做熟。 只是不知道,那个聚红楼的厨子什么时候才能来。 去到天下房间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正在奋力的穿着自己的一件外衣,因为里面的棉衣太厚,外面的怎么看怎么都小。 谢灵有些感叹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道,“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过个年,连个新衣服都穿不上。” 天下五官挤在一起,微微的一用力,把衣服给拽了下去,呼吸顺畅了之后,缓缓道,“为什么要穿新衣,只要不冷不就行了吗?” 谢灵摸了摸他的头 ,“小鬼头,就你会说。” 天下也伸着手摸了摸蹲在面前的谢灵,“大鬼头,整个县衙就属你最笨了?” 说完,立马就跑开,谢灵也跟着追了出去。 如此玩闹过后,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散,只剩下对着夜晚的期待。 “天下,你说今天晚上我们可不可以放烟火啊。你说顾长青会不会让我们放啊。” 天下摇头,“不知道,但是以前在青云寺的时候,每天都会放烟花。” “每天都放?” 天下点头,“是的。方丈说过那些善男信女的香纸光就是最美的烟火。” “这样啊。可是你不知道,真正的烟火会有多好看。”谢灵道,脑海里甚至还出现了天空中五彩缤纷的景象。 “可是,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痛苦的东西。烟花虽美却易逝,不但易逝,还会引起火灾危及百姓财产和生命。”顾长青在后面走上前来。 “正因如此,人们才会向往啊。如果它像是地上的土那样普遍就不会有人喜欢了,也不会有人说它美了。” “可是并不美好的土却是最有营养的东西,万物都必须依附于它才可以生长。”顾长青柔声道。 “算了算了。”谢灵起身,装作很不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和你斗嘴就没有赢得时候,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一让我吗?” “可以啊。”顾长青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把天下抱起来,“就是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赏脸。” “什么啊?”谢灵不禁好奇起来,顾长青的故作深沉就一定是非常深沉。 吸着夹杂着火药味的冷空气走到顾长青的房间里,他把天下放到地上,走到柜子里窸窸窣窣的翻出一个大包。拿给谢灵,道,“这个你和天下拿走吧。” “什么啊?” 说着,谢灵就要伸手去打开,顾长青忙按住她的手,不容置疑的道,“回去再打开。”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回去看了就知道了。”说着,顾长青就开始伸手往外推着他们,这一推,天下到是觉得好玩,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一样,以往的生活有太多的情不得已有太多的无奈。 谢灵拉着天下一路小跑着回去,进了屋里,迫不及待的就打开,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大一小两件衣服。 大的是淡粉色的烟罗裙,袖口,衣襟出都用鹅黄色的线秀出繁杂的簇拥在一起的桃花花边,身子处绣着一整幅的“月落美人图”,原画出自永安城画家吴青之手,同样的还有县衙大堂的背景图。 谢灵惊讶的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想到,顾长青会给她准备这个。而她从感激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天下已经鼓捣着把自己身上的外衣给脱了下来,准备穿上新的。 “你不是说你不穿新衣嘛?”谢灵好笑的问道。 “不穿浪费。”天下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灵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把衣服抱在胸口,直到快要到晚间吃饭的时候才给穿上。 一路走出去,小心翼翼的就怕不经意间给它弄脏,就连望着天空中已经绽开的烟火之花,也不再激动,反而想着要是突然掉落下来一片火星给自己的新衣服弄坏怎么办。 怀揣着胆颤的心走到顾长青那里,只见屋子漆黑,连个灯都没有。此时的县衙已经空寂了下来,家里距离近的大多数都回了家,除了天下他们三个,就只剩几个没有家或者是回不去家的和那些轮到看守大牢的衙役们。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谢灵也不理会新衣服会不会脏掉,提着裙摆就 跑出去,正好碰到黄伍,急促的问道,“看到顾长青了吗?” 黄伍抬眼一看,指着不远处厨房的位置,还未等他说话,谢灵就奔了出去。 呼哧带喘在厨房门口停下,喘的差不多了,才掀起帘子走进去,不小的厨房里面只有顾长青和建成两个人,他们的脸上身上不是油就是面,再不就是粘上去的菜叶子。 谢灵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啊?难不成是饿的等不到聚红楼的大厨来了?” “聚红楼的大厨?他……”建成有些惊讶,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个城里有名的大厨子和过年有什么关系。 “大厨说他有事,今天来不了了。”顾长青赶紧打断建成的话,没有给他脱口而出的机会。 “不来了?”谢灵心里一下子就散了气,“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啊?” 建成伸了伸自己粘满了鸡蛋面的手,展示给谢灵看,意思已经了然。 谢灵一个惊讶,“我们过年……要吃你……你俩做的饭?” “嗯。我想着县衙里的这些人都忙了一整年了,现在还要继续坚守,就算是犒劳他们了?”顾长青道。 谢灵心里其实很多个问题想问,但如今,通通都融合成了一个,那就是这整个县衙的人吃了他们两个做的东西会不会以后再也吃不下去东西了,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可能比今夜永安城里出一场火灾还要大。 见她一副呆住不相信的样子,顾长青走过来直接给她赶了出去,生怕一会再多说一点,就会被谢灵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找过那个聚红楼的厨子。 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但并没有想这年夜饭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多人在别的家家户户吃饺子吃大餐的时候他们饿肚子吧,没办法只好叫来建成和自己一起弄。 奈何有了米却没有巧妇,弄了半天也只是包出来一帘不像样子的饺子,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大人,这个能吃吗?”建成犹疑的问道。 “能……吧。”顾长青道,心里也是没有底,“没关系,先煮熟了再说。” 两个人又是一通挣扎,好在最终还是做熟了。 ……………… 谢灵盯着眼前一盘像饺子又不像饺子的东西看了半天,筷子哆哆嗦嗦的却一直不敢下筷子。 “这个,真的能吃吗?” “能……吧。”天下也跟着看了半天,最终吐出来这么一句。 “那试试?”谢灵道。 “试试就试试。”天下道。 胆战心惊的吃了一个饺子,比想象中的要好上一点,没有难以下咽,还有一点点家的味道。 见到谢灵点了头,顾长青心里的一颗石头也就落了地。 把剩下的东西都拿上来,摆到了桌子上,放上酱油醋辣椒油和蒜瓣,这顿年夜饭就要开始了。 桌上也围着坐了一堆人,谢灵突然有一点想要盈盈落泪的感受,这样的幸福,来的太过艰难。 “开饭了。”顾长青一开口,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饺子的数量也在以迅疾之势减少着。 “你们都不等我。” 饺子已经下去了大半,言木推开门,盯着一桌子的人不满的说出了这句话,身上还带着点风雪的味道。 建成起身,给他让过一个位置,拿出一个空着的碗。顾长青早就交代过了,他知道,言木今夜一定会回来的。 但随着言木的落坐,屋子里出现两个惊呼声。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年礼物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随着谢灵和小鬼头天下的两声惊呼,算是给这个新年时节里未放爆竹的县衙增添了一点吵闹的意味。 围坐在桌子边的几个人全都愣了一下,筷子上夹起的饺子也在摇摇欲坠,如同惶恐不安的心。 顾长青放下筷子,随之问道,“怎么了?” “我刚一坐下,你俩就这样,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刚刚坐稳的言木也看了两个人一眼,也随后说道。 谢灵支支吾吾的半天,看了一眼天下,她也不明白天下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尖叫,难道他也能看见? 无论如何,自己尖叫的原因是不能说的。心里飞快的转动了一下,轻轻的拍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天下,“吃饭呢,你没事瞎喊什么?” 天下低着眉眼看了一下边上坐着的几个大人,无辜的道,“我是看你喊了,我才喊的。” 一群人又把头转向谢灵,像是在等着她的解释。 谢灵心里乱的很,总不能直接说实话,说她看见言木坐在了一个不人不鬼的身上,那样,别人会真的以为她有病吧,再给言木吓出一个好歹她可就不用再在这县衙里呆着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时光,她可不想就这么失去。 转过头,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下顾长青,实则是看着顾长青身边半蹲着伸着手对他跃跃欲试的绝色男子。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就是在挑衅。他说了他要和她们一起过年,可是整间屋子里没有了他的位子,自然是要不高兴的。 他的手和顾长青的脸就近在咫尺,也许一不小心就会来一个巴掌。 谢灵狠狠地瞪了一下他,意思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现实中的几个人也都在等着她的解释,尤其是在她对着顾长青挤眉弄眼之后。 谢灵尴尬的一笑,道,“没什么,你们误会了,我是听到天下喊,我才喊的。” 天下不相信的看过去,明明就是她先的,自己才是最后跟着学的那个。 谢灵轻轻的摸了摸天下,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听话,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本以为天下会像以前那样被她收买,谁知这次,他直接看着大人们,缓缓道,“明明就是你先喊的,现在不仅收买我,还要威胁我。可是方丈告诉过我,出家人不许打诳语。” 谢灵惊讶的把筷子都弄掉了地上,此时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以前带着他出去偷吃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听话。 但是还能怎么解释?前有狼,后有虎,一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知名男子,一边是目瞪口呆等她解释的同伴,她自知说什么自己都在针尖上。 转念一想,既然没办法解释,那就让自己的行为再诡异一点吧。随即起身,把角落里放置着的没有人坐的椅子搬过来,硬是在自己和天下的中间给挤着塞进去。 “我刚才喊了一声,是因为我想说这样坐不得劲,我以前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坐两个椅子。” 说着,一抬腿放到椅子上。人们虽然有些惊诧,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小插曲嘛,就当是除夕夜里看戏了。 谢灵也没有心情再多吃下去,反而是自己身边坐着的绝色男子不断的把饺子往嘴里塞。 不时,突然有人觉得不 对劲,惊呼了一下,看着谢灵就像是看着鬼一般,“谢,谢姑娘,你旁边的饺子,饺子怎么会自己飞起来啊?” 低着头吃东西的几个人闻声抬头,只见谢灵旁边空空的位置上,一个饺子正在独自悠闲的飘荡着,见有人注视,饺子也不怕,自己翻了一个身,又向上跳动一下最终停留在半空中。 谢灵吓得冷汗涔涔,警告的瞪了一眼正在戏弄着这群人的男子。 男子回以一个你能奈我何的眼神,随之张嘴,将饺子向上一抛让后很自然的落到嘴里。 谢灵拄在桌子上的胳膊一软,差一点就滑倒在地,而另外的几个人却比她更加的惊讶,眼看着在空中翻滚的饺子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连着不见的还有盘子里的其他饺子。 他们颤抖的心还以为,饺子成精了,纷纷放下筷子不知所措的看着谢灵和顾长青。 这屋子里最安静的就要属顾长青了,筷子的夹落之间,饺子也进了肚子。 建成吓得手心里都是汗,对着谢灵道,“谢姑娘,你不是能看到那玩意吗?你看看,这屋子里是不是有鬼啊?” “你说我是什么?”建成的话音刚一落,一个略带嘲讽的男子声音缓缓传出来。 建成更加害怕了,“鬼啊,真的有鬼?” 谢灵还未安抚有些激动的建成,男子就愤怒的一拍桌子,也不打算继续隐身了,突兀的就出现在了一群人面前。 此时的他正坐在椅子的靠背上,两腿踩在座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群人,骂道,“无知。” 屋子里瞬间冰冷了下来,一个个的看着他,不知道是该尖叫还是该跑。 但见他们如此的反应,男子却像是非常的满意,他对着谢灵眯眼一笑,随即道,“我告诉你们啊。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成鬼。我不是鬼,好吧。”男子转了一圈,把目光落到建成身上,指着他道,“告诉你,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说我是鬼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长青放下筷子,吃着自己做的年夜饭居然也有点满足,他缓缓起身,走到男子边上,把愣愣的已经吓得尿裤子的天下给抱过来,随即挑眉说道,“你说你不是鬼?可是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们这里,还偷吃了不少我辛辛苦苦包的饺子,那你说你是什么?” 男子愣住,他是什么?他当然是灵啊?可是为什么,听了顾长青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我不是鬼。”男子在椅子上跳下来,硬气的说道,“我也没有鬼鬼祟祟的,我今天来这,是为了给你送新年礼物的?” “新年礼物?” 谢灵惊讶的说道,那晚他只是说要来和她一起过年,也没有说什么礼物啊。难不成,这个绝色男子也想学着顾长青给自己一个惊喜不成? 可是会是什么礼物?他是灵,依然是人间没有的至上宝贝。 谢灵激动的恨不得此时就知道是什么,但又不想让那些人看到,于是轻轻的拽了拽男子的衣袖,刚想说我们出去说,就听到他道,“礼物正在来的路上,我只是觉得顾大人会喜欢。并且还是一个大礼,否则我也不会大言不惭的在你这蹭饭不是。” 谢灵悻悻的把手抽回来,庆幸自己的那句话没有脱口而出。 送给顾长青的礼物?会是什么?他又为什么要送给他礼物? 与此同时,跟着礼物一同而来的还有意料之外的惊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除夕杀人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人出事了。” 除夕夜仍旧坚守在岗位的监狱长,饺子吃了一半,就急急的跑出来,映着五光十色的烟火心里却冷如冰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监狱长的呼叫,窗口外面一个硕大的黑影扑面而来。 这个新年夜,估计是平静不了了。不过没关系,反正都是在忙碌中过来的人,不在乎这一天半个时辰的。 不就是新年夜出事了吗?出了事那就去解决。 谢灵扯过来一个凳子给监狱长让他坐下,言木走到窗前去把那个扑腾半天的战天也给放进来。 屋子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焦点也都放在一人一鹰的身上,神秘男子暂时的被忽略到了一边,连带着刚才的诡异和恐惧也被掩盖了起来。 顾长青坐在监狱长的对面,其余的人也屏住呼吸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至于此。 “死人了。大牢里的犯人死了?”监狱长如实道。 “死了?谁,是自杀还是他杀?看的出来吗?”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出乎意料。最近一段期间里,大牢的看守很严密,如果是大年夜进来杀人,应该不太可能啊? “看样子不像是自杀,也不像是他杀。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自然而亡,并且神情特别安详。”监狱长缓缓而道。 顾长青也警惕起来。自然而亡,没有任何自杀和他杀的痕迹。这不就是当时李弘生等人的验尸报告所说的吗?为何,在事情沉寂了这么久之后又突然的出现,难道这仅仅又是幕后之人的挑衅?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那个案子还未结束。而这个突然死掉的犯人,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青,给你看这个?” 见顾长青不说话,言木把从战天那里取下来的纸条给他递过去。 顾长青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娟秀的几个字。 ……屯粮处着火。 顾长青疑惑的看了言木一眼,“怎么回事?” “我不是盯着付宅嘛。有一天秦家的那两个兄弟鬼鬼祟祟的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我就一路跟着他俩回去。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这俩小子,他娘的就是做粮食生意的,看着店面生意应该做的还挺大,怪不得付强当时说没有能提供给我们的粮食,合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顾长青又习惯性摸着鼻尖,思索后道,“我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按照付强和秦家二兄弟的关系,怎么能单纯的是做这个生意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专门用来运送那些黑上来的粮食?”言木咋舌,这人心啊,还真是九曲十八弯,“不过,既然这样他们应该特别注意才是,那又为什么突然会着火?”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故意放火,为了打消我们对他们的防守,无论怎么说,那些粮食得运出去。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的天灾或**?”顾长青道。 “哦,对了。”言木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那个付强好像真的病了。那天我跟着进去盯了一会,他一直都在昏睡中,直到我走,也没有醒过来?” “病了?会不会还是装的?” 言木摇头,“这次看起来不一样,不像是装的?” 顾长青笑了一下,这个事情真的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除夕夜杀人?除夕夜纵火?这是齐全了。 随后转头,对着几个衙役道,“走吧,我们去监牢看看。” 于是,该起身的起身,该穿衣的穿衣。这除夕夜县衙大牢发生命案,总归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顾大人就这么走了。难 道不想感谢一下我这个送礼物的人吗?” 众人在男子的话音中停下脚步。 “顾大人,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男子继续笑道。 “你送的礼物?”顾长青蹙眉,看着他的脸,幡然醒悟,“你是说大牢的杀人,还是安庆那里的纵火。” 人们这时才恍然想起来,监狱长在冲进来之前,这个行为诡异却长得一副纯真模样的男子确实说过要送给顾长青礼物。 只不过在监狱长进来之后,短暂的被人们忽略了而已。 “糟糕。把这件事忘记了。”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后道,“当然是纵火了。不过,杀人案也可以算。” “纵火?”顾长青不明白男子这话何意,他又与付强他们有什么关系。 男子坐在椅子上,吃了一个饺子,“我知道你们都疑惑。毕竟我人在这,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又何来纵火之说,可是就算忽略掉你这只老鹰回来所用的时间,我去到京城放一把火也是不在话下?” 说着,生怕他们不相信似的,男子轻轻的一抬手,门外印着白鹤的灯笼突然就灭了,他再轻轻一动,又再次的亮了起来。 众人都惊异于此,顾长青却没理会他的小把戏,直接问道,“你这么做,是想要什么好处?” “好处?我不要好处,我就是讨厌他们,我送给你这个礼物,就是想看你最后把他们给绳之于法。毕竟这么多年那个周大人都死了,这个付强还在。要不是这些年那些当官的人一个比一个贪婪,我也不会等到今天才这么做?”男子说着,眼睛里甚是愤怒。 “周才生?你认识他?”顾长青有些惊讶,但也在其中隐隐的抓住了什么,“你放火,是想让我借此机会深入的调查进去,给查处那个据点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男子笑着点头,“没有看错你?” 顾长青也回以一个笑,眼前的男子,身份成迷,能力成迷,为什么又会单单的抓着此件事情呢。 “大人,我们该走了。”监狱长等了半天,心急的道,这新年夜在他看守的大牢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可担待不起啊。 顾长青对着男子点个头,就跟着走了出去,谢灵也回头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唯有天下,笑呵呵的走到他边上,“哥哥,你能教我玩那个吗?” “不行啊。”男子低下头,“因为你是人,我不能教你。” “那你不是人吗?”天下说道。 男子摇头,一个转身刚要离开,就被天下拽住衣襟,“哥哥,你干什么去啊?” “哥哥去给他们一个惊喜?”男子一转身,天下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握住的衣襟就变成了空气。 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这个哥哥怎么离开的,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边,顾长青等人已经走到了大牢里面,幽深的昏暗之中,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变得明亮起来,反而让里面的人更加的绝望,如此一年又一年,不知何时是个头。 “顾大人,就是这个。”监狱长指着眼前的牢房说道,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 顾长青看过去,连带着谢灵也把边上的人推开挤进去,这个突然死掉的人,她认识。 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这里醒过来,吵着说要见县令,这个男子对她说她进了这死牢就再也出不去了。那一日他手抓着破碗就往嘴里扒着饭的场景还仿佛历历在目。 那时还好好的人,如此突然的就离开了。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出来之后,每日都在顾长青身边,为什么就没有关心一下他的事情。 人们往往如此,失去了之后才会后悔,却不懂得还拥有的时候多一点善良。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就是他?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发现他的时候,现场有什么不对劲吗?”顾长青蹲下去,摸了摸躺在地上的男子的鼻息,又不确定的给他把了脉。 很奇怪,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但是依旧面色红润,浑身上下也是热的,根本看不出他已经死了。 “没有。我们几个值班的正吃着你们送来的饺子,大概刚刚吃了四五个的样子,我想着这年下,万一发生一点什么就不好了,也不能一堆人都扎在这里。我就让他们先吃,和小五出去看看。你知道上次死了一个,我心里有点担忧。等到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那里了。” “没有人看到其他的什么情况吗?在这之前,这个男子有无反常的情况?会不会真的是有病我们没发现?”顾长青问道。 “这个我问过了。把近几日他吃过的碗什么也用狗试过了。没有毒,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病的人。”监狱长道。 “大人,这个犯人是很奇怪。”小五在人群中走出来,说道,“这个犯人,经常睡觉。自打我看守这牢房,就发现他很少会起来,整天把自己给藏在干草里面,也不露头,只是偶尔到了吃饭的时候会出来。” 谢灵也走过来,想着脑海里显现的曾经的一个场景道,“这个我也知道。当时你给我抓进来,我和他住在过一个屋子里。他也不爱说话,整天就在干草下面,也不发出声音。” 顾长青蹙着眉,他突然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个新年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趣。 监狱长轻轻的推了推他,“大人?” 顾长青回头,“你有没有想到一个事情?” 监狱长不明所以的摇头,“什么事情?” 顾长青又看了一眼谢灵和言木,两个人也摇头。继而微笑着站起来,“刚才的那个男子说,‘杀人案也算’你们可否还记得?” 谢灵和言木都摇头,谁都没有注意神秘男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 “我就说了。我看有看错你。” 就在一群人都摇着头说不知道之后,众目睽睽之下,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拂了拂身上的草叶子,一脸天真无辜的笑着。 幽暗的大牢里,瞬间炸了锅。死了的人活了?这叫人怎么相信,这叫人如何相信? 各自尖叫着往门口挤过去,恨不得长了翅膀可以一下子就飞出这个诡异的地方。前排只有顾长青,谢灵和言木还在站立着,面对着这个死而复生的男子。 男子伸了伸手,颇有些嫌恶的把自己额头前的卷着杂草的头发往后甩了甩。抬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 尽管心里也害怕的直颤抖,可谢灵仍旧感受到这个人和自己当时见过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 眼前的人虽然还是破衣脏袍,但是他的眼睛,眼睛里表现出来的东西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感觉。明明当时和他在一间牢房里住着的时候,根本就不曾有过对视。 男子也对着谢灵走过来,“你看,我说过我们会见面的?” 谢灵有些微楞,他何时和自己说过这话?和自己说过这话的人明明是…… 与此同时,顾长青也反应过来。 盯着眼前的男子,缓缓道,“你就是他?” /> 男子无辜的笑了一下点头,“你又猜对了。我以为这件事情需要我自己说出来呢?真无趣。” “你刚刚醒过来,就说你没有看错我。正常人都会想到你在屋子里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还有,你还说过,杀人案也算,这个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男子点头,“这个真是我忽略了。我当时就想着出去给你一个惊喜,单单忘记了你们这些人过年了还去没事找事的把我给弄出来?” 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威胁过自己,该说他自己非人非鬼的神秘男子?谢灵越来越糊涂了,随后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见几个人面露疑惑,男子继续道,“说白了。这个人就是我在人间的皮囊。皮囊懂吗。我进去他就能动,我不进去他就不能动。如同死了一样。” “等等。”顾长青好像在男子刚刚的话中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刚刚说给你弄出来?意思是你离开的时候并不是我们刚刚所见到的情形?” 男子指着牢房里以往自己一出去就会躲起来的草堆里面,“你以为我傻吗?我走的时候就怕你们发现,我就躺在草堆里了?也不知道你们哪个衙役这么狠,还把我给拖出来了?” 顾长青站起来,把现在牢房外面瑟瑟发抖的监狱长给叫进来。 监狱长硬着发麻的头皮走进去,在距离顾长青还有两步远的位置停下来,“大人,怎……怎么了?” “你是第一个发现他的?”顾长青指着男子道,“当时他躺在哪里?你们动没动过他的身子?” “我,我没动过。”监狱长害怕的说道,根本都不敢抬头去看那个男子,当时屋子里发生这种诡异事情的时候他还不在,还没有见识过他的能力。 “天,难不成真见鬼了?”男子也惊讶起来,指着外面一众你推我攘的几个人道,“说,你们刚刚谁碰我的身体了?谁这么不要命给我薅出来的,真当我是草呢!” 谢灵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谁让他当时变草来着,这真成了草又不愿意了。 除了谢灵的那一声笑之外,大牢里鸦雀无声,就连被关押的犯人都走到牢门前默不作声的看热闹。 几个被指着的衙役和监狱长一样的无辜一样的颤抖,根本就不明白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只道,“我们,我们没有人动你啊!” 这些衙役说的也是实话,当时所有人都聚在大牢外吃饺子,连个上厕所的人都没有,谁会去动他啊? 顾长青把事情在心里也理了一下,事情也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是谁,会把他藏起来的身子给抽出来,是想让他们故意发现他,还是在预谋什么别的事情?可是又有谁会知道,这个人当时其实是没有呼吸的呢? 顾长青越想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渊中。还是一个不知道深浅,不知道如何流动的深渊。幕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操纵着这一切。 不过当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男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大牢里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屋子里那个诡异的人的话,以他的能力,为何要留在这大牢里。这大牢的看守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等同于虚无。 “你说你是他,他就是你。那你犯了什么事情,才会被抓在这里?”顾长青道。 “我啊?”男子指着自己,随后不在乎的说道,“我是自愿进来的。当时根本没有人能奈我何,要不是我自愿,那个周才生想抓到我。做梦吧。” 男子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好像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瞧不起的周才生一般。 “当年,我英勇神明,怀揣梦想来到这人间,结果还未好好体会美好,就被你们肮脏的心给弄得受不了了。” 男子缓缓道,好像还在回忆当时的情形,“我出去游荡。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就碰到那个周大人一脸的凶狠面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手底下的人更是让人气愤,一个江湖高手,对着什么功夫都不会的百姓出手,一刀毙命。当时我就怒了,从小到大我最看不得这种欺负弱小的事情了,所以我……” 顾长青打断他,“所以你也把这个江湖高手一剑毙命了,还未等到他看清你的脸?” 男子一惊,“你怎么知道?” 事情说到这,不只顾长青知道了,谢灵和言木也想起来了,那日牵着老牛死死哀求收税之人的高老头说过,关于五年前的那场百姓暴动里就有一个神秘的男子。只是没想到,那个神秘男子会是他,并且还一直关押在大牢里。 最惊讶的要属谢灵,当时男子吃饭的场景,真的让她胆战心惊,“那你当时为何不离开?反正你又不是人?这里也拦不住你?” 男子不在意的道,“这里还不错啊。但我留下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肮脏的人类是永远的肮脏下去,还是会出来一个干净的人弄清楚这一切。总之,天大地大,我去哪里都好。待在这里也并不影响我做什么?” 谢灵点点头,确实如此,他不像她,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有了曾经的那点渊源,谢灵好像原谅他这个新年夜的不速之客了? 顾长青走过去,心里五味杂陈。他也明白,那些人却如他所说,肮脏贪婪。 于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可能还要辛苦你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毕竟你想走谁也拦不住你。只要这个玩意还在就好?因为到时恐怕还会需要你?” “什么玩意?”男子疑惑道。 顾长青指了指他,“你的这个身子!” …………………… 大年初一的早上,家家户户,又是走亲戚,又是邻里之间相互拜年,一派祥和安乐的景象。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面对着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的屯粮仓,秦家二兄弟真的是欲哭无泪。付强还在昏迷之中,此时又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如何向上头交代,原本货就没有运出去,上面已经愤怒了。此时倒好,一把火全都烧没了,自己的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的住呢? 可是,转念又一想,这大过年的谁会如此的不安分。难不成他们不知道,这个屯粮处是有人罩着的吗? 以往大年初一的清早,街道上只有稀稀两两的人,今年到是热闹。自打夜里人们发现了这个冲天大火是在这粮站发出来的,也顾不得是除夕夜,也顾不得冷风吹,一个个都裹着大棉衣赶出来看热闹。 秦家二兄弟急切的拉着他们让帮忙救火,火势太大,自己手下的那些工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当时现场看热闹的人怎么说也有百十来个,但是肯上前去的一个都没有。 佛家讲因果,他们种的恶因,得到的自然也就是恶果。 眼看着整整一仓的粮食都化成了灰烬,秦家二兄弟直直的摊到在地,但依然没有人去拂,也没有人理会。 对于这些百姓 来说,这是比过年还要高兴的事情,虽然此时的他们全都面无表情。 顾长青等人更是快马加鞭的一路赶到安庆。 既然男子已经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要是不好好的把握岂不是浪费了那些化成灰的粮食了吗? “快,来人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看到了奔腾而来的顾长青,呼喊了一声之后,挤在一起的百姓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可以进的去。 人群中有骚动,秦鑫抬眼一看,是顾长青,心一下子落到了冰窟窿里面。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无论如何也得补救,粮食救不回来,那就把别的救回来。 顾长青刚一下马,他就直直的扑了出去,像是一个奔溃的女人一般,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擦在他的裤子上。 “顾大人,你来的正好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的多少钱的粮食啊,不知道被哪个坏心的人给我烧了?你得赶紧给我抓住他,绝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威胁我们的百姓的财产安全啊?” 顾长青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拿来,然后煞有其事的绕着残灰败烬走了一圈,回来看着秦鑫有些严肃的说道,“经过我我刚刚慎重的调查。我觉得这场火是天灾,而并非是**?又何来的什么放火之说。这大年夜,爆竹声响,自然会有不经意掉落在柴堆里的火星,引起大火,也是必然的事情。” 秦鑫愣了一下,“天……天灾?”随之摸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天灾,这就是人故意放的火。” “哦?”顾长青好笑的看着他,“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谁会没事来单单给你这放了一把火?” “这,当然是那些人看着我们这里的生意太好,嫉妒了。”秦鑫犹犹豫豫的道。 “嫉妒?很有可能。那你说说,你怎么招人嫉妒了。据我所知,这安庆县和你做同一种生意的并无他人啊?” “这个,这个很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呢?” “那你就说说,你都得罪过什么人。多不多?”顾长青问道。 “多……还是不多。不是,我说顾大人,这有什么关系吗?你倒是给我调查啊?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啊?”秦鑫急切的说道。 “秦老板。你别急。”顾长青安抚道,“可无论你多急,我怎么也得先调查你的仇人都是谁,才能一个个的去排查谁有放火的动机,谁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谁昨天夜里来过这里。这样全都调查了一遍,我才能最终确定谁是凶手,谁是无辜的?你说呢?” 面对顾长青的长篇大论,秦鑫只有一个感觉,这个顾大人是来看热闹的,并不是来判案的。或者就是付强昏迷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就是冲着他们几个来的。 没准这场火就是他弄出来的。 如此一想,秦鑫也不多说了,摆着手就道,“那这样吧。顾大人,这场火我不追究了,你也就别再查了?” 顾长青摇头,“杀人放火,自古以来都不能轻饶。你这是想让我背上一个尸位素餐的罪名?明知道有纵火犯,还不去抓真当我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风流倜傥的公子爷呢?” 秦鑫一愣,脑袋里还没有想到如何去解决,顾长青就稍微低了一点头,让自己可以正好趴在秦鑫的耳边说道,“不过,秦老板。难道你真不知道我此次来的目的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付强醒过来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树影横斜,灯花含梅。 红烛在屋内摇晃,映的人影也跟着晃动。 外面还有点点的爆竹声隐隐传进来,越发显得屋内不同于往日的安静。 秦家二兄弟连年也过不下去了,自顾长青离开,他们就来到付宅,一直守着付强,期盼着他能在鞭炮的震鸣声中醒过来。 可越是期盼,就越是失望。付强的眼睛从未睁开。 一开始还在忍耐的秦鑫,看着眼前的情况,想着顾长青的那句话,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个巴掌对着付强拍过去。 他没想着有多用力,只是心里的火气有点压抑不住,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安睡,自己却要辗转反侧的难眠。 不是痛恨,只是埋怨。 就在秦鑫的那一个巴掌拍过去之后,付强神奇的有了反应,虽说不大,只是轻微的动了动眼珠子,可仍旧被老管家给捕捉到。 “秦爷,你快来看看。”老管家颤抖着声音,“我们家老爷好像有反应了?” 秦鑫转过身,立即快步走过去,只见付强的眼珠子在里面不停的晃动着,像是有虫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茧而出。 “这,这里面是有虫子?”秦鑫颤抖着说。 老管家也担忧的直握着付强的手,就在两个人还没有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付强的眼睛突然睁开。 像是大牢里那个突然醒过来的男子一般。 紧接着,咳嗽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气急,就在那声如同是雷鸣的咳嗽之后,他吐了一口黑血。 秦鑫和老管家都以为他这是要去西天了,谁知,他摸了摸嘴角的黑血,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后道,“我饿了。” 老管家立即跑出去,泪中有笑,搬回来一桌子的东西。付强也不管不顾,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风云残卷过后,杯盘狼藉,但却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隔。 从地狱到人间,只是这突然间的事情。 “付大哥。你可醒了。你这两天怎么了,我们都要急死了?”秦鑫道。 付强揉了揉脑袋,细细的回忆起那一天的事情,具体的还要追溯到顾长青请他喝王八汤的那个时候。 当时秦家兄弟已经离开,他心里觉得恶心,虽说喝了一碗酸梨汁之后好多了,可是整个人都还是有气无力的。 把老管家打发走,就上了床休息。恍惚之间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绝色男子从门口缓缓的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杯,里面的酒水晃晃悠悠的益洒了出来。 随之,昏昏欲睡之间,还真的有一个杯子掉落的声音传过来。 他一惊,直直的醒了过来,抬起头,就看到梦中的绝色男子看着自己似笑非笑。他想要起来却奈何根本动弹不了,只能惊讶的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男子离开他的眼前,缓缓的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着杯子里的酒水,不时还享受般的眯着眼睛,那副悠闲的模样就差来一首曲子了。 付强看着陌生的男子,自知府中看似疏松,其实守卫颇严,一般的小偷小贼根本连近身都不可能,然而眼前的人却能够避开所有的守卫,轻而易举的坐在自己的边上,心里也不由得害怕。 只道,“你是谁,你深夜来访到底有何事?” “你不认得我?” 男子向前俯了俯身子,将双手拄在腿上,转过头看着付强,轻蔑的一笑,“可是我认得你?” “你认得我?”付强双手拄在椅子的扶手上,用力的想要起身,脸部的肉都在颤抖,冷汗涔涔的下落。 男子嘲笑的说道,“付大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就算你把小时候吃奶的力气都用了,这个床你也是下不来的。” 付强再次的用力,发现自己却如男子所说,浑身都像是被禁锢了一般。眼睛里的惊恐像是夜间的灯光,越来越多。 男子好像很满意这样的付强,伸展了一下腰部,重新倚回到椅子上,“怎么,付大人这就害怕了?可是当年也没见你害怕啊。人都死在了你的面前,也不见你有丝毫的悸动呢。” 付强越来越迷惑,关于眼前男子所说的那些话,他根本一点思绪都没有,更是从未见过他。 “不记得没关系。我可是都替你记得呢。付大人,你可想起来五年前的事情?” 付强的脑子拼命的转动着,五年前,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到底有什么会让这个男子深夜来到这里? 周才生。思索了良久,付强终于确定了这个人。这个人无恶不作,五年前,他曾经亲自密谋了自己岳父的死亡。 当时作为奉州刺史的沈如山,摆袖却金,廉政清明,堪称为官的典范。可他的女婿周才生,却与之大相径庭,凡是贿赂一概全收,凡是能够赚钱的项目一个不落,管他是不是有悖人伦道德还是会被万人唾骂。 当时他经手的人贩子案子,只因为那些人给了他重金贿赂,硬生生的把那么多条的小人命推到深渊中。当时付强有过犹豫,可最终还是在金钱的利诱之下,放弃了心里的那一丁点良心的挣扎。 他心里也一直因为此事而在担忧,他总是觉得,关于这件事情的审判还未开始。而此时的男子,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 “不知公子所说何事?我思来想去,并未想到五年前有什么大事发生?”付强低着头,缓缓而道。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并未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如果不是,岂不是自掘坟墓。 “不知道我说的什么事情?”男子站起来,眼睛里看似玩世不恭,实在已经被怒火攻心,“付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么大的一场民众暴乱,还有那个死去的无辜百姓,你当真可以良心安稳不成?” 付强看着由漫不经心转为咄咄逼人的男子,心里陡然的害怕起来,不说自己能动的时候能不能打得过他,就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估计男子给自己脑袋上蒙一个被子都能给憋死。 “怎么,还没想起来?”男子的眼睛缓慢的开始变红,就连嘴角都在颤抖。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付强已经想了起来,当时一群百姓为了抗压赋税而引发的暴乱。而在这之前,一年两次的税收已经持续了五年的时间。 曾经也有人埋怨道,为何这安庆偏偏就要两次的税收,为何其他的地区,还是只有秋后的一次地税。 付强曾经告知过那些底下的那些里长,亭长,就说因为安庆富庶,粮食的产量高,而南北两个方向连年灾难需要救济,所以要征收一年两次赋税,从而把面前的黑税给掩盖了过去。 里长,亭长并不知道这是周才生等人的借口,以为全都是真的,跟着百姓抱怨了几句,也就按照规定开始征收。 第一年其实还好,以为就是这一年而已,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可以,毕竟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就会摊到自己的头上,也希望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得到帮助。 只是,谁也没有想过,这两次赋税一收就是五年。 不仅百姓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就连里长亭长也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有灾,一年两年都是老天常有的事情,可是一连五年,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天爷死了媳妇,哭瞎了眼呢? 再加上,五年前,又是一场风灾,连绵不绝的风刮了大半年,从春天种子下地开始,直到苗长了半人高的时候还是安安稳稳的,人们都说这又是一个好年头。 可是,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风,把所有向上生长的农作物全都折了腰,原本向着太阳,此时却都低了头。 不过,还好,折了腰毕竟也还能收上来一点,想着都这样了,也就不用去救济别人了,自己能不能吃得饱还得掂量掂量呢。 可是,周才生像是没有看到这场灾难一般,也没有把里长,亭长那些求情的话放在心上。 每亩地八升米粮食的地税,每两个人一旦米的人头税,照收不误。 一时间,人心惶惶,浮动异常,本以为节省节省,这一年还能过得去,谁也没有想到,自己被收上去整整五年的说是救济灾区的粮食,到了最后,自己受灾的时候,不仅没有人帮忙,还要继续收税。 这种天理,何处去说。又有谁能够去理会这种百姓最深的苦楚。 不知是谁第一个挑起来的事端,总之民众是被鼓舞了起来,他们隐藏在不知是谁家里的菜窖内,把事情密谋好,准备奋起反抗。 付强仍旧还记得,那一天的风声呼啸着如同狼嚎一般,那些不愿意再忍受的民众手中拿着耙子锄头,有的老人甚至拿着锅碗瓢盆就挤了进来,呼喊声震天而响。 付强慌了神,真不晓得这样再继续闹下去,被人查出来怎么办,黑税,那可是杀头之罪。 周才生却安然无事一般,在家里喝了茶,吃了点心,才悠闲的坐着马车去到事发现场。 当时,群众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沸点,周才生却全然不顾,百姓愤怒,他比他们还要愤怒。 上了高台就开始骂,从无知到刁民,从愚昧到不要命,总之是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有恃无恐的样子,那还真是付强第一次见的如此真切。 周才生一出场,确实将场面镇了下来。毕竟他的愤怒会让人恐惧。百姓也不知道自己再继续闹下去会是什么一个样的后果,一个个的也都胆战心惊的。 要不是最后出现来那个不要命的男子,事情不会变得那样不可挽回。 中年男人盯着周才生,以及他身边的付强和护卫等一群人,就开始破口大骂。而那个护卫在周才生的眼神之下,将他一刀毙命。 血溅当场,用腥气给这场风加了一丝绝望的味道。 其实,事后一想,或许这就是周才生的目的。 没有见血的叛乱,绝不能是成功的叛乱,没有见血的压制,也不会有良好的后果。这是他的坚信不疑。 事实也确实如同周才生预料的那般,见了血之后,那些暴民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个收尸的老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件事情在付强的心里也就被蒙上了一层沙尘。这五年来,税收照旧,可是不再有人反抗,甚至连埋怨的声音在大街小巷中都听不到。 人们像是突然遗忘了一样,忘记了那喷涌而出的血,也像是忘记了那场冲天的嚎叫。 他们隐忍下来,只为了在黑暗中活下去。 /> 只是偶尔,付强也会感叹一下,周才生,确实生猛。 ……………… “付大人。这是在回忆?还是在忏悔?” 男子觉得给付强的回忆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对他们的审判了。 虽说他不是人,这人间的事情他也管不着,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付强和周才生这种人,恨不得此时的自己是一个狮子精,只管张着血盆大口把他们吃掉就好。 付强从回忆中抽离,看了男子一眼,“那件事情,我想到了。可是我不知道此时你来找我,是出于何意?” 付强此时已经镇定了下来,没有初见男子的惊恐,反而像是吃了定心丸。 “不知道何意?事情你都想起来,你说你不知道何意?你当我是傻子吗?糊弄鬼吗?”男子愤懑不平的说道,付强如此大言不惭,他倒是不用给他机会了。 一伸手,还未等到付强反应过来,男子就消失了。 ……………… 付强回忆到这里,盯着秦鑫继续说道。“那个男子当时走了,瞬间就消失了。我确实有些惊恐,但随之睡意也跟着来了,我也就没有多想。 第二天,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多在意。顾大人来看我的时候,我装病就是想让他打消疑虑,可是没想到,那晚我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子。 他一进来,就直直的问我反思的如何?我摇摇头,还未说话,后来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瞬间就变成这样了。” 付强想起自己回忆之前的那一瞬间,继续道,“当时,我睡过去之前,只听到男子说了一句话。 该是你的审判,一个都少不了。” “什么意思?审判?”秦鑫道,“审判什么?赋税的事?” 付强点点头,“但这件事情我们还要从长计议,这个男子很奇怪,可以来去缥缈,以我们的能力怕是对抗不了,所以必须严加防范。” 秦鑫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刚刚昏迷那天,我就发现屋顶有人偷听,我跑出去,但并没有人,会不会也是他。” “很有可能。这个男子行事特别,偷听估计很有可能。不过,你这么晚在这干什么?”付强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怎么,这是过年了?” “大年初一都结束了。”秦鑫道,“我今天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永丰粮库被一把火烧了。” 付强的手一哆嗦,握住的杯子从中滑落,“你……你刚刚说什么?” 秦鑫低着头,面露愧疚,重复着刚才的话,“永丰粮仓,被一把火烧了。” “我听见这句话了。”付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是问你,怎么烧的。” 秦鑫摇头,“不知道。并无人为的痕迹,我猜测,会不会是天干物燥,再加上因为过年,爆竹的火花掉落而导致的。” “不可能。”付强怒道,“这安庆那么大的地盘,为什么火花就偏偏落到永丰。一定是人为的。” “那会不会你刚刚所说的男子,或者是顾大人。毕竟此时只有他们俩在针对这件事情?”秦鑫道。 付强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为什么一醒来,就要面对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什么人不能像睡着了那般?只依靠大脑肆无忌惮的想象而活着。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五口起义(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年初五的早上,太阳普照大地之际,人声却如同除夕夜的爆竹声,成鼎沸之势开始崛起。 五年前的景象再现,与之不同的却是这一次的暴动发起人却不是人。 男子套着他人间的皮囊,带着一脸无辜的笑容敲开了高昌民家里的门。 那是初二的深夜,秦鑫一个巴掌打在付强的身上,男子顺势给他解了封,当时只是想要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后来却歪打正着的给了自己一点方便。要不是他昏睡了,秦鑫一时慌了头,自己的那一把火也不会烧的如此彻底。 隐在黑暗中听了一会他们的话之后,一个飞身就到高昌民的家里。 出来迎接的是高昌民的婆娘,她没有见过眼前的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谁啊?来我们家何事?” 男子无辜的一笑,“大娘,我是……”脑海里飞速的转动了一下,随即道,“我是叶浮。” “叶浮?”老太也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却发现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大娘。我找高大爷。”见老太有些犹犹豫豫的,叶浮继续道,“你让我进去,他一定认得我。” 男子长了一副无害的脸,尤其是那个无辜的笑总是可以让一些老人稀罕,恨不得直接拉过来给自己当女婿。 老太太也见他知道自家老头的名字,也不再多问,侧身给他请进了家里。 “老头子。来人看你了?”老太中气十足,声音从大门外直接传到屋内。 高昌民正在外间屋子的灶间烧火,里面的玉米面糊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他一抬头,正好对上叶浮的脸。 瞬间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上前有些颤抖着握住叶浮的手,“是……是你吗?” 叶浮微笑道,“大爷,我们又见面了。” 老太看着两人的情形,伸着手,“小伙子快上屋,这冷。” 高昌民点着头,“对对对,快上屋。” 倒了热水,摆了吃食,手却一直未放下,颤抖着道,“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死了。”叶浮道,“高大爷,你忘记了,我说过,只要你把剑给我泡好了,我就能回来。” “对对对。”高昌民起身,走到柜子面前,打开之后小心翼翼的在里面抬出一个东西,长条的形状,里面放满了油,一把长剑在里面熠熠生辉。 “你来了,这个就还给你吧。”高昌民把东西推到他面前,“当年的事情,谢谢你。也算让我那个兄弟一路走好了。” 叶浮一抬头,眉眼一笑,“大爷。这个东西你还得帮我再保管一些时日。不过,我今日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叶浮趴在他耳边说了一会,高昌民一抬头,眼睛里全然都是惊恐,“不行。万一再重蹈覆辙怎么办,当时已经死了一个了。我们不能再这么做。” “大爷。这件事情你放心。这次不是只有你们自己。你还记不记得顾大人?” 高昌民皱着眉,顾大人? 叶浮见他如此,便把顾长青所说的那些事情给高老头说了一下,高昌民立即想起来那个面容清俊的男子,他还记得当时他所说的那句,信不信他。 “顾大人?他说了什么。”高昌民道。 叶浮随即又粗略的说了一下顾长青的计策,最后道,“大爷,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虽然不说一定不会有意外,但是 你要相信我,相信顾大人。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你们来起个引子了。” “能行吗?”高昌民心里瑟瑟发抖,“我怕有了前车之鉴,我那些亲戚朋友不肯跟随行事。” “大爷,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这种事情,你们还要再忍多久,是再忍受五年还是十年,还是甚至更久。你们以为这是国家的税收。其实,这些都是那些为官之人中饱私囊的借口而已。你们整天饿着肚子,其实粮食早已经变成了金子装进了别人家的口袋里。你就算再忍下去,他们也不会感恩,只会说你们愚蠢。” 高昌民蹙着眉,眼睛一点点的变得坚定光亮了起来,“行,我去试试。” 在那之后的整整两天,高昌民借着过年走动的契机和自己信得着的几个好友密谈,之后一传十十传百,虽然有人恐惧害怕,但也有人想要奋起反抗一下。 就像是叶浮所说,这样的事情是要再忍受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他们已经垂暮老矣,不在乎这几年是否能够过得好了。但是他们不能让自己的子子孙孙还要这样继续忍受下去。 几个老友互相一击掌,最初的盟约就定了下来。 …………………… 初五的早上,因为已经过了打春,天气渐渐和暖了起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好像一切都为了这场抗争而准备着。 顾长青也因此一夜未眠,谢灵已经接连两日不在这里了,谁也没有看到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虽然有过担忧,但是好在她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张纸,上面七扭八歪的画着她骑马走的样子。 早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坐在屋子里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不知道自己的殊死一搏,能不能被上天而眷顾。 辰时一过,巳时刚起。远远的就听到天边的吵闹声传过来。 顾长青立即起身,又缓缓的坐回去。如果自己此时就去,怕是起不到效果。 按耐住急切的心性,随便翻了两页书,喝了两大杯水。才等到言木推门而入。 “看着情形要差不多了。可以动身了。”言木道,他浑身上下还带着风的味道。 两个人没有耽搁。立即就走了出去。今日客栈里的人都少了很多,不知道是否都去参加了起义暴动。 快马加鞭,穿梭在冬日里的安庆小路上。 顾长青的手脚都在发抖,不知道这次的选择是对与否。自己做好的准备,不知道能否给自己一臂之力。 打马而过几条街,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较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他们手举着东西,朝着天呼喊。 起义的口号是顾长青给写的,“为官之道,当以民生。民不聊生,何以为官。” 一遍一遍,像是要把天给震下来。 他们要的就是声势浩大,他们要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年的事情,不就是某个大官给压制了下来吗?那此时,他们就要让民众的呼喊,直达京城。 顾长青看着时机已到,下马,推开人群,一步一步的走到广场的高台之上。 曾经,这里站着周才生,他用民众的血满足了自己的**。 如今,站在这里的人是自己,他就要用民众的呼声,把罪恶给制裁。 他没有压制眼前的呼喊之声,但随着他走上高台,群众已经自动的停止了下来。 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期待着眼前清冷高俊的男子,能够是自己人生的一点阳光。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五口起义(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家稍安勿躁。”顾长青双手向下轻轻一摆,道,“我是永安城的县令,我叫顾长青。原本是来调查永丰粮库失火案的,却没想到,再正月初五这个日子里,遇见你们如此的愤怒。就像你们口号中所喊的那样,‘为官之道,在于民生,民不聊生,何以为官。’我自知自己势单力薄,可是作为你们的父母官,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顾长青的目光从左到右撇了一圈,继续道,“我刚刚看了一下,今天在这里的你们的大多都年迈。有的甚至和我父母的年纪差不多大。当年,家父就曾告诫我,百姓是什么,百姓对于为官的我们就是天,我们名其曰父母官,但其实,你们才是我们的父母。在这个年节里,我不知道什么以至于你们如此愤怒。但只要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告诉我,就算是把太阳给捅个窟窿,我也不会怨言。” 底下的百姓面面相觑一下,一些男子,因为最初是听了高昌民的话,只见高昌民微微一点头,他们就开始喊起来。 “为什么我们安庆一年要两次赋税。我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你们当父母官的管不管?” “一个粮仓着火,你们火急火燎的就来了,我们连着十年都在饿肚子,你们就不管吗?” “对。那个主簿呢。那个付大人呢。我们要见他。我们要见他?” “你们当官的,就是走狗。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今日要是不给个说法。你们就直接在这里给我杀头吧?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 你一言他一语,夹在其中的都是人们积压已久的愤懑。 顾长青再次抬手,安抚道,“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你们先听我说。自古以来,暴乱解决不了问题。咱们有话好说,我以上天之名在此起誓,定不辱你们所望。” “你是新来的,你不懂这里的水深。你把那个付强给我弄来,你把他带到我们面前来,我们就好好说话?” 这些年,他们对于赋税之事绝口不提,只是因为恐惧,害怕当年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重现。但并不代表他们心里不知道,付强就是这些的黑税的执行者。 他们不管幕后的主使是谁,他们也知道,就算是那个主使来了,以自己的蝼蚁之力也动不了分毫?还不如就把眼前的可以抓住的走狗弄出来。 “好。我知道大家现在很愤怒。我这就派人去把付大人给叫来。咱们有什么事情当面对峙。如果是他的错,我定会上报朝廷,绝不姑息。如果不是他的问题,也请大家就此解散。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事端。” “别整没有用的。就把他给我弄来。弄来再说别的。”人群中一个男子喊道,此时的百姓并不知道顾长青就是这场起义的主使之一,把他当成了付强的一伙人。 官官相护的道理。他们都懂。 ……………… 与此同时,付宅。 一个被摔碎的碗在地上颤抖了一下,随之安定下来。 付强穿起衣服,眼睛里比往日多了一丝的恐慌,秦鑫几个人还未来,他是听到了下人的报告。 五年前,五年前的那场暴乱他直接参与过了,他亦是明白,如果不是当时周才生以暴制暴,怕是那些暴民一激动冲上来,他们谁也好不了。 可是为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人们都已经淡忘和接受了,偏偏在火烧了永丰粮铺之后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情急之下,衣服都被穿反了。老管家提醒了一下,才匆匆忙忙的重新穿上。 “秦鑫呢。怎么还没来?”付强怒道。 “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付强的话音刚落,秦鑫就大踏步的 走了进来,看着付强铁青的脸色,他心里已经了然,怕是是知道了。 随即就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啊?” 付强摇摇头,道,“此时只能去安抚了。毕竟那个顾大人还未离开,他要是掺和进来,才是大事不好。好在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一定要赶在他的前面,把暴民给安抚下来。” 付宅的人得到起义的消息之时,顾长青还并未去到。被他重新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所以,付强仍旧心怀期待,以为可以抢的先机。 而知道真相的秦鑫,此时一动不动,神色茫然的道,“大哥,顾大人已经去了。” 话音一落,付强就摊到在椅子上,“顾长青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随之又摇摇头,“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 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叶浮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内,付宅是听不到外面的响动的,而那个在外面跑回来的下人,只要叶浮轻轻一动手指,让他晚半个时辰回来不再话下。 再加上,秦鑫那里距离付宅并不近,就算他听到消息就过来,也比不得顾长青去的快。 “我就知道。我应该早就提防这个顾长青的。都怪我,一时疏忽。”付强拽着头发,崩溃的道。 “那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付强一遍遍的念叨着,此时的他已经慌了神,突然灵机一动,“对,给刘大人写信。快,笔墨伺候。” 老管家不敢耽搁,立即开始准备,付强坐到书桌前,拿起笔,将此事浩浩荡荡的写下了两页。落款是他自己的名字。 收信之人为行台尚书省尚书令刘仪。 如果放在平时,以付强的脑瓜和心思定不会这么做。这些日子,因为叶浮和顾长青的接连找事,又因为他接连昏睡了好几日,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不知道,顾长青等的就是他这一纸书信。 这场起义不过就是逼出那个幕后之人的手段。其实,仅凭百姓的口供和调查,也可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将他们绳之于法。 可是那样的概率太小,背后之人也许并不会因此损伤分毫,到头来还只是拿掉了喽啰,根基根本连碰都不曾碰到。 而有了付强的这个一纸书信,不仅是他自己的罪名白纸黑字的写了下来,幕后之人也一定逃脱不了调查。 只要有了这个调查的机会,就不怕查不出什么。 他既然已经收了这么多年的黑税,就不可能一点把柄都落不下来。届时,一朝落水湿全身,他想要拒不承认只怕都没那个机会了。 付强也不傻,落笔的那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自掘坟墓吗?还未审判,就把自己的罪状提前供了出来。 与此同时,门外的躁动传进来,那是顾长青派来的人正在踢门而入。 付强知道他们抵挡不了多久,于是伸手就要把那封信放在烛火前毁掉。 就在那火舌子刚刚舔舐了信纸的一个边角,烛火瞬间就灭了。 叶浮从头顶轻轻的落下来,站在几个人的面前,冷笑道,“谢谢你,付大人。你可真是让我们这一趟没有白做。” 顾长青的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在付强这里。或者说在叶浮这里。 如果没有他这来去自由的身法,怕是其中很多事情都要难搞了。 如果没有付强的一时情急,怕是更加的难搞。 但是,幸好,他们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审判(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付强面如死灰,叶浮的那些话就像是锤在胸口的千斤大锤,已经察觉不到疼痛,但却始终压抑着不能呼吸。 叶浮才不理会他此时是在想死还是想要活下去,径直走过去,一把扯下他手中的那封信。 “刘大人,见信如面,今时今日,吾不得不写下这封信……” 叶浮念了两句,把脸凑到付强的边上,随即道,“付大人,这个刘大人是谁啊?”见付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哈哈大笑两声,“对不起啊付大人,我忘记了,你现在根本动不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任人宰割的滋味怎样,好受吗?” 付强被叶浮控制着,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叶浮反正也是无聊,摸了摸付强的脸,讽刺道,“付大人,我说你也是神奇,事情都这么情急了,你还能在信里说一堆的废话。” 付强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叶浮把信重新给塞回到他的手中,顾长青派来的人还未进来,他无聊的碰了碰付强的痒穴,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付强狰狞扭曲的面孔比哭都要难看。 叶浮一松开手,他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叶浮一上手,他就宛如到了地狱。 不时,一群人的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口,他们推门而入的瞬间,叶浮一个转身就隐身到了付强的身后,付强原本以为看到了希望,可是叶浮站在他身后,并未罢休。 一会痒穴,一会哭穴,一会痛穴,一会笑穴,穿插着,此起彼伏。 顾长青派来的人是建成,一进门就道,“付大人,我们顾大人有请,还请配合一下我等。” 见付强也不说话,只是面容扭曲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走上前,刚想要询问一下,付强手中的信纸便在一阵轻风之下飘落,建成拾起来,想起来顾长青交代过他,在付强的屋子里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忽略。 所以拿过来细细的读了一下,才发现确实不能忽略,里面所涉及的东西,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付大人,对不住了。有什么事情还请和我们顾大人去商议。”建成道,一抬手,几个衙役立马上前将付强和秦鑫等人控制住。 一路快马加鞭,付强等人很快就被带到顾长青那里,就在他出现的瞬间,刚刚平复下来的百姓再次的沸腾起来,锅碗瓢盆黄瓜鸡蛋馒头柿子,他们也不管这些是不是可以满足一家人的晚饭,总之一股脑的全都对着付强扔过去。 场面差一点就失控,高昌民在下面喊了一句,“肃静,肃静。我们听一听这个付狗怎么说?” 底下人的人慢慢的肃静了下来。 顾长青走到付强面前,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道,“付大人。此时民众集体控告你,说你收黑税,那夜被一把火烧掉的永丰粮铺就是你窝藏粮食的据点。可否给个说明?” 付强低着头,不置一词。他明白,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这些正在气头上的百姓是不会听自己一言一语的。还不如沉默不语。 “怎么,付大人这是打算沉默下去了?可这又算什么?认罪还是不认罪?”顾长青顿了顿,又趴在付强耳边小声的道,“还是说。顾大人是在等着人来救?” 付强抬眼,目光复杂的看过去,眼前的顾长青还是那副清朗俊逸的样子,可是他却隐隐的透过那个目光,看到了深渊,可以让他随时粉身碎骨的深渊。 “好。”顾长青微微一笑,“既然付大人不愿多说。那本官就替你说。” 随后,顾长青走到高台的正中心 ,对着底下的民众道,“怎么办?你们要来的付大人怕是害怕了。不肯说话?那你们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他?” 顾长青话音一落,底下的声音杂七杂八的就起来了。无非几种,杀了他,关起来,打死他。 付强到是平静,只是秦家兄弟早已经魂不守舍。生怕这个顾大人会真的那么做。 顾长青扬着声音继续对着底下说道,“好。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诉求,你们所说的事情如果是真的,他必然活不了。只是,无论如何,付强我必须要带回去,审判过后,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他所做。我定不会包庇。但是官府自有官府的程序,还请你们给个方便。” 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在思付着,顾长青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他的话是真是假。 不时,有人就喊道,“顾大人,你说的到是好,可是如果你和付狗是一伙的,官官相护,借着审判的名义最后却查出来一个没有此事,那我们岂不是白白的承受了这十年之苦。”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附和,“对,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顾长青一笑,宛如大雨过后的阳光,充满着柔和和美好的味道,“我知道大家都被伤害过,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在此,我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你们看我长得像狗吗?” 付强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顾长青这明显就是在讽刺自己。 底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场哄笑。 “我相信顾大人。” 高昌民带头喊了一句,接着几个提前知道顾长青真实意图的人一个挨一个的就喊了起来,也带动了不少还不知真相的人。 顾长青看着底下的百姓,心里不禁泛起酸涩。虽然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到底还算是利用了他们。 不过幸好结局是好的,最起码,得到了付强手中的信。那就是此次最大的胜利。 ……………… 百姓被顾长青安抚下来,人群也就渐渐的散去了。看着时间,午饭还是有可能赶得上的。 顾长青等人却是压着付强几人直奔永安县衙而去。夜长梦多,这就是一场容不得太多的变故的比赛。 一路快马加鞭,进了县衙直奔大堂。 惊堂木一起,惊得秦家二兄弟一个激灵。这一路,顾长青等人严防把守,自打拿到那封信开始,就未让付强和秦家兄弟说过一句话。 他知道付强表面是一个笑面虎,心却是狐狸心,狡黠的狠。 “付强,本官问你。关于百姓的你收赋税之事的指控你可认罪?” “……” “好,那你可知道安庆近些年的黑税之事?你常年在那里,难道从未听说过?” “……” “当年周才生在县令之位之时,为何会派你去到安庆。主簿,并无掌事之权。为何我再提到要把你调回来之时,你如此的担忧,是害怕丢了铁饭碗还是丢了靠山?” “……” 顾长青的几个问题,付强一个都未回答。他一直有一种直觉,尚书令刘仪,会来的。他不可能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年的东西化为泡影。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而顾长青,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县令。说白了就是一个家狗,再怎么也不可能抓住山里的狼。 只要刘仪轻轻的动一动手指,他根本无法于他们奈何。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章 中毒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秦老板。你放心,我把你留下来就是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要问你。永丰粮铺是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会同意给付强做收黑税的幌子?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权?还是说,你就是想尝一尝和朝廷对着干的滋味如何?” 顾长青在大堂的椅子上下来,走到秦鑫的身边,付强和他的那个兄弟已经被带了下去,付强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都不说。那个秦鑫的亲兄弟一看就不是聪明人,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大多数的事情只怕他也不知道。 唯有秦鑫,是他需要打开的口子。 “没有关系。我永丰粮铺是为了做生意而开,和付大人没有关系。你不要瞎说?” “哦?”顾长青拉长了语调,“那你说,你是同意我所说的付强收黑税的事情了?” 秦鑫一惊讶,立即反驳道,“我没有说过。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秦老板。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中包含着两条信息,一个是你和付强的关系,一个是付强收黑税。然而你只否定了第一点。第二点却自动忽略掉了。 其实这个看似也没什么。因为大多数正常人的反应都会如此。情急之下,在问题问出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那个自己认为最错误的问题,反而,会把那个已经被我说中却也是最需要你否定的问题给忽略了。 说白了,就是在你的心里,你非常认可付强收黑税这件事情。” 秦鑫被顾长青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头脑中还未彻底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顾长青继续说,“你们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过就是扔到热锅里的青蛙,再扑腾一会而已。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死的机会?毕竟收黑税是要杀头的。你替他们收运粮食,自然也好不了。” 秦鑫此时立刻的摇头,厉声道,“不不不,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付大人什么都没有说,你就是想通过我的嘴来知道这些。否则你不会把我单独留下来。 可是我不相信你,相信你可以让我活,我还不如去相信别人会把我带出去。” 顾长青淡然笑道,“秦老板当真是会推理。这一条条有理有据的,不过确实如此,我就是想要用你对付强的背叛而得到你们罪行的招供,不过看来你还真的是忠心耿耿,不过你不说就不说,总之,我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秦鑫面露惊讶,他自认为并没有多说什么,顾长青又从他的言语里知道了什么?会不会自己无意之中又说错了什么。 “把他带下去吧?” 顾长青一抬手,几个衙役就把秦鑫带了下去,剩下的拿几个衙役也缓慢的退了下去。 整个大堂瞬间空寂了下来。他刚刚不过就是想要在秦鑫的话里刺探一下,他和付强在那个行台尚书省尚书令刘仪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的位置。 他,会不会为了挽留这两个人而出现。今日的审判就是一个试水,真正的审判,是需要时机的。 也不知道战天,此时到了哪里?还有哪个莫名其妙留下一幅画就离开的谢灵,到底干什么去了? ……………… 顾长青强制自己不去想,他有些累,头也有些疼,迷迷糊糊的像是在身体里下了一场雪,自己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和景色,浑身都开始冰冷了起来。 他隐隐看到眼前来了一 个人,那个人走的很缓慢,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裳,可就在那个人影到达自己面前之前,他感受到自己晃悠了一下,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顾长青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过来就看到谢灵趴在自己的手上,哈喇子和眼泪混合着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掌给浸泡成猪蹄。 他觉得自己的整个手臂都是麻酥酥的,脑袋里更像是装满了水,一动仿佛都能听到水声。 整个人都不舒服,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还怕会把谢灵给弄醒。想着轻轻的喊一声,声音一出,也下了自己一跳。 像是破锣一般的声音发出来,他愣了一下,才猛然的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谢灵听到声音也醒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是泪痕遍布。 “你醒了?”谢灵问道。 “嗯。”顾长青抬头,“现在什么时日了?” “不知道?”谢灵摇头。 见顾长青疑惑的眼神,她又补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记不住时日的。管它什么时辰,太阳还在就是白天,太阳不在了,就是黑天。” “行了。别缠缠绵绵的了?”言木从椅子上走下来,走过去,“怎么样,身体觉得如何?” 顾长青点头又摇头,“没有晕倒那时候那么难受了。不过还是觉得不舒服,整个人都像是被扔在了冰水里。冷的狠。” “哦。”言木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随后道,“都怪我,要是我好好学一点医术,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束手无策。你不知道。就为了能够找一个可以给你解毒的大夫,我和谢灵差一点把永安城给掘地三尺?” “停。”顾长青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谢灵的手,声音冷冷的道,“中毒?什么意思?” 谢灵看了一眼言木,见他没有反应就道,“我从外面赶回来。就见你已经昏倒在地。找来大夫给你一看,说是中毒。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幸好,最终找到了一个解过此毒的大夫,否则,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我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顾长诧异道。 自从来到这永安城开始,他就万事小心,在这种情况下仍旧给自己下毒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但是,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触动了别人的利益了? 难道是付强和秦鑫?还是尚书令刘仪?或者说是自己县衙里的人? “你先休息吧。”谢灵把他的枕头给放下,又给他盖了盖被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完,谢灵转身离开,又被顾长青突然给拽住,“那个,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床被子,我冷。” “好。” 说着,就走到柜子里,又拿出一床厚被子给他盖上,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跟着言木走了出去。 顾长青也转过头,不去看走出去的两个人。 他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再瞒着他。 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自己种了剧毒?已经侵入骨髓,无法医治? 还是,付强等人被人救走了?这一场容不得一点差错的比赛已经输掉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寒风起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行台尚书省尚书令刘仪之府邸。 从早上开始,这里来来去去的人就络绎不绝。 三三两两的人走进去,待上一个半个时辰就会出来。这是年节里通用的方法,虽然有假期,但也不能把手里的事情放任不管,所以大多数的官员都会从初五开始自行来到刘仪的府邸禀告。 行台尚书省,主要是朝廷为了军事需要在行政体系上具有一定独立性的机构。永安城地处边界,虽说不是连年战事,但以它的经济地位,必须要严加防守。 这个行台尚书省便设立在距离永安城只有一百里的奉州城。掌管着整个东北部地区的军事要义。 夜渐渐的深了,人该离开的也都离开了,只剩下外面的几盏灯孤零零的在夜风中摇曳。 刘仪喝了口茶,伸了一个懒腰。这一天很累,但却比吃喝玩乐更加的充实。 这么年,他不说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做的有多好,但确实已经尽职尽责。否则也不会在京城上朝的官员都在年假之中,他还要如此的劳累。 缓缓走出去,站在门口,外面的风渐渐的有了一些泥土的香味,他闻得出来,这是泥土开化的味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要回身走进去。‘砰’的一声响,在他转头的瞬间,在耳边落下。 抬眼一看,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在自己眼角处的门框上颤抖,刀尖处还夹着一个锦囊。 他四下里看了一下,并无他人。便把锦囊拿下来,关了门,走回到桌子前才缓缓的打开。 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字很丑,看起来像是不会写字之人的临摹,或是有人用左手而写。 “寒风吹北境,月影照强兵。 金丝雀以困,独享安乐定。 税收暗下里,秦藏永丰暝。 民愤噪声起,何不一探清。” 刘仪缓缓的把这首诗给念出来,心里却并未因此而茅塞顿开,反而是泛起了疑虑,这年节里,是谁会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传来这样的一首诗?是为何意? “来人那?” 不时,就跑进来一个年轻人,他是刘仪的大儿子,也是他最器重的接班人。 “最近这几天,各方面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嘛?”刘仪道。 刘仪之子,刘天敬道,“父亲,这几日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无论是我方还是敌国,在这年节里好似都平静了下来。谁也不愿意此时大动干戈。” 刘仪思付了一下,便把自己手中的东西给他递过去,“天敬,你看看这个。刚刚不知是谁,用这把刀插在了门口。” 刘仪把这首诗完完整整的读了不下五遍,突然一惊醒,“父亲,这是不是关于那件事的?” 刘仪点头,“我也有如此猜想。诗中说税收暗地里,秦藏永丰暝,来信之人怕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不过他来给咱们这样一封信,是为何意?为父还未想明白?尤其是最后一句,何不一探清?这是想要我们去探什么?” “父亲。那孩儿去一趟安庆彻查一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个付强也不知能不能处理的好。”刘天敬道。 刘仪一摆手,“此时不急,我们还要从长计议。那个付强,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给我来信了?而年节之前的那批东西,他也并未给我运来?我在怀疑……” “怀疑,父亲是怀疑他不忠心?” 刘仪摇头,“这个付强比以前的那个周才生更值得人信任,关于这点,为父到不怀疑,只是……” 刘仪皱着眉头,继续道,“我只怕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那这封信会是付强传来的吗?咱们不会已经暴露了吧。”刘天敬道,眼神里显现出一丝丝的担忧。 “大人。” 此时门外传进来一个声音,有些急促,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进来。” 来人正是刘仪安排在安庆的眼睛,主要是替他看守安庆的一举一动。无论是付强的忠心与否,还是任何其他的意外事件,都由他直接回禀。 然而他此时来到,再加上刚刚的那封信,刘仪的心里也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何事?” 来人呈上一封书信,里面记载着这几日关于安庆大大小小的事务。 刘仪皱着眉,越往下看过去脸色越难看,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吼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给送过来。” 说着,便把信往那人脸上一撇,纸张的边角在他的脸上划出一到让人看不出来却有血丝渗出来的口子。 刘天敬把信拾起来,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发怒。永丰着火,民众起义,付强被捕。 他如何能不动怒。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刘天敬颤抖着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知眼前的人不会如此后知后觉? “请大人责罚。是我无能?没能将消息及时送到?”那人缓缓道。 那日,他得到付强已经被逮捕的消息,丝毫没有耽搁,骑着马就出了城,直奔这里。 一开始到也畅通无阻,只是途中,自己的马不小心踩到一个小坑里折了腿。他也没有在意,随后又买了一匹新马前行,然而这次只骑出去了两里,那个马就开始拉肚子,拉的虚脱趴在地上动不了。 他没多想,只以为自己倒霉,可是又接连买了几匹,一开始都是好好的,只是刚一骑出去,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 后来无奈,本想跑着回去,不是掉到别人刚刚挖好的地窖里,就是被抓野兽的笼子关进去。 他心里也忍不住犯了嘀咕,这是不是就是老天的旨意,他们所为,是不是真的是逆天而行。 由此。便耽搁了一天,才赶到这里。 “父亲,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付强被捕,如果把我们给供出来,怕是不好抽身?” “我在想,此时付强应该还不会。他是聪明人,知道此时招供并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如果,他能够坚持不承认罪行,怕是还能够有一起生机?”刘仪思付道。 眼前的事情,已经不仅是棘手那么简单了。一着不慎便是身首异处。 “那孩儿去一趟。看一下情形如何,如有必要,我……” 说道这里,刘天敬一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自古以来,人们都深谙一个道理,唯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只是这个也有意外。就好比此时坐在床边悠闲悠闲的听着三个人谈话的非人非鬼的叶浮。 他是一路跟着那个送信的男子而来的。那些意外并非意外,所有杰作均出自于他的手。 然而,关于刘仪和刘天敬所说的那个不知是谁用刀插在这里的那首诗,他也有些奇怪,是谁,能够如此迅速的把消息给送过来?是顾长青吗?还是别人? “不。”刘仪摆摆手,否定了刘天敬的说法,“为父一个人去?” “父亲。”刘天敬沉思了一下道,“如果真的有意外,你去不就是去……” 刘天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送死。 刘仪不由分说,“天敬。为父已经考虑好了,这一趟我自己去。你在家,届时真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你是咱们刘家的根,你可记得?” 刘仪拽住刘天敬的手,爱抚的眼神包裹着他,道,“你记下了。无论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保住自己。” “父亲?!”刘天敬含泪点头。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信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城县衙。 顾长青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两个厚厚的被子,可还是觉得冷。 言木和谢灵,一副他要不行的样子走出去,让他更加的觉得冷。 让人叫了建成,他还没有来,自己便开始想着自己这些天的所有经过的事情,想要猜测一下,自己是何时中毒的? 自己见过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除了言木谢灵和县衙里的人,就是付强和秦家兄弟,还有那个严淮柳。 这几个人,言木最不可能有嫌疑。谢灵也不太可能,毕竟一起经历过了很多事情,他相信谢灵不是坏人,更不会给他下毒。 付强和秦家兄弟是最有可能的。自己最近所为也正是正对他们。自己死了对他们更有益处。 而那个严淮柳,她整个人都是一个谜。她为什么会帮助言木,让战天把永丰着火的消息给传送回来。她接近他们,会不会也是别有用心。 想到这,建成走进来,道,“大人,你找我。” 顾长青先是从上到下盯着他看了一遍,深情款款,欲语还羞,吓得建成一个激灵,“大,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建成。本官待你如何?”顾长青道。 “很好。” “那本官有事你可会万死不辞?” 建成毫不犹豫的点头,关于这件事情,曾经在柳氏的坟前,他就已经证明过了。 他对顾长青,不仅是崇拜和敬仰,还把他当成了亲人,当成了哥哥。 “好。那我问你,你必须和我说实话。我中的什么毒?你可知大夫怎么说的?”顾长青眼里飘过一丝黯然,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建成摇头,“大夫在的时候我没有在现场,事后言公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长青看了一眼建成,看起来不像是谎话,随后道,“那我就信你。你把言木给我弄来。” …… 言木走进来,知道顾长青心里所想,坐在他前面的椅子上,便道,“你在奇怪。是谁给你下的毒?何时中毒。但是我要是说了,你也要控制住自己。” 顾长青点头,把身子往上移了移,“你说吧,我挺得住。” 顾长青以为言木要说的是自己中毒之后的身体状况,才会如此的犹犹豫豫。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当初敢来到这永安城,就代表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然而,言木的每一句话,都超出了自己的猜测和预想。 “你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堆积了十几年。或者说,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说完,言木就把头转过去,不去看他的脸。 他知道,顾长青的心里,有一块任谁也不能碰触的伤疤。那是他六岁的时候,本是纯真的年纪,父母接连离世,对他的打击更是永久的创伤。 那时候余州刺史顾静平是人尽皆知的清正廉明,为官几十年,两袖清风,对邪恶势力势不两立。 当初,不知是得罪了谁,在审判的大堂之上毒发身亡。 下面的人把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和物都查遍了,最终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凶手没有,就连中的是哪种毒药,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的出来。事情就这么沉寂了下来,变成了尘封的往事,变成了没有结果的悬案。 也变成了顾 长青心里的永远不会结痂的伤口。 顾长青身体里这个突然爆发的毒素,让人忍不住不往那个地方去想。言木了解顾长青,所以才没有在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就说。 他需要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去接受。 “这样啊。”顾长青微微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睛迷茫的看向前方,眼前那一抹青灰色的帘子,好像此时被蒙了雾的心。 这么多年,就连父母离开都有了二十几年,没想到,如今还能找到和那件事情有关的线索。 可是自己身体里的这个毒,是何时何地给自己下的?会不会是和父亲当时一起中的毒?可为什么,父亲毒发身亡只是瞬间的事情,而自己却能够安然无恙二十年,就连毒发也可以挽救过来。 言木依旧背对着他,眼睛里看不出在想什么,良久,才缓缓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俩在我家里,偷吃了一个千年灵芝。那个是药铺的镇铺之物,完全是用来撑场面的。后来我父母知道了,从来未惩罚过你的他们,给我们俩关在了黑屋里整整半个月,说是面壁思过。” 言木好像依旧能够看到那时候的场景,嘴角轻轻浮起一抹笑意,“那个时候的你特别怕黑,一进到黑屋里就开始瑟瑟发抖。不爱说话的你更加的不爱说话了,不过幸好,你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就算我飞檐走壁把房顶给你拆了也要让你白天看到太阳,晚上看到月光。” 顾长青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言木也不再喋喋不休,转过头,定定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总觉得。你一直未毒发,定是和那个灵芝有关系。虽然我也不确定,你也姑且听之就好?” 顾长青扯了扯嘴角,眸色幽然,“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居然还记得。” 言木一愣,道,“怎么会不记得,你是我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知道你当初一意孤行要来到这永安城就是因为顾伯父的事情,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想要彻查,一定会特别难。 但是既然你坚持,那我就陪你查下去。” “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顾长青眉头紧锁,“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虽然从前的事情我是断不能放弃的,可是眼下的事情也依旧不能松。” “什么事?” “看好大牢,我怕今夜会有意外。虽然知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们不会对付强下手,但要有个万一,这件事情就会更加难办了。 我们预谋这么久,就是为了要将他们一把打尽!”顾长青道。 “行。”言木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我可以替你看好大牢。但你也要答应我,今晚好好休息,不要乱想。” 顾长青凝神看着他,“好,我答应你。好好休息。” 言木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夜色里的光景甚好,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压抑。 而在言木离开之后,在房顶扑腾扑腾半天的战天飞到窗口,顾长青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窗子边把它放进来。 当初救下战天是个意外,也并未想过,日后它会成为自己来往书信的有力助手。 孤绝肃杀的眼神,腾空万里的力量,忠贞坚韧的心性,无论哪一种,它都是独一无二的好信使。 来往永安与京城之间,紧紧需要数日,比起信鸽和人,它更加安全和迅速。 此次,它带回来的是一张写着几个蝇蝇小楷的纸条。 “两日后。必到。”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心计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标题打错。应为攻心计。 ……………… 两日后。 一大清早,太阳就如同一个小姑娘般羞涩的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腊月里,接连下了不少时日的雪,却在年节失了踪迹,这也是今年第一个若有若无的阴沉天。 顾长青身子虽说没有大好,但精神已经是不错了。小时候,他和言木无意间吃下去的灵芝,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的命。 吃过早饭,他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战天带回来的消息是两日后,也就是今天。即便身体有些不适,但也只能忍下去了。 午时刚到,天地间一片肃杀,大堂内却是暗流涌动。 顾长青再次拿起那个惊堂木,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每一次拿起来,就代表着他要开始审判罪恶。 然而每一次拿起来,也代表着有人已经被罪恶所伤害。 这是纠缠着永远分不开的矛盾。 “付强。我再问你一遍。关于黑税之事。你可认罪?”顾长青道。 付强抬起头,眼睛里平静如海,他依旧沉默,他的心不断的告诉自己,等下去,沉默下去,情况也许不会更好,但也不会更坏。 “不说话?”顾长青眸色一闪,继续道,“可是付大人,你的沉默看起来完全就是欲盖弥彰? 你可知人在面对着自己无法估量或者是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通常都会有两种反应? 一种是沉默如哑,一种是滔滔不绝。如今看来,付大人是想选择最后一种了。是因为害怕自己说多了被我看出破绽来吗?” 顾长青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也对。付大人聪明至极,自然会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可是……”说着,他摇了摇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啊,总让我以为自己不是在和人说话。” “哦,对了。”顾长青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漫不经心道,“差一点忘记了付大人的这封求救信。就是不知道这个东西你会如何解释?是别人伪造的呢还是捡来的?或者说,不知道是谁硬塞到你手里的?” 此时,大堂里的衙役发出若有若无的淡笑。 “怎么,付大人还不说话。就连你自己写的字都不肯承认了?也好,现在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最终也会承认的。 是你做过的事情,就算是千人藏万人盖也还是你做的。” “……” 付强继续沉默。 整个大堂就像是顾长青一个人的戏台。 “事情有点棘手了呢。”顾长青眉头一皱,继续道,“关于你写的这个东西吧,我很奇怪。当初你为什么会写下它呢?又为何会让我的人给带回来呢。按照我派去的衙役说,当时你完全有机会处理掉这个。你看这个上面被烧灼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你自己烧了一点之后就后悔了。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这个东西是你特意让我看到的。为了让我知道你并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而当案件结束之后,应该被杀头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刘大人?” 顾长青走下去,盯着付强的眼睛,冷冷的问,“付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如果我和那个刘大人这么说,你觉得他会不会信我?” 付强抬头盯着顾长青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沉稳和能力,二十几岁,在很多有钱人家里,还都只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每天除了女人,赌钱,就是无所事事。 而他,坚毅的脸庞背后却是隐藏着一颗让人看不懂的心。攻心计,他很擅长于此。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冲击着自己的心理防线。虽然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镇定,要极度的冷静,可是仍旧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有。”良久,付强咬牙说道,因为太久不曾说话,声音都是哑的? 顾长青淡然一笑,把头收回来。“没有?付大人的意思是你没有收黑税,还是没有想要背叛那个人的心思,还是说你根 本没有写过封信呢?你觉得你这句话对我说有用吗?还是你觉得我们都是傻子,你不承认就没有办法于你奈何了?” 顾长青的语速有些快,更显咄咄逼人的意味。 付强瞪着眼睛看了看他。当初还真是小看这个顾大人。如果自己肯早一点处理了这个人,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际遇了。 “付大人,不要激动。”顾长青安抚道,“你收黑税的事情,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但是百姓的指控你却不可能抹掉。还有这封信,我的人在去请你的过程中从你的手中截获,已经用你以前的笔迹对比过了,证明确实是出自你的手。关于这封信其中所述,我也并非是没有证据和你在这玩。” 说到这,顾长青回到椅子上坐下,惊堂木一拍,“带证人。” 不时,两个衙役压着高昌民走进来。 “高昌民。本官问你,你们百姓为何要起义?”顾长青缓缓道。 “回大人。我们起义是因为我们活不下去了。这安庆已经连着十年一年收两次赋税了。我们已经被榨取干净了。” “哦?那你可知为何会一年收两次赋税?”顾长青道。 “回大人。安庆各个地方的里长和亭长告诉我们说。秋后的是地税,年前的是人头税。人头税是因为安庆粮食产量高,为了救济灾区才需要征收的。” 顾长青点头,“原来如此。可是本官从未听说过,咱们大金国还要征收固定的人头税。而赈灾的物资,一般都是从国库里往外调,如果国库不够,自然是要下放到各个地区。 可是怎么你们安庆就特殊,我这个当县令的都不知道,你们就知道今年需要征收这个税?” 顾长青后面的话,自然是对着付强所说。 然而付强自知辩解无用,也不去应答。 “我明白了。可能是你们瞧不起我。直接越过了我这个县令和上面直接交接。”顾长青淡淡道,“可是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已经和京城的好友通信,户部并未有你们第二次征收税务的记载。而那些被你们用救灾名义收上来的税,全部被你们中饱私囊,用来满足自己的**了。 付大人,我说的对吗?” “……” 付强并未回答,但是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顾长青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付大人,那个永丰粮铺大年夜被烧,怕也是你为了毁灭证据所为吧。” “不是我。”付强强忍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话和秦老板说的口气都那么像。”顾长青感叹道,“不知道,你们中间是如何分成的呢?你们收粮食,他们往外运,总不能让他们白白的做事吧?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兄弟俩,你已经全部招供,他们又会如何表现呢?” 付强面露寒光,如果顾长青真的以此去炸秦鑫,他并非全然有信心去相信他们能够看出来这些都是顾长青的诡计。 “怎么,现在心里是不是恨不得要杀了那哥俩。只要他们死了,就不会把你给供出来了?” 付强眼睛里愤怒的火焰丛生,顾长青所说确实有道理,可他从未如此想过。当初秦家兄弟跟着他做事开始,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必不会用他们的命去换自己的安然无恙。 虽然自己坏事做尽,可是仍旧也是有底线的人。他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对待他们如何,他自己知道。就像是他从未怀疑,秦鑫会将他供出来一样。 顾长青皱着眉头,这场审判好像艰难的很啊。付强是一个官场的老油条,虽然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去刺激他,去挖苦他,但他始终都无动于衷。 没有办法,眼下又是沉默,他只好转过头看向高昌民,道,“关于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自古以来,民告官可是重罪,如若最后证明你是诬告,可是要杀头的。尽管如此,你确定要继续告下去吗?” 高昌民犹疑片刻,点头道,“大人,小民确定。就算是把我这条老命丢在这里,我也要让这个付狗偿命。我的好朋友就曾经死于周才生和他的手里,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顾长青狠狠地点了一个头,“那好,把另一个证人带上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尚书令刘仪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大手一挥,对着底下的人道,“把另一个证人给我带上来。” 大堂上沉寂片刻,只见黄伍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顾长青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个和两个,难道这么难以分辨吗? 不过既然已经把那两个里长和亭长都给带了出来,顾长青索性就顺着问下去。 “赵里长,高亭长,关于安庆县年前人头税的事情是谁给你们交代下去的?” “付大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什么时候交代的?” “我是三年前。” “我是五年前。” 两人分别道。 “那付大人是如何说的?”顾长青道。 两人面面相觑之后,高亭长道,“回大人。我是三年前上任。每当我们的位置重新换过人之后,付大人就会来找我们。交代年前人头税的事情。他说,这个税收是硬性规定,没有粮食也可以拿银子来抵。没有银子,其他的牲畜之类的也可以。付大人,还说,如果收不上来,就要让我们代他们交。” “那付大人可交代给你们这些人头税收上去如何用?” 两个人全都摇摇头,“未交代过。但是后来民众有些埋怨,我们也去问过。付大人说,是用来赈灾?” “给哪里赈灾?可说过?” 两个人摇头。 “那你们可听说过其他地方有过这种事情吗?” 两个人继续摇头,“未听说。” “好。”顾长青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们说说,你们为何会确定付大人等人的这种行为是收黑税的。这种罪名可是会杀头的。” “大人。我是五年前上任。当时这年前的人头税已经持续收了四年了。 我记得,那是第五年,安庆起了风灾,我们就去求情,希望今年的人头税可以免。 可是周大人和付大人仍要继续。逼不得已,民众就自发组织起来反抗。没想到还真的查看到了他们和永丰粮铺之间的猫腻。 那时候,秋后的地税收上去之后,大多人家的粮食都所剩无几。没有办法,很多人都打起了要抢劫运税队伍的注意。 我们也是农民,也种地,也需要上税。知道这种日子的难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那些人空手而归,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就去看看。 那几个人和我说,运赋税的队伍所押运的全都是假的。里面根本没有粮食。而粮食,都在永丰粮铺所存,只等着年下,货物大量流动的时候给运出去。”赵里长道。 “那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粮食全都存在永丰粮铺?” “经过这一场风灾,还有五年多的重税压身,这安庆的百姓还有多少粮食可以卖啊。而永丰粮铺一到半夜里,就开始好多辆车往外运东西。而且都还是有名的镖局押送。谁也不是傻子。当然都猜得到里面的都是粮食。 而付大人和那个秦老板的关系又好。经常的进出,一来二去,这黑税的事情就起来了。后来百姓才忍无可忍的起义抗争。” 付强跪在一旁。高昌民和里长亭长跪在一旁,各居一隅。 & nbsp;里长的长篇大论,付强好似并未听见一样,神色毫无异常,就连反驳都没有。 其实整件事情到此时已经全然明了。这么多年来,民众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无奈因为那次起义,心理留下了恐惧的种子,所以才会一直隐忍着。 不过,付强对此并不承认,秦家兄弟好像也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一样,也是什么都不说。 而让顾长青心里觉得疑惑的是。那个尚书令刘仪会不会真的为了他们而只身涉险。 明知道此次事情,只要一沾边就会甩不掉,还会不会来。 ……………… 而此时的尚书令刘仪的马车正在永安城中驰聘。他心里明白,这一次如果成功,一切都好说。如果失败,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此行之前,他已经把家里安排好。就算是事发,自己被囚,妻儿老小也一定要活着。 天大地大,总有一处藏身之地。 而他之所以想要赌一把,并非是因为付强和秦家兄弟对他有多重要,而是他深谙一个道理,这件事情京城那边肯定已经知晓,必然不会简单的就罢休。 如若付强那里,最终没有坚持下来,把自己给供了出来。皇帝最终也不会放过自己,此时去了,到是还能够说是自首从轻发落。如果付强坚持住了,没有将自己给说出来,他的出现,也能够让付强等人忌惮不敢胡言乱语。 而他最终所赌,就是顾长青并未有自己的把柄,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永安城一年税收十万担以上,顾长青最多也就是一个六品官员。而自己,行台尚书令,正二品。虽然远离京城,但到底也有皇亲的身份加持。 一个六品对正二品。怎么看,都是输。 但他并不知道。顾长青既然已经开局,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况且他的手中,还有一份付强的求救信。他的名声,也早已经在京城风雨飘摇。 马车,自永安门进入,途径九街十二路,才最终停在永安县衙的门口。 随着马的一声嘶鸣刘仪也下了车,未多说话,只拿出自己的令牌给门口的守卫看了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顾长青还在那里准备如何让付强开口承认,虽然他讨厌直接用刑,但是如果双方还是僵持不下,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用刑。 “付大人,你到是说不说。这县衙虽说比不得刑部,但怎么说让人招供的工具也有十几个。你要是还这样,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顾长青坐在椅子上,这一个多时辰一直和付强再打心理战,再加上自己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只觉得身体很疲乏。 “顾大人难道还想要屈打成招不成?” 一声宛如洪钟的男子声音穿过每个人的耳朵,付强最先反应过来。 一个在绝望的黑暗中待久的人,对光最是敏感。 虽然表情并未展现的太过明显,但刚刚一直佝偻的身子,此时却缓缓的挺直了。 顾长青也抬起眼睛,来人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姿态坚挺,炯然的目光里偷着些许严肃,一身的黑色锦缎衣衫缓缓走进大堂内。 声音洪亮至极,全然不同于京城里那些只会搬文弄墨的文官。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忍直视的威严。 这是岁月和经历的沉淀。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请君入瓮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刘仪大人。远道而来怎么不先派人招呼一声,我也好备好酒菜接待一下啊?” 顾长青从上到下大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随即从椅子上走下来,躬身行礼道。 这幅讨好人的油腔滑调的模样,他可是深得永安城一众人的真传。 照猫画虎,怎么也能有七成的相似。 刘仪也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男子,丰神俊朗的模样,让人想起一句诗,“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怕是会有不少的姑娘会为他而黯然神伤吧。 不过,两人素未谋面,他能如此准确无误的说道自己的名字,到让自己吃了一惊。 “怎么,顾县令不请我一坐吗?”刘仪神色不动,只当像是家常一样道一句,好似这大堂只是个会客之所。 顾长青心里了然,这个刘仪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县衙大堂虽然比不得刑部大理寺那样的位高权重。但到底也是一个掌管着几十万百姓生死家长里短的公正之所,明镜高悬的牌匾亦悬挂于房梁之上。 而他一来,到是把这里当成了资谈之地。顾长青微微蹙起眉头,好像很是困难一般的道,“刘大人。这怕是不太好吧。我们还在升堂中,你若是在这,岂不是坏了规矩。不如移步会客室,等我处理一下这个案子就过去。” “不必了。”刘仪一摆手,“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新科状元的才气名声,我也是早就想一睹为快了。不如就今日,让本官也看看,你是如何判案的?” “这……怕是不太好吧。”顾长青道。 “没什么不好的。”刘仪撇眼看了一下付强,道,“顾大人,那你就继续审案子吧,可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进程。不过我刚刚听说,你是要动刑?” “哦。你说这个啊?”顾长青轻笑一下,道,“我刚刚在审一件黑税的案子,你知道现在的犯人都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这不,审了一个多时辰,什么都不肯说,我这才不得已的说要上刑。” “如此就好。我还以为顾大人想要屈打成招呢。”刘仪道,眼神落到付强的身上,刚刚顾长青的话给他下了一个定心丸,只要付强不说,他就有可能将他们安然无恙的带出来。 顾长青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刘仪,心里也缓缓的放下了一个担忧。这个局,他最怕的就是刘仪不肯入局。 “刘大人。那我就继续了。”说着,一个眼神扔过去,负责堂审记录的衙役起身,把座位让给刘仪。 刘仪看了一眼,随即坐过去。 被打断的大堂庭审,在惊堂木重新拍起之后重新恢复了庄严肃穆。 “付强。本官刚刚问到你,那封求救信可是出自于你的手,你要如何回答?”顾长青道。 付强微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长青为何会问一个最初问过的问题,但很快,杂乱之中他恍然明白了顾长青的用意,瞳孔微微张开,里面尽是惊恐和慌乱。 他,怎么可以如此?! 而刘仪果真是被顾长青的话语所吸引,有些惊讶道,“求救信。什么求救信?” “是这样。当时有百姓控告永安城主簿付强涉及黑税,我派人去请,原本就是想要带回来调查。谁知去的人竟然在他的手中抢夺回来一封求救信。看样子是情急之下所为。 而我怀疑,那个人就是整件事情幕后的主谋。也就是说,付强所为都是在为他做事,而收上的黑税的所有收益都被这个人所有。” 刘仪的慌乱瞬间凝固在脸上,求救信,付强居然会傻到给自己写求救信?可是为什么当初没有人说过会有这么一个东西,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是假的, 目的是要自己先恐慌起来。 如刘仪所想,这正是顾长青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的根本所在。此情此景,不可能没有人心存疑惑,就算是刘仪再信任付强,心里也会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而这个种子一旦种下,他就需要思量一下,自己该如何去做才能弃卒保车。而付强,就是那个卒,为官十几年的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不肯说只字片语,他就是想要刘仪相信他。 当初,燕国平原公主被诬陷的案子,齐远山和他身边的曾经也是忠心耿耿的胡军就是因为心里的互相猜疑才会导致最后的反目成仇。 但是相比他们,刘仪和付强更聪明,也更加的懂得人心。齐远山有奸佞之心,却无聪明之才,不像是刘仪早已经是官场里的泥鳅,滑得很。 而付强和胡军的差距也完全在脑袋里。付强知道此事自己一旦承认,那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的。而胡军,对于生死并不在乎。 所以,付强宁可不说话。也不会供出刘仪,更不会把罪名都推到秦家兄弟身上。 此时的刘仪,也并未因为顾长青的一句话就认为付强如何出卖自己,他只沉吟片刻,即道,“顾大人。你说他写的求救信。可有收信人的名字?可有证据?” 顾长青点头,“证据嘛倒是有。毕竟当初他被逮捕的时候,手中就拿着那封信,字迹还为干,事后和他从前所写对比过,也证实却是他所写。 不知道刘大人觉得这个算不算做一个证据呢?” 刘仪道,“本官不敢妄言。” “好吧。既然刘大人不多语,那本官就继续说。虽然有了那封信,也可以证明是付强所写,但是……” 顾长青撇了一眼付强,此时的他正被人控制着,不能胡乱的说话。 刘仪的心被顾长青狠狠的提起来,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道,“但是什么……通常但是后面的话才最重要。” 顾长青意味深长的一笑,“刘大人所言极是。但是后面的话才最重要。不过,刘大人,可否赏面,猜猜这但是后面是什么?……” 刘仪摆手,温言道,“本官又如何知晓?” “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刘仪确定道。 “那本官也就不装神弄鬼了,这但是后面的话,就是……”顾长青抬眼看了看付强又看了看刘仪道,“那封信是付强给刘大人您所写。” 刘仪立即站起来,厉声反驳道,“给我写的。不可能。我们之间从无交易瓜葛和往来,他给我写信,能有什么用?” “刘大人。我知道你不愿承认,我也不太相信。可是白纸黑字的就写着呢?既然您来了,那就看看吧。” 顾长青边说边走到案台上,把那封信拿下来,刚伸手要把信递给刘仪,又迅速的收回来,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刘大人。对不住,既然你和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关系,你本人也已经来了。这封信给你看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万一一个不小心被风吹走了找不回来了,或者是被一把火烧了,那算是你的过失还是我的责任?” 刘仪没有理会顾长青的话,一把把信抢夺过来,眼睛恨不得都贴上去,“刘大人……” 他伸手指着信开始的三个字,目光沉沉的看着顾长青道,“顾县令,这信只写了三个字,你又为何确凿的说,这是付强写于我的。” 随后有些愤怒的把手一甩,道,“咱们大金国刘姓也算是大姓,这姓刘的大人也是一抓一把。顾县令要是根据这三个字就说是写给我的,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诬陷二字,大多便是因此而来。” ( = 老曲)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现行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目光微动,为刘仪此时的慌乱而感到庆幸。 是人,就不会永远的无动于衷。软肋也好,恐惧也罢,终究是有能够让其恐慌的东西。 顾长青伸手缓缓的把那封信给拿过来,轻笑道,“刘大人所言不虚。这个事情我也确实经过考察和深思熟虑。 但我还是认为刘大人眼下不必太过急切和慌乱。从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信的开始没有刘大人您的名字,但并非不代表信的内容里没有。 刘大人,你觉得我所说对吗?” 刘仪的脸色已经要变成了青灰色,心里开始愤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年轻人给摆弄了一道。 但还是强忍着道,“既然如此。那顾大人就说说看,付大人信里是怎么说的?我老了,眼睛花了,看不清楚。” 说着,重新做回到椅子上,把背往后一靠,打算作起无关人员。 顾长青轻抿了抿嘴唇,心里却很是意外,没想到刘仪居然会给自己找一个眼神不好的借口。 “付强信中所写。民众起义,控告他收黑税。今年收上的粮食,又因为我的来访,从而导致了滞留。但大年初三里,却被一把火烧掉,他怀疑是我所为。”顾长青指了指自己,道,“我。对,他怀疑的就是我所为。然而那天整个县衙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根本就不曾离开过县衙。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一把火烧掉于我何用。我不会那么傻,会把证据一把火给烧没。 而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大的疑点应该在你们的身上才对。只要这些东西没了,你们就以为我会打消对你们的怀疑。” 刘仪的脸紧绷着,他心里明白,如果这封信真的是付强所写,一定会有比这露骨的东西。 果然,顾长青走近一步,继续道,“当然,信中并不只这些。最重要的一点,他是这么写的。 刘大人。您作为尚书令,作为皇亲,我自知这件事情伤害不到你,我跟了您十年,在最后,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家安稳。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 顾长青说完,再一次的看向刘仪,“不知道刘大人有没有印象。咱们的皇上最痛恨黑税之事了。虽然不会诛其九族,但是家人流放,发配为奴也是免不了的。恶寒之地,炎热的林地,哪一个付强大概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家人过去吧。所以才会在如此情急之下,冒着危险写下了写封信。 但是就是不知道,此次,刘大人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帮助他了。” “你是想要缉拿我归案?” 事情到了此地步,刘仪也不再遮遮掩掩,眼神里搏杀之心四起,“可是我看你还没有这个权利,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我作为行台尚书令,手中掌管着东北部所有的军事需要。无论是我自己的官职,还是皇亲的身份,以你的官职,并未有审判我之权。” 顾长青的目光颤动了一下,没想到刘仪如此大张旗鼓的和自己开始了叫嚣。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自己只是一个六品的县官,虽然初及第之时,自己也算是被皇帝所器重,但如今,再怎么说过去,他还只是一个县官。 而按照规定,一个六品的县官,对于正二 品的行台尚书令却无审判之权。但要是今时今日,他只要微微的一松手,怕是这个尚书令就再难以归案了。 不说旁的,就说他万一真的急了,将所有证据一毁,所有证人灭口或是收买。那么自己所有的努力和谋略计划就全都白费了。 而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就算是后来被革职,被训斥,他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明知道犯人在面前,却要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放了他。 随即道,“那么刘大人,你这算是承认了不成。承认了你和付强勾结,征收黑税,中饱私囊。” 刘仪一摆手,怒道,“我从未说过此话。” “没有说过。那么刚刚刘大人用官职来压我说我没有审判你的职权,这难不成是我做梦了不成?还是说刘大人后悔了刚才的一时冲动了?”顾长青道。 刘仪豁然起身,缓步走到顾长青的身边,只用着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顾大人。看来今天是你有些急切吧?是想着要拿一个大案去得到名利,还是想要通过这个来大赚一笔。本官虽然不才,但是这个到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顾长青嘴角微微上扬,也轻声道,“刘大人,实话说。我确实有所求,但并非是你所说的两点,而其中一个,你确实能够给我。” “什么?” “将你缉拿归案。”顾长青轻笑道。 刘仪把头抬起来,看着冥顽不灵的顾长青,怒道,“本官为官几十载,你这么一个小崽子,还是嫩了点,就凭这么一张纸就想定我的罪,妄想?!你根本就没有审判我的资格,那封信对我而言,也就是一张纸。” 说完,刘仪一甩袖子,也不管此时边上的几个是怎么的目瞪口呆,直接抬脚就要离开。 “等等。物证人证本官这里都有。刘大人如此所为。难不成是想要畏罪潜逃不成?” 刘仪回头轻撇了一眼,“畏罪潜逃?我根本没有罪,又何来潜逃之说?” 刘仪敢如此做。是因为他在这大堂也和顾长青相互测探了一下,他料定顾长青只有这一纸书信为证据。并无其他更加有力的。而这个,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顾长青心里也如此明白。但就是不愿意让他就此离开。他说过,这一次,自己早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刘仪转过身,顾长青在他身后,轻轻把手往下一放,两边的衙役瞬间就对着刘仪围了上去。 “顾大人。你这是何意?”刘仪怒道。 “何意?作为安庆黑税之事的主谋。你说我何意?”顾长青冷笑道。 “那如此说来。顾大人是想要强制囚禁我了不成。你可知,这对于你来说,也是死罪。”刘仪咬紧牙关。 “我知道。”顾长青推开侧前方的衙役,走上前去,“可是我不怕,只要能够将你的罪行揭露,我不怕死罪加身。” 刘仪仰头大笑了一声,“好,是个正直有良心的官。可是你觉得,你今天当真能阻挡了我?” “那我呢?”一个声音,缓缓而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环环相扣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付强的案子,已经可以用一波三折来形容了。 先是付强一直沉默,不反驳,不承认。 之后又是刘仪,以官职之威来威胁自己。 而这一次,自己和刘仪之间的对峙,再一次的被一个人所打断。 眼前的男人,年岁上应该是和刘仪差不多的。不过,因及一直养尊处优的缘故,和一直操劳的刘仪比起来,样子上是年轻些许的。 一身锦缎蟒纹衣衫,腰间配白色鎏金云纹腰带,一块汉白玉的镂空麒麟玉佩,一众人,打眼看一眼,就已知晓他的身份。 刘仪和顾长青纷纷的走下去,拱手低头行礼,道,“臣等拜见云王爷。” 云王爷一抬手,轻声道,“行了,不必多礼。本王今个来,也是奉皇命。这黑税之事闹得大,万民请命书都送到了御前,又因及事关赋税,国立之大事,如此严重,怎能没有个震主的人。我又是闲人一个,得了皇帝的命令,怎敢不来。” 王爷说的看似不经意,但是一言一句都不容反驳,万民书,皇命,赋税,这确实有目的而来。 他打眼一撇刘仪,随后朝着顾长青走过去。“顾县令,我们又见面了。” 顾长青语调轻松道,“下官不才,还烦请王爷亲自来坐镇,真是惭愧。” 王爷一抬眼,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你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怕是你有心,也无能无力啊。” 顾长青一抬手,指着大堂上面的案台道,“王爷,请上面坐。” 王爷摇手,凛然道,“行了。你是案件的主审,上面的位子自当你来坐,我不过就是来给你镇个场子。以防一些人拿官职来压你。” 云王爷,杨昌云,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同母同父,血脉相连。同皇帝的仁慈博爱,帝王霸业之相不同,这个王爷,平日里诗酒风流,不喜朝政,但同为先帝之子,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凛然正气,也自让人无法忽视。 刘仪看着这个王爷,一颗心,宛若从天际下落,软飘飘的,让人没有着落。 尤其是他言语中对顾长青的信任和支持,让他恨不得此时插翅逃离这里。 “顾大人。开始吧。”王爷一抬手,轻道。 顾长青换上威严的面容,随后道,“刘仪,关于付强信中所言,你可知罪。” “本官何罪之有。难道顾大人就想要凭借付强的这一纸书信就要叛本官的罪。那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刘仪讥讽道。 “证据?嗯,刘大人你确实应该抓这一点而不是用官职来压我,否则咱们之间也不会如此难看。”顾长青冷笑道,“不过,刘大人,你是不是以为本官再也没有证据了,一直在此炸审你们不成? 可就像你所说,这种死罪我可是担待不起。” 刘仪浑身一颤,“你要是有证据,为何不拿出来?” “我要是早拿出来。怕是就不能让我们大家看到如此好戏了。谁能想到,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行台尚书令会用官职来威胁我。”顾长青言语如冰,一点点的把刘仪给打进地狱里。 “建成,你先把人证给我带过来。”顾长青对着建成道。 不时,叶浮换回人间的皮囊被两个衙役架着走出来。洗漱之后的他,虽没有本尊那么俊美,倒也是眉目清朗。 他扑通一下蹲下来,只等着顾长青发问。 “叶浮,本官问你。五年前的起义你可有过参与?”顾长青道。 而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付强,看到叶浮的脸,颓然的摊到在地。怎么可能,周才生说过,这个人已经被处死,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还活着? “付大人,看你的表情,怕是对这个叶浮很是熟悉啊?”顾长青轻笑道,“是有什么想对本官说的吗?” 付强像是没有听到顾长青的话,一个劲的摇着头,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死了的人,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顾长青无奈的耸耸肩,“看起来,付大人还是不愿意说。那叶浮,就由你来说。” 叶浮抬头,眸光闪烁,清晰道,“回顾大人的话。五年前的起义我确实参与了。当时这个付大人和以前的那个周县令一起去镇压的。我当时气不过,将周县令身边的侍卫所杀。虽然我不是安庆人,但是那场暴动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周才生和付强两个人,当时是怕民众的起义闹大,会惹火上身。所以一直拼命的镇压,甚至不惜牺牲百姓的命。” “叶浮,这个只能算做你的言语。就是不知,你可有别的证据证明你所说?”顾长青轻道。 “有。证据在我所住牢房的砖层之下。当时那个周县令像是有急事,把我带来之后,未经审问和搜身就离开了。我才有机会保留下来?” “那你又为何给我?而不再之前就拿出来告发他们?” “大人。小民不敢。事关重大,况且之前的几任县令都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就已经死于非命。我并没有机会,所以就拖到了如今。” “好。”顾长青对着建成道,“你去搜一下叶浮的牢房?”随后又转头看向刘仪,“就是不知,刘大人想不想要亲眼见证一下这个证据,以防你认为又是我构陷?” 刘仪面色铁青,“自然是要去的。” 证据?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证据会抓在这个人的手里。当年周才生死的突然,或许真的有可能留下了什么,但也不能就此就说明顾长青不会造假。 见刘仪点头,顾长青对着王爷道,“那就劳烦王爷也去做个见证。” “那是自然。”王爷道,“我得亲自去看。万一有人不承认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大堂出发,一路走到县衙大牢。他们未曾见过王爷,也不知道顾长青身边的人就是王爷,所以只是行了一个平常的礼就作罢。 王爷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把自己身边想要多嘴的侍卫给拦下来,一行人就对着牢房进去。 昏暗幽森的大牢,被这些人挤得满满当当,不少犯人也都起身看起了热闹。 最近,这大牢里的热闹可是不少。先是有人莫名死亡,又大庭广众之下活过来,如今热闹的竟然有种菜市场的感觉。 建成最先进到叶浮的牢房里,随后就是顾长青等人,再随后是被衙役押着的叶浮。 “叶浮,你所说的证据在哪里?”顾长青道。 “窗下右数第三块砖。”叶浮道。 建成按着叶浮所说,一路摸下去,那个位置的砖确实是松动的。 他拿着剑,轻轻的把砖边的缝隙弄开,然后轻轻一抬手,里面的东西赫然就出现在眼前。 “大人,只有这个?”建成把东西递给顾长青,是一个已经落了灰的账本。 顾长青又拿给王爷一看,紧接着 在刘仪和付强面前一停,最后也给作证的高昌民和里长亭长一看。 付强的心早已经凉的透透的。 刘仪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他清楚明白。 这是周才生的账本。他这个人斤斤计较,赋税之事所有的分成,他全都详细的记载了下来,就是想要清楚明白的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最终的得利者和和自己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这也是最终周才生想要独立门户的一个原因。 而这个东西的存在付强是知晓的,当年周才生突然死了之后,他也曾经派人在县衙,在周才生的家里别院全都找过,然而它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再也不曾现过身。 他以为是周才生已经将它毁掉了,可是如此突然的出现,又是为何?就像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男子,如此突然的出现。 刘仪先是看了一眼那个账本,随后低头和付强对视了一下,付强微微点头,像是在和他说,这个东西确实是一个证据。 “刘大人。付大人。我知道你们也是官场的老人了。可是这件事情,既有百姓的控告,也有百姓在御前的万民请命书,也有付强的求救信,如今更是连之前五年你们黑税利益的分成账本都有了。你们还想狡辩或者是沉默下去吗?”顾长青声音冷冽,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道。 “这个账本,是五年前的东西。而如这个证人所说,账本是周才生所有,他已经死了,你怎么就敢说这个东西一定是真的,不是伪造的呢?” 刘仪仍旧心存侥幸。 顾长青到是不介意,他早就知道,这个刘大人一定不会轻易的就认罪。 “好,既然刘大人不承认这个账本,那下官也是没有办法了。还请诸位随我来,我带大家再去见一个人,见一个证据?”顾长青说着,抬脚转身就对着更里面的地方走过去。 这大牢的建造,原本就是从外至里越来越昏暗。如果没有灯光,纵然是午时,也像极了子时。 顾长青因为要指引着一众人所以走在了最前面,此时的他挡在另一间的牢房前面,让人无法真切的看清里面的人。 顾长青先是对着王爷行了一个赔罪礼,随后道,“王爷。下官自知这种行为有违礼法。我也甘愿在案件过后受惩罚。所以,在此,先行请命,望王爷在案件结束之前,允我自由之身。” 王爷不知道里面是谁,让顾长青如此说,但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表情,还是道,“好。本王答应你,无论你所犯何事,本王都会在案件过后再找你算账。所以,你就继续吧?” 顾长青挺直身子,在建成手里拿过来一只蜡烛点燃,周围一圈,瞬间就亮了起来。而建成也在他的目光之下,也点燃了另外两个,放在牢房里的角落里。 霎时间,光明洒落满间屋子。 烛影摇曳之下,人影晃动之间,牢房里的人也愈渐清晰。 而对这个人最熟悉不过的,当属尚书令刘仪。 里面的人,正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儿子,刘天敬。 他仓皇失措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刘天敬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能在这里。我不是已经让你们走了呢?不是已经走了吗?” 在刘仪收到信件的那个晚上,到他来到这县衙之间的整整两天时间里,他把家里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付强会在危急之时想要祈求他给自己的妻儿老小安顿好,如此状况之下,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跟着自己涉险。 他们在北燕有亲戚在 ,把他们隐藏在那里,就算是皇帝一怒之下下令诛杀或是流放,都不可能把手伸去他国。 他在来的路上,刘天敬已经带着家里人走了一天一夜,这才会放心的来到这永安县衙。 “父亲。孩儿无用,孩儿没能将母亲和奶奶安然的送到安全的地界。”刘天敬含泪道,他也明白,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局。 “那你母亲呢,你奶奶呢?”刘仪道,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没想到,他这是不忠不孝两全了。 上对皇帝不忠,下对百姓不仁。上对母亲不忠,下对儿孙不慈。 刘天敬抬头看了一眼顾长青,目光却不肯直视,轻声对着刘仪道,“母亲和奶奶,在顾大人手里。” 刘仪迅速转身,头上青筋凸现,盛怒之下大喝一声,“顾大人这是想要做何?难不成是想用我全家上下的命来威胁我,让我承认不成?” 说着,起身,一个出手迅疾而凌厉的掌风就对着顾长青扑过来,眼看着就到了跟前,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顾长青却只是一个侧身,掌风擦肩而过,落在了对面的墙上,瞬间炸出了一个大坑。 刘仪作为行台尚书令,专门掌管行军之事。曾经也是武将出身,功夫上成,此时心下怒火中烧,也多了一点急切。 顾长青的功力,不说有多强,也不一定能够在全国内排上名次。但到底也是从小就练就的,能够躲过一掌并不在话下。 只是当初,他肯和言木一同去学功夫,仅仅是因为他想要在彻底查清杀害父亲的幕后凶手之时,在国家律法并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之时,可以自行解决。 后来,也幸是当初学了功夫。 本以为做县令查案子,只要有心有脑就好。后来才恍然大悟,没有功夫,确实难以立足,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全尸。 “刘大人。本王还在,你难不成是想要谋杀不成?” 刚刚刘仪的冲动之下,王爷身边的侍卫早已经拔剑挡在他面前,此时他推开他们,怒不可遏的道。 刘仪一动不动的盯着顾长青,手掌紧紧的攥成拳头,像是随时都会出击的狼,他眼睛微红道,“我想怎么样?我就是想要知道这个顾大人是要怎样。抓我家人,这算是什么审案子?!” 顾长青整理了一下衣衫,显得云淡风轻,“刘大人,先勿动气。”随后看了一眼王爷,缓缓道,“本官请刘大人您的家人回来。并非是想用来威胁您,她们此时正在东正客栈歇息,安然无恙。 我本只是想带刘天敬一人回来,奈何我的人去之时,正巧老夫人身体不适,这才全部带了回来。不过已经叫了大夫去看,只是说年岁大了,舟车劳顿所致,如今已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顾长青说的话,虽然看样子像是那么一回事,但刘仪并不相信,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天敬。他所说,可是实话?” 刘天敬点头,低声道,“父亲。他说的没错。当时奶奶身体确实出现了点问题,所以我们才会停下来,被他的人追上。他也并未为难我们。” 刘仪的脸色早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听了刘天敬的话,他有些颓然的对着顾长青道,“那顾县令把我小儿带到这里又是为何?” “为何?”顾长青轻抿着嘴唇一笑,“因为他的身上,带着至关重要的证据。” “证据?” 顾长青的话音一落,除了叶浮,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王爷都忍不住问道,“什么证据?”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证据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早上天就阴沉沉的,走在外面身上都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而此时,一行人自大牢里出来,太阳蓦然间破除了千里迷阴,羞答答的露出了脑袋,虽说时隐时现,但总是好过阴沉的天。 顾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云王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也回以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关于刘天敬的事情,他确实做的有些鲁莽。 私自羁押一个二品大员的儿子,怎么说,也是一个落人口舌的把柄。 重新回到县衙大堂之上。 这次的审判,也算的上是大起大落了。 “刘天敬,关于本官刚刚所说的证据,你是想自己拿出来,还是让本官给你拿出来?”顾长青眯着眼睛道,一副狐狸狡猾的模样。 刘天敬低着眸子,缓缓道,“大人,我并不知你所说为何?” 刘仪也一脸的怒气,道,“顾大人,你刚刚就说把小儿带回来是因为他身上证据,那你何不把证据拿来给我们一看?” “刘大人不要着急。最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在最重要的时刻才能拿出来了。不过,此时我却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顾长青神秘的说道。 有人好奇,有人胆战心惊。有人怒火中烧,有人瑟瑟发抖。 屋子里唯有叶浮一人,神色悠闲,漫不经心。 也唯有他知道,这个证据是什么,因为一切,都是顾长青设的局,而他就是这个局的践行者。 “有什么话就快问。” 刘仪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坚挺着,但刘天敬的到来让他突然有些慌了神。顾长青这绕来绕去的到底在密谋什么,他已经无暇去想。 只想让这一切来的快一点。 煎熬和疼痛相比,他自然是会选择后者。 “刘大人,切莫着急。本官说了,我还有话要问。”顾长青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即道,“大堂内的各位想必都知道,私印这个东西的存在?不过,有的人并非只有一个名字。而如若用另外的那个名字所做的私印,是否可以作为大堂上的证据呢?” 云王爷思付一下,即道,“当证据自然可以。只要能够证明这个印章是其本人的就好。” 云王爷一回头,把目光落到刘仪身上,继续道,“那刘大人呢?觉得是否可以?” 大堂内瞬间随静默下来,他们都在等着刘仪的这个回答。 刘仪也明白,此时的自己就是在刀尖上站立,前后均无退路。 但云王爷既然已经开问,自是要回答的。 遂道,“却如王爷所说。如果可以证明,自是可以的。” 话音一落,刘仪的心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私印?! 印章?! 难不成?顾长青已经知道了。可是这个东西隐藏的甚是隐秘,就连自己的夫人都不会知晓的,他又怎么会知道? 得到刘仪的回答,再加上的有云王爷坐镇,也不怕他抵赖不承认了。 顾长青随之缓步自台上走下来,面对面的和刘天敬站立着,眼神轻飘飘的落到他的身上,凛然道,“还请刘公子,把你随身所带玉佩拿出来给本官一看可否?”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天敬,此时心里复杂的很,手指因为过度的紧张而纠缠在一起,甚至不经意的被指甲划破,也不做丝毫的表情。 可是,前日之因,必有今日之果。 对于他们,顾长青自然是不会心软的。 随即又道,“刘公子。还不肯拿出来吗?” & nbsp;  刘天敬微微一愣,缓缓的转过头对着刘仪看过去,似是在求救,似是在询问。 可是眼下的刘仪,哪里还去理会儿子这满眼的话,他早已经浑身发软。 自己怎么着都好,可是就怕这顾长青届时会拉住自己的儿子不放。 错就错在他当年不应该把天敬也拉下水。 顾长青默然片刻,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飞快的出手,给刘天敬一个反扣,另一只手也随之迅速的伸进他胸口的衣襟处。 众目睽睽之下,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他伸手,把刘天敬的玉佩拿出来,一众人才徐徐反应过来。 刘天敬呆若木鸡的看着顾长青,他是如何出手的,怎会如此之快。而这个玉佩,自父亲交代过,他就深藏在里面的衣服里,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顾长青拿到玉佩,也不多说。直接摁着玉佩上两个仙鹤的眼睛,只听轻微的一声响动,玉佩上下直接分离。 外表是玉佩,里面却像是一个小盒子。顾长青伸手在里面拿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印章。 材质是王公贵族以及权贵之家都甚为喜爱的汉玉。印章有拇指长短,却在厚度上少了些许,刚巧能够在刘天敬随身所带的玉佩之中放下。 字体从上至下顺着写下来,用篆文刻,何溪云印。 包括叶浮,付强,以及建成一众人在内,没有人知道,这个何溪云的印章会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但看着此时已经摊到在地的刘仪,也猜到定不会是什么无关的物什。 刘仪一脸的无望,他心里无数个疑问,何溪云,刘天敬另外的名字,关于此事很少有人知晓。为何顾长青会如此清晰。 当年,和夫人结为连理。因及夫人为先皇的外甥女,身份自然是要比自己高上许多的。但两人感情好,也就没有顾忌。 但是当年,夫人执意要给儿子另取一个名字。她只道,当年父亲一生期盼有个儿子,却奈何只生下了两个女儿。 如今,有了外孙子,只想按照他的姓氏也取个名字。 后来,和周才生所有交易的过程中,刘仪都用这个进行画押。 周才生当年也算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为了钳制刘仪,以防日后东窗事发全盘算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和刘仪提出来,要用彼此之间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用来画押,才肯作罢。 周才生一直用自己原本的印章,但刘仪不肯。思来想去就弄了一个自己儿子的另一个名字的印章。 何溪云的名字,很多人不知道,看似隐秘。但是京城那里一定会有人知道的,况且知道的人,也定不会是普通人。 周才生料定刘仪不会拿着这个去赌,所以就应允了。 就连刘仪也不会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多出来的一个心眼,会变成自己如今的地狱之门。 “刘天敬,何溪云。刘大人这个做法妙。如果不是本官特意调查过。竟然会真的被你的障眼法给骗了过去?”顾长青轻笑的道,随之把叶浮大牢里的那个账本拿出来。 那个账本上,不仅仅是账本。其中还有很多,周才生和刘仪的契约。 周才生,和何溪云的印章在上面赫然又醒目。 “刘大人。你还想要说什么吗? 黑税所得。五年前,你拿七成,周才生拿两成。剩下的一成,被付强等人瓜分。五年后的今天,你拿八成,而剩下的二成都被付强等人拿下去分了。 我说的,对吗?” 大堂内鸦雀无声。 此时就算是刘仪再抵赖不肯承认,也已经无济于事。所有的证据,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他,他再不承认,就是在把眼前的这些人当了傻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堂惊魂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股诡异的宁静充斥着整间大堂,外面的太阳已经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大把大把的光明把人间照满,满地金光。 在那一刻,顾长青前所未有的满足。 此刻,当比金榜题名时。 刘仪目光皑皑,凄凉哀怨。 眼睛里,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他在沉默的间隙里,手里摸着腰间早已经变的和自己身体一般热的刀。 或许在他的心里,早已经知道会是如此的结局。 这可怕的沉默,这可怕的审判,这可怕的超乎预料的现实。 他轻飘飘的看了刘天敬一眼,那一眼包罗万象,怀怨,阴忧,歉意,不舍,淡然,希冀。 自己所为,自当承担。 但他唯有一点,就是希望刘天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电光石火间,他一个飞身而去。 手中的刀子在顾长青的腹部处停下,一滴泪缓缓下落。 那一瞬间,血流了满地。大堂中也跟着躁动了起来。 云王爷再次推开自己面前的侍卫,对着一脸忧思的顾长青道,“年轻人,没事吧。” 顾长青神色迷茫的摇头,看着倒地的刘仪。缓缓摇头,“没事?” 刘仪手中的刀子在距离顾长青腹部三寸距离的地方突然的停下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反转刀尖,对着自己的腹部狠狠的刺进去。 在那个瞬间,他只留下一个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他此时的思绪一般,“顾大人,小儿确实无辜。所有罪责,皆我一人承担。” 刘天敬疯了一样的对着刘仪扑过去,嘴里不住的喊着“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如若真的碰到心里的痛处,眼泪也会像断了线的珠子,并不会比姑娘少了多少。 刘仪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脸,只是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身体也越来越软,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刘天敬也感受到,他狠狠地把头低下去,一点一点的抓住父亲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眼泪混着鼻涕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在血液的河流中泛起涟漪。 “孩儿,照顾好奶奶和母亲。 记住父亲的话,远离官场。田园之乐,为父从未体验,日后,只希望孩儿能够有最普通的幸福和满足。” “父亲?!”刘天敬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哀伤,痛苦的喊道。 “记住为父的话。此生远离官……场……” 话音像是秋后的树上的叶子,一点点飘远,最终失了踪迹。 “爹……” 刘天敬的嘴角都在颤抖,他把头紧紧的塞到父亲的怀里,拼命的汲取他身上最后一点的热度。 很快,他就被人拉起来,任他拼命的拖拽,自己的身子和手只能和父亲越离越远,眼泪和鲜血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他拼命的摇着头,拼命的想要挣脱眼前的禁锢。没有办法,他只好对着自己肩膀的那双手狠命的咬过去,有多用力,他已经感受不到,只能感受到鲜血的味道在嘴中蔓延。 很快,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一点自由,在他们的脚底下用力的对着父亲爬过去。 冬天的风很冷,但也比不上心里的寒意盛。 他抱住父亲,在血泊中完成最后的告别。 他不恨别人,他只恨自己当初没能阻拦这一切的发生。 ……………… 顾长青站在大堂的边缘,看着这一幕,心里酸涩疼痛。 时光 好像在刘天敬看向刘仪的目光中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的顾长青,六七岁的模样。 他一只手,还未有父亲的半张脸大。 同样是大堂,同样也是庄严肃穆的场景。 同样是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同样是父亲的呼喊。 顾长青伸着自己的手,用力的把身边的所有人都给推开,用力的在他们的脚下挤到平躺在地的父亲的面前。 他没有办法,人那么多,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拉过去的手,很快就被人给挤掉,他很着急,尖利的哭声早已被人群的躁动给吞没。 他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被一个人给抱起来,那个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但他仍旧记得他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带到父亲的身边。 他就像是此时的刘天敬一样,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父亲的胸口,用自己早已经冰冷的双手,去留下父亲身上热度。 拼命的去记住这一瞬间的热度,只要还能记得,父亲永远都是活着的。 他记得,自己的父亲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人人营私,则天下大乱。一己之心,自当微弱;天下之心,方得光明。” 这一切,永远的刻在心里。 想必刘天敬也会如此,这一幕,永远的不会忘。 这一刻不仅仅是疼痛,更加是日后他所有的活下去的动力。 痛苦,不应是堕落的源泉,它应该是你勇敢下去的推力。 ……………… 动乱过后,整间大堂重新肃静了下来。 刘天敬因为过度悲伤,昏倒。 刘仪的尸体,被仵作带走。 付强低着头,承认了所有的事情。 王爷眯着眼睛,轻轻的拍了拍顾长青的肩膀。 建成等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擦拭地板上不断蔓延的血迹。 高昌民和那两个里长亭长出去录最终的口供。 最后剩下来的人,竟然只有叶浮和自己。 “怎么,后悔了?”叶浮淡淡道。 顾长青摇头,眼睛却像是无灯的夜晚,轻道,“不后悔。即便他此时不自杀,日后也一定会被处死。如此,还能落得一个全尸。” 顾长青抬眼看了一下悬挂于房梁之上的明镜高悬的牌匾,凝神道,“我只是在想,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担得起那么多的责任,是否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达到父亲的夙愿。” “会的。”叶浮用力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官。” “好官?”顾长青提高了声调,像是怀疑一般的道,“可是,这个案子,如若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够于他们奈何。 我更加担忧,这只是那罪恶之海中的一小部分,或许有更多的比他们还要难以对付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一一的将他们绳之于法?” “我说了你会的就一定会的。罪恶再多,但终究是会被阳光取代的。” 叶浮顿了顿,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天,随即道,“你看。清早弥漫的阴沉,现在已经放晴了。阴天不过是晴天的调味品。 神,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想要我们自己看的更真切。 只有我们自己认识到,认识到罪恶的肮脏,认识到光明的力量,我们才会更加的强大。” 顾长青不禁莞尔,“为何你今日怎么一本正经起来了?” 叶浮淡淡一笑,眉眼弯起来的模样像极了天上的月亮,“因为我要走了啊?!” ( = 老曲) 第一百五十章 无声离别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走?去哪?”顾长青神色微动。 眼前的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经常来去缥缈,神眉鬼道。尤其是那一日,昏暗的牢房内里,起死回生,竟让自己一时不会了言语。 从前就在谢灵的嘴里听到一些神神鬼鬼的话。 从最初的柳氏,大宝,到后来的白子安和白狐鬼,还有在找到李弘生那本记事本发生的诡异状况,他已经渐渐的有些摸清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心里,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人的事情。 可这个叶浮,仍旧让自己不可思议。 他的手,他跟着言家父母十几年而有的医术经验,都已经无比的确定除夕夜里的他,确确实实是已经死透的了。 可是就那么突然得,突然的又站了起来。睁开了眼睛,会说话,会开玩笑,有呼吸,会笑。 但是和那些人的恐惧不同,他的心里是隐隐有些激动的,甚至带着一点兴奋。 死而复生。 既然他可以,是否其他人也可以。 自己的父母,是否也能够回来。 后来,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竟然慢慢的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就像是久违的兄弟,偶然相遇之后在一起喝上一杯几十年的香醇窖藏酒,久久的回味甘甜美妙。 除夕夜,他说要送自己一个礼物。 永丰粮铺被一把火烧掉,虽然浪费,虽然危险,但却让处在茫然中的自己看到曙光。 而这把火,也确实将自己和付强之间的对峙狠狠的撕裂开一条口子。 付强的阴沉诡谲,笑里藏刀,曾让他一度陷入了迷茫和无望之中。如果不是叶浮突然的出现,如果不是叶浮那与众不同的能力,自己也不会如此顺畅的将付强等人一网打尽。 如果不是叶浮在刘仪家里听到刘天敬的另一个名字,知道刘天敬随身所带的玉佩之中竟然别有洞天,刘仪也不会如此快的就认罪。 如果不是他,可以在须臾之间就去到京城,将自己的书信送与自己的同窗好友翟承恩,并将万民书送与御前。 云王爷也不会突然来到永安城为自己坐镇。 如若不是,当初云王爷游历山水恰好就在距离永安城不是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叶浮,将皇帝的圣旨给云王爷飞身送过去。 事情也不会进展的如此迅速,就单单是路途中所耽搁的时间,就会让一切有着翻云覆雨的改变。 可以说,叶浮在整个案件中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而自己,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推手。 “我啊?自然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了。你们这里,不属于我。这么多年肯留下来,不过是因为心里有个执念。 五年前,我对着高大爷说过,要替他们报仇,我不能言而无信。 现在,执念放下了。誓言也实现了。 我确实应该走了?” “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否都会像你一样,可以死而复生。” 就连顾长青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怀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去问出这一句。 难道叶浮点头,自己会宁可违背生命轮回的规律去复活自己的父母吗? 难道叶浮摇头,自己真的会就此泯灭掉希望吗? 无论哪一种答案。对于他来说,都是毗邻深渊的恐惧。 幸好,叶浮的答案,并不在这其中。 叶浮看了一眼顾长青,神色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顾长青的心思,这时间,没有人会面对这种诱惑而能无动于衷。 所以 思付道,“世间,并无不会死亡的东西。 我,相对于你们来说,看似是会永恒的活着。但是,我是灵,是剑灵。如果那把剑死了,我也就活不了了。 万事万物都有其生长的规律,就像是拔苗助长只会加速死亡一样,人要经历轮回,而我们,生命是长久,但是并无轮回的机会,一旦死了,就是灰飞烟灭。 这就是神创生万物时的选择。 是要一世可以活很长很长的时间,还是要生生世世不断轮回的活着。 这是神都无法选择的。而我们,只能够替神践行。” 叶浮的话并不露骨,但顾长青依旧能够在其中听出一些隐秘的话。 他是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有违天命复活了父母,那就是打断了他们生生世世活下去的机会, 并且创生万物的神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你说你是剑灵。那我们为什么可以看见你?却看不到鬼?”顾长青一展紧锁的眉头,换上一副轻松好奇的语气道。 “为什么能看见我?”叶浮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继续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小孩子都知道。自然是我想让你们看到我啊,所以你才会看到我。” 叶浮眸光闪烁,一丝不舍从眼角贯穿到眼尾,随之变成一抹青烟混合进空气中,随后,像是一个喜好玩闹的小孩子,轻轻的拍了拍有些微楞的顾长青,随之一个轻转身,花飞拂袖的瞬间,叶浮的身影便隐了下去。 “长青,你看,此时你便看不见我了……”叶浮的声音,缥缈而来,空灵悠荡。 顾长青闻言,嘴角闪过一丝无奈的笑,“行了,我知道了。你出来吧,别一会又吓到了别人。” 顾长青不知为何,看到叶浮,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那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但就像是自己身体内流淌着的血液那般的熟悉。 “别玩了,我要去看看谢灵在干嘛,这次她可是有功之臣,不知道还要坑掉我多少的银子去吃饭呢。”顾长青嗔笑道,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接受了谢灵能吃的事实,不过能吃是福。 “喂,你别藏着了,你再玩下去我可就要走了……” 顾长青在空旷的大堂里走了一圈,心里也泛起了疑惑,“喂,叶浮?” 接连喊了好多声,也并未得到应答。 叶浮的身影,声音突然间消失殆尽。 顾长青以为叶浮这是自己先离开去找谁了,毕竟他总是时隐时现的,自己也就不再多在意,苦笑着离开。 中毒之后的他,身体总是发软,此时的感受更胜。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走,很久很久都再未见到叶浮。 而再次见到叶浮的那天,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了,就像是晴朗的日子里突然刮起的黄沙,迷了眼睛,丢失了爱人。 ………… 而此时的叶浮,看到顾长青离开的背影,轻轻的挥了挥手。 他第一次来到人间,就被那一抹鲜血给震到了。 此后的五年里,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一直都躲在黑暗中度日。 眼前事黑的,心里的黑就会少了那么一点。 这也是他第一次面临离别,想要开口,却无比的艰难。 所以,才会借着玩游戏的模样,这样离开。 不是他胆小,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的离别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挥一挥手,也许再见。 也许不再见。 但是,他永远会记得顾长青,会记得这个内心有些执着祈盼光明的男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万民书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云王爷?”顾长青一惊,“这是在等下官?” 从大堂出来,顾长青就正对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云王爷,躬身行礼道。 “不等你?还有谁值得本王等?”云王爷笑道,满脸皆是对顾长青的喜爱。 “王爷谬赞了。”顾长青伸手,“王爷,里面请。” …… “年轻人。怎么,这么大一个局,难道就不想对我解释解释?我可是满心的好奇啊?”云王爷手指在杯口缓慢的划出一圈弧线,笑道。 “以王爷的见识,我难道还怕你看不出来吗?”顾长青在其对面,四两拨千斤道。 云王爷哈哈大笑一下,又连连称赞两声,“好,好。本王没有看错你,还是那副骄傲的样子。 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出。 当年,你语风凌厉,可是让本王多次下不了台啊?” 云王爷所说,便是顾长青刚刚及第之时。 年轻人嘛,虽然本性沉稳,也不争强好胜。但是初及第的欢喜仍旧剧烈的冲击着大脑,还是让他有些飘飘然。 那日,大榜出来之后,顾长青和言木在京城有名的吉祥居用餐,只见云王爷和一众文人墨客在此高谈阔论,饮酒赋诗,一派风流。 但其中也有一些人,真的应了那句诗,“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从言语中也就能看的出来,就是在装样子而已。 顾长青喝了一些酒,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头大,忍不住推开那间包房的门,酒杯和桌子发生剧烈的震动,酒水也溢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顾长青言语生花,墨走如龙。 当有,“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之感。 也让他在云王爷的心里落下了痕迹。几次交谈下来,竟也有些莫逆之交的惺惺相惜之感。 而此时,两个人对茶当酒碰杯,昨日之笑谈风声旧。 “以本王看来。你身边定是有高人在。这从永安到京城,没有二十几日怕是不能够。而你的信,却能够在数日之间就送到京城。 就算是承恩抱回的那个老鹰,怕是也不能如此不间断的来回跑吧。 一个是给承恩的书信,一个是给皇帝的万民书。两个之间相差整整五日。就算是你的老鹰脚底带着哪吒的风火轮,怕是也不行吧。” 云王爷饶有兴致的道,他心里却如所说,好奇的很,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做到这些的人,怕是不是一般人…… 顾长青温和的笑了笑,“要说这识人断事的能力,王爷自认第一,就无人敢认第二?” 顾长青这话并非恭维,而是他心中确实如此所想。这局中局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叶浮。 而叶浮就是云王爷奇怪的点,也是他所说的高人?当时连刘仪和付强都没有觉得奇怪,这个云王爷却能够找到其中的不正常之处,当然有其过人的识人断事的功力。 王爷一摆手,轻笑道,“不。要说着第一自然是皇上,能够看出我的大才,能够被善用,所以皇上才是第一。 不过,我看你我也不必再互相吹捧了。真累啊,你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却如王爷所猜,是有高人,能够在旦夕之间到达京城,将信件送出。” “果真有?” 顾长青点头。 “可否引荐?” 顾长青蹙眉,“王爷,实不相瞒,这高人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还想 要一望风采的王爷不禁失望道,“看来还是本王来晚了。” “有缘,定会再见。”顾长青道。 王爷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本王还要给你介绍一个人呢。不过此时他们应该在客栈休息吧。明天,咱们再见。” 顾长青把王爷送了出去,心里不禁疑惑了起来,王爷要给自己引荐的人,会是谁…… ……………… 在会客室出来之后,顾长青回到自己的房间,今天是真的累了,抬眼之间还有种昏花之感。像是无数个小雪花在眼前晃悠。 “你怎么才回来啊,不知道我都等的地老天荒了吗?”谢灵靠在椅子上,嘴撅的差一点就能够把天边的云彩给拽了下来。 “地老天荒?你见过?” 顾长青走进去,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下去。只觉得像是无数个小刀子在喉咙里划下去。 “你怎么了?还难受?”谢灵疾步上前,看着顾长青有些痛苦的表情道。 “没事。就是有点嗓子痛。估计是今天话说的太多了。”顾长青重新又倒了一杯水,强忍着疼痛喝下去。 “听说,那个万民书是你弄得?” 谢灵点头,“你这是要感谢我?” “我可没说。就是想知道,你怎么弄来的万民书?”顾长青轻道,因为疼痛,说话的时候脸色很是狰狞。 见他这幅样子,谢灵也不再胡闹,随后就道,“我说了,我们这种人,敌人遍天下,朋友也遍天下。” “怎么说?”顾长青并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以前干什么的,跟着我师父要饭的。走南闯北,去过海边,去过草原,也去过京城。天下乞丐是一家,我只要报上师父的名讳,自有人愿意帮我。”谢灵洋洋得意的道。 “你师父如此厉害?” 谢灵点头,“厉害?那是自然。他走到一个地方,就会拉着那里乞丐的头头告诉自己的名讳。如此一来,就算天大地大,知道他名讳的自然不在少数? 而日后,一但有人提起来,自然会有人觉得熟悉,到时候不是朋友也就是朋友了。 他有半碗稀粥也会分给你五分之一。” “这样啊……”顾长青长叹道,“这可真是我听过最毒的解释了。 不过,你能够秉承师父的话,也算是有心了。尤其是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可真是出乎预料。” “那是。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出手的。一般人,我连看都不愿意看?”谢灵语调轻松的道。 其实,找人写万民书的过程中,那可是一个艰难。 一开始那些乞丐见她衣着光鲜并不相信她,后来好不容易用师父的名讳说动了,发动了百十来号乞丐出动在安庆各个地方收集万民书上的签名和手印。 可是恐惧了十年的百姓。根本就不敢在这控告官员的万民书上签字。 谢灵又是一顿连忽悠带发誓的,胡编乱造之后,只能寄希望于顾长青了,希望他不要让自己成为骗子。 后来又找了几个托,先行签字之后才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相信她,开始签字。 当时。她也是在严淮柳那里听来的万民书一事,她知道顾长青早已经焦头烂额,而自己能做的很少。 所以,再难,她也愿意去尝试。 可是当她把万民书弄好了回来之后,却刚好看到顾长青一个人在大堂内飘飘荡荡之后砰的一声倒地。 吓得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一夜未眠。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章 沈顾相见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次日一早,云王爷的人就派了人来说要一起吃早饭。 还在洗漱的顾长青也忍不住想要埋怨一下,这难道就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上新年的衣服。 当时准备了四件。天下,谢灵,言木和自己各一身。 因为除夕杀人放火夜惊魂,让他突然忘记了这茬。他并不是喜欢各种装扮自己的人,平日里的衣衫只要干净舒服就好。 但每年过年的新衣服,他都是必做的。 这就像是一种仪式,也算得一种纪念。 小时候每年的新衣,皆是母亲一针一线所做,如今,母亲不在了,这件事情便落在了裁缝的手里,但仍是要继续的。 不过,这么多年,每一件新年的衣服,上面都是不变的淡青色的兰花。 和花婶说了一下不用准备自己吃的东西就走了出去。元宵节还未过,这年节里,他也不想骑马,索性就走着出去。 热闹的景象依旧,张灯结彩的临街店面,不绝于耳的叫卖,摩肩接踵的人群,愈发显示这里的繁盛之景。 他心里是满足的,只是这岁月安平的景象不知道能否永远的持续下去。 “小伙子。过来……” 突然间,一声好像莫名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顾长青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摊上的卖家正对着自己摆手。 疑惑的走过去,只见那人摘下嘴边的遮挡露出真容,顾长青才幡然醒悟,这个人就是那日从付宅出来,被谢灵包场的那个老人家。 当日他就说要来这永安城,可是没想到缘分会如此的奇妙,这样就重新遇见了。 “我刚刚就看你比较眼熟,想着叫你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你啊?!”老人家一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一圈一圈的像是水纹一般。 顾长青也轻轻一笑,“大伯。好巧。不过,你怎么又卖上东西了。不是说不干了吗?” 老人家摆摆手,随意道,“哎。这干了大半辈子了,要是冷不丁的闲下来,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这不还是出来叫唤两声,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顾长青点头,对于很多老人的这种想法他很是明白。就像是此时的自己,完成一个案子过后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尽头。 平日里天还未凉就起床,也觉得精神满满。如今,快要日上三竿了才起来,仍旧觉得浑浑噩噩的。 “老伯,你继续卖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顾长青道个别,就离开了。 老人家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久久的未曾离开,像是秋日里树枝上最后的一只叶子,摇摇晃晃,但就是掉不下来。 很快,从这条街出去,再拐过去,就是云王爷暂住的东正客栈,整个永安城内最繁华的客栈,所住之人非富即贵,除了当时无意闯入的谢灵。 顾长青刚走到门口,就见里面是区别于往日的安静,刚要抬脚走进去,就被一个人给挡住去路。 那人身长八尺,络腮胡子占据了半边脸,肥硕的身材一动脚,地都要跟着颤一颤。 顾长青刚想要说什么,只见那人一个侧身,可以容下一个人进出的缝隙就显出来了,顾长青指了指那个缝隙,男人也不说话,顾长青心虚的抬脚走进去,那人也不阻拦。 顾长青在楼梯上走到一半,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个宛如磐石堵在门口,隔绝了一切的喧嚣吵闹。 &n bsp;   走到云王爷所住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出来缓缓的把门打开,彼此互相看了一眼。 表面上平静如海,心下里,却波涛汹涌。 顾长青淡淡的看了一眼,男子一个侧身,引他进去。 云王爷正在喝着茶,看着顾长青,笑道,“我以为你今天会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呢。要不是我一大早的就派人去,估计你都不肯来。” “哪里。王爷说笑了。下官,今日……” “今日什么?” “今日起的晚了一些……”顾长青低着头惭愧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年轻人还有这个爱好。”云王爷大笑两声,随之起身,指着刚刚开门的男子对着顾长青道,“长青,这个是本王的侄子,沈秋源。” 随后又转头,看向沈秋源道,“秋源,这是永安县令顾长青,也是新科状元。” “顾公子的才情可是名动京城,小侄自然是识得的。”沈秋源缓缓道,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假若此时谢灵在,定会上前惊喜半天。 “哦?认识?”云王爷有些吃惊,随后一笑,“那可真是本王南辕北辙了,不过二人如何认得的?” “回舅舅,我们是在永安城的饭馆里认得的。”沈秋源抢先回答。 不过这个答案确实是正确的答案,如若顾长青回答,也会如此。 不过顾长青一定会所指他和谢灵一同在这东正客栈吃饭那次。 而沈秋源的话,却是指顾长青初入永安城那一日,在边界的一个饭馆处。 只是当初的沈秋源并不知道,自己日后会和这个顾长青有那么大的渊源。 “怎么,两个人如此凝神相视,是想让本王给你们让地方不成?”云王爷假装生气道,“本王可是饿了,走不动了。” “下官也饿了。”顾长青收回略微尴尬的眼神,“王爷想吃什么?下官去买。” “下官?”云王爷摇头,“本王拿你当朋友,你拿本王当主子。这个不好。你就自称长青就好。” 顾长青点头,“那就听王爷的。” 说着,也不在拘泥,随后就坐到云王爷的身边,他也想借此机会看一看这个沈秋源到底是什么人。 上次,和这次。 看似每一次都有其出现的必然性,可是顾长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眼前的人相识深渊,他的暗流全都隐藏在心里。 不掉入便好,一旦掉入,便是粉身碎骨。 而他和谢灵,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是先前就认识,那一次恰巧被自己撞见了,还是他接近谢灵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想着,神色凝重起来,云王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和我吃饭不开心?” 顾长青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一直住在这里不太好,不去去县衙住?” 王爷摇头,“你也知道我散漫惯了,去你那个四方天理,有严肃又压抑,我不得憋死啊。” 顾长青苦笑一下,这个云王爷,看似一把年纪却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和当今皇帝一母同胞,感情深切,就连每个新帝即位之前会有的动乱,在两个人身上也并未发生。 这个世界,也定会有这般,在权力金钱的诱惑之下,依旧能够保持本心的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章 青灵一吻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你出来……” 顾长青从云王爷那里吃了早饭,又呆坐片刻之后,云王爷实在是不想看着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后就让他回来了。 而刚进入家门口,就直直的冲着谢灵的房间而来。 有些话,不说出来,压抑在心里很难受。 “干嘛?一大清你就吵吵吵吵的,我昨天晚上没打你是不是,你别以为你叫天下,就真的天下无敌了……”谢灵揉着脑袋,眯着眼睛骂骂咧咧的就走出来。 早上的起床气还未消除,谢灵实在是懒得用手去开门,直接勾着脚把门给弄开。 顾长青在外面看到门开出来一个缝,侧着身子就要挤进去,谢灵还迷糊着眼睛,一只腿还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形状欲在把门开的大一点。 两个人如此相撞,谢灵一个踉跄,狠狠地推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顾长青一把。那些风花雪月的接吻,那些不经意间的拥抱在两个人的身上遥不可及。 顾长青原本就心不在焉的,尤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如此突然,被谢灵一推,自己的身子刹那间就飞了出去,直挺挺的摔在台阶上。 动,还是不动。 抬头望着慰劳如洗的天空,他只觉得眼前有一堆乌鸦叽叽喳喳的飞过,昨天那种晕眩之感,更加的丰盛了起来,雪花已经占据不了眼前的世界了,眼前的天地都是白色的,银装素裹的白色。 谢灵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也忘记了去看看自己眼下是否还穿着睡觉时的中衣,是否头没梳脸没洗,脏的不成样子。 疾步对着顾长青走过去,时光渐次的与之前的一幕幕重叠,那日在李府,因为谢灵两个人从墙头上摔了下来被狗追,那日在顾长青的房间里,也是因为谢灵,自己从凳子上坠地,尾巴骨处时不时的还会隐隐作痛。 顾长青想要仰天长啸一声,他到底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才会此生,和谢灵碰了一个正着。 “你…你还好吗?”谢灵愤恨的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俯身下去,盯着顾长青的眼睛道。 “……” 顾长青继续盯着天,不想多说话,只想在黑暗全盘来临之前,把握住一点点蓝色。 “顾长青,你别吓我啊?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顾长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 “我没死!但就要被你给捶死了……”顾长青紧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谢灵有些无辜的抬起自己的手,刚刚她只是情急,才拼命捶他的,并不是想要他死啊。可是眼下怎么办,怎么办? 谢灵一着急,张嘴就开始喊,“来人啊?来人啊?” “你别叫人。”顾长青缓缓道,“实在是太丢人了。” 喊人不行,那怎么办,谢灵一拍脑袋,想当年在大户人家的厨房里做工的时候,曾经还扛过半头猪,顾长青这个小身板,自己扛起来一定不在话下。 想到就做,谢灵看着紧闭双眼的顾长青,道,“你双手没断把。” 顾长青摇头,他刚想说他浑身都没有断,只是觉得太丢人不想起来。但下一秒,顾长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谢灵抓住双手,一个过肩抗在了肩膀上。 顾长青吃痛闷哼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要干嘛?” 谢灵胡乱的把披散着的头发一甩,也不回答顾长青的话,只是半背着半拖着,把他扔到自己的床上。 在顾长青还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谢灵直接把他的鞋子给脱掉,把两只脚给抬 到床上。 “以后,不管你怎么样,还能不能下地走路,你的后半辈子,我管了。”谢灵拍着胸脯,但又怕顾长青不太相信自己,随即又道,“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给你立个字据,我谢灵说话算数。” 谢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蚊子声一样加了一句,“谁让今天是我的错呢?谁让我…… 我喜欢你呢?” 最后的那句话,小的让人听不见。 顾长青被谢灵吓住了,想要起身,却被谢灵果断的给拍了下去,再想要起身,又再次的给拍下去。 “你到底要”干嘛?” 顾长青无奈道,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是有事情要问的。 “师父说过,摔伤的人不要乱动,否则脑袋里的像是豆腐脑一样的东西会从七窍流出来的?”谢灵认真的道。 吓得顾长青拿着被子就给自己蒙上了,要是日日听谢灵的话,怕是自己能够减寿十年。 良久,顾长青实在是闷不住了,呼吸都觉得困难了,隐隐的把头露出来,就只觉得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冰凉。 把被子扯下去,就难道谢灵哀怨的眼神里,流着愧疚的眼泪。 “那你说怎么办嘛?我又不是大夫,想要去叫人你又不肯。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啊?” 顾长青尴尬的轻咳一声,谢灵这幅样子,嗯,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虽然她是罪魁祸首。 但顾长青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就算是今天的自己真的胳膊或是腿摔断了,他也生不起气来。 “我没事?”顾长青解释道,说着就要起身,证明给她看。 谢灵还是不肯,哭的更凶了。 顾长青也不知道该如何能够让他不再哭,本是自己被她弄得倒地丢人,如今,到是好,搞得像是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不过,此时的谢灵虽然蓬头垢面的,但他依旧可以从其中看出来一丝美妙。 噙满泪水的双眸,宛如一颗娇滴滴刚出水的红葡萄,上面的泪珠,晶莹的透着光,尤其是一两半饱满的双唇,红红的,像是朝霞夕阳一般令人沉醉。 顾长青此时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一不小心,甚至有跳出来的风险,转过身去,不再去看谢灵,他感受的到,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如火一般灼人。 可谢灵在他转头的电光石火间,狠狠的握住他的脑袋,一把把他的头搬过来,神色黯然的道,“顾长青,你脸色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谢灵一摇头,“不行,我得去叫大夫?你这么下去,会……” 谢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长青扑面而来的气息打断。 顾长青的嘴唇最开始是凉凉的,像是山间的泉水一般,等到谢灵突然意识到这近在咫尺的事情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嘴唇是炙热的,去同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肆意的侵犯着她。 顾长青着突如其来的一吻,像极了他的人。 清淡,寡味。 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停留在谢灵的嘴边,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曾过多的侵犯,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像是一炷香,像是一辈子。 顾长青把头移回,也不去看谢灵,转过身子就躺下来了。 屋子里静谧之中,暧昧的味道开始肆意。 谢灵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为什么刚才的温度那么近,那么近,此时却像是做梦一般。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章 逃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个,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谢灵伸着一只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顾长青的后背支支吾吾的说道,那红透的脸颊之上,若隐若现着一丝丝的害羞。 “嗯……”顾长青拉长了声音道,脑袋却还是埋在被子里面不肯出来。 “那我…去了,你要吃…什么?”谢灵再一次的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随便。”顾长青瓮声瓮气的答道,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很热很闷,但是又不敢出来。 对,就是不敢。 面对各种各样的尸体时,面对穷凶极恶的犯人时,从未害怕的他此时却是真的害怕了。 出来之后,要怎么面对谢灵,要怎么和她说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 难道要装作不知道吗?难道假装刚刚自己是被人…哦,不对,是被鬼给附身了吗? 想一想,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谢灵转身,满怀激动的推开门出去,想着今天要给顾长青弄什么好东西吃?是要吃米饭加扣肉,还是馒头和烧鸡? 如此所想,脚步也变得飞快起来,一路小跑着去到厨房。 顾长青无比缓慢的在被子里露出半个头,先是竖着耳朵听谢灵走出去的声音,随后又缓缓的把身子转过去,眯着眼睛细细的看了一圈。 再三的证实谢灵确实不在这里了之后,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被子也被他带动的掉落在地上。 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趴在门口看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随之用力的推开门,用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冲着自己的房间跑回去。 继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己一定是着了魔,否则定不会如此做的。 亲了她,还要逃跑。 这并非君子所为。 可要是不跑,他又该如何的去面对谢灵。 谢灵的心里炸开了花,兴奋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放在腹前,不对劲,放在背后也不对劲,摸摸头,很奇怪,摸摸嘴,身体都跟着一阵麻酥酥的。 好似,顾长青的唇还在嘴边一样。 摇摇头,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因为真的好害羞。 于是只好看着花婶,焦急的道,“花婶,怎么还不好啊?我都等不及了?” 花婶手里正切着菜,眉眼弯弯的笑道,“谢姑娘,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说出来,和花婶我分享分享?!” 从来都像是小伙子一样的谢灵开始扭捏起来,“哪有啊?花婶你竟开玩笑。” “胡说。你的脸上像是粘了两片桃花似的,花婶我还看不出来啊?”说着,花婶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朝着谢灵走过去,“说吧,是不是遇见心上人了?” “哪有啊?”谢灵低着头,眼睛并不敢对视她,两只手还不知所措的来回晃悠着,和天下每次说谎的样子如出一辙。 “瞧瞧,你这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花婶是过来人,这还能看不出来啊?说吧,那个人是不是长青啊?”花婶笑道,对于眼前的姑娘,她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 谢灵害羞的点点头,心跳的飞快。 “你们发展到哪了?” 谢灵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可是说话的间隙里那不经意的抹上两片嘴唇的手,出卖了她。 不过花婶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适当的给别人留下点**,这是她活了几十年所总结的宝典。 只是轻轻的拿起谢灵的双手紧紧的握住,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道,“姑娘。你可知这个世道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是万分不公平的,长青是很不错,为人正直清明,断不会去主动 伤害你。 可你仍要记住,这个世道并不是你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就不会伤害你,若是你真的遇上了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爱的人。” 谢灵有些疑惑的看着花婶,并不知道花婶突如其来的这些话到底是何寓意? 难不成,顾长青只是亲了一下自己,还会有她自己不知道的危险不成? 而此时,锅内咕嘟咕嘟冒着的泡泡瞬间就把锅盖顶起来,一上一下,此起彼伏。 花婶连忙松开她的手,跑到锅前,刚一把锅盖给抬起来,里面的沫沫瞬间就涌了下去。 不时,花婶就端着两个盘子给谢灵,并不是谢灵来的时候要的那馒头和梅菜扣肉,而是一碗白米饭,和一盘小葱拌豆腐。 谢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盘东西,又看了看花婶,诺诺的道,“花婶,你是不是给我拿错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花婶眸光一闪,随即道,“怎么,你要的东西不是给长青吃的吗?” 谢灵点头,疑惑的道,“对啊,是给他吃的。” “那就没错。”花婶低着头,弯着腰开始擦拭锅台,抬头见谢灵还愣愣的站在那里,问道,“你和他说,这盘菜是花婶特意给他做的。旁的不用说。” “可是…顾长青不爱吃葱?”谢灵诺诺的道。 “不吃,你端给他。他会明白的。”花婶道,然后就摆出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谢灵嘟囔了两句也就离开了。小葱拌豆腐,她记得每一次顾长青闻到葱的味道都是要头疼的。 可是花婶明明又是话里有话。万一是什么重要的话呢,也许自己不明白,长青能够看明白呢。 这样想着,便不再纠结了。可是端着东西,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却发现顾长青不在。 她翻遍了自己的床上床下,柜子里柜子外,甚至一进门就能够看见的桌子底下,她都没有忽略。 难不成他这是亲了自己之后,跑了? 可是为什么啊? 自己是被亲的,他是主动的,可怎么都觉得他更像是被动的那个? 谢灵找了一圈,随后颓然的坐到床边。目光所及,正是花婶做的那两盘东西。 她没有多想,起身端着那两盘东西就去了顾长青那里。 她一定要去问个为什么?难道自己那么可怕吗?亲了她之后居然吓到逃跑。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可是长得也算是清秀啊?也不是什么尖嘴猴腮,鼠目獐头的丑。 谢灵就是这点好,那就是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去做,行动派。 从自己的房间到达顾长青的房间,那短短的路程里,她恨不得把地上的每块地砖都当做顾长青给踩碎了。 到了顾长青门口,她并没有敲门,直接用身子想要把门推开,奈何每一次,轻松就能推开的门,此时却已然不动。 心里一惊,又微微的用了力气,还是没有推开。 随即怒道,“顾长青,你开门啊?” 等待了片刻,没有声音回应,也没有人开门。 随即压低了声音道,“顾长青,你给不给我开门。 我告诉你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开门,我就告诉满县衙的人,让他们都知道你刚刚……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空气中,每一丝流动的气流都是暧昧的柔和的。 谢灵见屋内还未有反应,随即又道,“我…真的说了…啊?” 话音落地的瞬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长青略带微红的脸颊,给了这冬末春初一个绝妙的景色。 ( = 老曲) 第四章 初见云王爷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是什么?” 不得不面对着谢灵的顾长青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哪个不小心就让两个人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而花婶所做的饭菜,就是最好的载体。 “这个?”谢灵指着白米饭,又指着那一盘小葱拌豆腐,“还有这个?”不情愿的道,“这两个,你不认识?还问我为什么?” “哦。我是问你,这个是给我吃的?”顾长青有些颤抖的说,不知道为何,看着谢灵就有些心虚。 “嗯,花婶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的?”谢灵眯着眼睛,冷意滋滋的冒出来。 “哦。” 此时的顾长青也不敢埋怨这东西恶心,自己极其万恶不想吃,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葱花给挑出去,夹着豆腐伴着米饭吃。 可是葱的味道能够充斥着自己的鼻腔和口腔,让他直作呕。 但抬头看着谢灵冒着寒光的眼神,又不得不吃下去。 不时,谢灵才幽幽的说道,“花婶说了,她给你吃这个东西是有寓意的。不过具体的寓意她没说,我也不知道。” 顾长青听了这话一口喷出去,刚刚他还在想,平日里花婶是最为善解人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葱,还偏偏的要弄出来一个小葱拌豆腐来恶心自己,一定是故意的。 听了谢灵如此一说,他就更加的确信了花婶的心思。 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花婶是在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够给谢灵一个安稳平凡的幸福,就不要去坏了女孩子的清白。 这样一想,不知道花婶都知道了什么?谢灵都和她说了什么? 于是微微一愣,神色有一些不自然,瞳孔微张道,“你,和花婶说了?” “说什么?”谢灵怒道,眼睛轻飘飘一撇,像是无数利剑对着顾长青杀过去,“说你,亲了我之后就跑的没得踪影了?” 顾长青尴尬的低着头,脸上浮出一抹红晕,他有些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了。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像是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甜甜的,软软的,似是糯米丸子一般。 “我,我不是…”一紧张,那个口语生花的顾长青居然开始结巴了起来,“我,就是…那个,有点…不好意思?!” 谢灵一口气没上来,呛的脸色如同猪肝,顾长青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时才缓过来。 谢灵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像是无数个小蜜蜂在飞,今生第一次,被自己的呼吸给呛着,怎么说,都是一件无比难过和丢脸的事情。 但还是强忍着这个心里,对着顾长青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顾长青说他不好意思? 是不是,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这么说? “没事。”顾长青在谢灵惊诧的目光中也反应过来,假装很淡定的道,“刚刚那个不是我。” 说着点了点头,“对,那个不是我?我刚刚被附身了。” 刚刚被自己的呼吸给呛到的谢灵,此时又再次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道。 顾长青说自己被鬼给附身了。这难道又是他给自己开的天大的笑话不成? 但电光石火之间,谢灵一个向前,狠狠地对着顾长青扑过去。 管他是人是鬼,总不能自己被白白的占了便宜。 顾长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谢灵,她的睫毛很长很浓密,眼睛里像是有光,让自己莫名 的慌了神。 谢灵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亲了一口,随后就扯回道,“那个,你不用不好意思。这次我们扯平了。你也就不用再吓得逃跑了。” 顾长青愕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原来还能够这样还回去。 ……………… “哈哈哈哈,看来本王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了。” 就在顾长青和谢灵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错的间隙里,一声洪亮的笑声,打断了这可怕而又暧昧的沉默。 顾长青立即起身,这是云王爷。 随即开门,快步走出去,神色不自然的躬身行了礼,诺诺的道,“不知王爷来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灵自然知道,顾长青如此言语清晰行礼如此缓慢的节奏是做给自己看的。 从前的小乞丐,断没有想过,此生还会看见王爷,当今王爷的弟弟。 但这么多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历经了不少的人事,自是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既然王爷已经在此了,顾长青也给自己做了标准的示范,自然是走上前去,学着顾长青刚刚的样子行了一个礼,缓缓道,“民女谢灵,见过云王爷。” 单单这么一看,也颇有大家闺秀的礼仪风范。完全不像是刚刚和顾长青在一起无所顾忌的样子。 云王爷细细的看了一眼谢灵,又回头看着顾长青,两个人的面色红润,眼睛里自然也是春光浮动,随之好笑道,“年轻人,本王可是坏了你们的好事?” “没有。” “确实。” 顾长青转头盯着看了谢灵一眼,像是在告诉她王爷面前,不要乱说话。 谢灵狠狠地撇过去一个白眼,刚才的场景,对于顾长青来说,确实是没有破坏,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他。 可是对自己来说,那个答案还没有得到。她还想着亲口听到顾长青说,再也不会逃跑。 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王爷,就是那日帮助顾长青审判刘仪的那个王爷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所以,有话就得直说。 她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油滑,只知道,在谁的面前都要说真话。 他是王爷又怎么样,难不成自己说一句真话还能被砍头啊? 王爷看着谢灵,杨着眉笑道,“姑娘说话霸气,不过顾长青都没说本王叨扰,你又如何这么说来呢?” “顾长青那是害羞,不好意思。我在江湖混惯了,脸皮厚。”谢灵眉飞色舞的道,这个王爷还挺柔和的,也不知道顾长青为什么不肯说真话? “哈哈哈哈,对,姑娘这话说的对,这顾长青啊哪里都好,就是这害羞的毛病,得治。”王爷笑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谢灵恍惚间在王爷的身前看到了什么,缥缈不定,不清楚,非常的不清楚,若有若无,似是而非。 谢灵缓缓的对着顾长青移步,悄声道,“我发现这个王爷有点不对劲?” 顾长青一惊,也随之小声道,“哪里不对劲。” 眼前的王爷还是那般的丰神俊朗,虽然年岁上并不占优势了,可是岁月的沉淀恰到好处,眼睛里皆是坚毅,那是很多年轻人没有的,并无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灵抬起脚,轻轻的贴在他耳边继续道,“我发现,这个王爷身边,围绕着一团若有若无的东西。我还不能确定,只能等着夜里看。” “是鬼吗?”顾长青道。 屋子里霎时间就沉默了下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章 深夜去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深夜寂寥静默,晃动的树影之下仿佛隐藏着什么怪物,让夜晚陡然安静了下来。 谢灵回过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在后面耷拉着脑袋很不情愿跟着自己的顾长青,他的脚步声是这个夜晚里最大的响动。 顾长青察觉到目光的注视,抬起头,无奈的瞥了一眼,随之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和谢灵并排,犹疑了片刻,缓缓道,“今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可救不了你。” “不用你救,有危险你只管跑就好了。”谢灵扬着脸,满不在乎的道,她知道,如若自己真的遇见了危险,顾长青才不会撇开自己跑呢? 然而事实却狠狠的打了她一个巴掌。 两个人在暗夜里行了一段路之后,就来到云王爷所住的东正客栈的后院。 客栈里若有若无的光隐隐的投射下来,顾长青嘘了一声,道,“云王爷应该还未睡着,你先别急着上去。” 谢灵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没睡着。这个烛光明明很小,也许是他睡着的时候的点的夜烛呢?” 顾长青心中一颤,真不知道让她自己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呢?狠狠的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只是看到了云王爷的房间灯光若有若无,怎么不注意注意边上两个晃如白昼的房间呢?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功夫上乘,你我都不是其中任意一个的对手。” 谢灵一惊,望着顾长青所说的那两个房间,确实很亮,但是她当时唯一的感慨却是,原来有钱就是好,侍卫都能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间?! 愣愣的望了一会,猛然的想起来什么,“侍卫的房间亮灯,你怎么就知道王爷一定不睡。” “云王爷睡觉的时候一定是要熄灯的。因为以前他熟睡的房间走过水,差一点就要丢了命。所以自那以后,他在熟睡之后就不会再掌灯,就算是就着光睡着了,随身侍卫在他睡着的第一时间也会去给熄灭掉。” 谢灵惊讶的嘴巴张得老大,忍不住惊呼,“你这意思是说云王爷的侍卫居然可以隔着一间屋子就能知道他睡着了?!” 顾长青气定神闲的点头。 谢灵眸光微闪,兴奋道,“那他岂不是非常厉害啊?” 顾长青再次点头,看着谢灵一副羡慕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打击道,“如果刚才我不拦着你,此时你这样出现在王爷的房间里,怕是你连他们的脸都见不到,更别提看到他们出手了?” “那没关系!”谢灵轻轻的拍了拍顾长青的肩膀,豪气的道,“我自然是打不过他的,但是我相信你啊,在我心里你最厉害了,天下无敌,你一出场那两个人根本都看不到你出手。” 顾长青听闻尴尬的咳了咳,不禁感叹如今谢灵言语里怼人的功力。 谢灵看着顾长青此时的表情,深得她心,遂又得意洋洋的道,“怎么,你这个天下第一不上去展示一把。” 顾长青寒着脸,走到客栈边上坐下,余光瞥见谢灵也跟着走了过来,嘴角渐渐的挂上一丝笑容。 但又很快的察觉到,于是不经意的伸着手,半遮掩着便把嘴角给捋下来。 谢灵坐在他边上,两个人傻傻的望着满是星空的天,久久的不言语。 这样美妙的景色,任何多余的话都是打扰。 只要彼此心意相同,便是最好的情话。 > 良久,顾长青微微的转过头,将目光轻轻的落到谢灵的身上,从发丝到脸颊,从睫毛到耳朵,从下颌到肩膀,从前不觉得怎么样的谢灵,此时却是越发的动人起来。 好像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被月光一点点雕刻出来的,竟让他不忍心移开目光。 如果这就是平日里言木经常说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还是很好的。 以前,言木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姑娘,有的时候,甚至有足够凶猛的姑娘还会拿着菜刀去追赶他,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原来感情居然是这般的让人欢喜。 “你看我干嘛?”谢灵给了顾长青足够的时间之后,一个蒙的回头,惊了他一跳。 “看你好看。”顾长青重新好好的坐回去之后,轻轻道。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轻轻的开门声,随之静默了一下之后,又再次的传来关门声。 谢灵心急的就要起身,被顾长青狠狠的拉下来。 谢灵盯着顾长青拉着自己的手,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随后道,“你干什么?” 顾长青也跟着起身,用眼神示意了那两个侍卫的房间,缓缓道,“你看,他们的房间也跟着熄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灵狐疑的摇头,“不应该是困了,要睡了才熄灯吗?” 顾长青继续道,“他们这是迷雾弹。就是为了让你有这种心思的人此时没头没脑的闯进去。” 谢灵微微的皱了眉头,“那怎么办啊?” 顾长青不经意的把自己的食指放在了鼻尖上,再三四付片刻道,“我们那迷香也没有办法,以那两个人的功力怕是可以自行抵抗,但要是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谢灵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等我。” 顾长青灵机一动,缓步走向客栈后院的一个角落。听言木说过,那里有一只狗,并且应该是一只哑狗。 走过去,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只狗盯着愤怒的眼睛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但就是汪汪不出来,只能发出一阵奇怪的动静。 顾长青半蹲下,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道,“对不住了,狗兄。你就帮我这个忙吧,谁让那你人非要来一探究竟。” 狗被他一模也不再凶神恶煞,反而还有些可爱,用脑袋蹭着他的手就缓缓的趴了下去。 顾长青走后它的身后,把那个牵制着他的绳索解开,又在他的后背轻轻的踹了一脚。 那不痛不痒的一脚,狗兄还以为是在给自己挠痒痒,转过狗头,再次在他叫下趴下去,撒娇一般的叫唤着。 谢灵大概知道了他的想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在怀里拿出一个鸡腿,特别大,那是她怕自己饿才装来的,没想到便宜了这个狗。 她拿着鸡腿,轻轻的在狗的鼻孔出来回飘荡两下,刚刚还眯着眼睛的狗霎时间无比激动的跳起来,两眼冒着光,狠狠的盯着谢灵手里的东西。 那样子,谢灵不禁有些动容,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在大街上捡到五两银子的时候,好像也是如此的急不可耐,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虽然后来还是还给了人家,但那种感觉,她可是记得牢牢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章 诡异烟雾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弯着身子在狗兄的鼻孔处拿着那只鸡腿来回的游荡半天,直到把那只狗对于食物的**调到了顶峰,才猛然的对着外面一撇,那只鸡腿狠狠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继而不知道朝向哪里飞了出去。 于此同时,狗兄也如同一把利箭跟着飞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客栈里。 谢灵得意洋洋的看着顾长青,恨不得把眉毛给挑的上了天。 很快,那只狗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还是惊动了什么。外面突然炸开了锅,先是“乒乓”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群鸟扑棱一下腾空而起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周边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狗吠声。 顾长青看着谢灵,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就听见楼上两个房间的窗户砰的一下,随之两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快步的对着门口冲进去,又极其轻巧的上了楼梯,推开了门。 王爷正在熟睡之中,眼睛紧闭,呼吸均匀,就像是窗子上面糊住的纸张,在微风中阵阵摇荡。 顾长青看了谢灵一眼,张着嘴无声的道,“你快看哪里奇怪,一会那两个人回来了咱们想跑都跑不掉。” 谢灵点点头,也无声的道,“知道了。你别说话,那个东西还在。” 顾长青看起来别无二致的房间里,在谢灵的眼中却是别有洞天。 那个若有若无的如同烟雾状的东西就在云王爷的头顶晃悠,时不时的停下来,就像是夕阳下散步的老人,累了需要休息一会。但就在谢灵对着顾长青说出那句话之后,那团烟雾像是有感应一般,它转动的速度瞬间就加快了起来,如同是旋转中的陀螺,迅速的在云王爷的头顶盘旋着。 谢灵伸着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当她站定在床边,那团烟雾在来了一个周婷,谢灵没有丝毫的犹豫,伸着手就对着那团烟雾抓过去。 雷霆之间,千钧一发之际,那团烟雾就在谢灵目不转睛的情况下消失了,不像是柳氏和白子安消失时那般带着尾巴一样的烟雾离开,这团东西离开的迅疾而干脆。 谢灵有些微愣,不明白眼前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形,说是鬼,但是它连个鬼形都没有,说是妖,但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还未见过妖。 那到底是什么?想着也许叶浮在就好了,它是灵,他说过天地间的事物复杂多样,并不是人们眼中仅仅见到的这几种,它一定会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 顾长青站在一边,一开始看着谢灵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未去打扰,但是又害怕时间太久了,那两个人突然进来就跑不了了。 这夜半三更里,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进到这王爷的房间,就算是又八张嘴,怕是也说不清楚了。 谢灵摇着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顾长青,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一回头,发现那团烟雾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 谢灵感觉的到,那团烟雾里像是隐藏着一个眼睛,在用力的盯着自己。 谢灵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从前看见鬼只知道他们模样凶狠可怕的吓人,但是这团烟雾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浑身的汗毛都在林立颤抖。 可是那团烟雾看着谢灵的这幅模样,像是 很满足一般的,对着谢灵露出一个具有无比讽刺意味的笑容。 谢灵扔开自己刚刚觉得害怕抓住的顾长青的衣袖,小跑着对着床边过去,伸着手,愤怒的猛然的一收。 如其所料,那团烟雾再次不见了,而留在谢灵手里的东西却是云王爷的头发。 谢灵不知所措的看着顾长青,声音颤抖的道,“你...刚刚看到怎么回事了吗?你看到这个东西是怎么被我抓起来的吗?” 顾长青深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的握了握谢灵的手,又轻轻的把云王爷的头发给拿下来缓缓的放在原来的位置。 拉着谢灵走到一边,“我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只能看到你猛的抓了一下,云王爷的头发就在突然间上到了你的手上。” 顾长青有些担忧的把谢灵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随即道,“你刚刚没事吧,有无受伤?” 谢灵摇着头,脑袋里却在想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是去抓那团烟雾的,为何烟雾没有抓到,云王爷的头发却被自己拿在了手中。 难不成,是那团烟雾把头发放在自己的手中的。 可是它到底是什么能够有着如此迅疾的速度。能够在自己眼神根本捕捉不到的情况下弄出来这一切。 那一定是和顾长青刚刚说过的那样,这团烟雾一定是和云王爷的两个侍卫一样厉害的角色,否则不会这样。 “别想了。我们走吧。那两个人不会被你的小把戏给骗多长时间的?”顾长青有些焦急的道,谢灵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但是,随着顾长青的话音刚落,窗子前两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地,对着顾长青和谢灵走过来。 谢灵还是觉得不对劲,刚刚一直被那团烟雾盯着的感觉又隐隐的出现了,于是轻轻的把顾长青的手给拿下去,迅疾的回头。 云王爷的两个侍卫自窗子进来,一直走到谢灵和顾长青两个人的背后,刚想用伸手去钳制住这两个深夜来访的人,却被谢灵这诡异的一个回头吓了一跳。 但随即以飞快的速度伸手,其中一人狠狠的抓住谢灵的两条胳膊,使她动弹不得。 两一个人也同时对顾长青出了手,顾长青还有模有样的还击了两招,两招之后就和谢灵一个下场,动弹不得。 云王爷听到动静缓缓的醒了过来,看着屋内对峙的四个人,又不得不披着外衣走下床。 看到顾长青和谢灵被自己的侍卫紧紧的抓着,先是一惊,随后看着自己的侍卫,怒道,“放手。这两位是本王的朋友。” “王爷,这.....”其中一个侍卫刚说了一半,就被云王爷给打断。 “我说放手。”云王爷再次说了一遍。 两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缓缓的将两个人放下。 他们需要保护的是王爷的安危,而这两个人今夜前往这里定是图谋不轨。否则不会先是用一条狗来把自己给引走,尤其是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鬼鬼祟祟要逃跑的样子,无比的可疑。 所以,谢灵和顾长青虽然有了王爷的护着,两个人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怕有个万一的情况。 谢灵看着尽在咫尺的王爷,以及那团和自己示威的烟雾,再次的冲了过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章 没有脉搏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坏了顾长青,这是要在王爷的头上动土?! 虽然今天晚上谢灵有些不太对劲,自己也并不清楚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奇怪诡异的东西让她这样去做,但还是本能的想要拦住她。 王爷的两个侍卫时刻的在警惕着他们两个人,谢灵刚一有动作,两个人就先于顾长青出手。 云王爷还未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侍卫的一只手就在谢灵的脖子后像是一把剑一样的出现,厉害的高手通常都会用掌风让其昏厥。 只是那个高手的手掌刚刚出去还未用力,谢灵在王爷额前的手就软绵绵的落了下来,随之整个人也都摊到了下来。 顾长青立即推开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在她将要落地之时抱住她。 云王爷看着瞬间发生的这一切,目光冷峻的道,“长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云王爷很是喜欢顾长青,但是这种看似是要谋杀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能够容忍。 这个世界,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不要说别人了。 顾长青面色铁青着,怀里还抱着谢灵,她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婴儿一般的在沉睡,睫毛忽闪着,但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那样子,像是在睡梦中痛苦的挣扎着。 云王爷看了一下顾长青的神色,于是道,“你把她放在本王的床上去吧。” 顾长青犹疑片刻,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既然还要对王爷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必须得留下来,而王爷所说,便是最好的办法。 他抱着谢灵,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盖上了杯子,轻轻的拂开她紧皱的眉头,但随之,眉头开了,谢灵的眼睛却开始在眼皮下面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顾长青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办,幸好,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一小会,谢灵就恢复了平静。 顾长青也算是放下半颗心,走到云王爷的身边,缓缓的把昨天和今夜,谢灵与他两个人之间所有的对话和行为,包括他们所做的这些的缘由全都讲的明明白白。 他知道云王爷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就像是最开始听到谢灵说她可以看见鬼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云王爷的表现要比那时的自己更加的平静一点。 云王爷只是微微的蹙着眉,眸光里带着一点点的不可置信,犹疑着道,“你说跟你来的这个姑娘能够看见鬼?” 顾长青点点头。 “然后,她对你说她昨天看见我的身体周围有东西?看着像鬼,但是并不真切?多以今天过来一探究竟?”云王爷询问道,嘴角却是渐渐的扬起一抹笑意,好像自己刚刚出口的话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顾长青还是点头,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云王爷看着面色无比凝重的顾长青,不禁开怀大笑起来,有些忧伤的道,“长青,这样的鬼话你也信?我看啊,是这个小姑娘看上你了,用这个借口赖着你呢?” 顾长青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那仅限于最初认识谢灵的时光里,后来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无论是谢灵在柳氏案子中的作用,还是在燕国的平原公主面前,径直的说话她已经亡故的昔日情人的名字,还是后来那些个被他们救下来的野动物,深夜里来的感谢,这些东西,都让顾长青开始慢慢的相信谢灵。 他也不相信,平日里有些咋呼,有些没有脑 子的谢灵,会有如此的计谋来设计这一切。 但是云王爷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随即摇头道,“王爷,下官句句属实。并且我相信她,并不会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王爷收起笑容,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道,“那你可自己见过鬼?” 顾长青摇摇头,他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如果自己真的可以见过,那必然会知道谢灵今夜为何会变成这样,亦会知道二十年前,自己的父亲,又是被谁下毒所害。 “你又不曾真的见过,怎么就会知道她一定没有骗你呢?” 顾长青沉默了下来,这问题很难回答,如果仅凭自己的猜测推理和谢灵所说的话,自然是没有依据的,尽管心里也怀疑,但他就是相信,相信谢灵和自己说那些话时,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既然你自己也不确定。那本王继续问你,你们俩深夜暗访,可是发现了什么?”云王爷神情严肃的道,平日自笑嘻嘻的样子像是被黑夜吃掉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就晕倒了,但是看得出她很害怕?”顾长青缓缓的道。 “没有说就晕倒了?”王爷重复了一下顾长青的话,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把顾长青和谢灵当做了两个骗子,也许他们真的是要图谋不轨,所以才会在被发现之后,扯出这么一段匪夷所思的事情。 王爷蹙着眉头,突然才发现,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沈秋原怎么不在? 随即对着自己的侍卫道,“秋源呢?你们可看见了?” 两个侍卫皆摇着头,道,“并未看见沈公子。” 云王爷叹了一口气,偏偏自己需要的时候他不在,随即用眼神示意一下,其中一个侍卫缓缓低头,云王爷轻声说了一句话。 侍卫便如同风一般的飞身到床边,另个侍卫也随之落在顾长青的身后,伸手控制住她。 顾长青惊恐的看着云王爷,不知道他这是何意,随之就想要站起来,是在自己背后的那个侍卫的钳制之下,他又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侍卫俯下身去对着谢灵做着什么? 屋子里,极其的安静,安静的呼吸声就如同是夏日里的狂风一般,吹的顾长青心神不定。 不时,那个侍卫从床边走回来,俯身在云王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爷才缓慢的展开一点笑颜,大手一挥,钳制顾长青的人缓缓的放了手。 顾长青有些生气的站起来,眸光寒栗的看着云王爷,道,“不知王爷这是何意?” 王爷轻笑了一下,“长青不要激动。我刚才不过就是让我的侍卫去看一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真的昏过去了还是假的昏过去了。” “那你们可是信了?” 王爷顿了顿,像是有些于心不忍,又像是有些难过,点头道,“不过,据我的侍卫的查看,这个姑娘,好像此时已经并无脉搏了。” 云王爷的话说的很轻很轻,但是每一句又都像是砸在心口的大石头,让顾长青的头脑前莫名的一黑。 没有脉搏? 没有, 脉搏? 这句话始终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章 依梦而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的脑子在那个瞬间像是短路了一般,不知道给如何去接话,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时应该去到窗前,看一看谢灵到底是什么情形。 一直以来,他总是喜欢拒人千里之外,并不是因为他不渴求温暖,不渴求和别人在一起的热闹,而是他太害怕了,太害怕这种突然的离别,像是父母一样。 这个世界太过冰冷,让他只想固守眼前的温暖。 屋子里诡异的静默持续了良久。 云王爷看着呆住的顾长青,便只是坐下来。此时的他心里也是满腹的犹疑,刚刚的他并不是没有看过那个姑娘,面色红润,虽然眼神里有点恐惧,但到底说来,还是活人一般的模样,真的就像是睡熟了一样。 而他让自己的侍卫去看她是否是真的在昏睡,也不过就是想知道顾长青的话有多少真假的成分,这个姑娘刚刚还好好的,为何自己一醒过来却就晕倒了,会不会也是障眼法,就是掩人耳目的。 但是侍卫突然说她根本就没哟了脉搏,给他也吓了一跳。 没有脉搏,却有呼吸? 这其中必是有什么隐秘。 于是伸手,让刚才在谢灵身边查看的侍卫走到自己的面前,缓缓问道,“刚刚你出手的时候,确定没有伤害到那个姑娘吗?” 侍卫用力的点头,其实他也颇为疑惑,他刚刚出手的时候,只是把手伸了出去,但是因为王爷认识这两个人,所以他并不敢太不顾及的出手,所以还是有所保留的,而谢灵倒下的时候,他并没有用内力,那个放在他脖子后的手,和普通人的手并无区别。 云王爷的眉头紧皱着,这真的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抬起头,顾长青已经朝着谢灵走了过去,每一步看似都无比的沉重。 他先是在大体上看了一下谢灵的全身,随即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谢灵的脉搏上,确实如那个侍卫所说,她的脉搏一点跳动的痕迹都没有。 顾长青伸着手,又在谢灵的鼻孔处放置一下,然而,她的鼻息却是无比的剧烈,好像将那脉搏不跳动的力气全都用在了鼻息上。 云王爷三个人也起身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担忧起来。 这个世上,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况且他又真的是很喜欢顾长青的。 云王爷走到顾长青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安慰道,“你别担心了,我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顾长青愣愣的点头,想起先前谢灵满眼害怕的模样,也知道她这副样子自然是大夫治不好的,就像是当时的言木,而谢灵,这会不会也是被鬼怪附身了呢? 如此想着,一直在床上安睡的谢灵一个激灵突然的坐了起来,眼神迷茫,手臂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样的情形,吓得云王爷都后退了两步。 顾长青直接把谢灵的胳膊给抬起来,摸着她得脉搏,她的脉搏已经随着谢灵的醒过来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谢灵缓缓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顾长青,摇了摇头,但眼睛里却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但是只是用顾长青抓住她的手用了的回应了一下,轻微的点了一个头,走下床,去到云王爷的身边。 其实在她昏睡的时候里,顾长青和云王爷之间所有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在梦中的自己,像是一直在两个世界里游荡,深处在一片无人的荒凉 的枯木之中,却依旧能够听到这里的话。 云王爷刚刚所说,自己是因为看上了顾长青所以才找了一个借口留在他身边。 说她看上了顾长青不假,但是说她找借口赖骗他就不对。 她并不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她说过,她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在这个世界里,她也许会骗很多人,但是在这个很多人里,并不包括顾长青的存在。 当然,这里并不算那些开玩笑的话,而是指原则的问题上, 记得曾经师父就告诉过她,两个人之间最怕的就是不坦诚,不坦诚就会给别人趁虚而入的缝隙,所以,就算是真相再难堪,再让人觉得不可置信,也要对自己珍重的人说真话。 当然,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可以不必如此。 既然不在乎,便不用害怕分开和误会。 ................. “王爷,民女有一事要问?”谢灵走到云王爷的身边,幽幽的问道。 而在她来到王爷的身前开始,那两个侍卫就已经挡在两个人的中间,面色严峻,不怒而威,像是在说,只要她再上前一步就是死路一条。 刚刚的谢灵实在是太吓人,有些让人无法接受,而他们,必须要在所有危险来临的时候,就将危险阻挡在王爷的身前。 这是他们的使命。 云王爷虽然心里好奇的很,也有些隐隐的害怕,但还是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退下,客气的道,“姑娘有话不妨就直问吧?” 谢灵面色如冰水,最初对于这个王爷所有的那么一点的喜欢善意和欣赏,都被他质问顾长青的那些话给弄没了。 自己喜欢的人,被他咄咄逼人的审问,真的很容易忍不住上前去咬一口。 但仅仅是想一想,她不傻,自是知道自己如果真的那般做了,不止是自己,估计就连顾长青都活不了。 随即道,“不知王爷以前是不是有过一个相好的,叫黎香?” 王爷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复杂,诧异道,“难道姑娘认识黎香?” 谢灵苦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么看来,民女所说就是真的了?” 谢灵的语气很是不好,但云王爷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个了。 黎香?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人提过来,久的他甚至差一点忘记这个人和自己有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关系。 但是眼前的这个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模样,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 而那些三十年前的事情,她又是如何知晓得? 难道她是黎香的女儿?但她此次来是为何意?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的? 但是按照年岁来说,他又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儿。 那么她是谁?她和黎香到底什么关系? 她来到这里神神秘秘的是为何? 顾长青站在后面,也有些奇怪? 难道让谢灵一直害怕的那个东西就是他们所说的黎香不成? 但云王爷,众所周知,只有一个正妃? 这个黎香会不会是......?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章 王爷的回忆(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三十年前 大雨倾盆,那硕大的如同豌豆的雨点击落了满地的粉色花瓣,越发让人觉得红颜易逝。 彼时的云王爷,并不像如今一般诗酒风流,韵味百出,那时的他很年轻,年轻的对着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的遐想和期待,喜欢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在哥哥忙着帮父皇分担要政,抵御那些觊觎皇位之人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去到民间。 那时候的他觉得民间有多好呢?仿佛那层层高墙围禁起来的是一个囚笼,只会让自己磨灭掉生活的意志。 而民间,就是那广阔的天地,什么都好,就连空气都没有宫里那般‘灵魂被腐蚀的味道。’ 于是,他对着哥哥千求百求,才最中同意让他在大金国各个地方都去看一看,不过当时哥哥是有要求的。 出去可以,但不能只是玩。要深入民情体察民情,要带回来百姓最真实的状况需求,以及各种反馈和意见。 从小到大,从未出过京城的云王爷,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好了。虽然京城也如江湖,宫中更是堪比炼狱的折磨,但到底身边有父皇,有母后,有哥哥的护佑。 可是,出了京城。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就连在野外的一日三餐都得需要自己去打,在客栈睡觉之前还需要自己打水洗漱,要知道,在宫里的他,可是连才是的手帕都是别人给备好的。 当时皇上和皇长子商量过后,同意他出来,就是想要让他锻炼一下自己。其实为了他的安全,他身后是有人跟着的。 不过如果不是有极为严重的姓名危险的时候,那些人是不能出来的,所以,云王爷虽然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但也并未见过。 在山顶之时,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敢去将自己刚刚猎回来的那只白兔的皮给弄掉,索性就整只兔子上了火架,滋啦滋啦一整响动之后,肉的香味已经是飘满了山林,可看着那一堆毛的东西他真的是下不去那个口。 一时气急,便踢翻了火堆。 大吼大叫着要让那些隐卫出来,但因为有皇长子的要求,不是万不得已,不必现身,所以片刻过后,山林之中鸟群不知道惊出了多少,但隐卫却没有一个现身的。 云王爷第一次体会出远离家乡父母和哥哥的庇佑,生活原来是这般的艰难。 他有些想家了,这几个月以来的所有负面情绪在那个瞬间爆发了。 他拿起手中的剑,在林间开始疯狂的出手,断枝残叶如同春雨一样拍打在他的身上,落了一地的狼藉。 正直他气急败坏之时,一个清凉的,诺诺的女生传过来,“公子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这花花树树疼吗?他们也是有生命的。” 当时的云王爷,一颗心里全是怒火,被人如此一说,更是愤怒的吼道,“关你什么事。” 远处的姑娘被他给镇住了,确实,这片树林并不是自己的,就算是被人都砍了也轮不到她多嘴。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去劝说,就像是在路上,碰到那些不尊重老人的人家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的多嘴。 并不是她喜欢管闲事,只是她觉得,有些时候,被人提醒一下,那个人也许就会认得错误。 空气中安静了下来,云王爷缓慢的收了剑,但察觉道刚才 说话的人那边没了声音,他回过去看,想要确定一下那个人有没有离开。 但就是那轻飘飘的一眼,改变了云王爷今生的轨迹。 只见说话的女子,娥眉低敛,神色如水,尤其是那张脸,俏丽干净。 但不说她有多漂亮,也不是什么倾城之色。 云王爷来自皇宫,见惯了美人,但眼前的这个人仍旧让他吃了一惊。 和皇宫里那些在脸上胭脂水粉抹上一层的女人不一样,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施粉黛,如同这片雨后的树林一样,干净清新。 他的内心,也如同小鹿一般被撞了一下,从来只知道女人都喜欢美,各种衣衫脂粉簇拥着,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如同着广阔天地一样,纯真自然。 姑娘也看的出眼前的公子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脸颊微红,又抬眼看了看满地狼藉之下,那隐藏其中的火种和烤肉的香味,不禁轻柔着道,“公子,可是饿了?” 这一声公子,便将云王爷的三魂六魄拉了回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让姑娘看到了自己并不好的一面。 随即眸光闪烁着道,“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他看了看这满地的叶子,尴尬的解释道,“我只是气自己的笨拙,气自己离开了父…父亲,什么都做不了,连个烤肉都弄不明白,才会如此。” 姑娘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灵动婉转。 云王爷看的呆住了,只得愣愣的问,“姑娘笑什么?” 姑娘的嘴角还挂着笑容,轻诺的道,“我是在笑公子刚才,竟然所问非所答,我是问你是否饿了,你却和我说你为什么如此恼怒?” 彼时的云王爷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笑点,看着看着姑娘一本正经轻笑的模样,他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竟然觉得今天的风都是那般的让人情动。 “那你还饿吗?”姑娘再次问道。 云王爷羞愧的点点头,便开始望向远方。 姑娘仰着头,一脸期待的轻言道,“那公子介不介意去我家,我爹娘做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毕竟我们都是普通人家。” 云王爷经此一说,肚子便开始叫唤了起来,饥肠辘辘的感觉丛生,他有些尴尬的低着眉头,缓道,“那就请姑娘带路吧。” 那些隐藏在身后的一众隐卫也开始面面相觑起来,让殿下就这么跟人回家了,到底该不该阻拦。 但是看着这个姑娘又不像是坏人,也便没有过多的在意,就让云王爷去了,他们偷偷的跟着就是了。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不懂,这世间最危险的并不是猛兽,也不是那些武功高强的坏人。 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往往只有一个情字。 就像是那一日的李汉,因为亲情,即便知道是错,可是为了保护自己儿子喜欢的人,他仍旧是豁出了老命去。 就像是言木,即便知道这永安城里的猫腻甚多,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失了姓名,可是因为友情,就算是地狱,他也会跟着顾长青来的,不遗余力的保护他。 就像是这天下的很多痴情男女,无一不被情所伤。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章 王爷的回忆(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年,正直夏天,一年中最为溽热的季节,仿佛呼出一口气,都会引出一场大雨。 而云王爷因为自己的心里的怒火,以及那个厂混乱的舞剑之后,没走两步他就觉得浑身的衣服都在紧紧的贴着身子,很热,脸颊上的汗珠不时就会掉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但一直走在他侧前方的姑娘,却一直清凉如春。整个人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汗意不说,她走起路来就像是自身带风一样,让在她路过的几株草木都在跟随着她动。 仿佛她就是天地间最迷人的那个,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依附于她。 “你看,我说了这些草木都是有生命的,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对你好。”姑娘指着那几株东西道,眸光里宛如春风浮动。 云王爷淡淡的看了一眼,就飞速的回过头,他害怕再多看一点,就会忍不住将自己的目光贴上去。 两个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姑娘就停下脚步,指着眼前一间小宅院道,“公子,这里就是我家。” 云王爷停下脚步,轻轻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宅院干净的很,门口两旁的空地都种植了各种花,簇拥着缠绕在一起,黎宅的牌匾在花的映衬之下,比皇宫里那些金子所筑之匾更让人觉得心里喜爱。 但云王爷却有些犹疑,自己一个陌生男子就这么跟着一个姑娘回家,虽然自己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别人会怎么看,这个姑娘的父母会如何去看。 这个姑娘的名声又会如何? 姑娘好像是察觉到了云王爷内心的想法,便开口安慰道,“公子不必多想,我父母都是很善解人意的,并不会因此而多想,就是吃个饭而已,进来就是。” 云王爷思付片刻,想了想,还是跟着姑娘走了进去。 两个人刚刚抬脚走进去,就听到洪亮的一声,“香儿回来了?” 原来她叫黎香,云王爷在心里默默的说道,果真名副其实,就像是她的人,香甜美妙。 黎老爷子闻声走出来,刚想问问女儿今日的东西可是买回来了,抬眼却先是看到了云王爷。 只怪他当时一身粗布麻衣,浑身上下都带着中戾气,让人看起来并不是那般的舒服。 也许是黎老爷子的目光有些寒意,毕竟也是在人家的屋檐下,云王爷便先开口道,“见过黎伯。” 云王爷虽然贵为皇子,但是在这陌生的地方里,既然当初哥哥见他隐瞒身份,他也便不能多透露什么,便学着这些时日里见惯了百姓的问好当时道,况且,自己此时的模样,就算是和别人说自己是皇子,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黎老爷子的目光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如同要将他划的体无完肤去查探他骨子里是什么人,但碍于自己的女儿还在边上,也就没有太多说什么,拂了拂袖子就走进屋子里去。 黎香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公子,你别介意啊,我爹有些倔,不过一会就好。” 但事实并未如同黎香所说,这个老爷子对云王爷的第一印象就差的极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给过他丝毫的好脸色,到是黎夫人一个劲的给他碗里加菜。 吃过饭,云王爷就要告辞,毕竟他也看得出来,这个黎老爷子对自己甚是有意见,自己也不好一直在他眼 前晃悠。 告辞之后,黎香便跟着他走出去,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眼看着就要出了门口,黎香菜轻飘飘的说道,“这镇子上有一个客栈还不错,虽然不大。但是干净,你要是想要留下来,就去那里吧!” 说完,黎香就小跑着进了门,不时,就消失在云王爷的视线之中。 一开始他并未明白黎香话中到底是何意,但走出去两步,才突然的反应过来,黎香这是想要自己留下来? 这样想着,激动的差一点就要飞起来。 去了客栈里,要了一间上好的房间,很快就入了睡,梦中好像还拉了拉黎香的手,肤若凝脂,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 黎宅内,今夜里的气氛极为压抑。 入了晚间,黎夫人便把黎香叫进了屋子内。 黎老爷子一脸的寒气,严肃道,“香儿,你今天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黎香摇了摇头,“女儿不知,只是见他不像坏人,况且他又饿了,带回家里吃个饭而已。” 看着女儿这幅不在意的样子,黎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拍了一把桌子,颤抖着道,“香儿,你可知道,爹已经给你说了一门亲,你这个时候带个男人回家,亲家会怎么想,别人会怎么想?” “爹。”黎香不情愿的喊了一声,便道,“你这一辈子都在看别人的眼光活着,难道不累吗?香儿不愿意,香儿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别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胡闹。”黎老爷子吼道,脸上的肉都在跟着颤抖。 “爹。你给女儿说了亲,那你可问过了女儿喜不喜欢,你可在乎过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只知道看人家有没有钱,可是你知道,并不是他们有钱我就可以幸福的。也并不是我嫁给的人没钱,就不会幸福。” 黎老爷子面露寒光,黎夫人眼疾手快的趁着他还未彻底发怒便把自己的女儿给推出去。 黎香眼睛里噙着泪光,声音也带着哭腔道,“娘,你看爹。” 黎夫人低着眸子,安慰道,“女儿,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太过忤逆你爹。” 黎香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拿来母亲的手就离开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想要嫁给什么人的权利都没有。明明是自己嫁人,将要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是自己,为什么爹娘要给自己找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难不成,在他们的眼里,金钱真的比女儿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黎香想不明白,便不想再想了。反正自己认定的东西,一定不会就如此的妥协。 自己就连爹说的那个人的模样都没有见过,是不是满脸的大坑,是不是满身的油腻,是不是会有脚臭,会不会从来都不洗牙,这些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嫁,如何去嫁?! 虽然那么多人都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真的想要听从自己的心。 想着想着,在月光的抚摸之下,缓缓的入了梦,梦到了那个自己今生第一次所见的男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一章 王爷的回忆(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云王爷的情思到底是什么时候生长出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放佛就是那一夜之间的事情,也仿佛就是那一眼的事情。 总之,黎香的身影就像是一堆在自己心里找不到方向乱撞的蚂蚁,弄得他心里痒痒的还带着一点的被啃噬的疼痛之感。 在那间小客栈,是他自打京城出来睡得最为香甜的一夜。 而他的猜测果真也是没错的,次日清晨,丰盛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人间,云王爷刚刚打开门想要下楼吃点东西,刚刚打开门就看见黎香的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顾盼生辉气若兰兮,罗衣飘飘风流兮,只是淡淡一撇,让这夏日里的百花盛景都失了味道。 黎香举起手中的东西,眸光温和,轻笑道,“肉包子,公子可是爱吃?” 云王爷眼里的惊诧之意还未消除,便即急忙慌的点头,道,“自然,自然。” 黎香拿着东西,在云王爷侧着的身子旁挤进去,屋子很小,两个人彼此之间只能面对着坐在桌子前。 云王爷拿着包子,看着黎香,一口就放进了嘴里,黎香便微微一笑,“你慢点吃。” 说着拿出自己的手帕,刚想要给他擦一擦嘴,觉得不妥,又把手拿了回来,只将那手帕远远的从桌子这头给拖到那一头的云王爷的身边去。 云王爷轻轻的拿起,但并未舍得让它沾染污秽。 不时,黎香察觉到云王爷吃的差不多,缓声道,“不知道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还是想要在这个多留一些时日?” 黎香的话,其实更多的就是一个测探。 如果他愿意留下来,那么自己也许真的就会和自己的父亲对抗一下。 如果他不愿意留下来,那么自己就应该听从父亲的话,去和那个有钱的男人成亲。 闻言,云王爷把刚拿到手里的包子重新放到盘子里,看着黎香此时隐隐有些期待的眉眼,想着昨夜自己的梦境,又想想京城里那些看似大家闺秀其实一个个心思都是颇为深沉的女子,他仅仅只是想了一下,便决定了,抬头望着黎香的眼睛,真切的道,“我想在这里多玩一些时日,这里的景色甚得我心,我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黎香掩着嘴轻笑道,“公子要是不介意,我就带你到处去玩一玩。小时候经常跟着爹娘进山,哪里的景色最吸引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 黎香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皎月一般的光,云王爷郑重的点头。 而这一生中,让他能够如此郑重的时候真的不多。 此次算其一,他留下来,就证明着,他愿意摒弃京城里那些门当户对,王侯结合的那些不成明文的婚姻规制,让他愿意给自己一个不同的选择。 如果对方也同样选择自己,那么他愿意去和父皇去说,去解释,去坚持。 而这山野的每一处,有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也仿佛都在散发着一种让他着迷的味道。 ........................ 从竹林到自打那一日的口头上的约定之后,两个人便开始了在这个并不大的小镇上的惬意时光。 短暂了忘记了皇兄所给的任务,也短暂的忘记了父亲所给的说的亲事。 那时的两 个人也是真的快乐,从层叠起伏的山峦到其中隐藏的山涧溪流,从翠绿竹林到田边小径,从游鱼戏食到鸟鹰啄食,两个人确实去了不少的地方。 而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情也在开始迅速的升温,从最初的害羞和萌动,也已经开始渐渐的成了两人心里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彼此挑明的那个时日,却是在一个阴雨天。 两个人各自顶着一个大蒲扇来挡雨,但雨水还是顺着大蒲扇的边缘落下来,从脸颊一直流到脖子内。 云王爷看了,伸出手给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在彼此触摸到的那一瞬间,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传遍了彼此的心尖。 云王爷俯身细细的看着黎香,心跳动的极快,脸颊也在磅礴的雨中开始慢慢的变红。 黎香眉眼低垂着,她知道眼前的一切就是自己期待的,一个干净的人,虽然并不富裕,但是足以让自己喜欢,于是也不理会这顺势而下的大雨,将手中的蒲扇狠狠的一扔,整个人都在雨水的冲洗之下显得俏丽非凡。 她仰着头,眯着眼睛,有些害羞的缓缓道,“昌云,你愿意娶我吗?” 云王爷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大雨之日里,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而自古以来,求亲之事便都是男家先提,女儿家只要等着嫁过去就好了。 但黎香不想如此,她害怕自己要是再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父亲整日的都在提醒着自己,她是已经许了夫家的人,要遵从三从四德,万万不得再和别的男人有接触,而最近的这些个时日里,父亲好像是对她和昌云的事情有了察觉。 有时候前脚刚刚走出去,便会隐隐的觉察到父亲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这样一来,想要出去和他再见面就更加的难了。 怕是等到父亲彻底的发现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而如今,趁着一切都还来的及,黎香只想赌一把。 赌昌云和自己是一个想法,赌他愿意娶自己,愿意和自己去面对前方诸多的挑战。 这一幕真的有些出乎了云王爷的预料,他愣住了,久久的为曾言语。 等到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黎香的眼泪已经顺着雨水一同流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赌输了,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她并不想哭,是眼泪自己要流下来的,仿佛雨水才是它的亲兄弟。 云王爷赶紧伸着手去擦拭黎香的泪水,却被黎香轻巧的给躲过去,一脸的幽怨。 云王爷再次上前,一手抓着黎香,一手伸着手去给她擦眼泪,柔声道,“你别哭,我不是不愿意娶你,我只是在想怎么去和你父亲说,你父亲那么不喜欢我。” 黎香破涕为笑,嗔道,“那你不早说。害得我以为自己给你吓坏了呢?” 云王爷将黎香一把拥入怀中,只是这佳人怀中抱还未有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就被一群人给团团的围住了。 云王爷刚刚一直沉浸在他和黎香的二人世界之中,并未听到这些人是何时来的。 带头的男子一脸的愤怒,眼睛紧盯着黎香,怒道,“黎香小姐,没想到啊,你居然给我来这么一手。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就给我勾三搭四的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成婚之后可还了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二章 王爷的回忆(四)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闻言,云王爷的脸色一寒,这才从上到下的细细的打量一下眼前说话的男人。 只见他一袭黑色长袍,衣衫也是民间富贵之人都极为喜爱的云锦,举手投足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他才是这个世间的主宰,是个笑傲群雄的大侠。 但是细细的看着那个身板,虽然不像是黎香预料中的那般肥硕流油,但是精瘦的模样,总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妖怪吸走了精气,像是一阵风都能够给其吹跑。 但最有特色的还当属他的那张脸,就如同是在谁家柴火堆里刚刚跑出来的仓鼠,还是一个处在饥饿中的仓鼠,给人的感觉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最为贴切了。 黎香察觉到云王爷正在大量那个男人,于是小心翼翼的在他旁边说道,“昌云,这个人好像是我爹给我说亲的那个人。” 云王爷心里暗骂道,那个黎老爷子看起来还挺有人样的,可是心真是黑啊,就要把女儿许配给这样的男人,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女儿日日的看着他会吃不下去饭吗? “没事。相信我。”云王爷低着头,轻道。 对着自己身后道,“黎老爷子,眼前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啊?我的彩礼你可是都收下了?” 云王爷心里一惊,没想到这老头行动还挺快,这就收了聘礼。 更惊讶的就要数黎香了,爹娘并未跟她说过已经收了聘礼这件事情,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便是爹居然会和这个男人一起来抓自己。 她明白,这个男人能够找到这里来一定是爹带着来了,这些时日,她就有预感,爹一直在跟着自己,可是他并未因此和自己说什么,所有她也就觉得爹这是在默许了,毕竟从小到大,除了这件事情,他并未太过为难自己。 也正是因此,面对着这样的情形,她才更加的难以接受。这个世界她想过许多可以置自己于艰难境地的人,但她唯一没有把这个人往父母的身上去想。 “香儿。过来。”黎老爷子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来,对着黎香吼道。 黎香的脸色铁青着,她还未来得及摇头,就被走过去的黎老爷子一把给拽了过去。 “爹。你放开我。”黎香喊道。 云王爷刚刚的神色一直都放在那个男子的身上,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到,就被黎老爷子捷足先登。 此时刚想要疾步走过去,就被那个男子的声音给拦住,“公子,这是想要抢别人的媳妇吗?” 云王爷铁青着脸怒道,“香儿并未和你成亲。” 男子仰着头头轻蔑的一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已经收了我的彩礼,她就是我的人,倒是你,一口一个香儿叫的这个亲热,倒是让人忍不住怀疑。” 云王爷刚要抬手,就只见那边的几个人已经团团的走上了前来,“你要干什么?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要抢我的媳妇不成?” “滚开!”云王爷怒道,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拦住他!”男子吼道,紧接着就走到云王爷的身前,道,“你要是想走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只要拿出五百两的黄金,我就让你离开这里。否则,你别想离开这个镇,也别想好过。” 云王爷只是轻笑了一下,宛如是个笑话。 此时的黎香已经被她爹拖拽着走开了。 只听到她喊着他名字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  与此同时,在男子身边的几个大汉一点点围上来的时候,树林里发出一阵响动。 云王爷知道,这是自己隐卫的声音,他们在等着时机出手。 但沉默片刻之后的云王爷却使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不要动。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隐卫一出来,这些人必然是活不了的。但是自己的身份也会随之的暴露,而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和一个已经许配了人的女子在一起,自己的皇家颜面一定会受损。 所以,他宁愿自己去面对这些人,他也是自幼习武,这些人看起来体型硕大,但是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林中又一阵响动之后恢复了宁静,这是他们隐回去的声音。 “怎么?想不想救你的香儿?想不想活着离开?!”男子挑衅道。 云王爷见香儿已经走远了,便不再害怕他们用她威胁自己,便开始迅速的出手,可想而知,那些人并不是他的对手。 二十招之内,便就只剩下那个男子一个人。 “你是打,还是不打。”云王爷声音冷冷的如同冰块一样。 男子已经吓得腿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瘦的男子居然有着如此厉害的功夫,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他心都在颤抖。 他宁可自己是第一个被打到的人,也好过如此的煎熬。 但面对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趁着云王爷对着他走过来的间隙里,他就偷偷的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什么小瓶,里面是迷要,云王爷本想着上来看看他,却没想到中了招。 男子屏住呼吸,在他倒下去的瞬间逃走。 人在江湖混,怎能没有后手。 但是云王爷没想过,就是因为自己轻敌,自己和黎香会变得如此的面目全非。 中了迷药之后的云王爷,被隐卫带回客栈。 在强力的迷药之下,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再醒过来就是黎香和那个男人的婚礼了。 彼时的他躺在屋内,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的声音,一颗心,再也粘不回来了。 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隐卫,云王爷沉默了良久,才对着他缓缓道,“你说,我是不是要去把她抢回来。毕竟香儿和我已经定了终身。那个人,香儿并不稀罕他。” 隐卫答,“殿下,臣不知。” 说着,云王爷就起身,也顾不得洗漱了,一个飞身就赶在迎亲队伍之前去了黎家。 他没有自大门进去,而是用轻功直接落到了黎老爷子的眼前。 黎老爷子微微有些吃惊,但也仅仅是有些吃惊而已。 “不知道公子此时来此,是来祝福我们香儿来了吗?” “我要见香儿。”云王爷吼道, “香儿已经去了钱府,你来晚了!”黎老爷子轻缓道,眼神里当真还有一副不在乎他去搜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来的时候花轿是空的。”云王爷道。 黎老爷子哈哈的笑了笑,“公子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我们的设计呢?香儿昨日就成了钱府的少奶奶,而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三章 王爷的回忆(五)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香儿昨日就已经去了前府,如今就算是你心里有她,她也是钱公子的人了,无论你此时想要做什么,哪怕是把我带出去打一顿,这个结局你也是改不了的。” “你以为你很喜欢香儿,她和你订了终身,这就是花好月明人长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以为,香儿为什么会给你带回来,难不成当真是第一次见你就对你顷了心吗?年轻人,不要太傻。” “香儿是我的女儿,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是我,她最不可能背叛的人也是我。你以为她和你订了终身,你们就可以坐一对江湖野鸳鸯,可是你没有看到香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可知香儿为何会带你回家,又为何会让你留下来,让你去住到镇里的那间客栈里?难不成那真的没有想过?” 黎老爷子的话,一点点的将云王爷的心给震碎,好像屏住呼吸便可以听到心散落一地的声音。 见他这幅样子,黎老爷子颇为满意的一笑,“公子现在一定是在想,香儿不是那样的人,香儿是钟情于你的。这一切都是我用来拆散你们的伎俩,对吗?” 云王爷没有回答,他继续道,“不错。任何人都可能会这么想。我们香儿长得就一副让人相信的眼光。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你和香儿约会私定终身的时候,在那般偏远的地方我依旧能够找到你吗? 那是因为,香儿本身就给我留下了痕迹。一个可以让我让钱公子找到你们的痕迹。” 云王爷的心越来越凉,在这燥热而让人发晕的夏季午时,他觉得自己像是深处在万年玄冰之中。 黎老爷子眸光闪烁,中气十足,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他很是有把握,于是道,“香儿对你的所做所为,无非就是想要让你留下来?但并不是因为她倾心于你才要你留下来。 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肯留下来。她和钱公子和我的预谋还可以完成。 就算是她和你表明心意,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而钱公子再和我适时而出,将你给抓个正着。无论如何,你要不就拿出钱来了事,要不你就会以拐卖良家妇女之名被关进牢房里。 无论哪一种,你都是我们的猎物。 只是,这一次算是我们输了,毕竟谁也不曾想到,曾经以为你是一头羊,结果却是一头狼,是我们大意了!” 黎老爷子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他觉得已经足够了,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 “我要见香儿。无论如何,我要听她自己和我说,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再演戏。” 云王爷的话,一字一字而出,咬牙切齿,掷地有声,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黎老爷子轻轻的一笑,随即转过头就进了屋子里,云王爷想要上前,却被几个人给拦住。 此时迎亲的花轿也已经到了门口,唢呐之声,越发的喜庆。 云王爷一个转身,以毕生最快的速度离开黎宅,对着钱府而去。 是否真相真的如同黎老爷子所说,一切都是香儿在骗自己。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香儿的目光是那般的干净和纯和,他不相信里面会是那般的肮脏。 云王爷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去到的钱府,总之在他心里一遍遍的告知自己,这一切 都不是真的是时候,他已经在某家的房梁之上,看到了钱府的门院。 里面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布铺满了院子,就连树叉刚都被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云王爷眸光一闪,便对着一个小院子走进去。 他依旧心怀疑惑,如果按照黎老爷子所说,他们只是为了榨干自己身上的钱,那又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的成亲呢? 难道成亲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成亲之后,他们又该如何去骗下一个人呢? 云王爷想着,便到了那个小屋子门前,从整个院子的布局以以及门口的守卫来看,这个小院子,最有可能是新娘子呆的地方。 随之,一个轻身而下,对着门口的两个侍女的脖子处轻轻一拍,两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倒了下去。 云王爷也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里随之一凉,整间屋子里空无一人。 根本就没有黎香的影子。 他开始心慌了。难道香儿真的是和他们一伙的,是个骗子? 就连这个婚礼也是假的?就是为了引自己而入。 如此这般的想着,只觉得头被什么重物狠狠地一击,自己眼前一黑,就跟着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去的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了香儿,她正对着自己笑,讽刺的笑。 就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傻。 如果可以,那个时候的云王爷甚至可以去想,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就算是不是梦,那就永远不要再醒过来也好。 总之,他不想再醒过来,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 谢灵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一般。 从小到大,她最是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戏码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谢灵好奇的问道,通过云王爷的言语,她也想不到,黎香会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同为女人,她知道,面对着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心都是软的,恨不得直接给他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哪里还舍得让他承受如此的痛苦。 云王爷微微蹙着眉,一张脸,平淡如水,似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后来。”云王爷思付了一下,即道,“后来,我就被那个男子带到了一个小黑屋里。不知道他给我吃了什么,我浑身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 “他狠狠地打我,各种刑具都用上了,仿佛在用尽浑身的解数要为那个雨天报仇一般。 当时我就想,如果真的可以就这么被他打死也挺好。不用觉得伤心,也不用觉得给父皇丢人? 当时我出来的时候,特意告诉了隐卫不要跟着我,我害怕,我害怕如果香儿牵扯其中,会被他们一起给消灭。 所以即便我疼的要死,我也并未发动那个足以让我的隐卫瞬时来到的烟火。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想一死了之的。可是后来我后悔了。看着男子狰狞的样子,我觉得我一定要活下去。 就算是这一切都是个预谋,我也要听香儿亲自和我说,听她说她宁可和这样的人为伍,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四章王爷的回忆(六)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云王爷醒过来的时候,只能看到男子黑着的脸,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间黑漆漆的屋子,就连那个柴草堆都没有放过,但并没有黎香的身影。 “香儿呢?” 这是这些时日里,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香儿呢?好像只要找到她,就会柳暗花明。 男子坐在一个木头椅子上,嘴角扬着贱兮兮的笑容,一脸的精明,道,“你想找香儿,那就等你能出去再说吧!” 好像男子知道此时的云王爷根本就不能够提起力气给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所以他的手脚之上并未有什么东西束绑着。 云王爷偷偷的趁着男子不注意的时候,伸手翻了翻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 荷包里面是一个金牌。那是哥哥走之前特意交给他的,只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 但现在,那块金牌,不见了。 他有些慌了神,他不知道,这个东西丢掉的后果是什么?如果被能够认得出这个东西的人给拿到,那将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他抬起头,神色有一些不自然,对着男子道,“你把我的荷包拿走了?” 男子讽刺的一笑,“你的荷包?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本公子才不稀罕。” 男子一副嫌恶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不是他所为。但要是拿走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好,如果拿走的人知道那是皇家御用的金牌,真的,想一想都觉得自己罪恶大了。 男子见他这副模样,走过来,狠狠的在他的腿上踢了一下,道,“告诉你。本公子心情好才会给你放走。不过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男子顿了顿,转过头,望向自己的手下,道,“你们给我看好,别让他跑了。我还没有出气呢?” 说着,男子转身就要走。只是还未走出去一步,就被云王爷给拉住裤脚,“和你说个秘密。” 男子嫌弃的一撇,“说。” 云王爷扬了扬手,意思是要他蹲下来,毕竟此时的他,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站起来了。 男子犹疑着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了一下,便轻轻的俯下身子,足以听见云王爷小声的说话。 男子身上一股酒味瞬间就充斥了耳鼻,云王爷皱了皱眉头,平缓着说了一些什么。 男子抬起头,不可思议之后,瞬间就大笑了起来,“你说你是皇子。想让我给你把荷包找回来?” 说着,男子把身子更低了下来,伸着手,拽了拽云王爷身上的衣服,道,“你这破衣娄嗖的,你以为你这鬼话,我会信吗? 我劝你,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本公子出了气,自然是会给你放了的。你就别再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来让我嘲笑你了。” 男子虽然心里真的很是气愤。毕竟那天在黎老爷子面前,他让自己的脸丢尽了。但他并未因此而起杀意。 杀人不是杀鸡。一时的痛快之后,日后麻烦的事情更多。他没有那个想法,更不想一个不小心,留给自己给弄进去。 他只想出出气,然后放了他便好。 云王爷抬着头,眼睛里全盘都是无奈,“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我是当今皇上的四皇子,我叫杨昌云,你可以找你们的知府或是县令打听一下。 况且我丢的荷包特别重要。你若是能够帮我找回来,等我回到京城,定会重重的赏你!” “京城?” “重重赏我?” 男子哈哈一笑,“你觉得我会信吗?行了,我还有事。你给我好生待着。” 想着他吃了药,自己也跑不了,男子便起身离开。 而云王爷只是思付了片刻,就趁着他开门的间隙里,把自己那个信号烟火扔了出去。 随之,一群人骤然显现。 虽然云王爷当时特别的交代了,不让那些因为跟过来。但是这有关殿下的命,他们虽然点了头,但还是隐藏在了他身边的不远处。 此时看到了信号烟火,立即就现了身。 刚刚走出门口的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转瞬之时,就被别人打了趴下。 云王爷被他们架着离开。到达安全地带之后。云王爷才把任务给他们分派下来。 此时跟着来的隐卫一共十六个。六个去查找那个荷包的下落。 四个去探寻黎香到底在哪里。 两个跟着自己,剩下的四个去分别两两盯住黎宅和钱府。 ……………… 云王爷的故事讲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轻轻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平静的掩饰之下,心里其实早已经动荡不安。 那些光景,从最为美好变为最痛苦,仅仅是在几天之内。 “黎香呢。你还再见过她吗?”谢灵想起自己昏睡过去之时,在梦中看到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女子,很是好奇的道。 “那金牌呢。可是找到了。”想起云王爷刚刚的叙述,不禁担忧的道。他明白,这个金牌的丢失,一定会是一个轩然大波。 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那将会是一场不小的预谋和灾难。 云王爷放下茶杯,缓声道,“黎香,我没有再见过。金牌也没有再找到。 这一切都像是老天给我开的两个玩笑。转眼间,我丢了两个最重要的东西。” 云王爷的脸色很不好,苍白之中散发着一种颓然无力之感。 世人皆如此,纵然你有至上的权利,纵然你金钱满钵,可是面对着命运,你依然只是一个蝼蚁。 你挣扎的越欢,它就玩的越欢。 “我本来是可以见到黎香的。可是我退却了。 那时候我的身子还未完全的恢复过来,整个人都处在浑然无力之中。找人和找金牌这件事情都交给了隐卫。 我也就只能在一间小客栈里吃睡。 那是我在钱府出来的第二日下午。人很少,饭馆里也只有两个店小二一边擦拭着东西一边说—— ‘你知道吗?最近城里有人又被那个女子给骗了。好像还赔了不少钱呢。’其中一人道。 ‘真的吗?就听说那个女子有邪术,让各种男人对她神魂颠倒之后。心甘情愿的把好东西都给她。’另一个店小二道。 ‘可不嘛。我们可得小心一点,如若被她给盯上,可就没了好日子了。’ 另一个人笑道,‘想的美你,你相中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相中你呢。’ 听了两人的话,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傻。事情都如此的露骨了,我还怀有期待。 后来,我便离开了。虽然当时,已经有一个隐卫和我说他找到了黎香的踪迹。 可是我并没有听。无论是黎香还是金牌。丢了就是丢了。找回来也没有用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五章 感同身受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云王爷的话音落地,之后,屋子内又是诡异的静默。 为什么?很多人都在想为什么? 黎香为什么会如此做?云王爷又为什么不去见她一面。 也许,事情真的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样子呢?也许说明白了,就好了呢! 可是在当时的云王爷心里,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勇气去质问。 任何坚强的人,也不愿意再去自取其辱。 良久,谢灵才轻轻的道,“云王爷,那你可有过后悔?关于黎香和你,难道你真的相信黎香会如此的对你吗?” 也许这话,谢灵不该问,可是在她的心理就像是堵上了棉花一般。 她不愿意去相信黎香是那样的人。 闻言,云王爷抬起头,先是看了看窗外的景色,除了小条寂寞,入眼的也尽是枯黄一片,就像是此时他的心情一般。 如何不会后悔。 在他满心愤怒,快马加鞭回到京城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气愤自己的胆怯,气愤自己的懦弱。 如果当时,他只要勇敢一点,哪怕只有一点,自己也不会在那之后,一颗心都像是死掉了一般。 而黎香和自己,哪怕就算是真的彼此心意相通,也再不会有了机会了。 而这种想法,随着时光的流动,反而越来越深刻。 黎香的笑,黎香的眼泪,黎香的那微微的带有温度的唇角。 当这种想念达到顶峰的时候,他再次逃离了京城,他要找到黎香,他想要告诉她,即便她是骗自己的夜没有关系,他愿意用自己的心去捂热她,他要告诉她,他喜欢她,就算是整个世界没有人支持,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多月,找遍了那里她所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却并未有她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才突然明白。 原来不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的决绝。 她连一个让自己告别的机会都不给。 再次回到京城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说要出去历练,看遍人生百态,每日的除了自己的府邸,就是皇兄的府邸。总之,能够不和人接触就不接触。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他才缓慢的好起来。在父皇的安排之下娶了亲,算是开启了一个新的生活。 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 夜晚的风,冷冽凄清。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云王爷头上的那团烟雾好像更加的浓密了,但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不再像是最开始看到谢灵那般张牙舞爪的,也不再像是无头苍蝇的乱转,它趴在云王爷的头上,轻轻的,像是在抚摸着他。 谢灵觉得神奇,最初她看见这团东西的时候就有种感觉,虽然看起来不像是鬼,但是它也是有生命的,而它此时的反常动作,更加的证明了谢灵最初的猜想。 转过头轻轻的看了看云王爷,虽然觉得自己将要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神色微动着道,“王爷,不管你此时相信与否。我一直都觉得,你头上一直跟着你的那团东西和黎香有关系。刚刚,在你讲述完那些事情之后,它现在就在你头顶上安静的躺着,那副模样,就像是听懂了一般。” 云王爷微惊,虽然刚刚他还和顾长青说这个小姑娘是骗人的,但是当她真 的把黎香的名字说出来之后,他心里确实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悸动。 此时,在她又说了这样的话之后,感慨道,“谢姑娘,本王问你,你和黎香是什么关系?你是否认识她?” 谢灵犹疑了一会,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是诺诺的答,“我刚刚来的时候,那团东西很气愤,我想要抓住它或者是和它交流一下。但是它的速度很快,很快。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它就扑面而来。 紧接着我就昏睡了过去。但是梦中我虽然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你们所有的对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梦里的场景很缥缈很空旷。 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出现,我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但是在睡梦中,我听见她在笑。笑着说,她叫黎香,她在等他。” 谢灵揪着心把那些话说出来。当时她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云王爷和这个黎香是否认识,从而找出这团烟雾一直跟着他的根源何在。 但是,这些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每个人的心理都会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与痛楚。 不知道,顾长青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只在言木的话语里隐隐的听说过他小时候过的很不好,父母早去,他一个人寄居在别人的人家里,颤颤巍巍的长大。 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冷漠放佛要据人家于千里之外吗? 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将他颤抖的心融化,自己是否是那个可以带他走出来的人。 可是,自己和顾长青在一起这么久,为何从未见到他身边有其父母的身影。 难道,他们是已经放下执念离开了吗?那自己又该如何帮助他走出心里的阴影? 想到这里,谢灵伸着手,紧紧的攥住顾长青的手。 顾长青微微回头,眼睛里尽是对这突然的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但尽管是这样,他也并未将手给抽离出来。 “你说,香儿说她在等我?”云王爷颤抖着声音道,眼睛里也突然泛起红晕。 谢灵把视线从顾长青那里抽回来,道,“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是从王爷你的话中应该可以确定,是黎香。” “可是当初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并未有她的身影。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她要是说在等我,我不可能找不到的。”云王爷有些急切,脸色涨红了起来。 谢灵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其中必有隐情。 就在空气中的沉默再次成为了主角的时候,一个有些急促的人跑到了楼下,不管不顾的就叫喊了起来。 喊着的是顾长青的名字。 顾长青微微的蹙着眉,眼睛里尽是无奈。 他听得出来,这是言木的声音。就算听不出来,肯这样喊自己的男人也就只有他了。 他缓慢的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俯下身去看着言木。 那只靠着气味把他带过来的战天正在他的背上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自己,他心里也是无奈的很,言木这样大吼大叫,也不怕自己遇到危险。 幸好,现在云王爷和他的那两个侍卫也都不再对着自己怒气冲冲了。 随之问道,“有事?” 言木微微的张了张唇,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顾长青却看明白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六章 三娘报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在客栈的下面,仰着头,无声的对着顾长青说了几个字。 “出人命了?” 言木也是聪明人,知道这种事情不可以在这样的时候大声呼喊的说出来,要是引起什么动乱就不好了。 所以,在他把顾长青喊出来之后,用唇语说了出来。 他知道,顾长青肯定能够听得懂,毕竟小时候的两个人经常的玩这个游戏。 顾长青神色凝重的把窗子关上,对着云王爷告了辞,转身拉着一脸懵的谢灵就走。 还在回想着刚刚谢灵说的那些话的云王爷,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就让他们两个人走了,也并未问什么? 人都是这样,在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的时候嘲笑也好,不相信也好,而一旦这个事情和自己有了关系,他就不会再去那样的去说去想。 就像是最开始,他把谢灵说成一个骗子。 但是当谢灵说她可以看见的那个有可能是黎香的时候,他慢慢的开始在祈祷,希望谢灵不是一个骗子,希望可以收回那样的话,甚至是希望自己可以有谢灵那样的能力。 顾长青拉着谢灵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言木一脸焦急的样子,言语中都带着冷气的道,“长青,出人命案子了。” “怎么回事?”顾长青冷着脸问道。 “今天大半夜的时候,一个女的来打鼓。 这半夜三更的,我见你也没在,就把她带到会客室里询问了一下。 她当时看的出很害怕,就和我说出人命了。” “就这些?” 言木点头,“就这些。我也没敢多问,害怕那句问错了怎么办。所以就来找你了。” “那报案人呢?可是还在。”顾长青问道。 言木继续点头,“我给她安排了一下房间,又交代了让建成派了人看着她呢?” 不知道为何,在言木的话音落地的间隙里,顾长青突然想起了一个疑问,“你和那个沈秋原关系怎么样?” 谢灵微微一愣,道,“还可以吧,就是当时见过几次。感觉性格上还挺投缘的。” “那你可注意到了,他今晚并不在客栈?”顾长青的眉头都要拧成了一团,也说不上是什么看不惯那个沈秋原,但就是觉得他很有问题,但到底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谢灵摇着头,缓缓道,“我哪里有心情去注意他啊!最开始那团东西吓得我魂都要丢了。后来悲伤的我魄也跟着没了。” 顾长青微微一杨嘴角,随即加快了脚步。 东正客栈距离县衙的路程并不远,不时,三个人就回到了县衙里。 那个来报案的女子已经沉沉的睡了下去,但顾长青还是把她给弄醒了。 一般人们通常都会忽略掉报案人的嫌疑,所以最应该先调查的人就因该是报案人。 谢灵因为可以看见一些顾长青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尽管她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忍了下来。跟着顾长青去了那个屋子里。 当和着衣服躺在床上的女人一起来,不止谢灵觉得惊讶,就连顾长青都有些吃惊。 亚努疑惑的问道,“你们认识她?” 三个人都点点头,谢灵更是直接激 动的上前,道,“三娘,怎么是你?” 三娘也微微惊讶的站起来,看了看谢灵,又看了看顾长青,诧异的道,“原来你是县太爷啊?” 怪不得当初来自己小店里的找谢灵的那个男子,总说我们家大人怎么样的,原来还真的是大人啊? 三娘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当初可是像是个母老虎一样的要拿着笤帚把这个县太爷给赶出去呢?现在不得不感激,幸好当初阻碍的及时 不过此前并不是叙旧的时候,顾长青走上前一步,道,“三娘,今天是你来报的案?” “可不是嘛?”三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惊恐,“我和你们讲,我家里不是有条狗吗?谢灵知道的,今天夜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没命的叫。 我睡也睡不好啊,以为它是饿了,就拿了点东西去给它吃,谁承想,刚一出去,就看到一个黑影在楼顶上飘过。那个狗叫的更欢了,原本它挺温和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性,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硬生生的把那个绳子给扯断跑了出去。” “你知道,这永安城抓狗吃狗肉的人挺多,我也担心啊,就跟着它跑了出去。” “大概就往前走了不远,那条狗就停了下来。那是一间不大的店面,当时门是开着的,我的狗在门口嗅了嗅,就跑回来对着我狠命的叫。 我当时也猜出来一定是有事,否则它不会这样的。我仗着胆子进去,大眼一看,就给我吓得差一点出不来。 满地的血啊?那股血腥气简直让人作呕。 我稍微趴着往里面看了看,三个尸体。一个老头,一个年轻的女子,还有一个小孩子。” 三娘说着,缓缓的擦了擦眼泪,她不知是有多大的仇恨,居然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顾长青也紧紧的攥了起拳头。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到永安城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有关儿童拐卖的。 原本是一朵花的年纪,连世界都还未曾看过,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残害。 这到底是这个社会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顾长青的心理油然而生一股悲凉之感,孟子所云,“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而如今,这些世人已经不是没有羞耻之心了,他们是连蝼蚁蟑虫都不如。 就连蚂蚁都知道,团结知道有爱。可是人,连爱都不知了。 连这个世间最伟大的东西都被其污浊了,那还有什么还能继续的保持干净下去。 顾长青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随之看了一眼言木。 言木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现场那边我已经让建成带人去了,保护了下来。绝对不会被破坏的。” 顾长青点头,对着三娘道,“三娘,你先在这休息,具体情况我明天再来问你。” 然后,转头望向谢灵,“你别跟着去了。” 他是觉得,三娘出门的途中看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会不会就是凶手。 而这个凶手,在得知案子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会不会一时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必竟听三娘的描述,凶手应该是情急之下的暴力杀人,不太可能是那种有太长时间的预谋。 所以,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会在附近,看着他们,而他,不愿意让谢灵处在任何危险的境地之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七章 现场勘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和言木走在前方,唯有谢灵一人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 不管刚才顾长青怎么说,如何说,总之她是一定要来的。 不单是为了帮助顾长青。 而是她明白他的心,而她自己,亦是如此,不愿意将他一人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之下。 “喂。你真的生气了?”言木看着一脸冷若冰霜的顾长青道,“那我是拿一匹马还是两匹马啊?” 顾长青白了他一眼,“两匹。” 等到言木牵着两匹马出来之后,顾长青回头看了一脸闷闷不乐的谢灵,道,“上来?” 谢灵等的就是这一句。扬着明艳的笑,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上马背。 一路疾驰之下,她小心翼翼的环上他的腰。 很轻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动他,再回头给自己臭骂一句。 看着他们两个,言木的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为了顾长青此时的快乐而高兴,为自己的一人而难过。 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去见到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严姑娘。 想着想着,还未想出结果,便到了目的地。 建成带来的衙役把那个门市给紧紧的围了一圈,案子虽然是发生在深夜,但百姓的耳朵最是灵光的,此时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就差一窝蜂的要把那间门市给踩塌了。 顾长青刚一下马,建成就走了上来,“大人,全都保护着呢?除了报案人,再也没人进来。” “仵作来了吗?” “来了,在里面。” 对于那个年迈的老仵作,虽然他是当初唯二留下来的人,但他的专业技术,顾长青还是很相信的。 三个人走进去,刚到门口就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想来,三娘的那只狗,怕也是闻见了才那般要命的叫。 站在门口打眼一看,屋子不大,比三娘的那个还小上许多。它们都隶属同一条街的管辖范围,但是因为每一家店面的租金或者是当时买卖的价钱不一样,在面积上也有不同的规格。 尸体一共有三句。 年老的那个,躺在桌子底下,腹部两边各有一个较深的刀口创伤,但并未有凶器,手中像是在紧紧的攥着什么?呈现出一种用力的空状。 女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模样,半伏在椅子上,身上的血比较多,一把厨房常用的刀子插在其左胸口的位置上。脸部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模样。浑身上下很多出淤青,看样子,像是打的。 而那个还在婴儿栏里的小孩子,只有一岁多的模样,稚嫩的脸上还有大哭的痕迹。不过,脸色呈现出胀紫色,脖子处有淤青。可想而知,那个禽兽是将这个孩子给掐死的。 现场略显杂乱,很多东西有四处的落在地上。 想来他们生前一定是进行过激烈的斗争,但也不排除这一切都是凶手后期做出来的假象。 但是如三娘所言,她听到狗疯狂的叫到出门看见那个男子只是短短半盏茶的时间,而这个时间里,凶手要是完成杀人和后续的这些东西,是不太可能。 但从现场的情况上来看,这个凶手所有的杀人手法,以及尸体上呈现出来的创伤和伤口的分布上来看,都显示着这个人当时是很忙乱的,否则也不至于会在那个老者的腹部进行两次的行凶。 顾长青简单的查看过后,转过头,对着还在研究尸体的仵作道,“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有?” > 仵作抬起头,有些于心不忍的道,“这个女子,怀有身孕?” 顾长青微微一愣,有身孕?四条命?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的残忍呢? 仵作低着头,感叹道,“胎儿已经三月有余。已经安稳下来了。谁承想,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顾长青微微着攥着的拳头再也忍受不住的打在桌子上,在极为安静的房间里,发出砰的一声剧烈的响动。 这突然而来的一击,吓得谢灵一个激灵。 她正眯着眼睛,在这个房间里走来走去,这看看那瞅瞅。 一般来说,刚刚死亡的人,魂魄不会那么快的就离开自己的身体。 他们会有一个缓冲期,让自己逐渐的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 但是这间屋子很空旷,不知道为何,女子和老人的魂魄均不在。 只有女儿肚子里那个还未成型的小孩子附在女子的身上瑟瑟发抖,那个在婴儿栏里的小孩子,魂魄依旧在里面晃动着,不住的大声哭喊。 可是除了谢灵,没有人看得见。 顾长青皱着眉头,一点一点的在寻找着这间屋子里可能会留下来的证据,会不会是抢劫?会不会是情杀?会不会是仇杀? 这些每一次发生案子时都必须要去猜测推理调查的事情,如今也不能忽略。 “建成,派人去找目击证人。” “黄伍,去调查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 “言木,调查这个女子生前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收到。” “谢灵,你去看一下........” 话说一半,顾长青一脸凝重的停了下来,谢灵?这间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身影。 “看到谢灵去哪了吗?” 言木摇头,“刚才还在啊?我这会没注意?大概出去了吧?” 顾长青也觉得,谢灵许是因为自己受不了眼前残忍的一幕,所以出去透口气。 但是此时的谢灵,去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很远。 他一直有个预感,那个女子和老人的魂魄一定走不远的。 他们一定就在这个附近,只不过是生前的一幕太过吓人,太过令人恐惧,他们不敢在轻易的靠近而已。 黑灯瞎火的,谢灵也不知道自己拐去了哪里?总之,自己是再也听不到那些杂乱的议论的人声,也闻不见那些让人心里恐惧的血腥味。 这里平静安和,像是根本没有被这个夜晚给侵染过一样。 谢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滴清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是为那些死去的冤魂。 头顶的月亮很圆,可是为什么月亮不能把那个凶手给照出来? 想着想着,谢灵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脚底一个踉跄。 等到她站稳之后,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脸颊深陷,眼珠子浑浑噩噩没有光的男子。 他一身的酒气,迷迷糊糊之中和谢灵撞了一下,本来已经重新的站好了,可是下一秒,在看见谢灵的脸之后,他突然的跌倒在地。 谢灵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根本都没有再去吓他啊?连个接触都没有。 他这难道是碰瓷? 只是这个倒下去的男子,谢灵隐隐的有些熟悉之感!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八章 直指嫌疑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男子眯着眼睛,酒气冲天,抬头愣愣的望着月光。 因为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谢灵忍不住的俯下身子去细细的看了一下。 这个人正是永安城打更的那个男人。谢灵见过他几次,还记得印象最深的那次是李弘生的案子结束自己,自己自尊心作祟,偷偷的离开县衙的那个晚上。 因为自己突然的出现,还给他吓了一跳。 然而此时的他,却更是吓人。 谢灵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口,缓声道,“喂,你还好吧?” 男人眯着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却并未搭话。 谢灵无奈的耸耸肩,既然他说没事,自己也没必要再呆下去,总不能让她背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吧。 正在为自己的机灵感动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处,猛地有两个人的身影撇过。 谢灵的记忆很好,纵然只是轻轻的一飘,但她特别能够确定,那两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再找的那两个人的魂魄,她认得,他们的发型和衣服和那两个大人的尸体全部都一样。 谢灵快速的朝着那两个人跑出去,可是那两个人好像发现谢灵了一般,越飘越快,越飘越快。 谢灵只是一个凡人,也不是什么武功有多高强的人,跟着跟着那两个人的踪影都看不见了。 谢灵停下脚步,气愤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都怪自己没用,连这两个人都跟不上,还想着要帮顾长青。 只是这两个人明明看见自己了,为什么还会逃跑呢?难道自己那么可怕? 想着,一个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谢灵猛地抽了一口凉气,继而飞快的回头,可是左边没有人,右边也没有人。 谢灵这才有点害怕,莫不是那个杀人凶手? “喂。现在知道害怕了?”看着谢灵有些微微颤抖的手,顾长青好笑的道,刚刚见她不见了,自己便心急如焚的追出来。 可她到好,还那么兴奋的一路狂跑。 “你吓死我了?”谢灵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往下顺气,刚刚她真的以为是凶手。 这月黑风高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顾长青像是有感应一般的道,“行了,以后知道害怕就别自己出来。判案子是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谢灵低着头哦了一声,反正这次自己想管也管不了了。那两个大人躲着自己,那两个小孩子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哭,自己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走,回去了。”顾长青道,“那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呢?”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看热闹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衙役也都被派出去在现场周围搜查一些痕迹。 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人来,就一定会留下证据的。 顾长青则是同仵作一起继续勘验尸体。尸体是最能够说真话的,很多时候,往往比活人更加的有用。 -------------- 忙活了整整一夜的几个人,在天边已经缓缓的漫出金色的光的时候,才回到县衙。 这一夜的疲惫只想让他们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这一觉,大概只是睡了两三个时辰,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弄醒。 顾长青的睡眠很浅,最先听到声音走出去。 吵闹的中心是一个老头,上了年岁,却让顾长青觉得熟悉。 那是与谢灵两人在安庆认识的那个老头。 而一大清早,在县衙外击鼓的人也是他。 看到顾长青出现,建成把老人扶起来道,“老人家,你也别难过啦,这是我们大人,你有何冤情他都会帮你解的。” 看到顾长青,老人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希望的光芒。 他拉着顾长青的手,颤抖着含着泪道,“大人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顾长青疑惑的朝着建成看过去,建成也摇摇头,这个老人从进门就是这句哈,没说过别的。 顾长青扶着给他带到屋子里去,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才缓缓的问,“老人家,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老人默默的摸了一把眼泪,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来这是投奔女儿来的。可是....” 老人像是在忍受着极大地痛苦,拳头上的青筋已经突起,“可是我尽早去女儿的店里,没有看到人。满地的血,邻居告诉我,说我女儿被杀了?” 说着老人摇摇头,“我不信,我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况且我连尸体都美看见。” 顾长青沉默着,他不知道如何去开口告诉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这一切是真的,他的女儿他的外孙全部死于非命?! 老人自己继续说道,“我女儿特别好。她怕我一个人在安庆生活孤单,非要让我来这享福。我觉得她就是出门买东西去了,那些人逗我才那么说的。 可是我在家等了好长时间,我女儿还没有回来,大人,你就帮我去找找,要不我这心里慌得很。” “老大爷。”顾长青看着老人,心如刀绞一般,哑着声音道,“大爷,你听我说。但是你别着急。他们和你说的是事实,你的女儿确实是被......” 最后的两个字,顾长青实在是无法说出口,老人更是不肯相信的一摆手道,“不可能?” 顾长青缓缓起身,“因为这个是杀人案,所以尸体必须要在我们县衙放着,以便提取一些证据。但是,我们可以带你去看一眼。” 说着,顾长青推开门,缓缓走出去,老人心里即便很不愿意相信,可是两条腿就不自觉的跟着走了出去。 或许人都是这样,最会自欺欺人。 也许在这个老人的心里,早已经相信了那些人的话。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当做女儿还活着一样。 可是面对着尸体,面对着血淋淋的事实,他再也不能够继续欺骗自己。 顾长青把他带到尸体存放的地方,继而走出来。 也许,他们之间会有话说。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老人走出来,眼睛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坚定。 他用衣袖把那些控制不住流下来的眼泪给抹去,然后定定的看着顾长青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凶手一定是那个章铭。就是他,不会有错的。” 老人的话,让顾长青一惊,“章铭是谁?他和你的女儿什么关系?” 老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剑,直至顾长青,随后咬牙切齿道,“章铭,就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就是他杀了我的女儿,你们快去抓他,顾大人,您们快去抓他,别让他跑了。” 顾长青低着头,用力的扶着这个风雨飘摇的老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九章 丝丝入扣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把那个接近疯癫的老人带回到房间,短暂的安抚之后,见他已经缓慢的恢复了神色,才暗自叹息了一下道,“老人家,你和那个章铭是什么关系。我需要详细的内容。” 顾长青体谅老人现在的心情,可是有些话还是必须要问的,如果他们还想要真相的话。 老人的神色黯然,但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般了,虽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但到底是能够好好的说话了。 “章铭,是我女婿。”老人及其痛苦的说道,“那年,他猛地追求我的女儿,我见他们两人也是心有所属,便也没有阻挡。成亲之后,两个人就来了永安城定居,我们老两口在安庆,也就没有多过问什么,女儿逢年过节回家,也只说是很好。可是没过两年,女婿就不来我们家了,我觉得奇怪,也问过女儿,女儿说他正忙着做生意,没时间来。 我也没强求,毕竟年轻人压力大,还需要养孩子。 后来女儿觉得我一个人在安庆觉得孤单,便要接我来这永安城一起生活。当时我觉得很高兴。毕竟,人老了,谁不喜欢子孙绕膝下的感觉。 可是我来了之后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女儿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样子。 那个男人经常的打她,喝了点酒之后就开始打,身上到处都是淤青。” 老人说到这,顾长青才恍然明白,女子身上的那些淤青原来如此所致。 勘验尸体的时候,仵作就和他说过,女子身上的淤青新旧交替,但因为太多了,一时也难以分辨出来哪些是凶手现场留下来的。 老人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可以平和下来,他知道,要是想让凶手快点归案,自己必须镇定。 “这样的情况,我来了之后就撞见过好几次。有时,他甚至喝了酒魔症的连我都要打。我知道女儿一直受这样的苦,我心里难受啊。 所以我才会出来重新卖糕点,就是为了自己赚点钱,租个房子,把女儿和外孙给接过来。 可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顾长青忍住心里的酸涩,道,“那你可知道,章铭最近和女的女儿,有无争吵?” 老人点头,但又摇头,“他们总是争吵,三天两头的,但是那天,听女儿说章铭要出去看货。但他要是想行凶,偷偷的回来谁又知道?” 老人的话说的在理,如果案发当夜,章铭自己偷偷的回来过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顾长青心里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死去的老人,是女子的公公,也是章铭的爹,那两个孩子也是章铭的孩子,他到底是真的禽兽不如,肯杀害自己的爹老婆还有孩子,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 遂又问道,“那你可知,章铭与其亲生父亲的关系如何?” 老人摇头,“我来的时日不多。但是那个老人也是善良,不像是他儿子。很少看到两个人会有争执,除非他看到章铭喝酒或打人的时候?” 那案发之前,会不会是章铭回到家里了,又喝了酒,想要打自己媳妇的时候,被其父亲发现想要阻挠,才会酿成如此的大祸? 可是就算他一时冲动杀了自己的媳妇和爹,那么那个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作为父亲,他又是如何下的去手的呢? 关于那个孩子,顾长青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案发当时,孩子听到声音或者是看到人大声的哭泣,导致那个凶手新生慌乱,不得已才把这个孩子给捂死? 但是案件真的会是这样吗? 顾长青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只是,猛然的他想到了什么,对着老人问,“你说章铭经常会殴打你的女儿?你再细细的回想一下,他在不喝酒的情况下,打过你女儿吗?” 顾长青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话,“老人家,这个事情很重要,关于到凶手,你也不会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老人点点头,他自然是不希望。他恨不得将那个凶手碎尸万段才好,随之在脑海中努力的回想了之后,才缓缓道,“章铭虽然是个王八蛋,但是他不喝酒的时候,我确实没有看过他殴打我女儿。” 顾长青感激的点头,随即叫了人进来,这件事情,昨夜看勘验现场的时候,他们确实是忽略了。 把这个任务交给建成之后,顾长青随之又问了几个问题。 死者名为,赵欣瑶,二十五岁。章秉力,五十三岁。章非明,一岁。 还有一个没有名字的胎儿。 章秉力,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活。据老人说,他是和自己差不多时间来这的,一个是为了养老,一个是因为儿媳妇需要看孩子,怕儿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帮忙来的。 那个儿子是去年生的,一家人虽然不是很富裕,但能够过活还是可以的,除了章铭时不时的作一下,日子还是非常不错的。 聊过之后,顾长青见老人一脸的疲惫,顾长青便出去了,要交代下去,给老人准备一些吃食。 他还需要去好好的和三娘交谈一下。 轻轻的敲了门,三娘就快步的走了出来,一脸的幽怨盯着顾长青道,“不是我说顾大人你啊?我就是来报个案,你们这是打算把我给囚禁起来不让走了吗?我可是生意人,是要回去赚钱的?” 嘴里埋怨着,但还是侧身把他请进了屋子里,毕竟自己现在是在他的屋檐下。 坐着,倒了一杯茶水给顾长青,即道,“谢灵呢?怎么没来?” “这件事情和她没关系。况且她又不是什么县衙的人,她在不在没关系。我是有几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为了方便,才留你在这住上几天。” 三娘摆摆手,不情愿的道,“得了,解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干什么?有什么话就问吧?” 顾长青道,“那晚,在狗吠之前,你可有听到过声音?行人也好,路人也罢,总之有无声音?” 三娘摇头,“入了夜,谁没事的出来溜达啊,我们这一条街是卖杂货的,不是卖“肉”的!” 顾长青脸色微微有些尴尬,继续道,“那你对那家的男人如何评价?” “你是说章铭?”三娘缓缓道,“那孩子挺好的,和我们邻里处得都不错。但就是平日里爱喝一个小酒之类的。但也无伤大雅,男人嘛,都会有累的时候。” “那你可否详细的说说,你出门见到的那个男人模样?” “看样子,肯清秀,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应该样貌也不错。”三娘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章 亲自探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面露尴尬,他实在是不懂,三娘这话里的逻辑在哪? 单单的凭借一个人在深夜里的背影,就可以确定他长得还不错?真不知道在哪里看出来的? 三娘也察觉到了这空气中微妙的气息,忍不住笑道,“总之,我觉得就是这样。女人的思维你是了解不了的。” 顾长青的嘴角莫名的抽搐了一下,才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那你觉得,那个黑衣人有无可能就是章铭?杀人之后逃跑?” 三娘轻轻的捂着嘴笑了一下,立即否认道,“不可能。我三娘是上了年纪了,可是我不傻?那个章铭很壮,那个黑衣人我说了,看起来就很清秀,和你差不多,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这个我还能看错?!” 和自己一样体型的黑衣人?顾长青忍不住在脑海中自己把人选一个一个的给过了一遍。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那就是那个昨夜里,并未曾留在云王爷身边的沈秋原。 他和自己的身高体型,差不多。况且顾长青对他早就心生疑虑,为何偏偏是昨夜他就不在呢?他是去哪里了?但凶手要真的是他的话,那又是为何呢?动机是什么呢? “顾大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三娘打了一个哈欠,自打昨夜自己看到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做恶梦,梦到有人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说话,不让自己哭喊。 以至于整个后半夜的她,根本就没有睡觉。现在倒是困得不行。 “你知不知道,章铭和赵欣瑶两个人,或者是他们的父亲,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是借了什么大量的钱没有还之类的事情?” 这个问题,顾长青本不想问的,毕竟已经派人下去查了,但是想着多问一个人,也许就会多一点机会呢,便问道。 三娘目光惊奇的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我三娘向来都不屑于和人特别亲近,更别说想要知道别人那些隐秘的事情了?” 三娘把头轻轻的歪过去,轻声道,“你知道我此生最痛恨什么人吗?” 见顾长青摇头,三娘继续道,“就是那种整日的对别人评头论足,自己还什么都不是的人,连吃饭都不能堵住她的嘴,好像没有了别人的八卦她就活不了一样。 我三娘,最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 顾长青有些微惊,但是三娘说的没错。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厌烦。 顾长青告了辞,走出去便看到建成等人等在外面。 “查的如何?” “大人。我走访了那条边住的所有人家,以及经常去那条街店面买东西的人,但是没有人说目击过昨夜的凶案?毕竟是深夜了,没有人目击到很正常吧!”建成道。 顾长青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随之转过头,去看向黄伍。 黄伍先是拿出一张纸递给顾长青,才道,“大人,这是我带人调查之后画的这家人的一个人际关系图。 这家人姓章,并不是什么大户门,听说也就只有子孙三代四个人,还死了三个。那个女人的丈夫,叫章铭,听说出去看货去了还未回来。其余的亲戚,只有那名女子的娘家爹,但还未找到。”黄伍道。 顾长青心里稍稍的送了一口气,如此说来,那个老人的话倒是真的,那么那个章铭,如今怕是已经成了第一嫌疑人。 “建成,黄伍,你们两个人带着人,务必把那个章铭给我带回来?万万不可让其跑掉。”顾长青交代下去,如今是不能不会会这个章铭了。 但是眼前的自己,还有一个人需要会一会。 br /> 那就是那个沈秋原。 一路快马奔去,恰好赶上云王爷几个人正在吃午饭。 “长青啊?过来坐。”云王爷指了指身边空下来的椅子,道。 顾长青也没有推辞,毕竟自己此时是来套话的,在饭桌上套话,看起来还是容易一些的。 “沈公子。昨夜为何没有见到你?”顾长青只是拿起筷子,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沈秋原一愣,“顾大人昨夜来了?” 随后又对着云王爷看过去,“舅舅,可是如此?” 云王爷点头,“昨夜我找长青有点事。” 云王爷看了顾长青一眼,看来他并不想让昨夜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随即把目光放在沈秋原的身上道,“对了,本王还想问呢?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夜没见到你。” 沈秋原淡然的一笑,嗔道,“怎么,舅舅你这是打算和顾大人一起审问我不成?”随之放下碗筷,轻道,“不过,说了两位可不要打笑我?” 沈秋原顿了顿,有些神秘,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昨夜去找那个我喜欢的姑娘去了?” 云王爷微微一愣,顾长青却在心里思付这这句话有几成的可信度? 沈秋原,堂堂的皇家人,看起来也不是风流成性之人。又如何会在昨夜那样的时候按捺不住去找姑娘--睡觉? 怎么说,顾长青都不太相信?毕竟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怎么,顾大人不信?”沈秋原的笑很温和,很治愈,甚至会让人上瘾,但是此时的笑在顾长青的眼里却是刺眼的。 顾长青微微的顿了顿头,“岂敢。” “顾大人怀疑也没有关系。昨夜和我在一起的姑娘,一会说来找我。顾大人不妨等着一看。”沈秋原此时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顾长青道,他到是要看看,他说道姑娘是否恰有其事。 云王爷看了两个一来二往的年轻人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 他们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对着这个世界低头的。 不时,几个人放下碗筷,就听见外面有人通传,“沈公子,有人找。” 顾长青心里是吃惊的,但并未表现出来,一副静待观看的样子。 “请她进来。”沈秋原对着通传的人道。 那个人出去后,仅仅是一口茶的时间,一个姑娘就缓缓的走进来,带了阵阵的香甜之风。 顾长青的眸光里再也掩饰不住的惊讶,这个人居然是李绮月,前任县令李弘生之女李绮月,那个背着母亲,将证物给自己的李绮月。 她也看见了顾长青,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看向沈秋原,等着他介绍云王爷。 “这是我舅舅。”沈秋原道。 在外人面前,他们通常都不会提自己的真实身份。 “舅舅好。”李绮月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小辈之礼。 沈秋原随之指了指顾长青,刚想介绍,便只听李绮月笑道,“顾大人,我们认识。” 沈秋原嘴角微抿,面色恍然道,“认识,那自然是好。” 随之转头看着顾长青,“顾大人,何不问问李姑娘,我昨夜是否和她在一起?” 李绮月微点头,“昨日秋原确实同我在一起。”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一章 深探沈秋源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轻轻端起一杯茶,温热入口,才缓缓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可笑的。 明明是出去约会,自己偏偏要对其暗上一个杀人的嫌疑。 其实顾长青倒不是真的觉得沈秋原会是凶手,只是三娘的话,以及这个沈公子处处而来的深沉,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下。 “既然沈公子不是一个人那就好办。这永安城地处边界,人员混杂,必然是比不上京城的治安。以后沈公子还是不要深夜出行的好?”顾长青道。 “深夜出行?”沈秋原摇摇头,“我可没有深夜出行过。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天还未黑呢,怕是舅舅忙着别的没有注意我吧?” “我只是希望各位自己注意一点,毕竟我现在身担重担,没办法不多去考虑。”顾长青起身,继续道,“那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想想,刚刚沈秋原介绍王爷是所说的话,顾长青只是对着云王爷微微的点了点头,也许他们并不想暴露身份呢? “怎么,这么急着走,有事?”云王爷道,其实他是有事情想要和谢灵交流,只是今日她未一起来。 “嗯。昨夜发生了命案,我正在调查?” “命案?”云王爷心里一惊,他竟然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那你此时可是要回县衙?” 顾长青微微点头,他是需要回去,看看言木回没回来,他还需要自己再亲自去一趟现场。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在这里憋得我喘不过来气。”云王爷说着,就开始挥手让人把他的衣服拿过来。 来的时候是顾长青自己,回去之后,就是一群人,除了沈秋原和李绮月没有同行,剩下的人都跟来了。 听说出了人命案子,他们可是怕王爷出个万一。 回到县衙,就看到言木站在那里,随之对着王爷轻道了一声,“还请王爷自便。” 顾长青话音一落,云王爷就已经自行的走开了。 “什么情况?”一群人散了之后,顾长青对着言木道。 “我调查了,那个叫赵欣瑶的死者看起来真的是个良家妇女。不止是和背别的男人没有关系,就连说话都很少。不过她的口碑在那一片真的不错。不乱扯,也不乱说话。就算是对自己那个醉酒的丈夫,都是极大的限度在容忍。 我也问了一下,她们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没有人说知道。那样的一个女子,看样子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顾长青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老头得罪了什么人?” 言木镇定的摇摇头,关于这个老头的事情,他也打听了一些,无非都是他人很好,但是来的时间短,具体的情况他们也不知云云。 “你去他老家吧。我这里走不开,还需要重新勘验现场。” 言木努力的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但还是牵着马,在厨房找了点吃的就离开了。 现在被派出去现场的人还未回来,去找章铭的几人一时半会估计也回不来,顾长青如此一想,跟在言木的后面也牵了马便朝着现场奔去。 --------------------- 与此同时,云王爷打听了一个人就朝着谢灵的房间走过去。 那个被问话 的下人刚要转身离开,云王爷的视线就落到一个人的身上,暮然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便又把那个人拉回来,道,“那个人是谁?” 下人瞥眼过去的时候,只是看见了一个背影,便摇了摇头。 王爷颓然的放开手,便让人去敲谢灵的门了。 谢灵也是刚刚补回来昨夜的觉,此时正是晃荡着脑袋开门,一看是王爷,吓得一个激灵,“王...爷,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问你。”王爷摆手让下人退下之后,就跟着谢灵进了屋子。 “你能不能再去看一下黎香,问问她此时在哪?”云王爷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来此行的目的。 今日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顾长青恰好不在,只有自己和眼前的姑娘。 如果顾长青在,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毕竟上一次,这个姑娘,有些吓人。 谢灵也面露犹豫,首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黎香,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到那个梦里,但是她自己也是有点恐惧的,昨晚,她并未同顾长青说,如果不是梦里有什么东西帮了自己,自己怕是已经出不来的。 她不怕死,她只是害怕再也不能看见顾长青。 王爷的脸色已经没有来时的那般轻松和没关系,在等待谢灵的间隙里,他的呼吸无比的沉重。 “王爷,对不起,恕我不能答应你。”谢灵摇着头,有些无奈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要是真的想做什么,那你何不妨去找一个法师。毕竟我什么都不会,有时候能看见一些东西也是偶然,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再将它给吓跑,就得不偿失了。” 谢灵的心里还害怕极了,她真的怕这个王爷会逼着自己做什么,所以才会把事情往严重的说,希望王爷可以自己放弃这个想法。 人鬼殊途,即便是能够看见,也不可强求于此。 云王爷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屋子内也宛如寒冰一样。 谢灵迟疑了一下之后,道,“王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太过执念,怕是有违天理的。” 谢灵没有多想,只是希望这个王爷放弃执念,人一旦有了执念就会由此而出贪念,贪念一出,便恶念百出。 王爷的心里此时杂念百出,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让谢灵再去看一眼黎香,他就是想要知道,黎香在哪?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不过就是想圆了自己的那个遗憾。 但是当谢灵拒绝的时候,他心里竟然起了一丝丝的邪念,如果硬逼着她,硬逼着是不是就可以再见黎香。 他不在乎谢灵是否会醒不过来,他只想再见黎香。 如此这般的邪念,却在滋生之时被敲门声给打破。 “谢灵,你出来?”三娘站在门口,想要进来找谢灵,却被两个男人给拦下来,随即大叫道。 谢灵抬着脚步走出去,推开门,“三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里面还坐着一个王爷,况且两人谈得事情也不太能够让太多的人知晓,所以谢灵并未想让三娘进来,但三娘的性子才不管这些呢,拿开谢灵的手就径直的走了进去。 谢灵无奈的笑笑,果真还是那个泼辣的老板娘。 随之关上门走进去,只看到云王爷一脸的震惊,悲怆,不可思议,和诚惶诚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二章 时光相遇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云王爷的脸色就如同天上千变万化的云,一时一样,两时万变。为这个东末春初的午后,填了一丝丝趣味。 然而,自门口缓步走进来的三娘却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盯着自己的男子,就径直的坐到了凳子上,随便拿了一个点心吃着等着谢灵坐过来。 看着这一幕,谢灵不禁抽了一口凉气。这三娘也太胆大了,王爷就坐在她身边竟然就敢如此的目中无人。 不过一想也是,三娘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认得眼前人就是王爷。 谢灵尴尬的走过去,对着王爷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一双温情脉脉的眸子始终落在三娘的身上。 三娘吃下了一个糕点之后,看了看一脸小心翼翼的谢灵,又看了看一脸沉思状的云王爷,随即有些温怒的道,“喂,你看够了吗?都多大的岁数了,还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闻言,谢灵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什么情况,三娘居然把云王爷当成了色狼,她可是害怕自己会被杀头的。 闻言,云王爷轻轻的把头转过来,只觉得心里阵阵的发痛。为何会这样,为何自己心心念念几十年的女子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却要相顾无言。 难道真的是岁月已经给他们弄得面目全非了吗?竟然相对,都无法认得出来吗? 眼前的三娘,就是云王爷所说的香儿。 从今天看到县衙里那个飘忽而过的身影,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一丝熟悉之感由心而生。但又因为只是一个背影,也没有确定。 毕竟十几年了,一时恍惚也是有的。 但从三娘一进门,他就无比准确的认了出来,这个女子,这个进门还未说过话的女子,就是他的香儿。 就是他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遗憾和疼痛。 她还是那般样子,清丽柔和的面容,宛如春雨一般让人情动丝绕。一摸弯眉,就像是微风中的柳叶,可以柔和百态。 尤其是那双眸子,纵然这么多年过去,时光依旧没有在上面落下痕迹,还是那般的纯和干净。 三娘实在是受不了云王爷的这幅目光,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喂,我都提醒你一次了。别老了老了,还不知道怎么做人。” “香儿?”云王爷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欲语泪先凝。 三娘无比的奇怪,眼前的男人从一进门就开始盯着自己,如今,竟然还叫自己香儿,香儿是谁?她并不认得? “你有病吧,谁是香儿?你要是再这般看着我,别怪我打你啊?”三娘的厉害模样,谢灵可是见识过,恨不得飞身就过去,拦住她。 但是猛然的反应过来,刚刚他叫她香儿? 香儿,黎香?三娘? 谢灵猛的一惊,怎么可能?三娘怎么回事黎香?可是看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是认识云王爷的人啊? 于是,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道,“王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叫三娘啊?” 云王爷斩钉截铁的摇头,他就算是不认识自己,也不会不认识香儿。此时此景,只能说明,香儿不愿意认出自己。 云王爷有些激动 ,几十年的缺憾和想念,此时一击而发,便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水,顷刻之间足以毁灭一切。 他猛的上前抓住三娘,目光里是疼痛,是悔恨,是对自己曾经懦弱的愤怒,因为激动而急切,甚至开始微微的有些发红,“香儿,我是昌云啊?你不会不记得我的,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没有去找你,可是现在,你不能不认我,你不能否定掉我们曾经的感情?!”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恨不得拿着一把刀子,深深地剜进自己的胸口,也好过如此。 可是我们又见面了,这就是上天的恩赐,是老天,它愿意让我们重新开始。” 三娘拼命的忍住笑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丰神俊朗的男子对着自己一顿的表明自己的情真意切,除了一点骇然之感,竟然还有一丝丝的悸动和沉甸甸的感觉。 就像是被什么压着。这种感觉,其实自打自己进来,便有。好似这间屋子内有什么东西始终在盯着自己,那种无形的压抑之感,充斥了周围。 “你别和我说什么香儿。我不是香儿,也不认识什么香儿臭儿,我叫三娘,还有,你这双手,要是再不放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三娘温怒的道,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他。 云王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一直牵着她的手,但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并没有想要放下的想法,他总是觉得,香儿不会忘记自己的。 “黎香,你别闹了。咱们好好谈一谈行吗?” 三娘实在是忍不住一笑,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和抽回来,道,“我说了三遍了。我不是黎香。我也没有什么想要和你谈的。你想谈,就去找你的黎香。” 谢灵在一旁,看似在无所事事,其实两个人的谈话她一点都没有落下。此时她也明白了一些。 云王爷说三娘是黎香。但是三娘并不认识云王爷。况且,按照谢灵所认识的三娘,那般的嚣张跋扈并不像是那日云王爷所提到的黎香那般的温婉。 按照眼前来说,正常情况应该有两种,一个是三娘假装的不认识云王爷,一个是云王爷老眼昏花认错了。 可是看两个人的模样,谁也不像是假的。那么就应该还有一个可能,是三娘有问题。 —————— 谢灵畏畏缩缩的把谢灵给拉扯到一边,见云王爷听不到两个人的对话之后,问道,“三娘,我问你,你真的不认识这个男的?” 三娘无比郑重的点头,眼睛里颇为无奈的道,“我真的不认识!” 谢灵再次盯着她的眼睛道,“真的不是?” 三娘就势要走,“我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 谢灵拉住三娘,“那你可是脑袋受过伤?” 谢灵小时候听师父讲过,有的人头脑受了伤以后,会出现丢失记忆的情况。那三娘会不会也是这样? 因为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甚至连带着性格都跟着改变了? 闻言,三娘忍不住轻拍一下谢灵的头,“你傻了?你是想说我脑袋被门夹没夹过吗?” “有过吗?有过吗?”谢灵急切的道,也许自己正在接近一个让自己无比激动的真相。 “没有。”三娘无奈的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三章 现场测酒气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第二次来到凶案的现场,虽然元宵节已经过去,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但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烟火和嘈杂的气息却并未因此消失匿迹,反而愈发的浓郁起来,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凶案。 顾长青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但是面对着如此凶残,就连婴儿都不肯放过的事情,他却也并不能够保持住自己的沉稳和冷静。 此时的他只想用最快的方式去将那个犯人缉拿归案,只想在得知那个人的真面目的时候,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让这样魔鬼一般的人也体会一下无法呼吸的痛苦,和死亡就在眼前的恐惧。 漫天光明的白日里,顾长青并没有因此而控制着突然而起的**, 甚至在任由他肆意的生长,毕竟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小衙役看着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种寒意,并且脸上带着一种放佛是狠戾的笑,不禁有些害怕的轻声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顾长青被声音拉回现实,神色略微尴尬的摇摇头,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是县令,是这个国家的公职人员,只为了百姓而努力的父母官,他应该是公正公平的代名词,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做任何有违礼法的事情,就算是他非常的想要让那个凶手为此付出不同于寻常的代价,可是他不能那样做。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在血腥味和寒气一点点的侵入自己心肺的时候,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平静要平静,就像是当时在那个山洞里看到满洞的尸体那样,平静下来。 只有自己不被情绪所阻碍,这个事情才能更快更好的解决,凶手才能够尽早的归案。 “你来这找到什么痕迹和可用的证据了吗?”顾长青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 小衙役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每个地方都找了,并没有酒瓶或者是任何饮酒的器具。空气中就连酒的味道都没有。” 顾长青趴在桌子上,或者是在地上,一边努力的嗅着有无酒水的味道一边问,“那你可记得昨晚你们来之后,这里有没有酒的问道?” 小衙役皱着眉头,放佛在用力的回想昨夜的这件屋子的味道,可是好像除了那浓烈的血腥味,丝毫的酒气都没有,就算是有过,估计也会被血的味道给掩盖了,所以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但是猛然的,他想到了什么,有些急切的道,“大人,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们先来的时候,这间屋子里的所有窗子都是开着的。是不是酒的味道都发散出去了?” “开着窗子的?”顾长青回想了一下,他来的时候,窗子明明都是紧闭着,他自己还特意的注意了一下,毕竟如果这个地方的窗子紧闭着,三娘的狗不会那么快的就嗅到味道。但是后来他没有多想,也许那只狗是单纯的听到声音才会狂吠起来的。 小衙役点点头,“是开着的,当时现场的情况比较混乱,小五说有些冷,就把窗户关上了,记得当时建成还说了他,但是后来,你们就赶到了,一忙起来,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我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 如此说来,便是都对上了。那个人应该是喝了酒的,就因为是喝了酒,所以才会在杀人之后害怕酒气残留在屋子内,迷迷糊糊之中关上了门,可是因为酒气上头,他并未想到血腥气也会跟着酒气传出去,并那么快的就被三娘的狗闻到气味。 所以原本就是一时情 急作案的他,在听到狗叫时候,慌了神,所以才会显得很混乱,或许在走之前带倒了一些东西,比如那个在门口躺着的椅子。 但是推断是如此?可是酒的味道怎么才能确认?靠自己的鼻子吗?他一向对自己没有信心。 靠谢灵吗?可是他不愿意把她牵扯进来。 那么就只有一个方法了,靠那个不会说话的战天。 他知道战天可以的。那是一个比狗鼻子甚至都灵敏的战天。 顾长青走到门口,拿出自己的玉哨,轻轻的对着天上一吹,一个宛如鸟鸣的声音就从这里传入了县衙里那个正在睡觉的战天的耳朵里。 战天闻之,一个扑腾就腾空而起,迅速的飞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以它的速度,不时就扑棱着翅膀站在了那个凶案现场的房顶上,居高临下像是神在俯视众生一般的盯着顾长青,以及那个气喘吁吁的被顾长青指派着去买了一瓶酒回来小衙役。 顾长青拿过酒,走远了一段距离,轻轻的把酒洒在地上,然后一挥手,把战天给叫了过去。 指着地上的一片阴湿道,“你,闻一闻。” 战天先是傲娇的抬头,放佛对顾长青的话极为的不满,顾长青苦笑了,一下,“乖,回去给你吃鱼。” 战天这才扭着自己圆滚滚的屁股走到那片被洒在地上的酒上面闻了闻,随之皱着眉头扭了扭头。 顾长青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你去帮哥哥去那间屋子再闻一闻,然后告诉我哪里有和这里一样的味道。” 战天极为不情愿的点头,顺着门飞了进去。 继而,在房顶盘旋了一下,在满是血腥气的房间里对着一个地方俯冲下去,最后停留在门口的位置。 顾长青走过去,战天对着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就是这里。 顾长青也趴在地上,用力的嗅了嗅,确实隐隐的留有一丝丝的酒的味道。继而,又把小衙役叫来过来,让他也嗅了嗅,他点点头,“大人,就是这个味道。” 顾长青面色凝重的起身,可以说,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毕竟,证明了这里真的出现了酒气之后,也就证明了那个章铭的最大嫌疑。 也就证明了,杀妻弑父害子的最大可能性。 但他还是对战天夸奖了一番,毕竟hi有功劳的。但是对于那个没有功劳反而碍事的人,他只对着小衙役说了一句话,“回去告诉小五,让他出去再找个活干吧?这里不适合他?让他自己结账离开。” 小衙役愣了愣,但还是辩解了一句,“大人,小五他....” “他不适合这里。虽然此次他翻了一个很小的错误,但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如果这次我原谅他了,他下次还是会犯。如果我留下来,就是给我们县衙留下了隐患。” 小衙役艰难的点点头,他不知道如何去告知他这个消息。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县令,却又更加的让他崇拜和敬重了。虽然在年岁上,并未比自己大多少,可是他的原则,他做事的方式,还有他的清正,甚至要比那些做了好几十年的老官员还要好上许多。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四章 深入其中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最终把三娘和黎香还有云王爷的关系给弄的差不多明白的时候,才凝神聚气的走回到屋子里。 三娘望着今日神神秘秘的谢灵,忍不住呢喃一下,当真是男女之情让人痴傻。 男女之情?三娘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阵痛。 为何提到这个,自己就像是硬生生的被谁给挽去一块肉。然而,自己一生都是潇洒一人,从未因为男女之事觉得缀累过,但这种感觉倒是因何而出? 与此同时,刚刚进到屋内的谢灵看到那团盘旋在云王爷头上的东西居然再次的开始动了起来,和刚刚的沉静,此时的它疯狂的要比那日更胜? 谢灵猜测,这个突然的变动像是和三娘有关系? 或许,三娘也许真的是黎香呢? 谢灵小心翼翼的让云王爷不要做任何的动作之后,自己便轻轻的上前,想要与其说说话,看它能否听得懂认得言语。可是那团烟雾,在谢灵的手上前的瞬间,极速的跑开了,最终落在三娘的头上,像着刚才那样快速的盘旋着,如同一个水中飞速流转的漩涡一般。 看这个样子,这个奇怪的东西应该是认识三娘的。可是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只是认得这两个人呢? “喂,你到底是干嘛的?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要你好看?”谢灵对着三娘头顶的东西威胁道。 “不说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找个法师来给你收走?到时候你连个轮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行,你厉害?”谢灵点着头,对外面大声的喊道,“来人,给我端来一盆黑狗血?” 外面没有人应答,谢灵也没想着要得到回答? 她只是为了测探那个东西。 一是想知道它能不能听得懂人话?如果能够听得懂,或许真的会是和人有关联的东西。无论是鬼还是其他的东西,都好办。只要是还能够交谈,就能够知道所求,就能够解决。 二是想知道它是鬼的可能性有多大。毕竟鬼怪之类的东西都会害怕法师和黑狗血。 但是看着这个东西的反应,一方面是它真的听不懂人话,一方面是它真不怕这些东西,真的有恃无恐。 但是按着那天云王爷讲完他与黎香的故事之后它的反应,它很有可能是听得懂人话的。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东西不是鬼。那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三娘突然痛苦的抽搐了一下,随之便蜷缩着倒地。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很难受,就像是身体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般,很疼,疼的自己呼吸都像是被百足之虫啃噬一般。 紧接着,三娘的瞬身冷汗如雨刷刷的落下,额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起来极其痛苦的模样。 云王爷飞快的走过去,坐在地上,让三娘可以很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并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力量。 三娘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之中抬起头,整个人面色苍白,但还是抬头定睛看了看眼前抱住自己的男人,他很好看,纵然上了年纪,但依旧有足以让人心动的魅力。 可是看着他,自己浑身的疼痛好像更胜了,头像是马上就要炸裂了一般。 云王爷看着这样的她,心急如焚,不禁对着那个正在发呆的谢灵吼道,“喂,你还愣着干嘛?快想想办法啊?”   ;谢灵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他一直在想,三娘为何会突然这样。 她好像明白了。是因为云王爷和那团烟雾的出现。 谢灵赶紧拽着云王爷,道,“王爷,你快出去,快点。” 云王爷刚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谢灵一脸凝重的样子,还是听话的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随之,那团烟雾也跟着出去了,三娘这才缓慢的好了起来。 谢灵扶助三娘真切的询问道,“没事吧?好些了吗?” 三娘抬起冒着冷汗的头,努力的点点头,“好多了,没刚才那般的难受了。” 谢灵隐隐的猜到了什么?这许那团烟雾就是连接三娘与云王爷感情的一个媒介,但是关于三娘并不记得两个人的事情这件事,或许就是这个东西所致。 但是其中到底是该如何联系起来的呢?会不会是这个东西就是三娘的记忆呢? 叶浮曾经说过,这个世上的东西包罗万象,也许一个人的记忆也会因为某种事情而脱离人的体内成为某种独立存在的灵体呢? 她真希望,那个有着最纯真的笑容的叶浮可以出现,告诉她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是目前,谢灵心里的这个想法越来越胜,越来越浓烈。 “三娘,关于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吗?你用力的想一想,你看见他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会不会觉得心脏会砰砰的跳动。” 三娘微微的点点头,刚才看着那个人,确实有那样的一种感觉。像是心被撕裂了,但是在疼痛之中,莫名的还会有一点熟悉与兴奋。 “那就对了。”谢灵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三娘,你听我说,你叫黎香,你和那个人你们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但是你忘记了那段感情,你现在用力的想一想,你还记不记得他,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忘记了。” 三娘神色茫然的谢灵,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个人我确实觉得熟悉,但是并不认识。” 谢灵眯着眼睛,重新推开门走到云王爷的面前,道,“王爷,三娘好点了。但是现在的我可能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在云王爷还未彻底的明白谢灵想要干什么,就只见谢灵的手就开始在自己的头顶张牙舞爪的抓挠起来,还大声的喊道,“你来啊?有能耐你来告诉我啊?我看你有多厉害?你有能耐你就来给我弄进去啊?” 云王爷皱着眉头刚想把谢灵的双手给钳制住,就看到谢灵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 谢灵放佛身处在一片茫茫无际的雪地之中,成片的雪刺的眼前一片黑色的若有若无的东西在跃动。 不时,她放佛是在时空的隧道里穿梭了一下,便顷刻间就去到一个正处在一个阴雨天的树林里。 他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云王爷,面如冠玉,身着麻布衣衫,却掩饰不住的高贵模样。 随后,就是他拉着一个人的手,跟着回家的模样。 谢灵看不见那个人,只能看到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云王爷的衣袖。 等等。 谢灵好像发现了什么?那个人,那个自己看不见的人好像就是自己。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五章 黎香的记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头皮紧皱,麻酥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和云王爷牵着手走在一起。 缓慢的,谢灵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按照小时候自己无比恐惧气愤的时候师父让自己做的那样,深深地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再深吸回来,如此反复的三次。 谢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一瞬间发现问题的那种诡异的感觉没有了,但并不是自己深吸气的缘故,而是自己在深吸气的过程中,大脑再黑暗之中飞速的运转之后,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刚刚为了激怒那团烟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如同昨晚一样,可以看见黎香的身影,想要好好的问问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如今,当自己站在黎香的身体里,脑袋却还是自己的思维,她才明白,这是那团烟雾想要自己亲眼所见当年的事情。 但这团烟雾到底是什么?它又为何会有能力做到于此呢? 谢灵没能想太多,因为梦境中的自己,很快就被人拉着跑开了。 那是黎香的母亲,只见她一脸的愁容,道,“香儿,你不要再和那个小子在一起了。你爹已经很生气了,既然也已经给你许配好了人家,你就不要再不听话了。那个钱家很有钱,你的后半生娘也会放心。” 黎香把手努力的从母亲的怀里抽回来,极其不情愿的道,“娘,你知道女儿根本不喜欢那个人?和自己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如何才能过下去一生啊!” 黎夫人,流下一汪热泪,“可是还能怎么办。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就算你不同意,可是彩礼已经收了,你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瞎胡闹的?” 收了彩礼?谢灵转念一想,原来这已经到了云王爷两个人被分开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谢灵突然的又和母亲面对面了,黎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中带着愤怒,“香儿。我已经和钱府谈好了,明日就成亲。” 纵然此时听着这话的是谢灵,但她依旧能够感受的到黎香彼时的震怒,她疯狂的一般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怎么也没有想到,爹会带着钱家的人去抓自己和昌云,更想不到他会为了拆散自己,再次想要自己如此仓促的成亲。 “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黎香压着嗓子道。 黎老爷子目光闪烁道,“香儿,爹是为了你好。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钱家有钱有事,你嫁过去自然不会亏着,你又何必去挣扎那些根本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的人呢?” 黎老爷子顿了顿,“听爹的话,好好准备,忘了那个穷小子。在钱家好好过日子,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这一生就不会受苦了。” 随着黎香愤怒着想要反抗的一声爹,画面再次转换了一个地方,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仅仅有一面镜子,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 黎香挣扎着,却只觉得浑身一片软弱无力,隐隐的,她察觉到有人进来,脸色上尽是惊讶,想要开口,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来人正是钱家的大公子,她的未婚夫。只见那个人俯身之际,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黎香颤抖着的身子,在钱家公子倒地之后,被那个黑衣人给带走。 谢灵还未反应过来这个黑衣人是不是云王爷,就只觉得自己被人硬扛着带走了。一路飞驰之下,恍惚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谢灵猛的一惊,这里她好像记得,就是三娘现在的家。 而 一种深深地无力之感,随着谢灵的思绪缓慢的延伸至了全身,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可以幸免,而那个带她来到这里的黑衣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逐渐的,那种浑身散发的无力感渐渐的被黑暗开始取代,黑暗由最初眼前的一点点光点开始蔓延,最终整个眼前,整个脑海里,再也不见一点光明,随之而来的,是黎香的昏睡。 时光的掠影在谢灵的眼前刷刷的流过,谢灵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总之,她跟着黎香一起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秋,堂前屋后全被一片雪白覆盖,银装素裹的模样让人很容易就想到一些单纯美好的事情。 黎香起身,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之下,唯有一面铜镜反射月光而留下一片诡异的场景。 她用力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恍然间觉得熟悉又陌生。就连身处其中的谢灵,都觉得那双眼睛里是茫茫的被大雪覆盖的草原,一时间让人找不到方向。 不时,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见黎香起来,便道出了谢灵心里的疑问。 “姑娘。你醒了就好了。当时你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了七天七夜,如今醒过来,已经是极大的幸事,这里也就是你的家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要走了。” 说着,老妇人的模样瞬间就消散不见了,紧接着眼前就被一阵黑暗黑覆盖。 谢灵还未来得及问黎香的记忆是如何没有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发高烧而至? —————————— 眼前的一切事情,那些断断续续的残章断节,都像是一锅粥似的堆在自己的脑海中。而她要做的就是趁着自己的脑袋还有点清醒,梳理好这一切。 首先,按照自己切身经历过的这一切。事情都是发生在云王爷和黎香分别被带走之后,这就算是黎老爷子和钱府的计谋。 但是那天晚上,在黎香被黎老爷子用药之后给送到了钱府之后,突然而出的黑衣人是谁? 首先,他不可能是钱府的人?那是都有可能是黎老爷子的人?在事情的最终关头后悔了,所以才要带走黎香? 可是这样,为何不将她带回家?难道只是因为害怕吗? 还有,黎香是在大婚的前一夜就被送到钱府的。而当夜,就被黑衣人给带走了。所以当云王爷第二天找去的时候,钱府知道黎香不在?根本无法让云王爷见到她。 那么黎宅呢?在云王爷最先去到黎宅的,他们是否也知道呢?谢灵摇摇头,想起那一日,云王爷所说的那些话,黎老爷子应该是不知晓的。 那么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何意?难道只是为了单纯的想要帮助黎香和云王爷。那有为何,在带走黎香的时候并不让云王爷知晓,带走之后也并未让两个人见面呢?而是连夜的把黎香给带走一个更远的地方。 而云王爷的那个隐卫,又为何说他找到了黎香,当时的黎香已经不在那里,他又是如何找到的?难道真的是意外发现不成? 还是说,这个隐卫和那个黑衣人根本就是一个人或者说认识?那又是谁在幕后指使的这一切呢? 他的目的又是为何?在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应该就是不想要云王爷和黎香再见面吧。 毕竟,黎香成亲之后,如果云王爷再次纠缠不清,损失的会是云王爷的荣誉? 皇家?! 谢灵猛的觉得脑袋一个灵光闪现?难道是京城的人策划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云王爷死心。 可是这么做的人,该是谁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六章 记忆回体(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想的头都要炸裂开来,但是依旧没能给那些在自己心里的疑团一个准确的足以让自己让云王爷和三娘信服的答案。 但是谢灵唯有三点可以确定。 第一,那个黑衣人无论是谁,他的目的都绝对不是为了让云王爷和黎香幸福的有以后,如果是那样,他不会把黎香带走,还不留下只字片语。 第二,就是三娘当初并不是像黎老爷子对云王爷所说的那样,黎香是同钱府一起做局的那个人。可以说,却有做局的事情,但是只有钱府和黎老爷子两个人,谢灵根本一无所知,就连最后时刻连个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第三,三娘的记忆丢失的缘由,有九成的把握是和她发的那场高烧有关。或许也不能说是高烧有关,在那期间,如果有人对她进行过任何的药物进攻的话,自己没有看见过,并不能如此的确定。 但是眼前最让谢灵觉得难得事情就是如何让三娘可以恢复记忆,毕竟那些黑衣人,那年操纵这一切的人到底是为何意已经不再重要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也已经老了,但能够让他们化解开曾经的怨恨和遗憾,也是一件幸事。 想着想着,谢灵的嘴角渐渐的浮起一抹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像顾长青了。 无论是自己昂着下巴淡然说话的样子,还是吃豆腐脑的时候要放很多很多的陈醋,甚至在脑海中对待事情的方式都开始一样,从前的谢灵,如果遇到今天的事情,是断然不会思考这么多的,她大概只会一个巴掌拍过去,告诉三娘,这就是你的爱人。 现在的她,只想用一个最为婉转的方式来完成这个过渡。强硬的态度在三娘的身上大概行不通。 但是如果,让三娘也可以像自己一样,被那团烟雾带到这里来,是不是就好了。也许被如此形象的场景刺激之下她可以想起来呢? 想到这里,谢灵只觉得头痛欲裂,那种感受越来越盛,像是血淋淋的撕裂一般让她无法再去忍受。就在她已经要颓然的摊到在地的时候,一双手,在后背猛地推了自己一下,然后现实中的自己一个激灵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谢灵这突然的起来,把三娘吓得差一点跌坐在地。 不过谢回想着自己最后醒过来的瞬间,隐隐的察觉了什么。 上一次,也就是昨日夜里,自己误打误撞的进入到那团烟雾里的时候,自己是被什么人拉着出来的一样,可以刚刚,自己是被退出来的。 难道说因为上次,因为顾长青在现实中拉着自己的手,但是梦里的自己感受到了,并且被那股力量带了出来。而刚才,那股推力,难道是黎香? 或者说,这团烟雾本就是黎香的一部分。是她丢失掉的那部分记忆? 如此想来,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止刚好能够解释自己为什么一进入这里,就能够看到黎香过去的事情经历,并且还是以她的视觉去看,也够解释为什么刚才的场景知道老人消失就再也没有了,说明,这段记忆,自那时开始就已经脱离了黎香的身体,变成了独立存在的有灵性的一团烟雾附着在云王爷的身边。 因为那段以及中无论好与坏,都是黎香和云王爷之间的感情的见证。所以,它才会一直萦绕在云王爷的身边。 那么现在,是不是只要这团东西能够重新回到三娘的身体里,关于黎香的记忆就可以回来了? ---------------------------- “谢灵..谢灵,你没事吧?”三娘急切的喊叫声一点点的传过来,谢灵才算是彻底的清醒。 “我没事。”细细的看了一眼三娘,确实如同云王爷形容的那样,清丽俊俏,虽然以不再年轻,可依旧摄人心魄,就是现在的这个性格,要爽朗许多。 “不过,三娘,我有个小忙需要你帮。”谢灵低着头道。 她是想要三娘和那团东西,直接来一个身体上的接触。刚刚,那团烟雾缠上三娘的时候,看她浑身剧烈疼痛的感觉,大概就是自己刚刚经历的那样。 “行吧,你说。”三娘看着脸色刷白的谢灵,不犹豫的就道。 谢灵随之一个欢快的下床,拉着三娘的手就走到那个用胳膊拄在桌子和下巴之间正摇头晃脑昏昏欲睡的云王爷身边。 趁着他还未醒过来,谢灵就拉住三娘的手直接和那团东西来了一个接触。 只见那团东西再次如同漩涡一样飞速的轮转起来,看那样子,一不小心大概就能飞起来。 紧接着,它又突然的停了下来,顺着三娘的手到胳膊到脖颈,继而开始贯穿游走于全身上下。 三娘看不见那些虚无的东西,但只觉得换身很热,尤其是头部,火辣辣的疼痛着。 谢灵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只想要给她一点力量。 紧接着,那团烟雾在游走了三娘的全身之后,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冲上了她的头。 三娘还未来的及对那疼痛做出任何的反抗,就昏倒在了谢灵的怀里。 云王爷被这声音惊醒,随之,谢灵就看见那团烟雾开始变成细细的发丝一般的东西在三娘的头顶缓缓的流淌进去,如同水流一般,轻盈透彻。 云王爷脸色很难看,他一边把三娘抱回到自己的怀里,一边一脸寒气的盯着谢灵道,“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这样的云王爷很吓人,谢灵忍不住后退一步,才缓缓的说,“我刚才好像找到了可以让三娘记得你的方法,所以我就试了试。” “试了试?”云王爷尖声道,“你能够确定这不会伤害到香儿的身体吗你就试,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如何能够担当的起。” 谢灵的脸色涨红,尤其是眼睛里除了担忧恐惧,还有一丝丝的想笑。 刚刚,眼前的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想要自己去重新问问黎香的时候,是那般的低三下气,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王爷身份,可是此时呢,这样过河拆桥的人,还是当初顾长青极为感谢和推崇的人吗? 他此时这般丑恶的嘴脸,难道他自己意识不到吗? 谢灵苦笑着站起身,只道,“既然王爷要治罪,那就治罪好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云王爷脸色铁青着看过去,刚想对这个趾高气昂说话的谢灵说些什么,却只见三娘的眼睛动了动,随之一只手也换换的抬了起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七章记忆回体(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黎香....黎香。”云王爷的一声声呼喊回荡在三娘的耳边,如初雪般温柔,很熟悉,熟悉到整颗心都放佛在流泪。 以往的种种时光在眼前一遍遍的掠过,有欢笑有泪水,有心痛有悔恨,有执着有坚持,三娘在这些佛光掠影之中渐渐的和黎香重合,两个人的记忆,一个人的情,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是流着眼泪的。 “你醒了。”云王爷看着黎香,轻轻的说,生怕吵着她一般。 谢灵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瞥了一眼,不知为何,此时的她特别想要见到顾长青,强烈的希望。 “昌云?”在谢灵正撅着嘴喝掉一杯茶的时候,缓缓睁开眼睛的三娘看着抱着自己的云王爷,喊出了他的名字。 谢灵微惊,虽然这个方法是自己想出来的,可是没想到如此的歪打正着,竟然成了。 “黎香,你想起来了?”云王爷颤抖着声音说道,他不知道等待彼此可以相见的这一天等待了多久。 黎香点点头,便要挣脱着站起来,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她需要缓一缓,以及眼前这个,曾经错过的人,她不能说如此的就可以接受了。 云王爷又缓慢地把她扶到桌边,看着他这副模样,谢灵忍不住想到刚刚他对待自己的样子,所以就算是三娘此时醒了过来,她也并未上前去。 空气中静默了下来,黎香低着头沉默着,云王爷也是没有再说话。只是无所事事的喝着茶,等着顾长青回来。 也却如谢灵所期待的那样,顾长青自案发现场回来之后便一路回到县衙,有人说王爷去了谢灵的房间,他心里觉得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过去了。 也正是推门进去的他,打破了沉默。 谢灵急切的冲到门口,恨不得直接拥入他的怀里,好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全部一股脑的对他说出来。可是此时云王爷和三娘还都在,谢灵只是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王爷?”顾长青一进门,就看到云王爷正在牵着三娘的手,忍不住道了一声。 三娘听到这个声音,轻轻的把手给抽了出来。 “三娘就是黎香。”谢灵在一旁轻道。 顾长青一脸的不可思议,三娘就是黎香,怎能可能? 谢灵看看三娘,耸耸肩,表示就是这样。 屋子里再次的沉默下来,彼此之间放佛都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随后还是三娘起身,轻缓缓的道了一句,“我有点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云王爷跟了出去,却被她关在了屋子外面,此时三娘的心是痛的,从未有过的痛。 曾经的那些真相,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下去。 -------------------------- “怎么回事?”云王爷跟着三娘走了之后,顾长青惊奇的问道,“不是说黎香找不到了吗?怎么会是三娘?” “关于三娘就是黎香的事情我想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怎么回事?就像是我要是换了一个名字,你还是可以认出我一样,云王爷把他认了出来,那团烟雾作为黎香的记忆就回到了三娘的体内,然后就这样了。” 谢灵言简意赅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很多具体的 东西,都隐了下去。 “那说你当时看到的那个东西是黎香的记忆?” 谢灵点头,“如假包换。”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以往顾长青绝对想不到一个人的记忆还可以独自存活。 “你去现场调查的怎么样了?”谢灵问道,看着这一整天都在四处奔走的顾长青以及那些衙役,都知道这个案子怕是也不那么好办。 随着谢灵的问话,建成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顾大人,章铭带了回来。” 顾长青面色凝重的走出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章铭在222吗?至少三天的路程,如何半天就回来了?” 建成还在喘着粗气,“大人,我们是在他回家的路上碰到的,没想到这个小子命这么不好,被我们给撞见了。” 顾长青的眉头都要皱成了一团,回家的半路上,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凶案发生之后逃跑到了一半的路程。 再加上今天在凶案现场确实有酒气,虽然已经接近消散,但却被战天给闻了出来。如此就更能确定他的嫌疑了。 “走,我们去会一会。”顾长青把门轻轻的给关上,就走了出去。 “你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在路上,顾长青问道。 “看到我们的反应很平常,并无特别。但是当听我说明来意之后,嗯,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崩溃的状态?” “崩溃的状态?”顾长青问道,“如何崩溃?” “就是自言自语,说什么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媳妇,还有她的生辰都没有来得及过之类的云云。” 两个人又谈了一些别的。就到了关押章铭的地方。 一看到顾长青进来,他就开始各种的哭诉,整间大牢里,都是他的声音,就连别的房间的犯人,都不认埋怨起来。 “章铭,我问道。你昨夜知否回来过?” 章铭摇头,“回大人的话,小人一直不曾回来过啊?这次还是提前把事情弄好了,才能够回来的,可是,谁承想.....” 我要是不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怪我,我要是不认钱,不是只知道赚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行了,你也先别恼怒自己,就算是你把自己打死了,他们也活不了。况且,此时你的嫌疑还没有消除,依旧是最第一人犯。” “人犯?”章铭一脸的诧异,随之猛烈的摇着头,“不,不可能,我不会这样做的,你不能够这么怀疑我。我章铭就算是再不是人,也不可能如此禽兽不如。我的父亲,妻儿。我怎么会这样做,你不能这样想我。” 说着,章铭猛烈的抽搐了起来,眼泪夹杂在咳嗽中,恨不得随之一同离开。 不知道赵欣然的父亲是如何听来章铭回来的,此时在门口吵着要进来。 顾长青一摆手,老人就冲了进来,对着章铭猛地踢打过去,“你个王八犊子,居然如此的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妻儿,连自己的老父亲都不肯放过。你为什么还活着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顾长青看着这一幕,并未上前阻止。 无论那个章铭是否真的是凶手,但是他曾经确实是殴打过赵欣然,就为此,他也该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八章 不在现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老人发疯一般的出了气之后,颓然的坐到了地上。章铭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藏在两腿间,默默的流着眼泪。 “章铭,本官问你。昨夜你在哪里过的夜?” “在吉祥镇。” “可是喝过酒?” “没有。” “确定?” “确实没喝。” “建成,派人去吉祥查一下,看看他说的是否是真话?”顾长青交代一下,随即又对着章铭问道,“你想不想去看看他们?” 章铭猛地把头抬起来,努力的,用力的,沉重的,一点点的把头低下去又抬起来。 章铭被人带着去到存放尸体的地方,顾长青并未直接跟着去,而是之后偷偷的在窗户下面听着。 一个人的真实面目是可以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但是当没有人的时候,他才会将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释放出来。 所以,顾长青特意交代那个人带着章铭去的压抑,告诉他章铭进去之后就将门锁上,并且要告诉章铭他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他才会来带他离开。 如此,先是让章铭放松警惕,让他自以为这里只有他自己,如此,他才会最大程度的成为自己。 但是顾长青在窗下跟着他听了半个时辰,章铭却很少说话,有的时候就默默的流着泪,有的时候就将几个尸体整理一般。 最后,他把那个小孩子的尸体抱在怀里,轻轻的亲吻了一下,竟然开始唱起了摇篮曲。 半个时辰之后,来人开门,顾长青走进去,无比沉重的说道,“你妻子,怀孕了。” “我知道。”章铭硬生生的吐出这两个字,“我在凤凰县的时候,我妻子让人给我稍去过一封信,说过。” “行了。”顾长青伸手,摆出一副要将他拉起来的动作,“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因为你曾经有过殴打赵欣瑶的历史,所以,你仍旧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不过,你要是想让真凶真的伏法,你就必须说实话,你曾经,无论是在生意中还是在任何的时候里,有没有结下仇怨?” 章铭摇头,“顾大人,我虽然喜欢喝点酒,但是我并没有和任何人结过仇。我打新瑶,也只是因为我愤怒,我觉得自己这辈子一是无能。开个小店,我们的父亲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根本就没有在赚钱,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生活就更加的困难了,我想要休了她,那样她就可以重新嫁人,找个好人家,再也不用和我单着风险。 可是我平时下不去手,唯有撞着酒胆。但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习惯。我不想再打她,可是每一次在外面受了委屈,喝了酒,我就觉得自己在窝囊,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出气。可是我并不会杀她啊?” “那你在外可有姘头?” 章铭再次的摇头,“没有。我是喜欢新瑶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喜欢别人了。” ---------------------- 两日后,顾长青的书房,言木,建成,黄伍。 几个人齐聚一堂,开始了全面的对这个案件的会审。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整理案卷的小衙役,忍不 住叹了一口气。 这永安城的县衙里,竟然至今连县丞都没有,也不知道当年这县衙经历了什么,才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换了血,还是疏漏满身的换血。 而他自打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还未曾有过闲暇,所以对于县丞的这个空缺也就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是个重要的职位,不能随便的就按上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不能真正的为民做事,那还不如直接空缺。尸位素餐,还不如直接空缺下来。 “建成,你先说。” “是,大人,那一日,在章铭被抓之后,我就直奔吉祥镇,去了章铭所说的他休息的客栈,老板说,章铭确实一直在那里,并未曾出去过。其余的小二,也说,他们营业到很晚,那个章铭一直不曾外出。时间上,我也对了一下。按照案发的时间以及章铭在那个客栈里最后一次和人有过照面还不算他一个人在楼上休息的时间,他根本没有可能回到这里杀了人。除非....除非他像是那个人。” 建成说的人是叶浮,每一次提到他,建成都忍不住打哆嗦。 如此证明,章铭可以排除了两成的嫌疑。 继而,黄伍开始道,“大人,那一日,在抓到章铭之后我并未同建成一起回来,而是直接去了凤凰县。后来接到战天的飞书之后,我全部打听了一下。章铭确实在那里呆上了一段时间,并且中途从未回来过。按照时间的计算,他是在我们在吉祥碰到他的前一天才开始动身回来的。” 顾长青点头,一天的时间从凤凰到吉祥,半天的时间从吉祥到永安城,这确实是一般的马的行程,算起来,章铭确实并未有作案的时间。 建成和黄伍当时去到骑的是皇帝赏赐的汗血宝马,脚力凌飞,来回还用了将近两日,除非就像是建成说的,章铭像是叶浮那样,才可能回得来。 最后,才轮到都要昏昏欲睡的言木,言木眯着眼睛,只是说了一句话,“那两个老头的老家我全都调查了一遍,可想而知,老实的吓人。” “怎么个吓人法?” “勤勤恳恳种地,老老实实的卖东西,邻里有爱,不打仗不骂人,甚至还是给流浪汉吃的,就是这样的人?” 顾长青点头,这样调查下来,章铭的嫌疑已经开始大幅度的下降,但是并不能就此就说他一点嫌疑都没有,或许,他们落下了什么。 但是,如此也更加的能够确定了一点,那个凶手,并不是预谋,而是突然所起的杀心。 而这样的案件,是最为难以推断的。 永安城人口几十万,来来往往的也并不止这些,各个国家的商人也都有,那么现在,就算是难,也要开始调查,最近他们都接触过谁了。 “怎么,还有无事情?我都要累死了。”言木嘟囔着到,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皮子在打架。 “我问你。其实你本该昨夜就回来的?是又去哪?”望着言木的背影,顾长青问了一句。 言木撇撇嘴,他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去找严淮柳了。 几个人走了之后,顾长青以为可以就此安静了一会,这些时日,他的睡眠很轻,好像睡熟了之后,都在做梦梦到那几个人。 “顾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隐隐的传来三娘的声音。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九章 柳暗花明(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我难过。”谢灵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如同是斑斓的蝴蝶,忽闪忽闪的让人忍不住去看。 “难过,难过就往北走。”顾长青坐在自己的书桌面前,头也不抬的就说。 既然谢灵在这里,他也不能直接就上床休息,索性就画起了这个案件的所有关系图。 人物,时间。地点,事件。希望种种事情串起来可以有不一样的收获。 “哎呀,你先别写了,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我要是不说,估计今晚就睡不下了。”谢灵一脸的幽怨。 “洗耳恭听。”顾长青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抱于胸前,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 “那个人和三娘当年分开的时候,是有人在背后搞得鬼,但并不是黎老爷子和那个钱公子?!” “那个人?”顾长青微微蹙眉,“谁呀?” “就是那个人,帮你的那个王爷。”谢灵不情愿的说道,想到他今天朝着自己怒吼,恨不得给自己凌迟处死的云王爷,她就生气,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自幼就在天地之间肆意疯长的一株野花,才不堪忍受那些人类的摩于掌间的折磨。 “不过这不是重点,那个黑衣人才是重点。就是在黎老爷子把黎香送到钱府的那一晚出现的黑衣人,将黎香也就是三娘带走了,带来了这里。”谢灵急切的说着,可是越着急自己就觉得实在胡言乱语说不明白。 可想而知,并未曾切身经历过,也未曾亲眼目睹过的顾长青,一脸的懵状。 “什么黑衣人?他有什么用?” 谢灵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他,就能知道当初是谁非要把黎香带走,也就知道那个背后的人了。”谢灵生怕他听不懂自己的话似的,于是又加了一句,“他很关键。” “他很关键。黑衣人很关键。”顾长青轻轻的呢喃了这两句,心里却是明白这其中重要的那点,所以,此时的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 黑衣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凶手?还是另有图谋? 而当夜能够看到这个黑衣人的除了三娘,还应该有谁? 打更人?他整夜的在外面巡逻,最有可能看见的就应该是他了。 顾长青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要用力的抱一抱谢灵,如果不是她今夜来到这胡言乱语的一些话,自己可能需要浪费很多时间才能想到这个打更人。 但是双手已经上前了,却在谢灵呆愣愣的眼神之下,瞬间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由衷的道了句感谢的话。 “喂,你去哪啊?”谢灵看着他的背影吼道。 “调查取证。” 谢灵小跑着跟了过去,她也想去,想和顾长青学习一下如何推理判案,也许自己以后也能把那个幕后真凶给找出来呢? 然而,顾长青并未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他只是晃晃悠悠的在街边走着,不时这看一看,那看一看,就等着整点的时辰到来,那个打更人的锣一响。 谢灵实在是忍受不住这深夜里的冷风,不禁埋怨道,“你到底要去哪啊?咱们回去吧?” “嘘。”顾长青瞥了一眼远处,随之而来一阵打更人的呼喊。 顾长青展开一个舒心的笑,“好了,走吧。” 于是便朝着打更人锣响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 nbsp;  ------------------------ “你们,你们想干嘛?”打更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夜晚,况且前两天城里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会害怕的。 “没事,你别害怕,我是县令,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顾长青轻柔着说道,生怕再次吓着这个已如惊弓之鸟的男人。 男人一直低着头,神色在弥漫的夜色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不如,我们去喝杯茶,看起来你现在应该没有事情要做。”顾长青道。 他就是害怕这个人会找理由推脱,所以才在他敲响这个时辰的锣之后才出现。等到下一个时辰到来之前,他都是闲暇的。 “我不喝茶,有事大人就在这问吧。” 男人这样说,但是在顾长青的执拗之下还是跟着去了茶馆,昏暗的暖黄色的灯光之下,男人的面容很憔悴,脸颊深陷,眼珠向外凸出,神色有着些许的不自然。 “本官想要问你,那一日章家的货店发生命案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男人重复了一句,“我在家,哦,不,我在巡夜。” “那你可是见过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 “见,见过。”男人支吾的道,说完,拿起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什么时辰?可是还记得那个人的模样?” 男人低着头,像是在做很重要的思考,良久,才缓缓的回答,“我是在前街的拐角处,就是在距离章家货店一条街的那个拐角。时辰,大概是子时过一半的时候。那个人嘛,长得很高很壮。” “那你见到他的时候,是面对面吗?有没有见到真面目?” “是面对面的走过,但是具体的模样我看不清,毕竟天黑,我也是老眼昏花。” “确定那个人很壮很高?你确定你自己没有因为天黑看错?”顾长青问道。 男人郑重的点头,“这点我绝对没有看错。” 顾长青的手再次不经意的拂上了鼻尖,这是他做思考的时候的习惯。 眼前的男人所说,和三娘的完全不一致。 三娘说那个黑衣人很清瘦,和自己差不多。这个男人却说黑衣人很高很壮? 两个人到底谁在说谎?如果按照打更人的形容,那个人应该是章铭不假?可是如今已有的调查来的所有证据又都在证明这个章铭当夜并未在永安城? 其中漏了什么环节呢?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不成?还是三娘看的眼花了或者是在说谎? “那你当夜可是听到什么声音?” “我记得自己听见了狗叫的声音?”打更人道。 “那你可是去查看过?” 打更人摇了摇头,“我当时正赶上尿急,就没有来的及去。等到去的时候,你们都已经在了。” “那你这个巡夜的可是不负责任那?”顾长青搓着手,“你们巡夜的人,并不只是需要报个时辰,有什么情况得及时来报告县衙才可以?” 打更人点头,“是,是。” “那你当夜,还有没有见到三娘或者是章铭?” 男人再次摇了摇头。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章柳暗花明(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东正客栈。 云王爷躺在床上,久久的无法彻底的睡过去。 每当他觉得困意来袭,刚刚睡着的时候,就重新醒过来。 满脑子都是今天黎香的表现?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记起了自己之后,要将自己推开,并且还将自己关在在屋外? 她在想什么?难道这么多年,她还在恨自己当年没有直接去救她吗? 可是自己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啊,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在忏悔,对待自己的王妃更是冷淡至极,以至于皇上,自己的哥哥已经是子孙成群,自己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不是他们不能生,而是他不愿意要别人所生的儿子。 当年,他说此生只爱黎香一人,自己的孩子必然由她所生。 这些话,他都记得,并且践行。 “王爷,要不要给你点上安魂香。” 当年的他,自打回到京城之后,一直无法入眠。后来皇兄实在是看不下去,才让人给他调了安魂香。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不再依赖于此,可是没想到,如今再次遇见黎香,竟然又开始失眠了。 “不用了,你们都睡去吧。不用再给我熄灯了。”云王爷扬着手说道。 而在永安城县衙里的三娘,此时也是辗转反侧。 翻来覆去的都是今时今日重新回到自己脑海中的场景? 自己是黎香,自己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 自己被自己的父亲逼着嫁给钱家,结果在那一夜,又被人给带走,从此就忘记了那段往事,以三娘的身份活着。 这一切接受起来不难,难得是要重新接受一段感情。那些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自己的感情。 记忆回来之后,想起曾经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想起那个被人逼着成亲的女子,想起那个看着昌云却只能渐行渐远的女子。 她的心无比的疼痛。也正因如此,她才明白,为何三娘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只因为曾经的唯唯诺诺导致自己丢失了很多东西,所以才要在后半生里保护好。 可是,当年几个月的感情,就算是此时重新记忆起来,也是陌生和疏离的。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了三娘的生活,三娘的性格,三娘的喜好,以及三娘的人生。 如果,此时再要她去做回那个黎香,去爱她爱的那个人。 她不愿意。 所以次日一早,三娘就敲开了云王爷的门。有些话终究要讲明白,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 即便艰难无比,可是没有选择。 “王爷。”三娘这样唤他。 云王爷闪过一丝疼痛的目光,从前的黎香,只唤自己昌云,如今,竟然如此的生疏。 “香儿。”云王爷说着就要去拉住她的手,却被黎香一侧轻飘飘的就躲开。 “王爷还是不要这么叫我。叫我三娘就好,我还是习惯这个称呼。” 云王爷的心无比的疼痛,他知道黎香如此所说,就证明她心里还是未接受自己。 “香儿,难道我们曾经有过的时光,你都没有记起来吗?我知道当时的我有些懦弱,所以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可是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你。” & nbsp;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记得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这几十年的时光是沟壑,是我们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高山。就算曾经的感情还在,可是我们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们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况且你有了家室,我也不再是那个渴求感情的那些小姑娘了。” 三娘说完就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云王爷也在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三娘。 她说,他们都变了。可是自己的心里仍然只有她。 就算是曾经两人之间有了误会,可是不止于此啊? ------------------------ 县衙。 顾长青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自己心里的疑惑。 他对于那个打更人总是怀着一丝丝的偏见一样。倒不是说他长得就一副尖嘴滑舌的模样,而是他的眼神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里面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首先,三娘不记得看见黑衣人的具体时辰,仵作也只能说出尸体死亡的一个大概时间段。可是就这个打更人,偏偏能够具体的说出来他遇见那个黑衣人的时候是在子时过半。 就算是他是在打更人,可是谁会在见过一个人之后就去看时间呢?这个倒还是不重要的一点,很可能他就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毕竟月黑风高,一个黑衣人出现关注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三娘说他看见的那个黑衣人的方向与打更人所说的黑衣人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再加上两个人在黑衣人形态体质上的描述又在两个极端。 所以,如果不是那个黑衣人跑的途中临时换了方向,那就是其中有人在说谎。 以那个打更人看到自己的种种猜测来看,不难看出,他一开始的紧张,以及说话时候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很有可能心里有鬼? 难道紧紧是害怕自己治他一个工作不上心的罪吗?还是另有图谋。 而且他在说那个人的模样以及遇见黑衣人具体时辰的时候,他是无比的筑定的。 是因为真的注定,还是早就想好了要这么说的? 除此之外,顾长青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他有种感觉,虽然不确定,但是很清晰,这个打更人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一直在想把那个黑衣人往章铭的身上去代入?可是最后又不说自己见过章铭? 顾长青不太明白他这到底是何意?难道是在欲擒故纵?想要让自己相信章铭就是凶手。 那他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他就是凶手。另一个就是他和章铭有仇,他想要章铭进大牢? 但是所有调查的人都说,章家并未与其他人有过仇怨。除非章铭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罪过那个打更人? 想到这,顾长青起身去到三娘的房间。一清早,三娘就出去了,此时应该是回来了。 “顾大人,有事?”三娘的手扶在门框上,看起来并无想要顾长青进去的想法。 “有重要的事情。”顾长青面色凝重,眼睛里亦是不容忽视的严肃,“案发当夜,除了黑衣人,你确定再没有看见别人?” 三娘点头。 “那打更的那个男人呢?也没有看见?” 三娘猛的抬头,眼睛里是突然想到什么的惊奇,“我想起来了,我确实看到他了。在那个黑衣人过去之前。” 三娘一拍额头,反驳道,“不对,我说的不对。我确实没有看见他,但是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在我家不远处的地方。”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的嘴角缓慢的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那是一种无比轻盈舒展的笑容,这个打更人,是任由他去猜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一个人。 可事实却是,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 这是不是就叫做,柳暗花明。 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判案方法是不是也需要改进,总是把嫌疑犯禁锢在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圈子之中,其实很多案件的发生,根本就是毫无理由的。 也许就是一时的激愤,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呢。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爱情,都是毫无理由的。也许只是因为月光下一摸明艳的笑,也许只是因为她吃了一个馒头或者是跳了一段不怎么倾城的舞蹈。 就像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大概就是她说要捉鬼,却害怕的拉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间吧。 柔软的,温和的,甚至让人有些麻木的感觉一直传遍全身,而这种感觉,竟让他再也挥之不去。 自从母亲也离开自己之后,他有多久没有被人拉过手。言家夫妇对自己很好,但凡是言木有的,绝不会少了他。 每当两个人闯了祸,也都是只打骂言木。可是言木的母亲,那个算作自己养母的女人,却从未拉过自己的手。 他曾经无比的渴求那种温暖,渴求母亲的爱意和温柔。可是渐渐的,他不再对此而有奢望。 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那一家。虽然自己和言木,和言氏夫妻都曾经为此而努力过。 那种由心而产生的梳理,他说不明白,但随时都在。 “喂,顾大人,我说你怎么和谢灵一样啊。总是和别人说说话,就发呆?”三娘感叹道,双手抱着肩膀,好像很无奈的模样。 顾长青扭过头,尴尬的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是像的。不过这话他没有说,有些东西,自己明白就好。免得谢灵为此又是高兴的不知所措。 “对了。你说你听到那个打更人的声音,那你能够感受到他距离那个章家的货店有多远吗?大概时辰还记得吗?” 三娘皱着眉头,她向来睡得都比较早,但是睡眠比较浅,当时听见他声音的时候也是狗刚刚开始叫,“大概是辰时过半的时候。”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家里有计时的东西啊?我喜欢这个东西,所以就研究着弄了一下,不过当时他喊着那声什么关好门窗之类的话之后,就没有了声音。可是后来……” 三娘用力的回想了一下,继续道,,“后来,也就是我在看到那个男子之后,打更人的声音再一次的传了过来。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了,明明时间上根本不到第四更,他却打了四更天的锣。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后来我的狗就跑出去了?再后来,被那场景一吓,哪里还会记得这种事情?” 顾长青再次邪恶的一笑,记得当时自己问他看见黑衣男子的时辰的时候,他说是辰时过半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却是三娘第一次在睡梦中醒来听到的他的声音那次。 而这个时候,三娘还并未看见黑衣人。况且,三娘所说,他当时打锣的时候,就在自己身边。 这又成了一个漏洞。明明就在附近,却看见的时间根本就不一致。 & nbsp; 如果两个人都说的是真话,除非是那个黑衣人,在打更人看到之后就去作案,之后跑掉的时候被三娘看见。 而他当时在握住章铭手的时候,发现他一点内力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武功。那三娘看到黑衣人是在房顶上跑过的,所以,不管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凶手,黑衣人都不可能是章铭。 但要是三娘和打更人之间有个人说谎的话,或者是两个人都有可能说谎的话。 那就难办了。但是从三娘和打更人的种种迹象来看,打更人更加的可疑? “顾大人。这就结束了?”三娘对着顾长青的背影喊道。其实她是还有话想要说。 想要让这个顾大人告诉云王爷,就说自己已经不在县衙了。现在的她,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 顾长青从三娘那里走出来,先是找到言木,他向来都喜欢在夜里不睡觉。 “什么意思?打更吗?” 在顾长青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言木撇撇嘴,疑惑的问道。 “这样问你吧。你能不能确定时间,也就是说打更人的打更时辰,你自己能否判断是否是准确的?” 言木无辜的摇头。 顾长青接次的又去找了建成,黄伍以及衙门里的很多人,最终唯有那个经历了不少生活苦痛的花婶告诉她,昨夜的四更天确实是早了。 原本这个时节里,四更天的月亮应该是在自己房间外那个树梢的后端。然而,昨夜,花婶听到四更天的锣响的时候,她就起身去茅房,却发现月亮的位置不对劲。 这是花婶独有的一个喜欢。人一旦上了岁数,这身体的功能就会有点问题。所以,每天,花婶都是听着四更天的锣起身去茅房的。 这样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但花婶昨夜,却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顾长青凝目盯着花婶半晌,才有些激动的狠狠地握住她的手,面露喜色的道,“花婶,你真是我的救星?!” “救星?什么救星?我看你是不拿我当救星?这几日,我做的东西,你怎么都不吃?”花婶假装生气的嗔道。 她知道,顾长青一有案子忙起来就顾不得吃饭,可是这样下去哪里能行啊?这永安城几十万的人口。这不是天天的得有事,那还能天天吃饭。所以才借此机会,说说他。 “知道了。花婶。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长青掩面笑了笑,神色无比的温和。 花婶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记得小时候,自家儿子突然弄会了什么东西,就会笑成这样。 “行了,你去忙吧?不过到了饭点,就来找我。我给你开小灶。”花婶笑道,虽然话说的硬气,可是眼睛却弯弯的如同天边的月亮。 顾长青跑出去,打更人无论如何,这次也一定要将他给拿下?他这种种的谎言织就场景,那就用谎言给他破了。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恶治恶必然不对。但是要用正确的恶的方式,去让犯人认罪,顾长青不介意用。 况且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恶的东西,用到善的事情之上,你还能说它是恶?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二章 鸿门宴(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王恒,今日本官请你来,无非就是一个原因。还请你不要拘束,那个章铭已经伏法,如果不是昨日,你告诉我那么重要的信息,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嫌疑犯给定位在章铭的身上,这个章家的命案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破了。 虽然其中波折百出,但是真的要感谢你。 所以本官今日弄了这一桌子的好菜,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王恒,也就是打更人的名字。 今日,他还在家里睡着,就听到有人来叫自己。一整夜的巡夜,让他有些恼怒。 但一听说是衙门的人,便瞬间熄了火,诺诺的问明了原因才跟着来这县衙里。 出乎意料的,那人只说是顾大人想要感谢自己,却没想到摆出了这么一大桌子的好菜来款待自己,手心里,已经开始冒出了微微的汗意。 “王恒,你不必紧张。我今日的意思很单纯,毕竟办了一个这么大的案子,我心里高兴,所以,才想要请你吃饭的。”顾长青看的出来王恒的扭捏姿态,安慰道。 “顾大人说笑了。小民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告与你罢了,谈不上有什么功劳?”王恒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顾长青说道,其实他心里心虚的很,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看一看,那个章铭是否真的如同那个衙役所说已经认罪伏法,只等着处决了,才不会为了这个顾大人的一顿感谢饭,就深入这衙门之所,虎门之地。 “不不不。本官没有开玩笑。你知道,一个证人的证据有多重要,要不是那天你形容的那个黑衣人就是章铭的模样,我怎么能想到能是他。”顾长青咋舌道,“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凶恶之人?竟然连自己的父亲儿子都杀!” 王恒除了手心微微的有点汗意,整个人此时都还是挺稳定的。 当日,顾长青想到他问他是否看到一个黑衣人之后,他猛然的想到人们都说这个章铭一喝酒就会打媳妇,所以灵机一动,便把那个黑衣男子给说成了章铭的样子,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反正那一夜自己是喝了酒的,不过没有关系,喝了酒,那个章铭的嫌疑人的身份才会更加的确定。 然而,事实却是他根本就不曾看到什么黑衣人。那一夜,明镜一般的夜空之下,唯有自已,以及那些将要跟着章铭的认罪而随之被忘却掉的事情。 “王恒。本官特别好奇,你夜里通常都用什么来计时啊?难不成敲一次就要回一次家里看一看不成?”顾长青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我们有一间屋子,在城中。那里面都是我们计时用的东西,通常都是守在那里的?”王恒缓缓道。 “那要是万一尿急。一时没有看住,时间过点了怎么办?” “这个很少有情况的。一般我们都不会如此马虎。毕竟这个职业已经做了十几年,这个不会差的。” “这么厉害?”顾长青感慨道,并微微的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赞许。 “不过,本官还有一事不明?你说你通常不会报错时辰,那会不会有意外的时候啊?最近可是有过?” 王恒摇头,但心却在颤抖。那夜,他从章家货店出来之后,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整个人都害怕直发颤,所以就直接打了四更天。想着这大半夜的,谁会没事注重 他报时有错啊?况且,这种问题,也不会有人来问的。 可是。当顾长青缓缓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才明白,人,不能抱着侥幸的心里。 也许侥幸会眷顾你一时,但并不会事事都眷顾你。 “那我怎么记得,案发当夜,你的报时是错误的呢?明明不到四更天,你为何就打了四更天的锣?”顾长青伸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自己的眉毛,为的就是让王恒心烦意乱。 “哦,我想起来了。那夜,计时的东西坏了,我昨日才修好。”王恒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调。 “原来如此。到也没什么?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王恒尴尬的一笑。 “对了。听说你喜欢喝酒啊?还是北城门的那家李氏酒馆的酒,对吗?” 当时,关于那个案发现场出来的味道。战天虽然根据那个衙役买回来的酒的味道找到了现场的有酒的痕迹。 但是为了更加的深入,他继而就派了很多人,将城中各种各样的酒都买了回来。 让战天在案发现场闻过之后,一一的指出,哪一个是现场出来的味道。 当时,战天在一排酒壶之中,唯独用自己的嘴巴装了装从北城李家的酒馆里买回来的酒。 而事实证明,李家酒馆距离这章家并不近,章铭也并不去那里喝酒。 昨日,在三娘和花婶那得到答案之后,他就回来,弄了这一系列的推理猜测,最终又一个人去了趟北城的酒馆,才在今日,确定凿凿的将王恒给请来。 “北城李氏酒馆?”王恒心里瞬间就凉了,那夜,他确实是在那里喝的酒,“我是喜欢那个味道。不过最近我都很少去了?” “可是我听说,案发当天的傍晚,你曾经在那里喝了酒,当时还赊了一瓶带走了,我说的对吗?”顾长青神色严厉,眉宇间也闪过一丝的狠戾。 “对对。我那天喝多了差点就忘了。”王恒解释道,但并未敢抬眼看着顾长青。 “可是当时我们在案发现场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那夜,你可是去过?”顾长青循循善诱道。 王恒狠命的摇头。他知道,这一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一旦这个头点了,这么长时间的忍耐就白费了。 “没有啊?”顾长青故作深沉的道,“我本想说,如果你去过,定能再帮我确定一下现场的第一环境状况。也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突然而来的暴力杀人?” “暴力杀人?”王恒跟着顾长青呢喃了一下,然后犹疑的问道,“什么是暴力杀人啊?” “暴力杀人。就是指这个凶案并不是他预谋已久的,而是突然的兴起。或者是因为被人侮辱歧视而致的,或者是因为劫财劫色之类的,总之,这个人和这个案件的死者并无深切的联系?” 顾长青抬眼定定的看着王恒,“怎么,懂了吗?” 王恒点头,只是腿差一点一软。幸好,被自己给支撑住了。 “王恒,你知道章铭的妻子怀孕了吗?伤害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孩子,是会遭雷劈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三章 鸿门宴(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怀怀孕了?”王恒颤颤巍巍的说出这句话,如今已经不是手心,就连脑门和后背都在滋滋的冒着冷汗。 人们常说,那些未出世就被死掉的孩子,是怨气最深的东西。因为怀着很深的期待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却还未曾见过太阳就被打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所以在老一辈之间,总是流传着这样的话,鬼婴,鬼婴,宁可挖坟,也不碰鬼婴。 而大多数关于鬼婴的事情都是在皇宫内院以及大户人家里,但是关于其传说却不少。 所以,当顾长青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王恒真的害怕了。 他当时真的不是有意的要去杀人。他更加的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怀孕的。 “王恒?”顾长青轻轻的叫了一下他。 他冷不丁的一个回头,竟然开始恍惚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盯着自己看。 “喂,你怎么不吃啊?”顾长青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这可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吃。”王恒低着头,轻轻的瞥了一眼顾长青,唯唯诺诺的道,“顾大人。你刚刚所说可是真话?” “那是当然了?”顾长青点头,一脸的愤怒,“也不知道那个章铭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孩子会不会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不,一定不会的。”王恒硬着头皮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你有孩子吗?”顾长青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道。 “没,没有。我媳妇身体不好,前些年就走了。没有孩子,就只有我自己。” “那你平时可是无聊了。除了干活,有没有什么爱好?赌个钱,抽个烟之类的?” “我不抽烟。”王恒道。 “哦。那就是赌博了?”顾长青笑道,“我听说,案发那日,你曾经去了来钱快赌馆,可是输了不少的钱啊?” 无论是做工多么精良的瓷器,也会有瑕疵,无论是多么缜密的计划,也会有漏洞。 那一夜,当所有人把案发现场全都勘察一便之后,并未发现什么财务丢失的痕迹。家里的钱物摆件什么都没少。 可是那天,章铭提出再次去看一眼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事情。 他说,他儿子的脖子上原本是有一个金锁的。那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岳父给配的。 可是问过了当夜所有有关的人员,包括三娘,谁都没有看到过那个东西。 后来去调查当时所有的当铺,竟然还真的被找见了。 老板说当时来当东西的人是在夜里出现的,当时当铺已经要关门了,没有别人,当主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衫,脸上带着蒙面的东西。 老板当时也是害怕了,便草草的就给那个人结了钱关了门。 事情的发生,是在案子发生的次日深夜。 可是,越是让人容易忽略的地方才是越是重要的地方。 顾长青去见那个老板的时候,只是问了一句话,是否还记得那个黑衣人的声音? 老板点头,说那个声音很特别,当然记得。   ;顾长青就在当铺里待到日落第一更锣声的响起来,然后指着外面远远飘过来的王恒的声音问道他可是熟悉? 老板才猛然的惊醒。 当时就觉得那个男子身形声音都很熟悉。可就是因为日日都能听见,却没记起来。 如今,被顾长青这么一提醒,倒是阵阵切切的觉得老当那个金锁的人就是打更人王恒。 如果不是有了足以证明的证据,顾长青今日也不会请他而来。 既然王恒来了,那就不然不会让他再离开这里了? “我是...喜欢没事的赌两把。都说打赌伤身,小赌怡情嘛?我不玩大的。也没那个钱。”王恒如此说着,心里却慌了神,他自知自己的事情差不多已经败露,如今不过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罢了。 顾长青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听说你当时欠下了几十两的银子呢?可是很快的就还清了?不知道,你是怎能这么快就弄来这么多银子的。” 说完,顾长青就抱着胳膊,衣服饶有兴致看你怎么说的样子。 “借的。”王恒冷冷的道,除了这个借口,还能说什么? “借的。不错?”顾长青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桌子上,“可是本官听说你并无亲人,就连亲戚都对你敬而远之,邻居就更不用说了,都怕你还不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借给你。” “顾大人既然已经知道的如此的详细,何不直接说出你的真实想法?”王恒道,那张消瘦的脸颊因为这句抵抗的话,甚至有了强烈的颤动。 “不错。”顾长青赞赏似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本官确实有真实的想法要说,不过在这之前,本官先问你一个问题?” 顾长青顿了顿,好像眼前是需要自己跨越的高山一般,道,“你可有过后悔?可是因此做过噩梦。梦见那些因为你而惨死的人?” 王恒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顾长青,紧接着,刚才那种被紧盯着的无力之感又缓缓的出现,他开始用手掩面,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去面对顾长青的问题,可以不去面对那些心里的恐惧和谴责? 如何能够不后悔,当那些浑身是血的人在梦中朝着自己爬过来的时候,他后悔的恨不得自己也直接的死掉。 可是次日醒来,看着太阳照常升起,看着包子馒头在等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杀人是他的错,可是他当时要是不那么做,死的就会是自己。 死太可怕了,他不想死,不想死,所以即便后悔,即便每天都会不由自主的走到章家货店,他也不曾因为内心的谴责而有过丝毫的想要自首的想法。 他胆小,懦弱,害怕死亡带来的永久的黑暗,可是他从未想过,那个连光都未曾见过的孩子就代替他去了黑暗之中。 “我不后悔。”沉默良久,王恒才缓缓的吐出这句话,“要是他们不死,我就会死了。能够多见这么几天的光明,我值了。” 原本还气定神闲的顾长青因为这句话,整个人都在瞬间起身,对着王恒的胸口狠狠的踢了一脚。 王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人们常说的这个仁义的顾大人,此时会对自己出手,愣了愣之后,就开始冷笑起来,“我说了我不后悔,就算是我死了,拉了几个垫背的也就值得了。凭什么他们就可那么好的过日子,凭什么我就得不人不鬼的活着。”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四章 鸿门宴(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也为自己如此剧烈的愤怒而感觉到震惊,从小他就明白,人心是最恶毒的东西。这些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来了这当了县令之后。 可是再良好的教养,再习惯了人心的恶毒,十年的圣贤之书并不能让他此时心平气和下来,他踩着王恒扶在地上的手,很用力很用力,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知道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顾长青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那就是人会知错就改,人会有愧疚心,有忏悔的意愿。而你,完全就不配是人?!” 王恒还是在笑,仿佛是已经遇见了死亡的阴影,倒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让这个审判自己的人也不好过。 他不想认罪。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明白,这个顾大人必定是完全掌握了自己犯罪的证据,所以,自己也不打算再否认下去。 “你说我不是人?好吧,我承认。可是你就觉得你好到哪里去了吗?”王恒的眼神如同冷冽的寒光一样刺向顾长青的全身,“我告诉你,就算我禽兽不如,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为了自己杀了人,可是你呢?你哪里好了,你不也是靠着这些死人的事情生存吗?要是没有我们这样的人,那要你们何用,你们存在又有何用?别把自己说的像个圣人一样,你们看似高尚,其实就和那棺材铺的老板一样,整日的在盼着有人死呢吧?!” 王恒的话说的掷地有声,闻耳惊心,但必定是他在心里想了很久的话,否则不会如此酣畅淋漓的说出来。 其实每个人都这样,都存在着对这个世界,对他人的各种愤怒以及看不惯,都自以为自己很好很漂亮,可是就如同王恒所说。 棺材铺的老板整日的盼着人死,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活下去的金钱支撑。 药材铺和医馆的人,又有哪一个不盼着别人生病,否则他们又该如何的去生存。 就像从前所讲那样,这个世界并无绝对的好与坏。就像自己,就想王恒所说,如果没有那些坏人,自己又怎么会有在此审判他们的机会,自己又如何才能做到这个衣食无忧的位置。 可是,顾长青却并未如此的想过。 如果换一种想法,也许这个世界就会美好许多。 我们可以说棺材铺的人是为了给人死后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我们可以想,大夫就是为了让我们减轻痛楚。 也正是人们之间种种不一样的思想,才造就了人们之间种种不一样的选择和人生。 顾长青调查过这个王恒的身世。可以说,是很让人心酸和揪心的。 父亲早亡,从小便跟着母亲到处游走,却又被后来的爹百般打骂。后来,母亲一气之下,喝药而死,孤零零的他不得不担当起自己的人生。 后来娶了妻子,却不能生育。脾气暴躁的他,终日的打骂,最终妻子也不堪忍受如此的苦痛,所以也离开了他。 从那时起,便开始酗酒,赌博。好像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一般。却在这样日复一日之中,毁了身,毁了心。 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在别人休息安睡的午夜,他唯有与冷风和月光为伴。 只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生活必然不会对每个人都有好,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去过好的机会。 痛苦和挫折不应该是 一个人堕落的缘由,而是必然强大的经历才对。 顾长青不敢说自己在这方面做的有多好,也会在夜里做噩梦,可是他,依然能够以其善良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就算不好的太多,就算此时还在被光明笼罩。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看到曙光。 ————————— “以你不知悔改的样子。我看你就算是死后也不会安生。倒不如本官给你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顾长青缓慢的俯下身子,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什么方法?”王恒把目光投向顾长青。 “那就是,凌—迟。” 顾长青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他知道,这对于王恒来说,无异于一个天炸惊雷。可是这也是对于那些死去的受害者来说,仅有的一点补偿。 甚至是连补偿都算不上。毕竟,一家四口的生命,就算是他用几辈子也换不来。 王恒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颓然的躺在地板上,桌子上被打翻的酒水顺着落下来,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浇灌了他此时无比恐惧的内心。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因为那些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顾长青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于眼前的男子,他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这就是时间生存法则,人,必定是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从王恒恍恍惚惚的在案卷之上画押,摁下手印被带走,他都再未说过一句话。 只是在离开的最后那一瞬间,回头,搜寻似的看了看了整间屋子。 很空旷,很大,很干净,但是除了顾长青,未曾有其余的人,王恒从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或许,那四个因为自己而死掉的生命,是不是正在某个地方窥探着自己。是不是随时都有可能来复仇。 王恒被带走下去。屋子内只剩下顾长青,以及那个在黑暗中窥探的人。 “怎么,还不出来?”顾长青眼神撇向柜子里轻道一声。 随之,谢灵便在里面轻轻的打开柜子,出来的时候,因为惯性作用,直直的倒了地。 一开始,顾长青其实就发现了她的。当时她就从那个柜子开的微微的缝隙里观察自己和王恒。 后来,看着王恒一副做贼心虚总觉得有人盯着他样子,索性就让谢灵那样下去了。 像王恒这样的人,就该吓一吓。否则就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他有多宽容。 “停。”谢灵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摆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偷听不对。可是你们进来的太突然,我只能藏起来了。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 “我不是说我这个?”顾长青手扶眉框,淡淡的一笑,“我是想问你,今天想吃什么?我请你。” “为什么?”谢灵心突突了一下,顾长青主动说要请客吃饭,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心理突然一想,最近自己好像并未犯错啊? “吃什么?想好了吗?”顾长青无比柔和的再次问了一遍。他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她一下。 要不是那天晚上,她自己乱说一段没有用的话,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个打更人王恒,也就不会去找他,更不会发现他才是那个凶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五章 那夜(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虽然空气中的寒冷因子还在躁动个不停,虽然那些枯木萧枝还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但是街头巷尾的处处各地都已经可以闻见那种很浓郁的春天的味道了,它顺着嗅觉直入心底,荡起一层的涟漪。 这是谢灵最喜欢的一个时节,那是从寒冬到暖日的过渡,只要这个时节来了,就意味着这一年怕冷受冻的日子已经过去。 等待她的将是满目盛景的春日撩人。 此刻,谢灵站在永安城最为豪华的酒楼聚红楼的二层包房打开的窗子前,忍不住张开双臂深深的把这个春天的味道记在心底,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而明艳的笑容。 她对于眼前所拥有的这一切,很满足,很珍惜。 言木苦哈哈的喝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眼泪都差一点落在杯子里,毁了这一杯很贵的茶水。 顾长青坐在言木的边上,定睛看着谢灵的背影,那一刻,他只想要这个时光长存。 “你确定你下个月就还我钱?” 言木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在顾长青柔情百般的目光前面伸着自己的手晃悠着说道。 顾长青说要请吃饭,那没关系,可是有关系的是他没钱为什么要借自己的钱来请客吃饭。 他可还是想拿着那些钱去找安庆找严姑娘呢?如今,被顾长青给搜刮一个干干净净,自己如何能够不幽怨,如何能够不苦哈哈。 “我说了还你就一定会还你,你放心吧。”顾长青把目光转回来,拍着胸脯说道。 “你能还?”言木微微瞪着双眼,一脸的了然于心,“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个月朝廷能够给你几两银子啊?你又不收礼?你说你拿什么还啊?” “不是还有几两银子呢吗?就拿那个还了呗。” 言木一口水差一点喷成瀑布,“你那几两银子怎么能够啊?你以前请客吃饭,那都是什么档次啊?” “所以,今天就当是你大方你请了,反正你有钱,我没钱。再说,我请了你们那么多次,你也该放血了。”顾长青清秀的眉毛都扬着笑意。 “我..我就知道,你得这样?”言木咬牙切齿的道。 “知道这样那你还借,这就说明你是愿意白给我的,不用还。”顾长青神色无比自然悠闲的说道。 “好,我说不过你,我认栽。”言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反正也说不过他,日后再吃回来就是了。 “喂,顾长青你快来?”谢灵突然惊奇的对着两个人摆摆手。 “走吧,看看。有好戏了。”顾长青对着言木说了一句,就朝着谢灵走过去。 他们所在的聚红楼的二楼位置,刚好能够看见下面的那个来钱快赌馆。 那个赌馆就是当时王恒把钱输个精光,从其起了歹意的那个赌馆。 他还记得,王恒当时说过,这个赌馆里面有猫腻,里面的人会先让你赢,等到尝到甜头,把钱全部压上之后,他们就会用尽全力让你输个精光。而这个输,并非是正大光明的。。 他们之中有人会出老千,但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认不出来的。所以就算是怎么不承认,怎么说,钱输了就是输了,毕竟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们奈何? 而关于那晚的命案,王恒也都说了。 & nbsp;   他从赌馆回来,去北城的那家酒馆喝了酒,因为憋闷,又带走了一瓶。但是都是赊账,他的钱已经全都在赌馆里挥霍个精光。 回到住所的时候,太阳下山了,眼看着就要到打落更的时辰,王恒拿着锣就跑了出去。 落更之后,酒意就开始缓缓的涌上来,头痛欲裂,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飘忽不定的。 当时赵欣瑶正开着门哄着孩子看外面的灯,正好撞见王恒这般模样,便好心的将他给带到屋子里,到了一杯浓茶,给他醒醒酒,去除一点恶心之感。 王恒喝了之后,万分的感谢。赵欣瑶诗歌善良的人,她也没有嫌弃这个孤苦无依的男人,便就让他在这休息,等到打二更的时候再出去就行。 当时货店里除了赵欣瑶和孩子,还有他的公公,老人正在收拾东西,不时起身休息看着孙儿。 王恒也只觉这个小孩子嘟囔着嘴很是招人稀罕,便伸手逗了逗他。 却不经意看见了那个孩子细软的脖子处挂着的那个金锁,于是便低眉问道,他可不可以抱一抱孩子。 赵欣瑶没有多想,便把孩子递了过去,王恒本是稀罕这个孩子的,他没儿没女,当摸着小孩子暖乎乎的身子的时候,他心里也变得软软的。 可是每当目光触及到那个金色的长命锁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把他给摘下来。 有了这个东西,他就可以还债,可以去赌,把输掉的钱给赢回来。 如此想着,刚要伸手的时候,孩子的爷爷走了过来一把把孩子抱过去,冷面道,“快到时辰了,你该走了。” “阿,我差点忘记了。”王恒脸上泛起红晕,尴尬的说道。 原本事情到这里已经没事了,刚才的一切都只限于想一想。 可是,那些来钱快赌馆的却单单在今夜来找他,将他臭揍一顿,告诉他,如果后日一早再还不上钱,那就要以命抵债了。 一群人离开之后,王恒捂着脑袋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是跳动般的疼痛,然而他满脑袋都是那个小孩子冲着自己笑以及他脖子上在灯光下散发着的明晃晃的光。 他没有多思考,起身便直直的冲着那里过去。 当时,已经是深夜,周围的各种货店都关了门,但章家还亮着灯,看起来正在收拾货架和补货之类的事情呢? 小孩子在桌子上熟睡着,赵欣瑶看着自己的公公,满头的汗,便道,“爹,你回去休息吧。今夜我在这里值守就行。” 她公公摇摇手,“爹不累。看着你们过的好,爹高兴。你带孩子回去吧。我再收拾收拾,一会就行了。” 原本公公和儿媳本不应该独处的,可是两个人就像是父女一般,不时,王恒在门口就看见那个老爷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赵欣瑶便开始秀起了东西,这个是要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做的鞋样子。 王恒心一狠,便敲了敲门。 赵欣瑶警惕的一问,王恒在说明了自己只是想讨口水喝之后,赵欣瑶想着公公也在,就让他进了屋子里。 可就是因为她的善良和心软,才会招致横祸。 先是在赵欣瑶倒水的时候,那个还在睡觉的老头,就被刺了一刀,随之嚎叫着醒过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六章 那夜(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赵欣瑶闻声立即转身,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公公和那个手里拿着刀子的王恒,于是拿起边上的一个瓷器便朝着王恒冲过去。 只是,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哪里能够相提并论?赵欣瑶被推到之后,立即被王恒在胸口上插了一刀。 那一刀之后,血如同泉涌一般的涌出来。公公忍住疼痛,一只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一只手拿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瓷器的碎片。 王恒丝毫没有心软的再次在老人的腹部捅去一刀。 本就不是直接致命的伤口,所以,直到血流得差不多死去之前,她先是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随后又看着嚎啕大哭的孙儿,硬生生的被王恒给掐死,拿走脖子上的金锁。 他想要大声的喊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想要伸手,眼前却越来越黑。 而这一切,顾长青不仅仅是归于王恒一人之身,那个来钱快的赌馆,就是这一切的源头以及帮凶。 来到这里之后,各种命案忙的他根本没有机会规整这些事情。如今借此机会,定会好好的整治一下各种赌馆。 首先被拿来开刀的,一定是那个来钱快赌馆。 这也是在谢灵说来聚红楼吃饭,他欣然就答应的原因了。 自己今天带来的两个人,看起来必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不说谢灵终日的混迹江湖,见过很多的东西,就看平日里言木和谢灵两个人唠嗑是吹牛皮的样子,他也不能放过这两个人。 反正,饭也已经吃完,钱言木也已经结了。正巧又碰上来钱快赌馆有人闹事。 正是东风阳光皆正好。 于是大手一挥,“走,让你们俩给他们开开眼界。” 谢灵和言木面面相觑一下,随之快步的跟了上去。 来钱快赌馆门口站了四五个五大三粗的黑衣男子。面前是一个精瘦的年轻男子,他的左脸上还有一块很大的黑斑,手指指着那块牌匾,颤巍巍的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永安城的所有人,你们来钱快赌馆出老千?骗人钱。就该被官府封了?!” 男子扬着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起来大概是想和这来钱快赌馆同归于尽。 不过,这一幕在言木和谢灵看来,却那么的滑稽和搞笑。 言木刚想俯身和那个男子说些什么,结果就被顾长青伸手给拦下来,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就自言自语道,“我倒是要看看这来钱快赌馆怎么个来钱快法。” 说着,用力的推开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就走了进去。 言木和谢灵很在他后面,也一人推开一个人就走了进去。 场面一时就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三个如此年轻的男女,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去到了赌馆,才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已经有人忍不住跟了进去,想要一睹究竟。 开始看着人群蜂拥而入的场景,赌馆的老板还是有点高兴的,但是这个兴奋还未持续太久,就被一种被人踢馆的感觉占据了。 顾长青为首,坐在赌桌之上,言木和谢灵一起像是侍卫一样站在他的身后,其实是在帮助他观看到底谁是那个出老千的人。 &n bsp; 言木从小到大就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顾长青虽然不喜欢,但在他身边待久了,听多了,看多了,也明白一些。 面对着堵场上那些只想赢的人来说,他并不觉得担忧,毕竟自己的聪明才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接连几场下来,顾长青身前的钱已经堆了一大堆,不止是那些玩家觉得惊讶,就连谢灵都瞪大了双眼。 言木抬眼对着楼梯口处的男子看了一眼,随之趴在谢灵的耳边说道。 “你别分心。现在才是大招开始的时候。老千出手必然很快。赌桌上的人肯定来不及去看,所以,你和我是最关键的。你要是不想让顾长青失望,你就死盯,连个蚊子都不要放过。” 言木话音一落,他的余光便撇到那个一个男子微微的朝着刚才自己看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于是,言木的眼睛就长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他最有可能就是那个出老千的人。 他们这是在对暗号,看着顾长青赢得钱太多了,所以忍不住要出手了。 言木所想确实不错。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赌桌上的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盯着出牌的时候,那个男子的手迅速的在下面做了什么?言木没有动。 第一把就是想看一下他们如何出老千。 顾长青身前的钱,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半。谢灵疼的心都在流血。 第二次已经开始了。言木凝神聚气,连眼珠都不敢眨,就在男子准备在底下换牌的时候,言木已经悄无声息的去到了他的身后,就在男子刚有动作,就被言木霎时间给抓了一个正着。 他的另一只手里面拿着一张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牌,这个东西就是他只赢不输的秘密武器。那张牌,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他想要的牌。 “喂,你这人真是不讲究啊?真的出老千?这么点小钱都输不起啊?不过,我们也输不起,你说怎么办啊?你是剁手呢?还是进大牢,还是把这个客栈给关门啊?”言木笑呵呵的说道,他最喜欢做这种让人觉得自己是英雄的事情了。 男子低着头,等待着自己的老板过来发话。那个楼梯口处的人缓步走过来,“各位爷,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如此的大动干戈?” “不知道?”言木一扬头,“我看你心里明白的很。” 随着言木的话音而来的还有那个出老千男子手咔嚓一声断裂的声音。 这双速度极快的出老千的手,怕是日后只能烧火了,做饭都够呛了。 男子像是杀猪一样哀嚎一声,老板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立即挡在前面,已经有不少的赌徒看到这一幕吓得跑掉了。 有的甚至在跑之前还要拿走几个银子,被谢灵眼疾手快的给拍下,她都没敢拿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拿去呢? “怎么,这是要打架啊?”言木瞪着眼睛,气势哄哄的随着男人道。 而男人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言木,就随之把目光落在了顾长青的身上,极为缓和的道,“不知道公子今天所来何意?如果是砸场子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无理了。” “我们就是来砸场子的?”言木和谢灵特别配合的一拍桌子道。 顾长青无奈的低下了头,难道是自己让这两个人误会了什么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七章 杀鸡儆猴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场面的混乱是在那一瞬间就发生的。 但是在众人推搡着就要开始的时候,建成和黄伍等一群穿着衙役服的人就走了进来。 每人的又腰处都挂着一个凶横挺拔的佩剑,,他们目光坚定,直直的就朝着老板等人那里就走了过来。 淡淡的亮出衙门的令牌,面露寒光的道,“孟老板,我们现在将你以涉嫌不正当赌博,巨额赌博,聚众斗殴,以及涉嫌谋杀朝廷命官等罪名羁押你,现在请你配合我们。” 刚才的老板名叫孟良,此时的他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最不为过了,那张开的大嘴,甚至能够将一个拳头塞下。 “等等。”孟良摆摆手,“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啊?不是你们凭什么羁押我啊?我做我的生意,交我的税,你们凭什么抓我?” “首先,你涉嫌大额赌博,并且通过人身伤害等暴力手段来夺取赌博财产。 其次,你涉嫌聚众斗殴,在几天前,你曾经带人殴打更夫王恒,造成他身体受伤,并且留下心里的阴影。 第三,你涉嫌谋杀朝廷命官。” 孟良盯着顾长青讽刺的一笑,“不是我说你们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要谋杀朝廷命官了?” 顾长青淡然的向前走了两步,伸着手指轻轻的指了指自己,“命官就是我。刚才你们一群人上来想要谋杀我?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孟良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道,“你是朝廷命官?” “如假包换,永安县令,顾长青。” 孟良被带走的一路上,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进入了这么一个圈套里,还是这个年轻县令特意为自己所设的圈套,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顾长青其实并非是针对他一个人,杀鸡儆猴,他不过就是那个先惹了事的猴。 只要先把这个最大的最难管教的毒瘤弄好,剩下的那些小喽啰才会乖乖的听话。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永安城因为地处交界,人员混杂,再加上人们又都有些闲钱,如果赌博之势现在不加以管教和制止的话,估计当这些矛盾积攒到一定的时间爆发,就会是一场大的灾难。 所有,唯有在刚刚苗头起来的时候,就将其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才会减少其日后的毁灭性。 王恒和来钱快客栈,不过就是一个契机。 -------------------------- 事情和顾长青所猜测的那般,就在孟良被关押进来的第三天,那些城中的大大小小的赌馆老板就坐不住了。 他们怕的不是会进大牢,也不是罚款之类的。 他们怕的是没有惩罚,就因为关于如何处理孟良结果迟迟的不下来,他们才会心思浮动。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他们才是真的坐不住了。有的甚至直接上门来送礼,有的还是托人又托人的请吃饭,更有甚者,还直接有送女人的,却被谢灵给碰了个正着,连骂带打的把他们扫地出门。 最初的那两天,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来。后来,那些人不知道在哪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竟然开始有成群结队趋之若鹜之势了。就连与赌馆没有关系的那些酒楼,青楼等行业的人都开始混杂于其中了。 顾长青掩着嘴想笑,却看着谢灵一脸的幽怨,又直直的憋了回去,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发财的机会?” 谢灵努力的点头,“好是好。可是拿钱也不是你的啊?你要是收了他们的钱就得帮人家做事?到时候你还能随心所愿的做事吗?” “可是不能就让这些钱再重新回到那些富的流油的人手里吧?你心甘情愿吗?”顾长青假装很困扰的说道,其实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一个一石二鸟的对策。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你自己还不收,还不想让人家拿回去,你这不是在没事给自己找事嘛?”谢灵嘟囔着道,但是脸色上并未看出任何的不满。 其实顾长青就是想要没事找事?就是想利用这些人的心思做一点特别的事情。 “愿不愿意帮忙?”顾长青挑眉道。 “什么忙?你又没有和我说?” “不愿意帮就算了?”顾长青转身,踩着很小的脚步离开。但走了几步还并未听到谢灵的声音,想着她是不是一下子改变心性了,不愿意跟着自己跑这跑那了。 刚想着微微的回头用余光看她一眼,结果自己就被谢灵再次给拥了一个踉跄。 “你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吗?”顾长青摇晃半天站稳了之后才道。 谢灵一脸的歉意,其实刚刚她是在跟着顾长青的脚步走,步子特别的轻巧,顾长青自己没有听见罢了。 然而,他的一个猝不及防的回头,让谢灵一个没控制住,向前狠狠的扑了一下。 看着顾长青此时有点怀疑人生的脸色,谢灵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她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经常会这样。 是不是自己太大大咧咧了呢? 顾长青看着笑的像是清泉一般的谢灵,突然忘记了言语。 --------------------- 次日一早,便又有几个人来,他们都是这城里面很有钱的一部分人。 早早的,顾长青和谢灵以及几个人就在衙门大堂前面的院子里,摆好了桌椅和笔墨纸砚。 几个人一出现,言木就用他极高的社交技能迎了上去,就差把那几个肥的流油的人夸上天了。 他们笑呵呵的在言木的指引之下排着队,一个个的轮着坐在顾长青前面的凳子上。 顾长青先是拿出纸笔,直接问其姓名,以及打算送给的礼物。 等到几个人的想要送给顾长青的东西都列在了名单之上,那几个人也都站在了一旁。 这个清晨里绝妙的戏曲才刚刚的开始。 几个人面面相觑,以为这个顾大人终于是想开了,愿意收礼了,以为他们这些商人的生活终于好过了一点。 但当顾长青拿起纸笔起身,字字句句嘹亮而又清晰的说出来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顾大人,才是隐藏的最深,心思最为巧妙的人。 想要和他斗,自己好像根本看不到曙光。 顾长青掠过几个人,就开始缓缓的道,“聚红楼李老板,捐款一百五十两银子。 临渊阁韩老板,捐款一百二十两。 张记酒楼,捐款一百一十两。 秋日锦缎莊,捐款一边三十两。 东正客栈捐款一百五十两。”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八章 重回过去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大人,你记错了吧?我们没有捐款啊?”其中一个说道。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啊?”另一个人附和道。 “那你们今日来干嘛来了?”顾长青含沙射影的道。 “我们..我们是来....” 几个人支支吾吾可没有敢把那句话挑明白,送礼贿赂这种事情虽然是人尽皆知的,但是并不会有人直接的说出来,毕竟这个偿命也不是什么只有两个人的默默之地。 “行了,既然说不出来,那我就是当你们都是来捐款的。不过,这个捐款可不是只这一次啊?以后你们要是钱多了花不了,就尽情的给我这送,正好我最近特别愁咱们城里的这些个流浪人群以及那些贫困人口,就知道你们的情商高,心底善良,所以今日本官还有一个消息要告知你们。 就是今日的这个名单本官会一直保存着。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咱们这出了什么旱灾水灾的这种情况,咱们就得先站出来。 你看这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捐个百八十两的,到时候真要是有事,那就是成倍的往上加,你们可不能推辞。” 顾长青的话一点点传进耳边,让刚才那几个还信心满满的人突然觉着好像是倒春寒了,怎么比昨日还要冷上了许多呢? 随之,几个人对视一下,为了避免这个顾大人再整出一些幺蛾子的话,异口同声的告了辞就要走。 “几位,稍等片刻,本官还有话要说。”顾长青起身,神色淡然如水,和那几个人的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大人,还有什么交代?”聚红楼的老板最先说道。 “今天的事情,我可是面对你们一群人来做的。要记住,不能你们做了好人捐了款,但不能不让别人做好人好事吧? 要是接下来,没有人来了,我可就唯你们试问啊?”顾长青淡然如菊的笑道。 几个人连连点头,之后就飞快的走了出去。 言木和谢灵顾长青三个人,在几个人走出去之后,欢快的三击几下,笑的那是一个酣畅淋漓。 ----------------------- 与这边的欢快氛围不同。 云王爷再给三娘几天之间之后,第一次正式的来找她。 途中还特意买了一些女人会喜欢的小玩意,宛如一个刚坠入情海的小伙子,总是急于表达。 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血淋淋的剥开,让人看到他的情深意切。 在王恒伏法之后,三娘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守着那个小货店,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总是突然的觉得什么都没有变,又会突然的觉得一切都变了。 总是感觉章家的人都还在,赵欣瑶还是会抱着孩子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笑。好像云王爷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自己还是那个潇潇洒洒混迹于天地的女子。 没有那些情感和记忆的累赘。 她记得,当时自己和谢灵深切的谈过一次,这是这么多年自己唯一一次对别人敞开心扉。 当时谢灵是道歉了的,她看着痛苦纠结的自己,一次次的低着头说自己当时不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帮她恢复记忆? 可是这种事情能够去怪谁呢?怪谢灵吗?她是为自己好,为她和昌云好。 怪昌云吗?怪他曾经为了自己的皇家身份,懦弱的没有去带自己走吗? &nb sp;难道还是该怪自己,当时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大概也不会这样吧。 谁都该怪,可是谁都不该怪。 听着云王爷在外面的说话声,她只想着去一个地方。 “你愿意陪我回家看一看,看一看我父母吗?” 这是三娘思考了好久才下的决定。 自己已经这个年纪了,回去估计也只是一片荒凉了吧。 云王爷在门外急切的道,“香儿,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三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出来,只说了一句话,“以后叫我三娘,我听不惯香儿。” “行。”云王爷笑的像是个孩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经过几个时辰的舟车劳顿,总算实在夜晚彻底降临之前来到了那个地方。 黎香,曾经的家。 两个人对这里是既陌生又熟悉的。陌生的是这十几年都没变,熟悉的是自己最珍贵的感情都发生在这里。 “我记得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黎香指了指边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说道,“记得当时的你,气氛的恨不得把这些树都吃了。” “那些我都不怎么记得了,脑子里全都是你当时的那个笑,和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回家。” 暮色四合的时间里,两个人缓慢的向前移着脚步。 像是最初,三娘带他回家的那般模样。 不时,两个人就走到了记忆中的家。 入眼的不再是那些郁郁葱葱竞相绽放的花朵了。但凡眼睛能够看见的,全都是那些长得很高很高,里面甚至可以藏下一个大人的枯草。 门口破败的牌匾正在颤颤巍巍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掉落。 云王爷记忆中的那个美好的让人无法忽视的花团锦簇的牌匾,如今就像是一个耄耋的老人,风雨飘摇,不知何时就会倒了下去。 三娘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就在那个可能随时都会掉下来的牌匾下面无比淡定的走了进去,云王爷随后紧跟。 随着那个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入眼的和外面并无不同。大概唯一的一点,就是里面的杂草更多更高。 那个面对着门口的正房已经破损的让人看不真切,宛如一个摇摇欲坠的骨架,一拍即散。 三娘停下来脚步,等到云王爷与自己并肩的时候,轻轻的把手握上。 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眼前的荒凉越大让人觉得寒冷。 “昌云?你说这个老房子还能修好吗?”三娘眼里闪过一丝的疼痛。 “能啊?为什么不能?你要是想修?咱们明天就开始。”云王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以为,这是三娘在接受自己的前兆。 “可是,昌云,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这个房子被修好了。可是它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了?它看似完整的框架已经都被新鲜的木头瓦砾泥巴填满。” 三娘沉吟良久,第声道,“昌云,我说的话,你可是听懂了?” 云王爷神色震动,但还是摇摇头,“本王没有听懂。我只知道,我们重新相遇了,这就是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过去的时光,我们一定回不去了,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们不可以重新开始啊?” 三娘抬头,望了望那已经落尽的最后一点夕阳的光景。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九章 相背而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云王爷和三娘坐在那个正房前面的台阶上,头顶是无比璀璨和生机的星空,它们一眨一眨的,让这个夜晚充满着无比安详和活泼。 黎香手中拿着一只残枝,不住的拨弄着,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和纠结与杂乱。 云王爷只是不时的看一眼三娘,再看一眼夜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答三娘的话题。 他是不想和三娘就此划清界限的,而三娘却是执意如此。 沉默些许,云王爷才开口问道,“三娘,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愿意为你抛弃京城所有的名利以及东西,你还会像刚才那么说嘛?” 三娘苦笑一下,“昌云,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可是我是明白你的,当年如此的情况之下你都没有暴露出你的身份,你都因为害怕会给你们的皇家身份抹黑,如今,在你拥有的更多了之后,你认为你自己还会如此简单的就放下吗? 我可以替你回答,不可能的。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什么都可以扔,什么都可以割舍。你的家庭,你的家人,你的妻子,你已经辜负了她这么多年,难道还忍心继续下去吗?” 云王爷没有搭话,他只是神色茫然地看着前方的飘渺,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三娘所说的那般。 三娘则是继续道,“昌云,其实你有没有深入的想过。你喜欢的是那个叫黎香的女孩子,是三十几年前那个温和的女孩子,不是现在这个年纪大了脾气很臭嚣张跋扈的三娘。 我曾经是她,但她不是现在的我。 你喜欢的一直是黎香,你现在对我的感情,其实就是你心里的一个执念,当年你和黎香之间没有幸福的执念,你的感情如今已经不能说是你的感情了,倒不如说是你自己的幻想,你把黎香,把自己,把我,都放在这个幻想中,由此来给你那些日日夜夜积压起来的情感一个好的结局。 可是这必然只是幻想,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们不再年轻,我们已经缓缓的老去,幻想终究是要破碎的,没有人会依靠者它生存。 昌云,回去吧,回到那个女子的身边,忘了黎香,只记得你有一个好朋友,叫三娘。 这就足够了。 也许在有生之年,在我们彻底离开之前,还可以再见上一面,这就真的值了。” 说完,三娘起身,走到被月光尽情泼洒的院子里,背对着云王爷,轻轻的擦掉了眼泪,深吸一口气,以免剩下的那些奔涌而出。 空气再次静默了下来好像云王爷此时纠结思考的内心就通过那些在风中吱吱作响的枝桠传出来。 “三娘,你知道我.....” 三娘立即转过身子,伸出手打断他的话,“昌云,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这就是命。 当年的离开就是命。回去吧,别多说了。” ---------------------------- 入了夜,在街边的小客栈里,三娘站在云王爷房间的门前。 自打云王爷和三娘挑明了,说白了之后,云王爷就一直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自己也不出来,两个侍卫就站在门口,也不让她进去。 “睡了吗?”三娘指了指里面,轻声说道。 侍卫摇摇头,不知道那意思是说没事还是说不知道。 三娘又站着看了一会,便头也不回的就 离开了。 离开,好像比想象中的要难过和心酸。 三娘仰了仰头,在客栈的后门转身彻底的离开。 云王爷听到了声音,只是身子躺在床上,想要起身,可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能起,不能起。 直到最后,他飞快的跑到窗户口,也没能看到三娘的身影。 次日天光熹微,云王爷和自己的两个侍卫,便骑着快马一路奔回永安城。 而就住在隔壁客栈的三娘听到声音打开窗子,看见他们的马,在一路金光之下扬起阵阵的灰尘。 其实,三娘并未离开,她出了客栈之后,就住在了边上的那家。 她其实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昨晚,云王爷在她离开的时候就拼命的出来找自己,她又何尝不会动容,她甚至想过,如果这一次,云王爷肯出手抓住自己,那就和他回京城。 哪怕会忍受很多的闲话。 可是云王爷没有,就像是当年的自己,在父亲逼迫陷害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她曾经无比的渴求他的身影能够出现。 可是生活和命运,一次次的让她觉得自己很天真。也许是自己的话说的让他放弃了,也许是他真的想明白了,如今,是真的要分开了。 天色已经大亮。 三娘凭借记忆找到了曾经熟悉父母的人,问到了当年自己没能切身经历与陪伴的事情。 他的父母在当她当年被人带走之后,钱家就开始了各种针对。 先是生意受挫,后来就连父亲买的几亩薄田都被人硬生生的收了走。 老两口的日子越过越艰难。根本没过几年。就接连离世了。 三娘问了坟地所在,便只身前往。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情,自己喜欢花花草草,爹娘就到处给她弄那些新奇的花种子,和花苗让她随便的弄。 那时,家里到处都是她种下的花,簇拥着挤在一起,别提多有生气了。 后来,渐渐的长大,那些花也开始变得秀丽起来,她每天都会修剪一番,让它们和自己一样,始终保持着最美的状态。 记得小时候,爹娘还说要给她嫁给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少年,会像他们一样宠着自己。 她还记得自己在爹的后背上摘果子抓蝴蝶,记得自己穿着娘新做的绣花小鞋,一个不小心就踩到谁坑里,哭了大半天。 只是美好的场景,一夕之间,便的黑暗乌涂。 那些时光,每一个都刻在心里,那些珍贵让人无法释怀的时光,同自己和昌云的记忆,一起封印了起来。 山腰处,一片在冷风中清脆依旧的松柏之间,夹杂着两个孤零零的坟。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两个挨着的坟地之间,睡了这几日以来,最为甜美的一个觉。 梦到了自己,爹娘还有昌云四个人,坐在饭桌上有说有笑。 微风刚刚好,他们牵着手,是最幸福的模样。 而一路狂奔回到永安城的云王爷,将三娘的店铺,家里,永安县衙,所有的地方全都给找了一遍,最后已经接近癫狂的模样颓然坐在三娘的店铺前。 在呆坐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之后。 骑上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章 草拟条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个王爷没事吧?疯了吗?”谢灵指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犹疑的说着。 刚刚云王爷进来,气还没有喘云,劈头盖脸的就问看没看见三娘。 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到底什么事,就看见云王爷带着人,在县衙的各个房间一顿找。发现真的没有人之后,疯魔般的转身就离开。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顾长青摇摇头,对于云王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并不比谢灵少吃惊多少,但是他本身就镇定惯了,到也没有像谢灵那般,吱吱呀呀的叫出来。 言木在旁无比淡定的一笑,便道,“我说你俩是不是傻,这都看不出来?这明显的是被女人伤害了好吗?” “难道说三娘不想和他重新和好?”谢灵蹙着眉,不可思议的说道。 “就你们这种看起来就是涉情网未深的人,说了也不懂。 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我才能够懂得这个风流王爷了?” “你也被女人伤害了?谁呀?”谢灵好笑着奔到言木身边,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想要听到后续更加劲爆的事情。 “他呀?你不用好奇,这是经常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喝多了,想要硬亲人家,被人家给打了出来?”顾长青悠然的说道,放佛这几句话就如同这春风一般,让人觉得舒服和柔美。 “顾长青?!”言木跺着脚吼道,“你要是再敢乱说话,你就别怪我把你小时候的糗事都给你说出来?不止是在这永安城,更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刚正不阿的县太爷,小时候尿床。” 尿床几个字脱口而出之后,就只见顾长青羞愧的涨红了脸,神色略微尴尬的轻轻的瞥了一眼谢灵,就假装拿起笔来在纸张上面写着什么? 谢灵则沉浸在自己所构造的对小小的胖胖的顾长青尿床这一场景之中,短暂的竟然忘记了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等到她想要反应的时候,就被门外进来的几个富商给打断了。 这已经是距离第一波之后的第四波了,不知道那些纷纷离去的商家是如何和这些后续的人说的,但是他们热切的到底并未因此而削减。 但是每当顾长青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意图之后,每个人又都是带着一张铁青的无比心疼的脸走出去的。 谢灵不禁开始佩服起那些有钱人编瞎话哄人的能力。这真的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但很快,县衙里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顾长青说过,每天只接待一拨人,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见自己的这一面弥足珍贵,才能让那些没有来的商家趋之若鹜。 才会给那些贫困人家的助力更大。 顾长青知道,自己应该保护好这里每个人的私有财产的安全,可是那些穷苦人家也不能不理会,这个国家之中,大多数的犯罪都是因为金钱,情感的犯罪还是落在其后的。 只有把那些贫困的人口安顿好了,把那些不利于稳定的因子控制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才可以安心。 等着那群人彻底走远了之后,衙役和言木也都离开了,只剩下谢灵和顾长青两个人之后。 谢灵才贱兮兮的走上前,缓缓的道,“顾长青,要是哪天我也突然的伤害你了,离开你了,你一定不要像云王爷那样。 因为我一定不是故意那么做的,无论怎样,我最终都会回到你身边的。” “谁要听你说这个?”顾长青拿起桌子上的自己的东西,冷漠 的道。 不过谢灵知道,顾长青越是这样就代表他心里越是波动很大。 表面的平静,通常都是为了掩盖心里的波涛汹涌。 “我知道你愿意听什么?”谢灵低着头,话还未说,自己就先弯着笑起来,“我知道你喜欢我问你小时候尿床的事情。” 顾长青一甩手,轻飘飘的就离开。 这个人可真的是,什么尴尬说什么。 “喂。”谢灵对着拂袖而去的顾长青喊道,“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我一定不是自愿的。” ------------------------- 顾长青在自己重新回到那个肃静的书房中。 便开始着笔写下,自己已经思考了很久的那些赌馆条列的东西。 就像是没有围栏限制的杂草一定会疯长,没有礼法规定的城,也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 他不愿意看到等到什么都发生了再去慌乱的弥补,亡羊补牢他不喜欢,他喜欢的是防范于未然。 一个时辰的静默之中,他时而奋笔疾书,时候沉默思考。 最终洋洋洒洒的写下整整的两张大纸。 第一,永安城内所有的赌馆必须在县衙进行注册。如果发现未经注册的赌馆,一律查封,所有房产钱财归县衙所有。 第二,赌馆的老板以及所有的打杂等人员(包含任何人员,厨房做饭的人都不能例外),必须来到县衙报道,如果发现未经报道的人员在其做工,此人个人监禁两年,赌馆处罚同第一条。 第三,赌馆必须对其进入的人员进行控制。孩子不许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许进。 第四,赌馆必须进行正当的娱乐,如有发现任何形式的不正当的玩法,必然会对其进行县衙所有的任何形式的惩罚,包括永久监禁等重型。包括个人以及赌馆。 第五,赌馆限额。商人等人,没人每天限额三十两银子。农民等人每人每天限额五两银子。如果一个人这一天所有的额度用光,则半个月内不得再次入内。 第六,喝酒者不得进入,醉酒者更不得进入。 第七,赌馆必须保证每个人的安全,保证进入其内部的玩家不得已任何一种形式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 第八,玩家必须进行钱钱交易,不允许赊账负债等事情出现。如果没钱,则不许借钱玩耍。 第九,赌馆不许在其中进行任何的非法行为,任何的非法行为,记包括殴打,恐吓,等。 第十,所玩之人每天的额度,以及名单必须进行实名在册,七天一上交,县衙需要进行核查。 第十一,重要的一条。如有违反其中的任何一条,赌馆和个人的所进行的惩罚分别按照第一条和第二条的处罚方式进行处罚。如果行为特别严重过分,则可以按照情况增加惩罚程度。 顾长青写完,伸了伸身子,便把建成叫了进来。 把那两张纸递了出去,只道,“全城张贴。无论是小镇还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贴上。下面写下,在告示上再写下即日起执行。” 建成草草的看了两眼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缓缓道,“大人,你这不根本就是不想要赌馆开下去嘛?!这谁还敢,敢开赌馆了?” “朝廷并未明令禁止这个东西。但是他百害而无一利,留着根本就没用。但是我也不能直接取缔。只好这样做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一章 一对夫妇(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今年的春雨仿佛来的比每年都要早。 关于顾长青所写赌馆的惯例方案实行也已经半个多月,一开始还是很有争议的,毕竟这个方案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伤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既然想要彻底的整治这个行业,就肯定会有损伤。 但实行了半个月有余,大多数普通的民众还是很看好这件事情的,毕竟不是谁都喜欢赌博的。那个来钱快赌馆的孟老板,在被顾长青借着由头关了几日之后,也就将他给放了出去,虽然王恒的事情他有责任,但是事情却是因为王恒的歹心而犯下的,就算是上到刑部来判这个案子,也不会将其判罪的。 只不过将他关了这些天,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并且希望他可以以此作为一个表率来执行自己作弄的那个赌馆管理的告示。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人们往往都是缺一个带头的人。 如果天上掉下一大笔钱,人们大概也会是你先看看我,我再看看你,等第一个人弯下腰把钱捡起来,才会蜂拥而至。 这是大多数人的病态,自己没有主见,只是单纯的意味别人觉得好的东西就一定好,别人觉得正确的东西就一定正确。 现在,就差一个人喝了一碗草药,别人也跟着喝下去了。 在王恒的事情彻底结束之后,顾长青确实可以喘了一口气,毕竟这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人们的犯罪大多数都是因为内心的不满以及恐惧,所以这人命案子也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但是他仍旧处理了两个不太不小的案子。 一个是夫妻俩吵架,吵着吵着双方也不太记得到底是为何而吵,但每个人都不肯先低头,本来是女人在家做饭,如今也不做他的了,每天下工回家,就看到孩子自己抱着一个小碗在吃饭。 但是男人找了一整圈,发现整个屋子里并未有自己的食物。 男人原本就在气头上,尤其是连个饭都吃不上,直接拿着自己发下来的工钱去馆子里胡吃海喝一顿。 如此,一来二去。女人做饭和孩子吃,男人就拿着钱在外面吃。 可是家里的钱总有山穷水尽的一天,米缸已经渐渐的见了底,家里的钱更是见不着踪影,男人倒是吃的滚胖溜圆的。 女子一生气,就来了县衙,说什么都要让顾长青给她做主。 本以为又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结果双方来一对峙,就连平日里冷如松柏的顾长青都忍不住在大堂里笑出来。 他们之间虽然是在吵嘴打架,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是有浓厚的情感的,只不过就是两个人脾气倔,都不肯低头而已。 顾长青索性就拿了一张纸,上面是他刚刚写下的休书,让衙役给拿下去,两个人一看,慌了神,异口同声的对着顾长青问道,“大人,你这是何意,我们是来调解的,你这不是让我们分开嘛?” 顾长青单手捂住嘴,拼命让自己不要再笑出来,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抚眉道,“二位,既然你们俩一个不愿意给对方做饭吃,一个又不愿意给对方做饭的本钱。你说这让本官如何调解,唯有一纸休书,恰好能够让你们更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 见下面的两个人都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顾长青接着说,“你们这样看啊,你们家里的钱是男人管,家里的事务是女人管。 这两个人管不一样的事情,一打架,本就容易产生分离。就算是这次好了,下次再一闹别扭,不还是这样嘛? 依我看,你俩就分开,男人自己赚钱自己做饭吃,女人也自己出去赚钱自己做饭吃,这样的解决办法才是最根本的,一劳永逸的办法。省得你们日后一次次的来找我。你们可知道本官忙得很。” 顾长青的话音一落,不只是下面的夫妇两人,就连建成等衙役都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哪里有大人这么做事的。 都说宁可拆一座庙,也不毁一桩婚,这顾大人,可真的是明明白白的不把老一辈人的话放在心里的。 还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女人就直接站起来,将那张纸撕成小雪花。继而愤怒的往空中一扔,当真还有一种春日里大雪纷飞之感。 男人见状也起来,这个时候是力挺自己的妻子,哪怕面对着的是县太爷。 “顾大人,虽然小民不懂你刚才的长篇大论是从何而来,但是我要说,我和我们家这位虽然没事就吵吵架,但是我并没有想着要休妻,要分开?!”男子脸色涨红,因为言辞激烈,甚至手臂都在空中胡乱的舞动着。看着这个情形,也许不一会就要上前给顾长青一个拳头,以慰他胡言乱语之心情。 顾长青看着两个人如此的状态,心里满意的很,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安然无事,我说的就是对的样子。 “你们二位现在都不在一块吃饭了?那还能怎么生活,依我看,我的提议最好不过了。”顾长青仰起头,眼睛里难掩的清亮。 “我们那时暂时的。回去就在一起吃。”女人抢白道,“顾大人就别打这个主意了,我们俩好的很,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主意。” 男人严声厉道,“顾大人,我劝你啊?以后还是少说话。” 顾长青忍住笑意,这两个人明明很好,偏偏要打一架给生活增添点味道,顾长青觉得差不多了,便道,“既然如此,下次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们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又来找我。我可是还没有成过亲,看着你们在大堂上幸福的样子,嗯,可是有点不太喜欢。” 男人点头,“我们也厚绝对不会再吵了。” 两口子闹剧般的事情就此结束了,但在两个人都转身走出去之后,顾长青扶着自己的官帽追了出去,看着女人轻道,“不知道,本官可否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女人诧异了一下,随之征求似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点头之后,才跟着顾长青往前走了两步。 顾长青也没有犹豫,直接步入正题,他们两人今天的事情,让他突然看明白了一个事情,于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夫人,你可是对今天的事情进行过反思?” 女人愣住,并不明白顾长青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长青看了看女人,也看了看人,说了一句关于在这个男尊女卑社会里好像根本就行不通的事情。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二章 一对夫妇(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出去做点什么?赚的钱多少都好,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不用依靠男人的活着?”顾长青的每一寸神经都在高度的紧张着,他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说出来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给当成傻子,毕竟女人要遵从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最正常地。 可是在两个人所说的他们打架之后发生的种种,女人是可以不再做饭给男人吃,男人却并不会因此而饿肚子,他们可以用自己赚来的钱去外面吃。 可是女人呢?只要是男人一心狠,断了女人的金钱来源,那么她们就连一顿饭都吃不上。这种只是依靠男人才能生活的方式,已经渐渐的出现了弊端。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是顾长青明白,这看似是在保护女性,因为和男人比起来她们相对于弱小一点,力气没有男人大,在很多地方的作用也不如男人,但是在本质上,其实在是伤害了女性的钻尊严,其实女人应该和男人一样,应该可以自己独立的生活,而不是离开男人,就连最普通的一日三餐的钱都没有。 在这个方面,顾长青最为欣赏的还是言木喜欢的严姑娘。 (这部分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但并非女权主义者,只是觉得女生更应该独立。在经济在人格上独立。) 可是顾长青心里所想,却并不是大多数人的所想,自古以来,人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女人靠男人养,而男人养女人也就是天经地义,如果不养,就不是一个负责的好男人。 顾长青眼前的女人,微张着嘴,对于顾长青所言,她是从心底觉得惊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自己家庭其实还不错的,穿的暖吃的饱,还能剩下闲钱。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去赚钱,但是这个年纪轻轻并且没有成过亲没有家庭的顾大人,却问她想不想要出去赚钱自己养活自己。 这仿佛是今年她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情。 如果女人都出去干活赚钱了,那么男人干什么?难道用他们那大力气在家里一年一年的看孩子吗? 顾长青通过女人脸上以及眼神里如同天边的云一样千变万化的,他就知道自己大概已经被人当做了不正常。 可是他,总觉的女人应该做点什么,但是眼下,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春天,他还是尴尬的摆摆手,轻声道,“那个夫人,你可以走了。我刚才的话你要是觉得对就听,但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就一笑了之。” 女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顾长青自己的一唱一和,最终还是在顾长青转头的瞬间,也转过头,对着自家的丈夫走过去。 但是在顾长青转过身走了两步之后,他感觉到那个女人和男人应该走远了,才开始缓慢的回头,望了望此时同样苍茫一片的天空,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作为一个男人,他并不是所有人看起来的那样,镇定,冷淡,看起来什么都难不倒他一样,可是很多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时常的感觉到迷茫。 “没事,她不听你的,我听。我就觉得你刚才说的非常对。” 谢灵不知道在那里冒出来, 好像她经常就这样,不知道在哪里就可以钻出来,吓别人一个激灵。 谢灵好像是怕顾长青不相信自己似的,继续道,“我就觉得作为一个女的,我也应该出去赚钱。虽然你让我做你的灵魂顾问,还让我可以因此在这里白吃白住,每个月还给我点银子,可是这个事情,我总是觉得不对劲。我觉得我不能一直依靠你,我需要自己赚钱,其实你是不知道,你认识我的那天,我是实在受不了了才去要饭的。因为我被一个鬼给吓着了,就在做工那家跑了出来,其实我很能赚钱的?!” 谢灵说了很多,顾长青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行,你厉害。” 当时他只是以为谢灵在安慰自己而已,可是没想到次日一早,谢灵拎着豆浆包子,蹦跳着就敲门进来,劈头盖脸的就说,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还在洗脸的顾长青,闷着道。 “我以后就不能和你们整日的混在一起了,你要是什么时候需要我这个灵魂军事,你就叫我,剩下的时间我就要去做工了。”谢灵扬着头,一脸的笑意正浓。 “你要去做工?”顾长青抬头扬起一阵水花,“去哪啊?安全吗?” “三娘那。”谢灵道。 顾长青松了一口气,拿起东西擦了擦脸,“记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外面没有人会照顾你。” 谢灵噘着嘴不情愿的地点点头,她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脾气不好,大多数时候别人不找事,她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啊? 其实,谢灵没有说,她这么做真的就是想独立,想可以用自己的钱,去给顾长青买礼物,去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 虽然这个志向很不大,可以说很小,但是却是她心里最希望的一个未来的场景。 在她的心里,顾长青永远都那么好,自己需要很多很多的努力才能缓慢的靠近一点,也许自己永远也无法达到和他并肩的高度,但是自已为了这个去努力,就算结局不是很好,她也不会后悔。 师父说,如果只是异想天开,那么永远都只能是异想天开,如果为了肯为了这个异想天开去付出九成的努力,总有一天,异想天开也会变成一个触手可及的现实。 而此时,更加感慨的却是顾长青,在他心里,谢灵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以在很多时候,她却又成熟的不像个小姑娘,她其实很敏感,能够去发现很多人根本不愿意去发现的东西,她很胆小,但也愿意去尝试一些新的事物,哪怕那些东西在她的心里,也是一样的不可思议。 昨日的话,他只是当做一个玩笑,可是谢灵总是能够说到就做到,想起自己最初把她当成一个骗子给撵出去,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偏见。 谢灵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顾大人,没事。你放心吧,你每个月给我的银子我还是会照收不误,你要说案件需要我,我一定会鞠躬尽瘁,上天下地的去给你找鬼。” 顾长青轻轻的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的浅笑,他就知道,谢灵不能夸,一夸就会上天,每个正经的样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三章 刮目相看(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关于顾长青更加无奈的另一个案子其实更加的简单。 关于那个有着神偷之脑却并未有神偷之手的韩明奇,在经常出入县衙之后,终于寂静了一整个年节。 结果他就和谢灵一样,越是夸赞,就越会起飞一样。 说曹操,草决绝对不会来,因为是去惹事了。 那日,正直一年中白昼第一次开始变长,黄昏里,正孕育着生机的干枯枝头在夕阳中瑟瑟发抖。 顾长青几个人刚刚吃了晚饭,朝着书房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 门口的那个打鼓,断断续续的发出一阵一阵轻巧的鼓声,不时,就激起一片落叶。 顾长青蹙着眉,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只见门口的衙役正被一个老太太揪着,那个上了年纪已经满鬓发白的老太太,看起来精神抖擞,比她另一只手所抓的年轻人韩明奇还要让人觉得更像年轻人。 几个人不知道说着什么,老太太愤怒的摇了摇头,中气十足的道,“告诉你们不要觉得我老太太好欺负,我是老了,眼睛不好使,可是我知道,人啊,不能没有心。” 正直几个人手足无措的时候,顾长青走过去,轻柔的看着老太太,道,“老人家,不知道你这击鼓,所谓何事?” 看着那掉在地上的鼓槌,以及刚才若有若无的声音,想来也是这个上了年纪手腕无力的老太太所致。 “看你长得俊俏模样,可是县令?”老人眯着眼睛,看样子是在仔细的瞧着顾长青。 他带点点头,“我是。老人家你有什么需求就和我说,走咱们进去说。” 老人气哄哄的松开那个衙役的手,可是拽住韩明奇的那个怎么说也不放开。 顾长青本想给老人带到大厅去,可是她却有鸣了冤鼓,怎么说非得要去大堂才肯说自己的来的原因,没有办法,顾长青又只好让人给她拿来一把软椅,与自己面对着做着上堂。 “老人家,现在说说吧,你今日鸣冤鼓是为何?” 老人眯着眼睛,把手里刚刚拿回来的那个手杖狠狠的对着低下一怼,随之看着韩明奇怒道,“这个小子,这个小子给我撞倒了要跑,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力气大的给她拽住,早就没有踪影了。我的这个屁股,现在还疼呢?” 老人委屈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被人抢走糖果的小孩子。 “韩明奇,老人说的可是真的?”顾长青眸光落在正在一脸无奈的叹气的韩明奇身上。 韩明奇斜着嘴角,有气无力的道,“顾大人,你可要明鉴啊?我是喜欢偷东西,可是那叫杀富济贫,但是伤害老人还逃跑这种事情谁会做啊?都是娘生娘养的人,谁能那么没有心。” “看你这意思,是说老人家冤枉你了?”顾长青耸肩道。 韩明奇因为和顾长青已经算是很熟悉的了,就连这大牢进进出出都是常事,所以丝毫没有恐惧的就瞪过去,像是在用眼神说道,是的,我就是被冤枉的一样。 然而老人听了这话,又忍不住气了,手中的拐杖连连的和地面来 几个近距离的接触,面露寒光的对着韩明奇看过去,用无比无辜的语气道,“那你这是在说我是冤枉你咯?” 韩明奇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拐杖,迅速的摇了摇头,道,“老太太,我没有说你冤枉我,我就是说你看错了,我没有把你弄摔倒?!” 老人幽怨的眼神扫过两人,持续着自己无辜的语调,“那你是在说我眼睛不好使了?” 韩明奇差点一口气憋回去,脸色涨的通红,这个老人果真是一把好手。 老人用力的盯着他,不给他丝毫的喘息机会。 顾长青见这整个大堂之上都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那些原本一本正经的站着的衙役,此时都忍不住嘴角扬起了弧度,他只好沉吟片刻对着老人到,“那老人家你可以把这个人如何对待你的事情,讲一讲吗?” “我来讲,我来讲?!”韩明奇立即结果话头,却被老人如同冰雹一样的目光给砸的没有了声音,于是只得诺诺的道,“您来,您来?!” 老人这才渐渐的收回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一边回忆一遍说道,语速很缓慢,“今天啊,我看着天很不错,就想着来溜达溜达,你知道,人越老啊就越是喜欢那么热闹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十里八乡响当当的美人,可是现在出去人们都躲着我。 躲着我就躲着我呗,虽然心酸但是也还好,我周边肃静又宽敞,可是这个小子,偏偏要在我边上走,我当时手里拿着荷包,我估计他就是想要来抢我的荷包,幸好我及时收了回来,放在了我的口袋了。 可是谁知道,这个王八蛋的小子,没有拿到我的荷包,竟然给我推到在地。 我说了,我的屁股现在还疼呢?” 老太太每次一说到韩明奇,韩明奇就非常无辜的对着顾长青拼命的摇头。 老人察觉着瞪了他一眼,继续道,“他故意把我推到,还想要伸手来抢我的荷包,我誓死没有放手,他才没有得逞?” “老太太,你说你没有得逞,那你告诉顾大人,你是如何伸着手,把我给拽这来的?”韩明奇在一旁,幽幽的问道。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老人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狠狠的皱着眉头,嘴里还叨叨的自言自语着什么? 半晌,老人面露难色,就连声音都小了起来,言语中更是无辜起来,“我是怎么抓你过来的?我记不清了?” “顾大人,你看。老太太的脑袋根本就不好使。她的话你也信?”韩明奇控诉道。 “不信她?难道信你?” “就得信我。”韩明奇稍微了挪了挪自己跪着的双腿,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徐徐道,“我虽然以前很混蛋,但是你看我混蛋,我什么时候为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抵赖过?事情根本就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今天吧,我想要上街给我喜欢的那个人买个生辰的礼物?!” “停。你哪来的钱?又是在何地偷来的?”顾长青适时的打断了韩明奇的话的话道。 “我没偷。我是自己赚的,你忘记了那次我告诉你我要洗心革面,我要赚钱了。”韩明奇带着怒意,无比幽怨的道,“就知道我和你说什么都是没用,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四章 刮目相看(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目光闪烁,是因为韩明奇的那句朋友。 自己的性子冷淡,他自是明白,从小到大除了言木,还没有人和他以朋友相称,这个韩明奇却是第一人,但让他更加意外的却是自己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心里泛起了悸动,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水面被一个很小的石头,激起了涟漪一般。 他曾经很多次的思考朋友到底是什么?是该有相同的爱好?还是该有共同的追求目标?或者是两个人对待人生的态度? 但是后来,他将这些一点点的都给否定了?相同的追求目标,那个税收案子里的付强和刘仪,他们之间的目标和追求到是惊人的相同,也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他们之间的能够算是朋友吗? 那个燕国使者溺死湖中的案子,其后面的主使齐远山和他手下的那个杀手,两个人之间还存在着救命之恩,可是在最后,不还是对峙公堂,反目成仇了吗? 难道这样的就可以称之为朋友吗? 顾长青摇摇头,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便不想去想,抬眼看了一眼韩明奇,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是在一家玉器行里出来,里面的东西太贵了,我就算是光着出来也买不起任何一个东西。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并不能只能看钱啊,我就想着给她买一个个稍微便宜一点的礼物吧,毕竟心意在就好,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于是我就走了出来,谁知我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就看见这个老太太在我身边倒了下去,还是拽着我的衣袖倒下去的。 你别说,当时的我真的比这个老太太还要诧异。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这个老太太开始说我想要偷她的荷包,还用力的推倒了他。 你也知道,我的名声啊?不是很好。虽然事情却是不是我干的,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一群人的指责之下,老太太还一直抓着我不放,看她颤巍巍的样子我也不能就此放任她不管啊,于是我们俩半是搀扶半是怒对的就来了这里,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就是路过,结果就被老太太给当成了害他的人。 我此刻的委屈,该和谁说啊?!” 老人此时迷茫的看了一圈,闻言,竟然也突然也来了一句,“我也是无辜的。” 顾长青缓缓走下去,在老人的椅子前面蹲下来,缓声问道,“老人家,你现在看看你的荷包有没有丢啊?” “荷包?对,我荷包呢?”老人疑惑的转了转脑袋,看着顾长青指了指她口袋的地方,才猛然的伸手摸了摸,随后两眼放光,惊喜的在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东西,“诺,给你看,这就是我的荷包。”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从来不透弱势群体的钱。”韩明奇洗刷了冤情之后,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恨不得直接跑到街上去喊自己是无辜的。 “建成,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还有人证呢?怎么还没有来?” 顾长青缓缓站起来,直接忽略掉韩明奇的挑衅意味的目光,对着建成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韩明奇摆手,很不情愿的道,“大夫不用找了,我来的路上就硬拉着老太太去过医馆了,人家大夫说没事,也没有什么地方受伤,还说,老人本就是骨质松散,但是好在她摔倒的时候拉住了我,缓冲了一下,才避免了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韩明奇展颜一笑,“顾大人,你说我歪打正着的做了一个好人,你就算是不奖励我,那也该放了我吧,总是在这跪着很难受的。” 顾长青笑了一下未答话,但他的心里,去仍旧是为韩明奇可以带着老人去到医馆的举动而感到赞赏。 其实很多时候,真的不能凭借一件事情就断定一个人好坏,韩明奇,算是 一个偷手,神出鬼没的,城中不少有钱人家都接受过他的光顾,可是面对老人的时候心思细腻还可以忍受着误会带去医馆,这已经很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里,突然被一阵吵闹声给打断。顾长青示意衙役出去看一眼,回来的时候就跟进来一对夫妇二人。 两个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像是成亲没有多久的样子,那个女子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孩子般的稚气,两个人进来先是朝着老人疾步过去,“奶奶,你怎么又自己偷偷的跑出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想要出来和我说。” 女子假装生气的嗔道,“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老太太先是眯着眼睛,细细的看了一眼女子,才缓缓的伸了伸手,把她脸颊的泪水给轻轻的抚下去,轻柔的样子,让人一瞬间有点心酸。 “娟儿不哭,不哭。奶奶就是想给你去买好吃的。你最喜欢吃的那个糖油粑粑。奶奶没想不要你。” 那个叫娟儿的女子,用力了握住老人的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把头埋在老人的怀里,其他的人,只能看到她上下颤抖的身子。 良久,女子才缓慢的把头抬起来,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对着顾长青走过去,“顾大人,真的是谢谢你。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她要是丢了我该怎么办?” 顾长青伸手打断,直直的指着韩明奇道,“帮助老人的是他,你要是感激也该感激他?我不过就是一个旁观者。” 韩明奇站起来,脸上笑的比花还要灿烂,摆着手脸色微红着,很不好意的说道,“没事没事,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你…不…不用感谢。” 女子的语调中还带着些许哭腔,为了掩饰自己微红的眼睛,低着头道,“韩公子,真的是谢谢你。我奶奶脑袋有点病,不太好使,要是给你带来了什么不方便,还请谅解,我们安顿好之后,定会设宴感谢你。不过,今日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奶奶,所以就先这样,还是定会到府中去。” 韩明奇越发的害羞了起来,从人神共愤一夕之间变成被别人感激涕零的存在,这个变化有点太突然,以至于一时之间让他找不到北。只得一个劲的摆着手说不用不用。 因及还是比较担心老人,女子也没多强求就道了谢,带着老人离开了,只说改日定会感谢韩明奇和顾长青两人。 “怎么样,本公子就说了,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反驳。” “得了得了。”顾长青赶紧摆手,拦住他的自吹自擂,“不过我问你。今日被人感激的时候,什么心情?” 韩明齐吸了吸鼻子,将整个脸都挤在一起,仿佛在用力的想着刚刚的感觉,半晌才徐徐道,“那种感觉,很妙。就像是漂浮在云端,轻飘飘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 “那就永远的记住这种感觉?!当你想要去做一些不被人接受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回想一下这种美妙,你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可是我不是不好人?就算是我记住了,下一次我也不一定再回去做了?”韩明齐漫不经心的道。 “随你。”顾长青冷着脸,“不过,我相信你,即便有下一次,你还是会像今天一样?” 说着,顾长青转身就走开了,衙役也都散去了。 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剩下韩明齐一个人,他嘴角微微上扬,从有些昏暗的大堂里,像外面看过去,最后的一缕霞光,将整个天空挥洒成金色的梦幻。 仿佛在那之上,就是众人敬仰的神之处所。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五章 求助(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第一场春雨来的突然又温情,天边若隐若现的光亮之中淅淅沥沥的飘下那些清凉的水珠,每一个都那么小,那么小的汇聚在一起,成就了春日的生机。 不过,这永安地处偏北,此时山野丛林之处的草木枝叶还未开始发芽,但是隐隐所见,已经是开始泛起了绿意,从那树干到树枝已经在一点点的摆脱包裹了一整个冬天的干燥和萧索,渐渐泛起了生机。 每当看着这些愈见丰盈的春日之景,顾长青很容易的就想到那个如今让自己刮目相看的韩明奇,一个曾经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居然会在那种时候变得让人崇敬起来,其实人就如同这四季一般。 看似冬日萧条万分,其实其中早就隐藏着春天的生机与活力。 夏日看似葱郁繁茂,但实则是渐渐的走向了气数将尽的时刻,只怕是一到秋日,就会尽显老态龙钟。 韩明奇就是这样的人,平日里看着不像是个好人没有个正经样子,可是心里,却就如同春日蕴藏生机一样,在冰冷坏意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让人也会觉得暖融融的心。 如今的顾长青坐在城外一个路边的茶馆里,因及那天那一对夫妻给他的感慨,他已经为了此事跑了好多天,特意的去考察了一下这城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作坊。 他发现了其中最为深刻的问题,就是无论何种作坊,就连纺纱纺布的那种小作坊里面的作工人员都是男人,这也彻底的反应了大多数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无论是自古以来的那些女子三从四德的教育,还是如今女子的现实地位来说,如今,这家里外面的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就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 可是这样对于很多家庭来说,这样也是在加重其中的负担,原本两个人都可以出来做工赚钱,但是现在只有一个人出来,不只是家庭赚的钱少了,就连这城镇的发展都会因此而陷入了桎梏。 女子出来,这其中必然会增加一部分的产品产出,产品增加,也不然会改变这城中很多产品供不应求的状态,就拿永安城的酒厂来说,因为酒水质优价廉,不少周边的商人都来这里拿货,更有甚者,就连北燕的商人也会在多宝盛会的期间里,一车一车的往他们国家买走。 很多时候,这酒厂拒绝的买家也是一批一批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做工的人不够,男人大多都在忙着做酿酒这种费力气工钱多的事情,或者就在瓷器厂做那些搬东西的事情,但是那些不费力气还麻烦赚钱少的小事男人不喜欢做,也不屑于去做。 但如果把这些个空缺让女子去补上,自然就是一个可以彼此都受利的事情。 一方面可以扩大作坊的生产,一方面也可以增加家庭的收入。 金钱往往是引起一切罪恶的最大源泉,而一般家庭的纠纷也会因为是没有钱,大多数人家,有钱总会比没钱要过得容易一点,虽然不是覆盖所有的人家,但是能够解决掉一家的纠纷就算是这件事情没有白做。 今天他已经跑了两家作坊,一家是酿酒的作坊,一家是织布的作坊。 他和两个老板都进行了深切的谈话之后,结果两个人的反应都是出奇的一致,都是斩钉截铁的 拒绝了他的这个建议。 理由,其一,女人的事情多,在家里还要做饭看孩子,能够留在作坊里的时间就会少。 其二,就算是女人拿的工钱少,但是她们的力气相较于男人来说还是不占优势的,哪个作坊不喜欢出力气的男人,偏偏去要找那些力气较小的女人来做。 其三,关于这点,是在顾长青和纺织作坊的老板提出了女人更加心细的意见之后,老板拒绝说,女人心细,可是女人的烦心事多,看着那么多的纱线纠缠在一起,只怕会是让那些女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闻言,顾长青愣住了,果真还是偏见占据了上风。 谁能够想到这样说法也能够成为拒绝自己的理由。女人怎么了,女人是需要烦心的事情多,可是像是花婶那样的人,她的心又何尝比男人小了,她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哪里又比男人逊色了。 顾长青当时就冷面离开,在这个茶馆喝了不少的热茶才渐渐的缓过劲来。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顾大人从远处徐徐的传入耳朵里。 顾长青寻声望过去,只见严淮柳坐在马车里向外望着自己笑,那副模样当真可是算做芙蓉如面柳如眉,让人忍不住去多看一眼。 只是这些因为她而多看的人里面,自然是不算做顾长青的。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他,只逑自己喜欢之人,那些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就算是再好看在他心里也是模糊的,他多看,只是因为严淮柳手中握住的那个帘子在摆动之间露出来言木的身影。 这些时日的,言木不知所踪,谢灵整日的和三娘待在一起,每天太阳都隐了下去才回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 虽然自己不在意那些,可是真的是热闹久了,突然一静下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顾大人在这里,可是在打算春游不成?”两人对视了一会,严淮柳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若是春游没有了言公子可不就是无趣了。想来我自然是没有严姑娘的福气,就算这春日盛景也只能一个人赏。”顾长青说的淡淡的,也就连严淮柳都听得出来这里的味道酸酸的,怕是这个顾大人,是在讽刺言木重色轻友呢。 但她还是轻笑道,假装根本听不出顾长青的话里有话,“顾大人,这春天里的风可是很强劲啊,还是不要在外呆太久了,对身子不好。” 顾长青低着头,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随后缓步走过去,淡然道,“就是不知道言公子严姑娘愿不愿意帮本官一个忙啊?” 言木一直缩在严淮柳的身后,就是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顾长青看了去,可是如今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想来是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所以只好露出脸,尴尬的贱兮兮的笑道,“就是不知道顾大人想要本公子帮什么忙啊?” 当三个人重新坐在茶馆里,顾长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之后,言木的脑袋差点就摇成了拨浪鼓。 嘴里还一个劲的说不行。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六章 求助(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说我是不是太心软了啊?” 言木和严淮柳走在路边,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若有所思的道,“像长青这种听起来天方夜谭的请求,我就不应该答应他,因为就算我们答应了,也就是白费功夫,哪里会有人肯听他这样的意见啊? 我居然还要去帮他,真是不知道我刚才怎么就同意了。这种事情,是不会有人愿意出来的,咱们俩不被人家放狗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有啊,我觉得顾大人的这个想法挺好的,你说这城里那么多人,又有多少女子闲在家里,要是真的像顾大人说的那样,动员她们都出去做工,那也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严淮柳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话语里,却对顾长青赞赏有加。 这样的事情,很多县令是不会去做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一个把柄,让人说他有违礼法。 “你居然替他说话?”言木微楞,假装很不高兴的道。 严淮柳白了他一眼,言木随之轻轻一笑,“逗你的,我才不生气呢?可是我就真的没有看出来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好处,一会咱们要是被人放狗的话,你就只管跑,我来断后。”言木拍着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严淮柳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但是她却是很喜欢看这样的言木,好像自己也会跟着他变得无忧无虑起来。 一个人,可以做到有钱有势有能力,这些都很简单,但是想要做一个很简单的人,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言木的真实和简单,才更加的显得难能可贵。 即便很多时候,他会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没有正经样子,也会想一个粘豆包一样,黏着你不松手,可是这也正是严淮柳想要和他试一试的初心。 那天,天色特别的不好,强劲的风像是能够把整个人都吹跑一般。 就连平日里的很多客人,今日都没有来,整个日归楼都显得无比的萧条和冷清。 可正是因为这样,坐在楼上的严淮柳才能真切的听到言木在楼下喊叫的声音。 怀着犹疑的心情打开窗子,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言木那张笑的比月光还要好看的脸。 他冲着她喊道,“严姑娘,我是言公子,今夜我可以约你一起赏月吗?” 言木风尘仆仆一路骑马奔来,就连声音里都透着疲惫,可以他眼睛里的光,是那么让觉得明亮清透。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这样的天,赏什么月啊?月亮都被风吹跑了。”严淮柳半捂着嘴,嗔笑道。 “那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言木不死心的继续仰着头喊。 “我最近身子不舒服不想吃饭?” “身子不舒服啊?那怎么办,要不我带你去医馆吃药吧?”言木抬着头,眯着眼睛,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是冷汗涔涔,就怕自己还会被拒绝。 严淮柳吃惊的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话,但看着言木那期待的眼神,没控制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哪里有人这样和女孩约会啊?行了,外面挺冷的,你进来吧?” “真的?” “真的。”严淮柳点头笑道,转头间就只见言木已经飞身上来,两条腿耷拉在窗子处,但是没有得到她的首肯,还不敢贸然的就闯进来。 严淮柳没有理会,自己坐到桌 子边的椅子上,喝了一盏茶,才假装不经意的道,“喂,难道你不冷吗?我可是冷了?!” 闻言,言木嗖的一下跳下来,关上窗户就坐到严淮柳的边上。 “你真好看。”言木盯着她,一脸的笑嘻嘻。 严淮柳转过头,正好对上他干净的眸子,就是那一刻,一颗心好像变得很柔软。 随后的几日后,便跟着言木回到永安城里。 她本不是什么想要赚多少钱的人,自己开店,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遇见那个倾心之人,所有可以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可以挥霍罢了。 —————————— “夫人,咱们县衙现在正在为你们这种深居家庭的女子找工做,可以赚钱,怎么样,参与吗?” “大姐,对对,可以赚钱的?来嘛?” “大娘,这个是县衙专门为您的这种女人搞得,就为了让你们家庭可以减轻负担?” “什么?直接给钱?不行不行,大婶,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哪能直接给钱,这要一人给十两银子,这县衙不得穷死啊?” …… “小妹妹,你想不想赚钱啊?” 严淮柳恨铁不成钢的拍了言木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正经样子,你这样说下去,估计都被你吓跑了。就连三岁小孩你都不放过。” “哪有?我多认真啊?”言木委屈道。 说话的间隙里,严淮柳拉住身边走过的一个大姐,年纪四十上下,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应该也是为生活所累的人。 严淮柳上前拉住她的手,轻柔道,“大姐,我是县衙的人,县令派我来了解一下你们的生活状况,不知道你现在在没在做工啊?” 女人犹疑的摇了摇头。 严淮柳心下了然,继续道,“大姐,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出去做工赚点钱呢?你知道谁的生活都不容易,县令很是关注你们的生活,所以才来派我来,我问你,如果县令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作坊,你愿不愿意去做?” “这个当然了?!赚钱嘛,谁不想去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平时在家就是做做饭而已啊。不行的!”女人摇头,“这些县令的好意,可是这家里人也不一定能够同意啊?” “县令说了。有想法的可以先试一试就好,如果觉得可行,就可以常做。工钱月结,只会多不会少?大姐你考虑考虑,这机会可是一次啊,皆是县令走了,你们想出来都没有机会了。”严淮柳循循善诱道,引得言木口水直流,没想到自己做喜欢的这个人,这么厉害。 “那行,我考虑考虑。要是去试,得什么时候去啊?” “初十那天。大姐可是一定要来啊?”严淮柳眸光柔柔的一转,落到言木的身上,“记得,那天开接大姐。” 言木瞬间明白的用力点头,“大姐,包在我身上,我初十那天来接你。” 大姐愣愣的,就离开了。两个人随之走走了几个地方,谈了几个人。 “你啊,就是不会看人。你找的那几个人穿的比你们顾大人还要好,哪里像是缺钱的人啊?!” 回到县衙的路上,严淮柳欢声道。 “我知道,所以以后你要多多的教我嘛!”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七章 期待落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那天晴朗的不像话,蔚蓝如洗的天空宛若一片倒挂的海,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像是海洋那般波光粼粼。 县衙里一片寂静,和那看不见一片云彩光秃秃的天空更加显得相得益彰。 顾长青坐在椅子上,面前是那张让他在富商那里收了不少银子的桌子,此时桌子上面摆着一张很大的宣纸,宣纸边上是他经常用的那只毛笔。 因为这一天在自己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顾长青还特意的穿上了官服,好好的整理了自己,原本早上洗漱之后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他是信心十足的。 可是面对着此时空旷的县衙,顾长青真的特别想要仰天长啸一下。 不笑别人,只笑自己。 天地之大,自己居然如此的天真,以为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逆改天命,改换掉那些跟随了民众几百年的思想。 自己真得是做了,错的太过离谱。 尽管是这样尽管言木严淮柳建成等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劝解自己,顾长青仍旧是从早上等到了中午,在暖洋洋的日头之下一直呆坐到日暮西垂。 后来言木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吃的东西搬到外面,三个人吃了起来。 顾长青没有胃口,但为了不让好友担心,还是吃了一些东西。眼看着太阳的光都丝毫的看不见了,顾长青才缓缓的站起来,用力的伸了伸自己的胳膊腿,看着好友,只道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正值他走了一会之后,谢灵才蹦蹦跳跳的哼着小曲回来。 这些日子三娘在准备把生意弄的大一点,所以她总是早出晚归的。已经很久没有在县衙里好好的和顾长卿吃过饭了。 如今,一进门就看着言木和严淮柳无比同步的柱着下巴盯着前方的茫然看。 “喂,顾长青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吃饭啊?”谢灵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又看着莫名觉得之间有跟绳索缠绕的两个人,诧异的道。 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命案子,所以自己才会整日的混在三娘那里,可是看这种情况下,顾长青一定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否则他不会不吃饭的。 随之就在言木的边上坐下来,她知道这个和自己一样大嘴巴的言木,肯定什么都会说的。 “长青啊?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了?”言木眯着眼睛瓮声瓮气的道。 “真的?”谢灵知道这肯定是假的,要是顾长青肯让别人看出自己这样的小心思,他就不是他了,所以敷衍的回了一句。 “你觉得呢?当然是假的了。不过他最近在密谋一件事情,但是受挫了,而且是很严重的受挫,很有可能以后就一蹶不振了。”言木摇着头,很是无奈的道。 温言谢灵觉得很是诧异,“难道你是谁赌馆的那件事?不是告示已经都张贴出去了吗?还有什么没有做完吗?” 言木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后不要缠着我们家的顾长青,你一点都不关心他?1” 谢灵刚想反驳,又硬生生的把话给憋了回去,自己最近确实对他的关心比较少,只顾着和三娘在一起做事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谢灵有些温 怒,她急切的想要知道顾长青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她总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没有关注他,也因此而在责怪自己。 “是这样的,顾长青今天想要办一个活动,就是把那些闲在家里的女人召集在一起,给她们培训之后,再去各个作坊进行实地检验。主要是为了给那些女子一个做工的机会,也可以补贴家里,顺便也可以促进那些作坊的扩大,让永安城的商品可以更加的畅销。只是,如今不仅仅是那些作坊不愿意要女工,就连很多的妇女自己都不愿出来。 那种家里没有老人的,孩子也都长大了的妇女,应该是最有闲暇时间出来做工的,可是我和言木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也和很多人进行了谈话,可是今天,原本是活动开始的这个日子,一整天一个人都没有来。 他就坐在这,硬生生的等了一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吃东西,就连动都没有动。” 严淮柳徐徐说完这些话就起身,轻轻的走到谢灵的身边,付下身来只说了两个人可以听见的话,言木刚想凑过去偷听,就被严淮柳一个伸手就打了过去。 严淮柳说,越是表面坚强的男人,其实心里越是脆弱。 那细如蚊声的话传进耳朵里,除了痒痒的感觉之后,就只剩下震惊。 一直以来,自己和言木在很多事情上都无比的依赖顾长青,好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可以有恃无恐,可以无所顾忌,因为强大的他,总会为你处理很多事情,可以整理好那些根本就一值得一提的乱七八糟的闲事。 有他在,自己就会莫名的心安,就想是最开始两个人还处于剑拔弩张的时候,因为在漆黑的夜里需要找鬼,可是只要在自己牵着他的手的时候,就会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身边的安全的,就好像前面无论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自己就是安全的。 可是好像就连自己都在忽略一件事情,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一直做别人依靠的那个人,偶尔也会想要依靠一下别人。 “谢谢你啊。”谢灵留下这句话就疾步走了出去,她明白,现在的顾长青一定会觉得很难受很孤单,很需要自己。 “你们俩刚刚说什么了?”言木趴在严淮柳边上,眨巴着眼睛贱兮兮的问道。 “没什么,女孩子的事情你不懂。” 严淮柳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言木和一堆残羹剩饭。 此时的谢灵也已经走到了顾长青的小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她敲了敲门,也没有人应答。 直接推门进去,然而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顾长青的影子,是有一种属于他的味道在鼻孔处肆虐着。 “顾长青,顾长青?”谢灵连连的叫了两声,只有回音在回答她。 就在她心里一边担忧一边疑惑着顾长青到底去哪了的时候,她看见那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战天扑棱着翅膀走过来。 用嘴轻轻的拽了拽谢灵的衣袖,随之朝着顾长青房间里的一扇窗户扬了扬头。 “你是说,顾长青在窗户后面?” 谢灵也不知道这只极其看不惯自己的老鹰为何今日亲切了起来,就像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老鹰朝着自己点头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 但还是抬着脚步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 = 老曲) 第四十八章 月下相依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在窗口跳下去之后,果真在苍茫的月色与漆黑的胡同内看见了顾长青的身影。 他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腿,脑袋深埋在自己的两腿间,身子用力的蜷缩在一起,此时的他看起来很小很小,小的让人心疼。 谢灵心里一酸,但还是走了过去,也不说话,就静静的陪着他,一会看看月亮,一会又看看他。 良久,顾长青才渐渐的抬起头来,谢灵轻轻的靠近他一点,微微的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要是难过,就把我当成一颗树,就当我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你的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什么就骂什么?!” 说着,谢灵果真就闭上了眼睛,充当着一颗尽职尽责真真实实的树。 “从小开始,我所接触的就是做官一定要民做主,做实事,做好事。 我父亲说了,做官的人拿着百姓上交的赋税生活,靠着百姓养,就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所以我一直在遵守着这种教导,在一直在践行着,我就自己对不起父亲对自己的期待,会对不起百姓对我的信任和期待,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所以我比谁都在努力。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努力就能够成功的,很多人根本就不会理解。 就像他们不会理解我为什么自己宁可只拿着一个月几两的银子,也不去收受贿赂,就像是他们不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会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要怀着期待去做。” 谢灵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抚上了他的手,顾长青的手很凉,像是那如水的月光。 “我父亲死的那天,我看着他像是睡着了一般的躺在那里。 边上很多人很多人老来回回的走,他们准备什么的都有,可是没有人在说凶手是谁,他们都在摇头,说找不到凶手的身影。我当时就想,我以后做官的时候一定不要做让自己全心全意的去深入其中,不会放掉任何一个凶手。所以我拼命的,哪怕自己害怕那些漆黑的地方,漆黑的洞穴,我也要映着头皮进去,可是渐渐的我发现这样不够,我是永安城的县令,这几十万的人口将自己的安全,将自己的生活全都放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自己一定要让他们过得好,所以我才会想出那样的一个方法,就想着家里能够多出来一个人做工,也就能够多赚一点钱,能够过得好一点。 我真的,满心欢喜的,甚至一次次的去到那些作坊里和老板谈话,拍着胸脯保证,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一个人都没有来。 我只想到了人很少,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谢灵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要把顾长青在这个夜晚所有的悲伤颓废,所有的不好的心情全都吸走,让他做那个自信的骄傲的清爽的那个他。 “你相信我吗?”谢灵闭着眼睛,转过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脑袋。 “相信你什么?会做一棵会说话的树?”顾长青抬起头,露出了这个夜晚第一个淡然的笑容。 “不是,我是一棵不会说话的树,刚刚的事情,你就当是我这棵树在说梦话就好了。我现在要你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一定会让你心情大好?”谢灵拍着胸脯保证。 顾长青定睛打量了一下闭着眼睛仍旧神采奕奕的谢灵,“你就这样一棵闭着眼睛的树能够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谢灵拉着顾长青就跑了出去,先是在从那个狭小的胡同里走出去,转到侧 面,就能够看到敞亮的小院子。 “你看你住的地方这么好,偏偏喜欢那种漆黑的地方。”谢灵嗔笑道,拉着他的手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夜晚的风凉凉的,不知道两个人跑了多久,但顾长青心里的那些阴郁之气好像也随着跑步随着风飘走了,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轻盈的。 “就是这?!”谢灵指着眼前一堆看起来很破,还四处漏风的房子说道。 房子看起来很大,但是也很破,在外面看起来就不禁担忧,会不会一阵风吹来就会散架。 “你带我来这干嘛?”顾长青疑惑的问道。 “你跟我进来。”说罢,谢灵在前面,缓缓地推开那扇不知道该不该叫门的门,走了进去,顾长青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进去了。 房子里面很大,但是却不空旷,被很多人占据着,有的三五成群在一个角落里,有的单独是睡在一个地方。 有小孩子有大人,也有老人。他们看起来很正常,穿着上也很是干净,头发也不是脏乎乎的纠缠在一起的那种,反而很顺溜,都整整齐齐的绑在一起。 屋子里面和外面也是大相径庭,外面破瓦颓垣,糜烂不堪,但是里面却很干净,就像是那些依偎在一起睡着的人一样,都是干干净净的,也没有想象中令人作呕的气味。 周边还摆着几个花盆,但是因为刚刚进入春天,并没有开花,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在那里独自挺立着。 屋子内还有很多摆放的东西,有桌椅,有做饭的器具,还有柜子,看起来就像是家里一般。 “我以前就住在这里,在认识你以前,在师父离开以前。但后来我就离开了,因为我想看看更大的天地,他们应该会帮你的。” 顾长青听着谢灵的话,其实心里一直是很诧异的,这样破败的地方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真的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他一直以为乞丐都是住的破破烂烂的,每天都睡在一堆杂草上,吃着发馊的饭菜,但是看这个情形,这里的人应该过得很好。 就在他遐想的时候,一个老者缓慢的醒了过来,先是看着两个漆黑的人影下了一跳,随后缓慢的起身,就这月光看清了谢灵的面容之后惊喜的道,“灵灵回来了?!” “五爷爷,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吧?” 五爷爷说着就起身,“没有没有,五爷爷看着你回来高兴,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把我担心的夜里都睡不好觉。” 谢灵伸手拉着五爷爷的手,三个人缓缓的走到外面,生怕打搅了里面人的睡觉。 “哎,这个小伙子是谁呀?” 走到了月光下,五爷爷才注意到顾长青的存在。 “哦,这个啊,是我好朋友。”谢灵解释道。 谁知,五爷爷缓缓的走过去,仔细的看了两眼顾长青之后,愤怒的一摆手道,“胡说,你这丫头跟爷爷都不说实话,是哪是什么你的好朋友,这分明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怎么嫌五爷爷老了,还开始骗我了。 都告诉你了,骗谁都不要骗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成精了。” 谢灵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了顾长青一眼,幸好他假装一副自己正在看月亮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九章 囍服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小伙子不错啊?长得这个俊俏,这张小脸和我们灵灵很是相配啊?”老人没有理会尴尬的两个年轻人,直接把顾长青的手给拉过来,和谢灵的放在一起,“你们俩,这大半夜的回来,难道是想告诉我你们是要回来成亲的吗?” 老人眼睛放光,整个人都是喜庆的样子,“对对对,新媳妇出嫁都是要从娘家走的,你没有爹娘,我们这破庙就是你的家,对,出嫁得从这里走。” 谢灵对着顾长青一吐舌头,指着老人的头,缓声道,“五爷爷这里痴傻,你不要乱听他讲话。” “谁痴傻,灵灵你又不乖了,我看你才痴傻呢?”五爷爷噘着嘴,像是小孩子生气一般的怒道。 “五爷爷不傻不傻,但是外面冷,五爷爷还是进去睡觉啊?就算是成亲咱们也得明天早上啊?哪里有大半夜成亲的,你说对吧?” 五爷爷迟钝的点点头,脑袋里琢磨着这话在理,于是转过身去,缓缓的走到了里面去乖乖的睡觉。 谢灵和顾长卿就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久久之后,顾长青才开口问道,“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谢灵点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感慨,但并未有丝毫的悲伤之意,对于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很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善良纯真,虽然没钱,但是很快乐。 自己没有父母,这里的所有人就都是她的亲人,如果没有他们,按照师父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自己估计很难活下来吧?所以,对于他们,谢灵不仅仅是感谢,更是将他们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这里是我的家,从前是以后也会是。”谢灵回忆起以往的时光之后,缓缓的说出这句话。 “以前我身体特别不好,很瘦很瘦,五爷爷就到处给我弄好吃的,什么肉啊,羊奶的就给我吃,否则啊,我也不会长成这么大。五奶奶前几年走了,五爷爷的脑袋就不怎么好使了,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但是以前的事情他都记得,一点都没忘。有的时候心里难过,就特别想要听他叫我灵灵,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就会觉得一切的难关都会过去。” 谢灵转过头,将目光轻轻的落在顾长青的身上,“其实我并不会安慰别人,但是你要相信,再难的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言木也会,我们只要同心协力,就算是一个破庙也可以当成家?” “那你今晚就是要来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了?” “哪有?”谢灵反驳道,“我们一家人的威力你要明天才能知道,不过今天我们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毕竟现在打扰他们,我害怕咱们两个会被揍。”谢灵好笑的掠了一圈里面正在睡熟的人,对着顾长青做出了一个伸拳头的动作。 “那行,今晚我可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谢灵拍着自己的肩膀,无比确定的说道。 -------------------- 早上还在熟睡中的顾长青,就察觉到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飘过,那种感觉迅疾又让人觉得惊讶。 但在睡梦中,猛然的想到自己是和谢灵睡在那个四处漏风的破庙里,所以没有多加思考,转过身子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就睡了过去。 &nbs p;  可是那阵风,好像越来越大,凉飕飕的感觉透过衣衫穿进自己的身体里,肆虐着,狂奔着。 顾长青一个翻转起身,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昨晚的那个五爷爷手里拿着蒲扇,好像是怕自己热着还是怎么着,一个劲的笑眯眯的对着自己扇风。 顾长青吓得一个激灵后退一块距离,用手捂着自己的衣衫警惕的看着五爷爷。 “小伙子,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都忘记了,还睡懒觉,就不怕被太阳晒红了屁股,烤熟了。要不是五爷爷我不嫌累的给你扇风,你怕是早就被烤熟了。”五爷爷呵呵的笑着,认真的样子让人不忍去打扰。 顾长青一边学着五爷爷也呵呵的笑着,一边尴尬的看了看这间屋子里,不知道这一大早上人都去了哪里,除了谢灵还在呼呼的睡觉之外,竟然全都不见了。 一个无比尴尬的令人恐慌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自己不会像是古书里所写的那般,被什么妖魔鬼怪纠缠上了,昨晚的一切都是月黑风高中的假象,是那些东西变出来的。 谢灵,谢灵会不会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想着,顾长青硬生生的给自己吓得一个激灵。 只见五爷爷的那只手还在用力的抓着自己,生怕自己会跑一样,无奈之下,顾长青只得对着谢灵大喊一声,可想而知,谢灵被惊醒之后,神色茫然的对着声音来处看过来。 发觉顾长青正无比无奈的看着自己,五爷爷还在他身前不知道鼓弄着什么东西,谢灵揉了揉眼睛,缓缓走过去,谁知在还有几步的距离之处,就被五爷爷一个愤怒的摆手给拦住,“灵灵,你别动。成亲之前的两个人不可以见面。 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只好把这个小伙子给弄晕了。” 顾长青还没有被他给弄晕,谢灵就已经被五爷爷这话给弄懵了,但是猛然的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看起来这五爷爷的记性还是很好的啊,还记着呢。 “五爷爷,你多天做梦了,我和这个人不成亲。”说着谢灵缓缓的对五爷爷走过去,“我们俩没有要成亲,你搞错了。” 谢灵伸手抓住五爷爷的一只手,轻道,“乖,五爷爷咱们放开他好不好,灵灵带你去吃饭。” “是我做梦吗?”五爷爷神色忧然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可是不对啊?明明那么真实啊?肯定不是,我一定没有做梦。要是我在做梦,你俩怎么能在这呢?” “乖五爷爷走,咱们出去吃饭了。”谢灵拉着他的手就要出去。 却被五爷爷用力的一甩,“灵灵,你放开我,你又要骗我。我知道你们就是要成亲的,否则怎么会有婚服呢?” 说罢,五爷爷在身后迅速的拿出两件婚服,大红色的衣服上面,用细密的金线点点的缀着鸳鸯的花纹,袖口处是金色的蚕丝的云纹,布料上乘,看起来定不是一件普通百姓可以穿的起的。 谢灵张着嘴,无比的惊讶,“五爷爷这个东西你在哪弄的,快告诉我,咱们好给还回去。” 谢灵生怕是五爷爷脑袋不好使,在那里偷来的这么贵重的喜服。 谁这五爷爷瞪着眼睛对着谢灵,吼道,“我才没有拿别人的,这个是我的,我给灵灵准备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章 突然的成亲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不知所措的看了顾长青一眼,随后握着五爷爷的手,“五爷爷,听话,我知道这个是你给我的,可是我不成亲,但是你拿过来,我好放起来留着成亲再穿。” 五爷爷将信将疑的把东西递过去,谢灵拿到手里又转身递给顾长青,然后示意了一下,“看看是在那里拿的,给送回去,定不会是一件普通的喜服,应该很好找。” “等一下。”顾长青摸着那个喜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随之叫住谢灵,“这个喜服应该不是新的。你看着袖口处还有身上有很多处磨损,如果不是成亲那天穿着的人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件衣服经常被人拿出来摸一摸,所以才会这样。” 谢灵也有些微微的吃惊,“难道这个真的是五爷爷的?可是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听他讲起过,况且这样一件婚服得不少银子,我从小就看着五爷爷在这,也不像是有钱人那?” “或许当年他很有钱,只不过后来败落了而已呢?”顾长青摸着喜服上的蚕丝道,“这件衣服看起来确实很有年头了,这袖口处的蚕丝已经渐渐的失了光彩,看那样子应该不是五爷爷在别人那拿来的。” 谢灵不太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五爷爷一脸的愤怒以及顾长青的确定,她也就不再执着,想来应该是五爷爷年轻的时候所穿,定是百般的珍惜才会时不时的拿出来摸一摸,随即又把喜服从顾长青手里拿过来,递到五爷爷手中,道,“五爷爷,这个东西很贵重,你放好了,收好了。” 五爷爷又将它放回到谢灵的手中,“灵灵拿着,这个是给你的准备的,走,咱们穿上去成亲。” 谢灵苦笑一下,看样子这件事情五爷爷能够记得很久,也就不再反驳,只是笑道,“走,咱们去成亲。”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就见外面的人全都一起挤了进来,人人的手里都端着什么东西,有果盘,有喜糖,还有什么大红色的洗脸盆之类的东西。 谢灵看着这些愣在了原地,“这,你们这,还真的是有人成亲啊?是不是那个三哥啊?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什么啊?五爷爷说今天是你成亲,我们才一大早就去准备的。”大娘先是端着东西走过来,“怎么,喜服还没穿上,这一会时辰就到了。” 谢灵无奈的摇头,道,“各位叔叔婶婶,你们误会了,我真的不成亲,五爷爷那是听错了,我们俩来这其实是有事求你们。” “不是成亲啊?那昨晚你们俩在一起那副样子,我们都还以为五爷爷说的是真的呢?”大娘立即低着头去,“本以为就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谁想到,居然还是空欢喜。” “行了,大娘,你就不要难过了,等我成亲的那天一定要你和我师父还有五爷爷做上座。”谢灵走上前去安慰道。 “就你会说。”大娘轻轻的打了她一下,随后趴在谢灵的耳边,轻道,“不过,看你们两个人的眼神,今天成亲也不是不行啊?” 谢灵微微的红了脸颊,“大娘,你又打趣,我们俩还没有。” 大娘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看了看顾长青,随后对着剩下的人一摆,“没事,灵灵今天不成亲,那这些东西咱们吃 ,就当又过年了。” 说完,大娘目光落在谢灵身上,“对了,灵灵刚才说要我们帮什么忙?” “哦哦哦。差一点就忘了”谢灵激动的上前对着那些大娘大叔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其实,就是一个小忙,希望大家能够帮我当一个托?” “什么托?” 等到谢灵把顾长青的想法加上自己的理解给那些人解释完事后,顾长青本来在一边还挺提心吊胆的,谁知那些人一个个的豪爽的一摆手,全都是一句话,没问题。 随后,顾长青和谢灵就被人拉着出去吃饭了,反正成亲不成亲,东西都没回来了,不胡吃海喝一顿都对不起那些东西。 而首当其中的就要数那个从那个新郎官的位子上变来变去的顾长青。什么大叔大婶全都一股脑的拉着他要喝酒,顾长青也不能推辞,毕竟他们要帮自己忙,喝着喝着,原本酒量还可以的他,竟然开始觉得晕乎乎的了。 没多时,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一个不下心就会掉下去一样。 谢灵那边也没有好上多少,差点就要喝的比五爷爷还要痴傻。 不时,两个人就醉的不省人事。 几个大人两眼一对,那邪邪的笑起来的嘴角恨不得比那天上弯弯的月亮还要色眯眯的。 谢灵被一对大娘大婶给换上喜服,那大红色的喜服衬托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越大的惹人怜爱,与此同时,顾长青也被人褪去了那月白色的衣衫,换上了喜服。 郎才女貌,宛如是月光下下凡的一双璧人。 几个人又把晕乎乎的两个人抬到一起,双手十指相扣的给缠在一起,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觉得没有什么差错,才带着那个痴痴的非要和他们俩一起睡的五爷爷走出去。 这样明亮的月色,这样动人的夜晚,他们只想着这个谢灵能够赶快给自己生个小孙子之类的东西。 他们都看得出来,灵灵是喜欢顾长青的,而顾长青虽然不喜欢多说话,可是他看谢灵的眼神,在那些已经活成精的人们面前,是绝对躲不过去。 看着两个人说都不肯前进一步的他们,心里很是着急。谢灵倒是年轻,可是他们上了岁数,要是不抓紧,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孙子了,眼看着这么多人,一个根本就不够,不生十个八个的,怎么够这些爷爷奶奶分开抱啊? 窗外的风很轻柔,轻柔中带着很多甜蜜的味道。 一群大人,游荡在破庙的外面别提多么让人觉得甜蜜了,恨不得此时就进去看看自己的孙儿能不能有。 此时刚刚是下午,太阳从东方转脸去到西方,也开始一点点的朝着窗户里面渗透进去,打在他们那红色的喜服上,打在红彤彤的脸上,打在那十指相扣的双手上。 谢灵觉得睡得很不舒服,随即翻了一个身,正好一只脚骑在了顾长青的大腿上,一只手狠狠的压在他的胸口处。 正在做梦的顾长青,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被放了两个大石头,压得他无法呼吸。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一章 离而复返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和顾长青两个人在绝美的夕阳的照耀之下,彼此对视一眼,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两个人都穿着喜服,但却又并非是自己所穿,然而在两个人的心里却又并非真的恼怒这样。 良久,还是谢灵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伸着手指轻轻的拿起顾长青所穿那件喜服上的一角,轻笑道,“五爷爷可真的是痴傻了,竟然趁着我们喝多了给换上了喜服,不过看你穿的这个样子,定是没有五爷爷年轻时候的帅气。” 顾长青的眉头拧在一起,他在心里盘算着这到底是算什么?他和谢灵又该怎么办去面对这一切。 他不是不能真的娶她,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关于那件案子背后的那个人还没有彻底的找出来,他又如何会忍下心来要谢灵和自己一起受罪呢? 他只怕最后的结局不能两全,那个人一朝不出现,他就永远不敢迈出去那一步。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彻底离开这里,如果到时候注定谢灵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那么他宁可今日不开始。 “那个,今日.....” “那个,今日.....”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彼此对视之时又都笑了出来。 顾长青的心思,谢灵明白,既然一开始醒来就没有说出那句话,就证明他心底在犹豫,而她,不愿意看着他皱眉的样子。 所在当两个人开口之后,谢灵最先抢过话头,“我先说,女士优先。” 然后没有给顾长青丝毫的反应机会,就先大度的摆手笑道,“今天这个是五爷爷的闹剧,不算数的。我现在还不想嫁给你,就算是要嫁给你,也得让你明媚正娶,穿着这别人穿过的喜服算什么,所以今日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过你要逼着我算数的话,小心我会功夫的。 以后嘛,你要是想要我嫁给你,必须得弄一个全城最豪华的大礼,我从小就没有体会过有钱人家的日子是什么样,我特别向往那种盛大的,让全城人都瞩目的成亲典礼,所以今天的这个在我这不算数。 一点数都不算,什么啊?喜服都是旧的,快脱下来,丑死了。” 说着谢灵就要脱自己外面的衣服,但又突然的想起来顾长青还在面前,只好紧紧的捂住那个不上不下的衣服,尴尬的扭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行了,我要更衣了,你先回去吧。” “我...” “难道你想要看我更衣?”谢灵立即打断顾长青的话好笑的反驳道,“行了,快走吧,你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去了,估计言木都要着急死了。” 说着,伸手就把他往外推。 顾长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立即收了回去,只是重新看了看谢灵,看着她还在笑着对自己摆手,感觉真的像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果断的转身就回去了。 自己这一天没有回去,还不知道县衙里炸成了什么样子呢? 谢灵一直盯着顾长青的背影彻底的离开这个破庙,刚刚还霞光满照的房间里好像瞬间就暗淡了下来,一个个斑驳的黑影像是一个个的魔鬼一样洒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等到,顾长青的身影彻底不见的时候,谢灵才颓然的坐在地上。 刚刚说的那些话仿佛用尽了自己所 有的力气了,整个人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个身影缓缓的走进来缓缓的就坐在谢灵的身边,谢灵胡乱的把眼泪一抹,但仍旧是不愿意抬头。 那个人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肩膀,很轻很轻,像是怕打扰自己一样。 谢灵的言语中还带着浓烈的哭腔,那是刚刚顾长青走过难过所致。“大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 那个人沉默着,也不说话,就这么在她边上沉默着。 “大娘,我没有哭,你别担心,我就是高兴,特别高兴真的。 今天我们俩可以穿上喜服我真的很满足,虽然是假的,可是那种真实的感觉是真的,我起身就看见他穿着喜服面对着我的样子,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不知道我当时兴奋的差一点就要咬自己的舌头让我自己感受一下倒是是不是真的呢? 虽然这个婚礼是假的,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是真的,你们的灵灵长得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难道你们还担心我嫁不出去不成?” 说着,谢灵缓缓的抹去最后的眼泪,刚想整理好自己的神色,想着笑一笑给大娘看,告诉她自己没事。 就听见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冷冷道,“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那个声音很动听,很熟悉,像是春风,像是清泉,更像是夏日里的惊雷,轰隆一声将谢灵炸的头皮发麻,魂不守舍,六神无主。 这..是顾长青的声音。 谢灵没敢抬头,就像是一个处在恐惧中的鸵鸟一样,深深的把头藏在自己的身体里,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害怕着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他不是回到县衙了吗?怎么能出现在这呢? 刚才的难道不是大娘呢?怎么会是顾长青?怎么能是他? 自己刚刚脆弱的样子,自己放声哭泣的像是被人抛弃的样子,自己刚刚故作坚强的样子,是不是都被他给看了去。 “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一开始就是你啊?”谢灵的声音很小很小,小的顾长青只能歪着头才能听见。 “我早就回来了。其实也不对,我应该是没有走。” 顾长青说着,想起刚才的自己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笑。 自己何时这么的纠结和放不下了,明明都在谢灵的推搡之下走开了,却又忍不住的停下脚步,想着谢灵估计会难过吧,估计会哭吧,想着这些他的腿上就像是绑了千斤顶一般,根本就抬不起来。 但是回头朝着破庙回去的时候,却是另一种轻盈的感觉。 他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自我安慰着这就是回去看一眼,看一眼谢灵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就走。 可是回去的时候,看着她坐在地上就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就想那晚月光之下,她做的那样。 可是走过去了,没敢出声生怕吓着她,可是看着她一边哭一边还在替自己辩解的时候,还在假装在别人的面前装坚强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心都是疼的。 所以才会忍不住说出那句话,才会忍不住的想要开口告诉她自己没走,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二章 相视而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其实我回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哭没哭。看看你哭的样子到底能够丑到什么程度。”看着谢灵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在难过的抽抽搭搭,顾长青就忍不住想要打击她一下。 谢灵就是那种你越打击她她就越强大的人。 果真,顾长青的话音一落,谢灵就激灵一下腾空而起,整个人都愤怒的反驳道,“那你看完了,就该走了吧?还留下来干什么?是想看我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吗?” 愤怒的说话的谢灵,就像是一个刚刚哭过,还在撒娇的等人哄的小孩子。 “谁想看你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了?!”顾长青脸色微红,不急不缓的反驳道,“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哭,今天白天那么多好吃的,你都没吃几口,肯定是会难过的心疼。”顾长青笑着说道,整个人完全如同霞光百变,让人不忍直视,“可是我走了之后,才突然的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是跟着我来的,我都走了,你不能自己还留在这里啊?于是我就回来了,接你回去,回县衙,继续做我的灵魂师爷。” 谢灵对着顾长青扔过去一个你脸皮真厚的表情,随后一抬脚,狠狠地就对着他的鞋子才过去。用力了的样子甚至都能够看到她脸上狰狞的正在颤抖的肉,“我看你才是没有吃到东西哭呢?我又不是猪,怎么能总想着吃?!” 顾长青无奈的斜嘴一笑,能够如此有生机的反驳自己,就证明谢灵已经好了大半,面目狰狞的她也好过一个人哭的她。 “还有,谁想和你一起回去啊?我自己在这里多好,一个个的都把我当做宝贝一样,不像是你,连安慰我都不会,只会打击。”谢灵酸溜溜的说道,眼睛里更是燃烧着恨不得将顾长青吞噬的火焰。 难道说舍不得自己就有那么难吗?很难吗? “我怎么不会安慰你啊?”顾长青无辜的摇着头,诺诺的道,“我刚才不是安慰你了吗?不是....” 话音到此,也不再多说,谢灵定睛看着他,“你继续说啊,不是什么啊?” 顾长青尴尬的抚了抚眉毛,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将要说的话,即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还想要嫁给谁阿?咱们俩婚服都穿过了,也算是定下了吧,以后,以后,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如果我还活着,我就给你八抬大轿,娶你。 所以,除了我,你就不要考虑别人了,但是。 这个很重要,但是我要是离开这个世界了,你就不要再继续等了,就找个会疼你的人就嫁了。 也挺好。” 谢灵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说话的顾长青,竟然一时间愣住忘记该答话了。 这些话好像听见是应该让人心动,可是在谢灵听来却好像是很不可思议的一般。 顾长青应该也看得出来谢灵的想法,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来,谢灵此时倒是轻松的像是看戏一样。 “怎么,你不同意?”顾长青高挑着话音道,总之话已经说了出来,也就不用害怕尴尬和不好意思了,直直的问了出来。 “同意?谁说我要同意了?我说了,我要最大的婚礼,要满地都铺满了鲜花,要整个婚礼都是香香的?但是我觉得,你可能是赚不到那些钱了?”谢灵绕着屋子里没有目的的走了两圈,最终停在顾长青的面前,镇定自若的说道,“所以,我看我们还是回到县衙,我还是继续当你的灵魂师爷比较好。” & nbsp;  顾长青膛目结舌的停在原地,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这是被谢灵给拒绝了吗?那个一开始就喜欢缠着自己的谢灵,此时竟然拒绝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话?! “你走不走?难道在等五爷爷回来重新给你来一场婚礼?” 走了两步之后的谢灵回头道。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在想着一件事情,幸好这太阳没了下去,否则两个穿成这样子走在路上,那还不得引起围观啊。 况且以顾长青的身份,估计明天街头巷尾的资谈就得成了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一直在僻静的人少的小路上走了回去,躲过了街头的人,却忘了县衙的八卦分子更要多。 一进门,就看见门口守卫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边一脸惊讶的行礼,一边捂着嘴偷偷的笑。 顾长青低着头,满身寒气的走进去,唯有谢灵,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抬腿的愤怒动作。 可是走了进去,就看到言木和严淮柳两个人膛目结舌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就是不怀好意的笑。 顾长青拉着谢灵什么也没有说的就走了进去,直直的越过那两个还再等着解释的男女。 “你说,我们要不要解释解释啊?” 谢灵走在顾长青的右侧,回头轻轻的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言木,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件事情本来就太难以置信了。我们要是不解释,估计很难过去吧?” 顾长青松开她的手,眼神无比确定的道,“不用解释。言木的性子你越解释他就会越觉得有问题,你要是不解释,他反而会觉得咱们俩是在开玩笑。也就不会再追着没完没了了?!” “真的?” 顾长青无比确定的点头,但很快就被言木给狠狠地打脸。 两个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件衣服换下来之后,四个人才最终聚在一起吃晚饭。 “说吧,怎么回事?”言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不厚道的邪魅一笑。 “没什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顾长青悠然的喝着茶,回答道。 “你当我是小孩子呢?说什么都信?!但要是说你们俩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不信?但要说你俩真的有事的话,我更加不信。”言木一脸的疑惑,眉头拧在一起就快成了麻花。 “那我告诉你啊?我们俩就这样。成亲了?反正实话说了,信不信由你们?”谢灵大言不惭的说完,完全没有期待中的那般惊呼。 言木和严淮柳反而是一副得了得了,知道你在开玩笑的模样看着自己。 谢灵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之后,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难道自己和顾长青成亲真的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可是,可是顾长青真的说了要娶自己的啊?! 这是事实,天地可鉴的事实。 “行了,谢灵,我劝你还是回去睡一觉,要不你总是做白日梦?!”言木一摆手,垂头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为谢灵难过一般? 谢灵目光幽怨的看着顾长青,谁知道他只是舒展的看着自己笑,很是悠然的看着言木一遍遍的嘲笑自己。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三章 对战(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时光在恍惚间忽悠而过,很快言木就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也不在各种找茬的欺负谢灵了。 大娘和五爷爷他们为了谢灵的请求,又找来五十多个人,如今的他们齐聚在县衙里,顾长青已经找来特别有经验的老纺工酿酒工以及其他方面特别有经验的人,对那五十几个人进行培训。 顾长青派给言木一个工作,就是每天盯着这些人的进度,看看每天的进度多大,在根据每个人对各个不同的方面兴趣情况以及掌握情况进行分类,最终呈现出一个最合理的分组情况。 因为女性比较多,最终留在纺织组的人是最多的,可见,那日纺织老板的话根本就存在着谬误,女人对于纺织的领悟程度是非常快的,也是非常适合的。 这五十几个人在经过了小半个月的培训之后,看起来也就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样,也得需要实战演练一番才可以了。 于是一群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踢场子的行为。 首先,是城北的好运纺纱作坊,这个老板看起来就是个人精,绝对的不好对付,不过事前已经说过了,看一看技术,技术过关就留用,技术不过关,可以任由他裁决,他才勉强的同意顾长青的提议。 不过这个老板当时的想法可只是为了给这个顾大人一个面子,跟本就没有想到这一些女人今天到底能够掀起什么风浪,说实话,他一点特殊的想法都没有抱,他对于自己培养出来的那几个织布高手很是满意,对付这些人,根本就可以不用尽全力。 不过,顾长青可是这般的想法,对于谢灵大娘等人的技术,他也是极其满意的,就等着和这个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纺织老板一较高下了。 顾长青满意的看了看外面的拥挤在一起准备看热闹的作坊工人以及很多普通的百姓,这个还要多亏了言木,要不是他那张可以饱览万象的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看现场的情况估计用不上明天,这个事情就会引起全城的关注,如果自己所带的人赢了,那么,就不愁自己这件事情无法圆满的继续下去了。 又看看自己面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织布机,以及从普通观众和工人里所选择出来的几个评委有已经就位,顾长青满脸笑意的问道,“怎么,张老板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看着这样的顾长青,纺织老板虽然疑惑着不知道他的自信哪里来,但还是给他这个面子,让他看看什么才是高手,让他明白高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人给打压下去的。 “开始。”随着张老板的大声吼道,两伙人开始了剧烈的第一场比拼。 这一场很简单,就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哪一组织布的数量多,哪一组就获胜。 但为了公平起见,每一组都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是各方所有人里上中次三个阶段的代表,如果只是高手对高手,并不能够很好的反映出在纺布这里到底是男人强大还是女人强大,毕竟不管男女,都会有出类拔萃之人,而顾长青想要的结果,而是大多人在一起之后的平均值。 一炷香的事情,过的很多,眼看着时间从几个比拼之人的脚中溜走,那些织布机上的布也在迅速的 不断的增长,但是此时看过去,仍旧无法分出胜负,按照等级分派的两两相对的人前面的所织的布是差不多长度的,就是说虽然高手还是会比较次的那两个人快上一些,但是和另一组的高手之间是没有分别的。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老板此时内心也开始被揪起来,自己所选可是三个人阶段里都是最好的人,就是为了开场就让这个顾大人知道自己的人是不可挑衅的,可是看这个情况,很有可能会是平手。 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意,顾长青还是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坐在那里,一会看看比赛的场面,一会看看外面越多的看热闹的人。 看目前现场的样子,这第一场自己一定不会输,就算是技术上输了,在自己真正的所求之上也能赢,毕竟这些和男人相较之下并不输分毫的女人们的风采已经被很多人看了去,也就不怕那些还在跃跃欲试但却始终都不敢走出那一步的人们,心里不觉得向往。 所以,这一局,自己百分百的赢,如果在技术上也能够赢的话,那就是双赢。 香碗里所插的香最后一节香灰彻底掉落在桌子上的时候,随着张老板的一声令下,所有比赛的六个人齐齐的停下自己手脚上的动作,起身,看着顾长青。 顾长青先是赞赏的给自己那三个人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又看过去张老板,心里为他感到哀伤,冷清着道,“张老板,开始验证吧。” 纺织作坊里有着自己独自的一套进行量尺寸的工具,顾长青并不怕那个老板还在这其中做什么手脚,先不说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就说最开始他那么自信满满的瞧不起自己所带之人的样子,他就不可能用这样的低级手段去侮辱自己的人。 不时,几个男人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纸笔,在细细的算着那每组的总织布数。 “放心,我刚刚看了一下,咱们这组稳胜。”言木轻瞟了一眼之后,道。 果真,当那个拿着纸笔的人放下之后,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随后在其点头之下,缓缓的说出那几个数字。 顾长青所带的人以半尺之差险胜。 其实要是分开看,顾长青所带的这组的高手是输给张老板那组的高手的,但是自己剩下的那两个组的实力却又在那张老板那两个阶级上的实力。 张老板可能也想到这一点,冷着脸道,“不知道,顾大人这后面两组的实力可真的是不相上下啊?难不成是有什么情况不成?” 张老板纠结片刻,还是没有说出他作假这句话。 “张老板不说,我也会提醒你的。我的人并未作假,只是因为我的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等级不明显。也就是说我这组里的人,高手和最末的那个人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小的,我们是成橄榄形状分布的,不知道张大人有没有见过橄榄,就是上下都很小,但是中间会很大。所以,在你们这里上下差距较大的情况下,我们自然是稳赢的。” 张老板脸上苍白一片,对于这个结果他很是不满意,转头的瞬间狠狠的瞪了自己下一场将要出厂的那几个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四章 对战(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标题打错,应为对战(二) ——————粗心大意的分割线———————— 第一场的比拼之后,张老板特别找了自己接下来将要出场的几个人谈了话,接下来的比赛,他不能够再输了,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可以。 如果在接着输下去,只怕是自己的生意都要没有办法做了,看起来,这个顾大人还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第二场的比赛已经开始,和第一场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激烈不一样,第二场的他们很小心翼翼。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让在织布的时候有一点的错误,因及这一场的赛的是质量。 其实赛质量,也是赛手法,赛操作者的心性,其实更是赛他们的经验性。 顾长青的人虽然经过了短暂的训练,所教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可是这些人在技术上面还是有一些短板的,和那些终日的与织布机相比的人,她们的熟练性准确性,以及和织布机之间的情感都是这场比赛中的桎梏。 幸好,这些人的心态还是比较好的,没有理会张老板队伍里的那几个技术高超的人将自己给落下多远,眼睛始终都在盯着自己面前的纺线,用心的去做到此时的自己能够做到最好的程度。 这一点顾长青非常的满意,与之大相径庭的张老板那边的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第一场输掉了他们承受的压力太大,还是说他们对于自己的技术已经自信到可以出神入化的地步了,顾长青不得而知,但是看着他们一会看一眼,一会看一眼的状态,就知道他们的心思并未完全放在织布上。 因为这一局比的是质量和难度,所以时间自然是长了一点,此时也已经接近了晌午时分,太阳挂在枝头刺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这春天的太阳虽然没有夏日里的那般火热,但是也不能小瞧了去,要是它真的想要发光发热的话,也会给你来个火辣辣的感觉,让你汗流浃背。 看着此时张老板急切的不断的用手给自己脸上扇风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到了夏天了。 “张老板,你还是坐一会吧?看着时辰还早呢?”顾长青摆摆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边上还有一个空座位。 张老板面容惨淡,眼睛里更是哀怨忧伤,刚刚输掉的第一场比赛真的是让他的心绪在那一时间都乱了套,自己苦心培养的人就这么轻易的就让人给打败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回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只是对着顾长青摇摇头,“我不累,还是顾大人坐吧。” 在一众人的唏嘘感叹之声下,那两组比拼之人最终停了下来。 张老板随之急切的走上前去,同评委一同去看着那些刚刚织出来的布料,如果是单单的用眼睛去看的话,这六块布料还真的在质量上找不出太多的差距。 可是张老板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布料生意,两只手中各拿着一块布料,轻轻的闭上眼睛,大拇指在布料上面轻轻的滑动片刻,一种安然平稳的笑就开始慢慢的浮现在脸上,随之从一开始就凝重的脸色也被这个笑容打开,舒展成一幅淡然的模样。 睁开眼睛,又将其他的四块布料放在手中一一滑过,这场比赛的结局,他已经了然于心。 自己的人,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顾长青带来的人,虽然手法上很快,质量在肉眼上看起来也很是不错,但是当那双经验丰富的手摸上去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些人此时的技术根本就无法同自己的人相提并论。 “顾大人,这个结果你可是还有异议?”   ;   张老板拿着评委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缓缓走到顾长青的身边,笑意晏晏的道。 顾长青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哀伤,随之缓慢的起身,承接着张老板的笑容之后,也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张老板手下的人技术过人,本官自当时拜服。可是本官有一事要问,不知道”张老板手下的这几个人织了多少年的布才有如今的水平?” 面对顾长青的提问,张老板心头一震,“长的有大概十年了,短的大概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哦?”顾长青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道,“那就是说,我的人只有十几天的训练就能以如此微小的差距败在你这五六年经验的人手下了?” 看着神色如此波澜不惊的顾长青,张老板在猛然的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但是面对着这个问题,他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那本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的人,要是在你们这里做个五六年会不会也是如此水平?” 张老板轻轻的拂去额头的汗珠,缓缓点头,道,“确实可以。” 有了张老板的这话,顾长青也就不再咄咄逼人,毕竟人家的生意还需要做,这第三场关于花色的比拼或许就不用开始了。 “不知道张老板此时再想什么?这第三场我们是否还要比,还是说我们就此达成一个协议?” 张老板眸色一惊,犹疑着道,“什么协议?” “张老板方才也说了,我们的人经过实战训练之后自然是可以和你们的人相提并论的?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让她们直接留下来做工呢?你们可以按照时辰结账,她们今天做了几个时辰,就结几个时辰的钱。 况且,你们作坊做了好事将这些无所事事的人收留之后,县衙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的,南城有两个空下来的房场,本官也自然是可以酌情批给你们当做扩建作坊的地方。 于我所了解的张老板,不会只想守着这个小作坊一辈子吧?这个机会也是碗里挑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溜走了呢?” 见张老板还在犹豫不决,顾长青叹了口气继续道,“本官知道你在犹豫为何,我今日带这些人来不是想要砸场子的,我就是想要你看一看这些女人的手法,很多时候,她们并不会比男人逊色,我也不是说让你就此必须只用她们而辞退了你先前的那些男工,这本就不是碍事的事情,女人擅长的女人来做,男人擅长的依旧男人来做。分工明确,你的作坊才能在管理上好办,出了事情也好可以尽快的找到责任人,张老板觉得本官所言如何?” 张老板眉头皱在一起,好像是在做什么关于生死的抉择一样,半晌,才答道,“顾大人所言为实,只是我这从未用过女人,咱们这城中也没有女人如此放肆的出来做工的事情。 我只怕?” “关于这点你务须担忧,本官早已经想到。”顾长青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所有想要外出做工的女性,我们县衙都会派人事先做好训练,只要她们来就是肯定可以直接上手的。另外,女人们家里的事情我也会事先调查清楚才会派给你这里的。如何?” “那行吧?” 想着这些女人技术上也算是过关了,况且有顾长青在做保障,他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忧了。 其实他一直害怕的是女人一来这里,和男人一起干活,会惹人非议,届时女人家里再找上门来打闹一顿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顾长青既然已经保证,也说了可以批下房场,那样也就可以将男女做工之地分开,也就不会太碍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五章 对战之后续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最终令张老板惊讶的还是顾长青带来的那些人的学习能力,紧紧是几天的时间,关于老一点的纺工所教的那些花样以及织布手法技能等事情,她们很快的就能够吸收并且学会运用,而且成品的质量上也都是可以过关的。 关于当初自己的所反对的那些毫无理由的理由,他也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迂腐和无知了。 不可否认的是,在很多事情上,女人是比较有天赋的,无论是在她们的细心程度还是在执着力上面,男人真的是需要甘拜下风的。 当时的自己所担忧的那些事情,顾长青确实也按照他的程度进行兑现,城南的那家房场顺利的而给他批下来,只是简单的进行一下收拾之后,就可以安装纺织机进行纺织了,这样,在很大程度之上也可以解决男女混合的做工状态,更能够让他心安。 而顾长青后期所进行训练之人,一批一批的到达之后,也却如他所说,直接就可以上手,丝毫不用为其担心。 而他,也答应了顾长青,毕竟是两两得利的事情,经过自己的切身体会之后,他也将其自己在其中的感触说与其他作坊的老板听。 而顾长青等人,在县衙里只需要找人对那些听闻络绎不绝现身的父母进行训练就可以了。 而这样的事情,顾长青是不可能一直亲身去管理的,重担只得押在了整日无所事事的言木身上。 不过每个新来的人进行的训练都不会超过一个月,这也在很大的程度上减小了言木的压力。当时,在那几个富老板身上所榨取的那些油水,此刻也全都用在了租场地以及请老师上面,剩下的那些就用以城外的救助房的建设。 永安城的地里位置很好又富裕,来往的商人多不说,就连各种灾情泛滥的时节,这里的来往的流民也是摩肩接踵蜂拥而至。 当初,为了避免那些流民全都涌进城中,带来不必要的二次灾情,所以就在城外的某处平坦处,建了一些房屋,用了安置那些流民,但是那些房屋本就是为了短时的救灾所设,质量上面肯定是会有一些的粗糙,所以,每年的盛夏雨季来临之前,县衙都会拿出一些银子进行修整,毕竟夏季也是各种灾害频发的时节。 修整过后,剩下的银子顾长青都将其送到的钱庄,以避免真的发生什么灾情的时候救急所用。 虽然银子最后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也可以说是杯水车薪,但是秉着一两银子也是银子,一两银子也已经解决一个人好多天的温饱的问题,他还是将其送至钱庄进行钱生钱。 自己从小确实不曾缺过钱,就算是后期到了言家以后,言家夫妇也不曾在这个上面苛刻过他,但是他仍旧明白那种没有钱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自己父母接连离开的最初时光里,每一天,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少几个,那些下人走的时候,把能够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够带走的也都变卖之后带着银子走了。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靠着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样的时光,永远的刻在他的心里,都说久病成疾,可是一件事情在心里记得太久,也会淤积成病的。 他之所以那么费尽心力的去给贫苦人家改善生活,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此吧。 他不想在很多孩子都 还在四处奔跑玩耍的时候,那些贫困人家的孩子还要饿肚子,每天想着的不是明天吃什么?而是明天能够吃上什么? 永安城虽然在外面看来风光无限,富饶多金,可是那只是一部分人,大多数人都还是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富裕的人太富裕,贫困的人又太贫困,这一点也是顾长青极为忧心的。 小时候父亲教导的那些话,让他深深的关切着这些并且努力的想要去践行。 当时,在县衙里,没有一人肯来自己的所要举办的那个活动的时候,他的心事凉的,不是因为自己所设的任务没有完成,而是因为很多人并未曾注意到这一点。 金钱不是一个好东西,很多纠纷也是皆由它起,可是没有它又不可以。 在很多人家里,就连吃饭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的时候,为什么摇摇遵守着那种女人不可以抛头露面的规矩,难道要等着家里人都而死,才允许女人拿着破碗出去要饭吗? 自己既然身为县令,上面拿着朝廷的俸禄,下面带着百姓的期待,就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永安城所有的人家都过得好,过得幸福。 只有这样,才可以对得起连自己在内的很多人。 这一条路注定艰难无比,可是已经开始了,他就不会回头。 -------------------- 忙过了最初的那段时间之后,将所有的新人训练,以及和各个作坊之间的契约达成之后,刚刚松下一口气,抬起头才猛然的发现,外面的花已经铺天盖地的开了起来,峥嵘簇拥的样子,很是让人惊奇,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没有给人丝毫的心里准备。 就这样,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这花,今天才开,就这般的繁盛,想来今年这树上的果子也不会少了去。”吃午饭的间隙里,顾长青不禁面对着外面那一束开的浓郁的桃花感叹着,那缀满枝头一个个对着人们笑脸相迎宛若晚霞边正在忽闪着翅膀的小蝴蝶,真的是可以配的上那句,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只怕还不能尽然。 “这花啊,都开了好久了,三娘做的桃花酥不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不过你最近也是太后知后觉了吧,整天都在想着什么呢?”谢灵抿着嘴,忍不住苦笑道。 “原来都开好多天了?我答应你们的踏青是不是早已经过了?”听完谢灵的话,顾长青才猛的想起这件事,幽幽的说道。 其实早就答应了他们两个,只是最近太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就连这春天到了,都没有过多的注意到。 “亏你顾大人想起来了,要不我都以为你答应我的是明年的踏青呢?”谢灵冷哼了一声,平着一张脸丝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难道清明已经道了?”顾长青心下一惊? 清明时节,自己今年无法回到故土为其亲人扫墓,心里不禁泛起了酸涩。 “还未道,还有几日,不过今年暖的早,这花开的也早。”谢灵回答道。 “那好,清明一过,我们就约上李姑娘去踏青吧?”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六章 清明之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什么李姑娘?为什么要约她,我不喜欢她去。”谢灵嘟囔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关于自己对李绮月的敌意,谢灵从来都不避讳,一段感情本就应该光明正大,任何以情感为目的在背地里所进行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都不过是借口,谢灵以为一段正真好的让人觉得幸福的感情应该是彼此之间坦诚,信任。 虽然自己没有读过书,但是关于做人应该光明磊落的那种她全都明白,并且一直用心的去尽力的体会。也许是从小在这种教育上的缺失,所以在长大后的她,要比很多读书人更加的去注重这些。 “首先,邀请她,是因为在李弘生的案子上她帮助了我们,从感谢她这点出发,我们也应该请她一起去。 其次,这次的春游我打算邀请沈秋原,云王爷已经回京,这个沈公子却留了下来,于情于理,我们也应该邀请他,而李绮月和他之间的关系亲密,自然不可忽视。 其三,我们去的话只有四个人,若是单独邀请沈公子,在人数上会很尴尬。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我们也需要邀请李姑娘。” 顾长青气若神闲的罗列完三点之后,转过头把脸对着谢灵,用他那双似水如雾一般含情的眸子看着她,轻缓道,“怎么,这几点够了吗?还要我继续罗列吗?” 谢灵红着脸果断的一摇头,满眼的笑意呵呵的道,“不用了不用了,这几点就够了,既然沈公子在,那就好了?!” 看着谢灵一脸色眯眯的笑,顾长青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一个坑,于是寒着脸道,“你笑什么?沈公子去你怎么这么激动。” “呵呵呵呵,沈公子还欠我一个秘密?” 谢灵用双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的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准备准备?!” 说着,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高兴的蹦跳着就跑开了。 顾长青满眼的不可思议的看着言木,“她,她这是什么意思?极度的兴奋状态?” 言木抿着嘴,忍住笑意道,“顾大人你猜的非常正确,谢灵确实是因为将要看到你们口中那个沈公子而兴奋的不知所措了。” 说罢,言木也抬脚就走,只留下一脸无奈一脸忧伤的顾长青独自吞食着自己结下的果子。 ------------------------- 清明那天,在每年的记忆中都不那么美好,总是有着些许阴云挂在头顶,或者就是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但是弄得上山的路满是泥泞。 以往的清明,顾长青都会带着一束玉兰花去看望父母。 他们的坟地在一片种满了松柏的山上,即便是早春时节,在那里入眼的也是满眼的绿,绿的让人觉得即便是在最昏暗的时节里,也能看的见希望。 每年的言家父母因及他的存在,也会来探望,不过,通常都是在顾长青回去之后才会来。 他们一家三口见面的时候里,他们是不会去打扰的。 但今年的清明,远在千里之外的顾长青只能讲所有想说的话,讲所有的沉思放在了心里。 那天的他交代了下去,除非是什么重要的案子否则不要打扰他。 他想要给自己放一个假 。 像以往的这一天一样,顾长青拿起纸笔,将自己这一年所有经历的事情,将自己对于父亲那件案子的新进展,以及自己所有想和父母说的那些话,全都洋洋洒洒的写在纸张上面。 然后再一把火烧掉,其实这种做法更像是一种仪式感。好像这样那些已经离开的人真的就可以收到一样。 这样的仪式感,顾长青已经记不得多久了,一开始,只是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写下一些东西,然后在清明那天一股脑的就烧掉,后来慢慢的,这种形式就保留了下来。 清明的那天也会总结一下,然后将这一整年里所有写给他们的东西全都一起烧掉。 就像是小时候,新年期间,父亲总是会叫他尝试着总结这一年自己学到的东西一样,只不过如今总结的时间从过年变成了清明而已。 小时候的顾长青和现在一样,含蓄,有什么羞于启齿的话,他都会执笔写下了,那些七扭八歪的字,就是他所有情感的表达,寄托了他所有情绪。 还记得,那一次,顾长青在私塾里将老先生气得差点晕倒。 事后回到家里,父亲不明分说的就打了他两下,其实那两下很轻,打在屁股上一点都不疼。 可是他就说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这件事情本不是他的错。 那个老先生在讲课的时候讲错了一个字,那是一个地名,应该是亳(bo)州,而老先生却读成了毫州,也许只是因为当时老先生一时看错了,并不是真的不认得那个字,可是前几日刚刚在父亲那里学来这个字的顾长青,像大多数小孩子一样喜欢出风头,喜欢卖弄。 于是迫不及待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指出了老先生的这个错误。 当时老先生的脸就耷拉了下来,脸色更是变成极为难看的猪肝色,但是沉默之中的他,并未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只是想要沉默着过去就好了。 毕竟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老先生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指出错误,总归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原本事情就想这样过去了,可是顾长青一想到自己从小所学,知错就要改,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又进行纠正了一次。 而这一次,老先生竟然气急败坏的就要他伸出手心,顾长青无论如何都不肯,始终都在坚持着自己没有错,就是不肯低头,最后还和老先生吵了起来。 最后差一点气得他晕倒。 而回家之后原本会以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会有鼓励,可是父亲只是寒着脸看着他,“青儿,你可知道为父今日为何会打你?” 顾长青低着头,心里还在为刚才挨打而耿耿于怀,只是摇头,并未说话。 顾静平伸着手,柔和的摸了摸他的头,缓声道,“青儿,今天你做的原本是对的事情,自古以来,就连圣贤都会不耻下问,你指出老师的错误原本没有任何不妥,可是老先生岁数大了,又极为好面子,你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指出他的错误,老先生好面子,所以才会生气,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找一个下了学堂之后只有你们俩的时间里去告诉他,那样,他不会觉得丢人,等到他次日再将这个错误指正出来,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嘛。 何以至此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七章 清明之战(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可是父亲,你不是告诉过青儿,知错就要改,大人不也应该如此吗?”顾长青嘟囔着很不满的道。 那时的他还不明白,为何父亲说的和以前不一样。 “青儿,大人和小孩子是不一样的。你看我们大人比你们要高,所以我们要承担的东西也比你们需要承担的东西多,你们简单纯真,那是上天赐予你们最真挚的礼物,可是当人一旦长大,就会注重名利和面子尊严,就像是你喜欢穿新衣服一样,名利尊严和面子对于大人来说也是那么的重要。 你那么做,就是伤害了老先生的面子,就等于不让你穿衣服在大街上走,你说他能不生气嘛?!” “可是我可以不穿新衣服只穿旧衣服啊?那为什么老先生就不能在那种情况下认错呢?”顾长青一脸的无辜。 顾静平赞赏的牵着他的手走到门外,此时已经是星空满目,那一轮弯月正在挂在最中间的位置,散发着很柔和的光芒。 “所以,这才是你们小孩子最干净的地方,也是最值得珍惜的地方,你们的心里干净的就像是那轮月光,可是在大人的眼里,就算是天上的星月也不会比那名利更加的耀眼。” 顾长青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青儿不懂。” 顾静平蹲下来,伸着手指指着那一轮弯月,“青儿,告诉父亲,你看见的是什么?” “月亮?” “再看。” “还是月亮啊?” “可是在大人的眼睛里,他们所看到的不是月亮,可是如何能把它变成金钱和权利的手段。现在的你自然是不会明白的,等到有招一日你明白了,为父仍旧是希望你可以保持住你今日的所想,保持住你心里的那一片纯真,不要被这社会的黑暗所侵染。 你要永远的记住这一刻你心里对那些人的鄙夷,并且一定要不断的告诫你自己,永远永远都不要让自己变成你今天所鄙夷的那种人。 你明白了吗?” 顾长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想不明白,为何那样美丽的月亮,却在大人的眼里变成了金钱和权利的手段。 “那么青儿,明天是不是应该和老先生道个歉呢?” 顾长青点点头,但是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他先是愧疚的给父亲写了一封道歉信。趁着夜色偷偷的顺着父亲房间的门缝塞了进去。 从那以后,顾长青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就按照这个方法,一直从那里给递进去,拿好像也成为父子之间的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知但是却被两个人都在珍藏的秘密。 平日里见面也只字不提这件事情,可是每当顾长青提出来的要求,顾静平都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这样一直持续着那再也无法挽回来的那天。 -------------------- “我可以进来吗?” 早早,言木就找到谢灵,告诉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打扰顾长青。 可是谢灵心里,越是在这种时候,她就越心慌。 按照顾长青那种宁肯全都憋在心里也不肯和别人所说一句话的性子,她一点都不放心在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呆着。 哪怕是明天后天大后天让他自己一个人憋在屋子里都不管,可是越是这样特殊的节日里,那样从小在缺失中长大的人就越想要人陪。 哪怕不说话都好,但是只要是他一转头就可以看见自己不是一个人。 “进来吧?” 闻言,谢灵回过头 对着言木吐了吐舌头,言木一脸的无奈,以往的这种时候,自己都不敢和他去说话,更别提去敲他的门还能够得到答复进去,果真是男女同人不同命。 言木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回去,谢灵也轻轻的开门进了屋子里。 顾长青还在写着东西,头也没抬的就道,“你先自己吃点东西,我现在有事。” “我不着急,你做你的,我就在这自己坐一会就行。”谢灵摆着手,轻声道。 谢灵说的坐一会,那一会还未到,顾长青一抬头就看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随之就地低下头继续写起来了。 顾长青心里也不知道为何,今年的感觉和每年很不一样,虽然还是觉得心里堵得生疼,但是好像那种自己始终一个人的哀凉之感好像没有往年那样严重。 他抬着头,看着谢灵睡熟时轻微的呼吸声,整间房间里都像是温暖了起来。 他将那些纸张收拾起来,起身伸了伸懒腰,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缓缓的走到谢灵的边上,他伸着手刚要轻轻的碰她一下,结果就被带着一脸坏笑的谢灵的那张大脸吓了一跳,“你醒来都是没有声音的吗?” “谁家睡醒还需要大喊一声我醒来了,你准备好了吗?那是傻子,我是聪明人,做事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谢灵抖抖肩膀,漫不经心的道。 其实她早就醒了,当时不过就是在假装睡着了而已,她一直把目光藏在自己的手臂下面,偷偷的看着顾长青走过来。然后找准时机准备吓他一下。 “吃饭了吗?带你去吃饭。” 说完,顾长青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对,但自己也控制不住,看见谢灵就想要问这句话。 “不去。”谢灵摇头,“我上次借言木的银子还没有还,他不让我再和你出去吃东西了。” 顾长青心下戚戚然,果真不是这两个人吃自己的时候了。 “顾长青我问你,今天的你是不是特别的难过?”谢灵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她本是不想直接就问出来的。 “还可以吧。难过久了,也会习惯的。”顾长青坐在椅子上,看似不在乎的回答,可是他那拿在手里颤抖的杯中水,妥妥的丝毫没有犹豫的出卖了他。 “可是你明明那么在乎,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有没有看到过他们?”谢灵哑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要问?难道你可以让他们复活吗?”顾长青的声音冷如寒冰,就连脸色都苍白着。 “顾长青,你告诉我,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是不是至今为止都活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是不是依旧不肯相信他们离开是你是事实?为何这么久,你都不可和我们提起这一切,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你什么都不敢承认。可是你这么自欺欺人能够有什么用?他们能够活回来吗?”谢灵墨瞳轻转,在心里思考了良久,才忍着此时比顾长青还要心痛的心情说出那些话。 她明白也许此时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可是她实在不忍着看着顾长青一直在这件事情上面当头乌龟,心里的伤如同身体上的一样,烂肉须得狠下心来挖下去才行,只有这样才能在伤口处长出新的肉,纵然最后也会留下伤痕,可是不会再像那般的血淋淋的疼,但若是不及时的处理,不用那种最血淋淋的办法将其剔除,只怕是会日日疼,夜夜痛。 伤口更是会由小及大,最终溃烂至全身。 但这样的话听在顾长青的心里却是那般的刺耳。 “滚。”顾长青伸着手指着门口,谢灵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冰,大声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对着吼道,“滚出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八章 清明之战(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谢灵也站起身来,此时的她只是到顾长青肩膀的地方,可尽管是这样,言语之中的犀利之风却是不输分毫,“顾长青,你别再做缩头乌龟了。那没有什么,这个过程谁都会经历的,只是你经历的比较早而已。 那你县令,你是那个凭借着自己在整个京城一举成名的顾长青,你不应该总是把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我知道,你心里疼痛难过,可是你想想,你的父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嘛? 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你这样难道就能够让他们安心吗?这难道是孝道嘛?” 谢灵咄咄逼人的样子,好像是一场犀利的大暴雨,不由分说,冲击了所有的地方。 “我没有当缩头乌龟。”顾长青无力的反驳了一句,缓缓的走到窗边,眼神无神的看着这场外正在渐渐泛起生机的景色。 也许,这满院子的花都开了,应该更加的引人入胜吧? “你没有当缩头乌龟,为何那些事情你从来不提,我们认识的时间少,那没有关系,那言木呢,他认识看你二十几年,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当做没事人,为什么从来连哭都不哭?”谢灵抬起头看了一眼顾长青,心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略微转过头,轻轻的将很快就要奔涌而出的眼泪给擦拭掉。 她没有见过父母,也没有感受过亲人之间彼此诀别的痛苦,但是她依然能够想象,六岁的顾长青趴在那样逐渐变凉的身体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的样子。 那样血淋淋的场景,到底是该怎么才能走出来。 也许和亲近的人说一说,也许是无所顾忌的大哭一场,总好过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担。 “你们是谁?这些和你们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为什么要当着你们的面哭?”顾长青的手掌狠狠的攥成拳头搭在腰间,言语之中字字都如同一把利剑。 “为什么不和我吗?为什么不哭?那是因为你懦弱你胆小,你不敢去承认这一切,你以为只要你自己不承认你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以为只要你日日的给他们写信,他们就可以收到,你就可以当做他们都活着一样?”谢灵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悲凉,这样的咄咄逼人,这样的言辞激烈本不是她的本意,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到此处,既然已经开始拿刀着手去剔除伤口处久积的烂肉,那就不能手软。 就像是战场上一般,一旦出手,必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我说了,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出去,这是我的房间,我要休息了。”顾长青指着门口处,丝毫不留情的道,可是那颤抖的发声却出卖了他此时佯装出来的镇定。 没有谁会永远的平静,永远的无动于衷。 喜怒不形于色,那不是假装的好罢了。 “我走不走和你什么关系?这腿长在我的身上。”谢灵也丝毫不犹豫的就反驳过去,耍无赖嘛,谁不会。 “你不愿意承认也好,你愿意永远的都把自己给藏在那层阴暗的保护层下也好,可是你为什么当初还会去问叶浮那样的话,为什么会问他,是不是那里的人可以 永远的活着。你想的什么,只有你懂,可是你骗得了我们,你永远的骗不来你自己。” 触动情肠的顾长青,此时深感一种颓然无力之感,他明白,今日谢灵所有说的话都是对的,自己懦弱胆小,所以才会一直偷偷的在被窝里趴着哭,才会怕黑,在那种幽森昏暗的场所里就会莫名的压抑无法呼吸,这些他都懂,可是很多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抽筋拔骨也不一定可是大获成功。 见顾长青只是垂头并不答话,谢灵也不忍再去那般的刺激他,只是轻轻的走到他所占的床边,像以往那样,伸手微微的拽动一下他的衣袖,轻缓着声音道,“顾长青,你知道吗?在我们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厉害的那个人,你聪明,执着,正直,做什么事情就没有你办不成功的。可是这样的你又怎么会不明白,人生不只是有痛苦,但一个人如果只记着痛苦,那才会是只有痛苦的人生。” 屋子里已经渐渐的被投满了午时明晃晃的阳光,它们肆无忌惮的落在两个人的脸上,像是某个宫廷里的舞者,轻盈浮动。 “可是我做不到,忘不了。”顾长青的脸色惨如白雪,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更加显得让人苍白无力,可是他的脸上不再是那样的冷若冰霜,也不再是丝毫不见情绪的寡淡,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些心理的悲戚哀伤苍凉全都跃然于脸上。 “我在,言木也在,所有人都在,我们都会慢慢的陪你走过来。分离并不可怕,我们总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可怕的是这短暂的几十年分离,彻底的打到你,我相信,他们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 你高兴,他们就高兴,哪怕你们之间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哪怕是再也看不见,可是你们之间的情感永远是互通的。 你的感受,他们自然是会感受到的。” 说罢,谢灵悄无声息的摸上顾长青的手,两只在午后光景里寒凉的手,渐渐的缠在一起,相互取暖。 谢灵相信,这个世界所有的缘分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自己和他的相遇,也必然是为了让两个人都活得更好,找到最真实最幸福的那个自己。 她带他走出死亡和分别的恐惧。 他带她走向清明和幸福的期待。 “你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吗?”顾长青伸手用力的攥了一下谢灵的手,才转过头,定睛凝视着她,用自己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心里最艰难的问话。 谢灵胸腔里因为言辞激烈而至的剧烈跳动之感,因及顾长青这淡然的一句问话,才得以最终的平复下来。 他们都不是什么愤怒暴躁的人,所有的怒火都不过是因为触动了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才在会那般无所顾忌的彼此争执。 因为在乎,所以在痛苦的时候才会恶语相向。 “我没见过,但是你放心,只要他们出现,只要肯让我看见,无论如何,我都会告诉你,让你可以有机会把这二十几年所有的话都可以说与他们听。”谢灵的脑袋轻轻的歪过去,靠在他的肩膀,面色轻柔,言辞温和。 仿佛刚刚那个和顾长卿对峙的人不是她一般。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九章 偷听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对不起…”谢灵一点点的感受到顾长青的心跳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的传到自己的心里,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吃了什么吃不得的禁药一般,心脏跳动的飞快。 但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迫切所致自己的口不择言,她明白,那些话一定会伤害他,所以才不得不开口说话,将这美妙的场景打破。 顾长青的脸色已经和缓了许多,但他的双眼仍旧对着外面的景致发呆,正对着两个人的小树苗的枝干已经从冬日里灰蒙蒙的样子开始渐渐的有了一丝丝的绿意。 尽管如此,可是它那么小,小到仿佛一阵威风都能将其吹散一样。 可是自打他来到这县衙里,就已经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了秋日里的妖风漫天,走过了冬天里铺天盖地的大雪,如今正在缓慢的迎接着春雨和春风的滋养,想着夏日的它,定不辱众望,成长为一棵郁郁葱葱,虽然瘦弱但依旧挺拔的树。 “不应该你来道歉,你没有做错。是我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给封锁了。哪怕是和言木这么好的关系,我都不曾表露出我心里的悲伤。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就不会知道我心里的痛苦。 小时候这样,是因为只要我哪怕是有一丝丝的脆弱和不坚强,就会被人欺负。后来这样,是因为越长大我才越明白,做一个普通人,做一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一生都平平淡淡的人是多么的幸福。 我想要那样的生活,哪怕是拮据一点都没有关系。最起码,所有人都在。我以为只要我这样做,我就真的可以那样生活一般。” 顾长青伸着手,给谢灵挡了一下从窗口射进来的明晃晃的耀眼的光,却没想到,自己那一场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落下一条一条的阴影。 它们排着队,丝毫没有争抢的落到她的脸上。 “那清明,我们还要不要一起去踏青了。你不会因为今天我骂你,你就不带我去了吧?!” 虽然谢灵有时大大咧咧的不像是一个女孩子,可是很多道理她都明白,也懂得适可而止。 她觉得今天关系那个让人难过的话题已经结束了,不能够再多说了。 所以,只是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一笑,问出这句话。 顾长青呆愣了一下,“我到是不想带你去,可那也得管的住你才行啊?” “真的吗?那我可就跟着去了?!到时候你别嫌我话多。”谢灵低着头,抿嘴笑道。 与此同时,在顾长青窗口下的两个人瞬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这一口气提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差一点就吁不出来。 言木拍着自己的胸脯,压制着自己心中难以表达的喜悦,他跟着顾长青一起长大,自然是非常了解他。 小时候,顾长青生了一场大病,自己父母每天给他吃下去药之后,就让言木留下来照顾。 平日里如同寒冰一样冷漠,也不多说话,也不和自己玩的顾长青,在病痛里却白白净净的像是个虚弱的小女孩,额前细碎的头发因为退热出汗而紧紧的贴在额头上和脸颊处。 言木刚想上前去给没下来,就看着睡梦里的他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额前汗珠此起彼伏冒出来,一个接一个的。 有的已经大胆到承担不住那个重量,索性就顺着侧额处缓缓的绕过耳朵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nbs p;  那双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看来梦里的他也想以此来控制住自己浑身的战栗。 当时的言木也很小,但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个月的顾长青,他整个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震碎了一般。 他不明白,为何这么小的孩子睡熟的时候会如此这般的让人恐惧,难道是他做梦的时候有猛兽在追赶不成? 等到后来,言木长得足够大,也懂得了这个世界有很多比猛兽更让人恐惧的东西,自然就明白了顾长青当时为何会在梦中都如此的害怕。 言木还记得,当时的自己颤颤巍巍的拿着一个手绢走过去想要给他擦拭一下脸上滚滚而下的汗珠的时候,顾长青的眼泪也随之跟着落下来,打湿了年幼的言木的心。 那时他就在想,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这个弟弟,不让他再如此的害怕,不让他哭。 然而,在那一次之后言木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哭。 那是在言木问顾长青梦里为何哭之后,顾长青就暗自里给自己的房间安了一把锁头,从里面锁上,只要他睡觉的时候,别人就再也不能进去,连言木也不能例外。 当时很小的他就已经明白,脆弱只能给自己看,无论有多难过,在别人面前都要假装坚强,否则就只能被人欺负。 言木了解顾长青的心性,所以才在自己已经告诉谢灵不要来打扰他之后又不放心的来到这里,谢灵的性子有点直,他害怕她哪里说什么不对劲的话就会惹着今天的顾长青。 所以,从两个人在屋里剧烈的对峙争吵的时候,言木就一直提着气,大气不敢出,想要进去劝解一下,却又被自己身旁的严淮柳轻轻摇头给否定。 严淮柳说,很多时候,友情无法抹掉的伤痛,也许爱情可以。 言木想来也对,毕竟很多时候,谢灵确实也可以出乎意料之外的在顾长青那里得到自己不曾得到的过的特权。 两个人一直在春风中屏住呼吸的听着里面的动静,从最初的平稳到中间的激烈再到后来的温情和平静,他们两个人也像是跟着里面的两个人经历了夏日里一场迅疾的大雨,淋湿了眼睛和心。 言木看着眼睛红通通的严淮柳,忍不住伸着胳膊一把把她抱过来,像是所有男人那样,将自己喜欢的人护在怀里。 只是这一护,太过短暂,就被严淮柳那一瞪眼,给吓得迅速的抽了回来。 但听着屋子里两个人情形,言木也缓缓的放下了那颗心。 当时两个人争吵的时候,他还曾害怕过谢灵会被顾长青的气势所灭,会被顾长青一个瞪眼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当谢灵极为迅速的刀起刀落,直直的冲击着顾长青心里最脆弱的防线的时候,在顾长青渐渐的平息下来的声线中。 言木渐渐明白,老天当初安排谢灵的出现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两个色根本就不可能站在一起,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从小跟着一群流浪人长大,怎么看,他们之间也有些云泥之别。 可是每次,当别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却只有谢灵能够做到让顾长青变得不同。 不那么固执,不在一脸的寡淡,还会笑,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一点吃醋和纠结的样子。 或许,这才是情之所动的根本模样。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章 清明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月雪纷纷,二月雪纷纷,三月小雨徐徐,等到了四月里,整个永安城里便铺天盖地的暖了起来,经历了整个寒冬的摧残和压抑,那些温暖的因子全一涌而出,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变暖了,前几日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如今必须得是轻薄的了,否则就会浑身汗热的感觉。 从未来到永安城这么北方的言木,直直的叫了好几天,说是受不了这连个缓冲都没有的季节,不过当地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这个,这里的春天不过就是昙花一现的景色,满树的花开了,满树的花落了,从天就该彻底的过去,夏天就该来了,好像春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但在大部分人的心中,春天还是占有着很大的一席之地的,趁着那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全都倾巢而出,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春天给抛弃了。 早长莺飞的时节,就应该离开屋子出去走一走。 顾长青等人,也在大片的花开之中,夹杂在一堆一堆的人群里,出了城门,去到那片青山绿水的春游之地。 幸之,这里的景色倒也宜人,空气之中莫名的有股香甜之味。 不幸,这拖家带口,三五成群出来玩耍的人很快就各自占据一个小山头,分地为王,因为早上偏偏要好好打扮一番的谢灵,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等到一群人出来之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几个年轻人,又不愿意和别人挤在一起,所以只得一副悠闲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走着,其实心里对这些人恨得牙痒痒。 “都怪你,让你快一点快一点,你不快,不久穿一个衣服上,实在不行就找块破布披身上,哪里用的着半个时辰,你知道这半个时辰又多重要吗?要不是你这半个时辰,本少爷能够连一个春游的落脚地都没有,还至于那些好地方全都被人抢占了去。”言木对着谢灵翻了一个白眼,像是一只聒噪的鸟,唧唧喳喳的没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谢灵狠狠的对着他的鞋子踩过去,“怪我咯,也不知道早上是谁睡到日上三竿,像是睡猪一样不肯起来。” “那你这是赖我了,是谁昨天晚上非要拉着一起喝酒,我要是不喝酒我能睡得那么死,起不来吗?”言木反驳道。 “你看,又赖我,不知道是谁让我把严姑娘灌醉的,不知道是谁,是谁?”谢灵言辞激烈的反驳道。 “嘘,你小点声。”言木害怕的向前走了两步,挡在谢灵和前面自个人的中间,生怕严淮柳听到谢灵刚才的那句足以判自己死刑的话。 谢灵大大的扔了一个白眼过去,继而定睛看着前方的几个人。 沈公子,李绮月,顾长青,以及严淮柳。 不过怎么看,任她看,眼前的这一幕都是说不上来的怪异。 虽然看起来这一幕很搭配,难得各个临风玉树,女的各个窈窕动人,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轻松自在的样子可谓是羡煞旁人。 可是谢灵总觉得那里在某两个人的中间应该是有自己的位置的,就像是此时也是一脸幽怨眉头紧皱正在思考的言木一样。 言木顺着谢灵的目光看过去,最终直直的落在李绮月的背影上,那副婀娜窈窕的身影,在水影摇曳之间晃动,不时还捂着嘴轻笑一下,像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言木心了然,已经猜到谢 灵今日为何那般的细细打扮了。 不过,这个李姑娘,单单看着身材就已经能够让所有男人垂涎欲滴了,而自己身边这个干巴巴的谢灵,好像还像是一个没有张开的小孩子一般。 不顾还好,顾长青想来口味不同,从前与红楼的头牌相处一室都能安然无事,这个李姑娘他也是断然不会放心上的,但是为了日后自己的幸福,为了自己的阵营能够多一个人,也为了自己能够站在严淮柳的身边,言木邪着嘴角,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看着谢灵,问道。 “难过?” 谢灵点头。 “哀怨?” “愤恨?” “怒火中烧?” 谢灵连连的点了好几个头之后,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对方的心思霎时间就顺着目光传递出来,两个人轻轻的点头之后一击掌,就对着前方的四个人中疾步走过去。 谢灵直接的穿插在李绮月和顾长青的中间,还特意的做出一个特别自然友好的样子对着李绮月笑道,“李姑娘,你今天的衣服真是好看,不知道可不可以推荐给我,我们家里的天下也需要做衣服了?” 李绮月轻笑的样子很是迷人,就像是路边刚刚开的桃花一样,淡雅悠然,不大红大紫,只是轻轻的做着自己,但总是能够让人移不开眼睛,就连同样作为女子的谢灵也不例外,她真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顾长青到底为什么非要把他也叫出来。 “这件衣服是我送与李姑娘的,难道谢灵也想要?” 说话的是沈秋原,原本顾长青以为他不会来的,可是邀请一发出去,他就立即让人回话,说能有幸蒙之邀请,自当同游。 “你给买的?怪不得呢?这样的眼光也就只有你可以配的上了,不过真的好看,要是穿在天下的身上应该也很是不错。”谢灵赞赏的点头,完全是把赞赏的话全都给了沈秋原,直接忽略了自己刚才是在和李绮月说话,也忽略了这件被她夸赞的衣服此时正穿在李绮月的身上。 “谢你夸赞,不过这件衣服也不是我眼光好才挑的,我只是把京城里最好的作衣坊里的时兴样式全都拿了来,要是你喜欢,下次叫人也给你带几件过来。”沈秋原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那些值得不少银子的衣服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件小玩意,豪气的很啊? “好啊?不过我的就不用了,我穿不惯这种,你就给带几件小孩子的就行,钱嘛,你找顾大人要就可以。”谢灵一脸兴奋的指着顾长青。 但顺眼看过去,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不知何时李绮月和顾长青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自己身边只有空空的虚妄一般刮过的风。 谢灵朝着沈秋原吐了吐舌头,无奈的指了指再次将自己落下的四个人,“要不我们追上去?” 沈秋原摇摇头,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我们不上前,要他们走回来岂不是刚好。” 谢灵还在回味着这话里的意味,就听着沈秋原对着前方的几个人喊道,“喂,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地方,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你怎么去不去啊?” 谢灵盯着他看了一下,之后就愣住了,眼前这个男人,就连他张着嘴大声喊叫的时候,都是一副光华满身,雍容华贵的样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一章 断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几个人回过头,又跟着沈秋原向右边的的一条僻静的羊场小道走过去,路边的荆棘满地,就连这个花开的季节里,它还是那般张牙舞爪灰蒙蒙的样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它才能免除了被人折枝的痛苦,到是让人觉得很是有一番风味。 从那条小路一直走下去,就是一个斜长下去的坡,那个坡度很陡,但是在陡坡之上依然可以看见坡下的风貌,很大的一块平地,在平地的边上就是刚刚化冻的清泉,那春水汪汪流动的声音,听起来煞是好听,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去体会。 就在谢灵真的闭着眼睛去感受的时候,一双手果断的抓住自己,就在谢灵以为这是顾长青害怕自己下坡的时候不小心会被摔倒,所以想要伸手拉着自己走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何,一种特别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手很冷很冷,虽然平时顾长青的手也冰凉,但是从未如此冰冷过,那种冷,就像是置身于深渊之中的感受。 谢灵立即睁开眼睛,对着自己右手处看过去。 入眼的不是想象中那般可怕的场景,没有血淋淋的鬼,也没有苍白的一张脸,但是谢灵的恐惧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因为她看见,一双干枯的手,正在自己的右手处耷拉着。 那双手,正在奋力的抓着自己的手好像在不想它自己掉下去一般,刚才那种让人绝望的寒意也正是由它而出。 而此时的它虽然只有苍白的白骨,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出来,它的很用了的抓着自己,谢灵有一种直觉,很深刻的直觉,就是这双手好像是在像自己求救一般。 谢灵从重新闭上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顾长青的名字。 此时的他们都在为沈秋原找到的这处绝美春游胜地而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谢灵这边诡异的情况,但随着谢灵这一声悲凉恐惧的叫喊,事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顾长青,那一瞬间,他以为谢灵发生了什么意外,甚至想到她会不会被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给咬到了,所以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她跑过去。 刚想伸着手拉过她的手看一看她哪里伤到了,就听见谢灵掷地有声的一声,“别动。” 吓得往这边走的言木几个人都停下脚步,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哪伤着了?” 顾长青急切的问道,虽然自己刚刚一直在和李绮月说话,可是总是没事的时候就瞥她一眼,刚刚看她还很正常,正眯着眼睛感受春天,也不让过去打扰。 “有东西?在我手上?”谢灵的声音抖的能够九曲十八弯了。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顾长青半蹲着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手看了一圈,因及刚刚谢灵的话,他也不敢乱碰,只得疑惑的问道。 说罢,才猛然的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谢灵如此这般的恐惧,定是又看见了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蹙眉继续问道,“你是看见那个东西了吗?” 谢灵点点头,但又猛然的摇头,她不知道这双手算不算的那个东西。可是自己刚刚试着甩了甩,却完全没有甩掉,反而那个东西还更用力了一点,像是要把自己的手也给拖下去一样。 但是自己又不能害怕的大声尖叫,她信 任顾长青,信任言木,可是剩下的几个人,她不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能力,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小声的一脸苍白的看着顾长青,“它是一双骷髅的手,只有一双手,怎么办啊?我甩不掉它,它一直在握着我的手。” 顾长青站起来,那个东西他看不见,但是听谢灵说话的样子,应该是暂时还无大碍,所以对着言木使了一个眼色,就道,“你们先下去,我俩说两句话,一会就跟过去。” 言木瞳孔微张,对他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顾长青不由分说的点点头,就背过身去,看着谢灵,轻道,“你试着用你的那双手能不能把它给拽下来?” 谢灵按着他的说法去做,可是伸出去的手去只能像是空气一般的在那双骷髅的手中穿过,什么都摸不到,可是那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感觉却是那般的真实? 谢灵摇摇头,毕竟自己看见鬼也算是有经验了,虽然心里也害怕,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泛着哭腔说话了! “不行啊?那你把手给放到地上,等我一下!”说着,顾长青就朝着边上跑过去,拿过来一个大石头,指着地上一块硬处道,“你把手放在这,我试一试看能不能给它砸跑?” 刚刚还处在恐惧中的谢灵,看到顾长青如此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确定你能够给它砸跑?” 顾长青也展开笑容,“我怎么知道?牵着你的手的东西是他,而不是我?” “那下次换你?”说罢,谢灵就好笑的看过去别处,可以让顾长青安心的和那个他根本看不见的东西对抗。 “如何?”砰砰砰,三下石头落地之后,顾长青期待的问道,刚才,他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谢灵颓然的摇摇头,无力的说道,“还在,它好像还生气了,现在正在用力的捏着我的手!” 顾长青扔掉手中的大石头,起身,没想到有狗皮膏药,如今还出现一个和狗皮膏药一样的手,还会缠人了? “怎么办啊,你说我们要是离开这里会不会就好了?”谢灵幽怨的说道,虽然现在有顾长青在,自己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但是总是有这么一个东西挂在自己的手中,心里必然是很不舒服的。 “也好,这景色也不会跑,日后我再带你来就是…” “不行?”谢灵还未等顾长青的话说完,就果断的打断,“景色是天天有,可是时间不同,自然感觉也不同。我要是今天走了,断不会心甘情愿的。” 谢灵知道,此时自己和顾长青一旦离开,剩下的几个人怕也会跟着回去了,她不想扫兴,也怕以后顾长青就不会有机会出来了。 况且,她也想知道,这个东西到底为何会紧紧的抓着自己不放,但真相一定会在这里。 “那好,那我陪你。”说完,顾长青不由分说伸手握上谢灵的那只手,再恐惧和艰难的事情,他愿意陪她一起承担。 “你不怕?”谢灵好奇的问道。 “不怕。反正我能够看见的只有你的手。” 两个人手拉着手对着陡坡走下去,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一声啊的呼喊,随之,谢灵也激动的惊呼了一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二章 水中意外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别顾长青牵着手,正美滋滋的享受着这春日里绝美的光景,也短暂的忘记了那个仍旧在十指相握的两手间佁然不动的那只来历不明的手,突然之间只闻见一声啊的喊叫,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普通落水的声音。 清脆的响动惊奇群林之间正在建新社的燕子,扑腾的群鸟立即哗然而起,腾飞远去。 顾长青和谢灵闻之,也心下一下激灵,怕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预料之外的一个惊喜。 在那一声跳水之后的响动发出来之后,谢灵对着自己刚刚被顾长青放开的手一看,这里早已经空空荡荡,刚才还一副誓死也不分开的骷髅手,此时已经不见了身影。 就在顾长青两个人迅疾的朝着那个距离地面大概有五丈距离的陡坡下去的时候,谢灵小声的将这个好消息告与了顾长青,在两个人都为此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看见原本轻盈流畅水波不兴的水面之上,正跃然显现出一个正仰着脖子准备再来一个帅气的水中旋转的言木。 顾长青刚才一直紧绷的心放下了,这个言木总是喜欢在姑娘面前出幺蛾子,怕是这次也应该是想要在严姑娘面前出风头吧。 不过,虽然这春天里的温度已经开始直线上升,但是这春水因为是雪水或者是刚化开的冰,自然是寒凉的,顾长青站在半坡上,摆摆手,大声喊道,“行了,玩一会就上来吧,要是老了你残了,可没有人肯管你。” 言木闻言只是对着几个人笑了笑,继而摆出一个特别帅气的姿势就朝着水中猛地扎了进去,溅起一层又一层此起彼伏的小水花,紧接着,在水花落尽的地方开始冒出咕嘟嘟的几个水泡,那是言木的呼吸,就在岸上的几个人已经成功聚到一起,谈论着言木的水技的时候,只见言木迅速的在水中直直的冲出来,带起来一圈的水珠在阳光之中熠熠生辉。 言木扬着头大口的呼吸了几下,这是岸上的人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言木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他整个人都在战栗着,眼睛里似乎是在恐惧。 虽然隔得远,但是那种感觉,谢灵依然明白,在她的眼里,言木的后背上正搭着那只苦手,那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衫,她甚至已经可以看到那个衣衫上面被拽出来的褶皱。 谢灵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伸着手,焦急的对着言木吼道,“你快上来,别玩了,快点。” 然而言木就像是没有听到一声,咒骂了一声之后,再次留给众人一个帅气的像是蛟龙入水的画面,合着周边各种花开的盛景,也是说不上来的好看。 谢灵满脸惊慌的拽了拽顾长青的手,她害怕那双手会对言木不利,言语之中也尽是担忧,“那双手,刚刚那双手,在言木的身上,我怕会出事。” 顾长青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之中还隐隐的带着恐惧的谢灵,再次将目光扫过那一片已经恢复了寂静的水面,就连刚刚的嘟嘟冒出来的泡泡也都已经不见,只剩下潺潺流淌的水声。 回想着刚刚言木那苍白的脸色,以及他不同于寻常的举动和这太过于平静的水面,尤其是谢灵那双眸子之中不断涌现而出的恐惧,顾长青没有来 得及多想,连鞋袜都没有去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中。 剩下的三个人显然都被这一举动给惊了一下,最先开口的还是严淮柳,她只道,“难道这哥两个前世是一条鱼,见着水像是见着亲人一样。” 谢灵沉默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平静的水面,她没想到事情发生的竟然会如此之快,刚才还再为那双手离开自己而高兴,转瞬间就仿若掉入冰窟一样。 李绮月和沈秋原也在愣愣的看着水面,为那两个相继跳下去却迟迟都不见身影的人在感觉到焦急,沈秋原看了一眼不断的在深吸气的谢灵,缓缓的走过来,“放轻松,他们只是在玩水,你不必要那么紧张的,你忘记了那次多宝盛会,寒冬里顾大人都能在水中救人,这春水如此的温情,定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说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极大的安慰。 谢灵把一直紧张的不知所措的双手收回到自己的身前,用力的揪住自己的身前的衣襟,以减少颤抖。 此时,就连严淮柳也察觉到不对劲,对着湖中喊了一句,可是没人应答,时间一点点的在指尖溜走,两个人依然没有想要现身的举动。 谢灵也忍不住了,对着湖面大声的喊了两下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可是还是没有人应答,此时,岸上的几个人都有些慌了,虽然水面很轻,但是水下的场景却是一丝一毫都看不清。 就在谢灵已经不想再如此煎熬的等下去,向前走了两步正准备跳下去,就看到顾长青和言木一起跃然于水面之上。 顾长青还好,言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的虚弱和苍白,大概是因为在地下呆的久了,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一样。 他们吃力的游回岸边,谢灵和沈秋原伸着手把他们两个拉上来,谢灵担忧的问道,“你们在地下干嘛呢?叫你们也不回,吓死我了。” 顾长青坐在石头上面,头发上和身上的水珠已经接连不断的将地面打湿,他正在蹙着眉头想问题,倒是言木休息了一下,缓声道,“下面有几具尸骨,刚刚吓死我了。” 说道尸骨,谢灵才想起来的想着言木和顾长青两个人的身上看了一圈,发现那个东西又再次神秘的不见了。 谢灵实在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也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于是接着言木刚刚的话头问道,“尸骨?你们憋这么半天就为了看这个?” “我刚才本是在玩,但是无意之间瞥到一具白花花的人的骨头,我当时以为是什么水中的毒蛇之类的,吓得我一脸的苍白,但很快我就发现它们并不能动,我好奇的想要下去看一下,结果他娘的一堆骨头,等到我好奇心满足了,想要出来,结果被他们其中的一只手给拽住了,任由我挣扎我也没有挣扎开,我刚想把自己彻底落下去,把那玩意踩碎,长青就下来了,是他非要细细的瞧一瞧,我怕也被什么给缠住,就没上来。 不过,下面的情形,确实真的有一点恐怖。” 言木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寂静之中唯有那些水中缓缓流淌在耳朵中。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三章 发现白骨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春游外出,朵朵花开清清水流之中竟然出现几具白骨,自然不会是一个让人开心的事情,几个人都面色凝重的看着这静如铜镜的水面,各自遐想着什么。 半晌,日头已经正直天之正中,大片大片的日光开始了最大限度的对大抵的挥洒,那水面一时间里璀璨如星空,竟然让无端的泛起一阵心酸之感。 半晌,顾长青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起身,先是和沈秋原与李绮月说了抱歉,毕竟是自己邀请两人来春游的,又无端的发生这么些许事情扰其兴致,不过两人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说了一些客套话便转身离去,他们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知道在这种时候该回避的,毕竟是查案子,理应当让无关之人避开,否则也不会有凶案现场边上那圈起来闲人勿进的范围。 只是在顾长青的心里,他总是有些不舒服。 这种感觉在他亲眼所见那些白骨的时候就开始,起初,那双手是跟着谢灵的,但是随着言木起身跳下水中的时候,那双手莫名消失了,再见却是在言木的身上,等到自己在水底扎到言木的时候,他右腿上的裤子正在被一双骷髅手狠狠的抓着,以至于让他挣扎不开。 当时顾长青有一瞬间的犹豫,他以为这是自己因为谢灵先前所说的话而起的一种幻想,那双手并不是真的存在,也不是真的在抓着言木,可是言木看着如此在水中发呆的他,不甘愿的抖了抖腿,意思是帮他一下。 顾长青这才反应过来,快速的游过去,当自己的手触碰到那些森森白骨之时,那种真实的充实的抓在手中冰凉刺骨的感觉才渐渐的让他清醒过来,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眼前的这双手并不是谢灵看见的那双手。 但此时此刻,在沈李二人的身影逐渐在花影之下缓慢的走远之时,顾长青猛然的想明白一件事,就是谢灵看见的那双手和自己看见的那双手或许本就是一个,只不过一个是现实中的,一个是因为某种机缘而鬼化了的。 或许,就像是以往谢灵所形容那般,那双手就是在指引着他们找到尸骨之处所,找到其中隐藏的真相。 “言木,你回去带些人过来,顺便别忘了拿水靠。”顾长青交代说。 “怎么是我啊,你为什么不回去?”言木嘟囔着道,满脸的不情愿。 “让你回去那是犒劳你,你看严姑娘在那边都等了你半天了。”顾长青顺着小路过去,严淮柳的身影在密林之中越发显得孤单。 刚刚沈秋原和李绮月走了之后,她也就起身离开,坐到了更远的位置,她不是县衙的人,也只是一个和他们认识没有多久的人,这种事情她自然不喜参与。 “那我可就不会来了?”言木看着他,已经对着离开的方向跃跃欲试,不过走之间他还特意回过头交代了一下,“水下的那个地方邪门的很,你还是不要自己下去了,等建成他们来了再开始打捞吧,反正也是一个很久以前的尸骨了,不急于这一时。” 顾长青默然的点头。 总走了言木之后,谢灵才慢慢的做到 顾长青的身边,忧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顾长青点头,望着此时平静的水面,轻声道,“是感觉不对劲,为什么就如此的正好,偏偏是在我们游玩的地方就能够看见,不是我想去怀疑那个沈秋原,而是他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相信,这个地方是他选的,刚才言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所有人惊讶,却只有他像是早就预料一般的,淡然平和。还有当时章家发生命案的那天晚上,为何会出现一个黑衣人,而他又为何会突然的不知所踪,他身上肯定有秘密,但是我始终猜不透他?” “也许是你想多了,也许他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这里,就带我们来了呢?更或许,就像是你所说的那般,他是特意带我们来这里的,但那也可能他就是想让我知道这里有尸骨,想让你找到真相,给这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你。”谢灵伸手挡了挡明晃晃的太阳光,继续道,“可能是你对他太有偏见了,所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你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但是以我认识他以来,他这个人好像都是特别温文尔雅的,不像是会那么做的人。” “不管今天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个人我都必须要查一查。”顾长青在石台上坐起来,朝着河边走过去。 谢灵也随之跟着过去,立即说道,“你这是想要自己下去?言木说让你等建成他们过来,这里不安全。” 顾长青伸展了一下身体,继而将鞋子脱掉,他的身上都还是湿漉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但还是回头对着谢灵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叫她安心,随之,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下了水。 谢灵深吸了一口气,本想也跟着下去,但是很快,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又看到那个东西,此时的它距离自己有些远,那是在这个岸边旁边处一个断层的小悬崖上,它用力的扒着那里的时候,发觉谢灵看着自己的时候,它像是感应一般的,直接从悬崖处松手,像是一个真实的坠落悬崖的人那样,悠然的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掉落在水底,溅起小小的一圈涟漪。 不时,那只手就像是个害羞的小女孩,羞答答的在水面露出一个手指,紧接着两个三个的全都露出来,定着朝着谢灵扬了扬自己的身子,随之一个跃起,重新跳到那个悬崖上,依旧是刚才的那个位置,它像是很恐惧很害怕的似的,在那块自己瞎都抖动了半天,一直到的还以为这只手得了抽风病。 很快,它就开始一直重复着上来下去的动作,在谢灵观察它的时候里,顾长青已经上来了好几次,有时是休息一下,有时是换个气就重新跳下去。 时间过去了很久,建成等人还缓缓的出现了身影,此时的那只手早已经在一次次的循环之中累的筋疲力竭,摊到在谢灵的身边。 但顾长青在长长的休息了一会之后,已经再次下水了。 建成几个人换上下水的水靠,没有多说,只是询问了一个大概的方位也就一次下去了。 水面的平静被打破,不知道又将会有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将会就此展开。 也不知道人性的复杂与阴暗面之处,又会添上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四章 带骨回城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风萧萧,水流流,明日当空,人心惶惶。 而此时,唯有谢灵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眼见建成等人已经下水,顾长青也不需要担心了,那些断案之事,自己自然是不懂,也插不上些许话。 只得一边看着他们一具一具尸体从水中抬上来,一边看着那个此时像是疯了一般在悬崖之上,无数次掉落的断掌。 谢灵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那双手有一种诡异的滑稽之感,可是看着岸边已经抬上来的已有三具尸体,她一颗心,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当年,又会是何种惨烈的情形,才会有如今这堆积起来的森森白骨,又有多少无辜之人的血流成河,才会有了如今这水面看似的平静。 想着,谢灵再次抬起头,那只手已经再一次的消失,而一直忙乎着的顾长青,终于露面。 与此同时,河边已经摆起整整齐齐的八个人的尸骨,苍白之中已经被水给泡的有些松散,甚至其中好多人的尸骨都是不完整的。 而最靠近谢灵的那个尸骨,胳膊的手肘之处有一个齐齐的断痕,虽然已经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腐蚀,可是这里的伤口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就连谢灵都可以看的出来,这一定是被某些大刀看下来的,而刚刚一直在于自己表演落水的那种断手,很有可能就是和他一体的。 谢灵只盯了两眼,一种剧烈的恶心之感从心里滚滚而出,愈演愈烈,她迅速的跑到远处,对着一个大石头干呕起来。 “怎么了?”在等待一众人对尸骨进行整理装袋装车的间隙里,顾长青走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谢灵问道。 谢灵再次干呕了两下之后,抬起头睁着已经开始冒金星的眸子看了顾长青一眼,刚想摇摇头说自己没事,结果目之所及,却是看着那些衙役像是拿着一个个的木头一样,将那些尸骨装到袋子里。 有的已经浑身散架的骨头,只能等到回到县衙再进行重新的组装,它们散落的样子,让谢灵再次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像是要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顾长青轻轻的给她拂了拂后背,示意建成把水壶给拿过来之后给她递过去。 半晌,那边的尸骨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谢灵硬着头皮起身,脚底的虚弱无力之感越来越盛,好像整个人都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眼前跟着黑暗来的还有星星点点的金星,漫无目的跳动着。 她只能伸手用力的抓住顾长青,才可以艰难的走路。 回去的时候,在顾长青的固执之下,她是同他骑着一个马走的,她靠着顾长青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河水的味道,好像触手就是他的温度,谢灵才渐渐的缓过来一点点。 她不是惧怕那些尸骨,她只是透过那些尸骨想到他们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情,想着那只手的主人,是如何被人硬生生的砍下来臂膀,又是如何掉落在水中,她甚至可以透过眼前这明晃晃的阳光,看见当时平静的水面之上是如何被那还带着温热的血液渲染成漫长的红色涟漪。 “别去想那么多,这是我的事情,你的事情就是每天吃好睡好玩好。”顾长青看着谢灵那瘦弱的仿佛不知何时就会被一阵风吹走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的悲伤。 原本她不应该看见这些的,原本她应该是在天地之间驰聘的一只百灵鸟,却因为自己,而必须要去看到人性阴暗和血腥的一面。 他想要保住她心里的那片纯洁的月光,她想要让她的一声都是春风拂面的美好。 “最近三娘那里应该很忙吧。以后县衙里的案子,你就不要多管了。”顾长青望了望前方的茫然的小路说道,不知何时开始,这里已经起了雾。 “你干嘛?你这是要解雇我?”闻言,谢灵急切的回头,“我知道我今天耽误你了,可是我也不总是这样的。我保证,我以后只帮你找鬼,绝不会给你添乱的。” 谢灵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刚呕吐耽误时间才如此说道。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我一样,整天的和那些尸体,死人,罪犯打交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不适合你去看,你应该活在光明之中。”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这一生都是阳光普照的。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可以替你将所有的黑暗悉数带走。 “可是有你的地方才是光明的地方啊。”谢灵迫切的回头,却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顾长青的鼻子上,那股酸痛的感觉传过来,硬逼下他两颗晶莹的泪光。 “我没有开玩笑。”顾长青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也没有开玩笑,我已经对着月光发过誓,这辈子,只要你还没有娶妻,我就会缠着你,你要是娶妻了,我就等着她死,然后继续缠着你,如果你比她先死,那我就跟着你一起下黄泉。” 谢灵的眼睛里干净的像是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黑曜石,不染尘埃的目光就此落在了顾长青的心里。 “胡说。”顾长青温怒道,“谁离了谁不能活。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跟过去,我整个下辈子都不会理你。” 谢灵撇着嘴回头,心里埋怨道,不理就不理。 “那我要是先死了,你也不要跟着我。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你先生,然后做你的姐姐,每天都揪着你的耳朵,追着你满街跑。” 说着,好像真的可以想象到那种场景,谢灵噗嗤一下笑出来,顾长青看着她笑的一颤一颤的后背,也忍不住浮起来一丝微笑。 向前握住的缰绳的手,仿佛也带着一丝的喜悦和悸动。 不时,那羊肠小路已经到了尽头,开阔的大路也随之开始展现出它的面貌,顾长青紧紧的拉住缰绳,两只手也更加仔细的圈住谢灵,很快,马随主心,飞快的跑出去,身旁的树影在刹那间掠过,像是一副模糊的水墨画。 很快,永安城的前城门永安门已经遥遥在望,威严庄重,气势磅礴,镇守着这边界之城。 城门边上的一只巨大的玄武神兽之石像傲然屹立,与这城门一同镇守大金国的北方之边界。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五章 第九具尸体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回大人的话,这八具尸骨里面有两名是女性,其余八名皆是男性。不过从尸骨中看起来了,这些人生前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恶战。不好的骨头上面都有这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疤。” 黄昏处,尸房内,仵作缓缓的道出。 “不过,我们找出来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骨头,已经对这几具尸骨进行了重新的排查组装,确实有一些是那八具尸骨上的,但是,最终的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残忍?” “什么?”顾长青把目光从尸骨中抬起头来,刚刚他一直在盯着那具右手从手肘处断掉消失的尸骨,看样子,谢灵所说的那只来去缥缈又诡异的手掌,应该就是这具尸骨上的。 “除了大人你现在看到的这句尸骨还缺少一个手掌之外,其余的几具已经拼接结束。除了一些零散的比较小块的尸骨还未找到之外,它们已经算是完整了。”仵作顿了顿,好像眼前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如此不可,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剩下的那些零散尸骨里,我又拼接出来一具尸骨。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具已经被破坏如此严重的尸骨,应当是生前被人分尸。” 闻言,顾长青的瞳孔缓慢的变大,如今八具尸骨瞬间变成了九具,还是一个经过分尸的尸骨,不得不说,找你他来到这县衙里,遇到的当真都是大案重案。 “你可能确定,会不会存在着判案的错误?”顾长青犹疑问道,而他的神情里显然还残存着对于这件事情而引起的震惊。 “老夫虽然上了年岁,可是这手艺还是不再话下,除了当时大牢里所中毒的那个人,我有些拿不准他到底中的是各种毒之外,这样的事情,我自知还是有九成九的把握。”老仵作无比确定的说道,关于毒的方便确实是他的短板,毕竟天下之毒,多之又多,如若再一一相配,两两交合,他自然是只能窥其一二,而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毒,就如同这夜里天上的星星。 “这分尸之事,向来繁杂,就算是朝廷,这些年里已经很少有凌迟处死的事情了,咱们国家向来注重人道轮回,就算是凶手,就像是王恒那般不计后果的人都害怕被婴孩怨气所缠绕,那这样分尸的人,会是什么人呢?”顾长青自言自语的说道,继而转身跟着仵作走到那具单独被他搁置起来的第九具尸骨的存放地。 “我当是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觉得这些零散的尸骨数量还不少,所以就想要试一试,结果大体之上的形状,真的是一个人。后来我又重新的对其骨头的各个断裂处的痕迹进行了一个最细致的检查,发现这些骨头,都是硬生生的被人拽断的,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也很有可能是被五马分尸的结果。” 说着,仵作又带着顾长青走到那个断掌的尸骨前,道,“大人,你看这具尸骨,虽然骨头的创伤面也是在骨头的接头处,可是它的断裂面呈现出一个斜齐的形状,这是被刀或剑砍伤所致。 而那一具零散的尸骨上,各个骨头的关节处,全都是呈现出一个相对于接近完整和自然的创伤面,就是说除了外力的拉扯之外,并未有其他任何的刀剑所致,而经过剧烈的拉扯之下,那些链接两个骨头的软骨和筋都会断裂,而骨头拉扯之下分离,也会呈现出如此的样子。 而我们国家的极刑除了凌迟之外,还有五马分尸 。这个看起来,很像是后者。” 仵作的话,像是一个个被人踢起来的蹴鞠一样,在这间屋子里来回的碰撞。 顾长青蹙着眉,看着这满屋子的尸骨,整颗心里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在游荡,他说不出来,但很想像谢灵那样,跑出去在树下干呕。 他强忍着从胃里泛出来的不舒服的感受,深呼吸一下,重新开始按照老仵作说的,去观察那些尸骨。 只不过那第九具尸骨,并无头骨,肩胛骨之上的位置处,空荡荡的,让人不禁发出一阵恶寒。 就在顾长青,已经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听见建成在外面喊叫自己的声音,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想远离一个地方。 疾步走出去,盯着外面那已经开始显绿的树,对着建成问道,“何事?” “沈公子说有事找你。要你非去不可。” 沈秋源?他来何事? 顾长青在心里犹豫了一下,继而抬脚跟着建成走了回去。 ———————— 在县衙会客厅里,沈秋源漫不经心的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北境山水墨画在看,时不时的还转动一下自己手指上所戴的羊脂白玉扳指。 那副山水之画,气势磅礴之感呼之欲出,看起来,作画之人除了有一定高超的技巧之外,也定是有这一片家国天下的赤胆忠心。 一笔一划,皆用心构筑。 不时,顾长青的脚步,缓缓的停在门口,紧接着就是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墙上的这幅山水图,可是出自顾大人之手?”沈秋源只是对着顾长青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如此问道。 他是公主之子,当今皇上的亲外甥,身份尊贵,虽然本人并不是那种仗着身份随处招摇之人,但顾长青却到底是应该遵循礼制给他行了一个下属礼。 沈秋源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你我年岁相差不多,我也敬重顾大人为官的赤子忠心,如若顾大人不介意我这纨绔少爷的身份,我们日后就以朋友相称,你也无需对我行这虚礼。” “身份自然还要论的,就像这礼制还是要遵循一般。沈公子,莫不要打笑我迂腐才好。”顾长青早已经直起身子,平淡的注视着沈秋源的目光。 “瞧我们俩,说一些没有用的,你还未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面对着顾长青的拒绝,沈秋源但也没有表现出不快,只是微微转动身体,将目光放在了那副画上。 “那只是下官一时兴起罢了,挂在这里,也是希望有人可以指点一二。”顾长青道,“对了,沈公子,今日所来何事?”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沈秋源转过身子,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手中端起刚刚的那个已经渐渐变凉了的茶杯,道,“昨日,我们不是在河里找到了那些尸体了吗?我想顾大人一定会有疑惑,所以我今日来,就是解惑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六章 沈秋源坦白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解惑?!”顾长青目光炯炯,想起刚刚建成所说的那句话,要自己非去不可。 “既然沈公子直言不讳,那长青自然也不再拐弯抹角,我确实是有一个疑惑,不知道沈公子对于这些尸骨,可是早有预知?” 闻言,沈秋源手中的茶杯在晃荡了片刻之后,因为突然的一停而有不少的水喷溅出来,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此一样,点头轻道,“那个河边,确实是我特意带你们去的,那些尸骨也算是我特意让你们看见的。” 顾长青没有想到,他如此痛快的就说了出来,面色露出稍许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平静,静听下文。 “而我也是在前几天出来游玩,无意之间看到的。当时我想要直接告诉你来着。不过也正是那天,收到你的春游邀请。我又向来不喜欢掺和这样的事情,索性就把你们引到那里,让你们自行发现就好。” 沈秋源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丝毫的异动。 顾长青虽然一脸的平静,但心里却还在考虑着他这话里的真假。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说的话都是真话。 这个世界,仿佛就是用谎言构筑并且以此而支撑着的。 “那你为何不直接对我说,如此拐弯难道当真只是不愿意掺和不成?”顾长青问道。 “那就无趣了,你知道,猫抓来耗子之后通常都会先玩弄几个来回,直到它半死不活为止。要是我直接告诉了你这河里有尸骨,岂不就少了我这看热闹的乐趣?”沈秋源像是不知道自己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劲似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 “看热闹?难道在你心里,这人命关天的案子,也是值得看热闹的吗?”顾长青强忍着自己心里腾然而起的怒火,冷言相道。 “人命已经没有了,早一时晚一时,不过是时间的一个流走而已,顾大人不必如此恼火。我说是看热闹,但并非只是闲来无聊的看热闹。我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这些尸骨,并非是我们国家的人。” 闻言,顾长青更加的惊讶起来,不是大金的人,那会是谁?又为何会死在这里?沈秋源又是如何知晓的? 沈秋源像是也知晓顾长青此时心里所想一般,直直的说道,“我没有什么神通,只是那天意外之下,在那堆尸骨里拾到一件东西。我怕水一不小心给冲跑,索性就带走了。今日特地当做物证给你送过来。” 说着,就在手中拿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令牌样式的物件,青铜的质地,上面有着一种顾长青并未见过的花纹,纹路和平时在大金国所见到的令牌上的纹路不太相同,而最大的不同还要属这个物什的模样,大金的令牌一般都是呈现出长方形的样子,再根据每个人的等级不同经过各种的演变,而四周的各种图腾也都会有身份的象征,从皇帝的龙纹到王爷的蟒纹到大臣所用的云纹,其中的演变千变万化,但眼前的这个却是一个圆形的和有些许弧度的三角形相链接的一个令牌。 纹饰也不尽相同,大概的模样就像是房檐上的那些框框纹路。 而这个东西,顾长青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见过。 好像是在那个平原公主的身上所见。 难道,这些死去的人是燕国人? 那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 “看来顾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那我也就不用多说,这些燕国人为什么会死在这,他们生前又是想要做什么?还希望顾大人详细查来才好。”沈秋源漫不经心的说道,眼神自然的望向外面。 “那是自然。事关人命,我自然不会看热闹。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那就是云王爷已经离开永安城了,你为何还要留下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舍不下?” 沈秋源轻飘飘的一笑,“你可真的是担当的起这新科状元的头衔,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留下来确实有舍不得的事情,绮月就是我留下来的理由。 她舍不得离开她母亲同我去京城,我依然也舍不得离开她独自回京。 舅舅回去,是因为他受了情伤,赶着回去疗伤。我这漫漫情路才刚开始,怎么可能舍得。” 沈秋源说的情真意切,倒也不能让顾长青怀疑他这话是假的。 也许,他真的是喜欢李绮月呢?毕竟感情之事,谁也说不清楚。 “顾大人要是没什么其他的问题,我可就要走了,我和绮月约好了出去玩耍几天,最近可能都不在这城中。否则我也不会赶着今天来给你这个东西。” “沈公子自由之身,去哪里都可以,不过我还想知道,你当时见到水底尸骨的时候可就是我们昨日所见的情形?”顾长青心里对这个沈公子,有一百个的怀疑,为何他偏偏就能那么准确的找到这一堆尸骨的积存地?为何偏偏又在大水茫茫之中,能够找到那个令牌呢? 他当时又做过什么?自己所见会不会是已经被他处理过的情形? “你多虑了。我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在水里摆弄那些骨头,不过你若是觉得我动了那就当是我动了吧。反正我是觉得,发现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但还烦请你,切不要因为我,而放掉了背后的真相。” 沈秋源有些温怒,他整个人浑身都笼罩着一股寒气,仿佛这就是自己的保护层。 “顾大人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离开就走,顾长青也不多说,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缓慢的隐入黑暗中,并与之融为一体。 ———————— 在外面,点点星光之下,合着柔和的月光,沈秋源骑着马,踏踏的走着。 身边是他最亲近的那个侍卫,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了解他内心挣扎与纠结的人。 “公子可是觉得做错了?”侍卫看着一脸茫然的沈秋源,不禁问道。 “对与错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对的,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错的。对我来说是坏事,对别人来说很有可能就是好事。 我已经不愿意强求于此,只是尽可能的想要自己好过一点。” 沈秋源看着这夜晚压下来的黑暗,听着远处而来的打更声。 上一个更夫走了,还会有下一个更夫。 一个案子结束了,还会有另一个案子。 一个痛苦结束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痛苦在等着。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七章 令牌的隐秘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看着手中的那块令牌,想着沈秋原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其中几分真假他不能够确定,可是关于这块令牌的真假,他到是有点机会可以去一探究竟。 这永安城地处北境东部地区,但与西边的几个城池都是在皇家直接掌管的龙卫军的护卫之下。 龙卫军是大金国的所有边境军队的一个共同的统称,又根据其所防卫的边境方位,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龙卫军。 大金的北境边线辽阔宽广,目之所见,全都是一片苍茫,不似南边的崇山峻岭易守难攻,可不似西境那般的高原终日苦寒,更不似东境海水环绕,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这北龙卫军,可是常年有二十万的军队驻扎在这里,而恰好在永安城驻扎的那个领兵之将,顾长青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在自己还未来到这永安城之前,这里的大大小小事物也全都由他处理,一个领军打仗的将帅之才,偏偏要每日的还要处理一些群众之间的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要拿出时间到处的找证据破案子。 顾长青还记得,自己来的那天进行事物交接的时候,这个将领一脸的如释重负,那种感觉就像是终于把手中烫手的火炭给扔了出去。 当时他还留给顾长青一句话,说着县令的活可不是人干的。 顾长青只是笑笑,这在战场之上厮杀惯了的人,自然是不喜欢县衙里这种整天面对着那种丑陋和阴暗的杀人案。 后来两个人又见过几次,一次是盛会期间,他负责整个安防工作,还有一次,就是前些日子在街上无意间碰到他,两个人只是淡淡的交谈几句。 但是他现在应该还是在永安城内,以他的身份,也不怕不好找。 而那些尸骨,最少看起来也有七八年的样子了,是不是燕国的身份还另说,因为这个案子本身就已经是一件无头悬案了,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太对劲,隐隐的觉得这其中好像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何而起,就像是李弘生的那个案子里,他就是觉得这一切不是结束一般。 虽然,他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多想,可是他不彻底的看一看,总是不能够放心。 -------------------- 此时,顾长青正坐在北龙卫军定远将军班超的对面,这个汉子,一脸的正气,浑身上下的气势就能够压得人觉得呼吸困难,这或许就是沙场杀伐之人所特有的感觉吧。 “顾大人,你这急匆匆的找我来,是有事?”班超看着清秀的顾长青,问道。 “是有事。班将军,你看看这个东西?” 说着,顾长青就把沈秋原给的那个令牌拿出来,给他一看。 班超将其接过来,脸色瞬间有些狰狞起来,这个东西他最是熟悉不过,就像是战场之上的那些敌军,最熟悉也是最让其恨得牙痒痒的。 “这个是北燕军队的行军令。不知道顾大人怎么有这个?” 闻言,顾长青一惊,行军令,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年我曾经捕获过北燕军队的一个将领,他所持的军令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虽然细微之处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但只有北燕才会用这种太阳令。 他们地处北方恶寒之处,每年受太阳的照射较少,粮食的产量因为受到的光热少,也是不尽人意。所以,这太阳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而他们的令牌就是太阳令,你再看这太阳令上面画着的虎,就是 他们足以调动军队的令牌。 虽然看起来应该不是能够统领整个燕国南境军的令牌,但调动一小支队伍,还是可以的?!” 班超的话音粗犷浑厚有力,但是在这里面顾长青隐隐的听出来一点凉寒。 “我们前几日发现几具尸骨,大概可能有七八年的样子了,这块令牌就是在那些尸骨里发现的。”顾长青刻意的隐瞒下沈秋原的转折,直接说道。 “七八年前。”班超小声的在嘴里念叨了一下,脑海里用力的在回想着以前的事情。 “我记得七八年前确实有过一件大事,也引起过一阵慌乱。那时永安城的县令还是周才生,当时城中混进了一些燕国人,不少,后来周才生好像也察觉到了,毕竟这种大规模的人进来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边界城,哪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血雨腥风。”想到那些情况,班超仿佛还历历在目一般。 “后来,那个周才生找到我,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引起了注意。当时也怪我大意,导致很多燕国人夹杂在商队里混了进来。 后来我们开始合力在城中进行大肆的盘查,就连周才生那样的人,都在尽心尽力,生怕他们会做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后来,那些人好像也察觉到我们在进行盘查,很快的,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后来经过边境线彻底而严格的盘查以及动用了北燕我们的线人,得到消息,大部分的人确实是回到了燕国。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莫名的消失了,整个城中也没有其踪影。 我们害怕他们已经潜入他城,也进行了共同的协作,但最终也没能找到这一小部分人。 但我当时觉得奇怪的反而是那些已经回去的人,这些燕国人为什么要大批的来到永安城溜达一圈?却又无声无息的回到了燕国。 后来,时间久了,那些人也没有闹出什么动乱来,虽然城中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但也算安稳,我们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这件事渐渐的也就被人忘记了。 你刚刚说了之后,我在想,那些尸骨会不会就是那一小部分留下来的燕人的尸骨。可是这个令牌,难道他们当年是奉什么命令不成?” 班超说的差不多了之后,缓缓的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顾长青也在思索着这里面的事情,但是他又突然想到一点,“那些尸骨很是奇怪,有一具好像是被人进行过分尸一样,要是他们的话,那当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可听说过?!” “那些人在我们追查的时候就消失了,像影子一样隐了下去,其中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如此凶残的手法,会不会是他们之间出了问题。或者是……”班超停顿下来,双眼紧紧的盯着顾长青,作出一个抹脖子的行动。 顾长青明白,他的意思是为了不让他们所做的事情败露出去,所以在事情结束了之后,这些人就被秘密处理掉了。 其实,不仅顾长青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班超也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他在边境这么多年,并不怕上战场打仗,但如果一些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确实无比的痛恨,什么都摆在明面不好吗?非要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的整个边界都乌烟瘴气的。 但他只是攥了攥拳头,继续说道,“你知道,在边界,并不是只有战场上的那些事情,其实更多地对抗和斗争大多数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战场不过就是这些私底下的斗争饱和之后的一个总的体现形式。 可是如果当年的那些人真的是带着什么任务或者是秘密来的,那么为何这么多年边界都不曾有动静呢?” (. = ) 第六十八章 达成一致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可要是他们所等的时机还未到呢?”顾长青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出自己心里的这个疑问。 他知道这句话很有可能会是假的,可是要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那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如果说燕国肯用将近十年的光景来谋划的事情,那绝对不是一件可以让人忽略的事情。 班超听着顾长青的话,他也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猜测,但是这个猜测的到底是不是真相,谁都不得而知,尤其是在什么证据的情况之下。 他又重新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那个令牌,于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会不是我们想多了。这个令牌也许是假的,也许是那些人偷得。毕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许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燕国人呢。毕竟那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看着燕国的那个昏庸的见风使舵的皇帝也不像是能够可以蛰伏十年筹谋划策之人啊?” “可是班将军想没想过。要是万一,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们该怎么样。这里是边界,不是远在腹地的京城,这城中的百姓需要靠我们保护,他们错得,我们错不得。在这刀尖之上行事,一旦我们这里有所疏忽裂开一个小缝,就很有可能会被他们硬生生的给撕裂成一个大的口子。如果真的这样,到时候我们亡羊补牢已经为时过晚。 虽然现在看来还是杞人忧天,但是我们的百姓禁受不起那样巨大的创伤。 如果有可能,我们一定就要在现在就打起精神。不能够给与他们丝毫的机会。” 说着,顾长青伸手给班超倒了一杯茶,继而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百姓,那些绵延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让人更加显得亲切,“班将军,你在这里怎么也有十多年了,我来的晚,你更能知道要是两国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对战,这里的百姓会如何。 保护他们,是想要他们有一个安稳平和的人生,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受到那些未知的威胁。” 顾长青知道,班将军掌管着边界的军队,自己的职位远在他之下,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他这样说话,可是想着这些百姓,他就知道,这些话自己是不得不说的。而他也相信,这个班将军,也一定是一个肯为百姓某事之人。 班超迟疑了一下,问道,“顾大人是想要如何做?” “我觉得,可以对城中的燕国人进行排查和监控。我的人手不够,还请班将军多费些心思吧。我这面不知道何时就会发生一些事情,但是我会尽全力陪你将军你的。” “行。”班超爽快的答应,“最近我们的边防已经重整差不多,剩下的那些兵力我就放到那些关口。我就不信了,这些燕国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班超豪气冲天的举起茶杯,和顾长青碰了一下,随即豪放的起身拍着胸脯说道,“我班超,今生的职责就是护住这一条边防线,有我在你就放心,这里就是我的家,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能让家毁。” 顾长青放下茶杯,也跟着起身,对他行了一个礼。 这样的军人,值得这样的大礼相待。 “顾大人快起身。”班超不好意思的伸手扶起他,连连的说道,“我这个人是个粗人,用兵打仗这种事情不 再话下。可那些燕人要真是和我来那种权谋之计,我还真的是没有信心,以后,也就请顾大在此多费心,我们双剑合璧,定要让这永年城成为一个铜墙铁壁,让那些外敌一丝丝的想要入侵之心都不能有。” “班将军,风姿卓著,能与你结识,也是长青三生有幸。不过,虽然很想亲眼所见将军战场上的雄风,可是长青仍旧要说,如果可以,长青到是希望班将军永远没有展示雄风的那一天。”顾长青顿了顿,望向班超,“不知道长青的这些话,会不会让班将军觉得不舒服?” 班超微微一笑,那副正气凛然的脸上缓慢的像是开出了一朵桃花,“顾大人这些觉得班超我是一个粗人,听不出你这话里的意思吗? 不过我可是不傻,你无非就是希望这边境可以有长久的和平。可是只要这边境线还在,只要这大金的四周还有其他国家的身影,这样长久的和平就只能是我们心里的夙愿。 能够实现固然好,要是实现不了,我们也只能尽全力的将此延长。” 顾长青拱手道,“只要长青还在这一日,就定会同班将军一起完成于此。” “好好好。”班超哈哈一笑,轻轻的拍了拍顾长青的肩膀,结果那一掌拍的结结实实,导致顾长青一个踉跄,幸好反应及时才可以战立住脚。 班超也随即立即出手扶住他,站立后,两个人随之哈哈一笑,这份情谊也算是开始了。 “将军,那家店的老板开门了。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两个人又重新喝了茶,聊聊天,不时,就有人来汇报。 听闻,班超立即激动的站起身,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顾长青道,“再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生辰,我看上了一件东西想要买给她,结果这几天那家店总是关门,我这不派了人去找老板,这不才来回话。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要不是他,咱们俩今日还不能畅谈如此之酣畅淋漓呢? 那顾大人,我们改日再会。” 两人各自拱手告辞,顾长青不禁对着他的背影感叹,无论是谁,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总像是个孩子,只是这样的机会自己就再也没有了。 不时,顾长青一路溜溜达达的走在街上,这燕国人和大金的百姓长得一样,就字这大街上一扫而过根本就看不出来谁是燕国的人,更不说那些图谋一些事情的燕国人。 而那些死去的尸骨,就更加没有办法辨认了。 只是,在心里祈祷一下,不要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就好。 “买瓜咯,香甜的瓜了,北燕的瓜,甜甜的咯,有没有人买?”顾长青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个瓜农在大声的喊叫。 听着那声燕国的瓜,顾长青腿脚控制不住的就走过去,这燕国俩字,可真的是有魔力。 “大爷,这个瓜怎么卖?”顾长青走过去,问道。 “十文钱一个。我们这瓜可是燕国的,味道那是一个甜。”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顾长青还是买走了几个。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九章 旧日案件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时光迈着脚步,转眼间就从清明溜走,携着那些飞花瓣雨,逍遥自在去了。 顾长青却没有这好命,清明走了,他却同那一室的尸骨,同那块燕国的令牌,同那些自己猜测却依旧让人心惊的事情留了下来。 那一日,和班将军分别,他就直接回了县衙里,把那一堆瓜扔到一边,就叫来建成。 “你去把咱们县衙里所有有关燕人的案卷都给拿过来,我要看,不限时间,多久的都要。”顾长青一脸的严肃的说道。 “大人,你要那个干嘛?那么久的东西,找还挺费劲的。”建成嘟囔着道,这开春了,谁都有些犯懒。 顾长青眸光如同利剑一样的穿过去,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建成就果断的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不问,只管拿来就好。” 后退两步的建成悄咪咪的看了顾长青一眼,仍旧是不死心的问道,“大人,你着急要吗?要不我后....” 顾长青抬起头,凝目注视着建成,掷地有声的回答道,“很急。” 建成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其实今天和好友约好了要出去逛一逛,看这样子,怕是又泡汤了。不过顾长青交代的事情又不好拒绝,他知道这个大人,为了案子可以废寝忘食的。 等到友人已经来到这,等候了大半个时辰了,顾长青要得东西才全部弄出来,有关于燕国人的案卷,厚厚的半摞,抬着的时候都觉得沉,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疑惑顾长青要这个东西干嘛。 建成把东西给顾长青放在桌子上之后,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们可是约好了,今晚要不醉不归的。 看着建成飞快跑出去的身影,顾长青苦笑着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就开始翻阅那些案卷。 案件有十多本,但是大多数都是关于一些商贸往来的一些案子,可有几个杀人案。 顾长青先是分类,然后从杀人案开始一个个的看起来。 第一桩案子是因为一个货币转化而引起的纠纷问题,大金和燕国所使用的货币并不一致,所以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之中,多多少少的都会因此而产生一些矛盾。 燕国商人来到大金进货卖货都必须去钱庄换成燕国的银币,这个开始是硬性的规定,但是时间久了,商人也图便利,直接就用按照价钱折算成燕国的钱币进行交易,交易过后,再由金国这边的商家去钱庄进行统一的换币。 这种本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没有朝廷的明文规定,也就不在其保护范围之内,喜欢就这么做,不喜欢的也可以不这么做,但是久而久之,很过燕国人就把这个当做了规定,原本是大金的商家怕他们麻烦而进行的便利,最终却被他们当成了必须。 这个案件就是因为一个金国的商人不愿意收燕国的钱币,燕国的商人就怒不可遏的对其进行殴打,当时两国商人都进入了混战之中,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大金的那个商家重伤不治身亡。 后来,朝廷为了遏制这样的事情,也是为了让燕国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忍让的,进行了明文规定,在大金的所有城池之内,绝对不允许使用他国货币,他国商人在金国城池内进行交易,也必须用金国的银子,如有违反, 必当严惩。 这件事情,当年顾长青也是有所耳闻的,而另一桩案件就比较简单了,燕国的商队中一男子对金国女性对其侮辱,当中被殴打致死,后来的案件中记载着,燕国男子最终被判处终身监禁,而那些殴打他的金国男子,却被嘉奖。 顾长青心下有些凄然,毕竟家国在前,有些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保住大金的国威,保住皇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和这种两国纠纷的人命案子不同,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经济上的纠纷,比如哪家的商行的货质量不好,要求退款,比如哪家的商行的尾款一拖再拖,比如哪家商行进行私下的交易,扰乱市场秩序等问题。 这些事情,虽然都不是大问题,但是在这种边界城镇中,都会被放大。最让顾长青觉得有些犹疑不定和心惊的,却是最后一件案子。 那是一家人金国的普通人口,在多宝盛会期间,买了几个燕国商家首推的瓜果,据说那些燕国进行过改良的,特别的甜,一开始人们还不怎么相信,毕竟冬天买夏天的水果吃就像是太阳在外面出来一样,让人新奇,但新奇的同时还会觉得有些恐惧。 这些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 但后来,那些老板,特别豪爽的拿出一箱子瓜果,摆在地上,可以随便试吃。 有一些胆大的先去吃了,觉得还不错,就买了一些回去,有了第一个,人们就开始跟风去买。 而案子的主告是一户普通的三口之家,年轻的夫妻两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但是被告一栏却是空白的,上面很多证据证词也都模糊不清,只有主告人的告词孤零零的趴在上面,人证物证一应没有,案子最终也没结,是悬案。 顾长青奇怪就在这,主告人的告词上面写着,告燕国商家,因其幼童吃了燕国商家的瓜果,而致其呕吐腹泻不止,高热不退,所以要求对峙或是赔偿。 正常的小儿发热是很普通的事情,再加上幼童脾胃弱,吃了那些瓜果梨桃之类的,有呕吐腹泻的症状也不是稀有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会让那一对夫妇一纸诉状将其燕国商家告上衙门,可为何最后又不了了之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里一阵寒凉。 瓜果?自己刚刚买回来的瓜果据说也是燕国来的。 按照北方的时节来算,瓜果之类的刚刚开花,而燕国却能有如此成熟的瓜果出来卖?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可是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秘呢? 可是他没有心情再继续想下去了,不管如何,自己今天带回来的那些瓜果是不能让他们吃掉的。 顾长青迅疾的跑出去,在院子里正好碰见拿着一个甜瓜在吃的谢灵,他不由分说的上前抢过那一个甜瓜就扔在地上摔的粉碎。 谢灵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性的顾长青,道,“你...没事吧?” “言木和建成他们呢?这个瓜还有谁在吃?”顾长青急切的扣住她的肩膀问。 “在前院。” 谢灵指着大堂的方向说道,眼神却留在那躺在地上的瓜的尸体身上。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章 大肆发火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飞快的去到前院,只见言木和建成几个人正分着那些瓜果,一边说笑一边吃的香甜。 这样新奇的东西,很多人都没吃过,冬天吃西瓜甜瓜,就像是夏天吃雪一样让人惊讶,虽然现在已经四月了,可仍旧只有一些冬天储藏下来的那些苹果之类的可以吃,这群人早就吃腻了。 顾长青没有丝毫的迟疑,寒着脸走上前去,将几个人手上的瓜果一个一个的抢过来,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害怕出什么事情的谢灵也跟着赶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是说不出的惊讶。 “长青,你也不是小气的人啊,今天怎么了,不就是把你买回来的瓜果吃了吗,这就生气了?”言木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你这些是不是给谢灵买的啊?” 其余的那几个衙役,看着这幅情形一句话都不敢说,顾长青如此这般的发火,还是上次发现那堆满孩子尸体的藏尸洞。 场面极其静谧,只有言木那句开玩笑的话还在空气中回荡,“言木,你带人,去把整个永安城里面但凡是卖关于燕国吃食的卖家都给我带回来,关于他们所卖的东西必须全部都给带回来县衙,一个都不许少。 建成,你带人去追查,看看近些日子里有谁买过燕国的那些不合季节的水果吃,无论如何,一定要全城细细盘查,不要漏掉一个,盘查过后,将其所有买回去的东西还未曾吃净的全都回收。 不要问我为什么,从现在起,手下的人全部听你俩指挥,一定要做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们带去的人绝对绝对不可以吃那些东西,无论他们卖的是神什么,有多新奇,告诉底下的人,谁要是敢吃,我绝对绝对不会轻饶他。 听清楚了吗?” 言木和建成点点头,就看顾长青现在不苟言笑侃然正色的模样,他们也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他们将要去做的事情也必定是非同小可。 按照顾长青所说的,两个人快速下去将衙役整合分队带走。 言木虽然平时里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遇见事情的时候极其冷静。他将手下的人分为四个小队,将城中以中心的两条线分割成四个小块,分别由四队人马负责。 永安城其实很大,相较于都城应天也小不了多少,如果一整队的人马全都挤在一块行事,既惹人注目又会耽误时间浪费人力。 虽然不知道顾长青为何让其这么做,但是能够少一些人知道就会少一些杂乱的事情。 而建成那边的事情可就没有言木的好办了,不管那些卖燕国东西的卖家分布在哪,但总是开门做生意的,问过几个人也就知道了,可是要在几十万人口的永安城里面,去找那百十来个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买家,那就如同是大海捞针。 建成带着的几个人也都分配了下去,不过很快就都回来,连连的抱怨着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找,在路边拦住人去问有没有买过那些燕国的吃食,又会被当做傻子或者骗子对待。 去挨家挨户的敲门,更是一次一次的吃闭门羹,这任务,虽然听起来容易,顾大人交代下来也容易,但是做起来,却是如同登蜀道,难于上青天。 ----------------------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搞得你这么紧张。” 言木和建成带人都走了之后,谢灵跟在顾长青的后面问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做。”顾长青只是如此不清晰的说了一句,谢灵撇撇嘴,这句话像是没说一样,谁能从这句话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谢灵并未在意,这样的事情,她清楚他自有分寸,除了有关十八年前的事情,他都能很好的处理。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休息了。”谢灵这两日一直休息在家,三娘将悲痛化为动力,但是受苦的可就是自己了,整日的忙了不知道多久,才得此机会休息一下。 “有事。”顾长青言简意赅的说,“我刚才给建成派任务的时候,忘记告诉他了,但是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跑一趟。” “那你去哪啊?”谢灵只是随口问道,其实并不想要什么答案。 “我找严姑娘有事。”顾长青说道,其实当时在日归楼吃那盘西瓜的时候,他心里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后来也就没多想,毕竟人家已经说了是在室内种植的西瓜,就是为了让来日归楼的客人图个新鲜,以后好愿意再来。 但是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再得知燕国人也能够种植出不合季节的瓜果并且拿到永安城来卖的时候,顾长青心里的疑惑才变得愈加浓烈,尤其是那本无尾的案卷,彻底让他醒悟,这一切或许都不是巧合。 从那些尸体中发现的燕国令牌,到从班超那里得知的几年前的事情,再到那些燕国的吃食和案卷,这些会不会就是一点点的在揭露着那些燕国人当时混进来的目的呢? 顾长青不知道,但是只要是有一分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谢灵和顾长青两匹马,一个向左转去城北,一个向右转过城南。 按照建成的习惯,他一定会在某一个最开始的地方开始查起,永安城四个城门,正南门为永安门,正北门为安定门,正东门东华门,正西门为西昌门。 而以建成的性子一定是在最靠近县衙的安定门开始排查,因为顾长青的任务交代下的去之后,短时间内建成一定会觉得找不到头绪,所以在办法彻底想出来之前,他一定会在一个距离相对较近的地方开始,那样既可以节省时间,也可以随时重新开始。 这些话是顾长青出门之前,对谢灵所说的,关于对建成的了解,谢灵大概只是知道他喜欢吃鸡腿还是鸭腿了。 谢灵一路奔去,街边的人比冬天时多了许多,大概是变暖了的缘故,很多小孩子和老人也都出来开始溜达逛街了。 谢灵只好下马牵着前行,周边确实也有人在卖瓜果,谢灵上前问了几句,说法大概都差不多,说是从燕国进货,味道上佳。 不时,谢灵就看过县衙里的人从街边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就上前连人带物的抓走,他们行事极快,并且丝毫不给喘息和反抗的机会,周边的人虽然吵闹了片刻,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毕竟被抓走的不是自己,没有人在乎这背后的真相。 谢灵不禁感叹道,言木其实也是很有手段嘛,出手一定要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敌人拿下,这是师父教她练功时说的话。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一章 言木的愤怒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对了,你们看到建成去哪了吗?” 谢灵再次在街上看见县衙的人拉住问道,那人指了指城北的安定门方向,“就在那边。” 谢灵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顾长青能够了解自己到什么程度。 谢灵牵着马朝着安定门走过去的时候,建成正蹲在一颗大树下面,愁的一脸的褶子,小小的人看阳光下看过去宛若一个小老头。 “喂,你这是在思考人生吗?”谢灵踢着步子走过去,轻轻的在他头顶乱胡弄一圈。 建成抬起有些迷离的双眼,里面看起来绝望得很,谢灵看了一下,这块只有他一个人,剩下的应该被他派出去行动了。 “你说我们大人这是派给我的是什么活啊,去敲门,人家以为我们是骗子,在路上拦截着问,人家以为我是傻子,真的,这活没法干下去了。”建成蹲在地上,用鞋尖画出一道道的圈圈,像极了他心里纠缠着的思绪。 “还有,你说大人就给我这么两个人,言木那边那么容易的事情,派给那么多人,这不是偏心嘛?我想要好好做,可是这也没有机会啊?这五六个人,想要在城中找人那不是笑话嘛。”建成再次的嘟囔道。 谢灵盯着他看了一会,因为气愤,说话时的他脸上的肉都是颤抖的,尤其是那眼神里表漏无疑的委屈,让人恨不得上前去抓住他的脸玩一会。 谢灵没控制住,扑哧一笑,“建成,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怪顾长青对言木比对你好,是不是?” 建成红着脸,被触动心里,眼神锋利的射过去,“谁吃醋了,我才没有。” 谢灵也不辩驳,只是在他边上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看他脸红了一会才问道,“你猜,我来找你干什么?” 建成无辜的摇头,“不知道。” “顾长青,知道你会觉得困难,所以,他特意让我来告诉你方法,其实你的任务很简单,所以他才会只派给你这么几个人,怎么,现在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建成瞥眼过去,“不激动不兴奋,我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没关系。”谢灵拍拍他的后背,“顾长青让我告诉你,你只要贴一个衙门的告示在人口聚集的几个地方,写着高价回收最近几日所买的燕国吃食,然后再写一个明天或今晚具体的时间说统一查收。 其实,顾长青让你带出来的这些人不是挨家挨户的去搜,而是让你去贴告示和明天收东西的?!” 闻言,建成腾的一下坐起来,关于顾长青让他所做的事情恍然大悟,心情也一下明朗了许多,对着谢灵舒展的一笑,“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就去。” 说着,都没给谢灵回话的机会,转眼间就跑的没影了,在贴告示之前,他还是打算先把那些不知道在谁家门前碰壁的小衙役都找回来。 于此同时,在建成的身影隐没在街角的时候,一阵惊呼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谢灵一惊,但生性好奇的她,还是牵着马走过去。 她走过两条街,就看到一群 人挤在一起,宛如菜市场的感觉。 谢灵把马栓到一颗树下,就推着人群挤了进去,打眼一看,才发现人群中心的焦点是言木。 因为发怒,清秀的脸上略显狰狞。 他身下匍匐着一个人,那人也身穿衙役的服饰,看起来应该就是县衙里的人,言木的脚还踩在那人的手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那人就像是杀猪一样叫喊一声。 谢灵走上前去,在言木的耳边小声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家人打起来了。” 言木盯着地上的男子看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人没记性,不教训一下以后容易坏事。” 谢灵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看着被言木踩着的衙役一脸的不服气,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点仇恨在的,要是不解决好,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大的隐患,所以她也不加劝阻,只是躲到一边,静待事情的发展。 那个小衙役叫小五,平日里也是一个油腔滑调的人,当初因为章家命案,他私自打开了案发现场的窗子,顾长青已经给他开了工钱,叫他回家去了,可是后来,小五的母亲到衙门里又是哭诉又是保证的,那天恰好云王爷也在,当下就私自同意给他留下来了,顾长青虽然心里知道小五不适合在衙门里做事,但是王爷既然已经开口,看着老母亲花白的头发以及眼角的沟壑,也实在是没有忍心让他继续走,只是说了一句让其暂时留下来,以观后效。 然而,这个小五和言木之间的恩怨早已经就有迹向,倒不是言木仗势欺人,只是这个小五总是喝醉酒之后胡说八道,他总是看不惯言木仗着顾长青的身份在县衙里面整天无所事事的荡来荡去,甚至有些时候还得了指令就指使自己做这个做那个。 今天不过就去之前积累的各种怨气爆发的节点,顾长青让言木带人出来带那些商贩回去,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也很简单的就可以完成,但言木分派完任务之后,这个小五就开始到处的找茬,说什么他去的南边太远了,他身子虚走不动之类的,当时言木也是心直,想也不想的就说,“那你去临渊阁的时候身子怎么不虚呢?” 结果就这么一句话,小五就怒火中烧,开始上手对峙言木,言木的伸手绝对不是吃素的,小五在他手上根本就过不了五招,见小五讨不了好,几个衙役急忙上前给他拽走,还有一个看情况不妙,和小五换了队,让小五留在了相对于衙门较近的北边。 原本已经无事,衙役们做的也都挺好,效率也挺高,言木其实挺高兴的,但是当他四处检查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小五正和两个衙役在一个卖货的摊前手里拿着东西在吃,言木也没有多心,只是以为饿了,吃点就吃点。 但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小摊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言木这才有些气急败坏的走上去,质问了两句。 谁知,这个小五不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还对言木出言不逊。 言木没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他越想小事化了,那个小五就越是想蹬鼻子上脸,言木也是忍无可忍就给他一拳,而这一拳正正好好的打在他的鼻子上,血当时就顺着流了下来。 小五红了眼,说什么都不肯让言木走。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二章 出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不想和小五计较,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就要走,谁知小五阴险,在言木转身走了两步之后,他就悄悄的跟上去,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在言木的屁股后面狠狠的踹了一脚。 言木踉跄了一下,随之站定之后,怒气冲冲的就抓住小五的领子,刚想教训他一下,就被周边的几个衙役给拦了下来,好说歹说的终于平复下来之后,那个小五却再次不知好歹的开始破口大骂,“你不就是顾长青身边的狗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实离了他,你什么都不是,还整天的和我们在这横,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整天的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以为自己多牛逼,我呸。” 言木挣开边上的人走过去,抬腿,出脚,用力,落地,起落之间小五就被踢出去一丈远,趴在地上吃了一堆土,才灰头土脸的抬起头来,只是眼睛里寒光簌簌,浑身上下也都是被戾气包裹。 言木走过去,踩在他身上,怒道,“刚才的话,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他的狗?!”小五面色狰狞的道。 “再说?!” “你他娘的就是顾长青养的狗?!”小五放声大喊,这一声用尽了力气。 言木斜着嘴角笑道,“行,挺有骨气。不过本公子告诉你,我是不是狗都不要紧,但是你,就连做一条狗的资格都没有。 狗还知道忠诚还知道听话,你呢,长青的话你转身就忘,你老母亲的泪你也不记得,你是什么,是粪堆里的蛆虫嘛?” 小五的身子在言木的脚下用力的扭动了一下,仿佛是想反抗,但是看起来却如蛆虫一般。 言木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嘴里的话更是让人心惊,“你知道你这种人为什么活着吗?那是阎王嫌你恶心,收都不愿意收,你以为自己很潇洒,想吃就吃,想骂就骂,其实臭的别人都不愿看你,你为什么还能回到县衙里来,除了你母亲的泪,那是因为长青心好,他怕你出去混会祸害百姓,这才留下你,而你不禁不知道感恩,还四处的找事挑查,你以为顾长青不让你吃这个东西,你吃了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吗,那你就看看,最终是顾长青赢,还是你赢。” 说罢,言木用力的踩了一脚,也正是这一脚,引来了谢灵。 而此时的小五颓然的躺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言木,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但是今天的这个仇他会记下来,总有一天,他会加倍奉还。 “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他今日犯了错,顾长青也不会放过他,以后县衙可能也回不去了,是死是活,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谢灵看着日头,缓缓走过来对着言木说道,顺便一摆手,让那几个靠边站的衙役去把小五给抬起来。 猛地,言木想到一件事情,“刚刚那些东西,你们几个吃没吃。” 几个衙役还没在刚才的打斗中反应过来,面对言木的突然发问有些不知所措,“不..没有啊,我们都没吃。” 小五被两个人驾着,骂道,“恶心。” 言木目光如刀锋一般在几个衙役的身上滚动一圈之后,开口道,“刚才的东西,到底都谁吃了。” 除了小五在内的五个人,全都点头。 言木苦笑一下,“你们可真是听话啊?” 言语之寒,仿佛可以滴水 成冰,“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们这一队人呢?看起来你们都吃的很高兴是吧,你们当县衙是什么?是餐馆吗?一边干活一边吃?” “我们就是有些口渴....”一个衙役刚诺诺的说了一句,就被边上的衙役用手肘怼了一下,随之禁了声。 “口渴?”言木轻挑道,眼睛里却是一副崩溃的样子,“难道口渴就只能吃瓜,难道口渴就不能喝水吗?还是说你穿着这身衣服,街边的店铺都不肯给你们一口水喝?” 几个衙役噤若寒蝉,低着头看脚尖,谢灵微微的拽了拽言木的袖口,毕竟这围观的人都已经聚起来了,其他的衙役也还需要做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于是轻声道,“行了,他们就算错的再离谱,你也不能在这教训啊,回县衙,估摸着这个时候,顾长青也该回去了。” ----------------------- 顾长青和谢灵分道扬镳之后,就直接对着严淮柳落脚的客栈奔去。 严淮柳看着他,还有些惊奇,手把着门框,笑道,“顾大人这是案子结束了?” “我有事问你。”顾长青有些拘谨,“我们下楼去说。” 毕竟是孤男寡女,有事还是在大面上谈比较好。 “行,那你下楼等我,我换个衣服就来。” 严淮柳看着顾长青飞速转身下楼的身影,实在是控制不住的轻笑了一下,这个顾大人,果真是除了谢灵之外,对所有女人都一个模样。 严淮柳换好衣服下楼,就看到顾长青坐在下面餐馆的一个角落里,这个时辰,餐馆里人很少,而他又选择了那样隐蔽的位子,看起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问题。 “顾大人,有话就直问吧?”严淮柳也不客套,坐下来就直接问道。 “严姑娘,上次我们去日归楼,你给我们吃了一盘西瓜,你说你是在屋子内种植的,我有个疑问,就是这个方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教你?”顾长青半倚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问道。 “顾大人对这个好奇?”严淮柳挑眉,好奇的问道。 顾长青点头,“有关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还请姑娘实话实说。” 闻言,被顾长青感染的,严淮柳也开始了正襟危坐,一字一句的道,“我以前遇见过一个贵人,当时我十几岁的模样,但是因为家里穷,每天都想着怎么赚钱,后来那个贵人就开始教我各种事情,做生意的诀窍,怎么抓人心,自己的东西要怎么做才能好,在屋子里种植西瓜这件事情也是他教我的,他当时说什么,越是新奇诡异的东西,人们就越是喜欢,后来我在日归楼里试了试,不过确实如此。” “那你可知那个贵人的名字,祖籍哪里?” “名字我不太清楚,他只是让我叫他苏老,但是祖籍没说,但是我猜测他应该是燕国的人。”严淮柳思考片刻说道。 “猜测?”顾长青有些疑惑。 “嗯,他从不和我说那些,但是在帮我的时候却是不余遗力,我那时候小,也没想那么多,也就没问。但是他总是神神秘秘的,我也是无意间看到他身上的东西才确定的。 “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锦囊,但是锦囊里放着一个令牌似的东西。”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三章 关于令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眼前的女子面容清淡,娥眉低敛,干净的眉骨之上一抹柳叶弯眉宛如灵动的思绪像是会体察人心一般,嘴角之上淡然的笑容展现着这个人宠辱不惊的神态。 顾长青只是轻瞟一眼,虽然眼前的女子是言木喜欢的人,但是他并不了解她,或许言木也不了解,面对她此时的状态,顾长青只是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了一下半倚靠在椅子上,仿佛若有所思之后问道,“令牌?那你可是依据这个看出来那个苏老是燕国人?” 严淮柳摇头,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悲伤,“我哪能认识那样的东西啊?不过看起来就是令牌样的东西,圆的,上面还多出来一块,这个锦囊他总是不离身的,我当时也是有些好奇他那个里面的令牌到底是什么,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 但令牌我始终没有见到,可是我无意间却看到那个锦囊,你知道咱们和燕国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是细究起来,还是略有差距的,就像是我们偏爱红色一样,他们喜欢明黄。 就像是在我们这,狐狸就像是妖怪的化身,是会吸人精血的。可是在燕国,狐狸,尤其是北极银狐那就是神的化身,是会替人抵挡灾难的神祇所在。 那个锦囊上就绣着一只银狐,飘逸灵动的毛发宛若会飞出来一般。” “在我们这确实很少有人会愿意带一只狐狸荷包在身上。”顾长青感叹道,他猛然的想起他和谢灵救下的那只小狐狸,同狐不同命,大概就是这样吧。 一个日日被人朝拜,一个终日忍受着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扒皮抽筋的恐惧。 “确实。当时我就觉得苏老一定不是我们这的人,可是他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都在做什么。但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什么都没说。”严淮柳蹙着眉头,好像依旧在为他当时的不辞而别在苦恼痛苦。 “他也是突然消失的?”顾长青挺直了身子,有些急切的问道。 “对,我当时生意刚起步,他就走了,悄无声息的。” 那就对了,严淮柳所说的这个苏老应该就是班超所说的那件事情里神秘消失的一小部分人里的一部分,在大部份人回到燕国之后,只有他们留了下来,隐藏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带着什么任务来的,但是看着有令牌,以及行事的手段谋略,应该是一个大的阴谋。 但这个大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那你可还发现过他的什么事情没有,比如说他有没有经常的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或者是有什么诡异的行为。” 顾长青循循善诱的问道。 严淮柳摇摇头,如水的双眸眯成一跳缝隙,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有点好奇,又不是什么跟踪狂。但是他的神秘可真的不是一点半点,功夫也是上乘,就算是我有心去跟,我跟不上。” 武功上乘?可是如果那九具尸骨里有一个就是他的话,那会是谁有这种能力将他们一网打尽呢?难道真的如同自己和班将军的猜测一样,是那些人为了保住秘密,将参与进来的那些人全部除掉?可是又不对,既然是大动作,既然要全部除掉, 为何又会只有九个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 “你细看一下,当初所见的令牌是不是这个?”顾长青沉默片刻,从袖口里拿出那块令牌说道,不管隐秘如何,还是需要从现有的突破口开始进行查。 严淮柳小心翼翼的把令牌接过来,回道,“不能太确定,但是形状看起来差不多,颜色也差不多。” 顾长青点点头,把令牌重新收回口袋,起身,还未走出去又重新坐下,似是在犹豫不决,最后缓声道,“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就是那个苏老教你在屋内种植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让你在里面放一些特别的东西?” “没有啊?”严淮柳一脸无辜的摇头,其实她根本就不明白顾长青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诉我温度差不多就可以了。” 顾长青苦笑一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就好。” 说罢,起身告辞离开,也许那个无头无尾的案卷只是一个意外呢? -------------------------- 顾长青下马,就听到县衙里嘈杂一片,他邹着眉头走进去,就看到一幕不知道让他如何是好的情形。 小五被人用绳子绑着,身边还有五个衙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直挺挺的站立着,大气不敢出,甚至连眼睛都不敢乱窜。 言木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个刚刚有些发芽泛绿的柳枝,不时还随意甩动一下,从那几个衙役的脸边轻轻的掠过,除了惊吓还带起一阵风。 看到顾长青的身影缓慢的靠近,言木也不起神,翘着二郎腿,“你的人,我替你教训了一个。剩下的五个,归你了。” 顾长青的目光从站着的那六个人的脸上一一拂过,小五的脸上青脓相依,有的地方还略带点猩红,和那满园子里盛开的桃花花蕊相得益彰,其余五个人虽然心虚的低着头,但是表现都还挺正常。 顾长青溜达一圈之后,落脚在小五面前,小五一脸的怒气,目光如寒锋一般射在他的脸上,呼吸急促而粗重,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虽然不知具体什么事情,但这幅情形顾长青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清了清嗓子,小声的说道,“挨打了?” 小五瞪着他,不说话。 “言木打的?”顾长青继续问。 小五还是默不作声,顾长青抬手刚要轻轻碰一下他有些青肿的脸颊,却被小五一转头给避开,顾长青也不恼,把手收回来,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襟。 “我知道此时的你一定在想,你和言木两个人之间我肯定是会帮助他的,因为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又一起来这县衙,你觉得是我偏爱他,你觉得他没有能力做到我交与他的那些事情,你觉得你满身的能力没处用,你觉得我就是一个瞎子,看不见你这匹千里马。这就是你心中所有的不甘愤怒乃至于仇恨的源之所在,我说的对吗?” 顾长青的目光幽幽的穿透小五尖锐的眼神,连带着那些话最终一同敲击在他的心里,“可是你不知道,言木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去处?!”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四章 情与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的目光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小五有些承受不住缓缓的撇开脸,拒绝和他继续对视。 顾长青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他原本可以留在殿前司,听一人之令,护一人之安。可是在他心里,那般的前程却远不及两个人在一起欢闹时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小五终于有些反应的略微摇头。 “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情义!”顾长青缓缓的说出这句话,仿佛此时的自己就身处在皇宫,皇帝在金龙宝座之上蹙眉愁面,言木所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跳跃,他说,“皇上,我生为男儿自当知晓忠义二字,只是这忠义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含义,就像是此时,留在殿前司护卫皇上,是谓忠,同长青去到永安,是谓义。 皇上身为天子,天下之大,忠诚之士定如滔滔江水。可是长青不一样,他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弃朋友于边界苦寒之处,我却在都城享受荣华,那是为不义,而对陛下的忠,我自然也可以在边境忠。” 当时的言木慷慨激昂,宛若雷声轰顶,就连顾长青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你知道有情有义和无情无义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顾长青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只有自己的声音,他说,“有情有意和无情无义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考虑过爱你之人的感受,言木与我情同手足,我知他断然不会因为私愤而将我至于两难之境,这为义,他随我千里来到永安城,是为情。 而你呢?来去只顾私欲。 父母之期,你反其道行之,是为不孝。衙门之事,生命大事,你当儿戏,是为不忠。 带领朋友兄弟走歧路,是为不义。” 顾长青上前一步,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五,声音像是从远处幽幽的传过来,“一个心中有忠义之人,一个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你觉得今日之事,我还需要问原由吗?” 小五眸色一凛,“什么不忠不孝不义,别给我扣上这一对没用的帽子,你们我还不了解吗?官官相护呗。” 顾长青眼底闪过一丝怆然之色,心里隐隐有些疼痛,“小五,我知你本性不坏,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但是年纪小就不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就算是山上的土匪还有规制呢,你要是每次都这么特立独行,最终吃亏还是你自己。” “行了,别说了。”小五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县衙,我不呆了,你们大爷,我不伺候了。” 顾长青面色平静的轻轻抬手,抓住他的胳膊,语调生冷的说道,“我当初既然答应了你的老母亲,答应了云王爷,就不会此时轻易的放你出去,但是这已经是第二次,我最多还会给你一次机会。” “来人。把小五带下去。”顾长青转身喊了一下。 很快,小五的身子就被绑的更紧一些,扔进了柴房里。 言木看情况适时的起来,有些嘲笑的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改行了?” 见顾长青丝毫不感兴趣,他值得自己接下去说道,“去庙里念经。”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小就渴求母亲的陪伴的原因,顾长青给予了小五最大的容忍限度,那天,看着那个老母亲抱着小五的头一边哭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轻打 的时候,看着那个老母亲颤颤巍巍的给自己儿子所做的事情擦屁股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变成小五。 他也想像小五一样,被母亲抱在怀里,就算是哭也是幸福的泪,他也想看着母亲被自己气哭又被自己给逗笑的样子,他想要,可是他再也得不到。 但这三次的机会已经是最多的了,就算是自己有恻隐之心,他也知道事不过三。小五能否转变自己的态度,能否在与内心之魔的对抗中找到正途,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有些人,只能是作为推力推你一把,剩下的大把时光,还是需要自己走。 “行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长青一个转身,在言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没什么,就是今天出去的时候,你不是特意交代不允许吃东西吗?结果这几个人,藏在角落里吃瓜,我找了好多圈,才把这群兔崽子给弄出来。”言木对着空气踢了踢腿,愤愤不平的说道。 “吃了?吃多少?” “我没看太清楚,但是应该是少不了。”言木咂舌道,想到他们吃瓜时,落得满地汤水的样子,忍不住自己打了一个寒颤。 “你去叫人,让他们把城里有名的没名的大夫都找来,我有事。”顾长青有些急切的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隐隐滑落。 “你怎么了,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言木走近顾长青,伸手放在额头,只是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并不发热,他害怕顾长青会像上次一样突然的晕倒,目光里全都是担忧。 “我没生病,我只是还有事情要和建成交代,你先去让人去找。”顾长青交代过后,就从椅子上起身,那个案卷的事情还没有去查。 言木派了人出去,此时已经快要黑天,想来各个医馆里已经很少有人还在看病了,但还是告诉几个衙役,一定要等病人都走了再把大夫带回县衙里。 顾长青走了之后立即去找建成,想问问县衙里的老人对那个案子有没有印象是不可能了,这县衙里大换血之后,关于从前的秘闻,也就真的成了秘闻。 可是案卷上,那些首告的年轻夫妻两人,也只是大概的写了写姓氏,名字没有,住址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更换过。 “大人,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怕是不好查啊?” 建成手里拿着案卷,犹犹豫豫的说道。 “不好查就不查了,那你姑姑做饭不好吃,你不是还吃呢吗?”顾长青辩驳道,但抬眼就看见花婶在门口端着一锅汤,一脸的哀怨。 顾长青赶紧带着笑走过去,接过手里的盘子,解释道,“花婶,我刚刚不是说你,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 建成在一旁偷偷的乐了一下,花婶低着头,把汤给盛出来一碗,递给顾长青,一脸的严肃,“这个是给你炖的汤,看你最近那么忙,怕你累着。不过,我这汤就算是不好喝,你也得全部喝了。” 说罢花婶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迅速的一个回头,指着建成说道,“建成,下次你要是再不好好做事,我就给你炖汤拿给大人喝?!” 建成撇撇嘴,又听了一下顾长青的交代之后,缓慢的融进夜色里。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五章 猜测错误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朝霞开始冲破云端,大片的光色开始飘洒,四月里的清晨,薄雾变得轻薄而诗意。 六个衙役,五个人直挺挺的站立在树荫底下,一个浑身带着伤,半倚在旁边的那个衙役身上。 顾长青,言木,谢灵,三个人站成一排,正面对着那几个正在瑟瑟发抖的衙役。 他们三个的后面,是一排肩背医箱,面带狰狞严酷的大夫,他们正冷冷的盯着那六个衙役。 而处在那些被注视中的衙役,不明所以,却感觉有些神思恍惚,一清早,顾大人就把他们召集在这里,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大清早的,心里竟然开始泛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顾长青看着几个衙役心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也觉得差不多了,便回头轻轻的和几个大夫说了几句,大夫们得了命令,就开始上前,轮番对那几个衙役进行检查。 这一庞大的阵仗,吓得那几个衙役心里一个激灵。 比较灵头的赵明最先开口,神色忧然,“大人,你这找大夫来,是不是我们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另一个也跟着开口,“是啊,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告诉我们吧,你这样,我们害怕啊!” 顾长青淡然的看了一眼,那几个大夫正好下来第一轮,各自换了一下位置之后,重新开始第二轮。 “没什么问题,例行检查而已。”顾长青道。 “没什么问题啊?”赵明呢喃着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继而看过去那几个大夫,心里不禁开始泛嘀咕,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什么问题的状况啊。 不时,几个大夫轮番对几个衙役检查完事之后,全都走到顾长青的身边,带头的老大夫最先开口,“顾大人,我们几个检查了一遍,也进行了探讨和交流,这几个衙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两个看样子总是不注意饮食和休息,其余的大毛病没有。” 另外几个大夫也都跟着点点头。 顾长青看了一眼大夫,又看了一眼衙役们,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行,那几位大夫下去休息吧,在这吃了饭再走。” 说罢,一招手,就让建成把他们带了下去,转头对着几个衙役走过去,“你们几个可有记性了?” 衙役们虽然不知道这话为何,但还是点点头,“有记性了!” 顾长青之所以让这些大夫如此大阵仗的这么给他们看病,一方面是想知道那些瓜果对于身体是否真的有害,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给这些衙役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不听话的下场是多么吓人的。 “行了,下去吧。以后要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要做,我说的话也许并不都对,但是很多时候,我说的话都是我有所怀疑的事情,就比如你们昨天吃的瓜果,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们全面回收回来吗?”顾长青微微颌首,轻道。 见几个衙役茫然的摇摇头,顾长青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怀疑,这瓜果里面有毒?!” 说罢,转身就走,他还有问题需要去问那几个大夫。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一下,有毒?然而确定般的转过身子,对着后面的花丛就开始呕吐,用力的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一样,发誓,以后再也不出去乱吃东西了。 &n bsp; 顾长青问了一下建成,那些大夫去了哪间屋子吃饭,就朝着那里走过去。 顺便拿着那些天还剩下的一个甜瓜。 几个大夫正吃着饭,顾长青也没用多加打扰,在外面等着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才抬腿走进去。 “几位大夫,还烦请你们看看这个东西,里面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顾长青把甜瓜拿出去,虽然话说的轻松,但神情特别冷峻。 几个老大夫也不敢耽搁,细细的拿起那个甜瓜,就开始研究起来。 有的拿银针开始测试有无毒,有的拿嘴咬了一口,有的拿出自己的独家秘方——一个小虫子,可是测试百毒。 不过一一试过之后,也不见有什么异样,于是重新放到顾长青的前面,摇头道,“顾大人放心,这个东西没有丝毫的异样。” 得到了大夫们的确定答案之后,顾长青反倒没有放松,心里就像是朝着无底洞里扔了一块小石头,等着等着,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让他觉得,很没底。 等到送走了几个大夫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劲,手中还拿着那个被人咬了一口,还有那个虫子在里面爬过的痕迹的甜瓜,恰好此时,一只恶狠狠的大狼狗在门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顾长青索性就把甜瓜朝着它扔过去,转瞬间,甜瓜就从狼狗的嘴里没有了踪影。 如此看来,果真是自己多想了。 什么甜瓜,什么燕国,什么金牌,什么九具尸骨,也许这些东西就是一个个独立的物体,之间并没有什么相关的联系呢。 也许,这九具尸骨也并非是燕国人,也许那个令牌,就如同班将军所说的,是他们捡的呢,而那些瓜果,也许就是严淮柳那个苏老所说,就是为了抓住买家的人心的呢? 但是回到书房,本想做一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可是双手却不自知的拿起那个无头无尾的告燕国瓜果商家的案子。 察觉之后,顾长青气愤的将案卷往书桌上一拍,按摩着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这个案件,就像是在心里扎着的钉子,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自己。那天也让建成按照案卷上的名字出去查找了一下。 按照仅有的那些资料中所进行筛查之后,并未与之相符的人家和夫妇,如今就算是自己有心,这个案子估计也注定是一个无尾之案了。 而这九具尸骨,已经在溪流之中冲刷了七八年之久,就算是当年套门身上带着什么秘密,带着什么证据,如今也找不到了,除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令牌。 可是,他仍旧想要去搜查一下,如果不是燕国人,那么这几个人的死亡一定是会有记载的。 老仵作,对于这几个尸骨的死亡时间,估计大概是七八年前。 那如今,就要对这七八年前,永安城内所有失踪和确定死亡但并未找到尸骨的案子进行排查。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死亡,会如此不留痕迹,他相信,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有痕迹。 不过,他最觉得遗憾的就是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并不能够在全国内进行搜查,他甚至开启希望,如果有一天,刑事之事的搜查可以包罗覆盖全国,那定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幸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六章 新案子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春日光景,短暂又华美。 一开始还只是嫩芽的柳条,在不自觉之间,就长出了大的叶子,颜色也从嫩嫩的黄绿色变成了深绿色。 阳光站立在头顶,挥洒的热度也越来越强劲,在外面多待一时,就好像被扒掉一层皮一样,虽然此时并未到那浓烈溽热的夏日。 对于那九具尸骨,顾长青已经极尽所能的去查,去想,去找证据。 只是,依然没有结果而已。 九具尸骨,找不到籍贯和家人,除了死因,就连是不是燕国人都无法确定。 七八年前,所记载过的失踪人口确实有记录,可是并未有这多人一同失踪的记录,后来也根据曾经报失踪案的案卷找到当时的报案人,将九具尸骨分别进行了滴骨验亲,可是结果都不尽人意。 如今,就算是顾长青想要去查,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于是找了一个易下葬的日子里,带人将这九具尸骨进行了埋葬。 县衙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嘈杂和纷乱之后,渐渐的平静下来,可是这个平静,就像是手中的沙子,还没有注意到,就已经溜走。 那日,晨光熹微,一声震天的冤鼓响彻云空,划破了这久违的平静。 因及太早,衙门里的人还都有些睡眼惺忪,这一声冤鼓响的又太突然,开门的衙役迷迷糊糊的走上前,门栓刚一拿下来,门就被人给挤开,吓得小衙役一个激灵。 “你,你们干嘛?”小衙役伸着手指指着那些从门口涌进来手中还拿着家伙事的人,支支吾吾的说道。 此时,建成他们已经闻声赶了过来,小衙役见状赶紧害怕的缩到他们的身后。 “这里是县衙大院,有冤喊冤,自然是会有大人为你们做主,但是需要注意分寸,这里毕竟不是菜市场?!”建成站在衙役的最前面,冷言道。 可是那几个推门涌进来的男子,却并未因建成的话有丝毫的改变和退缩,依旧是那副干架的态势,带头男子怒气冲冲的说道,“把你们大人给叫出来,我们要见大人!” “对,要见大人?!见大人?!” …… 一时间,整个大院里,被这个声音充满,建成一挥手,衙役们手执刀剑和长板齐刷刷的站成一排,挡在那群男人的面前。 对峙双方,不置一语,目光却已经厮杀了几个来回。 沉默在渐渐升起的太阳光中发酵,沉吟片刻,建成对着身边的衙役看了一眼,耳语道,“去看看顾大人怎么还没来?” 继而转头,盯着那几个男人看了一遍,目光最终落到带头的男子身上,严肃道,“虽然不知道各位有什么事情,但是这里是县衙,是将道理讲礼法的地方,各位如此阵仗,怕是不好吧?! 不如,咱们先放下手中的东西,等到大人出来,再进大堂详谈可否?” 男子轻飘飘的撇了建成一眼,但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冷哼一声,“你是大人吗?不是,那就和你说不着?!” 闻之,建成的脸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一下,隐忍着腾然而起的怒气,刚想要辩驳,就听到顾长青的声音从后面冷冷的传过来。 “虽然这个县衙只有一个大人,但是这里面的所有人所有衙役,都有义务和职责对那些不合时宜的行为进行劝解,如有必要,行为恶劣者,可以越过我直接进行羁押?!”顾长青面色冷清,寒意透骨,“不知道,对于这大金国的历法,你们可有异议?” 几个大男人,盯着顾长青看过去,对于这大金国的历法,他们不太懂,但是平日里也听过一些,如今,被这个大人如此说出来,却是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见状,顾长青轻轻一摆手,自己这边的衙役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收起来,但目光依然利如刀锋,“各位可知,在这县衙重地,手握利器,是要受牢狱之灾的,不知各位清早鸣冤,是想要本官给你们申冤还是想要来这牢狱体验生活啊?” 顾长青语调平淡,甚至带着一点戏谑的意味,可是在那几个男人听来,却是极其寒冷残酷的。 他们面面对视一下,紧接着,带头的男子就先将手中的棍子扔掉在地,随之啪的一声发出,剩下的几个男子也全都照做。 “大人,我们并非有意这么做,只是现实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带头的男子,用粗狂的语气说道,眼神里也没有了刚刚的戾气。 闻言,顾长青面露凝重之色,迟疑片刻,抬头并示意衙役们让出一条路,请几个男子抬脚移步大堂。 身在其位,所有的言行都有深思熟虑,今日之事,他看得出来,这几个男子并非是有意如此做,但是他却不得不进行训诫。 要是谁都可以在县衙里手握刀棍出入,并且对县衙里的衙役大人们丝毫都不尊重,那必然是一个隐患。 如若此风气盛行起来,被人学了去,这县衙将要如何立足。 这县衙,这大人的威信又该置于何处? 如果掌管着一城刑狱之事的县衙威信都不在了,那么对于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的震慑作用必然受损,那么百姓是否还能有安全之感,还能否继续信赖县衙,这些事情,他都不得不考虑。 当年,寒窗十载,怀着的是一颗赤诚之心。 如今,切实所在,却不能仅仅依靠这一颗赤诚之心,面面俱到,凡事需得考虑前因后果,很多时候,也不可以再按照心中好恶行事。 这是,所得必有所失。 既然选择这条路,必然会因此做好准备。 大堂之上,刚刚与几名男子对峙的衙役,纷纷拿好手中的杀威棒,面露凝重严肃,屏住呼吸,深切的注视着这几个男子的一举一动。 自从来了这县衙里,还未听说过有谁如此大阵仗的来鸣冤,搞得不像是申冤,到像是打架斗殴来的。 以至于,衙役们都紧张起来,恨不得生下四只眼睛,前后各一双,紧紧的盯着。 “堂下男子,本官问你,今日鸣冤鼓,是为什么冤情??” 带头的男子抬头,目光定定的放在顾长青的身上,“回大人的话,小民要告永安城候人,贪污受贿,压榨百姓,草菅人命,为非作歹,为官不廉!” 字字珠玑,句句如钉。 男子的每一句话,都是用其性命在说。 民告官,自古以来,都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七章 候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候人,太祖时期,执掌道路的稽查与禁令,遇有外来使臣,负迎送之责。 但在先帝之时,候人的地位被其抬高,从城中官员体系中独立出来,专管俢筑道路,建桥等事宜。 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因及所掌管之事乃为民生之事,重要不说,并且马虎不得。 户部对此也是十分重视,每年都会对每个候人所掌管的修路之事进行审核,不达标准的将会予以剔除官职。 修路,是为民生大事,关系到百姓的日常出行,国家以及各个城镇之间的贸易交流,所以每年,从国库里下拔出来的修路的银子也是丝毫不曾吝啬,再加上所在城镇的县衙以及豪绅捐款出钱,这个候人可以说是一个肥差,掌管的金钱不再少数。 这个职位,如果要是被一个贪得无厌之人给得了去,那可真是一个开钱的金矿。 可是户部的考核也都是一级一级上书,这个候人在当地,具体在做什么,距离修了多少里的路,花了多少银子,又有多少银子是被中饱私囊了,这些户部那些远在应天城的官员根本就不得而知。 如果不是百姓告,也根本不会有人去在乎这么一个小职位的贪污腐败。 就连顾长青都将这个候人给忽略掉了。 自从来到这永安城就开始各种忙,当时和这城中的一些官员见面,就连有一些亭长都出席了,却唯独将这个候人给忽略了。 如今,这几个男子如此阵仗的出来告候人,想来这个候人,必定有什么把柄被人给紧紧的握住了。 民告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如果不是被压榨欺辱的活不下去,想来那些百姓,也只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当时安庆的税收,即便已经被压榨的不成样子,可仍旧没有人出来告。 不告不理,这好像也成为了大金律法之中的一个漏洞。 时光迈着脚步,转眼间就从清明溜走,携着那些飞花瓣雨,逍遥自在去了。 顾长青却没有这好命,清明走了,他却同那一室的尸骨,同那块燕国的令牌,同那些自己猜测却依旧让人心惊的事情留了下来。 那一日,和班将军分别,他就直接回了县衙里,把那一堆瓜扔到一边,就叫来建成。 “你去把咱们县衙里所有有关燕人的案卷都给拿过来,我要看,不限时间,多久的都要。”顾长青一脸的严肃的说道。 “大人,你要那个干嘛?那么久的东西,找还挺费劲的。”建成嘟囔着道,这开春了,谁都有些犯懒。 顾长青眸光如同利剑一样的穿过去,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建成就果断的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不问,只管拿来就好。” 后退两步的建成悄咪咪的看了顾长青一眼,仍旧是不死心的问道,“大人,你着急要吗?要不我后....” 顾长青抬起头,凝目注视着建成,掷地有声的回答道,“很急。” 建成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其实今天和好友约好了要出去逛一逛,看这样子,怕是又泡汤了。不过顾长青交代的事情又不好拒绝,他知道这个大人,为了案子可以废寝忘食的。 等到友人已经来到这,等候了大半个时辰了,顾长青要得东西才全部弄出来,有关于燕国人的案卷,厚厚的半摞,抬着的时候都觉得沉,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疑惑顾长青要这个东西干嘛。 建成把东西给顾长青放在桌子上之后,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们可是约好了,今晚要不醉不归的。 看着建成飞快跑出去的身影,顾长青苦笑着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就开始翻阅那些案卷。 案件有十多本,但是大多数都是关于一些商贸往来的一些案子,可有几个杀人案。 顾长青先是分类,然后从杀人案开始一个个的看起来。 第一桩案子是因为一个货币转化而引起的纠纷问题,大金和燕国所使用的货币并不一致,所以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之中,多多少少的都会因此而产生一些矛盾。 燕国商人来到大金进货卖货都必须去钱庄换成燕国的银币,这个开始是硬性的规定,但是时间久了,商人也图便利,直接就用按照价钱折算成燕国的钱币进行交易,交易过后,再由金国这边的商家去钱庄进行统一的换币。 这种本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没有朝廷的明文规定,也就不在其保护范围之内,喜欢就这么做,不喜欢的也可以不这么做,但是久而久之,很过燕国人就把这个当做了规定,原本是大金的商家怕他们麻烦而进行的便利,最终却被他们当成了必须。 这个案件就是因为一个金国的商人不愿意收燕国的钱币,燕国的商人就怒不可遏的对其进行殴打,当时两国商人都进入了混战之中,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大金的那个商家重伤不治身亡。 后来,朝廷为了遏制这样的事情,也是为了让燕国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忍让的,进行了明文规定,在大金的所有城池之内,绝对不允许使用他国货币,他国商人在金国城池内进行交易,也必须用金国的银子,如有违反,必当严惩。 这件事情,当年顾长青也是有所耳闻的,而另一桩案件就比较简单了,燕国的商队中一男子对金国女性对其侮辱,当中被殴打致死,后来的案件中记载着,燕国男子最终被判处终身监禁,而那些殴打他的金国男子,却被嘉奖。 顾长青心下有些凄然,毕竟家国在前,有些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保住大金的国威,保住皇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和这种两国纠纷的人命案子不同,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经济上的纠纷,比如哪家的商行的货质量不好,要求退款,比如哪家的商行的尾款一拖再拖,比如哪家商行进行私下的交易,扰乱市场秩序等问题。 这些事情,虽然都不是大问题,但是在这种边界城镇中,都会被放大。最让顾长青觉得有些犹疑不定和心惊的,却是最后一件案子。 那是一家人金国的普通人口,在多宝盛会期间,买了几个燕国商家首推的瓜果,据说那些燕国进行过改良的,特别的甜,一开始人们还不怎么相信,毕竟冬天买夏天的水果吃就像是太阳在外面出来一样,让人新奇,但新奇的同时还会觉得有些恐惧。 这些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 第七十八章 集体敲诈(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县衙的门外,在春风的浮动之下看似与往常并无任何的不同之处,但若是有心之人细细的观察定会发现这个平日里严肃的带着点冷清的衙门口,如今的人竟然多了起来。 不说旁的,就在那衙门口的两个转角处都坐上了卖东西的人。 西边,两个男人相对而坐,较瘦弱的那个男子面前摆放着一堆草鞋布鞋,样式倒是齐全,看起来也是结实,若是下地干活穿最好不过了,可是同这威严的县衙相对,却是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堆白米饭里混入了一粒芝麻,怎么看都不对劲。 他对面的男人长得一副确切的北方男子模样,面目四方,额头宽大,左眼之上带着一条长长的疤痕,面前深蓝色的花布上放着的都是一些草编织的小玩意,有俯身睡觉的小兔子,大着肚子的老牛,支棱着耳朵的小狗,看起来惟妙惟俏的倒是招人稀罕。 东边的三个男人则简单的多,他们卖的都是一些吃食,这些看起来还很正常,毕竟县衙里的人也要吃饭,可是西边的那些小玩意,除了那个好吃懒做整日无所事事的天下,怕是不会有人愿意去看了。 顾长青坐在房间里,听着建成给自己形容外面的情况,手中杯子里的茶水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眼神也在热气中变得有些迷茫。 这个赵维山看起来真的是仗着自己有钱就为所欲为了,这县衙如今都敢如此正大光明的监督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怕是以后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长青思付片刻,一抬手示意建成低头,继而缓缓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建成神色凝重的走出去,心里不禁为那外面的几个人担忧起来。 顾长青的坏心思一起,怕是没有几个人招架的住。 建成走了出去之后,听着关门声,顾长青就倚在椅子的靠背上假寐起来,窗子开着,隐隐的有风吹进来,轻柔的打在脸上,让人无端的泛起睡意。 不时,一阵嘈杂也顺着窗子夹杂在春风里钻进来,顾长青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刚刚眯着眼睛的那一小会,竟然就真的睡了过去,好像比晚上的质量还要好,可又突然的被声音吵醒,心里也隐隐的有些不快,但转念一想,却还是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刚刚出的馊主意,也断然不会有如此吵闹的声音。 苦笑一下,随之伸展了一下身子就抬脚走出去,自己种的因就得承受自己的果,外面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顾长青悠然的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声已经有了沸腾之势,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越多,那几个人吵得就越凶。 先是谢灵抱着天下,在脸上有刀疤的男子面前据理力争,言语之上的气势并未因为体型而落了下风,“告诉你,今日的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你就别想走。” 谢灵指着男子,又扫视了一下周边看热闹的人,“你们说,这个人在这卖东西,我原本看这些小东西挺好看的,就想给我弟弟买个玩,可是他不让挑不说,我弟弟伸手去拿,他竟然还要伸手去打,你说这么大一个男人,我弟弟才那么小,要是让你打不还得让你给打断了,你不让挑就不让挑呗,大不了我弟弟碰过的我们都买下来就是了,你至于如此 恶狠狠的吓唬我们嘛?” 说着,如此入戏的谢灵竟然开始哭起来,眼泪也是刷刷的掉,趁着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还未注意到自己,又在后面伸手轻轻的拽了拽天下的衣服,刚刚手中还拿着那个大水牛玩的天下也立即就哭了出来,那声音惊天动地,竟让人看不出有丝毫的作伪。 “这不是欺人太甚嘛?欺负没有人为我们做主是不是,这边上就是县衙,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衙门见?!” 听到谢灵说衙门见,男子目光有些躲闪,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衙门,所以先试探的问道,“那你说怎么赔偿,我考虑一下?!” 说罢,男子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事实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他一直在这里坐着,以卖东西为由对这个县衙进行命令的监视,眼前的姑娘带着这个小孩子走过来,小孩子特别稀罕的拿起一个水牛就玩了起来,姑娘问多少钱,卖东西也不是他的目的所以就随便的扯了一个,谁知,话音一落,小孩子就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还什么都没有说,那个姑娘就开始了怒气冲冲的指责,恨不得张着血盆大口给自己吃掉一样。 而在这个姑娘的声情并茂的哭诉之中,周边围观的人渐渐的相信了,甚至可笑的是就连自己也都相信了,渐渐的被她带到坑中,可是事已至此辩驳也没用,只希望这个姑娘自己闹够了就离开。 “五百两。”姑娘伸着手,对着男人眼前拍过去,带起一阵风,继而用力的说道,“黄金。” “什么?!”男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五百两黄金,你这是坑人那?你以为你的眼泪是金子做的啊?” 就算是男子想要息事宁人,可是面对如此**裸的敲诈,他心里也有怒气,与此同时,求救似的对自己的同伙看过去,但那边也都挤满了人,根本连同伙的面容都看不清。 那个长的精瘦的男子此时也正在被人给围观着,身边是一个捂着腿坐在地上哀嚎的老头子,这个人是大牢里送饭的那个老人,如此的演技定是比京城里唱戏的名伶还要生动。 目光灼灼,饱含着眼泪,疼痛之意从腿部到了额头,丝丝的纠缠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心,不时,就有人看不过去,对着男子怒道,“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啊?把人撞到了也得带去看一看伤着了没有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就行,你陪我点医药费就好?”老人颤颤巍巍的说道,摆动的手还在空中有些颤抖。 “我这有三两银子,你拿去看病吧。”男人和自己的同伴一样,都想早点解决这个争端。 “哎呀?我的腿啊?不行了,估计是要断了?”老人手中握着那三两银子,开始大声的哀嚎起来。 “不够啊?”男子面容疼痛的疑惑起来,今天出来,他只拿了三两银子,此时声音都有些变调,“那你想要多少?” 老头一个巴掌翻转一下,“一千两。” 老人顿了顿,握住自己腿的双手更用力了,说的话也更加的有力度,“黄金。”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九章 与日争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不行啊?不行那就县衙里见咯,反正走两步就到了,也不远?” 被人群阻隔开来的谢灵和老头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与此同时,两个男人的眼睛里也都开始渐渐的泛起怒气,他们并非是任人宰割的普通百姓,在这和两个人耗时无非就是因为任务在身,但是看着如今的模样,想来监视的任务也须得重新找机会找地点,索性也不想再纠缠,转身就要走。 可是顾长青在边上正看着这一切呢,发现两个人有要走的想法,轻轻一挥手,一直在县衙里待命的衙役们就一涌而出,冲到人群面前,以扰乱秩序,在县衙门前大声吵闹为由全部带走。 而另一边则就简单多了,花婶以一人之力对抗三人,噼里啪啦的如同冰雹一样的的话音给三个人怼的哑口无言,顾长青把这边的人给收拾好了之后,也给了花婶一个助力,直接给那些人带走。 几个人还未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就被关进了大牢里,幽森昏暗之所,但是看着身边的同伴,心里的惶恐也少了不少,只是吵闹了一会就歇了下来,只等着什么时候大门一开给自己放出去。 不时,顾长青给那几个今日演技满分的人挨个奖励之后,就走进大牢里出现在这几个人的面前,“你们可知,自己所犯何事?” 几个人微微一愣,但并未说话。 “你们以卖东西为由,对县衙进行监视,关于这点,我就能关你们十天半个月,可是,只要你们肯说出赵维山把那个姑娘给关到了哪里,我随时都可以放了你们?!” 闻之,几个人也是面露疑色,“什么姑娘啊?我们并不知道?!” “那个叫方雅的,被赵维山给带走的姑娘?”顾长青目光幽幽,言语如同利剑一样穿透耳膜。 见顾长青两次提到赵维山的名字,几个人心下也已然明白,这个大人怕是已经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了,刚才那些人奇怪的行为也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既然已经被拆穿也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那个脸部带有刀疤的男子一瞪眼,挑眉道,“那个赵维山是和我们有关系,但是只是利益的雇佣关系,我们收钱,替他做事,仅此而已,关于其中的那些秘闻,我们向来不打听也不过问,所以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方雅的人,我们并不知道,也未见过。” 顾长青凝目而至,见男子说的恳切,也不像是谎话,随即又道,“那赵维山这次给你们的是什么命令?拿钱买命?还是只监视我?” 几个人闻言,心中一阵狂跳,事实却是如此,赵维山听闻有人来城告他,心里却有些担忧,便花钱雇人来要其性命,而他们本就是云山镇里出来的人,虽然听自己老大命令行事,但平时最多也只是假扮个胡子吓唬吓唬人,要要钱,保护保护人之类的事情,要说真的杀人,那也只是存在老大和别人吹牛皮的话里,毕竟是靠着这个混饭吃的,说杀过人,生意也好不少。 这次,他们从赵维山那得来的命令就是杀掉那几个来永安城告他的男人,可是老大在交代的时候,偷偷的说,只是看起来很是尽力就行了,到时候回去就和赵维山交代说,在行事的中途那些人得人相助,被护着逃走了,然后回去将一半的钱退回去,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 虽然这样做有违江湖道义,但是谁也不愿意去杀人,双 手占满鲜血的活着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这些人一拍即合,这两天在这里坚守,也不过就是回去在赵维山那里不落口舌,可以拿到钱而已。 “赵维山的秘密,我们都不知道,但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他就在云山镇。”带刀疤的男子说道。 顾长青看这几个人的模样,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索性也不多问,只说道,“即便你们没有杀心,但这个大牢,还得住上几天!” 从大牢里出来,顾长青牵了马,带了两个人就开始直奔云山镇而去,据张天明等人所说,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应该是距离当时天下所在的青云寺不远,方向没有错,几个人便直奔而去。 赶到那里已经是黄昏日下,昏黄的光景之中隐隐绰绰的看到一片灯火辉煌,看那样子,不远处就像是有一片娱乐城一般,和周边已经黑下来的民房村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原本想要在村里找户人家寄宿的顾长青没有下马,直接对着那片灯火而奔去。 不时,那片灯火城的全貌就在眼前绽开全貌。 这并不是一座城,而是以一个很大的宅院为中心而形成的一个环形的基地样的建筑。 那座宅院看起来很大,就算是在京城也是一个二品大院府邸的大小,正门口两个威严的狮子在咆哮,看起来到像是县衙一般,大门上的牌匾并未像大多数的普通宅院一样写着某某宅,这里所题四个大字,“与日争辉”。 顾长青心里苦笑一下,果真是人狂到一定程度了。 在扫眼周边看去,接连的几座房屋依次是赌馆,风月场,戏台。 另有一间装饰着有些独特的房间,顾长青一挥手,建成跳下马走进一看,回来只道,“大人,那群人在里面都鸡呢?” 说完,就连言木都不可思议的再次看过去一眼,别有洞天,大概就应该形容于此吧。 谁能想到这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还能够有如此的玩乐之地。 就连见过大世面的顾长青也忍不住咂舌,但是看着这一片建筑,装饰,好像很是奇怪,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于是有些疑惑的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房子看起来很眼熟?” 建成摇摇头,但随之另一个小衙役却轻飘飘的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大人,这个是不是有点像宫城?” 说罢,小衙役禁了声,也不敢多说,毕竟与皇家有关的事情,都是禁忌,别说在这荒野之地,竟然还有人敢炮制宫城进行玩乐,这完全都是不要命的行为。 但这个小衙役的话音一落,顾长青就知道他说的没错,这个写着“与日争辉”的宅院分明就是要一个缩小的进行过一点点改良的宫城,刚才心里的熟悉之感,便也是来源于此。 可是居然会有人如此大胆,到真的是天方夜谭一般。 顾长青跳下马,带着几个人打开其中一个门就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门刚一敲,就有两个恶狠狠的男子走出来,看了几个人一眼,随之说了一句,“不接待生客,就咣的一声关上门,回去了。” 顾长青摸着鼻子上被震得辉,无奈的一笑,“咱们明日再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章 寄宿农家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在那片灯火辉煌之中走出来,顾长青就带着几个人住到一户人家里。 这里地处偏远,并没有什么客栈,但是好在这里的人还不错,自他们进了屋子就热情的端茶倒水,不时,一个略带丰腴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呵呵的笑道,“几位小兄弟,我把西厢房给你们收好好了,你们就将就着住,咱们农村嘛,就是这个环境。” 男人坐在炕上,也伸手给顾长青他们倒了茶,虽然看着这几个人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咱们这云山镇偏远,也没什么好东西,不知道几位公子来这是要玩啊还是探亲啊?” 顾长青伸手拿着茶杯接过男人手中的水,轻道,“我们要去探亲的。今日赶路晚了,没有找到客栈,所以就借宿一晚,但是我们刚刚路过的时候,却是看到一片颇为豪华的宅院,本以为会有客栈可以休息,谁知却说不接待生客?!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顾长青说完,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男子低着头,迟疑了一下,又缓缓的看了自己女人一眼,随之向前俯身,小声的说道,“那块地方就是赵维山的地盘,整日的就如此的笙歌燕舞,好不热闹!” “赵维山?可就是那个掌管着修路事宜的候人?” 男人点头,“就是那个,贼有钱,贼能.....” 女人在旁边轻咳两声,随之瞪了男子一眼便对着顾长青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个赵维山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他要是知道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准会找机会报仇的。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 说完,走到男人边上,轻轻伸手怼了怼他后背,“你也有点记性,忘了当初你那几亩地被他烧了?” 男人尴尬的对顾长青苦笑了一下,“对不住啊,兄弟。” 顾长青轻轻摇摇头,便告了辞就在女人的指引之下走到那间休息的房间,不大,也没有多余繁杂的装饰,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也是一个持家的好手。 可是躺在炕上,边上是睡熟中发出轻微鼾声的衙役,可他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能望着窗子口隐隐的透进来的轻微的月光发呆。 自打他来到这县衙之后,繁乱的事情太多了,而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却并未找到。 当年父亲死亡的真相,和这远在通州千里之外的永安城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个曾经给自己写信的人,又是谁?会是沈秋原吗? 而自己经手的这几件案子,又有哪个是和那个人有关系的? 可是这些的答案到底在哪?为什么自从收了那张纸条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人到底是在筹谋着什么,他把自己给引在这里又是为何?关于十八年前的事情他是否真的知道? 想着这些,隐隐的觉得有些寒意传过来,以为是自己心里作用,抬眼却看见窗口处有一个翘起的地方,夜里刮起的风就是从这里钻进来。 关好了窗子,外面的风声也逐渐的小了起来,月光也一头扎进云层里,屋子里霎时就暗淡了下来,睡意也渐渐的席卷上来。 ----------------------- 因为夜里睡得不怎么好,顾长青早早的就起来了,走出去,就见那个男人正在收拾院子,女人在屋子里烧火,水井旁边已经放好了洗漱盆,顾长青也没多说,走过去就从水井里打了水,开始洗脸。 男子随便的在院子里划拉几下,就把扫帚给给堆放在墙边,朝着顾长青走过去,“兄弟,我昨天想了想,你对那个赵维山那么关切,不会是来找他的吧。既然这样,你就看昨晚我们收留你们的份上,千万要替我们保密啊?我可不是要故意说他坏话的?!” 水珠从脸上滑落,顾长青抬眼看着男人有些害怕的神色,心里不禁开始对这个赵维山有了兴趣,直起身子,随便的抹了一把脸,目光凝凝的盯着那个男人,沉声说道,“周大哥,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有何隐情,但是看你们如此害怕的神情也知定是经常遭受他的欺负,你们就没有想过要反抗吗?” 男子嘘了一声,低着头用余光瞥了一下自己的女人,见她并未看这里,便小声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反抗过,可是他有钱啊,找来一堆人就开始收拾我们,去年,我家的那几亩薄田被他一把火给烧的,可是颗粒无收。” 闻之,顾长深深的看着男子,其实神思早已经跑出去很远,如此心狠手辣之人,那个被他带走的姑娘方雅怕不好。 就连不怎么动声色表现自己的顾长青,此时都开始冒冷汗,走上前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袖口,坚定的道,“周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和那个赵维山一起的,但是我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可否告诉我们,那个赵维山把人带走通常都会关押在何处?” 男子被顾长青这一整有些疑惑,但只是微愣之后,就道,“你认识方雅那姑娘?难道你就是那个方雅的相好?” 顾长青被这一问,也愣住了,他并不认识方雅,更不是她的相好,但是自己若是拒绝,怕是这个男子不肯说出事情,于是扯开话题,只道,“还请周大哥如实相告。” 男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低声道,“老弟,实话说,这个赵维山关人的地方我们知道,方雅被人拉走的那晚,我们特意偷偷去那里找过,根本就没有人。 我估计是那个赵维山怕我们给她偷偷的救出来,关在了别处。” 男子的话音很小,像是害怕别人听见一样,但是听在顾长青耳中,确实极其的刺耳,轻轻的拍拍男子的肩膀,就走进屋子里把正在叠被子的衙役们叫出来,牵着门口的马匹就奔了出去。 事关人命,再也不能耽搁下去。 虽然如今只有这四五个人,但是前方即便是龙潭虎穴,该闯还是得闯。 几个人快马加鞭的奔到那个与日争辉的宅院门前,这欢笑了一整个晚间的地方终于平静了下来。 顾长青下马,二话不说直接拔出自己手中的长剑,一脚一脚的踹着大门。 不时就有骂骂咧咧的下人走出来,门刚一露出缝,顾长青一个轻侧身就挤了进去,那个开门的下人被他吓得不清。 顾长青目似剑光,声色俱厉的道,“说你们把那个方雅给关到了哪里?”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一章 找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第八十一章 下人用余光瞥了一眼顾长青手中的长剑,那在金色的阳光之下寒意滋滋的冒出来,“我,我不知道啊?” 说罢,见顾长青手中的剑又朝着自己脖子更用力了一下,吓得他直接扑到在地,连连的磕头,那脑门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类似于打鼓的声音。 “大侠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啊?” 下人哭诉道,顾长青见其害怕的模样,心烦的把他踢到一边,就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子里走进去。 这个院子和那个大门可真的而是相得益彰,大门上写与日争辉,这院子里更显繁荣葱郁。 这怎么说还未入夏,但这院子里到是一副葱郁的模样,除了那路边的屹然挺立的树之外,那些花坛之上也已经摆满了花盆,顾长青蹙眉走过去,将那盖在上面的黑布拿下来,一团一团挤在一起的牡丹和芍药开的郁郁葱葱,宛若盛夏时节。 生在会享受的人家里,果真就连花都是幸福的。 再细看这牡丹的品种也不是寻常人家有的,玉楼春,酒醉杨妃,御衣黄,洛阳红,童子面。这些牡丹花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品种,这些花生得娇贵,皇宫里每年都会找来各种能手去培育这些珍贵的牡丹花,除了皇后和一些皇帝的宠妃寝宫能得到几盆之外,那些品阶低下的宫嫔寝宫是根本没有机会分到的。 但是这个赵维山是有其过人之处,不止将宅院造的像是宫城,就连这极其珍贵的牡丹花都能像是手中的玩物,任意的放在这宅院中风吹雨晒。 走过前院,很快就到了正间的几件大房,但有了之前的缓冲,几个人已经不再惊讶,只是疑惑的是,这宅院清冷的很,从进门开始就只有那一个开门的小厮,连个看门护院的人都没有。 但是从正房的侧门走过去,就到了后院,这才稍微的感受到了一点人气。 在那树杈之上还挂着一个秋千,在微风中隐隐的摇荡着。 几个正在收拾院子的人看见顾长青几个生面孔,立即围上来,冷言道,“这里禁止陌生人出入,快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罢,顾长青走上前去,丝毫不曾犹豫的将那个在光下冒着寒意的剑搭在刚刚说话人的脖子上,那冰冷的触觉从剑透过脖子传遍了全身,虽然有些瑟瑟发抖,但他还是硬挺着问道,“不知大侠今日所来何事,若是要财,那就直说,我们家老爷定然不会让你们白走这一趟的。” “你们前日带走的姑娘呢,我们要她?” “姑娘?”男子疑惑的问了一句,“什么姑娘?” “就是你们家老爷带走的,叫方雅?”建成在后面火冒三丈,对着这个人的油滑,他真是看不惯。 “我们家老爷身边带来的姑娘,一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叫什么什么雅得没有两个也得三个,你说的到底是谁,我上哪知道去啊?”男人眸光一闪,啧啧的道。 听着男子令人发指的话,建成怒气冲冲的抬起腿来,恨不得一脚直接给他踹到山顶,顾长青一回头,轻轻瞪了他一眼,建成再次白了那个人一眼,在顾长青面前悻悻的把脚收回来。 等到建成收回脚,顾长青也不打算再继续 和那个人纠缠下去,把剑身嗖的一下收回来,推开那个人就朝前走过去。 却在抬脚的瞬间,看到后院正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锦缎寝衣的男子,睡眼惺忪的走出来,言语冷清的道,“什么人啊?一大清早的就开始吵吵。” 骤然在屋子内一出来,被阳光晃得一个踉跄,等到双眸缓慢的适应了这个光线之后,才睁着一双如鹰尖锐的双眼扫视了一下面前,目光最终停留在顾长青几个人身上。 伸着一只保养的甚好的手指指着他们,道,“这几个人干嘛的,不知道我在睡觉嘛,还不给我消停的弄走?!” 顾长青低垂着双眼,看着这个人的气势,也知道必定就是赵维山无疑了。 他看起来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反而有些上了年纪,大概四十岁的模样,眉眼之间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是整个人保养的很好,也并不像是大多数的那些富商甲胄肥的满肚流油,他甚至看起来很干净,整个人也都是长身而立眉目疏阔的样子。 但是,顾长青仅仅是瞥了一眼他,随之,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一个飞身到他面前,冷言道,“你带回来的姑娘都在哪?” 赵维山并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有动容,神色悠然的伸手摸了摸那把剑,轻道,“放下剑,我就带你去。” 顾长青依言放下手中的剑,赵维山倒也没有耍心眼,在院子内左右拐了一下,就来到一间偏房,从房间外面看过去并未有太大的不同,但是推开门进去,确实让人觉得惊讶。 那间房子内里面睡着最少有五六个姑娘。 顾长青只是抬眼瞥了一下,便略有尴尬的走出来,道,“让她们自己穿好衣服出来。” 赵维山一扬手交代下去,不时,那五六个姑娘就扭着腰枝带着讨好的笑走出来,顾长青只打眼一看,就知道方雅并不会在这里。 这些女子身上的风尘味,绝对不会像是那个张天明所形容的方雅。 见顾长青摇头,赵维山转头带着他走去对面的偏殿。里面没有刚才那样多的人,只有两个人,听到开门声便如同是惊弓之鸟的把棉被裹在身上躲在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那双眸子里也都是恐惧。 “这两个是我抢来的,你要是喜欢就拿走!” 言语之中,这两个女子就如同是商品一样被对待。 “你们谁是方雅?”顾长青微微颔首,说道。 问过,却没有人回答,两个女子依旧神色茫然。 顾长青探口气,继续道,“你们谁叫方雅?” 两个人女子摇摇头。 赵维山却在一旁撇撇嘴,有些不屑的道,“你找方雅啊?她早就走了?” “走了?为何她家人没有见到她?” “那我怎么知道。”赵维山转身走出屋子,“我们这里又不是大牢,她不想呆了,自然就走了呗。但是走出去可就和我没关系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的?” “抢来当天夜里就走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二章 相好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个方雅我是喜欢,可是她又实在是不解风情,当时我也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给她扔到了这间屋子里晾着,可是他一直哭闹,最后把我的兴致也都给弄没了。我实在是气愤,就让她走了。” 赵维山搅弄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声音显得轻淡而无辜。 “这样简单就放了?那你如此费力的将她夺回来的目的何在?”顾长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态度,尤其是赵维山这种禽兽不如的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怀疑。 “我本来是想用强的,可是你知道,男人的兴致也得看心情。那个方雅如此的不知好歹,我可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不过有一点你猜的确实没错。我是放了她,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就放了。不打的她皮开肉绽,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想着那一晚的情形,赵维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的狠厉和兴奋,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在震颤,“她被放走的时候,看起来是很虚弱,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但是看着她宛若凝脂一样的皮肤上带着的那丝丝红色的血意,说实话,真的别有新意,我当时是后悔来了,想着要将她留下来,毕竟美人嘛,谁都喜欢。 可她反手给我一个巴掌。我本来心里的那一点恻隐之心也没了。 人嘛,就是贱。越不识好歹,我就越得让他知道这里是谁做主?我让人给她的衣服全都扒掉,光着走出去的。” 赵维山好像还在咂舌回味着当时的情形,“那副模样,当真是一副母狗的样子。” 顾长青紧咬着牙齿,用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像由心生大概就是这个模样,不管这个赵维山长得多人模狗样,此时看过去,只觉得像是城中处理垃圾场所里跑出来的野猫,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剧烈的让人恶心的味道。 顾长青蹙了蹙眉,“既然你说了你当时就放过了她,可是为何她的家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一丝的踪迹都没有?!就算是你说的是真话,可有人作证?” “作证?”赵维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极具讽刺的一笑,“你以为这里是大牢吗?想要做什么还需要证据?不过要证人也可以,我这宅院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可以作证?!” 说着,赵维山伸手一一掠过院子里的人。 “你,可以作证吗?” 小厮点点头。 “你呢?可以吗?” 另一个继续点头。 赵维山丝毫没有迟疑的飞快的又掠过两个人,“那你们呢,可不可以为我作证?” 得到的全都是点头的回答一下,赵维山的手指最终落到顾长青的身上,眼神里透过隐隐的狠辣恶寒,“你呢?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女人的相好?” 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在场的众人却都吸了一口气,他们不知道顾长青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他能够承接多少赵维山的报复。 宅院里的各个小厮此时全都付下身子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甚至余光都狠狠的收在眼下,不敢去看院子里的情景,顾长青不了解这个赵维山,可是他们了解,每当他对一个人特别具有包容心的去解释的时 候,也就代表着这个人在他的心里的仇恨越来越大。 前几日,一个小厮摔碎了一个杯子,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物什,之后的整整半个时辰,小厮就跪在地上听着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关于这个杯子的事情,不时还走上前去笑着摸摸小厮的脸,像是兄弟情深一般。 小厮颤抖的身子伏在地上,连连的磕了好几个头,嘴里还说着多谢老爷饶命之类的话。 可是那个小厮低下去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永远的低了下去。 赵维山手中拿着刀,从那个小厮的脖子后直直的穿进去,尖锐的刀头从脖子的而前方直接穿过去,最终在身子落地的时候与地面来了一个极其刺耳的划声。 “我是什么人,你自然会知道,但是你也要记得,你昨日作为,必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顾长青的声音冷清的让人听不出喜怒,但是建成几个人在边上却没有如此的淡然,看着两方人员的高度差距,忍不住直吸凉气。 继而神色忧然的在顾长青的耳边说道,“大人,要不咱们会县衙多带一些人来吧。万一要打起来,咱们人手不够啊?” “怎么,不相信我?”顾长青挑眉说道。 可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杂乱,似是起了什么争斗一样。 赵维山也是听见了,一挥手就有一个小厮跑出去,但仅仅是跑出去两步,就被一直在门口看守的那个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小厮给撞倒,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那个跑进来的衙役用力的把那个跑出去的衙役怼到一边,爬着到赵维山的面前,颤抖的道,“老,老爷,外面来了人,说是要杀了你?!” 赵维山眸色轻盈的一闪,面色未改的轻道,“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么急像是要被杀的是你?!” “不是,不是的老爷,他们......” 小厮的话还未说完,那些人就已经闯了进来,首先在阵仗上就占据了上风,带头的是一个模样清秀俊俏的男子,身着黑色长衫,虽然上面并未描花画燕,但是布料看出来仍旧是上乘。 男子的身后是大概二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手中有的持棍仗有的手握刀剑,面露凶狠的寒光,死死的盯着赵维山以及站在赵维山边上的顾长青。 “赵维山,你欺男霸女,到处行恶,今日你要是不把方雅给交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长相清俊的男子指着赵维山,尖声历道。 “这个方雅到底是何人?怎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来找她?看来鄙人的眼光还是不错嘛?不过你们到底谁才是她的相好啊?我很是好奇?”赵维山并不为男子刚刚的话所动,反而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道,看样子是想挑的那个男人和顾长青之间起内斗。 不过男子像是明事理的人,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顾长青,就将目光在地**裸的放在赵维山的身上,“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今日要是不把方雅交给我,我觉不会善罢甘休。” 赵维山耸耸肩轻笑一下,“可是方雅已经走了啊?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 男子刚要发火,一个人再次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呼吸略带着一些不顺畅,道,“方雅姑娘找,找到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三章 殴打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方雅找到了?在哪?可是安顿好了?”男子一听到有人说找到方雅,立即上前仅仅的抓着来人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看着他这副样子,他定然就是那个方雅的相好了,想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也必定是缠绵绕人的。 不过,方雅找到就好,他心里也少了一点担忧。 但很快,他就知道,生活的善意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带来消息的男人目光有些疼痛的看着男子,言语之中尽是战栗之感,“舒睿,方雅,是方雅的尸体找到了?!” 一朝梦碎,神情激荡。 那个叫舒睿的男子的手还握着说话男人的胳膊,此时虽然表情上舒展着笑,但手却是在不住的颤抖着,“三叔,你开什么玩笑。方雅好好的,就是让这个人给藏起来了,他一会交代了,我们就能找到了?” “舒睿?!”男人将胳膊抽出来,又重新去握住那个叫舒睿的男子,言语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的道,“我知道你觉得难过,可是现在你必须得认清事实,如今已经这样了,不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就可以的。方雅没了,无论如何,今日也不能放过他了。” 被舒睿叫做三叔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舒睿的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 眼睛里瞬时就红肿起来,泪光莹莹闪闪,所有的希望在顷刻间倒塌,让他一瞬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三叔,方雅还好吗?” 三叔深吸一口气,神色有些躲闪,眼前浮现出他们在那个河沟里找到方雅时的情形,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和中裤,身上满是被皮鞭之类的抽过的伤痕,丝丝的血迹顺着恶臭的污水流出去很远。 “舒睿,”三叔的声音有些暗哑,握住的手更加的用力,“方雅都好,走的很安详。” 舒睿神色舒然的点头,以示对三叔的回应,继而恶狠狠的回头,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眸子狠历而决绝,“赵维山,你如此草菅人命,就算是入了地狱,阎王也都不会放过你?!” 赵维山丝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但这个笑容很快就凝固在嘴边,叫舒睿的男子,轻轻一个抬手之后,起落间他带来的那些人就一股脑的冲上来。 除了身处边缘的几个人将那些几欲上前反抗的小厮给打倒在边上,身下的全都只有一个目的,就在将这个赵维山给逮住。 一直对于自己的安全胸有成竹的赵维山见状也不免心惊肉跳起来,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倒下,那些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而自己又只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享乐至上的人,想要反抗,却只能是徒劳无功。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顾长青伸手,一把长剑自腰间而出,以迅疾之势抵挡在赵维山的身前。 而在他面前,是那个叫舒睿的男子手中紧紧握住的匕首。 “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先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舒睿那张清俊的脸此时已经狰狞的拧做一团。 “与我无关?首先你杀人就是与我有关,而这个赵维山徇私枉法草菅人命也与我有关。既然如此,在事情还未彻底明了之前,我断 然不会允许你胡作非为?!”顾长青道。 “那看来你注定要站在那一边了?!”说着,建成几个人也在边上踹下去两个人。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三四层的阶梯上,建成轻轻的一伸手,手指在来人的眼前一晃悠,那两个人就害怕的闭上眼睛倒下去。 与此同时,舒睿已经对顾长青出手,虽然他的功夫远不及顾长青,但出手之间的很辣决绝却是顾长青忘尘却步的。 彼此来回几个回合,顾长青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下去,果断的凌厉出手,将舒睿钳制在手中。 舒睿也知自己必然不会是眼前这个男子的对手,但心下一个转动之后,泪光也随之而落,“你说我如何能够不杀他,方雅,我的方雅已经彻底的离开我了,这口气我如何能够忍,我又如何才能去放过他。 若是你,你能嘛?” 面对着男子的咄咄逼人,顾长青只觉得呼吸就此凝滞了下来,手中拿着的长剑也随之震动了一下,方雅已经死了?? “你说方雅已经死了?”顾长青急切的问道,自己明明还以为时间赶趟,明明还可以阻挡这一切发生的? 听到顾长青如此问道,男子如同鹰一般狠厉的对着赵维山看过去,“我定会让你给方雅陪葬?!” 咬牙切齿的话在赵维山听来像是不可思议,但是他明白,自己此时说什么都不可能有人相信,可是他还是要说,还是要去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辩驳,“我是把那个方雅带回来了,可是我没有杀她,她当天夜里就走了出去,她已经离开了,我没有杀她?!” 情急之下的辩驳有些胡言乱语,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在欲盖弥彰,原本就在被怀疑的风口浪尖之上的他,更加的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无可挽救的深渊之中。 顾长青眸光冷清的透射在他的身上,“可她死了,在你这里离开之后她就死的,无论是不是你所为,这件事情都和你脱不了关系?!” 舒睿听到顾长青的这话,立即就愤怒起来,也不在乎顾长青的剑是不是还挂在细节脖子上,用力的一扯,就朝着赵维山一拳过去,鼻孔之中瞬间两行热水喷涌而出。 “就是你。你不要再做无谓的辩驳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你去给方雅偿命吧!”舒睿的拳头,如雷雨一般打在他的身上。 顾长青冷面相对,却并未有阻拦的想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无论他是否真的杀了方雅,这一场审判已经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方雅的死亡真相又是如何呢?那晚她是否真的离开过这里,若是真的离开了,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想着,建成在后面轻轻的叫了他一声,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赵维山已经被打的匍匐在地,脸上都是血,但即便如此,他嘴里还一遍一遍的在说着人并非他杀。 顾长青蹙眉,再次在他面前挡住,“行了,有什么仇怨的等到真相出来再解决也不迟。我看这个赵维山,也许并不是凶手?!” “他不是凶手,还能是谁?”舒睿咆哮的道,双手已经在身下紧紧的握成拳头,准备随时出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四章 相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男子最终还是在顾长青的抵挡之下放手,狠狠的踹了赵维山一脚,侧过身子双手抱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长青只是走在过去,轻轻的摁了摁他的肩膀,声音平稳之中带着确凿的坚定,“你放心,方雅的死我一定会查清楚,若真的是死于赵维山之手,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但你自己也要想明白,若是你私自审判他,我必定会立即将你缉拿,我想方雅也定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结局。 所以此刻,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顾长青看着舒睿痛苦的有些抽搐的模样,实在不忍再看,将目光放在远处不住摇晃的木制秋千身上,神思幽远的缓声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舒睿掩面而泣,良久才缓缓的点点头。 顾长青摆手叫建成把那个赵维山扶起来,他手下的那些狐假虎威的小厮,在舒睿带人闯进来之后,就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也不再多加抵抗,别人打倒索性就趴在地上不起来,此时见赵维山已经被人抓着控制住,低着头就当做是没看见。 顾长青只是暗自咂舌,这种专门以杀人立威之人,是不会有人真心福气的,树倒猢狲散,一朝落势之后,别人不上前再去补两脚就已经是幸事了。 建成带来的两个衙役控制着赵维山,剩下的那几个小厮也没有再多加理会,总之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的。 这边交代好之后,顾长青移步到刚刚进来传信的被舒睿叫做三叔的男人面前,道,“还望带我们去看一看方姑娘的尸体?!” 顾长青说的声音很小,但一直在一旁抽泣的舒睿却听得真切,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微微的变化,像是也在等着去看一看他喜欢的人。 三叔深叹一口气,当初方雅被人劫走之时,他们就找人连夜去找舒睿,谁承想,本来是要他回来救其性命得,如今相见却是阴阳相隔?! “走吧,老夫带你们去?”三叔低着头,自打他知道了顾长青县令的身份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也说了一声就抬着步子走了出去。 跟着舒睿他们来的人里,留下几个对几个小厮进行看守,剩下的全都跟在顾长青他们身后走了出去。 从“与日争辉”这里走出去,从右边拐出这一片豪华之地,再向南直走,就到了当时顾长青他们寄宿的那个小村子里。 村子看起来还好,并没有夜里看起来那么的荒凉,但同赵维山他们那里一对比,天壤之别也就出来了。 顾长青就走在赵维山的边上,幽幽问道,“赵候人,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你在这么一个偏远之地造了一个类似于宫城的地方,难道就不怕杀头诛九族吗?” 听到顾长青提到宫城,赵维山面部肌肉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当时他敢如此所做,不过就是仗着这里天高皇帝远,又是远离大城镇的偏远之地,这里的百姓大多数也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最远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到永安城了,所以这宫城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和自己的“与日争辉”一样,他并不害怕有人会看出来。 因为他相信,绝对不 会有人看出来? 可是,这个从一开始见面就让人深刻的男子却是妥妥的说出来“与日争辉”是仿造的宫城,让他不由的心惊。 他杀人放火,他欺凌霸世,这是他不都怕。这么多年做生意自己赚了不少的钱,他相信没有有钱办不了的事情,可是这个仿造皇宫的罪名他承受不下,自古以来,皇上最怕的就是手下的人功高盖主,可是为何要怕,还不是担心他们会抢了自己的皇位,所以历朝历代以来,每个皇上都将皇威看得极为重要,所有有关威胁皇家的事情,全都严惩不贷。 如若让京城知道自己如此胆大包天,那自己岂不就成了皇家的敌人?! 想到这里,一阵恶寒从心底传上来。当初自己一激动,便建造了这个仿制的宫城一角,自己后来也曾经有过犹豫,毕竟兹事重大,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但是看着眼前的同皇帝所住之地大致相同的宅院,他又是怎么都不愿意将它闲置下来,那至高无上的位子,那坐拥江山的霸业,谁不愿意去尝试谁又能不动心,可是既然做不了,那么远远的体会一下他的生活也是不错。 而这应天城外的美女也断然不会比那宫城里的差,出门就能看见自然山水的感觉也是不错。 就这样,自己别自己劝服,不过在这里这么多年,感觉到是真的不错。 只是再好的事情也会有限度,他知道,那样的日子自己是不会再有了。 看着赵维山脸上千变万化的样子,顾长青忍不住道,“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顾长青,暂时就任永安城县令,所以此时我是以官家的身份缉拿你的。 你可以不说话,但是不说的每句话都将会留在案卷之中。” 顾长青幽幽的说完,又忍不住盯着他加了一句,“对了,我这个人向来视金钱如粪土,你的那些钱怕是根本不够收买我的。所以如今,你还是好好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吧?!” 赵维山的脸变的死灰一般,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永安城新来的县令?关于他,自己却有所耳闻,当时安庆惊天税收一案,可以说是给了这些人一个震慑,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可以如此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的处理掉付强和那个已经官至行台尚书令刘仪的人,会是如此的年轻。 眼中也看不到丝毫的戾气和贪欲,只有坚定和不容置疑。 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虽然他清楚自己没有杀那个叫方雅的人,可是就凭借自己的往日作为,凭借那座仿制的宫城以及修路上所克扣下来的朝廷所拨的银两,这个县令就已经可以置自己于死地了! “赵候人在想什么?是在思索着谁可以收你的钱替你保命吗?”顾长青讽刺一句。 “就算有人愿意出头为我保命,想来顾大人也是不会给这个机会吧?那我又何须做着无用的功夫,倒不如直接请顾大人给来个痛快?” “痛快?”顾长青意犹未尽的回味一下,“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害方雅?” 赵维山急切的抬头,“我说了我没杀,你们为何不相信?!”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五章 巧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我说了我没有杀人,你们为何不相信我?那天晚上把她给抢回来她就要死要活的,我真的只是打了她一顿就给放了。”赵维山急切的辩驳着,但顾长青并未搭话。 因为带头的三叔已经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院子道,“这里是方家,我们找到人就给送到这里来了?就剩下老两口和一个孩子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三叔只是感叹一下,就伸手,“大人,你先进吧?” 一群人站在门口,其实已经可以听见屋子内隐隐传出来的哭声,顾长青刚刚抬起来的脚却又悄无声息的收了回来,他的心里在隐隐的害怕,害怕面对那样血腥和亲人阴阳相隔的痛苦。 当他接触的这种事情越多,他就越害怕,害怕看到那些活下来的人对生活失望透顶的眼神,害怕看到那些生不如死的绝望。 顾长青背过身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先进去吧?我一会带进去。但是有一点,尸体不要动?你们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什么样,就要保持什么样?否则会影响我的判断。” 说罢,顾长青转过身子,朝着院子前面的空地走过去,那里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树长着,看起来平日里这块应该是常有人做,还有几个大石头,他找了一个地方就坐下,大口的呼吸着也山野之中清新自然的味道,但隐隐的,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于是问,“这里有河吗?” 建成点点头,“云山镇这里是有河的,但是我也没有来过,不知道在哪?” 顾长青垂下眼帘,在树荫下假寐着,闻着这个味道,河流应该就在这附近,不会太远了去。 建成他们也在一遍做着休息,但他看出来了顾长青应该没有睡着,便问,“大人,这个案子已经变成了凶杀案,要不要派人回县衙再带点人回来啊?” 顾长青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嘴却缓缓的张开,“你想要回去就回去通知一声,不回去的话言木看咱们这么久没有回去也会自己来的。” 建成哦了一声,心里却在考虑着回与不回的利弊。害怕不回去,言木那边万一不来怎么办,但是自己要是走了,这边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又只剩下了大人自己和那两个不怎么有经验的小衙役。 就按照现在的状态,那两个小衙役看守赵维山,要是大人有事就没有帮助了。 更何况,这个赵维山背后是不是还会有人来帮他也不得而知,届时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而自己又不在,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不要想那么多多,我自己可以。”顾长青眯着眼睛幽幽的问道。 “可是大人,咱们在这毕竟势单力薄。” 闻言,顾长青从倚靠的树前直立起身子,有些好笑的看着建成,“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拿下的人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说着,顾长青起身,好笑着摸摸建成的头,就朝着院子里走进去,刚刚被建成这么一打扰,心里竟然也不似刚才那么纠结了。 越过院子,进了正房的木门,就能看到屋子里挤满的人。 一对老父母相互扶持着 坐在椅子上,屋子里是一个来帮忙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和镇上的棺材铺订的寿材还未来得及送来,那个叫方雅的姑娘就被他们放在炕头。 身上盖着薄被,只剩下一张脸露出来,安详的模样看起来就如同是在熟睡一般,舒睿坐在她边上,握住的双手紧紧的不松开。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先是对着两个老人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 简单的说过之后,便走到舒睿的身边,先是缓慢的扯出方雅的胳膊,可是扯出来微微一愣,上面套着一层中衣,白色的,上面还带着污迹,看起来并不是像是老两口给准备的寿衣。 但只是心里迟疑了一下,就继续的看下去,手臂上确实如同那个赵维山所说,这上面都是一道一道的鞭痕,将胳膊放回去之后,又把被子稍稍的掀起来一部分,知道她身上已经在穿着衣服,所以也就没有顾忌,直接伸手把挡在脖子上的衣服拨了一下,脖子上和手臂上一般,遍布着鞭痕。 可是很快,他就觉得手中一种异样的感觉传过来。伸手出一看,是满目猩红。 舒睿侧过头,用手擦拭一下眼泪,回头道,“她的伤口在脖子后,匕首直接插进去的?!” 顾长青在舒睿的帮助之下轻轻的把方雅的身子给转动一下,让自己可以更好的观察那处致命的伤口,而这一动作,让那一对老夫妇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声哭喊起来。 随之被人架着走了出去,哭声渐渐的远去,顾长青才把目光紧紧的放在方雅的脖子处。 匕首已经不见,顾长青随意的问了一下,舒睿就带着哭腔说道,“是三叔他们怕老两口看了受不了,找到尸体就给拿下来了?” 顾长青点点头,“看着尸体上的创口应该可以判断的出来,大致的死亡时间就是方雅被掳走的那天夜里。而这个脖子处致命的伤,应该是在尸体后方的高处斜侧着向下插入的?! 可是谁会这么做呢?会是赵维山吗? 就在顾长青蹙眉思索的时候,舒睿扑通一下在他面前的地上跪地,神色坚定的说道,“大人,还请你为小民做主,方雅定是赵维山那个禽兽不如的人害死的?前几日,他收下的小厮就是死于这种方式?如今,方雅也是这般的死法,凶手定是他没错?!” “赵维山前几日弄死了个小厮?”顾长青拿着手绢擦拭了一下手中的血迹,问道。 “是。赵维山那里有一个人是我们家远方亲戚,我听说的额?”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厮和方姑娘的死法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顾长青本不想问这样的问题,可是不问,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妥。 舒睿眸光一转,“我那个远方亲戚说的?!” “哦?你的远方亲戚是谁?今日可是有出现?我到是要好好问问?” 舒睿起身,重新做回炕边,“那一日小厮死了之后,我那个远方亲戚害怕的就跑出来,找到我,我给他一些钱,他就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顾长青不禁疑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六章 疑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确实已回。在赵维山的手下做事,让他觉得罪恶,尤其是在发生了那般血腥的事情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恍惚,已如惊弓之鸟。多留无益,便偷着离开?!”舒睿低着眼眸,缓声而道。 “回了就回了?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本官有一事不明?那个人明明已经离开了,又是如何知晓当时被赵维山弄死的小厮和方姑娘的死法一样呢?按时间推算,他应该是不知道方姑娘的死吧?” “什么?”舒睿疑惑的抬头,好像并未听清顾长青的话,直直的问了一句。 却只见顾长青一脸淡然如水,又似是明了一切的笑,又道,“你说这个啊?当时那个亲戚找我来的时候,他害怕的严重。我多加劝解了一些,关于那个小厮的事情,他也多说了一些。通过他的说法,和我看到方雅的伤口,推测出来的?!” 说罢,舒睿转过身子继续握住方姑娘的手,他眼中的情深与疼痛是那般的深切,可顾长青看着,心里却只觉一种异样之感。 “舒公子的眼力果真平常人不能及,就凭一个人的片面说辞,就能验证这伤口的一致。若不是公子已有去处,本官到是想要替县衙包揽一下人才?!” 不知舒睿听没听出来顾长青话里讽刺的意味,总之,只是情深至上的看着方姑娘,不再搭话。 既然方雅身上的伤口已经确定,顾长青也就不再多加停留,反而简单的告辞之后就走出去,只留下阴阳相隔的恋人吐露心肠。 但走出去的他并未彻底离开,而是走出去去见了三叔。 他是最先出现说是发现尸体的人,有些事情,还需要详细的询问才可以做决定。 “老人家,关于方姑娘的尸首我有一事存疑,还望你可以如实相告?!”建成把三叔从人群中带出来之后,顾长青开口问道。 “什么事,顾大人你就说吧?!这种时候我还有什么可瞒的?!”三叔看了一眼正在缓慢的朝着屋子走出去的老两口,饮泣吞声的道。 “那好。方姑娘的尸首是你最先发现的吗?” 三叔点点头,目光炯炯,“那天方雅被人带走以后,我们就去找了赵维山。可是他说方雅已经离开,我们也争执不过,就分了几部分行事。 我侄儿他们进城击鼓鸣冤。 还有几个人去找舒睿。 剩下我们几个老的走不了远路的就到处去找找,看她是不是藏起来了。最后剩下两个灵头的就在赵维山外面看守,想着万一方雅还在他们那,也好心里有个数! 我是今早去小女儿河去弄点水回来浇灌家里的那些小树苗,然后就发现今天的河水有点不对劲,有种血腥气。我家的狗也一直在汪汪的叫个不停,总是扯我的裤脚。我心知不好,就冲着河流上游跑去。 跑出去大概半公里,发现方雅已经浑身是血的躺在河边?!” 说到这里,老人胡乱的抹了一把眼里的泪水,叹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老人家,你得停住。看着样子,这家里里外外还需要你照应!可是,我能否问一问,我刚刚所见方雅的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是你们带回来的时候给穿上的,还 是你所见她时她就是穿着的?” 老人点头道,“我发现她时他就这样。当时我只是一狠心把那个脖子后的匕首给拿了下来,也是怕老两口看了受不了。 那个匕首,被我藏了起来,你要看吗?” 顾长青深色忧然的点点头,老人就走了出去。并未走远,只是去了小院子里的牲口棚,鼓捣半天之后,就拿起来一个包裹。 顾长青的心思却跟着走出去很远,当时赵维山说方雅有的时候,身上并未穿衣,而三叔发现尸首的时候确实着衣的,那么,方雅在“与日争辉”离开之后,是又碰见什么人不成?那个人会是凶手吗? 还是赵维山一直在说谎呢?! 走回来之后,递给顾长青,手中握住的东西仿若千斤重,就连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沉吟片刻,他才道,“顾大人。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做官的判案方式,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公正的人,定会将真凶给缉拿归案的?!” 顾长青心里哑然,自打这个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对自己疏离的状态,如今看来,这个老人或许是在怕自己同赵维山是一起,会被他用金钱收买的人吧? 虽然顾长青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为了让老人能够安心,他还是解释道,“老人家你放心,我虽说不是什么大智之人。但是公道之心还是有的。也断然不会是那种被金钱就能收买的人,真相如何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是也需要你们配合?!” 老人激动的点头,这年头他们已经怕了,官不为民做主反而回过头来压榨百姓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如果能碰到一个有良心的好官,也是三生之幸! “顾大人放心,我们这些人都会配合你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有怨言!” “吩咐到是说不上,就是我好奇,这个舒睿和方姑娘的关系?”顾长青说着,就把老人给引到自己刚刚休息时所做的大石头边。 在树荫底下,这里很是清凉。 说道舒睿和方雅的关系,老人眼里闪过一丝的确定,“他们俩虽说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两情相悦,家里人知道之后也未曾多加反对,只是确定了婚期,只等着良辰吉日就结为连理了?!” “婚期什么时候?” “就在今年秋日!丰收之后!”老人但。 “那舒睿平日里可是不在家?” “不在,一直在外做工,该说等到结婚就带方雅也出去看看。就在外定居了?!” “这么说,方姑娘出事的时候,舒睿并不在云山镇?!”顾长青问! “不在,我们也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派人去给叫回来的。若是当时他在,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许的事端了?!”老人叹道,眼里尽是对这突然发生的灾难不愿相信?! “据我可知,舒睿有个亲戚在赵维山那里做工,这个赵维山当真如此狼心狗肺如此不管不顾?” “是听说有那么个亲戚。可是赵维山那种人,管谁和谁有关系么?只要自己逍遥爽快就好?而舒睿的那个亲戚,也不过就是一个做粗活的,没有什么让人顾及的面子啊!”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七章 确定?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按照他在赵维山那里的地位,很多核心事情他都是没有机会参与的对吗?” 三叔点头,目光闪亮的道,“大概这样吧。毕竟赵维山那里我们都远离,谁也不愿意去招惹他?不过顾大人如此好奇,是打算找证据吗?” 顾长青面色平稳,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悸动,声音也波澜不惊,“或许吧!或许他就是凶手?!” “大人,你若是要证人指控赵维山,我们都愿意唇膏?!”三叔拍着胸脯说,“我已经上了年纪,活了大半辈子,生死已经不再重要!你需要我我就上前,赵维山要是找来报复就报复,我不怕?!能让他绳之于法,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顾长青眸色一闪,“那你们可有赵维山杀害方姑娘的证据?你们可有亲眼所见?!” 三叔摇头,满眼的愤怒,声色俱厉的道,“我们没看见。可是他必定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时机?!当初他劫走方雅,方雅也一直未曾回来,就已经证明了那夜他就已经惨遭毒手了?!这个人凶手,除了赵维山,不可能有别人?” “判断需要证据,判断赵维山是否是凶手,我还需要查证。但你们放心,他若真的是凶手,我断然不会放过他?!” 三叔上前紧紧的握住顾长青的手,神情激动的道,“顾大人,希望你今日所说的话可以做到,因为我们已经承受不起更大的灾难了?!” 顾长青低下头,其实他并不是想要转移三叔的话头,而是他实在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心里的那一丝丝悸动与痛苦。 一个经受过灾难的人,一个被生活伤害的体无完肤的人,以后生活的所有时刻都将会变得小心翼翼。 他懂得这种小心翼翼,也明白这种求助无人的痛楚,所以他心甘情愿的一直站在弱小的被伤害的这些人的一边。 他总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做到一些能够让人得到安全感的事情,尽管这个力量很小,能够帮助的人也很少,但他依旧心甘情愿。 与顾长青心里的纠结不同,三叔在说了那句话之后并未再同顾长青说些什么,在他回头的瞬间里,已经看到了镇上送来的东西。 从此以后,这就将是方雅的永生之地。 顾长青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之后,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知道,县衙的仵作还没有来,但是他不忍心拒绝这一对老人想要给女儿安顿好的心思。 所以也没有加以阻拦,只是在希望老仵作和言木可以赶紧来,在方雅将要下葬之前就来! 其实今日,他同建成说那些话,并不是因为他对言木多有信心,而是他在离开县衙的那天就已经给交代清楚了。 如果一天已过,自己还未归来,就需要他们带人赶过来。 其实当初并未让大部队一同而来,一方面是还未清楚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一堆人都来反而不方便!另一方面是害怕赵维山会有所察觉,提前做好警惕! 但是为了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他还是告诉了他们如果自己回不去就赶紧过来! 当时他也不知道为何,还特意嘱咐了言木一定要把老仵作也一起带过来。 或 许在听着张天明等人的话时,他就已经预测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而张天明他们,就连顾长青自己都不明白,将他们暂时的关押是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他们,还是在怀疑他们! 贼喊捉贼的情况并不少见,很多凶手也都以此来作为逃脱嫌疑的最大手段。 那么张天明他们是不是也有可能这样呢?虽然还不确定,但先是控制起来总好过以后再去抓捕! 不过在赵维山他们还进行着寿材的摆放,灵堂的布置之时,顾长青缓缓的对着在树下被两个衙役紧紧看守的赵维山走过去。 赵维山看了他一眼,就讽刺的道,“顾大人,你这来来回回的半天了,不知道查没查到凶手啊?” 顾长青回以一个轻笑,“你还有心注意这个?有这闲心,你还不如想想自己的后事?!” 说到后事,赵维山也不再皮笑,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直接俯身对着顾长青面前冲过去,再次说出那句他已经辩驳了好多次的话,“我说了,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但他的脸却在距离顾长青一寸的位置处停下来,两个小衙役正无比惊慌的拽着他的身子,让他动弹不得。 顾长青摆手,“你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墓前所有人的证词也全都指向你,这并不是你说不是你杀得就能够掩盖的!难道你不懂?” “可是你不能没有证据就凭他们的所说就定我的罪!”赵维山依旧不死心的道。 “对,你这一点抓的很好。虽然所有人都说是你杀得,可是我没有证据。就算我把你带回县衙,我也只能关押不能定罪。 所以,你必须配合我!只有配合我,你才有可能得到机会!人若真的是你所杀,只要你承认,我可以以你自首的情节为你减罪!若人真的并非你所杀,那你更要配合我,因为现在所有的指向都对你不利!” 闻言,赵维山以为顾长青终于心里想开了,肯为自己进行无罪的辩驳,所以急切的走到顾长青边上,在他耳边轻声道,“顾大人,只要你证明我是无罪的,还有仿制皇宫这件事替我保密。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全都给你!真的!” 玩也玩过了,享受也享受了。他并不在乎自己身无分文,毕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顾长青并不为所动,他用力的推开赵维山贴近自己的身子,无比嫌恶的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刚刚那么说并不是因为我想要为你做什么,为你掩盖什么。而是我觉得,这个案件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的复杂。 我所做也不是为你,而是为了给死去的方姑娘一个交代!” 顾长青言辞激烈,并未给赵维山丝毫的面子,虽然他刚刚说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婉,但是他明白,这个赵维山,不管是否真的是杀害掉方雅的人,他都不太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就单凭仿制皇宫之事,就已经是诛九族的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确定人并不是你杀的,那么关于那晚所有的细节,你也就不需要多加隐瞒了。那我问你,方雅从你那里被赶出来的时候,身上却如你所说,没有穿衣服吗?” 赵维山丝毫没有犹豫的道,“我确定。她当时没有穿衣服!”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八章 自白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夜,我实在是有些心烦,我前几日收拾了一个小厮,结果被人给抓住把柄,居然给我送来了恐吓信,说让我直接给他五百两黄金,他就把这件事给隐藏下来,否则就直接给我告到官府! 其实我也不傻,他说收了钱就给我隐藏秘密,那嘴长在他身上,收了钱万一不给我隐藏怎么办!我的钱也不是白来的,就算是我不在乎这五百两黄金,也不怕他给我告到官府,可是被一个人从暗处勒索,也是一件让人怄火的事情! 何况,这个人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从第一封威胁信开始,早中晚一天三次来送,比他妈的吃饭还准时。 那天晚上,我又收到了一封信,我派出去给我找这个人的人全都回来回话,说没有找到!我当时就很生气,一肚子的火没地发,但是前几日已经收拾了一个下人,又弄出来这么一档子事,我也不能再收拾一个啊,毕竟杀人不是杀鸡! 我就趁着天气好,出去溜达溜达,总是窝在一个地方玩也会腻烦的。 这云山镇啊,是小地方,除了我那之外,就只有镇子上还有点欢闹的滋味。我吃了东西,就跟着两个下人闲逛,说是闲逛,我也就是看看姑娘。 男人嘛,都喜欢新鲜的,我家里那这个庸脂俗粉都看够了,恰好当天就碰上那个方什么的,我看她长得俊俏,不施粉黛的样子也端正,就伸手撩拨了两下。 可她,不识好歹,反抗不说,还骂我下流。顾大人,你说哪个男人不下流啊!” 说到这,赵维山抬头看了一眼顾长青,却只得到一个无比冷淡的对视,看对方也丝毫没有想要回答自己的想法,赵维山只得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接着讲下去! “我那几天正好在压着火没地发呢,她这么一反抗到是提起了我的兴趣。 我当下就给了她一巴掌以示惩戒,但打完,看着她那红彤彤的还带着我手印的半张脸,我也觉得心疼,就伸手摸了摸。 这次她到是没有反抗,只是哭了起来,哭的还挺厉害,到真像是被我怎么招了一样。 我一看她哭起来那般惹人怜爱的样子,也是心里一时情动,就叫人给她绑了回去。 可她是真能哭,像是要把我这给哭塌了一样,半路上哭,绑到我家里了还哭,我想要行事她还是哭,我本来就窝心呢,她一哭我就更加的生气了,打了她两下就走了出去。 抢来的姑娘嘛,一时哭闹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自己不情愿,等到想开了也就好了。可是这个方什么的,她那是往死里的作闹啊! 看那样子恨不得找根绳给自己吊死! 我不想再沾染晦气,就找人给她打发走,可是巧了,在院子里她摇摇晃晃神奇不定的又给我撞上了。 我当时以为她是故意的想开了呢,就伸手去摸摸她。可是这妞,反手给我一个巴掌,还说什么,你们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当下气急,她这个巴掌又是当下下人的面打的,这个伙我要是不发出去,被人听了岂不是笑话。 于是我派了人给她绑了起来,拿着我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她。可是这娘们,是真有病,我打她,她还笑,不过笑得可真是吓人。 打够了,我就叫人给她 放了,不过放之前,我叫人扒了她的衣服。 她不是让我丢脸了嘛,那我就让她尝试着没脸的滋味如何!” 说罢,赵维山就朝着后面的树倚过去。 “你刚刚说,你是在街上把方雅给抢到家里的?那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顾长青眉心一皱就道,刚才赵维山的话里可以说有很大的疑点。 “就是在街上碰到给弄回家里的,否则你是以为我去她家抢的?况且她是谁啊,我知道她家在哪啊?”赵维山一脸的不屑,仿佛此时的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让人害怕的人! “那她当时神色如何?” “有点魂不守舍的,但是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被我调戏之后,才翻天似的哭起来!” “你说她被你调戏之后,就一直再哭,还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在这之前,你可见她和别人有过接触?” 赵维山摇头,无辜的道,“我碰见她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但是在那之前她和谁见过面我可就不知道了?!” “那你可还听见她骂了什么话吗?” “就骂了那么不清不楚的一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 “可是,这里有一点让我觉得不对劲,你说你就是摸了她几下,可为何她要哭闹着上吊呢?”顾长青神思不解的问道。 “这个我也奇怪呢,以前弄回来的姑娘是哭闹反抗,要说打算上吊找死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在我还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就这样的,她还真的是第一个!” 顾长青的怀疑和赵维山很像,他总觉得这个方雅一定是在遇到顾长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反应? 而赵维山刚刚所说的那句,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是不是就证明方雅在遇见赵维山之前,是和别的男人见过面的,而且有过争执或者是欺辱之类的!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尤其是赵维山说方雅在被殴打的过程中在笑,诡异的笑。而一般这种情况,都应该是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可是还是白天里,还是热闹的大街上,她会受到什么刺激呢? 想到这里,伸手把建成叫了过来,“你去走访调查一下,看看那天中午,有谁在街上见过方雅,有谁见过她和什么人接触过没有!” 建成得了命令就跑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耽搁。 但顾长青的询问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你说你收到了一封威胁信,给我看一看!” 赵维山被绳索绑住的双手朝前一摆,“信在家,那让人闹心的东西谁还带在身上啊,不过你要看,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找找?” 顾长青好笑的看了一眼他,要是回到赵维山的宅院里,万一那一块有陷阱,万一有什么地道之类的可以逃走的地方,那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信就算要看也并不急于一时,还是等到言木等人来了以后再说,这个赵维山的心思还不能彻底的确定,而他不允许那些意外发生。 他必须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九章 疑点重重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手下今日里可是有人偷偷的跑了?” 在赵维山说出要回家取信之后,沉默良久之后的顾长青再次开口,但问题却已经换成了另一个! “这个我不太记得,我手底下那么多人,一个个的我哪里认得过来?你要是想要知道的话,就问我家里的小管家,他清楚!” 话题再次扯到这个方面之上,顾长青也不打算再遮掩,直接就道,“现在时机还未到,我们不可能带你回家,不过等我的人都来之后,你家里,我定是需要去搜查一下的,到时候你就算是不想配合都不行!” 赵维山一撇嘴,也知道顾长青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讽刺的话,因为他远远的看着一队人马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奔过来。 不过,看那些人的模样也知道绝不会是自己的人,索性就低着头,也不再挑事! 顾长青也对着那么人看过去,言木穿着白色的衣服,骑马于最前,风流之意四起,不过看他带来的人,顾长青还是挺满意的。 老仵作虽然有些吃力,但仍旧仅仅的跟着大部队! “早知道要来,还不如当初就跟着你一起来了呢!”言木一下马,就非常不满意的说道! 顾长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直接忽略他走到老仵作的面前。 幸好现在方雅那边只是入了棺,还未想要下葬,老仵作验尸,应该还是可以的! 最后,还是由被人称三叔的老人同那对老夫妇进行商议,他们才点头同意对其进行验尸! 不过看了一眼,顾长青和老仵作都是男人,还是犹豫了一下,又是一顿劝解之后,才可以正常的进行! 但是为了避免一些事端,他还是将那些无端之人退却,棺前只剩下仵作,顾长青两个人,就连言木都没有让留下来! 顾长青沉吟片刻,才把正在翻看尸体脖子后的创口的仵作打断,“李老,我有个疑惑,还希望你先行勘验!” 老仵作从尸体上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的道,“大人,你讲!” “你看看这个女子,生前有没有被男人…被男人欺凌的痕迹!” 说罢,顾长青转头看了一眼众人所待的地方,小声的继续道,“我怀疑一些事情,这点非常重要!” 老仵作点头,面色严峻的叹道,“我知道大人将那些人支走的想法了!” 想要验尸体生前有无被男人欺辱的痕迹,就一定要褪下所穿的裤子,这种事情,就算是说出来都是一件让人觉得艰难的事情,更别说让逝者的家人所见了! 顾长青也是基于此,才会让他们远离这里!可若是不检查这点,他就不能知道,赵维山当时的话有多少真假! 于是定睛看着老仵作,无比确定的道,“李老,做吧!” 说罢,顾长青缓缓的将头背对着过去,尸体他见过不少,各种血腥凶残的场景也经历过,可对于这种情况,他并未曾做过,也没有见过! 仍旧有些不忍去看。 老仵作知道这个顾大人的心思,也知道他并未曾娶妻,便不多说,也没有要求他帮忙,只是一个人开始了检测!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等待一旁的那对老夫妇要不是被衙役 挡着,也早已经焦虑的恨不得直接闯进来。 顾长青一直绷直着神经,挺老仵作那边的声音进程! 不多时,就听见老仵作最终深吸一口气,顾长青闻声转头,见老仵作已经放下工具和手套,对着自己走过来! “回大人的话,死者生前,并未行过房事!”老仵作看着顾长青,轻松的道,其实在顾长青说了那话之后,他心里其实有点心慌,不是为别的,是害怕结果。 他这么大岁数,也是有女儿的人。但好在结果,并不是那般的让人无法接受! “没有行过房事,那也就说赵维山确实没有强行对过她,也证明了另一点,就是她当初神色恍惚的撞见赵维山之前,也并未曾有男人对她强迫过!这么说来,那她当时又是为何呢?” 顾长青喃喃自语的道,但老仵作在叹了口气之后,再次说道,“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尸体腿上的擦碰伤痕!” “擦碰伤?”顾长青惊奇的一问,早上他看尸体的时候,在看到脖子后自己手臂上的伤痕之后,并未观看其他处,被老仵作这么一提醒,才恍然明白自己的错误。 当时只听舒睿和三叔的说法,就确定了他死于脖子后的创伤,但也因此并未曾再次进行深入的查看! 这是自己的粗心,也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因为在看到尸体之前,赵维山就说过他曾经殴打过死者,而后来在观看尸体的时候,舒睿也说了关于尸体死因的话,所以如此一来,自己的思想就已经被禁锢在了一些人的话中。 并未曾想过,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伤口什么样?” “看样子就是普通的擦破痕迹!应该是急切的跑步过程中摔倒而致的,并不像是殴打的!”老仵作道!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老仵作摇头,“剩下的大人应该都清楚了,死因就是脖子后的伤口,应该是匕首之类的小型利器从上而下斜侧插入!并未有其他中毒迹象!” 顾长青顿了顿,方道,“死者衣衫可是已经穿戴好了!” “穿好了!与之前无二至!” “好!”说罢,顾长青就对着言木那边示意一下,那些人就快步走了过来! 方雅的家里人,烧着纸钱又说了一些让她托梦给找到凶手的之类的话。 顾长青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就朝着一直在指挥那些帮忙人的三叔走过去,见他过来,三叔就让边上的几个人走开了,问道,“大人还有事?” “当时你发现尸体时,她身上就穿着白色的中衣!那你可有发现中衣上有被擦破的伤痕?” 三叔用力的回想一下,才道,“没有!那衣服白色的,虽然被水泡过,但若是有擦痕,我一定会看见的!但大人若是想看一下,那就跟我来吧!” 方雅已经被换上干净的寿衣,那件衣服肯定已经被换了下来,好在还未曾进行焚烧! 顾长青拿在手中看了看,却是丝毫没有擦痕! 可是他突然又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 就是这个衣服上不止没有擦痕,而是除了一些被渲染开的隐隐的血迹之外,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没有!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章 分开调查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回想着赵维山说过的所有话,手中还握住那个从方雅身上褪下来的白色中衣。 衣衫之上,除了身上的血迹隐隐的留下些许痕迹之外,很干净,或者可以说被水流冲刷的很干净。 但是仍旧有一点,让他觉得可疑,那就是赵维山说过,她在将方雅脱掉衣服放走之前曾经剧烈的拿马鞭抽打过她。 当时自己还曾经怀疑过他这话的真假,他是否真的将方雅扒光了衣服放走,如今细细想来,应该是真的。 首先,方雅的身上确实有鞭痕,而赵维山这种人又不可能把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安到自己的身上,毕竟已经涉及到了命案,他又不傻,在这种时候给自己身上揽事。所以关于生前殴打的事情,确实存在。 其次,就是赵维山无比确定他是在鞭打之后才扒光了将方雅放走,如此说来方雅生前应该是穿着衣服挨打的,而既然赵维山多次强调他是扒光了放走的,那也不可能存在着中途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的可能,但是在三叔看到尸体时她身穿的这件白色的中衣上却一点被鞭打过的痕迹都没有,既然鞭打已经在身体上留下了那么大的创伤,衣服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呢? 而关于这一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件白色的中衣必定不会是方雅一直身穿的,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这件衣服必然是在赵维山对她鞭打之后才换上的。 那么,假如赵维山在说谎的话,那这件衣服就是他给换上,也并未让她光着离开。 但是,赵维山要是说的是真话,那方雅在“与日争辉”离开之后,一定是见了什么人,她没有回家,这件衣服自然也不是在家里拿的,或许是偷得,或许是抢的,或许是别人给的。 但只要是她出来过,露过面有过接触,就一定会有人见过她。 而她最后见得那个人,虽然说不上就一定是凶手,但是必定有极其大的嫌疑。 但是关于尸体身子上的擦伤,关于这点,他还没有想明白。 赵维山说他与方雅接触的过程中,她曾经激烈的骂过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关于这点,他曾经怀疑在遇到赵维山的**之前,是否也曾经有过人对她欲行不轨之事,可是老仵作的勘验却得出,方雅生前并未遭受过侵犯,那那个擦伤的痕迹也就不是在她慌乱逃跑的时候摔倒而至的,但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不经意的摔倒了不成?只是意外? 难道只是自己想多了,这件事其实同案件,同方雅的死根本就毫无关系? “大人,大人。”三叔看着顾长青一副神思幽远的样子,喊了两声之后道,“顾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要是没有,我还有事情需要忙。” 方家的小院子里此时多出了很多人,这些都是邻里之间来吊唁的,方雅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姑娘,可以说是很心疼了。 “有,方雅当天去了镇上,你知道她是为什么去的吗?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三叔顿了顿,蹙眉道,“这个我也问过老大哥他们,他说方雅被赵维山掳走的当天是要去镇上购置东西的。这不入了秋就要成亲了吗?趁着现在家里的弄活还没开始,就先准备着,挑几个自己喜欢的花样子。” &nbs p; 说完,三叔有些于心不忍的对着凉方家的两个老人看过去,“这个事情,我说的全都是实话,还请顾大人就不要去问老大哥他们了。当时老嫂子是要和方雅一起去的,可是后来,老嫂子觉得身子不舒服,就没有跟去。 现在方雅走了,老嫂子的心里估计肯定是在埋怨自己,大人,你还是暂且别问这个了。” 顾长青点头,他就是想要知道方雅上街的原因是什么,已经知道了并不是和什么人约会,他也没有想着再去打扰那对夫妇。 只是,方雅既然只是买东西,那么为何会神思不定呢?难道是,碰见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情,或者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 可是会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出去给自己准备成亲所用东西的方雅如此的慌乱和愤怒呢? 目前这个案子,有很多的疑点,但是看着方家的样子,他也不打算在打扰了,于是和三叔告了辞,就走到自己衙门里人呆的那个树荫底下。 坐在那个光溜的大石头上,闷头想了好久才对着众人交代道,“言木,你带人去赵维山的宅院里,把他所说的那封恐吓信和他们家的小管家给找来。 黄伍,你多带几个人,先去问问舒睿他的那个亲戚家里是哪的,快马加鞭赶过去,务必把他给我带回来。 还有,你们几个去镇上找建成,跟着他寻访一下,看看方姑娘被赵维山带走的那天白天,她都去过哪里,见过谁?还有晚间大概戌时左右,谁见过到过她,尤其是着重找一些布料成衣店。 顺便,去派人排查一下,那天有无人家丢过一件白色的中衣。” 顾长青在想,要是方雅真的被赵维山扒光了的话,她一定不会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或许偷一件衣服是最好的办法了。 交代下去之后,他们迅速的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但是当他们都走了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一丝深深的无力之感。 为什么,这已经不再是茹毛饮血的社会,可是人与人之间为何还有杀戮。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学习礼制尊崇纲常礼教,可为什么还是抹不去人们心中的罪孽呢? 想着想着,就隐隐的睡了过去。 他不是神,而是人,总是有累的时候。 梦中,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湿漉漉的,好像是口水,又好像是什么冰凉凉的东西。 有了之前在县衙里,被一群动物围起来的准备,他一个激灵就起身,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直到一阵咯咯的笑声,他才迷糊着双眼醒过来,刚才自己脸上湿漉漉冰凉的触觉,不过是天下那双占满了水了双手。 从天下那边看过去,隐藏在众多身影之下的人,有些瘦弱,在那些来来回回走着的人们之间,她更加的遗世而独立, 那张小脸,正奋力的挤在一起,眯着眼睛仿佛在奋力的寻找什么。 其实,在这次来的时候,他是不愿意让她参与进来的。 人有好坏,鬼也一样。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章 新发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挤在人群之中,在那些面色苍白哀痛的人之间,她的那张有些孩子气的小脸显得无比得平静。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潭水,清澈平淡。 可若是认真的细细看过去,就会知道,这里面包罗万象。 她眯着眼睛,只露出一丝丝的小缝隙,得以看清楚自己想要看的一切。 周边开开回回走动的人影,渐渐的变得有些模糊,就像是做梦一般,加快了人们所有行动的脚步。 可她如此费力的看了又看,仍旧没有看见自己所期待的那个人,那个鬼! 她带着天下一路偷偷跟着言木他们来到这,并不是来玩的,也不是寻开心的,她是为了帮助顾长青而来。 但若是自己看不见鬼,就帮不了她了。 于是,刚刚那个淡然如雅的她,顺便变成了一个丢了糖果的小孩子,嘟囔着嘴,一脸不开心的走了出去。 然而,走进才发现,顾长青已经清醒,也分明是看见自己了。 此时就算是自己有意要躲藏起来,怕是也会被他骂一顿。 索性,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的大踏步超前走过去。 说实话,这里的景色很好,空气干净又清新,没有那么多嘈杂的人声!如果不是此时有人命案子需要顾长青去梳理,去抓凶手。她一定会抓着他到处好好的玩一圈。 可是,这种情况之下,谁也都没有心思。 顾长青和天下并肩而作,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连表情都出奇的一致,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谢灵怒气冲冲的走到两个人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天下的耳朵揪起来,眼里全都是了然于心的确定,冷邦邦的道,“天下,我刚刚怎么交代你的啊!我说让你看着他别让他醒过来,你这是生怕他不醒!” “我没有叫醒他,我只是看着他脸上有一个苍蝇,我怕那个苍蝇吵醒他,于是我就给他叫醒了!”天下嘟囔着最,口齿不清晰的道。 “那你还是叫醒了?”谢灵反驳。 “可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天下似笑非笑的眼睛,丝毫没有悔改的样子,自己仿佛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一样,谢灵无奈的苦笑一下,随之在他边上坐下。 嘴里还喃喃的道,“以后的烧鸡腿没有了!” 天下委屈的凝目盯着顾长青,直到他无奈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头,笑道,“以后让你言木哥哥买!” 天下才回过头对着谢灵吐了吐舌头,以示自己的胜利,谢灵也丝毫不示弱的吐了回去。 顾长青看着这一大一小,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接触太多的这种人性之恶,也不愿意让他们和自己一同身处危险之中,于是缓声道,“不是要你们不要来嘛!这里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一会下午就让言木送你们回去吧!” 谢灵撇了一眼顾长青,发现他并未在说笑,而是认真的,于是趁着他不注意,就在天下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天下立即一个激灵的跳起来,掩盖住疼痛,面对顾长青斩钉截铁的道,“顾大人,我不是你手下的人,我前几日还帮了你一个忙。如 今你不能过河拆桥,所以,我还要谢灵姐姐留下来陪我,这个你就不要掺和了。 否则,你的名誉,怕是会受损。” 天下嘟囔着说完,就坐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但这些话都是来之前,谢灵一字一句教的,毕竟还是小孩子,在他把这个长篇大论背完之后,还邀功似的看了谢灵一眼,似是再说,我的烧鸡腿,可否还给我了! 谢灵无奈的叹口气,果真,自己和小孩子之间没有默契。 于是尴尬的朝着顾长青一笑,“你说我们俩都来了,哪里刚来就回去的道理,怎么也得休息一天,才能回去吧!再说,我们俩这样就回去你能否放心吗? 你说要让衙役送我,衙役是干什么的,是你手底下做事的,是为了判案子是为了永安城的安稳而存在的,又不是你自己家里的下人,能说送我就送我嘛?” 谢灵噼里啪啦说完,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话可是自己反反复复琢磨了好久的,此时一口气说出来,也算是酣畅淋漓! 顾长青闻之,突然有一种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想法。 和三娘待久了,就连谢灵都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既然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好了,虽然凶手还不知道是谁,但这么多人在一起,应该无碍。 反正谢灵已经来了,刚刚看那样子也应该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所以就问道,“你刚刚可是发现什么了?” 在天下摇头晃脑之中,谢灵也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这大白天她不出来应该也没有什么!我晚上再来看看就好了!” 顾长青也跟着点点头,但想了想,还是说,“你和我去发现尸体的现场看一看。也许会有发现!” 谢灵抬脚跟着走过去,但方雅好像害羞似的,无论是在当家,还是在发现她尸体的河边,她都不曾现身。 谢灵有些泄气,道,“你说她要是永远不出来,岂不是让你失望啊!都怪我,要是会的更多就好了!” 顾长青撇眼过去,“这不怪你,本来就不是你需要做的事情。不过你就这样出来,三娘肯放你走?” “当然不了!不过我给她找了一个特别好的帮手,如今我的实权已经被架空了!”谢灵耸耸肩,道,“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就在县衙啊!” 顾长青哦了一声,谢灵刚刚闪亮的眼神就此暗淡下来,但还是很快就抬脚跟着走上前去。 不时,回到方家那里,建成已经先回来,看到顾长青急切的就道,“大人,经过我们对那天白天方雅所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全都排查了一遍,却是有不少人看见方雅,也有不少人看见她被赵维山掳走。在那之前她和什么人见过面也没有人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方雅被赵维山掳走之前,她曾去过一家小店,还滞留过很久!不过奇怪的是,看见她的那个人说,方雅根本就没有进到店里,她只是趴在窗户外面,偷偷的看着里面!” “偷看?” “对!后来也并未进去。听证人说,她在门口偷偷的看了半天之后,就神色仓皇的跑了出去,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二章 推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你呢,有没有问过那家店的老板?”顾长青道,其实他真的应该自己去的。 不过幸好建成点头,确定的道,“我在证人那里走了之后,就去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那个老板知道我的来意,就把伙计都给招呼到了一起。 我问有没有看见过方雅,没有人回答。于是我就指了指今日证人所说的方雅盯着看的那间屋子,问里面来的客人是谁。 伙计们都摇头,只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那个房间是他负责的,可是来的两个人头都带着帽子和黑纱巾,根本就看不到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去包间吃饭,还要带着冒着和面纱,这两个人一定是有问题。可是方雅为何要偷听他们讲话呢。难道是认识?”顾长青喃喃自语了一句,就对着建成看过去。 建成便继续道,“和那些伙计讨论完之后,我并未彻底离开,在外面偷偷的听了听我走之后他们会说些什么。可是我发现,这些人好像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谈话之中也是对他的好奇。 可就在我真的要走之时,却分明发现有一块地上有个东西。 因为心里想着那个证人说过,方雅在这里偷看了什么之后,就慌忙的逃跑了。但因为转身急切,又心慌意乱,所以还摔了一下。 我想,这也许就是她摔倒的地方。我就蹲下来细细的看了看。 那是几个淡粉色的丝线,应该就是身体和地面接触的时候,不小心划掉的。” 说着,建成就把东西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递给顾长青。 顾长青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一眼,这几个丝线可以说是并不惹人注目,即便放在一块干净的地面上应该也是可以独自隐藏的存在。 可若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有人摔倒的声音而迅速的跑出来,就算是没有看见那个跑掉的人是谁,可他依旧不会如此的善罢甘休,定会细细的看一圈。 若是看到了那些因为擦碰而留下来的痕迹,再通过丝线的料子和颜色,尤其是刚刚害怕的突然跑出去的种种结合起来,里面出来的人也许会猜测出来这个人会是谁,可若是能够靠这个就能猜测的人,必定不是简单的人,他同方雅之间一定会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所以,他无比的确定是方雅,所以想要杀人灭口。事情可是这样? 顾长青在心里对整件事情做了一个推测,但是他又发现这个推测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说,这个人在得知了自己的秘密被方雅听了去之后就开始跟踪了。可是跟踪之后呢,难道还会在“与日争辉”门外进行蹲守不成吗? 可是他就能如此的确定赵维山肯放了方雅吗? 想到这里,又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一会拿这个丝线,去赵维山家里,和赵维山所说的他们脱下来的方雅的衣服对比一下,看看是否是方雅留下的!”顾长青默然良久,才交代到。 谢灵那边,见建成已经离开,才带着天下走过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顾长青犹豫了一下,才带着她和天下朝着方老人走过去,“你陪着老人,一方面劝她宽心,一方面你也许会看见死者!” 谢灵知道,自己这个能力必须要用,而且还 要用的彻底。所以,也明白,在死者生前最在乎的人身边待着,一定是最好的办法。 谢灵点点头,带着天下就走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看情况,老人并不厌烦谢灵。 见情况还不错,他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赵维山那里,他还是要亲自的去一趟。无论如何,这个人的嫌疑都是最大的,而其余的都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猜想。 打马而过,在路上又再次的碰到也将要去到那里的建成,所以两个人是一同去到的赵维山的宅院里。 但在半路上,建成犹豫半天,仍旧是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人,我有一件事情就是一直想不明白,你说这个凶手杀方姑娘的东西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偷听了什么秘密?可是这个秘密要多大,才能让方雅如此的魂不守舍,逃跑的时候还会摔倒啊?” 顾长青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的光亮,既道,“建成,若是你,你会听到什么秘密才会如此的害怕个恐惧!” 建成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那应该很多啊!比如说要去杀人,放火,密谋什么大的暴动之类的,我应该都会恐惧的害怕!” “那若是你熟悉的人呢?” 顾长青在想,既然方雅会如此具有好奇心的去偷听那个人的谈话,那个人就绝对不会是与她无关的人,因为我们对无关紧要之人的好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要是我熟悉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突然变得我不认识了。比如说他平时是一个特别温顺的羊,然后我突然知道了,其实他就是一头狼。我当然会害怕的逃走了。 其实想想也对,我跟着你们在县衙也不算短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让我觉得恐怖的并不是那些尸体,也不是什么像是叶浮那样的东西。让我觉得最可怕的是人心。就像是章家的命案,原本主人好心让更夫进门休息,一家三口人却都被杀了,还有未出世的孩子。 还有城中毛皮作坊屠夫的案子,谁能想到,那样一个老人用那样的方法去杀人,他的妻子孩子根本都不相信。 不相信一个平时老实巴交的人,会变得如此的愤怒和可怕!” 建成念念叨叨的说了不少,虽然都是从前的案子,但是话并未有错。 人心是什么?那是世界上最深不可测的东西。 就算是悬崖深渊还有点到底的时候,可人心从来没有。 顾长青想着建成刚刚的话,心里突然一个灵光闪现,建成说,他害怕看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变成自己不熟悉的模样。 那对于方雅来说,这个人会是谁呢?父母,亲戚,爱人,朋友! 哪个都有可能?哪个也都没有可能? 顾长青最开始也曾怀疑过方雅的相好那个叫舒睿的人,他觉得这个人表现的有些太正常,正常的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虚假。 就是那个方雅受伤的创口,难道仅仅的听闻一人所言,他就能知道两个伤口是一样的方法致死吗? 可是以赵维山的脾气秉性,他应该是那种随心所欲的人,就连杀人,都不过是看心情。 可这种人,会两次全都像是故意一样的用同一种方法去杀人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三章 住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人人都是病人。 这是言木父亲言万行最常说的话,也许你身体健康,但你心里未必健康。 只要活着,只要还和人接触,只要你还有思想还有心,你就是一个病人。 当年言万行的言论让还处在年幼时期的顾长青和言木觉得匪夷所思。 自己那么健康,怎么可能是病人呢? 可是等到他长得越大,懂得越多,接触的人越多,他也就越来越明白这句话里的深意。 嫉妒,愤怒,悲伤,疑虑,恐惧,紧张,焦虑! 这些看起来都不过是我们的情绪,可它也是我们心里所有罪恶的起源。 从小到大,因为跟在言家夫妇身边,让顾长青也看明白了太多的事情,有的人因为抑郁而终,有的人因为悲伤而病,有的人因为易躁怒而不住的自残。 当我们的心里病开始走向一个极端的时候,就是罪恶的起源。 就像是建成所说,毛皮作坊屠夫被杀案,源自于父亲对儿子的深爱,章家杀人案,源自于人对自己的极度放纵和对社会生活的憎恨。 当这种爱和憎恨达到一个极端的时候,就会变成罪恶! 而赵维山呢? 顾长青在同他的所有接触中,曾密切的注视过这个人,他易怒,只要一点小事一点不中听的话就会激怒他,甚至可能会逼的他动手! 从他仿制宫城这一点来看,他对于金钱和权力的渴求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端,在他的心里,他就是自己生活的主宰皇帝。只要有人敢悖逆于他时,他甚至可以去杀人。 可同时,也正是因为他性格里的极易躁怒和对于权力金钱的渴求达到了一个极端,他并不想要对于自己所有的权力和金钱进行遮掩,无论是在宫城的仿制,还是在同顾长青叙述事情的过程中大大方方的说出他杀了自己的下人来看,他都应该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而这种自负,会让他厌恶一切遮遮掩掩的事情,所以,他说自己没有杀害方雅,应该是值得一信! 但顾长青对他的这个信任,也并不是只是凭借自己对于他的猜测和想象来判断的! 他曾经遇到过一件事情,那还是在苦读时期,自己的同窗好友已经病态到了极致。 在一起读书的时候,他的书本必须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哪怕只有一个角落稍微有一点瑕疵,他都会觉得难受的要死,恨不得直接撕掉那些书本! 他的书本也永远都是最干净的,就连上面的批注也都都是一行一行整齐排列而下,比南去的燕子还要有规矩! 不过,当时最让顾长青觉得心惊注意到这个人,却是因为一个路过的同学碰倒了他的桌子上的书而大打出手! 但这个人,后来也走向了一个人生的极端! 这个人在同顾长青成为同窗之前,已经接连落榜三次。都说事不过三,也许他真的不适合走仕途这一条路! 可他偏不,偏要进行第四次的尝试,可最终还是在会试之前,走向了终止!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顾长青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就是他之前的同窗与他偶然碰见,这原本就已经伤害到 了这个人的自尊心,可那三人却偏要同他一起吃饭,目的却不在于叙旧而在于诋毁! 人心叵测,大概如此。 后来,这个人在剧烈的心里斗争之后,接连几天里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三个人。 逃匿的最终结果还是被逮捕,秋诀! 当时,在舒睿因为以赵维山杀害那个小厮的方式和凶手杀害方雅的方式是一样为证据而对赵维山进行凶手的指控之时,顾长青心里浮现出来的就是从前的那个同窗! 一个人,是有多固执和苛求自己,才能在杀人中完完全全的使用同一种方式,并且丝毫的不改变! 但赵维山,他应该没有如此的变态!按照他的性格,是想杀就杀,凶器也应该是就地取材,没有计划,单凭心情,只有一个目的,出气就好! 眼看着前面就是“与日争辉”的大院子,当赵维山被控制起来之后,这里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娱乐之风瞬间就压抑了下去! “建成,如果你是赵维山,你会选择一直用同一种方法杀人吗?”顾长青看着前方,有些茫然的问道。 建成手中还握着缰绳,马踢踢踏踏超前走的声音一点点充斥在耳边,他想了想,才道,“应该不会!赵维山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或许在这之前也杀过很多,这么说,他其实一点都不害怕自己杀人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他甚至在以此立威!可是又说回来,既然他一直在反驳自己杀了方姑娘这件事,就算是他真的是凶手,可既然想要隐瞒,就绝对不会做出一些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事情,又怎么会用同一种方式去杀人呢?要是我,肯定躲着这种方式都来不及!” “对!你说的非常又道理!可是既然已经一样,那是不是有人在陷害赵维山呢!”顾长青蹙眉说道,“这个人必定清楚赵维山的为人,也知道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杀害了那个小厮,也知道杀死小厮的方法,但是这个小厮的死,他无法直接利用,所以通过赵维山带走方雅这件事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许方雅不是这个人的目标,赵维山才是!方雅只是这个人计划里的一个棋子,这个棋子不是方姑娘,也会是别的姑娘!” 顾长青拽了一下缰绳,马嘶鸣一声随之停下脚步,想通了什么的顾长青,就连眼角都带着一丝的轻松,“建成,以后言木再欺负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报仇!” “什么……” 建成还未在顾长青这突如其来的话中反应过来,就只见顾长青已经飞快的打马而过,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随风而动! “大人…,你什么时候能等等我啊!”建成委屈的嘟囔了一句,也用力的拍打了一下马,立即奔去! 不多时,两个人就在院门前下马!从上午到这傍晚,院子里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那个耀武扬威的看守已经不在,直接就进到院子里!那些衙役已经将舒睿带来的那些人的换了下来,接手了这里! 顾长青看了一眼,那天的几个女子也全都被衙役看守在一起!有的一顿搔首弄姿,有的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今天,我们就在这住下了!”顾长青淡淡说了一句,“好好审一审这里的人,就不相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说罢,顾长青还看了一眼舒睿,露出一个霁月清风的笑!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四章 亲眼所证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在“与日争辉”住下之后,所有的人都没有闲着,一个一个的小厮全都挨盘的问过。 所有的与方雅有关的事情滴水不漏的排查一遍,就连前几日被赵维山杀死的小厮的现场都被重新的勘验了一下。 但是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首先,赵维山对于小厮的死直言不讳,但对于方雅的死始终不承认是自己所做。而在详细的问过之后,赵维山也按照当时杀死小厮的方式给顾长青示范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却如那个舒睿所形容的那般,赵维山杀死小厮的方式和凶手杀死方雅的方式别无二致。 其次,关于赵维山宅子里所剩下的所有小厮下人的口供一致,这些口供和赵维山所说也是一样,并未有任何的出入,就是鞭打之后脱光放走,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再次,就是关于那个信件。赵维山曾说过,在街上遇见方雅之前,曾经因为杀死那个小厮而受到过信件的威胁,而这个威胁者,还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一天三次的送恐吓信。不过,顾长青在问过这里的人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方雅死了之后,那样的威胁信也就没有再送来过,就像是莫名开始又莫名结束的表演一样。曾经让赵维山如此深恶痛绝的存在,没想到涉及到一个杀人案就结束了。 可是顾长青还是有一事想不通,既然那个寄信人开始是利用那个小厮的死来威胁赵维山,那么方雅的死应该是他更加好利用的一个手段,可是为什么那个人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重新隐匿起来了呢? 而这个就目前来看,顾长青猜测应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送威胁信的人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威胁赵维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只是信中所要的金钱吗? 可是赵维山对于这点的回答同他自己说并没有杀害方雅一样,一样的否定,一样的斩钉截铁。 没有收钱就能够达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顾长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言木在身边飘飘然的走过,过出去两步又果断的回头,“会不会那个送威胁信的人知道我们来了,所以就不打算继续威胁了,因为我们已经来了,已经知道了赵维山曾经杀害了一个手下的小厮,所以他就算是想要威胁也没有什么可威胁的了?!” “那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也许这个送威胁信的人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赵维山曾经杀害了那个小厮,而这个送信的人或许就是他的亲人,朋友。而我们来了,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起末,无论赵维山是不是凶手,都不可能再继续逍遥法外去了,如此一来,这个小厮的大仇也可以得报。”讲到这里,顾长青定定的看着言木,目光里却带着一点闪烁着光亮的确定。 言木抿着嘴,瞳孔微张,似是不经意的回了一句,“那你怎么不直接说,或许杀了那个方雅的凶手也和这个小厮有关呢?也许杀方雅本就不是目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被杀的这个人来让我们知道那个小厮被杀了呢?” 言木耸着肩漫不经心的说完之后就拂袖起身,拐进了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屋子,倒头就睡。 顾长青则是 颇为急切的把事情交代下去,有关小厮的一切事情也必须来一个精确的调查才好。 虽然,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可是在事情已经堵到了墙角里之时,只要一丁点的灵光都是有用的。 最后让顾长青觉得无法放下的,就是如今自己紧紧握在手中的几件衣服。 它们看起来很干净,甚至隐隐的还能闻见一种淡淡的花香,这应该是在洗衣服时加入了花的汁液,而这个味道,顾长青在方雅的身上闻见过,当时他微微俯身观察她脖子后的伤口之时,就曾经闻见过这个味道,虽然不浓郁,但是独特,所以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但是这粉白色的纯净和那淡淡的花香,也并未能够掩盖的住,那衣衫之上层叠而出,宛若是一条条游鱼的红色血印,上面黑红血迹已经干枯,但却是越发的让人心惊,一个女子瘦弱的身躯是怎么一点点挨下这狠狠抽打在身上的马鞭,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赵维山的话里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 后来在建成等人的寻找之下,在一个废弃的装满了杂物的小屋子里,确实也找到了一根带血的马鞭,马鞭的形状样式纹路可以看得出来,应该就是抽打方雅的那根。 顾长青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愤怒和生气,从几件衣衫里找出最外的开衫,那是一件粉色的微微有些泛白的纱质开衫裙,从脖子处一直延伸到膝盖处的是十几个对襟盘扣,这件衣服看起很漂亮,穿在一个年轻的姑娘身上应该更加的漂亮。 但是在这样一个开衫之中,在膝盖处却有着明显的瑕疵,那是在一个绣着的雪梅旁边露出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而破洞口处纱裙的丝线也已经根根的直立起来,翘着,在风中舞动着,宛若是亭亭玉立的美人。 顾长青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建成带回来的那两根丝线,不禁苦笑一下,自己左右全都猜测的之后,脑子里却是越来越糊涂。 赵维山,那个写威胁信的人,小厮的家人朋友,方雅生前见过的那个人,舒睿,以及在赵维山这里逃跑的那个小厮。 这些,他都怀疑过。 而怀疑到最后,查证到最后,不仅没有人摆脱嫌疑,反而嫌疑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看着顾长青在月光之下的凉风中蹙着眉想事情的样子,建成忍不住上前去劝道,“大人,你先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去叫你,这毕竟才是第一天,就算是你着急也不是这么着急的方法。” 顾长青望着如水的月光盈盈的洒在树梢洒在房顶,洒在人的身上,可是什么时候才会洒进人的心里呢? 为心里这突然而来的悲伤感叹之后,顾长青应言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对着房间走去,那只是“与日争辉”里最普通的一间客房,却如此的奢华雅致,就连那桌子上摆放的瓷器都不是什么廉价之物。 或许大多数普通的老百姓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吧?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这金钱占据了人心和官场,有钱的要去买官职,有官职的想要金钱!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五章 魂归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渐渐的深了,深的让人看不见希望,看不到前方,静静的微风之中还夹杂着些许夜猫子嘶哑幽深的叫声隐隐的传来,冲击在方家院子里每个人的心里。 民间有传言,这人死的三天之内魂魄会回家,去到自己珍爱的人身边,从此以后就是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方家的院子很小,布置了灵堂之后,就没有太多剩余的地方,那些守灵的人以及方家的老夫妇都挤在灵堂的前面,因为夜里有些阴冷,周边还生着火堆,因及这火堆的存在,院子里也有了光亮,不用依靠那昏昏黄的煤油灯来照亮。 可是纵使有光,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冷风一吹,夜猫子的叫声一响,人们的心里也犯嘀咕,忍不住四处的看一下,生怕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人啊,只要不痛在自己的身上,是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 就好比这几个守灵的人来说,虽然都是本家人,可是心却并未虔诚的替方雅去想,反而甚至在害怕她会变成厉鬼会来缠上他们。 不过,这院子里也有殷殷期待的人,这夜猫子的叫声越是凄凉,这冷风越是阴森森的从身边刮过,就越是兴奋。 方家老夫妇年纪原本已经大了,这夜凉风重的人们生怕他们再出点什么事,所以就劝着让他们进屋待着。 可是又拗不过这老两口,只好时时的照看一下。可是自从第一阵的冷风刮过,大声夜猫子叫过之后,这老两口就两眼冒金光,用力的盯着这院子里的每一处,他们的心里隐隐的在期待着自己和女儿的最后一面。 即便是阴阳两隔,即便是看也看不见,但只要是身边有任何一点怪异的响动,他们心里都是满足的,都会怀着期待走过去,对着空气说上几句话,以为那就是女儿。 除了老夫妇之外,谢灵也只是站在角落里静静的在这个夜晚里追寻蛛丝马迹,像老人一样,每一处风动,每一处异想她都不放过,眼睛直直的,凝神贯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方雅给溜掉了。 新的鬼魂是怕人的,他们还未完成人与鬼之间的那个过度,每当它知道人们已经注视到了自己,就会飞快的消失,有的甚至都不敢出来见人。 但是谢灵希望方雅可以大胆一点,她只要肯出现,自己就能抓住机会。 只是这夜晚一点一点的过去,除了那让人心惊的风声鸟叫声,还有老人对着空气所说的那些让人心酸的话之外,方雅的半个身影都没有出现。 也许是因为时机不对,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谢灵就在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屋子里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晚的层层黑幕,让人心下一个激灵。 最闲反应过来的还是谢灵,因为那一声尖叫出自她给安顿在屋子里睡觉的天下嘴里。 其他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看谢灵疯狂的朝着屋子跑进去,也在身后快速的跟了进去。 狭小的外屋已经迅速的占满了人,他们都好奇的惦着脚,仰着头对着屋子张望。 谢灵就站在里屋和外屋之间的门口处,她虽然瘦小,可是只要她不动,那些伸长了脖子不断张望的人就只能寇其 屋内一角。 可是,即便他们就算得以看得见里间屋子的全貌,他们也只能是看见天下被吓得正哭的一抽一抽得,其余多一点的情形他们都无法看见。 但是谢灵不同,谢灵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女子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形容这眼前的一幕,那个正在翻箱倒柜的人根本就没有穿衣服,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挂,可是在隐隐的灯火之下,她身上又是如同穿了衣服一般的,那衣服的颜色大概就是像是身体一般的颜色,可是在衣服之上的花纹却是那般的醒目赫然,让人只觉,就连入眼都是罪恶都是疼痛。 谢灵在门口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生怕一丝丝的悸动都会坏了事情。 但看着女子翻箱倒柜的模样,还不知道具体案情的谢灵,满心的疑问,所以也不上前,也不说话,只是对着自己身后那些叽叽喳喳想要谈论的人嘘了一声。 不明所以的人们,配合的停下所有的声音,静静的看着屋子里,静静的看着谢灵的身体。 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谢灵还在那个女子颓然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之后缓缓的走上前去,轻轻的女子后背叫了一声,“方...姑娘。” 因为怕吓着她,谢灵叫的很轻,很轻,就像是叮咚而出的泉水。 尽管是这样,女子还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缩了一下就顺着门口穿透了人群跑了出去。 谢灵没有理会哭唧唧的天下,也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人群,把那些碍事的人一个个的推开,果断的就跑了出去。 可是出去之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谢灵找了很久,最终才在棺木后面和灵棚之间的遮挡处找到。 她正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大腿挤在一处,见谢灵发现自己,害怕的颤抖了两下,但并未再想着逃跑。 只是始终用那种无比恐惧的眼神盯着谢灵,双手做出随时可以出击保护自己的举动。 谢灵自打停下脚步伊始,就一直在用目光透给她一种这里很安全,我很安全的信息,而方雅也像是有感应一样,慢慢的缓缓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眼神不再警惕但还是有些惊恐。 “方雅,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来是要帮你的,只要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就能帮你将他绳之于法。”谢灵紧紧的盯着她,“方雅,你告诉我好吗?” 刚刚神色已经逐渐的变得平常的方雅,此时却又变得有些惊恐,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和当时柳氏知道顾长青是县令之后发疯之前的神色如出一辙。 谢灵害怕方雅会惹出什么乱子,赶紧劝解道,“方姑娘,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我真的只是想要帮助你。” 方雅抬头轻轻地看了一下谢灵,不说话,身子却在不住的颤抖,可是还未等谢灵再说什么,方雅的颤抖就逐渐的消失了,刚刚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疼痛和恐惧也全然都被一动平和安静所取代。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嘴角微笑着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双手。 “爹,娘。阿雅想你们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六章 方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还未在那个女子神色的突然变换之中反应过来,就只见她缓缓的伸出手,颤巍巍的起身,嘴里说道,“爹,娘,阿雅回来了,阿雅想你们了。” 说罢,两抹清泪一长一短从双眸中倾斜而下,最终无声的的掉落。 谢灵心里突然明白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是为何,一个转身看过去,正好就对上一脸惊恐的方家夫妇。 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被顾大人留下来的女孩子奇怪的很,不止同这些人一起守灵不说,还总是一个人抽风似的跑来跑去自言自语。 即便是一直在等待着女儿出现的老夫妇两个,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惊恐的看着她,更别说后面那几个原本就一直胆颤惊心的人了。 谢灵也察觉出这场面不对劲,可是如今自己也没有办法辩驳,总不能说她看见方雅了,她刚刚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同方雅说话?!这种话说出来估计不仅不会有人相信,估计自己还很有可能被他们抓起来,扣上一个罪名。 所以谢灵在回头的瞬间轻微的愣了愣之后,就尴尬的对着人群笑一笑,摆着手,“我刚才...那个看见有猫过来了。 你们知道的,那玩意不能靠近这灵堂?!但是你们放心,我已经给赶跑了。” 众人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见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随之就散开回到事情发生之前的位子上坐起来。 只是老夫妇多站了一会,老头就扶着老太太也走了出去。 一直在谢灵身边站着的方雅看到爹娘看到那些邻里转过身走了,心里便开始急切起来,边喊着爹娘边要往前走去。 谢灵见她身子一动,就开始幽幽的开口,“方姑娘,你不要挣扎了。” 谢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但为了真相,为了顾长青,她还是转身目光幽幽的盯在闻声停下来的方雅身上,“你说什么他们都是听不见的,你做什么他们也都看不见。你已经死了,你现在是鬼。你脆弱的连一个人的手都抓不到,你现在就是一团谁都无法看见空气?!但是我,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抓到杀害你的凶手,我可以把你想要同父母说的话传递给她们。所以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只有我可以帮你。” 谢灵的话幽幽从口而出,却是砸在方雅心中的一颗惊石。 听到谢灵的话,她先是不知所措的愣了一下,随之带着讽刺的大笑了两声,“你说什么?你说我死了?不可能,我还活着,我还在呼吸,我还能看还能听还能说话?!” 谢灵垂下双眸不忍心的再去看去,只是伸着手指着棺木前方的摆着的牌位,轻道,“方姑娘,你看那里,那里写着的是谁的名字。” 也许是觉得谢灵的话太苍凉,也许是想要证明谢灵的话是错的,方雅沉默半晌就朝着谢灵手指走去。 在那漆黑的夜晚中,在隐隐的火光照耀之下,黑色的牌子之上写着“故女方雅之灵位”的字样越发的让人心凉如水。 方雅缓缓走上前去,刚刚还一脸不相信一脸平淡的她此时有了些许变化,整个人都显得一种仓惶无力之感,在前方那个摆放的棺木之前,她显得很小,仿佛一阵阴风就能给她刮了去。 可是她仍旧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死掉了的事实,伸着手上前 去触摸着那个牌位,可是她的双手只能从中穿过没有留下忍下的痕迹,见状如此,方雅虽然不相信但是心里也隐隐的察觉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伸手再摸过去,双手还是以刚刚的姿势顺势穿过,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波动。 如此这般,她才渐渐的慌了神,颓然的跌坐在地上,那冰凉的感觉隐隐的传遍了全身,也让她心里清明了一下,自己死了?自己死了? 这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滚动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死? 这些记忆像是突然间挣脱了缰绳的马,远远的离开自己的身体跑开了。 如此之后,脑袋里便生出一种剧烈的疼痛,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刚刚认清的现实,却在疼痛中变得疯狂。 她迅速的从地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棺木的那里,透着仅有的一点火光,看见里面躺着的人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模样。 她疯狂的伸着手拨弄着,想要将那个同自己长得一样的怪物弄走。 可以她手掌所过之处,除了带起一阵阵的风,什么都带不起来,什么都弄不走。 谢灵看着她发疯,看着她不住的伤害自己的身体,最终还是叹口气走过去,有的人安然的接受自己的死亡,有的人疯魔般的抗拒这样的事情,方雅是她所见里,反应最大的那个。 而她所有表现也全都是出自于她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方姑娘,你知道就算是你逃避你不相信,可是事实已经发生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是我仍旧希望你在离开之前能够告诉我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对你进行鞭打并且残忍杀害你的。 无论那个人是谁,我们都不会轻饶的。” 这样的话,谢灵已经说了好几遍,可是每一次,方雅都像是听不懂一样,不是神色茫然的看着自己就是会发疯一般的做些什么。 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的状态之中。 但是此时的她却又突然的安静了下来,倒像是在认真的想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在谢灵的屏息凝视之中,方雅缓缓的摇头,表情痛苦的看着谢灵,无辜的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要嫁人了,我要给自己准备东西。 我要去做最美的新娘子。 可是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说道这里,方雅早已经声泪俱下,那么单薄的声音回响在夜空里是那么的刺耳。 “可是,你记得你最后见过谁吗?”谢灵循循善诱的问道,在顾长青身边这么久,她知道什么重要。 “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方雅痛苦的摇着头。 谢灵想要再继续问些什么,却只觉得后背嗖嗖的发凉。 迅疾的转过身子,方家夫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后面,目光冷清的看着自己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谢姑娘,我们当你是县衙人才留下来的,可是你五次三番的打扰小女,你还是离开吧!”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七章 月下相约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爷,你真是误会了,我没有想要打扰方姑娘的休息,我真没有,你相信我?!” 可是谢灵的解释在两个老人的眼里已经不那么的重要了。他们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女儿走好。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谢灵这样不认识的人在棺木周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姑娘,你还是走吧?”老太太忍不住劝解了一下。 然而老头子却没有这么的柔和,在第一次的警告被忽略之后,现在的他更觉的谢灵是个有问题的人,于是他在自己老婆子说完之后大声的道,“你离不离开,你要是真的不离开就别怪我老头不客气。” 谢灵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既然此时的他们已经接受了女儿离开的现实,那自己要是再去告诉他们死去的女儿就在面前,就在面前他们却无法看到,那又会引来怎样撕心裂肺的痛呢? 这两个老人是否还能接受这第二次的打击呢?谢灵不知道,但是她不愿意做那个第二次将他们推入深渊的人。 谢灵有些悲凉的看了两个老人一眼,随之又在其注视之下对着方雅使了一个眼色,就转身走了出去,老头也在她走了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谢灵不怪他,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那个凶手,所以她更希望方雅能够说出凶手是谁。 就是不知道,方雅能否出来与自己见面。 刚刚,她离开之前看过去的那一眼,谢灵很清楚的表达了她在外面等着她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方雅能否看出来她的意图。 谢灵坐在白日里同顾长青坐在一起的石头上,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将那个长在石头缝里的小草摆弄了多久,才看见方雅飘荡着身子缓缓的走过来。 没有了最初的惊慌与恐惧,此时的方雅甚至带着一点看破一切的淡然,无比自如的坐在谢灵的身边。 “我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场景,模糊的像是磅礴的雨夜。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些为什么会发生,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要出去买东西。可是在那之后我买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我发生了什么,我通通都不记得? 可是在我心里,我知道那个场景一定让我恐惧让我害怕,即便那个场景在我此时的记忆中式那般的模糊,但我依旧能够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在恐惧,我拼命的想要记起来,可是越想我就越头痛,就像是被别人钳住脖子一样。” 坐在谢灵边上的方雅,缓缓的说着,可在这个过程里谢灵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不做出丝毫的反应。 她在等,等方雅一点点的将心理话说尽。 说罢,方雅看了一些面无表情的谢灵,缓缓问道,“可是我已经死了,而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谢灵苦笑一下,“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吗?” 方雅点头,两个人像是多年不见的挚友,在月光之下谈论彼此的心事。 在谢灵的脑子中,关于以前的记忆少的可怜,无非就是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得人多了,看得事情也多了,可是记得的人和记得的事情越少之又少。 不是谢灵的记性不好,而是有些人之间注定就是萍水相逢。 与其心心念念的记着,还不出痛痛快快的相处之后干净利落的忘记,只做一段故事的倾听者,只做一段 故事短暂停留的站点。 可是关于自己如何能够看见鬼的记忆,谢灵记忆犹深。 那依然是一个醉酒的夜晚,因及是师父的生辰,他不知道从哪里千里迢迢的赶了回来,为的就是五爷爷的说要在生辰之时请喝酒。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很高兴,谢灵也高兴,喝的都有些大。 其实也不是在什么好的酒馆里喝,就是买回来一些饭菜和酒水,就坐在那个破庙外的小院子里对月当歌,举杯同兴,好不快活。 可就在谢灵跌跌撞撞的想要走回到自己床前去睡觉的时候,她就隐隐的看见一个身影从自己面前飘过。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刚刚是自己眼花了,可这一次再看过去,就发现一个占满了血迹的大脸蓦然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般模样,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谢灵来不及做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忘记了尖叫。 可是那个鬼,不仅没有因此而离开反而变本加厉的对着她扑过来。 谢灵这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呼救。 那些人都有些喝多,唯有师父闻声晃晃悠悠的推开门。 不知道为何,那个瞬间,虽然自己酒醉,师父也酒醉,可是谢灵依然能够确定师父也看见了那个东西。 进门之后的师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可就在他直起身子的瞬间,手中拿着一个黄色的符咒对着那个满脸是血的东西贴过去。 师父的动作太快,那个东西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就被师父的符咒给包裹,可是不知道为何,师父在那个东西被定住之后,过来看一眼谢灵有无受伤之后,就走过去将那个东西放走了。 当时的谢灵还未在自己和那个东西之间反应过来,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师父的不对劲。 可是后来,想要问一问,师父却开始天南海北的逛,根本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在那次意外的几天之后,谢灵才听说,隔壁街上的王行前几天死了,他生前曾经和谢灵表达过对她的好感。 想来那晚他的出现也是为此吧,谢灵悲伤了一阵,但也并未执着于此。 然而,还有一次,却同自己第二次见到顾长青那次一样,在山间的坟地,不知道是谁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所以,方雅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可是她总是觉的师父一定知道些什么,自己也曾纠缠着他问过这个问题,可是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什么都不肯说,等到后来,索性就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阵冷风将谢灵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回来,谢灵看着方雅,继续问道,“那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那你能和我说一说你和舒公子的事情吗?” 关于舒睿的事情,顾长青并没有同她讲过,可是在这人们来来回回的谈话之间,她也清楚,方雅生前是有恋人的。 可是方雅的表情却在瞬间变得不自然,“舒公子?”方雅蹙着眉,“舒公子是谁?我不认识啊?” 谢灵也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舒公子,是你生前的恋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八章 失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晚再漫长,终究是要过去的! 黎明来的再晚,也终究是要来的! 顾长青起身,简单的洗漱之后,就走了出去!院子里是清晨里的静谧和美好,但美好也是有限度的!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浑浊全部挤走之后,才把建成给叫过来! “他们出去查证的回来没有?” “去那个小厮家里的人回来了!但是你说的那个舒睿的那个亲戚,去找的人还未回来!” 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顾长青一直在听那个去被赵维山杀死的小厮家里查证的人的在说明当时的情况! 只是,情况查明了!可案子又被逼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对那个被赵维山杀死的小厮进行调查之后,发现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父母早亡,亲戚也没有,仅有的几个朋友还都是赵维山这大院里认识的几个下人。 没有相好,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的身世干净而简单,让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顾长青那些关于有人为了给他报仇从而杀害了方雅以威胁赵维山的想法,也再一次的被否定了! 那么,那个写威胁信的人到底是谁呢?如此一来,顾长青更加的好奇了!撇开方雅的案子不说,他倒是真想知道! 听完衙役的查证结果之后,顾长青和一群衙役就挤在一张大桌子前吃着刚买来的早饭。 两个小包子刚下口,就听闻一阵欢笑打闹的声音走进来,谢灵牵着天下的手蹦跳着走进来,和几个人打了一个招呼,就拿起包子开吃,吃的也差不多了,才心满意足的喝了口茶,说道,“顾大人,本小姐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是为了吃你一顿早饭,我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谢灵挤开坐在顾长青边上的衙役,自己坐过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我昨夜看见方雅了!不过有些事情很不对劲!” 顾长青知道谢灵最喜欢这样欲擒故纵,所以也就配合的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谢灵蹙眉,咋舌道,“我昨天见到她之后,一直在问她,凶手是谁?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方雅就好像不是方雅一般!她一直在摇头,她说自己不记得了那天的事情,自己最后见的是谁也不知道,更不记得是谁杀了自己!” 谢灵看了一眼也在认真思考的顾长青,继续道,“这个还不是最奇怪的!那就是她认得她的父母,认得昨夜在场的很多邻居,可是当我问及到她和舒公子的关系时!她却一个劲的摇头,在她的脑海中,这个舒公子就是一个陌生人!” “怎么会这样?那她还能想起来什么?” 谢灵摇了摇头,“不只是舒公子,你同我说的那个鞭打她的赵维山她也不记得了!我想要一点点的带她回想,可是一想这些他就如同是发疯一般的头疼!” 赵维山!舒睿! 这两个最有嫌疑的人?方雅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那些给与我们痛苦的事情和人,我们通常不都是记得更清楚才对吗? 顾长青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言木哼着小曲走进来,看这悠闲自在的样子,应该是昨日睡得不 错! “看来你们啊,没有我还是不行!我记得我爹说过,这人的脑子就像是一个机器,平日里看起来都很正常都很好,可是有的时候它脆弱的很! 我们友好的待它,它就能友好的待我们!可是我们若是不友好的待它,它就会对我们发火!” 面对言木这一翻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言论,谢灵最先反抗,“言木,你要是说话就好好说,弄这一堆谁也听不懂的在做什么?” 言木还未等反驳,顾长青就先开口说话了,“我明白言木的意思,他是在说,我们平时遇见很正常的事情之时,大脑是可以正常运转的!可是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若是有一些事情是我们脑海中心甘情愿的不想记起来的,我们大脑就会自动的放弃这段记忆!” 言木心满意足看着他笑了笑,随之回过头,对着谢灵撇撇嘴,像是在炫耀他同顾长青之间的默契! “按照言木的这个方式来想,方雅单单的忘记了赵维山和舒睿,不管怎么说,无论这两个人是不是凶手。方雅生前都应该同他们有过一些激烈的对抗,受了极大的刺激,而这个刺激在她心里留下了很大的伤害,所以在她已经离开之后,她的魂魄仍旧不忍记下这件事情! 按照赵维山生前所说,他曾经对方雅进行过剧烈的鞭打,最终还让她光着身子离开宅院!这个行对于一个已经要成亲的女子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和侮辱!所以即便她已经死了,但她还是不愿意想起来这件事情!可是舒睿呢!他又是为何?” 说罢,顾长青对着建成交代说,“再去调查,舒睿那日白天到底在哪,有没有去过方雅偷看的那家店!有没有同方雅见过面!” 建成带人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言木,谢灵,天下他们四个了,彼此之间又多有心事,话不多说,吃了东西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顾长青再次同宅院里的那些人见了面,生怕有所遗漏,自己是在屋子里,一个一个的进行询问,期间并未有打扰! 不过结果并不好,赵维山的脾气这些人都懂,他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都怕受到牵连,已经远远的躲了出去! 所以那些小厮躲都来不及呢,更别说去好奇的去看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宅院里的所有下人全都走了出去之后,有一个人丝毫不曾犹豫的就踢门进来,随之带进来的还有一种刺鼻的香味! 在看清楚了来人之后,顾长青也就原谅了这个香味! 那是一群被顾长青忽略掉,甚至是在心里有些厌恶的人!她是赵维山身边的女人之一,不知道有无身份,但看她扭着腰肢媚笑的模样,顾长青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姑娘有事!” 女子也不多在意他的态度,直接在他对面就坐下来,言语之中颇有些讽刺的意味,“我原以为顾大人是不同的,毕竟你出手很辣,在案子上对谁都一视同仁!没想到,对我们这种人还是有所偏见的!” 面对着女子的阴阳怪气,顾长青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来到这里,对所有下人都进行了询问,可是单单的把这些女子给忽略了! 所有的例行问话也都是建成他们在进行的! 如今想来,自己这么做事不对的,为官判案,不应该有所偏颇才是!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九章 目击证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件事情是本官有所偏颇,考虑不周!还望姑娘见谅!”顾长青知道这个人此时闯进来必然不会只是对自己进行攻击的,她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所以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轻道! 女子对着他斜着嘴角讽刺的一笑,“顾大人不怕我脏了你这的杯子吗?” 面对女子这咄咄逼人的目光,顾长青重新坐回自己呢,轻飘的回道,“这不是我的杯子,无所谓!姑娘有事还是说事吧!” 女子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顾长青这话里的意思,不只是这杯子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所以即便她再怎么讽刺,也都同自己没有关系! 而他留下来,只是暂时的为了案子而已! “顾大人如此风趣,本姑娘却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原本以为我可以和你好好谈一谈,可是现在我累了,我又不想谈了!”女子娥眉低敛,说完就要走! 却被眼疾手快的顾长青给拦下,道,“姑娘要是有事,你进可以说,如果觉得是我的做法让你觉得有所不舒服,那你可以尽情的讽刺我骂我,可你若是知道有什么关于案子的事情,切不可隐瞒! 人命关天的事情,我想你也不愿意当儿戏吧!” 女子哈哈一笑,看着顾长青的目光里充满了戏谑的味道,“认真!顾大人是在同我说认真?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认真的机会! 这整个人生都是一个笑话,哪里有什么认真的时候啊!” 看着女子重新坐回椅子,顾长青拿起杯子,缓慢的摇晃着,目光也早已经从女子的身上抽离,随着里面的水在晃动!但此时的他却丝毫没有什么想要回话的想法,他知道,这个女子会自己说下去的! “什么人命关天,什么真相,别给我扣什么高帽子,我才不想做什么人品高尚的人,也不想在你面前立什么功!这些虚妄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 我今天来到这里,无非就是一个想法!我要让那些男人也该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知道,女人不是他们手中的玩物!我们是有生命的,我们也有思想!我们不是一条忠诚的狗,我们是一个隐藏在树干上的毒蛇!” 女子一改刚刚戏谑的模样,言语中全都是愤怒,声线抖动的同时,目光里恨不得穿出层层利剑! “你恨得那个人,可是赵维山?” 女子迅速的抬眼,急切的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猜测!”顾长青剪短的回复过之后,就开始继续玩着自己的杯子 “是,我恨他!恨不得直接给他抽筋扒皮!”女子沉吟片刻之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道他有多禽兽不如嘛?你知道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嘛?最初的那段时光我们过得连狗都不如! 若不是我们几个肯低下头才得以求得一片生机,你以为我还可以在这里坐着吗,还可以整日的搔首弄姿看见这每天的太阳嘛! 我不是不想活的干净每天都朝着太阳,可是我没有机会,我连走出去这个院子的胆量都没有!我只能像一个在黑夜中匍匐在角落里的猫,等待着最终的救赎!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无论我曾经经历过什么,无论以后的我将要去经历什么,我现在只记得我的恨,我不会替他去隐瞒任何,我也不会让他有好日子! 从前他 给予我的痛苦,如今我必加倍奉还!” 女子说罢,抬起头来,眼神锋利,嘴角带着清淡的笑,“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我看见那个姑娘光着身子,佝偻着匍匐在地一点点的往外面爬,赵维山他们就站在门口笑!大声的笑! 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就在门口,颤抖着,浑身上下都像是再被白蚁啃噬一样,我好像看见了当时的自己,那个刚刚被赵维山给弄过来的自己,头发散乱着,绝望的眼神看过去,不断的挣扎着!” “你跟着出去了?”顾长青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的!那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出去!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那样的一幕!我本来是想走出去,给那个姑娘披上一件衣服! 听院子里的姐妹说,她要嫁人了!我替她高兴!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但是她还有!我不能让她这样出去! 于是,我趁着几个小厮带着酒醉的赵维山回到屋子里,偷偷的跑了出去!我跑出了半条街,才看见那个姑娘! 我走上前去,将衣服给她披上!我想要说些什么,但我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我害怕是赵维山,我害怕他看见我!于是我只好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 我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夜太黑,我根本看不见那个人的脸,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赵维山,他没有说话,但他们两个人挣扎了一会,就走开了! 我虽然害怕,但还是跟了过去!我只记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越走越心惊,越走心里越觉得不对劲!等到他们彻底停下来的时候,我才隐隐的看见了那个人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那把匕首,在月光下如寒冰!” 女子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剩下的我没有去看!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回到大院里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出来! 我害怕那个人就是赵维山,我害怕他知道我偷偷的跟了出去,我害怕他会找我报复! 但是那晚,宅院里安静的很。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门被踹开的声音!” 说到这里,女子的话已经将近到了尾声,她站起身子,用力的盯着顾长青半天,但还是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心里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也许只是想要把刚才没有说出话的话说出来,总之,她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隐藏在阳光中,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 沉默半晌,她才在回头的瞬间,说道,“赵维山是左撇子!也许你会以为我是因为恨去诬陷他!但是你不懂,正是因为我恨他,所以我才不会让自己变成同他一样的人! 那晚的人,的确是左撇子,赵维山也的确是左撇子!” 说完,女子不回头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顾长青和一个新的事情! 当时他确实只注意到了伤口的形状,利器的模样,从而确实忽略了当时凶手的情况! 想到这里,顾长青快步的走到老仵作那里,本来验尸已经结束,他今日就会启程回城! 顾长青去到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顾长青没有丝毫的停留,进门之后就直直的问道,“李老,你可还记得方姑娘伤口的模样!” 老仵作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桌子前,拿起纸笔画了出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章 定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不时,老仵作就放下笔,并且轻轻的将墨吹干之后,才拿着那副伤口的临摹画走到顾长青身边给他递过去,并道,“大人可是在怀疑什么?” 顾长青心里一惊,“难道李老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仵作眯着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老了,有些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脑子都不够用了!这若是年轻的时候,我断不会此时才发现!” 老仵作从顾长青手里把那副画拿过来,“那天验尸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不对劲,可是并没有多想!毕竟这个伤口就是致命的那处!身上也再无其他的痕迹!可是昨夜我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做梦,梦见我自己错了,可是惊醒后,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直到你来找我,我画出这幅画,我才明白过来! 这个伤口是反着来的!” “反着来的?”顾长青有些疑惑! “对!我猜测死者生前应该是被凶手从前面抱住,然后又伸手从死者后面斜插下去的!”老仵作说道! “那有无可能凶手是左撇子?!” 老仵作把画放在桌面上,细细的瞧起来,顾长青也在旁边,按照老仵作刚才所说一点点的模仿着案发时,死者和凶手的样子和动作?! 按照正常人拿刀的方式,反手握刀之时,刀刃会朝向手肘的方向,而未开锋的那面会朝向手指,但这样正常的右手握刀从前抱住死者将刀从上至下斜侧着插入死者的脖子后,形成的伤口和左手握刀形成的伤口应该是不同的! 虽然这个不同不是非常明显,但是在已经有几十年经验的老仵作面前,开刃方向的创口和不开刃所造成的创口,只要注意一下,就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 老仵作心下确定之后,便看着顾长青道,“大人,凶手确实应该是左撇子!死者伤口,呈现出右侧窄而又平滑的状态,这是刀刃所致,而左侧相较宽一点,并且伤口处有顿挫感,应该是为开刃所致! 虽然不明显,但若是细看还是有区别!另外,若是我先前的猜测对的话,凶手就应该是抱着死者,用左手执刀而致!” 顾长青脑海中仔仔细细的回想着老仵作所有的话,并且一点点的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这样来说,赵维山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左撇子毕竟还只是少数人! 就在顾长青想明白之后刚要准备离开之时,老仵作回头犹犹豫豫的又叫了一声,“大人?!” 顾长青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李老还有什么事情吗?难道还有疑问?” 老仵作最终还是摇头,摆手道,“大人先忙!回县衙再说吧?!” 顾长青也并未多想,直接走开! 看着他的背影,老仵作的眼前像是弥漫了大雾一般!是什么呢?是什么最终让自己变成了这样?! 顾长青出去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找到关押赵维山的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揪着他的衣领给他拽起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血沫横飞之时,又再次的将他朝着墙壁摔过去! “你不是说你没有杀害方雅吗?那左撇子怎么回事?!”顾长青半蹲下身子怒道! 刚刚还在睡觉之中的赵维山还未从熟睡中清醒过来 ,就被顾长青如此愤怒的殴打,现在除了惊慌之外,甚至还带着一点不知所措,“顾大人,你这抓不到凶手也不能拿我出气吧!我左撇子怎么了?难道我左撇子就该杀人吗?” 见他此时还在挣扎着诡辩,顾长青又忍不住上前踹了两脚,最终还是建成问声过来给他拉走! 小声的道,“大人。舒睿的那个亲戚给带回来了?!” “让他去偏房等着!看着,别让任何人接触到他?!”顾长青交代了下去之后,没有直接去见那个小厮,反而是走到舒睿所在的房间里,此时正直午饭,可是舒睿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左撇子的痕迹! 经此一波,顾长青的心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赵维山是凶手,但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杀了方雅,所以假意将其放走之后,又进行跟踪最终杀害! 这个是最符合常规推理的结果,也是所有人最想要得到的一个结果! 但顾长青始终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赵维山并不害怕自己会被人抓到自己杀人的把柄,可他为什么会在方雅这里,不愿意承认呢? 然而,现在除了他自己的口供还未承认杀人之外,剩下的所有证据全都指向了他! 有女子为人证,也有伤口为证,那个匕首也发现确实是从赵维山的厨房里找到的! 再加上他左撇子这个无法更改的证据,赵维山已经就是凶手无疑了! 顾长青迅速的召集了所有人在大院里集合。 “今时今日,方雅被杀案,已经结了!凶手乃为候人赵维山!因为想要对方雅欲行不轨,所以心怀怨恨,最终致死! 人证物证已经齐全!就算是他不承认,如今也于事无补!今日下午,修整过后,就将其带回县衙,审判!” 顾长青说的声音很大,不只是这里的人听见了,就连边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挤进来,听过之后开始兴奋的鼓掌! 赵维山被绳之于法,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结果! 顾长青撇了一下院子里的某个人,闻之,他早已经缓缓落泪! 顾长青走过去,安慰到,“舒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愿意节哀!” 舒睿擦拭了一把泪,冲着他点点头,“劳大人费心了!赵维山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去告知家里老人?!” 顾长青轻轻的摁了摁他的肩膀,道,“去吧!好好照顾他们?!” 舒睿的脚步刚走出去几步远,顾长青就对下人面的人继续交代道,“建成,你们一定要给我看好赵维山,切不可让他先畏罪自杀?!他给予别人的痛,我一定要让他加倍奉还!” 说罢,顾长青瞥见舒睿的身影蓦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出去! 等到那些无关之人,全都走了之后,顾长青才把言木给叫到身边,道,“你帮我一个忙,去跟踪舒睿。看看他会做什么?!” “那你呢?”言木不情愿的道! “我啊,还有一个人需要会一会!” 那个被衙役偷偷带回来的从赵维山这里逃跑的小厮,他还没有见面,还没有断定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案子,如今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一章 抓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第一百零一章 院子里嘈杂的很,每个人都在准备着,回到县衙去,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个地方! 顾长青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张恐吓信!黄白色的纸张上面是清秀的字体,整齐的排列化一,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里透亮,当然,要除了那段让人心惊的话! 顾长青就一直在盯着那个人看,不说话也不问话,自己弄自己的事情,就连抬眼都吝啬! 就这样,沉闷的屋子里越发的显得沉闷,沉闷到刚刚还一直不知所措的看着顾长青的人,已经从最初的拘谨紧张到平静到如今的害怕和恐惧! 顾长青到不是说真的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他只是想要晾一晾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自己说话的! 不说可以,但要说,必须是真话! “大…大人!”男子小心翼翼的起身,轻轻的叫了一声,但看着顾长青冷如寒剑的目光,又害怕的缩了回去,后面的话也随之咽了下去! 屋子里重新回到了静谧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短暂的一会,顾长青就微微颌首,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的我要是觉得是真话,你就可以走了!” 顾长青说完之后,没有多看,就把头低了下去,任由男子自己发挥! 可是顾长青的话在男子的耳中,就像是夏天的雪,让他觉得既惊讶又不知所措,只好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你要问什么?” 顾长青抬眼,假装恍然大悟的道,“哦,忘记问你了,你就说说你和舒睿的关系吧?” “他呀,我们两家有点关系。但也不是特别近的那种,后来我来到赵维山这里做工,我们俩才开始联系起来,平时也请我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但也说不上有多近,我们俩就是偶尔见面什么的!” “这样啊!那听说你在赵维山那里逃出来,最先见面的就是他?听说还借给你钱了?可有这事?” 男子点头,“我是去见了他!可是不是我主动去的,是他听说我逃出来之后先来找我的!” “先找你的?”顾长青的身子坐直了,“那他是怎么联系你的?!” 可就在顾长青这话问完之后,刚刚还好好的男子,却随着砰的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也随之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眼神无光,全身抽搐,可顾长青还未来得及作任何反应,男子的身子抖动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像是蹬腿的苍蝇!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连一直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顾长青都觉得双手在不住的颤抖,他甚至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戏剧化,证人眼睁睁的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这样的事情,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见! 等到外面的人听到屋子内的声音敲门走进来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都愣住了,建成最先反应过来,跑到顾长青身边,问道,“大人,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顾长青摇摇头,对着建成看了一眼,“快,把李老拦下来!先别让他走!” 交代完这一点之后,顾长青才转身颓然无力的坐到椅子上,缓缓的眯着眼睛继续说道,“你们几个快点出去找言木, 切记,一定要把舒睿给我带过来!他若是反抗,不介意你们用武力!” 顾长青的话语不容置疑,刚刚在经历了赵维山是凶手之后的衙役们,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是什么意思! 但再仔细的看一眼顾长青之后,发现他无比冷静的面孔和那筑定的眼神,他们不再多说,就走了出去! 虽然抱怨了两声,但顾长青的话,他们都还是去认真执行了! 因及当时舒睿说的是要回家告知两个老人凶手被抓的事情,所以他们直接就奔方家而去! 当时方家的场面混乱的很,人来人往的做什么的都有,挤在一起,就像是池子里的鱼! 衙役们一个个的推开众人走进去,但要是这么去找舒睿,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带头的黄伍,索性就拉过一个老头问道,“大爷,有没有看到舒睿?” 老人见他这幅打扮,直接伸手怼了他一下,“你们找舒睿干嘛?怎么,想要给赵维山脱罪啊?你们说,赵维山给了你们多少钱?你们这吃着官家的饭不干人事的人,怎么,就想这么草菅人命啊?!真当我们百姓的命是棒槌啊?” 老人一吼完,身边的人全都围了上来,于此同时,黄伍身边的几个衙役也全都被人群给挤开,分别人那些人给看守住了?! 他们原本是来抓人的,可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了,但是自己又不能同这些百姓动手,就这么推搡着,什么也做不了! “老爷子,你听我说,我们大人没有收赵维山的钱,也没有想要给他脱罪,我们来找舒公子,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县衙里断案需要走一些流程,需要他去摁个手印罢了!” 听了这话,带头的老人有些动摇,随之问道,“真的?” 黄伍丝毫不犹豫的点头,“真的!我们从来不说谎!” 可就在这时,突然出来一个年轻人道,“你说你们家大人没有收赵维山的钱,可是为什么,我天明哥还没有回来!肯定是被你们给扣下了!还不说谎,我看你这一切都是狡辩!” 年轻人一说完,就被老人拽到一旁,怒道,“那你说说,我们天明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黄伍知道,那个叫做张天明的被大人给关起来了,如今这么一弄,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那些人一见黄伍这个样子,恨不得直接给他摁到地上打一顿,但碍于他的身份,有没有人动! 但就这么僵持着,大人交代的事情办不成不说,这些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人恨不得给自己吃掉,自己不挨打就不错了?! 就在他整个人望天无门之时,一个带着戏谑味道的声音有如天神般的从上传下来,“老黄,走了!” 这是言木的声音!这是顾大人最信任的声音! 黄伍来不及多考虑,直接就给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几个人使了眼色,很快,就趁乱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怕那群人追上来,直直的跑出去很远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之时,就看到言木坐在前方,笑得花枝乱颤!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二章 死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啊,抓个人都抓不到!就这样还想占据我在长青心里的位置,想得美!!”言木抿嘴笑道,眼睛里全都是对自己的自豪之感! “言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来干什么的?”黄伍不解的问道,虽然知道言木就在方家,可是他并不知道大人让自己来是做什么,但看着边上那个被五花大绑又被迷晕的男子,他却又是分明知晓的! “说你笨你还真笨!我是谁啊?当然同长青心有灵犀了,我们两个之间还用说话嘛?!”言木起身,在黄伍的头上轻轻一敲,“记得以后多动动脑子!” “言哥,你什么意思啊?”黄伍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模样,但脑子却并未随着身子一起长,看着言木扯得这一些没用的,他心里更是不明所以! 但想要继续问下去,就被言木给瞪了回来,后来索性直接的就把那个舒睿扔给自己,骑马奔走了! 黄伍委屈的看着背影,也跟着跑了起来。不时,一众人就赶到赵宅,言木早已经漫不经心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他们一脸的无奈,“黄伍,都叫你少吃点少吃点,跑这么慢,一定是马都驮不动你了!” 黄伍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马背上驮着的另一个人,实在是无奈的不知道做何反驳! “行了,快进去吧!你们大人还等着呢?!”言木好笑道,然后又摆摆手,把一脸幽怨的黄伍给推了进去! 顾长青早已经站在了宅院里,但看舒睿这幅瘫软的模样,也知道定是出自言木之手,谈了口气,又让他们把他给弄下去,交代下去好生看着! 而此时,老仵作那边的验尸结果应该也差不多了!顾长青便走了进去! “大人,他是中毒致死!” 顾长青一进门,老仵作就道! “中毒?可否知道什么时候所中?” 老仵作拧眉思付过后,道,“他这个毒看样子应该就是今日所中?!” “今日?!”顾长青脸色铁青着道,“怎么可能!我们的人自从找到他就一直没有让人单独的同他接触过啊?!” “可是,在尸检结果上确实如此?!也许中途除了什么差错,但是尸体是不会说谎的?!”老仵作道! 顾长青目光幽幽的瞥过眼前的几个衙役,以黄伍为首,几个人都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 “大人,我们无比的确定,我们找抓到他回来的这一路,从未让任何人接触过他!也没有人靠近过我们,就连吃东西,都是派两个人去买回来,不让他露面的?!” 黄伍在一旁,立正的站着解释道!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也相信你们的忠心!我把你们找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是想问,在这个人同你们回来的途中,可否说过什么事情没有?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顾长青说相信他们,这话让黄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大人不相信,他恨不得直接找块石头一头撞过去! 他知道这个人对大人来说特别重要。所以这一路,几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绝对连个蚊子苍蝇都没有让靠近过,但如今成了这样的结果,谁都想不到,谁都有点害怕! 可关于那个死掉的男子说过什么奇怪的话,黄伍也记得清楚! 这个人话多,这一路上天南海北的扯,说以前在赵维山这里吃喝玩乐赛神仙,美女成群花结队! 当时说这话的男子,双眸冒光,言语傲娇! 黄伍当时觉得奇怪,就问道,“那生活那么好,那你为什要走啊?!” 男子讽刺的一笑,“走?我这不叫走,我叫韬光养晦!等有朝一日我再回来,就不是这样了!” 黄伍再问,他就只是笑,什么都不回答了!这一路也再没有讨论过关于这样的话题! 顾长青听完黄伍的叙述,心里也在思考着,这话里的意思! 当时,舒睿说这个人是在另一个小厮死掉之后,害怕自己也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才跑掉! 但这个人说自己并没有直接走,反而是先去当了东西之后再离开的!这样一来,这个男子离开的时候,一定不像是舒睿说的那样,是因为恐惧和害怕逃走的! 恐惧和害怕的感觉会让人不管不顾,更别提还有心情去当东西了!尤其是,这个男子同黄伍说的那句话,等到他再次回来,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如此这般说来,这个男子的离开绝对不是害怕和被逼无奈,应该是有所预谋的!他在预谋什么事情,回来之后,又可以得到一些什么? 金钱?官职?还是其他? 而这些,又是靠什么呢? 他的突然离奇死亡又是什么呢? 就在这是,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言木就揪着一个人的耳朵走进来,这个人是赵维山手下的一个小厮。 虽然这几个人已经被囚禁了起来,但也仅限是囚禁在这个大院里,只要不出去就可以。 顾长青的思路被打断,蹙眉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给你抓到了一个鬼!”言木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这耗子打洞,专挑肥差啊!” 言木气的把这个人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到椅子上,咋舌道,“你死掉的那个证人,就是他干的!” 闻之,顾长青也一惊,“你说什么?” “我刚刚出去溜达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人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看,还恶心的亲了一口!我好奇啊,上前抢过来一看,他娘的,一块金条!这啥情况啊,一定有事啊!” 说着,言木起身再次踹了他一脚,继续道,“可这个人,一点也不爷们!我还没等怎么打呢,他就全招了!只是说前几天有人给他一块今条,说只要你死掉的那个证人回来,就要把东西给他。之后交易成功,还会再给他三块金条!” “那个人是谁?给你金条的人是谁!”顾长青俯下身子,目光定定的注视着那个在地上抖动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没有露面,只是交代了让我务必要给他,若是这个人不回来,就算了!让我埋掉就好!” “东西呢?是什么?”顾长青问道! 男人指了指老仵作边上的尸体,颤抖着道,“我给了他了!” 顾长青急忙的走上前的,翻遍了那个男子的口袋,发现只有一个小小的豆子般大小的东西!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重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翻遍了那个死去男子的全身,最终只在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个小小的黑色豆子一样的东西! 言木拿过来一看,不可思议的道,“这是什么啊?” 说罢,刚想放在嘴里咬一下,却被老仵作果断的给打断,“不可?!” 这个东西从死者身上拿下来的,何况还未能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但为了保障不被言木这种大大咧咧的咬一口,老仵作便拿回手中细细的研究着! 而刚刚从老仵作的动作中反应过来的言木,转过身子就看到顾长青一脸的惨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也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言木觉得奇怪,走上前轻轻的碰了碰他,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 然而,顾长青同言木和老仵作他们对这个东西的好奇和惊讶完全不同,这个东西,言木不认识,李老不认识,但他却不可能忘记,李弘生埋在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秋月客栈里衙役们搜索出来的东西,还有地下菜窖和藏尸洞里诡异的香味!这一切,都像是无形的绳子一直在缠绕着自己,让他不曾有松口气的机会! 如今,它居然再次的出现了,来的如此突然而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 他只觉得浑身的寒凉,那个人,那个背后的策划者,果真还在继续! 可他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到底在策划着什么?这个人同把自已引来这永安城的那个人会是同一个吗? 顾长青有些紧张,双手的紧紧握拳攥于腰间,他紧张不是因为害怕,他紧张的是这个人始终在暗处,而自己在明,他害怕这个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最终会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喂,你发癔症了!” 言木看着顾长青脸色刷白的站在那里宛若雕塑一般丝毫不动,吓得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杯子,丝毫不落的将里面的水对着他的脸泼过去! 泼完,看顾长青的反应,他才明白,刚刚他定是又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言木干笑两声,用力的拍拍顾长青的肩膀,便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顾长青望着迅速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自从言木从柳氏的控制中醒了过来之后,顾长青把这些事情一字不落的讲给他听了过,言木就像是被蛇咬过的后遗症,总觉得自己身边有鬼,只要顾长青一呆愣着不动,他就以为是那个东西又回来了! 这也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受到言木的这种无妄之灾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仵作大声的喊了一声,顾长青疾步过去,只听老仵作有些急切的道,“大人,我知道了。这个东西里面是有毒的!死者当时应该是拿到这个东西,像言木那样好奇的舔过!” “舔过?” “是!”老仵作扒开死者的牙齿,里面像是虫子一般胎软的舌头上面隐隐的有丝丝黑色的痕迹,“大人,你看,这个黑色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所留,他生前一定是舔过,或者是吃下去过一颗!” 顾长青还保存着两颗同样的东西,那样异香让人印象深刻,但他还从未想到它会有毒! “可否看出来什么毒?” 老仵作摇摇头,“天下之毒千万,老夫也无能为力,但这里有几种蛇毒,老夫到是见过!” “那就是说这个东西到底 是什么东西做的,具体你也不清楚?” 老仵作郑重的点头,便不再多说! “那这个东西,身体直接碰触过,或者是闻到它散发出来的怪异香味,产生的后果同吃下去的后果会一样吗?”顾长青想着曾经的一幕幕,忍不住问道! “从气味上来看,应该是无碍!身体接触应该也无大碍,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只要在接触的过程中,我们身体没有大量的出汗就好! 人的毛孔在大量出汗的时候会张开,这种情况下的话,这个东西渗开出来的毒素会顺着毛孔进入,若是这种情况之下,虽然不会比直接吃掉中毒深,但也不能排除会致死的可能?!” 老仵作解释完,便回过头找了一个小瓶子类的东西给它放进去,不管是物质上的毒物还是心里的毒物,都应该囚禁在牢笼之中。 顾长青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虽然不知道那个幕后策划之人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但他也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于是,走到言木抓过来的那个人的边上,道,“本官问你话,你要直说,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任何一处隐瞒,你都应该想到后果和下场!” 那个小厮立即点头,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顾长青看,“大人,小的不敢不说!” “那好,你说那个人让你把东西给周阳送去,事成之后再给你三块金条对吗?”顾长青手中摇着言木从小厮那里抢过来的那块金条,阳光之下晃动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是,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事成了!你同他约定好的事情如何实现!” “我不知道,大人我真不知道。他就说让我等他来找我!” “找你?那第一次交易也是他来找的你?他是如何找到你的?可见过面?” 小厮一直摇头,“这个人带着蒙面的东西我看不真切,可他怎么找到我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需要钱,所以才会做这样昧良心的事情,所以当时也没怎么注意!” “那他总该和你说话了吧!”一个人的面容可以掩盖,但若是说过话。这个声音总该是会暴露的! 闻之,小厮急切的点头,“记得,只要让我听到他的话,我一定会记得!” “那好,你起来随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顾长青就起身,男子不知所措的跟上去。 但顾长青只是走到门口,伸着手指了指对面的房间,就道,“你去听一听他说话,可是你当时的听过的那个!” 男子得了命令,丝毫不敢迟疑的就走过去,躲在窗户下面,蹙着眉头听了半天! 不时,建成从屋子里走出来,男子也随之跟着起身回到顾长青身边,道,“大人,我听了,不是他!” “不是?” 男子再次铸锭的点头,“我确定,这个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味道,但是我那日听到的,却是类似一种女调的尖细的声音!” “不是他,怎么可能!”顾长青喃喃自语的道。 他如今已经确定了舒睿就是凶手,可是奈何证据上还存在着一丝的漏洞。 如今,只怕是又要在这里待上一夜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守株待兔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关于那个小厮所说的那个声音不是舒睿的,顾长青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绝对不对劲。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他派别人来的,而他根本就不曾露面呢? 但如今,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别监视控制起来之时,最后的结果就是将周阳的死给放出风去,剩下的时间久等着守株待兔。 以往,这种监视和跟踪的手段全都交给言木,小时候经常被大孩子打的他,练功以后,用力自己所有的心力去攻克轻功,此时若是跑起来,很少有人会超过他。 就这样,宅院里的一切都布置好,和往常并无任何的二至,只需要等待鱼儿上钩。 但是关于这一点,顾长青也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一个骗局,一个给这个小厮设置的骗局,在这个小厮替他杀了人之后,也许他根本就不会露面。 但是此时,他必须赌一把。 时光缓慢的开始了一动,太阳从头顶渐渐的落了下去,在黑幕来临之时,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 等着着那个有可能关系到结局的人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那个人还没来,还没有出现。 树枝在月影下的摇曳让人心慌乱,等待的间隙里呼吸都变得煎熬。 终于,在沉静许久的宅院外开始出现声音。 那是潜伏在黑暗之中的言木抓到来人的声音,吵闹声越来越大,其间还包括这言木的喊叫。 顾长青猛然的额想起什么,拉住言木问答哦哦,“谢灵呢,回来了吗?” 建成无辜的摇摇头,小声的道,“不知道啊,我今天就没怎么看见他。” 闻言,顾长青赶紧跑出去,还未到达门口,先是大声的喊道,“言木,放手。” 而在这个声音传到言木的耳边之前,他就已经看明白了,眼前这个被自己抓住之后又是踢又是打的人,又是伤嘴又是上脚的人,绝对不会是顾长青所说的那个人,反而除了谢灵和天下两个人,不会是别人。 言木松手之后,因为打斗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道,“我说谢灵你啊,你真的是下狠手来咬我啊?” 谢灵一撇嘴,“谁咬你了?我手会咬你?” 天下在下面咯咯的笑,“言木哥哥,是我咬的你。” 说罢,天下最先抬脚跑进去,正好一头撞见赶过来的长青身上。 顾长青伸手摸摸小鬼的头,“怎么,言木哥哥有没有伤到你们?” 天下回头冷眼一瞥言木,傲娇的道,“他想伤到我们两个,还得继续修炼?!” 长青看着如今这个整天跟着谢灵和言木吵闹着,欢笑的天下,心里真的很知足了。 在所有人之中,经历过伤痛却能复原的人很少,他希望天下可以永远的带着这样纯真的笑走下去,走到光明最终普照大地的那一天。 就在顾长青看天下对言木嗤之以鼻之时,谢灵和言木走了进来,谢灵倒是没什么,不过言木的脸上却是青紫一片。 外面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尤其是回到屋子里灯火下一晃,才让人觉得心惊。 言木盯着自己的绝世美颜在 一夕之间毁于一旦,愤怒的放下手中的铜镜,走到谢灵边上,“怎么办,你说吧?” “那把我的脸给你咯?”谢灵耸耸肩,满不在意的道。 天下也走过来,跟着学,“那把我的也给你吧,咱们俩换。我不介意我的脸沧桑一点。” 言木被两个人一弄,差一点喷出一口热血,生气的朝着顾长青看过去,忍不住想要抱怨一下。 但是看顾长青那副样子,言木就明白自己的工伤治疗无望了。 顾长青正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眯着眼睛,好像把自己给隔绝在世界之外了。 沉默半晌,才道,“你们都去休息吧,今日他肯定是不会来了。” “那你呢?”谢灵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想明白就睡?” 关于舒睿的嫌疑,顾长青从来都不认为比赵维山的小,可是他这样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顾长青始终想不明白? 另外那些人全都走了下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顾长青和谢灵两个人。 顾长青还在蹙着没有想要解开心里的疑团,谢灵就在一旁盯着他看,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刻了,自从那时候春游找到九具尸体开始,顾长青就一直在忙,就连想要看着他的机会都很少。 “看够了你就回去歇着吧。”顾长青抬头,幽幽的说道。 “呵呵呵。”谢灵尴尬的笑,“我不累,我就是想在这看你一会。你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问我啊,虽然我不会判案子,但是我可以帮你想别的啊?” “那好。”顾长青坐直了身子,“那我问你,如果你是舒睿,你想要杀害自己的未婚妻,你会出于什么动机?” 但是顾长青太高看谢灵了,原本以为她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帮助他思考一些事情,可这话刚说完,谢灵果断的起身,踉跄之下差点一个跟头摔了出去,“你说什么?你说是舒睿杀了方姑娘?怎么可能?” 顾长青叹了口气,“这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不相信那只能是说你还没有经历过。人总是比想象中的复杂。” “王八蛋。”谢灵骂道,继而也不理会顾长青了,转身就走。 顾长青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你想要干什么去啊?” “我去揍那个王八蛋一顿,不能让他这么好好的活着?”谢灵挣扎一下,但发现自己根本就挣不开顾长青的控制,只得怒道,“你放开我,我去去就回来,我肯定有分寸。” “你相信我吗?只要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你相信我吗?”顾长青哑着声音道,他何尝没有谢灵这样的想法,何尝不想以拳脚出气,可是这样呢,不禁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会被人抓到把柄? “我相信你,可我只是觉得来气。” “我知道。可你就算是来气,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顾长青安慰道。 “那动机不是多了嘛?”比如说他喜欢上别人了,不想和方姑娘成亲了,但是方姑娘不同意,或者说他知道了方姑娘背着他做了什么伤害了他的事情,再或者说,方姑娘碍着他的事情了,要是一个人有心杀掉另一个人,那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谢灵缓缓道,但看向顾长青时,发现他早已经没有在听。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五章 带犯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如果有人回忆起这天的早上,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毁掉自己心中所有期待,让所有人性的黑暗与罪恶**裸的剖析在阳光之下的一天, 这一天,很多人心中关于爱与善良的美好期许,全都化为了一缕青烟,很多人都开始思考,活着是为什么?人到底是动物还是魔鬼? 但顾长青想,那一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有结果,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那天的清晨来的突然有迅疾,顾长青还在熟睡之中就被值守的衙役给叫醒。 朦胧之时,只听闻外面发动了动乱。 顾长青顾不得洗脸,往身子外面批了一件外衣就跑了出去。 那是方家两个老人以及那个被舒睿叫做三叔的人所带的头,他们手中拿着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一个个的眼神里冒着愤怒的火光,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小孩子。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欲意何为,单看这情形,也知道来势冲冲。 而现场的衙役看见顾长青出来都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可是那些百姓看到顾长青,恨不得直接把手中的锅碗瓢盆都扔到他的脸上。 嘈杂了半晌,最终还是方家的老头站出来,一挥手,将所有的嘈杂平息,他盯着顾长青的眼睛,将心里的雷霆之怒压下,只道,“顾大人,我当你是一个清官,相信你最终会给小女的死一个交代,也相信你可以抓到真凶慰藉亡灵。可是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早就该明白官官相护。 这个候人赵维山在这里贪了这么多的钱,分给你多少你都是赚,总比我们这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顾大人。” 顾长青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气势而有波动,他走上前,正面对着方老头,说话掷地有声,“这个赵维山草菅人命,贪污朝廷下拨的修路款,压榨百姓,欺辱妇女,这桩桩件件都是他所为,我也必不会为他袒护,该怎样审判,该怎样上报朝廷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因为这是他所做事情必须要承担的后果。 但是关于方姑娘的命案,赵维山是无辜的。就算是你们说我是收了他的钱也好,官官相护也好,事实就是这样,我不会因为你们的不相信,不会因为他之前做的所有坏事,就把这件事情安插在他的身上。 这不是我做事的原则,更不是慰藉亡灵。 凶手另有其人,这是我必须要同你们说的。” 顾长青气势如虹的话语,猛烈的撞击在每个人的心田,就连方老头都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你们当官的说的好听,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住在赵维山的大院子里,吃这里的额,玩这里的,你让我们怎么相信?” “相信?”顾长青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可我并没有想让你们相信,我行的端做的正,我无愧于心,就算是你们当我是受贿了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真相会让你们明白?”顾长青道。 “好,就算是你说的对,你没有接受过赵维山的钱,可是舒睿和天明,你为什么要给抓走他们,为什么有凶手不抓,偏偏要抓这里的好人,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 “赵维山必定是要抓的,怎么能不抓,他犯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要是不抓他,我可就真的 不是一个称职的县令的,他现在正被五花大绑的囚禁来柴房里被人看守,你们要是不相信可派人去看看。” 三叔使了一个眼色,立即走出一个年轻人,顾长青看了黄伍一眼,黄伍立刻会意,带着他就朝着柴房走去。 “等他们回来事情定会明了,但是本官有一事不明?”顾长青看着单纯的有些傻气的方老头,忍不住笑了一下,“老人家,我可否问一句,你刚刚说的好人是谁?” 老人没想到顾长青这么问,尤其是那个笑,让他心里发毛。 然而此时,那个被人叫三叔的老头走上前同方老头并肩,看着顾长青道,“好人当然是天明和舒睿了,凶手就是赵维山。那日他劫走方雅,很多人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的。” 顾长青依然用刚才的眼神盯着他,问道,“三叔可能确定?” 谁也不明白顾长青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如何,但三叔还是用力的点头,“我确定。” “那好,既然你们如此的确定,我就说了,张天明确实是被我扣押在县衙里,但是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测探一下那天跟踪他们的人到底是会派来的,到底是欲意何为?但是到底是为什么,我一会自然是会同你们详细说来,但是在所有事情,所有真相明了之前,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个真相也许并不是你们想要看到的,也并不是你们能够接受的。” “建成。你交代下去,咱们今天就在这个院子里升堂?” “大人。”建成犹豫了一下,道,“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我说了在这里升堂你们只管下去准备就是。”顾长青不容置疑的道。 建成点点头,带走几个人就去准备了。 在这准备的间隙了,顾长青招待几个老人在椅子上坐下。不时,那个被三叔派出去的年轻人就同黄伍一起走了过来,年轻人在三叔耳边说了什么,三叔只道,“真的?” 年轻人点头之后,就回到了队伍中间,也许他们真的以为顾长青同赵维山预谋好了,收了金钱替他脱罪,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那个赵维山会鼻青脸肿的关押在柴房里,外面还有衙役看守。 这样的事情,出乎了他们心里的意料,也让这几个老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院子里也因此而安静了下来。 顾长青知道,这已经代表了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几个老人,如今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他本不想这样的,可是一想到结果会让人无法接受,无疑还是让他们做好心里准备才好。 “大人,准备好了?”不时,建成就跑了过来,眼看着院子中间的东西都被给撤走,露出宽大的简单的场地,一把桌子,一把椅子,剩下的东西都从简。 建成心里有些唐突,这哪里有一点大堂的样子啊,但是看顾长青毫不在意的走过去,他也就放心了。 简陋的大堂,但是事情并不简单,所有人都在凝息聚气,等待着真相。 “传犯人,舒睿。” 顾长青的话像是带着冰碴的河水,打的所有看热闹的人,期待真相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接下来的场景,就有些让人雾里看花了! 赵维山从舒睿一同被衙役给带上来,赵维山五花大绑,鼻青脸肿,一脸的无奈又恐惧!舒睿清秀俊雅,浑身不染尘埃,神色悠然淡定,但也带着一丝的不满! 然而,还未等顾长青说什么,被带上来的舒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忍不住问道,“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抓我来这做什么?” 昨日,他在方家同方家两个老人完成最后的下葬事宜之后,打算回到屋子里休息一会,然而,外面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传出来,他刚想着要出去一探究竟,就觉得两眼发昏,头脑发热,还未做何反应,就直直的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一个房间里,门外还有衙役在看守! 任他敲打吵闹,这房间都如同不存在一样,被所有人给忽略掉了。 如今,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自己给绑出来,他实在不明白这个顾大人是想要做什么! 然而,瞥眼过去之时,却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但此时的方老头他们还未在顾长青所说的舒睿就是杀人凶手的这个场景中反应过来,对舒睿只是看了一眼,也未再做什么其他的举动! 顾长青坐在上位之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可想而知,这个舒睿并未知道自己已经把他定为杀人凶手的事情,而他还在以为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无辜之人!所有的无辜,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肃静!”顾长青拍了拍自己手中的东西,那是建成情急之下找不到惊堂木只好把赵维山曾经用过的镇纸给拿了过来代替的! 但幸好,顾长青只是略微的看了一眼,就继续下去了,建成也随之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大堂之上,本官还未言语,切不可胡言乱语!否则本官会当做你这是证词来对待!”顾长青冷眼看过舒睿,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我…”舒睿刚想着解释,又果断的收了回来! 这春末夏初之时,所有人都散发出一种懒洋洋的意味,虽然还未到晌午,但他们都有些困倦! 顾长青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镇纸,对着赵维山道,“赵维山,你可知罪?” 赵维山突然一个激灵,抬头道,“我知…什么罪啊?” “方家姑娘方雅之死,你可知罪?” 赵维山闻之,扑通一下跪地,“我都说了我没有杀她啊,顾大人,你可不能如此诬陷我啊!” 舒睿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本官还未问你,难道你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顾长青丝毫不留情的瞪了舒睿一眼。 舒睿禁了声,但目光却依然落在赵维山的身上! “好,那方雅之死你不认罪,那在方雅死前,有人看见你将方雅带回自己的宅院,可有此事?” 赵维山点头,“我确实将他带回来了,但又放走了啊?” “放走了,有谁可证!” “我家里的这些人, 都可以证!”赵维山急切的说道。 “那在方雅失踪之后,方家的人可来找过你!” “找过!” “以什么为由来找!”顾长青道! “就说我把那什么方雅给藏起来了,让我交出来?!可我哪里有人可交啊,就给他们撵走了!”赵维山道! “可有此事!”顾长青这话是说给方家人说的! 方老头点点头,“有此事!” “那本官再问你,赵维山,当时方家找人找不到,你可知有人去县衙告状,告你草菅人命?”顾长青眯着眼睛问道! 闻之,赵维山惊讶的想要起身,却又被衙役给摁压下去,不由骂道,“我说呢,你怎么来的这么及时,还直接就冲着我来的,何况是有人背后玩阴的啊?” 顾长青看似听的漫不经心,可是赵维山刚刚说话时所有的表情小动作他都看的一清二楚,首先,在听到自己说有人上衙门告他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起身,当时瞳孔微张,就连骂人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而这下意识的动作是人身体最随心的反应,根本来不及做假! 除非,赵维山对自己自身的控制已经出神入化了! 顾长青扫视了一下众人,便道,“现在案情大体上已经清楚了,那日,方雅被赵维山带走,但次日还未归,方家就找赵维山要人,但同时方家还派人去县衙告状,以赵维山曾经多次草菅人命,贪污**,欺男霸女为由,告他将方雅囚禁,欲行不轨! 这本没有什么,可是我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当时张天明找到我的时候,后面有人追杀,即便是到了县衙之后,还有人进行监视! 我当时就觉得可疑,以张天明所形容的赵维山来说,他若是派人下死手让他们去不到县衙,这不是一件难事,而张天明几个人也只是没有功夫的普通人,就算是有人帮忙又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呢! 这是我的第一个疑惑,第二个就是门外那些监视的人,既然已经追杀不成功,既然已经让张天明进到了县衙见到了我,那么监视还有什么用!就算是赵维山再有人,再有钱,也不会想要进我的大牢杀了那几个人,杀了我吧! 这两点一对比,不难看出,追杀张天明的人并不是要下死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张天明误以为他们是赵维山派来的人,而那几个监视的人就更有意思了,他们开始也许是在监视张天明,等到张天明进到了县衙见到了我,他们要监视的人就是我了,你说对吗?舒公子?” 顾长青眼光直指舒睿,幽幽的问道。 舒睿一副无辜的样子,“大人问话我不敢不答,但我又是实在不知,还望见谅!” 顾长青斜嘴笑了一下,继续说,“因为那些追杀的人和监视的人,他们的本意根本就不在张天明等人的身上,他们的目的是我,是要我知道真相之后,从县衙出来,查清方雅的案子,而赵维山,就是我要缉拿的凶手! 因为无论是张天明的话,还是被我抓起来的那几个矛头都直指赵维山,这就已经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我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因为赵维山,杀人不眨眼,况且方雅又是在他那里消失的!所以,很容易让人以为,人就是他杀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然,错误的是当时我也以为赵维山就是凶手,这不是偏见,而是他行为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的存在!可是很快我发现我错了,因为赵维山根本就不知道张天明去过县衙!所以,也根本就不会派人速去追杀和监视,由此来看,这个人另有其人!” 顾长青的话如同落下的冰雹,寒凉之中掷地有声,让人不容反驳! “他娘的,谁这么阴,这么陷害我!”听了顾长青的话之后,赵维山忍不住骂道,“还有,顾大人啊,你可千万不要上了那人的当啊,我真没杀人?!” “你是没杀过方雅!可是你杀过别人!你的小厮,在方雅死的前几日被你给杀了,对吗?” 赵维山点头,直言不讳,“这个是我做的,可是他已经把卖身给我了,他的命就是我的,我有权处理!”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疑问!为什么想来以自己很辣杀人不眨眼立威的赵维山,偏偏要在方雅这件事情上不承认。这让我觉得有些疑惑,如果他有意隐瞒,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把方雅给带回家里,如果相信杀人,还是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杀人,他不应该隐藏起来吗?为什么还要如此招摇!”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怕。无论他杀了谁,他都有办法脱身!”三叔在一旁愤愤不平的喊道,“赵维山的名声是出来的,他有钱,曾经不知道这样摆平了多少事呢!就怕…” 三叔盯着顾长青的眸子,下面的话还是被自己给收了回去。 “对,三叔说的话正是我要问的。为什么从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维山,明明杀了人也可以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去承认方雅是他杀的!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他说的是真话呢!你们想一想,赵维山在这云山镇立威多年,可有过什么谎话没有?” 顾长青一问,下面那些方家带来的人以及闻询赶过来看热闹的人开始了窃窃私语,他们绞尽脑汁,查看所有的记忆存档,应该能够发现,这个赵维山确实如此欺人霸主,但确实很少能够找到他说谎的话! 就连他拿朝廷修路的款银也并未隐瞒着,大肆的挥霍之下,还想要体现出自己的能力! 看这些人的样子,顾长青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再次让他们心里清明。 于是,继续道,“所以,赵维山说他没有杀害方雅,可信度如今已经有了七八成!那日,他说他半夜里就将方雅给放走了。这个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但是我判案,也不全是猜测的!赵维山曾经鞭打过方雅,关于这件事情,见过尸体的都应该明白,可是赵维山说过,方雅从他那离开之时,是逛着身子的!” 说罢,顾长青顿了顿,给那些人留下了一些唏嘘感叹调整的时间之后,继续道,“看你们的反应,应该也不相信吧!因为你们见到的尸体,是穿着衣服的!” 顾长青的目光放在三叔的身上,问道,“可以描述一下,你当时所见!” “我是最先发现方雅的,可是当时他的身上是穿着衣服的!身上有些血迹,但是不多,只有匕首,插在脖子后!”三叔缓缓道! 顾长青弯下身子,伸手从案桌下面拿出方雅当时穿的衣服,问道,“当时 死者所穿可是这个?” 三叔看了看,发现这个就是自己给顾长青的那个,随即点头,“就是这个!” “那好。你继续看,看看这上面可有鞭打过的痕迹!” 三叔犹豫了一下,但一想顾长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就算是为了方雅,他也仔细的看了起来! 衣服上下,虽然有血迹。但是干净的很,一点其他的鞭痕擦痕都没有! “三叔是不是发现了。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鞭打之后才被人给死者穿上的?” 三叔点头,衣服就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 “所以,这就是我第四点疑惑,当然这个疑惑的源头,却是这件衣服,到底是谁给死者穿上的?” 顾长青目光幽幽的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舒睿的身上,“这个人,一定认识死者,因为在他给死者披上衣服之时,死者并未有过挣扎和拒绝!” “那你怎么知道方雅当时未曾有过挣扎?”舒睿盯着顾长青,趁着他还未说话,反问道! “舒公子难不成本官只会肆意猜测不成吗?”顾长青斜睨了两眼,随即道,“那夜,在那个人给死者方雅披上衣服之时,有人亲眼所见!” 话音一落,顾长青明显的看见舒睿的手抖了一下,但这个抖动特别明显,因为很快,他就收敛好心神,笑道,“既然这样,那顾大人可要仔细一点,切不可让凶手逍遥法外!” “那是自然!凶手是谁,必定会有个结论,但是真正无辜之人,我也不会让他去顶罪!既然舒公子已经提出了疑问,那建成,你就去把烟姑娘给带来!”顾长青交代下去之后,便不在多说! 几个人都各怀心事的等着这个人的来到,但一听烟姑娘,最先崩溃的人当属赵维山! 人人都知道青烟是赵维山养在宅子里的姑娘,可没有人知道,青烟是如何同意在这里的! 当年,青烟也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赵维山见了甚是欣喜,便给夺了来,他记得当时自己还打断了他兄长的腿! 刚被带回来的青烟,也是剧烈的反抗,不吃不喝以死来威胁,但是不知道怎么着,某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安然的在这里留了下来,不吵不闹,他想如何就如何完全是一个温顺听话的模样! 可是,赵维山心里清楚,青烟心里对自己的恨意那是与日俱增的,从前自己也让她离开过,可都被她给拒绝了,但如今她要上来做证人,那还不是给自己挖的坑的!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之后,赵维山果断的爬着上前,极力的反驳到,“顾大人,不可啊!这个深院妇人懂什么,她能知道什么!你让她出来作证,不是混淆视听吗?” “怎么,你害怕了?”顾长青嘴角浮起一抹邪笑,幽幽的盯着赵维山! “我,我只觉得她不适合当证人?!”赵维山低着头,有些犹豫的说道! “为何?” “顾大人,你们判案子找证人不应该是找公平的,和嫌疑人没有关系的嘛!她是我的人,怎么也不能上前作证啊?”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八章 真相(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轻蔑一笑,“她是你的人,你理当想要她来给你作证才对啊!” 赵维山两眼一直躲闪,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她哪里是我的人,她不把我往火坑里推才对!” “哦?这又是如何说来!” “她是我用强抢来的,这两年恨我还不够,哪里肯向着我!”赵维山突然抬头,“大人,你做事得公正啊?不能信那个女人的话!” “赵维山,你草菅人命,难道还想阻碍证人上场不成?”此时,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舒睿也忍不住,上前说道。 “大家可对这样的人证有意义吗?”顾长青反问道! 现场除了赵维山,没有人反驳。 情况已经如此,就连赵维山自己都明白,这些人恨不得出来这样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出现才对!根本就不会反对! 顾长青看着这一幕,心下也了然,沉默的看了一下众人,不时,青烟就被衙役给带着走了上来! 依旧不死心的赵维山,偷偷的对着她挤眉弄眼了半天,最终都被她一一的给怼回去! 剩下的人,都怀着一种犯人将要伏法的激动与兴奋看着眼前,等待着青烟的证词! “回大人的话,我虽然对赵维山恨之入骨,她抢我来此,又打伤我父兄,但是我在此对天发誓,我今日所说,全为我亲眼所见,没有丝毫作假和个人情感穿插其中!” 青烟双膝跪地,神情冷峻的望着天,缓缓的扣下一个头! 也许有人会怀疑这一幕,但是在场的大多数人却都坚信于此,他们相信因果轮回,相信报应,也相信上天之神是掌控着人最终的力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青烟这对天起誓的一幕! 唯有赵维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仍旧在期待着青烟可以念在往日情分上放自己一马!可是转念一想,往日里,哪有情分可在! 起誓过后,青烟直起身子,但仍旧双膝跪地,缓声而道,“那一日,我看见赵维山带人将那个方姑娘风风火火的绑回来。方姑娘当时有过剧烈的反抗,曾以自杀威胁,但赵维山不但没有理会,反而对其谩骂不停! 我在院子里假装不经意的走过,其实心里恨不得给赵维山抽筋扒皮。我好像透过那个姑娘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无助渴望着死亡的自己! 但很快,那个姑娘就不再执着于此,但也不说话,像个死人一样瘫软在地。不知道赵维山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反而让人给她扔进了屋子里。 如此一来,宅子里虽然有过波动,但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再次爆发波动,却是深夜将要来临之时! 因为我心里念着那个姑娘,便只是和衣而眠,听到外面有声音,我就偷偷起来,透过窗子看着外面! 当时那个姑娘已经被他打的躺在地上,但是赵维山那个畜生并未因此而放过她! 他叫来人,拿来东西,把她的外衣给脱掉,就在地上,狠狠地拿着马鞭抽打! 但是我分明看见了那个姑娘在盯着我,她发现了我她在向我求救!可我害怕,我想要出去阻拦,但我害怕自己最终会变得同她一样!我不敢再去看,于是回到床上,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藏在里面! 但是,隐隐的我好像听到那个姑娘在笑,笑得让我心惊,让我 恐慌! 我不知道这持续了多久,外面已经渐渐的熄了声音,我再次走到窗口就看见两个人拖着那个姑娘走了出去,当时外面已经没有了赵维山的身影,我偷偷的从黑暗的角落中跟了出去。 其间,还差一点被那两个走回来的下人撞个正着!等到他们走了出去之后,我走出大门,找了好久,终于看到她的身影,我刚想要上前,就眼看着一个男人先我一步走上去,给她披了衣服! 我当时害怕,就没有敢再出去!两个人后来推搡了一下,看得出有什么争执,但很快,那个男子半扶着方姑娘就走了! 我一路跟过去,我只记得那是一处荒芜的地方,整个夜晚黑的吓人,空气中的静默让我大气都不敢出! 但,在那时隐时现的月光之下,我看到男人抬起了拿着刀的左手!” 说罢,青烟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恐惧全部吐出来一般! 但是现场的几个人却并未有如此的心情,他们静耳听着那些关于赵维山对方雅所做出来的罪恶之事,此时恨不得冲上来给他大卸八块! 舒睿在一旁,虽然不似那些人的激动,但额头上的青筋突出,却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平静! 几个衙役拦住有些嘈杂动乱的人们,顾长青却眉眼一低,道,“我知道你们觉得赵维山很让人愤怒,他就是凶手! 对,就是这样,因为但凡是听了证人这话的,认识赵维山,了解他平日里习惯的人,都会这么想! 因为青烟所见到的人,是左撇子,而赵维山又恰好满足这一点,再加上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这个事情简直就是铁证如山的让人无法反驳!” 顾长青话音还未落,就只听见赵维山一个劲的摇头哭诉道,“顾大人,你可不能相信小人的谗言啊!那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在那一群冷着脸静静听着的人眼中,赵维山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但顾长青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些人神情开始了变换,愤怒,不甘心,怀疑,所有的一切都跃然于脸上。 因为顾长青的唇齿上下一碰,说出的话却是对着赵维山的,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刚才还被吓得提着一口气的赵维山闻言一瞬间松了口气! 但剩下的人却只觉得荒谬,他们纷纷吼道,“证人的话已经证明了赵维山就是凶手,你怎么说他不是!你这不是至真相于不顾,耍我们玩呢嘛?” 但很快人群的嘈杂就被压了下去,这九曲十八弯的案情,让上了年岁又接连几日心神不宁的方老头,再也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建成赶紧在顾长青的示意之下跑过去,同几个人抬着进了屋子休息! 短暂的动乱过后,院子恢复了安静,顾长青继续道,“我知道,赵维山左撇子,凶手也是用左撇子杀人的,关于这点,他有逃脱不了的嫌疑!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点,如果赵维山有心想要杀掉方雅,既然在离开宅子之前,已经把她的衣服脱掉,那又为何会在最后的关头给她穿上! 那又是为何,方雅在接受衣物之时,没有直接拒绝,反而同他走了呢! 按常理来推算,方姑娘不应该恨得他咬牙切齿才对嘛?又怎么可能会同他走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九章 真相(四)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通常,人都是记仇的动物!从大事到小情,哪怕就是无关痛痒的一句骂人的话,都会让我们心里记很久! 这很正常,所以在那种情况下,被人鞭打过后还扒光的情况下,赵维山出现在她面前,你们觉得方雅还能如此平静的对待她吗?” 顾长青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如果是你,你会吗?” 下面鸦雀无声,只有顾长青自己来回走动的声音同风声夹杂在一起,呼呼作响! “你们不会,我也不会,方雅也不会,而恰好也证明,青烟所见的那个人方雅一定认识!而且,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等等!”舒睿反驳道,“那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人一定认识!” 顾长青忍不住笑了笑,随即道,“男人同女人不一样,生活没有给予女人最大的宽松!女人的身体一旦被人看过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系列的辱骂和! 而如果是你,你是一个光着走在街上的姑娘,碰见一个人,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不应该是躲起来,或者是跑掉吗?为何会接受一个男人的衣服?!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舒睿嘴角抽动了两下,其实从刚刚顾长青开始说那个男人方雅必定认识之时,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大人已经把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便问道,“那赵维山的左撇子,青烟姑娘所见的凶手也是左撇子,这又如何去解释?” “当然,这是所有事情中的致命一环!想要解释这一点,我们还需要回到事情最开始的时候!”顾长青走到三叔的身边,道,“我们刚才已经推断过了,从张天明等人被暗杀这件事情上,已经可以发现,那些杀手和监视的人,目标是我而非赵维山! 为什么是我,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但若是解开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 他们暗杀,是想让我知道,赵维山已经被逼到角落里,他不得不把这些人来告状的人给杀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让自己所做的事情外漏! 而这样一来,他只要是出手,就必定证明了方雅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因为在我得知案情之后,我必然会想,如若没死,在得知这些人已经离开之后,把方雅放回去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去动用杀手杀人! 而这些杀手的存在,就是为了坐实赵维山杀人的嫌疑,就像是青烟所见,凶手是左撇子一样! 但这一点,我们以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可是我们忘记了,方雅手无缚鸡之力,况且还刚刚经历过鞭打,如此一来,即便是一个正常使用右手的男人,用并不灵活的左手去杀她,也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那你的意思,左撇子的赵维山不是凶手,反而是一个正常人假装左撇子去杀人了!这不是笑话嘛!”一直提心吊胆听着的三叔,忍无可忍的说道! “这不是笑话,而是故意有人要陷害赵维山!”顾长青并不为所动的道,“因为赵维山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最终依旧把目光落到舒睿的身上,“事情还得往回说,在赵维山手底下的小厮死了之后,赵维山曾经接连收到威胁信,但是方雅死了之后,这威胁信就断掉了! 我怀疑过,是有人为了给那 个死掉的小厮讨公道才如此,但我发现,不是这样! 写封威胁信,不仅仅如此!” “顾大人,你有话就快说。我们现在这里很热的!”舒睿用手用力的扇了扇风,有些勉强的说道! “这是在给方姑娘判案,难道舒公子就没有一点忍耐力嘛?” 顾长青的话音一落,三叔那边的人也有些不满意的对着舒睿看过去,舒睿只好再次禁声! “因为,那个给赵维山偷偷送威胁信的人找到了!而这封信也是要了他命的原因! 周阳,赵维山手下的小厮,曾与舒公子家里有亲戚关系,两个人也曾多次攀谈! 而就在昨日,我们以证人的身份将他带回来之后,却死于非命!” 人群中再次发生了骚动,但顾长青并未因此受到打扰,而继续道,“但是在他临死之前,却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顾长青转过身子,走到案桌边,除了一些人不出意料的反应之外,有两个人的反应最为不同寻常! 一个是建成,在同顾长青整理所有案件详情之时,他从未听说那个周阳说了什么重要的证词,而事情应该是还在说,就死了。他实在是不明白,大人的葫芦又在卖什么药! 而另一个人,那就是顾长青言语中不经意所指的舒睿,他脸色平常,看不出有丝毫心虚和愤怒的模样,完全没有顾长青所想象中的改变! “当然,周阳已经死了,他的话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做证据了!可是他在死之前,在被衙役们带回来的路途中,将一些事情在不经意中说了出来!” 而顾长青的言语中,强调了一件事情,就是那些秘密是周阳在回来的路上同衙役所说,而不是回到宅子里同自己说的! 而不出意外的,舒睿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双眼也因为心里的波动而迅速的眨了两下!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顾长青忍不住佩服起来,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绝不简单! “那个周阳曾经说过,他们预谋的事情就是关于赵维山的,他还说,他这次的离开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回来!终有一日,赵维山的位置,会被人所替代,而他,也将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这个能够许给他如此承诺的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方雅的将要嫁与之人,舒睿!” 从顾长青最开始的那句,把犯人舒睿给带上来,但此时的将凶手矛头直指他的身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然而,那些旁听的人早已经在顾长青的叙述中忘记了当时心里的震撼和不可思议!如今,再次被冲击耳膜之时,愤怒也不似方前! “你如何能够确定,写信的人就是我!许给周阳承诺的人就是我!如果没有证据,还望顾大人不要如此说来!”舒睿言语锋利,直指顾长青! “第一,那几封信确实不是写自于你的手中!第二,送信之人也并不是你!第三,单凭周阳的话,却实不足以证明!” 说话的间隙里,顾长青再次走到舒睿身边,道,“但可以证明的,却是周阳的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章 真相(五)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但可以证明的,却是周阳的死。” 顾长青扯动了一下嘴角,神情轻松的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是他自知舒睿不会如此简单明了的就会承认这件事,所以并不为他的冷言不讳所动,转过身子继续说道,“周阳死于毒杀。而在这云山镇,同周阳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就会是你,虽然周阳说同你的交往不密切,但是很多人总是会看到你们一起吃饭! 他只是一个小厮,一个在赵维山那里做粗活的小厮。而他唯一可以让你如此相待的,就是他可以给你传递一些消息!一些你无法切实打听出来的,关于赵维山的那些消息! 比如,他是个左撇子。比如他当时杀害那个下人的方法,这些都是你从周阳口中听来的,所以,方雅的死才会同那个小厮的死是同一种方法! 因为我之前就说过,凶手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陷害赵维山! 当时在方家那里,你怕我猜不透这一点,所以还特意的提醒了我,说赵维山在前几日就杀了人,杀人的手法同杀害方雅的手法一样!” “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但并未多问。如今想来,你是怕我这个大人能力不够,在我必然会接触到那个死去的小厮之后看不出来两个人伤口一样,所以事先提醒了我! 但也正是因为你这多此一举,让我心里埋下了一个多疑的种子! 方雅的被赵维山绑走,你是在我赶到的第二天早上才赶回来!我开始以为路途远通知不及时导致,但我发觉我错了,你这么做,一是你为了告诉我们,你远在几十里之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但第二点却是你改变不了的事情,因为你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又连夜赶回去,你如此奔波是因为你知道,方家人已经把你当做了家人,如此大事,必定会给你消息的。而你为了不让他们看出其中的隐秘,所以你的时间很紧迫! 但是你来回如此折腾之下,就算是你不累,可你的马也会受不了!所以回来的路上,你的马在半路倒下再也跑不了,你们不得已又重新置办了一匹。我说的可对?” “我的马确实在路上倒下,可那是因为它病了,并不是像你所说一般!”舒睿反驳道,“还有,案发之时,我当时在不在做工之地,你尽可以去打听!” “那你说,你当时都做了什么?” “那时我已经下了工,回到住处,之后半夜里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实在是睡不着,就出去喝了点酒!” “当时是什么时候?” “大概亥时过半!”舒睿想了想回答道。 “如此推理的话,你确实没有时间回到这里作案!”顾长青咋舌道,“但我们还是说回刚刚的话题!你同周阳两个人进行交易!他给你你所需要的赵维山的消息和替你做事,你承诺给他关于未来的金钱或是职位!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最终出卖你的人并不是周阳,而是将周阳致死的你自己! 因为周阳生前关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种种交易,包括你们预谋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有说。还一个劲的同我解释,说你们只是萍水的交情。 可是你不相信,或者说你不信任周阳可以保守住这个秘密。于是你像大多人想的一样,与其相信一个活人会保住秘密,还不如相信一个死人! 可是大多数时候,死人也是会说话的,活人会说谎,可是死人不会! 周阳死的莫名其妙,我必然会查个究竟,而这一查必然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你们两个的关系也必然会浮出水面。无论是你们经常一起吃饭,还是家里原本就有的亲戚关系,全都成了阳光下的树叶,显而易见! 所以,你一定也会知道,周阳一死,你必定会成为我们紧盯的那个人。 可是你还是要搏一下!因为你知道,周阳一旦将事情给暴露,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你绝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 而让你敢于如此做的另一点,就是你知道,即便你这么做了,你也可以全身而退!因为你已经找好了这件事情的替身,就算周阳的死我怀疑到你,我也找不到关于你的证 据! 可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可以如此的镇定! 在你给了那个帮你传东西的小厮一块金条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撞了大运,每天都恨不得把那块金条顶在头顶,告诉别人他是有钱人,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人随时欺负的下人了!” “小厮?”舒睿凝目所见视,“顾大人,这宅子里的小厮,如果说可以派遣的话那最有机会的不应该是他才对嘛?”舒睿指了指赵维山,“而我并不是这宅子里的人,自然也就不认识这里的小厮,你又何来是我指使的这个说法,难不成顾大人又是在猜测。” “当然是猜测,我在接受每一个案件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猜测,猜测凶手的动机,猜测他的杀人方法,但是猜测只是为了让我了解凶手,只是为了给我找出破绽提供条件。 你确实不认识这里除了周阳之外的小厮,但是交易并不一定非要认识,只要有钱,很多人都会愿意做你的替死鬼! 只是你没有想到,你找的那个替死鬼那么蠢!” “不过,你应该并不会在乎他蠢不蠢吧,因为就算是你知道他被抓了,会说出那个蒙面人交给过他任务,你也不会害怕!因为你知道他不可能认得出来你,更不会举报你,因为你当时蒙着面,除非他是透视眼,否则怎么也看不清楚你长什么模样! 可是,当我在得知小厮在说那个人与他交易的过程中并没有露面之时,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既然已经面对面了,既然一定是要开口说话才能进行交易的,这个蒙面人为何单单只是蒙面而已呢? 我们总是以为,只要蒙住面容别人就不会认出我们了,当然,这蒙面确实是一些江湖杀手暗夜杀人的利器,因为他们通常都不需要说话。可是在平时里,我们对声音的辨别其实同通过一个人的容貌辨别一个人一样。” 顾长青想到永安城的更夫王恒,就是因为声音而被人认了出来,从而顿了顿,才继续道,“每个人的声色都是与众不同的,如果只是用自己最天然的未经过任何雕琢的声音的话,其实辨别声音和辨别面容是一样的。 可是同那个小厮交易的黑衣人,可以全然不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真的不怕,而这个不怕是因为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他本身的声音。” 顾长青颇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道,“舒公子,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方雅曾经教会过你一些方家的独门秘诀吧?” 舒睿看了一眼,冷冽开口,“不知道顾大人所指为何,我同方雅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她倒是教了我不少的事情?”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我想你一定会知道。方家虽然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吃食靠天,但是在很久之前,方家曾经有过鼎盛时期。那还是高祖在位之时,因他个人喜好,大金之内所有的口技艺人全都发展的不错,而方家的祖先也曾经在京城里谋过一席之地。 可是后来,因高祖手下的谋口技艺人曾在宫中做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所以导致高祖遣散了大批的艺人。 而方家的祖先也趁此回到老家,也就是云山镇定了居。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久远,但是方家对于此事并未隐瞒,不止没有隐瞒,反而还当做生活闲暇之余的一个乐趣所在。 而方大爷的技艺虽然不比先祖,但是总是还是有模有样的,而方雅也从小学了不少。 可方大爷和方姑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曾经教与你的这个技能,反而为你害了方雅提供了便利。 那一日,你通过在方雅那里所学来的一点皮毛技艺同那个小厮进行交易。 小厮看不见你的脸,却对你的声音记得真切。 可是在我让他听了你同建成的谈话之后,小厮却摇头说不是你,其实那就是你,只不过你那是你通过改变自己的发音方式所发出来的另一种声音而已。 方家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居然成了你杀人的利器。当然,我说的这些你都可以反驳,但是在反驳之前,你要想好,这现场能够知道你会这个的,并非我一人而已。” 顾长青对着三叔看过去,他知道这个老人一定是知道的,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双手握拳,缓缓的朝着舒睿走了过来。 三叔目光用力的盯着他半晌,额头青筋突出,半天才咬牙切齿的道,“舒睿,你从方大哥那里学来了这个不假,可你真的用来杀人了吗?还是用来杀害方雅了对吗?” 顾长青在一边,见舒睿并未说话,便替他回答道,“舒公子当然会摇头说不,因为这件事情他只要说不是他做的,我们任何人都拿不出证据来。 因为这正是他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在这整个案子里,就算是我所有的点都会怀疑他,可是哪个点我都没有证据。 周阳替他办事,传递恐吓信,即便他承认了但是已经死了,死人的话就不能算数了。 那个小厮替他办事,可是又没有见过真容,也就不算是指正。 而就算是我们怀疑那晚带走方雅的人是他,但是青烟姑娘又只看到一个背影,如此说来也不算数。 所以,即便我们如何问,如何说,他都不会承认的。”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舒睿在一旁忍不住讽刺道,“我行的端做的正,你说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我如何认得?” 顾长青点头,神色悠然的道,“确实认不得,但是我也不会因此就放弃的。因为你整个案件虽然做的看似滴水不漏,其实漏洞很多!” 顾长青望着天,突然说了一句,“你说这天这么美,方雅当时也一定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出去的,可没有想到,会看到那在丑恶嘴脸的你!” 顾长青深深的叹息了一下,这个倒不是装模作样,反而是发自内心的事情,他总是想要去把人想的再好一点,可是总是失望告终! 他不明白,到底什么那么重要,以至于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 但他这幅伤天悯人的模样,却并不能够激起舒睿心中任何的水花,他甚至有些厌恶的说道,“如果顾大人实在是拿不出证据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会相信你!从始至终,关于我杀人的事情,全凭你一人所说,这分明就是为了给赵维山脱罪的不正当指控! 我而,作为方家未来的女婿,作为方雅未来的依靠,如果大人再执意如此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在案情一波三折的过程下,原本就在上下浮动的人心,如今被舒睿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又给扯了过去,留给顾长青的就只剩下质疑之声,毕竟就像是舒睿所说,他没有证据,况且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赵维山就不是凶手! 但顾长青只是收起自己淡然的一笑,道,“我知道,此刻你们必定怀疑我!可是我有一事想问,难道你们未曾怀疑过自己吗? 怀疑自己的眼神所见是否为真实,怀疑自己个人所为是否为真实! 而那个凶手,所利用的就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心里。赵维山是十恶不赦,他有杀人的机会和能力,也有这个心。所以凶手利用的就是人们对于他的厌恶和了解。因为只要他想杀,就会杀。 而他也注定会以为我,在你们所有人为的施压之下,会直接将赵维山缉拿归案。因为按照眼前的证据,这已经是事实了! 所以,在如此的设计之下,凶手也就是你一定会有一种成就感,而这种成就感,却暴露了你! 那一日,赵维山杀死了小厮之后,周阳开始害怕了,也可以说不是害怕,因为他同你说过此事之后,你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在他离开赵维山那里之后,你们两个就去见面了! 而那天,恰好被方雅给撞见了。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和你的关系,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哪怕只是一个字的声音,她都会认出来是你。 所以那天,在街上,他听到你的声音,虽然当时的你并未露面,但她依然跟了上去! 而你并没有发现她,但当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你的全部秘密,你的全部计划都被她知晓了! 其实,你原本不想杀她。但这样之后,你反而不得不杀了她。”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相(六)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于是,你为了不让自己的愚蠢蠢上加蠢,你不得不中断自己的话。 但无论怎么中断,你都无法否认,你是最清楚方雅的具体死亡时间的那个人!” 舒睿的神情突然垮了下来,“顾大人,你这算什么?算证据吗?用谎言换取的话,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但是这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你就是凶手无疑!”顾长青望了望天,突然又说了一句,“你说这天这么美,方雅当时也一定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出去的,可没有想到,会看到那般丑恶嘴脸的你!” 顾长青深深的叹息了一下,这个倒不是装模作样,反而是发自内心的情绪,他总是想要去把人想的再好一点,可是总是失望告终! 他不明白,到底什么那么重要,以至于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 但他这幅伤天悯人的模样,却并不能够激起舒睿心中任何的水花,他甚至有些厌恶的说道,“如果顾大人实在是拿不出证据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会相信你!从始至终,关于我杀人的事情,全凭你一人所说,这分明就是为了给赵维山脱罪的不正当指控! 我而,作为方家未来的女婿,作为方雅未来的依靠,如果大人再执意如此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在案情一波三折的过程下,原本就在上下浮动的人心,如今被舒睿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又给扯了过去,留给顾长青的就只剩下质疑之声,毕竟就像是舒睿所说,他没有证据,况且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赵维山不是凶手! 但顾长青只是收起自己淡然的一笑,道,“我知道,此刻你们必定怀疑我!可是我有一事想问,难道你们未曾怀疑过自己吗? 怀疑自己的眼神所见是否为真实,怀疑自己个人所为是否为真实! 而那个凶手,所利用的就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心里。赵维山是十恶不赦,他有杀人的机会和能力,也有这个心。所以凶手利用的就是人们对于他的厌恶和了解。因为只要他想杀,就会杀。 而他也注定会以为我,在你们所有人为的施压之下,会直接将赵维山缉拿归案。因为按照眼前的证据,这已经是事实了! 但很多时候,我们所见并不为真,我们所听,也并不为真!” 顾长青抬着脚步在院子踱步半天,才沉吟道,“那一日,赵维山杀死那个小厮之后,周阳开始害怕了,他同你说出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 于是,你为了你的计划,为了让他在留下几天帮你,你不得已告诉他一些你计划的一部分,不得已承诺给他一些东西! 因为在那之前,你只是在计划,但他同你说过赵维山杀人之后,你看到了自己的机会。 于是你让周阳给他送威胁信,就是为了让他愤怒,让他暴躁。周阳了解他,这样的赵维山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所以,按照你所有的计划,赵维山真的掳走了一个姑娘。但唯一出乎你意料的却是那个人是方雅。 那天 ,你同周阳在你们经常见面的地方会面,而恰好被出门买东西的被方雅给撞见了,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和你的关系,哪怕只是你的一个背影,哪怕只是一个字的声音,她都会认出来是你。 所以那天,在街上,她听到你的声音,虽然当时的你并未露面,但她依然跟了上去! 而你并没有发现她,但当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的全部秘密,你的全部计划都被她知晓! 其实,你原本不想杀她,她也不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但这样之后,你反而不得不杀了她,也省得你再去寻找别的人的时间了?!” “我没有!”舒睿咬牙切齿道,一直以来淡然的毫不动容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顾长青心里满意的一笑,知道事情已经渐渐的走向了好的那一方面,于是继续乘胜追击道,“而当你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你觉得这就是上天给你的一个机会! 因为你有人会把方雅的死想到你的身上,方雅死了,你的秘密只有你和周阳知道。那样,当你按照计划顺利成章的得到赵维山的位置之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赵维山能够在那个位置上贪多少钱,你就能够在上面得到多少钱! 你读过书,但并未成功的走上仕途,所以你不甘心,你一直在等机会,而机会来了,你早已经变成了魔鬼,你甚至不惜杀害自己未来的妻子以达到目的!舒睿,我说的可是事实?!” 顾长青目光灼灼,言辞激烈,就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冲刷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舒睿却回以温和的一笑,“顾大人,我想你一定没有喜欢的人吧。你不懂那种感觉,就算是我想过要背叛所有人,可是我也不会用伤害她为代价!” “或许你曾经确实想过不去伤害她,但是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在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对你反抗之下,你不得不选择那条路! 方雅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别人不了解,你一定会了解。 她说如果你不放手,她一定不会放过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而你害怕了,你害怕的不是她最终不会放过你,而是在你的所有计划实施之前,破坏了这一切,最终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那晚,在她同赵维山那里光着身子走出来之时,你忍着心里强烈的厌恶和愤怒,忍着想要去杀了赵维山的心,给她披上了外衣。 当时方雅只觉得委屈,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所谋之事,让她不喜欢甚至难过,但她受了委屈之后,仍旧是想要依靠你。这就是男人同女人的不同,你总是想当然的,可是你不知道,有的人把感情看的比天还大,如果当时你没我下了狠心,方雅也不见得就真的不会放过你! 她说的狠,其实不过就是想要你回头而已。只是当时你的心已经被自己的**蒙的死死的,根本听不得任何劝阻的话!” “我没有!”舒睿因为紧咬牙关而显得有些面目狰狞,胀红的双眼里弥漫着层层血丝,他走上前,紧紧的抓住顾长青的肩膀,愤怒道,“我没有杀她,我说了我没有就没有。”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认罪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是,你确实没有杀她。那是因为当你对着方雅拔下刀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死了! 她的心死了,所以才会在最后的关头,在你犹豫的关头里替你下了决心! 可你还不明白吗?方姑娘是想用自己的死去劝你放下罪恶。 她不想看到你拿别人的命去完成自己那些所谓的追求。所以,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你去伤害别人的命! 可是你呢,在方雅死后,你又是如何在利用她?利用她的死?!” 顾长青愤怒的吼道,然后把舒睿的双手从自己的肩膀拿下来之后,将其厌恶地甩开。 “你不止没有因此放下你那些野心,放下你那本身就不入流的设计,你利用她的死,把她的死当成是你拿下赵维山的手段,并成为你直上青云的垫脚石! 可是你不知道,赵维山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香饽饽。 他已经臭名昭著,只要我来到云山镇,当我发现赵维山曾经的所作所为,我必然不会放过他。 而朝廷最终也会重新整饬这个位置,而你的所有计划最终也不过就是空想,绝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说罢,顾长青不禁一叹,“世人都道权力好,可是权力是什么,它就像是雷电,能够给人类带来火种,也能带来伤害! 舒睿,如果不是你的野心,不是你对这个不属于你的位置的觊觎,如果不是你贪心赵维山的不义之财,方雅又怎么会离开你,又怎么会做出那无法挽回的事情!” 听着顾长青喃喃自语的话,舒睿最终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从而瘫倒在地,眼泪像是春雨,滴滴答答的落下,不迅疾但让人揪心,不过这在顾长青眼里看来,依然是恶心的,仿佛他就是一摊虫卵。 “我没有想要杀她,我真的没有。方雅与我一同长大,她就像是另一个我,在我开心与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她第一个来帮我。 真的,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即便是方雅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没有想要杀了她?!” 舒睿的话同眼泪一同落下,但此时已经在这话里听明白真相的人们,却并不甘心听着他在这推卸责任,三叔走上前,狠狠地踹了他两脚,眼睛红肿的道,“舒睿啊,你怎么能……怎么是你杀了方雅呢!你糊涂啊?!” 老泪纵横的三叔,此时已经无法平息自己的心,直直的伸手给了自己两个巴掌,还骂道,“都怪我,都怪我啊!” “三叔,三叔,你相信我,我没有杀她,方雅真的不是我杀的。是她,她自己摁下的刀!”舒睿哭喊着爬到三叔的身边,用力的拽着他的腿脚,却被老人一脚给踢开,“你个畜生,方雅因为你死,你还想狡辩吗?!” 顾长青一开始并未阻拦三叔发火,是不想老人家瘀气于心,但此时,看他的模样,又害怕他太过激动而伤了身子,于是挥挥手,让衙役把他也给带了下去! 场面恢复了平静之后,顾长青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舒睿,继续道,“你说在方雅知道了你的秘密过后,你并没有想要杀了她。可是为什么,最终朝向她拔出刀的还是你?!” 舒睿猛的一抬头,心头不禁一颤,颤抖道,“我为什么要杀她,你说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是男人啊,她都被人给脱光了赶出来的,你要我怎么办!我气,气自己当时一时鬼迷心窍,气自己因为害怕赵维山亲眼看着她被赵 维山带走! 可是你要我怎么办,她已经不干净了,你要我如何去做?!” 舒睿声嘶力竭的喊道,浑身上下都因为愤怒而在剧烈的颤抖,“她这样活着也是错,活着也注定不会开心的,我不想让她难过的活着,你懂吗?所以我拔出了刀,可是我后悔了,我看着她抱着我,那么小的一只在我怀里,我想着我说过要永远的保护她,我就后悔了。 可是方雅没有给我机会,是她自己抓着我的手捅进去的!不是我!” “她的命并不是由你主宰的,她活的开不开心也都不需要你来替她决定到底是否活下去。 说白了,杀死方雅的最终利器不是那把刀,而是你。” 顾长青的话就是击溃舒睿心里最终防线的那根稻草,就像一根一根扎进心里的针,让他的的心开始滋滋冒血! 但已经崩溃到节点的舒睿反而开始笑了起来,那笑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悲凉又惊恐! “顾大人,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方雅。我想要给她一个好的生活,我不想我这辈子都这么浑浑噩噩的,我想要她过那种富太太的生活,每天绣绣花侍弄侍弄花草,悠闲的不用为生活奔波!” 说着说着,舒睿开始笑起来,那是想开了所有的,放下了一切的笑,仿佛那些痛苦和罪恶都不存在,只剩下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和方雅,我们俩认识的时候特别小,那时候我爱哭,她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我的后背,给我温暖,安慰我! 后来我就想,这辈子无论怎样,我都会娶她这一个媳妇,就算是有朝一日我发达了,有钱了,我也不会三妻四妾。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们两个最终会这样,我仿佛从未认识她一般,我也好像从未认识自己一样。” 那天,在初夏的微风中,舒睿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从两个人相遇,相爱,最终的相杀说到他心里的难过痛苦悔恨,像是要把两个人所有的时光托盘而出的感觉! 而此时,那些看热闹的人在得知真相之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方家带来的那几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这边的衙役们都还立正的站立着,等着顾长青最终的命令。 但顾长青只是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听着舒睿的话,悠闲的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舒睿到底说了多久,等到舒睿最终停下自己的那些不知所云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像是在同舒睿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说,“你曾经说过,说我一定没有喜欢的人,一定不懂那种感觉! 可是最终,我还是要同你说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强加于她我们的思想,而是要去了解什么才是她们真正想要的。 就像你,你以为你想要给方雅的那些生活,其实对于她来说,这一切并没有你们两个人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最平凡的生活重要! 你走到如今的地步,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心魔在作祟! 而你的此后余生,也注定要囚禁如此!再也无法走出来! 这是比我给你的任何现实的审判都难熬的报应!”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柔情蜜意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晚毫无预兆的来了,带着狂风暴雨,带着绝望过后浓重的无力感! 铺天盖地的雨声层层叠叠的包裹了窗前的人影,那在空气中不断泛起的水汽和土腥味,让他微微的皱起好看的眉眼! 顾长青负手而立于窗前,心里如同这看不到任何光的夜晚一样,压的他觉得呼吸困难。 今天,云山镇的事情算是有了大体上的了解。 赵维山最曾经所做直言不讳,只是希望顾长青可以在宫城仿制这件事情之上可以饶过自己。 舒睿在顾长青的心里战术之下,最终也崩溃的承认了所有的事情,不过案情的最终结果,却并没有让顾长青觉得如释重负! 案子的凶手,是方雅自己,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在生命的生与死的最终时刻,用力的抓住舒睿那有些迟疑的手臂,狠狠地,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朝着自己的脖颈插进去! 如此算来,舒睿并没有直接杀害她,也就说不上是凶手,可是这样的结局,顾长青在案情明了之时就已经想到,可是他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如果没有赵维山掳走方雅,如果没有舒睿的那些所谓的计谋,是不是此时的方雅依旧幸福的等待自己成亲那一日的到来! 他们都不是凶手,可是他们又都是死亡的推动者。 这个世界,有多少的无心之失,伤害了他人,又有多少人不经意的一个想法,就将他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顾长青也明白,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努力,也终将无法根除! 恶魔生在心里,**会死,心魔却不会! 有些凉意透过窗子隐隐的打在身上,他眯了眯眼睛,刚想关窗子回身,却被一双突如其来的手给拦截住! 谢灵的头从窗下缓缓的升起来,带着笑如同早晨的太阳一般,然后尴尬的指了指顾长青的房间,道,“我可以进去吗?外面确实有点冷!” 说着,还真的形象的打了一个哆嗦,顾长青无奈而又宠溺的一笑,侧过身子道,“进来吧?” 谢灵机灵的跳过窗子就进到屋子内,突然之间被屋子内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忍不住皱了皱眉,便跑过去,把所有窗子都大肆的打开。 做完这些之后,才轻飘飘的走到房间中间,因为在外面呆的久了,衣服上都被雨淋湿了,谢灵站立之后,对着顾长青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然后迅速的抖了抖身子,将水珠弄得满地都是! 顾长青走过去,轻轻的摁住她的肩膀,笑道,“多大人了,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说着,便转过身子,走到临时装着自己东西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衫扔给她,道,“你关上这件吧,我出去等你!” 说罢,就红着脸疾步走出去,外面清冷的雨声和拍打着身子的凉气也依旧没有赶走心里剧烈的跳动! 谢灵望着自己手中的衣衫,闻着上面属于顾长青独有的味道,兴奋的把自己湿漉漉的小粉色衣裙褪下,换上有些宽大的顾长青的衣服! 谢灵喜欢这种感觉,把自己包裹在有他味道的衣衫里,那种感觉很安全,很让人心动。 谢灵穿的很慢,顾长青看起来清瘦,可他的衣服在自己 的身上却是那般的不听话,呼嗒嗒的长袖搞得自己像是唱戏的伶人! 但她还是欣喜的,自从穿上之后,嘴角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上一次,她穿顾长青的衣服还是那个白狐鬼找自己的时候,想起那晚,他背着自己从满是月光的小路中走回去,彼此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宛如灵动的乐章,蓦然的红了脸颊! 顾长青在外面,细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之后就安静了下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疑惑的道,“你换完了没有?” “没有呢?”谢灵噘着嘴很不满意的回道,他的衣服在自己身上很是不听话,刚刚穿好之后,可是腰间的带子怎么都弄不好! 顾长青在接连打了两个寒颤之后,便回过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只见谢灵伸着手笨拙的从自己的后背弄那个腰带。 他无奈的走过去,伸手把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缓缓的给她弄好。 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她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除了脾气火爆,很多事情都搞得像是不能自理! 谢灵紧紧的屏住呼吸盯着顾长青的脸,从她的高度看过去,正好是顾长青半俯下身子时低垂的眼帘,那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宛如跳动的精灵。 尤其是他那平缓的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打在额头,然后顺着曲线一路钻到自己的脖子。 谢灵觉得痒痒的,就像是春天柳絮打在脸上的感觉,让人动容! 顾长青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帘紧紧的看了一下谢灵,“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放开吧。你…你腰带我替你弄完了!” 谢灵有些无辜的阿了一声,然后才猛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的环于他的腰间,只不过刚刚他的秀色盖过了手中传来的温度而已! 谢灵尴尬的抽回手,脸色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为了化解这种尴尬,她指了指四敞大开的窗子,道,“有点冷,我去把窗子关上!” 可是窗子关上之后,谢灵就有些后悔,失去了风雨声的房间陡然静谧下来,仿佛只有彼此的呼吸在流动!而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沉默! 顾长青实在是不想如此煎熬,变道,“你穿这件衣服…有点大!” 谢灵尴尬的笑,这不明显的废话嘛,但没办法,她也只得回了一句,“你的嘛,自然有点大!” 顾长青哦了一声,然后屋子又再次的安静了下来。 可就在顾长青缓缓的做到桌子前,拿起水杯仰头而下之后,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谢灵突然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颤抖道,“方雅,你怎么了?” 而此时的方雅已经不再是人们眼中那个温顺平和的她,也不是谢灵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受惊和无助的模样。 她那血红一般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谢灵,仿佛一张嘴,就要将她一口吞下一般!她的双手,长长的伸直着,上面已经长出了尖锐的指甲。 谢灵看着她,一边说一边后退,“方雅,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方雅?方雅?” 谢灵连着叫了好几遍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方雅那愈见浓郁的满身戾气!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消失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看着谢灵突然变得奇怪的动作,心里猛然一惊,快步上前把她给护在了怀里,轻声问,“怎么了?” “方雅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在发怒!”谢灵微微一抬脚,在顾长青耳边说道。 说着的间隙里,方雅却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过她自己好像很痛苦,双手抱头不断的挣扎着,叫喊声凄厉又让人觉得心惊。 谢灵望着她,缓慢的说了一句,“方雅,你需要我帮你吗?” 方雅像是听不见她这话一样,身子依然疯狂的抖动着,像是身体里困了一头即将要挣脱出来的巨兽一般。 紧接着,就在谢灵的话音落地之时,方雅突然的开始对着墙壁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传过来,方雅也跟着突然的做到地上! 墙壁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方雅的头也没有流血,但这一瞬间的冲击,仿佛让她摆脱掉了刚刚困兽般的折磨,暂时清醒了些许。 谢灵放在紧抓的顾长青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道,“方…方姑娘!” 方雅转过身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比初见的那一天还要恐怖,谢灵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下,便听见方雅道,“谢灵,我怎么会在这!” 那一日,在谢灵同她攀谈过后,她对谢灵的敌意已经渐消,谢灵后来,还曾替她转告过一些方家老夫妇根本听不见的话。 “你自己进来的啊?特别吓人的就冲了进来!”想到她刚刚的模样,谢灵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自己进来的?”方雅有些不相信的喃喃自语,但紧接着一到闪电而下,照亮了整个屋子,“可是我,为什么记不得了!” 方雅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但透过屋子没略带昏黄的烛光,谢灵看见她的眼睛再次变得嗜血一般的红色。 但与此同时,在谢灵被方雅吓的一个激灵的瞬间,谢灵看到她的脖子后伤口处紧紧的插着一个什么东西。 而那个东西下面挂着的,却是黄色符咒一般的东西。 谢灵想要看真切一点,但她的脚刚刚抬起来,方雅再次变成了一个让人恐怖的恶魔的样子,直直的对着她飞身而来! 然而,就在她害怕的转身的瞬间里,顾长青紧紧的将她一抱,方雅那双长了尖锐指甲的手,就在他后背上狠狠地留下了十道血印子! 而闻到血的滋味的方雅,整个人开始变得更加的疯狂和不顾一切,来往之中碰倒了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而顾长青被谢灵拉着左闪右躲。 这样的情形两个人不是第一次遇到,当时柳氏也曾经发怒的要将他们至于死地,可让谢灵觉得奇怪的是,当时柳氏心里的仇怨已深,又有沈兰兮在她体内帮助,可那时候她们看起来仍旧不能跟眼前的方雅同日而语! 而昨日还温文柔弱的方雅为何会一夕之间变成了这般模样,如此的狠辣凌厉。 如此一想,方雅已经再次朝着两个人扑过来了,电光石火间,谢灵只好揪住顾长青的一个衣角就转身躲开! 可是方雅出手迅疾,一个接一个的掌风打过来,渐渐的,两个人有些吃力! 顾长青猛的想起来什么,道,“你的那个符咒呢?曾经对付过柳氏的那个!” 被顾长青这么一提醒,谢灵也想到了师父给她留下的救命符咒。只是在方雅停顿的间隙里,她摸遍了全身,猛然的惊觉,“符咒在我那个衣服里!”谢灵指着她扔在床上的自己粉色的衣裙眼神有些恨恨的道! “我掩护你,你去拿那个东西。”顾长青阴沉着脸色道! “我们俩一起去,我若是走了,方雅朝着你扑过来你都看不见!”谢灵执拗着不肯走之时,方雅已经再次袭来。 两个人不得不又闪躲了一次,不过看着情形,谢灵也知道如此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但她隐隐的觉得今日方雅不对劲,可是到底怎么不对劲,她还不能确定? 难道是同方雅脖子后面的那个符咒有关?可是那会是什么人给她弄上去的! 但如今摆在谢灵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从窗子这绕过去,把那个放在床上的衣服里的符咒拿出来,但这一条路较显空旷,若是方雅来袭,他们根本连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任她宰割! 而另一条路,就更要凭运气了!谢灵不知道方雅的背后那个符咒到底是做何用的,也许是她变得如此血腥暴力的原因,也许只是压制她的东西! 但不管怎样,如今方雅已经这样了,他们的境遇已经这样了,既然不会变得好,那么变得更坏也就没有关系了! 所以,不管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谢灵都想要去试一下! 他们两个人所有的窗户角落里,有一个木质的花盆椅,两个人靠着这个东西隐藏着,然而暴怒中的方雅仿佛眼力已经受损,此时还未看到他们! 谢灵对着顾长青嘘了一声,然后伸着手指对着方雅如今所在的位置,道,“她在那里,你小心一点。” 而谢灵这很小声的话,却给了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方雅一个方向,她抬着沉重的脚步,疾走对着两个人而来。 而谢灵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她转过身子的瞬间,但顾长青看不见方雅,所以只能让他做那个引鱼上钩的鱼饵了! 顾长青同谢灵对视一下,便明白谢灵的意思,所以在她扑面而来的瞬间里,大叫一声,一个平步穿杨就逃到了方雅的背后! 而眼神已经有些不好使的方雅,只跟着顾长青刚刚的身心转过身子,而这一转,就给了在她身后苦苦等待的谢灵一个机会! 谢灵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伸手,一用力,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那个东西就被她给拽了出来! 而没有了这个符咒的方雅,就如同没了骨架的人,整个人立即瘫软在地,神色迷茫的看着这间屋子,看着另外两个人! 谢灵也看见了,此时的方雅眼睛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颜色,虽然身上依然残留着刚刚打斗的痕迹,但她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恐怖了! 不过很快,谢灵就发现一个问题。 没有了符咒支撑的方雅,身子开始渐渐的变薄,开始渐渐的变得透明起来,就像是李弘生离开的那一天,整个人开始同背景融为一体! 最终化为了一丝青烟。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城里出事了!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还未彻底从眼前的这一幕中反应过来,方雅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她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 顾长青看不到这一幕,但看着谢灵此时那副纠结疼痛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成了吗?” 谢灵猛然的从方雅的消失中回过神,盯着顾长青愣了许久,才无力的道,“方雅…不见了?” “不见了?那是不是走了?!”顾长青的眼神掠过谢灵,犹疑半天才道,倒不是说他怀疑什么,而是这看不见的事情就好像是盲人摸象。 “不。”谢灵摇摇头,“方雅是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或者说她再次的死了!” 顾长青本没想到这些,一个已经死过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死呢?但是他又突然的想起来,当时谢灵说过的柳氏和李弘生的离开,难道说方雅最后的魂魄也已经消失了? 看着谢灵痛苦的样子,他知道,一定是这样。 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谢灵吸了吸鼻子,心里酸涩的难过,面对顾长青的问题,她只是简单的回答道,“今天晚上的方雅一直不太对劲,开始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特别的怎么样,只是一个劲的撞墙。但是后来,打个雷之后,她就疯了一样的要至我们于死地。 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但后来我突然的看到她脖子后挂着一个符咒东西的模样。 我猜测会不会这个东西把她变成这样的,随意我才会有意的让你去引开她,而我就恰好在背后将那个东西撤掉! 可是撤掉了符咒之后,方雅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之后整个人就渐渐的变的透明,然后就消失了!” 谢灵怕顾长青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当时李弘生离开之前,就是这样。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顾长青明白了,但是此时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不过谢灵也没有想要听到什么回答,她紧接着又说,“顾长青,你说方雅就这么消失了,是不是我的错?” 没等顾长青回答,她深吸一口气,有声颤抖的道,“你说我这是不是也算是杀人啊?!” 谢灵就坐在顾长青的旁边,两个人的胳膊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他就静静的看着她,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对犯人之时,他可以咄咄逼人质问,可以丝毫不在意的直击他们心里的痛处,可是面对谢灵,他只觉得自己心里痛的无法呼吸,就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沉吟片刻之后,顾长青才整理好自己的心神,嘴角也随即浮起一抹笑意,道,“不是的。你不会凶手,你这是在解救她。 方雅自己的意识里也一定不会愿意让自己变成一个魔鬼,她那么善良,又怎么会让自己去伤害别人呢! 所以,你这么做,对她来说,是解脱。” 谢灵苦笑一下,想着方雅最终消失之前,留下的那个淡然的带着一丝凄凉的笑,她就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扭成一个麻绳! “你休息吧。我想要回去了!”谢灵低声道,便默默的低着头侧过身子朝外走出去。 “谢灵!”顾长青望着她的背影,低声的说了一句,“别多想,那不是你的错!” 谢灵没有回头,但顾长青察 觉道她的背影明显的一滞,最终在抬脚彻底走出去之前,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谢灵走后,屋子里再次回归静默。除了满地的狼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事实却是,真的有人因此而消失了! 他明白谢灵的心情!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彻底的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因为内心的敏感,因为心里的纠缠,我们总是把自己想成十恶不赦。 顾长青想要开解,可他不知道如何去开解。因为他本身也是这种人。 方雅这一次该死,因为她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想说。 所以,只能等到谢灵自己想开,等到她明白,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事情。 不属于的人和事情,总是有离开的那么一天。 而这,并不是我们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事情。 世界有世界的法则,这个法则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想法而改变。 无论你是英雄还是凡人,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有! 一夜无眠之后,顾长青再次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因为急切的心情,回去的路程总是显得很遥远,好像怎么都到不了头一般。 只是他们不知道,最终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 午时已过,城门遥望无期,因为这几日查案子要紧,这些衙役们也都跟着着急,吃的不好不说,就连睡觉的时辰都被压缩了。 如今跑了这么远的路,早已经体力疲乏,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子上坐下来。 只是点了一些简单的包子之类的东西吃过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着凉茶。 凉茶入口,心里都畅快了许多,不时,一群人就来了劲头,开始天南海北的吹。 顾长青看着他们欢快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候了,其实还很年轻,但仿佛已经老了很久。 但这些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一人给打断。 那是被留在县衙里值守的衙役,他叫陈刚,来的时间不久,但顾长青很信任他,他是一个特别踏实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直来直去的。 他比建成要大上几岁,平日里也更加稳重一些,只是今日的他有些奇怪,疾奔而来的马匹还未彻底的停下来,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下跳了下来! 在地上翻了一个滚,也不在乎的就带着一身的土朝着顾长青跑过去,见到他就急切的道,“大人,不好了。永安城里出事了!” 顾长青眸色一深,迅速的起身,紧紧的抓住陈刚的胳膊,就道,“怎么了,严重吗?” 陈刚趁着顾长青说话的时候,大口的呼吸了两下,又灌了一口凉茶,随即一脸严肃的道,“大人,特别严重。如今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十几个人?”顾长青眉头紧锁,心里却迅速的思考着一些东西,“是瘟疫吗?还是什么其他的传染病?” 陈刚摇头,轻轻的咳了两下,就继续道,“大夫看了,不是瘟疫,但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奇怪的中毒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顾长青面色冷清的问道。 “事情大概是昨日夜间开始发生的。病人大部分也都是昨夜开始出现的发热的症状! 不过,至今还未有人死亡,不过今早已经请城里的一些大夫进行了会诊,但结果也不理想,每个大夫的意见都不一致,说什么的都有!”陈刚答道,言语之中,还残留着对这场突如其来病症的心有余悸。 “行,我知道了!”顾长青转过头,便开始交代接下来的事情! “因为事情紧急,我和言木几个先行离开,你们紧跟其后就可以。 最近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不用特别着急的赶回去,天黑之前回到县衙报道就行了!” 按照陈刚所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简单的凶杀案,而这些衙役现在就算是去了也没有什么大用。 还不如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开始更好的做事! 衙役们得了命令,便也开始上马行路。 不过他们的马同顾长青他们的要差上许多,这一跑起来,才不时的光景,就被远远的甩开,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一路的奔跑,可以看见城门的之时,马匹也已经气喘吁吁了,顾长青也顾不上身边的人了,只是略微的停留了一下,便打马进城门。 有路人看见,远远的就躲开了,这一路倒也畅通无阻,不时,就被陈刚带着走到一家医堂。 这是永安城内最大的医堂,名为回春堂,这家医堂,已经传了几代人,算是医药世家。 城中的人也都信任这里,大病小情的也都来这里。 不过今日明显看出情况有些许不同,人大概是往常的三四倍多,院子里,房檐下也都支了简陋的床,上面躺着不住呻吟或者昏睡的病人。 顾长青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他们,这些病人面色苍白,有的呕吐,有的流鼻血,有的甚至浑身癫狂,各有各的不同症状。 而在这些病人之间,是跑来跑去的大夫! 看得出来。现场的情况比陈刚说的还要更加的严峻,他从来到现在,病人已经再次增加了好几个! 不时,还有人抬进来! 顾长青冷面走进去,没有打扰那些在外面忙活的大夫,而是直接轻车熟路的走到医堂内里的一间屋子。 轻轻的敲了敲门,就一个人走了进去,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外面帮忙。 房间里坐着的是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人,不过脸色略带疲倦,但精神尚可,手中的成堆的书卷! 见顾长青进门,老人便要起身行礼,被顾长青一挥手留给打断,“段大夫,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虚礼!” 说着,老人便重新做回去,顾长青也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没有丝毫的寒暄,直接就问道,“段大夫,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老人低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情况如何,至今还没有定夺。不过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人都有些中毒的迹象!” “中毒?”顾长青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一起中毒?” &nbs p; “今早,发现如此多的病人之后,我们几个城中的看大夫开了一个探讨会,也进行了一些交流! 眼前的情况,最有可能的就是中毒!” 说罢,段大夫就晃悠着年迈的身子起身,缓缓的推开门走出去,直接外面大堂里的一个病人对着顾长青道,“大人,你看这个病人,他最开始的症状是头晕头痛、心悸乏力、恶心呕吐。今早开始血便,鼻出血、吐血水。这是明显的雷公藤的中毒迹象!” 说罢,段大夫转过身子,对着后面的一个角落走过去,指着病床上的人轻声道,“这个人所中应该是马钱子之毒,最初症状头痛、头晕,今早开始胸部胀闷、呼吸不畅,后期全身发紧,然后浑身肌肉都开始迅速收缩!” 之后,段老大夫又带着顾长青看了几个病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中毒的迹象,不过有的人毒性深入的深,有的人毒性深入的浅而已! 但就在两个人还在探讨着到底毒源是什么,什么情况还能让这么多人一起中毒,还是不同的毒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大夫快速的跑过来! 因为事情紧急,声音都在颤抖,脸色更是阴沉着道,“段老,死了一个!” “在哪?”顾长青直直的问道。 段老大夫也是一惊,紧跟着年轻大夫的脚步就走了过去! 死的人,正是刚刚段老大夫带着顾长青看过那个所中雷公藤的病人! 段老有些不可思议,眉头紧紧的纠缠在一起,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按照解读的方子去给灌药了吗?” 年轻的大夫无辜的点头,“我们确实是按照解雷公藤毒的药方煎药的,分量上丝毫不差,要得成分更是堂里的药,我敢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段老大夫此时已经弯下腰,细细的查看着死者的身体,想要找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看死者情况,也没有问题,把刚刚给他煎药的残渣拿过来一看,也没有问题,完全是按照方子来的! 段老大夫面露疑色,不禁咋舌道,“按道理来说,我们的方子也绝对没有问题。雷公藤并非是什么不可解的毒,只要对症下药,按照病者体质下药,是完全可以医治的,可为什么会死呢?” 顾长青对医药虽然懂一些,但是具体一点的还是拿不准,只是略微的提了一下,“会不会,他对于这个毒,或者是这个方子里的某个药有什么不相和的地方呢?” 经顾长青一提点,段老大夫像是抓住了什么,对年轻大夫交代道,“你告诉下去,剩下人的药,在煎下去之前,一定要问清楚,有没有什么药物不和之类的问题。一定要问清楚!” 年轻人得了命令,就走了出去。 但很快,另一个大夫就走了过来,道,“段老,那边也有一个不行了?!” 老段大夫上了年纪,听了这话,忍不住迷糊了一下,顾长青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倒下去。 “怎么可能!这些都是已经确定毒性的病人,怎么能死呢?!”段老大夫痛苦的道。 顾长青蹙着眉,对着身边的大夫说,“你去给看大夫弄一些药膳吧。” 然后转过身子看着老大夫,说道,“段老,你得停住,一会看完这个就休息吧,这种时候,你不能倒下!”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是一种毒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段老大夫用力的握住顾长青的胳膊以用来支撑自己越来越沉的身子,缓慢的直起腰,轻道,“老夫没事,我还能行。这问题不解决,我也没有心情休息!走,我们过去看看吧!” 顾长青扶着他的胳膊,缓慢的走过去,那个人所中之毒为夹竹桃,这个东西很多人家里也都会当做观赏之物进行种植,只要不入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若是已经晒干燥的夹竹桃磨成粉确实足以致命。 可夹竹桃也并非是无法医治的,只要救治及时得当,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也会致死呢?而原因同第一个雷公藤中毒而死的人一样,所有的用药,计量甚至煎药之时的火候都没有问题。 所有人此刻都陷入了一个深刻的思考之中。他们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怪圈,在这个怪圈里,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乱窜,入眼的一片苍茫之中甚至是连方向都看不见! 可就在这时,沉默寡言是主宰之时,言木从外面走过来,对着几个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的人们说道,“你们不要想了,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死了?” 顾长青眸光一闪,即道,“你发现什么了!” 虽然言木有些浪荡公子的体态和行事风格,但是从小在其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对于医药方面的研究同专心走仕途的顾长青不同,他有天分,又有闲心,所以两个人也不在一个层次上! 虽然他在经验上同段老大夫有很大的差距,可是言木胜在年轻,思维活跃,有什么别人想不到的,也许他能发现呢! 言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外面并排躺着的人们,继而将目光停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死者的身上,缓声道,“他们之所以死,是因为你们的用药问题?” 言木还未说完,就被段老大夫用力的给打断,“不可能。我都检查了一遍,绝对没有问题!” 言木看了老人一眼,随即看向顾长青,接着说道,“你们听我说完。我不是说你针对雷公藤或者是马钱子之毒所用的药有问题!我说的是,你们针对别的毒有问题?” 不止段老大夫没有听懂,就连顾长青都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直说!”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所中之毒,都并非一种!”言木说完,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惊讶的表情,而是直接指着眼前这个所中夹竹桃之毒而致死的人道,“就按照这个人为例,他从发病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你们药堂亲自进行的。你们是经验的高手。从你们手中救治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而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当你们看到这个病人之时,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症状,都让你们深信不疑,他就是所中夹竹桃之毒。 而那个中雷公藤之毒的人同样的道理,人们通常都以为越是有经验的人越是有能力。 可是往往忽略了一件事情,有经验,可以让一个人过分的自信,而过分的自信导致的结果就是盲目的自信。 他们看到表面上的症状之后,就开始按照自己几十年来所有的经验方法来开药,煎药,熬药,喂药。 可是你们忽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这个死者,身上除了夹竹桃之毒之外,还有别的毒性在。 只不 过夹竹桃深入的更彻底,所以在病者身上的体现也更加的明显而已,从而让你们步入了一个盲点,而这个盲点就让你忽略掉了病者身上的其他毒性。 而其他的毒性虽然没有主要显现的那个毒性那么的明显,但它毕竟是毒,在脆弱的人的身体中并非是没关系的东西! 而你们医者也必然明白,天生万物,相克相融的道理! 你们按照雷公藤的毒性去解病者身上的毒,而针对雷公藤的解药对于其他的毒可能没有用,甚至严重之时,还会将原本处在潜伏的其他毒性勾起来,所以最终导致病者死亡的,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雷公藤或者是夹竹桃,而是病者身上其他的毒性还未彻底显现出来的毒。” 言木说完,周遭的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其中的一个年轻大夫,却面对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言木的言论有所怀疑的问道,“你又不是大夫,怎么就这么能确定?!” 言木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但以他的性子也必定不会让人就这么给挑衅,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我拿着草药当饭吃的时候,你应该还不知道从哪里玩泥巴呢?” “你?!”年轻大夫指着言木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继而又在段老大夫的目光中幽幽的收回后续的话。 段老大夫看着言木,有些愧疚的道,“小徒不懂事,还望公子不要见怪。不过老夫还想要问一问,公子是在哪里学的医术?” 言木就是那种典型的喜欢听好话的人,见段老大夫已经如此所说,他便也不再端着,脸色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就道,“我没有学过。不过家父家母都是从医的,我也算是生在医药世家罢了!” 说罢,还转过头特意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大夫,带着一丝骄傲的意味! “哦?怪不得公子有如此高深的见解?不知可否告知令堂名讳?”段老大夫再次问道。 顾长青在旁边并没有阻拦段老这没完没了的问话,虽然眼前的情况比较棘手,也时不可待。可是他明白,段老大夫这是在打量言木有多大的能耐,以判断他刚才那话里有多少是可信的,有多少是他蒙大运而来的! 他们手握他人生命,自然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一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的话! 言木也没有多想,回答道,“家父通州人,姓言,单名一个坪字。” 段老大夫低头思付了一下,便道,“你是通州药南堂的公子?” 言木心里也是惊奇,道,“正是。难不成老大夫认识家父?!” 段老大夫摇头,“认识到谈不上。只是医者行医,总是会对同行的医术有所兴趣。药南堂算是南部地区有名的医药代表,我自然有所耳闻。” 见段老大夫如此所说,那个刚刚对言木出言不逊的年轻大夫有些悻悻的转过头,刚要溜开,只闻段老大夫道,“你去哪?” 年轻大夫张了张嘴,“我去看看病人!”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不怒自威的道,“别仗着自己有点名气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山,人命之事,我们要认真对待,切不可骄燥,你可明白?” 年轻大夫,点点头,只道,“师父,徒儿明白了!” r /> 罢了,段老挥挥手,“行了,去做事吧。” 年轻大夫走了之后,段老头便不多说,只是开始细细的观察眼前的这个死者。 他明白,以言木的家世,刚刚一番话他必定是有所根据的,而自己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在昨晚开始接待第一个病者的时候,他发现有所中毒的迹象,就先测试了一下毒,发现病者确实是中毒之后,而且依据病者的症状也能够确定是雷公藤之后,他就并未有深入去了解是否还有其他的毒性,直接就开了方子,交代下人去煎药了! 而后来陆续有病人进来之后,他便开始了其他人的救治,没有再多去关照他。但是后来,等到他们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中毒的症状之后,他确实心里有所怀疑过,但是仅仅是有了一丝丝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内心里对这些毒的解毒方式很筑定,即便有所犹豫,但他还是去做了。 后来,在次日一早,发现城中突发了好多起这样中毒的病例之后,他们几个老大夫在一起商讨了之下之后,虽然对于具体的情况都保持着怀疑,但都一致同意中毒解毒这个方子。 想到这里,段老大夫叫过来一个正在帮忙的人,迅速交代道,“白明,你去城中的各个医馆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死亡的情况。还有一定要交代下去,此时,无论病者情况如何都不能再轻易的用药,一切等我这里情况确定之后再行定夺!” 段老对自己在永安城内的医药地位并不担心,而自己的话也必然是有一些分量的,那些小医馆应该会听他的。 交代下去之后,段老心里也放了一部分心,自己是医者,虽然见惯了生老病死,但对于死亡依旧还怀有敬畏和恐惧。 他不愿意看到这么多人把自己的命交给了自己,自己却只能回答一个无能无力。 所以眼前之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像是言木所说,又该如何去解决!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段老大夫将所有的大夫以及下面的工作人员全都召集到一个没有病者的后院里,交代了眼前棘手的情况以及应对措施,最重要的还是警告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的解毒药全部暂停。 每两个大夫一组,一同对分配到的病者进行毒性分析。 把病者身上不管是已经显现出来的毒性和还是仍旧处在潜伏状态的隐性毒性,全都要一一进行细致的病理分析,以及毒物测验,并记录在册,事后一同分析。 交代下去之后,大夫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便开始了行动。 顾长青也帮不上忙,但这种时刻他又不能坐以待毙,让言木留下之后,自己就去了城中的一些其他的小医馆。 这次的事情来的突然,在段老大夫的详述中已经知道,这城中的病者分布的比较散,这里只是一个比较大的集聚地而已。 而剩下的什么情况,顾长青必须得自己心里有数。不去看他不放心。 言木留在了回春堂,谢灵一进了城门之后就带着天下回了县衙,这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过,顾长青知道她还在为那晚方雅的离开而耿耿于怀。 所以,也就任由她去了,如今,这事情一忙起来,他也顾 不上了,只希望她可以自己想明白。 如此思考着,马匹已经带着他来到了另一个医馆。 这个医馆距离回春堂有些距离,但是平日里两个医馆都有自己的患者群体,不过这里比回春堂要小上一些,但是情况却并没有好多少。 顾长青紧锁着眉头,刚要走进去,就被一个女孩给拦住,她一脸天真的问,“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身体可有发热的情况?” 顾长青摇头,女孩继续问道,“那你来是有亲人病者要送?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顾长青依旧摇头,女孩这才疑惑了一下,“那你是来?” “我是来调查病者情况的。不过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回春堂的人可是来过了?” 女孩点头,“那你是回春堂的人?” 顾长青依旧摇头,女孩哑然,但好像还想要问什么,就被一个人给叫了去,走了两步,还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长青也走了进去,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情形明显的要比陈刚形容的那十几个人的病者要严重的多。 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和较少的房间如今已经被病者挤满了,所见之处除了医者就是病者。 顾长青长叹口气,便拉住身边的一个男子道,“现在情况如何?控制住了吗?可有死亡的情况?” 男子看了他一眼,虽然对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有疑惑,但还是说道,“上午的时候死了一个,不过现在还好,大体上已经控制住了。” “那煎服的解毒药呢,可是停下了?” 男子蹙着眉,“回春堂的人来了我们就停下了,可你是谁?来这里有事?” 顾长青刚想要回答,但还未来得及,他的余光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大厅里的一个床位,病者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着,身上还盖着薄薄的棉被,棉被上却有大片大片让人心惊的血迹! 顾长青越过一脸茫然的男子就朝着大厅里走进去。 病床上的男子,脸颊凹陷,眼神无神,鼻孔里还残留着些血迹。 这个人,顾长青再熟悉不过。 他叫小五,是县衙里最让顾长青头疼的存在,曾几何时,他有过想要辞退他的想法,但因为他母亲的不住哀求,又让他心里起了恻隐之心! 可他现在的模样,顾长青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同自己争吵的孩子交叠在一起! 当时言木和他还曾经动过手,打过架,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也都让人想到一个世事无常! 顾长青看着对面的正在忙乎的医者问道,“大夫,这个人情况怎么样?” 他还想要问一问中了什么毒,但一想到言木所说,也就收了回来。 大夫略微有看了看小五,道,“正常情况。” 说罢,又忍不住咋舌道,“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这吃了药是死,不吃药也是死,也不知道哪个好一点!”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名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看看小五,又看看大夫,深知他这话没有错,可是听来总是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此时,小五听到声音,也睁开了有些迷茫无神的眼睛,费力的转过头,才发现大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或许,人在病中的时候总是脆弱的,而一脆弱就会做出一些让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在他睁眼看见顾长青第一眼的时候,小五不知为何,只是觉得很委屈,委屈的看着顾长青那张熟悉的脸甚至落了泪! 只是他脆弱的身子,还不能大幅度的动弹,只是张了张嘴,用他已经沙哑的声音虚弱的问道,“大人,我会死吗?” 顾长青摇摇头,应了一声,“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小五苍白的嘴唇扯动了一下,像是要扯出一个笑,小声的说道,“我知道,有大人在,绝对不会让我死的。” 在那边,就在半步距离相隔的地方,刚才同顾长青说话的大夫也俯下身子,趴在那个患者的耳边,柔声道,“你放心,你也不会的。有大夫大叔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罢,大夫抬起头,对着顾长青失笑一下,继而就沉默的走开,去做别的事情了! 不过,顾长青想到他刚刚的那句话,“吃了药是死,不吃药也是死,不知道哪个好一点!” 生死的抉择总是艰难的,可是躺在病床上的这些人,却已经无法替自己抉择。 但是,顾长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随即把脸朝着小五那边贴近了一点,问道,“小五,我问你话,你要如实说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 “昨夜开始!” “那昨天或者是前几天,你大概吃了什么东西没有。”顾长青再次问道。 “我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吃啊。就是我娘做的一些粗粮饭。” “那你遇见过什么人没有,有没有吃过别人给的东西,或者是出去吃过东西?” 小五依然摇头,“我前几日回到家里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那你母亲呢?可有事?”顾长青不忍的问道,可心已经被揪了起来,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幸好,小五只是摇摇头,道,“我娘没事,她守了一夜,回家给我拿东西去了!” 顾长青此时更加的疑惑了,从未出过家门,也未吃别人的东西,而一直同在一起吃喝的母子两个,却只有一个有事?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而大多数的中毒,又都是从口而开始的,想必,小五一定接触过他娘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如此想来,顾长青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问道旁边一个路过的人,道,“这药堂掌事是谁,我要见他?”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年岁不算很大,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头发黑白相见,但黑色仍旧占据着主要颜色,他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要找他,便喊道道,“我在这,谁要找我?!” 顾长青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道,“是我要找你,还望掌事可以与我一谈!”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顾长青,随即伸手,“公子,里面请!” 男人带着顾长青走到里面,即道,“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掌事,不知道你如何看待这病突然发生的中毒现象!” “不正常。”男子说道,随之一笑,“我只能回答你这三个字!因为无论是如此多人口的中毒,而且这些人所中之毒又不尽相同,分布又散,所以我只能回答你这三个字!” 顾长青也不多客套,直接道出自己心中所想,“不知掌事可是看过史书,一般史书中都会有记载,很多江湖组织想要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都会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行为,而这些行为大多数都会选择利用城中的水井来完成。 因为水是人最需要的东西,也是最方面下毒的东西……而这城中” “行了,公子的意思我知道了。你是想说,这大规模的中毒现象是不是有人在城中水井下了毒?” 虽然被打断,但顾长青并没有恼怒,而是点头,以示正确。 男人有些无奈的道,“公子所想确实是可以造成这种大规模中毒现象的一种方式,可是有几点,我想要说明一下,首先,这城中中毒者爆发的地方大多分散,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要如此做,他必须要把城中所有的水井全都投毒。 可既然这样做了,那为何大多数人都没有中毒呢? 第二,关于这些人所中之毒,那可真的是一个丰富,就拿我这里的病者来说吧,没有一个是重样的,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中的毒都和别人的是不一样的。 而我这里的病者大多数都是家里在这一片的。而这一片的水井只有那么几个。若是水井投毒的话,那一口井至少得投进去两三种毒才可以造成这种效果,而这两三种毒在同一口水井中,按道理说人们喝了,中毒也应该都一样,可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多种不同的中毒现象呢?” “那会不会是这毒性在每个人的身体中表现的重复不一样?” 男子眯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的道,“那公子的意思是说,这毒是有选择的进入人的身体了?这个毒若是喜欢你,就进入的深一点,占据主体?是这样吗?可是你相信吗?” 顾长青苦笑一下,这个解释确实有点牵强。 而男人看顾长青这样,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于是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也考虑了这个情况,因为这次的中毒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异常,而我,则刚刚从这周边的几个水井回来。 每个水井我都进行了亲自的测验,事实可以证明,这附近四口水井,全部无毒!” “那掌事可有别的想法?” 男人也皱眉摇头,“就连段老大夫都没有想法,我这个无名小卒又能如何。 更何况,如此诡异的情况,说什么斗不过是猜测。不过我觉得,这个事情不会简单,到底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大规模的中毒事件?如果这个源头不找到,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男人盯着顾长青,道,“我想公子刚才找我所说的那些言论,也是这个想法吧!” 顾长青有些严肃的道,“确实如此,我担心,如果源头找不到,病者还会继续增加下去。如果控制不住这永安城内的情况,届时引发暴乱就更棘手了。 还是那句话,这边界之城,一点小事都可能引发腥风血雨。” 男人赞赏的看了顾长青一眼,紧接着,又听见顾长青道,“掌事,不知我可否看一下这里的病者名单。从昨夜开始之后的就可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青的猜想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名册给你看没关系,但是我想要问一句,公子要这个做什么?”男人好奇的问道。 “只是有一些东西想要确认一下?!”顾长青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男人心里便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不愿意说具体的事情,所以也就不再多问,进了房间,不时就拿出来一个册子递给顾长青。 “你先看着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顾长青点点头,以示感谢,便一头扎白纸黑字的册子里。 册子记录的东西都比较详尽,包括这些中毒病者的姓名以及家庭住址还有家庭成员是否中毒等相关的事情都有特别仔细的记录。 这整个院子都是乱糟糟的,顾长青只是找了一个角落就靠在墙边,但他胜在记性很好,看了一遍之后,这里面的大概名字都已经记得差不多了,直接就将东西交给男人,便走了。 剩下的时间里,顾长青又接连去了城中其他几家医馆,病者情况都差不多,只是多几个少几个的区别,顾长青也趁着机会,记下了他们的名单。 虽然心里还不是十分的确定,但顾长青已经在这些人的名单中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中却又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如此一来,他绕了城中大概一圈之后又重新回到回春堂,在看了那里的名册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县衙! 隐隐之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解毒,须得先得找到毒源。 就像毒蛇,七步之内必须有克制它的植物存在,这个诡异的中毒事件,想要彻底解决一定要找到他的源头。 而打蛇打七寸,治病要治源。 事情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他一定会就此机会彻底的整治一下永安城里的事情! 回到县衙,还未进门,顾长青就吩咐人去叫了建成,等到建成从床上一溜烟的跑来之时,顾长青已经在县衙存档室里书架上翻找了半天。 “大人,你找我。”建成呼哧带喘的道。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让你们去找城中有谁买过燕国人商品吗?主要是甜瓜之类的东西那次!” 建成想了想,道,“记得,怎么了大人?” “你把当时我让你们记录在册的名单给我找来,我要看!” 当时,顾长青在同定远将军班超深谈过一次之后,顾长青心里就一直存疑,便叫人去进行了排查。 可是当时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不管是那些商家,还是买过东西的人,都不怎么配合,最终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名单,还是用一些机巧办法换来的。 建成在书架上翻找了半天,最终从一堆的案卷中抽出来一个册子,册子很新,看起来存档过后就一直没有被翻阅过。 “大人,就是这个。” 顾长青接过来之后,就在窗子前隐隐透进来的阳光之下翻阅起来,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顾长青的心就像是一汪清泉流入了滚滚黄河之中。 他虽然不能确定今日在几个医馆里看到的名单自己都能分毫不差的记下来,可是大部分都记下来他还是相信自己的,但让他心凉的却是自己心里一直担心恐惧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建成当时记录的名单中,有很多人都再次 的出现了各大医馆的中毒名单之中。 重叠率,至少有六成多。 这意味着什么,这场中毒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中毒,反而同两国之间的边界隐战存在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但是,心里的预感变成现实,他心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家国之事,从来不能简单的一概而论。 这金燕两国看似已经风平浪静许多年,只是这背地里的斗争却从未有过休止,小部分的战争以及渗透已经是常事。 如今这城中已经开始显现端倪了,可怕就怕在,那些燕人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这些普通百姓的命,而是有更大更惊天的预谋。 如此一想,自当惊心。 “建成。如今有要紧的事情还需要你去做,你带上一些人,将城中的无论是燕国的卖家还是本地卖家卖燕国的东西都通通给带进县衙里。 什么都不要问,如此去做都好,带回来之后,无论是扔进大牢还是找空的房间安置,都由你做主。 另外,告知黄伍,让他也带几个人人去城中有中毒病者的医馆,告知里面的老板和掌事,就说我的命令,今日所有事情必须全线封锁消息。 无论是病者状况,还是死伤者的情形,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这些消息出医馆之外。 还有,行动要快,要隐秘,不要让百姓查出任何的异样。而剩下的事情,就让言木来主持大局,只要城中百姓不乱就好。 我有事,可能要出去几天,这几天里,你们要配合好,如果有问题,回来我就拿你和言木出气知道吗?” 建成知道顾长青此时交代事情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今日陈刚的话他也听见了,只是这些天里太累了,想要去看看,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那张床! 但顾长青又从来都不是那种压榨人的大人,他既然让他们休息了,只要不是要紧的事情,他是不会重新让他们出去的。 可见,眼前的事情让他很棘手。 “一会我可能就要离开,离开之前,我会留下一个事情的大概叙述,你交给言木,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商议着来,还有,千万要记住,一定要把城中的事情给我看好,民心一定要给稳住。 另外,一定要预防一些人散发不利民心团结和稳定的传言,尤其关于这次大规模的中毒现象的传言,但凡发现有这种人,不要多说,直接给带回县衙。明白吗?” 建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于是就走了出去交代事情了。 顾长青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开始提笔写下今日所发生事情的原因和以及可能涉及到的严重问题,还有可能发生的不利后果。 因为写的着急,字体有些龙飞凤舞的,但他相信,言木会懂。 将信给了建成之后,顾长青牵下一匹马就急奔而去了。 他要去见班超,他要知道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这次大规模的中毒事件,顾长青怀疑,他们只是想要弄得城中人心惶惶,浮动异常,而他们最终的目标应该就是驻扎边界的军队。 金国的北龙卫军在永安城驻扎的只有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如果出了问题,永安城就会变成燕国人直驱金国腹地的口子!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章 被偷袭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去到定远将军那里,已经是深夜了。 夜晚的幽冥之感同清凉的微风一起打在身上,让人不禁浑身泛起凉意。 有云的夜晚,月亮忽明忽暗,月光也开始暗淡起来,顾长青牵着马,走在一条细长的小路上,前方一大片空地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他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想来灯火之处就应该是军队的驻扎地了。 可是,脚步刚刚抬起来,还未开始前行,他就猛的察觉出背后泛起一阵凉意,那种寒意不同于月光如水的凉,而是暗淡的月光之下,泛起的刀剑之光。 他心里一惊,刚要转身出手,就只见脖颈处一疼,眼前一黑。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给困在了一个地方。 身边是四个大汉在看守,他们无一例外的身着灰色盔甲,顾长青四处看了一下,便踹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东西。 此时,无论是后面两个正对着他还是前面两个背对着他的铠甲壮汉全都看向他。 冷如剑锋的目光之中,是足以杀死人的警告。 然而,顾长青丝毫没有感到惧怕,他只是回以一个同样冷漠的眼神道,“我要见你们将军?!” 其中一个壮汉道,“你以为将军是你能见就见的,我们都见不到。” 顾长青哑然,“我要见班超将军。” 壮汉继续道,“定远将军在睡觉。” “那你替我报告一下可以吧,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还有,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叫顾长青?!”说话的他,还偷偷的扭动了一下绑住自己身子的绳子,可想而知,非常的紧,想要挣脱开怕是不可能了。 壮汉听了他的话,只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来找定远将军的哪一个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 “我真有重要的事情。”顾长青无力的说了一句。 “算了吧。定远将军你是见不到了。今日你夜袭军营,我看明日一早,估计你就被当成敌军的探子给处罚了!” “敌军的探子?难道定远将军不亲自审问吗?”顾长青瞳孔微张,有些迫切的道。 “那得看将军的心情,以及看你身上带着的任务。”壮汉一丝不苟的回答。 “那我偷偷的告诉你,我是燕国派来的探子,你只要让定远将军来见我,我一定将我所有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还有我叫顾长青,这个你一定不要忘记告诉定远将军。”顾长青循循善诱的道,希望另外三个壮汉不要多加阻拦。 说话的壮汉,挠头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好,我去问一下,看他们是审问你,还是直接处死。” 虽然顾长青并不怕死,但是听了壮汉的这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也不知道这个班将军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个奇葩的人。 壮汉走出去之后,先是见了一个他的顶头上级,然后又一层层的上报,等到终于传到班超的耳朵里之时,天边已经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 班超睡眼惺忪的见了自己副将之后,一个激灵的就起身,急切的问道,“你说你们抓到谁了?” “燕国的探子,他自己承认的!”副 将答道。 “不是,我说他叫什么?”班超问道。 “叫什么长青的?!好像是!” 班超一个激灵就翻身起床,拿起衣服披到身上就往外走。 直到副将在后面拎着鞋连连叫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鞋。 于是又走回来,一边穿着鞋一边一边瞪着他道,“你们啊,等着我收拾你们吧!” 副将在后面无辜的小声呢喃一句,“那怪我咯,人不是我抓的,也不是我看守的。我只是一个传话的而已嘛!” “你刚刚说什么?”班超迅速的转过头,直直的问道。 “没,没什么。”副将尴尬的一笑,“将军,夜太深,我去给你开路!” 班超出了营帐一看,天边已经大白,哪里是夜太黑! 等到班超到达关押顾长青的营帐之时,顾长青已经不知道同那另三个人说了多少的话,磨薄了多少的嘴皮子。 然而,那三个人始终无动于衷,就像是根本听不见顾长青的话一般。 就在顾长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这半个多时辰的对牛弹琴而深深的感叹之时,他所期待的那个人,班超,终于推开了营帐的大门。 “长青老弟,实在是对不住,我这里的人实在,我说了但凡有人靠近营帐不要顾及就一律给我绑回来,他们就唯命是从了!” 说着,班超大手一挥,指着后面的人道,“还不快给人松绑!” 顾长青笑了笑,其实除了被绑耽误的这些时间让他心疼以外,他还真的没有生气,毕竟人家也只是听令做事而已,于是道,“班将军不必介怀,这样的行事说明你治军严厉,他们不敢不从罢了。” “哪里什么好不好的,不过你这么着急的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班超迫不及待的问,他清楚,这个年轻的县令绝对不会是无事闲来溜达的。 “确有重要的事情!”顾长青低语了一句,班超便明了,伸手指着外面道,“走,去我的营帐谈!” 从关押顾长青的营帐到班超的营帐有着一段距离,顾长青便说了一个让自己很好奇的事情,“班将军,你手下的人可真是训练有素,刚刚那看守我的三个人,我可是软磨硬泡了不知道多久,他们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班将军也有些疑惑,他根本不知道顾长青说的是谁,刚刚进了营帐之后,他只顾同顾长青表达歉意了,哪里记得别人。 班超身边的人看出了将军的疑惑,于是幽幽的对着顾长青说了一句,“你误会了,那三个人是聋哑人?!” 顾长青差一点一口血喷溅出来,合着自己刚刚是同三个聋哑人说了半天的话啊! 刚刚说话的副将,此时察觉到他的反应,便接着道,“这三个人都是从战后的死人堆里吧拉出来的。 当时他们不会说话,也不听不懂别人说话,明明只是受了点伤,就被打扰战场的人给扔进了死人堆里。 后来被我们发现,就给带回军队里,最起码还有个差事做。 而看守这个事情他们最是安全,无论你怎么拿话套他们,他们都只会无动于衷!” 顾长青对此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消息泄露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想要做一个每日万更的好青年,可是每次写文,都像是便秘。 不到天黑,绝对下不了笔!———————————————————————— “长青老弟,我这里的警备森严,看守的也都是我的心腹,你若是有事就可以直说了!”两人坐下之后,班超给顾长青倒了杯茶就说道。 “我确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想我知道了当年燕国人所密谋的那些事情!” 班超猜到顾长青来这里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可他没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他真能给查出来。 于是问道,“那你都查出什么来了?” “我怀疑当时那些燕国人大规模的混进来,又大批的混出去,根本就是为了混淆你们的视听!而他们最重要的那部分,恰好就是这大规模人里,已经失踪了的那些人。” “何出此言?” 顾长青回想着以往的种种,道,“我认识一个人,而她曾经同这几个失踪的人员里的其中一个有过很深的接触。这个燕国人,行事神秘,也不怎么同人接触,而且还在有意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当时这个燕国人混进永安城之后就做起了普通百姓,并且还教会了这里的人一些种植瓜果的技术。 不知道班将军有无耳闻,这永安城里的瓜果向来都是燕国进来的卖的好,销量基本都是成碾压式压倒本地的瓜果。” “这个确实如此,我还曾经吃过呢,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冬天吃,很是惊奇!”班超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过,这同燕国的密谋有什么关系?” “你刚也说了,燕国人的瓜果很新奇,让我们在冬天就可以吃到夏天的瓜果,价钱还很正常,甚至要比本地的更加便宜。 我开始也以为,是因为他们的成本比较低,所以才会如此竞争永安城甚至是我们内地的市场。 可是,事实却是,这些冬季瓜果的种植很是费力,这北部地区的冬季寒冷的像是能把地给冻裂,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瓜果在冬天种出来并且结果,他们都是利用室内温度,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从室内种植出来的。 而这燕国,地盘狭小,人口却不少,他们的耕地都是问题,怎么还有可能利用那么多的房屋进行瓜果的种植呢。 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我的那个友人所认识的那个燕国人,就曾经教过她这种方法。”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燕人在利用这些瓜果在密谋事情?”班超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正是如此?!” “那你可已经找到证据了?” “证据不用找,因为如今的永安城里,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中毒事件!”顾长青一脸严峻的说道。 但这话却让班超心里一惊,迅速的站起身子,“大规模的中毒事件?!什么情况?严重吗?” “严重!如今最起码已经有百十来人是已经能够确定并且中毒迹象已经爆发出来了的。剩下的没有表现出来的还未算数。”顾长青道。 班超定了定心神,道,“这中毒的方式有很多种,就算是从吃水里下毒都比这好用。可你怎么能如此确定,这就是同燕国的瓜果有关,同那些失踪的燕人有关?!” “我有一个名册,将当时在城内所有买过燕国瓜果的人全部都进行了记录,而这次中毒爆发之后,我曾经对比过医馆的中毒者的名册,其中重叠率有六成!” “六成?”班超点点头,“那确实是有点多了。可你自己对这件事情能有多大的把握?” “八成!” “那好,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班超问道。 顾长青神色微动,道,“班将军,我来不是想要你帮我做什么,而是我怀疑,他们让城内大规模的中毒,并非是单单的想要让这些普通百姓中毒致死,而他们最终想要针对的是你们! 城中一旦乱起来,必定人心惶惶,而你们这驻扎的军队到时候一定也会受影响。 所以我这次来是特意来提醒你,他们燕人若真的是冲着你们驻边来的话,那一定会趁此机会就要行事的?!你要多加小心!” 班超点头,神情淡定的道,“这个必定。当时咱们俩谈过之后,我就重新整治了一下边防。如今就算是他们想要进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长青听他话里的意思,必定是对自己的设防胸有成竹,便也不在多问,只是换了一个话题,道,“还有一事,将军要密切注视。 这中毒来势汹汹,又诡异异常,就算是还不能就确定原因就是燕国的瓜果,你这军队也一定要注意,最近燕国的东西还是不要吃了!” 班超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就别担心了。不过你城中的事情如何,需要我帮忙吗?” 顾长青摇头,“暂时还不需要,我还能控制住,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会来的,放心吧。” “那就好,有事就来找我,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今天的这种误会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 与此同时,在永安城内,言木手中拿着建成递给他的一封信,那是顾长青留下来的。 下面白纸黑字的写了一大堆的事情。 言木忍不住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虽然是他执意要跟着顾长青来这永安城的,自己平时也跟着他去做一些事情,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喜欢自己独自面对着棘手的事情! 首先,顾长青离开之后。这城中的各个医馆据统计已经又有了六人死亡,如果再找不到解药,恐怕死的就不是这几个了! 第二,这县衙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如今顾长青这交代的事情,又是关押一些与燕国瓜果有关卖家,又是封锁消息,又是还要在各个医馆进行帮忙,还要帮顾长青确定这些中毒者吃过的燕国那种同新奇瓜果的次数! 事情还未开始,他就已经有了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恨不得县衙里的人都有三头六臂! 可他停在角落里,刚刚得以喘口气,不时,就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还未见人,就听到有人喊道,“言大人,不好了!” 言木心里一跳,疾步走出去,同来人撞了个满怀,蹙眉道,“怎么了?” “这城中不知道怎么了,到处都是一些传言,说是瘟疫来了,如今已经不少人开始在城中的各个医馆抢夺一些药草了!那边都乱起来了!”来人道。 言木在心里暗自骂了两句,道,“不时已经封锁消息了吗?怎么会这样!” 来人摇头,“言大人,这嘴长在人的脑袋上,又不是牲口,岂是能封锁就封锁的啊?!” “那最开始传这话的人呢,找到了吗?” 来人继续摇头,“还没有。正在派人追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验毒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今日有些头疼,所以本章就直接发了,明天再找错字和修改不通顺的句子,看书的书友们可以明天再看。————————————————————这是感谢支持的分割线 言木颓然无力的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额头恨不得直接翻个跟头,将心里面的苦水都倒出来。 来禀告的人,抿了抿嘴角的笑意,清道,“言大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啊?!” 言木翻了一个凌厉的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呀?!” 来人耸耸肩,“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要是我知道该怎么办,顾大人还能让你看着吗?早就用我了?” “哎呦,你最近挺能说啊?!”言木被他的一席话惊得起身走过去,好笑的扭住他的肩膀,“怎么,你们顾大人是不是又教了你们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来人无辜的摇头,“顾大人什么都没教!” 言木不相信的一瞥眼,“就你们啊,要是没有顾长青还能是我的对手,我早就给你们扔到河里喂王八了?!” 言木说着,但早已经边说边走到了门口,对着还在里面呆呆的人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在帮我想办法?” 来人才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快速的跟着跑出去。 但心里仍旧在感叹,果真是什么人找什么朋友,这言公子和他们的顾大人,可真是一个样子。 言木火急火燎的开始在各个医馆中间穿行,如今已经大亮的天,人们却依旧神色匆匆,腿脚都比往常快了许多,不得不出来的,也只是买一些必要的东西就赶快的回家。 就连平时在街边拥挤的摆摊的小贩,如今也已经少了一大部分,道路都显得富余起来,让人心里忍不住感叹。 看到眼前的这幅情形,言木也不用再去猜想了,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这些人已经开始听信了传言,以为城中真的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传染病! 言木气的直直的踢翻了路边的一个破旧的栏子,因为用力,差一点砸翻仅剩的几个小贩中的一个。 言木有些悻悻的走过去,先是同小贩道了个欠,但转头一想,又回过头问道,“这已经没有什么人卖东西了,也没几个人买,你怎么还在这坚持!” 小贩的眼里尽是无奈,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家里几个张嘴的人都等着我赚钱呢,如今这情况,就算不被传染的病死,也得饿死!” 言木目光微微的有些悸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在生活和死亡之间,我们都不过是一个抗争者! “没关系,你放心,这件事情会好的。你的生活也会好的!”言木说完,就拿起小摊上的一个东西,便问道,“这个给我全都包起来吧,我都买了!” 小贩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这惊讶就被兴奋取而代之,言木全都买下,这也就意味着他今天可以早一点回家陪媳妇和孩子。 小贩把东西全都给言木打包好,又递到他手中,道,“公子拿好!以后再来!” 说完,小贩就果断的收拾起了东西,但街边的另几个小贩却更加的用力喊叫起来,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东西给一股脑的都塞给言木,自己拿着东西回家! 但言木只是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这一幕,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他不是圣人,顾不了那么多人的生死。 等着那几个小贩吃力的喊叫声渐行渐远之时,言木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对着自己身边的人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的也给买下来啊?” 身边的人摇摇头,“要是我,那个人的我都不买。” 他的语调清淡至极,但有什么东西却在瞬间从脑海中清醒,似的,他确实不应该买,一个人如果尝到了一丝的甜头,那么以后的苦日子就会更难熬! 先苦后甜是幸福,先甜后苦是煎熬。 “算了吧!”言木摇摇头,“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再去给送回去。” 虽然这么说着,但言木的心情却并未得到开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的心却从未得到过宽宥和救赎! 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表面上的安稳,不要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不让长青受到二次伤害罢了! 但就在他一心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后却有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他身上鼓鼓的,里面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因为跑的急切,他一个没看见就给言木撞了一个踉跄,言木还未发话,这个小孩子就惊恐万状的看了他一眼,随之快速的跑开了! 不时,身后又跑过来一个男子,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火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去他妈的,这什么世道,这偷东西的都成小孩子了?!” 男子从言木的身边骂着跑过,看样子应该是在追刚刚跑过去的小孩子! 可是那个小孩子居然是小偷?! 言木轻轻的碰了碰旁边的人,“你去跟着他们俩,不管小孩有没有错,都不要让那个男人出手,带回县衙就好!” 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个孩子惊恐的眼神,言木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言木,那时候顾静平夫妇刚离开,自己跟着父母去到顾家的时候,那硕大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顾长青睁着一双小鹿般受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三个人不请自来的人! 从那时开始。言木就觉得,这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需要自己的保护!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一个玉哨,看了看前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保护长青,总不能让他回来自己面对着这些烂摊子! 言木去到回春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乱做了一团。但有了前一天的相处,他们都认识了他,见面也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然而,此时的他们却都一个个面色冷峻严酷,只是呆呆的看着,也不说话。 言木走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身边的人轻轻的回答了一句,“今早又没了两个!这已经是这里的第七个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段老大夫也已经倒下了,昨夜就开始发热。 不过现在无碍,只是急火攻心!” 闻之,言木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缓缓的推开半倚着的门,段老大夫正依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神色还可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nbs p;   段老对言木的印象特别好,见他进门,赶紧放下书,挥手道,“言木,快进来?!” “段老,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段老摇着头叹道,“人嘛,老了就不中用了。什么都帮不上还总是添乱。你呢,现在对这个事情有什么想法吗?” 言木撇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碗,里面的药汤还是满满的,看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喝,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此时对于段老对于顾长青来说,最好的良药就是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该如何去解决! “我到是没有什么想法,不过长青离开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上面写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应该给你看一看!” 段老接过信,借着从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沉默着看了起来,之后又是沉默了良久,才道,“顾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事情可能是燕国为了引发恐慌所弄出来的?” 言木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他信里面所写,我也有点印象,当初,他真的因为我们吃了燕国的那种不合季节的瓜果大发雷霆过,当时我还觉得他奇怪,如今一想,他应该早就有点怀疑了!” “行健,你进来!”段老大夫喊了一句,很快,昨天因为对言木出言不逊却又被段老给训斥的那个年轻大夫就走了进来。 他先是略微尴尬的对着言木点点头,继而才朝着看大夫看过去,道,“师父,什么吩咐!” “行健,当时顾大人叫过咱们堂里的一个大夫去县衙测毒,是谁啊?你们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事?” 叫行健的年轻人想了想,道,“师父,去的好像是赖青!我听他说了一句,不过当时他回来说没有毒,所以也就没同你说!” “去把他给我叫来!” 那个叫赖青的人还在外面忙乎着,但怎么忙乎也都是徒劳,用不了药不行,不用药还是不行,那些病者如今只能是在等死,而他们这些大夫能做的也只是给擦擦血,让他们不那么难受而已。 赖青去到房间里,看到言木愣了一下,当时在县衙他的目光都被顾长青给吸引去了,如今一接触,才觉得,言木其实并不比顾长青差。 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就道,“段老,你找我!” “你前段时间去过县衙测过毒,还记得吗?”段老大夫道。 赖青点点头,“记得,不过当时我们几个全都测过,那个甜瓜并无毒!” “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赖青侧过头看了一眼言木,像是在思考,段老这话里的引申意思。 “那个甜瓜就是一个普通的甜瓜,银针和百毒虫我们都用了,可是结果确实显示没有毒?”赖青道。 “那可有别的发现吗?” 赖青摇头,“当时与我同去的另一个医馆的大夫甚至都拿在嘴里吃了,可如今也没事?!” 段老狐疑的看了看言木,随即又道,“这样,赖青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大事。你出去给我买回来一个当时的那种甜瓜,一定要燕国进来的?!” 赖青点点头就走了出去,言木便找了个凳子坐在,道,“当时我也吃了甜瓜了,可是也没有事情,其实我一直觉得是不是 长青多想了。 必定,城中如今这么多中毒的人,一大部分在中毒的前两天根本就没有吃过甜瓜啊!” 段老皱着眉头,行医几十年的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啊!一个病者的身上保留着多种毒性不说,就说这毒性是怎么一起进入一个人的身体内的,他都搞不明白! 想到此事,仍旧不免有些郁闷。 医者行医,最怕的是无力。 言木看着段老大夫此时的状态,便告了辞,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这种特殊情况之下,段老也没有让他留下来。 看着言木离开的背影,段老并没有像他答应的那样休息,反而继续拿着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不过他脑海中总是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事情真的像顾大人猜测的那样,那甜瓜是如何变成毒甜瓜的呢? 医书翻来翻去的,记载的东西很多,但是没有一个是自己所需要的,段老生气的直接撇过去,恰好砸在门框之时,被他派去买甜瓜的赖青推门而进。 段老大夫的神色缓和了一点,对于赖青的速度他很是满意。 看着赖青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堆甜瓜放在桌子上,段老也来了精神,头也不晕了,直接起床下去去走过去。 “我刚刚出去就撞见了县衙的人,他们正在城中大肆的开始回收这些东西,不过幸好我去的及时,就分别拿了一些过来。 因为都不是一家所卖。但打着的旗号都是燕国进来的!”赖青一边解释着,一边把甜瓜从桌子上并排摆好,道,“段老,还需要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给我准备一只刚下生的半个月的小狗,其余的都不需要了。”段老一边拿着甜瓜往鼻孔处闻,一边解释道,“你们的银针测试法,其实对于很多毒都没有用,它主要是用来检测砒霜的,但是咱们回春堂的这些病者里却没有中砒霜之毒的,所以就算是这里有,也不会测出来。 还有那个百毒虫,它是经过多年的培养个训练,但是它的敏感主要是用来针对剧毒,而若是这个甜瓜里所有的毒性并不能够引起它的敏感反应,它是不会传递给你们任何有毒的信息的!” “那段老你是要……” “用刚出生半个月不到的小狗来进行毒物测验,这种还未断奶的小狗,身体的抗毒性较弱,也比较容易检测。”段老解释道,“如果还不行,就用烧骨验毒!” 赖青静静的听着,关于段老所说的方法他都听过,到还未用过,毕竟烧骨验毒之法,大多都是县衙里验尸的仵作经常会用的方法,这医者很有用。 段老也叹了一句,“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如果能用一条狗命,换百十来人的命,这狗也算是立了一功!” 然而,事实却并不像段老大夫想象的那么容易。无论是小狗硬被吃下甜瓜的反应之后,还是烧骨验毒,最终的结果都有些不尽人意。 一丝一毫的中毒迹象都没有,最终段老实在是无奈,趁着赖青一个没有注意,大口大口的吃下了一个甜瓜打算亲自测验。 然而,也一切正常,没有昏厥,没有鼻孔流血,也没做肌肉萎缩,正常的好像比吃之前还要好!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一样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段老大夫最终还是将桌子上的所有甜瓜全都扫到地上,霎时间,甜香弥漫,狼藉满地。 赖青有些担忧的道,“段老!” 段老大夫手握拳头,狠狠地打在桌面上,狠狠的咬牙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赖青走了两步,又回头客看了一眼,才最终关上门彻底的走出去。 这种时候,谁的心里都憋着一团火气,要是再没有解决的办法,怕是这城中很快就会乱起来了! 段老浑身哆嗦的走到床边,狠狠地把上面的医术也全都给扫到地上。 最终和甜瓜的残骸混成一团。 做完这些,段老才扶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息,他恨自己的无能无力,也恨这个诡异的毒发。 可是为什么,这个让人奇怪的中毒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按道理来说,病从口入,大多数的中毒也全都是因为吃了一些带毒的东西,可是这几日里,因为不能用药,回春堂的大夫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导致的大量中毒,他们一一的分析了所有病者的吃食。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们的吃食全部都是在家里,从未去过外面,后来就怀疑是水源污染,但测试过后,确定也与水源没有干系。 可是今日,顾长青留给言木的那封信里,却分明的写着是甜瓜中毒,可是甜瓜并无毒,这又是为何呢? “行健,你进来!”段老想到什么,大声的喊了一声。 不时,行健就跑进来,段老立即交代下去,“行健,你同赖青他们挨个问一下这中毒的病者,看看近些日子,都有谁吃了燕国的甜瓜!” 行健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飞快的跑出去,就开始询问起来! 大约两刻钟过后,行健又跑进来,脸上有些潮红,声音也有些急切,道,“师父,我们问过了,这些中毒的病者确实都有食用过甜瓜。不过很多最近并没有吃过!” “这么说,这个甜瓜还真的是有问题!最近没有吃过?那这又是为什么呢?”段老喃喃自语道,眉头已经紧紧的团在了一起! 可是他心里仍旧有所怀疑,若真的是甜瓜有问题,那么为什么每个人身体中会有很多种不同的毒呢,为什么每个人所展现出来的毒性又都是不同的呢! 想到这,段老不禁难过起来,为什么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可以解百毒的东西呢?为何这解一个毒却又把另一种毒给勾起来了?这难道就是下毒之人的意图吗? 就是想要解毒者左右为难,不敢下手吗?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下毒之人很高明,这种手法确实让他这个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人都觉得无能无力! 可是这个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这一直在困扰着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行健的有些急切的喊叫,段老大夫敛好心神,快步走出去,“怎么了!” “平安医馆哪里差人来,说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师父你过去一趟!”行健道。 “什么事情说了吗?” “没说!” “那行,备车,你同我一起去!”段老大夫道。 回春堂的马车踢踢踏踏的行走在空旷的路上,段老大夫扶起窗口的帘子,细细的看着外面寂寥的景象。 &nbs p;不时,马车就停在平安街道的一个小院子的门口,小院的牌匾上写着平安医馆四个大字。 这个也是小五所在的那个医馆。 段老大夫刚刚下车,掌事男人就疾步走了出来,没有寒暄,直接说道,“段老,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看看一件事情! 我们这里有一个小孩子,自己痊愈了?!” 段老大夫眸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当真痊愈了?” 掌事男人点头,“这个小孩子也是中毒者之一,情况也非常的严峻,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他能好起来,不过今早,我们一看,他身上的毒性已经慢慢的消失了!” “哦?”段老忍不住觉得惊讶,这无疑是这几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快带我去见见他!”段老急切的道。 这个小孩子的毒性开始消散之后,为了更好的确定是怎么回事,掌事男人就让人给他弄到了里间的屋子里,此时也在前面引导着段老走进去。 当段老看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上前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着,他期待着,期待着这能是他打开这个诡异中毒事件的一把钥匙! “孩子,说说,你现在觉得如何?” 男孩清淡的微笑一下,“我觉得很好,也没有不舒服,就是还有一些用不上力气!” 段老伸出手,给男孩把了脉之后,欣喜的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无力是正常现象,没关系!” 说罢,段老颤巍巍的起身,轻轻的摁了摁掌事男人的肩膀,道,“林正啊,这孩子是真的好了!” 段老的眼里闪过一丝的红润,“具体情况怎么回事!你们给他用了何药?” “没有用药!”那个叫林正的掌事答道,“当时这个孩子来时候情况是比较特殊的,他的中毒情况并不友好,可是他本身有又草本植物过敏。 我们也没有敢轻易的就给他用药,所以只是简单的用金银花之类的给他暂时的遛着,想着找到结果再进行彻底的治疗! 后来你派人传话来,我们就已经停止了一切药物!” “金银花?”段老想了想,“它确实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是对于一些严重的中毒患者,应该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功效啊?” 段老继而转过头,对着男孩看过去,道,“孩子,你告诉段爷爷,你吃没吃过一种燕国的甜瓜?” 男孩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家没钱,吃饭都是问题,我娘也从没有给我买过甜瓜吃!” “你没吃过甜瓜?”段老疑惑的道。 男孩点头以示确定。 段老却更加的糊涂了,一个莫名其妙自己解毒了的孩子,并没有吃过甜瓜,这是不时说顾长青的猜测是对的! “孩子,那你发病之前可是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你有没有自己乱吃一些东西?”段老问道。 男孩想了片刻道,“我若是说了你们不要告诉我娘可以吗?” 段老点头,男孩道,“那天我娘天都黑了还没有回来,我饿了,就把白天自己出去捡来的蘑菇给烤着吃了!你们别告诉我娘,她知道了一定会觉得难过的!” “毒蘑菇?”段老大夫回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林正,对方同样的不明所以!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亲去燕国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因为开着窗子,屋子里清凉的很,初夏的炎热被隔绝在屋子外面,桌子面前做了几个人。 林正一脸的疑惑和不可思议,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段老你的意思是说,这永安城中如今已经有中毒现象的人很有可能是吃了有毒的甜瓜,才如此大规模的爆发了中毒?那你可有证据?” 段老点头,“我不知道你这平安医馆的情况,但在回春堂里,那些中毒的病者全都吃过甜瓜,而且不止一次的吃过,这些事情我都调查了。 这件事情本来是顾大人开始怀疑的,其实我本不能确定,我也是刚才在你这里看到了那个自己痊愈的孩子之后才确定的。 回春堂里的全都中毒病者全部吃过甜瓜,而你这里自己解毒的那个孩子,却从未吃过甜瓜,这不禁让我开始怀疑!都说病从口入,既然不是水源的问题,又不是自家吃食的问题,那么就只能是一个可能,就是所有中毒的患者都吃过同一种有毒的东西,而甜瓜就是这些人都吃过的东西!” 林正想了一下,便招手让自己医馆的一个大夫出去询问,之后又回过头道,“那既然段老已经确定了就是甜瓜,可找到了解决办法?” 段老目光暗淡下来,“不过有一事我还不能确定,因为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亲自的对甜瓜验过毒,可那几个从不同店里买回来的都无毒!” “无毒?”林正更加的疑惑起来,“刚刚不是确定毒源就是这个甜瓜了吗?” “你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怀疑是这个甜瓜的毒性有问题,按照我们正常的方法,是探不出来的!” “段老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那个这个甜瓜只算是一个毒的一部分,如果不遇到另一部分就不会毒发,也不会致死!” 段老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也许这个甜瓜就是一个毒体,只要不遇到那个可以让这个毒发出来的引子,人就会没事! 可一旦遇到这个引子,就会无药可救。因为我们用了药去解了一种毒,却总是不经意的把另一种毒给引发了出来。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吃过燕国甜瓜的人这么多,而中毒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闻言,林正一直在沉默着。 这件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段老你刚刚说的顾大人可是一个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的。” 段老点头,“你见过?” 林正想着昨日来到这里的那个奇怪的男子,点了点头,想来他来这里要名册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 午后的天空,蔚蓝如洗,只有星星点点的云彩挂在上面,宛如一朵纯净的花。 顾长青同班超一起迅速的换上燕国普通百姓的衣服。 这衣服是他们刚刚从一个马队里的两个人身上扒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混在这个马队里,进到燕国! 其实,金国这边的通关很简单,只要班超打一个招呼就好,但燕国那边若是查起来,没有通关文牒是进不去的,所以两个人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到了午间,这天也越来越热了, 太阳更像是一个大火球一样挂在天上。 顾长青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想着这些停下来休息的马队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动身。 他们俩在这马队里多呆一刻钟就会多一些被人发现的危险,但幸好,这些商人要比他们更着急,只是停下来简单的吃了一些干饼喝了一些水,就上路了。 顾长青同班超面面相觑一下,就从马队的后面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的很快,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到了燕国的关口。 但幸好,这日头暴晒之下,人们都有些恹恹的疲倦,再加上这马队又都是经常出入两国的,燕国那边的看守只是看了一眼通关文牒,查了查人头就让他们过了。 两个人狠狠地松了口气,进了城门之后,找了个机会就溜走了。 这燕国的边城虽然没有永安城那般的人口众多和繁华,但到底也是两国交界,商队来往的驿站,也差不上太多。 顾长青和班超丝毫不好耽搁,就从城里的中心地区开始逛,不过这里的东西都很单调,就连瓜果也都是一些应季的普通瓜果。 顾长青走到街边一家小店里,买了一斤的瓜果之后假装不经意的问起来,“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瓜果卖啊。比如说冬天卖夏天啊,夏天卖冬天的!” 老板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顾长青,脸上是僵硬的笑,“公子,我看你这是书读的多了,糊涂了吧。瓜果当然吃应季了的,冬天卖夏天的瓜果,夏天卖冬天的,那能有人买吗?” 顾长青微微一笑,“那怎么不可能,不应季的瓜果那吃了才叫惊奇呢?” 老板像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言谈,也不禁笑起来,“那公子还是去别家看一看吧。我们这小店可是不想追赶新奇哦!” 顾长青和班超两人又去了别的几家水果店去问,可是回答无一例外,都没有那种不应季的瓜果卖。 顾长青停下脚步,看着班超道,“班将军,我觉得我的猜测八成都是对的。 否则如何解释这燕国的燕阳城里丝毫没有那种不应季的瓜果卖呢?这不是明摆着吗?那种不合时宜的东西出现,就是为了给我们永安城里的百姓一个陷阱,利用我们猎奇的心里让我们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班超也一脸的严肃,声音更是生硬中带着丝丝的怒气道,“这群燕人孙子,整日的给我弄这种事情,别他娘的让我抓到是谁搞得。否则这战场上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班超骂完之后轻轻的拍拍顾长青肩膀,“老弟,我们回去吧。这眼看着天就黑了,再不回去,怕是就回不去了!” 两个人回去的很简单,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直接从城墙上飞过。 只要出了燕国的边界,就好办了,一路上都可以看到自己的人在巡逻。 两个人在岔路上停住,顾长青拱手道,“特殊时刻,班将军还要多加留心,也要千万注意自己的身子。我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班超也拱手回了一个礼,“老弟,路上小心,有事就找我!” 顾长青打马一路疾行,因为有些担心城中的情况,途中他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毒引子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微雨的夜晚,在昏黄的灯火之下出现两个人影,他们一前一后出现在回春堂的门前。 前面的走的小心翼翼的,不时微微侧头一下,像是在注意着后面人的动静。 而走在后面的人,轻盈的脚步像是走在云端,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回春堂的牌匾在两个灯笼的照耀下闪着橘色的光,前面的人蓦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但身子挺的直直的。 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但两个人也只是顿了顿,在夜晚中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先出的手,总之刀光剑影与月光树影渐渐的开始融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突然喊了一声,两个人才猛的住手。 言木看着眼前的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长青,你走路怎么连个声都没有啊。这是要吓死人嘛!” 顾长青惨淡一笑,“谁知道做贼心虚的人是你啊!” 言木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心虚并不是因为做贼,而是自从认识了谢灵,见过了那个叫叶浮的人诡异缥缈的身影之后,他对于夜晚的恐惧就与日俱增。 但他才不会对顾长青说这些呢!说了只能让他得到嘲笑自己的机会。 于是趁着他还未询问,先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那边的事情结束了?” 顾长青一边点头一边往回春堂里面走,“结束了,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言木摇头,“不怎么样,又死了几个。段老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找没找到解毒的方法!” 回春堂里的景象同顾长青离开的那天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而唯一一点就是这里的病者安静了许多,少了些疼痛的呻吟声,多了一丝的绝望。 里面的大夫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就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顾长青敲了敲门,段老大夫正在假寐,看到顾长青有些激动,“怎么样,言木说你有事出去了,有什么结果没有!” “也不算是结果吧,就是去确定一些事情。这个不应季的瓜果,燕国的本土是并不吃的,普通的商家和百姓也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如此一看,大概就是燕国的朝廷或者军方特意而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这里引起动乱。 不过有一事,我想段老你应该知道。” 顾长青顿了顿,望了外面一眼,随即道,“我听人说,大概七八年前燕国曾经有大批的人逃入永安城,后来又大批的逃走了?可有此事?” 段老想了想,点头道,“确有此事?!顾大人你是怀疑?” “对。我听过一个准确的说法,就是那些大批的逃而复离的燕国人里有一些人消失了。并未曾回到燕国,而是在永安城里隐姓埋名了起来。 并且他们这几个人曾经有人见过,他们手中就掌管着一些关于这种不合时宜瓜果的技术。” 说道着,言木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对,我想起来了,当时咱们在日归楼吃的西瓜就是这种!” 顾长青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不知是在赞赏言木还能想起 来,还是在怀疑他的脑袋里的记忆。 “不过这不是重点,而重点是时间发生在七八年前。如果这些人真的是燕国渗透进来的,那么如今永安城的中毒事件我们就不能简单的按照现在的情况去思考!” 顾长青顿了顿,“段老,不知道你可有印象,燕国的这种新奇瓜果,最早的出现是在何时?” 顾长青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如果按照当时严淮柳所言,这种新奇的瓜果最早出现应该是六年前。 但段老蹙眉思付良久,却还是摇摇头,最后叫来了行健,才得知,最早的出现确实是在六年前。 如此一来,顾长青的嘴角也慢慢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段老,有没有这种可能,毒性是在人体里经过多年的堆积才最终爆发出来的?!” 段老完成的点点头,“这种情况确实有,如果一个瓜果本身的毒性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经常吃这种带有毒性的东西,毒确实会在体内堆积。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吃过这种新奇瓜果的人不在少数,最终中毒的却这么多。 今日我再次检验了一下这些甜瓜,靠我们现在有的经验,并不能验出毒性,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推断,每一个甜瓜里的毒性都不多,所以才没有引起反应。” “对,我想这应该是那些中毒者的刻意为之,如果一个甜瓜里就有剧毒的话,那么我们早就会引起警觉了,也不至于让他们的计谋可以得逞!”顾长青回应道。 “不过还有一事,今日我同林正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甜瓜本体的毒性会不会就只是这个毒的一部分,只要不碰处那个足以让毒性爆发出来的引子,就算是这个毒在人体内堆积也是没关系的! 不过按照这种特殊的情况,我们的猜测如果是真的,这个引子应该并不是一种,因为下毒者如果想要在让每个人最终所呈现出来的毒性都不一样的话,他必须要保障每一个毒都必须有一个对应的引子。 而这个引子也一定是人们可以接触到的,虽然不必说必须每天都要接触,那么最起码不是那种不常见的东西!” 段老的一番话让顾长青开始陷入了沉思,一个引子对应一个毒,等到毒性在人体内堆积到了一个极限之后,只要这个人接触到这个引子,就会毒发。 而这个人体内的毒又并非一种,只要接触到可以引发其中一种毒的引子,那么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可以说,这个计谋精彩的让人有些心惊! 用七八年的时间去谋划这样的一件事情,最终的目标绝对不是小事。 可他如今能够做的,只是弄明白这个事情,找到解决的办法,如果燕国真的是想要永安城乱起来,趁机发动进攻,他相信班将军一定会抵挡的住的。 “段老,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如何才能让一个甜瓜的体内保留有多种的毒性呢?这种奇怪的方法,你可有听说过?” 段老摇头,“医者行医是为救人,我只管解毒,可这下毒的方法,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如此繁杂的我还真的没有见过!” 言木听到此处,迅速的起身,推开门就走了出去,顾长青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头,“那关于毒引子的事情,段老可有眉目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起睡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长青刚刚从回春堂回到县衙里,就看到建成同黄伍他们带着人一脸的怒气走回来。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的碰到顾长青,他们都有些惊讶的一愣,但很快又都换上一副轻松的面孔,道,“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不在你们又做什么亏心事了,怎么都看见我像是看见鬼似的。”顾长青打趣道。 建成尴尬的一笑,“大人,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我同你说,你就笑不出来了。 最近城里到处都在传,说发生了瘟疫。如今很多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你回来没有觉得这路上的人都少了吗,就连夜市那边都没有几个人了!” 顾长青心里一痛,道,“怎么回事?” “你走的那天晚上开始,城里的风言风语就起来了。说是瘟疫来了,医馆里的人成片的死。这不,言木让我们出去找这个传言是最谁最先散发出来的!”建成蹙眉道,语气里也尽是无奈,“我们这都出去搜查两天了,哪里有什么人传言啊!我看都是人们自己瞎猜的,然后一个一个传一个弄得!” 见顾长青一句话不说,只是呆呆的想着什么事情,建成忍不住继续道,“其实,大人,我觉得你让我们封锁消息这件事情本就存在着问题。 你说这传言吧,就是人们的好奇心传起来的。人啊,都这样,你越是想要隐瞒的事情,别人就越想要知道,你若是大大方方说了出来,就算是有的人想要生事都没有机会! 你说最近城里一下病了这么多人,医馆里来来回回流动的人谁不清楚啊,或许这事情就是谁随口说了一句会不会是瘟疫,本来没什么事,但你一让封锁消息,这瘟疫的可信度就高了。 人们自然就害怕,自然就信以为真了!” 顾长青惊讶的看了建成一眼,刚刚他的言论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便轻轻的一拍肩膀,赞赏道,“建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后你若是再在我面前装傻我可就生气了,你这言论很是到位,也点醒了我。 不过我最近还有事,关于传言这方面的事情还需要你去把控。 不过,做好了没有奖赏,要是做不好可会有惩罚!” “你放心吧,大人。”建成拍拍胸脯自信道,“这就交给我!” 建成一众人离开之后,顾长青先是去见了言木,同自己猜测的一样,他急匆匆的从回春堂离开就是为了回来给其父母写信。 言坪夫妇从医数十年,他们最擅长的事情解毒与制毒,想来永安城内如此费劲心思的中毒事件,他们就算是没有准确的解决办法,也一定会有中肯的意见。 而战天这一个来回,大概也需要四天左右的光景,就是不知道,这些病者还能不能挺到那天。 从言木那里离开之后,顾长青就去了谢灵那里,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灯光照耀。 顾长青先是轻声的敲了敲门,良久没有应答,他又加大了一点力度,但结果仍旧是无人应答。 顾长青心里有些觉得压抑,便推开门进去,透过月光,只能看到谢灵蜷缩着身子躲藏在床角里。 那么小的身子,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莫名的心疼。 顾长青悄声走过去,入眼的谢灵却并不是从前那个满脸笑容,整天欢闹不停的她。 此时的她紧紧皱着眉头,脸上都是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的边缘,因为 用力手指的关节处都隐隐的泛着白光。 顾长青屏住呼吸俯下身子,轻轻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把她的双手从被子上给拿下来,让她可以有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顾长青又重新的给谢灵整理了一下被子,刚想要转身就走的时候,听到谢灵大声的喊道,“方雅,方雅!” 喊完之后,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团的更紧了,手脚都被蜷缩在里面,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呓语! 顾长青心里一疼,自从他们从云山镇回来之后,整个城中的事情都乱糟糟的,明明知道谢灵因为方雅的离开而心里难过,可他就是没有想着回来陪陪她,劝解一下。 其实,表面上越是张牙舞爪的人,心里的疼就会更深,谢灵就是这样,平时笑哈哈的,比谁都潇洒快活,可是不管对谁,她很少能够做到真的洒脱。 无论是沈兰兮还是李弘生还是方雅,他们的离别都是留在她心里的伤疤。 顾长青想要离开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就像是他不知面对这诡异的中毒事件自己该做什么,面对着这样脆弱的谢灵,他同样深感无能无力。 想着以前每一次,每一次在自己觉得渡不过去,觉得难过的时候,谢灵都会陪在身边,无论是沉默也好,还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好,只要有她在,心里的孤单好像都没有那么多。 顾长青缓慢的后退了两步,然后背对着谢灵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就这么僵硬的躺了一会,才缓慢的转过身子,把谢灵给搂在怀里。 外面有明亮如水的月光落在地上的响动,有风轻轻吹过的树叶的声音,耳边有彼此陡然放大的心跳声,有自己红通通的呼吸声。 顾长青就这么望着谢灵的头发脖颈和肩膀,缓缓的入了眠。 而睡梦中挣扎的谢灵,在一遍遍看着方雅离开的那一幕,最终在顾长青的怀中找到了最为感到安全的姿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一晚,谢灵睡了几天之内最为安稳的一觉,然而顾长青却一夜都在梦中,他梦见自己同谢灵在那间破庙里,身着红色囍服,彼此相视一笑。 次日,谢灵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回过头突然看到顾长青的脸颊眉眼,惊讶的差一点叫了出来。 但这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紧接着这个想法就被她心里其他的心思给占据了。 因为晚上睡得比较好,谢灵今早的心情也还不错,想着天下此时应该还在睡觉,趁着衙役们也都没有起。 谢灵飞快的跑到天下的房间,费力的给他抱过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给他放在床上,又把顾长青的双臂给弄成环绕的形状。 弄好过后,谢灵便走了出去,继而在院子里跑了一会,假装不经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假装突然看到床上的两个人惊讶的一笑,“喂,顾长青,天下,你们俩怎么在我的床上睡觉啊?!” 顾长青听到声音一个激灵的起身,看了看自己,看了看天下,无辜的道,“这怎么回事啊?!” 谢灵一耸肩,“我怎么知道,一起睡得是你和天下。不过他有没有尿床啊?” 顾长青一摸自己的衣服,嫌恶的看了一眼,无奈道,“尿了!” 谢灵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顾长青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喜欢看到这个模样的谢灵。 所以,他愿意陪她演戏,陪她像个孩子一样的玩!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动乱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清早的衙门,平和而静谧,只有摇曳的树枝,和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这是一个新的早晨,是黑暗过后终究会来到的早晨。可是那团弥漫在所有人头顶的阴云,却并未因为清晨的来到而飘走,反而愈演愈烈。 顾长青笑着从谢灵那里走出来,想着她刚刚舒展的笑容,就连步履都轻盈了许多。 可是他这刚走出去几步,准备回到自己房间简单的梳洗一下,就听到建成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顾长青适时的扶住因为跑的急而有些踉跄的建成,缓声道,“怎么了?” “大人,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大批大批的百姓开始挤在各个医馆和货店前,像疯了一样抢着买金银花,现在已经发生了踩踏事件,有好几个人都晕过去了!”建成有些诚惶诚恐的道。 顾长青眉毛一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道,“走吧,去看看。” 等到顾长青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鼎沸之声已经达到了鼎峰,人们吵闹着彼此之间簇拥着,推搡着。 而回春堂里的大夫都牵着手围成一堵墙,以用来抵挡这些疯狂的人们。 顾长青和建成只得从后面一个个的用力推开一条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路,等到他们终于走到人群的前面之时,早已经大汗淋漓。 建成和几个衙役,伸着手把顾长青护在中心,而顾长青冷眼一瞥,把他们的手给推开,径直的走到前面,目光冷峻的盯着躁动的人群。 建成喊了两声,最终也都被更大的吵闹声给掩盖了下去。 顾长青轻蔑的一笑,“无妨!” 建成开始觉得心悸,每当顾长青这样笑得时候,就代表着他心里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鼎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然而,顾长青只是看着眼前闹剧一样的一幕,丝毫没有动容,就连边上的人不小心碰到他,他也只是轻微的看了一眼,就当做没事一样。 建成在旁边,吓得心都哆嗦了,忍不住想要去劝劝顾长青,就算是想事情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吗,可他刚伸出手,就看到顾长青四处游离的目光最终锁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中等身材,有着高高的颧骨,他小心翼翼的夹在人群中,可是他的每一句话却都能引起一阵共鸣。 顾长青用力的推开阻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群,缓缓的朝着他走过去,男子还在奋力的指挥着人群,并没有看到一脸拾到猎物而觉得兴奋的顾长青正伺机而动。 顾长青做事,向来都喜欢一击而中的快感,就像是狩猎,相比于漫无目的的乱射,他更加倾向长时间的观察和跟踪,然后在瞬间将其收入囊中。 就在男子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着煽动人群向前冲的时候,顾长青趁其不注意,一个侧踢腿,直接将这个男子给踢出去一丈远,倒在人群的脚底。 男子奋力的爬起来,被人突然袭击的愤怒促使着他走过来,可他刚要出手,胳膊就被顾长青狠狠地给攥住,并且顾长青丝毫没有犹豫的在这个瞬间,直接伸出自己右手,狠狠地一巴掌清脆的打在男子的脸上。 嘈杂的人群,在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谁手中的东西突然落地,惊起了所有人心里的一片涟漪! “你他娘谁啊,你居 然敢……” 男子愤怒的脏话刚开个头,就被顾长青的另一个巴掌给打断。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你应得的!”顾长青幽幽的说了一句,并且再次一个踢腿,把男子给打到在地。 男人挣扎了一下,但早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建成给狠狠地摁住,反抗之下,到像是一个不停蠕动的小虫子。 “你要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小心我给你告到咋们?!”男子仍旧不死心的喊道。 此时的人群已经有了轻微的骚动,刚刚被顾长青突然的出手而震慑到的人们也渐渐的回应过神来,也忍不住替男子说话。 顾长青依然是那副平淡无奇的表情,像是刚刚出手的并不是自己一般,“其实也没什么,你若是想要去告,就去告好了。我不怕。 可是在你进衙门里之前,到是应该同大人说一下,今日你有意煽动人群引发动乱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最终我这当众打人的罪名大,还是你故意发动民众作乱的罪名大!” 闻言,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强忍着道,“什么暴乱,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哦?不懂?”顾长青慢慢的蹲下身子,嘴角浮起一抹邪笑,“那我说说,看我懂不懂。 首先,你应该是一个爱好赌钱喝酒的人,你家里嘛,并不富裕,或者说富裕过但被你给败没了。 可你需要钱,于是在某一天,就有陌生人找到你,同你做交易。说只要你让人们开始相信这永安城是起了瘟疫,并且带动人们发丝动乱,他就可以给你很多钱。 这个钱很多,不仅可以让你还债,还可以让你后半辈子过上好日子。 于是你就心动了,因为你本身就是个混蛋,你并不介意为了钱去做这些事情,尤其是这些事情,并没有让你觉得很困难的时候。 我说的对吗?” 男子惊恐的看着顾长青,诺诺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顾长青轻蔑一笑,眉毛一挑,“因为我就在等你!” 男子被他的话给吓得一个哆嗦,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问道,“你到底是谁?” “顾长青!”他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然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开始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乱糟糟起来,小声的嗡嗡声,像极了垃圾堆里的萤虫。 顾长青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好笑。 他实在是想不出人为何会这样,单凭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随便的言论,就可以如此不管不顾不听劝的去做一些事情。 从前只觉得流言的可怕,如今才知它如此可怕。 但看着男子惊恐的目光,顾长青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止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我还知道那个同你交易的人是燕国人。 他们所做,看似只是同你之间做了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交易,可事实却是,他们给你推入了火坑里。 用金钱买你一条命,而你还乐的恨不得把下辈子的命都给人家!” 男子疑惑而又恐惧的看着他,顾长青起身,长叹一声道,“你好像还不明白你自己所做到底有多严重,说轻了你这是故意发动动乱,说重了你这就是通敌叛国!” 男子吓得一个激灵,立即跪地求饶,“我没有啊,我没有通敌叛国。 我不知道他是燕国人,我真的不知道啊,都是我一时糊涂!” 顾长青凝目而视,“那你说说,那个人都让你做了什么?” “就是说让我带人来抢购金银花,越多越好,最好是把永安城的都给抢走。不要留下一丝一毫的。”男子低声道。 “那他可说抢走了之后呢,做什么?”顾长青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统一收起来,交给他!”男子回答道。 “那个人说了让你怎么交给他了吗?” 男子摇头,“没说,只是说他会看着我,等我事情做好了,他自然会来找我!” 顾长青默而不答,他明白,这是人们惯用的伎俩,便也不再多问,因为就算是问也不会有答案。 那个人既然肯找人来做这件事情,必然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必然不会让人看到自己的模样。 顾长青示意一下,就让建成把他给带了下去,男子虽然疑惑,但看这个样子也知道顾长青一定不是普通人,也没有多加挣扎,只是喊了两下自己是无辜的。 —————————————— 插曲过后,这回春堂的前面只剩下了顾长青,奋力抵抗的大夫,还有那些不知道是真的无知还是就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在来的路上,建成说段老大夫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些激动再加上这几日的操劳和神思郁结,已经晕倒,顾长青冷眼一瞥。就朝着院子里走过去。 可是刚刚走了几步,细细的看了一眼回春堂的几个大夫,他们的脸上因为刚刚的抵抗都挂了彩,身上也都都粘着泥土。 其实再看看外面引起动乱的百姓,他们也没有比这几个大夫好到哪里去。 顾长青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好笑。 他实在是想不出人为何会这样,单凭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随便的言论,就可以如此不管不顾不听劝的去做一些事情。 从前只觉得流言的可怕,如今才知它如此可怕。 顾长青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任务还很多,想要改变人们的心,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 但顾长青只是朝前走了大概四五步的模样,就迅速的转过头,有些话他本不想说,可是不说,可又不得不说。 他也不管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不是狰狞和不善良,伸着手指着外面的那些百姓,脸上带着很奇怪的笑,言语之间的寒冷的感觉瞬间就包裹了在场的所有人,“怎么样,这个结果很满意吗?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聪明,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高枕无忧了对吗? 以为自己做的都对,以为那些无休止的传言就是圣人名言对嘛! &n bsp;  可是事实却是你问简直愚蠢至极,为什么有救人治病的医生不相信,却偏偏的相信一些传言。 难道我们对你们来说就是魔鬼吗?难道真的有了瘟疫发生,我会让你们等死吗?!” 顾长青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浑身都在战栗着,建成在旁边扶住有些激动的顾长青,看着他从未有过的怒火,自己都有些恐惧。 顾长青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建成手中抽回来,深吸一口气,压住血液里翻滚的怒火,继续道,“你们的行为真的可笑又愚蠢!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今日你们把这永安城里所有的金银花全都弄到自己的家里,你们能怎么做?难道泡水喝还是当成糕点吃掉?!” 面对顾长青犀利的目光,前排的几个人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幽幽的回了一句,“可是有人因为喝金银花的茶喝好了啊?!” “喝好了?”顾长青讽刺的一笑,“他是误吃了毒蘑菇中毒,在喝金银花之前也吃了解毒药,所以才会好了。那你们呢?你们也都吃了毒蘑菇了吗?!” 刚刚说话的人,接着回应道,“我们到是没有吃毒蘑菇,可是城里这么多人都中毒了。我们心里害怕,不得提前预防着吗?” “预防什么,害怕自己也中毒?”顾长青眉峰一紧,心里却五味杂陈,为了自己的疏忽,也为了这些人的无知,“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些人的毒到底为何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乱吃东西,他们又如何能够中毒?而你们如今大肆抢购的金银花,或许就是将你们体内隐藏的毒性而引出来的致命引子,这个你们可知道?!” 顾长青说完,那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久久的没有应答。 顾长青也低眉垂首了半晌,才缓和了语气,徐徐道,“行了,今日的事情你们最好回去反思好。不是什么人的话都是可以听的。也不是什么人的话都是对的。事实和传言之间的区别,我想你们应该能明白!” 顾长青的话说完。但那些人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顾长青眯着眼睛,询问道,“怎么,还有事?” 那人摇头,道,“咱们这永安城是不是要发动战争了?是不是不安全了?” 顾长青一愣,“这话是谁同你们说的?” “没有谁,只是觉得最近这城中总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我从小就生活在这,这种感觉最熟悉不过了!”男子小声的道。 这种说法顾长青反驳不了,他明白什么是惊弓之鸟,这边界城的百姓对于战争有些自己独有的嗅觉。 可是真的会这样吗?真的会无法避免吗? “没事,你们回去吧,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顾长青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而那些人,不知道真的是因为顾长青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段老大夫的倒下,总之没有再坚持,在门前一忽而散! 顾长青进去看了看段老大夫,他的脸色比昨日还要苍白,眯着眼睛还在昏睡中,看样子这几日也没有休息好,他也没有多加打扰就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直没有见影的言木,顾长青还未开口发问,就听到言木有些兴奋的道,“长青,关于这个毒甜瓜我有一个大的发现!”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画地为牢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刚才的文章有一点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改了过来。 ————————这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分割线!—————————— “什么发现?”对于言木的话,顾长青听得出他什么时候是玩笑,什么时候是认真的。 “我问你,你说在这永安城里,什么地方大多数人都会去?”言木也跟着顾长青随意的往石头上一座,就含笑问道。 顾长青拂了拂袖子,想也没想的就道,“如果大多数人都会去的,那就多了,茶馆,饭馆,米店,布料店,杂货铺。这些日常所需要的店铺,大多数人都会去的!这有什么?” 言木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顾长青的愚钝。 “不是我说你,应该聪明的时候,你怎么就忘记了呢?”说着,言木侧过头,微微的看了回春堂三个烫金大字一眼。 顾长青心里微微一沉,“你是说医馆?” 言木默许的点头,立即道,“可以说医馆,也可以说药铺。这人活着谁能没有一个头疼脑热的,就算自己没有家里的孩子老人也会有。所以啊,这要说没有如果药铺医馆的人,那可是比没有去过饭馆的人少多了?!” 言木感叹道,“人没钱可以不去饭馆大吃大喝,可是没钱有病也得看。” 看着言木眉飞色舞的模样,顾长青抢白道,“你是说,这个毒甜瓜同医馆药铺有关!” 言木郑重的点头,“具体的还得等我爹的回信,不过我如今已经能有八成的把握,就是这引起病者体内毒素的引子,十分有可能就是出自城中的各个医馆药铺! 你想啊,毒甜瓜本身就带毒,虽然这毒具体怎么回事还没有想出来,可是这天下之毒,如车载斗量,就算是用毒高手也只能窥探其一二,更别说这药铺和医馆里只管治病救人的大夫了。 所以我想,那个背后设计下毒之人,一定是利用这医馆里的药物,利用大夫们的盲点,将这治病救人的药,变成了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顾长青似乎对言木的话有所疑惑,听了他的话之后起身来来回回的走了半晌,才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按照你这么说,那你如何解释这些人都是一天夜里发病的呢? 如果说毒素是早已经堆积在人体内的,那么这百十来人,又怎么可能在同一天里,一同吃到可以引发毒性的药,又一同发病的? 这样的巧合,你如何去解释?” 言木双手抱头,明亮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前方顾长青浮动的衣摆有些愣神,沉默良久,才道,“我想在咱们离开的那几天里,这永安城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顾长青心神一敛,他明白言木的意思,自己因为赵维山的杀人案而离开去往云山镇,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有人想要预谋一些什么事情,趁着他不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他回来的途中,就听闻发生了这样惊动的事情,怕是也不是巧合。 巧合,很多时候不过就是一种认为的设计而已。 “如果按照你的想法,这人的所有行动都必定是围绕着让这些人吃点那些毒引子而来的,但毒引子若真是在医馆或者是药铺里,那他一定会特意做些什么引导人们去买药 !” 言木目光幽深的点点头,赞同的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恰好我们不在的那几天里,永安城里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病症,也许人不多,恰好就是这百十几个人,而他们不得不去医馆或是药铺买药。 如此一来,吃了药,病者好了,却刚好能够把毒性给引出来!” 顾长青垂眸,望着言木有些微微汗意的额头,心里乱的很,恨不得来一场狂风大作,直接把自己给带到云端。 “长青,还有一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言木坐起来,随手扑了扑衣衫上的土,问道。 顾长青疑惑看了他一眼,言木就继续道,“就是这个设计这一切的人,一定非常懂得药理。 给这百十几个人安排病症,控制住他们所要吃的药里一定要有可以引发毒的引子,而且还不能让大夫发现有任何的不对劲,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所为。 但我更加觉得恐惧的确实,这个人好像并不想大规模的弄的事情最终无法控制!” 言木叹了口气道,“他的目标人群从一开始就固定在了这百十来人的身上,如果他想要引起大的动乱,如果想要利用瘟疫的说辞来控制人群做出一些事情的话,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用,最多也只能引发一个小规模的城中动乱而已。 其实,我觉得这一切你并非想不到,只是你太心急了,从那次春游出现九具尸骨开始,你就一直在恐惧害怕城里会出现什么你无法预料和控制的事情! 所以。关于这次的中毒事件,你并没有站在高处,现在你最冷静的理智上去分析,你一直在感情用事,你一直以为这件事情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引发城里的动乱,从而给北燕攻打永安城一个最佳的契机! 我并不否认这点,因为这是事实我无法反驳,可是你真切的,把自己从所有的感性的想法中摘除之后,你有没有感受的到,这个所有事情的幕后策划者,是冲着你来的!” 顾长青眼中的震惊如同雷云一样翻滚着,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条理清楚一本正经分析的言木,那个同往日不同的他,说的话更让他心惊。 那个设计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人的最终目的是自己?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疯狂,甚至是可以说像是天方夜谭一样,可是顾长青不得不承认,就像是刚刚言木所说,他无法反驳。 虽然是猜测,但在他的心里,明白这就是事实。 从他开始决定要来永安城,从这城中一件件事情开始,他都有一种隐隐约约想要确定但又有些迷糊的感觉,他觉得一直有一双隐形的手一直在控制着自己,步步为营,一步步的想要将自己推入深渊之中。 可是关于这个人,顾长青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像是随处都可以嗅到他的味道,陌生的是他仿佛像是云彩一般。 虽然终日所见,但始终不过遥不可及,如梦如幻。 “那你好好说一下,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虽然心里仍旧乱糟糟的,但顾长青明白,如今的自己真的就是言木说的那样,他已经把自己给禁锢在了自己已有的根深蒂固的想法之中了。 但这种想法,对于眼前的现状确实丝毫的好处没有,所以他必须要听一些别人的 说辞和意见。 言木抬脚向前走了两步,用了的摁住顾长青的肩膀,这十几年的光景,他最是明白顾长青的心里。 但他也明白,此时不是安慰的时候,便道,“首先,这个事情他做的看似滴水不漏,可就是这个滴水不漏才会有问题。 你总说一句话,没有没有瑕疵的玉,只有找不到瑕疵的人。 而这个人无论是下毒的手法,还是设计的引毒的方式,还是用毒甜瓜进行掩盖。 他的这一切行为可以说是做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到了这最终毒发的时刻,我们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察觉。 可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人的目的才可以说是不纯正。如果像你当初猜测的那样,这一切是北燕朝廷或者是军方所为,那么他们大可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就像是史书记载的那样,找城中的几个人们都不得不去吃水的水井,往里面投点毒,投点得过瘟疫人的血,他们想要的永安城动乱的结果岂不是更加的迅速和省事。 哪里用得着如此,七八年的时间,哪一个国家肯愿意如此去做,只为了单纯为了下个毒?!” 顾长青控制不住的来回走了两圈,注重停脚站在了树影下面,没有了太阳的直射,身子上的感觉立马舒服了许多,他回过头,只道,“那如果说他们只是想在暗地里进行呢?而直接投毒或者是用得过瘟疫人的血,那样只要我们一发话,找到结果,他们的预谋岂不就是功亏一篑。 这人所有的恐惧向来都来自于未知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样,因为我们找不到毒源,找不到解毒方法,百姓才会瞎猜测,才会人心不安,民心浮动!” 闻言,言木急的在地上溜溜的转了两圈,才露出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无奈的道,“长青?!从前那个理智聪明的你难道被谢灵给带走了嘛? 你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为了动乱,那么直接给投毒和制造瘟疫岂不是更加的快捷,就算是这百十来个人无法引起恐慌,可是五百个人,一千个人。 如果这一千个人都中了毒得瘟疫,就算是你已经找到了解毒方法,那么动乱肯定还是会有的。” 大灾之后必有大乱,你怎么会不懂!” 言木的话音一落,顾长青便轻轻一笑,弄了弄自己衣衫上的褶皱道,“我会反思自己的,不过在我反思过来之前,你还需要帮我一个忙?!” 言木眉毛一挑,“什么忙?”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帮我调查一下,在咱们离开永安城的那几天里,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尤其是你所说的那个,这一百多人里必然是经历过什么相同的事情,一定要细细的查清楚。”顾长青沉声说道。 言木蹙眉道,“那你呢?干嘛去!” “今天抓到一个人,我还有话需要问他!”顾长青回道,但想了想,回过头,回头笑着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听不进去劝的人。 古有高宗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我如此崇拜他,又怎么会租一个一意孤行之人呢!” 言木对着他伸了伸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这是两个人从小就玩的一个,也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友情的见证。 &nbs p;  在一个人有所犹疑有所迷茫的时候,另一个人都会陪伴着那个人。 就像是一个手掌五个手指头,他们就是其中紧紧挨着的两个! —————————————— 同言木分别之后,顾长青就回了县衙。 在动乱的人群渐渐的消散了之后,他就让建成把那个带头的男子给带回了县衙。 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街头混混无疑,也一直在装无辜,但顾长青总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 回到县衙,顾长青直接在建成的引领之下,朝着关押男子的房间走进去。 男子看到顾长青,没有最开始被打的怒气,就在建成带着他出现在县衙里之时,他就明白之前打自己的年轻人就是城中名声与日俱增的县太爷。 可是唯一让他惊讶的就是,这个县太爷看起来很年轻,年轻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官场之气,当然,除了他那一身凛冽的气度! 所以,顾长青一进门,男子就无辜的哭诉起来,“大人,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是无辜的。 我这个人什么都好,但但就是贪钱,那个人说给我钱,我也就没有多想就应下了。谁知道就是带人去买个金银花,就成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这你让我如何去说理!” 顾长青嫌弃的把男子拽在自己裤脚上的手给用力的掰下去,然后起身走到椅子上坐起来,冷冷的一问,“我问你,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但你若是说了实话,我还有可能放你一回。 你所说的那个同你做交易的人,在他让你带人去抢购金银花之时,可说了什么话?” 男子立马就摇头,“没,没有!” “当真没有?!”顾长青瞠目而视! 男子害怕的看了顾长青一眼,哆嗦着摇头,“回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顾长青把茶杯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水花瞬间杯盖喷溅出来。 有一些,落在了男子的脸上,吓得他直接跪地扣头,“大人,大人,我什么都说!” 男子狠狠的低着头,浑身还在不停的打颤,就连声音里都偷着害怕和恐惧,道,“那天那个人找到我之后,我其实多留了一个人心眼。 我原本只是想拿了定金不做事的。可是一想,这个人定金就给我这么多,身上肯定也有不多钱。 反正他一个人,我又是做惯了小偷小摸的事情,所以就起了歹意,想要把他的钱给抢回来。 可是我跟着他拐了几个路口之后,就看到他同一个人正在说话。 我一想,两个人我也打不过啊,我就想走,但隐隐的确实听到他们说什么金银花就是解毒的东西,所以要全部买走。 让城里的大夫就算是找到了解毒方法,也没有用,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毒的病人死去!” 说罢,男子颤颤巍巍的抬了一眼,道,“大人,我知道的真的就只有这些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眉目渐朗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中毒,甜瓜,北燕,动乱,金银花,这些看似都是一个个不相关的事情,可是组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无奈。 到现在,中毒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多天,每一天都会有人离开,可是解毒的方法却久久的找不到。 两夕之间,所有人都仿佛老了许多,就连平日里欢闹的县衙,除了天下之外,已经很少有人会笑了。 衙役们,走路迅疾而带风,不是出去巡逻就是闷头做事。 顾长青看在心里,也急在心里。 这天早上,县衙里的人都早早的就起床在院子里站好了,同清晨的鸟儿一起在微风中凌乱。 顾长青刚一开门,就看到这一幕,衙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起来,说说闹闹,不时还有人因为玩笑而动手动脚。 这安静了许久的衙门终于有了一点生机的感觉。让顾长青诧异的是,就连一向喜欢睡懒觉的言木,也跟着他们在一起。 不过他只是一个人呆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怅然。 “怎么,这么一大早,可是有好事发生!” 夜里顾长青还算睡得不错,看着言木打趣道。 言木呆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呆呆的把头给转过来,伸了伸手指着天空。 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让人莫名有一种心动的情绪,但很快,顾长青就反应过来,这些人早早的就在院子里是为何! 今日,已经是战天离开的第四日,以它的速度和能力,也应该是它带着言家的消息回来的日子。 而这些人早早的等着,想来也是在期待吧,期待会有一个好的消息。 顾长青淡然的笑了笑,便在言木的边上坐下,安静了片刻便问道,“那天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言木摇头,“不怎么样,查了好多地方,问了好多人,可是在那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奇怪和不对劲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我怀疑的这些中毒的人都得过相同病症,也根本没有此事。我查访了所有中毒的人,他们在那段时间里,很多人都没有生病,也更加没有去过药铺!” 言木的情绪不太好,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想来大概是在为那天自己的趾高气昂的筑定言谈而感到羞愧吧。 顾长青一伸手,迅速的把胳膊搂在他的肩膀,继而用力的一捏,笑道,“最近事情都有些凌乱和沉闷,你若是再这样沉默不笑下去,我可就容易被闷死了。” 言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假装嗔怒道,“怎么,这时候想起我的好来了,不是自从谢灵来到这里之后,你就有你的开心果了嘛。哪里需要我啊!” 空气中瞬间一股酸酸的味道弥漫开来,顾长青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笑着。 正在沉默之时,谢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隐了去。 被这么多人齐刷刷的看着,就连脸皮厚的谢灵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指着自己怀里的东西道,“它走错房间了!” 言木愣愣的看了一眼顾长青,战天跟了顾长青多久,就跟了自己多久,别人不懂,可是他明白,战天绝对不会没事走错房间的,除 非那个房间里有顾长青的味道。 顾长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道,“那天谢灵穿了我的衣服,战天应该是寻着那个味道过去的!” 言木扫了他一眼,其实心里也早就在暗笑,他看得出来,谢灵对顾长青来说,终究是不同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间隙里,建成已经快速的朝着谢灵跑过去,刚想要伸手接过谢灵怀里的战天,谁知它愤怒的在谢灵怀里扑腾了半天,还伸着腿狠狠的蹬了建成一脚,就是不让他碰自己。 言木也不再理会顾长青是不是说谎,快步走过去,把战天给接过来,拿出它肚子底下被厚重的羽毛遮挡住的一个小筒。 见状,刚刚还欢笑吵闹的衙役们都禁了声,屏住呼吸的围了上来想要一探究竟。 顾长青也走了上来,言木拿着东西细细的看了之后,不禁把手中的东西狠狠的往地上一扔,脸色涨红的怒道,“混蛋,合着些人是逗我玩呢!” 顾长青神色一凛,弯下腰拾起那个东西,纸条上只有几行秀气的小字,他认得出来,这是言木母亲的字体。 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无比精确的指出了这件事情背后的让人们一直困扰的问题。 看完,顾长青不禁对着那些同样紧张的衙役一笑,“行了,去休息吧,一会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呢?” 看到顾长青展颜一笑,跟了他这么久的衙役也知道,一定是有好消息,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总算是这几日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一个个的也都笑着,打闹的走开,等着顾长青一会给他们吩咐任务,将这些下毒的人一举拿下! 看着言木委屈的模样,顾长青忍不住笑道,“怎么,觉得自己没用无能了?” 言木冷哼一声,“这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情能证明什么?!” 顾长青眉眼一弯,“可就是这小孩子都懂的事情,却让我们无头苍蝇一样的转了好几天。” 言木起身,一挥袖,“那怎么,我那是不愿意去想!” 谢灵的好奇心早就被勾起来了,适时的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战天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就是……” 顾长青刚开口,就被言木握住嘴给打断,“我来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懂种植甜瓜的时候,是会浇水的吧!不过这个毒甜瓜浇的水应该是混合了各种毒物的毒水。 毒甜瓜的根茎日日的吸收这种毒水,再加上整日的又用这种毒水浸泡甜瓜的全身。日子长了,毒性也就会渗进去了! 当时我和段老大夫一直不明白的就是那些人为什么会一个人身上会有多种毒性。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了。这个甜瓜被进行渗毒的过程中用的毒水应该就是涵盖了多种毒的。 等到人们吃下去之后,这些毒性缓慢堆积之下,碰到一个足以让毒性展现出来的引子,这毒性就散发了出来!” 言木说完,心里也渐渐的清明了。 不过谢灵仍旧一脸的疑惑和不理解,“那什么引子才能让这些毒给引出来啊?” &nbs p; 言木和顾长青面面相觑了一下,继续道,“关于引子的事情,还没有明白。不过,应该不会是一个引子!” “不是一个?那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起发病,这不是开玩笑嘛!”谢灵伸手拂了拂自已散碎的头发,忍不住继续问道。 “言木,你想有没有可能,这个引子其实是一个东西。一个足以引出任何一种毒的东西!”顾长青插言道。 “一个?”言木喃喃的跟着说了一句,“如果要是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以我的水平,就算是有这么个东西,我也找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啊!” 顾长青的目光略过县衙里的一间屋子,想着那日那个被自己带回县衙并审问过的男子的话,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像是入迷一样的道,“金银花。有没有可能?” 言木歪着头想了想,“金银花。它本是清火解毒的普通药材。可是我从未听过它能引毒啊?” 但他显然明白,顾长青这话并不是在同他开玩笑,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说辞?” 顾长青望着已经变得冷清的院子,细细的想着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道,“那日,你同我说这个引子很有可能同医馆和药铺有关的时候,对于这个言论我就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我就让你去调查这件事情,而我就去同那个被我抓到的故意扰乱秩序的人谈谈。 而他带人扰乱秩序的最终目的,就是抢购金银花。 虽然不知道他后来的那些话的真假,但是这些人的行为总不是假的!” “关于金银花的问题,我还是保留意见,可以同段老大夫商谈之后再进行定夺。 可是我娘给的回信中,她只是写了古书之中给瓜果下毒的方式,可是解毒之法,她却只写了一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我想这句话一定大有深意,不过这个怎么也同金银花扯不上关系啊!”言木认真的想了想,道。 顾长青也没有再说话,斜眼处却只见谢灵同战天在玩耍,曾经两个怒目而视的人和鹰,如今也能很好的在一起玩闹了,那么毒药呢?这甜瓜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毒水的浇灌,会不会也融合了呢? 会不会所有的毒其实都在瓜的身体里融合成了一种毒药,而若是解毒的话,只要抓住根本就行了。 顾长青同言木说完自己的心里的这个想法之后,便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言木叹了口气一摆手,无奈的道,“不行,我脑子不够用了,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去找段老大夫商议!” 说罢,一甩手就走了,风流到是风流,只是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逃避。 吃过简单的早饭,顾长青同言木两个人就起身朝着回春堂去了。 临走之前,顾长青还特意问了问谢灵要不要同去,曾经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他出去的谢灵,却摇摇头,拒绝了。 然而,就在顾长青同言木一起,刚走到距离回春堂还有一条街距离的时候,谢灵骑着马一路追赶上来。 顾长青隐隐的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就看到气喘吁吁的谢灵。 他立即停马,紧紧追上来的谢灵没等他开口,就道,“长青,又出事了!” r /> 不止顾长青,就连在一旁的言木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自打他们从云山镇回来,“出事了”这三个字仿佛已经变成了这些人的口头语,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此起彼伏的出现,一个还未解决,就会出现另一个同样无法解决的事情。 顾长青只是在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瞳孔微张,脸部微颤,但随即就整理好,凝视着谢灵问道,“什么事?” 谢灵轻轻的打了一下马脖子,白马就听话的往顾长青那里移动了几步,在两个人可以更好的说悄悄话的地方停下来。 谢灵便向前拂了拂身子,小声的在他耳边处道,“我刚才突然看到好多好多……人!” 谢灵余光处看到言木正在偷听,其实她不是有意的要瞒着他,只是自从顾长青把柳氏对他所做全盘而出之后,言木就对这种事情有点神经,所以谢灵为了不让他害怕的在大街上吓得大喊大叫,便把鬼给换成了人! 而谢灵如此急切而严肃的说话的时候,顾长青就已经猜测了出来,她所说的好多好多的人,并不是人! 谢灵看着这街上不时就走过的人,自己挣扎了一会,才猛的一狠心,就道,“那些人,在我看来好像并不是普通人。而应该是军队里的战士。 我看他们都穿着铠甲,浑身带着血,眼睛里是杀戮的怒火和快感!” 谢灵小声的说完,顾长青心头一痛,这个大事,最终还是真的来了。 可是这一切,预料之中却又同预料有着诸多的不同。 顾长青的猜测是,北燕利用毒甜瓜对永安城中的百姓进行下毒,然后寻找机会让城中的百姓误会是其瘟疫等传染的病症,最终趁着城中慌乱的时候,从而发起进攻。 可是如今,这城中虽然已经因为中毒死了不少的人,可是大规模的动乱和恐慌却并未出现,况且在班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御举措,无论如何,此时都绝对不会是北燕攻打北龙卫军占领永安城的最佳时期! 原本已经渐渐清明的事情,此时更加的让人迷惑了。 但是顾长青知道,班超一定会给自己送消息过来,当时两个人已经交代好,无论哪一方有事发生,都要及时的沟通。 而谢灵看到的这些人,一定比送消息的人要快上大半日。 所以,就算此刻的自己心乱如麻,他还是只能等,等班超的准确消息传来。 此时,同段老大夫弄清楚药引子的问题,才最重要。 顾长青看着谢灵道,“你是回县衙,还是同我们一起。” 谢灵想也没想的就回道,“同你们一起。” 她不想自己面对那样血腥的场景,她更不想自己再次面对灰飞烟灭的痛楚。 有些事情,一次就足够,一次就足以让此生都生活在后悔和自责之中。 言木在旁终于开口,讽刺的笑道,“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顾长青转头打马就跑起来,一直到回春堂门口才停下。 见了段老大夫就把言家夫妇所言说了一遍,便等着段老大夫的看法。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章 解毒方法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有想到。”段老大夫激动的一拍大腿,眉眼都带着笑。 “水是世间最柔和的东西,万物因水而汇聚融合,而它也能存在在任何地方,土地,天空,草木,我们的身体。 它融合万象,又存在于万象之中。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却偏偏被我们给想复杂了。 这甜瓜的身子其实和我们本没有区别,我们体内有水需要水,它的体内也需要水,也能吸收水。 所以用浇灌和浸泡的方式,将毒水缓慢的渗进去,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顾长青本不想打断段老大夫的感叹,但他此时悬着的一颗心总是没有着落,便开口道,“段老大夫,既然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下毒的方式,可若是想要解毒该如何去做。 我们不能再继续当睁眼瞎,看着这病人一个个的死掉!如今须得赶紧找到办法才好!” 段老大夫连忙点头,道,“对,这个是重中之重。万物都讲求一个本源,如今这个毒源找到了,下毒的方式也找到了,就不难,不过我还要斟酌一下!” 顾长青想了想,道,“不知道这金银花同这毒可有关联?” 段老大夫舒展的面孔立即严肃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之后道,“金银花有清热解毒功效,但对于如此来势汹汹的毒性,我想无用。” 闻之,顾长青便不再多说,但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难道那个人派人去抢购金银花,难道只是闲来无事玩一玩。 而此时,言木在座位上起身,见两人都不说话,便走上前去道,“段老,在我娘给的信笺上,除了猜测这个下毒的可能方法,还给了我一句话。 叫,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想了想,可仍旧没有眉头。”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段老大夫喃喃自语道,眉头紧皱,像是什么事情还未想明白。 “你父母当真这么说的!” 言木点头,来回走了两步,道,“这种情况之下,我母亲自然不会开玩笑。而我想,她如此所说,应该只是想要给我一个方向,毕竟这里的具体情况她不知,也没有亲眼所见,便也不敢多加推测吧!” 段老点头,赞同的道,“以药南堂的能力,这一定是提示。 不过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句话本是说用别人的办法来惩罚别人。而如果想要解毒呢?难道是用别人下毒的方法来解毒吗?” 说到这,段老大夫急切的起身,连鞋都没有穿就走下地,激动的在书架前找寻着什么。 言木和顾长青谢灵三个人也都跟着紧张起来,想要帮忙,但看着杂乱的书架和地板,也就放弃了,只等着段老自己找到。 不时,段老就笑呵呵的用手抚摸着一本医书走过来,“我想起来了,那一日我看医书的时候,有一个案例。 虽然那是禁术,但我觉得情况应该差不多。 就是曾经有一个人中了七连草的毒,当时毒性已深,应该很快就要到心脉了。 一个山 野的老大夫就用了一个奇招,将自身就对七连草具有抵抗能力的七节骨虫活着给那个中毒之人吞下。 虫子就迅速的将其体内的毒素吸收掉,然后再进行催吐的方式让虫子逼于体外。 寻其根本,就是解毒的方式所在。 这个山野大夫所用就是用毒草的方式去对付毒草。 这种方式不常见,但如今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既然人体内有多种毒素,那我们就多种一起解。” “一起解?”顾长青和谢灵不禁都有些疑惑。 “因为病人体内的毒性较多,我们若只是解其中一个,也许不知道哪时就把另一个毒性给弄出来了,所以,段老大夫的意思应该就是将所有的解毒药材全部泡于温水中,然后让病者在里面沐浴,以达到全部解毒的方法!”言木揉了揉太阳穴,幽幽的解释的道。 “那岂不就是同给香瓜浸泡毒水一样嘛。”谢灵忍不住觉得惊奇,“不过,就算是你们想要如此解毒,可你们知道他们所中都为何毒吗?” 谢灵想着那一日顾长青所言,不禁有些担忧的道,“你们不是还不能确定一个中毒者的身上到底有几种毒性吗?那你们该如何去泡解毒沐浴水呢?” 谢灵天真的语气,却是直指事情的关键,顾长青清晰明了的脸部线条有些微动,但目光里却是对谢灵的支持,因为这个问题,他也不懂。 言木同段老大夫对视一眼,段老便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永安城内,中毒的至少也有一百多人,虽然不能说可以覆盖这甜瓜里所有的毒性,但我想,九成多的毒性都已经在人的身上都展现了出来。 我们只要把这些人身上已经展现出来的所有病症的解毒药全部投于其中就好!” 言木双手抱臂,不言一语,这个方法有多冒险他心里清楚,可是如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剩下的就只能祈求上天的垂怜了。 不过顾长青并没有他的那般淡定,看着段老的神情,他也清楚,此时绝对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但他心里在想的却是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我同言木一起长大,这病理之事也略懂一二。很多解毒药,都是以毒攻毒。如果您的将全部的解毒药都置放于水中的话,那么无法同病者身体里的毒性不相融的解毒药,岂不是变成新的毒药进入了体内!” 段老神色平静,缓缓道,“这件事情我不是没有考虑,只是如今除了这个方法,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赌一把,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一线生机都没有! 如果像你刚刚所说的事情真的发生的话,最起码,把我们不知情况的毒已经解了,只剩下的那些解毒药里的毒,我们已经清楚是什么,并不成问题。” 顾长青心神一动,如此凶险的方法还是让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恐惧。 虽然从小到大,凶险之事见过不少,可每一次,他都不能做到心情具宁! 谢灵望着有些微微颤抖的顾长青,走到他边上,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顾长青一愣神,继而郑重的点头,“那就按照段老的想法去做好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不知不觉之间,太阳已经缓缓的挂在了枝头顶端,微风也已经渐渐的熄了动力躲了起来。 段老大夫将回春堂里的几个大夫全都叫于跟前,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商谈所有解毒的事宜。 言木也同他们一起,不时发表一下自己自信而筑定的言论。 顾长青待了片刻,便抬脚同谢灵走出去。 一瞬间和光照铺面而来,两个人都在不经意见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睁眼之时,眼睛就已经可以适应了这眼前的强烈而刺眼的光线。 顾长青将刚才抵挡阳光的手从额前拿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袖口,不经意的问起来,“你来的时候同我所说的情况,到底如何?” 谢灵神情恍惚了一下,道,“就是你们走后,我打算回屋。你也知道,他们都害怕阳光,所以很多时候这白天都是不肯出来的,但也有少数的能力强大的或者是找到宿主的会出来。 而他们,像是因为自己的戾气比较浓烈,无所顾忌的就大白天来到我的房间。 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看那副样子应该就是刚刚经历过战场的厮杀,浑身的血都还是热的。” 谢灵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继续不紧不慢的道,“不过这些人并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来我这里溜达了一圈就离开了。但我知道你最近一直担心着这些事情,所以情急之下就赶了过来。 但也许是我多想了。” 顾长青看着谢灵认真解释的模样,眸色之中霎时间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是淡然的道,“如果你害怕他们,你可以不去见,不去听,不去碰触。 喜欢的事情就去做,不喜欢的就不去做,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去承担一些不该你承担的东西!” 谢灵脸色一惊,但还是假装不明白的问道,“什么是我不该承担的?其实从出生开始,我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必须要承担的。吃喝玩乐,生老病死。谁都逃脱不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顾长青不紧不慢的打断她的话,“你把你师父给你的那个符咒藏起来了,并未再带在身上,可有此事?” 谢灵低头垂眸,想拒绝却点了点头,道,“那个东西长得怪吓人的,也没有什么大用。带着干嘛!” “真的是没有用,还是你想做什么?”顾长青言语有些温怒。 “我能做什么啊?”谢灵傻呵呵的一笑,想要岔开话题。 但顾长青却并不为所动,继续道,“我知道,你将那个东西藏起来就是想要那些东西可以肆无忌惮的来找你。 让他们可以同你说话,同你诉苦,甚至是让你可以清楚的了解那些凶杀案背后的真相?! 可是我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尤其是县衙里的事情,你更是不要插手。我是县令,找证据判案子是我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 谢灵有些委屈的低着头,嘟囔道,“怎么同我没有关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可你这么做会有危险你知不知道,人有好坏,更何况是鬼了,你将那个东西远离身边,等到碰到危险,你又该如何?”顾长青道。 “ 我……”谢灵只说了一个字,就知道自己争执不过,索性也不想再去争执,只是露出一个委屈而又讨好的笑容,“反正我不怕,你会保护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顾长青脱口而出。 “两日前,十日前,半月前,半年前!”谢灵扬着笑,“总之,你总说,所以我就相信了!所以我就把那个护身符给放起来了,有你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我哪里还用得着它啊!” 谢灵越说越来劲,顾长青的脸颊却有些微微的红起来,但还是一本正经的道,“回去就把那个东西给放在身上。 我不是随时都在你身边的,你得懂得保护好自己。” 顾长青想着那天方雅离开时谢灵的模样,又加了一句,“如果那些东西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你就不要强求自己。毕竟谁都不是故意的,有些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这话顾长青也不知道是说给谢灵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谢灵悻悻的撇撇嘴,“行,你说什么都对,我回去就给放在胸口好吧!” 说罢,谢灵便转过身子,就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顾长青伸着手刚想要叫一声,就见到一个身着灰色盔甲的男骑着马对着自己而来,身后还有建成跟着。 顾长青苦笑一下,谢灵一定是看到这两个人才走的。 “大人。”建成跳下马就道,“这个是班将军派来的,说要找你有话说。” 说完,建成就牵着马走到不远处的地方停下,他这样做一是看守不让人打扰到他们,二是他明白很多隐秘的事情自己不能知道太多,如果大人想要告诉他,必定会告诉的,也不急于一时。 在距离建成不远处的两个人,脸色全都有些凝重,顾长青也是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道,“班将军那边的情况如何?” “还在可以控制之中,虽然一开始这事情来的突然让人恐慌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因为将军有所准备就制止住了更大的恐慌出现。 不过,班将军此次让我来,是要我告诉你,虽然我们那里也发生了类似于这永安城内的事情,但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同?!” “哪里不同。”顾长青急切的道。 “虽然病症来势汹汹,班将军也害怕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找来了军医,将那些发病的人给一一查看过后,发现并不是永安城所有的病症,而只是普通的药物中毒!” “中毒?确定了什么毒没有?”想到这几日永安城里的事情,顾长青仍旧有些心悸。 “是中了毒,不过就是喝了有曼陀罗花汁的水,产生的全身麻痹无力的感觉而已。” “就这个?” 来人点点头,“确实如此。当时将军也有过怀疑,不过好多军医都说只是这个毒。而且,那些士兵除了有些身体无力恍惚之外,确实没有其他的症状。所以将军才让我来告知你一声!” “那你们那里是不是打仗了?” 来人想了想,“是,不过是找到了几个往水里下毒的人。将军本就是想要处罚或者是开除兵籍而已,但那几个人好像受了什么指示。 拼死抵抗,所以没办法,将军就下令出手处死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须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回春堂里面已经乱做了一团,大夫们都在忙着最后的解毒药浴的准备和确定,每个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生怕这最后的一击反过来弹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堂里面那几个因为段老大夫通过施针而控制住心脉,减缓其毒性深入心肺的速度而还活着的几个中毒者却一个个的眯着眼睛,禁了声,就连难受的呻吟都硬生生的给吞起来,生怕自己一个没有控制住,表现出来被大夫给拉过去,做第一个解毒的实验者。 这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尝试,恐惧让他们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毒性的啃噬。 等到大夫们将所有的东西给准备妥当之后,他们也明显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选谁与不选谁?谁做第一个试水的人?用谁的生命去尝试一下这最后的救命方法? 他们是治病救人的医者,如今却成了一个推动死亡来临的鬼者。 但解毒同中毒一样,哪能没有惊险? 而他们所做,不过就是在多数人的生命同少数人做一个选择。 不过几个年轻的大夫都面面相觑一下,谁也没有发话,谁也没有行动。 最终还是段老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院子里的情景,平静的对着那些中毒者说了一句话,“上天是会垂怜善良的人的。” 话音一落,院子里显得更加干净了,只有叶子飒飒作响还有人们沉重的呼吸声。 段老知道,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作为医者是不会强制的要谁来做这第一个人,而人们向来又都是相信因果报应,所以为了彻底解毒,他只得进行了心里战略。 但此时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位置最靠边的一个床位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拉着一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手的主人,那里面包含着所有的情绪,感激,筑定,淡然,期待。 他用力的握了握那双手,但没有得到回应,那双手始终都在无力的耷拉着,因为她的主人已经处在昏迷之中。 最终,年轻男子颤颤巍巍的举起手,那飘逸的衣袖在风中划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赖青看到他举起的手,轻轻的提醒了段老大夫,一行人便走到他身边,段老微微的倾了倾身子,缓声而道,“你有事情?” 段老本想问他是否是想要做第一个解毒的人,但他再一想,也许只是因为他有些难受而已呢? 年轻人脸色苍白着,手只是举了一会就无力的放下来,不过他依然目光坚定,死死的盯着段老大夫,仿佛无比用力的说道,“大夫,我要去解毒!” 说罢,微微侧过脑袋,看着自己牵手的那个老人的脸色,嘴角一笑,郑重的点头,“我愿意做第一个解毒的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给我解毒成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先给我的母亲解毒! 如果我解毒没有成功,也请你们善待于她,她若是没有挺过来,我希望你们看在我的份上,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年轻人说着话,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星星点点的在光照下显得光芒万丈,“我的命是我娘给的,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换回她的命。” 段老抓过他的手,道,“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也会治好你的母亲。” 年轻人于心一笑,最终只是眯着眼睛,享受着太阳的温暖和明亮。 有了第一个肯解毒的人出现,剩下的人们都有些松了口气,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面前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但此时这些人的自私,却让在门外站立的顾长青有些难过和微怒。 不过更让他震惊的却是那个年轻男子的出现。 在人类的传承与发展之中,痴心父母多如牛毛,像是李汉那样的为了自己孩子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大多数的孩子呢,他把自己的所有爱,时间,情感全都投于他处,能够回报给父母的少之又少。 他看多了那种不肖子孙的故事,如今,出现一个肯为父母牺牲的,到是觉得动容。 而自己呢?自己会如何呢? 顾长青想了想,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也一定会选择用自己去换他们。 这好像是心里毋庸置疑的事情。 不时,顾长青就看到几个大夫开始搬动那个年轻的男子,男子虽然看起来很清瘦,但也让那几个平时不用里的大夫觉得吃力。 顾长青站在原地,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在压着,让他觉得呼吸都迟缓了。 但这也只是持续了一时,顾长青就抬起脚步飞快的走了进去,在男子被抬着进到放着浴桶的屋子里之前,走到身边。 迟疑一下,立即道,“你是会被幸运的那个。你的孝心,会让你活下来,也会让你娘活下来!” 自己没有办法去完成的事情,有人能做,他很羡慕,羡慕的同时,也愿意为他们而祈求最好的结果。 男子无力的一笑,用眼神在示意自己的感谢。 不过,等待的间隙总是很难熬的,一丁点特殊的声音都会让人觉得莫名的烦躁和心惊。 顾长青同那些大夫一起,在外面等待着。 虽然知道,一次药浴并不会出现最明确的结果,可是他就是抬不动脚步。 “想什么呢?”言木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问道。 “没什么,刚刚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出去了,有点事情。现在情况如何了?解毒进行多久了?”言木望着紧紧关着的门,问道。 “半个多时辰了。”顾长青道,“不过这样解毒到底有多少的把握!” 言木一伸巴掌,“五成!” 顾长青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言木摸了摸头,继续问道,“对了,今天谢灵找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长青惨淡的扯了扯嘴角,想着那个传信的人所说的话,摇摇头。 “大概真的是我想多了吧。班将军那边确实也出现了中毒的现象。不过下毒的人好像并没有同永安城一样,所中之毒也不过就是曼陀罗的汁液,并无大事。” 言木一扬头,笑道,“你啊,从小就这样,简单的事情总是往复杂了去想,想多了最后把自己给绕了进去,感受如何?” 顾长青白了他一眼,温怒,“我多想也比你这除了姑娘什么都不想的好!” 提到这里,顾长青忍不住疑惑了起来,“对了,你的那个严姑娘呢?怎么好久都没有露面了!” “严姑娘,那怎么能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说见就见的。”言木一脸的傲娇,其实他自己也好久不见严淮柳了。 只是他知道,严淮柳绝对不是那种会把全都的心神都放在情感上的人,她有野心。 而感情,或许只是调味剂而已。 “那你的神棍谢灵呢?怎么从云山镇回来之后,她就有点不正常了!”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顾长青随便的回了一句,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看过去,那个叫行健的大夫便走了出来。 看着两人,道,“第一次解毒已经结束了。不过病者还在昏睡之中,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还算是成功,如果后续没有出现大的反弹的话,应该可以将此法推行出去!” 言木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展言一笑,望着顾长青嗔道,“你看,我就说你走到哪都不能没了我吧!” 顾长青嗤笑一声,露出一个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不过,得到如此消息的两个人,心情都已经大好,言木直接跳上前,用力的搂住顾长青的脖子,笑道,“走,兄长请你去吃饭!” 顾长青无奈的把自己从言木的怀里抽出来,嫌恶的看了一眼,但转身就走了出去,言木在身后屁颠屁颠的也跟了出去。 两个人去了饭馆只是简单的吃了饭,想着谢灵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顾长青挥挥手,叫了小二,又点了几个菜,让其给送到县衙里。 言木一撇嘴,吃的更用力了,生怕一时没注意,连眼前的都没有机会吃了。 吃完饭,两人并没有去回春堂,而是直接回到了县衙。 进门就发现里面极其的安静,花婶手中拿着炒菜所用的勺子,怒气冲冲的对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顾长青和言木都很熟悉,就是两个人刚刚吃饭时候那家的小二,他此时出现,应该是送顾长青刚才点下的饭菜来的。 顾长青走上前,挡在男人和花婶面前,将花婶手中的东西给拿下来之后,轻道,“花婶,你这是做何?” 花婶指着两个人边上那个放在地上的食盒怒道,“还说呢。怎么,这里的东西是你点的,让他送过来的?” 顾长青点点头,但以为花婶是因为他们吃外面的东西而生气呢,便解释道,“谢灵最近心情不好,我是想……” “别解释,我不是因为你们想吃外面的东西而生气,你们要吃,我不管,也管不着。可是你想吃的话,可以选择一些健康的东西,你点的这是什么啊?”花婶把顾长青的手给拿出来,边说边走到食盒那里,弯下腰把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盘春天里人们都爱吃的一种吃食,原材料是永安城内一到春天就会疯长的天须草。 这种草叶嫩多汁,尤其是翻炒过后,不止可以融合其他食材的味道,入口的感觉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所以,这春天一到,大多数的人们都会去采这种东西,当做一种食物来吃,只不过,夏天一到,这个天须草的寿命也就到头了。 花婶手中拿着这盘菜,走到送菜来的店小二的面前,道,“这个菜, 可是你们店里的招牌?” 店小二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都已经卖了好久了。” “那你们店里的这个菜,都有什么做法?”花婶继续问道。 男子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就是肉炒,厨子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食材本身的味道。” 花婶冷哼一声,“真是不知者不罪,可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天须草本就是大热的食物。 你们这通过爆炒过后,便将里面的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都给引了出来,对人体是有坏处的。” 花婶看了看一直想要阻挠自己发火的顾长青道,“这个东西的厉害我知道。 当年在我老家那里,就有一个老头因为吃了这个东西致死。当时正直盛夏,那个老头有些中暑。 家里人也不知道,便将晒成干的天须草用水泡开,然后给他弄着吃了。 虽然当时并不是爆炒,而是放在了米粥里。原本只是暑热的老头,因为吃了这个,却将体内的热毒全部给爆发出来了,最终还是没能医治好!” 关于天须草,其实顾长青和言木并不清楚。 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些东西,文化也好,环境也好,甚至是人情也好,外来的人总是没有本地的人熟悉,他们二人来自千里之外的通州,哪里认得这天须草。 不过听了花婶的话,顾长青确实也忍不住有些后怕了起来,虽说此时只是初夏,可是这温度也奇怪,丝毫没有比盛夏好多少,而谢灵最近也一直是神思郁结,吃了这个天须草之后,就算是没有大事,但也好不了。 不过,他心里甚是疑惑,转过头对着店小二道,“都说天须草产于春天,你这店里为何已经到了夏日还能有呢?” 顾长青蹙着眉头,看着那盘天须草继续道,“尤其是你这菜的模样如此水灵一点也没有事晒干的迹象啊!” “这个啊!”店小二也看出来几个人其实并没有大的恶意,而就算是这个菜有问题也怪不到自己的身上,此时也放开了心神,回应道,“这是我们店里独有的机密。不过大人想知道我就说了吧,其实我们有固定送菜的老农。 这都是他们送来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这夏日里还能种的出来这天须草!” “老农?”顾长青一挑眉,“那你可知道,这个老农家在哪?” 店小二说了一个地址之后,小声的加了一句话,“大人,这个事情你可不要让我们老板知道是我说出去的,这天须草人们都爱吃,卖的也紧俏,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独有的东西被人给知道了去,还不得直接辞退我啊!” 顾长青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句,就把店小二给打发走了。 先是让人把食盒里的东西给处理好,又安慰了花婶几句,就把建成给叫了过来,让他牵来两匹马,就同言木朝着那个店小二所说的老农的地址而去。 言木没有问他为何要走,想来顾长青大概是因为这个天须草的种植同那个不应季的甜瓜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一下,我有习惯,就是文章写完直接发。然后看着起点的页面再去修改错字和病句之类的,所以,对于发文就看的书友,只好说抱歉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行路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长青,你是不是怀疑这个天须草的种植和那个毒甜瓜有关系啊?”言木一边用力的驾着马,一边同顾长青说道。 顾长青点头,“是有这个想法,所以要去看一看。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你不觉得花婶刚刚的话里有问题吗?” 言木摇头,疑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 “花婶说这个天须草是大热的东西。我在想,它的作用到底有多厉害,才能将那个人致死!”顾长青道。 “你怀疑这个天须草?”言木一惊,差一点从马上跌落,等到他重新做好之后,顾长青的马已经带着他跑出去很远,言木不得不用力的追过去,气喘吁吁的道,“不是我说你啊,你怀疑完金银花怀疑天须草。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要怀疑我就是那个下毒之人了?” 顾长青低着头,冷冷的回道,“你若有嫌疑,那我当然要怀疑了!” 如果可以,言木真的想要喷出一口鲜血淋在他的身上,然而顾长青却没有注意被子里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言木,他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金银花,天须草。 这两者,一凉一热,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它们同这次永安城的中毒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一日,那个被人收买而蓄意引发动乱的男子说,他是因为拿了钱替人做事,抢购金银花,还说他偷听到这个金银花是解毒的关键药材,没有这个东西就算是他们找到解毒方法也不能解毒。 可是言木和段老的尝试,却验证了,这个金银花同解毒根本就没有关系,它不过就是一个寻常事物。 可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要拿这个金银花当做引子呢?这个男子是在说谎,还是他也是受骗者,被人利用以传递一些不实的消息。 而随着时间的推动,这个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浓烈。当时他只是利用蓄意谋乱为罪名关押了他两天。 两天之后,顾长青便放了他,虽然说是放,但顾长青也派了人日夜不停的在看守着他,同时也让人散出风去,说县衙已经放了这个人! 可是,这几天里,那几个监控他的人回来的反馈却都一样,都说这个人的生活过得很平静,晚上就睡觉,白天就在家里做做活,也不出去,也不同人交流。 而那个说要同他交易拿金银花的人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最让顾长青觉得疑惑的其实并不是那个人没有来,如果那个人知道男子被县衙的人带走了,就算是这个金银花很重要他应该也不会露面的。 他觉得的奇怪的是,那个被放走的男子一直呆在家,这对于一个曾经整日的泡在酒馆赌坊的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不同,难道是害怕了,害怕县衙定罪?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否定掉。 常年混迹于那种场所的人,是不会害怕县衙的。 所以顾长青一直怀疑,这个男子同那一个人应该还有交易,不过他不说,也没有直接能够定罪的证据,所以只是让人在监督着,以备不时之要。 但今日,花婶的一番话却让他猛然的惊醒, 会不会这个金银花就是一个障眼法。 其实它并不是解毒的东西,而是想用这个传言来让人们以为它就是解毒药,从而掩盖人们去寻找真正的解毒药,而错失了解毒最好的良机! 而天须草呢?作为大热之物,能够将人们体内的固有的湿热和寒症给散发出来,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将体内淤积的毒素给散发出来呢? 这个天须草是春天里饭桌上的常物,人们习惯了有它,所以就连段老大夫都忽略了它的作用呢? 如此一想,原来最真的真相总是隐藏在我们最熟悉的事物之中,而真相又总是会被谎言给掩埋。 一开始他们的行动方向就错了,错了不该把自己所有的怀疑都放在边境之上,也错在不应该金银花的说法出现之后,就认定它有问题。 而此行,顾长青的最终目的,一个是想要弄清楚这个天须草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父母最了解,天须草的性质除了大夫之外,了解他的人想来就是种植它的人了。 另一个,就像是言木所言,这个天须草的种植总是让他不得不想到甜瓜的种植。 也许是巧合,但他不相信这是巧合,所以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要去看一眼。 不知不觉之间,日暮西垂,光色渐薄,顾长青眯着眼睛看了看这远处的光景,蹙眉道,“言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言木冷哼着表达了自己刚刚的不满之后,道,“看吧,你还是离不开我!” 顾长青点点头,无奈的回应道,“对,你就是我的光,照亮前路!” 言木扬头坏笑,不紧不慢的道,“你忘了,这是李汉家的那个村子!” 李汉?顾长青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想起了那个有些干干瘦瘦的老人。 “我怎么记得不太一样了?!”顾长青看着这同去年不大一样的道路和房屋道。 “怎么不一样,这条路就是从前的那条路,不过确实好像宽了一点,这一排房子也是从前的那一排,就是夏季来了,重新修筑了一下显得新了而已。”说完,言木忍不住扔去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之后,叹道,“你啊,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条路没变,只是你从未记住而已。” 顾长青想要反驳一下言木的这个论断,可是看着自己面前自己露出大半面貌的岔路,只好停下来,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言木轻车熟路的朝右拐过去,便一直打头阵,直到李汉曾经的家门口从眼前略过,顾长青才好像渐渐的找到了一丝记忆。 “地址是什么来着?”言木回头问道,却看见顾长青还在李汉的家门口停留着,根本就没有跟着自己走来。 没办法,言木又只好打马反回,刚要训斥顾长青一下,看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李绅,他突然明白了顾长青这么做的缘由。 对于李绅,对于李汉,或者说对于那些亲人之间所有的纠葛,如今的顾长青仍旧是做不到洒脱。 因为从小到大,看到的只有缺失和痛苦,所以在面对着这样让人回肠百转的感情之时,才会如此的让他揪心和放不开。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昏迷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大人。”李绅从院子里走出来,行了一个礼,不过言语之间尽是疏离,他明白父亲的事情怪不得他,可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 “你娘…”顾长青眼神里闪过一丝疼痛,顿了顿继续道,“你娘还好吗?” 这是最轻飘无力的问候,但除此之外,顾长青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一个已经年逾半百的女人,遇到此事,想来定是觉得煎熬吧。 小时候的母亲,没有挺过来的痛苦,他希望她可以。 “还好。不敢劳烦大人关心。”李绅清淡的笑。 “那就好。”顾长青无力的说了一句,便抬眼看着这个熟悉的院子,曾经自己就是在这里抓捕的那个为了儿子不惜去杀人的李老头,也是在这,体会了心如刀绞之感。 不过他想起一件事情,看着李绅正在搓着衣襟的手,缓缓问道,“你和那个姑娘如何了?” 李绅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顾长青的意思,于是回答道,“还能怎么样,本就没有关系的人,如今更是没有关系了!” 李绅看着顾长青叹了口气,想来大概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吧,便问道,“顾大人,你这次来可是有事?” 顾长青目光躲闪了一下,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已经骑马走过来站在一旁的言木就抢过话开口问道,“哦,对了,你知不知道胡兆家怎么走?” “胡兆?”李绅紧了紧眉头,“这家人不住在这里了,好几年前他们就搬进山里了?!” 李绅指了指前面空旷的土地之外那片苍茫的山峦,道,“就是那片山,但是具体搬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清楚。” “搬到山里去了?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可知道?”顾长青问道。 李绅摇头,“我也不清楚,已经好多年了。不过他们自从搬走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也便没有再见过,说是搬进山里,还是那些打猎的人回来说的!” 李绅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找胡兆老人家,但经过上次的接触,他有些明白顾长青的性子,便细细的说了一下,“不过,有人说那个胡兆老人是被仙家附体了,所以去山里是给大仙们做仆人去了?” 仙家?顾长青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前自己是最不信鬼神的,可是自从认识谢灵之后,这样的事情,好像就像一日三餐一样平常了。 “什么仙家还需要人做仆人,他们不应该都是那种不用吃喝的吗?”言木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李绅无辜的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都是传闻罢了。但是你们要去找胡兆老人,唯一一条路就是进山了!不过……” 李绅犹豫了一下,“这前路崎岖异常,虽然看着距离这里很近,但是没有三四个时辰你们是走不到的。只是这天就要黑了,我劝你们还是明日再进山吧!” 顾长青表情凝重,言木更是在一旁嗤笑一声,“这不就是一座小山嘛,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还三四个时辰,给我一个时辰,我保准爬到顶!” 李绅没有理会言木,反而抬脚走进屋子,就在言木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给吓跑了的时候,李绅拿着一个包裹走出来 ,递给顾长青道,“顾大人,这是我早上做的东西,这农家也没有什么好的,比不得你们永安城,不过你们走这山路一定特别费体力,饿了也好垫吧一口。 对了,这还有水,你们可以喝。若是没了,这山里一定也会有泉眼的,不要担心。” “行了,不就是去爬个山嘛,怎么婆婆妈妈的!”眼看着太阳越发的橙红起来,想来距离天黑也没有多少的时间了,言木便忍不住催促道。 恰逢此时,屋子里隐隐的传出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李绅回头看了一眼,便利落的告退,就回到屋子里去照顾老母亲。 顾长青也将目光从他身上抽回来,只是心思早已经飘落他处。 店小二给他们的地址明明白白的写着就是这个村子,可是李绅却说这个胡兆几年前就已经进了山里,无人知晓其身在何处。 可是店小二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个胡兆几年前的地址?这其中有什么隐秘呢?如果真的是这个胡兆从山里进行供货,那又如何进行的呢? 言木看着早已经入神的顾长青,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身子道,“反正咱们俩也是要进山的,你想也没有用,还不如到时看了情况再说!” 两个人从村子里到达山顶就已经将近用了两个时辰。一开始还可以骑马,后来山路就越来越崎岖陡峭,马根本无法前行。 两个人只好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将马匹给绑在树上,步行爬到了山顶。 李绅伸手指着这片苍茫山峦的时候,言木还曾经嗤笑一下,还在想这么近和矮小的山,骑马最多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可如今,刚刚爬到山顶,累的像个傻子一样的他突然明白,人民的智慧就如同这高耸入云的山峰,看似不起眼,其实可以惊的你掉下巴。 “还有多远啊。这天都黑成这样了,我们怎么走啊?”言木弯着腰,双手扶膝,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顾长青,说道。 “反正天已经黑了,我们就休息一会吧。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路都看不见了。”顾长青望着这山顶上,越来越强劲的黑暗说道。 原本越到高处应该越亮才对,可是这山顶诡异的很,浓密的树影之下,星光都被掩盖的彻底,丝毫不见光亮。 幸好,言木口袋里还装着一个火折子,两个人又从边上弄了些枝枝叉叉点着,才有可这个漆黑山顶里唯一的一点灯火魅影。 言木看着这边上的幽森之感,想着自己曾经被女鬼给选中过,于是又轻轻的抬着屁股往顾长青的身边蹭了蹭。 沉吟片刻,言木还是忍不住问道,“长青,你说这山上当真有什么大仙不成?它不会来找咱俩吧!” 顾长青邪魅一笑,“怎么,这就害怕了!” 言木一撇嘴,“谁害怕了,我这是怕你冷。” 说着,言木真的觉得身后一阵阴冷的风从地缝里吹上来,直达自己的头皮。 他朝着顾长青使了一个白眼,想问问他自己身后有什么,可是顾长青还未来得及做反应,眼前就渐渐的变得苍茫一片,晕了过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毛怪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黑夜在眼前弥漫开来,带着不顾一切的冲击和深邃,像是要吞噬所有光明的可能。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疼痛,没有光亮,也没有希望,而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是打在手臂上,有些温热的呼吸。 是怎么昏迷的呢?又是如何醒来的呢? 顾长青望着这有些陌生的地方,虽然依旧还是星辰暗夜,但他借着隐隐透出来的月光可以清楚的确定,这个地方,并不是自己昏迷之前所在的地方。 想到这里,汗毛炸起,冷汗淋漓,风的呼啸声在耳边如同绝望的哭泣。 顾长青狠狠地拍了躺在自己腿上还在昏睡的言木一巴掌,但他只是转过身子,继续睡着。 顾长青白了他一眼,拖出自己有些发麻的腿,立即起身,言木被这一动直接给弄到地上,翻了一个滚之后,隐隐的醒过来。 眯着眼睛不情愿的嘟囔一句,“这才什么时辰啊,你就叫我,自从跟着你来到这永安城,就连睡个懒觉都变得无比奢侈!” 说罢,还处在迷糊之中的言木脑袋忽悠的向前磕了一下,这一个激灵也让他彻底的清醒。 想着自己同顾长青应该不是在县衙,而是在山顶,言木有些恐惧的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黑幕般的夜晚,点点星光,镰刀般狭窄的月亮夹在浓密的树叉之间,发出幽凉而又阴森的光。 顾长青站立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正负手而立于一个微微高出来的小山坡,定睛看着黑暗与月光交织的远方。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有些陌生。他记得,自己同顾长青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在火光之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小坡。 对了,火光呢? 言木恐惧的起身,将自己方圆之内十步之内的地方全都给找了一遍,甚至连一个蚂蚁窝都没有放弃。 不过,越找越恐惧,没有火堆,多了一个小山包,这分明就不是自己休息的那个地方。 等等,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当时自己还在同顾长青开玩笑,还说这山中会不会真的有那个李绅所说的大仙。 然后,自己便觉得身后有什么凉嗖嗖的感觉传来,紧接着顾长青就一个跟头倒了下去,自己还未来得及惊呼,也跟着眼前一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 但看着顾长青幽深的目光,他应该也明白了两个人此时所处的状况。 言木抬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顾长青走过去,有些忧心的问道,“长青,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渗人啊?” 顾长青丝毫未动,挺拔的身形仿佛同这周边的树融为了一体,良久,顾长青才道,“昏迷之前,你有没有觉得这山顶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言木皱眉头一想,摇头,“哪有心情注意到这不对劲啊。当时天那么黑,那什么大仙不大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加上爬个山都累的虚脱了,谁能去注意对不对劲啊! 不过,在你晕倒之前,我到是觉得身后莫名的出现一股寒意。” “寒意?”顾长青侧过身子看着言木,“是那种有风动的凉意?” 言木烦躁的一挥手,“ 不知道,反正就是特别吓人,不过这有什么用啊?” “没什么用,不过就是想弄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顾长青回答完,便不多说,眯起眼睛仰着头,像是在认真的听着什么。 言木也跟着做了一下,然后就听着顾长青不紧不慢的说道,“言木,你不觉得此时的山林之中,隐隐约约的有鸟鸣?” 闻之,言木便支棱着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下,确实有一种自己从未听过,叫声却非常特殊的一种鸟鸣。 还未等言木发问,顾长青就道,“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整个山顶的林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我曾经细细的听过,除了风声和枝叶的响动。一丝的鸟鸣都没有?!” “那有什么,也许它们睡觉了呢?”言木对此言论,并不在意。 “自然,大多数鸟在夜里一定是会睡觉的。可是你我如此大动静的爬上山顶,就算是它们睡着了,也会被我们给吵醒,但是我问你,你可有听见鸟扑棱着翅膀飞走的声音?”顾长青神色凝重,哑声道。 言木想了想,明白了顾长青的意思,说道,“确实没有听到。可是我们如今在的这个地方却不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就算是有这点区别也没有用啊!” 顾长青扯着嘴角淡然的笑了笑,“怎么没有用。你感受一下这风,只有山顶才会有如此的感觉。我们昏睡之间的地方,我想距离这里,并不会太远,所以,我们大体上甚至可以把这两地当成同一个山顶! 我们最初登顶之时,整个周边一点鸟鸣都没有,如今却又有了,这只能证明一点,在我们来到这之前,鸟因为各种原因已经飞走了。 原因也许是有人来,也许是有什么他们害怕的东西来过?但是那个东西走了之后,它们便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这片山林” 言木一喜,“你是说,我们这是被人给弄到这里来的?” 只要不是鬼,什么凶人,恶人,他都不怕。 “除了这点,我们当时晕倒的莫名其妙,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用了迷药?” “迷药?”言木一愣,点头道,“确实有可能,那么我当时感受的那个冷意,也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了?合着,那个孙子就在我身后我都没有发现!” 顾长青轻轻一笑,“只是我好奇的是,这个人会是谁?他是冲着什么来的?” “你傻啊,当然是那个下毒的人了,除了他还能有谁?”言木道。 “可是他那件事情做的如此隐秘,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我们绝对找不到关系他的证据,可是他冒着如此的风险,难道紧紧是想要把我们给迷晕吗?” “不知道。”言木四处看了看,幸好李绅给带来的包裹还在,里面的东西还在,如今已经饥肠辘辘的他也顾不得这干饼是不是硬的,一口饼一口水的就大快朵颐起来。 “那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胡兆啊?他不是在山里吗?也许他不想让人打扰他给大仙做仆人呢?” 顾长青点头,“我也这么想,但若真的是这个胡兆老人的话,我想他一定不是进山给大仙做仆人这么简单?” “怎么说?” 顾长青讽刺的一笑,“就算是 有大仙,它能瞧得起那样一个老头?怎么不得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做仆人,伺候自己啊?所以,我想,这个传言之所以有,大概是这个胡兆老人为了隐藏什么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疯狂了,看来还真的是我太天真了!”言木感叹道,“不过,他在这大山里能做什么啊?” 顾长青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离天亮还早,你先睡一会吧。” 说完,顾长青就走到一棵树下倚了过去,言木在他的对面也渐渐的睡了过去。 为了两个人的安全,顾长青一直处在假寐中,虽然闭着眼睛,但身边的所有动静都被他细细的听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整个山林的风声渐渐的熄了下来,想来很快就要天亮了,而言木同自己都在闭眼休息的这段期间里,也并未再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顾长青也终于挺不住,隐隐的睡了过去。 不时,在睡梦中的顾长青突然觉得有什么声音正在一点点的逼近自己?会是那个人吗?会是将自己迷晕的人吗? 想到这,顾长青屏住呼吸,就算是有迷药,如此也能多挺一段时间吧! 不过,那个声音很轻很轻,踩在草地上发出的声音更加轻如蚊叫,顾长青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心神早已经提起来,如果细细的听着,可以发觉他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 然而,言木还未发觉这些变化,仍旧睡得香甜。顾长青也没有想要叫醒他的想法,这样正好可以给来人一个假象! 此时,一个硕大的身影渐渐在晨曦的光景中缓慢的靠近着两个人,身影先是在言木那里停留了一下,然后犀利而幽深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顾长青的身上,与此同时,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硕大的身影就朝着顾长青狠狠的扑了过去。 一直攥着拳头等待的顾长青也在瞬间出击,不过整个身体仍旧被那个身影的撞击力给扑倒,顺着山坡滚出去很远,最终停留砰的一声撞击到一个树桩上而停留下来。 随着顾长青闷声一声,言木也醒过来。 眼前的一幕却吓得他差一点再次晕过去,一个硕大的白色身影正死死的盯着顾长青,嘴边流下的口水如同夏日的暴雨一样,滴滴答答不停。 虽然害怕,但言木在盯着它的时候,飞快的拿出一个大石头对着那个毛茸茸的怪物扔过去。 随着一声嘶鸣声,那个怪物瞬间转过头,愤怒的瞪了言木一眼。 随之,顾长青也伸手拄地,忍住疼痛扶着树干起身,顺便给言木使了一个眼色,从小就在一起玩的两个人,立刻明白彼此之间的意图。 说时迟,那时快,言木盯着那个白毛的东西,手握长剑瞬间就朝着它的眼睛冲过去,寒光如同一条银蛇,直指喉咙。 随之,顾长青从白毛怪物的身后冲出去,两面夹击之下,怪物竟然呜呜的好像哭了两声,一个用力就撞在顾长青的腿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下,手中的长剑也因此而收了回去。 怪物支棱着耳朵,像是听到两个人收剑的声音,便扬起头,呜呜的叫了两声,就朝着顾长青的腿蹭了蹭。 言木愣了一下,根本没有预料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白毛怪物 如今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猫,他伸手指着那个白毛怪,不出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情况?” 然而,作为被才难怪宠幸的那个人,顾长青却没有如此大的反应,在这个东西朝着自己的腿部趴下去之后,他就已经认出来了这个东西。 年前,自己和谢灵曾经解救过一群小狐狸,而这个就是被两人包扎过伤口的那一个。 只是相遇的太过突然,再加上曾经的那个小狐狸如今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顾长青竟然没有认出来。 只是动物的嗅觉灵敏远远的要比人类好的多,这个小狐狸在顾长青上山步入了自己的范围之内,它就已经察觉到了他。 顾长青弯下身子,温柔的摸了摸小狐狸头顶的白色的秀气毛发,道,“你不是在多宝山吗?怎么来这了?” 小狐狸呜呜的叫了两声,说了什么顾长青并没有听懂,但他想,小狐狸来到这估计是当时害怕了吧。 面对人类的残忍,它们必须要学着远离家园,重新找到谋生之处。 言木目瞪口呆的看着无限缠绵的一人一动物,忍不住咋舌道,“长青,我对你服气,原来你不只是对女人有吸引力,你对这母狐狸更是魅力如泉涌。” 顾长青扔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而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渐渐的开始翻出鱼肚白,橙红的太阳正在害羞的露头。 小狐狸看着顾长青,用力的扯着他的裤脚望着一个方向呜呜直叫,顾长青想了想,问道,“你指这个方向,是想要我去?” 小狐狸眼睛里含着泪珠,一个劲的摇头。 顾长青凝目,“你是不想让我去?那里有危险对吗?” 小狐狸像是听懂话一样,用力的点点头。 顾长青看不明所以的言木,说道,“那边应该就是我们昨晚晕倒的地方!” 顾长青摸着狐狸的脑袋,继续问道,“昨天夜里,是你给我们救出来的对吗?” 小狐狸犹犹豫豫的对着言木望过去点点头。 “我需要去昨天那里看一眼,你在这里等我。”顾长青说道。 “要等它等,我才不等呢?”言木指着小狐狸,噘着嘴道。 小狐狸扭着尾巴走到他跟前,用力的甩了过去。 言木刚要伸手去薅,就被小狐狸张着的嘴里的獠牙给吓了回来。 两人在小狐狸的带领下对着昨天夜里两个人晕倒的地方走过去,不过刚走到一个边缘之处,小狐狸就再也不肯前行了,死死的拽住顾长青的裤脚。 “这里就已经是毒物的蔓延地了,是吗?” 小狐狸继续呜呜的叫着,言木眯着眼睛,骂了一句之后道,“我说呢,昨天夜里太黑了,根本看不见这浓重的毒气。 不过我想,这一片的毒应该是人为的,有人在这里种植毒物,然后通过天然的瘴气围在这里。” 顾长青笑道,“那看来这毒并非是冲着咱们两个来的了?这山路崎岖,仅有这一条可以同行的小路,这样做应该是不想有人进山吧!”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发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山路崎岖而复杂,哪怕是一个不注意的拐弯都有可走向另一个不同的方向,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小狐狸的存在就是两个人的方向,言木也终于不再同那个小狐狸怒目而视,两人一狐也走的异常顺畅。 这上山的路同下山路不同,上山路虽然艰难但是比起这陡坡的下山路还是要好上许多的,言木和顾长青虽然很小心翼翼的,但还是忍不住摔了几跤,弄得一身的狼狈。 他们从自己晕倒的那里细细查看过后,就一直在往山下走,原以为会很轻松的,结果直到午时,才隐隐的看到希望。 等到终于走到了山脚的平地处,言木直接一个瘫软的倒在地上,这一路走的他腿都在发软,但是小狐狸依然一副兴奋的模样围绕在顾长青的身边跑的像是个小孩子。 顾长青摸摸它的头,它就摇摇尾巴消停下来,在他腿部一个劲的蹭着。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两人也都觉得有些颓丧和无力,彼此看了一眼,便觉得先找个清凉的水潭,洗洗干净再去看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两个人在小狐狸的指引之下,确实找到一个水潭,可是言木刚刚脱完衣服,整个人光着身子刚要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就被小狐狸从前面给撞了一下子,弄的他踉跄了一下。 言木盯着它,有些挪愉的说道,“怎么,你想同我一起洗?” 顾长青果断的扔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言木便拿起衣服挡在自己的胸前,悄咪咪的躲在顾长青的身后。 “有人。”顾长青小声的说了一句,便拉着光溜溜的言木躲在一边。 不时,就有一个老头哼着小曲,缓慢的走过来。 老人肩上还挑着一个担子,担子两端各有一个木桶。 老人来到这里,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什么,便继续哼着小曲拿起木桶就开始往里面弄水。 哗啦声一起,言木好笑的说道,“他是不是在给大仙弄洗澡水啊?” 顾长青瞪了他一眼,言木一噘嘴,看着小狐狸,继续道,“你说,你是不是大仙?” 小狐狸就此嘶鸣一声,像是在反抗,可这声音却丝毫不落的传到了那个老人的耳朵里,他迅速的起身,警惕起来,竖着耳朵细细的听顾长青那边草丛里的动静。 双方对峙了片刻,老人便抬着腿朝着他们走过来,言木无奈的看了顾长青一眼,突然的一伸手,将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小狐狸给推了出去。 小狐狸踉跄一下,站定之后回过头,看着言木的位置龇牙咧嘴了一番。 然而,老人在小狐狸冲出来的瞬间微微一愣,但是看到发出声响的是小狐狸之后,老人明显的长长吁出一口气。 继而看着小狐狸,柔和的一笑,“你也渴了,不过这水我还是要先带走的,你要是想喝就在这喝水里喝吧?” 小狐狸呜呜的一叫,伸着嘴巴子就在河水里来回搅动一下,激起一片涟漪。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两个人,看了这一幕面面相觑一下,言木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的说道,“这什么仆人啊?看到真的大仙都不下跪?!” 顾长青也一直 盯着那个老人,他面色黝黑,带着一种常年遭受风水日晒的岁月感,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是清明的很,仿佛冒光,仿佛可以穿越心底。 小狐狸两条后腿跪坐在地上,眼睛一直盯着老人,耳朵却一直在注意顾长青那边的动作。 老人一边看着小狐狸,一边把水桶打满水挂在担子上,然后挑在肩膀,同小狐狸挥挥手就走了。 老人刚转过身子去,小狐狸就迫不及待的一个极光电速冲到顾长青那里。 老人惊讶的回头,却只能看到一片被风吹动的草地。 他心里觉得奇怪,这片以往安静的空地里,今日总是莫名的发出一些响动。 不过他想着要早点回去,便没有再多注意,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快步走了回去。 顾长青瞪着正在费力穿衣服的言木,无奈的笑了笑。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言木将脱掉的衣服有奋力的穿回来之后,顾长青已经带着小狐狸在那个老人身后跟出去很远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个老人,直到山林之中隐隐的出现一排房子。 房子不大,但是很多,一排排确有俨然之势。 他们停下来,看着老头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然后又出来,手里依然拎着两个刚才在河边带回来的木桶。 言木同顾长青对视一眼,在老人提着木桶进到第二个房间的时候,他一个轻身快步出现在第一个房间门口处,然后轻微的将门弄出一个可以可以看见里面的缝隙。 缝隙不大,但是里面的所有情况却都可以尽入眼帘。 有一个不大的单人木床,有一个小的灶台,然后剩下的就是各种不同大小的木桶零散的倒在地上。 言木皱眉,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幅场景,随后侧过身子,对着还在隐藏中的顾长青摆摆手,做了一个没有情况的姿势。 而同时,第二个房间的门已经渐渐的打开了,想要回到刚才的地方是不可能了,就算是要跑到别人隐藏时间也是不够,言木心里快速的转动了一下,随之老人开门的吱呀声,一个侧身也跟着打开门进入第一个房间里。 此时的第一间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很香的味道,有点像是煮白粥的味道,两天里只吃那种干巴巴饼的言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得此机会,他便可以更好的肆无忌惮的看一下这里的情况。 除了刚刚在外面看见的情况之外,这里有一种特别阴森的感觉,地上还隐隐的有一摊脏东西。 言木细细的一看,才发现那是血迹,不过是已经被尘土给覆盖过的血迹。 之后,言木从墙壁,从门口的地面,从其他的角落里都分明又都发现过一些这样的血迹。 正在言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听到外面再次发出一声开门声,紧接着又是关门声。 不知道那个老头已经去到了第几个房间,但是他所在的这件屋子,确实已经没有可以看的东西了。 &n bsp;除了血迹,没有任何奇怪的值得细细推敲的地方。 言木轻轻的把并没有关严实的门打开,再次像第一次那样,随着老人开关门的声音,隐到下一间屋子里。 然而,第二间屋子同第一间屋子却是完全两个极端。 第一个屋子明显是老人日常起居,而第二个,就完全是种植天须草的屋子。 这间房间的窗子全都被钉钉的死死的,后面和前面的几个窗子上也全都被黑色的布蒙着,屋子里阴森冷清着,但是那些天须草长势倒是不错,一个个的争相拥挤着,恨不得自己独占一片泥池。 屋子里除了天须草并无其他,言木紧接着又跟着去了第三间第四间的屋子,里面同第二间没有什么不同,全都是簇拥着的天须草,天须草上面的水珠看起来那个老人刚刚拿着木桶应该是来浇水的。 如此,时间过了大半个时辰,老人完成了五间房屋的工作量,便走回了言木去的第一间房屋。 言木也趁此机会,逃了出来,重新回到顾长青的身边。 先是拿着水壶大口大口的喝了水,然后才颇为凝重的说道,“我看了,除了第一间房子是老人所住的之外,其他的几间全都是天须草。 同我们想的一样,天须草真的是在屋子里种植的,大概是怕它承受不住夏天的热量和光照,房间里的窗子都用黑色的布蒙着,阴冷着。” “那刚才那个人给天须草所浇的水有问题吗?会不会这天须草也像是甜瓜一样,是被人用毒水浇灌的?” “没有问题,我刚才特意检查了一下,就是咱们刚才在那个河边弄来的水。”言木回道。 顾长青看着前方的一排房子,说道,“那看来这个老头不是从燕国人那里得来这种种植方式,就是他本身就有问题。接下来的那几个房间估计也都是这个天须草了。我刚才也注意的看了一下。 在这方圆几里之内,大多都是陡峭的山体,而这里是唯一一片地势既平缓又有水流的人可以居住的地方。所以,我想这个老头就应该是李绅说的那个胡兆老人了。 他隐居在山林之中,并不是为了给什么大仙做仆人,而是靠种植这个东西,谋取利益。” 言木嗤笑道,“我就说了,这人要真的是给大仙做仆人的,他能看着这个小狐狸像看孩子似的?应该早就当成老祖宗给供起来才对?” 小狐狸在一旁眯着眼睛趴在地上,听到言木的话,直接伸着尾巴打了他一下,表达完自己的不满之后,立即躲在顾长青的身边寻求保护。 与此同时,那边,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老人再次拎着水桶出来,不过这一次只有一个桶,桶里的东西仿佛重了许多,看得出来,老人加大了手臂的力气。 这一次,老人直接越过前六间房,来到第七间屋子,而且在里面停留的时间也比刚才的长久许多。 等到老人再一次出来进入到第八间屋子的时候,言木也已经像刚才那样,进入到了第七间屋子。 不过,这一次,言木被惊讶的下巴掉了一地。 这是一间完全不同于前六间的屋子,这里依然被黑色的布帘挡着,但是没有人工种植的天须草,有的只是一个个看着自己的惊恐 的眼睛。 他们看着言木,眼睛里是茫然是恐惧是不知所措。 言木在呆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弯下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男孩身边蹲下来,用自己此生最为和善的语气问道,“小娃娃,你告诉哥哥,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小男孩惊恐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点头或是摇头。 言木再抬眼看了其他几个孩子一眼,如果不是他们同样的惊恐的神色,如果不是他们害怕的四处转动的眼珠,言木一定会以为自己进入了僵尸聚集地。 言木深吸口气,收敛好自己有些凌乱的心神,然后继续问道,“既然刚才的问题你们不愿意回答,那么哥哥我换一个问题问你们。刚才进来的老头,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几个孩子,依然没有做声。 除了顾长青,言木还没有对谁感到如此无奈过,此时他算是相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顾长青之外还有小神仙。 言木看着每个孩子边上的粥碗,里面的白粥香甜软糯,发着诱人的色泽,他指着这些继续问道,“这是你们通常都会吃的饭?”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答,言木看着这几个如同树桩子一样的孩子,正巧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来气,端起一碗粥就要吞下,可粥碗刚到嘴边,就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温热的白粥全都都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言木刚要发火,就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秉着女孩子做什么都对的心思,言木压住心里的火气,轻柔的问道,“你刚刚是在作什么?” 女孩子涨红了脸,手指一直不停的相互搓着,言木看着她,又看看其他的那些孩子,她应该是里面最大的一个。 女孩思考了半天,像是内心里做了极大的挣扎之后,冷冷道,“这个东西不能吃。” “为何?” “有毒。”女孩面无表情的道。 女孩的话,吓得言木直接把碗给扔了出去,“有毒你不早说。” 女孩的脸如同清汤寡水的面,眼神里也是波澜不惊的神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木被怼的一愣,心里骂了一连串的脏话,骂完之后,一人笑着说,“那你不还是告诉了吗?” 女孩点头,“那是因为我有求于你。” “求我?”言木一惊,“为何有求于我?” “把我救出去。”女孩干净利落的说,“把我带出这间屋子,带出这座山。” “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何会在这里?”言木知道这是一个最好的套话的时机,于是问道,“我们都是被抓进来的,但是你若是想要知道的更多,我只有出去后才会告诉你。” 女孩并不上当,反而展现出一个精明的姿态,做起了一个交易。 “我会带你走,可你要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囚禁在这里?” “买卖。” 女孩回答了两个字,便不愿再多说。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营救(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买卖?什么买卖?” 言木好看的眉眼因及女孩这突然的话,让他心里一惊,好像有什么晴天霹雳从上直击内心。 “还能有什么买卖。”女孩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大的波澜,接着说,“不过就是把我们卖给哪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做个小妾,或者是给哪家没有孩子的当个儿子罢了。” 闻之心里恼火的言木,双手握拳狠狠地击打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很快,外面就隐隐的传来开门声,想来是那个老头子出来了,不过他好像听到了这里有多余的声音,脚步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的。 女孩神色一凛,立刻拉着言木躲在角落里,顺便把前面的几个男孩子拉过来,把他紧紧的挡在身后。 老人再次走进来之时,看到的就是一群孩子都在慢条斯理的喝着碗里粥的样子,只有刚刚同言木说话的女孩子手握空碗,伸着手指指着地上撒掉的啊啊啊的叫了两声。 老人低着头看了一眼,从自己的桶里又重新盛出来一碗给女孩,然后重新的点了点屋子里孩子的人头之后,缓缓走了出去。 等到老人的声音最终消失在耳边之后,女孩才把言木从人堆里给拽出来。 看到言木一脸的惊讶,女孩先开口道,“不要问,带我走我就同你说。你看出来了,我在这里是被囚禁的,很危险。 而我,不想活的没有自由,不想时时刻刻都在被卖掉的危险之中的过活。” 此刻的女孩,虽然强行的表现出一种强硬的态度,但是她颤抖的声音和那双微微有些泛红的眸子最终还是出卖了她。 言木虽然于心不忍,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不好轻举妄动。 这个山林陡崖之中的老人和房屋,到底有什么秘密?这里除了老人之外,是否还会有其他的人在暗中保护?被囚禁在这里的孩子,是只有这几个,还是其他的几间房屋都有? 如果单纯的把这个女孩给带走,虽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把女孩带走之后,当那些人发现人少了之后,他们又该如何对待那些剩下的孩子?自己和长青是否能够全部将他们救出来? 关于眼下的种种情况,自己一概不知,又如何去做,又如何去救。只怕届时还未救出去,反而暴露了一切。 言木想了想,语重心长的道,“姑娘,我答应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可是现在你告诉我,除了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孩子在关押!” “不知道。”女孩看了一眼言木,怕他不信又解释道,“我们被抓来就一直囚禁在这间屋子里,从未有得机会出去过!” 女孩如此一回答,言木便明白了,这其他的屋子里一定有被关押的孩子,如果只有这几个孩子,他们大可不必要的给囚禁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如果不是害怕孩子多出了什么事端,也不会愿意让这些孩子在一起可以有交流密谋的机会! “姑娘,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愿意救你,可是我现在的能力不够,等到我出去同我的老大商量一下,然后制定一个计划再回来救你,可好?”言木柔和的劝解道。 谁知,女孩冷眼一瞥,道,“ 不好,如果要救我,现在就带我走,我知道你可以的!” 女孩筑定而不容质疑的姿态,让言木心里一阵酸楚和纠结,但为了可以解救更多的孩子,他只得小声的继续劝阻道,“我知道你害怕这里了,可是你想一想,你害怕,这里的其他弟弟妹妹也害怕,我出去计划好,一同把你们都给救出去,如此两全可好?” 女孩丝毫不曾犹豫的再次拒绝,“不好。我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为何要考虑其他人的?” 然而那些孩子像是根本不曾听到这话一样,依然那副茫然的模样。 但言木却被女孩的话给怼的哑口无言。 “人活着,不能只考虑自己,他们比你还小,里应当被保护!”言木无力的说了一句。 “那为何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没有人肯出来保护我。既然别人如此狠心,我又为何去善良!” 一行清泪从女孩的眸中滑落,连带着已经碎掉的心。 言木心中也跟着一阵酸楚,可是他最终还是摇摇头,“你记得,善良是自己的,罪恶是别人的。只要你自己坚持本心,总有一天,老天会看到的,会善待于你的!” 说完,言木起身就走,却被女孩给抓住手,言木回头,女孩流着泪道,“你真的会回来吗?回来带我走!” 言木不忍心的擦掉女孩流下的泪,一本正经的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回来带你走,带你回到原本欢快的时光里去。” 女孩斜起嘴角,没有说话,但是拽住他的手却缓缓的放下了。 言木先是静静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趁着老人在屋子里,一个飞身快速的离开。 回到顾长青所在的地方,然而顾长青并不在,只有那个小狐狸趴在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言木看了看,没四周并有顾长青的身影,所以只能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情顺便抚摸着小狐狸光洁的毛发。 事情好像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从最开始的中毒事件,到金银花,到动乱,到边界问题,到天须草,再到如今的事情,这一切好像连成了一片,一环扣着一环。 可是,这一系列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冲着顾长青来的吗? 想到这,小狐狸伸着湿哒哒的舌头舔了舔言木的手,言木吓得一个回头,就看到顾长青走回来。 “你干嘛去了?” 顾长青半蹲下来,“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别人在的可能?” “有吗?” 顾长青摇头,“那你这边呢?情况如何?” 言木也摇摇头,面带凝重之色,“我看了看,除了那几个房间之外,剩下的并不是天须草,而是被关押的都是孩子!” 提到孩子,顾长青最先想到的就是当时自己来到永安城里,遇到的第一个案子。 那是一个以买卖妇女儿童以谋取利益的团伙所为,而他也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n bsp;   言木看着顾长青的表情,继续道,“而且被关押这些孩子全部都是被抓进来的,并且是要被当做商品进行买卖的!” 言木同顾长青不一样,当时他们在做秋月客栈的案子时,他还在昏迷之中,虽然后来也曾听说过一些当时的事情,可到底也只是道听途说,如今真的亲眼看见这样的情况,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不过,顾长青一直都在沉默不语,经历了最初的惊奇与愤怒之后,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找到这个事情解决最好的办法。 言木想着刚才同自己说话的女孩,想着屋子里盯着自己的一个个惊恐的眼神,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已经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再坐视不管,必须得救他们?!” 顾长青的眼睛暗淡无光,曾经遗憾的种种,曾经没有救下那些孩子的悔恨与懊恼,此时都变成一句话,“救,无论如何都要救,不过如何救我们必须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啊,此时就这么一个老头,我们直接进去把他给弄晕,把那些姑娘给带出来不就得了。”言木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完全不是刚才还语重心长劝解那个女孩的人。 顾长青严肃的看了言木一眼,道,“既然那些人只让一个老头独自看守这些东西,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自古以来,帝王将相的陵墓也都是只有少数的守陵人在看守。如此珍宝隐藏其中,看管却又如此松懈,那是因为里面机关冲冲。若是触动一角,就会让闯入者死于非命!” 顾长青抬头望着眼前那些一排排的房子,崇山峻岭之中的秘密,和闹市之中隐藏着的秘密,这些罪恶而又连接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人如此简单的就可以窥探,而如果这些人真的又是莫名的自信这山岭之中没有其他的人会进来,只让这个老头自己做看守,到也说的过去。 于是顾长青同言木商讨过后,制定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很简单,就是测探一下这里是否真的只有老头一个人。 只是,如何才能让那些如果真的存在在的隐藏于幕后的人出现呢?这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言木说要让小狐狸叼着火种去山林里放火,最终被顾长青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夏天的山林虽然没有冬天那般的干燥,但如果真的起了大火,绝对不是单凭几人之力就可以轻易控制住的。 到时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就算是听天由命怕是都没有机会了,而这样大的风险,顾长青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言木一想也对,届时如果山火四起,就算是将那些孩子给救出去了,可能也出不去山林了。 但是言木转念一想,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在老头屋子里看到的一个东西,那是在他床底下放着的爆竹,不年不节的,想必那个老人主要是用来进行吓唬山里野兽的。 这山林之中,野兽并不怕人,但是偏偏害怕这个。通常一声爆竹响,都会给它们吓得从洞中趴上两天。 言木同顾长青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让小狐狸跑出去,在老人的门前学着人一样敲敲门,在老人出来之时,再快速的躲藏起来。 老人出来,什么都没有看到,虽然疑惑但还是回到屋子里。 老人刚一回去,小狐狸又敲了敲 门,老人还是什么都不会看见。 如此反复几次,老人便有些生气,恰好此时,小狐狸再给他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老人必定会气急的追赶出去。 现实按照推测一点点的前进,小狐狸白色的身影在老人面前一恍惚而过,原本就有些怒气的老人,直接拎了一个棍子就追了出去。 言木也在此时快步出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趁着老人还未回来将他床下的爆竹拿出来一些,以留后用。 小狐狸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之时,两个人已经找到一个绝好的地方将东西给准备好,就差点火了。 爆竹是用火药制作,平时只有年节里才会有卖的。并且火药的制作严格掌握在官府,平常人绝对是没有机会碰触。 不过这爆竹,顾长青和言木却是非常熟悉的,里面的火药不多,但是将言木拿回来的这些爆竹里面的火药全都拆散出来,放于一起,只要一遇明火,自然会出现一个大动静。 不过以这些火药的威力,却只能在声音上吓唬吓唬人,引发一下动乱,试探一下除了老头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只要位置选的好,并不会引发火灾之类的事情。 言木在一旁盯着老头的身影,见他的衣服刚露边,便推了推顾长青,火折子上的火光刚一接触到线引子就听到一阵滋啦的声,两个人赶紧带着小狐狸躲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火药的威力,绝对在控制之下爆发,然而,刚刚被小狐狸戏耍了一通的老头却被这一声巨响给吓得魂都丢了。 赶紧跑回到房前,挨个房间的查看这些孩子有没有事情,等到都确认之后,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抬着笨重的脚步来到刚才爆炸的地点进行查看。 只是在一旁躲藏的两个人,虽然心里存疑,但是眼前的状况却证明了这山林里只有老头一个人,言木一个侧身上前,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刀架在老头的脖子上,冷冷的道,“说,你叫什么。” 老头颤抖了一下,道,“胡,胡兆。” “还真是你?”言木愣了一下,继续道,“那你关押的那些孩子做什么的?” 胡兆眉毛一挑,低着头说,“抓来卖钱的。” “谁指使你的,你的幕后老板是谁?” “没,没见过。”老人颤抖着问。 “那那个天须草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种植它?” “老板说,种植这个卖给城里的饭馆,拿到的钱我可以自己留下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长青走上前来,“那你可知这天须草是有毒性的?吃了可以致死?” 老人果断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种这个可以卖钱!” “那你如何送货?这山林的位置到城中怎么说也得一天多的路程。谁帮你?” “其实这个山林里有一处很隐秘的路,我只要把东西给送出山,外面自然会有人接收。 他也因此赚钱。所以绝对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营救(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第一个测试,已经完美的结束,也证明了这整个山里真的只有胡兆老人一个人,除非那些躲藏起来的人听到这里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也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如此一来,第二个方案营救任务就可以简单许多了。 对于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他们两个人如何能够不降服他,所以,在这莫名自信的指引之下,他们打算在这个老人身上多花一些时间,套出其中更多的东西,从而将幕后的人一网打尽。 “你说你相信那个人不会出卖你,你们之间什么关系,他就这么值得你信任啊?”言木听了胡兆老人的话,在一旁忍不住讽刺道,而他话中所指,便是老人嘴中那个在隐秘路线中,同自己交易的饭馆男人。 “相信?年轻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天真?”老人言语中带着暗讽之意,“你说这世间什么东西最坚固?你记住……” 老人目光幽幽的从顾长青和言木的身上掠过,“这世间最长久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是友情,信念,和道德,最长久的最不容质疑和毁灭的只有亘古不变的利益。 只要有利益,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够联系在一起成为盟友,你们可懂?” “屁。”言木忍不住骂道,“这些言论不过就是你们为了给自己的做法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你所说的利益难道就不会有崩塌的那么一天?” 老人不动声色的回道,“当然。利益总有一样也有不一样的时候,这个崩塌了,自然会有别人来接替的。” 言木哑口无言。 而随着老人的话落地,周边的山林之中的绿色的枝叶开始迅速的抖动起来,此起彼伏的状态宛如不断波动而来的绿色海浪,与此同时,一群惊鸟从摇摆不定的枝桠中腾飞而起,开始在广袤的天际中盘旋飞翔,很快便围成一个圆圈的形状。 顾长青忍不住看过去,这多像那些在自己心魔中兜兜转转却永远都找不到方向的人,一生都将固守在自己的方寸之地,永远得不到救赎。 这惊奇的一幕,不止顾长青多存留了一下视线,就连那个老人都忍不住望着天空,平静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期盼说道,“你看着鸟儿多好,蓝的天,绿的草,想飞就飞,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一定会选择做一只鸟。 哪怕活的不长久,也好过一生都囚禁在牢笼之中!” 说罢,老人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看着顾长青和言木,恢复了自己严肃而又深沉的模样。 顾长青看着这个干干巴巴的老人,总是觉得哪里有些觉得奇怪,可是到底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言木在一旁也把神思从那群飞鸟身上抽回来,盯着老人,一字一句的顿道,“你别说那么些没有用的,我不爱听,我就是想要知道,你关押这些孩子是如何进行买卖的。 来源是什么?销路又是什么?是谁同你直接联系的?是不是也是那个饭馆的人?” 看着言木如此咄咄逼人的问话,老人再次淡然的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像黑夜里的灯光一般,“孩子,总有一日,你们会明白,什么叫生而为人!” 言木和顾长 青还未从老人这突然而来的莫名其妙的话中反应过来,只觉耳边刷刷的冷风瞬间传来,快速躲闪之际,老人已经中箭倒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反应过来的顾长青首先就朝着言木使了个眼色,言木便心神会意的朝着箭飞身而来的方向追了出去,刚刚被箭声吓得浑身战栗的小狐狸,也立即抬脚跟着跑了出去。 留下来的顾长青先是用力的按住箭头处的伤口,血滋滋不断的冒出来,猩红的颜色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眸子。 顾长青明白,这一箭的目的就是想要这个了老人再也说不了话,而此时的情况,顾长青也知道,就算是此时有神医在,这支正中心口的箭也足以要了老人的命。 但是,此时并不是他同情心泛滥的时刻,这个人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老头,但是他不普通的际遇注定决定着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面对来自顾长青的质问。 “幕后之人是谁?他长什么样?声音有什么特点?”顾长青紧紧的抓住老人的胳膊,急切而又凌乱的问道,“我知道你一定见过他,对不对?” 顾长青看着老人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我知道你并非如此狠心之人,你也不愿意看到那些孩子终日的生活在如同牢房一样的房间里,就连太阳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奢侈的对不对?你也有孩子,我知道……” 顾长青说到这,老人轻轻的抬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顾长青一喜,缓缓低过头,将耳朵对着老人的嘴边靠近,神色中甚至带着一点舒展。 同顾长青的急切不同,此时疼痛中的老人平静的像是早已经遇见到了这个事情场景。 略微的迟疑和沉默过后,老人奋力的抓过顾长青的手,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之时,在他的手心上面写下了一个字,便指落气尽,而天上一直在盘旋的鸟儿也已经一哄而散,连一丝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顾长青脑海中回想着老人刚刚在手心中写下的字,温热和麻痒的触感还渐次在手心中隐隐的传递而来。 那是一个“男”字。 老人的意思是那个人是个男人嘛?还是说那个人的名字里带有这个字呢? 可是他最后拼尽力气写下的字,为何又是如此一个泛泛的一个字呢。 他原本可以直接说出那个人的,他知道,他是可以的。 ———————————————— 言木提着腿,愤懑不平的跑了回来,顾长青也不执着于刚刚的事情,给了言木一个他已经死了的确定,就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让那人跑了?” 言木嘴角无力的一撇,伸着脚狠狠的踢了踢身边的树丛,转过身子怒道,“什么跑了,根本就没有人!” 顾长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平静的在等着言木说下去,“我用了那么快的速度跑过去,只看见一个弩直挺挺的夹在两个不大的树中间,呈已经发射完成状。 我觉得奇怪,特意的看遍了这周边二十步之内的距离,就算是那个弩手有极强的轻功,在如此距离之内,也会留有脚印的。 我看了之后,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没有人有过 一样,干净的吓人!” 顾长青眉头紧锁,有些疑惑的道,“不对啊,就算是老人自己把弩置于此,也会留有脚印?怎么能没有,你会不会没有看仔细啊?” 言木拍着胸脯道,“怎么能,我眼力最好了,尤其是这种草地上,被踩过的痕迹又那么明显,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那会不会是弩手体重很轻?并没有留下清晰的脚印!” 闻之,言木一把把小狐狸给拽过来,让它在地上走了两步,顾长青看着小狐狸在草地上留下的痕迹,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行,我相信你!” “我在想,会不会是这个老人提早就准备好了这个东西?如果是他之前就放置的这个弩,脚印之类的没有也算是正常现象!”言木挠着头,像是在奋力的思考,“可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我们两个来这就是一个偶然,我们两个躲藏在这就更加是一个偶然了。 这样偶然的事情,我们两个都不能确定,他又是如何确定的呢?说来也真是奇怪!” “你刚才说那个弩是夹在两棵不大的树中间的。也就是说,这个弩并没有掩盖,反而放的正大光明?”顾长青死死的抓住言木话里的这点。 言木没有犹豫的点头,道,“确实如此。” 顾长青如同泥像一般呆立片刻,但脑子却随着这平静下来的身体愈发的清明起来,“那个弩,是不是有自动引发装置?” 见言木点头,顾长青继续道,“这就对了,那个弩就是老人放置的。从我们确定这个地方只有老人一个人我就觉得奇怪,我想这个山林里一定还有其他这样的东西。而且就在这方圆之内,并且不会太远。 他的目的不是我们两个,也不是老人自己。而是所有意图闯入这里的人,或者就像是刚才这种情况之下,遇到危险的老人自己。” 顾长青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个危险并不是指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危险,而是他身上所有可能出卖掉幕后之人的危险。 刚刚你走了之后,我问过那个老人一些问题,在我说出他一定见过那个人的时候,在他所有的平静的神色之下,我看到他的右手手指不经意的抽动了两下。 所以,我想,他的死是他为了保护那个人?!” 言木愣愣的看着顾长青,这些言论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达! “你还记不记得老人最开始的那句话,他说他希望下辈子可以做一只鸟,不用囚禁于牢笼之中。 我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或者说,他早已经在遇见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遇见了自己的死期! 可是,那个弩距离他那么远,他又是如何在时间上如此准确的进行控制的呢?” 言木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东西,他用力的拍了拍顾长青的胳膊,急切之下突然找不到言语,只得拉着他走去努所置的地方。 等到走到那里了,言语也恢复了正常,便指着努所说,“我当时检查的时候,就发现这弩上多出了一个长的细线,但我一直在忙着看有无脚印,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 在言木说话的间隙里,顾长青已经开始上手摆弄那个弩了。 这个弩就是一个普通的弩,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启动装置并非人力,而是经过改装的足以通过一条丝线进行远程控制的弩。 也就是说,挂在启动装置上的丝线另一端只要握在人的手里,那个人就可以随意的引发他。 可是老人的手中,他们并未见到有什么东西啊。老人从被小狐狸耍过之后,检查过那些房间就朝着两个人过来了,他们亲眼所见,并未曾看到他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想到这,顾长青眉毛一挑,快步的走回到老人尸体所在的位置,在他脚边的边缘地上查找半天,最终找到一条隐秘的丝线。 而这条丝线一端的最终尽头,就是刚才所见的弩,另一端的尽头在不远处,也连着一个同样的弩。 这条丝线隐藏的极为隐秘,如果不是完全了解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准确的对其进行控制的。 这也验证了两个人的猜测。但老人如此处心积虑是为何? 只是斯人已逝,这样的问题怕是没有结果了。 两个人将老人的身上翻了翻片刻,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而这山林之中,总有差狼虎豹的出现,两个人有给老人弄了一个坑,虽然简陋,但埋进去也总算是一个留身之所,总好过被野兽吃个干净。 弄完这些事情之后,两个人就开始打算去营救那些孩子。不过有了刚才的事情,两个人走的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一个相似的丝线。 但这一路还算是平安无事。 这一排房子里,除了一间是老人的起居室,五间种植天须草,其余的还剩下六间。 这六间,他们从外面看了看,确实都是一些孩子,不过有的房间多几个,有的少几个而已。 这些孩子大多都在昏睡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有什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打算从最边上的第一个房间开始,可是两人刚一推开门,只听一声巨响从身边炸裂,于此同来的,便是眼前的铺天盖地的喊叫声和疼痛以及眼前迅速变暗的天空。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如同那些从身体中流出来的血液一般。 顾长青的意识缓慢的回到了身体中,轻轻的动了动肩膀,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他还是忍住,拼命的转动了一下身子,就伸手去碰躺在自己身边的言木。 顾长青的胳膊上一条长长的血口如同野兽张开的嘴,他用力的碰了言木两下,但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一种由心底而散发出来的恐惧开始弥漫,从前经历的种种,再次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那些离开的人,那些再也不见的人,也都一个个的都在顷刻间变得面目清晰。 他伸出手,却再也触不到他们有温度的身体。 而此刻,他会失去他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很害怕,那种恐惧绝对比眼前的任何黑暗都要来的更加深沉。 刚才那样大的火药冲击力,不死也伤。 而连叫了言木几声却都得不到应答,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能够不多想。 但是多想无益,他必须得看看言木如何,看看那些孩子如何。 他用力的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疼痛在瞬间就遍布了全身,胳膊上的伤口再次被扯裂开来,血液汩汩流出,在地上被他的身体擦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看着自己距离言木越来越近了,刚刚只能轻轻的碰到他的手此时也可以抓过去了,顾长青稍稍的松了口气,一个巴掌打在他的后背上,还未等言木那边传过来什么反应,他的脚也快速的对着言木的屁股踹过去。 只是这一抽动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的无法呼吸,幸好,言木被他这么一踹呛了口气用力的咳嗽着醒了过来,想来刚刚一定是吃了不少的尘土。 醒过来脑子也渐渐清明之后的言木忍不住骂了两句,然后转过头看看顾长青,“你没事吧?”说完很快又自我否定,“行了,我知道你没事。要不你哪有力气踹我。” 言木嘟囔着想要起身,身体就像是被无数块石头砸过一样,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扯动着嘴角龇牙咧嘴了一番,才一使劲一跺脚,硬咬着牙拄地站立起来。 起来之后溜达溜达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只是还隐隐约约的有些酸痛。 他走到顾长青身边,道,“我们去看看那些孩子吧,也不知道什么样了?吓没吓着!” 顾长青扯着身子移动了半天,此时正半倚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努力的表现出平静的模样说道,“你先去看看,我一会就过去找你们。” 言木转过头,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走回来,他知道这种情况之下,顾长青是绝对不愿意抛下那些孩子的,言木一把抽过他的胳膊,伤口很大,像是咆哮的河床。 放下手,言木又忍不住的掀起他的衣服,身上有些伤,但是无碍。 一圈检查下来,最终只剩下一双腿,言木的表情也随之平静而严肃起来。 顾长青的左腿上一块不小的长条尖形的木块正在上面插着。 血从四周不断的蔓延着,言木伸出手,抬眼看了顾长青一眼,便低着头摁了摁伤口的四周,“这里还有感觉吗?” 顾长青摇摇头,“那这里呢?”言木再次紧张的问道。 接连几次顾长青都在摇头,言木不死心般的再次用力的摁了摁,顾长青抽了一口冷气点头道,“这有感觉了。” 言木也跟着松了口气,“别担心,应该就是木块插进去时引起的剧痛过后的反应。不过我此时要给你拔出来,时间久了,怕是会出现什么不好的症状。” 顾长青目光坚定的点头,开玩笑般的说道,“我没有担心,不过看你好像比较担心。” 言木一抬眼,大大的白眼扔过去,解释道,“我那是怕你走不出去需要我背。” 话音还未落,言木就已经以极快的手速将那个东西给拔出来了,血找到了出口大批大批的涌出来,言木拿出自己怀中特意带着的上好的金疮药在伤口上面撒上花白一片,然后灵机一动,趁着顾长青没有在意快速的出手把他的腰带 给扯下来,包扎在伤口处。 顾长青叹了口气,任由他去做。 等到伤口处理的让言木满意了,他才把水壶往顾长青身边一扔,就朝着刚刚那些孩子所在的房间走过去。 不过,在这个方向看着,那个火药并不是冲着孩子们的,而是放在门口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知道机关而预谋的闯入者。 只是刚刚那巨大的冲击力和声响还是让那些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言木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正躲藏在房间里紧紧的贴着还完好的一面墙一个挨着一个的正在瑟瑟发抖。 言木先是瞥了一眼这第一间屋子里的几个孩子,知道他们并未受伤,就转过身子趴在外面去看旁边受到波及的另一间屋子里的孩子。 发现这些孩子都只是受了点小惊吓,才放心的回到废墟处,一边扒拉着废墟一边细细的观察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是如何发生的。 不过最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就是,老人还在的时候,他曾经偷偷的去到女孩的那个房间,但却是丝毫没有事的。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为何同样从门口进去却是两个不一样的结果。难道自己第一次进入到的房间没有火药。 剩下的那几间房间又是什么情况呢? 如此想着,顾长青已经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言木,说道,“我觉得刚才的爆炸应该同老人自杀是一样的原理,门上或者是什么地方应该有连接火药的丝线,我们两个刚刚应该是在无意间触动了这条丝线。” 言木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的利落了点,顾长青因为腿脚不方面,便缓慢的走进去,同那些孩子进行交流。 只是他说什么,孩子都不给予反应。没办法,顾长青只好指着刚才被爆炸声吓得不轻的小狐狸,那些孩子才有些跃跃欲试的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见到许久未见的太阳,一个个被恍的闭上了眼睛,但是那扬起的头,却没有一个低下去。 只是具体的问题还未搞清楚,他们也不敢直接再贸然的进行后续几个房间的营救。 刚刚的火药威力,就如同他们猜测的一样,是冲着进门的人所设计的,所以除了门口那一面房间里面并未有太大的破坏。 把那些孩子送出去了之后,顾长青就瘸着脚缓慢的在一个个的被炸飞的木块或者是石头上跳过,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门口的位置,距离言木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寻找着什么。 火药不像是弩,如果想要引用自动装置进行引发爆炸,必须要有明火。 火? 在这样一个屋子里,不可能会摆放着蜡烛,那么点燃火药引线的大有可能就是煤油灯。 “煤油灯,言木你找这个东西?”顾长青一拍脑袋。 还未等顾长青的话音落地,言木就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抬头,举着一个东西,欢快的说道,“他奶奶的,终于让我找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言木抓着的东西上面,恰好有一个丝线绑在煤油灯的底座上。 这原本不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只需要把那个煤油灯同火药的位置放好,只要扯动丝线点燃的煤油灯掉落在火药或 者是引线之上,就会引发爆炸。 只是在两个人破解了胡兆老人的弩的秘密之后,这一路走回来也并未再遇凶险,一大意,才惹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弄明白了原因,两个人便走过去,想要把剩下的那几个房间里的孩子给弄出来。 可是那些东西在里面,两个人从外面强行开门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刚才的惨剧。 那般毁灭性的疼痛,他们两个可是不想再去尝试了,可是同那些孩子说话,又得不到回应。 顾长青正在思考着要如何去做的时候,言木一把拽过他,扶着蹦跳到第七间房间门外。 这里的那个姑娘,会说话,也肯说话,只要里面的人肯交流,事情就好办了。 言木先是轻轻的敲了敲门框,然后轻声说道,“姑娘,你还在吗?” 里面的女孩听到言木的声音,欢喜着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走到门口,道,“你是回来救我来了吗?” 言木冲着顾长青抛过去一个眉飞色舞的眼神,就道,“我回来就你了,可是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 你现在走到门口,细细的观察靠近门的位置上有没有类似于蜡烛或者是煤油灯的东西?” 沉默在慢慢发酵,良久,女孩才道,“现在在我手中,如何?” “你现在把那个煤油灯给熄灭,什么都不要碰,也什么都不要做,带着屋子里其他的孩子远远的躲到一边,知道了吗?”言木有些紧张的交代道,生怕这个女孩不听话。 女孩没有回话,但是听着里面的声音,她应该是在同那几个孩子进行交流。 不时,女孩走过来,道,“可以了,他们都躲起来了。” “你呢?” 女孩一愣,回道,“我也躲起来了。” 女孩说完,言木一把推开门。 没有了威胁的爆炸,也没有了引子煤油灯。 但是推门进去的言木,却被地上的丝线拌了一个跟头,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哎呦着起身,不过整间屋子里除了顾长青,没有人嘲笑他。 女孩冷眼看了言木一眼,便一直在盯着她没有见过的顾长青,而女孩身后的那几个孩子也并没有因为言木这滑稽的一摔而有丝毫的动容,反而都有一种超越了这个年纪的安静和淡然。 女孩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些孩子听不到也不会说,眼神也不好。” 言木一愣,“为什么?” 女孩的目光不自然的落在地上几个散落的黑色的碗上,道,“这些吃的有毒。虽然不会让我们被毒死,但是会让我们不会说话不会喊叫,甚至连别人求救的声音都听不到。因为太久的生活在黑暗之中,我们眼睛辨别事物的能力也在下降。” “那你为何会听见,为何会说话?”顾长青眯着眼睛,在一旁冷冷的问道。 她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同的那一个,而不同就代表着她在某些方面有问题。 女孩没有因为顾长青的话而显得生气,相反,这个问题问的像是深得她心一样。   ;   她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来的最早,也是长得最大的一个,我知道这个东西有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 “你在这呆多久了?你不吃这里的东西,那你吃什么,你又怎么活下来的?”言木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它。”女孩指着正在河边晒太阳的小狐狸道,“它每天都来,给我们送一些吃的,各种山果,还有山里供奉狐仙的贡品,对了,有时候还会有半只兔子。” 顾长青疑惑的看向河边,听到女孩说话,小狐狸像是有感应似的,仰着脑袋晃悠了半天,最终踢踢腿,欢快的朝着这里跑过来,先是对着顾长青扑过去,继而又在女孩的腿上蹭了蹭。 也许女孩的话会骗人,但是小狐狸这种自然亲近的反应如果不是它特别熟悉的人和物,它是不会如此的。 而那些孩子的反应确实像是女孩所说,那茫然的神色,对于所有事情漠不关心的态度,还有刚刚那巨大的爆炸声,除了当时亲眼所见的几个孩子之外,居然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如此看来,那些人还真的是恶毒,就连小孩子都不会放过。 女孩看着两个人,犹豫半天,问道,“那个老人,他怎么样了?” 女孩并不知道老人怎么了,更不知道他用弩杀了自己,但是刚才那声震天的响动,她听见了,心里也一直在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将你们囚禁于此,你为何要关心他?”顾长青平静的说道,但他并不想直接告诉女孩真相。 “他死了?”女孩有些颤抖的问,眼角也随之落下一抹清泪,“是你们杀了他吗?” 女孩炙热的眼神同顾长青冷漠的眼神相对,在看不见的时空之处,彼此对抗着。 言木走出来,看着女孩解释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自己杀了自己。不过他如此对待你们,你就不要因为他伤心,不值得。” “自己杀了自己。”女孩迟疑着念着这句话,便茫然的看着外面缓缓流淌的河流,幽幽的说道,“可是,他是这些时日里,唯一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给我们衣服,给我们吃的东西的人。 虽然他看守我们在此,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是自愿的。” 顾长青和言木对视一眼,女孩天真的样子同开始的冷漠完全不一样,或许,对于这个老人,她是有感情的吧。 就像顾长青同老人说话时,说道他一定不愿意让这些孩子永远的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这里时,老人动容的神色。 他们把女孩留在原地,两个人开始缓慢的移动到另一间屋子面前,准备像刚才那样,引导着孩子把门口的煤油灯给吹灭。 不过,他们进不去,里面的孩子又听不见他们的话,如此艰难的交流了半天,也丝毫没有成效。 最终还是女孩走过来,把两个人扯到一边,趁着日头正足,开始了光影之下的手语交流。 如此配合之下,几间屋门很快就打开,里面的孩子也终于重新见到了光明。 只是,顾长青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那个女孩为了老人流泪。 或许,他们已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成为了彼此的亲人了吧。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章 发热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相对于回去之路的艰难和费力,言木开始原谅了来时路的轻巧。 这一路,带着十几个孩子不说,还有一个瘸着腿必须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顾长青。 若不是小狐狸在前面轻盈的跑着找最好走的路,言木真想这辈子就同这些人一起在这深山老林里终老一生了。 他们也不知道这一条路走了多久,久的好像是一直都在山林里转圈,饥饿和口渴是压在人们身上的几座大山。 还未下过山头,几个年岁小一点的孩子就瘫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没办法,言木只好把顾长青给弄到树边半倚着,就带着女孩还有小狐狸出去找吃的。 山路崎岖,果子树长得少之又少,走了很远,两人才在众多的松柏之中找到两个相倚的果树。 言木先跳起脚摘下来两个,给女孩一个之后,把剩下的擦一擦就放进嘴里。 那种味道怎么说呢,酸的他头都跟着疼。但是没有办法,找到下一棵树还不知道要继续走出去多远呢,万一要是同样酸的野果子,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 言木也不理会女孩蹙眉摇手的阻挡,直接跳上树,打下来一堆果子。 女孩就在下面捡,不时就弄了一大包。 言木从树上跳下来,扬气的说道,“怎么样,还是我有办法吧!”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女孩也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们把我们带走,回去将如何安置?” 言木一愣,直直的回答,“当然是找到你们的父母,送你们回家了!” “回家。”女孩回味着这句话,沉吟良久,才继续说道,“那没有家,如何?” 言木一时没反应过来,哑口无言的愣在了原地。 女孩苦笑一下,回头目光如炬的看了言木,缓缓说道,“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我从小就被人给卖了。只是我刚逃出来,还未体会到自由是什么,就再次被人给抓起来带到这里了。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人?” 女孩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因为这话愣在原地的言木,不得不赶紧追上去,他在后面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像是面对熟悉很久的友人一样,说道,“没事,如果你真没有地方可去,我就和长青说说,让你留在县衙!” 说罢,言木转过身子不怀好意的冲着女孩一笑,“反正我还缺一个给我收拾屋子的姑娘?!” 女孩涨红了脸,撇了他一眼就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看到言木和女孩的身影,孩子们都有些激动的迎了上来。 这两天的接触,这些孩子好像已经在开始慢慢的接受他们了。言木温和的一笑,让女孩东西给孩子们发下去,就拿着两个果子走到顾长青身边。 自己出去这么久,顾长青已经半倚着树睡着了。看的出来,顾长青睡的很不好,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意,身子也跟着不住的颤抖着。 言木轻轻了叫了一声,顾长青并没有反应。 言木有些担心,伸手摁着他的额头摸了摸,才发现顾长青正在发烧。 > 如此的热度若是不准备退烧,怕是最终会引发高热。 言木又小心翼翼的把顾长青的衣摆给提起来,看着他腿上的伤口。 因为这山路走的费力,伤口处已经开裂化脓,黄色的脓水把绑在伤口处的白色腰带都给浸染了。 言木摆手把女孩给招呼了过来,让她同孩子们说了之后,果断的背起在梦呓中的顾长青就朝着山下走去。 这一路,加快了脚步,虽然几次都差一点连带着两个人都滚下去,但好在途中两个绑在那里的马还在。 言木才得以吐了口气,牵着马带着顾长青朝着李绅家走去。 他只希望,李绅能够高抬贵手,不要把曾经的事情牵连于顾长青。 到了李绅家门口,李绅并不在家,言木走进去,只有一个老妇人在家里弄着东西,不时还剧烈的咳嗽一下。 说明了来意,老妇人虽然迟疑了一下,但到底还是让言木把顾长青给带进来了。 言木把顾长青给放在李绅的床上之后,就开始进行了退热治疗。 只是这样的退热只能是起到表面上的作用,如果想要彻底的解决掉因为伤口发炎而导致的高热现象。 顾长青必须接受大夫的药物治疗,只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医馆,连一个药店都没有。 没办法,言木只好先把这些孩子交给李母,在顾长青发热退了大半之后,就骑着马一路奔到回春堂医馆。 老大夫看到来的急切的言木,还未说什么就看到马背上的顾长青以及他受伤的腿。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救治过后,发热才渐渐的退下去,言木也累极的瘫倒在地上。 只交代了堂里的小跑堂去县衙把建成叫来,就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建成得到消息来的极快,言木从睡梦中醒过来也只是迷迷糊糊的交代了一下,让他去把李绅家里的孩子们都给带回来,再次的倒头就睡。 建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回到县衙叫了人,大概一更天都快结束了,才带着他们回到县衙,给妥善的安顿好。 顾长青通过治疗和昏睡之后,也缓慢的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房间,竟然有一瞬间的意识不明。 直到言木拄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的手忽悠一下发出一声不大的响动,顾长青才想起来什么。 看着言木,声音小而沙哑着问道,“那些孩子怎么样了?可安顿好了?” 言木对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继而伸出手,先是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才说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呢?” 说着,谢灵端着东西走进来,没好气的伸着手肘怼了言木胸口一下,愤懑不平的说道,“你靠边。” 言木一撇嘴,委屈的说道,“知道你嫌我碍事,我走不就得了!” 谢灵坐在刚刚言木的位置上,依然一脸严肃的看着顾长青,目光如同利剑一样刷刷的射过去。 顾长青低着头,眼疾手快的接过谢灵手里的汤碗,也顾不得烫就一口喝下去,抹嘴之后才讨好的说道,“我不是没事嘛,你就别生气了。搞得好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谢灵脸一红,“谁是小媳妇。我看你才是小媳妇呢,每天都让人担心!”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好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团队,围绕着一个整体的力量去做事,结果通常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快。 顾长青卧病在床的时间里,县衙里的众多衙役们,为了给自己的大人一个交代,一个个都是干劲十足。 去山林里查找证据的。 给那些孩子寻找原生家庭的和父母亲的。 追查下毒凶手的。 监视解毒进程的。 这些事情条理清晰,分配得当,让躺在床上的顾长青心情都是好的,就连谢灵拿过来的苦涩浓郁的药水,他都带着笑一股脑的喝下去了。 喝完,一擦嘴,随口问道,“言木呢?是不是被你给欺负走了,怎么这两日没有见到他?” 谢灵一个白眼,尖锐的说道,“他能被我欺负走?怎么可能。昨天一早,一个衙役鬼鬼祟祟的就把他给拉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哦!”顾长青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一副疲累的模样,“你也去休息吧,我困了!” 谢灵不情愿的走出去,顾长青就拿出隐藏在身子底下的一个本子。 这是他最宝贵的一个东西。里面记载着他从小到大收集而来的所有有关父亲那件案子的事情。 他经常会拿出来,有时候是看一看,寻找一些新的思路,有的时候填上几笔,把最近的一些想法还有遇到的事情写上去。 而上面最新的字迹是他前几日所写。 他不是想怀疑什么,而是这件事情本身都在拉着他往怀疑的角落去走。 当时他摘的状元头衔的那晚御赐琼林宴之上,那个偷偷塞给自己纸条的人是谁?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说关系父亲那件事情的真相在永安城?为什么在他来到了永安城之后,并未发现过任何同父亲有关的事情,小时候的他也并未听过有关父亲和永安城有任何关联的事情? 而他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也曾经好多次,询问过建成和花婶等人,只是顾静平这三个字对于这永安城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甚至想过,那张纸条,那个秘密会不会只是别人的一个玩笑?或者只是那个人想要把他引到永安城里来的一个方式而已? 不过,当他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这几日在山林之中所发生的种种事件之后,他突然觉得。 父亲应该是同这些人口买卖有关。 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件案子就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而前任县令李弘生更是因此而死! 为何在这件事情已经渐渐的尘封起来之时,在所有表面上该处理的人都已经处理了,该毁灭的据点也都给毁灭了之后,偏偏又莫名的出现一个老头和一群在深山老林之中关押的孩子? 又是为何,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偏偏在李弘生死后,偏偏在案子涉及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人偷偷的塞了自己那样一封说真相就在永安城的纸条。 原来只是觉得当初的那件案子还没有结束,看来当时的自己是被案子本身所带来的疑点给掩盖住了思考,忽略掉了这个案子同二十年前事情所有的关联。 这不是巧合,这是预谋。 从自己来到这,还有这个案子,都是预谋。可是他要做什么呢?是为了报仇吗?可是自己的父亲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于中毒。 是为了真相吗?可是如此隐晦的,用这么多生命做代价的真相, 还能称之为真相吗? 然而,这一切又都是如同雾里看花,全凭猜测而已。 就在顾长青绞尽脑汁想着这里的利害关系之时,谢灵在外面再也忍不住的,一个踹门就走进来,眼睛冒火般的看着顾长青,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要睡觉嘛。你睡了吗?骗子!” 说完,就在椅子上坐下,翘着腿一副被人得罪的妥妥的模样。 顾长青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灵机一动,抱着自己受伤的腿冷哼一声。 谢灵浑身战栗的走过去,紧张的细细看了看他的腿,哪里像是疼的模样,伤口都快要长全结痂了。 谢灵愤懑不平的锤了他胸口一下,气恼道,“告诉你,本姑娘的耐心可是有底线的,你就欺负我吧,总有一日我师父回来,我一定会让他替我教训你的!” 说完,谢灵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果断的摇头道,“不对,我师父不在我也不能让你欺负了!” 说着,谢灵一把把顾长青从床上给拽下来,顾长青一愣,蹦蹦跳跳的被她半拖着弄到外边去。 几天没有出门,如今院子里那颗大的垂柳下面已经多了几个石桌和椅子。 做工还算精巧,上面的四君子雕刻的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几朵梅花,若是上了颜色,怕是比谢灵袖口处的还要栩栩如生。 谢灵瞪着顾长青,指着石椅说道,“言木走之前让我告诉你,没事拉你出来晒晒太阳,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说罢,又把顾长青拖拽到椅子上坐下,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的裤子一撩,声音略带羞涩但依然一副佯装坚定的模样,“言木说,太阳光有杀菌作用,晒一晒伤口有好处,否则总是用纱布包扎着,容易发脓!” 说完,像是不解气似的,谢灵又加了一句,“对了,他还说,容易生出蛆虫来!” 说完,顾长青还没表现出什么,到是她自己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顾长青满不在乎的一笑,道,“怎么,这就害怕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嘛,还说能上山打老虎,下水捉鳄鱼!” 谢灵在他对面一坐,“我那是吹牛,吹牛好吧!” “行,你在吹牛。”顾长青戏谑的一笑,“就是不知道这吹牛能不能吃?!” “你……”谢灵气的一拍桌子,假装大度的说道,“看在你有病的样子,我暂且饶过你!” 顾长青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她,好看的鹅蛋脸上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的生动,用力抿着的嘴就像是聚在一起的梅花。 顾长青灵机一动,道,“你去给我拿一些作画的颜料过来!” 刚才还生气的谢灵立即换上一副明艳的笑,“你是要给我作画!” 顾长青口齿不清的嗯啊两声,就打发她去了。 欢快的跑回来的谢灵,刚要整理发髻和衣衫摆好姿势,就看着顾长青轻车熟路的配好颜料,费劲巴力的坐在地上,就在新弄来的石椅上的梅花枝子给上起颜色来。 “喂……”谢灵委屈的直跺脚,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起来,“你不是说给我画吗?” 顾长青无辜的一摇头,“我可没说!” 谢灵自知上当便不再多说,只用手蘸了蘸颜料,对着顾长青病后略带苍白的脸颊拍过去! 很快,两人就闹做一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男孩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回来的那一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夏雨。 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的总是滴个没完。 顾长青喜欢下雨天,虽然雨水从空中掉落总是免不得带来大量的灰尘,但是它好像总是能够把这个略带污秽的城镇给洗刷干净。 一早上,谢灵就早早的起床,把院子里所有的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花都看了一遍,不时摸摸这个,不时又伸着鼻子去嗅嗅那一个。 初夏已经慢慢的过去了,就连花木的枝叶都在逐渐褪去清脆的绿色,变成有些浓郁的墨绿。 从院子里一走过,身上湿哒哒的,好看的花被雨打的朝着人点头哈腰,空气中泥土的味道好像比午饭还要吸引人。 两个人离开花园的时候,头发同衣服一般都湿透了,换了衣服,在餐厅坐好,花婶准备的午饭也都是应景的,没有大鱼大肉,只是一些青色的小菜,摆在白色印花的瓷盘之中,宛若庭院里正开的颇有些冷清美人的玉兰。 可是谢灵才没有心情欣赏花婶这辛辛苦苦的摆盘呢?菜刚一端上来,饿极了的她就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夸赞两句花婶的手艺。 谢灵就是这样,自己舒坦的同时,也要让别人觉得舒服。 顾长青在一旁,忍不住宠溺的一笑,说话却是一语中的,“谁让你早上不起床,现在知道饿了吧!” 谢灵头都没有抬,“那你是不知道下雨天睡觉的美妙之感,宛若整个人都飘荡在云端。” 顾长青嗤笑一声,道,“不要总是为你的懒惰找借口,以后同花婶说好了,早饭不去吃,就不给你留了!” 谢灵终于抬起头,一双眸子哀怨的看着他,刚想说什么,还未说什么,就被突然闯进来的言木给打断。 谢灵的狼吞虎咽,在言木那风云残卷的吃势下还是输得心服口服,前者还忍不住去给后者倒了满满一大杯子的水,以示敬意。 顾长青蹙着眉头,望着已经接连消失了好几天的言木,心里微动,问道,“你最近干什么去了,饿成这样回来?” 言木刚刚喝下一大口水,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隔,“别提了,碰到一个鬼头,把给我折腾惨了!” 言木放下筷子,大手一挥,等到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被撤走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始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道来。 事情的源起,便是永安城里毒发之后,那日,顾长青并未在城中,而是去了边界的班将军处。 永安城让言木盯着,却偏巧不巧的顾长青让隐瞒的消息传了出去,言木也是一时气愤,便要去各个医馆里查看到底是谁把消息走漏出去的。 只是这路上,碰上一个偷东西却偏巧又被人撞见追赶的小男孩,言木当时只是不想这个小男孩被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施以私刑,所以就派自己身边一同出来调查的陈刚,让他去跟着这两个人,并一定要把小男孩给带回来。 大概是晚间的时候,陈刚一个人回来,只说那个小男孩鬼的很,不止那个五大三粗追赶他的男人被他给收拾了一顿,向 来以跟踪人作为自身强项的陈刚,也被他给甩开了。 言木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当时中毒的事情还处在一团乱麻之中,那个小孩子不过就是路上的一个插曲而已,也是一时心软所致。 等到言木和顾长青两个人从山里回来的第二天,当时顾长青还处在轻微的药效昏睡之中时,陈刚突然有些激动的跑过来,将要冒光的对言木说他们又发现了那个孩子的身影。 言木向来就喜欢没事找事,所以带了两个同样待不住的衙役就跟了出去。 在这之前,同陈刚一起的衙役一直在跟着那个小男孩,几个人会面之后,跟踪的事情就由言木亲自上阵了。 不过,这个小男孩真的鬼的很,他想要偷东西的时候,都会事情摆出一个最软弱和被欺凌的模样,等到那人受到他表面的蒙蔽,同情心泛滥之时,男孩便会伸出自己的手,或者是一个钱袋子,或者是腰间的玉佩,再或者是女人头上的一个银簪。 不知是那些人太笨了,还是小男孩太聪明,言木跟着的时候里,小男孩没有一次失手,并且那几个被偷了的人全都还不知道呢? 偷完这几个之后,小男孩好像觉得今天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掂量着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便走到角落里去查看。 把偷来的钱袋子扔掉,把里面的散碎银子给装到胸口的口袋里。对于剩下的那几个玉佩发簪之类的东西,小男孩先是抚手轻轻摸过,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无比老成的商贩,在对自己手中的东西估价! 言木躲在墙边看着小男孩的这一切行为,刚想要上前逮住他进行质问,小男孩却迅速的转身,看一眼没有人注意他之后,就走了出去。 言木也不好轻举妄动,只得再次跟了上去。 然而这一次小男孩并未进行偷盗,反而是走进城中一家叫永丰典当行的店铺。 言木瞬间明白了小男孩的心思,让几个人在外面等着,自己拿出一个玉佩就走了进去。 虽然言木和男孩只是前后脚进入到店铺里的,但当他进门之时,当铺里面仅有的几个人全都清晰可见,根本就没有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言木在所有人诧异目光之中,愤怒的找遍了所有的柜台,小男孩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言木正要拂袖离开之时,在一个角落并不引人注目的门里走出一个人,同柜台前的人说了两句话,再次转身回去。 言木不由觉得有些激动,他明白小男孩的突然消失是如何了?可当他走上前刚要打开撩开帘子,就被帘子后两个站立的男人给扣住手。 言木心下一转,立即说道,“刚才有个男孩偷了我的东西,我亲眼看到他进到这里来的,你们把他交出来,我绝对不为难你们?” 两个大男人无动于衷,倒是刚刚走出来过的男子出现说道,“公子,当铺后屋乃为藏金纳宝之地,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告官,你可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言木讽刺的一笑,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当铺和那个小男孩之间无论什么关系,总之都绝对不简单。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耍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小男孩却如同陈刚所说的那般,整个人鬼头的很。 言木被几个男人阻挡了那么一时的间隙里,小男孩早就已经轻车熟路的从典当行的后门走出去,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个方向讽刺的一笑。 等到言木最终愤怒的推开阻挡在他面前的几个人走到典当行后面的屋子里,小男孩根本就没有了踪影。 只有一件并排着一件的珠宝彼此相望,在昏暗幽森的房间里闪亮着自己的光芒。 言木转过身子,愤怒的一把抓住刚才那个男人的衣襟,道,“人呢?你给放跑了是不是?”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反而对着边上的两个男人使了一个眼色,言木的双手就被其狠狠的抓住并从男子的衣襟上给狠狠的拽出来。 男人斯文的一笑,双手也在细细的整理着被言木给弄的褶皱的衣襟,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不出喜怒,“公子,你闯入典当行存宝重地,还打伤人?这事可没地说去,怎么,咱们去县衙走一趟如何?” 言木一把甩开紧紧抓住他的两个男人的手,狠狠地留下一句,“你若是想去就自己去,本少爷可没有心情去陪你。” 说罢,言木就走出去,到了门口转过身子又加了一句,“对了,我叫言木,你若是真去了县衙,记得报我的大名?” 言木走到自己人面前,陈刚等人都已经等的心慌,见他出来赶紧道,“言公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吓得我们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言木摆手,“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走之前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永丰典当行,这个仇他算是记下来了,等到抓到那个小男孩他必定回来处理这个收黑货的典当行。 言木带着几个衙役呼啦一下全都走开了,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几个人也早已经饥肠辘辘,言木也没有执着着就要去找小男孩,便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却没想到,如此有缘的恰好撞见他。 当时几个人正在门口吃面,不时就听到外面一个声音响起来,“老板,一份小的凉拌面!” “好嘞!”店小二接过钱就去告诉厨房了,言木恰好刚吃完,正无所事事的喝着茶水。 听到这个声音,本就是好奇的一看,谁知正好对让男孩的眼睛。 男孩紧张的抽搐了一下,言木本想机会是天赐的,可即便要抓也得等男孩吃饱了再说不是,可男孩看到了言木之后,连面都不要了,一个转身快速的就朝着外面跑出去。 言木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骂了一句就追了出去。 还在吃面的衙役见状也不太敢再继续吃下去了,留下银子就跟着跑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追了好久,小男孩才同言木一前一后的停下来,彼此都费力的呼吸着。 言木苦笑,骂道,“小王八蛋你倒是跑啊?” 小男孩瞥眼看到后面几个呼哧带喘的跟着上来的衙役,果真再次跑了起来。 言木也不追,就看着他,等到他身影刚要消失的时候,言木一个轻功飞身而去,轻轻的拍了拍正躲在一棵粗壮树后的男孩的后背。 男孩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下来,回头凄凄惨惨的盯着言木,无辜的道,“大叔,你总是追我做甚?” 言木被这话呛得咳了半天,红着脸问道,“你刚叫我什么?” 男孩道,“大叔啊?” “叫我大叔?”言木开始怀疑男孩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叫我大哥!”< ;/p> 男孩低着头不情愿的叫了一声,言木看着瘦小的越发可怜的他问道,“你偷东西为生?” 偷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眼疾手快,男孩的眼力其实好的很,言木或许是太小瞧他了,他做事的时候好几次撇到言木的身影,否则也不会在面馆里看到言木转身就跑。 既然知道言木已经看见自己所做的事情了,男孩也不再辩驳,直接点头承认了。 言木则继续问道,“那你没有家?” 男孩点头。 “你自己生活?” 男孩摇头。 “那你和谁一起?” 男子摇头,说,“我不能说。” 言木讽刺的一笑,“那你可知道,偷东西是犯法的?” 男孩点头。 “那把偷来的东西卖给永丰典当行了?多少钱卖的!” “二两银子!”男孩回答。 言木摸摸男孩的头,“小鬼,你被人骗了,你偷来的东西最少也值十两银子!” “真的?”男孩抬眼,有些怀疑的问道。 “那是自然。”言木拍着胸脯保证。 几个衙役跟着追出了这么远的路,刚刚吃下的面差一点全都吐出来,此时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几个人也都缓缓的坐了下来,伸着手希望可以带来一点风凉快凉快。 男孩看着言木,祈求的说道,“大哥,我偷东西真的只是为了生存,你能不能不报官?” 言木摸着自己的额头,正在思付,男孩假装低着头露出祈求的模样。 “不报官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回家一趟,我给你找个师父做学徒可好!”说话的言木,双手已经放下,并且身子前倾,幽幽的看着男孩。 男孩郑重的点头,轻笑道,“只要大哥不报官,我就听你的!” 就在言木还在为自己的这个回家和回县衙是一样的想法正沾沾自喜之时,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席卷而来,随之眼睛一疼,面前茫然一片。 有了前几日爆炸的后遗症,言木吓得直接抱头。 男孩看着抱着脑袋的言木,讽刺的一笑,将自己另一只手中抓着的沙土扔掉,转过身子趁着那几个衙役还未反应过来迅速的逃走。 等到言木愤怒的叫人过来之时,哪里还有男孩的身影。 等到陈刚把水给拿过来让言木冲洗一下眼睛过后,言木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问道,“你们看到他朝哪里跑了嘛?” 陈刚等人摇头,“没看见!” “小鬼头,别让我抓住你!”言木咬着牙齿恨恨的说道。 不过这远离人群的地方,他若是想要躲藏也须得找一个好地方,这平地之上,除了树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一个小鬼头又能去哪呢? 陈刚则是吸着鼻子嗅了嗅,就道,“言公子,这里好像有河?” 言木突然明白小男孩为什么跑着把他们给引到这里来了,只要他跳到河里憋着气,这找起来可就难了。 尤其是问过,除了言木自己,陈刚等人都不会水之后,言木更是对这个小男孩恨得牙痒痒。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如此耍。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峙(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找遍了所在的小树林,可哪里有小男孩的身影啊,虫子倒是看见不少。 河水看起来到是干净,但是人若是进去也是根本就看不见的,陈刚他们趴在岸边直直的往河边看,言木气得差点就把他们一个个的并排给踢下去。 不过,言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把陈刚给拽起来就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跳河的声音?” 陈刚摇着头,“我说言公子啊,刚才满树林里都是你恐惧的叫,我们哪里能够去听有没有人跳水的声音啊?” “不过。”程刚像是想起来什么,顿了顿说道,“不过那孩子若真的是下了水,他怎么不也得上岸啊?这浑身湿哒哒的上岸,哪能不留下来痕迹呢?” 言木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这几个人里会水的就只有自己,硬逼着他们下水也不行,陈刚说的办法虽然笨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行。 幸好言木带来了四个衙役,正好每个人一个方向。 一左岸上游,一个左岸下游,一个右岸上游,一个右岸下游。 言木跟着陈刚一起寻找着男孩最有可能上岸的左岸下游。 只是这水印虽然想着很好找,可这若是真的找起来,不仅是考验眼力,还考验耐力,言木最缺少的就是这耐力,不时,就双手一甩坐在地上,也不打算找了,就呆呆的看着这河水,如同守株待兔一般的期待着男孩自己上岸撞到自己这棵人树上。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县衙不呆,放着花婶好吃的饭菜不吃,到这里被一个小孩子耍的团团转。 不时,几个衙役也都聚了过来,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看着言木,还是陈刚忍不住的说道,“言公子,这么长的河咱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好办法啊,再说了,这么久了,那孩子怕是早就跑了,不跑的话怕是也死了。我刚刚看了一下这水流虽然不大,但是深的很,越是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安全的水流就越是危险。 我看那孩子一直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过,怕是遇到危险了。” 言木定定的看着陈刚,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问道,“还有水吗?” 陈刚摇摇头,指着河边说,“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回来?” 想着男孩或者很有可能是死在里面了,言木还是悻悻的摇摇头。 虽然没有水,但是陈刚拿出来一包油纸包裹着的干饼,哂笑着说道,“这个人好饿,所以来城里追出来的时候特意买下来的,以防万一。” 说着,陈刚就把那包干饼给塞到言木手中。 言木打开,虽说是干饼,但是看起来还不错,尤其是对于这几个跑了这么远路,又在这漫无目的找了很久的衙役们来说更是难能可贵,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东西太少了,仅有的两个言木只好均等的分开五分,每人一份。 有不介意的衙役还去河边弄了点水回来就着吃下去,味道确实还不错。 不过看着那几个人衙役狼吞虎咽的模样,言木并不觉着饿了,拿着那小半块的饼在想 自己是应该继续在这里等下去,还是应该带他们回县衙。 但是他又总是觉得这个小男孩并没有走,无论是没有跳水声还是没有找到他任何上岸的痕迹,这都让言木觉得奇怪,如此走掉还觉得有些不舍,但若是不走,这天眼看着就要黑下去了,如此等着也不是办法。 就在言木反复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几个很累的,吃过东西倚在树下的几个衙役安静的假寐之中,这个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言木突然如梦初醒般的笑了笑,继而扬了扬自己手中还未吃静的那半块干饼,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刚才有一短暂停顿的声音再次不可抑制的发出来,言木笑着依然一副平静的姿态缓慢的吃完那半块干饼,继而饶有兴致的在河边用石头打起来水漂。 时间缓慢的过去,很快火红的太阳渐渐的沉到了地下,满天铺卷而来的火烧云瑰丽而美妙。言木看着,轻轻的把陈刚等人叫醒,拿出银子派人去城中买些吃食过来,并交代着一定要买些闻起来就特别好吃并且能够勾起人食欲的东西。 陈刚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不时两人就拿回来一大堆的东西。 红烧肘子,烧鸡,爆炒香菇,水煮牛肉,狮子头,还有金灿灿油亮的油饼,陈刚是完全按照言木的交代所买,一路上还曾颤抖过,生怕言木会训斥他买来的太多了。 但是言木却一副极其满意的模样,只是对牛肉有些不满意,还说牛肉要吃拌的才好,黄瓜的清香配上牛肉的嚼头,那才叫完美。 在树林水流之中,没有桌椅,几个人就在言木刚刚所在的树下席地而坐,如此情形也倒也有一种绝妙的风味,掩盖了食物本身渐渐变凉的感觉。 虽说食物已经开始变凉,但是它的香味却依然此起此伏的传出来,不时就能听见野猫抓心挠肝的叫声。 几个人吃的都有些酣畅淋漓,还有人忍不住埋怨陈刚怎么没有买酒回来,陈刚轻轻一笑,回答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言木倒是没有介意有没有酒,这味道已经达到了自己所要得要求,看着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了,言木只道,“今天咱们就留在这里了,山林之景多清新,我明天早上也要看个日出。” 说完,就让陈刚他们去旁边休息,陈刚弯下腰刚要拿走地上摆着的残羹剩饭,就被言木给抓住手,言木道,“这个味道我闻着喜欢,半夜要是饿了还能望梅止渴。” 陈刚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听话的走到一旁去休息了。 深夜的郊外,好像有一种格外动人和令人迷醉的美感,恰到好处的微风,带着河水淡淡清凉之味的空气,幽远而又仿佛近在咫尺的鸟鸣。 这一切,让人仿佛于幻境之中,比起人潮涌动的城镇,这里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言木也总是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和顾长青,很多次在外面玩累了,就在哪里睡下,总是把父母急的够呛。 想着,言木也离开这个满是食物香气的树下,换到另一个比较安舒坦的地方去睡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峙(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清晨的味道,有草香,有树叶的苦涩,有河水的清新和香气。 所有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内,言木甚至有一瞬间的呆滞和陌生感,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所处何处。 只是心里忍不住的埋怨自己,为何明明想着要假寐休息的,怎么能如此就深沉的睡了过去呢?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食困?如此看来,很多时候还是饿着肚子比较好。 言木起身,整理自己仪容的时候假装漫不经心的去看一眼昨日的所剩下的饭菜,看起来还是昨天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言木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在河边停下来,开始了洗脸,不过他不仅仅是在洗脸,洗脸的时候还特意的趁着别人不在意,朝着剩饭紧靠着的那棵树看过去。 树叶在微风中不断地摇曳浮动,但是透过那浓郁的绿色,言木仍旧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忍不住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开始认真的洗起脸来。 陈刚几个人听到声音也醒了过来,洗脸的时候随口问道言木今日回不回去,言木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道,“不回去,一会你们再去买些早饭回来,味道一定要香。” 衙役走了之后,言木继续在自己昨日睡觉的那个树底下玩着一只蛐蛐,手不住的拿着毛毛的草抖着它,心里却一直忍不住的在想,为什么昨日自己都睡得那般人事不知了,男孩却没有离开呢? 当时吃着干饼的时候,树上传下来的那种咽口水的声音让言木可以确定,当时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不见的男孩就是躲在这里。 男孩中午跑出来的时候,那碗面就没有来得及吃,言木几个人觉得饿,男孩更是觉得饿,即便他一直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不发出任何的动静,但是看着言木几个人吃东西的时候,在味蕾的刺激之下,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咽口水。 所以,言木才会让陈刚买回来一大堆香的吃食回来,一方面是为了犒劳这几个一直陪着自己的衙役,一方面就是让男孩闻。 他越是饿,就越是受不了这个诱惑,诱惑之下,他或许能够做出一些自己所期待的事情。 不过,男孩好像并没有按照言木所期待的来。 他把剩下的吃食置放于树下,并且自己已经走到另一棵树下睡起来,原本只是想看着男孩半夜忍不住饿会不会从树上下来吃起来,可男孩不但没有下来吃东西,并且在自己的假寐变成真睡之后,这么好的机会男孩都没有抓住逃跑,果真的是傻。 但是言木不知道的是,男孩因为饿级了,而从小就明白的饿是什么感觉的他们,通常都用两个办法来进行抵抗,除了喝水就是睡觉,既然他身在树中,无法得到水源,那么就只有睡觉这一个方法了,所以在他们吃的热闹的时候,男孩就已经睡了过去,尤其是在白天如此奔跑的疲累之下,困意席卷过来之后,他根本就来不及再次做出什么事情了。 若是谢灵在的话,她应该能够理解到男孩的这种想法。 一类人,两类人,这之间是有差别的。 接下来的早上,中午,下午,过得都同昨天晚上没有什么区别。 饿了,就让人出去买吃的,吃饱了就两两聚在一起斗蛐蛐,实在没事干就倚在树下睡觉。 虽然有些无聊,但倒也悠闲,只是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实在是憋不下去了,就道,“言公子,今日还不回去吗?” 言木也是长叹一口气,不经意间看了那棵树一眼,摇了摇头。 但是最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个男孩可真的是有耐力,可以这么久不吃饭不说,这连撒尿都不下来,果真是神人。 但是眼看着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就算是他能挺着三四天不吃饭,但是这三四天不上茅房,他就不相信他真的能够憋住。 双方对峙,最怕的就是有弱点。 战场之上害怕粮草战马兵器准备不充足,这两人之间的对峙,可就要看是谁的优势大了。 男孩情急之下将自己囚禁于树上的方寸之地,这在战争之中,虽然算是占据了制高点,占据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可在如此的优势之下,劣势也更加的明显。 粮草不够首先就是最大的问题,否则言木也不会如此的在下面胡吃海喝的馋他了。 其次就是方寸之地,做什么都施展不开,计谋无法施展,行动受阻,这无疑是一个大忌。 如此优势一边倒的状况之下,言木是如何都不会离开的,在这样一个很有可能就是最后时刻的时候,他也断然是不会让自己再如同昨夜那样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的。 傍晚一过,厚重的黑幕就从天边拉下来,隐隐的星光从其中缓缓落下,刚好给了言木监视男孩一个很好的机会。 寂静的丛林之中,偶尔会有鸟鸣传过来。 言木闭着眼睛,除了几个衙役的鼾声之外,他可以听见那个躲藏在树上的男孩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知道,这个男孩很快就将要放手一搏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选择直接跳下来,还是选择认为他们都睡着了,缓慢的无声无息的爬下来溜走。 言木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果真如同他猜测的一样,不时,一阵巨大的砰的一声就在树林里炸裂开来,惊起了一群正在熟睡中的人和鸟。 陈刚吓得一个激灵的醒过来,男孩好像是伤了腿,跑不起来,只能缓慢的朝前走出去。 言木不急不缓的跟了出去,很快,就可以握住男孩的肩膀。 男孩行动一滞,没有回头的诺诺的说了一句,“大哥,我不想跑,我就是想要去上个茅房。” 言木放开手,任由男孩走出去。 在饿了这么久之后,就算是他想要跑,也就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了,再加上刚刚从树上跳下来的他,震伤了脚,如此的情况之下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选择跑,他不认为男孩会那么傻。 男孩一瘸一拐的走回来之时,陈刚等人忍不住的惊叹于言木这两日奇怪的命令和行为。 “大哥,我饿了。”男孩走到言木边上,有些委屈的说道 言木转过头看了陈刚一眼,他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下午剩下的几张馅饼。 男孩不管不顾的就吃起来,那样子,其实还挺让人心疼的。 (.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跟踪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今天出去玩,所以提前更新了。错字病句什么的,就晚上回来再修改了。 ————————这是蠢蠢欲动的分割线—————————— 月光浅浅,疏影横些,这个夜晚说到底是美的,言木只恨此良辰美景之下,陪伴自己的竟然是几个大男人,不知道此时,严姑娘在做什么?是在喝茶赏月,还是在对花弹唱? 不时间,男孩狼吞虎咽的吃完几张饼,又急缓缓的喝下几口水,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才怯生生的看着言木一眼。 言木白了他一眼,就道,“说吧,看见我你跑什么?” 男孩低着头,“你追我我怎么能不跑?” “你不跑我能追你吗?你真以为我闲的没事干吗?”言木撇嘴,怒道。 陈刚几个人则都在心里暗笑,要是他不是闲的没事做,也不会把他们几个人都给弄到这里来啊?这夜晚虽然好,但也没有那床上睡觉舒服啊? 言木瞪了瞪正在一旁窃笑的陈刚一眼,转过头对着男孩继续说道,“你解释吧,我听着呢?” 男孩无辜的看着他,“我如何解释?就是你追我我就跑了呗,别人追还不跑那不是傻子吗?” 言木抬眼瞪过去,这个小子可真的是说话噎死人不偿命啊? 反正如今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言木也不想再睡去了,索性就同他靠到底为了以防万一,言木还把男孩的腰带给解开,将两个人的手给牢牢的绑在一起。 男孩嫌恶的看了一眼,讽刺的道,“你们这么多人,我还能跑了不成?” 言木挖苦的一笑,“对你,我们得像防着狐狸那般的防着。” 如果不是两个人在不同的阵营里,言木应该是非常喜欢这个激灵的鬼头。 虽然到了夏季,但是这后半夜还是有些微冷的,尤其是在几个人穿的都不多的情况下。 男孩已经半倚在树上睡着了,久久还没有睡过去的言木看着冷的蜷缩在一起的他,忍不住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对着他的身子扔过去。 男孩好像也感觉到了,用了的扯了扯,盖住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良久,昏昏欲睡中的言木才听到一声瓮声瓮气的谢谢。 小鬼头,言木这样想,但是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顾长青,那时候自己对他所有的好全都被他直接给忽略了,但是很多时候,他又会在不经意间把自己的好给还过来。 他总是这样,总是害怕麻烦被人,害怕欠别人的,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张牙舞爪生人莫近的模样,男孩大概也是这样吧,或许是经历让他们变得如此。 明天自己一定要同他好好说话,这样想着,言木给呼呼的睡了过去,可是次日一醒,看着男孩那张趾高气昂的脸,昨天晚上的决定好像就不算数了。 男孩用力的盯着言木,吃饱了喝足了便开始同言木谈起了条件,他道,“我知道你追我一定是想要知道什么?你问吧,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答完你 就得放我走?!” 言木一笑,“你人都在我的手里,我想放你走就放你走,不想放你就走不了,你没资格谈条件。” “你。”男孩气急败坏的一拳头打在树上,回过头眸子里寒光肆意,“那你说怎样你才能放我走呢?” 言木无辜的摇头,“没想好,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着急走,我都说了,你同我回去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差事,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上街偷东西。”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男孩果断的拒绝道,“我自己可以活着。” 言木觉得男孩如此着急的回去必定有什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接着说道,“怎么活,继续偷东西,被人抓住了就打一顿,没抓着就拿着东西去那个永丰典当行给卖了?这个算什么,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勾当,你拿什么活出个脸面来。 长大后呢,拿什么喜欢女孩,拿什么去成家?” 一开始无动于衷的男孩,在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言木还是说道,“你之所以去偷东西,之所以如此着急的回去,是因为有人在等你吧,是等你的钱回去吃饭呢?还是等你的人回去报平安呢?” 言木嘴角始终挂着平淡的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在男孩听来却是极其的刺耳,“我想,那个等你的人一定是个女孩吧?多大呢?可能比你小两岁,她很需要你的照顾。对,你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他一定非常非常的担心你,恨不得此时就出来找你。 可是她不敢或者是不能出来,没有办法,她只能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等你,等你回去。” 男孩双眸变得越来越红,他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用力的盯着言木,咆哮着说道,“别说了,我让你别再说了?” 言木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他**裸的咄咄逼人的话却并未因为男孩啊的咆哮而停止,他目光幽幽的看着男孩,继续道,“你喜欢女孩,或者说你想要保护她对吗? 可是你的力量太小了,你能做的只是把她给藏起来,藏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见过她。 你不敢让她出来见人,因为那样会有危险?所以你们像是老鼠一样的活着。” 男孩没有像刚才哪像咆哮着反驳他的话,反而讽刺一笑,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迅速的伸手一把握住言木的脖子,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凶狠的说道,“我说了,让你不要再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只能杀了你?” 见状如此,陈刚等人迅速的抽出刀剑直指男孩。 言木摆手示意他们把剑放下,继而转过头,平静的对着男孩说道,“你这样做是没有结果的,若是我反抗,你定是连我的汗毛都伤不了,我是看着你有用,所以才会再次跟你废话。” 言木顿了顿,目光真诚的说道,“如果你想要一个同现在不一样的人生,一个再也不需要躲藏再也不需要胆战心惊的人生,我可以帮你,如果你还能相信我的话。” 闻言,男孩抬起头,警惕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言木皱着眉想了想,原本是想要把 顾长青的名字给抬出来的,但是一想男孩的模样,心思一转,继续说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绿林好汉,就是专门帮助弱小的群里的人,我就是里面的一个,从小到大,我的目标都是劫富济贫,杀尽天下恶人。” 男孩讽刺的一笑,双手也随之放开了言木的脖子,道,“我不是弱小的群体,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所以就不劳您大驾了,你若是想要帮,这城里受欺负的人多了去了,有你帮的时候,还有...”男孩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有就是你不要像是说书的瞎猜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生活,哪里还有人陪我,还女孩?我看是你想女孩想疯了吧?” 男孩的话,气得言木直接起身扬手,但是巴掌到了男孩的脸边又突然的停了下来,大度的一扬手,道,“行,今天算你厉害,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瞒你了。我想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我跟踪你好久了。” 言木一把把陈刚给拽过来,“我这个手下就曾经跟踪过你,但是最终被你给甩掉了。你可有印象?” 男孩转过脑袋,细细的看了一下道,“确实有印象。” 言木在心里暗自庆幸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我跟踪你这么久了,但是我的目标却不是你,我针对的是那个永丰典当行。 你不过就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一下小棋子而已,你同永丰典当行之间的暗黑交易,恰好能够让我绊倒永丰典当行。” “你们有仇?” 言木笑了笑,想起那日山林中的胡兆老人说的那句话,道,“仇倒是没有。不过这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是利益关系。 永丰典当行确实同我没仇,也没有得罪过我,但是我看上了这个生意,想要赚这份钱,就这么简单。 但是这永丰一日不到,我这当铺就算是开起来,估计生意也不能红火。所以我才要这么费力的追你,只要你答应我,等到我找准机会一朝弄垮永丰之时,你一定要去衙门告他们一告。 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了你,立刻马上放了你。” 男孩背过身子去抓耳挠腮半天,不知是在思考着言木话的真假,还是在权衡利弊,总之沉默好久都没有说话,等到再次回过头来时,则是一脸的坚毅,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需要我,你就在永兴街一个破旧的小宅子门口挂上一个红灯笼。我看到就会直接去县衙的。还有,你不要再跟踪我,如果在让我发现,我们之间的交易就作废?” “好。”言木伸手手,“我们击掌为盟,如若你欺骗我,那我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有那个女孩的?” 男孩的身子明显的一震,没有说话,转过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男孩一走,陈刚等人也松了口气,忍不住雀跃的道,“言公子,我们也回县衙吧,我们都出来三天了,这回去顾大人还不知道怎么训斥我们呢?” 言木眼睛一瞥,声音一挑,“谁告诉你的我们要回县衙去了?” 陈刚一愣,“不回县衙我们去哪啊?” 言木望着前方苍茫的一片,说道,“继续跟踪。” “言公子,刚才你们两个不都说好了吗,不跟踪了。”另一个 衙役在一旁说道。 “那我是真的需要这个男孩替我县衙告状吗?” 衙役摇了摇头,言木一瞪眼,“那我为什么不跟踪他啊?要不是我这一以退为进的计谋,他能够如此放心大胆的离开,能够让我们跟踪他找到他的老巢和那个女孩?” 陈刚无奈的看着言木,道,“言公子,我们这好几天没有回县衙了,整天和你在这外面瞎混,这顾大人知道不得把我们给辞退啊?你若是好心就饶过我们吧?” 言木摇头,果断的一笑,“对不起,本公子从来没有好心过。” 男孩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听信了言木的话,还是因为心里太过急切的想着要回去,这一路上,并未发觉正在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言木等人。 这永安城作为边界第一经济大城,从南至北,从东至西,这一路走过,要想要横穿而过,怎么也得三天。 不时,他们就跟着男孩来到一个根本就没见过的地方,荒凉满目,窝棚代替了房子,人们各种挤在一起,吃喝睡完全没有丝毫的**可言。 “这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贫民窟,也就是一些灾民汇聚的地方。官府给设置的灾民点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少了,再加上人人都以为这永安城好,各处灾民都愿意蜂蛹而来,那灾民点根本就找不下,没有办法,只好就在这里过活了。”陈刚道。 “长青知道这里吗?” 陈刚点头,“大人知道,也来过,当时他想着给这些家庭每家的主要劳动力都给找个工作,好歹有了工钱能吃的好一点,对,就是上次在同各个纺织比赛的那次。 可是这些人都给拒绝了,说什么他们是逃难来的,官府理应出钱管他们,不应该出去做工的?当时顾大人也是气急了,但是没办法,只好又筹钱在这边弄了个周棚。不过后来在那次比赛之后,也有不少人通过县衙这里找了工作,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在这里坐吃等死。顾大人也想办法,只是人太多了,如今还得一点点的来。” 说话,男孩拐过一个方向,就朝着一个隐蔽的角落拐进去了。 一切真的如同言木所料,男孩进到一个破旧的棚子里之后,便看到一个羸弱的男孩,不小,看着也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了。 但是她一直如同惊恐的小鹿一样,看到男孩才缓慢的放松下来,拿着男孩给他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吃着。 看样子,确实有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应该是男孩离开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吃过。 男孩一边看着女孩吃东西,一边解释道,“我前日遇到点麻烦,所以就没有回来,你放心,已经没事了,那个人也并不是追你的那个人,所以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很安全吗?”言木冷清的声音一响起来,男孩果断的一个侧身扬步,直接把女孩给挡在了身后。 女孩听到声音更是害怕的直接把手中的东西扔掉,怯生生的看了言木一眼,才渐渐的缓过神来。 “小鬼,本公子这次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言木笑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询问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双手拄在只有几只茶杯的饭桌上,两眼冒光的听着言木宛若说书一样的言谈,不时还万分激动的加一句,表达一下自己内心最热切的情感。 顾长青则是一脸平静的听着,不时说一句也是至关重要的有关情节发展的,比如说言木让人去买吃食的时候,顾长青就道,那个孩子一定是藏在了树上,再比如说言木在陈刚的言语之下决定在河边找脚留下的水印,顾长青幽幽的来一句,一定找不到。 谢灵不止一次的拍打他的胳膊,为他这不解风情的打断这惊心动魄的故事。 言木将他这三天多的时间里所有的经历最终停留在那个男孩将女孩护在身后这里,这很符合谢灵这中渴求风花雪月的女孩子的心里,免不了想要知道后面的发展,忍不住抓住言木的胳膊,哀求道,“你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 顾长青不动声色的把谢灵的手给抽回来,一脸冷清的说,“后来,他一定是把他们俩给带回县衙来了。” 谢灵无奈的一瞥,转过身子看着言木,言木耸耸肩,道,“就是这样啊?” “那路上他就没有同你说点什么?比如说他们俩如何认识的?比如什么时候成亲之类的?”谢灵两眼冒光,不住的说道。 顾长青冷着脸扯过谢灵,就对言木说道,“他们在哪呢?” 言木喝了口茶,道,“我让陈刚找间牢房给关进去了,你不知道这个男孩鬼头的很,一个不注意就跑了,没敢让他留在外面。” 顾长青点点头,拉过谢灵,“你不是想知道吗?走吧?” 言木对着两人摆摆手,打着哈欠道,“你们去吧,我得睡上三天三夜,困死了。” 顾长青对于黑暗幽森之所的恐惧,让他讨厌去大牢,尤其是里面都是一些恶贯满盈之人,男孩也并非是犯人,所以只是交代了下去,便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等着建成把人给带过来。 从大牢到顾长青所在的房间,这一路上男孩一直极为警惕的把女孩给挡在身后,不时还带着敌意的看一眼建成。 建成对这个总是略带敌意的男孩也是很是好奇,总是回头看一眼,在几次都得到那样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之后,他便不再回头,恰好此时顾长青所在的房间就在前面,建成指着门说道,“我们大人就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便是。” 男孩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你们大人可是好人?” 建成愣了一下,转过头,“你刚说什么?” 男孩摆摆手,“没,没什么?” 自古以来,都说这君如虎,其实在男孩心里,这远在天边的县太爷才更是如虎一般的凶狠,曾经的那一幕幕血腥,他没有亲眼所见,但到底也是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听说过。 自从他进了县衙的门,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惹到的公子便是这县太爷的好朋友,他心里就一直在突突。 一方面祈求着这个县太爷是个好人可以为阿晴的事情做主,一方面又害怕他同之前的没有区别,最终依旧会草菅人命。 如此想着,两个 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那一扇决定着两个人未来的门如此的普通和平凡,可就是这普通的平凡让他心里一阵发抖。 最终还是女孩在伸手推了推他,才敲了门就进去。 男孩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眼前的一幕甚至可以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一个同那个一直追着自己的男子一般年轻和俊朗的男人正襟危坐于椅子上,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澈,没有以往印象中县太爷那标志性的大腹便便,也没有那看起来就**满眼的眸子。 不知道为何,男孩只觉得心里一片安宁。 但很快,这种安宁就被另一种愤怒取而代之,阿晴一直紧张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双手更是颤颤巍巍的不住的揪着他有些泛白的衣衫,他顺着阿晴的眼神看过去,发现刚才让自己心安的男子此刻正目光幽幽的盯着阿晴。 那个眼神,男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在打量,也像是在测探,更多的时候男孩只觉得他好像能够看穿自己,也能够看穿阿晴。 为了让自己和阿晴可以渡过这一关,他回过身子,紧紧的盯着阿晴的眼睛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他不是那个男人,咱们就没事。” 阿晴小心翼翼的点点头,便再也没有抬起头。 谢灵最是受不了这种压抑逼仄的氛围,忍不住上前,把男孩和女孩给拉到身边的椅子上摁着坐下,还热情满满的倒了两杯茶给他们,并不住的对顾长青怒目而视,“都说了让你别严肃,别严肃,你都把孩子给吓到了。” 男孩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说话的谢灵,她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偏偏一副成熟老道的模样说话。 谢灵好像看出来男孩的想法,羞涩的一笑,“呵呵,我这个人长得小,其实我都老了,呵呵。” 顾长青知道谢灵如此凑热闹下去,保不住一会就会问一些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话来,为了保证她不破坏自己刚才营造的氛围,直接走上前来,同男孩护着女孩一样,把谢灵给拽到身后。 他没有理会男孩突然而来的愤怒和警惕的目光,而是盯着女孩,直接就问道,“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屋子里,除了顾长青自己,剩下的三个人都有些惊讶。 谢灵惊讶的是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深刻含义,如果说女孩真的是顾长青所说的那样,那他们同那个幕后推手的距离好似又近了一步。 男孩的惊讶是因为他从未和言木说起过关于女孩的身份和机遇,虽然这一路他百般的测探,但是自己都沉默的渡过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太爷是为什么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只是猜测? 女孩的惊讶则完全是来自于她内心的恐惧。 那样的地方,那样如同炼狱一般的存在,她不愿意回去,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黑暗的恐惧在霎时间就缠绕的自己无法呼吸。 女孩的身体开始不住的战栗,恐惧开始蔓延,一点点从记忆中爬出来很快就占据了全身所有的毛孔,男孩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忍不住过去抓住她的手,却被男子一巴掌给抽了回来。 顾长青半蹲 在地上,盯着女孩问道,“你是被人抓走的,他们把你关在一个类似于山洞般昏暗的地方,你看见同你关在一起的女孩,或者是被卖给老头变成传宗接代的物品或者只是单纯的被当做男人的玩物卖进青楼,而那些忠贞的少女,想要逃跑的她们最终都被当着你们的面给杀死,扔进山里的洞里,等待着野兽的光临。 我说的对吗?” 女孩泪流满面的抬起头了,那般的事实被男人好听的声音说出来,她仿佛没有那般的恐惧了,她呆呆的看一眼惊讶的不知所措的男孩,点点头,“我是在那里逃出来的,而你,会帮我吗?” 她不知道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她没有办法,如果想要自由,如果不想再区拖累男孩,她必须去赌一把。 顾长青的手扶在女孩的手臂上,用力的握住,道,“你相信我吗?” 距离顾长青上一次说这句话,还是在安庆那场惊天动地的税收案之时。 曾经面对的是个老人,如今面对的是一个小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最终能够做成什么样,但是此时,他希望女孩可以相信自己,可以让下心里的戒备,将那些罪恶恐惧的事情全盘托出。 女孩迟疑了一会,在顾长青的温度一点点的通过手臂传到自己心里的时候,她郑重的点头。 她没有人可信,所以此时她愿意相信他! 顾长青松了口气,交代完让花婶给他们弄一些吃的,就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一个一个问题细细的问起。 “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又是如何被抓走的?” “大概是去年的秋天,我记得当时叶子已经开始落了,当时我正和我娘在街上买东西,一转身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还记得当时抓走你的人长什么模样吗?” 女孩摇摇头,“我没有见过那个人的脸,不过后来看守我们的我见过几个,一个有大大的络腮胡,整个人都如同刽子手一样,长得特别吓人,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但是力气倒是很大,拎我们的时候就像是拎一个小鸡仔一样。” 望着女孩有些急切的形容那几个人模样的样子,顾长青不忍去打断,更加不忍告诉她,就算是她把那些人的模样记得再清楚,在这个人口几十万的永安城里想要找到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但顾长青还是耐心的等着女孩说完才继续问道,“那你记性这么好,你可还记得当时关押你的那个地方?” “只是类似于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每一次那些人进来都得从一个不高的楼梯上走下来。那里没有光,也没有窗子。”女孩看着顾长青,“我可以把刚才的那几个人给画下来,我小时候学过画画,我知道我可以的。” 顾长青点点头,但并未让人去给女孩拿笔墨纸砚,女孩眼睛里刚刚闪现的神色也随之暗淡下来,她知道,男子刚才的表情就证明了这个方案是不可行的。 其实这个方案并非不行,将女孩的画像张贴于城中的各大人流涌动之处,总有一天,也是会有结果的。 可是只要画像张贴出去,必然 会打草惊蛇,而刚刚有些眉目的事情,又会重新陷入无知的境地的,若是想要釜底抽薪就必须得耐住性子,不能轻举妄动。 见顾长青摇头,女孩也就不再执着,等着顾长青继续发问。 “除了那几个平时看守你的人,你可有再见过别人?” “见过,可是那些人都带着面具,我根本就看不见脸,而且当着我们的面,他们根本就不说话,想要表达什么也都是手语,然后再通过我刚刚说过的男人传达给我们。”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据你刚才所说,那些人关押你们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特别幽闭的场所?” 女孩点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在我去到那里大概一个月之后,不知道为何,本该很快处理我们的卖家好像把最近的事情都给停了下来,关押我们的地方也不再进人了,也没有人被卖出去。 我们胆战心惊的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就此结束,而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来人说要把我们给转移走。 当时的情况好像特别的紧急,那人来过之后,这些人就开始着手去做了。 当时是把我们扮作一个迎亲的队伍,因为那些男人手中都带着刀,暗中也有人在看守着,我们只能跟着走。但是这样庞大的队伍总是引人注目的,也需要吃饭。当时我们几个站在队伍的中间。 吃饭的时候也在一起,我们身边那桌坐着一个老方丈。 他总是在盯着我们,但是那些化作轿夫和随从的男人并没有注意他,奇怪的是老方丈走之前,往我的脚底下扔了个手帕之类的东西。 我拾起来,看到上面一排字,写,借此机会逃走。 我们正在吃饭,但是这个手帕在我手心里,我突然明白了老方丈的意思,我快速的看过去,老方丈的身影已经没有了。 我在途中借着上茅房的机会,把那个看守我的男人用手帕紧紧的捂住口鼻,那时我才明白,那个手帕上原来是有迷药的,我很害怕,趁着那些人还未反应过来,跳进河里就跑了。” 女孩看了男孩一眼,轻柔的笑了一下,“是他救了我,并且帮助我藏起来,躲避那些追赶我的人?” “你说你是去年秋天被带走的,一个多月后进行的转移,中途还碰见一个老和尚帮你逃跑?” 面对顾长青的疑问,女孩点点头,“当时就是这样。” 经过女孩所言,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再次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按照时间推理,女孩经历的那次转移应该就是当时自己查到青云寺时,那些人情急之下的不得已的行为,而当时关押女孩的地方应该就是凌峰所在的那个**。 那么,女孩中途遇见的那个并且不被看守所警惕的老方丈应该就是青云寺里最终自刎的老方丈。 当时以为这个老方丈只是一个中转的站点而已,如今看来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一来,凌峰手下的人一定是认得他的,二来,就是老方丈为何会帮助女孩逃跑?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之惊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关于凌峰这个人,顾长青一开始就觉得他很是不简单,尽管最后的他依然被绳之于法,但是从他的口中自己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当时在老方丈的指引之下去到**,只是有一种他们已经把人口给转移走了的感觉,如今小姑娘言语也证实了这一点,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他们已经提前知晓这件事情,明明有足够的机会可以逃跑的时候,却偏偏要留下来,同时还留下几个孩子当做物证。 老方丈也是,当时以为他是在生命终结的时刻,想明白了,所以才会把信息告知于天下,要他带着人去找凌峰。 如此看来,这个信息的告知本就是他们设计好的,凌峰也只是得了命令留在那里而已,或许就连中途的那次逃跑都是为了演戏给自己看的。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他们耍的团团转,顾长青就恨不得直接把他们这些蛀虫,把他们的老巢一网打尽! “大人……”女孩怯生生的叫了一句,顾长青才在纠结中回过神来。 女孩看着他双眼血红的模样,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继而说道,“大人,那个手帕我还留着,你要看吗?” 顾长青眸光一闪,他想问过女孩这个问题,可是他觉得这样的东西,女孩如何会留下来,没想到竟然有出乎意料的得到。 女孩说过,手帕上有老方丈的字体,虽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好在他可以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老方丈。 于是郑重的点点头,女孩对着男孩看过去,男孩才在自己胸口处颤颤巍巍的掏了半天拿出来,那是一块白色的手帕,看的出来质量上成。 女孩从男孩那里接过手帕,又递给顾长青,他先是细细的摸了摸手帕上面粉色的玉兰花,心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老方丈作为佛门中人,为何会用玉兰花作为手帕的装饰? 而玉兰花,又分明是…… 顾长青不敢再想下去,迅速的把手帕放在手心处摊开,白色的方形手帕上除了两朵并蒂而开的玉兰花,就只剩下一排小字体。 顾长青有些急切的握住女孩的肩膀,直直问道,“你确定,这个手帕就是那个老方丈给你的?” 女孩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无比确定的点头,“就是那个老方丈给我的,我把那个跟着我的男人迷晕之后,我害怕还会遇到坏人,所以就带着走了,只是后来跳水之后,这个东西上面的药力也就消散了。不过我仍旧能够确定,这个上面黑色丝线所秀的字迹还在,错不了!” 说着,女孩就要走上前来给他指着上面的字体,却在手刚触碰到手帕的时候,手帕就被顾长青迅速的收回。 他冷言道,“字迹我看到了,但我还要问你,这个东西除了我,除了你,还有这个男孩之外,你还有给谁看过没有?” 女孩迅速的摇头,“我是老方丈救得,而且我也不傻,我知道让那些人知道救我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我同谁都没有说过?” 顾长青想了想,“那个老方丈同你说过什么没有?比如说这个手帕的来历?” 女 孩迷茫的摇头,“老方丈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话,我是看了字才决定要跑的!” “那你之前可认得他?” 女孩依然摇头,“从未见过。” 顾长青凝目想了半晌,才挥挥手,“厨房那边饭应该好了,你问先下去吧,我一会让人给你们弄两间屋子,你们暂且就在这里住下,等我弄清楚事情就会让你们离开的!” 男孩拉着女孩走到门口,却又被顾长青突然给叫住,“小姑娘,你为何如此的恐惧,为何要藏起来,难道有人在追你吗?” 女孩的脚步停在门口,她缓慢的回过身子,“我一开始躲着,是害怕看到他们,怕他们认出我将我重新带走。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不是害怕,而是那些人一直都在找我!” “那你可知,他们为何找你?” 女孩摇摇头。 “行,去吃饭吧!一会再睡个好觉!”顾长青舒展一笑,便让两个孩子下去了。 从顾长青开始问话,谢灵一直在边上听着,期间也并未插嘴,等到两个人都走了之后,她才走到顾长青对面坐在,有些担忧的问道,“我看你情绪不对劲,是发现什么了吗?” 顾长青抬起头,对上谢灵清亮的不染杂质的眸子,好像突然觉得这事情也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了。 于是把女孩刚刚拿出来的手帕递给谢灵,“你看看,哪里不对劲!” 谢灵把手帕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不下五遍,除了上面的花挺好看,字也挺好看的,她真是看不出来什么,只好摇摇头,“没什么不对啊?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上面的花是我母亲所秀,这几个字是我父亲所秀!”顾长青一字一句的顿出事情最奇怪的地方,“难道你没有发现,玉兰花的绣工特别的好,而这几个字体针阵脚却非常凌乱吗嘛?” 谢灵拿过来再次细细的看了看,“你能确定吗?必定这些东西,实在是不能证明什么,会绣的人很多!” 顾长青眯着眼睛点头,整个人都像是沉浸在回忆的水池里,道,“我母亲最是喜欢玉兰花,她所用的手帕和衣服也大多用玉兰作为装饰,而她所绣玉兰却偏偏喜好用金色的丝线点缀花蕊,她说花也有心,也会疼,所以要用金丝围护!而这几个字,我虽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我父亲用丝线所绣上去的还是其他什么人,但这个字体绝对是他的,不会有错。” 谢灵想了想,道,“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你父亲同这个卖人口的组织有关系了?可是你们家在通州,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顾长青却一直都在冥思苦想,当时的琼林宴上那个人给自己的纸条,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呢? 可是自己的父亲如何会同那个老方丈有关,如何会同这个组织有关呢? 他相信父亲的为人,也相信他绝对不可能同他们之间是一伙的。可是这个老方丈已经死了,父亲也已经离开了二十多年,这件事情又该如何去调查? 还有谁能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走过了荆棘丛生的年少岁月,却在重见幸福的时刻里,突然发觉其实黑暗一直笼罩在你的头顶。 在你难过或者开心的时候,在你努力或者懈怠的时候,它如磐石一样,丝毫不动。 谢灵并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看着顾长青有些凄凄切切的模样,她心里也是一团窝火。 从前只道自己的不容易,从小到大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可到底也算是江湖逍遥了。可顾长青呢,早早的就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孤独和伤感,并且还要时不时的就被人把血淋淋的伤口给撕开,暴晒在阳光之下。 可是谢灵也明白,安慰没有用,如果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在世上不知所措的人了。 那日,女孩子把手帕给顾长青看过之后,县衙里的人好像也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情绪在顾长青身上流传,衙役们见了他,打个招呼就开始做事。 从前须得他安排的事情,现在不用说也可以做的很好。 谢灵晃晃荡荡的走在院子里,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不幸之中的幸事却是当时那场让人头疼的中毒事件终于有了一点让人安慰的结果。 因为言家夫妇的一纸传书道明其中真相,言木同段老一起用一种比较冒险的方式进行解毒,如今距离当时第一个人解毒开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多月的时间,那个最先作为试验品的年轻男人已经渐渐的恢复了正常,而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也在段老等人的精心调理之下,身体与从前健康的模样也无二了。 在永安城中的回春堂等医馆里,大多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玩闹,吃东西,或者是有的女孩子和妇人就帮着老大夫们整理那些草药。 曾经被顾长青误解深刻的金银花也夹在其中,同那些草药在一起,成为治病救人的良方。 经历了这次突然而来的生命的考验过后,那些被从死亡的深狱中拉回到烟火人间的人,渐渐开始明白了,生命是什么,是我们需要去敬畏的,需要去呵护的。 敬畏生命,我们才有可能被生命敬畏。 一开始,很多人不理解顾长青和段老大夫所说的燕国甜瓜是这次事情的幕后推手。 但是在这次之后,他们相信了,可以救人的也可以害人,可以害人的也可以救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安全的东西,食从口中,病从口入,这一切都是不可控制的东西,但我们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善待自己,去善待生命。 在得知这样的好事之后,顾长青曾经去看过他们,在回春堂的大堂里,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着东西。 当时每个人身前的盘子里都放着几个甜瓜,有些人犹豫,有些人跃跃欲试,顾长青却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放在嘴中吃起来。 甘甜清香之气在空气中传起来,顾长青扬了扬手中被吃剩下的大半个甜瓜,道,“大家放心吃,这个甜瓜可是我们自己种植的,纯天然的应季甜瓜。味道可是比其他国家的好多了!” 很多事情不便多说,人们自然都会明白,顾长青的话音一落,人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 其实有了这场突然而来的中毒事件,不仅是让百姓开始反思,让医馆开始反思,也让顾长青开始明白一件事情。 就像是毒甜瓜的生长让他们找到解毒的方式,这个幕后推手所给永安城的这次灾难,让他们明白自己哪里还有缺点,哪里还需要去改进。 那些人是敌人,可也是朋友,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搞出一些事情,才让人们开始反思,预防,寻找那些并不完善之点,做到居安思危。 古语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他们这次隐藏于黑暗中的人,恰好给了他们恰到好处的居安思危的情绪,从而让永安城在灾难过后开始重生。 顾长青没有下过任何的命令,可是那些打着燕国旗号的的商家都开始了默默的撤离,曾经遍布城中的毒甜瓜,如今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就连燕国的牌子能够被烧的都烧了,不能被烧的也全都被扔进了水沟里,变成了垃圾和废物。 除此之外,班超将军那里也是捷报频传,当时在城中出现了瘟疫传言之后,边界军队也渐渐的起了苗头。 曾经有人在吃食里面下了可以有致幻作用,可以让人们浑身无力的曼陀罗汁液,从而导致军队里不少人都浑身无力,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而正是因此,燕国那边开始一次次的发动小规模的战乱,不大,却总是时不时的就来一场。 虽然北境有十万龙卫军压阵,总是不会被这几百个几千个人就给打败的,可是如此一来,总是讨人厌的。 班超将军心下一计,用言家夫妇所言的那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完美的将这时不时的挑衅吞噬在火苗之下。 当时永安城里的事情棘手不说,恐慌也是在人们心中不断的蔓延着,虽然顾长青一直在让人把传言给压制着,可是关于瘟疫,关于毒甜瓜的传言却一直以流水的速度传播着。 而恰好班超同顾长青一直都在进行书信来往,在得知了班超那边的事情过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利用人们这市井流言,把永安城瘟疫还有燕国毒甜瓜的事情全部通过两国之间不断来往的商队和百姓传到燕国那里。 无知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被欺瞒之下的无知。 燕国的百姓在这日渐愈烈的恐慌之中的反应却是深得顾长青和班将军的心,他们在得知永安城那里吃了燕国的毒甜瓜之后,一个个的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而这些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燕国本地人,也开始进行了反抗。 在那段时间里,燕国本地所有的瓜果全都滞销,燕国人反而开始购买永安城边区瓜农所种植的瓜果。 如此,不仅是把永安城内的动乱转移到燕国边城,并且还打开了这几年里,永安城瓜农薄利的状态。 在燕国边界城如此的同时,班超也已经出手把曼陀罗汁液连同泻药一同倒进燕国边城的各个水井之中。 不仅百姓越来越恐慌,着燕国驻边军队都开始军心散漫。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两个人来了一出完美的回击大戏!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章 归来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荆棘会有干枯的那么一天,可是干枯的荆棘对人却有着非同寻常的伤害。 苦难会有消失的那么一天,可是苦难过后流于表面的平静之下隐藏的刚刚结痂的伤疤才是更加的让你痛不欲生的存在。 而事情,无论好与坏,无论它是干枯的荆棘还是处在嫩芽之中,无论它是苦难还是让人们无法遗忘的幸福和欢乐的存在,它终究是会有缓慢的枯萎和结束的那么一天。 就像是人,所有的坚强表面之下是不断被风干的血泪,即便生命力再强大的事情,也会在时间之手下,变得干枯草草的就结束。 顾长青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事情刚刚开始出现苗头的时候,他觉得恐惧就在心里,他觉得那些黑暗中的影子时时刻刻都会伸出手中的钢刀冲向自己。事情经历了,对于自己的无能而深感恼怒过,对于那些无知的到处作乱的人也愤怒的恨不得给关押在县衙的大牢里。可是事情如此结束之时,他突然觉得,就像是夏天里一场迅疾而磅礴的雨,却在乌云密布之中硕大的雨点刚刚开始掉落之时太阳就露了头,霎时间乌云散去,天还是那片天,蓝却不是那片蓝了。 顾长青心里被疑惑满满的占据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如此的雷声大雨点小。曾经来势汹汹,离开的却有些惨淡甚至是出乎意料。 他曾经以为的那些密谋,计划,目的,这些里或许有,或许实施了,可若是按照当初事情发生的来看,它所造成的伤亡,无论是心里的还是身上的,都应不止于此。 可是这件事情若是再调查下去,还能如何呢?能得到什么?真相吗? 答案一定是否的,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谎言与真相共存,永远都是假意与真情同在的,所真的要去分辨一下真假虚无的话,终究也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 顾长青突然觉得,执着这件事情好像并未有用,人们已经开始痊愈,已经开始遗忘,把伤亡降到最小已经是一个得幸的结局。 如此一想,心也开始放松下来,终日的躲在县衙里看看书,断断家长里短俗事案子,或者是同谢灵和言木出去胡吃海喝一顿,听个书,看个灯,生活也乐的清闲自在。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如此下来,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但在闲来之余,顾长青依然带着人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前段时间进行过比赛和最终达成了合作的纺织作坊。 当初为了达成这个合作,顾长青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最终的结果仍旧算是好的,不仅是在纺织老板那里达成了合作,还引导出了更多的人愿意出来做工。 女人不再单纯的闲附在家生娃做饭,有了自己的工作之后,不仅能够补贴家用,在家庭中的地位也因此都有了提高。 家庭,作为最小和接触最亲密的团体,它的稳定在很大程度上也关系着一个城镇的稳定。而大多数的家庭矛盾也都是因为贫穷和拮据,如此一来,也算一箭三雕了。 不过顾长青去那里并不单单只是看一看她们如今的生活和工作,他最重要的是要听一听这些女人做工之后的感想感受,并且还要选取出一些有针对性有榜样性的,让她们把自己的所得所获说给大多数的人去听。 &nbs p;   也许自己的话会被别人当成冠冕堂皇的官话,这个他明白,可是这些亲身经历过的女人,她们的话总会有人去听的。 而这场带有教育意义的行动,顾长青所选择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城中的贫民窟,那里住着的大多都是城外逃荒进来的人。 那里的生活条件,环境条件都是最差的,那些日子言木回来之后也曾经反应过这个问题,而顾长青也并未想要对此放任不管。 曾经的劝解没有用,那么他就是要看看这些逃荒而来的人到底有多少的忍耐力。在看着别的人一个个吃的好,穿的暖的时候,他们是否还真的能够在那个窝棚里住下去。 眼看着夏天的暴雨季就要来了,这窝棚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怕只怕还没有一件可以遮挡的衣服来的实在,当时在城中富商那里筹措来的钱,顾长青也只是对官府修筑的固定的灾民所进行了整修和加固以用来对抗夏天的暴雨时节。 当时有选择性的把这个城中灾民更加集中的地区给忽略,顾长青其实并不是真的忽略,他曾经特意来这里动员过,只要每家每户派出一个劳动力出来,做工的地方他去找去商谈,却被他们给义正言辞的拒绝,在那之后,顾长青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并且当时承诺的粥棚他也特意的交代下去,时不时的就要暂停,饿他们一两天。 如此所为,顾长青就是想要让这些人在好坏的对比之下明白,活着就是公平,做事和不做事之间是有区别的,通过自己的双手赚来的东西才是更加牢固,而别人的施舍终归都是昙花一现。 虽然这一次的效果还不错,有一些人挣着抢着上前来询问一些问题,但是后续的情况还是得后续去看。 而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顾长青又重新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从清明之后就离开,说是去游山玩水的男人。 因为李绮月的家就在永安城,两人玩兴过后便也回到了这里,不过顾长青仍旧想不明白的却是他们两人是如何相识又相知的。 明明是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交集的人。 沈秋源回来之后,就来了县衙里,说是给每个人都带来了礼物,可是看的出来,自己的言木的都不过是一些没有用的小玩意,可是送给谢灵的可算是让她得偿所愿了。 谢灵一直以来就特别想要一件甜白釉的瓷器瓶,顾长青曾经给她找过几个,可是谢灵都撅着嘴给拒绝了,她想要的是瓷身精巧细致的小物件,可是顾长青派人去找来的,都是一些傻大个的甜白釉瓷器。 好像在他们的眼中,越是大的物件就越贵,越是贵重的东西送来就越是能够在顾长青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之后的事情就是任由其想入非非了。 得了礼物之后,顾长青不愿谢灵同沈秋源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于是便借着谢灵的名义请着吃了顿饭,也算是还礼了。 不过饭桌上的言谈,你来我往的,倒也不失为一出好戏! ——————————————第二卷结束了!!!! 剧情也已经过半,你们猜到了吗?谁才是那个幕后的**oss!!!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章 伊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夏天的尾巴轻轻的扫过每个人的脸颊,热烈而香浓的风夹杂着夏日里独有的青叶苦涩的味道,但是时不时会来一场的微雨缠绵,总是能够让人们在那没有尽头的热气中找到一点慰藉和宽宥。 谢灵的小半生中,最是喜欢的便是夏天,夏天的风,夏天的雨,夏天河里的满山的果实,还有那夜晚里恰到好处的微风和月光,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就算是冬季再难熬,只要想着夏天就要来了,总是能过来的。 如今,这是第一个在县衙里也是同顾长青在一起的夏天,谢灵欣喜的同花婶在院子里种满了花,它们在阳光下拥挤着,在雨中簇拥着,每一天看见的都是欣喜。 偶尔,顾长青也会坐在树影下,给她画上一副画像,窈窕的身子,略带孩子气的面容,这些都是刻在脑子里的东西,顾长青便也不再去看,频频的惹得谢灵撅着嘴,时不时的将手中拾到的被雨水打落的花扔过去。 这个夏天言木也不经常跟着他们在一起玩了,一方面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可以独处的机会,另一方面总是看着别人恩爱的打闹自己心里总是会受伤的,后期索性就一直在安庆呆了起来,偶尔会县衙看一看,汇报一下他同严淮柳的成果。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特别的人存在,就像谢灵之于顾长青,严淮柳之于言木,李绮月之于沈秋原,看似之间并未交集,甚至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可是走着走着,才会明白,原来有些人的相遇原来真的就是缘分和注定。 谢灵的存在就像是在暗夜中的月光,把他短暂而无光的人生投射进光亮,而顾长青的存在,却让谢灵明白,自以为的江湖悠远,不过是因为还未遇见那个人而已,遇到那个可以抵得过一切的人。 谢灵也回去看过几次五爷爷他们,不过每一次在他们的心里更关心的人好像变成了顾长青,五爷爷更是一个劲的拉着她问个不停,然而等到顾长青来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问他们什么时候成亲,成亲的时候如何举办酒宴。 弄得到像是在提亲,搞得谢灵一阵阵的脸红心跳,顾长青倒是不害羞,看着谢灵笑的云淡风轻。 然而,在这个夏天将要结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永安城再次陷入恐慌的事情。 那天,谢灵一早就在三娘那里帮着整理货物,中午也没有回县衙,一直弄到傍晚时分,才渐渐的缕出一点头绪,但是明天肯定还是需要一整天的,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娘便让谢灵先回去了。 傍晚的天色在艳丽中带着一丝凄凉的美感,再加上三娘的这个新铺子到县衙里也有一段距离,谢灵也不着急,一边看着夕阳苍凉之景,一边吃着买来的糖油粑粑,时不时的还哼唱两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如此唱着,便想起那一日的自己和顾长青,心里一阵飘红,脸颊更是比那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美妙。 突然的,谢灵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飞速的飘过,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远处还在不断叫卖的摊主。 谢灵 蹙着眉头刚往前走几步,那种感觉却又来了,可是回头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 谢灵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周边没有丝毫异样的人群,想着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只要她一不警惕的看着,这种被人撩风的感觉就会回来,气得脾气暴躁的谢灵忍不住拳打脚踢的对着空气打了半天,别人以为她是个疯子,带着东西全都悄悄的远离。 谢灵觉得奇怪的是,如果是人,谁才能这么快的跑开,但如果是鬼,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弄出一阵风让自己察觉之后离开呢? 谢灵最是讨厌这样推理思考了,只是停下来想了想,就摇着头走开了。 可是她不想去理会,可是那个东西时不时的出来撩动一下,虽然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可是总是这样,再好的心情,再美的夕阳也会让人们觉得愤怒。 但是为了不被人再次的当做疯子,谢灵还是走到一个没人的地上才站定住,生气的冲着空气吼了半晌,可是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还是没有出现,但是被风撩动的感觉却总是忽然的就来一下。 谢灵崩溃的想笑,可是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样,她伸出手把自己佩戴在腰间的锦囊给拿出来,里面是顾长青逼着她必须佩戴在身上的师父留给她的那张符咒,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师父是在那里弄出来的,可是这么多次,它也算是救了自己几命,挡了不少的事情,她想,这个不肯近身的鬼大概是因为这个东西害怕所以才如此的吧。 如此想着,谢灵直接把锦囊扯下来给扔到一边,随着这个动作而来的,是空气中突然而至的气氛,仿佛风都是静止的,时间也是静止的。 谢灵突然有些后悔,可就在她刚要走过去把那个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抓住了衣服,想要走,却只能在原地打转。 谢灵气得不管是人是鬼,直接回头就要开骂。可是还没等说什么,整个人就萎靡了下来,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从遇到顾长青以来,见了这么多死人见了这么多的鬼以及比鬼更加可怕的人心,谢灵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不怎么怕鬼了,可是这个鬼仍旧是让她控制不住的恐惧。 没有眼球的双眼,两条长长的血痕在里面纠缠到外面,半耷拉下来的胳膊,仿若提线的木偶一样,可是最让谢灵觉得可怕的却是那双没有珠子的双眼总是在盯着自己,用力且坚定的盯着自己。 谢灵只是看了一眼,便紧闭双眼,并且手臂抱头用手肘把耳朵堵上,她以为只要是自己不看不听就可以不害怕,可是那种充斥在浑身上下的被什么东西撩动的感觉却总是提醒着她。 没办法,谢灵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撒开腿就要跑,跑的肺都要出来了,可那种感觉一直如影随形。 前方路迢迢,但总距离县衙不远了,谢灵也不管它是不是还在跟着自己,继续跑了出去,因为朝着前方跑起来的感觉,好像没有停留在原地那么恐惧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章 师父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谢灵从遇见那个无比恐怖的鬼之后就一直在跑,跑的整个人都要虚脱的时候,才看见县衙的大门,她第一次觉得这里无比的亲切。 谢灵没有理会门口同她打招呼的衙役,直直的就进去,此时的他恨不得直接抱住顾长青才能解除心中的恐惧。 可是等到谢灵进到县衙里,在打开顾长青房门之前偷偷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却突然发现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谢灵发现不见了的还有自己的那个无比宝贵的锦囊,刚刚跑的着急,竟然忘记了去拾起来。 谢灵也不管这个时候顾长青在干嘛,只是略微的整理一下衣衫发髻之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然而顾长青像是早有预感一样,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谢灵轻轻的说道,声音里还带着刚刚剧烈跑动之后的颤抖。 “你刚刚在外面弄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还有你的衣服,那是什么啊?泥吗?”顾长青眯着眼睛,指着她身上的各处不对劲说道。 谢灵突然有些想哭,从小到大自己一直跟着师父闯荡,苦吃了不少,吓人的事情也遇见不少,每次摇摇头就过去了,可是自从遇见顾长青之后,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委屈就想哭,一哭就更加的委屈,可是她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鬼追了,于是翕着鼻子,硬是把委屈收回,换上一副愤怒的语气说道,“我锦囊被偷了,你去帮我找一找,我害怕。” 闻之,顾长青松了一口气,继续把头放于古书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锦囊丢了,里面的钱多吗?不多就别找了。” 谢灵低着头道,“没有钱。” “那就别找了,等哪天你出去再买一个就好了。”顾长青的语气里一副钱丢了没什么的大土豪的模样,可是想着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谢灵就更加的生气,于是趁着顾长青没有注意,俯身于他身前,声音冷清中低着一丝丝的不忿,“我说我的锦囊丢了,那个装着我师父给我的符咒的锦囊丢了。” 顾长青神色茫然的抬起头,突然间不知所措的模样惹得谢灵突然一笑,他疾步从椅子前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回走回来,紧紧的抓着谢灵的肩膀,严肃的问,“丢在哪里了,我去找。” 谢灵本来还在生气,但是看着顾长青如此紧张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斜斜的歪起了嘴角,“不记得了,大概就是从三娘新店铺到县衙路上的某个拐角吧。” “哦。”顾长青简单的回答了一下之后便推开门走出去,谢灵望着突然间安静下来的房间,恐惧在心里蔓延之前,也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的夜很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外面的月光又很亮,亮的可以看见喜欢的人好看的眉眼。 顾长青看着谢灵,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谢灵拉着手走了出去,并听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它丢在哪里了,所以才跟来的。” “还没来得及问,你那个东西怎么丢的?居然还能想起来丢在哪?”顾长青回过头,饶有兴趣的盯着谢灵。 “我……我就是解开玩了玩,拿在手上就丢了嘛!”谢灵低着头,胡乱的解释道,但是并没有听到顾长青的回话,她知道他一定在怀疑自己话里的真假,于是小手一挥,颤颤巍巍的说道,“行了行了,我说真话还不行嘛。我今天看见一个鬼,可是我觉得它好像不敢靠近我,于是我就把那个锦囊给解开扔在一边了,可谁知那个鬼那么让人害怕,我跑回县衙才想起来我忘记拿它了。” 谢灵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顾长青,他的脸色好像比这如水的月光还要冷,还要凉,看来他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愿,谢灵便接着说道,“不过我这也是事出有因嘛,那个鬼一直在我身边飘来飘去的,也不出来,我一着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发誓,这次把锦囊拿回来之后,我一定贴身佩戴,像带着我的舌头一样带着它。” 顾长青转过头,想说什么但还是作罢,任由谢灵举着三根手指头对着天发誓。 谢灵悻悻的追上去,“喂,你到是等等我啊!你自己去找不到的!” &n bsp;  顾长青停下脚步,“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找锦囊了,我出来是因为我饿了,想吃东西了。你若是想找就自己去找,我才不愿意管闲事呢?” 谢灵目瞪口呆的楞在原地,这个夏天有温暖的风,吹的她甚至傻傻的以为顾长青也可以很暖很暖了,可是怎么就忘记了,从一开始,顾长青就是一块冷的让人发寒的大冰块。 顾长青长得高,腿又长,走起路来整个人都带着风,看起来没走几步,但同谢灵之间的距离却已经很远。 谢灵跺了跺脚,恨得牙痒痒,只是此时的对峙自己绝对不能输,若是追上去了自己一定就输掉了,被他讽刺一顿之后还得让自己检讨知错,她觉得自己没错,也不想认错。 于是趁着顾长青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前,趁着他还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前,果断的让自己整个人都瘫到在地,假装伸着手臂不住的在空中挥舞,那般模样,宛如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谢灵知道自己如何能让顾长青害怕,就像顾长青清楚谢灵最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一样。 顾长青在谢灵如此恐慌的喊叫声中停下脚步,如同谢灵期待的那样,健步如飞的走回到自己身边。 谢灵嘴角浮起一抹笑,果断的在顾长青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抱住他,哇啦哇啦的哭喊起来,声情并茂的一边拍打他的胸口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都怪你,谁让你把我撇下来的,你明明知道我没有符咒了,它们都来找我了,吓死我了,你开心了嘛?” “我……”顾长青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谢灵果断的抢过话头,“你什么你,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害怕,故意让我为扔了那个东西后悔。” 谢灵说的正是顾长青当时心里所想,如此之时,想要辩解都不知该如何去辩解,只能任由谢灵哭喊。 谢灵也知道自己是装的,不能太过劲被顾长青看出什么,索性直接推开他,道,“我刚刚脚歪了,你背我走可好?” 顾长青长叹一声,背起谢灵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月光如同宝石一样在天上熠熠生辉,身处其中的男女也各怀心事。 谢灵伸着手,一个劲的缠绕着自己的发丝,沉吟良久,方道,“顾长青,对不起啊,其实我真的不是特别有意的把那个东西扔掉的,我就是想试试那个鬼是不是真的是害怕它才不敢近身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在生气,可是你想一想,你担心我,我也想帮你,所以就算我们俩扯平了可以嘛!” 顾长青顿了顿,并没有接着谢灵的话说,反而目视前方,道了一句,“你可是在这附近丢的东西?” 谢灵一惊,两眼神色发光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一股这里张家糖油粑粑的味道,任谁都能闻得出来?”顾长青道。 “哦。”谢灵突然精光一闪,迅速的指着一个在不远处疾步而走的人说道,“顾长青你快点,那个人把我宝贝捡走了?快追上去。” 顾长青顺着谢灵的手指看过去,却只见远远一个身影闪过,于是只好背着谢灵跑过去。 然而,等到他们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早已经不见,锦囊在地上扔着,宛如一个残败的尸体,只是里面的符咒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谢灵拍拍顾长青的肩膀,后者半弯着腰把她给放下来,谢灵有些幽怨的望着锦囊,又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长青,刚想说什么,却只觉得后背一阵凌乱的掌风推过来,紧接着她的身子就被顾长青用力的一拽,被他挡在了身后。 这条昏暗无人的小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人,隐藏在巨大树影里的月光让这个人越发的显得神秘而可怕。 那人看起来很瘦小,身着黑色的长衫,整个人的脸都在黑暗和月光的交织中时隐时现,但是看的并不真切。 很快,那人就开始出手,迅疾而凌厉的手法,灵活而机敏的躲避,虽然看着他一直都在出手打斗,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 一直处在一种试探的状态里,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承接顾长青的手法而已,尽管如此,就连顾长青都看的出来这个瘦弱的家伙功力深厚,他若真的是认真打,自己很有可能过不了五十招。 但也很明显的是,这个人的目标并不是顾长青和谢灵两个人。 在来回几十招之后,顾长青也不再一直出手,反而大有收势,时机一到,便停止出手,站定在谢灵身前,面容严峻的问道,“不知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对我们出手?” 那人没有说话,甚至是直接的忽略了顾长青略带试探性的询问,反而直接走过来,一把拉过谢灵,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拍在她的手心里,声音没有温度的说道,“拿好,要是再丢了我可不管了,还有……” 那人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顾长青,继续道,“这个小子还算不错……” 说罢,一个飞身而去,只是他所说的两句话都像是打在顾长青心里的石头,惊讶的他无以复加。 谢灵从那人早已经离开的身影之中收回来,看了手中那个黄色的符咒一眼,转过身子对着顾长青解释道,“刚才那人是我师父!” 关于谢灵的师父,顾长青听她说过几次,大多的形容都是走江湖,邋遢,行踪不定,可谢灵从未细细的说过,她师父居然还是一个高手。 谢灵像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轻轻一笑道,“我的功夫就是师父教会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前段时间还来信还说他在江南,可能是玩够了吧,所以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顾长青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东西回来就好。” 同谢灵为师父突然回来的惊讶不同,顾长青总觉得这个人熟悉的很,虽然他只说了两句话,但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总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在如此昏暗的地界里,就算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他的面容,也没有什么大用,根本就不真切,更不能就此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这个人。 不过幸好符咒已经找回来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等到顾长青正在抬脚离开的时候,谢灵却拼命的拉着他的手向着反方向拽。 “怎么,你想吃东西?” 谢灵拖拽的方向正是夜晚最灯火通明的街道,在烟花拂柳之地,却也有不少卖吃的小摊。 谢灵看着顾长青摇头,“我不吃东西,可是刚才追我的鬼又回来了,在前面挡着呢,我有点害怕!” 顾长青蹙眉对着谢灵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不禁有些懊恼,但是谢灵却在他留神的间隙里,松开手缓缓的试探性的超前走着。 “喂……”顾长青喊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过去。 谢灵轻轻的对着顾长青嘘了一下之后小声的说道,“你小声一点,那个人好像在说话。” 谢灵跃跃欲试的靠近的模样有那么一丝丝的猥琐,可是紧紧的握住顾长青的手却越来越用力,弄得他也忍不住凝息聚气起来。 谢灵缓慢的停下了脚步,虽然顾长青看不见,可是空气里越来越冷的感受让他明白,那个东西应该就在附近了。 那人就停留在谢灵的前方,谢灵依然有些恐惧,只是微微的侧过身子,蹙眉伸着耳朵想要认真的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那个“人”的声音很是空灵,语调还带着略微的拉长音,听的谢灵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半晌过后,才直起身子,看着顾长青说道,“看来你又有事情要忙了!” “有案子?” 谢灵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但我没有太听的懂,只是大概的知道了一下,尸体应该是在城外的枯井里?!不过哪个枯井我没听明白!” 谢灵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后退步,她真的是有些恐惧那“人”身上彻骨的寒冷!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章 发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晚本该熟睡,可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自从谢灵颤颤巍巍的去听那个鬼的言语之后,整个县衙就陷入了一阵慌乱之中。 到不是说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慌乱,而是明明已经睡下了,却要咬着牙起床去找尸体,还得假装自己浑身的干劲。 可是有了顾长青来到永安城之后的第一次开棺验尸的经验,不少的衙役都跑到花婶的厨房偷了一把又一把的糯米,他们只是听那些说书先生讲这鬼怪僵尸怕这个玩意,可是到底怎么怕都不知。 顾长青虽然为他们的胆小而觉得有些难过,但为了这次出动的效率,他还是任由他们去做了。 很快,衙役就在院子里集合好了,可是走之前,不知是谁没头没脑的问了顾长青一句,“大人,你是怎么知道城外的枯井里有尸体的?” 衙役一说完,还未等顾长青回答,就看见他边上的人狠狠的怼了他一下,衙役瞬间就反应过来,就差给自己的多嘴多舌一个巴掌了。 可是如此一来,这些将要出去做事的衙役又开始颤颤巍巍起来,他们不怕坏人,也不怕死人,可是对于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鬼,他们可是从心里恐惧。 顾长青大概也是看明白了他们的心思,随便的解释了一句,“就是今天出去的时候听人在讨论城外枯井里面有尸体,以防万一,所以要去查看一下。” “大人,那你怎么不直接把说话的人给抓起来审问啊,这城外的枯井不说很多吧可也不少,咱们这么找多费劲,让他直接说了不就可以了!”建成想了想,问道。 “这个啊……”顾长青为自己刚刚没有整理好的借口而觉得汗颜,“那个人说过之后就不承认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需要看一看。” 当时谢灵捉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言木的昏迷和他的突然醒过来也让人记得深刻,尤其是年节里,那个来去缥缈死而复生的叶浮,更是让这些衙役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虽然眼下他们知道顾长青说的是假的,是用来安慰人的,可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当真的去听。 入了夜之后的永安城是有宵禁的,城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的,这还是这些衙役第一次如此半夜的离开城门出去呢,虽然有些害怕,但兴奋最终还是占据了主导位置。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不时就来到了城外的荒地里,虽然这城外的枯井不少,但谢灵在言语中也给了一个大概得方向,东南方向。 为了衙役们相互之间有一个照应,三人分为一个小组去找,月光还算是给面子,大片大片的涌出来,给了火把之外更大的一个光亮。 可是这寻找刚刚开始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一阵惊呼就传过来,转眼间,衙役们再次体会到了开棺验尸那一晚的恐惧。 顾长青对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疾步跑过去,衙役们都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还有的趴在地上,正对着里面喊叫着,见顾长青走来,才缓慢的禁了声。 “怎么了?”顾长青哑着声音问道。 “黄伍掉下去了?这绳子也递下去了,可他这个体型上不来啊?”陈刚趴在地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刚刚和陈刚还有一个衙役在找枯井,可是一个没注意,就眼看着黄伍从地面消失,细细一看,才发觉是一个洞口被铲平了的井,可是枯井并不枯,里面反而还有水。 幸好掉下去的人是黄伍,他会水,长得也高大,水只到他的腰部,这要是换做别人怕早就是完蛋了。 顾长青一边听人说着,一边把鞋脱掉,黄伍不会功夫,再加上这井壁周围场面的长有苔藓,滑的很,他这个体态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上来。 顾长青跳下去,井里面其实很宽阔,两个人并排起来还有很大的空隙,顾长青弯着腰,让黄伍可以踩着自己的肩膀够到井壁的边缘,等到黄伍终于被人给拽上去之后,顾长青想着谢灵说的话,在水里缓慢的寻找了一下,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一阵惊慌之后,顾长青交代了一下让每个人都注意脚下的枯井之后就开始了重新的寻找。 可是从星辰满天到晨光熹微,这找了整整大半夜,枯井但是找了几个,可是下去检查之后,却没有一个里面有尸体。 没有办法,一群人只好浩浩荡荡的回到县衙,谢灵也一早就等在门口,顾长青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之后,谢灵却一个劲的摇头,按道理说那个“人”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啊?难道是理解错了。 一群人半宿没睡,又累的不行,简单的吃了点花婶做的东西,一个个的就回去补觉去了。 顾长青却没有心情睡觉。如果谢灵看到的那个东西是真的话,一定有尸体,就是不知道这个尸体在哪里? 如今,怕是只能等着来人报案了! 然而,中午还未到,顾长青等的人就来了。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还抱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据他们所说,他们是昨日早上看到这个孩子的,当时他就坐在门口哭,他们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走丢了,就陪着孩子在门口等爹娘来找。 可是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个人,后来就想也许是哪个当娘的狠心不要孩子了。 可是这个孩子不说话,总是哭,吃了东西之后也这样,两个人没办法又带着孩子去医馆看了大夫,可这大夫又说没有病。 如此下来已经是是傍晚了,没办法就把小孩子给留下来了,想着次日去送到衙门里。 可到了次日,女人做饭时没有水了,男人就去打水,但就在男人打水的时候,发现水井里面漂着一团东西。 一开始看起来花花绿绿的一团,男人以为是掉进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找了一个长杆想要给挑出来,可这长杆刚一身进去碰了两下,那一团东西就散开了,此时男人才看的真切,那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是衣服,而里面包裹着一具已经泛白的尸体。 吓得两人赶紧来报案,连同孩子都一并交给了县衙。 如此一来,这个尸体应该就是谢灵所见,没有停留,顾长青立刻带人去了案发现场。 当时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但都是看热闹,一个个指指点点,丝毫没有恐惧的模样。 见县衙来人,才一个个的后退出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章 死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晌午时分的太阳如同近在咫尺的火球一样把每个人的脸颊烤的灼红发烫,宛如一个个在戏台子上唱红脸关公的表演者。 不过同关公的忠勇耿直有血性不同,此时的人们心里更多的是烦躁。 经过费力的打捞,水井里的尸体终于得以被置放于平缓的台面上,不过此时的人们却没有看她的心情,就连衙役都不例外,头一歪就开始干呕起来。 不是他们忍耐力差,而是死者的模样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水中的尸体,可是这个不同,死者的两个眼珠全都已经不见,空荡荡的眼眶上面除了不知如何进入的长条的水中植物之外什么都没有,明明是追逐光明和方向的双眼此时已经成为植物的生长的源头。 虽然眼眶已经被不少的水中植物堵塞,可这空洞却仍旧有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明和能量的力量,就连见惯了尸体的顾长青都忍不住眯起眼睛。 死者除了眼珠被人挖去之外,双臂也已经被打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置于身体的两侧,顾长青实在不忍心,蹲下去把她的双臂给整理好,纵然如此,在死者身上那花花绿绿的戏曲服饰的衬托之下,越发有一种街边杂耍木偶人的滑稽感。 自从云山镇的事情之后,老仵作便提出了辞职回乡,他年纪大了,顾长青也没有强行勉强,可是此时没有仵作,顾长青只好让人把回春堂的段老大夫给请来一探究竟。 在等待的间隙里,建成那边关于死者的身份已经出来了。 死者名叫曲曼吟,是城中戏曲班子的当家花旦,楚楚仪容,玉立聘婷,尤其那望断秋风阑珊般的声音,让不少的人为之沉迷。 顾长青记得这个人,谢灵曾经拉着他特意的去看过一场表演,春雨空幽的寂寥之感确实让人感同身受,忍不住话世态凄凉。 可是一个曾经的花旦,怎能在一夜之间落得如此的境地?是仇杀?还是情杀? 不时,回春堂的段老大夫就被软轿抬起来,纵然未曾走路,可到了这里还是大汗淋漓。 顾长青同他也没有客套,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段老大夫并非仵作,从事治病救人的行当测试死因这种事情自当也懂得一些,准备好东西就开始了检验。 检验过后得出的结论是溺水,双目是在溺水之前被生生的剜下来的。 段老大夫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频频的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样狠辣的手法确实不怎么多见。 一般来说,但凡杀人者都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预谋杀人,一类是意外杀人。 预谋杀人者,通常都对死者抱有极大的怨恨愤怒,这种犯罪持续的时间长,凶手杀人一般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躁怒阴暗的心理,基于此,凶手的杀人手法一般都是用刀等利器来满足自己杀人那一刻的快感。 然而溺水可以说是一种死亡的特殊杀人手法,这种推人溺水的方式,虽然可以省力气,甚至是可以看到死者在水中挣扎之后渐渐坠落的感觉,可是凶手并不能体会到自己亲手杀之的快感,所以在通常的犯罪里,溺水之死一般都是意外、自杀、以 及那些力量低下的人所选择的一种方式。 然而,就死者目前的状态来看,被剜去的双眼,手腕以及脚踝处被捆绑过的痕迹,也都在表达着这个死者一定不是自杀或是失足落水。 意外杀人也不太有可能,而意外杀人一般都是死者曾经无意间抓到凶手的把柄或者是引起的即时愤怒导致,可若是这样,凶手剜去死者双眼就是一件非常费力而多余的事情。 而这种捆绑剜眼等多余的行为,最有可能的就是预谋杀人。 对于意外杀人,凶手如果是预谋杀人的话,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在死者的生前人际关系入手。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顾长青就把手下的人给聚集在一起,交代道,“黄伍你去调查死者生前是否同人结怨,无论大怨还是小怨。建成你去调查死者生前是否同男人有过男女关系,这点非常重要,一定要仔细。 陈刚,你去调查死者生前所在的戏曲班子,着重调查里面的人员以及经常去看死者唱戏的观众!” 交代完,顾长青带着老仵作同衙役们一起回到县衙里,回到了那个阴冷幽暗的停尸房里,老仵作再次对尸体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测。 最终得到的结论同在外面得出的一样,溺水,生前曾被麻绳捆绑有过剧烈的挣扎,眼珠在生前被人剜下去,水草应该是在死者在其中剧烈的挣扎时进入眼眶,手臂被折断,通过伤痕也可以推断应该是用外力直接折断的,没有其余棍棒之类的作用的痕迹。 除了这些表面可以看出来的之外,段老还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死者生前曾经生育过,时间大概是在四五年前。 顾长青想起今日报案人带来的那个孩子,他应该就是死者生前的孩子,既然他一直都在死者身边待着,是否可以证明他看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派人送走了段老大夫,顾长青就去花婶那里看那个男孩子,四五岁的模样,整个人都非常的萎靡,到是不哭了,可也不怎么吃东西。 花婶给炖了点鸡蛋,让天下逗着他才吃下去一点,吃完也不说话,整个人就呆呆的坐着。 顾长青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肩膀,但男孩子看见顾长青明显的一震,甚至是开始恐惧的往花婶身边后退。 顾长青心里一紧,但是看着男孩如此恐惧的模样,他还是不忍心给他再来一次打击,交代着让天下照顾弟弟,就把花婶叫了出去。 “花婶,这个孩子可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有没有说关于当夜发生的事情?” 花婶叹了口气说道,“说什么啊,这个孩子是个哑巴!” 顾长青从未如此想过,愣了一下,才蹙眉问道,“你能确定他是真的不会说话?还是只是不想说话!” 花婶点头,“哎,那孩子,说来也是可怜啊?他……” 说着,花婶顿了顿,“这孩子的舌头有问题,应该是天生的哑儿!” 顾长青楞在了原地,他难过的不仅仅是这个案子的可能目击证人无法作证,而是一个四五岁的哑儿,没有了娘亲,也不知父亲,他的未来该如何活下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关于曲曼吟的案子,顾长青的想法很简单,一个长相善良的女子,能够被杀害的原因大概可以分别两类,一个是因为嫉妒,一个是因为情。 如果是嫉妒,凶手的主要人选应该是在她所在的戏曲班子或者是城中其他从事该行业的人员。 如果是因为情,那么就要调查哪个异性同曲曼吟生前的接触比较频繁,或者是经常出现在班子里。 这两个当年,建成他们的调查都已经囊括了,不过因为这个独特男孩的存在,整个猜测都比较偏向于第二种。 在案子进行调查的两天里,孩子一直被花婶看着,同那个男孩的呆滞不同,有了玩伴的天下可是兴奋的很,把自己的好东西全都拿过来去给他。 黄伍是最先调查回来的,而他的这个调查也是其中最简单的一个,结果同顾长青的预期的也差不多,曲曼吟生前虽然是一个名人,可是她生性善良,面对一些不好听的言论她也从不放在心上,一笑而过,在班子里更是与人为善,并不因自己的地位而娇蛮欺凌他人。 曲曼吟除了班子之外的关系也很简单,她是跟着班子从外地而来的,没有家庭,没有父母,就连朋友都只有班子里一同唱曲的几个,关系也说不上亲切,没有人知道她是否有过恋人,更没有人知道她曾经还有过孩子。 建成是第二个回来的,陈刚与之相差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也回来了。 建成的调查结果是,曲曼吟生前确实应该是有男人的,但是她的男人从来没有人见过,而之所以得来这个结果,还是戏曲班子里的一个打杂的小姑娘说给曲曼吟收拾房间的时候,一不小心翻出一叠书信,建成为了以防万一全都给带了回来。 顾长青拆开以后看过,信件没有什么不同,其中大多也都是表达恋人之间彼此思念的话,来信人自称阿七。 唯一有所不同的当是最后一封,那封信看起来像是被主人日日蹂躏般,褶皱满身,拆开之后,上面写: 锦瑟行云,暗香飘摇,忆人所在亦逍遥。云红兰棹,灯花夜阑,回望前路漫迢迢。 是夜……是夜…… 雨打梨花枕畔,月隐混沌繁华,低眉处,眸光闪,挑灯思绪前。风来燕子呢喃,雪落梅魂凄唔,水流去,人未归,偏恨韶光老。 罢了……罢了…… 终是**期,南柯梦,三生未有,又何来生世。 顾长青念完,建成却一脸的茫然,道,“大人,这什么意思啊?也不说个正常话?” 顾长青目光还落在信件上,那蝇头小楷,隽秀雅致,内容却字字珠玑,句句泣血,可以看得出来写字之人必定是一个深受情思困扰的才气女子。 顾长青从信件中抬起头,看着建成说道,“信中的意思就是写信的人说她在两人的关系中看不到希望,想要分开了,但是心中仍旧存有不舍。” “分开了?”建成闻之一惊,想了想继续道,“那有没有可能那个来信的人就是凶手啊?或许他不想分开,而曲曼吟非要分开呢?” 顾长青一边把信件重新整理好 放起来,一边笑道,“我猜测,曲曼吟的这封分开信,男人并未曾收到。从男子的信中可以看出来,曲曼吟应该是从他来的第五封信之后才开始对他有所回应的,而这期间,曲曼吟应该是给他回信的,而这些信应该是留在男人那里的。 而这唯一一封曲曼吟所写并留下来的,男人应该并没有收到,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曲曼吟有离开他的这个心思。 尽管如此,这个信中的男人我们还是要当做第一个嫌疑人来调查,这些信的出现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调查的方向了!” 顾长青站起来,继续道,“接下来你就去调查这个男人的身份,务必要快!” 建成兴致恹恹的点头,这仅凭一个阿七的名字,仅凭几个字几封信,就要去找这个人,谈何容易啊? 然而,还未等建成出去,陈刚就走了进来,在顾长青的示意下,建成也留下来一同听着。 “调查有什么发现没有?” 陈刚先是喝了两大口水才喘口气道,“大人,我查到一个男人,据那些经常来看戏的人说,他每次都会来,而且只有在曲曼吟上台的时候才会来!” “身份呢?查到了吗?”顾长青急切的问道。 陈刚摇摇头,“身份还没有查到,见过他的人不多,他也没有表明过自己的身份!” “行,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建成和陈刚走了之后,顾长青拿出那一叠信又看了看,如果从信上入手也不是不可以! 而从男人给曲曼吟信的内容上来看,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男子就是永安城中人,年龄应该大概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他应该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却渴望仕途之路的人。 既然寻找他费劲,那如今只能想办法给他引出来了。 次日一早,整个永安城就张贴出了一张告示,因为县衙增补人员的需要,只要符合要求的人都可以来一试,考核通过后,便可以留在县衙做文职,县令也会提供一些外出求学以及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资金全部由县衙来出。 对于参加人员的要求,会写字,有过读书经历,永安城中常住人口。 告示一发出,城中一片哗然,尤其是关于可以提供外出求学和科举考试的机会,这对于穷苦人家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顾长青相信,如此的诱惑之下,一定会让那个人跃跃欲试的,而他一直以来也觉得县衙里缺人,文职工作没有人做,如此也算是找个机会给县衙添入一些新的血液了! 告示发出去的当天就有不少人来报名,报名之时每个人都会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直到傍晚十分,顾长青等人才找到那个字体笔力同曲曼吟房间里找到的信件一样的字体。 此人名唤方唐,二十一岁,永安城中人,读过几年书,也考过科举,如今以卖一些字画为生,模样清秀,只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衣。 而他的不管是经历还是模样都非常符合顾长青对于那个写信之人的推理,尤其是两个人的字迹丝毫不差的时候。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章 梁家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男子叫冯勒,喜欢诗词歌赋,曾经考过几次科举却都以失败告终,现在终日在街边摆字卖画,也只是仅仅糊口而已。 一个清贫书生,一个戏台花旦,怎么说这都是一段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如今变成了凶杀案之后,男子却断然反驳。 “大人,你这可就冤枉人了。我作为读书人,自是以清高自持,那娱乐之地,我从未去过!”男子一甩袖子,冷着脸说道。 顾长青嘴角一斜,“读书人如何?娱乐之地又如何?我也是读书人,可我也去看过戏,你若是想就此来摆脱自己的嫌疑,是否有些牵强?!” 冯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仍旧忍不住辩解道,“大人,我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什么曲小姐,就算我有心可我也没钱去那个园子里看戏啊?!” “可是曲曼吟的房间却有的书信可以证明你们之前的关系,你又如何来解释?” “我……”男子蹙眉思付良久,“大人,我以身家性命担保,我从未给曲小姐写过信!” “那这些呢?难道不是你写的?”顾长青把从曲曼吟房间里找到的信给扔在桌子上,“你们的字迹我已经对比过,你还想如何辩解?” 男子一脸的不解,伸手把信拿过来一看,突然明白了这其中的误会,说道,“大人,这些信是我替别人所写,你也知道为了糊口我只能卖字。当时有人来找我写信,一封信一两银子!” “替人写信?”顾长青想了想,“那你可知那人是谁?” 男子摇头道,“不知,” “好,既然你要守口如瓶,那我们也就只能以疑犯的身份对你进行关押了。”说罢,顾长青一挥手,“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进大牢!” “顾大人!”冯勒的语气无比坚定,“如此关押一个无辜之人,你让百姓如何能信任你!”冯勒仍旧站立在原地,边上是陈刚等人! “无辜?”顾长青嘴角一斜,“单凭这些信件字体我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知你,你就是本案的嫌疑人,我有权利羁押你!” “那还请大人明示,不知在下牵扯到了什么案子!”冯勒的话掷地有声。 “曲曼吟……死了!” 冯勒彻底的楞在原地,连连问出几个问题,“死了?什么时候?你怀疑我杀了他?” “你们之间的信件往来可以断定你和曲曼吟之间是情人关系,不过我们不会仅仅因为你同她的这个关系就认定你是嫌疑人……”说着,顾长青把曲曼吟最后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他,“而是因为这个!” 男子看过信后,说道,“顾大人,我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曲小姐,我这些信也确实都是代写的,只是那个人,我若是说了,还希望你们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见顾长青微微的点头后,冯勒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说道,“那人是梁家的二公子,梁博期!” 永安城梁家,在繁华街边执掌十几家商铺,涵盖粮油布匹,马队运输等多种行业,可以说是城中屈指可数的大户! 梁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痴傻,二儿子还算正常,把商铺管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 只是,若是梁家的二公子梁博期喜欢曲曼吟的话,他为何还要去买字写信呢? /> 园子里经常去看曲曼吟唱戏的人可是他?而他的身份,人们又如何不会认得呢? 想到这,顾长青抬起头,“梁博期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说过关于他和曲曼吟的事情?” “没有!”冯勒摇头,“写信通常也都是他说,我代笔而已。这些真的不关我的事情!” “关不关你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顾长青说完,就让人把冯勒给带了下去,把剩下的来报名之人的名册记好之后,便带了人去了梁家。 梁家位于永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刚刚走进,便可以看到梁家宅院的大门,所建气势恢宏,让他的这个衙府大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传报的下人出来之后,便引着他们进门,在会客大厅里,梁家主人梁宣已经等待好,进门就开始寒暄维恭。 顾长青有些厌烦的摆手,“行了梁老板,多余的话也就不多说,我今日来是想见一见你们二公子!” “博期?”梁宣一惊,“不知大人找博期什么事啊?” 顾长青从杯子的边缘处落下,漫不经心的道,“难道我有事还需要同梁老板说不成?” 梁宣赶紧摇头,“没没,大人误会了。只是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个儿子向来与我不亲近,他做什么也从不与我商谈,说实话,我也都有五六天未曾见过他了?” “哦?”顾长青掩盖住惊讶,“那二公子可是外出了?” “谁知道啊?”梁宣叹口气,“我这两个儿子啊,同我都不像父子,一个痴傻,一个生性冷漠,我纵然家财万贯,可也是失败!” “梁老板若是觉得失败,把钱捐出来就是,也落得一个善人的名声!”顾长青冷清的说道。 梁宣的脸色难看的很,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在官府之下,商人的地位低之又低。 “不知道我能不能去二公子的房间看一看!”顾长青盯着梁赞,继续询问道。 “博期的房间我都不能去,也不知道他整日的做什么,不过大人想去就去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进的去!” 梁宣说完,就带着顾长青走了出去,梁博期的房间同梁宣所预料的那般,房门是上锁的。 梁宣还未等说什么,顾长青同陈刚对视了一眼,陈刚便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在门锁上弄了弄,不时,门锁就被打开了。 顾长青先是看了梁博期的字迹,同冯勒的确实不同,但是也不差,看的出来精心的练习过。 整个房间很干净,摆设也偏于简单和雅致,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这里冷清的很,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一样。 或许,梁宣刚刚说的,梁博期已经好几天未曾露面了是真的。 可是这算是什么呢?畏罪潜逃吗? “大人,小民事相问,不知小儿可是犯了什么事?”梁宣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儿子,顾长青一露面他就担心的不得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顾长青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远远的一个人哭喊的声音喊道,“老爷,老爷,出事了……”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章 第二个死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梁家的老管家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还未站定脚步就开始喊道,“老爷啊,咱家二少爷他,他出事了...” 听闻那个梁家二少爷梁博期出事了,顾长青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倒是那个梁家老爷梁宣淡定的问了一句,“二少爷能出什么事啊?是把人打了,还是在赌坊里输的倾家荡产了?至于你如此惊慌。” “老爷,咱家二少爷.....”老管家顿了顿,转过头不忍再去看梁老爷,说道,“死了。” “死了?”梁老爷没有伤心,反而笑道,“怎么,找到二少爷死哪去了?” 老管家看着老爷这幅模样,实在是心急,“老爷,你误会了,不是找到二少爷去哪了,是二少爷真的死了。尸体就在咱们家的布店。” 刚才还淡定的梁老爷,此时一脸的不相信,“你...你是说我的博期死了?” 老管家不忍心的点头,只是事实出来了,怎么瞒都没有用。 听到真相的梁老爷,却是笑了,笑声很大,大的把树梢的鸟儿都惊走了,但很快,梁老爷便以人们看得见的速度倒了下去。 把梁老爷安顿好之后,老管家就带着顾长青去到了他们家的布店。 梁家的布店算是永安城的招牌之一了,质量上乘,价格要比其他地方来的布匹还要便宜很多。即便店面没有在人群最多的地方,甚至略带着一点偏僻,但是依然不能阻挡他们家的火爆程度。 顾长青赶到现场的时候,梁家布店的门面前已经被梁家自己的人给围城了一个圈,把那些不明所以来买布匹的人全都给挡在了外面,给出的说法是昨日店铺被盗,如要买东西改日再来。 这样也是常情,毕竟开门做生意,要是让人知道这里死过人,怕是以后这家店乃至整个梁家的生意都会受影响的。 顾长青在老管家的带领下一步步的穿越人群走进去,外面的人有的认识顾长青,想着他都来了,也许店铺被盗之事确实是真,不时,人群就自行的解散了。 整个梁家布店的店面其实很大,看起来应该是两个店面打通合成的一间,一共有二层,梁博期的尸体就在第二层。 原本,第一层是用来进来卖货的,第二层是用来进行大买卖之间的洽谈的,可是自从这生意火爆起来之后,也二层也改作了卖货的,只留下一间小房间供应老板的休息。 而这个梁家店铺的直属老板就是梁博期,也是属于梁博期自己的第一个生意,当时梁博期刚刚行了弱冠之礼,为了考验自己的这个儿子,梁老板只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出去做生意。梁老爷的想法原本是想让梁博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赚钱更是不容易,可结果偏偏是梁博期赚了一个满盆钵,最终还成立了这家布店。 之后,梁老板在身体每况日下之时,才放心的把梁家的诸多店铺交给梁博期,但是这个布店仍旧是梁博期最为重视,也是证明他自己的唯一一家。 而他,最终却死在自己最重视的地方,这不得不说,人生处处都是滑稽。 死者 梁博期今年二十三岁,手中执掌着梁家大部分的生意,今日早上,来开门的小二看见他已经吊死在梁家布店二楼的房梁之上。 顾长青只是简单的环顾了一下二楼的环境,同一楼没有什么不同,紧接着就去查看梁博期的尸体,虽然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但是房梁之上吊着的那根致死的绳索仍旧在晃晃悠悠的提醒着人们他它的存在。 梁博期是上吊自杀的?这个是给在场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可是梁博期为什么会自杀?难道他真的杀了那个曲曼吟?从而不忍心中的悔恨而畏罪自杀? 可是顾长青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继续问道,“你几天没有见过你们家活着的二少爷了?” “大概有五六天了吧。那天因为店铺有事他来过一次,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家里更是没有回去过。”老管家回答道。 “那你在见他的那天可否察觉过他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家二少爷这个人特别冷淡,对谁都一样,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也从来都不多说?” “哦?”顾长青抬起头,“那这么说来,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家二少爷有女人了?” “女人?”老管家愣了愣,“这个我们到还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什么,不过男人嘛,这不是很正常嘛?” “可是那个女人也死了,你觉得正常吗?”顾长青的声音如同月光一般的寒凉,听得老管家直直的打了一下哆嗦。 “可是....这,”老管家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了一句,“顾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家二少爷同那个女人是双双殉情了?” 顾长青从尸体边上站起来,“什么叫双双殉情?女人是他杀,你们家二少爷也是他杀。如何去殉情?” “可这..”老管家指着躺在地上的二少爷,又抬头看了看房梁上面的粗麻绳,“可是这我们家二少爷不是自杀的吗?这上吊的绳还在这,我们的人最先看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挂在这上面啊?” “中毒死的就一定是自己喝的毒药吗?”顾长青紧紧的盯着老管家的眼睛,“被人挂在房梁之上就一定是自己挂上去的吗?” 老管家哆哆嗦嗦的摇头,道,“可是谁会杀了我们家二少爷呢?虽然他为人生性淡薄,可是当真没有什么仇怨啊?虽然二少爷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同很多人一样,做生意之余也喜欢放松,但是他唯一一点不同就是他从不仗势欺人。我们家二少爷说过,做人和做生意一样,不宜结怨太多,能够以和相处就绝对不会去多树立一个仇人,那样在自己不行之时就会少个人在你头顶踩一脚。这样的他,怎么会惹来人杀害呢?” “这么说,你们家少爷是从来没有同别人结怨过?” 老管家摇头,“也不算是,我们家少爷同一些人在生意上确实是不合,也发生过一些口角,可这都不至于杀人啊?” “你不是说过嘛,你们家二少爷这个人不喜欢和你们说一些自己的事情,也许他惹到了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呢?”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章 迷茫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来辩驳,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直被老爷寄予厚望的二公子被人杀害了,同一直被老爷寄予厚望的二公子自杀了,这对于整个梁家来说,除了一个有凶手一个没有凶手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正在老管家走到一旁唉声叹气之时,县衙的人也赶来了,同他们一起的,还有谢灵。 顾长青知道谢灵是来做什么,想着那天晚上她说的话,也就没有多加询问,任由她自己去了。 建成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问道,“大人,还用请段老大夫来吗?” 顾长青摇摇头,“需要,还有一事没有明白。” 毕竟是跟着言家夫妇生活了十几年,很多事情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可也有一些,是他作为一个在行无能为力的。 当时死者被人发现之时,整个人都是吊在房梁之上的,现场也全都是死者是上掉自杀的感觉。 可是这整个房间仍旧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仪式感,好像专门是为了体现出死者自杀这件事情而专门设置的。 比如说,死者脚下的椅子。据这里的店小二所说,这二楼原本是没有椅子的,只有老板休息的小屋子有一张小床,而这个椅子也是一楼账房先生所用的那把。 一个人男人选择上吊自杀这种方式原本就是有点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尤其是在没有椅子的情况下,又特意去一楼弄上来一把,就好像是没有了这把椅子就不能上吊一样。 其实在很多的现实情况中,上吊自杀一般都是女人会选择的事情,而脚下椅子的作用也是因为女人够不到上吊所用的绳索。 然而男人就不同了,如果一个男人真的要是想要选择上吊这种方式去结束自己生命的话,根本是用不上椅子的,只要伸手够到绳索,再把脖子伸进去就可以,并不必要多此一举的弄来一个椅子,又特意的给踢到。 如此符合所有上吊特征的屋内情形之下,这个梁博期整个人的尸体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也全都是上吊自杀的症状。 他特意细细的检查了死者的舌头,眼珠,以及双手握住绳索挣扎时的勒痕。这里的每一点都恰好的证明了死者就是因为上吊窒息而亡的。 也就是可以说,死者在被挂上房梁的绳索之上时,他还是活着的人。 可是顾长青仍旧是怀疑梁博期并非自杀,他猜测,死者生前应该是被人给迷晕,然后被人通过那个椅子把他给放在房梁的绳索上。 当时被迷晕之后的梁博期,在被吊上去之后应该是有过意识清醒的,双手曾经应该不住的抓紧绳子进行过挣扎! 正直顾长青考虑的时间里,段老大夫再一次被软轿给抬了来,就算是段老大夫曾经说过有事就去找他就行,可顾长青到底也是觉得有些太过麻烦,寒暄了两句过后,才指着尸体让段老大夫查看一下。 段老大夫看了顾长青一眼,道,“长青,你今天可真的是特意来请我的,我看这情况你自己就能看好的!” 顾长青长叹口气,笑道,“段老来玩笑了,我只是个拿证据推理断案,这尸体表面上的东西确实能看个**不离十,可这深处的东西还得需要你老来断定?” 顾长青看了一眼四周,对着段老大夫小声的说道,“我怀疑这个死者生前是被迷药迷晕的, 所以,更加详尽的事情还得您老来做!” 段老大夫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猜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被迷晕之后被人给吊上去的?” 顾长青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段老大夫也拿出东西开始查看,而最终得出的结论同顾长青猜测的一样,梁博期生前应该是喝过一杯带有蒙汗药的酒。 除此之外,死者梁博期的身上再无其他伤痕和任何中毒的迹象。 猜测被证实之后,顾长青便派人把段老大夫给送了回去,房间里只剩下自己手下的衙役,以及几个布店里的店小二。 “建成,你去问一下,有谁曾经在昨晚见到过死者?对了,把今天晚上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也叫过来!”虽然心里明知道梁博期的死和曲曼吟的死必然脱不掉关系,但是作为一个新的案子,必须要从所有的可能性入手。 最先发现死者的人叫阿奇,今天早上轮到他来打扫卫生,当时大概是卯时过半,他扫完一楼,可是刚走到二楼之时就隐隐的察觉出二楼有什么不对劲,总是感觉有人影在晃。 吓得阿奇以为店里来了贼,于是快步上楼,看到自家二少爷被掉在房梁上,却又再次被下个半死。 “那昨晚最后走的人可是你?”顾长青问道。 阿奇点点头,“是我,这几天锁门开门的人都是我。” “那昨天你走之前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阿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啊,就是时辰到了,我们就把门锁上回到住处去了。” “那你走的时候,可曾见过你们家二少爷?” “没有,”阿奇抿着嘴,“我们家二少爷已经好久没有来了。大概有好几天的样子了!” “那你可曾见过二少爷带女人回来过?”顾长青继续循循善诱道。 阿奇摇头,“没有,二少爷他最讨厌让女人来店里了,也从来没有带回来过!” “那你知道二少爷曾经都和哪些女人有过接触吗?” “我记得有一个,忘记了是谁家的大小姐。不过二少爷好像并不喜欢她,只不过那个大小姐总是缠着他而已!”阿奇道。 “那别人呢,还有吗?” “没有了!” 梁博期的突然死亡让曲曼吟的案子再次的陷入了黑暗中,原本是一个案子比较棘手,如今两个在一起更加的棘手了。 尤其是梁博期死亡之前的那段时间,他到底去了哪里呢?为何没有人见过他呢? 而他又是为何要通过重金买字这种方式同曲曼吟通信往来呢。 难道他这样做是想要隐瞒什么吗?难道是因为曲曼吟的身份,所以让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同一个唱曲的人在一起吗? 可两个人又是为何,会接连的死亡呢?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也是自己所没有想到的呢? 然而,在这些店小二以及管家的嘴中,梁博期应该是一个不把儿女私情看重的男人,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同曲曼吟如此往来。 难道是真的喜欢吗?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章 认亲(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曲曼吟作为一个唱曲的女人,她的身边围绕的应该都是一些有钱的男人才对。 而梁博期作为一个也算是功成名就的男人,自然是有自己的一个圈子。 而属于他们之间共同存在的,能让两人相继死于非命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顾长青想了好久,最终也没有想明白什么? 同衙役一起过来的谢灵也只空手而归,连梁博期的面都没有见到。 一路上,两个人都只茫然的看着前方沉迷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 在晚饭的时候,离开了县衙大概有小半个月的言木终于决定露面了,一进门就讽刺了一番,“看来我这不在,你们很是沉闷啊,不过我回来了,你们就放心吧,这案子保准让你们结的漂亮。” 言木说的从来都好听,结果次日一早,顾长青带着人调查都回来了,言木还在睡梦中。 气得谢灵吃饭都没有叫他。 案情没有丝毫的进展,顾长青只好带着人从曲曼吟和梁博期之间共同认识的人入手。 只是调查了好久,共同认识两人的很少。 曲曼吟除了上台唱戏,并不喜欢出去玩,也不怎么爱交朋友。 面对一些男人的邀请,她从来也没有答应过,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可是说曲曼吟生前确实是一个自爱的女人。 只是越是这样,看起来越是简单干净的事情,顾长青查起来才更难上加难。 一般来说,越是看起来匪夷所思让人觉得变态的案子,查起来越是容易,因为只要凶手在案子和死者身上注射的情绪越多,他暴露出来的自身的性格和破绽就越多,案子断起来也就更加的容易。 而曲曼吟的整个案子都很简单,除了那些在她房间里不经意间翻出来的信件之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事情可以入手。 然而每当顾长青在案子中翻来覆去的找不到头绪之时,他都会习惯性的拿出一大张的纸,在上面把所有的人物关系写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两个案子是相关的,人物关系写起来也就更加的复杂费劲了。 首先,和曲曼吟通信之人到底是不是梁博期,那个替写书信的穷书生的话到底是真假。 其次,若是穷书生的话为真,那么曲曼吟和梁博期是只通过信件来往,还是见过面。 第三,关于这一点,顾长青一直都处在一个边缘的地界里,就是那天报案人员带来的那个孩子,他是否真的是曲曼吟所生? 第四,如果真的是曲曼吟所生的话,这个孩子她是如何养起来的,毕竟在整个班子里,没有人知道曲曼吟有这么大的孩子。 第五,这个孩子会不会和梁博期有关系? 这五点,就像是被砍断的藕,但总是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在其中纠缠着。越去想,关系就越乱,脑袋也更加的觉得不够用。 那个孩子,此时的顾长青脑海中都是关于这个孩子的身影,他的惊恐,他的天生不会说话,他看着自己时颤抖的模样。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吵闹声。 已经拄着脑 袋睡着了的谢灵也被吵醒,看了正在埋头思付的顾长青,揉着眼睛走到门口。 刚一打开门,便看见言木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进来。 天下一直在吱哇的反抗着,而另一个被言木拎着的的小娃娃却一声不吭,只是无比惊恐的看着前面的人。 谢灵赶紧走了出去,一把抓着言木的手让其把孩子放下来,天下被放下来之后生气的抓着言木的胳膊咬了一口,转过身又飞快的跑走了。 谢灵伸手拉过那个小男孩,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干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你就不知道爱护一下。” “爱护什么?你看看。” 说着,言木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那是前几天严淮柳亲自给他做的衣服,青白色的云纹锦衣,上面绣着好看的兰草,只是有的地方出现大片大片的墨痕,言木气得脸色涨红,“我没把他们两个包成包子吃掉就不错了,这个可是严姑娘送给我的,我连穿都没有舍得穿,就被他们两个给我弄成这个样子了,你再去看看我的房间,狼藉满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贼了呢?” 此时,顾长青听见声音也已经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去安慰气急败坏的言木,而是半蹲下来,愣愣的看着那个不言语的男孩。 他一双眼睛如同惊恐的小鹿一般,浑身都在因为顾长青的注视在颤抖着。 他在想,这个孩子是否可以同已经死去的梁博期进行滴血认亲?如果为了确定真相,是否同曲曼吟也要进行一下呢? 如此想着,顾长青也不管男孩是不是在恐惧,一把抱过他就走了出去,不知所措的言木跟了过去,疑惑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顾长青直直的朝前走着,说了一句,“滴血认亲?” “和谁认?和你?谢灵知道吗?”言木有些惊恐的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顾长青回头白了他一眼,曲曼吟离开的时候,他不在,虽然对于这个孩子好奇,但始终没有去问是谁的,如今被顾长青这么一说,忍不住误会了起来。 “同曲曼吟去认。”顾长青走了两步,回又头说了一句。 “同死人去认?你疯了?”言木心头一震,“死人的血是出不来的,你怎么滴血?你怎么认亲?” 言木一把抓住顾长青的胳膊,踉跄了一下之后,顾长青才站立住道,“可是不认亲,我之后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去做?我必须要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关于这个案子,言木大概也有些一知半解,拉着顾长青的就道,“可是就算你去验也是验不出来的。” 既然验不出来,那就得想其他的办法,顾长青扯下言木的手,继续走了出去。 既然不能滴血认亲,但是孩子对于母亲的记忆一定是不错的。 大人会说谎,可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说话的孩子,一个从来都不知道谎言是什么的孩子,他一定有着最真切的情感。 言木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人是人化了的动物,而动物的本能却一直都在每个人的心底。 母亲对于孩子那种天然的保护的本能,以及孩子对于母亲那种天生而来的依赖,这是检验两个人之前情感的最好的方法。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章 认亲(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虽然有些残忍,但顾长青还是把孩子给带到了曲曼吟的尸体旁边。 同情有时候是必要的,可是有时候一味的去同情一件事一个人,只会适得其反。 这个小家伙,无论是不是曲曼吟的,既然他出现在案发现场,此生都必定要承受这种痛苦。 既然这是已经无法更改的事情,那又何必再去掩盖。 停尸的房间位于整个县衙大宅的东南角,周边是浓密茂盛的树木,将整个房子全都给笼罩在阴暗的影子之下,使这里越发的显得幽寂恐怖。 顾长青放下小家伙之后,走过去把门给打开,又将他给带进去,只身退出,等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小家伙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但仍旧是朝着曲曼吟所在的那个方向走着,为了保持尸体,整个屋子里放了很多很多的冰块,曲曼吟更是躺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上面,小家伙在刚刚触到曲曼吟的手之时,忍不住一个哆嗦的收回,最终却是垫着脚颤颤巍巍的用自己的小手握住曲曼吟的手,并且不住的用力把她往下拉,嘴里还叽叽咋咋的叫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你打算这样认亲?”言木看着那个因为用力的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的小家伙说道。 “不管怎么认,能认得出就好?不管这个小娃娃到底是不是曲曼吟生的,但只要这个小娃娃同曲曼吟有关,案子就能进行下去!”顾长青说完,又沉沉的看了小家伙一眼。 大概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顾长青才走进去把小家伙给抱出来,走了两步,回过头对言木说道,“别忘关门,哦对了,我一会还得去一个地方,你记得把我前两天关在大牢里的那个穷书生给带来。” 言木无奈的撇撇嘴,只听手下上锁的声音传来,顾长青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从曲曼吟这里认亲之后,下一个就是梁家,梁博期同这个小娃娃的关系,也是可以衬托出梁博期同那个曲曼吟的关系。 几个人坐着马车,不时梁家的大宅就出现在眼前,曲曼吟没有亲人,尸体可以存放在县衙里,可这梁博期却不同,县衙同段老大夫全都验过了一遍之后,梁家该准备下葬还是要准备下葬的。 整个大宅全都已经用白色的布装饰起来,门口站岗的两个人也全都一脸的严肃,死寂沉沉大概应该属于这个模样了吧。 除了言木小娃娃还有那个冯勒之外,谢灵这一次也跟着来了,一进宅子里,顾长青就被梁宣给拦下来了,一个劲的说让他一定要找到凶手。 谢灵看了两眼,转过身就朝着灵堂走过去,她今天跟着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看见他。 那晚曲曼吟来找过她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如此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梁博期作为梁家的二少爷,没有娶妻,更加没有孩子,在灵堂前守着的人也大多都是他生前的亲近的下人而已。 但有一人却让谢灵觉得好奇,她曾经在梁博期布店的现场看过他一眼,而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同他却有八分的相似。 只是同梁博期棱角分明的脸不同,这个男子偏向柔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同迷了雾一样,茫然的让人看不真切。 &n bsp; 与此同时,在梁宣那里挣脱开走过来的顾长青也看到了这个人,望向身边的管家一眼,就道,“这人是谁啊?” “哦,这是我们家的大少爷,自从二少爷出了事之后,不吃不喝好几天了,一直守在这里!”老管家叹了口气道。 兄弟不少见,但长相如此相近的兄弟却并不太多见,顾长青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同人交谈的言木和冯勒一眼,挥挥手,便把冯勒给叫了过来。 只是如此短暂的时间之下,那个跪在灵堂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顾长青心头一震,“你们家大少爷呢?” 老管家来回摇摇头,“不知道啊,刚刚还在呢?” 顾长青趴在冯勒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之后,就对老管家说,“关于你们家二少爷的事情我还有事情需要问,借一步说话!” 顾长青把老管家带走别处去,冯勒便趁着他人不注意之下,走到棺材面前,细细的看了一眼梁博期。 一开始顾长青见他来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是抗拒的,他什么都没有做,还被关押在县衙里好几天,只是刚刚这一眼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这个顾大人的意思。 与此同时,顾长青同老管家的问话也已经结束,走过来看了冯勒一眼,冯勒道,“顾大人,这个二少爷不是那个二少爷!虽然他跟那个人很像,可是并不是一个!” “找你写信的梁博期并不是真的梁博期?这么说,还有一个假的梁博期了?”顾长青如画的眉目挤在一起,微微颌首说了一句。 “顾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被你关了这么多天,我这冤枉啊?!” “案子不结,你就别想离开了!”顾长青笑着说了一句,走到谢灵身边,“有什么发现吗?” 谢灵有些无奈的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梁博期很害羞,从来没有露过面。只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我知道你奇怪什么,那个梁家的大少爷对吗?看到冯勒就飞速的离开的大少爷……” “那个人是梁家的大少爷啊?”谢灵惊讶的说道,一开始她还沉浸在他同梁博期长相如此相近之中,可是突然的,那个大少爷伸着袖子挡着自己的脸,就走开了。 她听说过这个大少爷是个痴傻,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行了,别想了,一会你就带着小家伙就行,别让他丢了,我还有事情需要同梁老爷去谈一谈!”顾长青交代完,就去找梁宣了。 他本来是想带着这个小家伙来认亲的,总小家伙同曲曼吟认亲的方式,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长青找到在一旁愣愣发神的梁老爷,坐在他身边,就问道,“梁老爷,我知道今日不该打扰,只是我有几事不明白,还请你解惑!” “顾大人也是为了小儿的事情,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无妨!” “那好,你是不是没有孙儿!” “一个痴傻,一个早亡,哪里会有是孙儿啊?”梁老爷泪眼模糊的说道。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一章 认亲(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如果我说你有一个孙儿,你信还是不信?”顾长青眯着眼睛,望着蓝天突然说了一句。 梁老爷被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给吓得一个激灵,急切的站起来,就道,“你说什么?我有孙儿?!” 顾长青也站起来,微微点头,“如果梁老爷不相信,可以看那里!” 顾长青的目光之所及处,正是谢灵牵着那个小家伙的手在溜达。 其实,顾长青最初要带着小家伙来认亲,本是他在案子没有进展之下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如今,顾长青突然觉得,认亲根本就不重要了,因为仅凭这个小家伙的长相,梁宣就一定不会放任下去。 同顾长青的期待一样,梁宣用力的盯着前方,甚至像是要把眼球给瞪出来一样,回头不可思议的看了顾长青一眼,便抬着脚踉跄的朝前走了去。 谢灵看着梁老爷,拉着小家伙停了下来,还在等她做什么反应,梁宣就蹲下来,伸着手颤颤巍巍的摸着小家伙的脸。 大概是因为血缘的作用吧,小家伙在面对顾长青时满眼的恐惧,在面对梁宣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没有,任由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 “对对对,这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这模样,着眼睛,没错,这就是我的孙子!”梁宣双眼通红的,激动的说着。 顾长青走过身前去,轻轻的把他扶起来,安慰道,“梁老爷子,这个孩子的来历我还得跟你说一下。他应该是二少爷同一个女人所生,不过女人前段时间也因为意外去世了。 或者可以说,这个孩子的身份没有人可以确定是不是你们梁家的,如果凭他的长相还是有点唐突,我觉得你可以滴血认亲一下!” 梁老爷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一边拉着顾长青的手一边说道,“顾大人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去认亲。走,咱们这边走!” 顾长青仍旧在原地站立着没有动,并且拉住要走的梁老爷,悄声道,“梁老爷,还有一事,我必须先说明白。关于这个孩子的身份,我想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无论是二少爷,还是这个孩子的娘,他们的案子都没有结。不过,你仍旧可以找两个重要的人在场,以后好免得有什么事情!” 梁老爷子思付了一下,点点头,“行,那就按顾大人说的办。” 很快,在外面的沉默之下,屋子里的人已经坐好,梁老爷,梁家大公子,老管家,以及另外两个梁家的长辈都已经到齐,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毕竟是坏事之中的好事。 认亲很简单,因为梁博期已经死了,所以这个事情就需要小家伙同梁老爷来做,虽然这个结果很有可能没有梁博期直接去做那么严谨,但也是目前唯一可以用的手段了。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唯一两个不同的人,除了那个被取了血正疼的咿呀咿呀叫的小家伙之外,就只有那个不断的摇着脑袋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的梁家大少爷。 时间缓慢的流淌着,每过一秒,屋子内的呼吸就急促一分,直到老管家的叫声出来,“老爷老爷,融了,你快来看,融了!” 不仅是梁老爷,就连作为证人的两个老头也忍不住拄着拐走了过去一探究竟,梁宣激动的一拍桌子,声如洪钟的道,“天老爷开眼啊,我们梁家有后了!” 屋子里一瞬 间就欢腾了起来,同外面的死气沉沉不一样,这里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梁老爷子兴奋的直接把小家伙抱在怀子,刚刚失去的儿子,突然得到的孙子,生命的喜怒无常在他们的身上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出来。 激动过后,梁老爷才缓慢走出去,毕竟孙子认下了,儿子的葬礼还需要进行。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明日一早,梁博期的棺木就要入了坟,从此天地人间,除了梦中,便再也不可能相见了! 小家伙被留在了梁家,顾长青临走之时,仍旧交代了两句,“这个小家伙,舌头有点毛病,你们还需要找个大夫医治一下。另外,一定要保护好他!” 顾长青看了一眼周边的几个人,小声的说,“毕竟凶手还没有找到,他是冲着什么来的,还不知!” 从梁家回到县衙之后,顾长青再次的把自己的那张人物关系表拿了出来,并在上面,添上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长得同梁博期有八分相像的梁家大少爷,梁博辉! 一个痴傻的男子。 “长青,那个孩子真的是梁家啊?”一回到县衙里,言木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算是吧!”顾长青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什么叫算是啊?你这个人说话总是让人抓不住头绪,不过我看那个小娃娃同他们两家人长得到挺像,尤其是同那个傻少爷?”言木撇着嘴,道。 “梁家的傻少爷?”顾长青讽刺的一笑,“梁家哪有什么傻少爷啊!梁家只有两个少爷,一个死了,一个活着!” “你不会说那个那个大少爷是装傻的吧?!”言木眼珠子都要被惊的掉了下来。 “算是吧。否则他怎么会看到冯勒就偷偷的溜走了呢?如果不是心中有鬼,怕被冯勒认出来,他怎么会如此! 还有,冯勒说找他写信的梁博期并非真的梁博期,那么整个梁家里,谁最有可能去这么做? 大户人家的关系,算是家人,更是敌人!” 言木拍拍脑袋,有些难以理解顾长青话中的意思,吃了两口点心就走了出去,顾长青适时的在他走出门之前,叫住他,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得你去做! 这个兄弟两个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查清楚,毕竟这是解开事情的关键!” “知道了!”言木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很快,夜晚再次降临,明日就是梁博期下葬的日子,就是不知道,这个夜晚还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如此想着,顾长青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迅速的在黑暗中隐了出去。 他到是想要知道这个梁博辉的痴傻有多严重! 夜晚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膨胀,梁家大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顾长青从后墙翻进去,这里人最少,也是距离梁家大少爷卧房最近的地方。 只是顾长青还未到梁博辉的房门前,就被一个人的手从后背紧紧的握住!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二章 深夜探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双手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爬上了顾长青的后背,没有声音和温度,顾长青应该是恐惧的,但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斜起嘴角,比那双手还要冷的说道,“你怎么又跟来了?” 言木叹了口气,面对顾长青,他总是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愤愤的反驳道,“我可没跟你来,我这是来调查这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的,看起来到像是你跟我来的?” 顾长青看着前方黑夜中闪着灯光的房间,没有理会言木的反驳,而是转过话头问道,“你今天下午的调查如何了?” 言木眯着眼睛,“也不算是调查,因为这本就不是秘密,这梁家的人都知道,据他们所说,他大概是五六年前经过一次意外变成这样的。当时他和那个梁家的二少爷一起出门,马车翻下了悬崖,他为了救那个二少爷也就是他弟弟,脑袋撞到了石头上,从此之后才惹了这个痴傻的毛病!” “这个故事听来确实很不错。哥哥为了救弟弟,顿时整个人都高大了起来!”顾长青咋舌道。 “哼,你说的到好听,就是不知道他这心里憋着什么坏呢?”言木讽刺的道。 顾长青迅速的扔过去一个眼神,刚刚言木的说话声突然起来,房间里面的人也跟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过,就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到让顾长青心里的确定又增加了几分。 “那你想怎么试探他啊?就这么看着?”言木疑惑的问道。 “对啊,就这么看着,你不是说你是来测试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来的吗?我相信你!”顾长青面色不改的说道。 言木无奈的扔给顾长青一个你狠的眼神,就朝着两个人一直注视着的房间走过去。 因为是葬礼的最后一天,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在前院守着,这个后院安静的很,言木也没想着要躲避里面的人,反而在窗影下直接拿出那种江湖人都喜欢用的迷香烟吹进去。 不时,里面的人就开始了缓缓的倒下。 言木推门一个侧身进入,看了一眼那个趴在床上的男人,继而把门狠狠的关上。 他关门不是为了让男人没有办法跑,而是让顾长青无法看真切这里的情况。 他知道,顾长青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估计会打死自己的。 把门关上之后,言木便开始在房间里一顿乱弄,叠在一起的衣服,还有墙上挂着的书画,全都在地上堆成小山。 如此弄完之后,言木突然发现柜子里有一个暗格,暗格之下是一个小匣子之类的东西。 而放在这里的东西,想必一定是这个大少爷非常珍重的。 言木坏坏的一笑,把开那个匣子发出的声音弄到最大,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手钏以及一封信,他把手钏带到自己的手中以后,就把信打开,从内容上看,应该是大少爷的母亲所留! 这一切结束之后,言木便找了一个椅子坐在杂物堆成的小山边上,手中拿着的是烛光,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风中不断地抖动着。 言木笑了一声,像是对着男子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夜啊, 太黑了,太深了。我不喜欢?我喜欢有火光照亮天空的夜晚,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醉!” 说完,言木看着男人丝毫未动,心里不禁暗笑着,道,“喂,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你可是本公子我特意选中的人啊?我都找人算好了,只有你这间房子起火,火光才会最大,才会最美!不过你若是想要在里面给我这即将到来的美景增添一点味道的话,我还是双手赞成的!” 说完,见那个昏睡中的男人还未有反应,言木右手轻轻一松,烛台上的蜡烛瞬间就掉落在那层层叠叠的杂物上。 衣服,书画,这些都是易燃的物品,刚刚还处于微弱的火光,此时就已经大了起来,整间屋子里除了弥漫的烟尘之外,还充斥着一股东西被烧灼之后独有的味道。 言木忍不住连连的咳嗽了两声,但心里不禁还在佩服着那个男人的忍耐力。 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无动于衷,算是很爷们了,既然如此,那就陪着玩下去吧。 言木又弄来一些东西给扔到火堆里,刚刚暗淡下来的火苗在瞬间又腾地一下飞起,烤的言木觉得自己都快熟掉了。 “喂,你要是真的打算这么睡过去了,你可得提前告诉你爹,你不是我烧死的,而是我叫你了,你不起来,这可怪不得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那个小匣子里的信,我给你烧了。 有些东西啊,留着没有用了。还有这个手钏,我就带走了,我还是挺喜欢的!” 说完,言木走了两步,刚要把门打开,正巧对着顾长青寒冷的脸色。 顾长青原本还在等着言木试探过后就回来,可是这越等,房间里的火光就越大,他害怕言木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再弄得整个梁宅都走了水,把他们两个都卖了也赔偿不起。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一会起风了,你怎么办!”顾长青走进去,看着火苗依然旺盛的火堆说道。 言木冷哼一声,“这么大的火能怎么样啊,他都没怕,你怕什么?再说了,到时候就算是走水了,咱们俩一跑,除了这个傻子谁知道咱俩来过!”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顾长青说了一句,看着男子一动不动的背影,继续道,“对了,我让你找到证据找到了吗?” 言木拍了拍胸脯,“我是谁啊,想要什么证据找不到啊!你说一个人看到外面进来的烟就倒,这能说明什么啊?是不是说他是真的傻啊? 我原本就没用迷烟,就是在那个秸秆里塞进了一张纸,点燃之后就吹了进来,结果就把这个男的给迷晕了,晕的我放火他都不起来!” 说完,言木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言木的这幅模样,顾长青也有些忍俊不禁,就是不知道那个还在装晕倒的男人此时什么心情。 “喂,行了,你别装了,县衙走一趟把!”顾长青忍住笑,走过去拍拍男子的后背。 大概是男子知道自己此时再装下去也没有用了,既然这县衙的两个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那么是绝对不能再留活口了,男子趁着顾长青对着自己后背拍手之时,迅速的从床下抽出一个冒着凛凛寒光的东西对着顾长青刺过去! ( = 老曲)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三章 抓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面对男子突如其来的反抗,顾长青迅速的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个侧身反手,便将男子给牢牢的控制住了。 男子显然对于顾长青的反应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另一只可以灵活运用的左手将右手中的匕首接过来,再次对着顾长青进攻。 顾长青连连朝后躲了两次,面对这个装傻其实是隐藏极深的梁家大少爷,看来还真的是小看了许多。 顾长青歪了歪头,动了动自己的各个关节,撇了言木一眼,便开始承接着梁博辉一次次如同急雨而来的手法。 言木也不着急,对于顾长青的功夫他还是相信的,这个多年来装傻的大少爷自然伤不了他,他也乐得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给他表演看。 只是他想看,别人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正在顾长青一次次的后退着的时候,已经被关好的门再次被砰的一声给踹开。 来人并非外人,而是梁家的老爷梁宣以及那个老管家。 梁宣没有去看言木,他的全部目光全都落在那个刚刚闻声迅速停下手中动作,又重新回到迷茫状态的梁博辉的身上。 梁博辉的反应也算是迅速,言木不禁想,如果让自己从一个满身杀气的人迅速的扮做傻子,自己应该是做不来的! “大少爷,你这能力看起来比戏台上的变脸还要厉害吧,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言木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一副认真实则讽刺的模样说道。 而作为言木话中主角的梁博辉大概心里还是在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却仍旧一副听不懂的迷茫模样看着窗外,时不时的傻笑一下。 梁宣回头看了刚才说话的言木一眼,继而一脸平静的朝着梁博辉走过去,没有预料的,一个巴掌狠狠的抽了过去。 梁博辉被这一巴掌给打的愣住了,也许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他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狠戾! “你个畜生啊?!”梁宣最终只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子不肖,父之过,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有多懊悔,“你说你做什么不好,你偏偏要去装傻,要去杀人啊!” “爹……”一直在装傻的梁博辉,最终才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来,而梁宣也被这句爹给震动到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过他喊自己爹了。 刚刚的愤怒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掩盖了过去,顾长青和言木也忍不住有些凄凄然,就是不知道此时躺在棺材里的梁博期看到这一幕,会如何? “行了,梁老爷,你觉得此时是你们父子之间表达情绪相认的时候吗?梁家大少爷做过什么?那个在等待着公平判决的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你的儿子?”顾长青看不下去,淡淡的说了一句。 梁宣这才放开梁博辉,停顿半天才朝着顾长青走过去,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一句,“顾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长青同言木对视了一眼,便同梁宣走出去。 梁宣一改往日模样,突然献媚起来,“顾大人,只听人说你判案做事公正无私,只是我梁家今日之事,毕竟有所不同,我大儿从 小就痴傻,还请顾大人就按照这个来断,可好!” 按照大金国的律法,痴傻疯癫等人所犯伤害罪同正常人是不同的,可以按照一定的情况进行减刑甚至最终是可以脱罪的。 顾长青不禁黯然一笑,原来这梁老爷是想打此牌,不禁讽刺的笑道,“难道梁老爷是想让我装傻不成?” 梁宣的脸瞬间刷白,“顾大人,我儿子已经没了一个,现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个,这要是他也被抓走砍了头,你让我怎么活啊!” “你不是还有孙子嘛。当然能活下去,没有谁都能活!”顾长青丝毫不为所动。 “我……”梁宣顿了顿,见顾长青的态度坚决,转过话头继续道,“顾大人,只要你能让我保住我梁家的儿子,以后我每年给你这个数!” 说着,梁宣伸出一只手,“五千两,每年!” 顾长青眼睛眯着,声音冷的像冬天,“难道你死去的儿子就不是儿子吗?” “可是……毕竟他已经死了。”梁宣大言不惭的说出了这句话。 顾长青微微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个父亲,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沉吟良久,就在梁宣以为顾长青正在考虑自己所开出的条件之时,顾长青却抬脚超屋子里走去,但也只是走了两步,回头只说了一句话,“梁老爷,我刚刚把你叫到这里来,只是让你看一看你大儿子并非痴傻,剩下的任何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多说,关于你们梁家大少爷杀了二少爷这件事情我更是丝毫都没有提过,就是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顾长青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但梁宣只觉得他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着自己的全身的所有肌肤。 而说完这句话的顾长青迅速的走了进去,这一次丝毫没有手软,同言木一起,找了个绳子就把梁博辉给捆绑上,梁博辉却一个劲的在反抗,还不断的叫着,“爹,救我,你救我啊!” 老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痴傻的少爷突然变得正常了,却即将被官家给带走,老爷却对此无动于衷,这个夜晚,竟然如此的出乎意料。 “老爷……”老管家走到梁宣身边,怯生生的说了一句,然而梁宣却挥一挥手,自行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顾长青言木,老管家以及梁博辉四个人。 即便如此,顾长青还是按照惯例说了一句,“梁家大少爷梁博辉涉嫌杀害梁家二少爷,基于证据,我们暂且收押。” 说罢,两个人果断的将梁博辉带回来县衙,没有审判,没有询问,把他往大牢的多人间里一扔,便不闻不问。 次日一早,梁宣再次出现在县衙门口,本想着再见一面顾长青,昨日想了一夜,如果五千两不够,他还可以再增加一些。 只是门口的站岗的守卫,连县衙的院子都不让他进,送出去的银子也都被其给愤怒的扔了出去。 梁宣不知道,站岗的两个人曾经是周才生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的受害者,他们此生最讨厌的人,就是以钱权交易,至他人之秘密于不顾的人。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四章 审问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晚是什么? 夜晚是秘密的滋生地,也是秘密的避难所。 清晨是什么? 清晨是秘密的伪友人,掩护它的同时终究会出卖它。 顾长青等了两天,终于等到建成回来,带回来他需要的消息,关于整个案子里最重要的那一点。 午饭时间,整个肃穆的县衙大宅里再一次被人给弄的鸡鸣犬吠。 梁博期下葬之后,梁宣已经接连好多次来到县衙里,开始只说是要见一面顾长青,后来便要说要见儿子。 只是每一次都被顾长青毫无情绪的派人给送回家里去之后,这个顷刻之间失了两个儿子的老人,开始有些神思涣散,精神无常。 “大人,今天他可是带着人来的,非说要个说法。你是见还是不见!”陈刚站在门口,想着外面人群鼎沸的状况,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就连吃饭的言木和谢灵都忍不住望了过去,顾长青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沉沉的说道,“把他带到会客厅吧,还有那个老管家也一起。剩下的人就给我拦在门外。我可不想看到这些人在咱们县衙里打起来!” 接了任务,陈刚很快的就走了出去,谢灵有些错愕的说道,“怎么,你打算开始审案子了!” 此时的顾长青已经站起身子,脸上慢慢的浮起一抹笑,“东风已在,何来不审之说?” 谢灵眼疾手快的把早饭放下推给言木,说道,“我去看看,一会你记得收拾了啊!” “喂……”言木的话还在说,两个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光影之下。 县衙的会客厅里,梁宣一脸的怒气,死了一个儿子,另一个人却被当做凶手给抓了起来,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可想而知,此时的梁宣内心有多崩溃。 会客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梁宣激动的起身,看到来人是陈刚之后,眼睛里出现的希望的火光又在顷刻间熄灭,陈刚没有理会他情绪的变化,冷言道,“顾大人说了,既然梁老爷都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就要对梁博辉进行审判,还望你做好准备。 对了,顾大人还说,一会大堂之上,老管家也必定要跟着上前!” 说完,陈刚转身就走,会客厅内只剩下膛目结舌的两个老人,但很快,他们就被衙役给带到了大堂之上。 永安城的县衙,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丝肃穆高大威猛的意味,这一切都还要追溯到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周才生,在他的意识里,金钱权利就是自身威信的载体,有了这些,威信自然而有,百姓自然害怕。 而这整间大堂的装饰也都秉承着他的这些想法,每一处都透着财大气粗的粗鄙,只不过顾长青并不在乎这些,便一直承受了下来,只是偶尔坐在这大堂之上时,仍旧有一种错愕感。 梁宣,梁博辉,以及那个老管家已经全部被带了上来,梁宣仿佛在两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比当时得知梁博期死亡的时候还要严重,老管家到 是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作为一个下人,死的不是他的儿子。 变化最大的当属梁博辉了,顾长青把他带到县衙来之后,便不闻不问的扔到多人间大牢里。那里大多都是一些混混,偷盗的,打架的,抢劫的,三教九流全都有,而梁博辉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公子进去,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免不了要受到一些殴打,他的脸上,脖子处,以及无法直接看到的身上全都是大片的红肿擦伤。 “看来咱们县衙的管教还是不怎么严格,怎么能让人给打成这样啊!”顾长青看着他的脸,忍不住说了一句风凉话,“梁大少爷,你放心,一会放你回去之后,我一定给你弄到单人间里,这人多啊,就是不行,太乱了!” 梁博辉用力的盯着顾长青,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顾长青撇给梁博辉一个淡然的笑,他脸上的这层皮已经贴的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了,可是顾长青的目的就是要撕掉他的这张皮,让他,让他人,真正的看清楚这个人的人面兽心。 “梁博辉,开堂之前本官再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承认你杀害了你弟弟梁博期?”顾长青坐在大堂之上的椅子上,缓慢的说道,“你可知,这一次的机会是十分难得的,你若是此时承认,我大可以算你一个自首!” 梁博辉冷哼一声,道,“顾大人,你若是有证据就拿证据说话,若是没有,那就直接放我走!” “怎么,你这么快就不打算装傻了?”大堂里,突兀的出现这么一句极具讽刺意味的话,惹得人们纷纷侧目,不过作为刚才那话的主人,言木到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顾长青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便开始了所有证据罗列之下的案件重塑。 “关于梁家大少爷梁博辉的案子,我想一定要从前几日莫名其妙死亡的四喜班子的曲曼吟之案说起来了。 曲曼吟是谁,我想在位的你们,以及在外面听案子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她。她曲子唱的好,长得也好,甚至是很多男人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下来过。 而这些人里,自然要包括两个人,一个梁家大少爷,一个梁家二少爷。 关于这点,我想有人会疑惑了,梁家二少爷风流倜傥,人中才俊,对此窈窕淑女自然是怀中抱。可这大少爷呢,人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顾长青目光幽幽的从梁博辉的身上掠过,“可是你们忘记了,傻子是人,傻子知道肉好吃还是青菜好吃,所以这美人啊,傻子也喜欢! 不过傻子喜欢美人可是害怕人们知道的。如果被人听了去,这傻子丢掉的可就不止是美人了,还有他即将到手的大部分家产。 原本傻子的这大半个家产是已经收入囊中的,可是他沉默了太久,他太期待着能够像自己的弟弟那样生活,也太期待着异性的怀抱,所以他便借用弟弟的名声,开始同曲曼吟信件来往。” 说道这,顾长青停顿下来,“城北的那处有一个专靠卖字画为生的落魄书生,于是他花重金买了几封信,署名为自己弟弟的名字,梁博期,大少爷,你说我说的对吗?用弟弟的名讳同别的女人交往,感触如何?”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五章 案情回朔(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梁博辉眼冒寒光,声音也并没有丝毫的恐惧,盯着顾长青道,“如果顾大人若是非要把写着博期名字的信纸说是我找人代写的,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代写之人说谁就是谁,就算是我有十张嘴也辩解不过!” “不错。”面对梁博辉所言,顾长青确实承认其中的逻辑,因为仅仅是凭借那个冯勒的一面之词,确实无法直接就说那个人一定就是梁博辉,但是,顾长青嘴角微微斜起,继续道,“只是,你忽略了这其中最为让人觉得惊奇和诧异的一点。你忽略了在你以你弟弟的身份对曲曼吟进行邀约的过程中,你弟弟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曲曼吟发出过邀请。” 顾长青神色淡然,言语清凉,“曲曼吟并非是大字不识的女子,相反,曲曼吟这个人非常的喜欢读书吟诗作赋,基于此,在你以你弟弟的身份所写的信同梁博期自己所写的信全都被曲曼吟看过之后,她会怎么想? 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就是有假的。而这梁家二少爷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想要得到他的墨迹以曲曼吟的身份可以说并不难?” 说着,建成在顾长青的示意之下,把他们从曲曼吟的房间里搜到的那些信件全部拿出来,挨个的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其实当我在看这些信的时候,我只觉得很是普通,因为字迹一样的信件之中,只有一封打算是要终结两个人情感的那封信的字迹不一样。我当时只是在想,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后来得出的原因是,那封不一样的信是曲曼吟所写,剩下的都是曲曼吟的那个追求者所写。”顾长青说着,从椅子上走下来,严肃的道,“这个答案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因为这是最为合理的解释,曲曼吟因为自己的原因,无法再接受这个人的追求,如此之下,决议要分手。并且最终也是因此导致杀身之祸。” 此时的顾长青已经走到那个梁老爷的面前,又从老管家那里掠过,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我找到了字迹中的那个男人,他却说自己只是代笔,于是又通过他,找到了你的弟弟,也就是梁家二公子。 当我看到他房间里书画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的愚钝,曲曼吟房间里的信根本就不曾有她的回信,而当时我所认为的出自于曲曼吟手中的那封信,其实是梁博期所写,而剩下的那些出自于冯勒手中的信件,主人必定是另有他人。” 顾长青说完,整个大堂里都是极其安静的,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梁博辉却说了一句,“那你怎么就不去想,也许那两种字迹的信全都是博期自己所写呢?这种可能并非没有,就像是你猜测信件出自我这里一样,你凭什么不去怀疑他?” 顾长青赞赏的点点头,“这个问题非常好,因为我也曾被这个问题扰乱过心神。可是你知道的,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以改变的,就像是你即便是在装傻的过程中,面对让你恶心的香菜你也是丝毫不肯入口的不是吗?同这个道理一样,每个人说话的语态表情甚至是写文章时的文辞 语句也带着自身的这个特点的。 你可以装傻,你可以利用你弟弟的名字,可是你没有办法在假扮梁博期的过程中丝毫不变的将他给复制过来。” 顾长青顿了顿,转过头去面对着那个老管家,“我问你,你可记得你们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不同之处?” 老管家被问的一愣,但想着是在大堂之上,想了片刻,就道,“我们家大少爷从小喜欢吃甜食,二少爷却极其讨厌吃甜的,小时候两个人就因为这个打起来过。还有长大之后的大少爷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二少爷却习惯穿白色的,他总是说穿白色的,别人也会把你这个人看得像是白的一样,别人也会因为你这个人喜欢白的从而觉得你卖的东西也必定是好的,纯的。 另外,大少爷在变傻...不,大少爷一直都特别喜欢喝茶,时常煮上一杯,二少爷则喜欢喝白水。大少爷这个人比较随性,而二少爷经常阴沉着脸,导致很多下人都有些害怕他?” 老管家说了不少,每一处都在表示着这兄弟两个人之间的各处不同,顾长青眯着眼睛,走到梁博辉的面前,“整个案子里,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和梁博期长得很像,你们兄弟两个人之间的相似度甚至高达八成,细细的化妆之后,甚至足以以假乱真,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你怀着一丝的侥幸之心,也正是基于此,你也忽略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这是所有自负的表现,也是所有人往往都会忽略的,你有一个习惯性的挑眉,而这个向来都是习惯冷着一张脸的梁家二少爷最不屑的小动作吧。” 闻之,梁博辉心里不禁一颤,这个确实是他一直没能改掉的问题。 而梁博辉的表情顾长青很是满意,后者展颜一笑,道,“所以,问题又说了回来,虽然你可以说冯勒的话是假的,但是你不无法否认冯勒在几次见到你之后,已经把关于他所见到的那个人的所有的小动作全都记了下来,作为一个考了几年科举的人,他们的记忆力也是惊人的。” 顾长青说完,手一挥,立即就有人走了出去,在此时间的空档里,顾长青继续道,“作为一个深居简出的呆傻少爷,我想很少会有人知道你的习性,而最熟悉你的爹和老管家,我今日也全都给请来了这里,而在这之前,我丝毫没有询问过任何人关于你的习惯,而冯勒所言,也全都是他亲眼所见。” 顾长青说完,冯勒也被衙役给带了上来,作为一个被顾长青关押了好几天的读书人,冯勒的目光一直都在顾长青的身上,祈求着这次之后自己能够被放走。 “冯勒,本官问你,你曾经见到的那个自称为梁家二少爷的男人,你可否认真的回想一下,并且向我们形容吗?”顾长青问道。 冯勒点点头,道,“那个人说话的时候,语速要比正常人的语速慢了一点,因为我听人说话说习惯了,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还有.....”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六章 案情回朔(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还有....”冯勒停顿片刻之后,道,“那个人在表达自己不屑的时候,习惯性的挑眉,有几次我同他交流一下信件上的用词之时,他对于我的言辞非常不赞同的时候就会这样,并且我还记得,那个人还交代我一定要在信件的后面清晰的写上梁博期这三个字,除此之外的话,就是这个人身上没有味道,这个我很是奇怪,因为有一些我同同窗一起喝酒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梁家二少爷,他们都说梁家二少爷的身上,会熏一种很特别的香。但是我回想了一下,我发现我并没有闻到过这种类似的味道。” 冯勒的话结束之后,大堂上各怀心事的人此时都已经在沉思。 顾长青走到梁老爷和老管家的身边,说道,“冯勒的话你们可是都听见了,在这之前,你们应该都明白,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你们家的大少爷的。” 话音落地,老管家不由自主的看了梁老爷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个穷书生所形容的那个人必定只能是梁博辉,而不可能是死去的梁博期。 刚刚还一直在反驳的梁博辉,此时只剩下满脸的懊恼,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做足准备去的,为何还会被人看出来如此多的漏洞呢? 此时,顾长青已经叫人把证人冯勒给带了下去,冯勒两次回头想要说什么,却都被顾长青的眼神给抹杀在萌芽之下。 “梁博辉,如此你还想如何反驳?”顾长青将目光再次的落在梁博辉的身上。 梁博辉冷哼一声,却在不自知之间,再次挑了挑眉头,整间屋子里看向他的人,也全都发出一丝唏嘘感叹之声,然而冷哼之后的他,只道,“就算是我做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我以博期的身份邀请过曲曼吟,可那只能算是我对这个人有好感,你又如何说是我杀了人?” “我没说你杀了曲曼吟,我一直说的都是你杀了梁博期,你的亲弟弟。”顾长青忍不住反驳道。 梁博辉脸色瞬间惨白起来,顾长青却只当做是没有看见,道,“你杀了梁博期这件事情很简单,简单的甚至是一个六岁的孩童都能够猜出来。 你们梁家,虽然不说有多富可敌国,但是在永安城里却一定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而大户人家通常都会有两种最典型的特征,一个是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一个是公子之间的继承财产之争。 然而,这两种在你装傻的这件事情上全部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小到大,你都是以一个特别爱护兄弟姐妹的大哥的形象出现的,当然,教你这一切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你娘。 不过你娘并未梁博期的娘,而你们也都不是正妻的孩子,所以在很大一定程度上你们之间的竞争是公平的,但是很快你就发现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你越发的觉得自己无论是在做生意上,还是在父亲对其的喜爱上,你都是那个不被重视的人。 所以,在那一次的意外中,你选择了用一种苦肉计的方式,让你爹觉得你是最付出的那个,让梁博期觉得自己永远都是欠你的,这样一来,如同是你们期待的那样,梁老爷把自己名下的一大半财产全都给了痴傻的后半生无法照顾自己的你 。而梁博期觉得自己始终都是欠你的,并未曾表达过任何的不满。 而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是你,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愿意在傻子的头衔之下继续的生存,你在想,为什么梁博期可以得到的东西你却得不到,为什么他可以在外面呼风唤雨左拥右抱,而你只能够在这里做一个让人唾弃和看不起的傻子。 是你的**,是你无法满足自己设计出来的这个现状,从而把你们全都给推入地狱之中。” 梁博辉冷笑两声,一直未言语的梁老爷说话了,出口却只有三个字,“顾大人!” 顾长青并不为所动,这个梁老爷此时的心情和想法他并非不知,而是不耻。 “于是你开始用梁博期的身份对曲曼吟进行邀请,但曲曼吟在得知两人之中有假之后,疑惑的她这样下去,反而是找来一些证据去证明了其中一人有假。而这个问题,最终却被别人无意间说于了梁博期听。 而你,带了好多年的伪人的面具在此时却被人血淋淋的给拔下来,梁博期知道你是装傻之后,自然也就会知道你本身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念在曾经你救他是真救的份上,并未对你进行追究,也未曾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你是一个敏感的人,从梁博期对你的态度上你便可以发觉出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顾长青俯身,盯着梁博辉,道,“于是,你便打算杀了他!对吗?” “顾大人!”梁老爷再次一声震响吼道。 “难道你儿子的命就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顾长青回过头,同样怒气冲冲的道,“作为父亲,你本身就不应该偏颇,这件事情导致如今的局面,你本身就应该承担过错!” 顾长青吼完,大堂内更加的安静了,而他的声音也是听的出来的沙哑,“只是在你杀害梁博期之前,你先是把他给囚禁了起来吧,几天那,好像刚刚是六天吧。在梁博期说有事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之后。 既然梁博期已经被你给囚禁了起来,所以秘密自然就没有人会知道了,除了那个女人。 于是你杀了她,把她扔进了井里,挖去了她的双眼。你痛恨她的聪明,更痛恨她会把秘密告诉梁博期。 而曲曼吟其实从未如此做过。而把你这件事情告知梁博期的另有其人。 一个以为可以把这件事情高价卖给梁博期的男人,一个同曲曼吟深爱着的男人,只是他根本就不值得人去爱去守护。” 顾长青之所以把梁博辉扔进县衙里不审,便是在等着建成带回来的这个消息。 曲曼吟生前有男人的事情,戏班子里没有人知道,可是不代表查不到消息。 尤其是这个男人那种混沌无知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作呕的同时,仍旧感谢他给人带来了消息。 他到处同人说起这件事情,其实只要有心便可以打听到,只是梁博辉身处其中,被迷了眼而已。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七章 安庆回朔(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也许感情大概都是这样吧,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也没有自己注定就会喜欢的人,而这一切,都是在遇到那个人之后,才渐渐的有了真实的模样。 虽然顾长青不明白曲曼吟为什么会去喜欢那样一个男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曲曼吟在一场感情中,付出了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 男人并非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甚至他连一个体面的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都没有,他就像是一个膏药一般,紧紧的贴在曲曼吟身上。 一个女人的感情来的有多炙热,她就会有多大的忍耐力。 曲曼吟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整整的维持了五年。从曲曼吟第一次奋不顾身的跳入这段关系里开始,这深渊便一直在吞噬着她。 当时顾长青察觉到那封信有问题之后,就让建成派人出去找。 从曲曼吟的戏曲班子,到曲曼吟的老家,建成走了好多地方,然而最终却是戏剧化的在永安城的某间茶馆里抓到正在同人们吹牛皮的他。 而他当时所言,却也都是关于那个梁家二少爷喜欢自己女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建成把他带回来后,这样的软骨头,顾长青一审,便得了答案。 像所有的风花雪月的故事不一样,曲曼吟同这个男人之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无非就是男人死缠烂打,女人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难。 男人也并非一开始就这般的混蛋,曲曼吟是戏曲班子里的角,每次拿到手里的银子并不在少数,一来二去,男人体会到了这般不用做工就有人养的滋味,便借病再也不肯出去做工。 如此一来二去,竟然成了习惯,拿着曲曼吟赚来的银子开始终日的进出各种酒馆,赌馆,青楼之地。 曲曼吟并非没有反抗过,只是反抗过后,只要男人一低头,一认错,曲曼吟就会心软,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圈子,两个人你追我赶,从来都看不到尽头。 然而,这样的事情,曲曼吟从未同任何人说过,更是不允许男人出现在班子的附近。 这是她唯一还在固执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味道,她不愿意自己所热爱的事情也因此变了味道。 一开始的时候,男人还是非常的听曲曼吟的话的。只是后来,当他在这种畸形的关系中越走越远之时,他越发的开始混蛋起来。 时常拿着自己要去班子里这件事情去威胁曲曼吟给自己更多的钱,曲曼吟不是没有想过后路。 在梁家二少爷的信件出现在自己这里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换一种生活,离开那个人,去做一个让人羡慕的人。 然而,这一切还未开始,男人在输了钱之后,趁着班子里无人,偷偷的潜入曲曼吟的房间。 因为正直一天之中班子最火爆的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在前面忙着,这休息之地没有人注意,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曲曼吟的房间里翻出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男子在看了那些信之后,便偷偷的拿出去两封署名梁博期的信件,他的目的很简单,借此敲诈他。 然而,就是因为这阴差阳错的事情,把四个人都推入了深渊。 梁博期通过这两封信,查出了梁博辉的装傻,然而梁博辉又以为出卖自己的人是曲曼吟,所以杀害了这个无辜的女人以及时时刻刻都让自己处于对未来恐惧的弟弟。 心魔,总是在夜晚和日复一日的压抑之中疯狂的成长,曾经的小事,或许就是今天致命的事情。 他们的关系中,没有谁没有错,如果不是曲曼吟的固执,如果不是男人的混蛋,如果不是梁博辉的**,如果不是梁博期的聪慧,事情也许并不会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而人生的魔力却又恰好于比,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今日所为,在明日会有怎么的结局。 他们四个人不知道,顾长青也不知道。 他们,我们,所有人都是黑暗中的前行者。 ———————————— “梁博辉。”顾长青微微侧目,“因为你内心的恐惧,你杀害了两个人,因为你内心的恐惧,你爹失去了两个儿子。而你的恐惧,完全的来自于你内心的**和贪婪。 如果不是你当初为了得到财产从而装傻,如果不是你因为自己内心对于梁博期的妒忌,你如何会走到今天的地步里! 你可以否认,你可以假装自己从未做过这一切,可是在你午夜梦回的时刻,当你走过小时候和弟弟一起玩耍过的树下,当你对着镜子看着那张和梁博期八成相似的脸,你难道就没有后悔过吗?难道你的心,从未感觉到空虚吗!” “你别说了!”一直冷静如常的梁博辉突然吼了一句,“我是罪人,我是十恶不赦。可是这一切,难道梁博期就没有错嘛。难道我爹就没有错嘛,难道除了我,你们任何人都是好人,难道在你们的心里从未想过要去杀人嘛!” 梁博辉声嘶力竭的嘶吼在大堂里不断的回荡,梁老爷腿一软,半倒在老管家的怀里。 也许他还曾经有过期待,也许他还曾经期许杀害梁博期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大儿子。 可是当希望破灭,当真相大白时,他只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失败的。 “顾大人,我承认你很聪明,你是一个天生的断案人,你懂得攻心,你从心里会让我们崩溃!”梁博辉的言语平缓,不似刚刚的剧烈,嘴角也缓慢的浮起一摸笑容,“可是,我有一事不明,那就是你这么了解这种心情,是否你曾经就是这样的人啊!” 说完,梁博辉发出一阵凄凉恐怖的笑,看着这一幕的言木,在所有人不注意自己的时候快步上前,一脚对着梁博辉的胸口踹过去。 一直躲在角落的谢灵,看着这一幕,却不知所错。 然而这闹剧一样的大堂上,顾长青却依旧震动在梁博辉刚刚的言语中,他仍旧记得儿时的自己,在家庭支离破碎之后,他并非没有恨,也并非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只是,人生总是有选择,有人选择淡忘仇恨一生清淡,有人选择被仇恨所牵引。 顾长青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如何?但他仅仅希望,自己可以在经历中去缓缓的接受仇恨本身以及仇恨的诞生的源泉。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严谨肃穆的大堂因为梁博辉的言语,因为言木踹出去的那一脚变得有些嘈杂。 顾长青在沉吟片刻后,才走到梁博辉的面前,道,“魔鬼和圣人其实都只是一夕之间的事情。我虽然做不了圣人,但是绝对,绝对不会变成你这种可以杀害亲人的魔鬼!” 顾长青抬起头来,对着众人冷冷的道,“关于四喜班子曲曼吟以及梁家二少爷梁博期的杀人案,如今真相已经明了,梁博辉也已经承认,你们可有异议?” 大堂里的人彼此对视一下,大多数都在摇摇头,唯有杀人者梁博辉笑了两声,之后很快的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其实案件说到此时,有很多事情还没有一一展开,但是既然梁博辉已经承认自己所为,剩下的事情,便可以不用再大堂上说出来。 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需要蒙在鼓里比较好,因为真相远远比看到的,想象的还要残酷! 梁老爷似乎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对于这个大儿子失望透顶,总之,从头至尾也没怎么说话,但上了年纪的他在梁博辉被衙役彻底拿下去之后,还是晕倒,最终被人抬回来了梁家。 大堂里很快只剩了几个人,案情结束之后,没有人还会去关系那些人如何? 顾长青觉得有些疲乏,对着建成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大概也就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建成来敲门,在门外小声的说道,“顾大人,梁家的老管家来了,见吗?” “让他进来吧!”顾长青把头从桌子上抬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建成说道,“顾大人在里面,你进去吧!” 老管家并不比梁宣岁数小,大概是因为他并不需要像梁宣那样每天都在操心,所以他看起来还是要年轻一些,即便此时有些神思忧卷,但是看起来还是身体精神俱佳的老头。 “顾大人。”老管家说了一句,便在顾长青的示意之下坐下来。 顾长青给他倒了杯茶送过去,说道,“老管家,本官叫你来是有一事不明?还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顾长青其实早就看的出来,这个老管家在整个案子中并非是无关之人! 老管家长叹口气,道,“顾大人颖悟过人,你问吧,我绝对不会隐瞒!” 顾长青喝了口茶,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老管家是大夫人多了人吧!” 老管家一震,“顾大人眼力非凡,老奴曾经得过大夫人母家的救助,一直心存感恩。”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呢?难道他们对你的善,足以让你对他人做恶吗?”顾长青手指轻巧的有节奏的打在桌面上。 老管家却轻轻一笑,“有些人啊,关于一些事情这辈子都是看不明白的。我活了六十年,可是依然做不到心中清明!” 老管家一脸的平和,“那还是我二十岁的时候,刚刚来到梁家,当时只是想在这里待几年,等到如今的老爷曾经的少爷带着我长一些见识之后,我就出去自己开一个小店为生! 那是我第一次 见到大夫人,可以说,年轻时的她,想必没有男人不会为之倾心。 老爷当时也是如此,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郎才女貌极其登对。可是我喜欢大夫人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老爷根本就不知道! 那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他们婚后的第三年,当时老爷已经叫我自己管一家店铺,可是因为我的疏忽和自负,导致亏损严重,我知道,这件事情一但被主家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没有办法再继续做生意了。 后来,是大夫人找到她母家帮助我,但是交易就是我在梁家一定要以大夫人唯首是瞻!” “你答应了?”顾长青适时的问了一句。 老管家点点头,有些嘲弄的说道,“如何能够不答应?能够有机会接触到大夫人,我如何能够不同意! 可是就这样,我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模样。大夫人从来都不是我想像中的模样,她看似淡然什么都不在乎,但是那些被她盯上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像是梁博期的娘,你们家老爷的第三房?” “对,当时梁博期和梁博辉外出的那场祸事,也是我在大夫人的指引之下去做的。”老管家说道。 “那我想问,这一次的事情,你为何要去做?为何要去利用曲曼吟,利用曲曼吟的男人?据我所知,你们家大夫人已经离开多年!”顾长青微微皱着眉头,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梁博辉和梁博期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若说曲曼吟很美,可她并非倾国倾城。 “是,这一切都是出自我手中,是我故意引导二少爷同生意往来的几个人去的戏班子听曲的,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喜欢什么,而曲曼吟必然也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 而大少爷就更加的容易了,我一直都知道他在装傻,我只需要把二少爷同喜欢曲曼吟这件事情不经意的说出来,大少爷一定会觉得嫉妒的发狂。 他隐忍这么多年,心里早已经变得不再像是从前那般的纯真。只要这个弄好了,其他的事情并不难。 尤其是曲曼吟的那个男人,只要稍加引导之下,他必然知道如何去做!” 顾长青心里不禁有些压抑,情感原本是一件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可是畸形的情感却是如同深渊一般的可怕,吞噬着人们一切的罪恶。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要这么做。大夫人已经死了,没有人要求你去做了!” “大夫人死了,可是有人活着!”老管家一脸笑容的说道,“大夫人曾经也有过一个儿子。他原本生下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生出来的,可是他命不好,还未彻底成材就终日的包裹在病魔之中。只是除了我和大夫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之前曾经有一个女人为他生下过一个孩子!” 关于梁家大夫人的这个儿子,顾长青听说话,听闻当年他得了绝症,找遍天下名医却也无能为力。 他想,大夫人大概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离开之后,才会想要让老管家去杀了那兄弟两人吧。 嫉妒从来都是让人发狂的事情!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其实那个孩子,并非是梁博期更不是梁博辉的?而是你们大夫人那个死去的孩子的?对吗?”顾长青敛了心神,但仍旧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老管家轻轻的点了点头,以往的时光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从眼前飘过,他伸手想要去抓,触手之时,却只有一片虚妄,他看着空无一物的眼前,忍不住嘲弄的一笑,“我这辈子啊,总是这样了,一条路走到了黑,我只是希望,在最后的时刻的,在我还能够去做的时候,能够给这个孩子创造出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你知道,环境这个东西是会改变人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给送回梁家,反而给放在曲曼吟的身边?”顾长青仍旧不解的问道。 “送回梁家?如何送?三夫人死了之后,老爷有多痛恨大夫人我是亲眼所见,否则也不会最后一面他都没有去见。大夫人已经离开,这个孩子就算是回到梁家也是没有爹娘的孤儿,老爷也不会疼爱他。 可是,如果他以大少爷或者是二少爷任何一个人儿子的身份回到梁家,他都会被老爷细心呵护的!这梁家继承人的身份也必定是他。”老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疼痛。 顾长青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着那个小家伙去到梁家的那一天,当时他虽然同梁老爷说的他有可能是梁博期的孩子,但是他心里所怀疑的却是梁博辉。 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了这一切他会如何呢? “顾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今日我所言句句为实,虽然我罪孽深重,但是那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还望你把这个秘密守住,希望老爷可以正常的待他。能让他平凡的好好的活下去,像个普通人那样!”说完,老管家起身扑通一声跪地。 顾长青站立在他面前,没有及时去扶这个颤抖的的老人,只是感叹道,“世人都道情好,可是这情,从来都是吃人的恶魔。老管家,往日之事,你可有过后悔?” 老管家抬起头,一脸的平和安宁,“如果真的有重来的机会,我可能不会去杀人吧,可是我想,对于大夫人,我依然还会去喜欢。 她就像是我的的劫难,是劫难,逃不掉的话为什么要去逃?” 老管家的话如同磐钟一样,声声撞击在胸口,在劫难逃,又如何去逃? 哪个人不是这样,我们渺小的任命运宰割,可是活着,难道不就是在同命运搏斗吗?它打倒你,可你就要站起来,它让你哭,你偏要流着泪去拼。 “你放心吧,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会守口如瓶的,只是你……”顾长青抬眼,瞥见他头顶的两抹白发,“你就在大牢里留下来吧!” 说完,顾长青喊了一声,早已经等候在外面的建成和陈刚拿着手撩走进来,丝毫没有犹豫的把他给扣上带走。 临走之前,老管家还回过头,说了一句,“顾大人,谢谢你。” 顾长青没有回头,但声音却丝毫不落的钻进耳朵里。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可是很多的不得已并不是真的不得已,那都是心里的固执在作祟。 每个人的心里也都住着另外一个自己,他时而愤怒,时而平和,他时而化作黑暗中的影子,时而在阳光下飘荡。 &nb sp;但阳光终究会吞噬黑暗,那个阴暗的暴怒的你,终究会被那个善良的阳光的你打败。 —————————————————— 老管家被带走之后,顾长青刚刚放松下来,门外却又一阵吵闹。 顾长青叹了口气,走过去打开门,对着外面几个正在拉拉扯扯的人说道,“没事,让他进来吧!” 这个被几个衙役抓着的男子正是证人之一,冯勒。 “顾大人,我说你这说话不算数啊,你说了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就放了我啊,这梁家大少爷都被抓进去了,你怎么还不把我放了啊!”冯勒闷着气说道。 “行了,坐下来喝口茶。”顾长青给他倒了杯茶,说道。 冯勒气呼呼的坐下去,拿起杯子仰头就喝下去,喝完,冷眼一瞪,“顾大人,这次你没事了吧,你没事可就告诉你的手下,我还要出去卖画呢。你这把我关在大牢里好几天,弄得我这半个月的饭钱都没有赚来,你让我拿什么吃饭啊?这大夏天的连个西北风都没有!”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说了放了你一定会放了你,还能再把你给关进大牢里不成?”顾长青戏谑的一笑,紧接着又对着他摆摆手,说道,“行了,快坐下来,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冯勒警惕的看着他,疑惑的说道。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顾长青道。 “留下来?”冯勒嘲讽的笑了笑,威胁的道,“顾大人,丑话我可是说在前面了,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今天你若是真的不让我走,你让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会全都给你说出去!” 顾长青往椅子上一靠,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出去说吧,如果有人信你,我请你吃饭!” “你……”冯勒气的在地上一顿乱走,“行,顾大人,算你狠!” 顾长青不怒反笑,其实今日的案子还真的要去感谢冯勒,如果他没有按照自己所描述的那些话去说,没把梁博辉的表现说的那么清楚,也许梁博辉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俯首认罪。 “好了,不开玩笑,我是真心的想要留你下来?你考虑考虑如何?”顾长青走到冯勒身边,认真的说道。 冯勒噗嗤一声笑出来,“顾大人,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啊?” 说完,冯勒也不管顾长青是什么表情,推开门就走了出去,只留下顾长青对着外面的空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心想自己这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留他下来的,可这反应也确实是有点太伤人了。 顾长青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执笔在纸张上写下一些东西,写完又把建成叫了来给冯勒送去。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这县衙的文书工作一直没有人做,言木又从来不屑做这些事情,剩下的衙役一个个又都散漫惯了,就算是识字也不愿意弄这些。 但是他觉得这个冯勒很合适,活也不累,主要就是弄案卷而已,剩下的时间还可以读书学习。 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冯勒像是耗子踩到猫,跑的比谁都快。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章 处罚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冯勒来上任的那一天,整个县衙都在一群唏嘘感叹之声中。 冯勒从一个穷书生直接来到县衙做工,同冯勒作为一个证人突然被招到县衙做工,这两件事情都同样的让人不解,尤其是县衙里的这些散漫大大咧咧惯了的衙役,突然在人群里多出来一个文弱书生任谁都觉得不舒服,就连作为主角的冯勒站在顾长青的边上都开始扭捏起来。 把冯勒将要所做的事情交代完事之后,顾长青没有继续留下来,冯勒若是真的想要在这里留下来,同这些衙役打成一片就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了。 不管是在哪方面,只要同这些人融合在一起才能在县衙更好地去做事,而关于这一点,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去帮他。 顾长青走了之后,那些衙役对于他的不满之声更大了起来。 黄伍怼了怼自己身边的陈刚说道,“喂,你说这大人把这么个书呆子给弄来,他是想干什么呢,他是能抓贼啊?还是能下水啊?真是不明白。” 陈刚看着黄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黄伍长得五大三粗的,力气也大,别人看了都害怕。而他却又是最不喜欢像冯勒这样长得小白脸的男人了,但还是安慰道,“行了,抓贼吓唬人不是有你呢吗?大人不是说了,他来主要就是记载案卷和整理案卷的,这个事情你能做?还是建成能做?” 黄伍挠挠头,“咱们县衙哪里分的这么清楚过,他难道他负责整理案卷就不用抓凶手了?那要他什么用?我看那小身板还没有建成的结实呢?” 黄伍想着当时建成被谢灵假扮的道士吓得那副模样,忍不住再次的唏嘘了一番,“若是遇到危险,我可不管他。” 说完,黄伍留给陈刚一个骄傲的背影。 陈刚回头对冯勒尴尬的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出去,不时,剩下的人也全都走了出去,只剩下冯勒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飘零。 然而,冯勒虽然几次科举都没有成功,但是那种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头却又上来了,看着那些衙役一个个的离开之后,他直接踢翻了身边的一个花盆,朝着休息的房间走去。 其实说是房间,实则只是大多数人一起休息的通铺,从头到尾大概有两丈远,每个通铺上睡五个人,其实原本还是很宽松的,但是因为冯勒是后来的,便被孤立了起来。 他床铺所在的半丈方圆之内,除了自己没有丝毫人肯靠近。 冯勒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笑过后,又把自己的床铺朝着里面挪了挪,好让自己的地方更加的宽敞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可以大展拳脚。 如此的行为在那些衙役里看起来就是找茬,很快有一个叫雷均的衙役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把冯勒怼了一下,冯勒踉跄了一下之后仍旧撞到了房间的椅子上。 冯勒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替顾大人提前练练你,看看你有什么能耐?!”雷均说完,大声的笑了起来,屋子里其他的人也都笑了,还有陈刚走上来,拽了雷均两下,“行了,闹什么闹,一会大人知道了,罚你扫院子我可不管。” “陈哥你别管。”雷均说完,笑了笑,“咱们这县衙的人哪里会养这吃白食的人啊?就像是黄伍说的,这人看到杀人凶手不会自己先跑了吧。” 说完,整间屋子再次被嘲讽的笑声占据了顶峰,冯勒冷着脸看着这一切,在雷均笑的最为欢畅的时候一个拳头闷了过去,雷均直接一个踉跄的倒地,鼻孔的血像是小泉眼一样的流出来。 剩下的衙役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又如同豺狼虎豹一般朝着冯勒扑过去,屋子里刚刚彼此的对峙眼瞅着变成了腥风血雨的战场,就连一直沉稳持重的陈刚都不得不进入了混战之中,逮住一个打了自己一拳的衙役就给摁倒在地,猛地踢过去。 建成从外面闻声进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所有人面带色彩,你一拳我一脚的来往打斗,甚至有两个人还被人狠狠的给押在脚底下。 建成先是愣了片刻,刚要大吼一声大人来了,就被身后的言木拍了一巴掌,“没事,让他们打去,咱们多久没看到这种自相残杀的热闹了,正好可以大饱眼福。” 建成无奈的看了言木一眼,后者却轻飘飘的对着不知道被谁打到他脚底下的衙役的屁股踹了一脚,很快也加入了这场混战之中。 建成无奈的摇摇头,把门关上走了出去。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晌午,期间顾长青来过一次,拿着一个大锁头把他们全都给关在了屋子里。 午饭顾长青和建成等人就在他们窗下吃的,里面的人一个个的叫的像饿狼。 晚饭时分,顾长青才大发善心的把他们给放出来,但仍旧是以带头打架为由,让建成把冯勒和雷霆给关进了小黑屋里。 这间小黑屋自从顾长青来了之后,还只是关押过小五一个人,此时他们两个人一起被关进去,就连锁门的建成都忍不住唏嘘一番。 当时那个县衙里最为让人头疼和不服众的小五,在经历了那场中毒的浩劫之后,竟然整个人都变了,对他老娘也是越发的好了,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守着。 冯勒和雷均被顾长青在小黑屋里关了三天,三天之后,出来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当时那些抱住他们两个会不会在小黑屋里再打起来的人,此时便有些疑惑,按照雷均的性子怎么可能没事的就出来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却是两个人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天里除了吃饭,除了睡觉,两个人只能聊天才能对抗无所事事的烦躁。 人与人,其实不怕有误会,不怕误解,只要还能交流,只要还能交流,所有的这些都不再是事情。 就像是冯勒,把自己从小的经历全部说了一遍之后,雷均丝毫没有讽刺,反而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兄弟没事,以后这县衙里谁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你替你做主。” 冯勒并非只读书什么都不会做的公子哥,雷均也不是见人就打的混蛋。 在交心之后的两个人必然都会因此而接受对方。 倾听,是彼此之间最为珍贵的联系。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一章 诗会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城作为三国边界,每年的中秋节都是最为重视的,一方面是为了展示大金国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内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此机会可以赚一笔。 作为最繁华的盛事之一,中秋佳节甚至比多宝盛会还要热闹,彼此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十里彩灯构筑的灯花影路下少男少女执手相视,放河灯,听楼赏月,走汉桥,吟诗作画,以及城中最大的糕点店铺搞出来的比赛,硕大的月饼高高的挂在店面的牌匾之上,引得人们频频侧目,好不热闹。 中秋节这一日,早晨刚刚下了一场微雨,空气中隐隐的透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谢灵等着盼着,好不容易吃过了午饭便就要拉着顾长青走出去。 言木冷言一瞥,幽幽的说了一句,“你现在去了,晚上放灯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谢灵这才不得已的放开顾长青,回到房间里硬生生的等了下去,这不,太阳的红脸蛋刚刚落下去一部分,谢灵一个激灵的在床上跳起来,今日的街边定然是美女如云,她虽然不觉得自己很丑,平时也都是清汤寡水的模样,但是为了应景,为了让顾长青惊喜一下,她还是偷偷的拿出脂粉弄了弄自己的脸。 不时,看着镜子里那个粉面桃花,娇俏羞涩的女孩,就连谢灵自己都忍不住细细的看了半天,又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细纱裙,这个裙子的袖口以及衣襟处都点缀着恰到好处的兰花,当时看见这件衣服的第一眼她决定了无论多贵都要拿下来,顾长青的衣衫大多数都是以兰花点缀,相比今日的两人应该是能够相配的吧。 如此想着,谢灵便蹦蹦跳跳的丝毫没有女孩子矜持的模样就朝着顾长青的房间走过去,但是那飘扬的裙角倒是同这微风和硕的早秋相得益彰,宛若一只天上的燕子,尽情的吸收着最为美妙的景色。 穿上新衣等待着出去玩的心情有多好呢?就好像是小孩子看见糖果,饿狼看见瘸羊。只是谢灵这好心情还未等持续多久,就被迎面走过来的顾长青和言木一下子给弄得踪影全无。 谢灵原本以为顾长青也会穿他的那件青色的绣着兰花的衣服呢,结果定睛一看,却是出乎意料的一件黑色的云锦长衫,腰间还系着一个绣着梅花的腰带。 “你怎么穿黑色的衣服啊,你不是不喜欢嘛?”谢灵微微有些难过的说道。 “哦,言木非要让我穿。”顾长青看着言木说道。 谢灵瞪过去,“就知道你在,绝对没有好事?” 言木吐了吐舌头,翻着白眼说道,“怎么着啊,你看长青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谢灵弩着嘴,刚要反驳,却只看见顾长青用无比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说道,“你脸怎么了,不会是掉进花婶的面粉缸了吧?!” 话音落地,刚刚一脸神气的言木捂着肚子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当真算的是一个悦耳。 谢灵生气的踹了他一脚之后,才有些愤恨的对着顾长青说道,“我这不是面粉,这是胭脂,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看着谢灵和言木的反应,顾长青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了话,只“哦”了一声就道,“胭脂好,还有你今天很美。” 话说完,言木笑的更加离谱了,谢灵躲着脚,愤恨的走了出去,顾长青和言木也只好跟了出去,只是三个人刚刚到了街边,便有些后悔,人们都说这中秋佳节的场面是要比春节还要热闹的,可是没想到热闹成这个程度,摩肩接踵的人群,在吵闹中此起彼伏的根本听不出来什么的叫卖声,还有鞭炮齐鸣的震动,以及不绝于耳的掌声,吵得人简直犹如雷声在耳,不知所措。 “还进去吗?这场面,我怕人群给我踩死?”言木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的人流说道。 顾长青期待的朝着谢灵看过去,他同言木的想法一样,这人挤人的场面看起来就让人心惊?! 谢灵看着人群也忍不住长叹一声,就在言木和顾长青心里都松了口气,抬脚准备回县衙的时候,听谢灵豪气冲天的说了一句,“人虽多,但是来都来了,我们断案三人组还能被这活人给吓了去?!” 说完,谢灵走过来一只手抓着一个人的胳膊就走进了人流大军之中。 原本的中秋之夜有微风,有满月,还有如水般清凉干净的月光,可这人群之中,除了前面人的脑袋什么也看不见。 走了半晌,什么都没有玩上不说,热的却是满头大汗,三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空地挤了进去,刚刚得以喘口气,却因为谢灵不断的伸手给自己扇风而再次的被人带到人群之前。 “对,就是这个姑娘,看你手举得这么激动,想必一定是一位非常喜欢诗词歌赋的才女,来,我们掌声欢迎这个姑娘上台?!” 原来三个人不经意躲进来的地方却是以中秋月圆为题的诗会,如今台上已经坐了一位擂主,而谢灵这不经意间扇风的手却被别人当做了要上去挑擂,原本这种场合女子都不爱出风头,如今出来一个正大光明的女性要挑战男性,人群已经开始骚动起来,霎时间掌声雷动。 谢灵求助似的看了看顾长青,后者却淡然一笑,把她给推了上去,谁让每次让她看书认字的时候,她都是各种借口不换样的找。 谢灵踉跄着走到台上,刚刚一直说话的男人侧身把台中央的位置让给她,然而如此之下,谢灵便更加能够清晰的体会到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不可一世的擂主对自己讽刺而挑衅的目光。 谢灵又是除了对顾长青之外,吃软不吃硬的主,被那个人这么一看,瞬间就火了起来,狠狠的拍了身边的男人肩膀两下,指着擂主的位置道,“怎么还不开始啊!我还等着坐那个位子呢?” 言木和顾长青狐疑的看着谢灵,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 男子更是被谢灵拍的一愣,愣过之后才缓缓的把题目说出来。 以十里花灯为题作诗一首,但是必须要同中秋月圆的大背景相契合。 不时,坐在擂主座椅上的男人走下来,谢灵还未反应过来这个题目到底什么意思,只见男人出口成章,赢得掌声一片。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二章 倒挂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灯花影路人头涌,半轮秋月入江流。 汉楼无言星户动,明月照鉴离人旧!” 擂主男人走上前来,仰着头,眯着眼睛沉浸在如水的月圆云海之中,缓声轻道。 霎时间,底下的人掌声雷动,恨不得一个个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 然而,除却顾长青和言木的平和之外,唯一不同的就只剩下谢灵一人。 她嘴角一撇,满脸的不屑,“什么诗句啊,我必定杀得你一个片甲不留!” 其实,早在谢灵上台之后,她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对策,等到人群的嘈杂平息下来之后,谢灵抬着脚超前走了两步,也学着男人刚刚沉浸其中的表情,柔声细语的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谢灵刚刚把诗句声情并茂的读完,言木的掌声就陡然而起,然而除了顾长青,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呆呆的看了看谢灵,又呆呆的看了看他。 言木干呵呵的一笑,悄声问道身边的顾长青,“他们怎么这么瞅着我们啊?” 顾长青耸耸肩,无辜的道,“可能是因为你们俩太厉害了,嗯,对。” 言木不明所以,然而台上的擂主男人却再也坐不住,道,“你这小姑娘拿着古人的诗来骗人嘛?我看你这就是不会作诗,上来砸场子的!” “什么叫我不会作诗,你听听你的那个,还好意思拿出来,真是脸皮厚!”说话的谢灵感觉头顶有雨滴掉落下来砸在额头上,随便的抹了抹继续道,“还有我这引用古人的诗怎么了,你们不是也没有说不允许借用吗?难道古人的诗还不如你作的了?难道人家的名声还没有你的大了。 我看啊,就以你这个小心眼的态度,你就不适合当这个擂主,想想自古以来,哪个大家不是豪放豁达啊!” 谢灵背着手,面对着那个擂主,面对着底下的观众,语出惊人的说出一番话。 言木的脑袋转来转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顾长青扶住他乱动的身子,幽幽的说道,“昨日我刚刚写过这首苏轼的诗,她应该是当时记下来的,只是刚刚这一番话,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言木一拍脑袋,“你新弄来的那个叫什么冯勒的呗,我总是听他吟诗作对的,这番话倒也像是他所言!” 顾长青苦笑一下,心想这谢灵到是会随机应变。 只是在两人谈话的间隙里,谢灵那里突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语出惊人之后的谢灵,看着擂主男人脸色刷青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坏笑,但是额头上总是一股湿漉漉的感觉,像是下雨了一般。 刚刚没有注意,但是此时忍不住奇怪起来,伸手再次抹了抹之后,把手放在眼前一看,猩红色的一片,虽然前方就是人群,底下就有顾长青,但是这突然而来的血雨还是让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看不要紧,却吓得她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惊呼来的突然,吓得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然而一直在主持诗会的男人,一看到谢灵手中的血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顾长青同言木赶紧上台,推开围观的人走进去,谢灵伸着手委屈的给顾长青看,顺便又指了指自己头顶血雨而来的方向,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倒挂在这间酒楼的二楼房顶同窗户的交界处上,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一般,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顾长青抓过身边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就道,“快去县衙报案!” 年轻人跑出去之后,顾长青对着谢灵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同言木一起飞身而去房顶之上。 永安城这边的屋顶大多都呈现出平缓的趋势,同通州那里的高度的为了雨季不存水而弄的陡坡不同,在上面也足以可以站立住脚。 言木走在房顶之上,先是四处看了看,这个名叫聚红楼的酒馆位于永安城最为豪华的街边,它的身后就是大片大片的宅院,而此时,它的背后一片死寂,唯有灯火点点连成一条线,宛如长龙一般。 顾长青正附身观察被吊在半空中的死者,显然这个人并非是被吊死的,而是事先死于插在胸口以及腹部的刀上,后又被人给带到房顶,并且将他的两条腿系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则恰好被绑在酒楼后面的一个大大的杨树之上,以至于死者呈现出倒挂在房顶看着众人的模样。 除此之外,死者的身上并无多余的外伤,而致命之处应该就是胸口和腹部的那两处刀。 观察完死者之后,顾长青也开始了这个房顶的细微侦查,因为是中秋月圆夜,在加上周边都是灯火通明之地,光线还是不错的,很快,顾长青同言木两人就在酒楼的后面的房檐以及伤口处发现了血迹。 顾长青伸手摸了摸,又放在眼前看了看,以这个血迹的干枯程度看来,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也就是在太阳落山前后这段时间。 而这里也必然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只能算是抛尸地或者是引起凶手自身罪恶满足之地。 “你有什么想法?”顾长青沿着房檐边走了一圈,回过头问了言木一句。 “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长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言木想了想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凶手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有可能出卖他自己,不怕这凶手把案件弄得太离奇,就怕这凶手杀了人什么都不肯做,可是这个凶手,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言木看着那个绑着绳子的杨树,又看看死者倒挂下去的模样,“我觉得他应该是故意这么做的,应该是为了隐藏他真实的意图!” 顾长青嗯了一声,不知道是认同了言木的说法,还是在思考什么,但除此之外他并未再回答什么,反而又细细的看了看那个绑在死者脚踝和树之间的绳子。 时间大概过了一炷香,底下的人有的害怕的散了,有的还在等着看热闹,那个被顾长青派去县衙报案的年轻人也已经跟着建成等人回来了。 为了不破坏这个房顶的状态,顾长青让建成他们等在下面,查探的差不多了,才同言木一起把尸体缓缓的放下去。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三章 怪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一场别开生面的诗会在谢灵的尖叫声中陡然的结束,而今年的中秋佳节也因为这一场突然起来的死亡事件让人们惊恐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激动。 刚才诗会中的人很快的就已经自行散去,县衙里的衙役也都在尸体方圆几丈之外围成了一个圈子以防止看热闹的人闯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在圈子里没有离开的想法。 一个是被谢灵手心的血给吓得晕倒的男人,另一个就是那个仍旧坐在擂主位子上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的男人。 尸体被顾长青和言木放下来之后,他们也从房顶跳下来,因为害怕破坏这现场的痕迹,任何无关人员都会被遣走。 建成看了一眼倒地不醒的男人,直接朝着那个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走过去。 “县衙要断案,无关人员还请离开现场!”建成严肃的说了一句,然而男人并未有反应,只是茫然的看着前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建成深吸一口气,再次的又说了一句,“公子,县衙要断案,还请你先行离开!” 建成说了两次,男子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哦,哦,我这就走!” 此时除了举办这次诗会的聚红楼里面的掌柜和店小二等人仍旧在里面向外张望着看着顾长青等人之外,此时,就连那个倒地的男子也都被清除在尸体的圈子之外了。 顾长青和言木等人依然在查找死者身上的异处,除了致命的两个伤口之外,顾长青又有了一个让人惊讶不已的发现。 刚刚死者被吊在房顶上,因为地势比较偏颇,查探起来不那么的容易,此时将死者的身子翻过来,才得意真切的看见死者的后背上有大大小小的十几条伤痕。 每条伤痕用力的程度不同,有的深一点,划得皮开肉绽,有的浅一点,甚至只是在衣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言木看着这伤痕累累的后背,蹙着眉头说道,“这怎么看着像是某些野兽抓子留下来的啊?” 确实如言木所说那般,死者后背的伤痕看起来就如同是某个有利爪的野兽所抓。 “看起来确实像野兽的爪子所留,但是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野兽伤人?为何还会用刀子致人于死地?为何还会把人给倒挂在树上?难道这野兽成了精不成?”顾长青咋舌说道,“这就算是真有野兽,多半也是与人有关!” “难道这野兽是人养的?”言木挠头惊讶的说道。 顾长青凝目而视,半晌没有说话,紧接着又突然的转过身子,朝着聚红楼里面走过去。 里面的掌柜和店小二看着他走过来,都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这种时候,顾长青的目光就像是钉子,扎在谁的身上谁都会成为嫌疑人,几个人面面相觑过后,不禁浑身毛发林立! “这个死者,你们可有人见过吗?”顾长青看了看众人,说道。 “没有,这个人并非我们这里的食客……”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才带头说道。 “那你们今日可见过他?” 掌柜和店小二们仍旧摇头。 “那今日也有人听到房顶有声音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吗?”顾长青继续问道。 众人依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紧接着又全都摇摇头,最终还是掌柜的说,“顾大人,你知道今日这诗会我们老板又多重视,今日来捧场的人也是极多,如此的忙乱之下,谁能够去注意那房顶的声音啊!” 掌柜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中秋佳节会,人们不是在忙着到处逛和玩耍,就是忙的焦头烂额,而这种情况下谁也都不会去注意一个平时不认识的陌生的奇怪的人,因为满大街都是陌生人,谁也都注意不过来! 只是顾长青疑惑的是,自己和言木以及那些观众一直就站在聚红楼前面的看台之下,而这个位置恰好又是正对着那个死者被倒挂下来的地方,可是就连自己在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死者是什么时候被挂下来的,如此悄无声息的,绝非常人所行。 但是在所有的事情还未有眉头的时候,案件的进展还必须要从死者的身份,他身上的匕首,以及背后那个让人惊讶的累累伤痕开始查起。 次日早上,关于死者的身份最终才得以确定,死者名叫苏启明。 而确定这个死者身份的人却是今日谢灵同其争夺聚红楼诗会霸主的男人。 顾长青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处于深思迷茫期,看着前方来个人都会不自知的哆嗦一下,然后低下头再也不去看人。 顾长青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说道,“你说你认识这个死者?可是昨夜你就在尸体旁边,你为什么不说呢?” 男子缓缓抬头,呆滞滞的看了一眼顾长青才道,“我害怕,我不敢说,我怕那个东西也如此对我……” 顾长青一愣,却被听得越发迷糊的言木给打断,“你好好说,别弄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出来,小心我把你当成嫌疑人抓起来!” “我所言全都为真。苏启明是我儿时好友,也算是同窗。我们爱好诗词歌赋,今日也算是为了在这个诗会上一展风采而从林城过来的!” “你说你和那个死者都是林城人?”顾长青打断男人的话,问道。 男人点点头,一脸惨白的说道,“对,我们自小就在林城长大,这次是特意来到这里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的事情!” “可是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何说要怕?”顾长青颌首而道。 男人神色一紧,整个人都随着抖动了一下,等到神情平复下来,才缓缓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清晨我们一早就出来,但是从林城到永安城须得经过一座山,原本一切顺利,虽然有人说这山里时常有狼出没,可我们还算幸运,一路上并未遇见。 那是在出山口处,我和启明松了气,刚要坐下来休息休息。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长得极其恐怖的怪人蹲在地上吃着什么东西! 他浑身长着长毛,有着巨大的头,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和启明当下就觉定快点逃离这里,不管他是什么,总是不能让他发现我们俩,可是这越着急就越容易出事……”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四章 非凶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后来如何你倒是快点说啊?”言木在一旁看着男子支支吾吾不清不楚的言语说道。 “后来……因为我们俩跑的着急,启明一个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呼,我很害怕,但是趁着启明爬起来的时候,我偷偷的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东西!可是刚才的那个位置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个血呼啦的半头羊。 我很害怕,特别害怕,我颤抖着回头刚要拉着启明跑,可我突然发现,这里除了我自己,启明也不见了。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这样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就像是有鬼,否则那个东西还有启明,怎么会在瞬间就离开呢?”男子苍白的脸上透着惊恐,仿佛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昨夜的尸体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的出现的?难道当时苏启明的突然消失和尸体的突然出现全都是一个人所为? 难道真的像男子所说,有鬼不成? “那在苏启明消失之后,你可有过寻找?”顾长青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正色道。 “我以为他是害怕的爬起来之后自己先跑了。整个山口又只剩下我自己,我害怕那个东西再次出来,我连看都没敢看,就跑了出来,半路上都没敢停,直到进了这永安城!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这启明会被人挂在诗会那里!”男子道。 对于男子的言论,言木并不认同,嗤之以鼻道,“我看什么你以为他自己跑了啊?就是你胆小害怕,任由他被人杀了。你还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呢,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之间,怎么他消失了,你都不去找?!” 言木对于兄弟情感最为看重的,而这样的关键时刻自己逃跑的人,他向来又是最讨厌。 男子脸上一阵青紫,眼光闪烁片刻后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东西实在是太恐怖。启明消失了,我总不能也跟着死吧!” 言木闻之,讽刺的一笑,“这才是你心里话吧!苏启明也一定没有想到吧,他都死了,自己的好朋友居然还能有心情去诗会做擂主?!” “做擂主也是启明的心愿!”男子反驳道,只是头仍旧低的很低。 言木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长青伸手打断,“我有一事不明,你说苏启明是那天中午在林城和永安城之间的那个山上消失的,而他的死亡时间却并不是那个时候,反而是昨日傍晚诗会开始的前后。既然如此,也就是说苏启明消失之后,并没有死亡。 基于此,正常之下,无论他是被人被鬼被野兽拖走,都应该发出声音甚至是向你求救,难道你真的从未听见过他的求救声吗?” 男子心头一阵,迅速的摇摇头,“没没,当时林中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当真?”顾长青的眼光像是有穿透一切的魔力,见男子依然摇头,他继续问道,“你真的确定自己什么都未听见吗?苏启明像你求救的声音?” “顾大人,顾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我听见了,当时苏启明确实是向我求救了,可是我回过头只是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拖着他,我害怕,恐惧,我没敢去救他!”男子砰的一声跪地,直直在地上给顾长青磕头,七声嘶力竭的道,“苏启明的死都怪我,可是顾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启 明已经死了,还把他的尸体挂在我的面前,它一定是冲着我来的,求求你,一定要保护我,我还不想死?!” “既然你回头的时候,那个东西正拖着苏启明走,这么说,你应该看见那个东西的正脸了?”顾长青想了想才道。 “我看苏启明也许就是他杀的,然后又编出这么一套说辞,好用来骗我们!”言木脱口而出的说到。 “顾大人我没有,苏启明并非是我杀的。当时我确实看见那个东西了,可是他的脸黑乎乎的一片,像是带着什么东西,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浑身的毛发像是野人一般!”男人微微抬了头,解释道。 “屁,你告诉我野人这么聪明,还会把死人和绑在树上吊下来吓唬人啊?!”言木再次不可抑制的说道。 “你说那个东西像野人,那就是说它的模样就是人形了?有两只手?还会直立行走?”顾长青瞪了言木一眼,再次问道。 男子点头,“是人形!” “长青,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人说的吧!”言木在一旁惊恐的说道,生怕顾长青一不小心就被这个骗子给带跑。 “你这次出来,在哪个客栈落脚?”顾长青没有理会言木的话,对着男子问道。 “在永安客栈!”男子回答。 永安客栈是永安城中一家平价客栈,房间服务都没有东正客栈的好,但是比起其他的小客栈,还算是好,价钱也不高,不像东正客栈非有钱人不入住。 “行了,你先下去休息。还有,我会派人保护你!” 说完,顾长青让建成把男人给带了出去,并且交代让两个人保护他。 男人一走,言木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不满的道,“长青,你真信?” “信什么?”顾长青无辜的说道。 “刚才那个人的话啊?!” “可信可不信。”顾长青微微一笑,“像他住在永安客栈,几时入住,几时外出这种事情都可以信!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没有好处。但是在从林城到永安城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就要斟酌的去信!” 言木摇着头,一脸的不懂。 “比如说,真相这件事情?我们就需要自己去判断。其实很多时候,他以为他看到的真相其实也许并不是真相!他以为他同我们所说的都是真的,但那也许只是凶手制造给他的假象而已!” “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他就是凶手了?”言木膛目结舌的道。 “他不可能是凶手。从时间上看,诗会戌时正好开始。而他作为一个要做擂主的人,一定会提前来。那么酉时的时候他一定就已经出现在了聚红楼,而这个苏启明的死亡时间又恰好是酉时左右,而这段时间里,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并且还能悄无声息的在咱们俩眼前消失把死人挂在房顶上! 另一点最重要,按照他刚才所言,来到永安城之后他一定不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带着,一定会找那种人多的地方。 关于这两点,你都可以去查。”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五章 聚红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查什么?你都如此确定了,我可不想再去做这无用功!”言木不满的说了一句,“那就是说,这个案子你已经有眉头了?那接下来你要如何去查啊?!” “没想好!”顾长青耸耸肩,“不过我倒是有点饿了,想要吃一顿好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又我请?”言木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没办法嘛,谁让我俸禄那么少,被你吃了两顿就没有了!”顾长青一副无奈的语气说道,但脚步抬得倒是很快。 言木果断的追上去,“今天去哪吃啊?” “聚红楼!”顾长青面色不改的说了一句,却没有看见言木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当两人恍恍惚惚的再次出现在聚红楼的门前之时,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一落千丈,曾经门庭若市的聚红楼如今只能算是门可罗雀,掌柜的一个劲的望着门外唉声叹气,就连店小二也都一个个的趴在桌子上当咸鱼。 “怎么,不打算开业了?”言木事先走进去,漫不经心的撇了一眼道,顾长青在他对面坐下来! “开业开业。”掌柜的扬着笑走过来,献媚的道,“顾大人,今天想吃什么?” “喂喂喂,掌柜的,我可是今天掏钱的,你怎么不问问我呢?”言木在一旁不满意的说道。 掌柜的尴尬的呵呵一笑,“言公子说笑了!您今日来点什么?今天准备的碳烧乳鸽不错,要不要来一只?” 言木撇嘴,摇手,“本公子今日吃素!” 顾长青实在不忍心看着掌柜尴尬的立在原地,随口就道,“你随便来几个菜就行!。” 掌柜的得了命令走下去,言木气的不愿意同顾长青说话,这群忽略自己的人,他才不想去理会呢! 没有客人的聚红楼上菜上的到是出乎意料的快,不时一盘香酥鸡,一盘撕肘子,一盘辣炒大虾就被端了上来。 言木看着这一盘盘的端到自己面前,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掌柜的,你今天是不是和我置气啊?我说了我吃素,你给我弄一桌子的荤菜!” 掌柜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看着言木笑呵呵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所以就道,“言公子你这可是小瞧了我们了。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心里可是有数啊。” 言木冷哼一声,道,“行了,别拍马屁了,可是你们这就打算这样下去了?没有客人难道老板不收拾你们?” “那能怎么办啊。这死了人又不是我杀啊,老板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我这里来啊!”掌柜的无奈的笑着,“没办法,所以还得请顾大人你们多费心,这凶手抓到了也好还给我们一个清白啊。你知道的,这开门做生意怕的就是这一个不清不楚!现在这到处都在传呢,人死在我们这,就是我们杀的!” “你放心。出不了三四天,我们长青一定会还给你们一个清白?”言木拍着胸脯道。 “什么清白?我可没有说。”顾长青无辜的抬头,喃喃的道。 “顾大人,这话你可不敢说啊,你这意思不就成了说我呢这里真有凶手了嘛?”掌柜的飞快的说道,原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他,此时更是吓了一身的冷汗! “这菜的味道不错,可就是有点不新鲜?你这可有茅房?”顾长青像是没有听到掌柜的话而一脸真切的问道。 “有有有,在后门走出去右拐就能看到!”掌柜的指着后门说道。 顾长青走了出去之后并未去茅房,而是在聚红楼后院在溜达。 聚红楼的后院同大多数做饭馆生意的后院一样,都是杂物一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简单的绕了两圈就走到聚红楼后院里那个当时绑着绳子的白杨树下。 此时正直早秋,微风和硕,树影飘摇,尤其是那类似于桃心型的宛如漆油的叶子,更像是把人们带到了一个绝妙的场景之中。 顾长青在树下站了一会,这棵树很高,树干挺拔耸直,但是恰好在房顶上半丈的距离处开始分叉,像四外枝楞的散开去。 顾长青在整个后院全都看过了一遍,并未有梯子模样的东西存在,所以不管苏启明是被谁带到房顶上去的,他都无法直接上去,所以只能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爬树,一个是从聚红楼外缘爬上去。而第一种看起来不是很容易实现,杨树的品种不同于其他,它的树干干净利索,丝毫没有可以让人立借力的枝桠。 顾长青正欲一个翻身跳到聚红楼的那个一楼和二楼的交接处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来,“顾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说话的正是聚红楼的一个小二,年纪轻轻的,一脸纯真的模样。 顾长青放下尴尬在空气中的脚,呵呵一笑,“我问你,你们这里可有盐袋?” 面对顾长青的问话,小二有些不知所错,楞在原地半晌才道,“盐袋是有,可是就是不知道顾大人你要这个干嘛啊?” “我就是问问,对了你们这个食盐可是纯正的官家盐吗?” 小二点点头,“顾大人你放心,盐都是官家纯正的。” “那一次进多少?” 店小二想了想,“不多,一次也就一袋!能用很长一段时间!” “一袋?”顾长青疑惑的想了想,当时那个连接着死者脚脖子和杨树干的那个绳子上,顾长青特别明显的看到了绳子上面的盐痕。 永安城并非靠海,那个绳子虽然有点微粗,但是并不是船舶用的海绳,所以这种情况下,他猜测这个绳子应该是绑着盐袋的绳子,所以才会在绳子的缝隙中留下那么多的盐粒! 可是凶手既然选择拿这样的东西来吊死者,但同时为了不让自己在人群中拿着绳子显得有些突兀和引人注目,所以有三种可能,一个是凶手就在这聚红楼里,一个是绳子是聚红楼里的,第三种就是包含了前两种的可能性。 “对了,案发当天,你们这里有没有丢过东西,就是棒大物件用的那种绳子?尤其是绑盐袋子的?”顾长青问道。 店小二已经被顾长青弄得一愣一愣的,此时直摇头。 到是闻声而来的掌柜的听着顾长青如此问,猛的拍着脑袋说了一句,“顾大人,我想起来了。 你想要找的是不是粘满了盐的绳子。我记得当时我们这那个败家的老板就把一个好好的绳子给扔在了空的盐袋子里。”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六章 二人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聚红楼的后院里,四个男人面对着地上空空的几个袋子在沉默不语,咸咸的味道还顺着秋风吹进鼻孔里,言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掌柜的尴尬蹙着眉,缓缓的说道,“这绳子前几日我还看见就在杂物间里呢,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顾长青半蹲下身子把那个白色的装过盐的空袋子拿起来细细的看了看,还放在鼻孔处闻了闻,看着掌柜的道,“我想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绳子去哪了,它现在应该是作为苏启明案件中的物证之一被放在县衙的物证室里。” “什么?”掌柜惊讶的摇头,“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凶手真的是我们聚红楼的人?” “这个倒是不能确定,不过从这个袋子里的盐痕以及袋子里留下来的粗麻绳上的细碎之物来看,倒挂死者的绳子就是从这个袋子里拿出来的!”顾长青斩钉截铁的道,“就是不知道那日谁把这个绳子给带走了,掌柜的可有印象?” 掌柜的摇摇头,继而对着店小二看过去,“你可注意有人拿这个东西了?” 店小二也摇头,“掌柜的,我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啊?” 闻之,言木嘴角浮笑的走到顾长青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长青,你这是在怀疑这个掌柜的吗?如今看来,这个绳子好像只有他知道啊!” 顾长青白眼扔过去,“若你是凶手,你会用只有自己有的东西去行凶吗?” 言木膛目结舌的楞在那里,但很快反驳道,“为什么不会,或者他就是同你有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如此的去做呢!” 顾长青思付的点头道,“可是这个掌柜的,你觉得他能有把那个苏启明给弄到房顶的力气吗?” 言木对着聚红楼的掌柜看过去,忽的才明白顾长青为什么这么说,他长得就一副精明有心机的模样,倒不是说别的,单凭他枯瘦的身影以及两颊凹陷的模样,也看的出来,这个掌柜算是熬尽了心血,就差被一阵风吹倒了。 “我刚刚点菜的时候试探了一下,他并不会功夫,身子也确实虚的很。”顾长青看着言木盯着掌柜的打量的眼神解释道,“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完成倒挂尸体的这一系列费力并且在我们面前有能够保证不被发现。” 言木赞同的点点头,“可是若是这么说,这个聚红楼里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也都有人可以证明,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顾长青抓着言木的手把他拉到那棵大的白杨树下,道,“案发当夜,因为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死者以及房顶上的痕迹,所以忽略了底下的痕迹。再加上当时月光有限,又觉得这个树干太过光滑无法借力,所以只是检查了聚红楼外缘有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痕迹。” 顾长青顿了顿,指着树干的某一处,道,“可是如今你再仔细看一看。” “这什么啊?”言木脑袋从树干前收回来,“难道是那个……” 顾长青微微的点头,道,“对,这个痕迹看起来和苏启明身后的那个痕迹特别的像,或者可以说就是同一个东西所为!” 言木狠狠地朝着树上踢了一脚,“那么说,杀了苏启明的真的就是这个野兽了?难道它已经成精了?” 一想到会有这种非人的不知踪影的东西存在,言木的声音里就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顾长青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拒绝了这个说法,“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什么精,总会留下痕迹!” “哦对了,昨天的那个中秋佳节会时,是不是有那种杂戏团的来啊?”重新回到座位上之后,顾长青突然想起来之后问道。 言木刚刚剥开一只虾,顺手扔到顾长青的碗里,“你说呢?昨天晚上,谢灵不还是拉着你去看了吗?” “哦,忘了。”顾长青把虾吃下去,抬起头满眼的纯净的目光,“杂戏团里是不是有猴子啊??” 言木狠狠的扔过去一个白眼,“你忘了,昨天谢灵还给它扔香蕉了?” “哦,好像没看见,但是记得谢灵确实拿过香蕉!”顾长青面色不改的说道,却气的言木一阵要吐血,语调怪异的问,“你不会昨天除了谢灵,谁都没有看见吧?” “没有。最起码看到了你。”说完,顾长青拿起手帕摆摆手,“我吃好了,走吧!” 言木看着自己桌子前的虾壳,以及一口虾还没有吃的心情瞬间冰到海底,深吸口气,“行,走吧!” 从聚红楼出来,两个人又拐了好几圈,才找到人们所说的那个杂戏团所住的客栈。 意料之外的,竟然是永安客栈。 顾长青不禁想起今日早上那个报案的男人所说的话,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同他有关? 进到永安客栈的大堂,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但是人还不算少,只是大多数人的口音听起并不是这里的。 顾长青和言木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刚刚吃了大鱼大肉,这次只要了两个凉菜,一壶酒。 言木轻轻的拍了拍桌子,眼神像是能够吃人一般,“顾长青,这顿饭你要是不给我好好吃完,我绝对找个厨子把你给卤煮了!” 顾长青微微一笑,道,“是你亲口答应的要请我吃饭,吃几顿你提前也没有说啊?!” “你……”言木刚要发火,却被店小二的吆喝声给打断,“客官,菜来了!咱们这清水芙蓉可是一绝啊,一会吃的好也好给留下个墨宝!” 顾长青抬眼,看到对面的半面墙壁上全都是一些诗词歌赋,但与吟花赏月的不一样,这里的诗词全都是与菜有关。尤其是那句,“红梅傲骨笑,清水芙蓉绝。”最为贴切。 言木也顺势而望,又不可思议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桌面上的一盘西红柿拌白糖,一盘凉拌藕片,骂道,“这诗句,这菜名可真是让人不知所措啊。打远一看窈窕淑女,临近一瞅满脸沟壑纵横!” 顾长青看着言木这个模样,心头一转,“喂,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诗挨你眼啊?若真是这样,你就给拿下来吧!” 言木一愣,“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以后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陷阱,哦,不对,人生处处是陷阱!”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七章 猴子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看着顾长青拿在手里的那卷诗句,着实无奈的笑了笑,“你要这个有什么用?你自己又不是不会写!” 顾长青摸了摸诗卷,笑道,“喜欢就好,人生何必去想太多!” 言木长叹一下,“好吧!不过你来这打算如何?去找猴子?难道你觉得猴子能杀人?” “蛇能杀人,猴子为什么不能杀人!!”顾长青反驳之后,指着言木身后说道,“这些人应该就是杂戏团的吧,听起来不像是永安城的人!” “这个语调听起来确实像是西边来的!”言木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记得林城应该就在永安城的西边?也就是说他们来到这里,必然会途径林城?”顾长青问道。 言木点头,“正常来说确实如此!” 言木刚说完,便看到顾长青抬脚朝着那些人走过去,想着自己被顾长青耍的团团转,恨不得把西红柿当成顾长青给吃掉。 而那边,顾长青走到最为安静的只有三个客人的桌子前,拱手相道,“不知各位可是杂戏团的老板?” 为首的男人点头,“公子有事?” 顾长青回头指了指穿的像个风流少爷的言木,道,“我家公子想要请各位去林城,不知可行否?” “林城?”为首男人看了左边的人一眼,得到了点头示意之后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刚刚在林城过来,这次是要向东走,怕是不能如愿了?!” 顾长青装作很失望的样子,“老板去过林城?可是我们怎么不知?” “我们一般都只在一个地方带五六天,这杂耍啊,人们新鲜劲一过就没有人看了,这次为了要赶上永安城的这个中秋佳节会,只在林城待了两天而已,公子不知也属常理?!”为首男人道。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遗憾了,我家公子昨日看了你们的表演,很是喜欢!” 顾长青说完,为首男人才突然想起来,拉过空椅子就道,“公子坐下谈,小二,上酒!” 言木从刚才那桌走到顾长青身边的途中,已经在心中把顾长青给骂了好几遍,但面对杂戏团的老板之时,还是笑呵呵的拱手寒暄了一下。 酒水很快上来,三轮过后,三个人都有些喝多,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大哥,听说你这杂戏团里有猴子?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兄弟俩看一看啊,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个东西?”言木红着脸,大着舌头说道。 杂戏团老板也喝的差不多了,拍拍言木和顾长青的肩膀,豪爽的道,“兄弟,咱们今日喝的痛快,等我去个茅房,回来咱们就去看……看猴子!” 言木龇牙咧嘴一笑,“那小弟,小弟在这等你!” 男人晃晃悠悠的被人扶走之后,顾长青要了杯茶给言木灌下去,冷茶入胃,让言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时,杂戏团的老板走过来,揪住言木的衣襟就道,“走,老兄咱们看猴子去!” 两个人原本以为这猴子应该就在永安客栈的后院,谁知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好几圈,最终才来到一个破旧的院子里。 院子的大门牌匾甚至是围墙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看起来这个院子至少也得有十几年的没有人住和修缮过了。 言木忍不住疑惑起来,大着舌头问,“你把猴子关在这里?” 男人扬头一笑,“什么猴子啊,我的老虎狮子全都在这呢?客栈能住人,可是不让我这些赚钱的宝贝住啊!” 顾长青也跟着一愣,随之跟着男人走进破院子里,院子里到处都是残花败柳以及砖瓦残垣,大白日的竟然让人无端的升起一股凉意。 “大哥,你这猴子在哪呢?”言木被这场景弄得,也是一个激灵。 “在…在后院,这地方虽然没人住,但是怕人看见了害怕,都给弄到后院去了!”男人一抬胳膊,对着后院大吼一声,“老三……” 不时,从院子里走出来精瘦的人,看到男人说了一句,“大哥你回来了!” “怎么样,我的宝贝还不错吧!”说着,男人爽朗的一笑。 “那是必然的,好的很。吃嘛嘛香!” 说着,几个人很快就走到后院里,这后院也许是有人的缘故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荒凉,疯长的杂草也都被铲除了,只剩下那些留下来的斜长的根茎还露在外面。 虽然在节气上已经到了秋天,可是夏季的余温仍旧还在,只是夜里有些凉爽罢了,因及这屋子全都是破败的模样,房顶的大窟窿像是天破了一个洞,留在这里看守动物的人只是在这后院搭了几个窝棚在住。 而窝棚的四周全都是男人一路上所说的宝贝,确实如他所言,并非只有猴子,其他各种可以夺人眼球的动物全都有,因为被训练过,见到顾长青和言木两个生人进来,并未做什么多余的反应,抬眼看了一下,就重新趴回到笼子里。 猴子生性灵活,甚至可以像人一样行动。杂戏团这里一共有两个猴子,一只稍微大一点,另一个更像是大猴子孩子。 猴子被巨大的铁笼管着,见着顾长青走过去,龇牙咧嘴了一番,不知道是在表达愤怒还是在想要好吃的。 顾长青摊开手掌,拿出自己怀里刚刚在饭馆带出来的肉扔给它,这只猴子闻了闻,便拿在手里吃起来,看起来还是很喜欢的。 顾长青指着它,对着旁边看守它的人道,“它居然吃生肉?” “猴子吃杂食,肉之类的也是经常吃的!”那人回答道。 “这猴子脾气好吗?我可不可以摸一下啊?”顾长青好奇的道。 男人走过来,张着嘴对着猴子训斥了两句,“他们还是比较听我话的,你摸吧,没事了。” 顾长青把手伸进去,还在吃肉的猴子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缓慢的后退了两步,退到无路可退之后,像是害怕顾长青会同他抢夺一般,把肉一口气全部塞到嘴里。 趁着没有人在意,顾长青伸着手逗了逗这个猴子一下,猴子瞬间就炸了毛,龇牙咧嘴的抓了过来! 而言木那边也闻声而来,道,“你没事吧?” 顾长青摇头,舒展脸部一笑,“没事,不过陆大哥,你这猴子的脾气很不好啊?难道还会伤人?” 男人摇头,“我这猴子向来挺听话啊,不过我不怎么管它们,都是我家老三管他们!”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八章 发现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那个被男人称为老三的人,也就是刚刚在门口迎出来并且刚刚告诉顾长青猴子可以摸的人。 此时听到他们在说自己,便走过来,笑道,“我这猴子啊和人一样,你不去逗它它也不会来逗你,可你若是刺激它,它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尤其是它的这个爪子,勾住人可会硬生生的给抓下来一层皮,以前我这有个小跟班就是,拿着吃他的逗他,结果手臂差一点都被撕下来!” “那你这猴子除了你,还有别人接触吗?”顾长青问道。 “我啊也就算是一个饲养的,也就是给他们一些吃的,不过以前有一个驯兽师,但是最近不在,怎么了?”老三说道。 “驯兽师?这些猴子肯定特别听他的话了?” 老三点头,“那是肯定的,驯兽嘛不听他的听谁的?” “那他人呢?”顾长青问道。 老三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们这破院子里都是做粗活的,喂喂动物,抬抬箱子之类的,这个驯兽师早就跟着大哥他们去住客栈了,才不跟着我们在这漏风的地方住呢?!” 顾长青用询问的眼光看过去,被叫做大哥的男人迷茫的摇摇头,“驯兽的那个人啊,我怎么知道,他有手有脚,去哪也不告诉我!不过表演的时候回来就行了!” “昨夜的表演上,他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吗?” 老三想了想,点头道,“在的!一直都在一起!” “哦,本来想着这样厉害的人怎么也得见一面。”顾长青随口一说,却不想老三突然来了一句,“他啊,确实挺神秘的?” “神秘?如何神秘?”顾长青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却又因为老三的这句话,突然回头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经常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总是在做什么,也不怎么同我们说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味道!”老三道。 “哦?他同你们的关系也是这样吗?”顾长青问。 “嗯,和我们谁都这样,没有多少话。不过他表演的时候却不,有说有笑的,但是一下场就变了样子。挺吓人的!”老三咋舌说道,“不过,这个人同这些猴子的关系挺不错,好像是他孩子一样,对猴子比对自己都好。” 顾长青微微一笑,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当真有如此有意思的人?” 闻言,杂戏团的老板走过来,拉过顾长青的衣袖道,脸色有些温怒的道,“兄弟,不是大哥我说啊,这个人确实有点不正常。每次表演结束后,我都请他们去吃饭,可这个人一次都没有去过,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大哥没事,怪人嘛总要做怪事。你看他…”言木大着舌头直接顾长青,委屈的哭诉道,“他今天就让我请了两顿饭,我…我银子都没有了!” 顾长青忍俊不禁,言木每一次喝多了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抱怨,看着流泪的模样深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突然的,顾长青的眼角处瞥见一个东西,那是位于破败院落东南方的一个高出来一点的建筑,同这里相比越发的显得华美精致。 不过,看着那个建筑呈现出来的大小距离这里并不远。而顾长青之所以如此的紧张和振奋,却是因为在这里所见的那个建筑恰好是中秋月圆夜发生命案的聚红楼。 顾长青拱手告辞之后,便拉着言木从院子里走出去。 从出了院子的南面拐角一直到他所看见的聚红楼的后身一步一步的丈量之下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 言木一开始还是有模有样的跟着他,不时就往地方一坐,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顾长青到没有强求,也在他边上坐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兴奋,“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言木酒醉后迷离的眼神落在满地都是顾长青的脚印上,果断的摇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你眼中就没有对劲的地方!” 顾长青笑了笑,“凶手一定是从这里去到的聚红楼后院,然后从杂货屋拿起绳子,把死者给倒挂在房顶!”顾长青指了指从院子出来到聚红楼后身的这一条路,继续道,“我刚才特意丈量了一下,以一个男子正常的步数应该是五百步,而这五百步并不算远,凶手从这个院子出来到达聚红楼把尸体放上去,并不会用多少的时间!” 言木微微的朝着顾长青又靠近了一点,“你是说凶手在留在这个杂戏团里?证据呢?” 顾长青眉头一挑,“没有,还在找!” 两个人回到县衙里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太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谢灵看见他们俩出现,嫌恶的看了言木一眼,坏笑着道,“言木,你完蛋了,严姑娘来了!就在你房间呢!” 这一路恨不得把自己全都贴在顾长青身上以用来减少自己使用的力气,听谢灵这一说,直挺挺的站起来,眼神也不再迷离了,道,“你刚说严淮柳在哪?” 谢灵半侧身,指着道,“你房间里!” 言木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妥,转身去到顾长青的房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衫才人模狗样的走出来。 谢灵噗嗤一笑,讽刺道,“你这是大姑娘要上花轿嘛?” 言木瞪了一眼,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言木走后,谢灵伸着头靠近顾长青闻了闻,蹙眉道,“你也喝酒了?” “啊?”顾长青一呆,点头道,“嗯,喝了点!” 谢灵的脸色顺势就变了,刚刚还春风和煦,此时如同冰霜初冻。 顾长青刚要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喝酒了在生气,刚要解释却听谢灵委屈的道,“你们喝酒居然不叫我!我喝酒都叫你们!” 顾长青噗嗤一笑,“行,下次一定叫你!” “真的?”谢灵将信将疑的问道。 顾长青郑重的点头,“不骗你。” “那好吧,信你这一次!”谢灵顿了顿,“那就再告诉你一句,也有人来找你!” “找我?”顾长青有些疑惑,“谁啊?” 谢灵摇头,“又不是来找我的,我哪认识啊!” 顾长青同谢灵分开之后,走到会客大厅,谢灵确实没有说谎,因为这个人他也不认识。 一身黑色布衣,脚上的鞋子微微有些破损,看起来就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模样!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九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昏黄的阳光伸着迷离的手掌紧紧的握住每个人的衣衫,柔情的风吹起鼓鼓的它,膨胀在天际。 随着开门的吱呀一声响动,会客厅里的男人把头抬起来,恰好对上顾长青的眸子。 二人分别点头致意一下,顾长青看着男人也颇为年轻的模样,道,“不知公子今日所来为何事?” 男人缓慢的把茶喝下去,“听闻近日城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我想我有必要要来说明一下!” “哦?”顾长青确实被男人的话给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来自首的?还是来做证人的?” 男人委婉一笑,“我不是凶手,也不是证人。只是听说顾大人今天去我们那里了,还特意去看了我的猴子,我今日来也只是想和顾大人说明一件事情,我的猴子并非是凶手,只不过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而已!” “你是杂戏团的驯兽师?”虽然仍旧于惊讶这个人来的这么快,但顾长青还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正是在下。”驯兽师点头道。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去的目的?” 驯兽师冷哼一声,“顾大人如此明显的去逗我的猴子我又如何能够不知道?” 顾长青伸手,示意驯兽师坐下之后自己也走到椅子上坐下,笑道,“既然公子如此确定你的猴子没有杀过人,那可有证据?” 男人哈哈一笑,眉眼间的舒朗并非像杂戏团的老三说的那般,“我杜晟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呢?就是不知道顾大人怀疑我的猴子,可有证据?” “既然说了是怀疑,那就只能是怀疑,若是有证据岂不就是事实了?”顾长青四两拨千斤。 那个自称是杜晟的驯兽师赞赏般的笑笑,“早就听闻顾大人的盛名,如此一见,果然如此,这说话都不同于一般人!” “公子说笑了。不过我想你今日来,并非是只想告诉我你猴子是无辜的吧!”顾长青正色道。 “确实如此。事情发生的那日,我确实曾经看见过一些不同于寻常的事情!”杜晟站起身子,“顾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向来都不屑于同自己不喜欢的人交往,如今留在杂戏团也实属是迫不得已,只是我这猴子却不同,他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所以他们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我都察觉的出来。 中秋节,也就是昨夜,我的猴子原本是压轴的表演,可是一直以来都很听话的它却无比的反常,常常龇牙咧嘴的对待观众。 昨夜的表演效果也更是差强人意,老板更是大发雷霆,只是我知道,这个猴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闻到了血的味道!” “血?只听闻蚊子吸血,这猴子嗜血还是第一次听?”顾长青打断他的话道。 “顾大人没有听过但不代表他不存在。实话实说,我的这两个猴子从小就是吃肉喝血长大的。倒不是说一日三餐都如此,我通常半个月会给它一顿这样的吃食。偶尔的血腥会让它有恰到好处的激奋和愤怒,表演起来也会更加的让人欢喜!”杜晟对着顾长青抱歉的一笑,“恐怕如此听闻有些吓人,可就是这样,偶尔的欲望会让人变得有动力,就像我一样,留在这杂戏团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人而已?” 顾长青恰到好处又不失礼貌的点头,杜晟便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昨夜表演的时候,我看到猴子的表演就知道,它一定是闻到了血味道或者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的激动乃至于连我的话全都不听了!” “然后呢?” “我的猴子这样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夜我就去找了那几个看守猴子的人,可他们都说这猴子没有吃过那些东西,一直在笼子里被关着!可这一听就是假的,今天你来时候的表现我也全都看在眼里,必然知道你在怀疑它?” “公子今天一直都在那个破院子里?” 杜晟点头,“我只是想知道昨夜这猴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观察,索性就在破屋的房顶带着,所以你逗我猴子的时候,我看的一清二楚。” 顾长青凝眸而视,像是在想着杜晟的话,可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走到窗口把窗子关上,回头道,“杜公子,你的猴子爬树是个高手了?” 杜晟点头,“绝对不比顾大人的轻功差!” “那提重物呢?”顾长青再次问。 “很厉害,甚至比的上一个成年男人。”杜晟答。 “如此这般,甚好!”顾长青像是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脸的红润,“就是不知道杜公子在林城来的路上可是曾经停留过一些时辰?” “顾大人所言为何?” “有人曾经看过一个怪人在山林之中吃着半头羊,浑身长着棕色的毛,像极了野人!不知道你可见到过?”顾长青想着自称是苏启明的好友的男人,说道。 “如此怪事我却从未见,不过从林城所来,我们确实在中途的山口处停留过一段时间!”杜晟一脸的情景,根本看不出来是否是在说谎。 “当时你们所有人都在?”顾长青摇摇头,无奈的道,“我是说在休息的时候,有没有人单独的离开过!” 杜晟摇头,“没注意过。不过有一事还要说明一下,杂戏团肯定有事!” 男人说完之后,转过身子告辞离开,刚把门推开,却只见言木的半张大脸贴在门上,看起来正是在偷听。 言木见杜晟出来,吓得一惊,连连的摆手,道,“我没偷听,我找长青有事!” 杜晟回头看了一眼,果断的走了出去,他一走,言木立即踉跄的把门推开,拉着顾长青颇为紧张的说道,“我刚刚听你俩谈话了,他都找来了,一看就是心虚啊,你怎么不抓他!” “他不是凶手!”顾长青不容置疑的道。 “那你下午不还说凶手就在杂戏团吗?那就只能是他了啊!”言木道。 “可是一个如此喜欢猴子的人如何肯做伤害它的事情?那个老三说过,这个杜晟把猴子当成孩子来养,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利用猴子来杀人吗?”顾长青反问道,“如果是你,你愿意让我去替你杀人吗?” 言木目瞪口呆的盯着顾长青,突然间言木哈哈的大笑起来,顾长青也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道,“刚才的话不算数。”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章 月下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聚红楼案件发生的第二天傍晚,顾长青谢灵言木严淮柳重新聚到一起,一直以来深受顾长青和谢灵虐待的言木,此时终于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不断把花婶看家本领的饭菜夹给严淮柳。 严淮柳拒绝,到碗里的全都吃了起来。 谢灵好笑的看着言木,最终把话头转给严淮柳,打趣道,“严老板,这次来你一定要多待上一段时间,你是不知道言木最近看不到你,都要疯了!” 言木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狠狠的放在谢灵的碗里,“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谢灵挑眉坏笑,“怎么,我说错了吗?” 言木瞪眼,扬气的说道,“没错,没错,你们都没错,我就是想她怎么样?” 谢灵咯咯一乐,低下头就开始同那个鸡腿奋战了,顾长青心里微动,转过头同严淮柳寒暄道,“严老板这次来,打算在哪个客栈落脚啊?” 严淮柳眉目如画一般的让人无法撇开眼,言木看的入神,果断的抢过话头,“当然在东正了,那里离县衙最近!” 严淮柳微微一笑,“言木说的是,我已经让人把东西带过去了。谢姑娘和顾大人有时间要去玩啊,虽说我这次来是有事,可是交朋友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以为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呢?你这次来什么事啊?需不需要我帮忙?”言木一只手拄着自己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献媚的说着。 谢灵实在看不惯,硬生生的踩了言木的脚一下,疼的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严淮柳知道这是两个人的小动作,并没有做太大的反应,简单直接的回答言木刚才的话,“我有个表兄在瓷厂做工,我这次来是找他的!” “哦?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表兄啊?”言木惊讶的一问,“你找他何事?” 顾长青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言木随之坐直,摆手笑道,“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不要介意!” “没事,我哪里如此小心眼了,就是这事事关我表兄,所以一些事情还是不能让你们知道的!” “无妨无妨,我也就是随口问的。”言木提杯,“好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吃顿饭,莫不要让这菜凉了才好!” 顾长青也随之举起酒杯,两位女子也跟着起杯,酒助人兴,桌上的氛围也是极为欢畅的。 酒饭过后,言木硬是要送严淮柳回去才作罢。 她们走后,谢灵和顾长青也在院子里走了走,很久了,好像还是盛夏的时候两个人才如此平静的呆在一起过,如今一晃,秋天都来了。 走累了,谢灵就坐在一个石凳上,两条腿来回的晃悠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把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是隐藏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长青,你有没有觉得严老板和言木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她对言木的感情好像不那么简单!” 顾长青在谢灵的边上坐下来,良久没有说话,谢灵的感受他也感觉到了,只是言木不说,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人都只是隔岸观火。 “没事,言木自己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他!”顾长青眯着眼睛,有些迷离的说道。 “嗯,我也相信你!”谢灵点头,笑着说。 “信我什么?” “五爷爷说要请你吃饭,我替你答应了!”谢灵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兴奋,总之看到顾长青胆战心惊的模样,她就开心! 顾长青也确实没有出乎所料的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那个…那个我是不是可以拒绝啊?” 谢灵伸着手指随着头摇了摇,“五爷爷说,不可以!不过你放心,五爷爷还是很温柔的!” 顾长青干笑两声,“呵呵,是挺温柔的,你像他了!” “多谢夸赞,不过为了让你不分心,这件事情我给推到你案子结束了之后了,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体贴?” 顾长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强挤出一个笑,“是很温柔。” 谢灵赞赏的看了看他,随之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睡觉吧,毕竟这个案子不止你想要快一点结束呢?” 顾长青看着谢灵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才转过身子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自己写下来的几点疑惑,居然有些心虚,当初确实想要早一点的结束案件,可是现在宁可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五爷爷?这三个字可是一点也不温柔! 谢灵回到房间之后,和衣而卧,只是翻来覆去的脑海中全都是那个夜晚,自己和顾长青身着红色喜袍的模样,于此同时,顾长青也提笔把自己脑海中所有的疑惑给汇聚在纸张上面,虽然有些害怕见到那个五爷爷,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就像是自己喜欢谢灵,喜欢就要去承担,承担她的好,她的任性,也要承担她的期待。 只是分处在不同房间里的男女从未想到,命运的安排并非他们所想,而是再次的让他们惊讶的不知所措。 而此时所处在月光下的言木和严淮柳也是相顾无言,这一路,言木几次挑起话头,却又被自己给隐藏起来。 想说不能说的话,就如同喷嚏和咳嗽,是忍不住的。 几次试探过后,言木才狠下心来道,“严淮柳,你是不是觉得我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一定要同我说,虽然我这个人每天都张牙舞爪的,但是我也懂,强扭的瓜不甜。” 严淮柳停下脚步,身边是刷刷做想的叶子,也许用不久多久,这些叶子就会变黄掉落化成灰满藏进土里,等到明年又会有新的一波绿叶生长出来,重复着这一切。 就像是感情一样,无论喜欢不喜欢,好与坏,其实都是在重复,重复着伤害,重复着欣喜,重复着好与坏的结局。 “言木,我曾经被你感动过,你还记得那夜月光很美,你在日归楼楼下喊我的名字,当时我是心动的,你那么干净纯真,就像你的感情一样,没有人会忽略,也没有人会不欢喜,只是你越是如此,我们之间就越是有距离。 我的生活,其实并不是你所想到的这样,你看到的不过就是我的伪装!远离我,回到顾大人那里,那样的生活才属于你!”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一章 分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我不想听那些借口的话,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对我的感情是喜欢还是可怜。如果是可怜的话,那就不必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值得别人可怜!”言木的声音颤抖着宛如被拨弄的琴弦一般,好似不经意间就会发出一阵让人如泣如诉的曲调。 “言木,我知道你这人很固执,可是我和你真的不一样,我是风月场的人,也许我喜欢你,但也许我也喜欢别人!”严淮柳的声音很好听,此时却有一种让人心里酸涩的感受,“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要这样问,上一次我让你离开安庆,你一定不舒服,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谁为谁生,每个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我有我的生活,你的存在或许不算打扰,但是已经让我觉得压抑了!” 言木依然呆立在原地,眼睛紧紧的盯着严淮柳,时间缓慢的流逝走,不知过了多久,言木才颤声说了一个字,“好!” 言木刚一说完,严淮柳便把一直拽着自己衣袖的言木手拿下来,她道,“言木,你的未来还有很远,没有必要为一个人停留!” “可是…”言木的声音小得让人听不见,“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到老过。我不是没有过女人,可你不一样?” 严淮柳苦笑一下,“你会明白的,没有人不一样。” 说完,严淮柳转过身子就彻底的走掉,东正客栈牌匾看起来近在迟尺,可是这条路却远的像是没有尽头,仿佛始终抵达不了。 言木看着严淮柳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远去,最终消失在客栈的门口,可他依旧伫立很久,像是道路两旁的树一样,经历四季,一次一次干枯又重生。 在言木如此固执的不肯离开的时候,严淮柳就坐在客栈一楼的饭馆里,今夜的人很少,夜很静,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苍茫的夜色默默流泪。 掌柜见状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本想安慰,却只说,“姑娘,人生路如此漫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今日的伤感其实并不值一提!” 严淮柳抬起头,眼睛里像是弥漫了大雾一样,她没有说话,有些事自己懂就好,这个掌柜不需要,言木也不需要。 严淮柳坐的累了,打算上楼之前,却还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外面,言木还在,就连位置都不曾换过。 她安慰自己,既然这个结果是必然的,那就不能心软。 其实言木并不知道,严淮柳其实骗了他,她这次来到这里,其实并不是要找她的表兄,她的目的就是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结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连严淮柳自己也不清楚,好像就是在月圆之夜,也好像是言木和顾大人第一次来到日归楼他那吊儿郎当却又干净的模样,她慢慢的开始总是想着他,想他的笑,想他的深沉而执着的眼神,想他每次开玩笑时认真想要逗自己乐的模样。 就像自己刚刚所说,言木很好,好的会有很多人喜欢,而这里也必然包括自己,只是自己明白,言木并不属于自己,他值得有更好的人生,一个干净的,不带阴谋的人生。 她知道此时的他一定会像自己这般的难过,可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是最好的。 严淮柳没有脱衣,只是侧躺在床上,她满脑子都是言木站立在月光下的身影,她突然的坐起来,可是想到那个人,那个人的话,已经走到窗口想要看一眼言木的想法再次的被压制了下去。 “你要知道,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杀了他,你知道,我做得到!”那个人这样说,声音不带着温度,让人恐惧的战栗! 严淮柳的脑袋蒙进被子里,可是这句话依然不停的在脑海中循环往复,一声一声的大起来,头疼的宛如要裂开一样。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慢的出现在严淮柳的窗子前,刚刚她走到窗口又走回去的动作,被这个影子全部入了眼。 严淮柳在头疼中缓慢的睡了过去,可是梦中的她真实的喊了一声言木的名字。 窗口那刚要离开的影子蓦然一愣,回过身迅速的破窗而入。 而严淮柳也被惊醒,额头上冷汗淋漓的看着影子,声音里还残留着恐惧的味道,“言木,你怎么进来了!” 言木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缓慢的抱住严淮柳的身子,很单薄很凉,他的自己的头埋进她的脖颈里,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如何选择,只要你回来,我都在,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陪你到老。” “我知道。”随着严淮柳的声音而落的,还有两个人的清泪。 言木笑一笑,没有说话,最终彻底的离开这里。 县衙的大门已经关闭,只有两个值守的衙役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见言木从墙头飞下来的身影,突然吓得一愣,看清是言木之后,打个招呼就继续聊天了。 夜已经很黑很黑了,言木有些饿了,可是走到厨房想着花婶已经睡了,转身离开,走到顾长青的房间外,手距离房门只差一寸,却又停下来,再次转身离开。 大概是刚刚走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柳树的边上,后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顾长青的声音还透着刚睡醒的软绵绵的无力之感,“你进来!” 言木停住脚步,回过头,假装很轻松的道,“你醒了?我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 顾长青给言木倒了杯凉茶,递给他,道,“只有这个了,你就喝吧,反正看你这的睡不着了!” 言木低头猛的喝下去,之后自己径直的又倒了两杯喝掉,之后才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你若是想说,我就听着,你若是不想说,我只当你是失眠了!”顾长青在言木的对面坐下,“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我和她分开了!” “严姑娘这次来我们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之间有点不对劲!” “你还记得梁家的案子时我突然回来嘛,那次我就有预感,我觉得严淮柳对我越来越冷淡,冷的我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今天我问了她到底如何?她便同我直说了,说我们两个不合适,说我更适合呆在你身边。 可这分明就是借口嘛!”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二章 女孩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渐渐的过去了,清晨的微风轻柔的扑在脸上,宛如情人的手掌。 言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听到门开的声音,皱了皱眉,转过身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谢灵俯身看了他一眼,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睡得这么死,睡得死也就罢了,居然还在顾长青的床上睡,这可让她忍无可忍,皱着眉头恨不得把他的鼻子都给揪掉。 转身子突然看见窗台上前两日自己放在这里的一束花,走上前拿来一朵,把身子隐藏在床后,伸出手去用哪个花不断的在他脸上掠过。 言木伸手抓了一下,谢灵抽回来的极快,睡梦中愤怒的言木那抓过来的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谢灵一个没控制住,乐了出来。 言木这才嘟囔着皱着眉醒过来,一看谢灵似笑非笑的脸吓得他一个激灵,把早已经踹到床下的被子扯上来盖住身子。 “别挡了,我都看见了。”谢灵一脸的坏笑,“你穿着衣服呢?” 言木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扯下来,下床走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你来这干嘛?长青呢?” “长青让我告诉你,早上得吃饭!”谢灵撇眼说了一句,“还有,他说要是想睡觉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睡!” 言木把杯子放下,“我看这是你说的吧!” 说完,走出去在水井边简单的洗了这个脸,顾长青不在,早饭只有他们两个吃。 谢灵吃的极快,吃完把碗一放,“一会我还有事,三娘要我去帮忙,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远离水井,房梁,以及厨房之类的地方,知道吗?” 言木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灵,“什么意思?” 谢灵吐了吐舌头,没有回答就走了出去。 水井?房梁?厨房? 谢灵的身影已经都没有了,言木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明摆着是怕自己自杀嘛。 想明白的言木突然没有了食欲,放下东西就在院子里走,顾长青一早上就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是这秋天的叶子无论刷刷的多响,无论那些衙役的声音有多嘈杂,无论花婶剁菜的声音有多大,昨夜严淮柳的声音总是时不时的就冒出来一下。 对于昨夜两个人的选择言木其实是早就有感觉的,那次去到安庆,两个人之间就变得不一样了,严淮柳总是找各种借口避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是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变得少之又少。 他突然感觉到迷茫,好像那天抱住自己的人不是严淮柳一般,好像她突然的冷漠只是因为她不是那个人一样。 可是她还是她,改变的只是两人的感情。 言木走着走着,只看见战天躺在廊下晒太阳,自己和严淮柳分开了,就连送信的它都闲了下来。 言木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谁知刚刚还在睡觉的战天,闻到味道扑腾扑腾了翅膀起身,把自己的一条腿给伸过去。 言木拍了拍它的爪子,道,“行了,今天没有信,明天也没有。你去找你的雌鹰吧!别整天的睡觉了!” 言木话一说完,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却是那日自己和顾长青从深山里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当大多数的孩子都找回了原生家庭或者是收养的家庭之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年纪正处于一个尴尬界限,嫁人太小,收养又嫌大,顾长青只好让花婶带着她在厨房做事,也能赚点钱补贴自己的用处。 “你是在同它说话吗?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女孩走过来指着战天说道。 “当然能了,不信你试一试!” “真的吗?”女孩将信将疑,“我看到他好多次,只是没敢碰它,我可以摸一摸吗?” 战天似是听明白了女孩的话,仰着头扑腾着翅膀就朝着蓝天飞去,女孩悻悻的收回手,“它好像不喜欢我!” “它只是不喜欢生人罢了!当时…”言木停下来,苦笑一下,“当时谢灵刚认识它的时候也这样,还咬过她呢?” 言木刚刚本想说的是严淮柳,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让战天给她送信的时候,她的回信里全都是对战天的哭诉和不满。 “你笑什么?”女孩看着言木比哭还要难看还要让人揪心的笑,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自己活的太失败了!”言木抬头看着女孩,“你怎么出来了,花婶那里没事了吗?” “没事了,只等着中午做饭了!”女孩回答说。 “哦!”言木想了想,“对了,你好好同花婶学,学好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让长青给你找个工做!” “哦,可是我觉得这里很好啊?我很喜欢,花婶很好,谢灵姐也很好,顾大人也不像是那些当官的人一样,我不想走!”女孩眼神里的光突然泯灭下来,有些凄然的道,“我没有家,在这里我却能感受到家的味道,我不想离开!” 言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直以为这县衙太过压抑,整日都是犯人犯罪,只是女孩这样一说,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自己选择吧!”言木想了想,“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不过都是旁观者!” “你想吃东西吗?”女孩突然问,“我前两日学会了一个核桃酥,你要不要尝一尝!” 言木想要摇头,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可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突然不忍心摇头。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女孩熟练的和面放核桃生火,熟练的做好的生面团给放进锅里。 言木看着,突然觉得有些惊奇,“你这是学了两天?感觉像是学了好久,不比花婶差!” 女孩淡然一笑,没有回答,其实这个核桃酥他以前就会,这是她们家乡里,成亲之时必备的一个糕点。 香味很快就传出来,带着核桃和面团过油之后的香浓,言木吸了吸鼻子,接过女孩递给他的半块刚出锅的核桃酥尝了一口。 烫的嘴都要裂开一样,可是那种香味还是扑面而来,赞赏的道,“嗯,味道不错啊!” 女孩羞涩的一笑,“好吃你就多吃点,下一次我再给你做别的!” “真的吗?”言木眉头一挑,“那可说好了,这个只能我自己吃,一定不要让谢灵和长青知道!” 女伸出手,“拉钩!” 言木也伸手,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从这个时刻开始变得不一样。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三章 新的线索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同女孩一起在厨房吃核桃酥的时候,顾长青却深处在县衙的某间客房里。 而这个客房暂时的主人是乐康,聚红楼死者苏启明的好朋友,也是那天来报案说有怪物带走苏启明的男人。 昨夜,言木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两个人聊了很久,等到言木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之时,天色已经大亮。 顾长青洗了脸,在花婶那里端了一些东西就去了这个客房。 “最近睡得好吗?”顾长青把东西放在桌面上,“这县衙不是家里,你要是觉得有什么需要就和我或者言木说。” 乐康也早已经醒了过来,听闻顾长青的话,一脸的的歉疚,“怎么会,顾大人能让我留在这里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既然事情发生在永安城的辖区里,就是我的职业。”顾长青指了指椅子,“坐下吃饭吧,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乐康愣了一下,随之抽出椅子在顾长青对面坐下来,“顾大人有问题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长青爽朗一笑,“苏启明可有仇家?” 乐康摇头,“没有,乐康这个人特别善良,对谁都好!” “那你们从林城来的路上可是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你说的那个怪物!” 乐康再次摇摇头,顾长青继续道,“那杂戏团呢?你可碰见过?听说他们同你是一天来的这里,走的也是山路!” “这个没有注意,当时山林很大,也许他们走的路和我们两个走的不一样呢?”乐康解释说道,然后剥了一个鸡蛋放在自己的碗里。 “可是有人和我说,当时他看见你了!”顾长青喝着粥,不经意的说道,“那日我同人交谈,说见过你!” “见过我?”乐康惊讶了一下,随口果断的拒绝道,“怎么可能,我谁都没有看见!” “这样啊,也许是你没有注意或者是他走在你的后身呢?”顾长青笑道,“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问问你,当时你看到的那个把苏启明拖走的东西是什么?为何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乐康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仿佛那个东西就在眼前,恐惧比以往更盛,“我不知道,我觉得像野人,也像野兽,总之很可怕!” “那你觉得它有可能是人饲养的吗嘛?”顾长青继续循循善诱道。 “人养的?”乐康惊恐的看着顾长青,“人为何要饲养怪兽?” “就像杂戏团饲养野兽一样,你知道的,人什么都吃什么都养!” 乐康犹犹豫豫的道,“说真的,顾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吓得呼吸都要衰竭了!” “没关系。”顾长青给他夹了菜,“我了解,这个也只是我的怀疑而已,毕竟野兽不可能做成那么复杂的事情,只有人可以!” 乐康点头,有些激动的抓住顾长青的手,“顾大人,启明的事情麻烦你了,若是找不到真凶,我如何才能回家啊,我怎么才能去见他娘!” “你放心!”顾长青点头,“我绝对不会放过凶手的!” 两个人吃完饭,顾长青叫人把东西给收拾下去,临走之时又问了一句,“你不出去走走吗?” 乐康摇头,“不去了,还是在这安全!” 顾长青也不强求,恐惧的后遗症他了解,就像自己,如今仍旧对幽闭黑暗的场所感觉到压抑。 言木走出去的时候,言木正好和女孩走去厨房,他刚要叫他一声,却在身后被人给拉住。 顾长青回头,来人却是那个冯勒,“查的如何了?” “顾大人,你不是说我来县衙只需要写写案卷就好了嘛,你这说话不算数啊!”讽刺埋怨道。 顾长青无辜的看着他,“我说过吗?我忘记了!” 冯勒长叹一口气,自己早就应该知道会这样,就像雷钧说的,哪个县衙会收闲人啊,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单纯了! “你说的那两个人我有印象!当年乡试的时候我见过那两个人,不过他们同我一样,也都没有考上,不过他们关系很好,我这次去也查了一下,明年的他们依然打算去。” “然后呢?你去林城查的东西呢?” 冯勒疑惑的道,“就这个啊?关系很好,明年要继续考科举!”看着顾长青瞬间冷下来的脸,又干笑两声,“还有,据说那个苏启明的家里最近得了一大笔钱?” “什么钱?” “听说林城那边有一个富商看上了他们家里的宅子,拿了很多钱来换!” “苏启明家?” 冯勒点头,“正是如此,苏启明一家只有他和一个老娘,他老娘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此一来,他的作案动机什么的都有了!” “动机是有了,可是苏启明是如何被挂在房梁上的,乐康当时可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坐着呢?”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冯勒摇头打趣道,“这是你的事情了,但我想,这个好像根本难不到你!” “对了。”顾长青突然想起来什么,把冯勒叫住,“这个乐康家里什么情况?” 冯勒耸耸肩,“没什么情况,和我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一个人?一个人为何要这么做?” 冯勒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顾大人,你这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知道一个没有钱没有家的男人要想娶个媳妇多不容易嘛!”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这越是得不到才会越想要,正是因为一个人所以才会想要有钱,有钱了人就多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关于苏启明家被富商占房租给钱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就是几天前!据说还在商讨之内。” “行了,你休息去吧!”顾长青让冯勒离开以后,一个人回到了房间,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最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头脑清晰,思考清楚! 当夜,顾长青一个人再次去见了那个驯兽师杜晟,避开了杂戏团的所有人! 杜晟看到顾长青并无惊讶,反而说了一件对顾长青至关重要的事情,“听说杂戏团要走了。中秋佳节会因为出了人命,原本计划的银子都没有赚来,老板打算去下一站了。” “明天就走?”顾长青道。 “对!”杜晟回答,“决定的很急。” 顾长青想起那一日杜晟所言,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祝你早日寻到自己要找的人。”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四章 逮捕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夜越来越深了,在看不见的背后像是隐藏着不知名的怪物,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瞬间就会吞噬掉这个城。 偶尔袭来的一阵凉风,也在预示着并非节气上的秋天可能是真的要来了,月光今日也做起了懒人,躲在深厚的云层里就是不肯露面。 顾长青轻轻的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点点头就朝着身后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们这一群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了,眼看着身后的黑暗中已经起了大雾,能见度也是越来越低了,言木忍不住问了一句,“长青,你这么等万一他们不来怎么办?” “不来也得等!”顾长青正色道,“不过他们一定会来的。按照那个驯兽师杜晟的说法,他们之间必定有人要着急走,而天亮之前的可能,也就是今夜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万一是明夜后夜呢!” “因为这些人已经听到了风声,我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如果是你,你知道我明天就去逮捕你,你今夜会不会跑!” 言木想也没想的就点头,“那当然了,要不然还等着被你抓啊。不过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县衙还有人叛变?” “不是县衙有人叛变,而是他们的人根本就在县衙里!”顾长青幽幽的说了一句,眼神也随之望向正前方,等待着猎物入瓮。 “乐康。你说的是他?!”言木思路豁然开朗,但仍有疑问,“可是他们看起来并无交集啊!” “嗯,这个嘛……”顾长青还在组织着语言想要清晰明了的和言木形容一下这其中的关系,就被赶回来的建成给打断,“大人,他们出来了!” “他们?你是说整个杂戏团都出来了?”顾长青有些惊讶,但仍旧稳住心绪继续道,“那个老三呢?在吗?” 建成摇头,“不在,我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他的踪影!” “遭了,怕是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溜了!”顾长青喃喃的道,“是我大意了,不过这杂戏团不是说明早再走吗?这连夜又是为何?” 事情的改变来的太突然,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可是自己去找杜晟的时候,他还说要明早走,那个老三当时应该也还在。 怎么就这两个时辰里,突然就没了踪影?可是这半夜一大堆人马出来,守城的人必定是不会放行的,他们又是为何偏要如此行事呢? 就在顾长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些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已经渐渐的进了,几个大笼子,几匹马,十几个人。 当日和言木称兄道弟的老板正走在最前方,时不时的还警惕的望向周围。 眼看着他们就走到城门口,守城人不由分说的给拦了下来,“夜间禁行,回去吧!” “各位小兄弟,你看这天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凉了,你们行行好,我这几个东西饿了!”老板指了指身后笼子里的东西说道。 见守城人还是一副不通情面的样子,跳下马,走到两人身边,各拿出一锭银子塞过去,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急事,还请通融一下!” 守城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委婉一笑,其中一人刚要走过去把城门打开,却听一声冷清而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且慢!”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吓了一个激灵,而声音的主人却一直都沉浸在这杂戏团不正常的行为之中。 两个守城人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顾…顾大人!” “入了夜,这城门就得禁行,难道你们想要违反规定不成?”顾长青没有发怒,但这话却让两个人一阵心惊胆战。 “顾大人…小的知错!”两个人齐齐跪地,顾长青嫌恶的挥手,“行了,起来吧,明日再找你们算账!” “顾大人,你看你这是为何啊!我是有急事,所以才求他们的,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杂戏团的老板歉意满满的说道,“不过此时顾大人既然来了,那还请顾大人通融一下,让我等出去!” “出城?这半夜三更的出城,不知道有何重要的事情啊?”顾长青的脸色紧绷着,一点也没有那日喝酒畅谈时轻松的模样。 “我这不是已经答应了别人嘛,明日上午有个表演,总不好拒绝!”老板解释道,不过从他那一副强挤出笑的模样来看,他心里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这样啊,不过我同他们说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我这连夜而来,也是为了这事,老板不妨跟我去县衙走一趟,明天好在县衙门前给永安城的百姓好好演一次。”顾长青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却让一直胆战心惊的杂戏团老板摸不准他的真实意图。 “如此怎么好,毕竟我们已经答应了别人!” “怎么,这点面子还不给?”顾长青挪愉道,不过并没有给杂戏团的老板丝毫的拒绝时间,建成几个人直接上前来“请”! 从城门口到县衙里,顾长青一直都在思考着那个老三的问题,只是直到这些人被安顿好之后,也没有想明摆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此折腾了半宿之后,他们回到县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过看起来仍旧是阴沉的,不知什么时候第一场秋雨就会落下来! 顾长青更是躺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之后就去杂戏团老板的客房,“不知昨夜休息的可好?” 老板皱着眉头,“还不错,就是不知顾大人这表演想要何时开始啊?我们这不是着急走吗?” “不急,反正你们这都来了,再等等。” “这…”杂戏团的老板无奈的道,“好吧。” “哦,对了,你们家老三呢?怎么没看到,我还想在他陪同下去看看那几只猴子呢?”顾长青道。 “老三?”杂戏团老板呆了一下,继续道,“老三有些事情,昨日下午就走了!” “原来这样!”顾长青喃喃道,“看起来你们之间好像没有商量好啊,昨日上半夜我可是还看见他了呢?” 杂戏团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顾大人可能是看的眼花了吧,怎么可能,他昨日下午就已经离开永安城去下一站准备食宿去了!” “这样啊,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顾长青邪魅的一笑,“可能今天晚上就看不见他了吧!”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五章 大变活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晌午一过,整个县衙变得更加的热闹了,大片的树影下挤满了人,但也都是县衙里的,虽然是杂戏团的表演,但顾长青并未让百姓进来观看。 “甘老板可以开始了吗?”顾长青看着底下跃跃欲试的人,问道。 杂戏团的老板连忙点头,甚至颇为急切的说道,“可以了可以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说完,这杂戏团的甘老板就走到自己的人边上,交代了几句就之后,人都动起来了,道具,动物,什么的也都归了位。 顾长青也撤了出去,坐在前排的椅子上,边上是言木和谢灵。 同谢灵的激动不一样,言木一脸的担忧,“你这是做什么?凶手不抓了?”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看戏了!这猴子耍刀,想必你还没有看过吧!”顾长青全然一副想要认真看戏的模样。 谢灵听到两人说话,忍不住瞪了言木一眼,道,“言木,我说你看戏就看呗,怎么这么多话!” “就你管闲事多!”言木忍不住反驳,侧头的瞬间,却瞥见一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前。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心虚,趁着别人没有注意,迅速的回了头,认真的看起表演来。 杂戏团的主表演人是杜晟和他的那些宝贝动物,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的他看起来越发的有一种神秘的气息,坐在下面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看的呆住了。 花婶的声音很敞亮,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这样的男人,应该就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了吧,我要是年轻三十岁,绝对迷上他!” 花婶这话是同坐在她身边的女孩桐香所说的,只是听了这话的顾长青,眼神死死的盯了杜晟片刻。 他承认这个人长得还不错,也有一股神秘的让人忍不住探求的气息,可是自己也不差嘛。 想着,顾长青假装毫不在意的对着谢灵伸出了自己的手。 而刚要回头对着顾长青说什么的言木却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见顾长青伸着手把谢灵的眼睛挡的死死的,不止是杜晟的脸看不见,就连那猴子的脸也不见。 谢灵一会摇头晃脑的来一下,一会又轻轻的把顾长青的手弄出一条缝隙。 “长青,你不至于的吧?”言木仿佛见了鬼一样的惊恐,甚至胳膊上的汗毛早已经开始林立。 顾长青依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就连看着杜晟表演的眼睛都没有转动一下,冷冷的回了言木一句,“至于!” 言木还未等做出一个嗤之以鼻的动作,杜晟那边就已经收手,给观众鞠了躬,朝着杂戏团的甘老板走了过去,小声的说了两句什么。 不时,甘老板再次回到台中间,低头对着顾长青说,“顾大人,这表演已经差不多了,您看看你还想要看什么,我们再给你准备,若是没有,我们也就打包走了,毕竟还有人等我们去演出呢?” “不吃了饭再走?” 甘老板连忙摆手摇头,“不吃了不吃了!” “那好吧,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的东西不愿意放过,我觉得你这些家伙很是得我心,不如就把这个留给我如何?”顾长青笑了笑,“放心,我自然是给你银子的!” 顾长青所指的是一个大箱子,暗红色的箱体上面雕着精美的装饰,虽然好看,但是这箱子看起来也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少的边边角角都已经受了伤,掉了漆。 “顾大人想要,我原本不能推辞,只是这,这里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给了顾大人你,我们就得去喝西北风了!”甘老板胆战心惊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擦了擦额头下来的冷汗! “可是你们刚刚表演的时候分明是忽略了这个箱子啊?你根本就没有用过这里面的东西,所以我才会想要留下来!”顾长青有些无辜的说道,好像他真的很喜欢这件东西似的。 “这…”甘老板没有想到顾长青会这么说,一直间楞在原地,“这只是收集杂物的箱子,这次用不到而已。”甘老板有些紧张的说道。 “收杂物的箱子对你来说都这么重要,看来是我唐突了!”顾长青满眼的歉意! “甘老板,既然顾大人喜欢,又只是一个装杂物的东西,直接送给大人就好了!”另一边,杜晟接过话头说道。 “无妨。”看着甘老板一脸的不情愿,顾长青只好挥手说道。 甘老板点头致谢之后,刚要招呼自己人收拾东西离开,却又听见顾长青问了一句,“听说这杂戏团的表演出神入化,就是不知道除了动物的,能不能大变活人啊?” 毕竟观众都是县衙的人,即便不知道顾长青此时何意,但还是配合的互相欢呼,而顾长青也没有犹豫,直接走到那个红色雕花的箱子面前,“甘老板,不如你打开,让我们看一看如何?看一看能不能大变活人?” 甘老板此时的脸色瞬间的变的刷白,像是吃了毒药一般,“顾大人,这…这怕是不行吧。我们还要赶路!” “打开!”这一次顾长青没有再多说什么,单单的两个字就已经足以让甘老板胆战心惊的按照自己的说法去做了。 箱子口处被一把很大的铜锁锁着,甘老板一步一步走过去,还在颤抖的双手拿出钥匙,弄了几下都没有插进到锁孔里。 谢灵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钥匙,顺利的把铜锁给打开。 甘老板知道此时多说无益,退到一旁等着,谢灵开了锁之后,把锁头拽下来,可是刚一打开箱子的盖子,竟是吓得她一个激灵。 “天呐,这杂戏团居然真的能够大变活人啊?”谢灵忍不住感叹道,但转过身子却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正在悄无声息的后退打算离开。 伏在顾长青耳边说了一句,顾长青也顺势望过去,与此同时,言木一个飞身而出,不时便将那个人给拎回来。 “顾大人,我这要去茅房,你抓我干什么?”被言木带回来的人正是乐康,此时正挣扎着想要逃脱两个衙役的控制。 顾长青没有搭理他,只是蹲下来将手指放于箱子里那个正在昏睡中的杂戏团的老三的鼻孔初探了探,道,“他还没死,等到醒过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让你走了!”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六章 凶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杂戏团的箱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活人,这不得不说确实比猴子耍刀更加的吸引人。 尤其是在顾长青说完这话之后,杂戏团的甘老板在众人眼前晃晃悠悠的就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有些嘈杂,顾长青只是走过去淡定的看了一眼,交代说,“你们去端一盆水来!” 言木在一旁坏笑道,“这事就交给我吧!” 说着,言木接过陈刚手中的水盆,一分为二的倒在了杂戏团老三以及那个甘老板的脸上。 水落在脸上,溅起了不少的水花。 言木看着被水呛得不停咳嗽的两个人,笑道,“怎样,感觉是不是特别舒服!” “你…”杂戏团的老三费力的起身刚要对言木破口大骂,可目光所及之处自己并不熟悉,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大哥和自己一副模样的时候,立即收回了后面的话,只道,“你们谁啊,干什么啊?” 言木翻了个白眼扔给他,“我们还想问你是谁呢?没事藏在箱子里干什么?” 老三突然一愣,这才猛然的想起来,自己应该是藏在箱子里等着大哥把自己带出去,可自己为何会在这。 如此想着,便又看见顾长青的身影,这个人他识得,可他为何也会在这里? “怎么,在里面憋的傻了?”言木讽刺的一笑,“行了,建成你们快把他带到大堂里去把,否则装傻充愣,你们顾大人也没辙啊?” 老三这一听,才更害怕起来,大人?难道这里是县衙,他是县令? 低着头思考的老三,此时轻微的有些犹疑的抬起头看了看,见大哥的反应心里也就确定了自己刚刚的疑惑,原本自己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此时一看眼前的情况,直接到底磕头认错,眼泪纵横的说道,“大人,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被人给欺骗了,我只是被人利用了。” 就在一群人不知道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是为何,老三突然的看到乐康被衙役抓着,伸手一指,“大人,大人,就是他,都是他同我说让我帮他,然后他给我钱,我是被他利用的,人是他杀得,我什么都没有做!” 老三像是疯狗一样的撕咬乐康,而乐康却只是一个劲的对着顾长青摇头,“顾大人,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不认识他,他这是要死了拉垫背的呢?你千万不可相信他!” “有你说话的份嘛,闭嘴!”言木轻喝一声,控制住乐康的两个衙役抓的更紧了。 顾长青看了乐康一眼,讽刺的一笑,“我今天把你们留在这里,并不是毫无准备,甘老三,乐康,你们两个对于涉嫌杀害林城人士苏启明这一事实可是认罪?” “顾大人,我认,我什么都忍,是乐康让我帮他,是他教唆我把那个苏什么的人给吊在房梁上。 我没有杀人,真的?!” 看着甘老三语无伦次的模样,顾长青真的心中有些戚戚然,有些人想要的很多,可是他们却没有足以匹配这些的胆识和魄力,不管做什么,这样的人总是会被抛下的那个,而甘老三就是这样,他想要金钱,所以乐康找到他,用金钱利诱他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可这种人,一但事情爆发,也绝对不会是骨头硬死活都不肯说的人。 “那你就说说,你们如何勾搭成奸的?”言木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道。 “我,我和大哥从林城而来,因为时间紧迫,大哥选择走山路,虽然不怎么好走,但却是节省了好多的时间。” “没问你这没有用的,说你俩之间的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勾搭到一起的!”言木踢了甘老三一脚,怒道。 “我,我不认识他!”甘老三反驳道。 “不认识?你当我是傻子呢?”言木抬脚刚完踢过去,却被顾长青给打断,道,“我想他并没有骗你!” 顾长青指着甘老三,“你,继续说下去!” “我真不认识他!我和大哥从林城而来,在山口的不远处休息,当时我只觉得口渴,出去找水,正好碰见他和那个死人在一起吃东西唠嗑。 我隐隐约约的听着说什么钱啊?房子啊?之类的事情,我听见他还骂那个人傻。 我着实是有些渴了,看着两个人面前的水壶,也没有多想就走了上去。 我喝了水,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说要带我去打水。 我想大哥他们也需要水,就答应了。 在去找水的路上,他总是问我做什么的,去哪里?家是哪里的这样事情。 我没有多想,就回答了。可是他突然问我需不需要钱,想不想要更多的钱。 我当时一惊,有些害怕,想走,可他说他走门路,只要我配合他,他就能分给我四成! 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会觉得它不好,我虽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门路,但我还是相信了。 他说他也去永安城,他说到了那里之后就来找我。” “那他当时可说了他来钱的门路是什么?”顾长青问道。 “没有说,但我想应该和那个人有关,当时我听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就关于钱的问题,后来他杀的人这是那个人。”甘老三的声音抖动的像是琴弦,像是一不小心就会突然折断一般。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找你了!”乐康怒道。 言木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他的大腿一下,“没让你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乐康疼的龇牙瞪过去,依旧反驳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你们不要听了!” 顾长青没有理会他,依然朝着甘老三问道,“那你在林城的时候就没有听说过关于谈的所说的事情?” “没有?关于这些事情我都是到了永安城他同我说我才知道的!” “那你们来了永安城之后呢,如何预谋的?又是如何去做的?” “我和大哥他们来到永安城之后,先是找到了一个破院子大棚子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那天下午他突然找到我,告诉我这就是机会,让我准备好!”甘老三惊恐的看了乐康一眼,“他还说,只要我把事情做的好,就没有人会发现我们两个的事情!” “所以,你就和他一起杀了人?” 甘老三果断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人是他杀得!”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七章 真相(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时他找到我之后,我说我不敢杀人,他说这个不需要我来做,我只要给他准备好后续的一切事情,也就是把那个人给吊起来就好!”甘老三迅速的说道,眼神坚定不移,就连恐慌都比方才少了许多,“我承认我有错,可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顾长青面带微笑的走到甘老三的身边,眼神清澈不容置疑,“可是你没有同我说实话?” 顾长青轻松淡然的模样像是直击在甘老三胸口的一把利剑,刚刚还淡定的跪坐在地上的他,此时竟被吓得一个激灵的朝后倒了过去,面色难掩的惊讶和恐惧,“顾…顾大人,你怎么知道!”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说实话?”顾长青越是笑得淡然,甘老三就越是心里发慌。 “顾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绝对不会有假。 其实早在我从林城出来之时,就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某个富商要占用房地,据说打算给那个姓苏的落魄书生一千两白银购买,但是被那个书生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当时我再听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个书生就在旁边,还为此同那个传言的人大打出手了一下。 只是我没有想到来永安城的路上我会恰好的遇见那个书生和他的好友,当时他们二人确实是坐在阴凉处休息,而他……”甘老三指着乐康道,“也确实陪我去打水,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是先提起来的,他当时并不知情!” 看着乐康此时的毫无反应,顾长青也知,这个甘老三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便道,“你继续说下去!” “他同我去打水的这一路上,我同他说了这些,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当一个资谈嘛,可是我看这个人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在他回去找那个书生的路上我偷偷的跟了过去,当时他们两人吵的很凶,大概就是他问那个书生为什么不同意,而这个书生就说什么,金钱并非他所求,还有什么那块房子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产之类的云云。 我听了一会就离开了,但是没想到来这之后,他会来找我!” 甘老三顿了顿,“顾大人,我发誓我这一次没有说谎!”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何又要甘老板带你连夜出逃,这个你如何解释?” “我……”甘老三低着头,“我不是心中有愧嘛,毕竟这件事情多少也同我有关系,若是我同他说那些话,他也不会生出如此的歹意。还有就是,昨夜他来找我了,他说你可能已经怀疑是我杀人了,让我快些离开这里,我知道自己并非无罪,所以便出此下策,让大哥带我走!” 甘老三伏地连连的磕了几个头,道,“大人,这事与我大哥无关,若是判罪都由我一人来承担!” 此时的甘老板早已经眼泪纵横,“老三,你这是糊涂啊,钱是好,可不是你的东西你不应该觊觎啊?!” 甘老三把头转过去,不敢再去看甘老板的模样。 甘老三的话说完后,顾长青走到乐康身边,“你呢?对此还有异议吗?” /> 乐康用力的盯着顾长青,“顾大人都已经明白的这么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 “是明白一些,可是不明白的更多,比如你为了钱可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情如何?难道不会觉得害怕不会觉得自己不是人吗?” “那又如何?害怕如何?心里愧疚如何?我只能说那个瞬间他败了,我杀了他,我还活着,我永远都是赢得那个人!”乐康双眸宛若红霞一样,“你不懂,你不懂他同我说他和我不一样,他说他不像我把金钱看成是自己的祖宗,既然这样,那我只好这么做了,让他知道,这个祖宗是可以掌握他的生命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苏启明杀害了,他的老母亲如何?” 乐康干笑两声,“如何?顾大人,苏启明死了,我作为他的好朋友理当替他赡养老人,届时苏启明已经不在了,那老太太无论如何也只能依靠我,我若是说把房子卖给那个人,你觉得她如何能不同意? 一千两银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嘛?而这个老太太就算是我每日好吃好喝的对待她,这后半辈子也花不了一百两,你说我说的对吗?” “可是钱始终不是你的,这老太太就算是同意给你一部分,可这仍旧是属于那个死去的苏启明的财产。而你永远都不过是一个死人的替代品。” “没关系,没关系……”乐康摇着头宛如一个疯子,“我不在乎这个,只要有钱就好,有了钱我就再也不需要如此一次次的去考科举,一次次的被人嘲讽着回来。 我会给启明好多好多的纸钱,我会让他在另一个世界活的比我还好,我会让他做那里的皇帝,这辈子都只能看着别人考科举,看别人的笑话!” “苏启明确实和你不一样,你看中的是金钱是仕途,而他看中的是信仰和真心。他为了留下祖宗基业可以不去要那样飞来的横财,而你呢?为了不是自己的财产却将兄弟之命残忍杀害,你心中的道义呢?你所学的仁义礼智信呢?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原来还是难抵心中之恶!” “道义有何用?顾大人,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想要做的事情难道实现了嘛?它能够抵挡你心里的痛苦嘛!”乐康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长青! “是不能,但是他能告诉我,生而为人,当弃恶择善!”顾长青掷地有声的道,“你选择了什么,生活就会给你什么?” 乐康突兀的一笑,“既然顾大人看的如此通透,我也佩服,只是关于这个案件,我想我没有可说的。 正是你推理出来的那样,我杀了苏启明,并且和甘老三联合起来,让他在我参加诗会的同时把苏启明的尸体给吊到房顶,这样我就可以逃脱你们的调查,毕竟我人就在你们眼前!” “你很聪明。”顾长青正色道,“你以为在永安城的地界内杀了苏启明,没有人会较真的回到林城去查。可是正是因为如此,只要有人去了林城,只要知道了这一切的源头,案子其实很简单。” “是,我是这么想过,可我没有想到,永安城的顾大人,原来如此!”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八章 真相(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其实我曾经劝过我自己,毕竟这是启明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苏启明太傻了,有这样的好机会却偏偏要放弃,从小到大我们哪里比别人差,可就是因为没有机会,我们就只能任人嘲笑,如今有了机会,不抓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嘛?”乐康突然抬起头来,两眼之间闪烁着泪光,也许他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般不是人,也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情! “人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去得到的,你以为别人是被上天眷顾的,可你并没有看到别人背后的努力,我一个人从小就被人收养,父母离去寄人篱下的生活可不还是得过嘛。人生并非全是痛苦,苦中作乐才是王道!” 乐康无比惊讶的看着顾长青,沉吟良久才道,“顾大人,如果早些遇见,我可能会把你当朋友!” 顾长青回以一个清淡的笑,“人们没有如果,因为如果本身就是谎言!” 乐康和顾长青的谈话声音不大,没有刻意的背着别人,可除了彼此也并未有人听见,乐康看了顾长青一眼,道,“顾大人,案卷拿来吧,我画押! 生为男儿,自当敢承担。只是我一人如何都好,苏启明的老母还希望你若是可以多加照料!” 顾长青点头,“自然!” 顾长青伸手叫冯勒把案卷给拿过去之后,乐康丝毫没有犹豫的在上面画了押。 言木和建成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见过不少像王恒那样最后时刻仍旧选择挣扎的犯人,也见过像邢台尚书令刘仪那样选择以极端方式进行最后终结的犯人,只是这个乐康如此这般轻松的就认了罪并且没有做丝毫的辩解,确实是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乐康在案卷上画了押之后,甘老三也没有犹豫的照着做了下来,不过最后,仍旧不能相信这一切不能释怀的反到只有甘老板自己。 他爬着到了顾长青身边,紧紧的拽住他的裤腿,泪眼模糊的哭诉道,“顾大人,你放过老三吧,他没有杀人啊,他只是帮人做了不合法的事情,你一定要绕过他。 是我,这都怪我,是我没有看管好他,让他走到了歧路,才让他犯下了这个罪啊?!” “他是成人,不是孩童。他的责任就是要承担自己所做所行,你确实可以愧疚可以自责,但承担最后结果的必须是他自己!”说完,顾长青也不再去看这个甘老板,只道,“对了,因为你涉嫌帮助犯人逃跑,我希望最近你还是要待在这永安城里,等着接受处罚。另外,甘老三的事情还要和林城县衙进行商讨,最终会在哪里进行审判,只能到时才决定!” 甘老板连连磕头,“谢顾大人,谢顾大人。” 顾长青没有再机会他,回头同建成交代了几句就让他把两个犯人给带了下去。 其实每当一个案件结束的时候,每当把犯人绳之于法之时,他心里都会莫名的有一种空虚之感,好像所有的努力都为这个时刻,而是当这个时刻真的到来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刻仿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反而更加的沉重了。   ;  来到永安城之后,曾经不止一个犯人质问过他一些问题,可是这每一个问题,都并非可以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可以回答。 就像是这一次,乐康所问,如果所读圣贤之书并不能让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之时,该如何?就像是曾经有人问他,难道愤怒的时候从来没曾想过杀人嘛? 顾长青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他们的了,可是每当自己静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无力。 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最终也确实如愿以偿的做到了县令这个位置,可是最终呢?父亲的事情依然没有眉头,自己的心也从未因此而得到任何的净化。 它最终带给自己的,除了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隐忍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多更加实际的用处。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可是天一亮,依然需要硬着头皮上场。 “喂,长青,你又想什么呢?”周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言木拍了拍楞在原地的顾长青说道。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案子结束了,突然有些…有些异样的感觉!” 言木第一次没有追着问,只是“哦”了一声之后,转过话题问道,“对了,你刚刚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就是凶手的,他们就各自画押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 顾长青回头看了看他,“很简单,冯勒在林城打听来的事情就是凶手杀害苏启明死亡的动机,只要找到了动机,嫌疑犯的身份自然而然也就被确定了下来。 一个是苏启明身边最亲近的乐康,一个是看上他家房的富商,然而富商既然已经打算用一千两银子买一个破院子,也就证明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千两,所以最终只剩下乐康一个嫌疑人,当然这点前提是排除非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而乐康就在我们眼前,所以无论如何,最先被怀疑的人也一定是他! 不过确定了他的嫌疑人身份之后,最难的一点反而是当时他就在我们的面前,如果去杀人这点。 可想而知,乐康并无功夫,能够在瞬间把死人吊到房顶上而不被我们两个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答案又有两种,一个是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另一个就是他有帮手!” 顾长青一边走一边说道,“不是凶手这个再次排除,因为我们所设定的就是他是凶手,所以他必然会有一个帮手。 而通过死者背后的伤痕可得知,死者或者是凶手一定曾经和动物打过交道,而且是类人动物。” “所以你就去怀疑了那个杂戏团?” “对。其实动物很多,家家户户养的猫狗也很多,可是之所以确定这个,是因为只有杂戏团的动物才会如此听话。 我们测试过,无论是杂戏团的甘老板还是甘老三都只是一个没有功夫的普通人,如此之下,聚红楼几丈高的距离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力气都很难把人给带上去,所以死者背后的痕迹一定不是他生前被弄的,而是死后一只力气很大的类人动物紧紧抓他的后背所导致的。”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九章 真相(三)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就是苏启明死时穿的那件衣服,如果是动物在他后背上做出的正常划痕的话,他的衣服应该和后背上的划痕是对称的,再有偏差的也最多是划痕深浅的问题,但苏启明的后背情况显然不符合这点。” “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一点。”言木一脸的不明白。 “就是说,当时在苏启明后背留下划痕的东西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伤害他的后背,而应该是它想要用力气把苏启明的尸体给抬起来,但因为它在行事时一个不小心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那你怎么直到它是去抓而不是去挠呢?”言木停下脚步,理所当然的问道。 顾长青也跟着言木停下脚步,神色缥缈的道,“刚才已经说了,苏启明后背上的伤痕和他当时所穿的衣服留下的痕迹不一样,他的后背是呈现出线条式的痕迹,而他的衣服只有不长不短的几个洞眼,这样一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伤害了他的东西是把他的衣服抓在手里,可是因为力度过什么的原因,导致把他的肉体也伤害了。 而衣服上的洞眼就是它抓衣服时,尖锐的爪子所留,而剩下的那些身体上有伤痕而衣服上没有伤痕的空白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紧紧抓住衣服时爪子中心的留白所致!” “我懂了,有尖锐的爪子,还能像人手一样有掌心留白,这大概就只能是猴子猿猴之类的东西了。所以你才会去杂戏团!”言木神采飞扬的说道,突然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来了。 顾长青无奈的摇摇头,面对言木的自我良好的感觉不置一词,只是接着回答道,“你刚刚说的也对也不对,我把目光最终落在杂戏团身上并非只有这一点。 我刚刚还和你说过一句,这个东西在行事的时候没有控制住力度所以才会把苏启明的后背给抓伤。而这样,也就这明了这个东西当时并不是非常情愿的,很有可能是受人的威胁。 而能够如此受人威胁和摆布的动物我想大概也就只能有杂戏团了吧。” 顾长青望了望越来越向西方滑动的太阳,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巧合,因为在中秋佳节的那个早上,谢灵恰恰和我说过这个杂戏团,所以我也就是大概的猜测了一下。” “猜测你就能断案?”言木果断的摇头,“我不信,你肯定是背着我有偷偷的发现,否则我怎么能猜不出来!”言木想着自己以为那个杜晟是凶手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丢人,愤懑不平的说道。 顾长青呵呵笑了两声,“你知道为何你会如此了吗?是因为你太不细心而且容易感情用事。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在查看尸体的时候,你在哪?” “我在观察聚红楼周边的情况啊?或者有没有凶手逃跑的影子啊?”言木大言不惭的说道。 “那你可有发现?” 言木犹豫一下,才慢吞吞的摇摇头,“没有!”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和我说过,尸体是会说话的,任何看似完美的杀人案件,都会有破绽留在尸体的身上。”说道父亲,顾长青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下去,“而你在碰见尸体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观察他找破绽,反而是去看周边的情况。 不可否认那些也重要,但是相对于尸体来说,还是好先后之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你感情用事了…”顾长青对着言木诡异的一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看到尸体? ” 言木被顾长青这话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面红耳赤的咳了半天,才直起身子,有气无力的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怕尸体?”顾长青又好言好语的给言木重复了一下。 “怎么可能?”言木一个直起身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公子怎么说也是医家出身?能怕这个?” “那你怎么不做你父母的老本行?”顾长青眉眼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这还不是为了陪你来这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时好人心!”言木翻着白眼恨恨的说道。 “我不和胆小鬼吵架……”顾长青挥挥手,刚刚两人谈的甚欢便坐在地上,此时却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吃点东西你去不去?” “去,为何不去?” 言木跟着走了出去,本以为前几日顾长青吃没了自己好多的银两,这一次自己能吃回来。 事实却是被顾长青带着走去了厨房,此时的花婶正手拄着脑袋昏昏欲睡。 顾长青对着言木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咱俩找点东西吃一口就好了!” 言木目瞪口呆的看着花婶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条不紊的厨房,刚想说这哪里能有吃的东西,就见顾长青拿出两根黄瓜,“如何?” 言木长叹一口气,道,“甚好!”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糗事都做过,但是来到这永安城之后两人好像还从未如此静静的坐在一起聊天呢? 永安城的富饶人们都知道,而这花园也因为曾经有周才生在,更是称得一景,顾长青曾经想要把这个看起来就是财大气粗的地方给重新整治一下,但摸摸自己的口袋之后,又果断的给放弃了。 只是这早秋之际来静静的坐上一会也算的是岁月静好了。 言木啃了一口黄瓜,道,“咱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既然你可以确定苏启明尸体背后的伤痕和杂戏团有关?而且那个猴子还是一直被训练过听人话的猴子,那你为何不怀疑杜晟?” “我说过了,一个把猴子当成孩子来养的人是绝对不会利用这个猴子去做什么事情的?”顾长青道,“况且,我还说了,这只猴子做事的时候存在着误差,或者也可以推断这个人并不是特别擅长驯化这只猴子才会导致如此。 既然这样,那必然会排除杜晟这个驯兽师了!” 言木兴致索然的低下头,刚刚还在跟顾长青反驳的气焰此时已经偃旗息鼓,痛恨自己为何不认真的观察,不认真的去找破绽。 而顾长青却一副看明白他的笑,“行了,现在察觉到自己的问题还不晚。” “那那个乐康呢?你如何解释?”言木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很简单,我侧面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凶手之一就在杂戏团,他必然会连夜让那个帮手离开。 只要偷偷的跟着去,两个凶手便可以一同落网。” 顾长青的云淡风轻,突然让言木想到那个永安客栈里,那两盘被人形容是“红梅傲骨笑,清水芙蓉绝”的菜!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章 稻草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秋风硕硕,颇有一种意乱情迷的味道,然而就在这收获满满的日子里,水云村却发生了一件可以让人们惊掉下巴的事情。 水云村位于永安城的中南部,距离不算远,而这里的土质最适合种植的就是粟,一到秋日大片大片稣穗铺天盖地的,连着天,连着地,好不壮观。 只是唯一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是这粟粒缓慢的长出来成型以后,便会有各种麻雀来偷食,甚至有时成片的庄稼都会被它们给祸害的颗粒无收。 眼看着这麻雀是越来越多,人们看无奈之下,想着既然这鸟怕人,索性就在庄稼地里弄了几个稻草人吓唬他们? 这一试,竟然是非常管用,所以这水云村的庄稼地里就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打远一看,确实像是有人在挥手!有的鸟饿的下去偷食,看到这稻草人也会突然吓得一个激灵的逃跑。 这稻草人的方法在水云村已经用了几十年,一个扎的好的稻草人甚至可以用上两三年,初夏放进去,深秋再收回。 那一日清早,水云村的村长带着一家子上山去收庄稼,按照惯例,他们需要把粟谷的秧子用镰刀撂倒在地,然后在捆绑带回家里去进行更细致的整理。 村长名唤关山,已经过了天命之年,奈何身子强健,没病没灾的,一到秋天就更加的来劲,和儿子一起宛如一个小伙子一样上地收庄稼。 但因为这片地距离家里有些距离,关山又放心不下这些已经被撂倒的庄稼,所以午饭就在地里吃,眼看着就到了晌午,儿子和关山一起坐在树荫下休息,等着儿媳妇送饭来。 都说秋天的太阳是老虎,儿媳妇从家走来也已经是汗流浃背,把已经准备好的饭菜从篮子里给拿出来,递给关山,紧接着又道,“爹,娘说今天的咸菜没有弄出来了,你就将就着吃!” 关山的平生两大爱好,一个就是有事没事的就要上山看看自己的庄稼,从种子刚种下去,一直到收秋结束,两天两头的去,他说看着种子出芽长大变成粮食,他心里欣喜,这第二个爱好就是这咸菜,一顿饭可以没有菜,但这咸菜可是少不了的。 此时一听儿媳妇的话,脸立即耷拉了下来,“这老婆子,知道我好这一口还不给我准备好!” 儿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生气的爹,夹了一块肉放在关山的碗里,“爹,这秋天活中,你不能总也想着咸菜,娘这不是给你准备肉了嘛!” 关山嫌弃的看了一眼,又把肉给夹了出去,“谁要吃肉了,真是的,我平生就好吃咸菜!” “爹,你别生气了,娘说了,晚上肯定有!”儿媳妇在一旁劝解道。 关山的脸色这才缓慢的放下来,给自己夹了几个青菜吃了下去。 儿媳妇看着关山,突然想起今天自己出门之前婆婆把已经放在篮子里的咸菜又给拿了出来,还感叹道,“这老头子,哪里是爱吃咸菜,分明就是舍不得钱嘛,可是秋天活这么累,不吃些肉只吃咸菜,怎么能扛得住啊!” 想到这,儿媳妇从关山关清河那里抢来筷子,果断的给关山的碗里夹了几块肉,嘴里还说着,“爹,这肉你要是不吃,到了晚间就该坏了,你难道想为了咸菜把这浪费了不成!” 关山愣了愣,很快就把碗里的肉拌着米饭吃了下去!关清河看了爹一眼,又对自己媳妇悄咪咪的笑了笑! 关山吃完一碗饭,正在等着儿媳妇给他盛第二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咱们这片地今天就能收的差不多,一会你回家的时候背两个个稻草人回去,剩下的我和清河晚间的时候一起带回去,留在这被人偷了怎么办!” 关清河刚想说什么,看着老爹的不容置疑的神色,什么也没有说,在很多上了年纪的农户心里,这稻草人也是有生命的,它们就像是家庭的一员,保管着一个人的粮食不受鸟雀的侵害! 关山和关清河吃完饭后,又继续的下地了,儿媳妇把饭碗全都给收进篮子里之后,也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稻草人走去。 稻草人,顾名思义就是用稻草扎成的人的模样,有身子有双臂有脑袋,可关山固执,非要说这稻草人有生命,别人家的稻草人都没有腿,偏偏他家的就有,不少人才曾笑话过他。 儿媳妇把第一个稻草人从地上拔起来给放在地上,准备把第二个也弄下来之后一同背走。 第二个稻草人距离第一个大概有两丈远的距离,儿媳妇朝着它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稻草人好像很胖! 就像关山说的这稻草人就像是自家的人,她都是识得的,制作的过程也参与过,先是用两个棍子,一个稍长一点粗一点,一个短一点细一点,长的为竖短的为横用绳子给绑成十字模样,然后再分别用稻草给安装手臂大腿身子和头颅,可是这只有稻草和木头的制作的时稻草人,如何也不能这么胖了去! 关山的儿媳妇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不知为何,她越走越心慌,越心慌就越觉得不对劲,等到漫长的路终于走到尽头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得及伸手把稻草人从地里给挖出来,一个惊呼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关山和关清河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却都吓得一个惊呼。 关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指挥着还在颤抖的关清河道,“清河,把你媳妇给带到阴凉处!别一会中暑了!” 关清河丝毫没有犹豫的把衣服给背到刚才吃饭的阴凉处,关山一直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着这自家突然变成了死人的稻草人,太阳当头暴晒,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落地摔得粉碎,这不是自己的老命嘛,关山长叹口气,像儿媳妇一样直挺挺的摔了去。 关清河赶紧把媳妇放下,朝着老爹奔去,给关山的脸上掸了点水,关山才缓慢的醒过来。 看着儿子第一眼,就道,“清河,快去,快去报案!” 关清河还未等出动,刚刚在地里的听见他们惊叫的农户都已经跑了过来,虽然一个个的对着这个稻草人指手画脚,但报案这个事情总之是不需要关清河去了。 (. =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一章 往事(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人头攒动的山头,烈日洋洋的午后,若是有山神,也定会被这嘈杂的人声给吵醒。 顾长青原本是打算同谢灵去五爷爷那里的,可这刚刚走出门去,却又被建成火急火燎的给拉走了。 谢灵跺了跺脚,但还是抬腿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赶到发现稻草人的现场时,比人还多的已经是苍蝇了,成群结队的它们围在尸体边上嗡嗡的乱转。 顾长青伸着手一边驱赶着这烦人的虫蝇一边从人群中走进去,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谁先发现死者的?” 关清河扶着自己媳妇走过来,“回大人的话,今天我们俩和我爹在这干活,发现的!” “什么时间?” “大概刚刚过午时?” “当时你们觉得有什么异常吗?听没听到什么声音之类的?”顾长青一边看着这个独立在田地里的真人稻草人,一边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爹让我拔下两个稻草人带回家,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稻草人比我家正常的要胖上许多,所以才又走进去一看,但是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关清河媳妇仿佛还虚弱的很,半个身子都被关清河搀扶着。 “你爹呢?”顾长青抬起头,看着关清河问道。 “我爹在那边呢?他也被吓了够呛!”关清河指着树荫底下的几个人说道。 “行,你们也先去休息,一会我再去找你们!”顾长青说完,便把整个心思都给放在了稻草人身上。 他很庆幸,虽然此时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整个稻草人以及它的周围都呈现出相对完整的姿态,没有被人破坏过,依然独立在庄稼地里。 顾长青围绕着稻草人周边走了几圈,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死者本身并不胖,但是因为死者是先被绳子给绑在两个十字架的木头上,又在身体的外围用稻草给掩盖住,所以才会显得很胖,可是如此特别的稻草人大白天的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都是很显眼的,为何此时才会被发现呢? 顾长青把第一个疑问放在心里,伸手招呼了一下正在远处同苍蝇做斗争的言木。 言木不情愿的走过来,停在距离稻草人十步之外,道,“干什么?” “你过来帮我把这人给弄出来!”顾长青伸手,拨弄看一下稻草人的脑袋。 “我不去!”言木果断的摇头拒绝,“你让陈刚去,我不去!” 顾长青好像没有听到言木的话,眼睛一直都订在稻草人的脑袋上,沉默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它为何没有头?” “什么?”言木以为他是在同自己说话,便问了一句。 顾长青疾步朝着言木走过来,一把把言木给拽到了稻草人的身边,道,“你看看,这个死者的头…?” 言木刚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泪眼模糊的看着顾长青,摆手道,“不行,这事还是你自己来吧!” 说完,踉跄着脚步逃了出去,黄伍把建成推开,走上前,“大人,有事你就叫我!我来!” 顾长青苦笑一下,这死者虽然是有些让人害怕,可这言木的表现也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死者的四肢都在,并且全部很完整,只是隐藏在稻草下面的死者头颅却分明不在,而人们所看见的头不过就是一个真的稻草人的头被插在死者的脖子上,并且稻草头上面还形象的用豆子做成了两个眼睛。 顾长青的第二个疑问却是凶手到底是想要什么才会把死者用极其费力的稻草人的方式处理?无论是火烧,抛河,埋起来,这里哪一种都要比这个更加的容易一些,可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种呢? 尤其是这个头,到底是为什么? 顾长青如此想着,那边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顾长青交代黄伍要小心着把这个稻草人给弄下来平躺的放在地上之后,就闻声而去。 刚刚叫他的人正是那个几近晕厥的水云村村长关山,此时的他正在被一群人簇拥着,他半倚在数下,身边放着水壶以及一些吃食。 见到顾长青之后,关山想要起身,却被顾长青给拦下,“坐着吧,不需要虚礼!” 关山应声坐下,看了身边的关清河一眼,关清河便带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离开了。 “关村长可是有话要说?”顾长青疑惑的看了关山一眼,随即在他边上坐下来。 关山抬头望了望头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的叶子,重新回过头看顾长青的时候,确是一脸的坚定,道,“顾大人,我这真是没用啊,这玩意出现在我的庄稼地里,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竟然就倒下了!” 顾长青明白这只是关山想要说下去的一个开头,所以只回了一句,“这怪不得你!” “顾大人,这不是我胆小……而是…”关山停顿了一下道,“关于这件事情,大概得回到三十年前吧!”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但顾长青还是打算听下去。 “三十年,这水云村的村长还是我爹,当时我刚娶亲,还没有孩子,当时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直到如今我还记忆犹新!”关山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喃喃的说道,“那是村子里有一个女子,比我大三岁,按照辈分我应该叫她姑姑,她真的特别漂亮,只至于村子里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当时我爹和大伯也就是这个女子的亲哥商量着必须得给她找个婆家,毕竟女子岁数大了,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这个姑姑死活都不肯,她说她在等人回来,可是她所说的这个人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我爹和大伯并没有同意,硬是逼着给她嫁了人。 我还记得,她成亲的那一天,村子里安静的很,婆家的人一大早上就来把她给接走了。 可是她嫁了人还未到一整天,人就自杀死了!听说是藏着刀,在洞房里把自己给捅死的。 当时,婆家的人连夜给她送了回来,大伯很后悔,最后还是我爹给操办的丧事,让镇上的棺材铺送了一个棺材,当夜就给放了进去,只等着第二天下葬了。 可是那晚,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这个姑姑的尸身莫名其妙的丢了。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终却是在庄稼地里找到的!”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二章 往事(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庄稼地里?”顾长青突然有一种预感,“莫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关山神色从稻草人从那些看热闹的人身上一一掠过,平静似水,却寒凉如冰,“确实,当时正值夏季庄稼正在长粮食的时候,田地里已经有了稻草人,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尸身也是像这个人一样被做成了稻草人,直直的插在地里!” “其实你害怕的根本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是你觉得这件事情和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有关?”顾长青好看的眉眼簇成一团。 关山心中微凛,“正是这样,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我仍旧是活在当时的阴影之中,如今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能够不多想啊!” “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和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有关。”顾长青喃喃的说了一句,“还望村长可以详细的说一下当年的事情!” “当时的事情实在是诡异异常,不只是我们年轻人,就连大伯和我爹也都吓得够呛,找到尸身之后,大伯更是当场就决定把她给下葬,反正是自家的庄稼地,挖了坑,甚至连身上的稻草都没有给取下来就下葬了!”关山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忧伤,“我这个姑姑,只有大伯这么一个亲人了,可是当时人们都害怕,最终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如此仓皇的下葬之后,我们便纷纷回了自己的家,大伯有一个儿子,老来得子,宠爱的很,虽然有些执拗但还是个好孩子,可是从那日起,不知为何这个孩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拿个针线拿块布开始绣花,谁也不知道他绣的是什么,后来不止如此,他甚至不再穿男孩子的衣服,无论大伯他们怎么教训他,他都只穿女装来回行走,惹得不少的非议?” 顾长青啧啧称奇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人的性情怎能如此变化?” 关山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谁知道呢?反正当时风言风语的就起来了,都说我那姑姑死的惨,说她心里对大伯硬给她出嫁怀有怨气这是回来报仇来了,当时大伯吓得找来不少的看仙算卦的人来,说要给那个小儿子看一看,可是看完了,钱收了人却没好,而在那个小神仙跑了之后的第二天,当时大伯家的那块地里的庄稼一夜之前全都死了。” “死了?”顾长青难掩的惊愕。 “对,一夜之间所有正在成长期的谷苗全都干枯的死掉了,当时大伯像是疯了一样的在地里乱跑,还伸着手去刨我姑姑的坟地,劝都劝不住。 后来大伯没过多久也死了,大娘就带着小儿子离开了。 这件事情成了禁忌,当时亲自经历过的人都恨不得忘记,没有人同后代讲,如今,知道的已经没有多少了!” “你觉得是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回来给当年的死者复仇来了?对吗?”顾长青两腿盘坐在地,目光灼灼的盯着关山问道。 “对,当时姑姑说过她有心上人,可是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可我姑姑当时应该不像是在胡说的,我想,会不会是这个人回来复仇来了。虽然大伯和我爹都已经离开了,可是当时的事情,这村子里的人都是罪人!” 顾长青侧身向人群的地方望了一眼,没有顾长青的命令没有人敢私自动尸体,如今烈日之下,死者的全身仍旧被束缚在稻草之中,四周围绕的虫蝇更是嘈杂的像是狂风怒号。 言木看见顾长青侧身,指着那个地上的死者不发生的说了一句什么,顾长青便起身,又像是沉吟已久又像是突然想起的突然一顿,盯着关山道,“对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你这姑姑当时的死因是什么?一个是为什么最终受到她报复的只有你大伯一家,而她当时所死在的婆家却可以相安无事呢?” 关山蹙眉想了想,这件事情他着实没有去思考过,不过当时只听说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那家人已经连夜跑了,三十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这家人如何啊? 可是再回头,就看到顾长青已经开始俯身在稻草人旁边细致入微的将他身上的稻草人一点点的给弄下来并且不能丝毫的破坏尸身。 也许这个案子,应该是从死者的身份来入手了。 日头西下,瑰丽的夕阳铺天盖地的涌来。 顾长青放下手中最后几颗稻草,身上额头上早已经大汗淋漓。 死者就像是在稻草人内部看到的那样,没有头颅,但身子完好,但也因为如此,死者的身份的确定并不是非常容易。 周围看热闹的农户一个个的按照顾长青的要求看了一眼,又都摇摇头,都说这个人并不熟悉,只看身影和衣服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顾长青低头同陈刚说了两句,不是关山就走过来,看到死者之后吓得他后退了两下。 “你认识他?”顾长青一惊,脱口而出? “不算认识。但我见过这个人!”关山老人走上前,细细的看了看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又伸手在死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画着小老虎的半张纸。 看到这个东西,关山竟然震惊的缓缓坐在了地上,“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能这样?” 众人纷纷觉得疑惑,这个关山今日的表现非常的怪异,就连关清河都觉得他很陌生。 顾长青蹲下来,看着关山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关山缓慢的抬起老泪纵横的脸,“顾大人,这个人我见过,前两日村子里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马车,当时我家里只有我和孙子,里面的人说口渴想要借点水,我看着他不像是坏人,就给请进了家里,倒了水。 离开的时候,我那个刚刚学会画画的孙子就把自己画的小老虎塞给他了,我这才能认得出来!” “爹,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啊?”说话的人正是关清河,对自己的爹是一脸的埋怨。 “和你说着什么了,就是来家喝口水,难道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不成!”关山怒道,随之看向顾长青,“这个人同我说他是来这里寻人,我当时并未多想,如今怕是……” “怕是如何?”关清河再次抢白道。 “怕是冲着三十年前的事情来的!”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三章 入夜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晚霞瑰丽如血,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烙下印记。 关清河并不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但是看着自己的爹一脸的恐惧禁言的样子,他还是把心里的好奇和疑惑吞噬下去,打算回到家里再详细的说来。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一直都在这里看热闹的农户也都纷纷的散去,这村里没有义庄,而死者又是一个外来人,顾长青原本是想带人在这山上扎个棚子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带个死人回家。 关山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想着三十年的事情,想着这个来过自家的男人,突然又转过头疾步走回去,看着顾长青道,“顾大人,如果不嫌弃,今夜你们就去我家吧!” 关清河刚跟在关山的身后赶过来,看了地上的一堆凌乱的稻草和一具无头男师,急切的喊了一句,“爹,这…家里还有麟儿呢!” 关山瞪了他一眼,怒道,“我说行就行,我还没死,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关清河本想这个顾大人看起来一派通情达理又没有官家气,应该不会为难老百姓的,可是谁知,顾长青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拱手欣然道,“那就麻烦诸位了,我这县衙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吃饭,还请村长给准备一些粗茶淡饭!” 关山回头看了关清河一眼,后者也颇为生气的一个拂袖而去,关山歉然的道,“小儿不懂事,还望顾大人莫怪!” “这如何说来?关村长肯收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如此这般多娇的话当是出于言木的口中,刚刚这人都离开了,他可是真怕顾长青要在这山间野地里搭棚子留下来,此时恨不得直接扛着关山去他家,再喝上一碗绝味的炸酱面,那才叫一个美。 从发现尸体的庄稼地里到水云村,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着实也花费了一些力气,这山间小路原本崎岖难走,再加上被雨水冲刷更是坑坑洼洼的,又因为是下坡还带着一堆物证和一个死者,怎么说,也没有一个人轻轻松松回来的关清河快。 等到关山带着人回到自家的时候,关山媳妇走了出去,悄悄的趴在关山耳边说道,“儿媳妇带着孙子回家去了,你说你带回来这么一群……” 关山瞪了一眼,怒道,“你知道什么,别瞎说话!” 关山媳妇颇为不满的瞪了回去,但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便不再说话,顾长青也看明白了这家人其实并不欢迎自己以及自己带回来的这些人,可是没有办法,这人是在水云村出事的,若是想要了解真相,水云村就得是切入点。 “婶子,今夜在此留宿多有打扰,还望见谅!”虽然有查案为借口,但毕竟还是给别人造成了困扰,顾长青一脸歉然的道。 关山媳妇被顾长青这突然而来的道歉弄得愣了一下,不管年龄多大的女人看到眉清目秀的男人都是会心动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看到顾长青的模样都恨不得自己有十个八个的女儿嫁给他。 此时关山媳妇就是这幅模样,爽朗的北方女子伸着手就把顾长青往院子里带,她虽然没有女儿,但侄女还是有的,“顾大人,我家这条件不好,你不要嫌弃,不过婶子这手艺也是一绝,否则你这老关山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下地干活!美得他!” 顾长青发自内心的笑着,因为十几年来情感上缺失以及对于母亲不在的遗憾,他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他会想着,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这个模样,看到同自己儿子般大小的人是不是也会如此的热情。 “孩子,婶子跟你说,我们家关山啊是个倔老头,平日里都是不让人说话的,不过婶子喜欢你,看起来就像是我侄女婿一样,今晚我必须给你做顿好的吃!”关山媳妇一脸高兴的样子。 顾长青尴尬的嗯嗯啊啊的硬着,早就看不过去的言木果断的走上来,看着关山媳妇道,“婶子,你给长青做好的,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有啊?” 关山媳妇愣了一下,“这哪里来的浪荡公子哥?我们家可是招待不起!” “婶子……”言木温怒的喊了一句,“我们可是哥俩,你不能这么偏心啊,还有我才不是什么浪荡公子哥,我可是江湖有名的言少侠!” 有些人就这样,长得就讨老人欢心,而有的人别看天天招蜂引蝶的,一到了老人眼里,就如同那化了胭脂的白杨树,滑稽的很。 关山媳妇看了言木一眼,“少侠?我又不是江湖人,可不懂什么少侠!” 言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关山安顿好死者以及物证,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进屋啊!” 此时的顾长青早就已经坐上了热炕头,关清河则躲在灶台钱烧火,锅里不知煮着什么,飘香四溢! “喂,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他啊,那个顾大人,整天牛气冲冲的!”言木走到门口,突然对着关清河来了一句。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关清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对了,你和他都一样,带着尸体就住到别人家!” “得……”言木扬气的耸耸肩,温怒道,“今天我还就在这里住下了!不走了!” 关家人给他们准备的晚餐是四菜一汤,虽然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饭菜,但是关山媳妇的手艺确实很是不错,就连口味挑剔的顾长青都吃了不少。 晚间他们一群人就分散在各个房间里睡下,言木顾长青和关清河一间屋子,虽然不拥挤,但三个人大男人在一起总觉得别扭。 关清河洗完脚就滚到炕头,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随便,但是半夜完离我远一点,小心我出手!” 言木噗嗤一笑,“我看你这是媳妇不在家,心里不平衡吧!” “你……”关清河一个翻身而起,瞪着言木,“若不是我爹,我才懒得管你们呢?” 入了夜之后的乡下好像月亮都明亮了许多,风声飒飒的仿佛就在耳边作响。 顾长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没想到会在外面突然的碰到同样没有睡的关山。 “顾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看到顾长青,关山明显的一愣。 “睡不着,出来看看,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呢?” “我啊,怕三十年前的事情重演!”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四章 水云间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明月皎皎,夜色沉沉。 远处的山脉像是黑夜中低吼的野兽,团团的围住水云村! 顾长青同关山一起,在这门檐下呆坐了好久,里面是熟睡中轻微的鼾声,外面有清凉的风和月,顾长青沉默良久,才突然的道,“关村长,你们这村子里大概有多少户人家啊!” 关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我们这水云村二十几户,虽说有山有地,可这太偏僻了,这十几年来搬走了许多!” “那这里距离你今日白天所说的这个死者留宿的地方远方?” “不远,走路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顾长青没有情绪的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陷入了思考之中,“你们今日一直在那片地里做活吗?” “我和清河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了!”关山答了一句。 “你们一早就在那里,这期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而你们却直到晌午过后才发现,这是为何?”顾长青蹙眉道。 “我们农户啊,对这稻草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又是上山来做活的,忙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注意这个东西啊?”关山叹口气道。 “如此多的虫蝇围绕着他,你们怎么能不注意?”顾长青再次问道。 “这有什么啊?不是有句话说嘛,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在山上谁都有个内急的事,在这地里解决招来虫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没有人会去注意!”关山说着,竟然露出了微微笑意,“顾大人我知道你想要找线索,可你怀疑的这两点,对你来说可能是疑虑,对我们来说却都见怪不怪了!”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顾长青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对了,你儿媳妇呢?听说还有个小孙子!” “儿媳妇带着孙子回娘家了。”关山的目光落在院子的东南角,那里盖着一个简陋的棚子,里面是死者,“孙子小,见不得这样的东西,逃走了!” 顾长青眉眼低垂下来,整个人都渐渐的同黑夜融为了一体。 一夜过后,清晨的鸡鸣唤醒众人。 言木一边一脸一边偷偷的趴在顾长青身边道,“昨夜你出去了,怎么,发现什么没有?” “发现什么?”顾长青不明所以的问道。 “凶手啊?你不是怀疑这一家所以才带着人住进来的嘛!”言木拿过毛巾胡乱的一抹脸,道。 “谁说的?我可没有,我住进来是觉得这里好像有好吃的而已。仅此而已!”顾长青大言不惭的说道,不过言木说的并没有错,他最初确实对这关家两人有过怀疑。 或者说,现在也有怀疑! 吃过早饭过后,顾长青留给关山一锭银子,一部分是为了县衙这些人的食宿,一部分是一样给死者打口棺材,之后就同言木两人走了出去,留下陈刚他们看守尸体! 水云村到一个非常不繁华的小镇子里两人只用了半柱香左右,本以为最少也得是看的过去的模样,可是入眼的却只是比水云村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你确定这里有客栈?”言木不知是笑是哭的问道。 “关村长说了有,一定会有!” “万一他骗你怎么办!”言木对此嗤之以鼻! “还记得我说过嘛!但凡可以寻到的东西一般都不会用来说谎,而用来说谎的但凡都是不容易寻到的!”顾长青站在树影下,一张甚是好看的脸在阴影和阳光的交织下,忽明忽暗,“比如说,水云村附近真的有个客栈,并且死者留宿过,既然可查,就绝对不会利用这个来说谎!再比如那个三十年的故事,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又时隔太远,更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这个是可以编谎的!” 之后,顾长青在寻找那个客栈的路上,把关山所说的那件事情同言木叙述了一遍,言木无比的惊讶,“你是说从前把关村长那个姑姑弄成稻草人的人又回来了?” 顾长青无奈的看了一眼,言木又立即摆手道,“不对不对,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呢?” “没有不可能,只有我们还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当年那个女人的尸身为何会被人给带走还要做成这幅模样?” “难不成是邪教?人彘?之类的?那些什么皇宫啊大户人家的里面不就经常有那种用什么给布娃娃扎针的嘛,或者这也就是一种呢?”言木说着,自己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难道是诅咒?” “不知道。”顾长青摇摇头,“但我知道,以后永安城的那个说书馆你要少去了!” 说话的间隙,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院子的前面,言木抬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这就是刚才那个大娘说的客栈!” 顾长青看着门口有些破损的牌匾上几个字写着“水云间”点点头,“应该没错!” 水云间说白了也就是一个稍微比关山家里看起来好一点的院落,唯一看起来有点客栈模样的地方就是这里的房间确实多了那么几间! “老板,有人在吗?”顾长青喊了两句,不见人却听闻里面一阵声音隐隐传来,“客人请进!” 别有洞天应该就是形容这个水云间了,从外面看其貌不扬,从里面看雅致精巧,就连一直都在怀疑的言木此时都忍不住惊掉了下巴。 “想必二位是为了昨日稻草人的案子来的吧?实不相瞒,那个死者确实在我这里留宿过一段时日!” 声音透过一层蔓纱缓缓的传了出来,如同雷鸣闪烁。 “还望公子出来一见!”顾长青望着蔓纱背后的影子,道。 “公子?”那人讽刺的一笑,又在笑声中迈着窈窕的步子走出来,蔓纱一撩,却恰好对上顾长青的眸子,“你叫我公子?” 纵然见过不少风浪的顾长青,在对上那人噬血双眸的时候也忍不住一头一颤,他甚至不知是该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 此人一身轻薄纱衣,腰间系着的红梅腰带展现出她的盈盈细腰,面带纱巾,头饰细簪!可这同刚刚的声音听来,确实相差甚远。 那人看着顾长青不可思议的面容,突然再次的讽刺一笑,“怎么,这名动永安城的顾大人就这点能力,如此这般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而比顾长青更加魂不守舍的当属一路跟来的言木。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五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浑身战栗着,虽然那人除了半张脸有细纱的遮挡之外,并未对自己进行任何的掩藏,可言木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肯去看第二眼。 倒不是说这个人长得有多吓人,只是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尤其是眼睛里冒出的寒光,让人不忍直视。 那人如此讽刺饿言语过后,在顾长青尴尬一笑,“姑…”字刚说出来又果断的被收了回去,只道,“我这次来确实有问题,还望你如实相告!” 那人眉头一挑,手里还拿着自个杯子,里面的黄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那人仰头一饮,道,“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在大前日早上来的,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昨日早上外出,再也没有回来!” 那人顿了顿,又道,“哦,对了,那个人当时还跟着一个车夫,不过车夫没留宿,当时就走了!” 顾长青心头一凛,关山也说过,这个人是带坐着那车去他家的,可这是如何?行路到此,车夫却离开了? 难道车夫是凶手?还是说这个人既然肯让车夫离开,是不是可以说他已经到了自己目的地的终点,要长留下来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同关山所言,说是路过口渴要借水,也是假的了! 但眼前这个水云间的主人又是为何如此奇怪的在这山野之中开了这么一间客栈?难道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其他? “单凭你一人所言,我们如何相信!”顾长青撇开那些无关猜测,直挺着身子,傲然相道。 那人再次奇怪一笑,笑声如雷声鸣动,其中还夹杂着硕硕风声。 言木被吓得一个激灵,趁着两人对峙的间隙悄无声息的走到顾长青身后,背过身子不再去看那人。 “我只说真话,但信与不信就是你们的问题了!”那人丝毫不曾有过害怕,一脸正色的道,“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了,他的房间就在左边,自己去看!” 顾长青随声而望,这个水云间呈现一个倒凹行,横着的也就是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应该就是这个奇怪的老板所住,而两旁竖下来的房间应该就是客房了。 顾长青停顿了一时,便抬腿朝着左侧的客房走去,言木恨不得早就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也跟着顾长青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的中间,言木实在是憋不住了停下脚步拍着胸脯狠狠的呼吸了两口气,刚才压抑的气愤简直就像是天都铺下来了。 却在转身的瞬间再次不经意的对上那个人的眸子,吓得他赶紧小跑着追上顾长青。 趁着客房里没有人,言木小声的说道,“喂,你说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啊,长的倒是清秀,像是个女子,可这声音却又如此的吓人,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妈呀,像是能吃人啊!”言木抖了抖身子,仿佛无声无息的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男人女人不知,但却是奇怪的人。”说话的顾长青,正在着手查看这屋子里的一切,很乱,衣服袜子之类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到处扔着。 “你看这如何?”顾长青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如何,就一个字,乱啊!”说着,言木突然想到什么,急切的道,“这不会是被人给翻了吧,难道这个怪人就是做这个的?以客栈为借口引人进来,之后再残忍的杀害,然后把银子还有珠宝之类的东西占为己有。是不是就是这样?” 顾长青扔给言木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是想问你,你觉不觉得这个死者当时离开,是想回来的,也就是说他出去是有事情要做,做完还要回来继续留宿。” 言木无辜的眸子转了转,只听顾长青继续道,“那个…老板说车夫自行离开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这个人来到水云村一定不是路过,而是想要留下来长住。而如此一来,他一定有事情,他外出也一定与这个事情有关!” “就这个?”言木一撇嘴,不满意的道,“我以为什么呢?或许他就是路过看到景色好就留了下来,又或许他嫌那个车夫太能吃了,想要换一个呢!又又或许,这里万一有他的小情人呢?” 顾长青急切的一把抓住言木,眼神亮的可怕,“你刚刚最后一句说什么?” “我说万一他有小情人留在这里呢?”言木重复道,耸肩撇嘴,“这有什么?男人不都这样吗!” “不不,他一定和那件事情有关?!”顾长青喃喃自语道,“一定有关?” “和什么?三十年前的事嘛!”那个让言木无比恐惧的声音再次传进来,而在她自己发出声音之前,顾长青和言木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言木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那人。 “我什么时候来的?在你问他我是男是女的时候,我就在外面!”那人的言语之中讽刺的意味满满,不过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生气来。 言木闻之,缓慢的退到了和顾长青一排的位置,然而同言木的恐惧和震惊不同,顾长青的惊讶完全来自于这个怪人的话,他刚刚提到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这么说,三十年的事确实存在,只是这个人为何会知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那人险恶的把扔在椅子上的一件外衣扔在地上,缓慢的做了上去。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顾长青嘶哑着声音问道。 “我如何知道?”那人的笑声恐怖如斯,可却是很喜欢笑一样,“真是笑话!亲身经历的过的人如何能不知!” “你经历过?”顾长青强忍着镇定下来,“看你的模样,三十年前,你应该还未出生吧!” 那人似是没有想到顾长青会如此说,愣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件事你是从老关山那里听来的吧!” “你认识他?” “这水云村巴掌大的地方,谁不认识谁啊?”那人嘲弄的眼神掠过窗外的景色,突然有些凄凉的道,“不过,这里的人好像并不认识我呢?” 言木不解,“我们来这里就是靠人引路,你怎么能说他们不认识你啊?”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认识你的真实身份?对吗?”顾长青突然道。 言木不可思议的转头,只见那人再次诡异的一笑。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六章 诡异莫测的真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他们只知道我是水云间的老板,几年前来到这水云村开了一家没怎么有客人的客栈,除此之外,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我来这里做什么?”那人的目光像深渊一般幽深,灼灼的钉在顾长青身上,“顾大人,你在永安城的名声如此之大,难道老关山的话你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嘛!” “怀疑过,怀疑过。”言木看着半晌都在沉默中的顾长青,忍不住接过话献媚的说道,顺便再次轻轻的怼了怼顾长青,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怪人的屋檐下,更是得低头。 结果言木的所有苦心却都被顾长青的一句话给打断,言木看着怪人饶有兴致的面容,刚松了口气,只听顾长青道,“我想老关山的话并没有错,有错的反而是你!” “哈哈哈哈!”怪人笑了两声,颇有洪钟之势,“你说我错了?” 言木还来不及阻拦,再次听顾长青义正言辞的道,“对,就是你错了!” 怪人突然在椅子上坐起来,疾步走到顾长青身边,一把拽起他胸前的衣襟,满眼都是噬血的红色,如同饥饿中的狼一般怒号道,“我告诉你,我从未有过错,是老关山错了,是他们错了,我什么错都没有!” 这突然而来的变动吓得言木一惊,也不管那怪人会什么妖法,直接走上前,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却被凉的心头一颤,刚想怒目而视的他,却温声说道,“你们俩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你就是错了,就算你再怎么辩解,也都是错!”顾长青率先抹了言木的面子。 言木刚要训斥,谁知那个怪人又突兀的一笑,“顾大人既然如此认为,那就请回吧!”说完,便做出一副伸手请客的姿势。 顾长青却一反常态的坐在怪人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轻松怡然的姿态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这水云村的人吧,你之所以回来,或者是因为血缘,或者是因为复仇,或者仅仅是想要再看一看这里的景色而已。我说的对吗?” 怪人或许没有想到顾长青会真的猜出来,愣了半晌,才道,“是又如何?既然你已相信老关山,那你我之间便没有话可说!” “你只说老关山话中有假,可你却并不知道老关山到底说过什么?你如何就能确定真假了?” “我…”怪人气结,脸色青白,“我虽然并没有听过他如何对你说,却知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那你说他对我说的是什么?”顾长青幽幽的问道。 “能是什么?只能是说三十前年的女子如何同别人私定终生,他们又是如何给她嫁人,却又如何变成稻草人,最后又如何下葬之类的话。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傻子,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怪人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一丝的颓然无力之感。 “我想关山老爷这话并未同你说过吧,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我猜测,你应该是亲眼看见的吧!”顾长青目光幽幽,“可是如此,关山说的仍旧是真话,不对吗?” “他说的是真话,可是那并不是全部的话。他只说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罪恶的事情,他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说过!” “难道老关山不知道的,你知道?”顾长青正色道。 怪人在凌乱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圈,最终走到桌子面前,拿起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用过的杯子,倒了杯水后猛的喝下去。 最终停住脚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三十年的事情,我确实是亲眼所见!” “你亲眼所见?据我所知,那时的你,也不过五六岁而已!居然能记得这么久!”一直沉默如梭的言木突然的问道。 看着怪人铁青的脸色,顾长青以为是得不到回答的,却只听那怪人沉默了一会,就道,“如果是你,你也一定会记得!” 这句话说的看似平常,言木却听到这话背后的凄凉哀怨的意味。 “三十年前,我五岁。生活原本平静如斯,可是直到某天我去到一个地方,猛然的听到两个人的谈话的,从此以后便天崩地裂了。 哦对了,忘记和你们说我的身份了,我就是那个老关山所说的,他那个大伯的孩子。 当时我的姑姑,也就是老关山说的姑姑,她有一个爱人,我知道姑姑一定特别的喜欢那个男子,每当我爹娘不在家的时候,我都会看到姑姑偷偷的出门去村子里唯一的那条路上张望,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那个男人回来!” 怪人看向窗外,一脸的茫然,“可是我爹不同意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爹就和老关山的爹一起给他找了个婆家。婆家算是镇子上的大户,吃喝不愁,比起水云村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可我姑姑不愿意,她一直在以死相逼,直到某一天,那个男人回来了。 我好奇的很,于是偷偷的走了出去,可是我居然没有想到,最终的事情会是那样。 我听到我那个姑姑和那个男人说,说我是她的孩子,说要那个男人带我和她一起远走高飞! 男人答应了,可是男人和我姑姑都没能如愿。因为在他要带着我们两个走之前,被我爹给控制啊起来。 姑姑以为他后悔了,便心如死灰的在我爹他们的要求下上了花轿,嫁了人。 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那个不知道是我姑姑还是我娘的女人死了。 但是我看见了,那晚偷走她尸体的人是那个男人,是他,为了报仇把她的尸体带走了。 可想而知,我爹和老关山的爹很恐惧,夜晚,我甚至能够看到我爹从噩梦中惊醒。 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去做,我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姑姑到底是不是我娘,我也不知道这个我喊了里面的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爹! 之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熟睡之中,却突然的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是那个男人,他手中还拿着一碗清水,我知道他这是想要同我认亲。 我毫不犹豫的就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了进去,我从未那么紧张过,但是我却看见了一个事实,就是我爹不是我亲爹,我姑姑才是我娘!”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七章 怪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人心惶惶的水云村,被做成稻草人的尸体,神秘莫测的往事,格格不入的水云间,诡谲的怪人。 这些事情,一个挨着一个,宛如此时天空的风卷云涌不可说。 顾长青想过,三十年前的事情也许并没有关山说的那般的轻松简单,他也曾经怀疑过这个水云间老板的身份,可是事实被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此事你可确定?毕竟当时你还小,而人又是篡改记忆的能手,也许是你的记忆除了问题!”顾长青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 “不可能。”怪人果断的拒绝,“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有假,那个关成才绝对不可能是我爹,他妹妹我姑姑才是我娘,这是真的,不可能是我记错了!” 怪人越说越激动,刚刚平静的和顾长青对峙的人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有些激动,有些急切,甚至有些恐惧,顾长青知道,这个怪人一定经历过什么,而这件事情一定和那个关成才和他妹妹有关。 顾长青想要再问些什么,却只见那个怪人此时双眸红的吓人,嘴角被牙齿咬的已经开始流血,他指着门口,声音嘶哑如野兽一般,“你们滚出去,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听着的言木此时又是一个激灵,一个恐怖嘶叫着如同野兽,一个面容平淡仿若在云端,言木猛的起身,却又因为头晕踉跄了一下,继而果断的把顾长青给拽走。 两人一路走到距离水云间大概有几十丈的路口才停下来,言木喘着大气,“我说你干什么不好啊,非来这什么水云间,要我说啊龙潭虎穴都比那个家伙看起来温柔!” 顾长青习惯性的用手指摸了摸鼻尖,突然眼冒精光的盯着言木,“在水云间的时候,你问我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若是我问你,你怎么觉得?” 言木摇头晃脑的思付了半晌,仍旧有些不确定的道,“虽然我啊风流一世,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这怪物如何能同女人相提并论,可是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给你分析一下!” 言木坐在路边的大石台上,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首先,这个人的皮肤那是没话说,用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肤若凝脂!” “对对对,就这个,按理说吧,一般这样的又都是女性,你看看你这手,都干的像是旱地了。”言木嫌弃的把顾长青的手一扔,“还有他的那个眼睛,其实挺好看的,大的像是葡萄粒,他的那个腰身也是完美,盈盈一握,怪不美哉!” 看到顾长青越来越冷的气息,言木突然话头一转,“不过,对了,这个不过很重要,就是他的这个声音以及行为做派还有他的那个眼神,这又分明就是个男人嘛! 其实别的都好说,因为女人其实是可以假扮男人的,毕竟姿态啊着装之类的都可以学,可是这声音啊,如此的粗砺有力,颇有洪钟之势,非男人不可有!” 眼见顾长青仍旧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言木再次语重心长的道,“你不要再疑惑了,你就想想谢灵,想想三娘,他们哪一个厉害起来不像男人,可是就算是他们穿上男袍学着男人的姿态,并且假装自己是个男人一样的说话,可最后呢,谁看不出来她们就是个女人啊,所以,事实已经明白着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顾长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很快,天幕垂下,夕阳隐于月亮的光辉之下。 言木呆坐在墙头上,心疼自己白日里说的那么多的劝解的话。 “这个人警惕的很,你去到房顶,我把他给引出来,你去查看他房间,寻找一下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顾长青坐在言木身边,悄无声息的说道。 “确认身份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啊!一会他洗澡的时候咱俩直接闯进去,他若是害怕的惊叫,并且捂脸,那就是女人。 如果他一脸的平静并且不为所动,那就证明他并不害怕咱俩看,那就是男人!”言木笑道,自以为这个方法乃自己不可动摇之才智巅峰。 “不妥!”顾长青想也没想的就拒绝,“若他是女的,你看了岂不是罪恶!” 言木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他不辩解是他突然觉得顾长青说的对,虽然以貌取人并不是君子所为,可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怪人,他实属害怕自己看过后会得眼疾,便道,“那就按你说的做!” 不时,两人便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从房间的小窗口里钻出来,不大,但是已经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已经准备开始洗澡了。 两个人一边悠哉悠哉的看着星星一边听着水声,不时,顾长青从墙头站起来,拍着言木的肩膀,道,“一会时间紧任务重,你一定不能吊儿郎当的!” 言木拍着胸脯,“你放心吧,我肯定完成任务!” 顾长青张了张嘴,其实他刚刚想到的是,小时候自己和顾长青有一次要去找一些大孩子报仇,其实就是约架,可是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言木因为可怜一个坐在路边白胖的小女孩要去给她买糖葫芦,结果两人错过了那场报仇,从此上了那一片孩子场的黑榜,并且再也没有下来过! 后来,更加可气的确实,那个白胖的小女孩其实是那个总是欺负他们的仇人的妹子! 顾长青走到房间的门前,想了想,还是拿起一块石头对着里面扔进去! 既然是偷偷的行动,那还是不要现身的好。 第一次石头扔进去没有反应,顾长青又扔了一个,等到第四个石头已经攥在手心之时,听到里面哗啦的出水声,顾长青迅速的隐入黑暗中! 那水云间的怪人老板此时正披着一层白色的中衣,因为天色太暗,月光亦是不给力,顾长青实在是看不清他到底是男女,索性为了给言木更多的时间,又接连扔出去很多个小石子! 但见那人俯身下去拿起石头之时,言木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身后,拍了顾长青一下,递给他一个东西! “什么啊?”顾长青拿在手中,只见一个红色的手绢之类的东西! “你说什么东西,肚兜呗!”言木眉头一挑,“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一听是肚兜,顾长青感觉手中拿着的是毒蛇一般,再次果断的塞回到言木的手中! 第四十八章 秘闻(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你拿这个东西出来干什么?”顾长青一脸的羞红色,尴尬而嫌弃的说道。 “你不是说最好能让我找到一个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嘛?!”言木颇有些无辜的道,“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个东西最可以证明!” “好了好了,不要争论了,既然这个东西是你拿出来的,那就归你保管了!”顾长青说话的时候轻轻的撇了一眼那个红色的东西,又突然触电般的收回目光。 “什么啊!是你要我拿来的,我可不管!”言木一撇嘴,就要把东西往顾长青的怀里塞,结果两个在挣扎之下突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是偷东西来的,如此光明正大不知隐藏的大吵大闹便是大忌! 尤其是两个人你推我让的纷纷从墙头坠地之后,顾长青才明白,自己太蠢了,怎么能这个时候和言木一起犯蠢呢! “怎么,顾大人这么晚来这,是想住店啊还是想吃饭啊?”那个怪人笑眯眯的盯着他们两人,讽刺的说道。 言木紧紧的闭上眼睛,在想着这个怪人会不会给自己千刀万剐的时候,缓慢的又趁着怪人不注意偷偷的把那个肚兜塞到自己袖子里。 而此时,顾长青也已经缓慢的从地上坐起来,脸上是他标志的淡定冷漠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道,“这么晚来是不好,但我们真的是来吃饭!” 言木偷偷的想要伸出大拇指,却只听那个怪人指着门口,突兀的发怒道,“滚,我这没有饭!” 顾长青没有听见般的站起身子,又细细的把自己身上的土给弄掉,“客栈怎么能没有饭,关老板说笑了!” “我不姓关,也不是关老板!”怪人纠正道,但怒气依旧冲天! “关老板是关家的孩子,怎么能不姓关。又是说笑了!” 看着顾长青一本正经的样子,言木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怪人气结瞪过来的眼神,又偷偷的把身子转过去了。 怪人的目光重新落回在顾长青的身上,“你说吧,又来干什么?” “真的是吃饭,顺便有个疑问要问你。但这件事情必须要吃饭才能问你!” “行!”怪人无奈的点头,“那就吃!” 三菜一汤置放于桌前之时,怪人也跟着落座,“说吧,你要问什么?” “我想问,当年那个关成才死后,他的妻子为什么会带你走?”顾长青一边说着,一边夹了黄瓜放于嘴中! 怪人愣了一下,“这个和你有关系嘛!和案子有关系嘛?” “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但应该和三十年前你姑姑的死有关?”顾长青放下筷子正色道,“哦,对了,你这个拍黄瓜醋放多了!” “关你屁事!”怪人回了一句,不知是在说拍黄瓜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你如此的反应,应该只有三种可能,一个你知道是谁杀了关成才的秘密,一个是你有秘密不想别人知道,或者是这两点全都让你顾及。”顾长青连头都没有抬,怪人却因此莫名的害怕了一下! 不可否认的是,顾长青的话说的没有错,三十年前的事情,她看的清楚,而自己也确实有秘密不想让人知道。 “你如何知道!”怪人的话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反而变得很无奈! “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秘密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我想被变成稻草人的这个死者,应该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或者是当年的事情来的吧!”顾长青漫不经心的说道。 怪人思付半晌,才道,“确实,那个男人找到我并不是因为要来住店,而是因为当年那个我姑姑也就是关兰烟在一起的男人是他爹,而他恰好死了,却又把大部分的遗产留给了我,所以他就找来了,要弄清我和他爹的关系,仅此而已!” 言木突然一愣,“所以你为了你的秘密不被他知道,你就杀了他!” “我没有杀他。”怪人反驳道,“杀他的人另有其人!” “你看见了?”顾长青疑惑的问道。 “没看见!”怪人摇头,“因为他的死,并不能归咎于水云村的任何人!” 怪人不发怒不狰狞的时候,整张脸在昏黄的烛光之下,也破有一种柔和的意味,正因如此,顾长青也缓慢的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他死于中毒,可你为什么能确定这个人中毒不是你们水云村的人所为呢!” “这个人来到我水云间的那天,虽然说话行动之类的都很正常,但是他的目光呆滞,嘴唇呈现出青紫色,虽然我不认识他,或者说他来这里找我甚至让我很不爽,但是在另一点来看,他或许有可能和我是一个爹,所以那天夜里我在他房间放了安魂香,趁着他熟睡我偷偷的试探了一下,银针入指,出来便已经发黑! 我虽然不能很确定,但我猜测他的这个毒应该有些年头了!如今那些在体内积留下来的毒已经入了心肺,怕是活不了多久。”怪人谈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死了!” “你会医术?”言木突兀的一问。 “不是会医术,而是单单对毒感兴趣而已!”怪人看了言木一眼,略带着些许惆怅之意的说道。 “你是怀疑那个关兰烟是死于中毒?”顾长青道。 “对,当年她死的莫名其妙。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勒痕,我事后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死于窒息的话,或许就是中毒。所以我一直在凭借记忆想要寻找当年的真相。所以才会回到水云村来!” “那结果呢?她到底死于如何?你可有了答案?” 怪人摇头,“当年的记忆已经很单薄了,单凭于此,我根本做不到!” “好,咱们暂且不论这个,我想问,既然你说这人已经中毒颇深,可你又如何解释他死后被砍头之事。 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断然不会有凶手做如此伤害尸体的事情!” 怪人眼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是怀疑我杀了他?” “不是怀疑你杀了他,他死于中毒这件事情我不否认,我怀疑的是你同这个稻草人有关,不是吗?”顾长青眼光澄澈,但坚定异常! 怪人俨然一笑,“可那都是你的怀疑,既然脑袋生在你身上,你想怎么怀疑都好,那是你的自由!” 第四十九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同那个怪人的谈话依然不欢而散,甚至可以说是那个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对人本能的抗拒而至。 虽然两人谈了不少,但是最让顾长青觉得奇怪的仍旧是这个女子的绅士。 言木和顾长青在外面停留了一整天,再回到关家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觉了,只有建成和陈刚两人还在门口,一个个睁着迷离的眼睛不肯和周公妥协。 顾长青的身影刚一出现,两人便迅速的站起身子,建成心直口快的埋怨道,“大人你干什么去了,这都半夜了才回来!” 顾长青委婉一笑,“让你们俩查的事情如何了?” 早上顾长青和言木离开之前特意同他们二人交代了一下,虽然关山说这个被做成稻草人的无头尸体就是那个男人,可是这样的话他不可能全都毫不怀疑的相信,于是接着自己和言木外出的机会,便让建成和陈刚私下里去找那个尸体的头。 无论什么原因,既然死者是死在水云村的,那么这个被砍掉的头必然还在这里。 “大人,我发现你真的是厉害,就在你给的那个范围里,当真有一个头在!不过……” 建成眯着眼睛,“不过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死的人并不是关山说的男子!” 顾长青一脸的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般,“死的人应该是这个男子身边的那个车夫!” 言木在旁边惊的像是一口能吃掉一个蛤蟆,“难道死的不是在怪人那里留宿的那个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聊那么久,还同意什么中毒之死之类的言论!” “我同意并不代表那就事实。”顾长青大言不惭的说道,“事实也并不是因为我同意与否就能改变的!” 言木伸出自己的大拇指,一脸的敬佩,叹道,“长青,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玩游戏我从未赢过了。我看啊,鬼都鬼不过你!” “你说的没错,这水云村啊还真的有鬼!”顾长青轻轻一笑,“不过我有些累了,这鬼啊,还得名日再捉!” 说完,顾长青也不问建成是如何找到那个头的,也不去看看那个头到底是谁的,倒是径直的走到关清河的屋子里,铺好被褥就缓慢的睡了过去。 然而躺在他身边的言木可没有这好睡眠了,一想到白天的那个人,他心里就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样,一时空荡荡的,一时又满满的。 他突然想起来大概一年多前的时候。 风萧萧,冷风暴。 寒窗已攻破,醉是情志时。 顾长青睁着有些迷离的双眼,看着秋末时节里,顺着窗子开始朝着屋子挤进来的冷风和黑漆漆的夜色,双手冰凉的掩盖在双眸间的凸起处。 醉酒后的时辰,头痛难忍,头内像是住着一个巨大的困兽,好像在拼劲全身的力气要挣脱来那囚禁身躯的枷锁,撞得他只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疼痛感。 言木还在睡,眉眼间是舒展的轻松之感,不像自己,就算是醉了,也一定是蹙着眉头的。 他负手走到窗前,寒风吹面,好像霎时间清醒了许多,可是手脚依旧是冰凉的,仿佛就不曾灼热过。 他有些泛白的指尖触到窗框,却只见仿佛被薄纱覆盖着的月光惨淡的落下。 今日,是他经历了从乡试,会试,及殿试的选拔,状元及第的日子,今日午时,三甲放榜之后,皇帝下诏,赐宴于琼苑。 科举,本就是大金国最为重视的选拔人才的一种手段,皇帝亲临琼林宴,特意面见了前三甲。 而作为头筹的顾长青,自然是需要面圣的。 短暂的言谈之间,金帝到是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他言谈举止之间不墨守成规也不恃才傲物,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缕缕让金帝开口夸赞。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 朝廷能够得此人才,实为一件幸事。 只是顾长青,几次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只有咽下去,他心里清楚,此时说出那些话,怕是有些不妥,可是不说,就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怎么都不舒服。 就在他纠结着说与不说的时候,金帝起身,拂了拂袖子,一副自然而然的笑面道,“朕看那些年轻人在外面玩的自在,你又屡屡的心不在焉,那就陪着朕出去待会吧?!” 说着,就有老太监上前来扶住金帝,顾长青起身,行礼之后,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金帝说是要他陪,可是不时,就不知道被哪个大臣拉走谈论国事去了。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位置坐的越高,有些东西,自然也是要舍弃的。 顾长青百无聊赖的逛着,以他的性子,断不愿意和那些官场的老油条在一起不知所云的吹捧,他到乐意一个人在角落里待着。 眼前觥筹交错之间,顾长青只觉得有什么人在自己背后碰了一下。 他敏感的飞快回头,只见那人已经混入了人群之中,在人影绰绰的宴会之间,已经无法确认是谁。 本以为是谁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双手的浮动之下,隐隐的觉得自己腰间有什么硬物。 他屏住呼吸,果断的扯下来,只见是一个锦缎状的荷包一样的物什,上面还绣着含羞带面的桃花。 他刚想打开一看,却被来人打断,这一打断,直直到了宴会结束,回到这落脚的客栈才作罢。 言木早就已经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迎接礼,可最后顾长青只选择了一个两个人可以一醉方休这一种。 在醉意彻底变成睡意席卷而来之时,言木竟然捡到了那个从顾长青的袖口处掉落下来的荷包,他眸光一闪,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顾长青,你这是背着我收女人的荷包?!” 顾长青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在言木并不执着于此,对于自己这个不知女色为何物的朋友来说,言木到是乐意看他对女色上心的样子,可是,事到如今,这样的荷包不知道扔了多少,也没见他对谁动过心。 “本少爷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今日你不在,你可是不知道,这客栈里来来回回的来了不少的女客呢?听掌柜的说,都是为了一睹你的芳容…哦不对,是容貌,芳容不应该形容你。” 言木大着舌头笑呵呵的说着,手却却已经利索的打开了那个荷包。 顾长青只是又饮了一杯酒,言木的心性他了解,这种事情不让他看个够,怕是不能够结束,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什,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这是什么?难不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给你写的不成?” 言木在荷包里拿出一个卷成一卷的小纸条,不算大,类似于飞鸽传递信息大小的那种。 “我看看这是什么,听本少爷给你念……十八年前的真……” 言木瞳孔微张,言语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一种冷气包裹着。 “接着念啊?”顾长青吃着酒菜,漫不经心的道,宴会上,寒暄大于吃饭,此时看着这小桌子上的饭食,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沉吟片刻,言木好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样,才缓缓的伸出手,把那张纸条递给顾长青。 看着言木的脸色不对劲,顾长青也心下一紧,没多说,直接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十八年前的真相,就在永安城!” 黑白分明的纸张上面,几个大字清清楚楚,就算是顾长青心里想要抵赖,怕是也不能。 十八年前,那噩梦一样的时光。 他以为忘记了,其实早已经深入骨髓。 次日一早,言木睡眼朦胧的醒过来,抬眼就看见顾长青一副悠闲模样坐在桌子前吃着早餐。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坐过去,拿起一个包子就道,“决定了?!” 顾长青点头,“你知道,如果不去这一趟,怕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生,你也知道,我这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张纸条是别有用心之人,为了骗你去呢?你知道,现在的永安城不比从前,几任县令的死亡,已经弄的人心惶惶!”言木拧着眉头,有些忧心的说道。 “如今,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已经很少,而给我这张纸条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无论他是何意,就凭着这一点我也要去?!”顾长青一脸的坚定,虽然他知道,想要查清十八年前的真相已经不太可能,可他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坐以待毙。 “可是…那永安城如今就是地狱深渊。我怕你去,会有危险。” “危险哪里没有,你看家父,在明州那样的地方,不也……”后面的话,顾长青哽咽着没有再说下去。 言木也不多说,顾长青的性子,决定了就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两句话就改变主意,所以只是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你去哪,带我一个。总之,这京城我已经玩够了,永安城那样的北境城市,我到是想领略一下风采。” 顾长青抬眼,凝眸注视着自己的好友,只见他一脸的坚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言木好像知他所想一般,继续笑道,“你有你的执着,我自然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要真相,我需要友人相伴。 你心中有家国百姓,而我心中有情有友。你勿需劝我,就像我也不劝你一样。” 二人心中,情志已定,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等着顾长青去请诏,然后前往便是了。 可是这个诏书一下就是半年。 金帝几次相劝,以顾长青的品行才气,他更希望他可以留在应天城,以助年幼太子的学识长进。 但托了半年,而永安城中又屡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顶替那县令之位,而当初金帝属意的几个人,也全都接连的以生病年岁大了为由告老还乡,其实金帝也明白,永安城作为三国交界处的大城,虽然现在有驻扎在永安城的定远将军班超在暂时的处理城中大小事务。 可班超毕竟是统帅之才,领兵打仗又和那些管理百姓大小事务又多有不同,半年多的时间,班超已经不知道上了多少个奏折给内阁了。 “顾卿,你可知道,以你的才气和朕的喜爱,你本应有大好的前程,在应天城,必然可以施展大的抱负理想,而永安城虽然富饶,但到底说来,边界之城,事物纷杂不说,动辄打仗不小心就会失了性命,尤其是如今的永安城,可谓龙潭虎穴,你想好了?当真要去?!”金帝坐于金龙宝座之上,因为逆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目光到底如何。 “龙潭虎穴也好,地狱深渊也罢,我既得皇帝赏识,就不能辜负圣意,如今的永安城,一片混乱不堪,百姓生活也在惶恐之中,我作为朝廷之人,自是没有推脱的义务。此次出行永安,必定会查出一个结果。还请皇上放心。”顾长青俊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目光坚定如山,想来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此决定的。 金帝随之淡然一笑,道,“既然顾卿已经有如此的大志,尽管朕想要留你在应天城,可是也知当放手,那好,朕就任命你为永安城的县令,即日启程,一个月时间内,查清几任县令死亡的真相!如果,查不清,朕必定处罚!” “谢陛下成全。”顾长青跪下行礼,其实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永安城,要不是皇帝单单又在应天城留了他半年,只怕事情早已经结束。 只是为人臣子,有些话,自当埋在心里。毕竟,太子之事,也是国之大事,太子心正,日后登基,也必然是百姓之幸。 到后来,顾长青到底开始执拗的放弃了这件事情,从而来到这永安城做了一个县太爷。 言木知道顾长青为何要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弄清楚顾静平当年的案子,也许不是为了复仇,但有些事情绝对不能马虎不清。 而另一方面就是他清楚,以永安城的经济地位和地理位置,若是没有一个好的领导者,怕是并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可是如今细细的想来,顾长青来到无比,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可是关于从前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并无特别多的眉头。 而自己能做的也是极其有限,只能看着他苦苦挣扎于此! 第五十章 双生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女人的心神,其实早已经在顾长青出现的时候就乱了,不过是一直强忍着而已,等到顾长青把那个带着血的还是圆滚滚的袋子展现出来之时,才彻底的崩溃掉。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尽管如此,女人还是怀着一丝的不可思议问道。 “这个很简单啊?”言木抢在顾长青开口之前说道,“因为你在这里留下了痕迹,所以不管凶手是谁,他只要对自己杀了人这件事情毋庸置疑,他就一定会重新来到这里毁灭掉证据的。所以跟着来这里的人,就一定正确?!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嘛!还属于你在上面留下的痕迹,诺,你看到那棵树了没有,你上面有你使用过的麻绳的痕迹,所以只要一查探,这地下自然就是有猫腻了?!” 顾长青苦笑一下,并没有打断言木的自吹自擂,但其实自己和言木说的,不过是这件事情其中最后的那个部分,他为什么会怀疑这个沟里会有洞天,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无意间看到树上有绳子?而是因为他事先察觉道了这个沟一定有问题,从而才会去注意这个树是否会有问题! 当时,所有人都围在那个稻草人的身边,一方面在辱骂杀人者凶残的时候,另一方面也在寻找着证据。 但当顾长青看到这个稻草人是没有头但却有眼睛被置放在假头之上的时候,他猛然的觉得哪里诡异的很! 直到当他站在稻草人的身后时,顺着稻草人所在的目光看过去,入眼的正是那可双生树!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可往往的冥冥之中的定数又都有迹可晕,大多数人在做一件自己并不熟悉并且还不是一个好事的时候,通常都会寻求让自己最有安全感的场所,就像凶手杀人的场所选择了深沟,相对于水云村其他任何她不熟悉的地方,没有人会去会注意的深沟是能让她觉得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草木,一人多高的绿植能够遮挡住任何人,而在稻草人的最终安装的时候,因为那边就有关山关清河以及关清河的妻子,三个人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凶手在安装稻草人的时候,也必定会选择最让自己安心的那个方向,就像家的方向一样,她会不自然的看向那个给予了自己安全感的深沟。 而稻草人也必定会随着凶手看过去,从而一推测,这个深沟必有问题,再去检查一遍,是什么自然清晰了! 顾长青如此想着的时候,言木那边也已经吹嘘完,正一脸严肃的道,“你说吧,你是自己承认事情的真相同我们一起走,还是要我们把你带回去?” 女人瘫软在地,挣扎着起来,“我自己走!” 言木为了防止这个女人使坏或者半路逃跑,一直紧紧的跟在她身边。 顾长青拎着袋子和关清河走在后面,看着关清河一路上都在发愣着沉默不语,便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说你父亲会知道真相吗?” 关清河回头,不知是因为顾长青的话还是因为父亲,关清河不再是那样唯命是从的模样,反而带着一丝的戾气,“顾大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我爹知道真相,但是作为儿子,我相信他,绝对没有杀人,也没有和这个女人同流合污!” 顾长青尴尬的笑笑,不知该说他是较真呢还是该说他是天真?! 丑时半刻,月亮如同一颗硕大的宝石高挂在天空上,周边是满满围绕的星辰之海。 关清河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最终才缓缓的朝着家里走进去。 从前以为这里是港湾,现在突然觉得很陌生,他有些恐惧也有些紧张。 他害怕爹真的像顾长青所说的那样,知道真相,并且有秘密隐瞒着。 随着言木叫了陈刚一声,关家的几个屋子也都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昏黄的油灯之下,是动荡的人心。 陈刚听到声音连外衣都没有披就走了出来,看着四个人各自严肃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呆住,“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尤其是在看到顾长青手里拎着的袋子,更加是惊讶的瞳孔放大,“这…这你是如何找到的?” “啊?”顾长青也愣了一下,“哦,你说这个啊!建成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的?对了,你先给找个地方放起来吧!” 虽然有疑惑,陈刚还是按照顾长青的说法去做了,不过拎着这个袋子的时候,他感觉到很轻,重量上根本就不对劲。 他和建成找回那个失踪的头颅之后,确实是用这样的袋子给装回来的,并且就放在了存放尸体旁边,可是手中的这个根本就不像是一颗头颅的重量。 陈刚疾步走到尸体的旁边,让他更奇怪的却是自己和建成带回来的东西丝毫未动的正放在原地。 陈刚觉得奇怪,甚至还在以为难道又发生了另一个砍头的案子,果断的把顾长青递给自己的袋子打开,层层包裹一一褪下之后,出现的却是一个粘满了血的球! 看明白了真相之后,陈刚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顾大人身边的那几个人是如何被这个东西忽悠的当真了! 陈刚重新回到顾长青身边之时,关山也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聚满的人道,“顾大人,你这……难道是要去办案?” 顾长青摇头道,“不,不是去办案,而是办完回来了!” 关山意料之中的惊讶,“外出了?我怎么没有听到声音呢?” 说着,目光先是触及到关清河,“清河你也跟着去了?” 关清河还没能在顾长青的话里释怀,面对父亲的疑惑,只翁声翁气的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言木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关山,突然道,“关村长,你说这长青也太不知道体恤人了,自己在外面游荡了大半日什么都没有做,这半夜却突然来了精神,说要带人出去抓鬼!你猜,这鬼抓没抓到?” 关山没有明白言木话里的意思,问道,“那鬼抓到了吗?可否给我们一看?” 言木侧过头,看了关清河一眼,后者并无任何想要阻挡的意思,随即道,“抓到了,有顾大人在,什么鬼也逃脱不去!不过你要看一看吗?” 第五十一章 凶手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随着烟斗倒地的声音,惊讶的不知所措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被言木引导着看那个顾长青所抓来的“鬼”的关山,另一个就是关山那个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媳妇! 虽然同时惊讶,但是他们各自惊讶的点却不同。 “顾大人……这……”这话出自关山的口中! “你……你怎么回来了?”这话出自于关山媳妇的口中! 可那个让关山夫妇如此惊讶的上了些年岁的女人却一脸的平静! 可是这三人无论反应如何,最震惊和心疼的人都是关清河一个人,“爹,娘,你们怎么认识杀人凶手啊?” 关山一脸的平静,就如同刚才女人的表情一般无二,倒是关山媳妇大声的问了一句,“清河,你刚才说什么?” “娘,我说这个女人是杀人凶手,那个放在咱们家地里的稻草人就是她做的,可是你和我爹,你们怎么认识她啊?” “这……”面对儿子的咄咄逼人,关山媳妇只能沉默以对,从前的事情他不知,自然不明白,可这如何去同他说明白,更是一项的任务!于是只好求助的看着关山,“老关山,你倒是说句话啊?” 关山叹了口气,“清河,有些事情你不必要知道!” “不必要知道?”关清河脸色胀红,眼圈里还闪烁着泪光,“爹,你这都很杀人犯弄到一起去了,你居然说我不必要知道,难道我不是你儿子吗?” “你给我进屋去……”关山怒吼道。 “爹!”关清河也怒目而怼,气势上不让分毫!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言木出来打圆场道,“关村长,他是你儿子,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瞒着他!” 关山叹口气,收起指着儿子的烟斗,那还是当年自己父亲留下来的铜的烟斗,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除了这个还有那些抹不去的真相,好像并没有剩下什么,“清河,你若是想知道,就留下来吧!” 吵闹过后,院子里突然就静了下来,顾长青偷偷的和言木说了一句,言木便极其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各位,今夜打扰大家,本官也多有过意不去,不过如今有一事,我不得不说,那就是水云村的稻草人杀人案,凶手已经找到了!” 话音一落,最惊讶的当属跟着顾长青拄在关家的衙役们,原本以为这案子刚刚开始,自己还未出去着手寻找线索,如今突然的就结束了,还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顾长青侧过身子,让那个半夜里在深沟寻找头颅的女人站在人们面前,女人大概有六十左右,头发有些发白,但是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此时被顾长青抓到,虽然有过慌乱,但也早已经镇定了下来。 “顾大人说的没错,人是我杀的。”女人掷地有声的道,“如今我已经承认了,凭顾大人处置!” “怎么可能?你……你怎么能去杀人呢?何况你,一个人如何……”关于那个案子,关山媳妇虽然没有出现在现场,可是早已经在别人那里听的真真切切,此时有些凌乱的说道,其实就是不相信她一个人如何能运的动那么重的尸体!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只有我自己。那个人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一个马夫,可是经常接着这个机会抢劫客人的金钱! 我来到水云村的那天,他便要抢我的钱,我看不惯,所以一时气不下,就把他给杀了,仅此而已!”女人道。 “如此?那稻草人呢?你既然是冲动杀人,可你为什么会要把他给做成稻草人,你这不符合常理哦?!”言木在一旁,怀疑道,“除非你觉得自己的力气太多,用不了啊!不过我看,不太可能嘛!”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看到了那个稻草人,一时间觉得有趣,就做了而已。”女人道。 “那你可真的当我们是傻了哦?!”言木学着女人的语气说道。 女人淡然一笑,“我没说谎,事实就是如此!” “你……”言木瞪了他一眼,顾长青适时的接过话,“她没有说谎!” “你是说,他因为那个马夫要抢劫她的钱,所以才会杀人?!”言木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对。死者后背有几处细微的刀伤,而那个致命的伤口也在后背。所以凶手在杀他的时候一定是选择偷袭的?而马夫既然是一个做惯了抢劫之事的人,必然也会做好了准备,所以两个人都曾经有过挣扎,尸体背后的上是如此……”顾长青在女人胳膊上掠过,“她胳膊上的尸体也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她胳膊有伤?” “刚刚她在来翻看我手中袋子之时,最先伸出来的是左手,而她并不是左撇子,并且在双手并用的时候,右手有所迟缓,由此可以推断而出!”顾长青道。 “可这又如何?只能说她杀了人,不能说她没有做那个稻草人啊?!” 顾长青笑笑,“我只是说她没有说谎……” 言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明白顾长青的意思,他只承认她所说的那个马夫抢钱所以才会杀了人这件事情的没有说谎,其他的他没有承认,如此一来,自己更有了底气,“你说吧,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人给做成稻草人,还要把脑袋给砍下来?” 女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不经意间掠过关山的目光却被关清河捕捉到,后者一惊,有些不确定的道,“爹,难道你真的知道?” 关山没有去看自己儿子的目光,“这事啊,都怪我!怪我……若不是曾经因为我,也不会有如今的诸多事情!” “哦,对了。”言木落枕女人突然说道,“忘记问了,你一个外地人,为什么要突然来到这水云村啊?不仅如此,杀了人之后还不逃跑,还愿意留下来,你这又是为何呢?难道你和这个关山的秘密,足以如此?” 女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不平静,“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外地人,我是水云村的人,从小在这里长大,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有想过再离开,即便我杀了人!” “原来如此……”言木点个头思付着,“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稻草人和这个有毛关系啊?” “我恨这个东西,就像我恨这水云村的所有男人一样!” 第五十二章 真假父母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月光淡然如水,树影凌乱而华丽。 如此静谧的夜晚,不仅适合秘密的生长,也适合秘密的倾听。 “你是水云村的人?”对于女人说的那句话,唯有言木的反应最有人的味道。 他惊讶过后,目光又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了其他人,“难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这个很简单!”开口的是顾长青,“杀了人还不跑,还要留下来,也就这明了这个水云村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但是如何重要,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剩下的还要看她自己来说!” “水云村是我的家,我在这长大,嫁人。可这也是我最痛恨的地方,不为别的,因为这里的男人都不是人!”女人一脸的平静在最后的那句话爆发成狰狞。 “你已经两次提到这里的男人,我想知道,你在这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顾长青好言相问,目光却幽幽的落在关山的脸上,他一直都低着头沉默以对,唯有女人说那句话的时候,他闪过一丝的犹豫。 “发生了什么?!”女人也朝着关山看过去,“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我从未想过,曾经和我如此亲密无间的爱人成了亲之后竟然会变成了恶鬼,我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情是我在成亲三年之后才得以确认的,从那以后,那个男人就变了,开始埋怨,暴怒,很辣,但凡我只要有一丝丝的事情做不好,都会招来一顿毒打。 我要去看大夫,他却死活不肯,还说什么这是家丑,不可外扬,我只能忍着,把每一天的日子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我以为这就是最难的时候了,可是没有想到……” 女人抹点脆弱的眼泪,“他有个妹妹,比我们要小上许多,但她很小的时候我公公婆婆就没了,虽然她有些任性,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我把她当成亲妹妹,她也把我当成姐姐。 那日,兰烟偷偷的来找我,想要我帮助她,她说她有个喜欢的人,他要娶她,可是那时候她哥早就给她看准了一门亲事! 我心疼她,我知道他哥给她找的人家并非什么善茬,她嫁过去了也不会幸福的。 我见了那个男人之后,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她,他是好人,我想他会对兰烟好的。 就这样,兰烟在我的掩护之后,经常偷偷的出去和那个男人约会,看着兰烟每天的笑得那么开心,我也是知足的。 可我没有想过,就因为我的一时心软,一时私心,会彻底的害了兰烟。 和兰烟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虽然是好人,也是真的喜欢兰烟,可是他并非自由之身,那时候边境之战打的火热,他不过是驻扎在永安城军队中的一个人,很快,男人得了命令就要离开了。 兰烟虽然不舍,可是也得等下去,人就是这样,只要喜欢了,等多久都不是问题! 可是命运就是一个笑话,男人离开的一个多月后,兰烟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偷偷的和我说,她想要生下来。 虽然我和她哥已经成婚了七八年,可我并没有孩子,这样的事情让我也有些心烦意乱,拿不准注意。 可这时,没想到关成才那个死鬼居然知道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家门不幸之类的话让兰烟打掉孩子,并且还善解人意的让兰烟生下来,还说让我费心照顾着! 我虽然觉得他有些奇怪,但心里还是放下了一颗石头。 在兰烟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关成才突然和我们说害怕兰烟没有成亲就生孩影响不好,他给兰烟找了一个好的地方可以去养胎,还说让我陪着! 他找的地方是他的一个远房表亲,距离水云村其实不算是太远,但那里的人和水云村的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兰烟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在水云村是没有办法不漏风声的。 那里虽然也偏僻,但是很多东西关成才都会按时的给送过去,虽然不可思议,但我只是以为他想着我不能生孩子,兰烟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关家的后代才会这样做的。 我和兰烟就在那家住了五个多月,直到孩子出生。 那晚,下了很大的雨,铺天盖地的远处一片迷茫,我心里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有一种感觉存在。 孩子是夜晚出生的,关成才是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才来的,来的时候还背了好多的鸡蛋过来! 他让兰烟好好的在这里坐月子,我说我在这里陪着她做完月子一起回去,可是孩子一出来,关成才就变了脸,他硬是趁着黄昏把我给弄回来了家,不只是我,兰烟那个刚刚生下一天的孩子也被他给抱了回来! 那时我才明白关成才就是个魔鬼,我才明白他如此的处心积虑为的是什么。 我回家的时候,我们家里的到处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孩子的衣服。孩子的玩具,孩子睡觉的小篮子,还有炕上铺好的被褥,以及一些孕妇需要吃的一些营养物! 我一进门还未等我对这个做什么反应,关成才就塞给我一碗药水,我说我不喝,他却硬是扒着我的嘴给我喝下去。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东西喝下去,会浑身无力,四肢酸痛,尤其是脸色苍白异常,而关成才的目的就是要我扮做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妈妈,而兰烟的孩子就是我需要生下来的孩子! 可怜的兰烟,就被关成才这样给设计了。我不同意,他就打我,后来他发现打我没有用,他就用孩子威胁我。 我没有办法,只得陪着他演戏,一方面又祈求兰烟快些回来! 关成才的戏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孩子满月那天,还摆了一场大的宴席招待宾客! 没有人知道我怀孕,而那个孩子因为是兰烟生的,和他又有五六分的相像,并没有怀疑这一切背后的事情。 我一直在盼着兰烟回来,从早上到黄昏,兰烟的影子一直没有出现,宾客都走了之后。关成才却和我说,他给了那户人家很多钱,只要有钱,他们不会让兰烟跑出来的! 就这样,那个孩子就成了关成才的孩子,他给起名叫关水云!” “等等……”顾长青突然打断女人的话,“你说那个孩子叫关水云?” 第五十三章 怪人的成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关水云?水云间?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对,关成才那个老东西给孩子取名叫关水云,并且到处去说他生了一个儿子!” “那关兰烟呢?没有回来过嘛!”言木天真的问道。 “回来了,可是回来了能如何?孩子的爹不在,她怎么能扭得过关成才。 后来,关兰烟也就死心了,毕竟关成才只是说孩子是我们两个生的,并没有不让兰烟看孩子,这样一来,兰烟也不必承受太多的非议,生活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可谁也都没有想到,关成才那个老变态并没有止于此。 其实水云是个女孩……可关成才……” “娘!”一声制止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声音冷酷而无情,让人不敢反驳,“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来人正是那个水云间的古怪老板,她身后站着的是嘘声而立的言木,顾长青刚刚的耳语便是要让他把这个古怪老板给叫来。 看到几个人的反应,顾长青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那个水云间并不是因为这里是水云村而命名,而是因为她名字里有水云二字。 “水云,你怎么来了?!”女人先是一愣,随之心疼的低下头。 “顾大人,那个人不是我娘杀得,而是我杀得,我娘是为了替我顶罪!”关水云放开女人的手,走到顾长青身边,无比笃定的说道。 这一动作却让身边的人都反抽了一口凉气,除了言木,剩下的衙役没有见过关水云,对于他这个非男非女似男似女的模样更是惊得一愣,最为严重还要是关清河。 通过女人的谈话,他已经知道女人的身份,而如此一推断,这个怪人关水云当是自己的叔叔。 关清河用了的抖了抖突然间有些不舒服的手臂,不知为何,在目光同关水云对视的瞬间,他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而这,全都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 他不知道,当年的真相秘密到底是什么,会导致如今的这幅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如何残忍的角色,又起了怎样的推力! 顾长青看着关水云的面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侧过身不再看她的道,“你以为你这是保护你娘,可是你不知道,你若硬是要替她去顶罪,只会浪费了你娘的苦心!” 女人此时已经泪眼婆娑,一把扯过关水云,道,“云儿,事情是娘做的,我自己做的自己承担,你不必要替我顶罪。 只要你好,娘做什么都愿意!娘不怕死,娘最怕的是我死了,你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这残忍的人生!” 关水云笑一笑,摇摇头,瞥了一眼众人,道,“当年,关成才那个老怪物没有孩子,但是他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便把我当成他的孩子,可是他真的变态,他想要儿子,可奈何关兰烟的孩子也就是我偏偏生得一个女儿身。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一个让别人认为我是男孩子的办法,他给我灌了药,那药破坏了我的声音,从此我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男人一样粗狂,不仅如此,他每日都给我准备男孩子的衣服,给我梳男孩子的发型,并且用生姜擦拭我的胳膊和腿。” 关水云凄凉一笑,“这样的事情或许有些人连想都不敢想,可他却偏偏的做了,可是你们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吗?” “是谁?”言木急切的问道。 关水云满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在关山的身上,“或许关村长并不会忘记吧!” 关山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关清河扶住,“水云,是我对不起你!” “难道对不起就有用吗?难道你的一句对不起我就可以变的正常嘛?当年若不是你给关成才出的主意,他又如何会如此?!”关水云嘶吼着,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对不起,对不起!”关山一次次的低着头道歉,“当年我还小,只是随口一说,我也没有想过,大伯会如此的放在心上。我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可能,我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还债!” “你一句轻飘飘的自己当年年轻就可以推卸了责任,可是后来呢?后来你如何去解释。关兰烟嫁人是不是也是你出的主意!”关水云的目光咄咄逼人,或许这些话她想说了很多年,如今更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滔滔不绝! 听到此处,纵然还怀有期许的关清河此时也忍不住的放开了关山的胳膊,“爹……难道当年你真的这么做了?” “爹当年糊涂啊,姑姑长得年轻漂亮,村子里的人说什么都有,她唯有嫁人才能平息这一切!” “可是当年那个男人已经回来了,他回来是要娶关兰烟的!”关水云冷言相对! “是,他是要娶姑姑的,可是大伯不同意,他来找我,我没有办法才出的这个主意。”关山无力的说道,“如果,如果我再坚持坚持就好了,可我没想过,姑姑当夜会自杀死掉!” “自杀?”一声尖锐的声音出自那个女人的口中,“难道你以为真的就是这样吗?你以为事情当真如此的简单吗?! 兰烟并非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这么多年的隐忍一朝爆发,关成才如何能够不怕,况且咋个当兵的男人已经回来了,为了他的私心,他的面子,他不得不考虑水云的问题。 所以,兰烟唯有死掉,水云才能永远的做自己的儿子。当时兰烟,并非是自杀,而是利用你给出的这个主意,让她死在新的婆家,从而摆脱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关山面如土灰的听着女人的话,愣住了良久,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颤抖着声音说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难道当年把关兰烟尸身偷走做成稻草人的人是你?”顾长青喃喃的问道。 “是我,关成才如此六亲不认,我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管。我要的就是吓他,让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天理不容,是会遭到报应的!” “可你为什么要做成稻草人?” “为何?或许是听过关于人彘的传说吧,或许是期待兰烟的魂魄能够附在其中回来复仇吧。不知道,总之当时就是做了!”女人缓缓的说道。 “那这次呢?为何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你又重新给弄了出来呢?” 第五十四章 阿长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年我实在看不下去水云忍受着如此大的痛苦,关成才因为心魔给自己吓死之后,我便带着水云离开了水云村,我想让她有一个崭新的生活。 我们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二十几年,直到四年前,水云收到一封信,而那封信应该就是当年和兰烟在一起的男人寄来的。 你知道,关成才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舅舅,所以水云的心里自然是想要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就这样,水云回到了水云村,为了等待那个人回来!” “可这和你把人做成稻草人有什么关系?!她回来等她的人,可你为什么要弄成这样?!”言木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水云回到水云村之后我整日的恍惚,总觉得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总觉得别人会把她当怪物。 她是我女儿,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如此,可是我又不想回到水云村,只能每次偷偷的来看一看他。 那天也是这样,我坐在马车里并不露面,路过关山家里的时候,我让阿长下去喝水,其实我是想看看真多年过去啊,当年的关山过得如何?!” “你没想到这一看心里会如此的不甘心,你看到关山儿孙承欢膝下,一家人合乐融融,于是你便利用当年的事情回来吓他,为的就是让他明白自己是个罪人,对吗?!”顾长青喃喃道! “对,也不对。 我是看到他们过得好心里觉得不舒服,可是我没想到他儿子……”女人目光狠狠的落在关清河的身上,“可是我没想到他儿子会如此的去嘲笑水云!我确实是为了报复,我不能让这件事情的发起者如此的逍遥,并且丝毫的不知悔改。 于是我杀了那个劫人钱财的车夫,像三十年前那样做成了稻草人放在关山的庄稼地里。”女人一脸的平和,所言就像是说今日吃什么如此平淡! “作孽啊,是我作孽啊!”关山痛苦的捶胸顿足,一摸老泪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坠落,“都怪我,若不是我哪有这么多的事端!” 刚刚还一脸正气凛然的面对着父母的关清河,此时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那天自己去集市买回来一些肉,家里人做在一起吃的甚欢。 他给儿子,给爹娘讲他集市上看到的那个怪人,怪人不知男女,怪人似男似女,讲着讲着,嘲讽的一笑,还亲了一口儿子说道,以后见到那样的人一定要跑,否则会吓坏的! 他都想起来了,那个被女人称作阿长的男人也是那个时候要进来喝水的,可他不知道那马车里还会有人,他不知道这件玩笑的事情背后还会有那么多的隐秘。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最终这件事情还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自己也是罪人,像爹一样,都是推动这件事情的罪人! 关清河一脸苍白的摊到在地,无论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还是如今的真相,如此下来,真正能够做的平静的却只有关水云一个人。 她走过去,扶住女人,道,“娘,谢谢你。” 女人一抹她的眼泪,“说什么谢,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这事都怪我!” 两人最终轻轻的抱在一起,没有眼泪,没有哭泣,有的只是两颗心的彼此贴近。 有些秘密,注定会成为一道伤疤,而有的人,注定会成为一生的想念。 “可你就是为了要吓唬他们一下而已,为什么还要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呢?!”言木看着关水云两人彼此放开之后,不解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女人一脸的不屑,“就是想做了,就做了!” “我想,砍头的人不是你吧,那个阿长呢?他才是这个事情的实施者吧!”顾长青突然的说道。 “不,阿长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女人道。 “是嘛,可你没有砍过头你不知道,砍头并不像杀人那般容易,你的力气根本就做不到这点!”顾长青正色说道。 女人正在思付着该如何反驳,只听顾长青又继续道,“我猜,阿长此时一定还留在水云间呢吧!” “你怎么知道?!”言木突然一愣,自己明明一直都和顾长青在一起,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你还记得咱们刚去到水云间的时候,关水云就说死的人在水云间住过,并且给我们指了那个房间?!” 言木点头道,“记得,可是当时那个房间凌乱的很,你还说那个人一定是想着暂时的离开,还会回来的?!” 说着,言木突然瞳孔放大,有些惊喜,“对啊,既然还要回来,并不仅仅就说他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什么都知道了!对对对,一定是如此!” 言木这话别人听的一阵云里雾里,顾长青却听的明白,点头道,“对,那个人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所以才会如此! 因为他并不是人们传说死的那个,而是凶手的帮手。不过既然人们都已经在传死的人是他,所以他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藏起来。 那天我们去到房间的时候,房间很乱,看起来也确实是没有人住而疏于收拾所致,可是最终房间的烛火却是出卖了他。 从蜡油下滴的程度以及当时的温度可以推断出,当夜,房间里必定是有人住的。 而一个刚被人传着死人住过的房间,有谁会去住呢?还是没有加以收拾过的房间,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夜,那个叫阿长的男人就住在水云间自己的房间里。 直到我们去到水云间,才迅速的藏起来,而关水云也是特意引我们二人去到那个房间的!对吧,关老板!” 关水云轻笑道,“顾大人的推理能力乃为一绝,实在精彩,那天晚上他的房间却有人点了烛火,那人就是我,我本想收拾一下房间的!你所说的阿长并没有回来过!” “真的吗?”顾长青邪魅一笑,无比同时,在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言谈之下,一个悄无声息离开的人已经再次出现在门口。 这人正是陈刚,而他身边被他带回来的人正是那个叫阿长的男人。 “大人,我去的时候这人正在水云间吃东西!想必没以为会有人去!” 第五十五章 诡计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阿长的出现,在小院子里又引起了不小的震惊。 当时女人一个人被说成是凶手的时候,他们都有些不肯相信,毕竟女人的力气还是要比男人逊色一些的,如今又现身一个凶手,他们才纷纷叹道,原来如此。 “顾大人,这人真是我一个人杀的?!” “可他是帮凶!”顾长青撇了一眼阿长道。 “可他没有杀人,只是帮我处理了一些事情而已?!”女人依旧在辩驳。 “处理什么事?砍头?”顾长青似笑非笑的脸在月色下发着诡异的光,“按照大金国的刑律,无论何种理由,伤害以致尸体破损都应当处与重型!” 女人愣了一下,道,“我是主使,阿长不过是听我的话行事,若是有罪,你全然安在我的身上就好!” 阿长抬起头,一脸的坚定,“娘,当年你救我于水火之中,如今,能为你做一些事情,我心甘情愿,这罪,我自己承担!” 阿长叫女人娘,确实出乎了顾长青的预料,女人仿佛看出来他的疑惑,道,“阿长是我离家那年捡来的孩子,我看他无依无靠的就带着养了,也能和水云一起做个伴?!” 说到当年的事情,女人的脸色仍旧寒若冰霜,但是目光触及到关水云和阿长又是分外的温柔,“终究是娘对不住你们?!” “娘,你抚养儿子长大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讨饭呢?!”阿长泪眼朦胧的说道,伸手又紧紧的握住了女人的手。 世间有多少人骨肉亲情离散,如此之景,终究是让人心里一颤! 女人和阿长都已经认罪,衙役们给二人拷上手脚撩,三十年来的种种恩怨情仇终究算是结束了,远方的天色也已经慢慢的开始亮了起来! 然而,有些人虽然没有律法的制裁,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内心的审判。 当夜,关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当年的他,年轻气盛,从未想过自己一时的卖弄却至如此的惨案,如今,就算是内心诚意悔过,怕是也弥补不了分毫。 顾长青让衙役们把东西收拾好,他还在想到底需不需要同关山告辞的时候,关清河小跑着走出来。 一夕之间,天崩地裂的打击让他整个人都显示出一种萎靡不振的气息,“顾大人,这些事情,是我们家的错,还希望你可以多加照顾他们!” 关清河说话的时候目光躲闪,并不敢直视顾长青的眼睛,顾长青明白他想要弥补的心思,于是笑道,“放心吧,他们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变态杀人狂,我不会为难的!” 说着,顾长青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关清河的肩膀,“每个人都是可怜人,但人生都是自己的,无论如何,走下去的还是自己。” 关清河若有所思的想着这话,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街口。 关山躺在床上,脸庞苍白之中有些青紫,关清河沉默半天,道,“爹,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话吗?当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给关成才出主意?” 关山眯着眼睛,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可是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却显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清河,爹曾经走错过路,我不求原谅,我只希望,以后的你不要像我一样。 但是三思而后行,不要为了一些表面的东西,就失了良心,失了本心!” “爹,难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你还要瞒着我。顾大人没有说,但不代表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关清河吼道,因为愤怒浑身都在颤抖着,“当年的事情你瞒着我什么都不说,可是这次呢?那个女人明明就是在咱们家出去的,顾大人也是在咱们家跟出去的!” 关山没用想到关清河会说这样的话,一时语结,“清河……” 关清河没有因为这一生无奈的称呼就平复下来,反而再次直视他的眼睛,“你明明已经把这个女人给藏起来了,为何还要偏偏把顾大人他们给带回家里来??” 关山知道此事抵挡不过,叹了口气,道,“清河,爹老了,有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不在乎。 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麟儿还小,我不能看着你们也卷进这样的事情之中!唯有那个女人被抓起来,这件事情最终才能有一个结果! 三十年的事情我有错,若是所有的事情都冲着我来,我可以全都承担,这是我的报应,可是我不能,也不允许这件事情伤害到你们! 这条路是我选择的,你们如何骂我,我也不会再加以辩解。” 关清河在眼圈泛红之前逃离了房间,趁着媳妇和麟儿回来之前,去镇上的小酒馆喝了一个大醉! 朦胧之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关水云,她看着自己笑,诡异冷漠! 他打了一个冷颤,抬起头,酒馆里却只有自己! 而另一方面,风尘仆仆之下的顾长青不得不在谢灵的注视之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将要去完成一个逃脱不了的事情。 顾长青一进门,安置好犯人之后,还未进门就看到谢灵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五爷爷说了,今日你若是再不出现,他就要来县衙找你了!” 想着当时自己被他们灌醉偷偷的穿上囍服,顾长青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在想,如何才能找个借口溜走! “那个……我……我这案卷还没有写!”顾长青想了半天,最终才找出一个无比鳖足的借口! “五爷爷说了,没有用,今日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去!”谢灵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 “行!”顾长青一跺脚,“我明天就去!” “不行,今日!”谢灵分毫不让! 顾长青拗不过谢灵,长叹一口气,抬脚跟着走了出去。 县衙在永安城的西北方,五爷爷他们所在的破庙在西南,虽然不远,但走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一路,秋风吹散了不少金黄的落叶,纷纷飘落之时像极了蝴蝶。 原本以为只是五爷爷想要同自己见面,可是进了破庙才发现事实原不止于此! 一个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里,他身边的五爷爷笑得一脸的爽朗! 顾长青和那个男人对视的瞬间,很多往事纷纷踏风而来! 第五十六章 坦诚相对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有人说,记忆就是海绵里的水,看似隐藏至深,但只要轻轻一用力,便会哗啦哗啦的流出来。 那一年的秋风落叶,那一年的心痛纠缠,那一年的风影残缺,最终都化成了水藏在心里的海绵之中,在这个对视的瞬间,喷涌而出,毫不留情。 谢灵看着五爷爷身边坐着的那个留着长胡须的老人一脸的惊奇,“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谢灵的师父,名唤谢生,当年谢灵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时候被她捡回来,并且取名叫谢灵,这一养就是十几年,其中的情感不必说也是深厚至极。 不过他总是神龙似的见头不见尾,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此次突然出现,却让谢灵又惊又喜。 “怎么,我回来还得得你的同意不成?!”谢生似笑非笑的看着谢灵道,期间目光掠过顾长青有些稍稍的迟疑,“这位公子是……” 谢灵笑着拉过站在门口犯楞的顾长青,欢快的介绍道,“师父,这个是永安城的县令顾长青,也是我好朋友……也是……” 谢灵笑了笑,继而指着师父又道,“长青,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的那个神棍师父!” 顾长青回神,硬生生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突兀的道,“既然今日你们这里有人在,那我改日再来吧!” 说罢,顾长青扯开谢灵放置于自己胳膊上的手腕,回头就走。 有些事情,纵然心痛到让自己无法呼吸,可他仍旧不愿意让这血淋淋的一幕在谢灵面前起来。 他说过,他要保护好谢灵身上最干净的那一面。 “慢着!”顾长青刚走出去两步,谢生便起身道,“早就听说这永安城的顾大人一身正气,乃为百姓之幸,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无非也是一个以外取人之人!” 顾长青顿住脚步,回头之时,目光如同刺过来的利剑,“我如何,也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看清的!” 谢灵还未明白这初次见面的两个人为何要如此的急言相对,便见谢生又笑了笑,“既然如此,顾大人那就坐下来,这人生之河,哪有没有深渊之处,而我们要做的应该是直视深渊,而不应该躲开! 因为终究有一日,你会发现,这深渊底下会别有洞天!” 谢灵看看谢生,又看看顾长青,最终把目光求救似的落在五爷爷的身上,平时拉着顾长青的手稀罕没完的五爷爷对着她撇撇嘴,无奈的一笑。 谢灵一跺脚,也不管谢生和顾长青之间到底是在做什么,直接把顾长青拉到蒲垫上坐下。 谢生看着二人,似笑非笑,似看非看的道,“年轻人,面子和真相一样,越是表面的事情才越是要抛弃!” 顾长青抬眼,锐利之光越发的浓烈,回道,“不敢苟同!” 谢灵生气的在下面狠狠地拧了顾长青的胳膊一下,挤眉弄眼的告诉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然而顾长青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再次道,“装神弄鬼之事,本官着实看不惯!” “装神弄鬼并非真的装神弄鬼,鬼非人,但人却是鬼!”谢生不恼不怒,反而拿起酒杯给顾长青倒了一杯上好的十里红,“年轻人,这酒也是一样,好酒非粮食,可好粮食却是好酒的基础!” 顾长青拿起酒杯一仰而下,:“人与鬼,粮食与酒,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谢灵无奈的夹着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顾长青和师父之间诡异的状态让她很是不开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得两人大打出手。 越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五爷爷还越是要添乱,刚刚一杯酒下肚,五爷爷就抱着脑袋说头晕,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留下来,非要谢灵带他出去遛弯。 谢灵不放心的看了两人一眼,被五爷爷硬拽着走了出去。 月光清凉如水,合着轻微的秋风,美妙绝伦。 顾长青又是一杯酒下肚,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今日肯坐下来同你讲话,只是不想让谢灵难过而已!” 顾长青看的出来,五爷爷并非喝醉,只是想要把谢灵给支走而已。 谢生眉眼低撩,手指不住的在杯口来回回旋着,“既然顾大人如此爽朗,那我便直问,令尊可是顾静平!” 顾长青一呆,“自然,不过我想这话你不应该问吧!当年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嘛?” 谢生点点头,道,“确实,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一点,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你长大了,不确认一下还真的不敢认?” “说笑了,哪里有你不敢去做的事情?”顾长青嘲讽道。 “当年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面对顾长青的咄咄逼人,谢生叹了口气,“当年我去你家,并非是做那种骗人钱财之事,顾静平是我好朋友,虽然有些事情我不同意他的做法,可是既然他求在我身上,我也必然没有看热闹的道理!!” 谢生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下肚,“当年我和你父亲曾一起共事,我们年龄相仿,兴趣爱好也相同,不久便交心相处。 后来你父亲被调回通州,而我也不想再在官场沉浮之中飘荡,便做一个逍遥浪人。 你父亲事发的当年,我接到一封他的信,信里让我去通州,一定要把你带离那个刺史府! 我心知有事,一路急赶而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你父亲已经离开了。 为了不漏身份,我只好假扮道士接近你母亲,知道了你父亲所做的事情,因为你父亲的信,我本想带你和你母亲一起走。可是你母亲是个性情刚烈之人……不肯离开你父亲……” 说道这,谢生便停住,他清楚当年的事情一朝展现,顾长青需要去整理。 “你说你是家父的好友,可为何我从未听父亲说起过你!还有,你说接到我父亲的信要带我走,为何我母亲离开了之后,你再也不曾出现?!”顾长青目光灼灼,普通太阳的炙热烈火一样。 “我与你父亲的关系,很多人并不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把这件事情隐瞒着,不暴露身份我们才可以去做的更多! 而关于要带你走的这件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和你父亲一样,我无法保护你,所以我辗转联系到了言家,知道他们同你家是世交,把你交给他们,我想你父亲也会放心的!” 第五十七章 奉州之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城记》第五十七章 奉州之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六尘之谜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当年的事情牵扯的甚广,我想静平把在奉州待过的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应该是不想连累你们的,有些秘密,知道的人都会有危险,你父亲就是这样!”谢生缓缓的说道,目光坚定,仿佛年轻时候的他们正在彼此对视一般。 谢生在房间里又走了两圈,等到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道,“我知道,你父亲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找证据想着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可你知道吗?有些事情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撼动的。 我和你父亲曾经做过的事情,受到的伤害,我不希望你们再去重蹈覆辙!” 顾长青也随之起身,负手而立窗前,声音缥缈无痕,“如果说我最初的想法确实是想要知道当年父亲的死亡真相,可是慢慢的,当我在这里越来越深入,当我开始接触到那些人的时候,我便知道,那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我不能看着黑暗蔓延,我也不能让那些罪恶继续逍遥下去。 这是我如今的指责,与任何的秘密真相无关,只因我身在其位,当谋其事。” 顾长青回头,嘴角是轻松而舒展的笑,“我想,若是我父亲知道,也一定会赞同的!” 谢生郑重的点头,拍了拍顾长青的肩膀,笑道,“有些东西是生在骨子里的,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但又正气,不过,你要切忌,那些人如同豺狼虎豹,你做事要千万小心!” 顾长青点头,“你放心吧,在他们被绳之于法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的。” “世间清明,原本当如日月之辉,只是如今人心之暗,惶惶之期黑暗迷雾,若是能够撕裂开来一条口子,也算是一件好事。”谢生回头,目光在顾长青身上游离,“虽然我已经老了,不过当年之气却不减分毫,今后的事情,算上我一个,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唯有谢灵,我知道这孩子天真义气,有些事情能不让她参与就不要参与了!” 谢灵的身影在眼前浮现出来,顾长青不经意的斜起嘴角。 突然,顾长青突然想到什么,随即道,“不知您可认识青云寺的老方丈?!” “你说的可是六尘方丈?!” “正是!”顾长青点头,再次详细的把当时他们去到青云寺的时候讲述一遍,道,“当时我只觉得这个六尘方丈好像在特意的隐瞒什么事情,可是如今仍旧是没有想法!” “六尘方丈我知道,可是这件事情怎么能同他有关系呢?当年,我和你父亲同他曾经有过短暂的相处,无论如何,他也不像是那般之人?!” “当时我们去的时候,六尘方丈已经做好了自尽的准备,我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而剩下来的一些据点,也都是六尘方丈养的一个小孩子告诉我们的!所以我在想,六尘方丈之所以这么做,好像是在为谁替罪!”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六尘所做,而是他为了保护那个人,把罪名顶了下来?!”谢生道,“不过六尘乃为超凡之人,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所做!” “再超凡之人,还是人,只要是人就还会有欲望,所以我在想,六尘出家之前,会不会曾经有过家庭,或者是孩子?!”顾长青道。 “这个我没有听说过,不过六尘方丈当年也算是一个让人钦佩之人,曾经青云寺遭劫,他空手与歹徒相斗,为此还受了重伤在床上待了半年多才慢慢好起来?!可是这样的人,真的难以想象他会和那样的事情纠缠在一起!”谢生感叹道。 “人是会变得。”顾长青抬眼望向前方呆了半晌,又在自己怀中拿出一件东西,是当时在一个女孩手里拿回来的手帕,“这个东西您可有印象?” 谢生接过手帕细细的看了看,“这个东西我却没有印象,是谁的?” 顾长青低头想了想,当年谢生和父亲在一起时应该还未认识母亲,随即道,“这是我父亲的,不过是在六尘方丈手中的?!” “六尘?你爹?”谢生疑惑的抬起头,“你是怀疑你父亲后来来过这里,并且见过六尘?!” 顾长青点头,“对,这手帕上的玉兰花是我母亲所喜爱之物,所以这个东西必然是我爹在通州和我母亲相识之后才有的,而这个六尘为何会有,我想应该是我父亲后来曾回到过这里,并且见过六尘!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见六尘?!” “当年我离开的早,后来的很多事情我没有接触到,有些事情,只能算是知道的皮毛,也许并不会比你现在知道的多。不过这事不能急,他们隐藏的极深!”谢生劝解道,却在转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扔掉了桌子上的茶杯,随着一阵清脆的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还有砰的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 谢灵一脸怒气的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道,“我说你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动手。师父你,你都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还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还有你,顾长青,你就不知道因为我对我师父好一点嘛,你那副臭脸我恨不得你给包饺子吃掉!” 顾长青目瞪口呆的看着谢灵,伸着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杯子碎片道,“你师父,刚才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给碰掉地上了,你怎么了,五爷爷惹着你了?像疯了一样?!” 谢灵尴尬的转过头,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那个,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她可不想让顾长青知道自己刚刚一直在外面不放心的偷听,虽然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谢生指着谢灵的背影,道,“这丫头这样啊都赖我,从小给她养的像个男孩,毛毛躁躁风风火火的,一点女孩子的模样都没有,不过心还是好的,幸好你喜欢?!” 顾长青眯眼,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不知道谢灵听到这话,会不会也炸起来! 顾长青和谢生交流过之后,便离开了。 一直压在胸口的石头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他还有些不适应。 只是父亲当年在奉州,在永安城遇到过什么?他又发现了什么? 那个让自己来到这的人又是谁呢? 第五十九章 小花月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窈窕秋风拂面,缥缈叶落无痕。 无论春之轻盈,还是夏之繁盛,人们最喜欢的还要数着秋日的缠绵! 自从入了八月开始,这秋的影子始终在晃动,一转眼,十月来了,竟然还在。 说来,这秋日竟然比人的喜好来的更加长久! 那一日,光影摇曳,枝叶浮动,恰是一天里最温和艳丽的黄昏日后。 城北酒馆的老板赵秉力急急忙忙的收拾好柜台前的银子就走了出去。 掌柜对着他身影喊了半天,只见他的脚步是越走越快,就差脚踩风火轮,臂生鲲之翅! 掌柜看着老板的身影消失不见,终是叹了口气,继续算账去了。 而拿了钱的赵秉力急匆匆的一路小跑,最后在临渊阁停下了脚步。 临渊阁,整个永安城内最大的娱乐场所,罗绮生花,香帏摇动,莫不是一些男人心之向往之所。 赵秉力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钱,又一抹额头上因为跑的急切而生出的细微的汗珠,抬起脚步,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临渊阁的掌事齐姐立即迎上前来,打趣道,“哎呦,我说你怎么才来啊,你这要是再不来,小花月我可给你保不住了?!” 赵秉力嗤嗤一笑,抓住齐姐的手塞进五两银子,“多谢齐姐想着,以后还得靠齐姐不是?!” 齐姐轻轻的推了推赵秉力的肩膀,笑得那叫一个妖娆,“得,看在你这么会说的份上,齐姐就给你想着!” 赵秉力把齐姐支走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上了临渊阁的三楼左手第二间。 那是临渊阁五大金花之一的小花月之所。 美女在怀,却不急于一时。 赵秉力先是敲了敲门,等待的间隙里再次弄了弄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嘴角微微斜起来,好像自己看起来稍微有点像是小花月喜欢的那种读书人的气质,为此,今天还特意穿上了新买来的白衫! 谁知,赵秉力精心打扮的装束小花月还未来得及看,就被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脏透了。 赵秉力心烦意乱的把小花月半抱着半推着的带到椅子上坐下来,“你怎么了!” 小花月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抽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人生太不容易了,这么久了,好像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说着,又抹了抹眼泪。 “还是那事?!”赵秉力想着前几天小花月同他所说的家里的事情,问道。 “是,今日早晨那人就来了,非要同我眼前,还说不给,绝对不会放过我全家?!” 赵秉力恶狠狠的一拍桌子,“还真是没有王法了,看我不报官收拾他们的!” 小花月缓慢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要,若是报了官官府也只能关押他们一时,毕竟没有还做出来什么,等到出来了,报复起来可如何是好?!” 赵秉力面色凝重的道,“那该怎么办?!” 小花月踌躇半晌,才道,“现如今之法,只能把钱还了。可是那么多的银子我到哪里去找啊。齐姐那里也借了,根本没有可能。”说着,小花月赶紧走到柜子里把自己的首饰盒拿出来,把里面的金银首饰一一的摆在桌子上,“我的家底只有这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啊?!” 赵秉力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除了几个金子的收拾和几个翡翠玉镯之外,剩下的那些看似漂亮的步摇和簪子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若是靠这些就想着要去把小花月家里所欠下的债还完,怎么看也都是痴人说梦。 赵秉力想了想,把自己怀中的口袋拿出来,里面除了给齐姐的三两银子之外大概还能剩下十两,这算的上是他饭馆一个月的收入了。 不过赵秉力也没有心疼,毕竟钱吗,赚来就是要花的,吃喝玩乐是花,讨美人开心也是花。 他把小花月的手扯过来,郑重其事的把银袋子放上去,颇有些豪爽义气的道,“花月姑娘,这点银子你先拿着,我这也不多,能帮你多少就帮多少吧!” 花月先是错愕了一下,紧接着就双膝跪地,道,“赵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也知道你愿意帮我。可是,可是这些银子根本就不够!” 花月抬起头来,原本就苍白的亮色夹杂着泪水,更显得让人怜爱,赵秉力忍不住低下头去同她一起坐在地上,“花月姑娘,可我,我也只是一个生意人,每个月给官府上税之后剩不下多少银子。” 赵秉力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可是这算不得什么,我还得娶妻不是?我攒下来的钱也得给自己以后打算,若是都给了你,我没有办法和我娘交代啊?!” 花月一把抓住赵秉力的手,“赵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人,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帮我把钱还了,我就嫁给你,嫁给你当媳妇,给你生儿子!” 赵秉力确实有如此的想法,可被小花月这样一说来,依然有些做梦一样不切实际的感觉,“花月姑娘,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小花月苦笑一声,“我一个风尘女子,能够有人愿意娶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若是赵大哥愿意帮我,我又何来不愿意之说呢?” “我,我……这就去回家准备?!”赵秉力因为急切,一头扎在门框上,回头尴尬的一笑,便飞快的跑出去。 三天里,赵秉力以极其迅速的手段把自己那个小店给抵押了出去,虽说是祖上留下来的,可既然是为了娶妻,也无大碍! 三天后,赵秉力拿着银票子再次出现在小花月那里,开门见山的就道,“花月姑娘,这些钱你拿着,就当做是嫁妆了,你先把家里的钱给还上,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保准你满意!” 看着小花月愣在原地,赵秉力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忘记告诉你了,我特意找人给算了一卦,这个月的十八就是好日子,届时我来接亲!” 小花月点头后,便铺在赵秉力的怀疑痛哭流涕。 赵秉力年岁不大,可也不小了,虽然小店里人来人往的也有几个姑娘,也能彼此看得上眼的并没有。 也许小花月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虽然迟来,但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她。 第六十章 干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昏昏欲睡的午后,乏累的衙役们三三两两的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拿着本书在看,有的你一拳我一拳的玩着。 顾长青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衙役如此就会处罚,他信奉的用人之道是做事的时候认真,玩的时候也要认真!在闲暇之余聚在一起也算是交流情感的一种形式。 但这些衙役悠闲不过一炷香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此起彼伏的传进来。 建成反应最快,起身就朝着门口跑过去。 县衙门口看守的两个衙役正拖着一个人往外走,看着那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样子应该是贫困点那边的人。 建成摆摆手,示意另外有个人把他放下,随即问道,“他怎么了?” “嗨,一个疯子,说什么他们那里闹鬼,还有妖怪吃人吸人精血。”其中一人忍不住的笑着说道,“这若是真有妖怪,他还能活着来这不成?!” “野兽?鬼?”建成呢喃了一下,走过去,把那个倒在地上疯疯癫癫的男人扶起来,问道,“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来人撇了一眼刚刚的那个衙役,才回过头看着建成怯生生的道,“大人,见鬼了,可真是见鬼了,他们会吃人的呦,那人已经成干的了,血气都被吸干了呦?!” 那蓬头垢面的是个女人,说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建成听了半天才自我组装的差不多,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有死人?!” “对啊?那人吓死人了,是干的啊?!”那人继续道?! 建成和刚才守门的衙役对视了一下,随即道,“大婶,我带你去见大人,具体的事情你一会再说!” 大婶急急忙忙的点头,跟着建成疾步走进去,生怕后面有什么妖怪跟来一样。 敲了敲顾长青的门,建成便引着大婶走进去,指着顾长青就道,“大婶,这就是我们大人!” 大婶一把抓住顾长青的胳膊,“哎呦,大人啊,你可得去帮帮我们,这了不得了啊,真是闹鬼哎,妖怪都来吃人了?!” 顾长青听的云里雾里,给大婶倒了杯茶,道,“大婶,不着急,你慢点说!” 大婶喝了茶,喘了口气,才道,“今日一清早啊我起来想要去弄点吃的来啊,可是我这刚走出去,就看到那后面一个什么东西倒在那里,我以为是个木头嘞,可是我走过去一看,吓死个人啊?!那人都干了,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你说这不是妖怪吸人经血是什么的啊?否则人怎么能成这样吗?!” 顾长青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对建成道,“你先带几个人去调查,把永安城里这些年的失踪人口都记录下来!” 建成离开之后,顾长青看着大婶道,“大婶,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一看!还请你带路?!” “可以的,可以的!”大婶连连点头道。 一群人再次浩浩荡荡的赶到现场,其实现场如今已经不能叫做现场了,由干尸的奇特所引发的轰动已经造成了万人空巷的场景!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顾长青在看到那个干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曾有古书记载,西域之所曾有万里荒漠,人若是进去,必定会浑身脱水干枯而死,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般模样! 浑身呈现出黑色的干裂状,没有丝毫的水分,只有骨头包裹在那层干皮里面,越发显得清晰。 顾长青低着头细细的看了看,道,“陈刚,你回县衙告诉建成搜查失踪人口之时,把目标放在最近五天之内的失踪人口身上!” 陈刚得了命令离开现场,冯勒拿着纸笔眯着眼睛看了干尸,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道,“顾大人,这干尸看起来最少也得两年多吧,五天之内的失踪人口和这有什么关系?” 顾长青把手置放于干尸的头颅上,凹陷的双颊,紧紧贴在头骨上的黑色皮肤,以及根根散落在四周的黑色长发,无论哪一处看起来都有些让人心惊肉跳,“你看他的整个脸部和下颌同身体一样,干枯程度就像你所说的至少也得有两年才能如此!不过你看这……” 顾长青双手触摸这干尸的眼眶周围,“如果是两年所致的干尸,他的双眼为何不成凹陷之状,反而看起来还很饱满!”说着,顾长青微微把干尸的眼皮挑起,细微的缝隙之间,冯勒却分明的看见里面的眼珠! “入了秋,天色已经凉爽多了,不过看着这眼珠的腐烂程度,大概也就在五天之内?!”顾长青缓慢的移动了一个位置,继续道,“而这个人也更加不是什么天然的干尸,应该是死后被人涂抹了一种药所致?!” “药?”冯勒有些不解,“什么药才能把人弄成这样?” “小时候我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人被称为鬼老,擅长用毒,不仅可以配置杀人之毒,还可以配置让人尸身不腐的药水,如此,有可以把人变成这样的也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样的药水,把死者给弄人干尸的模样,从而让人误以为是妖怪吸人精血之类的掩人耳目?”冯勒是第一次如今细致的接触案件,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个尸体身子发黑,明显就有中毒的迹象,我想当初凶手应该是用毒药水擦拭的尸体全身,尸体在毒药水的作用下变成干尸,可人死后紧闭的双眼被凶手忽略才可以躲过一劫?!” “些人可真是神奇?”冯勒忍不住感叹道,“要是把研究这个的功夫给用在读书上何愁功名不来?!” 顾长青起身,叹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所追求的功名也许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每一个凶手行凶,也并非都是一时兴起,大多数都同他们的人生际遇有关?!” “那这个凶手呢?不会从小就接触干尸所以才会想到这样一个方法吧?!” 顾长青摇头,“单凭这一个干尸我们还不能确定什么?!” 顾长青伸手把黄伍叫来,只听他道,“大人,我刚刚问了一圈,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这个干尸,这两天也没有人见他来过这里。 今天报案的那个大婶却系第一个发现的人,随后左邻右舍的就来了,现场也被大量的破坏了?!” 第六十一章 新的线索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就算是不被破坏凶手也绝对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顾长青继续道道,“一会你们叫人把他带走,我随后再回去!” “对了,冯勒,一会你同我一起走!”顾长青把冯勒手中的案卷拿下来,看了一眼还回去道。 顾长青让冯勒留下来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大批县衙的人就在这里,就算是有人看到了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也是不会说的,而冯勒看起来单纯的样子很像是老人会喜欢的模样,问起事情来也方便! 但是二人接连走访了好多家,仍旧是没有丝毫的线索,顾长青在想,这个干尸被抛弃的位置,并非没有人路过的隐蔽之处,而今日早上才被发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干尸是昨天夜里被抛出来的! 然而这周边的住户却都在说昨夜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也没有奇怪的人来。 等到二人刚要离开的时候,在拐角处却突然有哭声,听起来像是小孩子! 闻声而去之时,只看到一个小孩子被大人拎着哭叫着,那大人看到顾长青的身影,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顾长青觉得有些奇怪,蹲下来,笑着对身边愣愣看着这一幕的小孩子问道,“刚才那个小朋友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小女孩嘟囔着嘴,眼睛里是对刚才那件事的恐惧,“小米他妈可厉害了,他一不听话就会被打?!” “那小米刚才可是调皮了?” “不,小米只是在和我们说他昨晚尿床了?”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说道。 “那你尿床吗?” 小女孩摇头,傲气的道,“我才不尿床呢,谁像小米啊,总是尿床,一尿床就会挨打,屁股都是紫色的!” “那小米可和你说过他昨天晚上挨没挨打?”顾长青循循善诱的问道。 小女孩摇头,“没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我说的没有是小米告诉我他昨天晚上没有挨打,不是说我不知道!” 顾长青噗嗤一声笑起来,小孩子总是纯真可爱。 他站起身子,笑眯眯得拍了拍冯勒的肩膀道,“走吧,我们去看一看!” 既然那个小男孩总是会尿床而且还会被打,那么昨天晚上为何没有挨打,难道是没有尿床吗? 顾长青摇摇头,刚刚那个带走他的大人看着自己加快了脚步就是心虚的表现,他们昨天晚上一定听到了什么! 顾长青记得,刚才那个女人自己见过,轻车熟路的走到他们家,没有敲门就侧身走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小男孩正在挨打,冯勒赶紧跑过去把小男孩给夺过来,“你当娘的干嘛这么打孩子啊?” “我管孩子关你什么事!”女人说着,把孩子抓过去,“你回屋,我不让你出来你不可以出来?!” 凶玩孩子,女人一脸警惕又愤怒的看着二人,怒道,“我刚刚都和你们说了,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一直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顾长青点头,赞同的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小米知道,所以我并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找小米的?!” 提到小米,女人立即炸了毛,顾长青知道用一个小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其实并不好,可是特别之时当行特别之法,他也顾不得太多了! “你们想干什么?!怎么,我告诉你,想伤害我儿子我就算是死也不放过你?!”女人咆哮的时候如同一个发怒的母狮子! “你别生气,我们只是想知道,昨天夜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保密!万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顾长青劝道,原以为会让女人心软,却不曾想女人却并不吃这一套,拿起扫地的扫帚就朝着二人扫过来,“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说了,我昨天晚上在睡觉,什么都没听到!” 顾长青和冯勒被人关在门外,蹭了一鼻头的灰尘。 “大人,如今怎么办?”冯勒好笑的问道,“都被人家给赶出来了?!” “哎呦,大人你们在这里干嘛!”说话的正是今早报案的大婶,“我和你们说啊,这家的男人跑了,欠了一堆的外债跑了,所以这女人啊谁都不信了,尤其是你们男人,进去不就是找打嘛!” 顾长青和冯勒彼此对视一眼,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出。 大婶走后,顾长青想了想,继续敲门,砰砰砰的声音不知道敲了多久,女人才一脸愤怒的打开门,“你们是不是有病,还来干嘛!” 顾长青随即就道,“我以县令的身份担保,你儿子我可以赞助让他去读书?!只要你可以告诉我,昨夜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女人蹙眉想了想,本以为无望的时候,女人侧过身子,道,“进来说吧!” “你可真愿意赞助我儿子去读书?” 顾长青点头,“当真,这个年岁的小孩最是刚刚接受启蒙之时,如若不抓紧机会,怕是会耽误的!” 女人点头,“还不是怪我家那口子,欠了一屁股的债跑了,以至于儿子都跟着受苦!” 说到心塞之处,忍不住眼眶发酸,“其实我们娘俩来到这也不过半年多,从前我们不住这里,生活虽然不说多好也不止于此,昨夜嘛,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小米尿床,我刚把他的小褥子拿出去晾起来,刚要回屋就听到砰得一声,虽然不大,但因为就在我们屋后,我听的真切,好像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说道什么扔这可以吗?另一个好像回了一句什么人都这样了,怕什么之类的!” 女人顿了顿,望着屋子里继续道,“你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活的小心翼翼,每天躲债都躲不过来,虽然听到声音觉得奇怪,可我也不敢去看。只回去搂着儿子又睡了!” “谢谢你配合!”顾长青赞赏的道,“你儿子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安排好,你放心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回去的路上冯勒感叹道,“不过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单凭那么两句话能有什么线索?” “首先,人确实是这几天死的。其次,凶手并非一人,昨天的两个男人应该只是帮手,并不是真的凶手!最后,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否则也不会把眼睛忘记处理!” 第六十二章 失踪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永安县衙。 风起云涌,似曾相识。 顾长青的房间里大批大批的阳光从窗口从门的罅隙中挤进来,打在脸上,打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调查的情况如何?”顾长青放下手中的纸笔,喃喃的问道。 “最近城中的失踪人口有五人!”建成小声的回了一句,“不过,据我的调查来看,有一人因为被追债逃走下落不明,有两人因为聚众挑唆打架,被临城的县衙扣押了起来,还有一个是老头,据说是脑袋不太好用,走丢了一直没有找到!” 顾长青抬起头,眼睛里像是弥漫着大雾一样,“最后一个呢?” 建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随后,一个身着黑色对襟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大约五十年岁上下,额头上的皱纹起伏的如同山峦一般。 他眼睛清凉,不似一般这个年纪的人污浊,他看了顾长青一眼,随后就道,“顾大人,情况是这样的。我是城北酒馆的掌柜兼老账房,我家里老板叫赵秉力,他已经有六七日没有来酒馆了,我去他家找,也是不见人影!” “会不会是你家老板外出去玩了,没有告诉你?!”顾长青道。 “不能,我去过老板家,他的所有东西都在,一个都没有带走,一点也不像是外出。” 顾长青起身,点点头,“好,你说家老板是六七日前离开的?那你仔细想想他离开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老账房想了想,道,“有,最近我家老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约十天前,我家老板突然让我把账房里的钱全都给他拿去。我当时只是以为他赌钱赌输了,要去还债! 毕竟我也只是一个管账房的,多余的事情我也不好问就给他了,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再次回到酒馆之后,总是像捡到宝贝一样的傻笑,我从未看见这样的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谁想,他直接问我,说他这酒馆能兑换多少银子?” 说到这,顾长青也有些微微的惊讶,以目前永安城的发展状态来看,不管是酒楼还是酒馆的生意都非常的不错,而这个赵秉力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卖掉酒馆,难道是真的缺钱了? “那他可还说了什么?”顾长青疑惑的问道。 “就问了这么一句,再就什么都没有说,直到他消失前的那一天,跟我说让我另寻他处吧。 如此一想,他说这话很有可能是已经把地契房产卖出去了。”老账房叹道,“我在这酒馆十几年了,老老板还在的时候我就在,如今这样,还有点不适应!” “赵秉力突然想要卖掉酒馆一定是需要大量的钱,那据你所知,他可是经常去赌馆这样的地方吗?还是说他被人勒索,或者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之类的事情?!” 老账房想了想,道,“我这个小老板今年也不过二十八九岁,平日里看着比谁都活蹦乱跳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哪里有病,赌馆嘛,这个也就是我的猜测,我也没有看到他去过那里,更没有听他讲过!被勒索更是没听说!” 顾长青突然无奈的一笑,“那你们小老板平时的人如何?可有仇家之类的?!” 老账房摇头,眼神笃定,“没有,我们这个小老板虽然不像他爹那样心善仁慈,可也不是什么混混之流,平时管理酒馆也是尽心竭力,也从没有如此怪异的行为。 这个酒馆是老老板留下来的,他还说要扩大规模,做成酒楼之类的话,仇家嘛,开门做生意,有过拌嘴的正常,可算上仇人的,我还真是想不出来能有谁?!” “那你可知,赵秉力把这个酒馆最终卖给谁了?钱拿到没有?” 老账房无奈的摇头,“那一日他拿着东西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我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问。就连酒馆是否真的被卖出去了我都不清楚,如今也只是硬着头皮把生意做着!”老账房顿了顿,“顾大人,你说我家这小老板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这个事情说不准,对了,你们那个酒馆是不是还有一个店小二啊?” 老账房点头,“对,是有一个,叫苗清!” “好,建成,一会你派人去把那个店小二带过来,一会让他们两个分别去辨认那人是否是赵秉力!”同建成交代完之后,顾长青转身安抚道,“老人家别担心,等到苗清来了,我再同你们去确认一些事情!” 顾长青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对了,刚刚有一事忘记问了,你们小老板可是有家室?” 老账房摇头,“还未娶妻。” “如此,那可有相好的女子?” 老账房再次摇头,“从未听他讲过,大人如此问,只是觉得小老板他的失踪同女人有关?” 顾长青也不避讳的点点头,“刚刚你说赵秉力和你要了钱走了又回来之后总是一个人傻笑,并且回来之后还说要把酒馆兑换出去! 一个年岁二十七八的男子,没有家室,你说能有什么能让他如此?!” 老账房激动的一拍脑袋,“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天小老板笑得模样,当真一副被女人迷惑的样子!” 顾长青苦笑一下,“那你再想想,他可有亲近的女人,或许他想要把酒馆兑换出去,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呢?” “没有,小老板这个人并不是那种东流成性的人,也没有看到他和哪个女子亲近,更没有听说他要和谁成亲!”老账房犹犹豫豫的道,“若真的是这样,这女人应该也是最近才认识或者是确定关系的!” 顾长青赞赏的点头道,“本官也是这样想,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不时,建成再次敲门走进来,“顾大人,苗清被带来了!” 今日早上发现的干尸虽然算不得面目全非,但是那般模样,非亲近之人不可认。 既然已经把目标放在了赵秉力的身上,他又没有家室,唯一终日接触的亲近之人应该就是酒馆的这两个人了。 一个人或许不能确定的事情,两个人的把握应该大一点。 二人被引着去到停尸房,里面冷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哆嗦。 顾长青把置放于尸体身上的白色单布稍稍往下扯了扯,随后道,“二人请辨认一下,这人可是失踪的赵秉力?”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三章 长青诡辩论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如同冰窖一样的停尸房,给了老账房和苗清一个重击! 从前院走到这个位于县衙角落的一路上,二人都不止一次的把思想放在最不好的方面去想。 可是真的确定是停尸房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尤其是老账房,听在门口半晌,才肯走进去! “尸体可能有些不同,一会你们需得仔细辨认才是!毕竟赵秉力只是失踪,是否真的死亡还不能确定!”顾长青撇了一眼正在打哆嗦的苗清,继续道,“我让你们二人一同前来,就是想让你们可以给我一个最精准的答案!” 顾长青看着二人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便缓慢的把掩盖尸体的白色单布扯下一般,指着那个已经发黑的干尸说道,“这个就是今日早上发现的尸体,还请你们仔细辨认!” 虽然这一路走来,老账房和苗清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尤其是在顾长青说完那些话之后,二人已经就可以确定赵秉力是出事了,可是看到那个黑色的如同煤炭一样的干尸时,二人还是被惊讶住了。 尤其是年岁还小的苗清,被吓得一个踉跄倒地,若不是建成适时的扶住,怕是也得摔得仰面朝天! 老账房到底是经历的多,短暂的惊讶和恐惧之后,缓慢的抬着脚步走上前,细细的观察起来。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从尸体所穿的单衣来看确实是赵秉力,眉眼模糊,若是想要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小老板,须得从骨相来看。 他也终于明白顾长青刚刚所说话的真实意思,这样的尸体,一个人辨认确实有难度。 老账房把瘫倒在地的苗清拽到尸体边,颤抖的道,“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小老板!” 苗清已经吓得浑身都在哆嗦,看了一眼就把头飞快的收回,“掌柜的,这,这我怎么认得出来啊?” “再仔细看?!”老账房把苗清的头摁到尸体旁,其实老账房的心里应该早就有了决定,只是想让苗清确认一下而已。 黑褐色的干尸就近在咫尺,苗清忍着胆子仔细饿看了一下,哭着道,“是老板,这就是老板!” 说完,彻底的瘫倒在地,就连老账房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大人,这就是老板,我认得出来,他的左耳朵要小上许多,虽然面容毁了,但这个能确定!” 顾长青此时才看过去,确如老账房所言,这个干尸的左耳和右耳相比,确实有些缺陷。 “顾大人,你可一定要抓到凶手啊,我们小老板还这么年轻,谁能下如此的毒手残害他啊?!”老账房哭诉道。 “你放心,找到凶手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建成见顾长青一直没有再说话,继续道,“我带二位先下去休息吧!” 几个人离开后,顾长青望着这个干尸呆了良久,按照老账房所确认的身份,一个酒馆的老板,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才会被人杀害了之后做成干尸呢? 而他为何又要突然间的兑换酒馆呢?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情? —————————————— 干尸死者,身份为城北酒馆老板,年龄二十八岁,未婚,生前未有仇怨,并且为人善良。 如此一来,整个案子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角,如此大动干戈的杀人案件,若不是因为仇怨,其他的动机确实难以想象。 可是死者生前又没有同人有过深仇大恨,如此一来,侦破案件只能把目标放在了死者也就是赵秉力生前所接触的人身上。 建成和陈刚带着人拿着死者的画像跑了两天,才在一个街边卖糖油粑粑的大娘那里寻到临渊阁。 “我总是在这临渊阁边上卖些东西,他们这老板也还不错,从没有赶过我,那天我记得真切,大概是太阳刚刚落下,我这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本想离开,正好和那个人撞了个满怀,他当时看起来很是激动!我觉得奇怪,直到看着他进了临渊阁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临渊阁,青楼嘛,哪个男人不激动!”卖糖油粑粑的老大娘如此说着。 建成也不敢轻举妄动,回去回了顾长青,长青只思考了一时,就带着言木一起去了临渊阁! 这样的地方曾经言木是最喜欢的,听曲吃酒,哪一个不让他神魂颠倒,可自从严淮柳的事情之后,言木对于这种场所的兴趣是直线下降,若不是顾长青苦口婆心的劝解一番,估计是不会出来的! 二人一进入临渊阁的大门,就被几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围了上来,那股呛人的胭脂味直直的让顾长青打了两个喷嚏! 掌事齐姐看到二人穿着锦衣华服风流倜傥的模样,立即撇开刚刚训斥的女人,眉间带着笑的迎上来,“哎呦,二位公子可是来喝茶的?” 顾长青摸了摸有些不舒服的鼻子,“不是来喝茶,是来查案子的!” 齐姐的笑容僵在脸上,“查什么案子,我这可都是守法遵纪的良民,查什么查!” 齐姐一吼,大厅里的男男女女都看了过来,趁着时机,顾长青拿出赵秉力的画像在众人眼前掠过,“各位,今日我来是要求证一件事情的。不知道这个人,你们可否见过?” 围上来的人都摇摇头,唯有一个满腹肥油的男人一脸淫秽的笑,“来这里的人可都是找姑娘的,哪里有人记得男人长什么模样?” 顾长青回以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容,“你们记不记得没有关系,也只是来问一下而已,你说呢齐姐?” 齐姐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这个男人真没有来过这里,若是不信,你问问这里的人?” “哦,是这样啊?”顾长青若有所思的道,“若是齐姐真的没有见过,怎么就能如此确定的他没有来过呢?若是来过齐姐你忘记了,这事情的责任到底谁承担?” “什么意思?”齐姐一脸的警觉,“我说的就是我不认识他?他也没来过!” “没什么,就是说这临渊阁如此火爆,来往的男人齐姐也不可能每个都见过吧,所以你若是直接说自己没见过我也就不追究了,可你偏偏说的是他没有来过!你既然如此确定的就说他没有来过,可见齐姐你对这个人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既然如何深刻,又怎会没见过呢,既然见过,又怎会不认识呢?既然认识,又怎么能说他没有来过这里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四章 长青的计谋(一)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听着顾长青的诡辩,言木忍不住掩面而笑,看着围观的男男女女以及齐姐的那副模样,自然是被他看似无法反驳的推理实则只是诡辩的论断给蒙骗住了。 齐姐一狠心,就道,“这个人是来过这里,可是来过这里又能如何?总不能来过我这里的人我都得当妈一样的看着吧!” “是不能如何?可是他死了,所以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顾长青微微的眯着眼睛,“不过齐姐嘛,你作为这里的掌事,自然是要跟我一同回县衙做个证词的!” 顾长青总是一副冰冷的脸色,突然笑眯眯起来,可越发的让人觉得阴冷幽深。 “我干嘛要去,人…人又不是我杀的!” “那你不去我只好把你这临渊阁强行封闭然后带你走了?”顾长青无辜的道,“可是齐姐看起来也并不想这样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带我走也没有用!”齐姐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一边把双手送出去,“你绑了,绑了我凶手便会逃之夭夭了!” 顾长青嗤笑一声,“我既然追查到了临渊阁,就不会让凶手逃掉。还有我再次纠正一下,我带你回去可并不是说你是凶手,只是做个证词而已!” 齐姐怒目而视,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交代了一下自己手下的人让其看守好临渊阁便跟着顾长青走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回到县衙之后,顾长青也是直接让人把齐姐给带了下去。 言木这才忍不住的问道,“你怀疑齐姐是凶手,可是我看她不像啊?” “齐姐确实不是凶手!” “那你带她回家干嘛?怎么,你打算冤枉好人?以保你断无虚案的事迹?” 顾长青摇着头,“不,齐姐的作用其实很重要,她是引子,唯有她,我们才能把鱼钓上来!”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知道就快说!”言木急切的说道。 “凶手是谁我并不知道,但是这个案件本身不难!”顾长青微微的蹙着眉,“那个赵秉力为何会突然间的要把酒馆卖掉?这是整个案子最重要的起始点! 酒馆也并非入不敷出,可他为何要卖?为何还要如此迅速的卖出去。只有一个可能……” “他需要钱?”言木抢白道。 “对,但凡买卖总要讲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而他如此迅速的要卖掉酒馆自然就会被有心的买家压榨,根本就是吃亏的事情,可他执意要做,证明这件事情很重要! 同钱有关的重要之事无非也就几种,而这个赵秉力却又偏偏的同临渊阁有了关系!” 言木顿时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赵秉力如此所为是想给某个女人赎身,不过既然是赎身,这个掌事齐姐不可能不知道!” 顾长青微笑着点头,“对,这个齐姐肯定知道和赵秉力有关的那个人是谁。可是她如此的隐瞒无非是从其中得到了好处或者是受了威胁。 不过看她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威胁之人的表现,并且这个齐姐对临渊阁非常的看中,临走之时还不忘交代什么,所以齐姐替那个人隐瞒,一方面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另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临渊阁陷入案情当中,无论如何,一个风月场所同凶杀案有了直接的联系,生意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那你抓齐姐有什么用?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谈的之间的关系,齐姐为了临渊阁应该也会死扛到底的,到时候什么都不说你怎么办?”言木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说了,齐姐来是录证词的!”顾长青目光幽幽的看着言木,“你别忘记了,周才生当年可是在县衙大牢里留下了一百二十八种刑具,无论哪一种用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总是用不了多久的!” 今日的言木脑袋像是开了窍一样,以往顾长青需得细细解释的事情,此时的他都能立刻想明白,“你的意思是说,齐姐既然来到了县衙,就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可是她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她保护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所以你把齐姐关在大牢里,是为了让那个人先自行乱了阵脚,以露出狐狸尾巴!” “对,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只需要等,等她自己现身!”顾长青倚在椅子上,打了一个满满的哈欠,“我想那个人两日之内一定会来的!” 入了夜,整个县衙静悄悄的。 顾长青睡了几日以来极为舒坦的觉,早上醒过来之后还特意外出溜达了两圈,买回来谢灵喜欢吃的糖油粑粑和言木喜欢吃的豆腐脑。 谢灵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忍不住诧异的道,“不是有案子嘛,你怎么还有这个闲心?” “怎么,有案子我就不能去买吃的了?!” “可以,可以!”谢灵连连点头,只要不是给别的姑娘买就可以! 顾长青的神态好像比以往任何案子的时候都更加的轻松舒展,就连自从干尸出来后一直提心吊胆费心不解的建成等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大人这样,一定是有了眉目,只要大人有了眉目,就不怕抓不到凶手。 所以整个县衙也不再沉压压的,欢笑打闹的声音渐渐的占据了主流! 如此一天一夜过后,顾长青等的人才缓缓的现身县衙大门。 那日黄昏,只听一阵吵闹声传来,门口一女子,身着粉色绢花榴裙,手中还提着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食盒。 “各位官爷,我是来看我们家掌事的!” 门口的守卫一听,“你家掌事是谁?” “我家掌事是临渊阁齐姐!”女子轻声回答道。 “临渊阁齐姐?”守卫哈哈一笑,“那姑娘可是临渊阁的妹子?!” 女人脸色一片清白,在昏黄瑰丽的夕阳下越发显得苍白无力,“官爷,齐姐当真没有杀人,过几日顾大人就会放了她的,你行行好,让我看看她,给她送些吃食如何?” 门口的守卫正是黄伍,而女子正是那一日同赵秉力相处的小花月。 黄伍一脸的横肉,不需说些什么就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顾大人说了,齐姐身担命案,任何人都不许探视!” “官爷,求求你帮帮忙。”说着,小花月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对着黄伍塞过去,“官爷,您收着!” 黄伍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突然咧嘴一笑,“进去吧!”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七章 长青的计谋(二)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人,那个人还真来了!”建成小跑着进门就道,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顾长青的崇拜,“现在黄伍正在外面拦着他呢,我看用不多少时间就该进来了!” 顾长青轻轻一笑,“一会差不多的时候,你就让她来这,先别让她去大牢。” 建成走后,言木才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问道,“那这个人万一要真的只是和那个齐姐关系好,来探望一下的你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人生嘛就像是赌局,只好赌一赌了!”顾长青说着,便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建成从顾长青这里小跑着出去之后,那个小花月已经走过了前面的大院子,建成迎上去道,“不知姑娘可是来探望临渊阁齐姐的?” 小花月虽然不知建成是和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正是,还望官爷带路!” “我家大人说了,这个齐姐目前是杀人的主要疑犯,无论是谁来探望,都必须得备案!” 小花月愣了一下,“如何备案?” “就是和顾大人说一下你是谁,哪里人之类的。没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时候好能够找到人!”建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就是想到哪就说到哪了! “那好,我先去备案,然后再去探望!” 不时,二人拐过前院来到会客的偏房,建成轻轻敲了敲门,就引着小花月进门,“大人,人带来了!” “就是你想要探望齐姐?”言木眼神如同利剑,“可你是否知道齐姐目前是主要的疑犯,是不允许探望的!” 小花月低着头,轻声诺语的道,“小女知道,可是齐姐待我不薄,我不能不管?!” “你想怎么管?”顾长青起身,“命案之事当有县衙主理,难道你还想要代替不成?” 小花月急忙忙的摇头,“不不不,大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给齐姐送一些换洗的衣物而已,她爱干净,肯定接受不了脏衣服的!” “人都要死了,还说这做什么!”言木怒斥道,“不过既然你来了,顾大人当然是会让你和她见一面的,可是在这之前,还是要问一句,你和齐姐什么关系,她的所作所为你可清楚!” “回大人的话,齐姐虽然待我很好,可很多秘密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信得过我,我去年年底才来的临渊阁,比起那些跟了她很多年的姑娘,我还只是个新人!”小花月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 言木忍不住的问道,“没想到这人尽皆知的临渊阁到最后竟然只有你一个人如此有情有义,齐姐自打进来开始,可是没有人来探望过啊!” 面对言木的冷嘲热讽,小花月确实一片淡然,“她人之心我管不到,我做事只求无愧于己心就好!” 顾长青放下手中的茶杯,赞赏道,“花月姑娘如此有情有义,我们身为男儿都觉得汗颜,不过可否问一句,你和齐姐是如何认识的?你又是为何去到临渊阁的呢?据我所知,临渊阁里面很多姑娘并不都是自愿的呢?看来你好像不是这样?!” 小花月抿了抿嘴,连忙道,“我是半年前遇到齐姐的,当时我身无分文,差点饿死在街边,是齐姐把我带回去,并且让我在临渊阁打杂收拾东西,让我吃饭还给我银子。 接客这样的事情也是我自愿的,我实在是受够了以前那种饥不果腹的日子了,齐姐总是很照顾我,那些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她一般都会给我打发走! 如今花姐出了事我岂能做事不理!” “对对对,得理!”言木笑着道,“不过这女人可以做的活明明很多,你为什么非要在临渊阁留下呢?” 小花月抿着嘴并不回答言木的问题! 顾长青走上前来,仿佛再替小花月难过一般得道,“不过花月姑娘如此的有情有义怕是用错了地方了!早在昨日,齐姐就已经把你给招供了出来!” 顾长青目光灼灼,丝毫不给小花月可以喘息的机会,继续道,“齐姐说,赵秉力死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并且赵秉力还说要替你赎身,并且甘愿卖掉酒馆也要把你娶回家!” “不,顾大人,不是这样的!”小花月急忙忙的摇头,“赵秉力是来找过我几次,可那都是临渊阁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过,更没有要求过什么,他又怎么会说要娶我!” “既然你不知道,看来这只能算作赵秉力的一厢情愿了!”顾长青有些不值的道,“殊不知赵秉力临死之前都还拿着你送给他的东西呢?” 小花月突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送给过他,他怎么可能拿我的东西!” “可能是他偷着拿的,可有可能是你杀他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他收走的。毕竟什么都可能!”顾长青咋舌道。 “我没有杀人,我真没有杀人,顾大人,你可要相信我!”小花月哭着喊道。 “可是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了,你还想狡辩不成?!”言木怒道,“建成,把她给我带下去,关上两天,看看她招不招!” 小花月还未明白如何,就被建成给带了下去,齐姐被关在大牢的最里面,小花月被关在了最外面! 平静下来的会客厅里,言木稍稍不安心的问道,“你说,这个小花月到底是不是凶手啊!” 顾长青点头,“这个小花月必然有事,即便不是凶手她也知道什么!不过从她刚刚说自己没有杀人时候得表情来看,她应该不是动手的那人!” “不过你这样给她们两个关起来,你就不怕等他们出去之后去州府那里告你?”言木道。 “不怕,若是他们真有事,如果关系并没有关系!若是没事,人都已经出去了,谁还愿意同我这县衙做什么无用的瓜葛,想要离得远远的还差不多!”顾长青道,“不过还有一事,还需要你去!” “什么?” “去打听打听,刚刚这个小花月的话里有多少真假?” 言木嘲弄的一笑,“原来顾大人也需要去打听啊,我以为你听她说话看她表情就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呢?” “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如何能做的来!”顾长青先妄自菲薄的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比你聪明一点的人而已!”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六章 第二具干尸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很多人喜欢夜晚,是因为害怕人群与嘈杂。 而一些人喜欢夜晚,却是因为它可以掩盖住真相。 三更天的锣鼓在整个永安城的上空飘荡,万家烽火此时也都已经熄灭了良久,只剩余轻微的鼾声。 在月光下,两个男人从永安路出来,历经前街后巷,最终把一个一个麻袋扔到了一个水沟边。 二人又细细的看了看,发现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去! 夜晚是短暂而疏离的,清晨的曙光终究会普照大地。 永安路的居民蜂蛹的挤在小水沟的前面,这里的水曾经丰涌一时,不过后来渐渐的干涸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暴雨过后才会流水的水沟。 “这是什么啊?”一个女人掩住口鼻瓮声瓮气的说道。 女人身边的一个男人说道,“不知道啊,昨天早上还没有这么个东西呢,是谁家扔的垃圾吧!” 另一个老头也站出来,“不可能,这水沟原本一下雨就会发臭,我每天都看着,绝对不会有人往这里扔垃圾的!” “那你下去看一看!”掩鼻的女人碰了碰身边的男人说道。 男人点头道,“行,我去看一看。” 说着,男人走到小河沟里,先是把那个麻袋给拽了上来,还忍不住骂道,“妈的,这个东西还挺沉!” 老人上前帮着拽了一把,很快,那个麻袋就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形状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怎么看着里面像是一个人啊?”说话的依旧是掩鼻的女人,声音里挡不住的惶恐,“你看这,像不像人的腿,这像不像人的胳膊……” 女人还未说完,人群就变得嘈杂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 “行了,别瞎想了,我打开看一看不就知道了!”男人吼道,伸出手就开始去解麻袋的口子。 一开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等到口子全都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之后,刚刚还豪气冲天的男人也被吓得瘫倒在地,“这,这是死人!” 一句话惊起众人,纷纷后退,唯有刚才的老人上前,看了一眼那个打开的袋子一眼,把男子给拽过来,对着外面的人道,“快去报案!”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安。 已经接连两具干尸出现在永安城内,不说别的,就是传言都能让人无法安心! 自古以来就有鬼怪的说法,吸人精血,来去缥缈无踪,而这两具干尸恰好如此,怎让人不想入非非。 顾长青一到,就听到人们在如此的传言着,他没有看尸体,先是说了一句,“鬼怪之事,无非都是人的噱头而已,说书的为了钱,杀人的为了命。这时间只有人,但凡鬼怪也都是人!” 挤在外围的人群禁了声,虽然不知道这情况到底如何,但是他们对这个年轻的大人还是比较信任的。 顾长青从建成那里接过手套和脚套,穿戴好之后把干尸从袋子里弄出来。 干尸同赵秉力的尸体一样,浑身呈现出黑褐色,宽大的衣服像是被单一样包裹在身上,顾长青先是俯下身子去看了看干尸的眼睛,凶手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眼睛也已经是被处理过的! 尸体的身上并无其他伤痕,面目全非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生前经历过什么,顾长青最后的论断和对赵秉力论断相同,这个人是死于毒杀,并且死后被做成干尸。 可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呢?为何杀了人之后还要做成干尸?小花月和齐姐明明已经在监狱里了,进行这一切的人又都是谁呢? 不过最让顾长青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干尸是如何制成的?他们所用的东西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那个江湖上传说擅长用毒的鬼老不成? “大人……”陈刚的话把顾长青拉回现实中,“大人,这个死者的身份确定了,据说他是永安街那个杂铺的老板孟良,周边的邻居说他已经失踪了好多天!” “那店还开着呢吗?”顾长青问道。 “没有,这个杂铺只有孟良一个人,并没有其他的小二之类的!”顾长青道。 “家室呢?可有?” 陈刚摇头,“听孟良的邻居说,孟良曾经有一个老婆,几年前因为难产死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娶妻,一个人生活!” “好,一会你再带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孟良生前可是经常去临渊阁等风月场所!”顾长青交代完,就着手带人把尸体给弄到车上带回县衙去了。 尸体虽然是从小水沟里发现的,但必定和赵秉力的那个案子一样,现场只是抛尸现场,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回到县衙之后,顾长青先是去到齐姐那里,齐姐还在吃饭,黄色的窝头外加清水白菜。 顾长青走过去,一脚踢翻了齐姐手中的饭碗,“说吧,关于赵秉力的干尸案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顾长青原本是想让齐姐在这里关押几天她就会自己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可是现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干尸,他不能再忍下去了。 一开始只是以为赵秉力的案子是一个单纯的谋财害命的案子,直到孟良的案件出来,猛然的发觉这并不是单纯的杀人案,而是预谋的连环之案! 齐姐被顾长青的一脚吓得一个激灵,“顾…顾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没有杀人!” 齐姐看着满地散落的饭菜,紧张的说话都在结巴。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你只说你知道什么?小花月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答应过你什么?”顾长青紧紧的盯着齐姐,怒道。 “小花月,小花月是半年前来临渊阁的!”齐姐颤巍巍的说道,“当时她吃饭都吃不起,我就让她打杂,但她自己非要接客,后来她赚了不少银子,对我也是极为的孝敬,比临渊阁里的其他姑娘都大方,我也喜欢有大方的客人就给她介绍!除了这个……这个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赵秉力呢?他可去过临渊阁!” 齐姐想着当时自己看过的那个画像,再看看此时如此愤怒的顾长青,点头道,“见…见过!当时他来临渊阁的时候很羞涩,一看就不是经常混迹风月场所的人。我多看了两眼,想着这样的新人我该介绍给谁的时候,小花月就出来把他带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七章 孟良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大牢里干草发霉的味道充斥着口鼻,顾长青不舒服的吸了吸鼻子,道,“你是说,当时小花月是主动的?” 齐姐点头,“对,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一般这样的新人都是不舍得花钱的,不舍得花钱姑娘们也得不到大多的小费,姑娘也都是不喜欢接的。当时小花月把他带走我还觉得奇怪呢!” “当时那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说他进了门之后的反应如何?有没有直接提到小花月的名字?!” 齐姐想了想道,“没有,他整个儿人都显得局促不安,只是四处的看着,小花月出现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跟着走了!!” “是不是在那之后,赵秉力曾经找过你,说要给小花月赎身?” 齐姐双眼瞪得老大,“顾大人,你这从哪听来的啊?我都不知道的,小花月从没和我说过要赎身,那天之后,那个男人我也没有再见过!” “没见过?”顾长青呢喃了一下,“这么说他想要卖掉酒馆并不是说要替小花月赎身,那又是为何呢?” 齐姐蹙眉听着,“顾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想替小花月赎身?” 顾长青点点头又摇摇头,如今他也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齐姐这里出去,顾长青继续往外走,小花月的牢房里更加的黑暗,在门口处之间小花月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干草铺就的床上。 “你当时有意的接近赵秉力可是为了钱?”顾长青示意老头把门打开道。 小花月抬起头,警惕的看着缓慢走进牢房里的顾长青,凄凉一笑,“他是客人,我当然要主动接待他了。难道有生意来我还能拒绝不成?!” “不,我不是说在临渊阁,而是说在他去到临渊阁之前,你为什么要去主动接近他!”顾长青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唯有声音清晰可闻。 小花月愣了一下,随后反驳道,“顾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赵秉力的关系紧紧是买家和买家的关系,他来临渊阁,我拿钱接待他仅此而已!” “赵秉力,年岁二十八,未婚,有一个小酒馆,虽然不是人上人。但是闲钱还是有不少的。 只剩下人,没有父母没有家室,为人还老实善良,没有其他不良嗜好,也不喜各种风月场所! 这样的人,想必就是你们的目标的标准把,好骗,尤其是你这样娇柔的女子,他们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被你骗吧!” 顾长青幽幽的说道,“你骗他的时候如何呢?应该是在一个长长的没有其他人的巷子里,黄昏或者是刚刚日落,外面是热闹的人群,而你一个人独自哭泣。 或者是被人骗了,或者是受了伤崴了脚,总之,你先是让他体会到一个做男人的尊严,一个保护女人的英雄感。 于是你告诉他,说明了你的身份。几天后,他发现对你念念不忘,于是拿着银子去临渊阁找你! 你害怕到嘴里的肉飞了,趁着齐姐注意到别人之前,你就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的目的不为别的,为的是赵秉力的那个酒馆。你知道赵秉力看起来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可他的酒馆若是要兑换出去,或者是卖掉房厂一定不会是个小数目。 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你的目标并非是某个人口袋里的那一点银子。而你在临渊阁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一个你想要钓鱼的平台而已! 花月姑娘,我说的可是在理?” 小花月愣了一时,突然笑了起来,“顾大人,若是你执意这么认为我不反驳,可是我说了,我没有杀人!赵秉力不是我杀的!所以还请你尽快抓到凶手,然后放了我!” “我也没有说你杀人了!”顾长青无辜的道,“我只是说你是钓鱼之人,没说你是杀鱼之人!” 小花月看着眉目清凉干净的顾长青,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轻声道,“顾大人,我累了,你请回吧!” 说罢,小花月踩着窈窕的步伐走回到自己刚刚睡觉的地方躺下,不时便听到顾长青转身离去的声音!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顾长青对着建成陈刚等人交代下去,“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定要彻底的盘查城中所有的风月场所,把近一年或者半年来新加入的姑娘名单给弄出来,并且一定要对其进行细密的跟踪。” “大人,你这样岂不是会打草惊蛇?”冯勒说道。 “打草惊蛇,蛇惊了或许会暂时的安分几天。总不能继续放任下去,让他们继续伤害无辜的人!”顾长青摁着太阳穴,长长的呼出口气,“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孟良的事情确定了,听他周边的人说孟良最近这一些日子很是奇怪,整日的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可是店里的生意却都不怎么管!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什么,但是他们也都在猜测孟良是有情人了,所以才会如此!” “你吃饭了吗?”顾长青突然问了一句。 “还没!”冯勒回答道。 “走吧,咱俩出去吃个饭!” 二人一路行至孟良杂货铺才停下进步,杂货铺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门上一个大锁头傲然挺立! 顾长青指了指斜对面的小摊,走了过去。 这处顾长青熟悉,当时李汉的案子时和这里的老板有过接触,见到顾长青,老板笑着迎出来,“顾大人,里面做吧。” 顾长青摆手,“外面就挺好,有风还有景!” 老板也不执着,倒了茶便忙着其他的事情去了。 “大人,你来这是做什么?” “我在想,我若是一个女人,如何才能够抓住孟良的心!”顾长青喃喃的回答道,“若是你,你看上一个男人你会如何做!” “很简单啊!其实这个和喜欢女人一样,首先一定要有存在感,也就是让这个人一定要注意到你,比如假装被人欺负,让男人来一个英雄救美之类的!我看说书先生总是这样讲!” “不错。”顾长青点头道,“不仅如此,我在想其实吃饭也可以!” 顾长青突然想起来谢灵和他所说过的那个关于沈秋源的事情,当初二人相遇不就是因为谢灵没有钱,男人出手相帮嘛! “小二!”顾长青示意那个正上完菜的小二过来,问道,“斜对面孟良杂货铺的老板可是经常来这吃饭?”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八章 房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你说孟老板啊?”店小二丝毫不曾犹豫的道,“孟老板可算是我们这的常客了,他一个人,我们这又离得近,一日三餐经常在这吃,有时不愿过来我就给他送去!” “看来他没少给你小费吧!”顾长青开玩笑的道。 店小二呵呵笑了两声,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可记得孟老板在你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没有?比如说他帮了个姑娘,或者说他做了什么与平日不相称的事情?” 店小二思付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孟老板经常一个人来,也不怎么太爱说话,吃完饭就走,一直都这样,没有什么改变。 不过你要是说姑娘嘛,还真是有这么一次,当时孟老板就坐在那个位子,还有个姑娘坐在你这。 当时那个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可等到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姑娘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正好赶上孟老板也结完账了,我们老板就打趣的说让孟老板给姑娘送回去。 我们老板和孟老板关系还不错,开这种玩笑也是经常的,孟老板一直一个人,我知道我们老板是想要让他讨个老婆。 我们老板说完话,就听到那个姑娘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那天,我看着孟老板的脸红的像是猪血!” “猪血?”冯勒忍不住打断店小二的话,笑道,“你这个形容不错不错,接地气!” 店小二满不在乎的一笑,继续道,“那天谁都看的出来,孟老板好像真的看上那个姑娘了,姑娘虽然不知道什么想法,但好像并不拒绝,我们还打趣着孟老板终于可以不一个人了!” 说到这,店小二有些犹豫,“可是大概有半个多月了吧,孟老板都没有来这了?!” 顾长青抬头像店里面看过去,冯勒适时的问了一句,“孟老板不再,可是没人给你小费了?” “不是,虽然钱是好东西,可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人和人在一起长了都是会有感情的,孟老板是个好人,他一不来,我还有些不舒服!”店小二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顾长青重新收回视线,对着店小二道,“那个被孟老板送回家的姑娘怕不是经常来这里吧!是不是最近才出现!” 店小二一惊,“你怎么知道?” 顾长青笑一笑不执一语! “来我们店里的大多数都是老顾客,不说天天来,三五天也得来一次,我都认识。可是那个姑娘一看就是生面孔,她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开始来的,有时候点了东西也不怎么吃!所以我记得挺深刻的!” 顾长青和冯勒面面相觑一下,这个姑娘是没错了,应该同小花月一样,进行的是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活动,而活动的目标人群就是单身男子,有店铺房产,性格不张扬但是渴求温暖。 “大人,那边有人叫,我就先过去了!”店小二见顾长青也不再问话,指了指身后的桌子道。 顾长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良久,才放下银子同冯勒一起去了孟良杂货铺! 门口紧紧上着的大锁阻挡了两个人的脚步,二人又绕了一大圈走到店面的后身,不过窗子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打开。 同想象中的一样,房间里不少的粉尘灰末在飞扬,顾长青伸手划过桌面,“这至少得有一个月左右没有打扫过了!” “这孟老板可真是厉害,开店开成这样也是极品!”冯勒感叹道,“不过,顾大人你看这!” 冯勒站着的地方是一个黑色的雕花木柜,大概有一人高,上下各两个对开的门,如今已经被冯勒打开,里面的东西竟让二人一时间觉得发冷。 整个柜子里,全都是女人用的各种东西,各种时兴的纱裙,发簪步摇等饰品,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女人装扮之物。 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些物件,而是这些物件满满的装了一柜子,足以见得准备这些的孟良曾经怀着多大的期待,也足以可以想象,当得知一切真相的他又是多心灰意冷。 “看起来,痴情之人果然都是傻子!”冯勒感叹道,一把把柜门关上。 “痴情之人遇上情感骗子是痛苦,痴情之人遇上痴情之人就是灾难!”顾长青喃喃的说道,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父亲离开之后以泪洗面的母亲! 冯勒有些不明白顾长青的意思,但是他的整颗心并没有放在突然感慨的顾长青身上,他只是环顾了四周问道,“顾大人,你说这孟良把这店铺都不管了,可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个赵秉力?好好管理店铺不应该是开始娶妻的物质基础嘛。他们为何都要这么做呢?” “我猜测赵秉力那里,应该是小花月提了什么他无法反驳的要求,比如说她要很多的彩礼,而这些彩礼恰好是兑掉一个店铺的钱。而他很喜欢小花月,并不想放弃他,于是就卖掉了酒馆。 但是看着这个现场,我猜测孟良应该是还没有开始准备着手卖掉店铺,你看,这里的东西并没有准备收拾,这店铺里的好多东西也都是入了秋之后才会用到的,可以说他在彻底的失踪之前,曾经想过要好好的经营这个店。 尤其是我们两个进来的那个窗子,有两点可能,一个是他离开的时候想着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暂时没有锁上也不碍事。第二点就是他当时走的急切,不管是他自己想走的,还是别人逼着他走的,当时他一定是经历着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急切的离开!” “难道被人追杀?”冯勒突兀的来了一句,一看到顾长青的脸色又忍不住悻悻的说道,“我是听说书的挺多了!” “冯勒,我问你,若是你准备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一个东西,什么情况下你才会杀掉这个人?”顾长青问道。 “当然是得到了这个东西了?!”冯勒想也没想的就道。 “孟良并没有打算卖掉店铺,也没和任何庄宅牙行进行交谈,可为什么冲着他店铺房产银子来的人在此时就要杀了他呢?!”顾长青摇着头,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反驳自己的种种推测,突然,他回身,满眼精光的道,“会不会是那些人提前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见冯勒不明所以,顾长青提示道,“房契!”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六章 跟踪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如果那些人提前得到了房契,便不再需要孟良的存在。”顾长青说道。 冯勒一拍脑袋,“对啊,这种情况非常有可能,卸磨杀驴这不就是人们最喜欢做的嘛?!”冯勒顿了顿,“那你怎么办?接下来的案件的线索如何去找?!” 顾长青摇着头,“不知道,先抓到那个女人再说吧!” 女人想抓,想想很简单,但是真正的做起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整个县衙里,除了顾长青冯勒以外,并没有专业的通缉令画像的画手,冯勒按照那个店小二的要求画了几幅画,也改了很多遍,拿给小二看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不像。 冯勒一甩手,只道是不干了,没见过的人如何能画的传形? 顾长青接过笔,按照形容画了起来,虽然店小二点头说有了一点感觉,但还是差很多。 就在一群人正在为画那个女人画像焦头烂额的时候,花婶端着两三点心走上来,“案子再要紧,也得吃东西!” 对于整个县衙的人来说,花婶是最不可忽视的存在,就像母亲一样关心照顾着他们。 顾长青抿嘴一笑,“有花婶在,我们哪敢忘啊?!” “就知道打趣!”花婶嗔笑道,随之拿起顾长青手里的画像道,“你们这干什么呢?这画的是谁啊?” “凶手呗,我们顾大人除了给谢姑娘画过画像,还给谁画过?!”冯勒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也是哦!花婶点点头,跟着笑道,“不过,这个姑娘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花婶一说,现场的氛围立即像是滴水成冰,顾长青甚至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花婶你见过这个人?” “见过!吧……”花婶犹犹豫豫的说道,“不是特别能够确定,但是看起来和我见过的那个人有些像!” “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可能知道更加具体的事情?”顾长青一连串的问道。 “这些我倒是不大清楚,我和那个姑娘也就是买菜的时候碰见的,闲聊了两句,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哪里好意思问那么清楚!”花婶有些惊讶的说道,“不过她真是凶手啊,看起来不像,还经常和我说她男人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啊之类的,看起来细心的很,不像是你们说的那种骗男人钱财的风花雪月的女人啊?” “花婶,你是女人当然要为女人说话了!”冯勒不满的说道,“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不是那样的人呢?” “花婶我活了几十年来,别的能耐没有,不过这做饭看人没几个人能够比的过我!”花婶拍着胸脯说道,“不过那个女人,好像确实有点问题,提到她住在哪的时候,从来都不说!” “花婶,谢谢你啊?”顾长青抬起头,有些羞涩又有些笃定的说道。 “谢什么啊,不过我认识的那个是不是你们画的这个还不知道的,就是看着有些像!”花婶笑笑,“不过,记得吃东西!” 花婶走后,顾长青叫来言木和陈刚。言木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跟踪人的手段不在话下。除了人有些飘之外,总之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陈刚又是县衙里最稳重的人,刚好可以中和言木的性子,搭配起来,就像是辣椒配油,简直完美。 言木和陈刚开始去偶遇女人之前,言木特意弄出来两身华丽丽的衣衫,一个给自己装扮上,一个给陈刚扔过去,“穿上!” 陈刚嫌恶的看了一眼,“不穿,我不喜欢!” “你不穿咱们俩如何能去套他们口风啊?你知道,咱们俩身负重任,既然出手就一定要彻底的打进他们内部!”言木目光坚定,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信任的氛围,陈刚竟然再次信以为真,乖乖的关上了衣服。 而陈刚本就属于那种看起来刚毅的北方男子,突然被言木骗着穿上那种看起来就很风流的衣服,总觉得浑身粘满了虫子,很不舒服。 言木边笑边半推半搡的把陈刚给拽着走了出去,“挺好看的,以后就得这么打扮,整天和长青似的穿的一点惊喜都没有,有什么意思!” 陈刚哑口无言,一路默然的跟着他走到花婶经常来买菜的街道。 不过到了街边之后,两人才突然惊醒,花婶去买东西总是一大早上,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怎么办,我们回去吗?”陈刚犹豫的说道。 “不,我们随便走走,万一就能碰见了呢?万一她就生病了需要买药呢?万一她下午也来买菜呢?万一……” 第四个万一还未说完,陈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嘘了一声。 言木顺着目光看过去,忍不住惊叹道,“这叫什么?难道我是被上天选中的男人不成?这都能被我碰上!” 一直不苟言笑的陈刚都忍不住打趣道,“人家都是乌鸦嘴,你这是金嘴!” 趁着那人走进药铺的女人还未出来,言木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望着天无比诚恳的说道,“对对对,老天爷,快下一场金锭雨吧,我不在乎被砸的疼痛!” “快,她出来了!”陈刚有些紧张,还有些隐隐的兴奋,“看起来,确实像是顾大人画的那副画像!” 说罢,两人就抬着脚跟着女人走了出去,刚刚被自己的幸运砸晕了头脑的言木此时有些飘飘然,一路上的笑都没有停止过! 古人曾云,乐极生悲,否极泰来。而如此兴奋的言木自然不可能一直兴奋,眼看着女人拐进了一个街角,小跑着追上去之时,女人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怎么办,这肯定打草惊蛇了?!”陈刚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啊?!”言木更加的气氛道,“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警觉,她肯定早就发现我们在跟踪了!” 二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在地上瘫软着坐下来,彼此对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回去吧。该吃晚饭了!”眼看着日头一点点下落,陈刚忍不住说道。 “你说,这个女人买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生病了吗?” “买药自然就是有人生病了,不过是不是她我就不知道了!”陈刚摇头道,“不过……” “不过我们可以去药店!”言木眼睛一亮,“药店里或许会有他家庭住址或者是名字的记录!”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章 秋水街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作为一个有些几十万人口的永安城,什么都可以没有,药店却不能没有,城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习惯自己去抓药,而边界驻守的龙卫军的军医,缺什么也都会来这城里药店取,所以这药店的繁荣也是人口繁荣的表现。 而言木跟踪那个女人所去的药店是孙记药铺,没有回春堂医馆那么大那么有名,但是也不小,周边的人都习惯来这里,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才会去回春堂的医馆看一看。 言木一副公子哥的派头把手里的银子扔在柜台上,“说说吧,刚才走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家住哪里?” 正在包药的小二把头抬起头,对这种浪荡公子颇为不屑,冷哼一声道,“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姑娘,这来来去去的姑娘没有十个也得八个!” 言木怼了怼陈刚,陈刚恍然大悟的眼睛一亮,“对了,那个姑娘是申时三刻左右来的,你好好想想!” “申时三刻?”小二皱着眉头,用力的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想说是不是……”言木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尤其是在追踪女人的时候丢了脸,此时看着小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小二依然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冷冷的道,“二位公子要是不抓药,还请离开!” 说着,小二伸手请客! 言木阴冷一笑,突然抓住店小二的手,猝不及防的对着他胸口的衣襟处伸进去,随之坏笑着把一锭银亮出来。 “我说你怎么这样?原来是拿了人的钱啊?就是不知道你们这的老板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又会如何呢?!”言木的声音很轻很轻,有点像风筝在天上刮过的声音! 小二见银锭子已经被人发现,此时的双脚已经发软,若是师父也就是老掌柜知道自己偷偷的拿客人的银子,一定会打死自己的,但他仍旧还是硬挺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道,“公子,我原谅你刚刚粗鲁的行为,但是这银子是我的,还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言木哈哈一笑,“是你的?可是我为什么看到是那个女人把银子放在手帕底下递给你的呢?” 就像是顾长青所信任的那样,言木并非表面上的无所事事放浪形骸,他的细心其实很多人都比不过。 言木突然想到自己看着女人进药铺买药时的情形,当时虽然和陈刚一直在唠嗑,但是女人偷偷摸摸和店小二畏畏缩缩的模样还是尽收眼底,尤其是刚刚自己在问小二问题是,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看就是心里有鬼,而他胸前恰好凸出来的那一块,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女人不成吗? 言木越是镇定,越是能够把细节说的越真,小二就越是害怕,药铺里有规定,但凡是对人身体有害的毒药不可以随意开,若是客人非要,也必须要经过掌柜的同意。 可是刚刚来的女人,直接把五两银子扔给自己,这五两银子,他估计得赚好几年,内心不住的在抉择,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把手伸了出去,可是师父要是知道一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小二想了想,最终拿出一本账簿,很多时候,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为了自己,他只能去出卖那个女人。 言木这才舒展的一笑,把银子重新塞回到他的胸口,“你早说嘛,你要说咱们还能做朋友的!” 小二摸了摸额头的汗,随之道,“第二篇第一个人就是她!”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就是她?”陈刚有些不信任的道, “从申时到现在,只有这一个女人来抓过药,也只有她买的药有问题,你们找到不可能是别人?!”小二顿了顿,“虽然我收了她的银子,把药给了她,但是医者仁心,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回去以后不要同她生气,更不要打骂,这个时候的女人需要静养,不能过于激动。 还有,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事情,万事不能强求!” 言木像是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唠叨一样,惊讶的抬起头,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趾高气昂恨不得把人气死的小二,突然变成了语重心长的长者一般,“你…这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小二叹了口气,“你们大户人家的事情我没见过但也知道,这无论是妻妾之间的斗争还是她自己的选择,这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也就只能在我这耍威风了!” “停停停,你在这说什么呢?我怎么没有听懂啊?”言木打断小二的唠叨,不解的问道。 “难道来买药的不是你女人吗?” 言木一愣,刚想反驳,但又突然惊觉似的点的,“对啊,就是我女人怎么了?” “她有身孕了,难道你不知道?” 言木条件反射的摇摇头,但又突然点点头,“知道知道,我都要当爹了,我怎么能不知道!” “那女人是来买打胎药的,你可知道?” 言木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给呛得够呛,咳了半天才道,“你说…她是来买打胎药的?” 小二点点头。 人生是什么?人生就是一场戏!顾长青满脑子都只有这一句话。 看着言木楞在原地,陈刚也不顾别的了,直接把他手里的账簿拿过来,看了两眼之后,转身把账簿还回去,说了句谢谢就拉着言木走了出去。 “我刚刚看了,女人地址写的是秋水街那边,也就是离我们俩刚刚跟丢的地方不远。”陈刚有些忧心的说道,“就是不知道她写的是真地址还是假地址!” “我觉得应该是假的!”言木果断的说道,“不过你还记得长青在稻草人杀人案里说过一句话,一个人的行为往往会体现出这个人的性格!若是按照长青的推断,女人的地址写的秋水街,她甩开我们的地方也距离秋水街不远,所以,这个秋水街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言木想了想,继续道,“或许她真的是住在秋水街,只不过地址上的门户是假的而已! 你想啊,秋水街并非是人流多的地方,这里住的也大多数都是一些小商小贩,都是为了生活奔波之人,没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浪费精力!”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一章 另有隐情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对于一个犯罪者或者是想要犯罪的人来说,是最好的藏身之所!”言木喃喃的说道。 陈刚楞在原地,突然觉得言木有些不真实,刚刚在推理的瞬间,像极了顾长青! 可能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像吧! 想清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后,二人便朝着秋水街走过去。 言木想了想,不能直接就敲门看里面的人是不是女人,那样不仅仅会打草惊蛇,有可能还会被脾气暴躁的男人打一顿。 “一会我们俩就装作是来捉奸的男人,你就说我女人同别的男人跑了!”言木笑眯眯的说道,“这样,别人就会很同情我,不会打我们俩的!” 陈刚只觉得脑袋上一堆乌鸦在叫,什么方法不好,偏偏要找这样一个又丢人又粗糙的借口。 秋水街的人口大概也就有三四十护,按照言木的说辞,二人走了十几户之后,却有几个男人对言木的说法表达了一些男人被绿了之后的忧伤个难过,但是剩下的那些开门的女人恨不得拿着扫帚把他们赶走。 “这样不行啊!”陈刚坐在石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这样,根本连屋子都没有进去过!怎么能知道那个女人在不在房间里!” “有了!”站在另一个石台上,大吼道,“有人吗!我们是城里学堂的先生,现在顾大人为了让孩子都可以进学堂,打算免费一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名额有限!” 言木这样一吼,还挺管用,不时一群女人都接二连三的涌了出来,问题也像是冰雹一样砸下来,问什么的都有! 言木看这情形,大吼了一声,“停,大家先听我说。各位先看看身边还有人没有来嘛?我们这个活动覆盖整个秋水街,千万不要把人给落下!” “都来了啊?!没有什么人了!”一个胖胖的女人说道,却很快被另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人打断,“什么啊,还有两家人没有来啊!那个女人还有那户老太太都没有来的!” “对对对。不能落下一个!”言木立即道,“女人家在哪,我让我手下去见!” “叫也没有用,那女人没有孩子!”胖胖的女人再次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的!”言木赶紧摆手,指着陈刚就道,“快,你快去把那个女人叫出来!” 陈刚不感耽搁,凭借着那些女人所指的方向,直接就小跑着过去,开门的却是刚刚的跟踪那个女人,长得模样也确实和画像里的人有八分像,陈刚也不知道该做和反应,只好说道,“那个,城里学堂在做活动,有孩子的可以免费送去!” “对不起,我没有孩子!”女人脸色很是不好,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关门了?!” “别!”陈刚赶紧把手伸出去,女人把刚要关上的门又打开,“还有什么事?” 陈刚低着头,想了想,突然的道,“我们家老板说了,大人也可以去学堂。孩子有孩子的,大人有大人的,都不要钱!” “对不起,我不去学堂!” 就在陈刚实在不知道还如何让她留下来的时候,言木见机行事的在一群女人中间逃了出来,没说话,直接拉着陈刚的手把女人轻轻一推就进了院子,门一关把那些女人全都给挡在外面! “借用一下,躲躲人!”言木尴尬的笑道,在说谎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女人如此的可怕,到最后谎话都编不下去了,只能趁着陈刚在这,跑进来,藏起来! “我知道你们俩,今天下午你们就跟踪过我!”女人虽然声音冷淡,但是并没有多少的敌意,这让陈刚和言木都松了口气。 “那就直说了吧!”言木在树下的凳子上一做,“我今天来主要是因为你涉及到凶杀案,你可知道?!” 女人并不惊讶,“凶杀案与我无关,别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们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言木摇着头,“你就是那副模样嘛,不信你去我们县衙,证人可以证明的!” “说真的,你们真找错人了!”女人叹气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姐姐,我们两个是双生子!” 言木哈哈一笑,“就知道你既然已经发现我们俩跟踪了,一定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借口也太鳖足了吧,还双生子?你当我是傻嘛!” 女人脸色铁青着,“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跟我来吧!” 女人把二人引到房间里,房间很暗,黄昏还未到,窗帘就已经被挂了起来,遮挡阳光的同时连个风都没有。 “你这……”言木刚说了两个字,便看着女人走到床前,他这才发现,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 “这是我男人!”女人道,“不过他身体不好,不能说话也不能下床!” 言木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整个心都被堵的压抑。 “你们喝水吧!”女人给二人倒了水,才坐到他们身边,道,“事情说来话长了,我确实和最近的这两次的凶杀案有关。只是我已经逃出来大概有半年多了! 当时我和我姐姐被带到那个组织中,他们专门训练我们如何勾引男人,如何能够让男人喜欢沉沦。我和姐姐都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我们两个人最开始在南方,半年前为了躲事我们才到这里来。 不过我不想做了,每天打扮的可怜去骗取男人的心,得到了金钱之后再杀了他们,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他!” 女人看向床上正在昏睡的男人时,一脸的柔光,“是他不介意我曾经做过什么,是他给我勇气让我逃离那个组织。 不过他们的力量很是庞大,我们两个刚要逃走就被人抓了回去,他是被组织里的人打成这样的! 后来还是一个姐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偷偷放了我们。可是后来事情还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个小姐妹也死了,我只好带着时时昏睡不醒的他逃亡。今天之所以藏起来,是因为害怕!” 言木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不离开永安城?离开这里不是更加安全吗?” 言木只是沉浸在这样的情感里,突然忘记了女人是自己要带回去的犯人!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二章 再次消失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离开?怎么离开?”女人一脸落寞无奈,“他们只手遮天,只怕我们二人还未出了城门便会被人抓了回来!在这城里虽然时时得搬家,但好在还没有发现我们?!” 言木呆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每个人都有一个无法回及的痛苦与悲哀,自己也是一样。 “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你可是愿意帮我们抓捕他们?”一直沉默在原地的陈刚突然问道,“既然你无法离开,也害怕他们会找上门来,如此何不同我们合作?!” 言木这才对着女人看过去,说道,“既然躲不过,直面才好?” 女人犹豫半天,才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组织里的事情我都已经无法接触到了。 你们不明白,他们真的特别让人恐惧,不仅仅对于外人来说这样,就连我都是害怕的。 他们做事情特别严谨和有规制,只要其中有一个人叛变了或者是死亡或者是遭遇了逮捕,他们很快就会启动第二个方案。 而与这个叛变之人所有有关的接头人员以及地址联系等全部斩断。 就像我一样,我既然打算离开了那里,就代表我已经不是那里的人了。他们想要抓我回去也不过就是为了严惩不贷,并无他用。而我从前知道的那些事情,他们也一定早就处理好了,曾经和我一个小组的,我们当时的据点,以及更加细致的事情,这些绝对不会留有任何我能够知道的东西?!” “你们这是什么组织?”言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掩盖不住的惊讶和恐慌,“怎么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像是谋反的组织啊?” 女人眯眼笑了一下,这也是二人第一次看到她笑,有一种特别轻柔的感觉,也有一种压抑了太久瞬间释放之后的轻松,“谁知道呢?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总之,我们每三个人分一个小组,一个小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负责让那些男人心甘情愿的上钩,而只要拿到想要的东西,剩下的两个男人就负责解决掉! 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他们更深层次的想法谁也不知道!” “就是说,你们背后的人是谁,没有人知道?”言木问道。 女人点头,“老板是谁,我们都不清楚,即便是说到他的时候也只是用老板这个词来代替!” “神秘,太神秘了。这个背后的组织人一定非常的强大。”言木感叹道,“不过,如果你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详情了,那我们如何去抓他们啊,这群孙子,肯定狡猾极了!” 女人想了想,“其实这个组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据我这么多年在这里的推测来看,一个城最多会有三组人,不可能太多了!” “三个?”言木点点头,“这个还好,还可以接受!不过,还有一事不明白,就是你们那个干尸是如何所做?” “很简单,有一个药水,只要抹上用不了几天就会变成这样!不过药水都是上级给的,配置什么的从哪里来的我也不清楚!”女人道。 言木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用了,如今就连一个犯罪的组织都能够做到如此的庞大,他竟然还在一事无成! “你和我们回县衙把!哪里最起码回安全一些!”言木临走之前,最后一次问道。 “不了。”女人摇头,“有些事情是命!躲都躲不了的!” 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女人不肯自己又不能强求,言木只留下一句好运便同陈刚一起离开了秋水街。 回到县衙之后,先是把事情的经历同顾长青讲了一遍,一字一句都无比的仔细,生怕漏了其中的某一个情节影响顾长青的判断。 “如此一来,事情好像更加的麻烦了。如果是一个组织的话,我们就不是抓一两个犯人那么简单了。既然要做,就要彻底除根。”顾长青道。 “对了,你刚刚提到这个女人是个双生子?” 言木点头,“她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很有可能是真的。”顾长青看着言木,“这个女人应该是真的有了身孕,但是为了逃脱那些人的追踪,为了照顾男人,所以才会选择不要这个孩子! 既然这样,她一定是特别痛苦,而作为一个女人和母亲,她一定会把这些都归于那个组织,这个时候关于组织的说明,应该不会假!” “那我们要如何去做?听起来这个组织很厉害的样子!”言木忧心忡忡的问道。 “前朝的统治曾经也很厉害,不过最后还是逃脱不了灭亡,一个事情有它的成长期自然就有它的末路期!只是我们要寻找到这个组织的要害才好!” 打蛇打七寸,想要瓦解一个组织一些人也是这样,必须要在他所有坚韧的躯壳之下寻找到那个可以一击而杀的软肋。 只是这个组织的软肋是什么?一个如此严谨,分工严明的组织如何才能找到这个下手的机会? 顾长青想了一晚上,就连在睡梦中都没有逃脱点,第二天一早,早早的就去敲响了言木的门,“既然她们是双生子,妹妹离开了那个组织,姐姐却没有离开!” 言木还没有睡醒,说话瓮声瓮气的,“不行,那个女人说了,她姐姐是绝对不会帮她的,当时她要和那个男人离开,她姐姐都没有帮忙!” 说着,言木像是个蠕虫一样从床上拱起来,迷离的看着顾长青! “不,我不是说她姐姐可以帮忙,但是她可以取代她姐姐,得到情报!” 言木彻底惊醒,“对啊,这个方法可行,她应该也不会反驳,毕竟她男人是被那些人弄成这个样子的!” 一顿早饭言木是吃的慌慌张张,为了早一点可以和那个女人谈妥,只吃得七分就拉着陈刚走了出去。 这一次两个人是坐着马车直行到秋水街,陈刚敲门。言木则在一旁警惕昨天的那些女人和观察其他不正常的人口。 “没人来开门啊?”陈刚道。 没办法,言木只好从墙头一个跟头翻进去,又从里面把门打开。 院子还是昨天的那个院子,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没有了人。 言木和陈刚把院子和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就连放水放米的缸都没有忽略,可是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三章 逃跑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这是跑了?”虽然已经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状况,但是陈刚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言木把屋子里所有的地方细细的看了看,什么东西都在,只有衣服不见了。 无论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都没有了,柜子里空空的只剩下两个被褥。 房间里很凌乱,甚至可以看出他们当时收拾东西时候恐惧而忙乱的心情,言木忿忿不平的对着一个椅子踹了一脚,随着椅子砰的一声翻倒的声音,外面的门也被人打开了。 三四个女人一涌而进,原本心里就压着一口气的言木骂了一句。 为首的女人看着里面言木的身影,喊了一句,“哎呀,老弟你可是来了,出大事了!” 女人一脸的凝重脸色,走进来就对着言木说道,“昨天啊,这里进来好多男人,直接就把这个女人给带走了。 哎呦,那个男人啊,更惨的了,被人拖着走的!” 女人的话让言木有些出乎意料,趁着他呆住的时候,女人再次说道,“是这样的啊,昨天回去我们探讨了一下,这个女人不和人家接触,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是你昨天来的时候分明又是冲着她来的,你说那些孩子去学堂也都是借口。 不过姐姐我们不怪你啊,毕竟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是无法上学堂的。这不,一看到你来,我们就来告诉你了!” 言木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震惊,“那你们确定,那个女人是被人硬拉着带走的,不是自愿的?” 女人拍着胸脯道,“姐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看着你对她挺在意的才来告知你的!” 顾长青拱手道,“言木在此谢过了!” 说完告辞,离开秋水街回到县衙里。 一看言木的表情,顾长青就道,“出事了?” “嗯,那个女人好像被带走了!”言木闷闷不乐的道,“早知道我昨天就应该把她带回来的,明知道他们处在危险之中,我还让他们自己留在那!” “这不怪你!”顾长青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负责!” 言木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像顾长青说的,这件事情怪不得自己,可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去多想。 年岁活的越大,他就越是有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一事无成可以形容,他甚至是有些痛恨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去保护很多人,家人,长青,严淮柳。可是最后,自己每一个想要去保护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言木沉默了一整天,次日才缓缓的好起来,说要同顾长青一起抓到犯人。 顾长青把两个案子的细节又重新规整了一下,除了可以显而易见的一些线索之后,顾长青把目光放在了可以制作干尸的那个药水身上。 言木见到的那个女人也提到过这个药水,可见这个东西在整个案件中的重要性! 顾长青又从这个药水和干尸上开始推断,这个药水的使用毕竟是经历过长久的发展,也就是说这个药水并不是在永安成这里突然出现的,应该是从前就有的东西。 而干尸,最常见的地方都是在西边的沙漠地区,那么,这些人是否是西边而来呢? 推断到这里,陈刚带人开始调查目前已经知道的小花月以及言木所见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是否真的是从西边而来。 就像言木所说的,若是这个组织真的是这么严谨的话,一定不会用外人,而是必然和组织有关的人,若他们真的是西边来的人,首先就要排查城中风月场所里西边的人员。 说到就要去做,几天之间,县衙里所有的人员全都被派了出去,将城中所有的风月场所的女人挨个的调查了一遍。 其中在西边来的女人有十一个,被骗来的有三个,已经排除并非相关人员,跟着来这里投奔亲戚的也有四五个,还有两个是厨房的帮工,最终目标放在了三个人身上。 不过三个人里并没有言木所见那个女人的姐姐,就连长得像的也没有一个。 顾长青没有选择直接逮捕这三个人,如今相类似的案件已经发生了两起,在永安城里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县衙更是高度重视以高强度的工作去破案,由此一来,那些人必然会有所顾忌,暂时消停一段期间,这三个人若是还没有犯过案子,这样一逮捕反而惊了蛇,最后还没有确切的证据需要证明他们的罪名,还是得放掉,如此还不如趁着找到了机会直接跟踪,找到同他们接触的人。 这样一跟又是六七天的光景,这六七天里也并未有什么要紧的案子出来! 第七天的清早,顾长青刚刚起床,在外面跟踪的建成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进来,“大人,我跟踪的那个女人好像要走!” 不时,陈刚也跑了进来,说的是和建成相同的话。 “不用说了,雷钧那边也一定是这种情况!不过她们为何要走,难道是因为你们被发现了?”顾长青喃喃的说道。 “不能啊,我们一直特别小心,并没有露出不对劲的地方!”建成说道,“会不会他们有了什么别的任务?” “遭了!”顾长青突然道,“你想,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费劲心思的把尸体给做成干尸?我原本是想,这样或许是基于某种仪式感,或许是这个杀人组织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其实做成干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尸体做成干尸之后吸引我的注意力,从而把疑点从自己的身上摘除。 谋划这一切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西边来的,但是我想这个人一定特别的了解我,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思考问题的套路!” “了解你?”建成和陈刚面面相觑一下,“难道是县衙里的人?” 顾长青点头又摇头,“如今还不能确定。但是你们现在立即派人跟踪,看那几个人到底要逃到哪里去!” “好,我们这就去!” 二人离开之后,顾长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整件事情发生的疑点很多,为什么把已经做成了干尸的尸体扔在人们都可以看得见的地方,为什么在孟良身边出现的女人会接近花婶,为什么在女人那里会听到那么多的秘闻。 这个女人说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另有隐情。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的秘密是什么?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四章 逃狱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天色刚刚清明的时候,县衙里发生了一件让人惊讶掉下巴的事情。 那个被关在大牢里的小花月不见了,在门口森严的守备之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一时间,所有熟睡中的失眠睡不着的全都起身出来看一眼。 大牢门口挤成了一片,就连牢房里都热闹的像是赶集,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佩服的有之,骂人的有之。 昨夜看守大牢门口的几个衙役连同牢狱长都颤颤巍巍的站在原本关押着小花月的那间牢房里,沉默着丝毫不敢同人群里的人说一句话,只等着顾长青来训斥自己或者是开除自己。 辩解是没有用的,自己的不小心自己来承担。 顾长青上半夜一直都没睡,后来才渐渐的有了睡意,可是刚睡下,就听到有人疯狂的敲门声。 刚打开门,就听陈刚说道,“大人,小花月跑了!” “跑了?”顾长青也没有想到这个弱女子在自己守备如此森严的大牢里能跑,有些惊讶的不相信,“你确定?” “确定!”昨天巡房的时候还在,可是半夜再去查看就已经没有人了!” “走,我们去看看!”顾长青披上外衣疾步走去。 已经快要到深秋了,夜里更是冷的很,顾长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问道,“是谁最先发现小花月跑了的!” “是牢狱长,他每天半夜都会巡查一次牢房!”陈刚道。 “大牢晚上的巡房是戌时,而现在是丑时,去问一问这大牢里这个时间内有谁没有睡觉,看到过什么?!” 说着,两人走到大牢前,顾长青先是看看门口的大门以及锁头,这里没有丝毫被撬动的痕迹,而这里至少也会有四个守卫。 如此一来,小花月逃跑一定是不会选择这里的,可是除了这里?还能是哪里呢? 顾长青去到小花月的牢房里,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对着除了看守以及牢狱长之外的人道,“你们先出去!” 人群纷纷离开之后,牢狱长才带头道,“大人,此事是我们不查,还望大人降罪!” 顾长青呵呵一笑,“哪有那么多罪可降,这事不是你们的错!” 五个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抬起头,“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发现这牢房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五人又各自摇摇头,“没有不对劲啊?!” “这里是县衙大牢,虽然比不上刑部和大理寺的那些牢房,但也不查大多,一个女人,如何能够从你们看守的地方逃出去呢?”说着,顾长青把几个人引到小花月的牢房门口,“你们看这里,牢房不管是锁头还是牢门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整个屋子里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你说,这像是逃狱吗?” 牢狱长支支吾吾的道,“这,这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对,这里是不对劲,因为小花月根本就不是逃狱,她是被人放跑的!” 说完,牢狱长和几个看守扑通一下跪地,磕头道,“大人,这事与我们几个无关啊,真的不是我们放跑的!” “起来吧,我知道不是你们!”顾长青道。 几个人虽有疑惑,但还是听顾长青继续道,“昨天晚上谁来过这里,你们可还记得?” 牢狱长点头,有些恐惧的说道,“是言公子,他说是你授意让他来这里的!” “那之后呢?他是一个人走出去的?” “不,跟着牢狱长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花婶边上的姑娘!她们俩也是一起走的!”说到这,牢狱长猛的惊觉,“大人,你的意思是言公子把那个女人给换出去了,那为何这里没人!” 顾长青依然笑,“她在,只是你们没有找到而已!” 顾长青指了指其他的牢房,“这里这么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找找别的地方?” 牢狱长脸色涨红,“这……” “其实案子很简单,言木带着女孩走进来,也有这里每个牢房的钥匙,他可以打开任意一间牢房让女孩藏进去,然后等到我们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这个里面,女孩自然就会趁机跑出去!” “可是,可是言公子出去的时候,我们特意看了,跟他来的女孩跟着离开了!” 顾长青还是在笑,“方法和刚才的一样,他既然可以打开任意一间牢门让女孩进去,也就自然可以打开小花月的牢房让她可以进到任意一间牢房里。等到我们的目光全都放在小花月的这个牢房里的时候,她一定会趁机逃出去。 而你们几个和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挤在这里,大牢外面可还有看守?” 牢狱长摇摇头,“没有了!” “其实有些时候不是敌人太聪明,可是我们太蠢!”顾长青喃喃的道,“你们明白了吗?” 牢狱长不明白顾长青为什么人都丢了不生气反而一直在说教似的,听到他这么问只得点点头。 “古语云,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是你们看守,还是我断案子,一个小小的细节都是可以决定生死的。 如果今夜的你们几个肯留下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在门口,而不是都颤颤巍巍的来这里请罪,小花月不会跑,也跑不了!”顾长青看着漆黑的牢房,“有时候认罪很容易,只需要一句话,可是在认罪之前,本职工作也一定要做好。” 几个人连连点头,“大人,这是我们的疏忽,还请降罪!” 顾长青叹了口气,“我说了,这件事情你们没有罪。言木来是我授意的,放小花月离开也是我的主意。”见一个人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顾长青继续说道,“小花月是案子至关重要的人员,放她离开也只是暂时的,不过今天来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凡是都要留心!尤其是你们看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犯人摆了一道!” 几个人再次点头,顾长青又补充道,“还有,今天的事情暂时保密,不要说出去!” 知道事情是顾长青安排的之后,几个人都松了口气,但是看着顾长青的眼神还是觉得自己有错,需要反思。 顾长青从大牢出去之后,只给众多的衙役留下来一句话,“如今最重要的是干尸案,小花月跑了这件事,也需要查,但是哪个重要你们心里都要有数!”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五章 日归楼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顾长青,你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听言木的话呢?”谢灵手拄着脑袋,一双眼睛眨巴着,却是嘟着嘴再问。 “很简单,言木张了一个让人不相信的脸,他说什么别人都得听二分,怀疑八分?”顾长青喃喃的道,说话的时候好看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没明白,你再简单易懂点说一遍!”谢灵谈了口气,有些难过的道。 “言木是县衙里的人,小花月来的时候肯定见过他。从这点上看,在小花月那里,言木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信任度。 所以,不管言木说什么,小花月都会怀疑上八分。 即便言木说他们组织跑了,小花月也只是怀疑言木在编假话,她相信自己的组织并非如此轻易的就被瓦解。但是言木要是说,他们的组织里的人都被抓进县衙了,小花月一定不相信。 所以,等言木一堆没用的话说完,小花月心里还是坚定的认为他们组织没有关系。 但是当言木同她说自己可以把她给放出去的时候,小花月还是不相信,可是言木就这样做了,即便小花月不相信,但是看着有逃跑的机会她如何不跑。 再加上之前言木已经在小花月的心里种下的种子,小花月一出门你说她会逃向哪里?” “去找组织!”谢灵呵呵一笑,“可是他去找组织不就暴露了吗?” 顾长青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让我们觉得不好对付的点,若是小花月认准了我们在欺骗她,她也许一直流浪在外也不愿意去找组织! 可是这又说回来了,言木张了一个让人不相信的脸,无论言木说什么,小花月都会觉得有假,无论是组织里的人都跑了,还是被抓了,哪一个小花月都会怀疑几分相信几分。 只要心理有一点的怀疑,小花月就不会坐视不理,在大牢里关了好几天的她,一出门绝对不会不去找组织的,因为她要确定,他们是否真的被抓还是跑了!” “我要是小花月,我绝对不会去找组织,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生存,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一个这样残忍的组织里待着!”谢灵摇头晃脑的整个小孩子的模样! “正是因为选择不同,所以人才千奇百怪。你觉得自由自在是幸福,她觉得有钱是好,你觉得鸡腿好吃,言木觉得花酒好喝。其实人都一样,只是所做的选择让我们变成了不一样的人!”顾长青喃喃的道。 两个人的谈话在这里就结束了,不是谢灵完全明白了顾长青的想法,而是跟踪小花月出去的建成回来了。 “怎么样了!小花月去了哪里?” 距离昨夜的逃狱之事,言木和建成几个人跟踪小花月出去也有了大半天再加包宿了。这个距离,就算是小花月没有去找组织,跑也跑出去很远了。 “大人!”建成看了顾长青和谢灵一眼,突然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事情好像复杂了起来!” “别犹豫了,快说吧,你都要急死我了!”谢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差拍桌子子了。 “小花月从县衙跑出去之后,我们一路跟踪,她先是出了城,”然后从一个夜里开着的小酒馆那里抢了一匹马,最后……”建成眼神四处看着,“最后,小花月逃去了安庆的日归楼!” “日归楼?”谢灵一双眼睛都要惊的掉下来了,“她去日归楼干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确实看到小花月进了日归楼,当时带她进日归楼的人看起来像是管事的。这个还不算,她是从后门进去的!”建成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言木知道之后,便不同我们说话了。没有办法,我只得先回来!” “言木对严淮柳的心思我知道,并非是萍水相逢的感情,如今严淮柳的日归楼牵扯到小花月的案子上来,言木确实该难过!”顾长青道,却在抬手之时不经意的碰掉了桌子上的杯子。 “可是我看严姑娘不像是那样的人啊?”谢灵仍旧在辩解道。 “我们所看到的人不过都是在这个人扮演的角色而已,真实的她只有自己知道!”顾长青起身,“收拾东西吧,我们也去安庆,这事给言木的打击绝非可以轻易解决!” 三个人快马加鞭赶到安庆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整个安庆一片死寂,除了依旧灯火弥漫的日归楼。 “小花月进了日归楼之后,我们没有直接进去,只拉着言木住到了一个小客栈里。”建成望着日归楼的灯火辉煌处喃喃的道。 “先去客栈!” 客栈装饰位置都不是很好,但是好在位置很是隐秘,人也不多,大多都是步履匆匆的赶路人,对这几个突然而来年轻人也不以为意。 建成引着二人上了楼,言木所在的房间在最左侧,顾长青让建成带着谢灵去休息,一个人走了进去。 熟悉的两个人只要听到声音就能知道彼此,顾长青刚坐到椅子上,就看到把自己囚禁在床下的言木缓缓起身,目光灼灼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顾长青点点头,虽然有些话明知道是错误的,但言木的这幅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安慰道,“也许这件事情和严姑娘无关呢!” “这话你相信吗?”言木凄凉一笑,“其实从上次她来到永安城开始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就好像是在隐瞒着我什么,如今一来,足以证实了。” 言木走到顾长青边上坐下来,“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有感觉,这事必然同她逃脱不了干系!” “那你想怎么办,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若是她真的参与了,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任不管!”顾长青转过头,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言木。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吗?明知道她犯下的事情是天下的错事!”言木站起身子,“她犯的错,我来结束!” 言木走了出去,只剩下满屋子的酒味充斥在顾长青的感官。 他相信言木不会徇私枉法,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心疼他。 夜晚如同猛兽一样的嘶吼不停,言木从小客栈走了出去,外面没有什么人,静悄悄的。 他想要去日归楼,可是恐慌让他停下了脚步。 再晚一点吧,再等一会吧。 他这样告诉自己。 第七十六章 - 永安城记 - 光年九 言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顾长青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中了状元的那一年光景! 风萧萧,冷风暴。 寒窗已攻破,醉是情志时。 顾长青睁着有些迷离的双眼,看着秋末时节里,顺着窗子开始朝着屋子挤进来的冷风和黑漆漆的夜色,双手冰凉的掩盖在双眸间的凸起处。 醉酒后的时辰,头痛难忍,头内像是住着一个巨大的困兽,好像在拼劲全身的力气要挣脱来那囚禁身躯的枷锁,撞得他只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疼痛感。 言木还在睡,眉眼间是舒展的轻松之感,不像自己,就算是醉了,也一定是蹙着眉头的。 他负手走到窗前,寒风吹面,好像霎时间清醒了许多,可是手脚依旧是冰凉的,仿佛就不曾灼热过。 他有些泛白的指尖触到窗框,却只见仿佛被薄纱覆盖着的月光惨淡的落下。 今日,是他经历了从乡试,会试,及殿试的选拔,状元及第的日子,今日午时,三甲放榜之后,皇帝下诏,赐宴于琼苑。 科举,本就是大金国最为重视的选拔人才的一种手段,皇帝亲临琼林宴,特意面见了前三甲。 而作为头筹的顾长青,自然是需要面圣的。 短暂的言谈之间,金帝到是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他言谈举止之间不墨守成规也不恃才傲物,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缕缕让金帝开口夸赞。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 朝廷能够得此人才,实为一件幸事。 只是顾长青,几次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只有咽下去,他心里清楚,此时说出那些话,怕是有些不妥,可是不说,就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怎么都不舒服。 就在他纠结着说与不说的时候,金帝起身,拂了拂袖子,一副自然而然的笑面道,“朕看那些年轻人在外面玩的自在,你又屡屡的心不在焉,那就陪着朕出去待会吧?!” 说着,就有老太监上前来扶住金帝,顾长青起身,行礼之后,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金帝说是要他陪,可是不时,就不知道被哪个大臣拉走谈论国事去了。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位置坐的越高,有些东西,自然也是要舍弃的。 顾长青百无聊赖的逛着,以他的性子,断不愿意和那些官场的老油条在一起不知所云的吹捧,他到乐意一个人在角落里待着。 眼前觥筹交错之间,顾长青只觉得有什么人在自己背后碰了一下。 他敏感的飞快回头,只见那人已经混入了人群之中,在人影绰绰的宴会之间,已经无法确认是谁。 本以为是谁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双手的浮动之下,隐隐的觉得自己腰间有什么硬物。 他屏住呼吸,果断的扯下来,只见是一个锦缎状的荷包一样的物什,上面还绣着含羞带面的桃花。 他刚想打开一看,却被来人打断,这一打断,直直到了宴会结束,回到这落脚的客栈才作罢。 言木早就已经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迎接礼,可最后顾长青只选择了一个两个人可以一醉方休这一种。 在醉意彻底变成睡意席卷而来之时,言木竟然捡到了那个从顾长青的袖口处掉落下来的荷包,他眸光一闪,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顾长青,你这是背着我收女人的荷包?!” 顾长青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在言木并不执着于此,对于自己这个不知女色为何物的朋友来说,言木到是乐意看他对女色上心的样子,可是,事到如今,这样的荷包不知道扔了多少,也没见他对谁动过心。 “本少爷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今日你不在,你可是不知道,这客栈里来来回回的来了不少的女客呢?听掌柜的说,都是为了一睹你的芳容…哦不对,是容貌,芳容不应该形容你。” 言木大着舌头笑呵呵的说着,手却却已经利索的打开了那个荷包。 顾长青只是又饮了一杯酒,言木的心性他了解,这种事情不让他看个够,怕是不能够结束,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什,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这是什么?难不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给你写的不成?” 言木在荷包里拿出一个卷成一卷的小纸条,不算大,类似于飞鸽传递信息大小的那种。 “我看看这是什么,听本少爷给你念……十八年前的真……” 言木瞳孔微张,言语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一种冷气包裹着。 “接着念啊?”顾长青吃着酒菜,漫不经心的道,宴会上,寒暄大于吃饭,此时看着这小桌子上的饭食,也确实是有些饿了。 沉吟片刻,言木好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样,才缓缓的伸出手,把那张纸条递给顾长青。 看着言木的脸色不对劲,顾长青也心下一紧,没多说,直接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十八年前的真相,就在永安城!” 黑白分明的纸张上面,几个大字清清楚楚,就算是顾长青心里想要抵赖,怕是也不能。 十八年前,那噩梦一样的时光。 他以为忘记了,其实早已经深入骨髓。 次日一早,言木睡眼朦胧的醒过来,抬眼就看见顾长青一副悠闲模样坐在桌子前吃着早餐。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坐过去,拿起一个包子就道,“决定了?!” 顾长青点头,“你知道,如果不去这一趟,怕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生,你也知道,我这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张纸条是别有用心之人,为了骗你去呢?你知道,现在的永安城不比从前,几任县令的死亡,已经弄的人心惶惶!”言木拧着眉头,有些忧心的说道。 “如今,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已经很少,而给我这张纸条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无论他是何意,就凭着这一点我也要去?!”顾长青一脸的坚定,虽然他知道,想要查清十八年前的真相已经不太可能,可他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坐以待毙。 “可是…那永安城如今就是地狱深渊。我怕你去,会有危险。” “危险哪里没有,你看家父,在明州那样的地方,不也……”后面的话,顾长青哽咽着没有再说下去。 言木也不多说,顾长青的性子,决定了就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两句话就改变主意,所以只是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你去哪,带我一个。总之,这京城我已经玩够了,永安城那样的北境城市,我到是想领略一下风采。” 顾长青抬眼,凝眸注视着自己的好友,只见他一脸的坚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言木好像知他所想一般,继续笑道,“你有你的执着,我自然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要真相,我需要友人相伴。 你心中有家国百姓,而我心中有情有友。你勿需劝我,就像我也不劝你一样。” 二人心中,情志已定,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等着顾长青去请诏,然后前往便是了。 可是这个诏书一下就是半年。 金帝几次相劝,以顾长青的品行才气,他更希望他可以留在应天城,以助年幼太子的学识长进。 但托了半年,而永安城中又屡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顶替那县令之位,而当初金帝属意的几个人,也全都接连的以生病年岁大了为由告老还乡,其实金帝也明白,永安城作为三国交界处的大城,虽然现在有驻扎在永安城的定远将军班超在暂时的处理城中大小事务。 可班超毕竟是统帅之才,领兵打仗又和那些管理百姓大小事务又多有不同,半年多的时间,班超已经不知道上了多少个奏折给内阁了。 “顾卿,你可知道,以你的才气和朕的喜爱,你本应有大好的前程,在应天城,必然可以施展大的抱负理想,而永安城虽然富饶,但到底说来,边界之城,事物纷杂不说,动辄打仗不小心就会失了性命,尤其是如今的永安城,可谓龙潭虎穴,你想好了?当真要去?!”金帝坐于金龙宝座之上,因为逆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目光到底如何。 “龙潭虎穴也好,地狱深渊也罢,我既得皇帝赏识,就不能辜负圣意,如今的永安城,一片混乱不堪,百姓生活也在惶恐之中,我作为朝廷之人,自是没有推脱的义务。此次出行永安,必定会查出一个结果。还请皇上放心。”顾长青俊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目光坚定如山,想来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此决定的。 金帝随之淡然一笑,道,“既然顾卿已经有如此的大志,尽管朕想要留你在应天城,可是也知当放手,那好,朕就任命你为永安城的县令,即日启程,一个月时间内,查清几任县令死亡的真相!如果,查不清,朕必定处罚!” “谢陛下成全。”顾长青跪下行礼,其实他的心早已经飞到了永安城,要不是皇帝单单又在应天城留了他半年,只怕事情早已经结束。 只是为人臣子,有些话,自当埋在心里。毕竟,太子之事,也是国之大事,太子心正,日后登基,也必然是百姓之幸。 距离琼林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从三月初,但如今的十月末,从早春到秋末,顾长青的心境也因此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在陪伴太子的半年时光里,他并非闲暇无事,依靠太子的身份,自然可以查看到许多人无法看到的资料文献。 也大体上了解了一下永安城。 永安城作为大金北境的边城,乃为三国交界,北邻北燕,西邻西域国,因地处广袤平原,再加上三国商人来往频繁,这里已经渐渐的成为大金北部地区一个商贸集合地,也成为三国商贸往来的枢纽。 富饶程度,堪比京都应天城。 不过这里和应天城又有所区别。应天城作为皇家之地,自然是政治都城,一群文臣武将围绕在皇帝膝下,进行各种权利的斗争更替。 而永安城,因地理位置优越,自然是以经济为主,这里县官,说白了,就是天高皇帝远,只要不被人抓住大的把柄,自然可以一辈子逍遥自在。 油水不说,相对比天子脚下,一不小心就会触犯龙颜的胆战心惊,这里的生活可以说赛神仙。 不过,大概从两三年起,这里仿佛受到了诅咒一般,几任县令接连死亡,经过几次盘查,也没有抓其凶手,就连其死因,都成迷团。 而这谜团一日不解,每个人都颤颤巍巍。 大概一年前,确实有人接下了这个职位,曾为奉州府同知的李弘生,一身正气凛然毅然请命前往永安城。 永安城是李弘生其故乡所在,家里人也都在此,上面思量片刻,便上书,皇帝也同意了。 只是他深处其中,确实平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可是半年多以前,却也离奇死亡。 于是,风言风语的就传了出来,说是永安城里面闹鬼,这些大人们都是受了诅咒而死,怕是谁来都不好过。 从前油水颇多的县令之位,如今已经像是死亡枷锁一般,来到这,做了县令,就好像是给自己的生命上了一个期限,没有无线延长,只有不断缩短。 从前觊觎这个位置的很多人,如今也是推了又推,谁也不愿意来一试,生怕那把椅子还没有做热乎,就一命呜呼了。 银子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却是命。 有命贪,没命花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皇帝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派班超先代管城中大小事务,查明真相。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班超掌管之后,平安无事了好久,虽然案子没有查清,但是城中的治安到底是好了不少。 因及他的威名,恶霸欺凌之事少了,打砸抢的少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不过,那些闹鬼的传言,却并未因此而消减,反而换了一个言论,说定远将军乃是沙场杀戮之人,身上的杀气重,可以压的住那些脏东西。 一来二去,三人成虎,这些传言竟然在城中大肆的宣扬起来,以至民心浮动。 而顾长青,也因此从最初因为那一张纸条来到永安城,渐渐的开始真的想要改变这里的一些东西。 百姓之官,当为百姓谋事。 纵然身负仇恨,但有些东西,是长在骨子里的。 当年明州知府顾静平,亦是如此。 为官几十载,清明廉政,以百姓为天,成就自身佳话,得其百姓爱戴。 从小的耳濡目染,让顾长青明白,纵然有私心,但他来到这里,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一点点的私心。 他要的是民心图的是百姓安稳边境平和。 《永安城记》无错章节将持续在青豆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青豆! 喜欢永安城记请大家收藏:()永安城记青豆更新速度最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