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潜龙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重峦叠翠,关山如黛! 毗邻咸阳的骊山山脉似一头苍龙横亘于地平线之上。若于云端俯瞰,山脉最高处如苍龙仰天长啸,最高处的两座山峰一左一右如苍龙之角刺向苍穹。沿着龙首两侧有两条支脉延伸,这两段支脉合抱呈弧形像一双前伸的臂爪环抱着荒野,荒野如同明珠一样被巨龙牢牢锁住。 这是苍龙戏珠之势,有无尽神妙之处! 大秦定都咸阳之后便将骊山划为禁地,禁止黔首在此地营生。民间不知内情各种传言真真假假。有人说骊山有妖物出没动则伤人性命,有人说此地乃是先朝帝王陨落之地有种种不祥,有的则称此地是大秦的练兵之地···大军在侧无人胆敢乱闯,此地神妙也少有人知。不管民间传言如何,朝堂的衮衮诸公却深知此地乃是神州少有的宝地。偌大宝地大秦当然不会空置,秦王政继位后将骊山定为陵寝,至今已经修建八年。 暮尽天明时骊山大地水汽蒸腾,山峦飘于云海之上如苍龙闹海。待红日东升水汽消于无形,隐在云海中的景物渐渐呈现在眼前。青纱如海的荒野俨然成为一个巨大的工地,工地上沟壑纵横荒丘接踵。在沟壑与黄丘之上无数人往来忙碌,像一群蝼蚁在雨后搬动沙土疏通巢穴。 蝼蚁们忙忙碌碌,一直到夜幕降临才三三两两的归队,由各自匠作检查。此时夕阳余晖照耀大地,骊山一片嫣红仿佛燃起连天大火。 骊山,西绣岭,晚照亭。 一个老者已经静静的坐了三天,看了三天。眼前壮丽的景致固然让人动容,但引起老者感慨却是那些宛如蚂蚁般的人群。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蜉蝣短暂的生命尚可蜕壳羽化,人又何尝不是可以不断蜕变化为真龙?老人情不自禁感慨道:“遥想当年,老夫也曾是这群蝼蚁中的一只,在卑微中苟命,在乱世中求存,在逆境中挣扎!直到遇到恩师才打破宿命的枷锁得道成名,几十年过眼烟云,回首往事令人嗟叹!” 老者身后,徒弟宋天昊闻言有些伤感。师父魏辙为大秦效力一生,不想朝廷小人当道竟被排挤出朝堂发配到骊山来修造王陵,苍天实在不公!一股愤慨之情充斥心间,宋天昊抬头悲愤道:“师傅···” 老者摆摆手阻止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些话不能说。更何况朝中之事远非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你想的未必就是对的!我若不愿意来修造王陵,大王不会强迫我来此。” 宋天昊闻言太头不解的问:“那为什么还要来此修造王陵?” 骊山之事干系朝中很多人很多事,一旦说了徒弟也也卷进这场看不见的漩涡,老者似乎有点犹豫是否告诉徒弟。转念一想,既然徒弟已经跟着来了骊山,现在哪里还能置身事外?老者轻叹一声解释道:“因为如此一来,我到此地之事便不会太引人注目,大王是怕惊动六国耳目使所谋之事横生波澜!更何况此事也有国相与太后的算计,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什么事不仅要师傅出马,还要费劲心思避开六国耳目?宋天昊心中满是不解,看向老者的目光中充满疑问。 老者没有回答,转身眺望这远方。良久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可知我们现在所在何地?” “师傅,此地是骊山西绣岭,晚照亭!” “那这里由来你可知道?” 宋天昊来此之前专门了解过此地过往,骊山的传说瞬间涌入脑海,接口道:“晚照亭因景而得名,据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从此处看去,日暮夕阳红似火疑似烽火自西来。故而此地被称作晚照亭。 然则这句话却有两层意思,一则是说此地风景到了傍晚夕阳似火,二则是说此地曾经是幽王举烽火戏诸侯之地,幽王也因此失信于诸侯,最后连自己也死于骊山之地。大周精锐之士覆没于此,犬戎勇猛之人亦埋骨骊山。以至于此地阴煞之气侵袭地气,寻常人等在此久驻就会狂躁难安,所以有人说此地是不祥之地。 但我大秦国师曾经勘察过此地,说此地龙气浓郁,故此大王继位之后选此地修造王陵,是为镇压龙气为国家定鼎天下之用。” 但凡关系天下大势都不是什么小事,宋天昊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师傅的问话明显是考较,修陵之事虽然重要,却不至于师傅亲自出马。骊山之事对朝中重臣而言也不是什么秘密,宋天昊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遂问道:“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不错!”老者颔首而言,一段少为人知的隐秘从老者口中缓缓道出。 “先朝大周王朝至幽王骤然衰微,传言说是因为周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以至于失信于天下导致身死国亡。这当真是可笑之极!大周幽王时期西北犬戎连年入侵镐京,烽火才会连年不绝,哪里关褒姒何事!诸侯勤王之师连年征战早已疲惫不堪,哪里还能次次出兵救援。 对外狄夷屡屡侵寇边,对内诸侯专权干政祸乱朝堂。厉王幽王王后皆出自申国,申国借此干预朝政,幽王因此想废申后立褒姒,是想摆脱申国对朝政的把控重振朝堂,没想申国竟然勾结犬戎致使镐京失守,才使得大周王朝骤然分崩! 幽王并非昏晕之辈!周室之衰皆因诸侯国背叛周宗!” 尧帝时天下分绝为十二州,至舜帝时使禹治之。水土既平更制为九州,列五服任土作贡。何谓五服?《国语·周语》记载,周穆王时祭公谋父曾说:“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狄荒服。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训也。“具体而言,即以王畿为中心,按相等远近依次划分区域为“甸服“、“侯服“、“宾服“、“要服“、“荒服“,是为五服。 “当年大周王朝何等强盛!西至流沙东到大海,万邦称雄谁敢不服?然而自幽王起礼乐崩坏,王庭乱舞神州动荡,万民犹溺于水火之中。再现盛世还需时日,真是令人唏嘘!” 昔日辉煌犹在眼前,今日战乱切身体会。老者一脸忧郁接着道:“大周自幽王开始衰微,世人皆知幽王最后一战便是在这骊山,却少有人知道当时幽王苦战身死之际周室龙气也散为九份。之后救援的诸侯宗室击溃犬戎后各自得到几份,才有后面诸国先后崛起! 然而龙气九分,当今所存战国却只有有七个,几经演变齐楚燕韩赵魏秦各得一份。大王继位前,国相灭周宗庙迁九鼎于秦得到一份龙气,加上便共有八份,还有一份龙气不见了!春秋到战国各诸侯国一直在寻找丢失的一份龙气,我大秦国师勘测骊山之地时发现此处神妙。其实镇压龙气是假,汇聚龙气才是真!” 这意味着那份消失的龙气迟早出现在此地!宋天昊目光一凝已然明白过来追问道:“这么说来,消失的那份龙气已经在骊山出现了么?” “不错!”老者肯定道:“这股消失的龙气我们称为隐龙,隐龙神秘莫测,即便是百家圣贤也难以捕捉其痕迹,我朝武王迁九鼎入秦后,借助这等神器才隐隐能查看到这股龙气变化。近年来,经过我朝连年征伐,赵魏疲弊,燕韩势弱,齐楚醉生梦死,唯有我朝蒸蒸日上。天下龙气汇聚,我大秦已得其半。一统之势已成,自然牵动龙气。此次我所奉大王之命便是将之镇压在此,为江山一统稳固奠定根基!” 说这里宋天昊已经恍然大悟,怪不得师傅在此久坐三天。原来是师傅在此地观望龙气,遂问道:“现难道师傅已经确定那份龙气就在骊山某处?” 老者无奈的摇头:“我确实想找到龙气所在,但隐龙无形即便是圣贤也难以察觉,我又怎么找到?对此朝中三公也隐隐有所猜测,不过刚才见邢民忙碌却忽有所悟,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宋天昊一愣:“什么?还有其它可能?” 老者一指前方道:“我在成名前也是这蝼蚁中的一员,既然我能机缘巧合摆脱宿命枷锁,难道别人便不会么?龙气无形,必附于有形之物,那么身怀隐龙之气的人是否也会如我这般,在显形之前混迹于蝼蚁之中,直到风云际会才大显身手乘云直上九霄!” 宋天昊愣了片刻,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自帝禹家传天下以来,天下龙气所有皆附于王侯将相或者国之重器。从未有龙气沾染俗物附着于庶民之上,七国列强上溯数代皆是百姓之一。姓氏传承就像大树散开枝叶一般,非分封之民哪里会有姓氏!王侯将相尽是家传,似龙气这等逆天之物,怎么可能附着在蝼蚁之上!! 宋天昊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不过转眼想到什么猛然瞪大眼睛。老者已经接口道:“放在春秋之前自然不会有蝼蚁成龙,但战国以来,当初大周分封的数百诸侯国纷纷灭国,七大战国纷纷变法更制,权力交迭后裔散落凡尘,现在的蝼蚁已经不是当初的蝼蚁了!谁知道他们中有多少是王公后裔,又有多少天资卓绝之辈韬光隐晦!” 宋天昊看着下面是蚂蚁般的人群怔怔无语,为师傅的猜测震惊不已。 这些蝼蚁般的人大多是大秦邢民,也不乏六国逃难而来的庶民黔首,再加上驻扎在此地的大秦虎狼之师,少府以及奉常官员吏员足足有数万之众。想要找到其中一人无异于 大海捞针!宋天昊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老者大袖一甩道:“蛟能化龙,虫亦然能够化龙!现在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会化龙入天,但使锥立于囊中,必会脱颖而出。我们仔细留心必能发现其踪迹! 现在,我们该上任了,想必咸阳的公函早已发到,奉常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老者说完迈步而出从西绣岭平步而下,步伐看似缓慢却转眼去到远处。 到底是谁呢?宋天昊想到在骊山的秦王从弟,又想起师傅的话,思虑一番毫无头绪。说到底宋天昊还是不相信庶民黔首也能建国称王。看到师傅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宋天昊不禁摇头苦笑,师傅魏辙功法超绝,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话下,万丈悬崖于他老人家而言仿佛不存,自己却还得借助灵物施展驽马步才能追上。宋天昊想着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往前一抛大喝一声:“临!” 临字出口,天地气机随之涌动,竹简迎风而长如楼梯似的一级级排列眼前。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宋天昊一边口颂真言一边迈上书梯,蜻蜓点水般的飞掠而去,在他脚下书梯随着真言之声延伸至远方少府监作府。 现在少府监作主事官乃是九卿之一的奉常。奉常掌宗庙礼仪主持祭祀,一般由王室成员担任。当今奉常是当今秦王的弟弟成蛟。按理奉常这等重要的官职由王室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担当,年仅十七的成蛟根本没有资格担任。但老奉常故去之后,太后与国相吕不韦一力赞成由他担当此任。此时的朝堂却诡异的集体失声。理由说起来也很简单,庄襄王只有两子,除了秦王嬴政便是长安君赢成蛟,不由他担任还能由谁? 只要稍稍思量就知道,这个理由是多么的站不住脚。成蛟年轻气盛没有开府建衙,哪里来的经验担任这等重任。但朝臣们却纷纷上书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多么理所应当。 朝臣们的眼睛自是雪亮,一眼就看清了其中的内情。当今秦王嬴政继位时年仅十三岁,如今二十岁还没有亲政,朝堂乃是由国相吕不韦与太后把控,若得王室成员充当重臣无疑是为他们自己添加了一名强大的竞争对手,老于政事的吕不韦怎肯干这等蠢事! 但成蛟终归年幼无法担当大任,需要一名老于政事的人辅佐。正赶上魏辙上书请太后国相还政于秦王,于是少府少监魏辙就被国相打发来修造王陵。远离中枢不是被贬谪还是什么?正应为这样宋天昊心里才多有不满。不得不说这一手瞒过了许多人! 少府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共养,有六丞。除去掌山海林泽少府六丞更是掌控着王室内务,铸造冶炼,织染等百工官署,是大秦实打实的庞然大物。这点从大秦少府监由国相亲自兼任便可看出。修造王陵多赖百工之力,没有一个熟悉此道的官员坐镇实在难以展开工作。成蛟年轻自然难以应付自如,自打上任以来焦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若诸事不顺难不保会遭到秦王问责,那样便只能回去做一个闲公子,实在与成蛟的期望相差太远! 少府监作府,成蛟在地上坨坨的踱着步子。咸阳发来的公函早已经转到骊山,可派来的人还是不见踪影。若是能得到这位大臣的相助,筹谋大事机会无疑大上许多。成蛟想着如何让这位老臣归心,根本没有心思理会案几上的公文,焦急的走来走去。 另一边,章邯自顾自的翻看着竹简,一边做着记录。事情多有成例可循,所要注意的是那些与平时不一样的事情,比如眼前这卷书简,筛土的丁队已经连续两个月超额完成,使得这一组看起来尤其突兀。 这需要长安君拿主意,章邯瞟了一眼顶头上司,心中暗暗道了一声闲的。诸多事情还等着处理,长安君却只顾着咸阳来人,即便是再焦急少监难道还能早来一会儿?不过哪怕心中再是不满,章邯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作为大王从弟,成蛟哪怕再是愚笨也远远不是自己可以忤逆的。章邯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示道:“君候,有一组对已数月拔得头筹,是否予以嘉奖?” “这等小事按惯例嘉奖就是,何必烦我?” 成蛟不耐烦的挥挥手,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若我能做主何必喊你,真是个愣头青!章邯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一句,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个队已经连续几个月超额完成,照惯例的奖赏已经发了两次,三次累计的功勋足够擢拔一级,这些并没有在例法中,而是依照刑营惯例实行···” 这一回成蛟总算明白过来,哪怕是最低等级的提拔也需要主官过目签押,真是自己的锅。等章邯写好陈条,成蛟签上名字不满道:“又是律令又是惯例,处处是规矩真是烦人的紧。也不知道少监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总不能让我一直杵在这里批阅公文吧!你说说,这和人形印章有什么两样?” 章邯转身而去,在一排排巨大的书简架子中游走,一边搬上梯子将刚才的陈条留一份存档,一边随意应付道:“既然公函已到,少监大人定会准时赴任。在我大秦难不成还有人敢以身试法么!” 章邯下来后叫来书吏将另一份发往上造手中执行,接着又开始翻看竹简。成蛟讨了个没趣愈加的烦躁,吆喝侍者热一壶水来喝。回过头,眼前是一座座宛如城墙的书架,成蛟呆看了一会儿,眉头一阵阵抽搐。相国来时交代要先熟悉一下案牍,八年来积累的案牍如山一样叫人怎么熟悉!成蛟随手拿下两本呼啦啦翻看了几眼,都是一些诸如今日接收几人明日罚了几人用粮几何这样的琐事。 “这些有什么用?” 成蛟一阵脑瓜疼,连回来的侍者换了人也没有察觉。章邯正想站起来行礼,却见来人伸手压了两下,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成蛟翻看完口干舌燥,等侍者递来的水,一仰脖灌了一大口。那股子烦躁劲儿不仅没有押下去反倒蹭的窜了起来。往日里端上来的水温度正好,今天却凉的塞牙!莫不是侍者将端下去的水又端回来糊弄人!成蛟气不打一处来噗的一口将水吐出道:“你怎么办事儿的?这么凉的水也不怕硌了本君的牙?” 成蛟犹自不解气,将手中的杯盏向来人头上砸了过去! 杯盏飞到来人面前却诡异的转了个圈,十分巧妙的将撒出的水重新接了回去,落在一张清瘦的手中,一句话同时传到成蛟耳中。 “凉水正好,给你降降火气!” “你还敢···”成蛟还没说完,顶嘴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心中猛然一突打了个激灵。这不是侍者的声音!来人也不是刚才的侍者!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盼着早点来到的少府少监魏辙。 魏辙在庄襄王时就是大秦重臣,领少监之职位更是高权重,加之本人功法参天,成蛟哪怕贵为王室嫡系也不敢慢了礼数,何况成蛟还想要老者帮助自己完成大事,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稽首行了一礼笑道:“府君可算是来了,成蛟可是攒了不少问题向您求教,适才是蛟无心之言,还望府君不要怪罪!” 若刚才的杯盏砸到侍者,以成蛟的修为含怒出手那个侍者焉有命在!这等暴戾令魏辙皱起眉头。成蛟的脸变得太快,两面三刀的样子魏辙心中愈加不喜,心里暗暗道了一句果然不堪造就。然而成蛟终归是秦王的弟弟,哪怕装的也令魏辙不好再教训一顿,面上一缓劝道:“你也到了凝气冲脉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应该持重求稳,这样急躁容易气入岔道伤及内腑神魂,断了修行之路!” “是,成蛟记住了!”成蛟面上乖巧心中愤愤不平。能不急么?事关修行,你一日不来就没人护法冲脉,更别说修行借用的东西还在你的手里。 好在很快有人来救场,后面宋天昊紧跟而人。成蛟连忙招呼道:“宋丞来的正好,章邯你带他去安排一下房舍!记住,要最好的!” “诺!”章邯起身领着宋天昊去安排,心里知道这是成蛟想和魏辙商量事情故意支开自己。果然,等章邯出门成蛟迫不及待的问道:“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一件小鼎从魏辙袖中飞出,随着旋转变回原来大小。 鼎呈圆形,三足四耳。上面铭着山川河流,一头玄龟在其中缓缓游走。成蛟的视线随着玄龟游走,恍然间仿佛自己在云端飞翔,秦川山河似乎就在眼下似真似幻,甚至隐隐能看到黔首在其中劳作! “鼎为雍鼎!以玄龟为形,纹以玄龟之纹。传闻是大禹定九州后仿河图所制。此鼎唯有王室血脉操控才能牵动龙气,二气相交之下地修行亦有极大的裨益。你利用此物修炼要随时注意龙气的变化,否则一旦龙气暴走谁也救不了你!中元大祭还需九鼎镇压龙气,你只有三天时间熟悉!” “是!”成蛟双眼贪婪的看着大秦的山川河流,心不在焉的回答。雍鼎就在眼前,成蛟体内气机隐隐呼应,似乎隔在天人之间的屏障也似乎变得不稳。成蛟明白这是气脉压制不住才会出现的情况,意味着进阶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下一阶便是神通,乃是修行之路的一道分水岭,一旦进阶就能使用术法,将拥有莫大威能。那样一来,自己便拥有了在朝堂立足筹谋大事的底气。成蛟殷切的双眼看向魏辙:“我现在就开始熟悉,王陵诸事就拜托了!” 成蛟再施一礼,魏辙颔首。成蛟划破指尖向雍鼎弹去一滴精血。血液没入鼎中,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原先模糊的画面瞬间变得清晰。四周一丝丝神秘的气息涌向鼎中,得九鼎之力其中一部分涌向成蛟,体内原本难以控制的气脉在这股气息的压制下变得驯服起来。 这是因为雍鼎与大秦有着极深的渊源。 数百年前非子因事周有功而得封秦地是为秦嬴伊始,五传而至襄公。幽王身死后岐、丰之地半被犬戎侵据。当时秦襄公帅兵救周,曾助平王即位,平王迁都洛阳后秦襄公告辞回国。临别之际,平王与襄公许诺,秦国若能驱逐犬戎则此地尽以赐秦,少酬扈从之劳,永作西藩。秦襄公稽首受命而归,随即整顿兵马将犬戎杀的七零八落,岐、丰之地从此为秦所有而尽得雍州之地。因是大周所赐之土,分的一份龙气,从此与九鼎国运相连。 当年秦武王嬴荡帅军攻占宜阳,直驱洛阳朝见天子。参太庙见九鼎一字排列甚为壮观赞叹不已,指雍字一鼎叹道:“此雍州之鼎,乃秦鼎也,寡人当携归咸阳!”于是举鼎而回,遭到反噬后一身精血被雍鼎吸食而尽。此举虽未成功,却也令雍鼎与秦国宗室血脉相连。 神器有灵,秦灭大周后九鼎消失不见,得武王血溅九鼎之功,大秦得以寻到雍鼎作为镇国之物,所以大秦王室成员能借助就定这样的逆天神物修行。! “果然神妙!” 成蛟暗赞一声压下修炼的冲动收起雍鼎,九鼎在地脉交汇之处功效才会最大,此地不是修炼的地方。效果最佳之地乃是王陵帝宫之处,成蛟告别魏辙往内围而去,魏辙摸了摸刚才从侍者手中拿到的呈条往外围而去,反正要看下王陵大阵各处,去传达一丁队嘉奖也是顺便的事情。 王陵需深埋地下,修造第一步便是要深挖。待修造好后依次覆土。无论是修造还是覆土所用之土都要经过筛选,参合沙子白石灰才能堪用。这样得到的土叫三合土,干固之后极其坚硬,也不容易渗水。 筛土丁队任务就是造土,得到嘉奖是因为每月超额完成任务。这是刘季的功劳。 刘季来到后,不仅修整了运送土料的道路,还将工序简化使得完成比原先简便许多。对此刘季也是暗暗自得,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高声吆喝道:“兄弟伙儿再加把劲儿,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好嘞!”一个矮个子的敦实后生把铲筛选好的土排进大车扯着嗓子喊:“走起!” 打车左右各自一人同时发力,车子缓缓前行,沿着小路越跑越快眨眼消失在小路尽头 。剩下的人各自整理各自的工具收工,等匠作过来核实。趁着这阵子功夫三三两两的闲聊起来。 “可算是忙完了!”其中一个大块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满道:“我们的任务哪里有这么多,照着布置下来的工程量咱们早该歇着了。聊会儿天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按照刘季说的超额完成?” 他一说完,刘季就皱起了眉头,心里蹦出几个字:这货要搞事! 不满的家伙叫钟离眛,仗着自己一膀子力气谁也不服气!刘季还没来的时候,丁队的人都听钟离眛的指挥。刘季来了以后又是修路又是改良,处处帮着大伙儿做事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伙儿都觉得刘季不错脑袋还灵光,渐渐的开始听刘季的话。自从刘季让大家伙儿吃了一顿嘉奖,刘季就取代了钟离眛的地位,成了丁队的大哥大。要是刘季的拳头够硬,钟离眛也会服气。但刘季靠着花言巧语博取大家的信任令他万分鄙夷。钟离眛从工头变成长工,这落差让钟离眛心里不舒服起来,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上月任务看进度肯定又是一番嘉奖,与以往不同,这次完成以后积累的功勋能够升一级。身为丁队的工头肯定能落下不少好处,这让钟离眛焦急起来,想要取回自己原本的地位! “肯定是这样!老子忙了么几个月才取得辉煌的胜利成果,能让你这么轻松的摘了去?现在可不是你当值的时候了!”刘季暗道一声朝着钟离眛道:“怎么地?难道彘肉不好吃吗?还是闪了你的腰,酥了你的骨干不了现在的活计! 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一坨!” 钟离眛叉着腰脖子一梗怼道:“那也不用每月多做那么多!你当大家干活儿不费力气?” “别扯那么多!你不愿意干是你的事儿,可别把别人看的恨你一样蠢!”刘季掐着小指头比划一下道:“超那么一丁点,你以为会让监作府的人另眼相看?没有人注意到还想吃肉?吃土还差不多!” 钟离眛双臂一抱蛮横道:“我力气最大出力也最多!吃肉也没多吃一份难道还不够意思?多劳多得不懂么?” 钟离眛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做的最多,大家就该听我的!刘季岂能听不出来,又岂能让他如愿,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训斥道:“这几个月可都是大家伙儿共同努力完成的,一人一份儿力,也没见你帮别人做事儿,凭什么你出力就多了?你想拿头功把大家撇在一边儿,也不问问大家答应不答应!” 刘季反手将所有人拉上自己的战船,让钟离眛丝毫占不到理。钟离眛气急,伸手握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挥舞着恨恨道:“不答应,先问过我的拳头!” “文斗不行来武斗?”刘季眉毛一挑:“怎么,想打架?铁牛,你去会会他!” 铁牛立刻会意,憨憨一笑站了出来。 钟离眛一卷衣袖上前几步就要开干,铁牛麻溜的往地上一躺,打了两个滚抱着肚子看向钟离眛,扯着嗓子道:“钟离眛,你敢打我,我一定告诉监军让你去劳作营吃土!” “我还没动手,你装什么装!” 钟离眛提起脚丫就想往下踹,一动手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上了当,脚一歪跺在地上,抬头道:“你们可看见了啊,这是他自己躺倒的,不是我打的!” 刘季嘴角划出一道弧度抬起下巴得意道:“我看见了,就是你打的!不信你问问别人!” 成蛟向他人看去,看到的是一双双吃味的双眼。 这事儿刘季似乎早有预料,私下里和大家伙儿说过。 “大家可别怕钟离眛,那个家伙儿要是敢动手,我就是拼着奖励不要也一定送他进苦力营!哪怕他只做出打人的意思没有打,只要咱们都说是他打的,那就是他打的!他又不是憨娃,到时候一定怂!” 一圈人互相看看,一副彼此彼此的样子。跟着刘季喊道:“我们都看到了,就是你打的!” 一圈人心里清楚,坐实了钟离眛打人的事儿,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刑营有刑营的规矩,凡斗殴先出手者,刑!这个刑视情节而定,若是严重直接处以极刑都有可能。最次也是发配苦力营,吃最少的东西干最苦最累的活儿。你不是力气多的没地方用么,来,苦力营欢迎你!不叫你掉三层皮才怪! 钟离眛总算反应过来着了刘季的道儿脸色铁青。被送进苦力营哪怕自己力气大也会过得生不如死。一边是马上就要到来的奖励,一边是少府无情出处置,要怎么选基本不用考虑。钟离眛压下暴打刘季的冲动低头道:“刘季,刚才是我不对。功劳是大家的。我就像吓唬一下,真没想打人。” “诶呦,你的样子太恐怖,吓得我小心肝都快裂开了!”刘季拍着胸口一副怕怕的表情,然而装模作样的样子也是在太假了些。众人看着二人的表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几乎拍手叫好! 钟离眛心里恨不得把刘季大卸八块,却迫于形势不得不再次服软道:“刘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和你作对!” 把钟离眛逼急了谁也落不了好,刘季拿捏的恰到好处点头道:“行,那成吧!我去夯筑队看一下,你要是想干什么,一定趁我不在干了啊!” 刘季说完施施然走开,钟离眛狠狠握了握拳头终究没敢动手愤愤的坐下,寻思着刘季有什么后手等着自己。 夯筑队就在小路的另一头,沿着大车走的方向不一会儿就到。 紧邻筛土丁队的是夯土丁队,工头是英布。英布原是楚人,大秦攻陷殷都后英布父母才成为秦民。但英布一家与楚国干系很深,处处受到秦庭管控。英布一家不服秦法避于云梦泽中。没想到大秦追查楚将还是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英布父母力战身亡,年仅十三岁的英布从此浪迹街头,为了生存少不了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再后来便因罪处以黥刑发配骊山,这已经是他在骊山的第五个年头。 英布父母是楚国贵族,战死前已将家学大部分教授英布,他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在一帮庶民中显得鹤立鸡群。监作府惜才,让他担任丁队的工头,连带筛土整个丁甲区域的检查也都由他监管。 英布是个有才的人,这点早已被刘季注意到,经常过来听英布讲那些上古之事,有事没事儿的老往这边蹭。 大老远,刘季就挥着手热情洋溢的打招呼:“英布老弟,我又拉看你啦!” 英布瞥了一眼见是熟人,道:“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私事不行谈公事,刘季脑筋一转随口就是一个理由道:“我们那边完工了,你不去看看?” “这边完工了再看!” 刘季转头看了一圈,夯筑队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忙着赶工,瞬间明白英布为什么没有好脸色。都怪自己送来的料太多,让夯筑队疲于应付。刘季一撸袖子道:“我也来锤几下,多个人做的总会快点不是!” 说完刘季抱着夯土木柱跳下地基埋头一阵猛锤! “你等等,你这是帮忙呢还是捣乱呢?” 刘季还没怎么发力就被英布喊住,侧头不解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英布对着刘季就是一顿数落:“你这样东一锤西一锤的怎么行?前一锤将土夯实,后一锤就把前面的震散。看着是平了,一浸水就会变得坑坑洼洼。” “夯土都有讲究!”刘季一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行礼问道:“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英布道:“你在那边制土应该知道三合土的功用,这是从用料而言,除此之外影响工程质量的还有做工!如果是在地上筑夯土墙,里面还需要参合羊毛或者茅草,有利于疏水透气,有毛草在墙内部也会将土各部分紧紧拉在一起,这样才能持久耐用。 地基不用这道工序,但夯土锤实却需要一锤挨着一锤夯,一行锤实后,第二行压半锤继续夯。这样一层压着一层就像鱼鳞一样,才会致密结实。否则这里怎么需要我时时监察,就是怕他们投机取巧达不到要求 ! 易经屯卦里有句话叫‘磐桓,利居贞’,说的便是这个道理!桓者植柱,磐者坚固。概言打基础需要打牢固,才有利于将来发展,功业才能支撑起足够的高度。功业要基础,这和房子梁柱结实需要扎实的根基才会住的安全一个道理!” 刘季听着若有所思,道:“成,我再试试!” 这一回刘季按照英布说的一锤锤挨着锤倒也工整,一边夯着一边心里想着英布刚才说的话。大基于小,无论什么大功业都是由小起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个道理刘季还在私塾的时候不止一次听过,这一回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王陵地宫是由一层层夯土铸就,那么其它的事物又是由什么铸就?就像蒸蒸日上的大秦,又是谁支撑他睥睨天下? 刘季脑海不由得想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这一刻,刘季的感觉从未这么清晰。 高以下为基,王座高高在上,其基础不就是这万千庶民吗? 当这句话在脑海中响起,刘季的双眼陡然一凝,眼前的事物瞬间变得与众不同。随着木柱夯击地面,似乎有一圈圈土黄色的涟漪震荡而起涌入身体之中。混沌一片的脑海陡然出现一道光明,在光明的照耀之下一座小小的土台渐渐清晰。 另一边,英布看着刘季双眼一凝,哪里还不知道刘季已经进入顿悟之中! 一个声音适时响起——“一寸光明现灵台,从此天地阴阳开!顿悟开窍,接引天光。 大道无形共无象 一条大路透天庭, 识透道体把道访 回天觉路在眼前。 无声无臭功至极 不生不灭理周全, 显出真良明德性 代天宣扬化善良!” 声音入耳,刘季头顶宛如开了一个口子,天地气机缓慢旋转由此入体,经由灵台接引转化成一层雾霭笼罩在灵台之上。刘季一阵明悟:“我开窍了!” 第二章 练气士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你开窍了!” 说话的正是前来转送嘉奖呈条的魏辙。 魏辙是高阶修士,一眼就看出刘季的状态,助刘季接纳天地气机一举开窍。等刘季睁开双眼,魏辙接着道:“顿悟像一把钥匙开启生命宝藏,一步步发掘出自己的能力,感悟天地至理阙天为用,与天地相合逐步变得强大!开窍乃是修行的之路的第一步。 至于发掘出什么能力,每个人各不相同。路在脚下,道在心中,需要人一步一个脚印去夯实。” “谢长者教导,季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刘季已然猜到眼前之人定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练气士。传说中,一些修为深厚的练气士通晓阴阳,一举一动可改天换地。刘季对此一直充满向往却难窥门经,不想身处邢营机缘巧合成为一名练气士,又遇到传说中的大能。这种机会可得抓紧了,刘季立刻趁热打铁问:“师父,那接下来的修行之道弟子该如何走?” “修炼之人都可称之为练气士,因所修之道不同分为术士与力士。术士效法天地德道修炼,力士则修自身血脉之力。力士人人皆可修的,门槛要低一些。但无论术士力士都需要练气。 气乃是天地间最为玄妙的存在,要成为练气士首先要捕捉到一缕气机,才能联通天地和人,进而练气入体逐步展现出莫大的威能。 何为气? 光影是气,形体是气,冷热是气,湿燥是气···简而言之,人所能感觉到的一切都是气。将各种气机根据属性归类之后便形成了阴阳五行。各个宗门根据自身的感悟经过历代总结出各自的修行方法,不得其法极难开启修行之旅。 修行的第一步开窍就像挖掘了一口井,这口井一头连着天地一头连着自己。井水就是天地气机凝聚而成,故第二步也叫凝气,这股气也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下一步便是想办法把井水引出来把静水变成活水!引水便是行脉。 老子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开窍由混沌分为阴阳便是一生二,因此凝气行脉实际上是两层,一静一动一阴一阳互为稽式。纵横家是一纵一横,儒家是一忠一恕如此等等,步入哪家便看你领悟到什么!但无论哪家哪派,凝气行脉都需身体力行施之于己,才会显现威能!” 关于气的修行法门基本为宗族宗门把控,普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窥见门径。哪怕刘季在来到大秦以前也曾识文断字,但论及修行依旧无门可进。一来修行讲究机缘,二来也看人的本身资质如何。大多数人一生难得蜕变明理活的懵懵懂懂,自然难以窥见修行门径。刘季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一字。 魏辙不愧是大能修士,讲解深入浅出。接下来改怎么做刘季心中隐隐有了方向。 “这等大腿得牢牢抱紧啊!”待魏辙说完赶紧问道:“请问师父您···” “老夫少府少监,道家,魏辙!” 刘季记在心里接着问道:“那我道家阴阳之分是什么?” 魏辙若有深意的看了刘季一眼,一下看穿了刘季的小九九。我道家的意思是想由此拜入道家门墙和自己搭上联系。魏辙倒是不反感刘季这样做,平民入道极其难得,若是不知道抓住机会那才叫痴呆。 魏辙呵呵一笑自豪道:“我道家名为一家实则一门,百家之道难道就不是道了吗?称百家是因为百家画地自圈故此与大道相左。老子有言曰不出户以知天下何谓也?户就是百家这等做派,是指门户之见!出了户有门,出了门有道,道通天下,天下之上还有无极天道。知天下便自远于无极大道,算不得最高深的修行法门!故而我道家阴阳之分并没有固定的法门,领会阴阳真意通往无极天道才是最终目的!对了,小子,你叫什么?” “小子刘季,原沛县人···” “刘季!”魏辙一听瞬间想了起来,刘季不就是受嘉奖的丁队队长吗?他怎么会在夯筑这里?难道是我搞错了?魏辙冒出一串问号,疑惑道:“可是筛土的刘季?” “正是!” “你怎么在这边儿?” “我们那边今天完工早,这才过来帮帮忙!” “原来如此!”魏辙沉吟了一下。原本嘉奖只是令丁队打散充做学徒分派给匠人,比起这边来并不轻松,只是能借机学门手艺,也更容易立功。但刘季机缘巧合开了窍,再留在这里不利于成长。大秦正当用人之际,每一个修士都弥足珍贵,留在骊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魏辙衡量一下道:“我此来顺便通告你们的嘉奖,你既然机缘开窍,就暂先跟着我跑跑腿,等此间事了再为你在咸阳寻门差事!丁队其他人按例分派到工匠那里,用不了多久便能走出邢营成为秦民,出去以后有一门手艺也不虞生路,你尽可放心。” 魏辙的话等同于认可刘季的道宗门徒身份,刘季闻言大喜:“多谢恩师栽培!” “栽培是因为正值大秦用人之际不想浪费人才,至于师傅现在还算不上。我道门首重心性还要看你日后所为,到明性显达之时再论!” 刘季嘴角一扯:“那不是迟早的事嘛!” “你到皮实!”魏辙调侃一句转头高喊:“此地督监何在?” “丁区英布见过大人!” 声音就在一边,魏辙转头看去,脸上现出诧异之色。英布因黥刑服役,黥,又称墨刑,是以刀针刻凿人面再用墨涂在刀伤创口上使其永不褪色。用以区分刑徒,以防止他们逃脱。英布虽然将头发披散遮掩住脸上的刻字,魏辙还是一眼看穿了着他的身份。这样的犯人按理不应该担任督监,英布能够破例自有其过人之处。但于刘季不同,英布既然被刺字便断然不会轻易释放,更遑论提拔。就算是有才也只能一生待在这里受刑。 “可惜一员将才!”魏辙暗叹一声将呈条抛到英布手中道:“筛土嘉奖已经下来,今日完工后你便带他们去匠营,刘季因功另用。” “诺!”英布答应一声,只听魏辙接着道:“你既然能胜任督监一职,可见也是有能力的人。安心做事,日后定然有机会走出邢营,切莫灰心!” “是!”英布低头应道,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魏辙言罢转身而去,刘季是使然跟在后面。魏辙边走边道:“你虽在此修陵怕是也不知道此间大体如何,既然跑腿就不能不熟悉 。 整个王陵园有内外两重城垣,由里到外可分为四个层次,中心宫城,依次为内城、外城以及陵园。你所在的丁区属于东外桓。 王陵地宫位于内城南半部,也是重点修造区。内城北半部的西区是地宫大殿附属建筑区,东区是后宫陪葬墓区。外城垣之外则是修陵人员的墓地、砖瓦窑和打石场等,我们督造官署及郦邑在北边最边缘的位置。 此外王陵还有大阵笼罩,非授权人等不得乱入,否则无论何因都会被宿卫击杀。” 魏辙说着手指划动几下,气机涌动凝成一枚篆字符文,落在刘季身上消失不见。刘季毫无感觉,想着大阵之事问道:“那我四处走动不会被大阵攻击么?难道王陵大阵还能分辨出来?” 魏辙解释道:“我已经在你身上附上通行,除去到地宫需要通禀外其余地方大可去的。大阵自然是能认出来的! 易传里说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 骊山大阵的主阵之物便是包羲氏结绳所制的网罟,此网名为天罗地网,故而此阵的名称叫做兜天离火大阵。大阵之内非令不行,否则身心如同被火焚烧,生不如死!” “这么说来王陵每个人都有一枚令牌了!”刘季心中暗想,怪不得无人能逃走。凡是刑犯身据符文就如同戴了枷锁,法网笼罩之下自然不能脱网而去! 一边说着,二人不知不觉的走到王陵中心地宫之处。 地宫修造远远还未完成,只有一所偏殿矗立在砖石之中,章邯于宋天昊已经安排完杂事在殿前等候。章邯对王陵熟悉至极各级督造都认识,见到魏辙身后之人是个生面孔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暗暗揣度是不是又是秦王派来的人。打量一下他穿着衣着却不像,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魏辙呵呵一笑道:“筛土丁队的,呈条从你手中出来,这回能对上号了吧 !” “刘季!” 刘季拱拱手露出一张笑脸:“幸会!” 章邯随意点点头,心中着实不喜刘季痞里痞气的样子,连见礼都透着一股子土气。有魏辙在章邯却也没表现出来,倒是一边的宋天昊见怪不怪,心道师傅这是看中了这人哪点,自己怎么看不出来! 一圈下来,魏辙已将王陵各处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向章邯道:“我观大部分地方已然停工,你即刻通知各队令他们在南桓外修造祭台,需三日之内修造完毕,组织祭天!” 章邯面露难色。各队进度不一故此难以统协,三日完工实在太强人所难!魏辙看在眼里,轻笑一声道:“真是个憨娃!骊山阴煞之气汇聚,在中元之时阴煞之气凝结,此中人皆会受煞气影响心神错乱。故此需要到城南暂避,但刑徒众多恐他们多生事端 ,修台不过是给他们找点事做。修完之后,就在那里组织他们祭天赐食,是为了方便管束!” 第三章 争天命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魏辙的办法与旧例不和,但魏辙是少监,站得高看得远,章邯猜测或许有什么不一样的原因没有再询问。 地宫之中,成蛟缓缓收工。雍鼎化作一道明光回到成蛟的灵台之上,宛如一座王座。王座之下太尉,太尉之下将军,将军之下校尉,校尉之下乃是兵伍。其中各色军种齐列,后勤军法一应俱全,森然有序。 这是依照大秦军制所凝的灵台,其阴为筹谋,其阳为征战。 当年成蛟的哥哥嬴政继位时年仅十三,而成蛟年仅十岁。那个时候成蛟还在懵懂之中,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当时秦赵长平之战过去没有多久,所有秦人都惋惜没有一鼓灭赵。成蛟一心想着效法先祖兵出函谷征伐六国,在太庙之中血誓顿悟凝聚灵台。身为王子,身边不缺乏名师教导,几年下来已然到了凝气行脉巅峰。 只是随着成长,成蛟的想法不再是当一名大将军。 当大秦太尉统领大军开疆拓土固然是成蛟心中所愿,但这不现实! 光说身份,作为秦王的弟弟若是手握重兵,又怎么能让秦王放心?不见嬴政继位以来不能亲政把心思都花在军中了吗?往各大军营的次数比见太后的次数都多,军中大将蒙氏王氏的青年一代都和他相交莫逆! 不当将军,又不想成为一只米虫就只有一条出路,成为大秦的王! 大秦是国相吕不韦与太后赵姬掌权。吕不韦能成为国相便是因为助异人归秦继位,就连太后也是国相在赵国的时候费重金所娉,嬴政身为赵姬与嬴异人唯一的儿子,继承王位便变得理所应当。 这种情形之下,成蛟想要取代嬴政几乎不可能! 但八年过去,情况又变得不再一样! 秦王已经二十一岁了!男二十而冠,按理去年国相与太后便应该还政,但无论是太后还是国相都没有一点还政的意思! 成蛟看得明白,随着大秦近几年的修养生息,长平之战的损耗渐渐补充回来。赵国却因为内耗越发的削弱。大秦一统天下的时机已经来临。这是万世不易之功。国相想借此机会扬名万古,当然不想让出机会。 但这不是办法,不还政吕相无法向秦人交代,也无法向朝堂交代! 这让成蛟看到了一丝渺茫的机会! 权力场上无父子,更何况嬴政还不是吕不韦的儿子!若是秦王“暴毙”,那还有谁会比自己更有理由继位? 这一次,成蛟被任命奉常修造王陵,在朝臣看来是吕相不想让王室老人执掌大权,但成蛟经人点拨意识到不同寻常之处! 关键便是雍鼎! 这等镇国之器哪怕自己是王族,也绝非自己可以占用的。但吕相却偏偏将之送了过来,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想要抓住机会,先要修炼到神通境。神通四阶,通微,通幽,通明,通达,哪怕最低阶懂得通微也可以施展 术法,借用九鼎这等神器之威,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时候,若得一支精锐之师,便可统帅大军连接军势回咸阳争一争了! 在成蛟看来,吕相此举便是放任自己去博。否则自己最近的谋划也不会那么顺利。如果自己再不抓紧就是憨娃了!吕不韦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自己取代嬴政,那么才十七岁的自己当然不能亲政,那样无疑会给相国更多额时间执掌大权。但与现在相比,即便是身为傀儡也好上无数倍,更何况更何况吕不韦与太后之间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难道会没有一点破绽?若是谋划没有意外,那时候还不还政就不是吕不韦说了算! 有雍鼎镇压灵台魏辙一来成蛟心有所感,从美妙的幻境中惊醒,收起心思道:“少监,进来吧!等你很久了!” “感觉如何?” 成蛟感慨道:“不愧是神器,灵台已然凝实,随时可以进阶!” “三日后中元至,局时借助天地气机变换之际可一举凝聚神通,我亲自为你护法!” “是!那王陵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今日后,工匠刑徒皆到南桓筑台祭天,桓内则由樊於期将军当值!” 成蛟一笑,暗道果然不出所料,樊於期也来了!这说明吕相默许了一些事情! 王陵外桓之内也是煞气最充足的地方,对刑徒而言动则迷失神志并不是好地方,但对秦军而言却不啻于一方福地。 这是由大秦军中所修炼的功法所致。 大秦军中修炼最多的功法为虎狼劲,修炼虎狼劲需要凝练的气机煞气,最是煞气充足的地方越容易修炼。得虎狼劲之功,秦军如同虎狼一般凶猛敢战。所向,敌人会生出畏惧之心。所攻,敌人如同和虎狼厮杀!故而人称秦人乃是虎狼,秦军乃是虎狼之师! 大秦发现骊山神妙以来,大秦各军都会轮换到此地驻防。其作用是追杀逃亡的刑徒,但最主要的却是借助此地煞气凝气行脉,因此大秦精锐之师远超各国! 这次樊於期能够驻防骊山,成蛟出了不少功劳。现在达成所愿,可见自己所料不错,成蛟是在欢喜无比!道:“那如此有劳少监安排,樊将军那边我亲自过去!” “好!” 魏辙点头答应下来,出门带章邯等人到少府安排,成蛟则到军中通知樊於期。 若谋大事,樊於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但樊於期却一直没有表明态度,令成蛟有些不喜! 这回帮助樊於期驻防骊山,他再推脱不过去了吧!成蛟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军营。通禀之后,樊於期亲来迎接。 见樊於期终于不像以前拒人于千里之外成蛟心中一动,恭喜道:“恭贺将军了!” “同贺!同贺!” 樊於期一脸笑意道。此次轮到自己率领的大军驻防,又遇上中元节煞气最大,这种好事当然不能放过!若是效果斐然,麾下大军也会一跃成为大秦精锐之师,正值大秦扫灭六国之时,必将能建立功勋封侯获爵。樊於期明白,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若一直驻扎在西北成天和西戎打交道,想要更进一步难如上天! 这次成蛟帮了自己,自己理应有所回应! 若放在以前,樊於期绝不会如此随意。但自己此番能来骊山说明了许多问题! 樊於期历代为大秦效力,父亲更是秦庄襄王时期的右庶长。得家教的影响,樊於期不是只知道行军打仗的莽汉,对朝中的局势也有所有了解。成蛟所言之事樊於期也思量再三,在樊於期想来,自己能来骊山必然是获得相国的首肯,其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是这样,冒险便值得了! 这些年来,眼看得大秦攻城略地,自己却只能守在西藩,要说不吃味也不可能。祖上为右庶长,哪怕对大秦忠心耿耿也没能争过吕不韦这等外臣。除了才能,最重要的是因为少了一项功劳——拥立之功。楚黄歇能成为楚国国相是因为拥立熊完上位,吕不韦能成为国相是因为拥立嬴异人上位。这些年吕不韦能一直把持朝政,还是因为拥立十三岁的秦王上位,若得这些人一直占据朝堂,似自己这样历代忠于大秦的本土氏族恐怕终身无望位极人臣! 即便是想要在大秦一统天下过程中建立功勋,也怕是没有机会! 难道只能守着西北边陲坐冷板凳? 樊於期不甘心! 既然有机会何不博一把! 拥立成蛟上位,一旦功成便有望成为吕不韦黄歇那样的人物,指点朝堂一统六合,还有比这样的功勋更诱人吗! 眼下成蛟眼巴巴的寻过来,樊於期看着这位王子眼神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火热:“有劳长安君亲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第四章 蛟欲化龙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指教不敢当,互相商讨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帐,樊於期挥挥手,帐内其他人见令退了出去! 朝中暗潮涌动,现在隐隐出现了异样的声音。成蛟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这位王子在朝中还有多少支持,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樊於期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道:“少监魏辙此来可是为了助你?” “当然是为了助我!” 成蛟的双眼透着诚挚的目光,殷切的看着樊於期。樊於期见此心中一定。魏辙因为上书还政事宜得罪吕不韦众人皆知。他不是吕相的人,只能是秦王或者成蛟的人。按理魏辙上书还政应该是秦王的人,但因此被打发修造王陵又与常理不和。秦王虽然不亲政,但魏辙是三朝老臣,不想来此即便是吕相也不能令他来此。因此,魏辙是成蛟的人! 现在成蛟亲自承认樊於期自然心安,但这还不够! 樊於期接续问:“还有谁?” 成蛟摇摇头笑而不语。 樊於期眉头蹙起不悦道:“怎么,到现在了我们还不能坦诚相待吗?” 成蛟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异位而处你会说吗?” 樊於期略一沉吟摇头道:“不会!” 成蛟所谋之事太大,光有意向怎么能令他放心! 成蛟虽然没说,却也没有守如瓶口,透漏道:“你大可放心,你也不想想,如此大事凭我怎么可能谋划好!光是你所见到的事,没有人在背后出力能完成吗?” “这倒也是!” 樊於期所担心的就在此间。没有朝中重臣支持,凭借成蛟现在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但成蛟也不过十七岁,绝无可能想出这等计谋,亦没有足够的修为施展这样的遮天大计!樊於期思量再三,也没有想到成蛟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道:“那你总得告诉我那人还有什么谋划,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 成蛟得意道:“告诉你点也无妨!刚成君蔡泽回来了!” “蔡泽?”樊於期一愣,稍倾立刻明白了成蛟的意思!蔡泽是出使燕国而回,成蛟此时提起必然是蔡泽的计策成功了! 前年,六国以楚国为从长,在春申君黄歇的组织下合纵伐秦,秦兵东出函谷六国败走!国相吕不韦认为秦国绝不能任由六国合纵,当先伐赵国以示秦国之威。 朝堂议事时,刚成君蔡泽认为赵燕乃是世仇,燕国依附赵国连纵并非本心。若遣一人出使游说燕王,燕王必然畏惧秦国威势效质称臣。使赵国陷入势单力孤的境地后秦与燕共伐赵国,便可以轻易占据河间之地得莫大之利。吕不韦觉得可行派蔡泽出使燕国。 现在蔡泽回来了,意味着秦兵可以东出了! 果然,只听成蛟接着道:“我听刚成君说过,他去了燕国后对燕王说:燕赵皆万乘之国,但两国交战一战而栗腹死,再战而剧辛亡。大王忘两败之仇而与赵共抗强秦,胜则利归于赵不胜则祸归于燕,实在不是什么英明之举。 那燕王果然吐露实情,对刚成君说寡人也不是真心情愿与赵国和好,奈何屡次败于赵国,实在是力不能敌不得不臣服于赵!” 说起军事,樊於期熟悉至极。大秦虎狼之师绝非六国可敌,道:“大秦欲报五国合纵之怨不日将伐赵,赵国必然令燕国出兵抗秦,难道那燕王喜只怕赵国不怕我大秦吗?” 成蛟呵呵一笑道:“不错,蔡泽也是这么说的! 蔡泽还对燕王说臣个人以为燕与赵是世仇,从兵伐秦是情非得已,大王若相信我的话遣太子为质于秦,我大秦便遣大臣一人以为燕相,则燕秦之交固于胶漆。合两国之力雪耻于赵就不难了。” “这么说来,那燕国太子丹也来了秦国?” “不错!太子丹,也来了!” “接下来,我大秦必然伐赵了!” “所以,与秦王交好的王氏蒙氏必然东出函谷!” 樊於期瞬间了然,双眼闪过一道光亮! 王氏蒙氏是军中宿将,且与秦王交好。有他们驻扎蓝田咸阳这等要塞,成蛟没有丝毫机会!但秦军一去,处在骊山的大军便有机可乘! 骊山与咸阳不足百里之地,大军旦日可至! “好一个调虎离山!” 樊於期拍案大赞,这等计谋可不是成蛟能施展的,他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大能支持! 有成蛟所言,樊於期心思一定。但王氏蒙氏虽然会走,咸阳也不是一个空架子,必然有驻军以防万一。要想拿下秦王,还需要自己的兵足够强! 成蛟似乎看出了樊於期的心思道:“我说恭贺,便是因为此次你来驻防可以全军到内桓修炼,中元近十日,足够你的兵提一个层次了!” “如此,甚好!” 樊於期郑重道:“臣必不辱使命!” “如此,甚好!” 两人一阵默契的大笑,笑毕,成蛟道:“很好,近日刑徒便会在南桓修造祭台,你帅军监督。等他们出去你便就地修整,有事我会通知你!” “诺!” “那我先回去了,你需要提升我也要提升!等我具化神通,你我联合必能爆发更大军威,为我等成功奠定基础!” 成蛟告辞而回,心中对指点自己的人佩服万分!呢喃道:“谋无不中,真是天才!既然如此,他说等刑徒们迁到南桓,恐怕也会入他所言按奈不住吧!” 成蛟并不知道,刑徒中已然有人安奈不住! 英布忙完回到邢营已经月上山岗。 邢营中大部分人已经回来,在大通铺上横七竖八的酣睡。鼾声此起彼伏,仿佛夏夜的蝉鸣! 英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倒头就睡,准备了一竹筒水,寻一处角落坐下开始行气。 无形的煞气凝成一丝丝墨色的线条从涌泉中进入,沿着筋脉缓缓前行。 这样的速度令人绝望!但英布没哟丝毫气馁! 天网之下,刑法符文压制虽然令炼化缓慢,但同样也令所炼化的煞气凝练至极。英布相信,一旦放开压制,自己的实力丝毫不会逊色于大秦校将!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行气难以长久坚持。压制之下行气经脉负荷极大,每次修炼都会痛苦异常,不一会儿,英布便满头大汗。 等气行周天,英布收功,抱起竹筒一阵狂饮。 “我们这么拼命有用吗?” 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英布头也没有回转,回答道:“努力不一定能出去,不努力一定出不去!” “我只相信有备无患!只有这样,当机会摆在眼前时,我才有力量抓住那一线生机!” “还真是倔强啊!” 黑暗中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英布转头对着那人道:“因为我不甘心,不服气,不愿输!” “我父母皆为秦人所杀,我有大仇未报!是以不甘!” “我乃是帝陶后裔天生高贵!怎能以刑役侍奉蛮秦!是以不服!” “我有修行之姿,人中龙凤!怎会整日与黔首同伍,与苦役做伴!是以不愿!” “但有一线生机,我便会逃出生天,管他大秦如何霸道,且先较量一番再论英雄! 英布掷地有声令人动容,那人一阵沉默。 良久,那人道:“你心气这么足,可是事情有了转机?” 英布道:“我看见了新任的少府少监魏辙!” “魏辙!樊於期!成蛟!” 那人念了三个名字忽然抬起头,黑暗中双眼熠熠发光,仿若忽然亮起两盏明灯。 “蛟想化龙!” “陈武,我们的机会来了!” 陈武道:“成蛟意欲化为真龙,必需先翻云覆雨!” “风雨欲来江水浑,鱼虾乱走龟潜走!” “秦王政已经弱冠却不能亲政,必然不会甘心受制于人。吕不韦想要继续统领秦国,就得和秦王达成一致。以我看来必不能成!” 英布擎着一丝冷笑继续道:“秦国是当世强国,六世未尝有一代君主如此窝囊。如果我是秦王,早就对吕不韦这条老狗满怀不满!那吕不韦怎能不知!如此,必然想法除掉秦王。但以臣弑君必然国本动荡,吕氏想要统领秦国一统天下就不能像田氏那样废君自立!这样一来,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扶立长安君成蛟!” “所以,魏辙,樊於期成蛟先后到此,是吕不韦有意纵容。他与秦王政必有一战!那时咸阳动荡,此地将无人驻守正是我等良机!如果我是成蛟,会顺便毁去大阵令刑徒逃亡,那样以追击刑徒的名义,名正言顺帅兵直驱咸阳拿下嬴政!” “而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向北便能避开秦军追捕,由北地去赵国,从此入蛟龙入海再无拘束!” 陈武与英布四目相对。陈武道:“我明天便暗中散布消息,水,越浑浊越好!” 英布脸上带笑,脸上的刺青在笑容的拉扯下显得诡异而恐怖,裂开的嘴角吐出一个音节:“善!” 第五章 张唐使燕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燕国太子丹已经入秦,朝堂合议秦张唐到燕国为相。事到临头张唐却退缩了! 太子丹质秦,赵国已经得到消息。按礼秦国必遣一人入燕,无论这个人是谁,赵国都没理由让他活着走到燕国! 张唐一直力主伐赵,声名在外,上了赵国的黑名单,若张唐入燕,面对的将是赵国修行者一次又一次的截杀! 张唐还没有迈入通达境,在赵国的刺杀下很难保住性命! 张唐有自知之明,坚决拒绝了吕不韦的提议。 除此之外,张唐还有更多的顾虑。即便活着到了燕国,难道就安枕无忧了吗?张唐不以为然! 大秦所谋划的是吞并六国,战事一起,说不得会趁燕国不备一举攻打,那时自己打大好头颅便只能拿出来祭旗了! 张唐的拒绝让吕不韦恼火异常! 不仅仅是因为燕国之行危险重重,更因为张唐的行为说明朝堂中有人不再信服自己这位国相!倘若张唐不去,自己的威信也会受到打击。 蔡泽回秦复命后便以年老不堪重任辞归,蔡泽的理由尚且说的过去,张唐有什么理由不去?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一个又一个,直到自己再无力掌控朝堂! 在他们的背后,也许就有王座上那位的身影! “初生牛犊不怕虎,我难道老了吗?连张唐这等狗腿也不听使唤了!” 吕不韦回到府中,与门客小酌了几杯。微醺之中想着张唐之事,思谋怎么压制这种越来越炽烈的躁动! 门客之中有一人发现了吕不韦的不悦,出声问道:“君心中有何事,为何闷闷不乐?” 吕不韦侧头望去,却是甘茂之孙甘罗! 甘罗与成蛟是同年,现年不过十七岁!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能做什么?吕不韦有些轻视,耻笑一声道:“你不过是个娃娃,有什么能耐助我?” 甘罗理直气壮道:“我听说项橐七岁为孔子师,我比他大十岁,依我秦法已经是能征战六国的锐士,怎么不能出谋划策?就算门客再多,君有心事不说,客又怎么能为君出谋划策?” “咦!你个娃娃倒是伶俐!”吕不韦不以为意道:“我所虑者皆是国家大事,光会说是没用滴!” “哎,您这样说就不对了!” 甘罗抓住吕不韦的漏洞道:“您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怎么知道我不行?我还没试过呢,您怎么就认定我办不成?要批评我您也得等我铩羽而归不是?” 吕不韦嘿然一笑指了指甘罗 笑骂道:“没想到被一孺子鄙视了!成,不过是张唐入燕之事!告诉你有何妨?” 甘罗一拍大腿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这事简单,你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甘罗说完留下目瞪口呆的吕不韦径直去找张唐! 甘罗对张唐府上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到。 张唐认识甘罗,知道他是吕不韦的门客,以为又是吕不韦派来劝说自己入燕,丝毫没有给甘罗一点好脸色! 甘罗不爽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劝你入燕的?” 张唐到:“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甘罗否定一声,见张唐认真听着下文,大言不惭道:“我呀,是趁着你活着来祭奠你的!这样你好歹知道我祭奠过你,还能留个人情!等你死了我再来祭奠,你躺着里面能知道?你说是不是?” 张唐大怒道:“你一个小屁孩,你家大人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甘罗道:“我家大人告诉我,对快死的人客气点,不然他会变成鬼缠着你!” 张唐正要反驳心中一动,怒气悠然退去。客客气气的问道:“你这么说肯定有原因,还请不吝赐教!” 甘罗沉声问:“你可知武安君是怎么死的!” 甘罗意有所指,张唐回想一下猛然间悚然而惊! 武安君白起率领秦军攻伐赵国,长平一战坑杀赵卒数十万令六国胆寒!胆正当武安君想要一鼓作气破灭赵国的时候,却为吕不韦所忌。于是吕不韦与秦王说了四个字,功高盖主。一句话令秦王紧急招会白起,等秦王回过神来再想破灭赵国的时候后,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白起进言暂先缓兵,若攻赵,必败!秦王不听,接下来攻赵果然大败而归! 秦王不甘令白起攻赵,白起称病不行。 白起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三次再行进攻,必然无功而返!正所谓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这个时候,吕不韦又对秦王说你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白起能胜赵国,秦王不能!这不是功高盖主是什么!秦王果然忌惮白起,以欺君之罪将他诛杀。张唐知道,武安君白起实际上是为吕不韦所忌,死,是为秦王背锅! 现在,自己不想听吕不韦的话入燕国为相,是不是也会被吕不韦忌讳呢? 答案是肯定的! 吕不韦既然容不下有大功于秦的武安君,又怎么能容下力主伐赵的自己! 去了燕国不一定会死,但不去,可能立马又大祸降临,张唐再不敢耽搁,对甘罗道:“我刚才唐突了。现在就跟你去见相国!” 甘罗与张唐同车而回。车上,甘罗道:“你此去燕国看似凶险实际上根本不用担心,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能平安回来!” “哦~什么主意?” “你途径赵国,诈赵国说我大秦不日攻赵,要赵国割城求和。赵王既恼怒燕国背叛,又畏惧大秦之威必然会求和!你就可以回来了!” “那先前与燕国的事情怎么办?” “这你大可放心,我大秦欺骗赵国不是一次两次,又岂会怕他!我大秦还没有到攻伐六国的时候!” 张唐闻言思量一会儿缓缓点头称是! 大秦现在还是吕不韦掌控朝堂,秦王没有亲政,这叫内患!内患未平便不能兵出六国! “不过嘛,大军东出还是必须的!否则,,赵国怎么会心甘情愿割地求和!” 旁边传来甘罗的声音,张唐心中一定,道:“这我就安心了!” 第六章 钓鱼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甘罗不过走了一圈便将张唐之事处理完毕,让吕不韦惊奇不已。见张唐随甘罗而来,吕不韦心中不爽他先前拒绝自己有意为难一下张唐,明知故问道:“君来何事?” 果然锱铢必较,不改商人本性!以他这种性子,得罪了他哪有好果子吃!张唐咒骂一声不敢有丝毫颜色,恭敬道:“张唐决意使燕,特来向君告别!” “哦,那你先前为何拒绝本君之意啊?” 张唐赧然道:“先前心有惧意,回去之后思来想去才幡然醒悟。我本秦人,当此用人之际实在不该只顾个人利益,是以前来!” 这个理由正大光明,吕不韦颜色稍缓,道:“且先进来,此事还需议议,你也来处处主意!” “诺!”张唐向甘罗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吕不韦瞥见所有所思,对甘罗态度客气许多道:“果然有才不在年高,你既有才便一起来吧!” “是!” 三人聚首,吕不韦对张唐道:“你先前不意去燕国,所以没对你细说。其实你此去燕国,重点却在赵国!” 张唐瞬间想起甘罗之言,却装作不知道:“这是为何?” 吕不韦道:“破灭六国战事必然旷日持久,非举国之力不行!我大秦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者,大王还未亲政,号令不能一统。二者,粮草道路还未疏通,一旦战事持久必然因此受挫!三者,六国虽然积弱,但实力犹存。因此我们还要先继续削弱六国,尤其是赵国!” 有太后与使君各握一端,大王能亲政才怪!张唐心中抱怨一句口是心非道:“君言之有理!那此行的目的便是挑拨燕赵两国之争吗?” “不错!此行,你途径赵国诈赵王我大秦不日攻赵,若要退兵需割十城。赵王恐惧必然会给,具体能拿下多少由你自己决断。我会令大军配合佯装攻赵助你一臂之力。之后你再去燕国诈燕国说我大秦与他共分赵国,如此···” “如此一来,燕赵必然交锋。蚌鹤相争,我大秦得鱼翁之利!” “正是!等两国交战,你再找机会回来。我亲自替你向大王请功!” “谢国相厚爱!”张唐赶紧应下差事。 吕不韦说是一起谋划,却只顾交代丝毫没有听取二人的意思。甘罗没有不耐,心中暗自冷笑!“任你起于商贾精通算计,还不是得吃我的洗脚水!” 吕不韦交代完毕才向二人问道:“你二人可有补充的地方?” 二人摇头不语,吕不韦满意道:“那我这便向大王禀告!” 吕不韦入宫面见秦王,秦王嬴政站在在高台之上远远便已看到! 吕不韦有大功于秦,这点毋庸置疑!但嬴政却觉得非常不爽! 自己十三岁继位,至今已经二十一岁。男子二十而冠,行冠理意味着已经成年,但吕不韦却丝毫没有还政的意思。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离不开他,大秦也离不开他! “你不觉得自己太贪权了吗?” “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商人,在商贪财,在官贪权!还真是本性不改!” 嬴政对着远处的那道身影呢喃的念叨着,双眼中是冷冽的光芒!“你没变,而我,已经变了!” 嬴政不禁回想起过往的岁月! 小的时候,那道身影还是嬴政赖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或许改从更早一点说去,那道身影不仅是自己的港湾,也是自己父亲的港湾! 自己已故的父亲秦庄襄王嬴异人还在赵国为质。秦赵大战不止,两国之间的仇恨比天高,比海深!作为敌国质子会有什么样的待遇,这点同样在赵国做的质子的自己深有体会! 那不堪的岁月,可能只能用活着来形容!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吕不韦一介商人却毅然选择了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嬴异人作为投资,不得不说他的眼光非比寻常,他的胆识过人,他的才能卓著! “耕田之利几何?” “十倍!” “那贩卖珠玉之利几何呢?” “百倍。” “那倘若我市君王之位又如何呢?” “无数倍!” “如今努力耕田劳作,尚不能做到丰衣足食,若是拥君建国则可泽被后世。我决定做笔大买卖。” 这是吕不韦出道的时候与他父亲之间的一段对话,之后的事情几乎每个秦人都耳熟能详。 之后吕不韦求见异人道:“我能够光大你家门楣!” 秦人重实,异人当然不信,大笑道:“你姑且先光大自己的门庭再说吧!” 吕不韦顺势道:“我的门庭要等待您的门庭光大了才能光大。“ 异人马上就明白吕不韦投靠之意,接受了吕不韦的好意! 这点不难理解。异人在赵国举步维艰,这个时候,就像干渴已久的庄稼需要雨水一样,哪怕吕不韦没有才能,异人也没有将至拒绝的道理! 商谈中,吕不韦对异人道:“当今秦王已经老了,您父亲安国君已经被立为太子。但安国君现在意属您的兄弟子傒,子傒又有母亲在后宫照应,您排在中间爹不理妈不爱,秦王死后,安国君继位为王,您也不要指望这个太子之位。回不了秦国,一旦秦赵开战,恐怕连性命将难以保全。” 异人无奈道:“如之奈何?” 吕不韦道:“据说安国君非常宠爱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但她能参与选立太子,只能从她身上下手。这需要我到秦国走一趟!” 吕不韦大包大揽,拿出五百金给异人作为异人在赵国日常生活和交结宾客之用。吕不韦又拿出五百金买珍奇玩物,自己带着西去秦国游说,他决定从下往上,各个击破。第一步是先说服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和姐姐。 吕不韦先去拜访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献上好礼,然后说:“阁下可知?阁下罪已至死!您门下的宾客无不位高势尊,相反太子门下无一显贵。而且阁下府中珍宝、骏马、佳丽多不可数,老实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大王年事已高,一旦驾崩,太子执政,阁下则危如累卵,生死在旦夕之间。“ 阳泉君大惊。吕不韦又道:“小人倒有条权宜之计,可令阁下富贵万年且稳如泰山,绝无后顾之忧。“ 阳泉君赶忙让座施礼,恭敬地表示请教。 吕不韦献策说:“大王年事已高,您姐姐华阳夫人却无子嗣,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子傒继位后一定重用秦臣士仓,到时候华阳王后的门庭必定长满蒿野草,萧条冷落。现在在赵国为质的公子异人才德兼备,可惜没有母亲在宫中庇护,每每翘首西望家邦,极想回到秦国来。王后倘若能立异人为太子,这样一来,不是储君的异人也能继位为王,他肯定会感念华阳夫人的恩德,而无子的华阳夫人也因此有了日后的依靠。“ 阳泉君说:“对,有道理!“便让吕不韦进宫与华阳夫人谈话。吕不韦谈及异人聪明贤能,所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及天下,常常说“我异人把夫人看成亲母一般,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夫人非常高兴。吕不韦乘机又让华阳夫人姐姐劝说华阳夫人道:“我听说用美色来侍奉别人的,一旦色衰,宠爱也就随之减少。现在夫人您侍奉太子,甚被宠爱,却没有儿子,不趁这时早一点在太子的儿子中结交一个有才能而孝顺的人,立他为继承人而又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那么,丈夫在世时受到尊重,丈夫死后,自己立的儿子继位为王,最终也不会失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句话能得到万世的好处啊。不在容貌美丽之时树立根本,假使等到容貌衰竭,宠爱失去后,虽然想和太子说上一句话,还有可能吗?现在子楚贤能,而自己也知道排行居中,按次序是不能被立为继承人的,而他的生母又不受宠爱,自己就会主动依附于夫人,夫人若真能在此时提拔他为继承人,那么夫人您一生在秦国都要受到尊宠。“ 华阳夫人听了认为是这样,就趁安国君方便的时候,委婉地谈到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非常有才能,来往的宾客都称他。接着就哭着说:“我有幸能填充后宫,但非常遗憾的是没有儿子,我希望能立子楚为继承人,以便我日后有个依靠。“安国君就和夫人刻下玉符,又送好多礼物给在赵国的异人,请吕不韦教导他,因此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大。 吕不韦有一个绝美而善舞的姬妾,异人在吕不韦家中筵席上看到此女后非常喜欢,就站起身来向吕不韦祝酒,请求把此女赐给他。吕不韦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已经为异人破费了大量家产,为的借以钓取奇货,于是就献出了这个女子。十月(一说十二月)后,此女生下儿子名政,异人就立此姬为夫人。 华阳夫人和安国君要求赵国将公子异人遣返秦国,赵国不肯放行。吕不韦就去游说赵王:“公子异人是秦王宠爱的儿郎,只是失去了母亲照顾,现在华阳王后想让他作儿子。大王试想,假如秦国真的要攻打赵国,也不会因为一个王子的缘故而耽误灭赵大计,赵国不是空有人质了吗?但如果让其回国继位为王,赵国以厚礼好生相送,公子是不会忘记大王的恩义的,这是以礼相交的作法。如今孝文王已经老迈,一旦驾崩,赵国虽仍有异人为质,也没有资历与秦相国亲近了。“于是,赵王打算将异人送回秦国,但不久后秦赵爆发战争。 秦昭王五十年,派王齮围攻邯郸,情况非常紧急,赵国想杀死异人。异人就和吕不韦密谋,拿出六百斤金子送给守城官吏,得以脱身,逃到秦军大营,这才得以顺利回国。赵国又想杀异人的妻子和儿子政,以异人夫人是赵国富豪人家的女儿,才得以藏起来,因此母子二人竟得活命。 公子异人回国后,吕不韦让他身着楚服晋见原是楚国人的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对他的打扮十分高兴,认为他很有心计,并特地亲近说:“我是楚国人。“于是把公子异人认作儿子,并替他更名为“楚“。 秦昭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王,华阳夫人为王后。有一天秦王令子楚试诵诗书。子楚推辞说:“孩儿自小生长于赵国,没有师傅教导传习,不长于背诵。“秦王也就罢了,让他留宿宫中。一次,子楚乘秦王空闲时,进言道:“陛下也曾羁留赵国,赵国豪杰之士知道陛下大名的不在少数。如今陛下返秦为君,他们都惦念着您,可是陛下却连一个使臣未曾遣派去抚慰他们。孩儿担心他们会心生怨恨之心。希望大王将边境城门迟开而早闭,防患于未然。“秦王觉得他说话极有道理,为他的奇谋感到惊讶。华阳夫人乘机劝秦王立之为太子。秦王召来丞相,下诏说:“寡人的儿子数子楚最能干。“于是立子楚为太子。 尔后赵国也护送子楚的夫人和儿子政回到秦国。 安国君继秦王位,守孝一年后,加冕才三天就突发疾病去世了,谥号为孝文王。 子楚继位,为秦庄襄王。庄襄王尊奉为母的华阳王后为华阳太后,生母夏姬被尊称为夏太后。 任命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河南洛阳十万户作为他的食邑。吕不韦家有奴仆万人。 第七章 魏辙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嬴政的目的地是信宫。 信宫在上林苑之中,依山带水风景秀丽,自信宫可直通骊山,是嬴政最常去的地方。往常嬴政到信宫也不是为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到军中见蒙恬。 此次到信宫是为了见一个人,这个人是魏辙。 嬴政日益厌烦吕不韦,吕不韦点名成蛟到骊山修造王陵,甚至准许成蛟借用九鼎,在嬴政看来是有意纵容成蛟,好让成蛟取代自己的位置。 但魏辙却告诉嬴政不是! 魏辙的理由只有一个:吕不韦没有那么傻! 纵容成蛟篡位有百害而无一利,真当朝臣全是一群瞎子不成?吕不韦的真实目的若是这样,必然会失去朝臣的支持,失去太后的支持,以至于辛苦谋划毁于一旦。精明的吕不韦怎么会干这种赔本儿买卖! 嬴政自然是不信的,魏辙说:“你且等着,吕不韦必然会找你摊牌!” 果不其然,此事又被魏辙说中了! 嬴政想要知道,接下来自己改怎么做。 太后赵姬是嬴政的亲生母亲,却手握玉玺未尝有一刻松手。国相吕不韦被口称仲父,却真当嬴政是黄口小儿呼来唤去。满朝文武,唯唯诺诺只知道阿谀巴结太后国相,哪里在意过这位秦王的感受!除了历来交好的蒙氏王氏,朝堂衮衮诸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嬴政太需要一个魏辙这样的人! 信宫离骊山不远,对魏辙而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嬴政离开章台宫便传令魏辙,等嬴政到了信宫魏辙已经先一步到了! 熟悉得地方,熟悉的场景!当年魏辙就在这里与蒙恬相谈甚欢。那是嬴政第一次见魏辙,蒙恬兴奋的对嬴政喊道:“大王,我和你说我遇到一个高手!” “是谁啊,很厉害吗?” “厉害的不得了!在高手中也绝对是高手!” 嬴政将信将疑,转头看去,魏辙正凝神看着自己。闻言笑到:“无所谓高不高,天下之物有生克,强壮的野牛被蚊虫叮咬也会痛痒难耐,甚至发狂而死!高人为事不周,也会阴死于小人之手!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嬴政心有所动,问道:“那我大秦最怕什么?” 魏辙道:“自鬼谷门下出山,秦国与六国大势无外乎合纵连横,六国合纵则秦兵难以东窥,六国分化,则难当大秦兵锋!” “那先生可有计破之?” “此事易耳!”魏辙道:“自孝公起我大秦行 商鞅之法国力日强。政令一统兵民敢战,反观六国,君臣贰志难以齐心。大秦已然有东出的资本,只要遣一使者贿赂六国贰臣,必会令六国政令混乱彼此相伐,如此则再难联合。等大王年长,自可破灭六国混一天下!” “有那么多钱,若用来修整兵甲筹备粮草不是更好吗?交给他们难道不会破费?” 魏辙笑道:“怎么,仲父叫的久了,难道连他锱铢必较的性子也学了去?” “恕我直言,吕不韦再强势,终究只是臣子。他执掌政事堂,养兵各个府开销乃至朝臣俸禄都需要计算,计较这些家当乃是正理。但大王身为王室,却不能以他的方法计算!” “你传我前来所谓何事?” “先生,我想知道我接下来怎么做!” 第八章 流言在飞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秦王在准备! 第二天,吕不韦奏请大军东出威慑赵国的奏章便批示下来,三方各自用印,大军核对虎符开始开拔。而大军开拔得消息随着一只鸽子扑棱棱飞起,悄然间传到了骊山成蛟之处。 成蛟也在准备! 樊於期不是成蛟唯一的依靠! 收服军队直取咸阳市是最后的手段,但这么做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陈武想要把水搅浑,四处散布流言。不过一夜功夫,恐慌在骊山刑徒之中蔓延开来。 刘季第二天跟着章邯通行各处,看着刑徒劳役们看自己的脸色总觉得不对! “难道,他们是嫉妒我行走监军之中?” 刘季疑惑不已,又隐隐觉得不是! 刑徒各个区域不能各司其事,有监军督察不能流通。彼此各个区域的刑徒都不认识,刘季即便自以为了不起,也不认为一夜之间自己的大名就会成为骊山传奇。 这个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在匠人营,刘季见到了昔日的队友大水牛对自己挤眉弄眼示意自己过去。 刘季过去还没说话,大水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头儿,秦人是不是要在南桓祭天?” “是啊,怎么了?” “那要我们去还不是要修祭台?”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大水牛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在跟前压低声音道:“那他们,是不是准备要坑杀我们做祭天之用?” “这肯定是谣言!” 刘季一口否认,大水牛见刘季不信道:“我听别处过来的匠人说南桓哪里修建了不少陪葬坑,里面就有我们劳役,匠人的墓坑。我听说里面尸骨密密麻麻,脑袋一堆,肢体一堆的,十分恐怖,都是历年来祭天的血食!” 大水牛说着使劲儿吞了口口水,惊恐之情直令汗毛炸立! 刘季总算知道人们的眼神为什么不对劲儿了!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谣言造成的恐慌!一旦不加控制,必然会导致整个邢营的动荡,甚至是暴乱! 控制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查找到源头,澄清事实!刘季连忙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些怎么能相信! 南桓不仅有刑徒墓坑,也有宗室墓坑。我在那边走动过,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刑徒墓坑里面是历代修造王陵时病死以及犯法处决之人的尸首,不是因祭天而来! 这是为了防止瘟疫在邢营流传,故此集中掩埋!王陵还需要修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人祭天!你长不长脑子?”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很多人都在传!往年可不是这样大的规矩!” 一句话让刘季知道事情大条了,立刻向大水牛道:“你回去告诉兄弟们,无论他人说什么切不可轻信!尤其是不能触犯邢营规矩,若遇到混乱结社自保不可随意向人靠近!我这就向少监禀告!” 刘季本来跟着章邯,情知事情紧急立刻告诉章邯,章邯决定暂停通传先将此地变故上报!少监魏辙生恐炸营,立刻召集各部商议应对!不仅仅刘季章邯这一路有谣言流传,其他各处也陆续传来类似的消息,短短时间事态向着不好的方向猛然发展,令魏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每个人都在思考流言因何而起! 人到齐了,每个人神色各异。 成蛟面色冷厉,心中得意! 果不其然,有人按奈不住送上大刀! 流言传的沸沸扬扬,放任不管必然会造成邢营动荡!追查源头不仅不会压下流言,相反会进一步加剧恐慌,那个时候便杀一儆百。高压之下必然反弹,进一步必然如那人所言邢营暴动,需要大军出手镇压! 于是,我便可令拿到虎符令大军直逼咸阳! 章邯面有怨气。 成蛟与魏辙初来乍到便修改邢营规矩,令刑徒修造祭台,现在好了!邢营流言迭起看你怎么收场! 樊於期闭目沉思,似乎流言与自己毫无关系! 哪怕全部暴乱,大秦虎狼之师面前也只有迅速败亡一途,所有挣扎只会令我的功劳簿多添一笔! 魏辙神色威严扫视众人,语出惊人,令成蛟心中一颤! “谣言沸沸扬扬,必然有人暗中挑唆!甚至,妄传谣言者就在诸位之中!好大的胆子!” 刘季心中焦急,怕昔日兄弟引火烧身,喃喃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成蛟冷哼一声压下心中的不安道:“还能如何?我大秦依法治国,按律办理即刻!大军在侧,难道他们还能反天不成!” 魏辙似无所觉道:“触犯秦法是什么下场诸位想必清楚,接下来各部各自追查谣言出处,两天之内务必找出源头!不管是谁,必将之绳之以法以儆效尤,否则以渎职办理!” “诺!”众人轰然应声,头上的压力骤然加了几分!秦法严苛,这等罪名必然会连坐!哪怕是秦人自己也怕搅进这场风波之中! 成蛟却心中松了口气,想:“咸阳那边应该也发动了吧!” 成蛟所料没错! 咸阳,甘罗坐在客栈之中慢条斯理的喝着酒,耳中留心听着各色人对近日之事评头论足。 “我近日贩卖货物,途径城东见我大秦大军东出,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我大秦有哪年不打仗?要不是我只剩下我一个,早就随大军东出建立功勋了!” “就是,我有个亲戚在赵国做买卖,我听他说赵国现在乱糟糟的,如何能抵挡我大秦虎狼之师!要我看,早该兵峰东指扫平六国!” “可惜我大秦大王还没有亲政,怎么号令大军!真希望大王早日加冕,到时候我一定参加!” “拉倒吧,就凭你!恐怕没资格参加这等仪式!” “我怎么没资格?我家亲叔就在相国那里做门客,还怕拿不到一张门票?” “哦,那你既然有国相的门路,最近有没有听说那事?” “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我听说,我们大王不是我秦人的血脉!” “乱说!我们大王怎么可能不是我大秦血脉?” “是这么回事!我们知道我大秦庄襄王当初在赵国为质,全凭国相的资助才得以回国继位,连太后也是国相在赵国时为大王所娉,对不?” “有什么不对吗?” “我和你说,我听说太后当年是国相府中的一名歌姬,有一次在献舞时被大王看中。国相对这名歌姬也很喜欢,但但转念一想,已经为大王破费了大量家产,为的借以钓取奇货,于是才献出了这个女子。但当时歌姬已经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咱们现在的大王!” “那岂不是说,大王是国相的血脉?” “嘘,小声点···” 几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没有瞒过甘罗的耳朵。但甘罗已然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将酒钱压在桌上,往国相府而去。 此事需要禀告吕不韦知道! 等来到相府时,相府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门客。他们都是来禀告吕不韦坊间传言之事! 此事外人或许不清楚真相,但身为当事人能不知道么! 当年,嬴异人身在赵国举步维艰,正值秦赵大战之际,异人的性命堪忧。吕不韦说动华阳夫人认异人为子后,华阳夫人和安国君要求赵国将公子异人遣返秦国,赵国不肯放行。 吕不韦就去游说赵王道:“公子异人是秦王爱子,只是失去了母亲照顾,才会被送到赵国为质。现在华阳王后想让他作儿子,他就有了继承王位的资格。 大王试想,假如秦国真的要攻打赵国,真会因为一个王子的缘故而耽误灭赵大计吗?我想不会!如今大王不放他回去,赵国岂不是空有人质了?但如果让其回国继位为王,赵国以厚礼好生相送,公子是不会忘记大王的恩义的,这是以礼相交的作法。 如今孝文王已经老迈,一旦驾崩,赵国虽仍有异人为质,但子溪继位,我赵国也没有资格与秦王亲厚,而且大王杀了异人,只会给子溪提供攻打赵国的理由!“ 赵王果然心动,想要一个与赵国亲善的秦王。便有意善待异人,答应日后放他归国! 至于亲厚,还有什么比通婚更好的方式吗? 秦赵同是造父之后,乃是同姓同源。但战国数百年大战,彼此攻伐多是同姓相伐,赵王早已不信这种宗室血缘,而是想仿照秦晋旧例! 在晋献公时,献公之父武公晚年娶齐桓公女儿齐姜,齐姜则与当太子的姬诡诸有私情。姬诡诸继位后,把庶母齐姜娶为夫人,生女伯姬及子申生。秦穆公为了改善与中原关系与当时力量强大的晋国联姻,向晋献公求婚,晋献公就把女儿伯姬嫁给了他。 后来晋献公年迈昏庸,要立小儿子为君,杀死了当时的太子申生。于是,另外的两个儿子夷吾和重耳恐惧之下分别逃往梁国和翟国避难。再后来,夷吾得到姐夫秦穆公的帮助才得以回国做了晋国国君,这边是后来的晋惠公。 然而晋惠公时,晋国与秦国的关系也是一波三折! 先是晋惠公攻打秦国,但不久晋国遇到灾荒,晋惠公又不知廉耻的派人向秦国求救,秦国不计前嫌提供援助。可是事后晋惠公并未感恩图报,反而在两年后趁秦国发生旱灾之际,发动大军进攻秦国。秦穆公派军与晋战于韩原,晋军大败,晋惠公被俘。晋国被迫割让河东五城归秦,同时晋惠公以太子圉入秦为人质才得以脱身回国。 太子圉到秦国后,秦穆公为了笼络他,把自己的女儿怀赢嫁给了他,由此两国亲上加亲,秦国归还了晋国河东五城。秦晋两国以黄河为界重修旧好。 按理两国关系应该是很稳固的了。可是当太子圉听说自己的父亲晋惠公病重,害怕国君的位置会被传给别人,于是就扔下妻子怀赢一个人偷偷跑回晋国。第二年,晋惠公死后太子圉就成为晋国君主,这就是晋怀公。从此晋国跟秦国不相往来。 最后,晋怀公被国人所杀,尚在国外避难的重耳再一次在秦穆公的帮助下继位,秦穆公的女儿怀赢也因此改嫁给他。秦晋两国遂和好如初。 重耳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晋文公,这段故事因此也流传开来! 秦晋之好由来已久,赵国分于三晋,赵王将宗室公主赵姬嫁给异人为妻,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修秦赵之好!吕不韦说动赵国联姻,其目的更是为了保全异人性命! 秦王嬴政乃是秦王嫡系血脉毋庸置疑! 现在流言蜚语指向的三人无一不是大秦的重要人物,扰乱秦庭的目的昭然若揭,这令吕不韦心中恼火万分! 第九章 流言升级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吕不韦虽然已经命令廷尉介入追查谣言,但吕不韦老于政事,非常明白谣言流传的这么快很难快速的平息下去。 依秦法,妄传谣言者算得上诽谤之罪,不仅自己会倒霉,还会连坐亲人受劳役之灾因此吕不韦并不担心坊市中的骚动,而是担心推动这一切的那个幕后真凶!坊市的谣言很容易扑灭,找不到幕后的推手,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呢? 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这两个问题萦绕在吕不韦的脑挥散不去! 既然谣言指向自己以及太后,那么其目的必然是这两个人,或者与二人关系密切的人! 吕不韦最先想到的是长安君成蛟,其次便是赵人。 既然成蛟可能预谋篡位,那么必然会有所布置。 造谣自己与太后私情,便能进一步否定秦王血脉,其真正的目的是否定秦王的合法性,便能以这个理由将嬴政打落王座之下。若是功成,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但是无论朝堂内外,知道此事缘由的人不在少数,朝堂亦不会因此陷入混乱,加之秦法严苛,想要以此扰乱朝堂无异于痴人说梦。 真正令吕不韦担心的是隐于朝堂之中的幕后推手! 能令流言满世界乱飞必然是一个能力计谋都足够狡诈的人,成效尚在骊山不可能是他亲自操控,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投靠成蛟呢? 或者便是另一种可能,秦军东出赵人恐惧,因此借此扰乱秦国政令达到退兵的目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吕不韦拿捏不定! 秦王想要亲政,以此事作为攻击太后和自己借以达到还政的目的! 令吕不韦头疼的是第一个问题,朝中有人支持成蛟说明有人对自己已经极为不满,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最主要的是吕不韦对这个人的根底毫无头绪,即便追查流言也难挖出对手! 第二种第三种可能,吕不韦倒是觉得不难应付,不过得和秦王商量一下,以免秦王和太后误会! 至于不直接呈报太后,是因为太后赵姬数年前迁居到大秦旧都雍城,很少过问朝堂的杂事! 吕不韦来到章台宫的时候,秦王政在政事堂对着群臣咆哮! “真是无稽之谈,寡人在赵国为质时正值秦赵大战随时面临性命之忧,若非我母后是赵国宗室公主现在哪有命在!若非仲父买通赵国,我母子二人焉能回到秦国!如此大功竟然被说成,说成···” 嬴政气的直哆嗦,甚至说不出话来。窝在心中的怒气一时难以发泄,似乎后面的字眼儿说出来都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 身为一国之尊,嬴政自从回到秦国登基以来,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流言再一次翻起嬴政童年时定的伤疤,令嬴政几乎发狂! “究竟是谁在造谣生事,你们心中难道没有一点猜测?身为大秦重臣,竟然让流言传到满天飞!我要你们何用?我大秦律法是摆设吗?” “报,国相吕不韦到!” “大王息怒,此事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切不可自乱阵脚!” 不等嬴政通传进来吕不韦就大步迈入,劝诫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嬴政转头吼道:“那你说怎么办?” 吕不韦沉稳道:“着令咸阳戒严宵禁,有造谣以诽谤同罪论处,相传者以同罪连坐!廷尉已经在追查谣言由何处传来,不久必能将黑手绳之以法!” 吕不韦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的群臣气不打一处来。连劝一劝大王都做不到吗?脸色铁青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下去赶紧查!” 群臣如蒙大赦,立刻应声退去! 等诸人退出才道:“此事无非是成蛟和赵人作怪,若是赵人,则是赵国因恐惧我大秦,故此造谣以达到退兵的目的。赵人不难处理,即刻令廷尉监视咸阳赵人,一旦有异动当即逮捕。若是成蛟,则可见成蛟反意已定,大王该做准备了!” “怎么准备?” “既然成蛟能造谣生事,可见其背后有人支持,一旦举旗必然有所应对!一者防备骊山方向成蛟叛军直入咸阳,二者防备成蛟封地聚众生乱,三则防备幕后之人在咸阳乘机发难!” 嬴政坨坨的踱着步子转了几圈,稍倾怒气平复,站定道:“着令禁卫即刻进入临战状态,此间猜测传令王翦悉知,让他防备成蛟封地作乱。通知廷尉开始抓人!” “善!” 吕不韦颔首微笑,心道:不是大王的做的啊! 咸阳展开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骊山也在处理抓捕的造谣之人。 非常之时当以非常手段,在成蛟的坚持下,凡是参与造谣的刑徒都被处于斩刑。 南桓之外,几十名谣言传播者当着诸多刑徒砍下脑壳! 这叫杀鸡儆猴! 刑徒们胆战心惊,英布与陈武互相对视一眼,陈武点点头又摇摇头。 英布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点头是说秦人果然不出所料动了大刑,摇头是说现在还不是发难的时候。 樊於期的大军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将所有的刑徒分开监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流言又变了风向。 “修造祭天台只给三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不过是秦人为诛杀我等找的理由!现在秦人不动手,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一旦三天后中元节到,我等将被血祭!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到时候我要往外跑了!” “不行,我们会被秦兵追上的!” “那时候秦兵大军正忙着连煞,几个监军焉能看住我们这么多人!听说,机不可失!” “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只有明天一天了!在不决定可就晚了! ··· 刑徒们之间已经不再限于流言!约定是时发难! “那时候秦兵大军正忙着连煞,几个监军焉能看住我们这么多人!听说,机不可失!” “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只有明天一天了!在不决定可就晚了! ··· 刑徒们之间已经不再限于流言!约定是时发难! 第十章 我赵人无此不知廉耻之人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不等嬴政通传进来吕不韦就大步迈入,劝诫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嬴政转头吼道:“那你说怎么办?” 吕不韦沉稳道:“着令咸阳戒严宵禁,有造谣以诽谤同罪论处,相传者以同罪连坐!廷尉已经在追查谣言由何处传来,不久必能将黑手绳之以法!” 吕不韦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的群臣气不打一处来。连劝一劝大王都做不到吗?脸色铁青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去做事!” 群臣如蒙大赦,立刻应声退去! 等诸人退出才道:“此事无非是成蛟和赵人作怪,若是赵人,则是赵国因恐惧我大秦,故此造谣以达到退兵的目的。赵人不难处理,即刻令廷尉监视咸阳赵人,一旦有异动当即逮捕。若是成蛟,则可见成蛟反意已定,大王该做准备了!” “怎么准备?” “既然成蛟能造谣生事,可见其背后有人支持,一旦举旗必然有所应对!一者防备骊山方向成蛟叛军直入咸阳,二者防备成蛟封地聚众生乱,三则防备幕后之人在咸阳乘机发难!” 嬴政坨坨的踱着步子转了几圈,稍倾怒气平复,站定道:“着令禁卫即刻进入临战状态,此间猜测传令王翦悉知,让他防备成蛟封地作乱。通知廷尉开始抓人!” “善!”吕不韦颔首微笑,心道:不是大王的做的啊! 咸阳展开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骊山也在处理抓捕的造谣之人。 非常之时当以非常手段,在成蛟的坚持下,凡是参与造谣的刑徒都被处于斩刑。 南桓之外,几十名谣言传播者当着诸多刑徒砍下脑壳! 这叫杀鸡儆猴! 刑徒们胆战心惊,英布与陈武互相对视一眼,陈武点点头又摇摇头。 英布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点头是说秦人果然不出所料动了大刑,摇头是说现在还不是发难的时候。 樊於期的大军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将所有的刑徒分开监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流言又变了风向。 “修造祭天台只给三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完成!不过是秦人为诛杀我等找的理由!现在秦人不动手,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一旦三天后中元节到,我等将被血祭!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到时候我要往外跑了!” “不行,我们会被秦兵追上的!” “那时候秦兵大军正忙着连煞,几个监军焉能看住我们这么多人!听我的,机不可失!” “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只有明天一天了!在不决定可就晚了!” ··· 刑徒们之间已经不再限于流言!而是悄悄约定时间发难逃离魔窟! 暗潮涌动,看不见的地方不止是骊山还有咸阳! 路上行人稀少,即便偶尔遇见几个都是行色匆匆。不少人都是官宦人家出来打听消息的门人,宾客。相互之间见面也会互相问候几句。 “你听说了吗?” “你呢?” “我什么也没见,就是出来买点东西!” “呵呵,我也是!” ··· 等附近巡逻的监兵一走,两人立刻变了一副面孔。一人拉住另一人的衣襟道:“我家大人有言,在赵国的时候,赵姬是吕不韦手下的歌姬,二人早已串通一气。赵姬嫁给太子时已然有孕在身,现在秦王恐怕不是我秦人所出!哪怕庄襄王故去,太后与国相还在私通!此事有内府之人悄悄记录下来,连几时几刻相见都一清二楚,那人已经被我等捉拿,严刑拷问之下交代了一切,千真万确!” 另一人四处瞅瞅,见还没人过来立即追问道:“那以前为什么不说到现在才说?” “以前长安君还小不知内情,现在长安君生母才告知他一切。长安君见不惯小人窃据朝堂,见不惯我大秦王位传于野种之手,想要肃整乾坤!我家大人决定拥立长安君,凭你我两家大人世代交好的关系,家主才让我不顾风险出来告诉你,好叫你早做准备!” “这可是大事,你立刻随我到府,禀告我家大人知道再行详谈可否?” “敢不从命!” “咳咳!” “相见不如偶遇,既如此不如随我到府一叙,把酒言欢如何?” “好,就等着你这句呢!” 见监军回转,二人简言几句携手而去,转眼消失在街头。 其中一人来自甘府,听的另一人是宗室之人,嬴姓子孙。二人所去之处赫然竟是甘府! 自从孝公变法以来,朝堂为政者现有卫鞅,张仪,后又范雎吕不韦,无一不是六国之士,反观大秦本土士子却难有作为,几代下来多没落不堪早已心生不满。宗室之人自变法之后地位日益下降,在朝堂之中毫无存在感也是怨念日深。若宗室与大秦老臣人丁凋零倒也安分。但近几代休养生息 却是子孙辈出,其中不乏天资卓绝之辈不再安于现状,想要一举取回朝堂掌事之权! 甘府,便是其中之一! 甘罗,便是诸多人才之中的佼佼者! 吕不韦自任丞相以来,宗室莫不安分守己,一时没有想到自己想要追查的人,就隐藏在府中,堂而皇之的成为诸多宾客中的一员! 第十章 开始发难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甘罗不动声色的听完吕不韦的安排,悄然回到了府中。 甘罗的祖父甘茂曾为大秦攻占宜阳,后因遭到排挤出奔齐国。甘茂虽走甘家却留在了秦国。得苏仪游说之功,甘茂一家并未遭到清洗。 甘家的族人知道,之所以不杀他们是因为当年秦王担心清洗甘家会令甘茂发狂报复!甘茂曾带大军东出,对秦国地理相当熟悉,若有他带领六国伐秦秦国也会疲于应付,但甘家不受待见却显而易见! 甘茂哪怕出逃都保全了家族,到了六国也受到齐楚各国君主优待,其才能自不必说。有这样的先祖,族中子弟不乏才能优秀之辈。然而无法得到君王青睐!这令甘家上下心态失衡。难道眼见大秦一统天下,甘家在这场大势中做一名旁观客? 甘茂不甘心!甘家的族人也不甘心!几经策划,甘家终于想要堵上一切博一份未来! 他们与樊於期所想的一样,论功,有拥立之功才能收到最大的回报!那何不拥立成蛟? 现在计划到了关键时刻,府中甘家的族老都已经聚集在一起等待甘罗的消息,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宗室王子子溪的儿子赢辉。 甘罗赶到后将吕不韦的布置道来,族老都是面色一沉:“吕不韦好快的反应!” 甘罗却不以为然,道:“但他始终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你是说太后?” “不错!太后迁居雍城,远在两百里之外。急切间无法回来便难以成澄清!我们对太后发难便能争取到时间!” “怎么发难?” 关键的一步来了,甘罗向嬴辉看去,嬴辉却道:“我乃是嬴秦子孙,虽不济却也富贵不绝,绝不会冒诛族的风险与你一同起事!” “然,拥立成蛟则有望参与军政,事成之后最起码可封王建国,比现在强上百倍!而且,此事并无需你等尽起甲兵发难!只需你们以宗府名义召集族老要嬴政与太后自证!这种涉及血脉延续之事,宗府过问乃是理所当然,即便秦王知道你有意为难也无法说个什么!但日后长安君必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嬴辉想了想,确认可全身而退,点头道:“可也!我现在就去召集族人!” 等嬴辉走后,族老才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做?” 甘罗道:“长安君以 追击刑徒名义帅军直扑咸阳,吕不韦必然已经令禁军做好准备。我们乘机诈开城门接应成蛟进城!只要够快,王翦便赶不回来救援,如此若事情顺利,等他回来前成蛟已然取代嬴政,木已成舟王翦便无计可施!” 甘家族老老于算计,亦不忘为家族留条后路。颔首道:“善!此事不仅事关宗室,更是关系整个甘家与宗室的兴亡,亦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相比于家族的存续,选择什么样的立场无足轻重。兵法云未算胜先算败,我已经将族中两支偏房护送嫡子入蜀中,然后借道到楚国。我们后顾无忧了!” 甘罗道:“如此甚好!” 甘罗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引起吕不韦警惕! 廷尉的追查毫无结果,抓捕的人多是妄传谣言的无知之人。历来声名显赫者都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爆出如此猛料自然传的更快。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一度令吕不韦十分迷惑,但一封信让吕不韦有了头绪! 信是张唐所传! 张唐与王翦同行,临行前将甘罗路上所言告知吕不韦,信中不乏溢美之词意欲推荐甘罗任事! 吕不韦看完信先是大喜过望,想令甘罗查找谣言线索,但二者放在一起让吕不韦猛然间警戒起来! 甘罗才十七岁,与成蛟同年。纵然天资过人,但能想到这么多,这不正常! 吕不韦立刻派人监视甘罗,将嬴辉回府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等消息传来,吕不韦出了一头冷汗。若是宗室与甘家这等人参与其中,猝然发难可就真的危险了! 是以嬴辉准备以宗室的名义要嬴政与太后自证的时候,吕不韦已经在章台宫与秦王一起商量对策。 “你是说宗室有可能借故发难?” 嬴政的声调高了八度,完全不相信宗室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无他,拥立成蛟便是谋反,对宗室而言实在得不偿失! “发难不发难我不知道,自古人心难测,我等不得不防!若他们接下来有所动作,便证明此事是真,大王务必给与雷霆一击,以震慑肖小!” 嬴政脸色变换不定,稍倾咬牙道:“好,立刻传令宫中宿卫待命!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跳出来!” 最先跳出来的不是宗室,也不是甘家之人,而是赵人! 在咸阳的赵人不多,大多已经被廷尉监视,尚没有抓捕。 坊市中谣言传开赵人焉能不知,但还没有乱起来便被廷尉下令宵禁,严查之下已然有些平息的意味! 这可不行!眼看秦人大军又东出函谷,若不乱,秦赵必然又起战乱!身为赵国安插在秦国的质子,赵惠心中暗暗焦急! 坊市中谣言传开赵人焉能不知,但还没有乱起来便被廷尉下令宵禁,严查之下已然有些平息的意味! 这可不行!眼看秦人大军又东出函谷,若不乱,秦赵必然又起战乱!身为赵国安插在秦国的质子,赵惠心中暗暗焦急! 甘罗不动声色的听完吕不韦的安排,悄然回到了府中。 甘罗的祖父甘茂曾为大秦攻占宜阳,后因遭到排挤出奔齐国。甘茂虽走甘家却留在了秦国。得苏仪游说之功,甘茂一家并未遭到清洗。 甘家的族人知道,之所以不杀他们是因为当年秦王担心清洗甘家会令甘茂发狂报复!甘茂曾带大军东出,对秦国地理相当熟悉,若有他带领六国伐秦秦国也会疲于应付,但甘家不受待见却显而易见! 甘茂哪怕出逃都保全了家族,到了六国也受到齐楚各国君主优待,其才能自不必说。有这样的先祖,族中子弟不乏才能优秀之辈。然而无法得到君王青睐!这令甘家上下心态失衡。难道眼见大秦一统天下,甘家在这场大势中做一名旁观客? 甘茂不甘心!甘家的族人也不甘心!几经策划,甘家终于想要堵上一切博一份未来! 他们与樊於期所想的一样,论功,有拥立之功才能收到最大的回报!那何不拥立成蛟? 现在计划到了关键时刻,府中甘家的族老都已经聚集在一起等待甘罗的消息,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宗室王子子溪的儿子赢辉。 甘罗赶到后将吕不韦的布置道来,族老都是面色一沉:“吕不韦好快的反应!” 甘罗却不以为然,道:“但他始终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你是说太后?” “不错!太后迁居雍城,远在两百里之外。急切间无法回来便难以成澄清!我们对太后发难便能争取到时间!” “怎么发难?” 关键的一步来了,甘罗向嬴辉看去,嬴辉却道:“我乃是嬴秦子孙,虽不济却也富贵不绝,绝不会冒诛族的风险与你一同起事!” “然,拥立成蛟则有望参与军政,事成之后最起码可封王建国,比现在强上百倍!而且,此事并无需你等尽起甲兵发难!只需你们以宗府名义召集族老要嬴政与太后自证!这种涉及血脉延续之事,宗府过问乃是理所当然,即便秦王知道你有意为难也无法说个什么!但日后长安君必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嬴辉想了想,确认可全身而退,点头道:“可也!我现在就去召集族人!” 等嬴辉走后,族老才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做?” 甘罗道:“长安君以 追击刑徒名义帅军直扑咸阳,吕不韦必然已经令禁军做好准备。我们乘机诈开城门接应成蛟进城!只要够快,王翦便赶不回来救援,如此若事情顺利,等他回来前成蛟已然取代嬴政,木已成舟王翦便无计可施!” 甘家族老老于算计,亦不忘为家族留条后路。颔首道:“善!此事不仅事关宗室,更是关系整个甘家与宗室的兴亡,亦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相比于家族的存续,选择什么样的立场无足轻重。兵法云未算胜先算败,我已经将族中两支偏房护送嫡子入蜀中,然后借道到楚国。我们后顾无忧了!” 甘罗道:“如此甚好!” 甘罗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经引起吕不韦警惕! 廷尉的追查毫无结果,抓捕的人多是妄传谣言的无知之人。历来声名显赫者都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爆出如此猛料自然传的更快。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一度令吕不韦十分迷惑,但一封信让吕不韦有了头绪! 信是张唐所传! 张唐与王翦同行,临行前将甘罗路上所言告知吕不韦,信中不乏溢美之词意欲推荐甘罗任事! 吕不韦看完信先是大喜过望,想令甘罗查找谣言线索,但二者放在一起让吕不韦猛然间警戒起来! 甘罗才十七岁,与成蛟同年。纵然天资过人,但能想到这么多,这不正常! 吕不韦立刻派人监视甘罗,将嬴辉回府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等消息传来,吕不韦出了一头冷汗。若是宗室与甘家这等人参与其中,猝然发难可就真的危险了! 是以嬴辉准备以宗室的名义要嬴政与太后自证的时候,吕不韦已经在章台宫与秦王一起商量对策。 “你是说宗室有可能借故发难?” 嬴政的声调高了八度,完全不相信宗室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无他,拥立成蛟便是谋反,对宗室而言实在得不偿失! “发难不发难我不知道,自古人心难测,我等不得不防!若他们接下来有所动作,便证明此事是真,大王务必给与雷霆一击,以震慑肖小!” 嬴政脸色变换不定,稍倾咬牙道:“好,立刻传令宫中宿卫待命!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跳出来!” 最先跳出来的不是宗室,也不是甘家之人,而是赵人! 在咸阳的赵人不多,大多已经被廷尉监视,尚没有抓捕。 坊市中谣言传开赵人焉能不知,但还没有乱起来便被廷尉下令宵禁,严查之下已然有些平息的意味! 这可不行!眼看秦人大军又东出函谷,若不乱,秦赵必然又起战乱!身为赵国安插在秦国的质子,赵惠心中暗暗焦急! 坊市中谣言传开赵人焉能不知,但还没有乱起来便被廷尉下令宵禁,严查之下已然有些平息的意味! 这可不行!眼看秦人大军又东出函谷,若不乱,秦赵必然又起战乱!身为赵国安插在秦国的质子,赵惠心中暗暗焦急! 第十一章 玄龟化龙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大王到!” 一声吆喝过后,人们纷纷散开一条路。嬴政大步走向嬴辉,吕不韦紧紧跟在身后。 嬴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心中怒火中烧! “你想让寡人证明什么?” “你以为我父亲是傻子吗?会立一个外人为太子?” “寡人在赵国为质九年,时时性命堪忧,父王也曾做过质子,对此了然于心,故此偏爱我有什么不对?” “寡人能继承王位已然说明一切,寡人母亲乃是赵宗王室出生有金册娉文书为证!寡人乃是嬴氏嫡子,寡人,为质十年有功于国!” “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寡人?”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嬴政双眼阴鸷,如刀锋一样刮过嬴辉的心尖,令赢辉心中一颤,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嬴政一看心中了然,宗室果然想要谋逆!不等赢辉辩驳下令道:“来人,嬴辉妄传谣言,拿下交由廷尉发落!” “诺!” 嬴政身后的甲士一拥而上,将嬴辉扭成一截麻花! 嬴政没有按照预想的行动,赢辉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挣扎着着高叫:“我是宗室之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诸人无一人理会,嬴政盯着赢辉身后的宗室之人,冷声道:“你们也想质疑寡人?” “我等并无此意,是听闻此间争吵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既然大王已经处理完毕,我等这就告辞!” “我等有事先行,还望大王海涵!” 一群宗室见势不妙纷纷借故推脱,转眼间溜得一干二净!嬴政转身回宫中,吕不韦跟在身后。嬴政一边走一边道:“赢辉到了一趟甘家就迫不及待跳出来,那甘家必然参与此事!立刻令廷尉动手抓人,务必不漏掉一个,寡人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吕不韦紧跟几步急忙劝阻道:“大王不可!” 嬴政猛然停下脚步转身咆哮道:“有何不可?他们已经举起大刀对准寡人,你难道还要寡人忍吗?” “非也!”吕不韦立刻解释道:“现在抓人,那甘家岂会承认?若像刚才宗室之人一样见势不妙缩了回去不承认所为之事,我们岂不是徒劳无功?这等隐患不能铲除大王怎能心安?我们不如依旧严密监视,等他们跳出来一举将之铲除!” 嬴政这才知道误会了吕不韦之意,胸中的恶气瞬间消散,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暖意。 “吕不韦不管怎么说还是心向寡人,一如从前!”嬴政想起赵国的过往,吕不韦出力甚多,呵护之情出于真心。想着声音都软上几分,道:“仲父,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就听你的先严密监视!” 吕不韦感受到来自嬴政的善意,愈发的和蔼起来,微微一笑道:“政事艰难,作为秦国的王注定会遇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并不比战场少多少。一招不慎身死道消者数不胜数,能站在你前面遮挡一些事作为臣子的荣耀!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父子却情同父子,早已休戚相关。我想要你做出周武王那样的伟业,一举扫除六国奠定我大秦数百年基业。而我能够像周公那样,随大王威名流传千古!” 吕不韦流露出一股悠然向往之情,嬴政心情激荡不已,道:“必不负仲父所望!” 成蛟还不知道自己的算计早已被看穿,正在魏辙的监视下冲击神通之境! 神通是道分水岭,神通之前的阴阳境凝气行脉,一则是炼化天地万物之气构筑灵台,二则是通过气反哺天地之气,借以建立天地之桥。到达神通之后,便可沟通灵台与万物,以自身之能涵盖于万物之上,以此控制万物行所欲之事! 天地之桥的稳固与否,决定能将自身威能发挥几成,天地之桥越稳固越好。 成蛟借用九鼎镇压灵台,实际上便是将九鼎作为天地之桥的替代物,九鼎为天下神器,稳固自不必说,以此为天地之桥,威能之大即便是达境的大能也未必敢言必胜! 此刻,原本飘于成蛟灵台之上的九鼎已经慢慢靠近灵台。随着九鼎旋转天地间风云涌动,骊山凝结的煞气以九鼎为核心聚集。在成蛟周围樊於期的大军列阵操戈,聚集起来的煞气快速的消融在兵甲身上。 士卒吸收煞气之后,挥舞的戈矛更加强劲。 可以料想,单兵的素质此后必然会提升一大截 。他日出征之日必然具有更加强大的攻击力! 就在此时,九鼎咚的一声坐落在灵台塑造的沙场中心。 虽然发生在成蛟识海之中,所有士卒却仿佛都听到一声巨响。于此同时,成蛟灵台之上的兵将仿佛忽然活了一般睁开双眼。 成功了! 成蛟起身而立,看向周围的士卒道:“令出,战阵!” 声音不大却如同在士卒心底响起,随着成蛟心中所想变换阵型!彼此之间 配合毫无生涩之感,仿佛操练过千百遍一般! 这一刻,成蛟恍然。神通的名字在心底跃然而出——诡兵!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这是当年孙子成圣而列的兵法,也是成蛟理解最为深刻的一段!没想到此刻竟幻化为神通,成蛟不禁大喜过望! 此神通一旦施展,麾下士卒所行与人判断截然相反。因此必然可以出其不意,战时也必能占尽先机,对大军极为有利! “大王到!” 一声吆喝过后,人们纷纷散开一条路。嬴政大步走向嬴辉,吕不韦紧紧跟在身后。 嬴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心中怒火中烧! “你想让寡人证明什么?” “你以为我父亲是傻子吗?会立一个外人为太子?” “寡人在赵国为质九年,时时性命堪忧,父王也曾做过质子,对此了然于心,故此偏爱我有什么不对?” “寡人能继承王位已然说明一切,寡人母亲乃是赵宗王室出生有金册娉文书为证!寡人乃是嬴氏嫡子,寡人,为质十年有功于国!” “你们有什么资格质疑寡人?”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嬴政双眼阴鸷,如刀锋一样刮过嬴辉的心尖,令赢辉心中一颤,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嬴政一看心中了然,宗室果然想要谋逆!不等赢辉辩驳下令道:“来人,嬴辉妄传谣言,拿下交由廷尉发落!” “诺!” 嬴政身后的甲士一拥而上,将嬴辉扭成一截麻花! 嬴政没有按照预想的行动,赢辉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挣扎着着高叫:“我是宗室之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诸人无一人理会,嬴政盯着赢辉身后的宗室之人,冷声道:“你们也想质疑寡人?” “我等并无此意,是听闻此间争吵过来看看,过来看看!” “既然大王已经处理完毕,我等这就告辞!” “我等有事先行,还望大王海涵!” 一群宗室见势不妙纷纷借故推脱,转眼间溜得一干二净!嬴政转身回宫中,吕不韦跟在身后。嬴政一边走一边道:“赢辉到了一趟甘家就迫不及待跳出来,那甘家必然参与此事!立刻令廷尉动手抓人,务必不漏掉一个,寡人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吕不韦紧跟几步急忙劝阻道:“大王不可!” 嬴政猛然停下脚步转身咆哮道:“有何不可?他们已经举起大刀对准寡人,你难道还要寡人忍吗?” “非也!”吕不韦立刻解释道:“现在抓人,那甘家岂会承认?若像刚才宗室之人一样见势不妙缩了回去不承认所为之事,我们岂不是徒劳无功?这等隐患不能铲除大王怎能心安?我们不如依旧严密监视,等他们跳出来一举将之铲除!” 嬴政这才知道误会了吕不韦之意,胸中的恶气瞬间消散,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暖意。 “吕不韦不管怎么说还是心向寡人,一如从前!”嬴政想起赵国的过往,吕不韦出力甚多,呵护之情出于真心。想着声音都软上几分,道:“仲父,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就听你的先严密监视!” 吕不韦感受到来自嬴政的善意,愈发的和蔼起来,微微一笑道:“政事艰难,作为秦国的王注定会遇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并不比战场少多少。一招不慎身死道消者数不胜数,能站在你前面遮挡一些事作为臣子的荣耀!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父子却情同父子,早已休戚相关。我想要你做出周武王那样的伟业,一举扫除六国奠定我大秦数百年基业。而我能够像周公那样,随大王威名流传千古!” 吕不韦流露出一股悠然向往之情,嬴政心情激荡不已,道:“必不负仲父所望!” 成蛟还不知道自己的算计早已被看穿,正在魏辙的监视下冲击神通之境! 神通是道分水岭,神通之前的阴阳境凝气行脉,一则是炼化天地万物之气构筑灵台,二则是通过气反哺天地之气,借以建立天地之桥。到达神通之后,便可沟通灵台与万物,以自身之能涵盖于万物之上,以此控制万物行所欲之事! 天地之桥的稳固与否,决定能将自身威能发挥几成,天地之桥越稳固越好。 成蛟借用九鼎镇压灵台,实际上便是将九鼎作为天地之桥的替代物,九鼎为天下神器,稳固自不必说,以此为天地之桥,威能之大即便是达境的大能也未必敢言必胜! 此刻,原本飘于成蛟灵台之上的九鼎已经慢慢靠近灵台。随着九鼎旋转天地间风云涌动,骊山凝结的煞气以九鼎为核心聚集。在成蛟周围樊於期的大军列阵操戈,聚集起来的煞气快速的消融在兵甲身上。 士卒吸收煞气之后,挥舞的戈矛更加强劲。 可以料想,单兵的素质此后必然会提升一大截 。他日出征之日必然具有更加强大的攻击力! 就在此时,九鼎咚的一声坐落在灵台塑造的沙场中心。 虽然发生在成蛟识海之中,所有士卒却仿佛都听到一声巨响。于此同时,成蛟灵台之上的兵将仿佛忽然活了一般睁开双眼。 成功了! 成蛟起身而立,看向周围的士卒道:“令出,战阵!” 声音不大却如同在士卒心底响起,随着成蛟心中所想变换阵型!彼此之间 配合毫无生涩之感,仿佛操练过千百遍一般! 这一刻,成蛟恍然。神通的名字在心底跃然而出——诡兵!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这是当年孙子成圣而列的兵法,也是成蛟理解最为深刻的一段!没想到此刻竟幻化为神通,成蛟不禁大喜过望! 此神通一旦施展,麾下士卒所行与人判断截然相反。因此必然可以出其不意,战时也必能占尽先机,对大军极为有利! 第十二章 暴 动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英布仰天而望,刘季仰天而望,魏辙仰天而望! 九州龙气为九鼎抽取,骊山煞气失去镇压,瞬间进入暴走状态! 骊山为煞气凝结的雾霭笼罩,如同无边的阴云笼罩,刑徒之中,一股恐慌的气氛开始蔓延! 英布道:“时间到了!” 话音如同开了一道阀门,刑徒立刻躁动起来! “不好,我怎么看不见了?” “此地监军呢?” “是不是开始诛杀我等令煞气暴走?” “管他娘,我们快逃吧!等秦人虎狼之师一到,我等都将是待宰羔羊!” “让你平时殴打我,我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有人发疯啦,快将他击杀!” ··· 刑徒的躁动越来越厉害,不少刑徒已经被煞气浸染失去理智,开始攻击看押监军!雾霭之中敌我难辨,暴动的刑徒攻击敌我不分,使南桓外乱成一片! 连魏辙都没料到会有这种变化,煞气聚集远超以往,连南桓之外都被煞气笼罩,令刑徒暴 动不止! 魏辙已经顾不上成蛟,飞立空中操控天罗地网阻止局势崩坏! “法网为纲罟,刑徒为鱼鳖。队正为夫,以狩以渔。众夫听令,以正视听!” “诺!”魏辙的声音传遍大阵内外,大秦骊山周围的监军,匠人闻命动员起来。 “甲字丑酉二队向北十步防御!” “丁字子寅壬三队向西南五十步绞杀叛逆!” ··· 下方,陈武振臂高呼:“秦人已经大开杀戒,我等俱是刑徒,留在此地便是等死!现在天将大雾正是我等乘机脱逃的好时机,想要活命的随我一起行动,十步一令调整方向!” 雾霭之中,陈武按照约定急速向英布汇合,边走边收揽混乱的楚人刑徒。不久跟随的部众就达到百人! 不出一刻钟,前面就传来英布的呼喊的生意:“大家切莫躁动吸引秦人来攻!” 陈武向英布靠过去急道:“现在邢营已经暴乱,我们赶快走吧!” 英布道:“还差一点!此地有大能坐镇有大阵笼罩,出击必然遭到迎头痛击,现在还不是时候!煞气已经暴走,操控大阵者者必然不能长久,我们等他松懈的一刻再行动! 现在,以我为矢锋,三人一组组队,一排一队二排两队三排三队依次递进准备!随时等我号令!” ··· 英布蓄势待发,等候的机会很快就到。成蛟炼化龙气虽然借用九鼎,但终究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契合,随着炼化的龙气越来越多,灵台仿佛受着千钧重压,隐隐有咯吱之声传来! 极限已经到了!成蛟万般不舍,却知道不能再继续炼化,否则必然导致灵台碎裂恐有性命之忧! 九鼎旋转缓缓停止,随九鼎汇聚的龙气还剩下不少!成蛟停止炼化,天地间的旋涡骤然停止!各种气息混杂撕扯已然维持不住庞大的旋涡,骤然间分崩离晰! “轰轰轰!”仿佛九天雷震,一声巨响响响彻云霄,剩余的龙气被撕扯成数十条如游鱼一般,潜入混乱的气息之中消失不见! 所有刑徒,监军瞬间双耳失聪,仿佛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骊山彻底陷入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到处都是呼和,到处都是杀伐之声! 雾气中,英布全神戒备。巨响过后,英布忽然感觉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汇入灵台,混乱之中竟然清明如水。刑徒符文在这股气息下瞬间消融,往日的压制瞬间消失,灵台之上的迷雾悠然消退,一座城池赫然在识海显现! “龙气!”英布瞬间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一看灵台更是大喜过望:“我竟然达到神通之境!” 英布的神通是守护! 桓有墙,城有人,以人为墙,万敌难侵!军民一心,便可众志成城! “守护!” 英布发动神通,一声令下。气息混乱,部众竟然没受到丝毫影响! 反观魏辙,极力压制暴乱,在龙气震动之时却难以避开生受一记雷霆,瞬间口吐鲜血从高空落下!等魏辙稳住身形,骊山全部陷入混乱,魏辙苦笑一声盘坐在地查看自己伤势,已然顾不上混乱的骊山刑徒,也顾不上成蛟的异动! “就是现在!” 成蛟陡然睁开双眼,神情激愤道:“吕不韦与太后赵姬私通生子,现在,他们的私生子竟然其名嬴政,正窃据朝堂阴谋篡国!我等秦人焉能眼睁睁看着野种夺我嬴秦神器吗?” 樊於期帅军高呼:“不能,不能,不能!” “好!诸位都是我大秦最忠诚的卫士,今日随我攻入咸阳捉拿伪王,立不世之功! 成蛟意气风发高举虎符,众军一看挥舞戈矛:“从命!” “出击!” 一声令下,军令之声呼和,樊於期大军随即开始行动,向着咸阳进发! 成蛟一动,天罗地网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加之无人操控,对刑徒的压制已然消失! “就是现在!” “随我冲!” 陈武英布率领上百部众如箭矢一样射  出,沿途乱兵役夫被冲得如兔乱窜! 刘季在雾霭降临时就觉得不对,等罗网失效宋天昊立刻着急 英布仰天而望,刘季仰天而望,魏辙仰天而望! 九州龙气为九鼎抽取,骊山煞气失去镇压,瞬间进入暴走状态! 骊山为煞气凝结的雾霭笼罩,如同无边的阴云笼罩,刑徒之中,一股恐慌的气氛开始蔓延! 英布道:“时间到了!” 话音如同开了一道阀门,刑徒立刻躁动起来! “不好,我怎么看不见了?” “此地监军呢?” “是不是开始诛杀我等令煞气暴走?” “管他娘,我们快逃吧!等秦人虎狼之师一到,我等都将是待宰羔羊!” “让你平时殴打我,我要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 “有人发疯啦,快将他击杀!” ··· 刑徒的躁动越来越厉害,不少刑徒已经被煞气浸染失去理智,开始攻击看押监军!雾霭之中敌我难辨,暴动的刑徒攻击敌我不分,使南桓外乱成一片! 连魏辙都没料到会有这种变化,煞气聚集远超以往,连南桓之外都被煞气笼罩,令刑徒暴 动不止! 魏辙已经顾不上成蛟,飞立空中操控天罗地网阻止局势崩坏! “法网为纲罟,刑徒为鱼鳖。队正为夫,以狩以渔。众夫听令,以正视听!” “诺!”魏辙的声音传遍大阵内外,大秦骊山周围的监军,匠人闻命动员起来。 “甲字丑酉二队向北十步防御!” “丁字子寅壬三队向西南五十步绞杀叛逆!” ··· 下方,陈武振臂高呼:“秦人已经大开杀戒,我等俱是刑徒,留在此地便是等死!现在天将大雾正是我等乘机脱逃的好时机,想要活命的随我一起行动,十步一令调整方向!” 雾霭之中,陈武按照约定急速向英布汇合,边走边收揽混乱的楚人刑徒。不久跟随的部众就达到百人! 不出一刻钟,前面就传来英布的呼喊的生意:“大家切莫躁动吸引秦人来攻!” 陈武向英布靠过去急道:“现在邢营已经暴乱,我们赶快走吧!” 英布道:“还差一点!此地有大能坐镇有大阵笼罩,出击必然遭到迎头痛击,现在还不是时候!煞气已经暴走,操控大阵者者必然不能长久,我们等他松懈的一刻再行动! 现在,以我为矢锋,三人一组组队,一排一队二排两队三排三队依次递进准备!随时等我号令!” ··· 英布蓄势待发,等候的机会很快就到。成蛟炼化龙气虽然借用九鼎,但终究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契合,随着炼化的龙气越来越多,灵台仿佛受着千钧重压,隐隐有咯吱之声传来! 极限已经到了!成蛟万般不舍,却知道不能再继续炼化,否则必然导致灵台碎裂恐有性命之忧! 九鼎旋转缓缓停止,随九鼎汇聚的龙气还剩下不少!成蛟停止炼化,天地间的旋涡骤然停止!各种气息混杂撕扯已然维持不住庞大的旋涡,骤然间分崩离晰! “轰轰轰!”仿佛九天雷震,一声巨响响响彻云霄,剩余的龙气被撕扯成数十条如游鱼一般,潜入混乱的气息之中消失不见! 所有刑徒,监军瞬间双耳失聪,仿佛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骊山彻底陷入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到处都是呼和,到处都是杀伐之声! 雾气中,英布全神戒备。巨响过后,英布忽然感觉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汇入灵台,混乱之中竟然清明如水。刑徒符文在这股气息下瞬间消融,往日的压制瞬间消失,灵台之上的迷雾悠然消退,一座城池赫然在识海显现! “龙气!”英布瞬间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一看灵台更是大喜过望:“我竟然达到神通之境!” 英布的神通是守护! 桓有墙,城有人,以人为墙,万敌难侵!军民一心,便可众志成城! “守护!” 英布发动神通,一声令下。气息混乱,部众竟然没受到丝毫影响! 反观魏辙,极力压制暴乱,在龙气震动之时却难以避开生受一记雷霆,瞬间口吐鲜血从高空落下!等魏辙稳住身形,骊山全部陷入混乱,魏辙苦笑一声盘坐在地查看自己伤势,已然顾不上混乱的骊山刑徒,也顾不上成蛟的异动! “就是现在!” 成蛟陡然睁开双眼,神情激愤道:“吕不韦与太后赵姬私通生子,现在,他们的私生子竟然其名嬴政,正窃据朝堂阴谋篡国!我等秦人焉能眼睁睁看着野种夺我嬴秦神器吗?” 樊於期帅军高呼:“不能,不能,不能!” “好!诸位都是我大秦最忠诚的卫士,今日随我攻入咸阳捉拿伪王,立不世之功! 成蛟意气风发高举虎符,众军一看挥舞戈矛:“从命!” “出击!” 一声令下,军令之声呼和,樊於期大军随即开始行动,向着咸阳进发! 成蛟一动,天罗地网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加之无人操控,对刑徒的压制已然消失! “就是现在!” “随我冲!” 陈武英布率领上百部众如箭矢一样射  出,沿途乱兵役夫被冲得如兔乱窜! 刘季在雾霭降临时就觉得不对,等罗网失效宋天昊立刻着急 第十三章 屠蛟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指教不敢当,互相商讨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帐,樊於期挥挥手,帐内其他人见令退了出去! 朝中暗潮涌动,现在隐隐出现了异样的声音。成蛟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这位王子在朝中还有多少支持,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樊於期问出了最关心的事情,道:“少监魏辙此来可是为了助你?” “当然是为了助我!” 成蛟的双眼透着诚挚的目光,殷切的看着樊於期。樊於期见此心中一定。魏辙因为上书还政事宜得罪吕不韦众人皆知。他不是吕相的人,只能是秦王或者成蛟的人。按理魏辙上书还政应该是秦王的人,但因此被打发修造王陵又与常理不和。秦王虽然不亲政,但魏辙是三朝老臣,不想来此即便是吕相也不能令他来此。因此,魏辙是成蛟的人! 现在成蛟亲自承认樊於期自然心安,但这还不够! 樊於期接续问:“还有谁?” 成蛟摇摇头笑而不语。 樊於期眉头蹙起不悦道:“怎么,到现在了我们还不能坦诚相待吗?” 成蛟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异位而处你会说吗?” 樊於期略一沉吟摇头道:“不会!” 成蛟所谋之事太大,光有意向怎么能令他放心! 成蛟虽然没说,却也没有守如瓶口,透漏道:“你大可放心,你也不想想,如此大事凭我怎么可能谋划好!光是你所见到的事,没有人在背后出力能完成吗?” “这倒也是!” 樊於期所担心的就在此间。没有朝中重臣支持,凭借成蛟现在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但成蛟也不过十七岁,绝无可能想出这等计谋,亦没有足够的修为施展这样的遮天大计!樊於期思量再三,也没有想到成蛟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道:“那你总得告诉我那人还有什么谋划,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 成蛟得意道:“告诉你点也无妨!刚成君蔡泽回来了!” “蔡泽?”樊於期一愣,稍倾立刻明白了成蛟的意思!蔡泽是出使燕国而回,成蛟此时提起必然是蔡泽的计策成功了! 前年,六国以楚国为从长,在春申君黄歇的组织下合纵伐秦,秦兵东出函谷六国败走!国相吕不韦认为秦国绝不能任由六国合纵,当先伐赵国以示秦国之威。 朝堂议事时,刚成君蔡泽认为赵燕乃是世仇,燕国依附赵国连纵并非本心。若遣一人出使游说燕王,燕王必然畏惧秦国威势效质称臣。使赵国陷入势单力孤的境地后秦与燕共伐赵国,便可以轻易占据河间之地得莫大之利。吕不韦觉得可行派蔡泽出使燕国。 现在蔡泽回来了,意味着秦兵可以东出了! 果然,只听成蛟接着道:“我听刚成君说过,他去了燕国后对燕王说:燕赵皆万乘之国,但两国交战一战而栗腹死,再战而剧辛亡。大王忘两败之仇而与赵共抗强秦,胜则利归于赵不胜则祸归于燕,实在不是什么英明之举。 那燕王果然吐露实情,对刚成君说寡人也不是真心情愿与赵国和好,奈何屡次败于赵国,实在是力不能敌不得不臣服于赵!” 说起军事,樊於期熟悉至极。大秦虎狼之师绝非六国可敌,道:“大秦欲报五国合纵之怨不日将伐赵,赵国必然令燕国出兵抗秦,难道那燕王喜只怕赵国不怕我大秦吗?” 成蛟呵呵一笑道:“不错,蔡泽也是这么说的! 蔡泽还对燕王说臣个人以为燕与赵是世仇,从兵伐秦是情非得已,大王若相信我的话遣太子为质于秦,我大秦便遣大臣一人以为燕相,则燕秦之交固于胶漆。合两国之力雪耻于赵就不难了。” “这么说来,那燕国太子丹也来了秦国?” “不错!太子丹,也来了!” “接下来,我大秦必然伐赵了!” “所以,与秦王交好的王氏蒙氏必然东出函谷!” 樊於期瞬间了然,双眼闪过一道光亮! 王氏蒙氏是军中宿将,且与秦王交好。有他们驻扎蓝田咸阳这等要塞,成蛟没有丝毫机会!但秦军一去,处在骊山的大军便有机可乘! 骊山与咸阳不足百里之地,大军旦日可至! “好一个调虎离山!” 樊於期拍案大赞,这等计谋可不是成蛟能施展的,他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大能支持! 有成蛟所言,樊於期心思一定。但王氏蒙氏虽然会走,咸阳也不是一个空架子,必然有驻军以防万一。要想拿下秦王,还需要自己的兵足够强! 成蛟似乎看出了樊於期的心思道:“我说恭贺,便是因为此次你来驻防可以全军到内桓修炼,中元近十日,足够你的兵提一个层次了!” “如此,甚好!” 樊於期郑重道:“臣必不辱使命!” “如此,甚好!” 两人一阵默契的大笑,笑毕,成蛟道:“很好,近日刑徒便会在南桓修造祭台,你帅军监督。等他们出去你便就地修整,有事我会通知你!” “诺!” “那我先回去了,你需要提升我也要提升!等我具化神通,你我联合必能爆发更大军威,为我等成功奠定基础!” 成蛟告辞而回,心中对指点自己的人佩服万分!呢喃道:“谋无不中,真是天才!既然如此,他说等刑徒们迁到南桓,恐怕也会入他所言按奈不住吧!” 成蛟并不知道,刑徒中已然有人安奈不住! 英布忙完回到邢营已经月上山岗。 邢营中大部分人已经回来,在大通铺上横七竖八的酣睡。鼾声此起彼伏,仿佛夏夜的蝉鸣! 英布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倒头就睡,准备了一竹筒水,寻一处角落坐下开始行气。 无形的煞气凝成一丝丝墨色的线条从涌泉中进入,沿着筋脉缓缓前行。 这样的速度令人绝望!但英布没哟丝毫气馁! 天网之下,刑法符文压制虽然令炼化缓慢,但同样也令所炼化的煞气凝练至极。英布相信,一旦放开压制,自己的实力丝毫不会逊色于大秦校将!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行气难以长久坚持。压制之下行气经脉负荷极大,每次修炼都会痛苦异常,不一会儿,英布便满头大汗。 等气行周天,英布收功,抱起竹筒一阵狂饮。 “我们这么拼命有用吗?” 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英布头也没有回转,回答道:“努力不一定能出去,不努力一定出不去!” “我只相信有备无患!只有这样,当机会摆在眼前时,我才有力量抓住那一线生机!” “还真是倔强啊!” 黑暗中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英布转头对着那人道:“因为我不甘心,不服气,不愿输!” “我父母皆为秦人所杀,我有大仇未报!是以不甘!” “我乃是帝陶后裔天生高贵!怎能以刑役侍奉蛮秦!是以不服!” “我有修行之姿,人中龙凤!怎会整日与黔首同伍,与苦役做伴!是以不愿!” “但有一线生机,我便会逃出生天,管他大秦如何霸道,且先较量一番再论英雄! 英布掷地有声令人动容,那人一阵沉默。 良久,那人道:“你心气这么足,可是事情有了转机?” 英布道:“我看见了新任的少府少监魏辙!” “魏辙!樊於期!成蛟!” 那人念了三个名字忽然抬起头,黑暗中双眼熠熠发光,仿若忽然亮起两盏明灯。 “蛟想化龙!” “陈武,我们的机会来了!” 陈武道:“成蛟意欲化为真龙,必需先翻云覆雨!” “风雨欲来江水浑,鱼虾乱走龟潜走!” “秦王政已经弱冠却不能亲政,必然不会甘心受制于人。吕不韦想要继续统领秦国,就得和秦王达成一致。以我看来必不能成!” 英布擎着一丝冷笑继续道:“秦国是当世强国,六世未尝有一代君主如此窝囊。如果我是秦王,早就对吕不韦这条老狗满怀不满!那吕不韦怎能不知!如此,必然想法除掉秦王。但以臣弑君必然国本动荡,吕氏想要统领秦国一统天下就不能像田氏那样废君自立!这样一来,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扶立长安君成蛟!” “所以,魏辙,樊於期成蛟先后到此,是吕不韦有意纵容。他与秦王政必有一战!那时咸阳动荡,此地将无人驻守正是我等良机!如果我是成蛟,会顺便毁去大阵令刑徒逃亡,那样以追击刑徒的名义,名正言顺帅兵直驱咸阳拿下嬴政!” “而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向北便能避开秦军追捕,由北地去赵国,从此入蛟龙入海再无拘束!” 陈武与英布四目相对。陈武道:“我明天便暗中散布消息,水,越浑浊越好!” 第十三章 诛逆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宋天昊道:“什么办法?” 刘季明悟离火的含义,立刻明白了天罗地网的作用,道:“我想,我能操控天罗地网,但是需要你在旁配合!” “那还不赶快做!” “不算监军,邢营各队怎么组织的?” “不算监军各队以十天干与十二地支配对,共一百二十队。甲乙为头者匠,丙丁为头者工,后面依次为学徒,劳役,刑徒。但各级因事差异编制并不一样,现在匠人百工都不足数,学徒劳役有所超出。队下为正,正下为伍,一伍十人,一正百人,一队千人。学徒,劳役为一伍配一工,一正配一匠,刑徒配一正队百工,由匠作带队!” “那就好办了,给我信符!” “拿着!” 水牛等人已经汇聚在周边,刘季拿到信符随即开始下令:“听到的人向我报备所在队正!” “甲壬百工白水!” “丁酉役夫铁牛!” ··· 等附近听到的报完,刘季识海之中似乎亮起一盏盏明灯,报数之人一一显示出来! “果然可以!”刘季大喜道:“所有人前进一步!” 识海之中,标记的人杂乱的动了一下。这是因为每个人的朝向不同。这一步之后,刘季轻易判断出每个人的状态,立刻开始调整道:“甲壬百工白水向后转前进五步!丁酉丁酉役夫铁牛后退十步···” 等刘季调整完,一个军阵赫然在列。哪怕看不见刘季也能凭借声音指挥他们驱逐暴乱的人。 “果然有能耐!”一边的宋天昊总算明白师傅魏辙为啥会对刘季另眼相看! 果不其然,随着行动刘季识海之中的大阵逐次恢复,暴乱渐渐平息。 另一边,魏辙的伤势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悠然醒来。 魏辙的伤势主要在灵台,一记天雷令魏辙灵台一片混沌,若非一缕龙气化成的鱼进来,想要恢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龙气果然妙用无穷!” 魏辙感慨一句看向周围,感应一番已然明白局势! 煞气还凝结在周围未曾散去,需要及时镇压,刑徒有一部分已然逃脱,恐追之不及,暴乱在刘季的控制下逐渐平息,想来没有大碍。樊於期与成蛟正在挥军南下咸阳,这才是问题! 不再耽搁,魏辙立即施展神通。 魏辙所悟的神通为稽式!一阴一阳互为稽式,乃是取阴阳抱守之意! “天阳地阴,乾坤有定! 阴沉阳升,万物澄静! 阳聚阴凝,正扬邪镇!” 随着魏辙真言出口,天空之上雾气陡然破开,一条光柱自天际直通而下!以魏辙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旋涡缓慢扩大,随着扩大雾气消散,煞气沉于地下消失不见! 宋天昊双眼一清,高兴的抬头高叫:“师傅!” “你与刘季一继续梳理此地,统计伤亡救治伤者,令各队回去待命,我去咸阳复命!” 魏辙的声音传来,人已不见踪影! 咸阳已经躁动起来! 成蛟动身后便已发消息给甘罗。甘府已经准备就绪,一接到命令立刻启动。随着甘府的鼓声响起,安排在各处的暗子立刻发动起来, 就连吕不韦也没有料到,甘家早已在各处布下棋子,人手一时不够,只得下令城防禁军分出一部应对! 此时,嬴政与吕不韦焦急的等待消息! 身为大秦国相与大王,与国运相干甚深。骊山异动,二人心有感应,但布置在沿途的探马却没有消息传来,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正商讨间魏辙到了,开口便道:“长安君成蛟已经兵临城下,迅速扑杀城内接应,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吕不韦与嬴政二人大惊,异口同声喊道。 成蛟的速度出乎二人预料,比预想的来得更快,此时王翦还没有到来,甘家也还没有拿下!若是此时成蛟攻城的消息传来,必然会导致咸阳动荡!一个不好,咸阳就可能陷落! 魏辙解释道:“可能与成蛟神通有关,或可隐匿大军动向!” “来不及甄别了!”嬴政当机立断下令道:“令李信即刻动手收网先拿下城内叛逆,之后支援城防,反抗者格杀勿论!” 格杀与逮捕不同,占用的人力更少效率也更高! 李信闻讯击鼓传达军令,街头镇压的士卒风格立时一变! 封堵街口的士卒戈矛向前直指暴乱的人群,队正长剑出鞘厉声呵斥:“现在立刻趴到,否则皆以叛逆论处!凡附逆者,格杀勿论!” “别听他的,都是秦人,他不敢对我等如何!我大秦要一个秦人做王有什么不对!” “对,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人群中喊声此起彼伏,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丝毫不惧! 队正露出一抹冷笑:“冥顽不灵!令——杀!” 军令一下,秦军就是虎狼!戈矛成列齐齐向前戳去,挡在前面的人立刻倒下一排!濒死的嘶吼声响起,随着军阵的恐怖威势让人们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不好,他们动真格的,逃啊!” 原本硬气的人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刚才喊话都受到重点照顾,还没跑远就被弩机射杀当场! 另一边,甘府众人正在誓师。 甘罗站在前面意气风发,长声道:“长安君成峤布告尔等悉知:传国之义正统为尊,覆宗之恶阴谋为甚。文信侯吕韦本阳翟商贾,始以怀娠之妾巧惑先君,进而窥视咸阳主器,预谋篡立之事。今王政,实不韦之子,何德窃据尊位?故今日吾等将清本还原扫除奸邪,迎立新君以正我大秦之义。 凡出力者皆有大功于国,王则必以爵相待,欲博功名者随我杀!” “万胜!万胜!万胜!” 三声过后,甘府大门打开。甘罗率领众人鱼贯而出! 门一开,甘罗陡然感觉到了不对! 府前本应该是召集的民众,但此时却一个人影也不见。府门的两侧几个身影扑倒在地,喉咙上插着利箭,鲜血汩汩冒出! 甘罗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在他前面,李信陡然挥手。 一阵箭雨向着甘罗一众人覆盖而去! 第十四章 平叛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逆贼成蛟在咸阳的党羽已被杀散,廷尉正在审问乱党追查余党!甘家纠集部众被李信击溃,甘罗伏诛。其余党退于府中继续顽抗,李信以火攻之,余党皆烈火焚身而死!” 禁军出动咸阳叛逆烟消云散几人不觉得意外,虽然布置有所疏漏却并不致命,关键要看甘家背后的主子,嬴政追问道:“那成蛟有何消息?” “长安君···” “嗯~” 嬴政哼了一声,廷尉从嬴政的不满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改口道:“逆贼成蛟的消息已经查清楚了,成蛟涉水而渡从后攻击灞上,灞上驻军不料攻击来自后方被攻破!” 吕不韦道:“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知所踪,斥候正在打探···” 嬴政,吕不韦几人都意识到了不妙。成蛟有船便可沿渭水灞水沿河上岸,咸阳为灌溉之用周边皆有水渠勾通,这样一来成蛟可在咸阳任何一面攻城!咸阳虽为国都,驻兵却并不多。以有限兵力防守偌大个咸阳简直处处是漏洞! 而且灞上失守,成蛟军资器械必然补充到位,持久进攻咸阳不下也能由此退走 嬴政问:“现在怎么办?” 吕不韦皱眉不语! 成蛟的目的是嬴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嬴政为诱饵布置。但嬴政是大秦的大王,吕不韦身为臣子绝不能提出这样的建议。 嬴政也皱起了眉头! 以自为诱饵固然可以,但成蛟不上钩反而逼迫朝臣又当如何? 看来只能等王翦回转了!吕不韦向斥侯问道:“大将军现在何处?” “大将军带领精锐先行,现已到蓝田。” 蓝田已经不远,但吕不韦的眉头皱的更深!王翦奔还而回必然已经疲敝,休整加上回来的路程最快一日才能参加战斗。集中现有兵力吕不韦有信心拖到王翦回来,但军阵之事谁也不敢保证不发生意外,实在难办! 成蛟来的太快,出乎众人意料,一干人一筹莫展!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快放我等进去,我等要见大王!” “大王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放屁,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情休息,快放我们进去,耽搁了事情你扛着住么?” “太后到!” 外面的吵嚷声一静,嬴政眼睛一亮,道:“快进来! “我已经进来来了!” 赵姬一身宫装进殿,身后朝臣鱼贯而入!人未到眼前声音先入耳中! “政儿,你是大秦的王,怎能弱了气势? 那成蛟不过是嫔妃所出,嫡长有序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庶子猖狂? 别说是他,就是他母亲当年在我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现在又有什么能耐在满朝文武面前耀武扬威?” 嬴政不由得低下头,辩解道:“成蛟得樊於期相助,有两万精兵附翼,咸阳正值手背空虚之际,是以,是以···” “是以什么? 这满朝文武难道不是人? 这满咸阳黔首不是人? 想当年六国扣关而来,我秦人老壮携幼开关迎敌,哪家甘落人后?我大秦的防卫不仅是这两万禁卫,更是我大秦的万千黔首! 这一城秦人,皆是我大秦的卫士,哪有什么是以?” “就是,太后说的对,说的好!我大秦百年来力压六国,何曾惧过这等谋朝篡国的伎俩?” “发王诏聚鼓迎敌,我倒要看看,他成蛟能耐我等如何!” “我等愿帅家丁为大王前驱!” 太后身后朝臣不甘示弱,同声请愿。嬴政肃然,起身而拜道:“如今,寡人才知道诸位才是我大秦最坚固的城墙,寡人这就击鼓传令!” 咚咚的鼓声先在王宫响起,接着在四城响起,最后所有角落都开始回荡起隆隆的鼓声!使者拿着锣沿街宣告:“大王布告城中军民悉知,长安君成蛟引兵攻咸阳,欲谋叛逆废我国家大义,凡国中年满十五者闻鼓声于城南报忠,战而有攻者皆厚赐之!” 老巷中,一个屠夫正在霍霍的磨着刀,听到鼓声一愣侧耳听去。这几日城中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屠夫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开始还以为是六国复来,听完布告随即恍然!咸阳为新都,迁到此地之时大秦已然强大,还没听说那个国家能攻破要塞打到这里!至于叛乱,那不是送功劳吗? “屋里的,我出去一下,晚上别留饭了,有人请餐啦!” 屠夫朝着妻子吆喝一声毫不犹豫提刀出门而去,街道上已经三三两两的聚众而出,向着城南浩荡而去! 随着鼓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而来,出城而战变成了更好的选择!出城野战可以避免城中之人遭受池鱼之灾,也有利于大军展开!守军与成蛟兵力相当,即便野战胜负也在对半,现在加上源源不绝的援军嬴政并没有龟缩在城中,而是开城静候! 军势刚展开,成蛟就出现在远方! 成蛟没有选择,现在咸阳已经动员起来,从别处偷袭极有可能陷入巷战,被咸阳军民生生耗死,还不如直接找到嬴政中军所在,破,则成王,败,则逃亡! 两军汇聚,戈对矛兄对弟,秦人对秦人! 还未战,嬴政于军前喊话:“成蛟,你乃庶出子,有何资格前来?” “庶出也比你一个野种强,吕不韦与你母亲之事满朝皆知,就你一人蒙在鼓里还敢问我有何资格?好教尔等悉知,你们拥簇的大王乃是吕不韦与赵姬私生子,根本没资格继承王位,尔等还不随我拨乱反正,军前倒戈争取功名更待何时?” 成蛟丝毫不示弱,赵姬却气的脸青,大骂道:“本宫赵氏公主,本宫夫君亦是大秦明主,会如你所言立一个野种?怕你才是野种才会背叛我大秦!本宫向全军将士承诺,尔等都是秦人,现在放下武器或可活命,否则便是附逆,还不赶快投降?” 成蛟麾下士卒有些面面相觑,成蛟见当机立断道:“花言巧语,待我破了你再看你如何狡辩,攻!” “政儿还等什么?” “杀!” “杀!杀!杀!” 三声过后,两军气势如虹绞杀在一起,如同两只老虎扑向猎物! 成蛟大军看似不如禁卫,一交战却显示出极其强大的战力,竟然将禁卫抵着推向后方!樊於期见状大喜道:“就是现在,一鼓作气!” 成蛟下令:“飞盾!” 军令一下,前方绞杀的部众中间几排将大盾往头上一顶,瞬间形成一道盾路。樊於期帅军中猛士踏盾而行,片刻便行到阵列前方,虎狼扑食一般杀入禁卫之中,向着嬴政凶猛的突进! 赵姬看得炫目,叹道:“不想樊於期如此勇猛,可惜了竟为成蛟所用!” 嬴政回首问众人道:“何人可战叛将?” “我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军中传来,嬴政望去,却是一个屠夫模样的布衣着一把剁骨道跃跃欲试! “可有把握?” “我秦人可曾惧敌?” 说着那人一跃而起,踩着前面众人的肩膀飞步而来,不一会儿就跑到阵前,举着大刀向着樊於期当头剁下! 樊於期举矛就挡,两兵相较,当的一声传遍阵前令周围的人双耳失聪! “当真是一员猛士!” 见樊於期被来人接下,嬴政大喜接着继续看向战场! 战场上,禁卫并不占据上风。成蛟的士卒更加灵活,与之相比李信的指挥略有些滞后。这是因为成蛟拥有九鼎只利,配合神通未能已然逼近真正的沙场谋将,那可是可与赵奢白起并列的大佬! 吕不韦看了半天提议道:“增兵吧,再战前阵可能就崩了!” 赵姬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若无雍鼎,他哪来的那么大能耐!” 这一句话却提醒了嬴政,嬴政道:“雍鼎乃是国家重器,我就不信他短短时日便能应用自如,不如我等合力看能否夺下雍鼎!如何?” 吕不韦赵姬闻言点头,嬴政将王印一抛道:“大秦起于雍州,寡人执手为之,令曰:鼎为雍鼎,当归太庙!” 赵姬将玉玺一抛道:“大秦并吞西戎,获赐天下神州,国君染血,意曰:鼎为天下鼎,当归镇国!” 吕不韦将政事堂令符一抛道:“雍州乃秦人之雍州,雍鼎乃秦人之雍鼎,民心有向:鼎为秦鼎,当归!” 三人合三印,分别代表天地人三才。三才相合天地气机变换,似有一股巨力凭空而生拽向雍鼎,成蛟识海之中,雍鼎被这股巨力生生拽起! “休想!你是寡人的!” 雍鼎拔地而起,成蛟灵台震动,急忙伸手向天,想要把雍鼎拉扯而回! “可笑!” “自不量力!” “雍鼎乃雍州人之雍鼎!平你一介蝼蚁也敢争锋?给我回来!” 三人猛然发力,雍鼎悠忽而上,直接飞出成蛟识海,向太庙电射而去! “逆贼成蛟在咸阳的党羽已被杀散,廷尉正在审问乱党追查余党!甘家纠集部众被李信击溃,甘罗伏诛。其余党退于府中继续顽抗,李信以火攻之,余党皆烈火焚身而死!” 禁军出动咸阳叛逆烟消云散几人不觉得意外,虽然布置有所疏漏却并不致命,关键要看甘家背后的主子,嬴政追问道:“那成蛟有何消息?” “长安君···” “嗯~” 嬴政哼了一声,廷尉从嬴政的不满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改口道:“逆贼成蛟的消息已经查清楚了,成蛟涉水而渡从后攻击灞上,灞上驻军不料攻击来自后方被攻破!” 吕不韦道:“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知所踪,斥候正在打探···” 嬴政,吕不韦几人都意识到了不妙。成蛟有船便可沿渭水灞水沿河上岸,咸阳为灌溉之用周边皆有水渠勾通,这样一来成蛟可在咸阳任何一面攻城!咸阳虽为国都,驻兵却并不多。以有限兵力防守偌大个咸阳简直处处是漏洞! 而且灞上失守,成蛟军资器械必然补充到位,持久进攻咸阳不下也能由此退走 嬴政问:“现在怎么办?” 吕不韦皱眉不语! 成蛟的目的是嬴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嬴政为诱饵布置。但嬴政是大秦的大王,吕不韦身为臣子绝不能提出这样的建议。 嬴政也皱起了眉头! 以自为诱饵固然可以,但成蛟不上钩反而逼迫朝臣又当如何? 看来只能等王翦回转了!吕不韦向斥侯问道:“大将军现在何处?” “大将军带领精锐先行,现已到蓝田。” 蓝田已经不远,但吕不韦的眉头皱的更深!王翦奔还而回必然已经疲敝,休整加上回来的路程最快一日才能参加战斗。集中现有兵力吕不韦有信心拖到王翦回来,但军阵之事谁也不敢保证不发生意外,实在难办! 成蛟来的太快,出乎众人意料,一干人一筹莫展!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快放我等进去,我等要见大王!” “大王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放屁,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情休息,快放我们进去,耽搁了事情你扛着住么?” “太后到!” 外面的吵嚷声一静,嬴政眼睛一亮,道:“快进来! “我已经进来来了!” 赵姬一身宫装进殿,身后朝臣鱼贯而入!人未到眼前声音先入耳中! “政儿,你是大秦的王,怎能弱了气势? 那成蛟不过是嫔妃所出,嫡长有序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庶子猖狂? 别说是他,就是他母亲当年在我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现在又有什么能耐在满朝文武面前耀武扬威?” 嬴政不由得低下头,辩解道:“成蛟得樊於期相助,有两万精兵附翼,咸阳正值手背空虚之际,是以,是以···” “是以什么? 这满朝文武难道不是人? 这满咸阳黔首不是人? 想当年六国扣关而来,我秦人老壮携幼开关迎敌,哪家甘落人后?我大秦的防卫不仅是这两万禁卫,更是我大秦的万千黔首! 这一城秦人,皆是我大秦的卫士,哪有什么是以?” “就是,太后说的对,说的好!我大秦百年来力压六国,何曾惧过这等谋朝篡国的伎俩?” “发王诏聚鼓迎敌,我倒要看看,他成蛟能耐我等如何!” “我等愿帅家丁为大王前驱!” 太后身后朝臣不甘示弱,同声请愿。嬴政肃然,起身而拜道:“如今,寡人才知道诸位才是我大秦最坚固的城墙,寡人这就击鼓传令!” 咚咚的鼓声先在王宫响起,接着在四城响起,最后所有角落都开始回荡起隆隆的鼓声!使者拿着锣沿街宣告:“大王布告城中军民悉知,长安君成蛟引兵攻咸阳,欲谋叛逆废我国家大义,凡国中年满十五者闻鼓声于城南报忠,战而有攻者皆厚赐之!” 老巷中,一个屠夫正在霍霍的磨着刀,听到鼓声一愣侧耳听去。这几日城中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屠夫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开始还以为是六国复来,听完布告随即恍然!咸阳为新都,迁到此地之时大秦已然强大,还没听说那个国家能攻破要塞打到这里!至于叛乱,那不是送功劳吗? “屋里的,我出去一下,晚上别留饭了,有人请餐啦!” 屠夫朝着妻子吆喝一声毫不犹豫提刀出门而去,街道上已经三三两两的聚众而出,向着城南浩荡而去! 随着鼓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而来,出城而战变成了更好的选择!出城野战可以避免城中之人遭受池鱼之灾,也有利于大军展开!守军与成蛟兵力相当,即便野战胜负也在对半,现在加上源源不绝的援军嬴政并没有龟缩在城中,而是开城静候! 军势刚展开,成蛟就出现在远方! 成蛟没有选择,现在咸阳已经动员起来,从别处偷袭极有可能陷入巷战,被咸阳军民生生耗死,还不如直接找到嬴政中军所在,破,则成王,败,则逃亡! 两军汇聚,戈对矛兄对弟,秦人对秦人! 还未战,嬴政于军前喊话:“成蛟,你乃庶出子,有何资格前来?” “庶出也比你一个野种强,吕不韦与你母亲之事满朝皆知,就你一人蒙在鼓里还敢问我有何资格?好教尔等悉知,你们拥簇的大王乃是吕不韦与赵姬私生子,根本没资格继承王位,尔等还不随我拨乱反正,军前倒戈争取功名更待何时?” 成蛟丝毫不示弱,赵姬却气的脸青,大骂道:“本宫赵氏公主,本宫夫君亦是大秦明主,会如你所言立一个野种?怕你才是野种才会背叛我大秦!本宫向全军将士承诺,尔等都是秦人,现在放下武器或可活命,否则便是附逆,还不赶快投降?” 成蛟麾下士卒有些面面相觑,成蛟见当机立断道:“花言巧语,待我破了你再看你如何狡辩,攻!” “政儿还等什么?” “杀!” “杀!杀!杀!” 三声过后,两军气势如虹绞杀在一起,如同两只老虎扑向猎物! 成蛟大军看似不如禁卫,一交战却显示出极其强大的战力,竟然将禁卫抵着推向后方!樊於期见状大喜道:“就是现在,一鼓作气!” 成蛟下令:“飞盾!” 军令一下,前方绞杀的部众中间几排将大盾往头上一顶,瞬间形成一道盾路。樊於期帅军中猛士踏盾而行,片刻便行到阵列前方,虎狼扑食一般杀入禁卫之中,向着嬴政凶猛的突进! 赵姬看得炫目,叹道:“不想樊於期如此勇猛,可惜了竟为成蛟所用!” 嬴政回首问众人道:“何人可战叛将?” “我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军中传来,嬴政望去,却是一个屠夫模样的布衣着一把剁骨道跃跃欲试! “可有把握?” “我秦人可曾惧敌?” 说着那人一跃而起,踩着前面众人的肩膀飞步而来,不一会儿就跑到阵前,举着大刀向着樊於期当头剁下! 樊於期举矛就挡,两兵相较,当的一声传遍阵前令周围的人双耳失聪! “当真是一员猛士!” 见樊於期被来人接下,嬴政大喜接着继续看向战场! 战场上,禁卫并不占据上风。成蛟的士卒更加灵活,与之相比李信的指挥略有些滞后。这是因为成蛟拥有九鼎只利,配合神通未能已然逼近真正的沙场谋将,那可是可与赵奢白起并列的大佬! 吕不韦看了半天提议道:“增兵吧,再战前阵可能就崩了!” 赵姬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若无雍鼎,他哪来的那么大能耐!” 这一句话却提醒了嬴政,嬴政道:“雍鼎乃是国家重器,我就不信他短短时日便能应用自如,不如我等合力看能否夺下雍鼎!如何?” 吕不韦赵姬闻言点头,嬴政将王印一抛道:“大秦起于雍州,寡人执手为之,令曰:鼎为雍鼎,当归太庙!” 赵姬将玉玺一抛道:“大秦并吞西戎,获赐天下神州,国君染血,意曰:鼎为天下鼎,当归镇国!” 吕不韦将政事堂令符一抛道:“雍州乃秦人之雍州,雍鼎乃秦人之雍鼎,民心有向:鼎为秦鼎,当归!” 第十五章 追击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成蛟雍鼎被嬴政等人硬生生夺回,樊於期立刻察觉到了不妙,等嬴政后军开始进攻,樊於期情知事不可为扭头便退。屠夫乘势掩杀,成蛟全军败退。 樊於期回军看到成蛟还呆立原地,催促道:“你发什么呆,赶快退兵啊!” 成蛟失魂落魄,兀自喃喃自语:“那是我的鼎,你们不能拿走···” “先回封地召集部众未尝不能一战,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命都没了还惦记什么鼎不鼎!” 樊於期不由分说将成蛟架走! 幸好二人进兵时就留有后路,樊於期一直撤到灞上才停下脚步,清点人马只剩下不足五千之数,可谓大败亏损。 秦王亲帅大军追击到灞上,与成蛟隔城相望。后军已经散开追击残寇,进攻力有未逮,半天大战双方都精疲力尽各自修整。 时间在嬴政一方,蓝田回转咸阳必经灞上,到时候两军夹击以成蛟的残兵败将必败无疑! 樊於期与成蛟商量后事,成蛟还没有从失败中回过神来。 九鼎被夺成蛟灵台尽毁。称王之路未成先夭修行之道断绝,成蛟心如死灰! 樊於期看成蛟的呆滞的样子后悔之情难以抑制大骂道:“遇挫则颓,早知道你是这等人,我岂会跟你冒险?你的后援呢?你在咸阳不是有接应的人吗?人呢?啊~” 一通大骂后,成蛟终于回神。 樊於期的话触痛成蛟,成蛟一股脑的不是全推到樊於期头上,骂道:“这能怨我吗?明明是你无能无法攻破中军拿下嬴政,反倒怪起我来!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我···” 樊於期一句话堵在嘴边噎的几乎背过气,心中的后悔更盛了几分!道:“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旦王翦回转我们必死无疑,现在趁着秦军修整赶快跑!” “跑?”樊於期冷笑一声道:“能往哪里跑?向北可到冯翊,虽然是三路通衢却和绝路有何两样? 向北是匈奴,大秦世代与犬戎厮杀,彼此之间仇恨比海还深!你我皆是秦人,去戎狄之地岂能全身? 向东是赵国,秦赵虽然一脉同祖,厮杀却一点也不比狄夷少,到了赵国一样备受煎熬!更何况王翦大军就在秦赵之间,族这条路无异于自投罗网! 向东南却是韩魏,日暮之国,秦军旦日可定,我们能去哪里?” “旦日可下也是没下,大不了再向齐楚逃亡,天下之大还没有我们容身之地?”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良久,樊於期道:“那就先往魏国,韩国已然疲弱不堪,魏国却有山河阻隔,或许期间会有变数!我去整军,我们随后就走!” “去魏国?” “不!先回你的封地收拾家当!” “为何?” “你以为我们孤身而逃比难民能好多少?当然是先召集部众,有羽翼到了国外才不至于被人欺负!” 樊於期话说了半截。 成蛟是实打实的谋逆,秦王必然不会让他逃离,若继续跟随在成蛟左右,怕是连姓名也要丢在这里! 蛊惑成蛟收拾家当,和秦王摆出谈判的姿势,然后乘机脱逃。等秦王反应过来也追之不及,这才是上策! 当然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以成蛟携带重资吸引秦军! 说不得路上需要借用你的项上人头!成蛟如是想! 樊於期的心思成蛟没有料到,嬴政也没有料到,哪怕是王翦也没有料到! 王翦来迟的原因不是因为赶不及,而是出于魏辙的建议! 魏辙乃是达境修士,速度远超同济。向秦王报信之后随即赶往王翦大营。秦王急召,王翦心如火焚,想要精兵奔还。魏辙连忙阻止道:“不可!当年兵圣在世界,鬼谷出山。其弟子庞涓伐赵,孙膑以围魏救赵,然后半路设伏庞涓遂死于乱箭之中!如今你奔还而回,等赶到咸阳士卒已然疲敝不堪,即便赶到也无法参战。反而极有可能被成蛟伏击!” 王翦深以为是。 魏辙又道:“咸阳乃是国都,内有千百贞臣外有数十万庶民,政令无碍旦日可成军十万,成蛟以樊於期不过两万人马,孤军而战必不能胜,因此将军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留住成蛟,不使其逃亡他国!” 王翦拜谢道:“正当如是!” 由咸阳出逃之路有三,算上山道可通往匈奴,赵国,魏国与韩国。与樊於期所料一样,王翦也不认为樊於期与成蛟会逃亡匈奴与赵国,剩下两条路就是韩魏。王翦为保险,分兵三路。一路堵截韩国通道,一路堵截魏国通道,一路回援。 虽然魏辙料定嬴政必胜,但战场之上却不能不管不顾,回援咸阳之人哪怕不多,也能给秦王信心,万一战事不利,也可坚持的更久一点! 事情果不出魏辙所料,成蛟败退。樊於期决定逃亡时花了点心思,令秦王上了当! 成蛟是长安君封地里此地并不遥远,二人退兵于此,成蛟一个时辰时间便准备好了一切。 嬴政收拢大军后紧追而至! 成蛟原是秦王异母弟历来厚赐不少,封地也是富庶之地。因此封地成蛟王府所在之地修建了城墙,成蛟的郡兵正在墙上严阵以待! 还未战,城墙上射 出一箭直指嬴政中军。 士卒拔箭发现上面是一份书信,急忙交由嬴政观阅。 书上曰:“臣弟闻大王引军前来不胜惶恐,不知大王所为何事?可否请大王明言给成蛟一个机会,成蛟愿以性命自证清白!” 嬴政看完冷笑一声,令人传话道:“当寡人是傻子吗?真是愚不可及!你还有何遗言赶快道来,看在兄弟一场我答应你一件事!” 城头又射下一箭,言略曰:“我虽败,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依旧是嬴秦血脉!孤有一子尚在其母腹中,绝不可能参与谋逆之事,大王看在血脉相连的份儿上饶他一命可否?” 嬴政看完略一思索就决定答应这个要求。成蛟虽然有罪,但杀他就是兄杀弟,杀了必然会有不仁之名,同样杀他幼子也会遭到朝臣反对,与其麻烦,还不如答应下来,难道凭他一个幼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更重要的是 嬴政看懂了成蛟真正的意思! 两份书信看似毫无关联,其实第一份给一个机会以性命自证清白就是在说:你不好杀我,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用你动手自己死。第二份就是要求! 嬴政看向城桓,虽然不知道成蛟在何处,但知道他必然在听,令军士喊话道:“寡人许你一诺,对天立誓绝不反悔!” 话毕,便是进军攻城,攻城必先登,嬴政问道:“何人可先登?” 屠夫高叫:“我来!” 嬴政一看又是咸阳拦下樊於期的猛士,问道:“你姓甚名谁,告诉我,此战之后寡人亲自给你封赏!” 屠夫不好意思道:“人们都叫我辛,不知姓名!” 嬴政道:“猛士怎可无名!我大秦先祖便是引勇猛而用于商,遂有我造父一脉分封秦赵。既然人们都叫你辛,你便以此为姓。至于名嘛,寡人赐你一字曰胜!愿你 不负寡人所望旗开得胜!” 辛胜拜倒高呼:“谢大王恩赐!” 三拜之后跃起高喊一声万胜,咬起兵器向着城头飞奔而去! 攻城开始了! 第十六章 吕不韦的心思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半个月后 终于尘埃落定。成蛟被王翦包围,自知无法脱逃自刎而死。樊於期孤身而逃不知所踪!参与叛乱士卒过万皆迁徙酒泉,成蛟封地之民流蜀!凡获罪者数万,一时群臣肃然。 魏辙回到了朝中,因功得国尉一职,可常伴君王出谋划策!刘季还是魏辙手下的跟班,在魏辙的严厉看管下,抱着书埋头苦读! 朝臣皆大欢喜,嬴政却陷入苦恼之中。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吕不韦依旧把持朝政,太后也没有交还玉玺。 “他们想要做什么?” “难道想让寡人做一辈子的泥偶秦王吗?” 嬴政咆哮两声策马奔腾,在他身后,李信,辛胜默默跟在后面。直到跑的累了,嬴政才跳下马来,心情也平和里许多。 “其实,寡人直到吕不韦想要做什么!他想做周公!但我以为不行!” 李信问:“为什么不行?” 嬴政道:“无他,因时而异!” 李信细细体会,不由得回想起周公之事! 周公辅佐武王定鼎周朝,一生功勋无数,可称为一代传奇! 他一生的功绩被《尚书·大传》概括为:“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乐,七年致政成王。 救乱是指周文王时的事情。当初,姬昌取得了商纣王帝辛的信任,殷王赐命姬昌弓矢斧钺,有征伐之权。姬昌受命七年驾崩,姬发即位,姬昌遗命姜尚为国师,以周公旦为辅相。是时,周人正与没落的大商王朝征战,文王驾崩二人受命之后辅佐武王安定朝局,是为救乱! 武王即位,孟津观兵,大会天下诸侯 。这是一种进攻前的总演习,也是一种试探。观兵后的第二年十二月,武王在周公等人的帮助下,统率战车三百辆,虎贲三千人,甲士四万五千人,渡过盟津。约前1027年二月甲子凌晨,武王在商郊牧野集众誓师,誓词就是《尚书》中的《牧誓》 。 纣王发兵抵挡,结果纣军掉转矛头,往回冲杀,纣军溃败。纣王登上鹿台,自焚而死。第二天,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在武王左右,向上天和殷民宣布纣王罪状,正式宣布殷朝灭亡,周朝取而代之,武王为天子。 。此时周公的地位仅次于武王,周公把的大钺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灭掉殷商之后对如何处置殷商遗民和上层贵族的问题,武王把原来商朝直接统治的地方,分成三部分,邶由纣王之子武庚禄父掌管。卫由蔡叔度掌管,墉由管叔鲜掌管,史称“三监“(也有的说管叔、蔡叔、霍叔称为“三监“。但说霍叔为“三监“之一,《史记》《汉书》等都不载)。管叔的封地在管,蔡叔的封地在蔡。封周公之子伯禽于奄。封太公望于营丘。封召公奭于燕。 武王灭商二年后去世,成王幼小,尚在襁褓之中。周公怕天下人听说武王死而背叛朝廷,就登位替成王代为处理政务,主持国家大权 。管叔和他的诸弟在国中散布流言说:“周公将对成王不利。“周公就告诉太公望、召公奭(shì,式)说:“武王早逝,成王年幼,只是为了完成稳定周朝之大业,我才这样做。“ 西周初年周公辅佐天子周成王东征灭掉了伙同武庚叛乱的奄国,分封周公长子伯禽于奄国故土,沿用周公初封地“鲁“称号建立鲁国,国都为曲阜,疆域在泰山以南,今山东省南部。 当时,西周天下很不稳定,周公旦和召公奭二人遂决定分陕而治。“陕“即今三门峡一带,《水经注》说是老陕州城一带(陕陌),《括地志》则说指陕塬(今三门峡陕县张汴塬)。当年周、召二公商定,凿了一根高三米五的石柱栽于分界之处,称作“立柱为界“。周公、召公以“陕“为分界线,把周王朝的统治区分为东西两大行政区,周公管理陕之东,召公管理陕之西(陕西之名,即渊源于此) 。这根石柱,当年就栽在分界之处,是中国最早的界石。 周召分陕之后,周公旦就可以把主要的精力用于防备殷商遗民的反叛,稳定东部新拓展的领地;而召公奭的责任就是进一步开发黄河中游地区的农业生产,建立巩固的经济后方,为周王朝进一步开拓疆土解除后顾之忧。 管叔、蔡叔勾结纣王的儿子武庚,并联合东夷部族反叛周朝。周公乃奉成王之命,举兵东征,写了《大诰》。周公顺利地讨平了三监的叛乱,诛斩管叔,杀掉武庚,流放蔡叔。收伏殷之遗民,封康叔于卫,封微子于宋,让他奉行殷之祭祀 。周公讨平管蔡之后,乘胜向东方进军,灭掉了奄(今山东曲阜)等五十多个国家,把飞廉赶到海边杀掉。从此周的势力延伸到海边。平定淮夷及东部其他地区,二年时间全部完成。诸侯都宗顺周王朝。 武王克商只是打击了商王朝的核心部分,直到周公东征才扫清了它的外围势力。三年的东征灭国尽管有五十个左右,而占领地的巩固和扩大还是在分封同姓之后。东征以后,周人再也不是西方的“小邦周“,而成为东至海,南至淮河流域,北至辽东的泱泱大国了。周公东征象疾风骤雨席卷了大河下游,搅动了原有民族部落的格局。徐国一部分逃到江南(今江西);一部分东夷被赶到淮河流域;嬴姓西迁;楚国逃到丹水流域。这造成了民族大迁徙大融合。东征的战斗是残酷而激烈的,战士们跟着周公东征,斧子砍出了缺口,纵使饱经战斗的苦楚,能够生还是很幸运的了 。东征的战士思念家乡,一旦解甲归田,心中充满了种种遐想,《诗经·豳风·东山》,就是这种心理的生动写照。再也不是内外交困,战斗之前的那种“风雨所飘摇,予唯音噍噍“的局面了。 周公旦平叛以后,为了加强对东方的控制,正式建议周成王把国都迁到成周洛邑(今洛阳)。同时把在战争中俘获的大批商朝贵族即“殷顽民“迁居洛 洛阳周公庙壁画:周公分封 洛阳周公庙壁画:周公分封 邑,派召公在洛邑驻兵八师,对他们加强监督。如何统治被征服的地区,是战争胜利之后的大问题,殷人灭夏、周人灭殷,都是拱卫国都的周边封国被灭导致的,如夏末的韦,顾,昆吾皆是异姓诸侯,“韦,顾既伐,昆吾夏桀“。而商末的黎,邘,崇等是商西部的拱卫者,周文王伐灭后,武王则可以长驱直入抵商都附近的牧野灭纣。武庚和奄国、淮夷的叛乱,表明重要地区不能再用旧的氏族首领,必须分封周族中最可信赖的成员到国都的周边拱卫王都,这和武王时期的分封已经有本质的所不同。 建都洛邑后,周公旦开始实行封邦建国的方针。他先后建置七十一个封国,把武王十五个兄弟和十六个功臣,封到封国去做诸侯,以作为捍卫王室的屏藩。另外在封国内普遍推行井田制,将土地统一规划,巩固和加强了周王朝的经济基础。 周公旦封小弟康叔为卫君,令其驻守故商墟,以管理那里的商朝遗民。分给他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锖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多是些有某种手工艺专长的氏族。康叔封地不仅面积大,而且统有八师兵力,以防止殷民的再度反抗。姜太公原被封为齐侯,都营丘(今山东临淄北)。周公让召公封给太公的土地是“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同时还具有专征专伐的特权,“五侯九伯,实得征之。“营丘附近还有许多小国,太公就封时东夷族莱人就和他争地。齐国先后灭掉这些小国,而成为东方大国。周的同姓召公奭被封到燕,召公长子在平叛之后才就封,建都于蓟(今北京一带)。燕是周王朝东北方的屏障。它的设立可以切断殷商旧族和他的北方同姓孤竹国的联系,又可以和松花江、黑龙江、辽河一带的肃慎族靠近。肃慎原是周的远方属国。北京和辽南都发现不少商、周铜器。证实周初的燕确实统治北方广大领土。 三监之乱,微子没有参加。周公平叛之后命他代表殷人后代,奉祀殷的先公先王,立国于宋(今河南商丘),后来宋成为有名的大国。宋的西面有姒姓杞国(夏禹的后代,今河南杞县),西南有妫姓的陈(虞舜的后代,今河南淮阳),北面还有一些小国。宋处在诸国包围之中。 除去上述国家之外,周公还分封了大量的同姓国和异姓国。据《荀子·儒效》记载,周公“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富良说,“周公弟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管、蔡、成、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邗、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可见周公分封的大大小小的国家,数不在少。 据何尊铭文载,周武王灭商后,由于镐京偏西,不能控制殷商旧族广泛分布的东方地区,就提出过在天下的 《三礼图》中的周王城图布局图 《三礼图》中的周王城图布局图 中心建都的设想 ,武王还曾为此夜不能寐,对周公叹曰:“我未定天保,何暇寐!“。为巩固新政权,周武王曾考察过伊﹑洛二水一带的“有夏之居“,准备此建设新的都邑 ,但未能全面实行便驾崩离去。周公二次克殷后,对东方辽阔疆域的开拓,迫切要求统治重心的东移。周公秉承武王遗志,建洛邑,在东征平叛以后,这件事更具有紧迫性,召公先去相地卜宅“周公复卜申视,卒营筑,居九鼎焉。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 洛邑位于伊水和洛水流经的伊洛盆地中心,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南望龙门山,北倚邙山,群山环抱,地势险要。伊、洛、瀍、涧四水汇流其间。据东西交通的咽喉要道。顺大河而下,可达殷人故地。顺洛水,可达齐、鲁。南有汝、颍二水,可达徐夷、淮夷。伊、洛盆地确实是建都的好地方。 周公执政的第五年,正式开始大规模营建成周洛邑。三月初五,召公先来到洛邑,经过占卜,把城址确定在涧水和洛水的交汇处,并进而规划城廓、宗庙、朝、市的具体位置,五月十一日规划成功。第二天,周公来到洛邑,全面视察了新邑规划,重新占卜,卜兆表明瀍水西和涧水东,洛水之滨营建新都大吉。对于周公营建洛邑的过程,在《尚书》中也有有简明扼要的描写:据《尚书·召诰》载:公元前1039年二月的一天,周成王派遣太保召公前往洛邑,勘察建都基地,名曰“相宅“。三月五日,召公到达洛邑,经“卜宅“得到吉兆后便正式奠基动工 。同年三月十二日,周公来到洛邑。二十一日,在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后,他向殷商贵族和各诸侯国的首领发布了营建洛邑的命令。自此,揭开了大规模营建“大邑周“的序幕。 由周公主持营建的洛邑被称为“成周“或“新邑“等,是一座规模宏大的都城,据《逸周书.作雒解》记述:“堀方千七百二丈,郛方七七里。以为天下之大凑“,“设丘兆于南郊,建大社于国中“。城内的主要建筑有太庙、宗庙(文王庙)、考宫(武王庙)、路寝、明堂等“五宫“。这些宫殿、宗庙的建筑结构均为“四阿、反坫、重亢、重郎、常 洛阳周公庙周公营建洛邑壁画 洛阳周公庙周公营建洛邑壁画 累、复格、藻税、设移、旅楹、画旅“等式样,城内还有“内阶、玄阶、堤唐、应门、库台、玄阃“等不同的通道。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建成。因此地原有鄂邑,北有郏山,故又称“郏鄏“。新都为周王所居,又叫“王城“。新邑东郊,瀍水以东殷民住地叫“成周“。 据《尚书·洛诰》载:“当年十二月,洛邑初步落成。周王朝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大典。周公带领百官,使他们在旧都熟悉礼仪之后,再跟从王前往新邑。周成王在新邑开始用殷礼接见诸侯,在新都洛邑祭祀文王,这些礼节是非常隆重而有条不紊的。 成周洛邑建成之后,周公召集天下诸侯举行盛大庆典。在这里正式册封天下诸侯,并且宣布各种典章制度,谋划周王朝的长治久安。 据《尚书大传·康浩》称:“周公居摄三年,制礼作乐,周公将作礼乐,优游之三年不能作,君子耻其言而不见从,耻其行而不见随。将大作,恐天下莫物品知也。将小作,恐不能扬父祖功业德泽,然后营洛,以观天下之心,于是四方诸侯率其群党,各攻位于其庭。周公曰:'示之以力役且犹至,况导之以礼乐乎?',然后敢作礼乐。“ 周公摄政期间,就在继承《万》舞的基础上,于六年制礼作乐时先主持制作了歌颂武王武功的武舞《象》和表现周公、召公分职而治的文舞《酌》,合称《大武》;七年洛邑告成,为了祭祀文王,周公又主持为传统的《象》舞配以新的诗歌,制作了表现文王武功的《象》舞。 “礼“强调的是“别“,即所谓“尊尊“;“乐“的作用是“和“,即所谓“亲亲“。有别有和,是巩固周人内部团结的两方面。礼所要解决的中心问题是尊卑贵贱的区分,即宗法制,进一步讲是继承制的确立。由于没有严密的继承制,周公固然可以称“咸王“,管、蔡也可以因争王位而背叛王室。小邦周不能不考虑大邦殷的经验教训,何况周公对夏殷历史是了如指掌的。殷代从先妣特祭和兄终弟及的人数有限看,是分了嫡庶的,是子以母贵的。殷是传弟和传子的并存,曾导致了“九世之乱“。传弟终究还要传子,这本来是生物的规律。传子和传弟有传长、传幼和传贤的矛盾。传弟更有个传弟之子和传兄之子的矛盾。这些矛盾的存在,往往导致王室纷争,王室纷争又会导致王权衰落,国祚不久。殷代从康丁以后,历经武乙、文丁、帝乙、帝辛(纣),明显地废除了传弟制而确立了传子制。由宗法制必然推演出维护父尊子卑,兄尊弟卑,天子尊,诸侯卑的等级森严的礼法。这种礼法是隶属关系的外在化。反过来,它又起到巩固宗法制的作用,其目的是维护父权制,维护周天子的统治,谁要是违反了礼仪、居室、服饰、用具等等的具体规定,便视为非礼、僭越。周天子能授民授疆土,则必以土地国有为前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诗经·小雅·北山》)在周公文治武功盛极一时的时代,并非虚构。由此引申出来的“田里不鬻“;土地不许买卖,恐怕也出自周公。周公能授给姜太公以专征专伐的特权,那么,“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恐怕是周公时代或更早确立而为周公所法定下来的。为了加强中央王朝对地方的统治,册封、巡狩、朝觐、贡纳等制度,也很可能是周公在总结前代经验的基础上确定下来的。 第十七章 天变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吕不韦的理想没错,采取的措施也没错,错就错在生不逢时,错在方法不对! 吕不韦辅佐异人继承王位,得以成为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嬴异人却死的太早秦王还年幼,吕不韦承遗命辅佐嬴政,看似大权独揽实则也是一种束缚! 秦王还小的时候正是长平大战结束,大秦与赵国争锋三年多,赵国固然因此一战而疲,秦国也是元气大伤。府库无多余之兵,仓储无结余之粮,还要修建水里,修造王陵,处处需要用钱,若非吕不韦精通经济之道,秦国因此而疲也未尝没有可能! 身为国相,梳理这些事情就耗费了吕不韦无数经历,秦国需要休养生息,以至于八年来大秦战事不多,出了破灭奄奄一息的周朝,再无大的东出举措。 在很多人看来,这便是吕不韦的无能! 这是其一,其二,吕不韦身为嬴政亚父,教导秦王乃是因有之责。但秦王继位时十三岁,这个年纪正是一个人最为叛逆的年龄,需要引导,却不需要教育。而吕不韦却只当嬴政是个孩子,只是督促嬴政学习,朝中之事却少有过问秦王知道。当吕不韦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然与秦王之间产生一道深深的鸿沟! 嬴政直到现在恐怕也只是认为吕不韦施政方向不对,而没有意识到这中不认同更多的是来源于对吕不韦的逆反心理!若果然二人亲如父子,嬴政又怎会不认可吕不韦施政二十年总结的经验? 现在,嬴政没时间考虑这些。 太庙之中,嬴政的灵台已然成型。接下来便是龙气! 龙气在成蛟死后回归雍鼎,短短时日龙龟似乎又大了一圈。 嬴政感觉着龙龟游动,心中却没有丝毫将之吞噬炼化的欲望。 鼎是雍鼎,龙气是龙龟。这二者恐怕只适合雍州之主! 但嬴政心中,自己又岂是一个雍州能够限制的存在? “寡人乃是天下之主,亲政之后必然会一统乾坤兼并六合,天下龙气都是我的,一只小小的玄龟我有何用?” 嬴政猛然发力,爆喝道:“给我碎!” “我秦国分封西土,开始哪有龙气?吞并西戎,南并巴蜀,东据河西,北却狄夷因此生生吞出一道龙气。而我必吞并八荒,要的是真龙,而不是这等伪龙之气!” 随着秦王用力,玄龟仿佛被一双大手握住越合越紧!嘎吱之声传来,人人珍惜的龙龟竟然随着嬴政的爆喝轰然破碎! “当我的养料吧!天下之容得下一条龙!” “吞!” 天地之间忽然一静,接着风起云动!不止雍州,九州之中的龙气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取,山东六国,燕王喜,赵王迁,齐王建,楚王完都感觉到一股寒意莫名而生。 燕赵齐三国国君还不老,不以为意,楚王完在寒意过后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般,不由得开始颤抖! “大王您怎么了?” “寡人感觉身体不适!去叫太医前来!” “诺!” 侍者领命而去,楚王完裹了裹大氅回了寝宫。 王后李环见楚王前来问道:“大王今天怎么这么早归来?” 熊完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李环脸色一僵,随即嫣然一笑道:“许是天气凉了,有些心悸。大王与其想那些,不如再赐妾一个孩子吧!” 楚王被李环一惑顿时来了感觉,搂着李环往内室而去! 他不知道韩王也和他一样产生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不过韩王年事已高,感觉一来便知道自己的日子恐怕到头了! 韩王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一生! 韩王 秦昭襄王四十五年,秦国出兵攻伐韩国的野王。野王投降秦国,韩国上党郡与本国的联系被切断。韩桓惠王怕秦军兵锋,决定主动把上党郡献给秦国以息战祸。上党郡守却不愿降秦。韩桓惠王于是派冯亭接替上党郡守遂行降秦的相关事宜。冯亭上任后,也不愿降秦。他率众献郡于赵国,意欲利用赵国的力量抗击强秦以保全韩国。赵孝成王喜出望外欣然接受,封冯亭为华阳君仍为上党郡守,派平原君赵胜领五万赵军接收上党。秦国派军进攻韩国的缑氏震慑韩桓惠王,派左庶长王龁领兵进攻上党,意欲一举兼并上党之地。赵国派廉颇领兵二十万救援上党。于是长平之战开始! 之后得事情人尽皆知,秦赵僵持三年。到了桓惠王十四年,秦拔赵上党,杀马服子卒四十余万于长平。桓惠王十七年,秦拔韩阳城、负黍。桓惠王二十二年,秦昭王卒。桓惠王二十四年,秦拔韩城皋、荥阳。桓惠王二十六年,秦悉拔韩上党。桓惠王二十九年,秦拔韩十三城。 这每一份记录都代表着韩国又被削弱几分,韩王知道,韩国已和自己一样风烛残年摇摇欲坠。 有点乱,修改一下 第十八章 钟离眛亡楚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楚王完二十五年,晚春三月。往年这时候楚国大地上早已一片新绿,农人业已忙着翻耕播种。然而今年天气却迟迟不见转暖,田间地头还覆盖着厚厚的冰碴子。天上艳阳高照,地上却没有丁点暖意,举目望去一片荒凉。如此情形任谁也不会觉得现在已经将近夏天! 就在冰天雪地中,一行人向着郢都逶迤而行。他们是前往郢都服役的民夫,放在往年正是春耕时节,任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征伐徭役,然而今年春寒猛烈多数民人衣食无着,令尹春申君下令征伐大量民夫到寿春建城。说是徭役不如说是赈灾。到了民夫营好歹有口汤喝不至于饿死,待天气转暖就算是熬过了这场大劫。不过有一部人分连这样的幸运也没有。天气恶劣加上长途跋涉,一些身体虚弱的人还没走到郢都就病死途中,变成一具路边的枯骨。 几个民夫神情麻木的抬着一具尸体丢在路边,甚至都没有进行简单的掩埋就自行离开。这样的天气任那个民夫都不会耗费力气挖坑埋人,可以想到他们对早已对此司空见惯。 “这是造了多少孽啊!连死后都要被天雷轰顶不得入土为安!” 民夫离开之后,一辆牛车从远处驶来。牛车车辕处坐着一位老人,看着挡在车前的尸体不由得感慨一声! 老人身旁放着一个药箱,看样子是一位医者,六七十岁,花白的头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一路走来,处处都是惨淡。灾星降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立刻陷入困境。春荒无粮,赤贫的民众只得扒开积雪刨一些草根充饥。不少人因此而冻死,横尸于荒野之中成为野兽口中的美食。这一路老人见了太多,作为医者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老人停下牛车,走到跟前想要将尸体搬开。刚一搭手立刻觉得不对。作为医者,判断生死是基本能力,老人不由的将手搭再尸体脖子处,稍一确认就得出一个论断:这不是一具尸体! 所谓的“尸体”是钟离眛。钟离眛现在只感觉道寒冷无比,就像冬天腊月里的一条腊肉挂在刺骨的寒风中,感觉到有人动了一下自己,想睁开眼确认一下,眼皮却好似千斤闸一样怎么也睁不开。用尽浑身力气,也不过是让眼睛眨巴了那么一下。 “竟然还活着,脉搏初时寂静,少倾微弱,不过几个呼吸就变得只是略微有些虚浮,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惊喜的声音随着钟离眛眼睛眨动响起!声音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明显是属于江淮一带的语言。 江淮,那是楚国的地方! 钟离眛总算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钟离眛一路逃亡饥餐露宿,总算跑到了楚国。但先是一场接一场的厮杀,又遇到这连绵不绝的寒潮,身体已然虚弱至极。 “不能一个人跑了,必须有人扶持一把才成!”钟离眛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艰险,沿着人行的足迹,找到一支民夫混了进去。 只不过因为身体元气耗尽,混进队伍没多久就晕了过去,哪想又被丢在路上。还好有人经过。刚才一撇虽然不很真切,但钟离眛已经看出老者乃是一位医生,只要让这位医者能救治自己,不久之后自己一定能生龙活虎。否则小命一丢,哪里还能在这个辉煌的时代建功立业! 二人所在的地方是楚国郢都郊外,老者不管闲事樊於期自知必死无疑。好在医者没有丢下樊於期,从药箱里拿出几颗药丸给樊於期服下。不久后,樊於期就感觉身体如春回大地一般复苏开来。 感觉身体能够开始活动,刘轩向老者俯首谢道:“谢老丈救命之恩,他日必有厚报!” 樊於期在逃亡路上摸爬滚打早已不相信靠着一个义字就能得到他人倾囊相助,相反许下厚利或许更容易在无助的时候获得帮助。然而老者却并不相信,打量了一下樊於期,拽起一片衣角道:“看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你不过是一个贫民,这样的身份在现在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望你有所报答?” 樊於期有些诧异道:“贫民难道就只能靠人帮助无力助人?” “唉!” 医者叹了一口气道:“看你的样子不过十六七岁,之前也没有出过远门,哪里知道这天下隶民就像蝼蚁一般的存在,想要出人头地怕是比登天还难! 远处不说,你自己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你是士子或者贵族王候,哪里需要你在这等天气出门服役?就算是为王效命,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差役又怎么敢为难你?就算是生病也会及时找人为你诊治,又怎么会将你随便丢弃在路旁自生自灭! 不能成为士子,这天下就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否则那些达官贵人又怎么会门庭若市!” 医者说完樊於期恍然。现在是战国时代,周朝虽亡周礼还在,天子分封诸侯,诸侯分封士族,黎民只能依附于士族才有一条活路。一年到头忙里忙外却终无一片土地属于自己。 孔子虽然已经开了平民教育的先河,却远远还达不到普及的地步。这是个贵族垄断教育的时代。也是贵族才能享有特权的时代!要想在这个时代活的像个人,先得先混个士族的身份! 樊於期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忽悠道:“老丈,衣着寒酸就未必就贫民啊!巨子曾经说:从前大禹治水,禹亲自持筐操铲劳作,辛苦得连腿上的汗毛都磨光了,风里来雨里去,终于安定了天下。禹是大圣人,为了天下还如此劳苦。故而当世墨者粗布为衣木屐为鞋,以行大禹之道者为墨者。若以老丈之言,天下墨者就都是隶民了!” “墨者?” 老者愣了一下,没想到樊於期知道这段典故。百家各有千秋,墨家为当世显学知晓这些并不能说明就是墨家弟子,但老者没有拆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医者抱拳试探道:“不想事墨家高徒,失礼了!既然如此,足下为何却被扔在荒郊野岭差点成为野兽的口粮?”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饰,樊於期暗叹一声硬着头皮编道:“是我自觉病重难愈,不想拖累所有人一起迟到受责!不想遇到老丈救我一命,轩铭记在心!” 樊於期彬彬有礼总算是打消了老者心中的疑问,劝慰道:“既然遇上便是天命,你大病未愈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暂先跟我回去可好?” “诺!” 樊於期连忙答应,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忽悠过去了,没有被丢下!” 樊於期一口气松下来,瞬间感觉到一阵疲惫,上了牛车后不知不觉的昏昏睡去。睡梦中他不知道,就因为跟着医者回去,却反而将自身陷入险境,原因便是横在天上的彗星。 彗星当空,民间沸沸扬扬,此刻就连楚国朝堂也争论不休。 “昔日武王伐纣,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今年此星又现,预示着天下也将一统!” “胡说八道!星孛现世,何止今年,春秋二百年此星三次现世,哪一次天下一统了?” “荀子说流星彗星皆是天地自然现象,诸君何必大惊小怪?” “慧星袭日并非天神降罪,但彗星一现,天下必有寒雪。寒气主杀,万物不生,万民衣食没有着落才会多生事端,此事人力可救!大王不必听那些闲言碎语,秦国嬴政还未亲政,怎么会大举动兵?” 群臣各抒己见吵吵闹闹,楚王听的心烦意乱。 彗星未必预示着天下一统,然而当今唯秦最强却是不争的事实。周武伐殷,那一战奠定周武八百年天下。当此之时,难道周武衰微以来,四分八的裂天下终于要重新一统?会是秦国吗? 楚王不禁忧心忡忡,仿佛看到秦国虎狼之师追南逐北,眼见芈氏宗庙倒塌,社稷焚于战火! 秦国的阴影笼罩六国,一阵冷风刮过,楚王似乎感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眼前骤然间变得一片漆黑,随着头脑中一片眩晕传来,楚王仰天而倒! “大王!” “不好啦,大王晕倒啦!快请往后来!” “快请太医来!” 内侍一阵慌乱,将楚王抬到寝宫之中。 不一会儿,王后李环闻讯赶到寝宫,还没站定就急匆匆问道:“太医令,大王怎么样了?” “禀王后,大王应是着了风寒。但大王前有隐疾,小臣实无把握···” 太医令的话越说越慢,抬起头偷偷看向王后,生怕遭遇无妄之灾!在他眼中,王后脸上已经一片寒霜。 “废物!连风寒都治不好要你何用?拉出去烹了!” 一声厉喝传来,太医令不禁打了个哆嗦急道:“臣虽无把握,但臣举荐一人,那人医术胜小臣十倍,必能医好大王!” “哦~是谁?还不快说!” “此人乃是游医,系扁鹊门下三代传人,因性情平和他的师傅以药性取名为茯苓。当下正在国都!” 扁鹊之名一出,仿佛蕴含着魔力,王后脸色稍退看向内侍道:“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 “是!” 内侍刚刚应下差事,王后旁边的令尹春申君道:“医者非仆,尔等不可用强!” 内侍暗暗叫苦,却不敢反驳令尹之命,只得暗中祈祷茯苓识相一些。 “启禀王后令尹,左徒李园求见!” 正说话间又有人来,春申君沉吟一下道:“传!” 左司徒李园是王后李环的哥哥,身为外戚本应尊贵非凡,然而在春申君看来却只是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听话的狗!李园身为左徒位列大夫,深受楚王宠幸,然而每次楚王向他交代什么事情,他总是第一时间向春申君请示。这样一个懂规矩的人,春申君看着非常顺眼。楚王病倒,李园前来请示并不奇怪。待李园进来春申君明知故问道:“左徒来此时所为何事?” 李园丝毫没有左徒的觉悟,在春申君前跪拜叩首道:“臣听闻大王染疾,令尹已经进宫,臣特来问令尹大人有何吩咐?” 春申君看着李园这乖巧的模样微微一笑:“大王还在昏迷中,内侍已经去找茯苓来诊治,我担心他们办不好这趟差事,不如麻烦左徒走一趟可好?” “诺!臣现在就去!” 王后李环可不觉得李园来仅仅是为了请示春申君,只是碍于春申君不好明言。这点作为李园的妹妹再清楚不过,见李园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要出去,李环闻弦而知雅意连忙起身道:“我去送送哥哥!” 春申君没有说话,默默点了点头。这都不允许就太不近人情了,要让狗听话,还是要给块骨头,否则春申君又怎么会默认李园坐上左徒的位置! 李环所料没错,李园却实实有话要问。 兄妹二人走出寝宫,李园向四周看看见附近无人低声问道:“大王究竟怎样了?” 李环悄声道:“太医说大王现在是风寒入体,只是身体前有隐疾他也没有把握治好。” 李园皱眉思考,快走到棘门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道:“你说如果大王醒不过来,是不是就该太子继位了?” 李环脑中升起无数问号道:“什么意思?” 李园道:“大王活着一日,我们就得一日几人篱下,只有悍儿继位,你才能像华阳夫人那样坐享荣华!你说是什么意思?” 李环的心里猛然一跳,已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大王不过五十二岁,还没到死的时候,若要让他醒不过来,只有一个办法——杀了他!然而这样太危险,春申君还在宫中,谋杀楚王稍一不慎就会被春申君察觉到,那时必然会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事关生死,李环有些犹豫问道道:“要是被春申君发现怎么办?” 李园阴恻恻反问道:“若是大王万一病重,醒来交代后事让你陪葬怎么办?难道你就乖乖躺在棺椁中享受荣华富贵?母以子贵,太子一天不继位,我们就一天寄人篱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犹豫什么?” 听到陪葬二字,李环不仅想起楚宫旧事。 君王下葬依礼要陪葬奴仆,但也有不少情况是为了杀死可能把持朝政的外戚,为新君继位总揽朝政扫清道路。甚至还有君主只是为了九泉之下有人伺候,就会下令生前伺候最为得力的人陪葬!当今楚王后宫之中还有谁比自己这个王后更加得力? 按常理楚王熊完不会这么做,可万一呢?历代君王陪葬动则成百上千,命只有一条,李环哪里敢那自己的性命来赌!更何况李园的话不无道理,一下触到李环的痛处,一股危机感瞬间冲上李环脑门。 楚王死总好过自己死,在小命李环心中一面前,李环心中一横咬牙道:“一切但凭哥哥做主!” 李园见妹妹答应,安慰道:“放心吧,小心点没什么危险!春申君让我找茯苓前来,这可不正是机会?这世上还有比医者更容易下手的人吗?你只要听茯苓吩咐就好。其它事我会叫得力之人联络你!” 李环点头称是。哥哥李园想要的做的事一定能成,作为兄妹,李环见证过自己的哥哥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就如当初李园李园想要李环当上王后,虽然坎坷但最终还是得以实现!到如今李环对李园有一种迷一般自信。 第十九章 楚王有疾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李园告别李环便去亲自去找茯苓前来为楚王治病。然而先一步找到茯苓的是内侍,李园来前内侍已经邀请茯苓多次,说话声将正在休息的钟离眛吵醒。钟离眛没有睁眼,静静的听着内侍和医者茯苓争执。 “我只是个游医,你们找我干什么?” “找你当然是让你进宫为大王治病。” “我眼下就有病人需要治疗,没时间进宫。听闻王宫有太医,诸位又何必舍近求远?” “这回推荐你的就是太医令,否则又怎么会让奴亲自跑一趟?” 说话的人茯苓便是救了钟离眛的老者,另一个是一个公鸭嗓子,应该是宫中的内侍。从两人的话中可以推测出,生病的是当今的楚王。 太医令治不好那一定是极为难缠的病,就算换个人治疗效果也未必会好到哪里。可一旦治不好,宫中的贵人怪罪下来,说不得就会身首异处。太医令推荐别人来治,自己就能置身事外,真是甩的一手好锅! “不能去!” 钟离眛想要提醒茯苓不要答应,喉咙却干涩难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茯苓已经开口推辞道:“我医术不精只能在民间看看小病,太医令都没有把握我去了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我现在就有病人需要医治?” 见茯苓不应,内侍脸色开始不善。 “区区一个贱民哪里有大王重要,再磨蹭奴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医者面前可不分尊卑贵贱,对任何人而言,命都只有一条!” 茯苓见内侍不想罢休出了个主意道:“你们就说我外出就诊未归先回去复命,待会儿再来不就行了?” 钟离眛在心里点了一个赞:“高,这两人一走,老者一定立马开溜!情急之下还能想出这种注意真是聪明!” 内侍两人有点意动,却也磨蹭着没做决定,在一边商量。 内侍商量间,钟离眛总算攒够力气睁开眼。 向四周看了看,粗衣麻布陋室空堂! 钟离眛仿佛陷入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儿时的家园,不由的喃喃道:“能掐我一把么,让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钟离眛的话打破了沉默,茯苓见状眼中闪过一道惊喜,脸上却露出悲戚之色一把抱住钟离眛颤声道:“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病,为父费了多少心!” emmmm,谁是你儿子? 虽然心里分外不爽,钟离眛却没有当场戳穿茯苓的谎言。茯苓不想进宫为楚王看病又不好拒绝便编了一个借口推辞,这边儿子还在生病需要亲自照顾,任谁来了也不会让茯苓这个当口给别人看病了吧!这个理由非常完美!看在老者救了自己的份儿上,钟离眛咬咬牙忍了下来!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内侍只得先去开门,却见一个华衣高冠的人站在门外朗声道:“左徒李园拜见茯苓医者,大王病急有请茯苓医者入宫诊治!” “我儿还在重病中,需要人照看,这段时间不出诊!”茯苓立刻拒绝。 李园可不是内侍当场做主道:“既然如此,便把你儿子一并带入宫中诊治,宫中药材也可随意取用,这样可好?” 好个卵!茯苓只想破口大骂! 内侍只是传话之人,没有上命还不能拿自己如何,可左徒却是大夫,要拿捏一个医者简直不要太简单! 形式比人强茯苓只得应道:“左徒大人稍等,待我备好药箱就走!” 李园点头,瞅见里面跪在地上的内侍道:“医者已经答应,我会亲自送进宫,你们回去复命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内侍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回转宫中。 茯苓只好扶着钟离眛乘车与李园一道回宫。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钟离眛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关我什么事儿? 可钟离眛刚刚醒来,身体乏力连挣扎都显得软绵绵的,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进宫看看楚王的病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钟离眛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不住的祈祷,希望老者的医术靠谱点! 然而李园却不是为了给楚王看病才亲自来请医者。 行至无人处,闲聊间李园忽然似有所指的问道:“你说王上的病能不能治好?” 李园问的问题有点奇怪,茯苓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斟酌道:“还没诊脉,怎么知道医好医不好!” 李园没理会太茯苓的问题,面露不善道:“我以为大王病入膏盲,已经回天无力了!你说呢医者茯苓?” 李园的话如一道惊雷在钟离眛脑海轰然炸响! 眨眼间不仅钟离眛,就是茯苓就已经明白了李园的意思:“他们这是要弑君!” 预感成真,二人心神俱震! 李园的话如同腊月寒风,让二人如坠冰窟! 钟离眛意识到自己被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 弑君之举伴有杀身之祸,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做! 茯苓眼角抽搐推脱道:“小民医术不精羞于见人,怕是无法为王上看病。小民决定从此闭门谢客永不从医,这就告辞!” 茯苓说完转身便要下车开溜,李园凑在太医令身前,阴柔的话语仿佛一条毒蛇钻进太医令的耳中:“王上生病,太子眼巴巴的指望太医治病救命,你怎么能辜负王恩推脱不去呢?” 逃不掉了! 钟离眛心中狂吼:这种事情行事但求隐秘,已经知道此事,李园怎么可能再放我们离开? 茯苓强行冷静下来思索其中利害。 此事万万不能去做!否则一旦曝光,不仅自身难保,就是全族都会被拉到市集抄斩!如今之际,只有杀身成仁保全族人!茯苓心下一横梗着脖子冷声道:“我医术不精,无法为大王诊治!你觉得违抗君命,干脆杀了我好了!” “杀了你,谁为大王看病?你以为现在你还有其他选择? 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如今太子殿下总览朝纲,欲整顿山河复兴大楚。你说你不遂了他的愿,他还会放过你刘氏一族?别忘了你儿子可是在车上呢!你还是乖乖的给大王好好治病吧!做好这件事,太子殿下不吝赏赐。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没有?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太子熊悍才是一个几岁的娃娃,能有什么本事整顿朝纲? 茯苓当然不信,可无论背后是谁主使,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医者能够抗衡的超级权贵! 茯苓心中感谢没有,诅咒的话却有许多,emmmm! 弑君之人几人能够善终?这是要命啊! 好好二字内侍咬的极重,其中意味不言自明。然而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茯苓实无选择问道:“若是令尹大人问起,我该如何作答?” 李园冷声道:“你是医者,大王得了什么病还用我教你编排? 看你这么识相,我就给你提个醒儿。春申君素有贤名不好糊弄,但你说的有理,他断然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小的医者!记住了,不好糊弄不代表不能糊弄!” 茯苓心中哀叹一声闭上双眼! 寒潮一路席卷,就连温润的南方也跟着气温骤降。可再降也没有茯苓心中此刻寒冷! 气温骤降使荆楚之地许多人身体不适。天道无情,可不管什么尊卑贵贱,下至贩夫走卒上到达官贵人,因此而生病的不在少数。这本寻常,可楚王实在病的不是时候。 来到楚王王宫,茯苓安顿好钟离眛,满脸都是歉意:“是我连累你了!” “都被抬进宫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钟离眛很想破口大骂,却知道这事怪不得茯苓。若非他,自己早就死在路上了!钟离眛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却还是知道知恩图报,不会因此而抱怨。安慰道:“这事不怨你,倒是你真的准备下手吗?” 茯苓无奈:“不然怎么办?” 钟离眛急忙劝阻道:“此事绝不能为,一旦功成我们必然会被灭口。如今之计,我们不仅不能害死楚王,还必须治好楚王,只有楚王当着我们的面醒来,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茯苓皱眉道:“那李园看出我们的目的怎么办?” 这还用想?在邢营见了刘季的手段,哪能不知道天底下最好的骗局都是内行期骗外行。李园位列大夫,官位虽高却哪里懂得医理。这就是所谓的外行,只要用一堆医家专用名词忽悠,还怕他能看出来不成?钟离眛点拨道:“李园不是说不好糊弄不代表不能糊弄吗!春申君如此,他李园又怎能例外?只要忽悠住他,楚王醒来就是他的死期,到时候还怕他不成?” 茯苓闻言大喜依计而行,乘着这段时间,钟离眛毫不客气,要了不少药材调理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怕事情不济想要逃跑也需要一副好身板不是!几服药下来,钟离眛已经能够走动。好奇的在殿中摸来摸去,紫檀木的雕花大床!黄梨木的木柜书架···皇宫的奢华看的钟离眛 眼花缭乱! “果然贵族的生活和平民比那就是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钟离眛暗自感慨。 钟离眛的感慨不无道理,与衣不蔽体的庶民相比,贵人们的处境无疑好上无数倍。王宫各处,门窗上遮上了厚厚的帘布,在楚宫的各处还架着几个木炭火盆。不时有宫女过来翻动一下木炭将灰烬清除,好让炭火燃烧的更旺一些。 楚王的寝宫更是炭火的热气烤的温暖如春! 虽然如此,医者茯苓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跪在春申君脚下瑟瑟发抖。 春申君黄歇可是权倾朝野楚国令尹,坐在上首就像一座大山让茯苓感觉压抑万分。 把持二五年国政,楚国与其说是楚王的,倒不如说是令尹的,虽然说这份地位也是黄歇靠功劳挣的。 春申君的事迹但凡有点见识的都有所耳闻。 当年,楚怀王入秦时被秦昭王扣押不得归国。楚顷襄王继位为君,命黄歇出使秦国。这时秦国却借机连合韩魏攻攻打楚国。夺取了巫郡、黔中郡,甚至攻占了鄢城郢都,向东一直打到竟陵。楚顷襄王无奈把都城都迁到了郢都之东的陈县。 春申君黄歇当时还在秦国,便游说昭王并上书陈述利害,说韩魏赵未灭,楚国与秦国交战胜利难以得到土地,不如先攻三晋。昭王读了黄歇的上书后深感有理,这才罢兵与楚结盟。 黄歇受盟后返回楚国,楚王却又派黄歇与太子完到秦国作人质。后来楚顷襄王病重,太子却不能回国。黄歇向太子谋划道:“秦国扣留太子是要借此索取好处。现在太子还未继承王位,对此无能为力。阳文君的两个儿子在国内,大王如果此时辞世,太子又不在楚国,阳文君的儿子必定立为后继人,那样太子就不能继位了。所以太子不如逃离秦国跟使臣一起出去,我留下来应付秦国。” 太子同意了黄歇的计划,换了衣服扮成楚国使臣的车夫得以出关回国。三个月后,楚顷襄王去世,太子继位成为楚王,黄歇因功成为令尹,被封为春申君。 当初的太子完便是如今躺在床上的楚王熊完,到现在,楚王一病不起已经是第三天了,然而楚王依旧昏迷不醒。无论医好医不好楚王,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伴君如伴虎,作为医者茯苓怎能不惧? 想想自己的处境,太茯苓心里悲叹一声小心翼翼道:“禀令尹大人,大王寒疾在脑,此处为针石不达之处,只能调理无法下针。若是熬过这几天就会康复!” “好一个若是!” 春申君执掌楚国二十几年门下数千宾客,可以说阅人无数,茯苓虽然已经很小心,春申君还是敏锐的觉察到茯苓的话言不由衷。 如果能熬过去,他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表功了,还用得着说‘若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春申君猛然厉声叱道:“身为医者,治好治不好心里难道没数?有‘若是’就有‘若不’!若熬不过去呢?” 令尹权柄威龙,怒斥之声如惊雷在太茯苓耳边炸响,责问之言让茯苓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茯苓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颗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一头磕在地上颤声道:“大王的病不好医治是因为大王本原来就有隐疾,小民实在已经尽力了!” 楚王之病关系到茯苓身家性命,怪不得他口是心非。 春申君经事无数对此非常理解,转眼间换了一个脸谱好言安慰道:“生老病死乃是天命,本相已经活了近一个甲子,难道会像那些蠢货一样连这些都看不开? 本相不是昏聩之辈,不会讳疾忌医因为治不好就治你的罪! 说起来,你能来还是我在王后前面进言,总不会因为这种事为难你! 这里没有外人,你实话实说好让本相和王后心里有个底。” 闻言,茯苓的心脏终于落到胸膛。 春申君身居高位,把持朝政数十年果然不好糊弄!然而却和李园所言一样,春申君不会因此为难一个小小的医者果然不好糊弄不代表不能糊弄!春申君没有为难自己。可实话实说敢吗? 寝宫内门窗四闭烟毒缭绕,楚王体虚却连用大补之物,这哪里是治病?这也是要命啊! 可是能布置下如此杀局,必然就是宫中贵人,说不定就是眼前的春申君,茯苓可不敢赌上性命对春申君实言相告。 好在茯苓早有准备顿首道:“说起来,这和大王早年求子有关。大王早年求子心切常常忙于床笫之间,甚至不惜用虎狼之药助力。嗜欲不节早已伤了本源。 大王年已见老,又日月操持国事,其实精神早已损耗一空。如今风邪入体这才一病不起。为今之计也只能慢慢调理,就看大王能不能熬过这几天···” “原来如此!” 春申君信以为真,心中恍然。 当年,楚王即位后一直无子几乎成了心病,这件事楚国上下皆知。当时自己曾进献美女充斥后宫···至于干什么却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了! 既然不是茯苓之责,春申君便无意为难于他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 茯苓退下,春申君看向楚王榻前的女人。 女人便是楚王熊完的王后李环,太子熊悍的生母,春申君门客李园的妹妹。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身份,春申君早年的侍妾。 这件事当今楚国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当年,楚王求子心切,不少人因进献美女而幸进。这件事传到赵国,赵人李园想到妹妹李环的姿色,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带着妹妹来到楚国,想把自己的妹妹进献给楚王以此为晋升之机。 然而李园初到楚国举目无亲,一时欲求其门而不入。只能终日在权贵之间游荡寻找机会。 凭借着妹妹的姿色和自己的打点,终于有人愿意为自己举荐。可事到临头,李园却犹豫了。妹妹入宫能够被幸临么,能怀上龙种么?权衡再三,李园得出一个结论,不靠谱! 楚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子嗣,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一旦妹妹入宫时间长了还没有身孕,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李园便想到了春申君。 第二十章 李园献美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李园想的很清楚。当世权贵好客,前有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 、赵国的平原君赵胜 、齐国的孟尝君田文都因好客而名响天下。斯人已然不在,当下秦国国相吕不韦,楚国国相春申君黄歇却都有贤名,亦是宾客满门的权贵。 只要能抱上这条大腿还愁大事不成? 李园便递上拜贴求见春申君自荐为门客,现下只等回谒。 这个时候,春申君妹妹却因为姿色无双而遭到齐国使者的注意。 齐王使者看到李环貌美无双,生出了和李园一样的想法。 把此女献给齐王,必然能够受到齐王的宠幸,自己也会因此而受到重用。当天他便邀请李园,骗李园说齐王听闻李园妹妹貌美无双,欲求取为妃。 齐楚虽然是邻国,但消息哪里会传的那么快?不过是和自己一样想凭借献美有功而重用于王。 李园当下就看穿了齐国王使的目的,自己献美,齐国使者横插一杠算什么事?要献也要等楚国这边无望再说。 但李园心思一动,有了更多的想法。 春申君门客三千,自己这样巴巴的靠过去,哪里会得到重视? 可怎么让春申君重视自己呢?李园瞅着眼前齐国王使来了主意。 送上门的机会正好可以利用一番!借此既可以凸显自己,也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只要回谒的时候晚一点,春申君必然会问起。那个时候借机说起齐王使也看上了自己的妹妹,就不怕春申君不动心。春申君一旦首肯将妹妹送入宫中,这事就成了。 因此李园便借故拖延,等推脱了齐国王使,约好春申君回谒的时间就错过了。 战国士子重信,更何况是客失信于君。 春申君果然传李园责问为何失期,李园假意不敢隐瞒将献女一事禀明。 什么女子竟能让李园这么有信心笃定他的妹妹能够得到楚王宠幸? 什么样的美貌能让齐国王使一下就想到进献齐王获得重用? 要知道贵为齐楚这样的大国君王,可不是什么寻常女子都能进入他们的法眼! 李园的话成功引起了春申君的好奇心。若是果然姿色无双,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春申君心思一动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向李园问道:“既然你来晚,难道齐国王使下聘你答应了?” 若是如此我又何故来此?李园心中腹诽面上恭敬道:“还没有!” 春申君眯起了双眼暗自思量。 有和没有大不一样,这个李园没有答应必然所图巨大,其志不小!这样的人若有才华一旦得遇明主就能一飞冲天,商君苏秦之例在前,由不得春申君不小心从事。若是李园无才,凭借他妹妹的姿色利用一番便可。若是有才便拉到自己身边为用,一旦让他脱出牢笼,万一成为敌人,那才会后悔万分!即使不会成为敌人,他日李园得势,世人只会讥讽自己是个不识英才的蠢货,那样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想到此春申君看似无意的问道:“齐使下聘,你妹妹果有姿色就能获得齐王宠幸。齐国亦是大国,你或许因此跻身权贵,为什么却没有答应?” 春申君的问话看似无意,李园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此问不好回答! 李园身份卑微,却心有大志。正因如此不仅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慧眼,更是对大人物的心思行为习惯了如指掌。 在春申君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面前,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先前失信就已经让他恼火万分,否则又何必传自己前来责问?就算禀明缘由,若不能让他满意,他只要稍稍动点手脚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脾气,他们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能身居高位,向来都任人为亲!自己只要流漏出一点异志,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能在肥水河中看到自己的尸体! 李园想的虽多,实际却只有片刻功夫。 知道了春申君不过是试探,李园灵光一闪有了对策。拜首道:“李园既然已经送上拜帖,便有了身为门客的觉悟。君虽然还未答复回谒,但李园不敢擅自做主,所以不敢答应齐国王使,是在等大君为李园做主!” 李园的回答大出春申君的意料之外。似这等小人物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抱上一根粗腿,李园的回答无可挑剔! 春申君可不认为李园在这等情况下还能隐瞒什么,露出了笑容,道:“你有心了,不用等回谒,现在本相就答应你。先月奉六担执事,等你有了功劳再酌情提高。” “对了!”随即春申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定了一下才道:“你妹妹既然还未聘,可否让本君看看?如果姿色尚可,本君自会为你推荐给大王!” 这一定让李园看出了异常! 春申君这个混蛋到了现在竟然还在试探! 春申君最后一句话绝不能信!什么推荐给大王? 推荐给大王,万一鸡头变凤凰,自己的妹妹得宠,自己也因此一跃成为外戚,万一不听话成为他的对手和他打擂台吗? 当此战国之世,贵族之间索要赠送姬妾成就好事已是寻常。这是明目张胆的索要啊!只有妹妹侍奉于他,他大概才会放心自己!可形势比人强,自己不能不答应! 李园袖中的双手不由得紧紧的握了起来,心中不住的咆哮:“这就是以权威人!迟早有一天,我要割下你的头颅。让你知道匹夫素有大志,蝼蚁也可食兽!” 心中愤怒万分,脸上却丝毫未漏。 李园匍匐在地道:“主君要看当然可以,推荐给大王便不必了,苟若入得了主君之眼,便是舎妹的福气。” 李园态度诚恳,对答不出所料,春申君放下心来,如愿见到了李园的妹妹。 李环却实姿色无双!即使是春申君见惯了夭桃浓李,见到李环的瞬间也免不了道声惊艳! 当夜,李环便留在国相府侍寝。李环便因此成为了春申君的侍妾。 现在几年过去了,李环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凝滞,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一如当年所见一样美艳无双!肤如凝脂,眸若星辰,柳黛为眉,泼墨为发。身着华服平添许多贵气,金钗钿合更显几分玲珑。春申君看着李环,心头不禁有些火热。 自从李环成为皇后,内外有别,春申君难得有机会一亲芳泽。 想到楚王李环二人在宫中卿卿我我,春申君不由得生出一股不服。 凭什么你就能独占山河,权霸佳人?就凭你是楚王!出生在熊姓一族,是天生贵种?如果没有我黄歇,你焉能继承王位? 到头来还不得喝我的洗脚水!如今你像一条死狗一样,我欲如何你又能把我如何? 春申君心头的火热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熊熊燃烧起来!春申君看着眼前的王后眼中火光灼灼道:“启禀王后,臣有要事相谈!” 楚王时日无多,这个时候李环不做它想,只以为春申君商谈太子继位之事。 刚才医者的话李环也听到了,没人知道,医者向春申君回话之时,李环一颗心紧张的几乎跳出胸膛。各中缘由恐怕再没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医者茯苓的话真真假假,李环却知道楚王体虚是真,无药可救却是假! 假戏真做让楚王因病而亡正是哥哥李园的谋划! 只有楚王死去,自己的儿子熊悍才能继承位楚王!只有熊悍继位,自己和哥哥才有机会执掌楚国权柄! 可楚王虽然年老却还不到死的时候,内有贤君外有权臣,自己和哥哥只能寄人篱下。要想执掌楚国权柄,唯有除掉这二人! 春申君门客三千用命者不乏奇人,杀他不易。楚王却因为被春申君架空内无得用之人,杀起来就容易多了。只要动点手段,就能建立奇功。 挟持医者行弑君之举便是哥哥的手笔。 但这点手段却不能为春申君知晓。 一旦让他知道哥哥暗中行弑君之举,春申君必然生疑。 可以试想连一国之主都敢杀,还有什么人不敢杀?春申君一旦联想到自己和哥哥有可能对他不利,以春申君现在的权柄,恐怕立马就会让自己和哥哥死无全尸。 好在医者的儿子已经被哥哥掌控,医者不敢造次只能依计而行。 接下来就是让儿子熊悍继位。 这点李环一点也不担心,春申君一定会出死力帮忙! 原因只有一个,春申君才是熊悍的生父。太子名为熊悍,实为黄悍! 三年前,李环还是春申君的侍妾,因为貌美颇为得宠,不久就怀有身孕。 这个时候李园来看望妹妹李环,言谈间忽然问道:“你我兄妹二人在权贵中蹉跎日久,你可知当世女子尊享富贵,名响于外者有何人?” 这种八卦李环当然知道,开口道:“平日里也听人们议论,当世秦国最强,他们的老太后华阳夫人就是楚人,因得宠于秦孝文王而成为王后,后来又扶持秦庄襄王和当今秦王继位,因功封为华阳夫人,名响于列国。还有当今秦王生母赵姬,垂帘听政近十年,与相国吕不韦共治秦国,使秦国日渐强大也为世人所熟知。” 李园笑道:“看来你平时没少留意,不错!我再问你,平原君孟尝君姬妾也不乏貌美才佳者,你可曾听闻她们的名号?” 李环嗔道:“歌姬再有才也因身份卑贱难以为人所重,这我哪里知道!” 李园叹道:“不错!就是这个理儿,母凭子贵!那华阳夫人和赵姬之所以成名,还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丈夫都是列强君主。那些歌姬卑贱也只因所托非人。 别看平原君,孟尝君,信陵君声名誉享,可他们的姬妾赐给门客者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只因冒犯主人就被卖到花阁供人取乐。即使得宠诞下子嗣,父辈却因功高震主遗祸全族,儿子丈夫俱戮于市也不在少数,是在是可悲可叹! 李园的话让妹妹一时心中万分惶恐,想到日后可能面临的命运,一股危机感涌上李环的心头。她急忙对李园道:“那怎么办?咱们逃走吧!” “逃?”李园摇头道:“逃不掉的!春申君门客数千,其中不乏能人异士。你还有身孕,怀着他黄氏一族的血脉,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会被抓回来抽筋扒皮!” 李环顿时没了主意,嘤嘤的哭泣起来。 却听李园幽幽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环知道哥哥向来有主意,拉住李园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道:“那怎么办?” 李园眼神闪烁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来楚国所为何事?” “当然记得!”李环凄然道:“当初哥哥就是想送我入楚宫为妃,若有身孕便可凭子而贵。不想楚国春申君权倾朝野,我们只能委身于他,这就是命!” 李环说着又啜泣起来。 李园皱眉喝道:“别哭了!现在事还有救!你若认命我们才是真正没有希望!” 李园的喝声让李环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听出了李园的话外之意,急问:“还有救?怎么救?” “以前是因为我们没有门路,所以没办法进宫。现在我们有了门路,只要我们旧事重提,未尝没有机会!” 李环一时想不清其中的诀窍问道:“可我已经委身春申君,现在又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再进宫为妃?” 李园道:“正应为你现在有了身孕,才可能进宫为妃。你我且问你,你以为楚王当真是上天不青睐于他,让他无法诞下子嗣吗?” 李环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问道:“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是极!”李园神采飞扬道:“我开始也以为他是上天不青睐他,来了楚国方知楚王并非无子,他在秦国为质子的时候曾生有一子,因和华阳夫人亲近封为昌平君。但现在秦楚交恶,昌平君知大王逃出楚国的时候不带他一起走,故而对楚王怨念颇深不愿回到楚国。既然他在秦国能诞生王子,为何回到了楚国继承王位后,有各国佳丽充塞后宫反而无法生下孩子?” “是啊,为什么?”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有人不想让大王生下孩子!这个人在楚国必然有雄厚的实力!在楚国能够一手遮天!楚国有此实力的唯有两人,掌控楚国军队的项氏一族与当今权倾朝野的春申君!” 李园在地上坨坨的度着步子,口中飞快的分析。“此二人无论那个人都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存在,所以想要绕过他们将你送入宫中几无可能。即使有幸进入宫中怀上龙种,恐怕也会莫名其妙的夭亡。但如果是他们自己推荐的人呢?尤其是他们推荐的人还怀着他们自己的孩子,还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吗?” “那样的话,他们必然会出力保证自己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这二人既然能够让楚王无法生下王子,也必然能够保全所谓‘楚王’的子嗣!” 李环已经明白了哥哥的意思接口把剩下的话说完,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随即又暗淡下去,道:“哥,可我已有身孕。已经非处子之身,楚王身为王族,对此定有防范。楚国聪明人又不是没有,难道就没有人想到用这个办法?然而楚王至今无子,难不保也是他不想让芈姓血脉为人所代。” 李园看到妹妹事到临头还有点退缩,不禁有些气恼。 “看来还得唬一唬她!” 李园绷着脸寒声道:“那是因为此前楚王尚可把持宫中。但现在他权柄已经渐渐被春申君架空,现在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幺妹,富贵险中求,难道你想死无葬身之地?远的不说,平原君赵胜就有一个美妾因为一声笑就丢掉性命你可知道?” 这件事李环当然有所耳闻。 据说平原君家有座楼对着民宅。民宅主人乃是跛子,外出时一瘸一拐颇为滑稽。有一天,平原君一个姬妾从楼上看到跛子打水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跛子就找上门对平原君道:“主君好士,士所以不怕路途遥远千里迢迢来归附于君,乃是因为君重士子而卑姬妾。我因为为君效力而遭到不幸,并因此致残,可是君的姬妾却在高楼上耻笑我,这种羞辱我无法接受!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要得到她的头颅雪耻!” 平原君口头答应了,等那个跛子离开后,平原君却道:“不过是一笑而已,他竟然因为一笑的缘故要杀我的爱妾,不是太过分了吗?” 过了一年,宾客以及有差使的食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多半。平原君对这种情况感到很奇怪问门客道:“我赵胜对待各位先生不曾有失礼的地方,可是离开我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呢?” 一个门客回答道:“因为主君不杀耻笑跛子的那个妾,大家认为君好美色而轻视士子,所以士子们就纷纷离去了。” 平原君这才明白原因所在,无奈斩下那个爱妾的头,亲自登门献上并借机向跛子道歉。原来门下的客人才陆陆续续地回来。 李园意味深长道:“两种选择,意味着截然不同的境遇。如何选择难道还用考虑?” 李环的脸上阴晴不定一阵变幻,良久眼神渐渐坚定,颓废之气一扫而空,道:“哥,我听你的!你是春申君的门客,日渐为他所重,有你建言他一定会重视···” 第二十一章 楚王驾崩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不行!”李环还没说完李园就打断了她的话,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事你说可以,我说不行! 你侍奉春申君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春申君看似贤明,实则小肚鸡汤睚眦必报,哪怕是对最信任的人也防备重重,他最讨厌事情超出他的掌控,手下脱出他的控制,一旦对他阴奉阳违被他察觉,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之扼杀。 若是我说,他一定会认为我贼心不死想撇开他单干。你若为后,我便是外戚,楚王越是重视我,他反而会越忌惮。越忌惮就越想除掉我,除掉了我,你即使进宫成为王后,在朝中没有依凭还不是任他拿捏? 如果是你说情况就又不一样了。你是他的侍妾,怀着他的孩子,你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开口为孩子着想,他春申君便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李环蜷首沉思了一会儿,慢慢理清了其中的关系郑重的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又在细节上推敲了一番,李园便告辞离去。 异日春申君上朝归来,饮酒时李环作陪。 春申君见李环愁眉苦脸,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已有身孕,将初为人母却为何忧心忡忡?” 李环俯首道:“正因将为人母,难免为子嗣计多想了一些,这才忧心忡忡。” 母亲为子女考虑天经地义,春申君来了兴致笑道:“哦~说来听听。” 李环道:“我跟着哥哥游走列国,听闻不少故事。似主君这般位高权重者列国皆有,但却很少有人能够善终。秦国白起自刎而死,魏国信陵君饮鸩而死,我大楚早年有吴起万箭穿身而死···他们皆有功于社稷而不得善终,皆因手握实权遭到君王猜忌。如今主君也和他们一样功高权重,这叫我如何不担心?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着的是因为主君不是楚王,是以君臣有别! 开始的时候楚王敬重于主君宠信于主君,即使是兄弟也有所不如。如今,主君已经任楚国宰相二十多年,可是大王无子!异日楚王大行之后改立兄弟,那么新君即位就会用他们自己所亲信的人,主君又怎么可能长久地得到宠信? 不仅如此,主君身处尊位执掌政事多年,欲效仿吴卿变法图强,对楚国宗室难免有许多失礼之处,楚王兄弟果真立为国君,难不保前日信陵君之祸今日就成为主君之祸,又怎么能保住得相印保得住江东封地呢?” 李环说着说着,春申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连李环都能想到,春申君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若非如此,楚王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实在是为身家性命,不能让楚王有子。否则楚王借外戚之力削弱自己的权柄,自己又有何办法! 其实从六国伐秦以后,楚王已经对自己有所不满,到自己请赐封地于吴,君臣隔阂就很深了!之所以彼此相安无事,也是因为彼此都忌惮对方不敢轻动罢了! 可这不是办法,楚王迟早会死,那时又该如何? 学田氏篡齐吗?那也要看项氏一族答应不答应! 春申君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道:“此局无解,除非···鱼死网破!” 环起身往前一步半跪在地,依在春申君的身上轻声道:“妾赖君享有富贵,不许说什么鱼死网破的话。此题并非无解。” “有解?”春申君诧异的看向李环,李环接着道:“现在妾怀有身孕,可是别人谁也不知道。妾得君宠幸时间不长,如果把妾进献给楚王,并且楚王能够宠幸于妾,赖上天之福能够生个儿子,就是夫君的儿子做了楚王。 那个时候,楚国不就是为君所有吗?这与受到君王猜忌而身遭殃祸相比哪样好呢?” 春申君一下愣住了,那样更好还用得着比较吗?细细思索了一下,春申君觉得此事现在完全可行。 接下来,春申君就开始暗中布置。事关重大,春申君可谓是不吝所出。因为和楚王有隙,春申君没有自己推荐李环入宫,而是许以重诺买通了楚王的亲信将李环送入宫中。李环本就怀有身孕,在加上楚王亲信的暗中使力,不久,李环就获得宠幸,并生下一子熊悍。因此贵为王后得以常伴君王。 李园的计划成功实施, 现在楚王也将行就木,只等春申君扶熊悍上位。 李环的心渐渐变得火热。只要儿子上位,再想办法干掉春申君,自己就能像华阳夫人和赵姬那样富享于内名享于外!听到春申君要商谈要事,李环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临,强行压抑住心头的激动向左右看了看到:“楚王体寒,你们先下去再找点火盆来,此处有我照料就足够了!” 李环的话漏洞百出,宫女内侍却无人反驳,都乖巧的退出寝宫。 令尹和王后商谈要事,有自知之明的下人自当要退出去,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这个道理宫女侍卫们混迹宫中多年还是懂得! 宫女内侍退了出去,李环只等春申君说太子继位之事。 春申君却欺身向前一把搂住李环。 李环身上的馨香刺激的春申君难以自持,呓语般的呻吟道:“美人儿,可想死我了!” 春申君憋着一股火气难以忍耐,李环却惊怒交加! 楚王还在一旁,他怎么敢! 李环使劲将春申君往外推,边推边道:“楚王还在旁边,咱们先说悍儿继位的事儿!” 春申君此时箭在弦上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只顾使劲将李环拉住。二人你推我拉,急切间滚到了楚王塌上。 李环被压着靠到了楚王身上,眼角余光中,只见楚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怒目圆睁看着二人。 春申君腆着脸就要去亲李环,却见李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道:“楚楚,楚,楚王···” 至于吓成这样吗?李环越是这样,春申君越是迫不及待。 正在此刻,一声沙哑而压抑的男音在在春申君耳边响起:“你,你们···”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春申君猛然扭头,眼中是一只发抖的手指向自己! 那是楚王的手指! 春申君的瞳孔剧烈的一缩,楚王醒了!他肯定知道了一切! 春申君如同被雷霆击中,瞬间呆若木鸡。满心的火热就像被寒潮扑灭一般眨眼间消退的一干二净! 不过呼吸之间,春申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春申君猛的一个激灵,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杀了楚王,否则大家都要死! 现在春申君已然明白过来,定是刚才翻滚不小心触碰到楚王,将楚王唤醒了。楚王病重,加之刚刚醒来见到二人的动作,被气的心神混乱才没有叫出声来。一旦楚王恢复力气,第一时间怕不是唤人前来,一旦来人事情曝光···那后果春申君不敢想象。 春申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上猛然用力,一把揪出楚王头下的枕头使劲压在楚王的口鼻之上。 楚王大病之中,没有力气挣扎。瞪大双眼,似乎还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李环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一双美目睁的溜圆,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眼前的申春君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样子,血红的双眼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扭曲的面庞显得阴森而恐怖。 他的双手紧紧的压着枕头,附身凑到楚王耳边压着声音说道:“大王,放心的去吧!楚国和王后我一定会好好的代你照看!活了这么长时间又坐拥江山美人,你也不亏了!要知道若不是我,你焉能回到楚国···” 楚王本就病重,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春申君的话还没说完,楚王就一命呜呼,软软的不再挣扎,只有双眼还睁的老大,兀自不肯合上。 感受到楚王已经没了动静,春申君坐了起来。扶起楚王的脑袋将枕头重新塞到下面,又整了整楚王的衣襟,双手拂了拂楚王的脸将他的眼皮合上。阴鸷的双眼再次看向了李环。 难道他要连我也一起杀?一股深深的恐惧感不由自主的从李环心底升起。李环吓的心脏猛然收缩,张嘴就要尖叫。 眼见大事不好,春申君急忙捂住李环的嘴。压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李环耳边喝道:“这种时候你还敢叫,你想死吗?哭!使劲儿哭!” 春申君的意思李环明白了,哭这报丧,楚王之死就是医者的责任。但李环的口被春申君捂着不能说话,呜呜的点着头,惊惧的双眼中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春申君先松了力,见李环没有挣扎这才放下手来。 李环这才能顺利的呼吸,长长的吸了口气,李环扑到楚王的身上,悲切的喊道:“大王啊,你怎么忽然走了,你让我和悍儿怎么办啊···” 春申君走到旁边,跪在地上俯首触地,一声凄厉的喊声刺破长空:“楚王殡天啦!” “咚,咚,咚···” 楚宫内丧钟长鸣,又是一股龙气散尽。天空之上的大星似乎又快了几分。 听到钟声,茯苓与钟离眛大惊失色! 楚王的状态再没人比茯苓更加清楚,眼看楚王就要好转起来,为什么又会忽然暴毙!不用说其中必有隐情,但无论如何,楚王是在茯苓治疗期间死亡,作为医者实在难辞其咎,更何况,现在还有比自己更合适的背锅人选吗? 钟离眛与茯苓对视一眼,彼此虽然没有说话,却心有灵犀一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必须立刻逃走,否则性命休矣! 要命的时刻来了!现在楚王刚刚大行,春申君和李园还顾不上一个小小的医者,一旦对方腾出手来,很快就会杀人灭口。 有道是神仙打架犯人遭殃,春申君,李园,李环,这几个人都是跺跺脚楚国都会摇一摇的大人物,他们互相算计,似医者这种小人物卷进去连渣也不会剩下。 茯苓心中焦急万分,怎么办?钟离眛双眉紧皱,怎么办? “有了!”钟离眛脑子急转想了一条妙计,问道:“你是医者,有没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茯苓道:“毒杀大王怎么能没有毒药?我虽然没用,却怕李园看出来,药材中当然会准备几样见血封喉的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成了!” “大王已经死了,有毒药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能再杀他一次?” 钟离眛道:“当然不行,但我们可以杀死看管我们的内侍,然后换了他们的衣服逃出王宫!” 茯苓抚掌大赞:“妙!” 茯苓借着煎药熬了一壶汤,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趁着内侍不注意倒入汤中。 过了一会儿,茯苓笑脸盈盈的对内侍劝道:“天寒地冻,小民见几位大人在宫里劳累,真是过意不去。只是进宫太急连几枚金贝都没带,小民心中有愧,特意泡了一壶水为大人解渴。还望大人不要怪罪才好!” “奴可不是大人,太医不要乱叫,被人听去就不好了!”内侍说着是这样,心里却极为受用。两人没有客气各自喝了一杯。 钟离眛茯苓瞅着内侍喝下毒药不动声色的凑在一边。 少倾,内侍肚中传来一阵绞痛,脸色忽然一变就要叫出声来。 钟离眛茯苓不等内侍喊出声,一边一个上前箍住内侍,用力捂住内侍的口鼻。毒药见血封喉,挣扎了片刻两名内侍就软到在地双双毙命。 钟离眛茯苓将内侍拉到内室,换上他们的衣服,将尸体藏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出宫而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行至宫门,二人被宫门值守拦住。 钟离眛脸色一沉,将内侍工牌握在手中晃了一下上前喝道:“吾等奉令尹之命出宫办事,谁敢阻拦?耽误了令尹大君的事你们担待的起吗?还不给我滚开!” 春申君把持国政声隆正旺,人的名树的影,加上钟离眛气势蛮横,值守心中嘀咕却不敢阻拦放开门禁。 钟离眛与茯苓出了宫门,已是一身冷汗。回头瞧瞧没人跟着,二人拔脚便跑,一直跑到江边才停下脚步。 茯苓喘了会儿气,向着钟离眛一稽道:“谢壮士救命之恩!” 钟离眛急忙侧身让开,也做了一个揖道:“要不是先生先救了我一命,我恐怕早就变成路边的尸体。要救也是先生自救。” 茯苓任有些歉意道:“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此事事关重大,春申君和李园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楚都不能呆了,我准备到恩客那里躲避些时日,若你没有去处,便和我一起吧!” “谢老丈关爱,我有去处就不和您老一道了。咱们后会有期!”钟离眛摇头拒绝了茯苓的好意,和茯苓在一起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一锅端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点钟离眛还是懂的! 辞别了茯苓,钟离眛脱掉内侍的衣服丢在草丛中,在肥水大坝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钟离眛在楚都人生地不熟,哪里有什么可去的地方?如果再都城乱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李园抓住抽筋扒皮。想来想去,钟离眛发现自己还真没地方藏身。想了想自己也就会点儿匠人的技艺,不知道能往哪里藏身。难不成还得回到秦国骊山服役? 等等!钟离眛灵光一闪:秦都在修造,楚王都也在修造啊! 王都原名是寿春,现在已经改名为郢都。有淮水和肥水环绕,群山为屏沃野千里。三年前楚王才接受春申君的建议从陈县迁都于此,新都比不过经过几十代经营的老都城。到现在新都依然还在建设之中。 从肥水大坝远远望去,视力可及的地方就有施工的场所。民夫们在寒冷的天气中肩挑手拿将条石堆到岸边,待岸边平整之后筑坝。混进徭役之中,还有比这更合适的藏身之处吗?原本在骊山就是为制造王陵,挖土造渠我也是个熟手啊! 想到这里,钟离眛眼中一亮。 在春申君和李园眼中,自己还是茯苓的儿子,又怎么能查到自己头上? 有了去处,钟离眛一路往民夫营而去。 民夫营,差役问明钟离眛的来意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满是嘲讽! 都被当做死人放掉了,还自己找回来,这不是脑子有坑吗?病好之后跑掉多好!天地如此之大,还怕没有去处? 钟离眛憨笑道:“这不是担心老乡吗?就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差役自然来者不拒,问明在哪队服役后领着钟离眛去营地找里正。 到了营地,钟离眛才算是对这里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身为底层的贱民,完全没有人权。没有完成任务,犯了错误,顶撞上官···都会遭到惩罚。在营地前面的旗杆上,现在还挂着被惩罚完死掉的民夫。这点无论是骊山还是楚国都一样! 钟离眛禀然,忽然明白了差役为何会鄙夷自己。说白了服役不仅劳累还会的随时丢掉性命,自己巴巴的找过来那不是找虐吗?可事已至此,钟离眛不得不硬着头皮适应这份新工作。 钟离眛熟悉民夫营生活的时候,春申君看着地上摆着的两具尸体脸色铁青! 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在春申君和百官为楚王大行忙碌时,医者茯苓和‘儿子’毒杀了内侍骗过宫门禁卫跑路了! 春申君恼怒万分,楚王之死的黑锅刚扣在医者茯苓头上,茯苓就背着锅飞走。春申君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戏弄的感觉,仿佛看到世人眼中都含着浓浓的嘲笑,将门禁杖毙也无法消除春申君心头的怒火。 “查,我就不信他们能长了翅膀飞走!关闭城门一定要找到他们!” “诺!” 李园躬身应命,立刻安排人手关闭城门,在王都大肆排查。 第二十二章 惊闻隐秘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对查找茯苓钟离眛,李园心中比春申君还要焦急。 春申君只是恼怒被钟离眛戏弄,李园却是担心自己毒杀楚王的阴谋败露,一旦为春申君获悉,李园必定难逃一死!因此在追查茯苓钟离眛之事上,李园比任何人都卖力。 然而两人却好似消失在人间一般,紧闭四门城内大索也没有再见二人身影。 “大概是乘船过了肥水逃到其他六国!”李园暗自安慰自己,希望这两人永远不要出现!追查无果,其它的事还要继续。春申君召集门客商讨楚王大行之后的谥号。 谥号乃是王侯死后按其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同情的称号。周公在位时制谥为礼,之后便代代传承。 正所谓盖棺定论,哪怕周朝之前的帝王,也被后人议论而形成谥号。商朝的末代君王帝辛本为子姓,名受德。后世之人因帝辛残暴不仁故而称为纣王,这便是谥号。当然纣是下溢。美谥则如周成王,周穆王周康王这类谥号,表示生前国家安泰功业有成。 春申君坐在上首,神色有些黯然,连声音都有些飘忽! “当年大王还是太子时,我便与大王患难与共,赖急智得意归国。当时秦魏韩三国入寇,楚国江河破碎。大王继位于危难,我受命于艰险,得君臣同心共治方才恢复社稷。 秦赵长平之战邯郸危机,大王贤君,知道三晋与我大楚唇亡齿寒,才兴兵联合魏国救赵于危难。之后更是联合五国攻秦,欲一举将强秦打落尘埃,可惜六国各有算计导致功败垂成,时也,命也!” 春申君说完似有感慨,门客们却闻弦而知雅意。 春申君看似在说与大王的过往,却是在叙述楚王生平功绩,看样子是想为楚王定一个美谥。其实也不难理解,春申君自从楚王继位便因功封为令尹,楚王的功绩一半都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若是楚王定下下谥,那岂不是说春申君太过无能! 门客皆为春申君做事,也明白春申君的脾气。春申君已经定下基调,他人只能顺着说。否则拂了春申君的面子,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台下立刻彼此建议轮纷纷,拍马之声不绝于耳. “主君联横五国伐秦也不算无功!世人皆知春秋时期晋国假道伐虢,哪里知道我大楚大王与大君也曾借伐秦而灭鲁。齐国暗弱不知强兵布武,东境之上更是夺城拔寨,这便是功绩!” 硃英道:“许多人认为楚国是个强大国家,而大君把它治理弱了,这种看法我认为不对。 大王在时,与秦国交好二十年是为什么?秦国要越过黾隘这个要塞进攻楚国是很不方便的;要是从东周借路的话,又背对着韩魏两国进攻也是不行的。 现在的形势就不同了,韩魏赵三国危在旦夕。大君不吝惜许和鄢陵答应把这两城邑割给秦国,也是为了避其锋芒,所以迁都也是为经营后方!日后秦楚两国交兵必然日甚一日,没有稳固的后方,楚国危在旦夕!” “所言极是!”门客纷纷点头认同。 春申君见预热已经差不多了问道:“现在大王已经不再,按周礼应有谥号,诸君以为大王定何谥号为好?” 门客道:“大王明于大势,可谓大虑行节,任君二十五载君臣相宜可谓秉德不回。以此二者考虑我觉得应该称为考,是为楚考王!” “非也!”另一门客反对道:“赵与楚皆周宗一门所出,救赵于危难是为海外有截。假道伐鲁是为业成无兢,合诸侯而伐秦是为庄以临下,我以为以此当定谥号为烈,是为楚烈王。” 门客各说其词,春申君难以取舍,觉得不如两者都选干脆道:“既如此不如即用考也用烈,是为楚考烈王如何?” “甚好!” “可也!” 门客纷纷赞同,心中却都知道春申君虽然是在问诸位门客,其实已经一锤定音。吃着人家的禄米还和主君唱对台戏,在主君看来便是忤逆!若是反对,说不来那天便会被他套上小鞋,行事难受万分!吃过苦头的心知肚明,主君对门客的要求首要就是乖巧! 接下来便是楚王下葬事宜。 李园请命道:“主君,大王下葬准备事宜便由我代劳吧?” 这一回没人接话了,李园乃是王后的哥哥,由他出面自然合乎规矩。更何况自从李园受命左徒一职,就从前任手中接过了王陵修建一事。这事也是春申君亲自首肯,一事不烦二主,在群臣之中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春申君也是这样认为,点头道:“可以,就这样吧!太子继位之事等大王下葬之后再说,此事由我主持,不急于一时。” “诺!” 众宾客应声,退席离去。等众人走后,硃英还端坐案前。春申君奇怪道:“君可是有话要说?” 硃英道:“世事无常福祸难料,主君主持朝政当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心难测,主君用人为事数十年,必然更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如今主君处此乱世,又怎么能没有预料不到的人助主君裨补缺漏呢?” 硃英话里有话,这样说必有缘由,春申君一时想不到其中关键问道:“什么叫福祸难料?” 朱英道:“主君任楚国令尹二十五年,虽然名义上是相,实际上就是楚王。现在楚王已殁,主君辅佐幼主,因而代他掌握国政,如同伊尹、周公一样,不就是主君南面称王而据有楚国?这就是所谓的不期而至的福。 幽王为何宠幸褒姒?世人皆言周幽王为美色所迷,其实不然。幽王之死乃是申国联合犬戎杀入京都,而当时周幽王王后便是申国所出。是以周室衰微在于诸侯干政,而诸侯干政则多以外戚为号。幽王不忿申后干政才故意冷落申后,这才想废后再立。不想祸由此出。 如今,和周幽王时期何等相似? 李园的妹妹便是王后,李园与主君同在一朝,新王年幼主君就是权臣,李园是实打实的外戚,这二者必然不能和平共处,他不管兵事却豢养刺客为时已久,楚王一下世,李园必定抢先入宫夺权并要杀掉主君。这就是所说的不期而至的祸。我是担心主君没有防备李园这个变数,遭遇与幽王一样的祸患!” 春申君沉吟不语,硃英不知道熊悍乃是春申君的儿子,有此疑问不奇怪。但此事不能明言,春申君否决道:“李园会事儿,对我也一向很恭敬。他圈养刺客之事曾经上报于我,事情还没到互相残杀的地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严加防范,我不信他在我掌心还能翻起什么浪花儿!” “既然主君有防备就好!”硃英颔首告辞离去。 硃英告退之后,心沉了下来。春申君看似答应了严加防范,实则并没有听从劝告。在他心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算春申君有所戒备,可李园谋划至今都未曾受到春申君质疑,已经说明春申君的手段早已被李园窥破。有心算无心,春申君这次恐怕会栽一个大跟头!但硃英身为春申君门客,春申君一旦身死,门客也会受到牵连。为身家着相,硃英决定潜伏到李园府附近暗中监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好随时禀告春申君。 硃英的视线里,李园似乎一直在为楚王置办棺椁忙碌着。为此,李园还特地到王都服役的民夫营抽调了一匹工匠。 当听到临时停下都城修建改为为楚王制作棺椁时,钟离眛目瞪口呆!尤其是知道这一任务是李园监督的时候,钟离眛瞬间升起一种哗了狗的感觉。 都躲到民夫营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李园的碗里,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奇妙!可现在想跑也晚了,营地旗杆上挂着的尸体无不提醒着钟离眛要乖乖听话。 钟离眛就这样跟着大队,混迹在工匠中来到李园府上为楚王制做棺椁。 在周代,棺椁置办有相关的礼仪,周礼中规定:天子棺椁四重,亲身的棺称椑,椑外蒙以兕皮;第二重称地也,以椴木制成;第三重称属,第四重称大棺。帝后之外椁两重,多用梓木,因而其棺椁又称“梓宫“。王公、侯伯子男、大夫,以等差分别为三重(有兕牛皮)、二重、一重。士不重,但用大棺。天子大棺厚八寸,大夫士大棺厚六寸,庶人之棺只准厚四寸,无椁。 春秋战国以来帝王、贵族、士大夫,基本沿用此制,然而此时周室已经不存,各大战国王公多有逾制者。楚王棺椁李园按照天子之礼操办。这么大的棺椁重有千钧,抬棺之人需要几百上千。 人多力量大,不过旬日的功夫,棺椁就制备完毕。工匠却没有放归,继续为楚王制作陪葬器具。只是李园让工匠制作的陪葬品令钟离眛非常不解。 钟离眛本身就是从骊山掏出来的,而骊山就是秦王陵寝之处,钟离眛自然了解了许多祭器,以及君王安葬的礼仪。钟离眛虽然没有参加制作,但出老乡之中却不乏工匠,钟离眛多少有点了解。春秋战国时代,王候墓葬多以玉器青铜器陪葬。比如赵卿墓有名 器夔龙兽带纹鬲,虢国墓的古方鼎,铜方彝,楚王自恃强大,自然想要更胜一筹,若是陪葬越王剑,或者穿举世闻名的金缕玉衣还能理解,但这么多木匠漆器有什么用? 以楚王之尊李园绝不会用一些漆器代替青铜器。那么李园这样做有什么目的?钟离眛不知道李园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却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诈,暗自警惕起来。 春申君预料不到一向恭敬的李园从来没有真正的恭敬过! 李园的目的正是当朝令尹春申君! 楚王已死,再拿下春申君,就能仗着外戚的身份掌控楚国朝堂! 李园回到府内,手下的刺客首领田真立刻前来禀告:“大君,棺椁已经制好,我们接下来怎么干?” 李园大喜,棺椁造好意味着诛杀春申君的时机成熟了!棺椁可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你带着人换上木匠的衣服,外套孝服抬棺进宫,等春申君在灵堂现身,你们就一拥而上将他杀死。黄歇一死,他的门客群龙无首不足为虑!”田真苦着脸道:“大君,春申君即便进宫也有上百甲士护卫,兄弟们换上孝服身上没有甲胄,手中没有兵器,打起来未必能突破春申君甲士护卫的防线,又怎么能击杀他?” “蠢货!”李园敲着桌子道:“你们怎么会没有武器?我且问你,楚王可在棺椁之中?” “还没有!” “那棺椁是不是还空着?” “是!” 田真说完恍然大悟!试探性的问道:“大君的意思是将兵器藏在棺椁之中,春申君虽然掌控者皇宫四门,但也只是查看有没有携带兵器入宫,不会打开棺椁查看里头有什么东西。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将兵器甲胄藏在棺椁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宫内,等棺椁入宫后,我们再借着楚王入殓将兵器取出,就有了武器诛杀春申君?” 李园脸色缓和起来点头道:“你总算不是太蠢!就是这样,你依计策行动吧!” 田真没有应命小声道:“可这样虽然能瞒过宫门禁卫,却瞒不住监视我们的人。春申君外和内嫉,安排的人手一直在四周监视,若是我们所有刺客一走,春申君的人一定会禀告,那时他就有了防备!工作禁卫几乎都是他的人手,若被他察觉我们恐怕难以得手!” 这点李园又何尝不知道!李园暗中谋划多年又岂会忽略这样的漏洞!闻言瞅着田真夸赞道:“你有心了!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裨补缺漏!你说的我早有准备,不然我怎么会让工匠制作木剑? 现在刺客扮做抬夫抬棺入宫,工匠便扮做刺客依旧在后院舞剑。让他们制作的木剑就是为了代替晕倒宫中的铜剑。春申君只监视到刺客,对民夫却没有限制。这样我们虽然派刺客进了皇宫,可在监视的人看来,我们的刺客依旧在舞剑。 好一出李代桃僵之计! 春申君不亲自上前查看工匠的剑焉能知道内情?即便察觉到些许不同,也不会贸然试探。等他知道,我们已经得手了!” 田真听完不禁讪笑两声伸出大拇指称赞:“高,实在是高!我现在就去准备!” 李园虽然已经交代的很细,但田真依旧不敢马虎,该怎么办已经有了主意。 回到工地,李园拿起一件木剑看了半天皱着眉头道:“这木剑倒是挺像,可为什么上面的漆还没干?” 木匠见田真神色不对小心道:“禀大人,漆器遇火便着,因此不能以火烘烤,需要自然晾晒三天才能风干!” 田真脸色骤然冷厉连声调都高了八度:“什么,还需要三天时间?大王还等着下葬,你们竟然说还需要一段时间!那留你们还有何用?来人,将他斩首陪葬王陵!”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木匠的求饶没有让田真丝毫动容,在哭天喊地中被拉出去,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串水渍。剩下的匠人一时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田真。 田真掏出手帕,有些厌恶的扇了一下鼻子跟前:“连死都死不干净,没用的东西!” 说着田真又拉出一个木匠道:“你觉得还需要多久?” 二号工匠想到前面一位大匠的下场,吓的瑟瑟发抖哪里还敢说三天,伸出一根指头信誓旦旦道:“一天,最多一天就好!” “哼,这还差不多!” 田真杀鸡骇猴达到了预想的效果,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有何良策可让漆干的快点?” “禀大人,除了火还可以用风。我们只需要用风不断吹拂就能让漆干的更快!” 田真却不信:“风?哪里有风?难道你能呼风喊雨?还是存心戏弄我?” 木匠吓出一头冷汗,扑通跪倒急道:“大人,我们持木剑不断挥动就能令木剑着风!为了大王我们就是再苦再累也值得!” “好,一言为定!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田真闻言终于同意露出笑意,却不是因为漆器晾晒加快速度,而是因为这样木匠们就得不停的挥舞木剑,从外界看来便如刺客依旧在舞剑一般,正好可以鱼目混珠骗过春申君派来监视李园的人。 安排好木匠,田真便准备开棺藏兵。 这种事当然离不开真正的工匠,田真对刚才的工匠道:“你安排几个人跟我走,棺椁哪里还需要完善一下!” “是,大人!” 几个木匠被点名出来,垂头跟在后面,生怕不小心触怒田真,钟离眛恰好就在几人中间。见识了田真的残暴,钟离眛不敢丝毫露出异样,但正因这样,钟离眛已经猜到接下来恐怕没有好事! “必须先溜走!” 钟离眛暗自想着计策,想到田真见到大匠吓尿捂鼻子的事,猜想田真有些洁癖,一定讨厌那黄白之物。钟离眛计上心来,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道:“大人,小人想去去趟茅房!” 田真果然现出厌恶的表情,暴怒道:“还不开快滚去解决!” 钟离眛一刻也不耽搁,急忙开溜。 第二十三章 报丧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钟离眛尿遁而去,并没有返回工匠哪里。根据脑海中记忆的护卫防卫,沿着制造监的薄弱之处悄然隐匿!至于逃脱却需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找到机会,否则露出马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对樊於期而言,逃亡近半年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樊於期隐匿之地是匠造府一处树林,一般少有人来。几波搜查的人都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就转往他处,没有发现钟离眛的藏身之处。等墨色降临的时候,樊於期正准备寻觅机会逃走却见田真又返回来。在他身后跟着几名刺客,刺客抬着白天叫去的工匠。只是现在那几个工匠已经变成尸体。 钟离眛暗道一声好险,又悄悄返回黑暗之中观察几人。樊於期心中暗暗庆幸,若不是白天警觉机智,自己恐怕现在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刺客将工匠抬到草木中,开始挖坑。 不用问,这是打算埋尸了!钟离眛环顾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怪不得这片地方的草木长得格外茂盛,地下还不知道埋了多少无名尸体,才将这些树木滋润的如此茂盛! “谢谢各位前辈照拂!”钟离眛心中暗暗祈祷三声。若非这片草木自己已经暴露,说起来这回全亏前辈庇佑! 耐心等待间只听田真对几名刺客道:“棺椁藏好兵器,进宫之后取出我们就能趁着春申君不备骤然发难。现在有那群木匠舞剑,春申君虽然派人监视我等,一时也发现不了其中有诈。放心好了,这次我们定然能够建功!” 楚王宫中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钟离眛脑海之中如同划过轰隆一声巨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钟离眛暗暗心惊,没想到最后还是牵扯到弑君大案中。李园阴魂不散,难道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需要和李园来一个你死我活? 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想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 钟离眛心中恨恨的下了一个决定。 不一会儿李园就处理好尸体返回,钟离眛不敢耽搁立刻向外逃去。得益于楚王宫的调养,钟离眛身体已然完全康复,甚至还有不少的进益。行走如风不失灵动。匠作府无人发觉,钟离眛攀上一颗大树眺望。 与此同时,监作府后院之外硃英远远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静静的观察着。 忽然在硃英视野中,墙内一颗大树上出现一个人。他像一只猫一样迅速窜上树杈之上,贼溜溜的向四周瞅了瞅,趁着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借着枝丫踩到墙上,轻轻一跳就翻出院墙。 “有意思!”看到有人从墙里翻出来,硃英心中一喜瞬间来了精神。当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硃英监视李府发现不了什么异常,溜到后院之外准备潜到府内观察,不想正好瞧见这一幕。 是好人干嘛不走大门!这里头一定有鬼! 硃英心中暗自猜测是普通的盗贼还是李园的人,亦或是是春申君的密探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溜出来准备报告春申君? 不管怎么样,不走正门定然是心里有鬼,先跟去看看!” 翻出院墙的人正是钟离眛,钟离眛根本没有察觉到后面跟着条尾巴,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钟离眛的目的是春申君! 要干掉李园,现在楚国只有春申君有这个实力和理由! 然而钟离眛人生地不熟,压根不知道春申君住在那里。好在春申君是当朝显赫,郢都知道他住所的不在少数。找人打听了一下,便按着指点直奔春申君府邸而去。 后面的硃英越跟着走神色越是诡异。 硃英经常出入令尹府邸,对到达令尹府的路十分熟悉,跟着跟着硃英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难道还真是春申君的暗探来禀告消息?不行,我得先截下消息!” 没等到令尹府前,朱瑛悄然接近钟离眛,将长剑抵在钟离眛背后! 钟离眛心中咯噔一下定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道:“朋友,我只是路人,何故阻拦我去路,若是图钱,我现在身无分文,阁下恐怕找错人了!” 朱瑛轻笑一声挪揄道:“路人会从匠作监的墙头爬出来?” “我被跟踪了!”钟离眛猛然一惊,接着又是一松。 “他不是李园的人!如果是李园的人,他要下手,在匠作监前便是最好的机会。此时才邹然发难,应该另有目的!” 钟离眛想明白其中关联平静下来,冷着脸道:“我有重大消息要禀告令伊春申君!” “什么消息这么重要说出来听听,你直接告诉我好了,如果确实重要,我自然会禀告大人!” “不行,既然是重大消息当然不能告诉你,你还不够格知道!你去找一个能做主的来!”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如果你的手一抖,我固然会没命,你的主人也会跟着没命!如果你要杀我,在府前有的是机会,没杀就说明你知道令尹大人现危险。而我知道在有危险的来源在那里!” 硃英不屑的笑了,似乎根本不在乎钟离眛知道点什么,道:“你从李园那里逃出来,危险的来源还用问吗?” 知道李园后院之事的都已经被灭口,跟着茯苓在宫中也只有李园和几个内侍知道,硃英就更不可能知道。钟离眛猛然警醒:如果能够确定,他何必问出来!既然没确定,那必然是因为他不知道李园的具体安排!跟踪只可能是自己翻墙的时候! 钟离眛回想一下确定没有暴露,胸有成竹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虽然有所猜测,但没有把握说服令尹大人,否则又何必引我前来?” 硃英被一语道中心思,不仅没有恼怒心中反而的一定:就怕你不知道! “你最好有理由说服大人,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硃英说完没有耽搁,即刻前往后院找春申君汇报,但春申君却已经进宫为。 二人心中一惊:晚了! 钟离眛急道:“我们逃吧!一旦李园功成必然追杀我等!” 朱瑛道:“逃?那李园早已封锁城门,我们逃不出去!恐怕早就为这一刻做准备了!” “那我们怎么办?” “既然无法脱逃,那就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是谁?” “项氏!” 项氏一族乃是出于楚国宗室,在楚国三家中也是首屈一指,钟离眛闻言深以为然,立刻转向去项府! 二人来时,项燕讨论安葬楚王的事宜,见硃英进来问道:“硃英,你来干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君,我有重大消息禀告!” 项氏一族族长项燕笑道:“哦,什么消息这么重要!” 硃英可不敢说我还不知道,对钟离眛招招手道:“还是让他来说吧!” 两人看向钟离眛,钟离眛道:“启禀大人,左徒大人将兵器甲胄藏入楚王棺椁之中,令府中刺客假扮民夫抬棺入宫,想趁令尹大人进宫时行刺之举···” “竖子尔敢!” 没等钟离眛说完项燕就明白了大概,瞬间暴怒一掌砸到案上,令案几四分五裂! “嘶!” 硃英倒吸一口凉气道:“好歹毒的计划。几乎瞒过所有人!!” 项燕道:“这只白眼狼,竟然包藏祸心,真是该诛!”传我命令,即刻召集人手进宫!” 钟离眛闻言在一边急忙劝阻:“大君等等!此事万万不可!” “等等!”项燕刚才暴怒之下几乎失去理智,命令一出口猛然觉察出不对。听到钟离眛建言,挥挥手喊住传令之人向钟离眛问道:“这是为何?” 钟离眛道:“李园府中刺客刺客已经进宫,春申君也已经进宫,此时恐怕已经遭难,我们冒然反击难不保李园察觉出不对。宫中还有太子殿下在,一旦李园狗急跳墙之下挟持太子殿下就不妙了!大君应该先派人入宫护住太子殿下再大索皇宫!李园既然已经入瓮便插翅南飞不急于这一刻!” “此言有理!”项燕向楚将景阳道:”先让何其去宫中见求见太后,就说祭酒欲教导太子殿下祭天礼仪,将太子带出后保护起来。之后再咱们再想办法!” “诺!”景阳走后,项燕对钟离眛行了一礼道:“若非你及时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离眛侧身让开回礼:“大人洪福齐天,草民不敢居功!”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赏罚不明何以御下!若人人像你这般谁还会为我等效命!” 钟离眛闻言道:“大君教训的是,草民愧领了!” 然而钟离眛心中却是腹诽不断:“一个礼就想将救命之恩撇个干净,想的美!” 项燕虽然没有听到钟离眛心声,却统御楚国大军多年,哪能不知道其中轻重。只是一向恭敬的李园背叛,让春申君有些忌惮。钟离眛的年纪不大,发现李园的计谋还能说机缘巧合,急切间能一眼看出命令的漏洞,就是眼界与智谋的问题了!这样的人才当然要拉拢到手中,但系狗系颈,要先找到钟离眛的弱点才行。 想到此,春申君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壮士可有姓名?可是我楚国人士?” “禀大君,草民···” “欸~你立下大功,必然会位列朝堂,就不必自称神明草民草民的,要称臣!” “是!臣是鲁人,现在鲁国已然归楚,算起来也是楚人。因春荒入郢都代父服役。在工匠营时受命为大王置棺椁,这才发现了左徒大人的计谋。” “哦~”项燕长笑一声道:“那就是自己人了!当年六国伐秦不幸败北,回师途中景将军灭鲁国。鲁地便归于我大楚治下,兰陵令荀子便是春申君亲自认命!你既然是鲁国人士应该有所耳闻,说起来兰陵也有我项氏一族的封地,你早就是我的治下之民了!既然如此,我自当会命人照顾你的家人···” 说是照顾,不如说是控制!能够代父服役可见钟离眛是个孝子,控制了他的父母就不怕他跑出掌心!项燕想的很好,可钟离眛却情知不好!项燕有意控制说明他的信任有限,楚王之死的真正原因恐怕是不能说了!只是若非父母早已死于战乱,自己又怎么会流亡六国被秦国捉住成为劳役!钟离眛情急生智掩饰道:“唉,大荒之时我一家人就都逃荒出来了,现在早不知所踪,可怜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钟离眛说着眼圈一红眼泪涌出,项燕叹息一声道:“可惜了!既如此你便进入我楚军打拼吧!如今列国混战,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等有了功名再娶几房妻妾,家族总会再次兴盛起来!” 钟离眛嚎啕大哭一阵磕头拜谢,项燕道:“我看你身形高大,定式孔武有力之人,在军中发展才好建功,你先下去平复下情绪,我一会儿叫人安排你入军!” “谢大君!”钟离眛又拜了三拜这才离去。 项燕这才对朱瑛道:“你把事情来龙去脉好好说说,我再理一理!” “是,大君!”朱瑛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说了一遍,项燕皱着眉思考其中利害。 朱瑛见此建议道:“大君,臣以为现在我们不该插手!” “哦~这是为何?” 朱瑛道:“春申君势大根深,对我楚国而言未必是好事!他是六国士子,压制朝堂我楚国宗室必然受制与他。李园即便得势却根基不牢,需要仰仗我宗室之人。二者相较,李园杀了春申君其实真正的得利者是大君与项氏一族!我们不如等李园事发后在后面收拾,还能拿下不少份额!” 项燕闻言脸色明灭不定,煞有介意的瞧了他一眼似乎想好了计策,良久才道:“此事我自会考虑,我所虑者不在内而在外!” 朱瑛心中一动问道:“您是说秦国?” 项燕道:“不错!我楚国现在虽然与秦国交好,却也是因为我们与秦国相离较远,一旦秦国拿下韩魏,必然与我楚国直面!以前我楚国公主芈氏嫁与秦王被封华阳太后,至今仍在。有她在我们两国自然无忧。但太后已经坚持不了几年,现在也不大管事。交恶恐怕就在眼前。更何况大王曾今在秦国留有一子颇为受宠,现在获封昌平君,秦国若令昌平君归国继位,借此横插一手我们就难受了!” “那大君的意思是?” “秦楚两国交好,又有结亲之宜,理应通知秦国,你去秦国报丧不知可否?” 硃英心中一禀,还没想清缘由!项燕就压低声音道:“还有···此去秦国,最主要的不是报丧,而是离间昌平君和秦王的关系!” “原来如此!”硃英恍然大悟!秦国昌平君是楚考烈王在秦国为质子时留下的儿子,现在正当壮年。完全有资格继承楚国王位。若得到秦国允许回归楚国,凭借身在秦国当了二十年多年质子的功劳,继承王位的可能性极大!昌平君在秦国长大和秦国更加亲近,若是背靠秦王威逼楚国,说不得就得将这三千里山河交出去!一朝新君一朝人,那个时候,项氏一族便再也不能把持楚国朝政,日后秦国攻来,若是昌平君将楚国拱手相让,楚国社稷也将不保! 因此无论是为了楚国还是为了他自己,项燕都不会让昌平君平安归国! 果然只听项燕阴沉道:“离间只是第一选择,若是离间不成,秦国允许昌平君归国争王,那就半路上干掉他再推脱到其它的六国身上。” “诺!”朱瑛应下差事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项燕道:“李园之事你不用管了,既然他的计谋被识破,就不足为惧。现在要紧的是出使秦国。你回去就动身!” “诺!” 硃英口中答应着,心中却觉得不对劲儿!春申君把要紧两个字咬的那么重干嘛?难道说他另有深意? 既然不想昌平君继位,那干嘛还要急着出使秦国,等新君继位再出使秦国,到那个时候,楚国有君已经是既定事实,昌平君就算是有资格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计可施,这不是更简单吗?怕就怕秦国不惜代价借兵给昌平君,打着继位的名号挥兵直驱郢都,那样的话岂不是楚国危也!所以绝不能给秦国借口! 对了,借口! 硃英猛然间醒悟! 即刻出使秦国便是为了不给秦国借口,反正楚王一入殓我们就派人到秦国请昌平君服丧了,他来不了就是秦国的事了! 项燕说要紧,是要自己把时间算好,楚王入殓到下葬不过月余时间。这个时间快马加鞭也只是堪堪够秦楚两国打个来回。这样昌平君若想归楚便只能携数骑归国,到时候即便是昌平君想要争夺楚王之位也人寡力微无能为力,想要绞杀他便毫不费力! 至于使者的作用,恐怕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传递消息,好让他有时间商量对策做好准备! 春申君当年便是陪着楚考烈王在秦国为质,项燕对其中可能存在的变数十分清楚,为了防止昌平君继位设了整整四重保险,当真滴水不漏! 理清楚其中的头绪,硃英再无后顾之忧起身谢礼道:“臣定不辱使命,即刻出使秦国!” 第二十四章 出使秦国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硃英准备出使秦国的时候,楚王宫的春申君也走进了灵堂之中! 楚王的灵堂设在楚国王宫太庙,因是临时放置,周围以棘门隔开,里面白色的帷幔一层又一层仿佛天境。 春申君与护卫如同幽灵一样在白色的重门穿过,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危险。 李园在前面弓着腰带路,一边讲解着自己的 布置。大周礼仪繁琐复杂,李园没少花心思,加上谦卑的神态令春申君万分满意 。 不知不觉二人就走到棺椁处,棺椁还没有盖上,要等王室皇后公子见过最后一面才会盖棺。春申君欠脚看了看楚王熊完心情复杂。二人一起走过二十五年的岁月,从亲密无间到分道扬镳,有公也有私恩怨早已说不清道不明。现在终于不用再面对楚王的抱怨了!从此以后再无掣肘,楚国终究会迎来一番新的气象。春申君踌躇满志,念叨一句:“走好!” “敬香!” 李园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春申君退后,拜别,起身,敬香! 与此同时,白色的帷幔如同平静的水面掀起一阵浪花,浪花中一道道冰寒的刀光闪过,白色的帷幔如蝴蝶般破碎,一群白衣刺客向着春申君直扑而来! “有刺客!” 春申君的护卫高喊一声,后面护卫纷纷抽出刀剑,反身拥护者春申君。春申君心中一惊,却来不及思考谁在出手爆喝道:“杀出去!” “既然已经入瓮,就别想逃出去!围杀他们!” 李园一声令喝,刺客们纷纷上前。帷幔堪堪落地,就被一排盾牌取代。在盾牌的后面,一张张弩箭直指! “放!” 箭雨狂飙,春申君的护卫纷纷中箭。只有少数人挥剑乱砍逃过一劫,还未定神刺客欺身向前杀去。剩余的人边退边抵抗却越退越少。春申君退着忽然背后一磕,已然退到楚王棺椁再也退无可退!身前,刺客已然全部阵亡。春申君看后看了看,陡然平静下来看向李园道:“是你!” “是我!” 春申君自嘲的笑了一声叹道:“我已然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小觑了天下人!我还想着终于可以大展拳脚,没想到还是遭你暗算,悔不听” 强秦起于西垂,周幽王时,戎狄年年入侵,烽火举了又举。诸侯连年勤王导致民生凋敝士卒疲弊,到后来各个诸侯都不再理会幽王勤王烽火。即便这样周室抵抗戎狄也是有败有胜,直到周幽王废申后立褒姒为后才祸起萧墙,申国联合犬戎直驱周宗才导致社稷毁于一旦。 因此后人皆认为褒姒为周室衰亡的罪魁祸首,魏辙这种说法其实不对! 周室衰微,先是诸侯共国伯和干政,接着申国借外戚之名干政,幽王若想重振周室就要去除外戚削弱诸侯。废申后立褒姒便是削弱申国的措施,不想申国看穿幽王的目的狗急跳墙才引犬戎入京。 论起罪魁祸首乃是天下诸侯的野心,私心,贪心!包括后来韩魏赵三分晋国莫不是出于各自的野心私心贪心! 与这些诸侯相比,秦国得到周平王旨意,消灭盘踞在周宗故地的犬戎而居有其地更加显得名正言顺。 后人来秦孝公行商鞅之策变法图强一跃成为当世最强的战国,几代人积累下来已经有了吞并六国的底蕴。 硃英路上走走停停,卡着时间赶往秦国。一路考察民情以为将来打算。 秦国与楚国却是不同。 在楚国还是以宗室分封为主。虽然看似一个国家,实际上各自围绕着各自的封国建设,使得楚国各地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子,这些圈子世代相传早已成为贵族的私有领地,将楚国割裂的支离破碎,以至于政令难以统一。 而秦国则不同。秦国行郡县制,虽然不乏豪族却也是依法而设,以爵位定贵贱,以功劳定爵位,百官难以自专政令一统。 “管不得荀师当年游历秦国对秦国政治赞不绝口!” 硃英望着渭水边无尽的旷野不禁感慨! 副使黯然点头赞同道:“是啊!若非此,如何能压得六国不敢西顾!” 硃英叹息一声惋惜道:“这都是当年商子之功,战国以来未有不变法而成为强国者。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魏国有李悝变法···有可惜我楚国当年吴起变法最终功败垂成,否则我楚国地广人稠坐拥山河之利,变法成功必然更上层楼,又岂会惧怕秦国! 这也是为何我要做春申君门客的原因,战国四君子,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魏国的信陵君都是皇室族人,唯有我楚国春申君出身太子舍人,也是我楚国唯一愿意变法图强的重臣。可惜大王早已和大君疏离不肯听大君之言变法,否则我楚国现在也不是现在这样! 就那这次灾星降世来说,若放在宗室封国,谁会关心区区贱民的死活!也唯有春申君才会想办法救灾。若不是楚国宗室仍然势大,又何必这样拐弯抹角,还得借着修建郢都才能聚起灾民,从宗室口中抠出一点粮食来! 你行走民间应该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样子!庶民若有粮食又何必千里迢迢赶到郢都服役!若宗室能开仓放粮,荒野之中又哪里来的那么多森森白骨! 现在楚王新丧,” 硃英也不知道刘轩曾经随着茯苓进宫,所以更不知道刘轩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楚王之死乃是春申君搞得鬼! 当日,茯苓救治楚王可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按道理应该是楚王苏醒才对!然而事实却与此完全相反。李园被茯苓瞒骗过去可以排除,剩下的便只有王后李环和春申君才有机会杀死楚王。 李环是李园的妹妹,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 杀死楚王的就是当朝令尹春申君! 楚王死后,春申君便将罪名推到茯苓身上,李园也以为是茯苓所杀,于是茯苓便成了背锅的不二人选。 其中还有一个细节,更是让刘轩发现了更加隐秘的东西! 楚王之死既然是春申君搞鬼,为什么王后李环却没有动静? 要知道李园做梦都想杀死春申君,如果他知道是春申君杀死楚王,只要楚王的尸体还在,就能通过查验发现楚王之死的真正原因。这样一来,李园便有充足的理由联系宗室拿下春申君。 可是他没有! 不得不令人怀疑这其中还存在什么隐秘! 在前往秦国的路上,刘轩借着熟悉楚国朝堂的借口,问了硃英不少事情。从这些事情中,刘轩知道了李园是春申君的门客,也知道了当年李园前来楚国便是为了让妹妹入宫为后借此为晋升之阶。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联想不到什么!可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的种异常。种 比如说为什么楚王在秦国能生下孩子,而到了楚国就不行了! 比如说为什么别人怀不上孩子,李环一进宫就怀上了! 将所有的异常联系起来,刘轩很快就得出了令人震惊的结论——当今楚国太子是春申君的儿子! 李环给楚王熊完戴了一顶绿帽子!楚王还高高兴兴的替别人养孩子! 而春申君就是楚王皇宫的隔壁老王! 如果搁的儒家兴盛的朝代,这就是活脱脱的乱臣贼子!可现在还是战国儒家还没有成为独尊。士子们的评判标准还沿用着各自的学术流派。在硃英这位墨者看来,谁对百姓好谁就是对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刘轩才认可了硃英。这是后世的普遍观念,与王侯自古有种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国一统是大势所趋,李斯便是因此入秦求进。 可刘轩不这样想! 秦国不可持,虽然说和秦始皇选暴毙身亡有关,实际上却源于秦国的治国之策,源于始皇帝成功后的自我膨胀! 只要统一还是由他来完成,就算是刘轩使劲儿的掰,也很难说历史会改变!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在楚地发展,若是变法成功,强秦也未必就是最后的赢家! 这就需要借春申君之力,安心完成使命。 至于之后,若是日后有需要拿下春申君,那楚王不是楚考烈王的儿子就是他最大的软肋!现在刘轩暂时和春申君的目标一致,不是傻到和硃英抬杠。恭敬道:“那是自然。大君雄才伟略有周召之志,我等当合力将楚国颓废之气一朝而空。” 说话间,秦国已经遥遥在望。 身为使节持旌通关,刘轩硃英二人没有受到刁难,加上现在正是秦楚亲善的时期,甚至还有秦人过来询问攀谈,看有什么可以互通有无。 若是平常时节,使节出使携带一点货物捞点外快根本不是难事,这次报丧掐着时间赶路,哪有时间准备携带私货。硃英攀谈几句辞决了诸人好意。 半月时间,刘轩硃英就出现在渭水河畔,秦国的都成咸阳遥遥在望,夕阳下一座雄城如同巨兽一样匍匐在前,对六国张开大口! 勘验官凭后,刘轩与硃英住进了馆舎之中。等安顿好已经入夜,刘轩美美的在木桶中泡了一阵子热水,正准备睡觉。刘轩最咸阳充满了好奇,想着好好休息一顿再咸阳城中好好逛逛,见识一下此时天下第一都会的风姿,看看与后世有什么不同。 还没睡下,硃英来了。 “这么早休息是想在咸阳好好逛一逛吗?”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刘轩点头承认道:“我一直在兰陵没有出过远门,第一次来咸阳是想见识一下。” 硃英笑道:“人之常情,我第一次来咸阳兴奋的彻夜不眠。第二天就跑到街上东看西看,还被咸阳城卫当做间谍抓了起来。若不是当时的使节出面保人,估计会被送到刑营当苦力。 咸阳不必郢都,在这里一切都有法度。就是连话也不能乱说,被有心人听到了上报官里,说不定就会被扣上一定诽谤的帽子送到刑营卖命。 这事不急,等我们办完正事再说,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慢慢告诉你!” 刘轩不做他想问道:“这么急迫一来就求见秦王吗?” “倒不是!” “不求见秦王那干什么?” 硃英沉吟一下才道:“本来这事大君没有交代和你细说,但你我结伴而来又一起用事,彼此之间若不能坦诚想见,说不定会因此误了大君之事,反正你以后也会为大君效命,便告诉你也无妨。 此次我们入秦报丧是次,主要则是离间秦王和昌平君的关系,因此我们就得谋算谋算先见谁才能达到目的。 昌平君是大王在秦国为质子时生下的儿子,也有继位楚王的资格,但昌平君之出生以来就在秦国,还从未到过楚国。从骨子里应该把他当做秦人来看。而且因为她与华阳夫人的关系与秦王一向亲善,二人又都曾经身为质子,彼此惺惺相惜。昌平君痴长秦王几岁,一直将秦王当做弟弟一样爱惜,备受秦王宠幸。 这与我大楚而言是不利的! 若是秦王支持昌平君回国继位,甚至不惜借兵给他,我楚国新旧交替就会再起波澜,国家也必然因此再生动荡。这些对大君变法革新都是不利的。因此离间二人就是必须的事情。 现在若是我们按照国事来论,自然该先求见秦王。但我们反其道而行先求见昌平君,在秦国君臣看来就像是我们想要昌平君回国,甚至可能让他们猜测楚国与昌平君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样一来,就在昌平君和秦王之间种下一根刺。当有人提议昌平君回楚国继位的时候,秦国朝臣难免忌惮几分。” 刘轩恍然,春申君既然是熊悍的儿子,就断然不会让昌平君有回国继位的机会。但秦国若是以此为借口干涉楚国内政,也会让楚国动荡不安,唯一办法就是让昌平君从开始就回不了楚国。 硃英接着道:“以我看来,我们先拜会昌平君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能够以一个人为代价攻入楚国腹地,若我是秦王也会如此。昌平君是否心向楚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以秦国的霸道未尝不能够强势介入,只要能打着继位的名号进入楚国,就能令楚国动荡,这种机会秦国若是还有贤才当政必然不会放过。” “那我们又何必动用这些小手段?” “呵呵呵!” 硃英笑道:“一点小手段是没有什么用,但我们不是一点小手段。今天一点小手段明天一天小手段,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就是不信也得信!更何况,我们主要不是演戏给秦王看而是演给吕不韦看。” 这不就是量变引发质变么? 刘轩没想到古人都能想到这些,有一种智商被爆的感觉。虚心请教道:“这是为何?” 硃英道:“秦王嬴政继位已经九年,但还没有亲政。把持秦国朝局的主要有两人,秦国国相文信侯吕不韦和长信侯嫪毐。这二人一人代表外戚,一人代表朝臣。只要让他们心生忌惮,就足以让昌平君回不了国!” 嫪毐?吕不韦? 又是两个熟悉的名字,刘轩兴趣蹭的窜了起来,后世关于二人的传说瞬间涌入脑海。 吕不韦当上相国后与赵太后私通,吕不韦唯恐事情败露,就暗地进献嫪毐假充宦官顶替自己侍奉赵太后,还育有两子。事情败露后嫪毐被秦王诛杀,吕不韦也因此受牵连被罢免,之后又受到秦王猜忌赐死。 这段典故在后世人人皆知,但此时这一切却都隐藏在水面之下。 刘轩瞬间来了主意问道:“这二人一人是外戚,一人是国相当以谁为主?” “这···” 硃英回想到楚国李园与春申君之间的矛盾瞬间联想到很多,脸色一下变得阴晴不定,皱眉道:“你是说离间秦王和昌平君不如挑拨嫪毐和吕不韦之间的矛盾,这二人一旦互相拖后腿,秦国政局不稳自然没有精力参与楚国之事?” “不仅仅是这个意思!” 刘轩建言道:“依礼而定,男二十而冠。秦王虽然没有亲政,却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这二人迟迟没有还政于君的意思,秦王嬴政难道心中没有丝毫芥蒂? 因此只要能够挑拨二人的矛盾就能使秦国政局动荡无法参与楚国之事。我相信,秦王若是还想执掌秦国,定然不会放过将二人挤出朝堂的机会。” 这一回,硃算是领教了刘轩的急智拍手大赞!“就这么干,赶紧说说计将安出?” 刘轩仔细回忆了一下二人的故事,却丝毫没有想起记载中二人因何矛盾爆发。 既然想不到,那就制造矛盾! 刘轩梳理了一遍自己知道的细细琢磨一会儿计上心来。 “长信侯与文信侯之所以能相安无事在于彼此之间有默契,他们非常明白二人不和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但那时以前秦王年幼,秦国诸事皆出于二人之手,权势还够二人瓜分。但现在秦王即将亲政,二人必然要让出一部分权利。 尤其是长信侯嫪毐,借着赵太后才能掌管玉玺。秦王亲政必然要收回玉玺,这样一来长信侯必然不喜,可让文信侯吕不韦让出权利给嫪毐也必然不会答应,这些事大家你不说我不说,秦王来问就互相推诿,也能僵持几年,那样秦王也只能干瞪眼。 可以说现在所有人都不动则相安无事,只要有一人动了平衡立刻打破! 我们只要让他们相信三方有一方对方动了就行,那时不用我们动手,几方势力就能杀个天昏地暗! 此次我们一家家的拜会过去,暗中提点几句,他们各怀鬼胎胡乱猜忌,那个忍不住的必然动手!” “哈哈哈! 好!就这么干!” 硃英大笑:“有你这样的英才,何愁我楚国不兴!”修改中。。。 第二十五章 离间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第二天,钟离眛便和硃英求见昌平君。 昌平君是秦国新贵,每天求见的人络绎不绝。等到轮到二人时已经将近中午。 大中午客人恰在,作为主人也不好让客人在一边傻等,为了笼络人心昌平君每遇到这种情况总是与客一起用餐,席间闲聊间也好观察一下门客的学识涵养。 准备好饭食后,侍者来邀硃英钟离眛。 “还能蹭顿饭!”钟离眛小声嘀咕道。 “蹭饭?” 硃英白了钟离眛一眼小声道:“这可不是蹭饭,我就是掐着中午能留下来的!” “蹭饭不就是掐着中午来吗?不然蹭不到!” “我···” 硃英气的脸色铁青道:“不是蹭饭!说了不是蹭饭!蹭饭这么丢人的事情我会做么!” 钟离眛露出一个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硃英瞅着钟离眛不信,看了一眼周围,见侍者在前面很远才小声道:“这时昌平君会和门客一起进餐,我们挑拨的言语很快就会经过门客之口传到秦王的耳朵里,若是密室相约谁知道我们来过?” 哦!原来是这样,心眼儿真多!刘轩心中吐槽一句明白了接下来的大戏是什么:明目张胆的请他回去,欲擒故纵! 门客坐定,少倾昌平君到了! “见过少君!” “大家尽兴,我们秦人不讲究那些浮华,就当在自己家里随意便好,不要拘束!” 昌平君笑容满面的劝宾客开始。 昌平君今年二十七岁,脸上的短须遮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却不掩他的儒雅之风。 他比秦王大七岁,自幼随着华阳太后长大,在宫中华阳夫人经常教诲他忠君爱国。只不过忠的不是楚王熊完,而是秦王嬴政,爱的也不是楚国,而是秦国。昌平君的得华阳夫人看护打心底敬重这位老夫人,对她的话自然言听计从。 同是身在异国,秦王嬴政当年的待遇可比昌平君凄惨太多,将心比心昌平君真把秦王当亲弟弟看待,对秦王之事往往不辞劳累。 秦王即将亲政,可用之人却是不多,这点华阳夫人早有提点。昌平君之所以这么辛苦的接待也是为了给秦王找几个量用之才。 昌平君环顾一周,在在座诸人中看到两幅新的面孔问道:“不知二位是哪国士子?可愿自荐一番让大家认识认识?” “禀王子殿下,我们不是士子而是楚国使者!” “使者?” 按说昌平君就是楚人应该亲善楚人才对,可是楚王熊完将他丢在秦国实在伤了昌平君熊昊的心,昌平君见是楚人使者眼睛微眯起来,扔下手中的筷子不悦道:“既然是楚国使者,不见大王悄悄摸到这里来干什么?” 硃英起身一拜道:“来请王子殿下会楚国继位!大王他殡天了···” 消息一出口,周围门客瞬间吵闹起来。 “什么?楚王也殡天了!” “这是第几个?去年韩惠王,今年楚王,明年是不是该赵王了?” “行了!” 正议论间昌平君一声厉喝逼问道:“他将我丢在秦国二十年都不怎么理睬,怎么会这么好心忽然叫我归国继位?他在楚国还有两个儿子,恐怕已经在准备继位了吧!,你来此不过是离间我们君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硃英急道:“王子殿下,你在秦国也位列朝堂,楚国之事你怎会不知?楚王早就和春申君不和,尤其是春申君在请封吴地之后已经势同水火,怎么会放心幼子继位?殿下正当壮年,才是楚王之位的最佳人选,大王病重之时不止一次唠叨让你早点归国。只是来不及安排忽然病情加重就已经殡天。你也要体谅大王啊!” “住口!”硃英还没说完就被昌平君暴怒的话语打断:“我根本就没有这个父亲,他也不会记得我,若他有心以前怎不见他有半点行动?这一切不过是你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信?来人,将他二人给我轰出去!” “诺!”门外甲士近前将硃英架着出府,硃英一边挣扎一边还在大喊:“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大王没做,是春申君暗中将人拦截,等大王知道已经病入膏盲了呀,春申君把持朝政眼中早已没了楚王,我大楚三户无不对王子翘首而盼,只等王子···” “轰!”硃英话没说完,大门就随着一声巨响关上了。硃英对着府宅踌躇万分,驻足良久深深一拜才走。 昨日进城已经有人禀告了秦王,秦王什么时候接见还没有安排下来。 接下来拜会秦王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秦王不好见,硃英决定趁着这段时间正好见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是楚国贵族芈月,自秦庄襄王时便嫁给秦孝文王,到嬴政已经在秦经历了四朝,是不折不扣的不倒老人。 她一生波澜壮阔,见过政坛太多的波诡云谲。如今洗尽铅华已经极少干涉政事。 按辈份儿她比刚过世的楚王熊完还大,硃英在她面前丝毫不敢拿大,跪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华阳夫人念叨。 “熊完在秦国为质子的时候可没有受到多少委屈,不像赵姬和异人那样在赵国处处受到排挤。其实啊,有我在秦国照应他,他还怕回不到楚国吗?可他偏偏要听信那个奸臣春申君的话扮做使者偷偷溜会楚国。差点让秦楚交恶!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就被春申君架空了,我想他死的时候一定非常凄凉! 你们在昌平君哪里还说什么请他回国继位,他是我教导出来的,焉能看不出这是你们的诡计? 你们是怕我秦国插手你们楚国之事,借此让昌平君带兵入楚。呵呵,你们也不想想,对付你们楚国用的着这样儿?就那个烂摊子,就是正兵推进你们也无可奈何,哪里用的着这等阴谋诡计!用了天下人也不会服气! 这点啊,秦国就比我楚国大气,你们呀干完你们的正事儿便回去吧!你们这些小把戏就别用了,看着给我们楚人丢脸! 我也好,昌平君也好在秦国这么久,久的已经把自己当做秦人了!若不是念着你们同是楚国出生,本宫都懒得搭理你们两个!” 念叨半天,华阳夫人露出倦色,叹道:“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了,我人老了,精力没以前那么好,你们退下吧,我可是要休息了,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见证七国一统呢···” “是,臣愿夫人万寿无疆!臣等告退!” 硃英规规矩矩的拜了几拜与钟离眛一起往回走,塌上华阳夫人已然发出轻轻的鼾声。 “哎呀!”走出秦宫,刘轩撮着花伢子硃英对道:“人说人老成精,华阳夫人历经四朝见过不知道多少风浪,这眼光真是毒辣!” “是啊!”硃英重重的点点头:“她经历四朝,辅佐孝文王由姬妾成为王后,又封为华阳夫人。一步步走上来靠的可不是历代君王的宠幸,而是自己的智慧眼光,能力真不是盖的!在她面前,我感觉被剥光了一样!什么计谋都使不出来!” 在昌平君府蹭饭不成反而被赶了出来,一口饭也没吃,一天下来钟离眛饿的饥肠辘辘。回到馆驿已经日暮时分,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二人要了满满一盆羊肉汤锅,边吃边听其他桌上客人的议论。 相比于秦国的其他馆驿,使者所在的馆驿管理不像秦国接待自己人的那样苛刻,毕竟六国不同俗,管的太严恐怕每天都会打口水仗。因此使者馆驿中宽松许多,还能闲聊一些出格的话题,不乏秦国的一些宫廷秘闻。 “我今天在外面看到赵姬乘车外出,一路上马不停速真是嚣张!” “我也看到了,不仅看到了,我还听到车里传来赵姬尖叫!明明被颠簸的尖叫还要跑那么快的速度,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何苦来哉!”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那不是被颠簸的尖叫,而是被那个的尖叫···” 后来说话的人明显有些忌讳,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挡不住硃英和钟离眛就坐在旁边,听得个一清二楚。二人说的正嗨,没有留意到硃英已经竖起了耳朵。 “这车里难道还有人?” “是那个宦人嫪毐!” “宦人(太监),他没有那玩儿意儿,拿什么让赵姬尖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假的!” “他是假的?” “这人有没有那二两肉,还是能看出来的!我有个下人在宫里头伺候过韩王, 经验可丰富了,他的眼光相当毒辣。之瞧过一眼就看出嫪毐是个假宦官!而且身体倍儿棒,比一般人还强!” 硃英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 传说嫪毐的那玩意儿特别厉害!刘轩好奇心大作对硃英道:“传说嫪毐之所以被赵姬宠幸是因为他那活儿器能转动车轮,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硃英没有回答,看向刘轩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白痴! 刘轩有点尴尬道:“不是就不是么,干嘛这么看我?” 硃英反问道:“你那老二能当轴承转动车轮不?”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钟离眛 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对,不能!只要那玩意儿还是肉长成的就不能!”硃英肯定道。 钟离眛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却同样被另一桌的客人听个通透,另一桌说话的两人闻言转过身来,一人笑着对钟离眛道:“兄弟,还是你是明白人儿,那位兄弟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这也信?” 另一人却拍着他道:“人言三人成虎,听说了又有什么奇怪!其实这事儿原本是这样!” 那人接着讲道:“这事儿还得从车说起。我们现在坐的马车都有轮子,这轮子的好坏往往会决定一辆车的好坏。好的车轮经年不坏,不好的轮子三天两头修理,尤其是走山路遇到颠簸,不好的轮子稍不注意就散架了。 所以制作车轮往往要选好的木料。杨木太脆,柳木太软,榆木易变形都不适合,唯有桐木坚固耐用,常常用来做高档车的轮子。这样的桐木轮子遇到颠簸也不会轻易折断。只有这样的车子才能跑的快。 赵姬和嫪毐地位尊贵,当然是乘着桐木轮子的大车。就像二人那天乘车急驱,一般车早散架了,他们的车还好好的。这点二人也知道,所以常常故意让车子急驱。” “为什么要这样?这样他们不嫌颠簸吗?” 硃英听着听着问了个问题,二人听了对视一眼,瞬间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硃英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镪鎯一声拔出长剑 怒道:“你们不告便不告,为何要笑?士可杀不可辱!若不给个交代,咱们就要做过一场了!” “慢着!”二人见硃英动真格的,急忙叫道:“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我们笑是因为后面的故事真的可笑之极!” 其中一人道:“那赵姬每次出行都让嫪毐陪着,车子颠簸,赵姬便直接坐在嫪毐腿上将嫪毐当做 肉 垫子。” 另一人接着道:“那嫪毐是个假太监,美女在怀怎么受得了!于是他那玩意儿就不知不觉的立了起来! 赵姬便与那嫪毐···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二人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爆笑,硃英却已经明白了二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一副不堪的画面自动在脑海生成。 车子颠簸,嫪毐与赵姬腻在一起,可不是要被颠的尖叫!不是惊吓的尖叫,而是爽快的尖叫! 几人自动补脑之后,一起发出一阵爆笑! 他们的旁边,刘轩震惊的目瞪口呆。 原来传说中的器转车轮真正的故事是这样的!这二位真会玩儿!这不就是车 震么! 硃英笑着笑着严肃起来,虽然传说是假,可赵姬与嫪毐私通是真。这事儿能好好利用一下! 刘轩也严肃起来,很明显二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嫪毐能力过人且深受太后赏识必定威胁到了吕不韦的地位。若是吕不韦派人向秦王告嫪毐与太后私通。太后与嫪毐知情后必然会想方设法铲除吕不韦,只要二人争起来,此来的目的就算完成了! 硃英起身向刚才说话的二人行了一礼致歉道:“刚才误会二位实在是唐突了,还请二位贤士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就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发怒,当然也会笑!哈哈哈!” “敢问二位仁兄名讳?” “某荆轲!” “某无名!” 硃英对荆轲高渐离笑道:“二位仁兄痛快!听了你们的故事解开了心中的疑惑。硃英心中感激不尽,这一顿我请了,还请二位尽兴!” “痛快!” “何必浪费,不如我们共桌痛饮一醉方休如何?” 还没完了!硃英心中腹诽一句谢绝道:“二位好意硃英心领了,但明日还要贵人要拜会,英不敢失礼恐怕要辜负二位的好意了!” “那好吧,改天你可不能再溜了!” “一定一定!”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硃英辞别二人,浑然不顾两位壮士恋恋不舍的表情拉着刘轩回到了馆驿客舍。接下来该研究如何离间秦王和吕不韦了! 第二十六章 嫪毐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回到驿馆之中,硃英迫不及待道:“好机会 !吕不韦与嫪毐必然各自都心怀鬼胎,只要我们稍加挑拨就能让他们疑心大起,进而互相攻击!不过这事儿终究是要看秦王嬴政的态度!若是他甘愿让政于太后,那我们的谋划就无从谈起!” “这一条根本无需顾虑!” 刘轩笃定道:“我们今天在昌平君府邸看到他宾客盈门你以为是他昌平君为自己招揽的吗?” “你是说···” “不错!秦王今年已经二十,正是弱冠之年。按礼今年赵太后就应该还政于秦王,秦王是他的儿子,若是没有后面的事情,即便是晚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波澜。可是如今赵太后不仅与嫪毐私通,这些事情连我们都能知道更别说秦王了!秦王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你说能为什么?” “万一不知道呢?” “我们当他知道!” “我赌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在等!在等吕不韦的态度!在等赵姬的态度!在等手中的人手足够!他还没有布置好!” “所以···” “所以,我们只要能逼迫吕不韦表态,就能使天平倾斜!” “秦王既然要招揽人手,就说明在他心中赵姬不可依仗,吕不韦也不可依仗!” 事情始末在刘轩与硃英的分析中理了一个一清二楚。硃英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精米珍馐再回头啃糟糠窝头那登比天还难!权利是个好东西,一旦拿在手上想要放下来比杀了他都难受!所以嫪毐和吕不韦一定会搏一把!至于赵太后,实在不足为虑!能被一介伶人哄的迷失自我!呵呵,女人!” “华阳夫人芈月也是女人!” 刘轩无语!“都是女人,差别咋那么大呢?” “你要是能搞清楚女人这种生物,那你完全可以称圣做祖了!”刘轩心中给了一个神评劝道:“别扯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进宫面见秦王!” “好!”二人心中想着第二天需要注意的事情不知不觉的睡去。 第二天,二人早早起床,为入宫见秦王准备。沐浴熏香更衣持,节硃英这么一打扮瞬间变的儒雅稳重。对着铜镜一照。刘轩露出一个经典微笑:帅! 二人准备完毕跟随内侍进秦宫面见秦王。 咸阳秦宫位于渭水之北,由十几个宫殿群组成。二人先前所见的华阳夫人居住在华阳宫,秦王政务却大多在章台宫处理。今天二人所到的地方的便是章台宫。 章台宫大气磅礴,灰色色调的映衬下肃穆而厚重,在宫殿各处站着守卫武士肃穆而立。武士身披铠甲,右手执长矛。其中大多数武士头微微抬起,两眼直视前方,显得意气昂扬而又带有几分稚气。长了胡子的老兵在秦宫并不多见,与稚气未脱的年轻武士相比,老兵巍然直立凝神沉思,神情更加坚毅威武。 “这便是大秦虎狼之士啊!”刘轩心中赞叹,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向四方乱瞅。 “注意形象!我们到章台宫大殿了!” 是,刘轩正色。 二人搜身完毕,耳边传来内侍的传唤:“楚使觐见~” “喧!” “喧楚使进殿~” 声音拉的老长,在空阔的大殿内外响起阵阵回音。硃英拾阶而上,步入章台宫大殿! 走到殿前三十步止步,已到群臣所列之处。秦国群臣正转头看来,有的神色冷冽,有的似有不屑。那眼神仿佛楚国之人就是待宰羔羊!往上一看,秦王嬴政双目如隼,使人如同被野兽盯上! 硃英二人行礼道:“外臣硃英,刘轩见过秦王!” 嬴政立于大殿之前,双眼灼灼有神问道:“贵使入秦所为何事?” 硃英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朗声道:“依礼男二十而冠,大王与年幼继位至今期满。不日亲政,天下之民无不翘首而待,盼大王如望春阳,外臣代楚王为大王亲政而贺,特备厚礼一份,祝大王千秋万代,辉耀万民!” “贵使有心了!”秦王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为难二人道:“你二人还有其它事报奏么?楚王还让你们传什么话?” “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硃英道:“禀大王,星孛袭日,我王不慎感染风寒因病骤逝,临行前,我王念两子年幼恐楚国朝政动荡,特命我等迎接世子熊怀会楚国继承大位!” 嬴政狐疑道:“世子?我怎么不知道楚王还有世子在秦?” “禀大王,我王曾在秦为质,留有一子。即现在大秦昌平君熊怀!” “我想你们弄错了!我大秦只有秦人昌平君,没有世子熊怀!” 秦王话一出口相当于定下基调,昌平君立刻明白,秦王不赞成自己归楚继位!出列表态道:“臣生于秦国,长与秦国,口中所言是秦言,身上所衣为秦衣,胸中所装之心亦是为大秦勠力之心,哪里知道什么楚国!” 见秦王反对,硃英面色不改反驳道:“大王也曾在赵国为质,也未见秦人说大王是赵人。大王又何苦为难我等外臣?且天下有礼,父父子子,熊怀身有我楚王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大胆!竟敢质疑我王!” “放肆!我王说说乃是事实,为难我王的是你们!” 秦国群臣中有两人出列呵斥二人,硃英侧头道:“敢问二位何人?” “大秦文信侯嫪毐!” “大秦长信侯吕不韦!” 原来是他们! 刘轩沿着声音看去,文信侯吕不韦一双三角眼,全然没了刚进来看到的和善。另一边的嫪毐则大出意料之外。嫪毐没有留胡子,白净的面庞,柔和的面部轮廓,上面一双大眼睛即便发怒也没有丝毫凶煞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的萌宠——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男子! 刘轩恍然大悟,长得这么妖娆,怪不得这位会让赵姬迷恋不已! 硃英腹诽一下,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长袖善贾吕相国,备受宠幸长信侯!二位大名即便是我楚国也多有耳闻!不乏楚人背井离家前来秦国投靠你们以为谋身之阶!真是好大的威风!大王都没有说话,何时轮到你二人越庖代厨?” 硃英之言只为挑拨二人与秦王的关系,秦王听出了硃英之意,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道:“他二人所言并无过错,本王已经说过,秦国只有昌平君,没有楚王世子熊怀。无理取闹的是你们!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要需要寡人再说一次? 正如昌平君所言,他自幼在秦国长大,没吃过你们楚国一粒粮食没喝过你们楚国一口泉水。即便喝的母乳也是我们秦人所出。你们大王熊完当年不告而逃,丢下他们二人,有何资格做他的父亲?” 秦王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望向硃英目光如刀,硃英恍若未觉道:“臣所言句句皆出于理!昌平君乃是我王所出,便是我王嫡子。此乃天道人伦,有何过错?大王强词夺理,难道想像昭襄王那样欺我楚国不成?” 硃英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六十年前秦国攻占了楚国八座城池,秦昭襄王约怀王在武关会面。怀王不听昭睢、屈原劝告,决定前往武关,结果被秦国扣留。秦王逼迫他割地保命,被仍肩负国家责任感的楚怀王严词拒绝。秦国无法达成挟持楚怀王轻松拿到楚国领地的夙愿,无奈下只能一直囚禁楚怀王。怀王被扣留期间,楚人立太子为王,是为楚顷襄王。 楚顷襄王是刚刚死去的楚考烈王之父,楚考烈王在秦国为质,依旧是设计才逃离楚国,可以说这两位楚王都备受秦国欺压。 这是硃英在指责秦国背信弃义! 秦王更加的不悦皱起眉头,吕不韦秒懂开口道:“楚怀王与我秦国昭襄王有约,割让楚国十城给秦国求和,是楚国食言而肥不肯让出城池。要说背信乃是楚国背信,至于考烈王之事,哼,不告而别岂是礼数?” 嫪毐不落人后,立刻补枪道:“当初故太子熊完既然舍弃妻儿,二十年不顾年半点,怎的有脸要回去?如今他乃是我秦国重臣,尔等这般撬墙角的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硃英明白,秦王是决计不肯放熊怀回楚国了,心下不禁一松。此篇揭过,硃英开始转移视线看向嫪毐道:“嫪毐是吧!” “嗯哼!”嫪毐瞅着硃英,头颅微微高台,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鼻音里发的声响娇嫩有如妇人,活脱脱一个女装大佬。若非早知道他是男人,绝对会被误认为美女一枚。 硃英不屑道:“臣闻秦国治国以法,历来讲究无功不爵。吕相迎王归国,后又迁九鼎于秦。有大功于秦国,文治武功自不必说,位列相国乃是应有之意。但嫪毐区区一内侍,持宠而骄,凭什么也位列名堂之上? 哼,似你这般不男不女之人位列楚国朝堂之上,臣虽不才,宁可持三尺青砖一砖将之敲死在殿堂之上,也不愿与之共立一处!”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刘轩几乎要抚掌叫好。 硃英不愧是干说客这一行的专业人才,火力之强劲简直是蒂花之秀!是生在后世,键盘侠里他绝对可以称一个大!果然,嫪毐立刻被激怒瞬间爆发,柳眉一横咒骂道:“南蛮子,无君无父,与你位列同堂才是耻辱!粗鲁不可与尔等共言!”说着,嫪毐还非常有性格的跺了下脚! 楚国位于东南,春秋前期,中原诸国皆觉得楚地蛮荒,不承认楚王诸侯之位,后来楚王一怒之下自称为王打败陆浑之戎于周郊问鼎,实力得到列国承认才开始有所改观。因此中原诸国称楚人南蛮子是对楚人的鄙称。 但是嫪毐一句骂人的话骂出七分俏皮劲儿,哪里还有杀伤力! 刘轩与硃英这回非常默契的一起呵呵一笑,齐声道:“呵呵,死妖人!” 嫪毐不服,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冠,垂下手捏着兰花指将鬓角的发丝捏到指尖潇洒的一甩道:“你们懂什么呀?嗯~我这叫优雅!你们懂什么叫做美吗?嗯~” 那动作,那神情,如此销魂! 嬴政的眼角忍不住抽动几下!硃英忍不住双肩抖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噗,嘿嘿,嘿嘿嘿嘿!” 秦王开始发怒,脸色不善。明知故问道:“尔因何发笑?” 朱瑛道:“臣想起一个笑话,故而发笑!” “哦~”秦王明知刘轩在钓鱼,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什么笑话,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硃英收敛笑容,神色肃穆道:“从前有个内侍(太监)!” 众人等着刘轩接着讲,刘轩却哑巴似的闭口不言! 众人不明其意,吕不韦忍耐不住接口问道:“下面呢?” 硃英嘿嘿一笑道:“下面没有了!” 众人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三秒之后,一阵爆笑几乎将屋顶掀翻,却是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忍不住哄堂大笑! 笑着笑着有人表情渐渐严肃。然后一个一个似有所悟,接着所有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关键只想破口大骂:被坑了!emmmm···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从前有个太监,下面没有了! 现在有个假太监,下面还有!!! 嫪毐是个假太监,有的朝臣知道,就连高坐王位的始皇帝陛下可能也知道!可知道的人就像是集体失聪似的都装作不知道! 在硃英讲完这个笑话之后,却是把秦国朝堂之上的遮羞布一把扯脱!糊弄谁呢? 朝堂之上说不出的尬!嫪毐脸色铁青,几乎能滴出水来! 王座之上,秦王双眼阴霾,几乎遮蔽整个朝堂! “够了!庙堂之上互相谩骂,成何体统?都给我滚!散朝!” 忽然,秦王一声咆哮传来,吓得众人激灵灵的集体打了个哆嗦!抬头望去,秦王已经拂袖而去!众朝臣不禁抹了把冷汗,心道:“终于解脱了!” 硃英跟着朝臣一起散朝。可以想见,当掩盖不和谐的遮羞布被扯落,无论是秦王还是吕不韦,亦或是嫪毐都将再无退路! 这一刻,硃英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只等秦王加冕之后就能回国! 二人心得意满,嫪毐却气炸了肺! “我虽然买通了宫人没有真正给你净身,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仍然是太监。你的说话要像太监,你的动作要像太监,你的神情要像太监,只要别人相信你是太监,你就是一个太监!” 这是吕不韦送嫪毐进宫的时候说过的话,嫪毐一直按照这样的准则行事。 嫪毐装的很像,简直比真太监还太监!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几乎相信了他就是一个太监! 然而与赵姬交往日久,还是露出了太多的马脚! 今天,楚国使者的一句玩笑话更是让这一谎言在光天化日之下赤果果的摆在朝堂之上! 秦王嬴政阴鸷的双眼,朝臣们无声的沉默,仿佛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嫪毐脸上,让嫪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优雅! 他愤怒的咆哮着将宫殿中精美的瓷器统统砸碎——每一件都是平日里赞不绝口的心爱之物!他白净的脸上都因为气血上涌先露出异样的嫣红! “硃英!我要让你死!” 嫪毐发泄一通,良久,脸上的愤怒之色终于褪去,理智回归,嫪毐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硃英固然坏事,但说到底根源还是在秦王的身上。今年秦王二十,正是行冠礼的年纪,也是太后还政于王的时候。一旦太后还政,自己这样凭借太后权势得宠的列候哪还有好日子过! 更何况自己与赵姬那点事情,恐怕也成为了秦王心中的一根刺,哪怕为了这个秦王嬴政也绝不会饶过自己! 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嫪毐明白,他之所以过的潇洒是因为赵姬的纵容!若非赵姬的爱恋,自己只是一个伶人! 五年来,嫪毐从卑微的尘埃中起步一步一步走到长信侯,名响于列国,没有大功于国,要保住权位唯有赵姬能够像现在这样宠信,而这是秦王绝对无法容忍的! 思考一阵嫪毐不得不重新现实,他所有的权势来源于赵姬,要想破局还得在赵姬身上想办法! 五年的相处让嫪毐最赵姬的了解深入骨髓,否则嫪毐也不能牵制赵姬的鼻子,一步步获得宠幸,又一步步成为专宠,甚至还为嫪毐生下两个孩子,沦陷在虚幻的爱恋中无法自拔! 既然已经沦陷,那么继续沦陷好了! 嫪毐想好主意,命人将屋内收拾干净,前往居雍宫找太后赵姬。 赵姬今年三十六岁,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她已不复年轻时的娇媚,不得不靠化妆掩盖岁月的痕迹。 坐在梳妆台前,赵姬看着自己渐渐衰老的容颜,心情有些焦躁! 青春已老,红颜易拭!那什么留住嫪毐的心呢? 她不禁回想起年轻时的岁月! 那时的她还是窈窕淑女,美貌动人名动邯郸,不知道有多少贵公子为她而迷醉! 出生赵氏的她身份高贵,聪慧伶俐的她当得起一声才女! 只有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才配的上她的美丽与聪慧! 哪成想秦赵交战日盛,秦质子声名喝起,赵国需要一名宗室女子嫁给秦异人以结两家之好,赵姬因为美丽与聪慧被选中。 来自赵国宗室的决定,她没有反对的权利!好在当时吕不韦为异人门客对她多有照顾,才度过那段郁郁寡欢的岁月。 后来吕不韦设计异人得以归国继位,赵姬与嬴政却因为拖累不得不在赵国。留在赵国那几年,秦赵长平之战爆发,秦赵两国每天都在死人。父母失去儿子,孩童失去父亲者遍地都是,整个赵国家家槁素。秦国与赵国的仇恨如烈火骄阳,身为秦异人的妻子,哪怕自己出生赵国宗室,也依旧过的朝不保夕! 那是赵姬过的最为惶恐的岁月,每天都担心被当做泄愤的对象死于非命!赵姬连门都不敢出,一度隐姓埋名委身歌姬才能赚取到活命的口粮! 就在那段岁月,她结识了嫪毐。 就在那段岁月,嫪毐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一个歌姬,一个伶人,在战乱中抱着团取暖! 若不是嫪毐从中照顾,隐姓埋名的赵姬只会比悲惨更悲惨! 后来秦国战胜,赵国几欲灭国,赵国不得不释放赵姬与嬴政回归秦国。嫪毐也跟着一起来到秦国寄居在吕不韦处。嫪毐身为男儿不能入宫,从此两人只能隔墙相望! 宫墙挡不住两人的思念!终于,二人想办法见面了。 那一日阳光明媚,赵姬久锁的愁眉终于松开,笑魇如花。嫪毐清廋的脸庞更显俊逸,神态飞扬! 赵姬:我为你衣带渐宽,身形憔悴! 嫪毐:我为你思念成疾,病入膏肓!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赵姬就像拥抱着全世界,心中满满的幸福无以言表!嫪毐就像拥抱着粗大腿,眼中灼灼的炽热几欲癫狂! 赵姬:“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嫪毐:“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我们不能再一起了!嘤嘤嘤!” 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将赵姬从回忆中拉回神来。转头望去,嫪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来。外面的霜雪在殿中融化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的脸上沾满泪痕,他大的双眉紧皱充满痛苦! 第二十七章 祸胎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嫪毐不是外人,在居雍宫进出随意。这是嫪毐假净身进宫后赵姬特意交代过的事情,居雍宫的宫女内侍都清楚,他能无声无息的进来,赵姬丝毫不以为意!见嫪毐的样子,瞬间有点心疼! “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这种话?” “我的身份被人识破了,秦王已经知道你我之事!” 赵姬轻轻一笑,将嫪毐搂在怀中,道:“他不是早知道了,这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嫪毐将赵姬推开,双手捧着赵姬的双肩,激动着,颤抖着,垂着泪,哭诉道:“不一样···这回不一样!这回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更何况秦王马上就要亲政,他若是···若是知道我们有了孩子还会放过我们么?” 嫪毐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仿佛呓语一般的喃喃自语:“我就想一直守着你,二人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就想守着这么一点小小的幸福,就像民间夫妻那样,带着孩子牵着黄狗看云起云落,看夕阳西下,难道这也不行吗?” 嫪毐冲到殿外,在飘洒的雪花中对着苍天嘶吼:“苍天啊!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你不知道赵姬她受过多少苦···你怎么才能饶过我们这对可怜人!” 呜咽的哭声伴随着风雪,赵姬的脸庞花朵两行泪水。 她跑到风雪中紧紧的拥住嫪毐,两人抱头痛哭! “嫪郎,我去找嬴政,让他放过我们! 他是我的儿子,能拿我怎么样!” “不行的,不行的!” 嫪毐的头埋在 赵姬的怀中,痛哭道:“他不会饶了我们的,就算能绕了你,又怎么UI饶了我,饶了我们的两个孩子,呜呜呜···” 赵姬沉默了! 谁能想到,权倾秦国的赵太后近两年不见身影,竟然在老都城和嫪毐偷偷的生了两个孩子! 养几个伶人以安慰寂寞而空虚的内心还可以理解,但以太后之尊生下非宗族子女便是天大的不敬! 这叫一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人如何能忍? 这又会为国家带来多少隐患! 稍有点理智的人断不会容忍赵太后这种行为!那个时候,赵太后再想保持现在的权势将再无可能,天下之大,她的孩子也将无立身之处! 然而,这种结果不是赵姬想要的,这种下场也是赵姬无法容忍的! 赵姬再一次感到那种在赵国时的无助,哭着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让我逃走把!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长大!”嫪毐伸出手拂去赵姬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勉强有温和的微笑到:“只要我不在了,嬴政不会把你怎样!那样你就安全了。如果实在相见,就偷偷摸摸的见一面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赵姬无言作答,只有低沉的哭声在风雪中飘荡! 赵姬其实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只是不愿接受这一幕惨淡的现实! 早在数年前,赵姬就将山阳之地分封给嫪毐做封地。 原先数百年前山阳还是晋国的土地,晋灵公武将屠岸贾仅因其与忠臣赵盾不和与嫉妒赵盾之子赵朔身为驸马,竟杀灭赵盾家三百余人,仅剩遗孤被程婴所救出。屠岸贾下令将全国一月至半岁的婴儿全部杀尽,以绝后患。程婴遂与老臣公孙杵臼上演偷天换日之计,以牺牲公孙杵臼及程婴之子为代价,成功保住赵氏最后血脉。二十年后,孤儿赵武长成,程婴绘图告之国仇家恨,武终报前仇。 那赵氏孤儿赵武的藏身之地,便是离山阳不远的藏山!山阳离咸阳数百里,重山阻隔与外界交流不多,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为子孙计,赵姬将山阳分封给嫪毐便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但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赵姬只觉得肝肠寸断! 骨肉分离,只怕有生之年再难见到儿子长大成人,甚至因为身份难以启齿,终身无脸见人! 但与丢掉性命相比,赵姬不得不这样做! 赵姬 现在能做的,只有无限制的推迟那一天的到来! “只要嬴政无法亲政,这一天就不会到来!” 赵姬哭泣完斩钉截铁的说道。 嫪毐哭声仍旧,只是埋头在赵姬怀中,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在他的心中,两个字在回响:天真! 秦王已经长大了! 是雄鹰总要翱翔天空,拿回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一介女流的赵姬怎能明白! 别说国人不会允许,便是连国人也不会允许! 成蛟之事已然说明吕不韦的目的是继续推动自己的主张,只要与秦王达成一致还政便可成行。至于太后的意见,若得朝臣一致赞同,赵姬即便有意见又有何用! 经历成蛟一事,吕不韦与嬴政的关系缓和很多,朝堂之上难得迎来和谐时期。但因楚国硃英一搅合,立刻又翻起无数泥沙! 赵姬准备拖着,吕不韦与嬴政却坐不住了! 赵姬搬到雍城少管政事,彼此还能和睦相处。但现在二人回到咸阳,矛立刻凸显出来。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会气!嬴政称吕不韦为仲父,是因为吕不韦有功于国,又兼有教导秦王之责,还能说的过去。但嫪毐因宠而得势,这些年来只顾得往自己手里划拉东西,何曾有功于国?这样,赵姬却口口声声的要嬴政称其为亚父!嫪毐何德何能承受这一尊号? 但嫪毐却没有这个自觉! 用嫪毐的话说,老子在赵国的时候照顾你们母子,辛辛苦苦的付出,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嫪毐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在赵国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吕不韦重金聘请,那本就是一场交易,是他该做的!现在反过来侍功傲人尽显小人嘴脸! 嫪毐不是外人,在居雍宫进出随意。这是嫪毐假净身进宫后赵姬特意交代过的事情,居雍宫的宫女内侍都清楚,他能无声无息的进来,赵姬丝毫不以为意!见嫪毐的样子,瞬间有点心疼! “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这种话?” “我的身份被人识破了,秦王已经知道你我之事!” 赵姬轻轻一笑,将嫪毐搂在怀中,道:“他不是早知道了,这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嫪毐将赵姬推开,双手捧着赵姬的双肩,激动着,颤抖着,垂着泪,哭诉道:“不一样···这回不一样!这回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更何况秦王马上就要亲政,他若是···若是知道我们有了孩子还会放过我们么?” 嫪毐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仿佛呓语一般的喃喃自语:“我就想一直守着你,二人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就想守着这么一点小小的幸福,就像民间夫妻那样,带着孩子牵着黄狗看云起云落,看夕阳西下,难道这也不行吗?” 嫪毐冲到殿外,在飘洒的雪花中对着苍天嘶吼:“苍天啊!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你不知道赵姬她受过多少苦···你怎么才能饶过我们这对可怜人!” 呜咽的哭声伴随着风雪,赵姬的脸庞花朵两行泪水。 她跑到风雪中紧紧的拥住嫪毐,两人抱头痛哭! “嫪郎,我去找嬴政,让他放过我们! 他是我的儿子,能拿我怎么样!” “不行的,不行的!” 嫪毐的头埋在 赵姬的怀中,痛哭道:“他不会饶了我们的,就算能绕了你,又怎么UI饶了我,饶了我们的两个孩子,呜呜呜···” 赵姬沉默了! 谁能想到,权倾秦国的赵太后近两年不见身影,竟然在老都城和嫪毐偷偷的生了两个孩子! 养几个伶人以安慰寂寞而空虚的内心还可以理解,但以太后之尊生下非宗族子女便是天大的不敬! 这叫一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人如何能忍? 这又会为国家带来多少隐患! 稍有点理智的人断不会容忍赵太后这种行为!那个时候,赵太后再想保持现在的权势将再无可能,天下之大,她的孩子也将无立身之处! 然而,这种结果不是赵姬想要的,这种下场也是赵姬无法容忍的! 赵姬再一次感到那种在赵国时的无助,哭着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让我逃走把!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长大!”嫪毐伸出手拂去赵姬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勉强有温和的微笑到:“只要我不在了,嬴政不会把你怎样!那样你就安全了。如果实在相见,就偷偷摸摸的见一面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赵姬无言作答,只有低沉的哭声在风雪中飘荡! 赵姬其实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只是不愿接受这一幕惨淡的现实! 早在数年前,赵姬就将山阳之地分封给嫪毐做封地。 原先数百年前山阳还是晋国的土地,晋灵公武将屠岸贾仅因其与忠臣赵盾不和与嫉妒赵盾之子赵朔身为驸马,竟杀灭赵盾家三百余人,仅剩遗孤被程婴所救出。屠岸贾下令将全国一月至半岁的婴儿全部杀尽,以绝后患。程婴遂与老臣公孙杵臼上演偷天换日之计,以牺牲公孙杵臼及程婴之子为代价,成功保住赵氏最后血脉。二十年后,孤儿赵武长成,程婴绘图告之国仇家恨,武终报前仇。 那赵氏孤儿赵武的藏身之地,便是离山阳不远的藏山!山阳离咸阳数百里,重山阻隔与外界交流不多,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为子孙计,赵姬将山阳分封给嫪毐便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但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赵姬只觉得肝肠寸断! 骨肉分离,只怕有生之年再难见到儿子长大成人,甚至因为身份难以启齿,终身无脸见人! 但与丢掉性命相比,赵姬不得不这样做! 赵姬 现在能做的,只有无限制的推迟那一天的到来! “只要嬴政无法亲政,这一天就不会到来!” 赵姬哭泣完斩钉截铁的说道。 嫪毐哭声仍旧,只是埋头在赵姬怀中,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在他的心中,两个字在回响:天真! 秦王已经长大了! 是雄鹰总要翱翔天空,拿回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一介女流的赵姬怎能明白! 别说国人不会允许,便是连国人也不会允许! 成蛟之事已然说明吕不韦的目的是继续推动自己的主张,只要与秦王达成一致还政便可成行。至于太后的意见,若得朝臣一致赞同,赵姬即便有意见又有何用! 经历成蛟一事,吕不韦与嬴政的关系缓和很多,朝堂之上难得迎来和谐时期。但因楚国硃英一搅合,立刻又翻起无数泥沙! 赵姬准备拖着,吕不韦与嬴政却坐不住了! 赵姬搬到雍城少管政事,彼此还能和睦相处。但现在二人回到咸阳,矛立刻凸显出来。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会气!嬴政称吕不韦为仲父,是因为吕不韦有功于国,又兼有教导秦王之责,还能说的过去。但嫪毐因宠而得势,这些年来只顾得往自己手里划拉东西,何曾有功于国?这样,赵姬却口口声声的要嬴政称其为亚父!嫪毐何德何能承受这一尊号? 但嫪毐却没有这个自觉! 用嫪毐的话说,老子在赵国的时候照顾你们母子,辛辛苦苦的付出,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嫪毐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在赵国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吕不韦重金聘请,那本就是一场交易,是他该做的!现在反过来侍功傲人尽显小人嘴脸! 嫪毐不是外人,在居雍宫进出随意。这是嫪毐假净身进宫后赵姬特意交代过的事情,居雍宫的宫女内侍都清楚,他能无声无息的进来,赵姬丝毫不以为意!见嫪毐的样子,瞬间有点心疼! “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说这种话?” “我的身份被人识破了,秦王已经知道你我之事!” 赵姬轻轻一笑,将嫪毐搂在怀中,道:“他不是早知道了,这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嫪毐将赵姬推开,双手捧着赵姬的双肩,激动着,颤抖着,垂着泪,哭诉道:“不一样···这回不一样!这回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了! 更何况秦王马上就要亲政,他若是···若是知道我们有了孩子还会放过我们么?” 嫪毐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仿佛呓语一般的喃喃自语:“我就想一直守着你,二人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就想守着这么一点小小的幸福,就像民间夫妻那样,带着孩子牵着黄狗看云起云落,看夕阳西下,难道这也不行吗?” 嫪毐冲到殿外,在飘洒的雪花中对着苍天嘶吼:“苍天啊!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你不知道赵姬她受过多少苦···你怎么才能饶过我们这对可怜人!” 呜咽的哭声伴随着风雪,赵姬的脸庞花朵两行泪水。 她跑到风雪中紧紧的拥住嫪毐,两人抱头痛哭! “嫪郎,我去找嬴政,让他放过我们! 他是我的儿子,能拿我怎么样!” “不行的,不行的!” 嫪毐的头埋在 赵姬的怀中,痛哭道:“他不会饶了我们的,就算能绕了你,又怎么UI饶了我,饶了我们的两个孩子,呜呜呜···” 赵姬沉默了! 谁能想到,权倾秦国的赵太后近两年不见身影,竟然在老都城和嫪毐偷偷的生了两个孩子! 养几个伶人以安慰寂寞而空虚的内心还可以理解,但以太后之尊生下非宗族子女便是天大的不敬! 这叫一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人如何能忍? 这又会为国家带来多少隐患! 稍有点理智的人断不会容忍赵太后这种行为!那个时候,赵太后再想保持现在的权势将再无可能,天下之大,她的孩子也将无立身之处! 然而,这种结果不是赵姬想要的,这种下场也是赵姬无法容忍的! 赵姬再一次感到那种在赵国时的无助,哭着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让我逃走把!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长大!”嫪毐伸出手拂去赵姬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勉强有温和的微笑到:“只要我不在了,嬴政不会把你怎样!那样你就安全了。如果实在相见,就偷偷摸摸的见一面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赵姬无言作答,只有低沉的哭声在风雪中飘荡! 赵姬其实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只是不愿接受这一幕惨淡的现实! 早在数年前,赵姬就将山阳之地分封给嫪毐做封地。 原先数百年前山阳还是晋国的土地,晋灵公武将屠岸贾仅因其与忠臣赵盾不和与嫉妒赵盾之子赵朔身为驸马,竟杀灭赵盾家三百余人,仅剩遗孤被程婴所救出。屠岸贾下令将全国一月至半岁的婴儿全部杀尽,以绝后患。程婴遂与老臣公孙杵臼上演偷天换日之计,以牺牲公孙杵臼及程婴之子为代价,成功保住赵氏最后血脉。二十年后,孤儿赵武长成,程婴绘图告之国仇家恨,武终报前仇。 那赵氏孤儿赵武的藏身之地,便是离山阳不远的藏山!山阳离咸阳数百里,重山阻隔与外界交流不多,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为子孙计,赵姬将山阳分封给嫪毐便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但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赵姬只觉得肝肠寸断! 骨肉分离,只怕有生之年再难见到儿子长大成人,甚至因为身份难以启齿,终身无脸见人! 但与丢掉性命相比,赵姬不得不这样做! 赵姬 现在能做的,只有无限制的推迟那一天的到来! “只要嬴政无法亲政,这一天就不会到来!” 赵姬哭泣完斩钉截铁的说道。 嫪毐哭声仍旧,只是埋头在赵姬怀中,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在他的心中,两个字在回响:天真! 秦王已经长大了! 是雄鹰总要翱翔天空,拿回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一介女流的赵姬怎能明白! 别说国人不会允许,便是连国人也不会允许! 第二十八章 留一手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书吏史腾便是嫪毐举荐,这是因为他的妻子为赵姬奶孩子,有这一层关系史腾得意成为内府的一名书吏。但史腾珍惜这一机会,为事兢兢业业生恐有什么疏漏。 自己的孩子都吃不到却先供养别人的孩子,妻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史腾想的很简单,还好干,等出人头地一定要让自己的妻子换一种活法! 这个理由让史腾干劲儿满满,一心扑在公事上,与其他的门客格格不入。有限的休假也是待在家里,换着法子给妻子整顿好吃食为她补补身子。 然而今日该是到家的时候了,妻子还是不见踪影。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史腾压下烦躁的心情暗自安慰自己,想着妻子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正想着,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慢点敲,敲这么猛门都被你敲坏了!” 史腾屋里应承一声,赶紧起身开门。门开了,不是妻子。史腾道:“怎么是你?我内人又有事不能回来了?” 来人是妻子的同事,往日里妻子有事无法回家都会让她们捎个信儿回来,想到又遇到这种情况史腾心中有些不悦,谁还没个家了! 来人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一步迈进门回身把门关住,这才急匆匆道:“你内人回不来啦!她照顾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生病了,太后觉得她没尽心罚罪斩首啦,还传阅头颅让我们警醒一点,吓死人了!” “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史腾回首望去,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子里正好听到 。老人惊闻噩耗张大嘴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双眼一闭瘫倒在地。来人见此慌张道:“这事儿侍管交代不能乱说,你家娘子平时待我很好我才偷偷跑来告诉你一声,先回去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娘!”史腾心中悲痛难以自抑,痛呼一声跑过去抱起老娘。使劲儿掐了掐人中,老娘却毫无反应。史腾顺手一探鼻息,没有一口热气!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史腾呓语般的念叨着,抱起老娘冲向坊市找大夫医治。 他的心中不住地狂吼:好一个赵姬,好一个赵太后!你怎么如此绝情! 太后赵姬现在只对嫪毐有情,做嫪毐的靠背才是她的幸福源泉! 赵姬在雍城之时嫪毐虽与吕不韦争权,却因太后不在近前行事没那么硬气,靠着朝堂上的手段吕不韦能够应付。但自从太后回到咸阳情况又有所改变。太后每每插手,吕不韦难以掣肘,如此下去朝堂会越发混乱,于国而言可不是好事! 太后与嫪毐私通之事,吕不韦知道。但嫪毐是吕不韦门客出身获宠,单是这一理由就令吕不韦难以一这个借口发难。 这件事压在诸人心头如鲠在喉! 硃英可没有吕不韦那样纠结,和茯苓在咸阳四处闲逛。 经吕不韦治理,咸阳虽然是新城但与庄襄王时相比繁华了许多。坊市之中充斥着六国客商,抄着不同的口音叫卖。 “羊皮,猪皮,牛皮啦,需要的来!正宗的赵国皮草,假一赔十。” “来自蜀中的布,有墨色,有青色,有赤色,乱七八糟的色,漂洗不掉色啦!” ··· 几人逛着街东看看西看看,硃英奇怪道:“我观坊市之中货物因有尽有,为何却没有我楚国坊市那样热闹?按理说无人问津要亏本儿,可要是亏本儿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商贾来此做买卖?” 茯苓笑呵呵回答道:“这是因为秦制与我楚国不同,秦国大宗货物最大的卖家不是民间而是官府!吕不韦乃是商贾出生,对经济之道颇有所得。他深知商贾狡诈,故意打压价格。设置种种手段平抑物价。然而这些手段却多针对六国商人,六国商人若是无利可图便不会来此,故而他以平价大宗采购,六国商人薄利多销之下赚的反而也不少。这些货物分销除去制造监自用外分销各地,秦人限制较小便可以此小赚一点。这样一来,前来采购的人就独大减小了!其实每月走货量却难以估算!” “原来如此!” 硃英点头称是,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聚集着一帮人吵吵嚷嚷对两人道:“走,我们到前面看看看,似乎有什么争执。”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你抱着一个死人前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还要我怎么客气?快滚!” “我真是来治病的,我娘亲他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晕过去了,求求你你救救她吧!” “看人家都给你磕头了,你就看看嘛,说不定真是晕了···” “刚才我都看了,她娘亲毒没有鼻息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可惜了!” 茯苓闻言心中一动,拨开人群道:“我是楚国游方医者,我来看看!” 那门诊医者不屑到:“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能令死者再生?” 茯苓没有理会,走到史腾身边,用手一探他娘,果然已经没有鼻息。茯苓没有下结论,翻开眼皮看看,接着捏开嘴巴往里瞧了瞧,最后把手号脉!少倾道:“这是阙症,因情绪骤然失控昏阙背过气去,时间不久,可救!” “此法需人以口渡气,按压胸口使其心脏搏动!事出有因,若有冒犯之处得罪了!”时间就是生命,茯苓毫不耽搁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将老妇人平放在地,吸一口气低头吹到老妇人嘴里,接着双手十字交叉按压不止!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老人猛然咳嗽一下! “活啦!” “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已经咽气了!” 周围之人惊异连连,坊市医者不可置信!茯苓这才道:“她是没有了鼻息但气尚未咽下。因为骤然受到打击,心脏骤然失衡加之年老体衰呼吸不畅才会暂时闭气!没有呼吸未必就是死亡,翻开眼睑瞳孔有收缩,嘴巴张开舌头略显青色,脉搏也尚有一丝都会未死的表现!” “原来如此!” “谢大夫救命之恩呐!” 史腾顾不得照顾老娘,先伏地叩头拜倒。 茯苓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责,断言生死更要小心谨慎,你快去看看你娘吧,好烟安慰一番,否则心伤过度亦会招病!” 坊市医者被当众打脸,一时下不来台,脸色铁青道:“我看你们是互相演戏想要砸我招牌,快滚,快滚!” “既然是演戏,你为何刚才不拆穿?” 坊市医者愤然道:“现在拆穿不晚!” 说着灰溜溜的回了医馆,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周围人群轰然大笑! “真是神医啊!”一人见此上赞美一句,恭敬施了一礼问道:“我家小公子今日生病,不知可否到府上一看?” 茯苓有些犹豫,道:“秦国又不是没有医者,何必要我老头子走一遭?我且有事,你另寻他人可好?” 那人道:“小儿生病需稳妥起见,诊金不是问题!我观先生初来秦国还没有立足之处,若医治好我可做主为先生修 一坐医馆立足!” 这个条件可是不低了!茯苓琢磨着楚国李园当政估计是回不去了,答应到:“既如此,便走上一趟。你稍等一下,我给老妇人开了药房!” 茯苓从怀中掏出木简几笔刻好交给史腾,正要转身离开,史腾却忽然拽住茯苓衣角,靠近茯苓耳朵悄声道:“您老小心,此人是赵姬府上之人,其子不可言,您老记得留一手!” 茯苓心中疑惑,一时搞不明白有什么关联暂先放在脑后,告别硃英出诊而去! 书吏史腾便是嫪毐举荐,这是因为他的妻子为赵姬奶孩子,有这一层关系史腾得意成为内府的一名书吏。但史腾珍惜这一机会,为事兢兢业业生恐有什么疏漏。 自己的孩子都吃不到却先供养别人的孩子,妻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史腾想的很简单,还好干,等出人头地一定要让自己的妻子换一种活法! 这个理由让史腾干劲儿满满,一心扑在公事上,与其他的门客格格不入。有限的休假也是待在家里,换着法子给妻子整顿好吃食为她补补身子。 然而今日该是到家的时候了,妻子还是不见踪影。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史腾压下烦躁的心情暗自安慰自己,想着妻子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正想着,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慢点敲,敲这么猛门都被你敲坏了!” 史腾屋里应承一声,赶紧起身开门。门开了,不是妻子。史腾道:“怎么是你?我内人又有事不能回来了?” 来人是妻子的同事,往日里妻子有事无法回家都会让她们捎个信儿回来,想到又遇到这种情况史腾心中有些不悦,谁还没个家了! 来人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一步迈进门回身把门关住,这才急匆匆道:“你内人回不来啦!她照顾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生病了,太后觉得她没尽心罚罪斩首啦,还传阅头颅让我们警醒一点,吓死人了!” “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史腾回首望去,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子里正好听到 。老人惊闻噩耗张大嘴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双眼一闭瘫倒在地。来人见此慌张道:“这事儿侍管交代不能乱说,你家娘子平时待我很好我才偷偷跑来告诉你一声,先回去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娘!”史腾心中悲痛难以自抑,痛呼一声跑过去抱起老娘。使劲儿掐了掐人中,老娘却毫无反应。史腾顺手一探鼻息,没有一口热气!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史腾呓语般的念叨着,抱起老娘冲向坊市找大夫医治。 他的心中不住地狂吼:好一个赵姬,好一个赵太后!你怎么如此绝情! 太后赵姬现在只对嫪毐有情,做嫪毐的靠背才是她的幸福源泉! 赵姬在雍城之时嫪毐虽与吕不韦争权,却因太后不在近前行事没那么硬气,靠着朝堂上的手段吕不韦能够应付。但自从太后回到咸阳情况又有所改变。太后每每插手,吕不韦难以掣肘,如此下去朝堂会越发混乱,于国而言可不是好事! 太后与嫪毐私通之事,吕不韦知道。但嫪毐是吕不韦门客出身获宠,单是这一理由就令吕不韦难以一这个借口发难。 这件事压在诸人心头如鲠在喉! 硃英可没有吕不韦那样纠结,和茯苓在咸阳四处闲逛。 经吕不韦治理,咸阳虽然是新城但与庄襄王时相比繁华了许多。坊市之中充斥着六国客商,抄着不同的口音叫卖。 “羊皮,猪皮,牛皮啦,需要的来!正宗的赵国皮草,假一赔十。” “来自蜀中的布,有墨色,有青色,有赤色,乱七八糟的色,漂洗不掉色啦!” ··· 几人逛着街东看看西看看,硃英奇怪道:“我观坊市之中货物因有尽有,为何却没有我楚国坊市那样热闹?按理说无人问津要亏本儿,可要是亏本儿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商贾来此做买卖?” 茯苓笑呵呵回答道:“这是因为秦制与我楚国不同,秦国大宗货物最大的卖家不是民间而是官府!吕不韦乃是商贾出生,对经济之道颇有所得。他深知商贾狡诈,故意打压价格。设置种种手段平抑物价。然而这些手段却多针对六国商人,六国商人若是无利可图便不会来此,故而他以平价大宗采购,六国商人薄利多销之下赚的反而也不少。这些货物分销除去制造监自用外分销各地,秦人限制较小便可以此小赚一点。这样一来,前来采购的人就独大减小了!其实每月走货量却难以估算!” “原来如此!” 硃英点头称是,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聚集着一帮人吵吵嚷嚷对两人道:“走,我们到前面看看看,似乎有什么争执。”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你抱着一个死人前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还要我怎么客气?快滚!” “我真是来治病的,我娘亲他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晕过去了,求求你你救救她吧!” “看人家都给你磕头了,你就看看嘛,说不定真是晕了···” “刚才我都看了,她娘亲毒没有鼻息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可惜了!” 茯苓闻言心中一动,拨开人群道:“我是楚国游方医者,我来看看!” 那门诊医者不屑到:“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能令死者再生?” 茯苓没有理会,走到史腾身边,用手一探他娘,果然已经没有鼻息。茯苓没有下结论,翻开眼皮看看,接着捏开嘴巴往里瞧了瞧,最后把手号脉!少倾道:“这是阙症,因情绪骤然失控昏阙背过气去,时间不久,可救!” “此法需人以口渡气,按压胸口使其心脏搏动!事出有因,若有冒犯之处得罪了!”时间就是生命,茯苓毫不耽搁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将老妇人平放在地,吸一口气低头吹到老妇人嘴里,接着双手十字交叉按压不止!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老人猛然咳嗽一下! “活啦!” “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已经咽气了!” 周围之人惊异连连,坊市医者不可置信!茯苓这才道:“她是没有了鼻息但气尚未咽下。因为骤然受到打击,心脏骤然失衡加之年老体衰呼吸不畅才会暂时闭气!没有呼吸未必就是死亡,翻开眼睑瞳孔有收缩,嘴巴张开舌头略显青色,脉搏也尚有一丝都会未死的表现!” “原来如此!” “谢大夫救命之恩呐!” 史腾顾不得照顾老娘,先伏地叩头拜倒。 茯苓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责,断言生死更要小心谨慎,你快去看看你娘吧,好烟安慰一番,否则心伤过度亦会招病!” 坊市医者被当众打脸,一时下不来台,脸色铁青道:“我看你们是互相演戏想要砸我招牌,快滚,快滚!” “既然是演戏,你为何刚才不拆穿?” 坊市医者愤然道:“现在拆穿不晚!” 说着灰溜溜的回了医馆,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周围人群轰然大笑! “真是神医啊!”一人见此上赞美一句,恭敬施了一礼问道:“我家小公子今日生病,不知可否到府上一看?” 茯苓有些犹豫,道:“秦国又不是没有医者,何必要我老头子走一遭?我且有事,你另寻他人可好?” 那人道:“小儿生病需稳妥起见,诊金不是问题!我观先生初来秦国还没有立足之处,若医治好我可做主为先生修 一坐医馆立足!” 这个条件可是不低了!茯苓琢磨着楚国李园当政估计是回不去了,答应到:“既如此,便走上一趟。你稍等一下,我给老妇人开了药房!” 茯苓从怀中掏出木简几笔刻好交给史腾,正要转身离开,史腾却忽然拽住茯苓衣角,靠近茯苓耳朵悄声道:“您老小心,此人是赵姬府上之人,其子不可言,您老记得留一手!” 茯苓心中疑惑,一时搞不明白有什么关联暂先放在脑后,告别硃英出诊而去! 书吏史腾便是嫪毐举荐,这是因为他的妻子为赵姬奶孩子,有这一层关系史腾得意成为内府的一名书吏。但史腾珍惜这一机会,为事兢兢业业生恐有什么疏漏。 自己的孩子都吃不到却先供养别人的孩子,妻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史腾想的很简单,还好干,等出人头地一定要让自己的妻子换一种活法! 这个理由让史腾干劲儿满满,一心扑在公事上,与其他的门客格格不入。有限的休假也是待在家里,换着法子给妻子整顿好吃食为她补补身子。 然而今日该是到家的时候了,妻子还是不见踪影。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史腾压下烦躁的心情暗自安慰自己,想着妻子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正想着,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慢点敲,敲这么猛门都被你敲坏了!” 史腾屋里应承一声,赶紧起身开门。门开了,不是妻子。史腾道:“怎么是你?我内人又有事不能回来了?” 来人是妻子的同事,往日里妻子有事无法回家都会让她们捎个信儿回来,想到又遇到这种情况史腾心中有些不悦,谁还没个家了! 来人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一步迈进门回身把门关住,这才急匆匆道:“你内人回不来啦!她照顾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生病了,太后觉得她没尽心罚罪斩首啦,还传阅头颅让我们警醒一点,吓死人了!” “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史腾回首望去,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子里正好听到 。老人惊闻噩耗张大嘴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双眼一闭瘫倒在地。来人见此慌张道:“这事儿侍管交代不能乱说,你家娘子平时待我很好我才偷偷跑来告诉你一声,先回去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娘!”史腾心中悲痛难以自抑,痛呼一声跑过去抱起老娘。使劲儿掐了掐人中,老娘却毫无反应。史腾顺手一探鼻息,没有一口热气!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史腾呓语般的念叨着,抱起老娘冲向坊市找大夫医治。 他的心中不住地狂吼:好一个赵姬,好一个赵太后!你怎么如此绝情! 太后赵姬现在只对嫪毐有情,做嫪毐的靠背才是她的幸福源泉! 赵姬在雍城之时嫪毐虽与吕不韦争权,却因太后不在近前行事没那么硬气,靠着朝堂上的手段吕不韦能够应付。但自从太后回到咸阳情况又有所改变。太后每每插手,吕不韦难以掣肘,如此下去朝堂会越发混乱,于国而言可不是好事! 太后与嫪毐私通之事,吕不韦知道。但嫪毐是吕不韦门客出身获宠,单是这一理由就令吕不韦难以一这个借口发难。 这件事压在诸人心头如鲠在喉! 硃英可没有吕不韦那样纠结,和茯苓在咸阳四处闲逛。 经吕不韦治理,咸阳虽然是新城但与庄襄王时相比繁华了许多。坊市之中充斥着六国客商,抄着不同的口音叫卖。 “羊皮,猪皮,牛皮啦,需要的来!正宗的赵国皮草,假一赔十。” “来自蜀中的布,有墨色,有青色,有赤色,乱七八糟的色,漂洗不掉色啦!” ··· 几人逛着街东看看西看看,硃英奇怪道:“我观坊市之中货物因有尽有,为何却没有我楚国坊市那样热闹?按理说无人问津要亏本儿,可要是亏本儿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商贾来此做买卖?” 茯苓笑呵呵回答道:“这是因为秦制与我楚国不同,秦国大宗货物最大的卖家不是民间而是官府!吕不韦乃是商贾出生,对经济之道颇有所得。他深知商贾狡诈,故意打压价格。设置种种手段平抑物价。然而这些手段却多针对六国商人,六国商人若是无利可图便不会来此,故而他以平价大宗采购,六国商人薄利多销之下赚的反而也不少。这些货物分销除去制造监自用外分销各地,秦人限制较小便可以此小赚一点。这样一来,前来采购的人就独大减小了!其实每月走货量却难以估算!” “原来如此!” 硃英点头称是,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聚集着一帮人吵吵嚷嚷对两人道:“走,我们到前面看看看,似乎有什么争执。”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你抱着一个死人前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还要我怎么客气?快滚!” “我真是来治病的,我娘亲他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晕过去了,求求你你救救她吧!” “看人家都给你磕头了,你就看看嘛,说不定真是晕了···” “刚才我都看了,她娘亲毒没有鼻息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可惜了!” 茯苓闻言心中一动,拨开人群道:“我是楚国游方医者,我来看看!” 那门诊医者不屑到:“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能令死者再生?” 茯苓没有理会,走到史腾身边,用手一探他娘,果然已经没有鼻息。茯苓没有下结论,翻开眼皮看看,接着捏开嘴巴往里瞧了瞧,最后把手号脉!少倾道:“这是阙症,因情绪骤然失控昏阙背过气去,时间不久,可救!” “此法需人以口渡气,按压胸口使其心脏搏动!事出有因,若有冒犯之处得罪了!”时间就是生命,茯苓毫不耽搁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将老妇人平放在地,吸一口气低头吹到老妇人嘴里,接着双手十字交叉按压不止!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老人猛然咳嗽一下! “活啦!” “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已经咽气了!” 周围之人惊异连连,坊市医者不可置信!茯苓这才道:“她是没有了鼻息但气尚未咽下。因为骤然受到打击,心脏骤然失衡加之年老体衰呼吸不畅才会暂时闭气!没有呼吸未必就是死亡,翻开眼睑瞳孔有收缩,嘴巴张开舌头略显青色,脉搏也尚有一丝都会未死的表现!” “原来如此!” “谢大夫救命之恩呐!” 史腾顾不得照顾老娘,先伏地叩头拜倒。 茯苓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责,断言生死更要小心谨慎,你快去看看你娘吧,好烟安慰一番,否则心伤过度亦会招病!” 坊市医者被当众打脸,一时下不来台,脸色铁青道:“我看你们是互相演戏想要砸我招牌,快滚,快滚!” “既然是演戏,你为何刚才不拆穿?” 坊市医者愤然道:“现在拆穿不晚!” 说着灰溜溜的回了医馆,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周围人群轰然大笑! “真是神医啊!”一人见此上赞美一句,恭敬施了一礼问道:“我家小公子今日生病,不知可否到府上一看?” 茯苓有些犹豫,道:“秦国又不是没有医者,何必要我老头子走一遭?我且有事,你另寻他人可好?” 那人道:“小儿生病需稳妥起见,诊金不是问题!我观先生初来秦国还没有立足之处,若医治好我可做主为先生修 一坐医馆立足!” 这个条件可是不低了!茯苓琢磨着楚国李园当政估计是回不去了,答应到:“既如此,便走上一趟。你稍等一下,我给老妇人开了药房!” 茯苓从怀中掏出木简几笔刻好交给史腾,正要转身离开,史腾却忽然拽住茯苓衣角,靠近茯苓耳朵悄声道:“您老小心,此人是赵姬府上之人,其子不可言,您老记得留一手!” 茯苓心中疑惑,一时搞不明白有什么关联暂先放在脑后,告别硃英出诊而去! 书吏史腾便是嫪毐举荐,这是因为他的妻子为赵姬奶孩子,有这一层关系史腾得意成为内府的一名书吏。但史腾珍惜这一机会,为事兢兢业业生恐有什么疏漏。 自己的孩子都吃不到却先供养别人的孩子,妻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史腾想的很简单,还好干,等出人头地一定要让自己的妻子换一种活法! 这个理由让史腾干劲儿满满,一心扑在公事上,与其他的门客格格不入。有限的休假也是待在家里,换着法子给妻子整顿好吃食为她补补身子。 然而今日该是到家的时候了,妻子还是不见踪影。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史腾压下烦躁的心情暗自安慰自己,想着妻子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正想着,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慢点敲,敲这么猛门都被你敲坏了!” 史腾屋里应承一声,赶紧起身开门。门开了,不是妻子。史腾道:“怎么是你?我内人又有事不能回来了?” 来人是妻子的同事,往日里妻子有事无法回家都会让她们捎个信儿回来,想到又遇到这种情况史腾心中有些不悦,谁还没个家了! 来人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一步迈进门回身把门关住,这才急匆匆道:“你内人回不来啦!她照顾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生病了,太后觉得她没尽心罚罪斩首啦,还传阅头颅让我们警醒一点,吓死人了!” “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史腾回首望去,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子里正好听到 。老人惊闻噩耗张大嘴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双眼一闭瘫倒在地。来人见此慌张道:“这事儿侍管交代不能乱说,你家娘子平时待我很好我才偷偷跑来告诉你一声,先回去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娘!”史腾心中悲痛难以自抑,痛呼一声跑过去抱起老娘。使劲儿掐了掐人中,老娘却毫无反应。史腾顺手一探鼻息,没有一口热气!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史腾呓语般的念叨着,抱起老娘冲向坊市找大夫医治。 他的心中不住地狂吼:好一个赵姬,好一个赵太后!你怎么如此绝情! 太后赵姬现在只对嫪毐有情,做嫪毐的靠背才是她的幸福源泉! 赵姬在雍城之时嫪毐虽与吕不韦争权,却因太后不在近前行事没那么硬气,靠着朝堂上的手段吕不韦能够应付。但自从太后回到咸阳情况又有所改变。太后每每插手,吕不韦难以掣肘,如此下去朝堂会越发混乱,于国而言可不是好事! 太后与嫪毐私通之事,吕不韦知道。但嫪毐是吕不韦门客出身获宠,单是这一理由就令吕不韦难以一这个借口发难。 这件事压在诸人心头如鲠在喉! 硃英可没有吕不韦那样纠结,和茯苓在咸阳四处闲逛。 经吕不韦治理,咸阳虽然是新城但与庄襄王时相比繁华了许多。坊市之中充斥着六国客商,抄着不同的口音叫卖。 “羊皮,猪皮,牛皮啦,需要的来!正宗的赵国皮草,假一赔十。” “来自蜀中的布,有墨色,有青色,有赤色,乱七八糟的色,漂洗不掉色啦!” ··· 几人逛着街东看看西看看,硃英奇怪道:“我观坊市之中货物因有尽有,为何却没有我楚国坊市那样热闹?按理说无人问津要亏本儿,可要是亏本儿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商贾来此做买卖?” 茯苓笑呵呵回答道:“这是因为秦制与我楚国不同,秦国大宗货物最大的卖家不是民间而是官府!吕不韦乃是商贾出生,对经济之道颇有所得。他深知商贾狡诈,故意打压价格。设置种种手段平抑物价。然而这些手段却多针对六国商人,六国商人若是无利可图便不会来此,故而他以平价大宗采购,六国商人薄利多销之下赚的反而也不少。这些货物分销除去制造监自用外分销各地,秦人限制较小便可以此小赚一点。这样一来,前来采购的人就独大减小了!其实每月走货量却难以估算!” “原来如此!” 硃英点头称是,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聚集着一帮人吵吵嚷嚷对两人道:“走,我们到前面看看看,似乎有什么争执。”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你抱着一个死人前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还要我怎么客气?快滚!” “我真是来治病的,我娘亲他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晕过去了,求求你你救救她吧!” “看人家都给你磕头了,你就看看嘛,说不定真是晕了···” “刚才我都看了,她娘亲毒没有鼻息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可惜了!” 茯苓闻言心中一动,拨开人群道:“我是楚国游方医者,我来看看!” 那门诊医者不屑到:“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能令死者再生?” 茯苓没有理会,走到史腾身边,用手一探他娘,果然已经没有鼻息。茯苓没有下结论,翻开眼皮看看,接着捏开嘴巴往里瞧了瞧,最后把手号脉!少倾道:“这是阙症,因情绪骤然失控昏阙背过气去,时间不久,可救!” “此法需人以口渡气,按压胸口使其心脏搏动!事出有因,若有冒犯之处得罪了!”时间就是生命,茯苓毫不耽搁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将老妇人平放在地,吸一口气低头吹到老妇人嘴里,接着双手十字交叉按压不止!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老人猛然咳嗽一下! “活啦!” “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已经咽气了!” 周围之人惊异连连,坊市医者不可置信!茯苓这才道:“她是没有了鼻息但气尚未咽下。因为骤然受到打击,心脏骤然失衡加之年老体衰呼吸不畅才会暂时闭气!没有呼吸未必就是死亡,翻开眼睑瞳孔有收缩,嘴巴张开舌头略显青色,脉搏也尚有一丝都会未死的表现!” “原来如此!” “谢大夫救命之恩呐!” 史腾顾不得照顾老娘,先伏地叩头拜倒。 茯苓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责,断言生死更要小心谨慎,你快去看看你娘吧,好烟安慰一番,否则心伤过度亦会招病!” 坊市医者被当众打脸,一时下不来台,脸色铁青道:“我看你们是互相演戏想要砸我招牌,快滚,快滚!” “既然是演戏,你为何刚才不拆穿?” 坊市医者愤然道:“现在拆穿不晚!” 说着灰溜溜的回了医馆,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周围人群轰然大笑! “真是神医啊!”一人见此上赞美一句,恭敬施了一礼问道:“我家小公子今日生病,不知可否到府上一看?” 茯苓有些犹豫,道:“秦国又不是没有医者,何必要我老头子走一遭?我且有事,你另寻他人可好?” 那人道:“小儿生病需稳妥起见,诊金不是问题!我观先生初来秦国还没有立足之处,若医治好我可做主为先生修 一坐医馆立足!” 这个条件可是不低了!茯苓琢磨着楚国李园当政估计是回不去了,答应到:“既如此,便走上一趟。你稍等一下,我给老妇人开了药房!” 茯苓从怀中掏出木简几笔刻好交给史腾,正要转身离开,史腾却忽然拽住茯苓衣角,靠近茯苓耳朵悄声道:“您老小心,此人是赵姬府上之人,其子不可言,您老记得留一手!” 茯苓心中疑惑,一时搞不明白有什么关联暂先放在脑后,告别硃英出诊而去! 书吏史腾便是嫪毐举荐,这是因为他的妻子为赵姬奶孩子,有这一层关系史腾得意成为内府的一名书吏。但史腾珍惜这一机会,为事兢兢业业生恐有什么疏漏。 自己的孩子都吃不到却先供养别人的孩子,妻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史腾想的很简单,还好干,等出人头地一定要让自己的妻子换一种活法! 这个理由让史腾干劲儿满满,一心扑在公事上,与其他的门客格格不入。有限的休假也是待在家里,换着法子给妻子整顿好吃食为她补补身子。 然而今日该是到家的时候了,妻子还是不见踪影。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史腾压下烦躁的心情暗自安慰自己,想着妻子也许马上就会回来。正想着,传来咚咚敲门的声音。 “慢点敲,敲这么猛门都被你敲坏了!” 史腾屋里应承一声,赶紧起身开门。门开了,不是妻子。史腾道:“怎么是你?我内人又有事不能回来了?” 来人是妻子的同事,往日里妻子有事无法回家都会让她们捎个信儿回来,想到又遇到这种情况史腾心中有些不悦,谁还没个家了! 来人左右瞧了一眼,见没人一步迈进门回身把门关住,这才急匆匆道:“你内人回不来啦!她照顾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生病了,太后觉得她没尽心罚罪斩首啦,还传阅头颅让我们警醒一点,吓死人了!” “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史腾回首望去,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子里正好听到 。老人惊闻噩耗张大嘴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双眼一闭瘫倒在地。来人见此慌张道:“这事儿侍管交代不能乱说,你家娘子平时待我很好我才偷偷跑来告诉你一声,先回去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娘!”史腾心中悲痛难以自抑,痛呼一声跑过去抱起老娘。使劲儿掐了掐人中,老娘却毫无反应。史腾顺手一探鼻息,没有一口热气!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史腾呓语般的念叨着,抱起老娘冲向坊市找大夫医治。 他的心中不住地狂吼:好一个赵姬,好一个赵太后!你怎么如此绝情! 太后赵姬现在只对嫪毐有情,做嫪毐的靠背才是她的幸福源泉! 赵姬在雍城之时嫪毐虽与吕不韦争权,却因太后不在近前行事没那么硬气,靠着朝堂上的手段吕不韦能够应付。但自从太后回到咸阳情况又有所改变。太后每每插手,吕不韦难以掣肘,如此下去朝堂会越发混乱,于国而言可不是好事! 太后与嫪毐私通之事,吕不韦知道。但嫪毐是吕不韦门客出身获宠,单是这一理由就令吕不韦难以一这个借口发难。 这件事压在诸人心头如鲠在喉! 硃英可没有吕不韦那样纠结,和茯苓在咸阳四处闲逛。 经吕不韦治理,咸阳虽然是新城但与庄襄王时相比繁华了许多。坊市之中充斥着六国客商,抄着不同的口音叫卖。 “羊皮,猪皮,牛皮啦,需要的来!正宗的赵国皮草,假一赔十。” “来自蜀中的布,有墨色,有青色,有赤色,乱七八糟的色,漂洗不掉色啦!” ··· 几人逛着街东看看西看看,硃英奇怪道:“我观坊市之中货物因有尽有,为何却没有我楚国坊市那样热闹?按理说无人问津要亏本儿,可要是亏本儿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商贾来此做买卖?” 茯苓笑呵呵回答道:“这是因为秦制与我楚国不同,秦国大宗货物最大的卖家不是民间而是官府!吕不韦乃是商贾出生,对经济之道颇有所得。他深知商贾狡诈,故意打压价格。设置种种手段平抑物价。然而这些手段却多针对六国商人,六国商人若是无利可图便不会来此,故而他以平价大宗采购,六国商人薄利多销之下赚的反而也不少。这些货物分销除去制造监自用外分销各地,秦人限制较小便可以此小赚一点。这样一来,前来采购的人就独大减小了!其实每月走货量却难以估算!” “原来如此!” 硃英点头称是,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聚集着一帮人吵吵嚷嚷对两人道:“走,我们到前面看看看,似乎有什么争执。”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里面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你抱着一个死人前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还要我怎么客气?快滚!” “我真是来治病的,我娘亲他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晕过去了,求求你你救救她吧!” “看人家都给你磕头了,你就看看嘛,说不定真是晕了···” “刚才我都看了,她娘亲毒没有鼻息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可惜了!” 茯苓闻言心中一动,拨开人群道:“我是楚国游方医者,我来看看!” 那门诊医者不屑到:“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能令死者再生?” 茯苓没有理会,走到史腾身边,用手一探他娘,果然已经没有鼻息。茯苓没有下结论,翻开眼皮看看,接着捏开嘴巴往里瞧了瞧,最后把手号脉!少倾道:“这是阙症,因情绪骤然失控昏阙背过气去,时间不久,可救!” “此法需人以口渡气,按压胸口使其心脏搏动!事出有因,若有冒犯之处得罪了!”时间就是生命,茯苓毫不耽搁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将老妇人平放在地,吸一口气低头吹到老妇人嘴里,接着双手十字交叉按压不止!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老人猛然咳嗽一下! “活啦!” “怎么可能?他刚才明明已经咽气了!” 周围之人惊异连连,坊市医者不可置信!茯苓这才道:“她是没有了鼻息但气尚未咽下。因为骤然受到打击,心脏骤然失衡加之年老体衰呼吸不畅才会暂时闭气!没有呼吸未必就是死亡,翻开眼睑瞳孔有收缩,嘴巴张开舌头略显青色,脉搏也尚有一丝都会未死的表现!” “原来如此!” “谢大夫救命之恩呐!” 史腾顾不得照顾老娘,先伏地叩头拜倒。 茯苓道:“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责,断言生死更要小心谨慎,你快去看看你娘吧,好烟安慰一番,否则心伤过度亦会招病!” 坊市医者被当众打脸,一时下不来台,脸色铁青道:“我看你们是互相演戏想要砸我招牌,快滚,快滚!” “既然是演戏,你为何刚才不拆穿?” 坊市医者愤然道:“现在拆穿不晚!” 说着灰溜溜的回了医馆,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周围人群轰然大笑! “真是神医啊!”一人见此上赞美一句,恭敬施了一礼问道:“我家小公子今日生病,不知可否到府上一看?” 茯苓有些犹豫,道:“秦国又不是没有医者,何必要我老头子走一遭?我且有事,你另寻他人可好?” 那人道:“小儿生病需稳妥起见,诊金不是问题!我观先生初来秦国还没有立足之处,若医治好我可做主为先生修 一坐医馆立足!” “真是神医啊!”一人见此上赞美一句,恭敬施了一礼问道:“我家小公子今日生病,不知可否到府上一看?” 茯苓有些犹豫,道:“秦国又不是没有医者,何必要我老头子走一遭?我且有事,你另寻他人可好?” 那人道:“小儿生病需稳妥起见,诊金不是问题!我观先生初来秦国还没有立足之处,若医治好我可做主为先生修 一坐医馆立足!” 第二十九章 告发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茯苓随着嫪毐门客上车,辗转到了雍和宫。 茯苓开始还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看大宫殿华丽装饰奢华猛然想起史腾提醒的话!留心之下仔细观察才确定自己来到了宫中。 茯苓不禁担忧起来,史腾既然提醒自己小心里面必然蕴藏这风险!但已经进入虎穴,想退已经晚了。 生病的果然是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旁边伺候的是一位衣着蜀锦的女子,看样貌不过三十岁左右。 “难道这位就是赵姬?那这个孩子···” 茯苓一边号脉一边琢磨着孩子的问题!刚才用望气之术查看了妇人,茯苓确定妇人生产不久。孩子 乃是她的孩子,孩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太后竟然有私生子! 茯苓不禁回想起李园与春申君在楚国所为之事,一股危机感骤然升起。 太后私生孩子必然是 极为隐秘之事,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如果治好了病,赵姬必然杀人灭口!这个时候,茯苓总算明白为何要找自己这个楚国游医前来治病,明显是为了事后好处理收尾! 茯苓想着脉脉已经号完,孩子只是因着了风寒有些发热,只需要开两剂疏通气血的方子按时喝下就能痊愈。但孩子的病好了也意味这自己危险了。实话决不能说,茯苓沉吟一下道:“孩子乃是因为瘟症发热,此症虽不会传人却极为凶险。得病约七日才会发热,治疗不及十多日后咳血而亡。” 赵姬急问:“什么?能治好吗?” 茯苓道:“可治!我先开一张方子,你先为孩子服下,此药可减轻症状使病抑制,然而想要治好却需要另外开药。” “好好!”赵姬答应一声赶紧叫人去笔简过来,扥茯苓写好药房,赵姬拿到手上一看却觉得药方不对,问道:“您说的两副药,这里却只有一个方子,另一个方子怎地不一起写来?” 茯苓道:“根治之方乃是我在楚国偶然所得,自然不会轻易示人。更何况其中有几味药材也只有我楚国才有。即便是写出来,秦医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这几味药材我所带行李之中倒有,需要我会馆驿之中去拿!” “您老只要治病便可,药材我派人去取可好?” 茯苓断然道:“不成,此药是我为医之本,绝不会假借人手!命可丢,药方不可丢!” 赵姬凝视了茯苓一会儿,茯苓不动声色。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赌博,茯苓赌赵姬不敢那孩子的性命作赌,赌赵姬不知道自己明白内情疏忽! 果然,赵姬最后看了看孩子,终于败下阵来道:“阿花,你去陪他走一趟,取到药物之后即刻回来,孩子还等着救命呢!” “是,夫人!” 侍者应命领着茯苓去拿药,茯苓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命保住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馆驿。刘轩与硃英已经回来等着茯苓。茯苓进来一看二人具在用楚声喊道:“快拿下他,此人有诈!” 侍者不懂楚言一愣,硃英与刘轩二人却反映过来,拔剑直指侍者,不等他有所动作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侍者心知不好强忍着恐惧问道:“大夫,所谓何意啊?” 茯苓的心这才落到胸腔,道:“我人虽然老,眼睛却不花。去你府上的时候,在马车上撩开帘子向外看一眼都不许,可见你主人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治好你家公子,你家主人说不定就会杀人灭口,我哪敢冒这等风险再入虎口! 你家公子只是风寒,我开的那个方子只要三剂就可痊愈,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放心便可!我只是小小游医,不知道你家主人姓甚名谁,也不想知道你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从此我与你们进水不犯河水!” 茯苓随着嫪毐门客上车,辗转到了雍和宫。 茯苓开始还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看大宫殿华丽装饰奢华猛然想起史腾提醒的话!留心之下仔细观察才确定自己来到了宫中。 茯苓不禁担忧起来,史腾既然提醒自己小心里面必然蕴藏这风险!但已经进入虎穴,想退已经晚了。 生病的果然是一个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旁边伺候的是一位衣着蜀锦的女子,看样貌不过三十岁左右。 “难道这位就是赵姬?那这个孩子···” 茯苓一边号脉一边琢磨着孩子的问题!刚才用望气之术查看了妇人,茯苓确定妇人生产不久。孩子 乃是她的孩子,孩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太后竟然有私生子! 茯苓不禁回想起李园与春申君在楚国所为之事,一股危机感骤然升起。 太后私生孩子必然是 极为隐秘之事,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如果治好了病,赵姬必然杀人灭口!这个时候,茯苓总算明白为何要找自己这个楚国游医前来治病,明显是为了事后好处理收尾! 茯苓想着脉脉已经号完,孩子只是因着了风寒有些发热,只需要开两剂疏通气血的方子按时喝下就能痊愈。但孩子的病好了也意味这自己危险了。实话决不能说,茯苓沉吟一下道:“孩子乃是因为瘟症发热,此症虽不会传人却极为凶险。得病约七日才会发热,治疗不及十多日后咳血而亡。” 赵姬急问:“什么?能治好吗?” 茯苓道:“可治!我先开一张方子,你先为孩子服下,此药可减轻症状使病抑制,然而想要治好却需要另外开药。” “好好!”赵姬答应一声赶紧叫人去笔简过来,扥茯苓写好药房,赵姬拿到手上一看却觉得药方不对,问道:“您说的两副药,这里却只有一个方子,另一个方子怎地不一起写来?” 茯苓道:“根治之方乃是我在楚国偶然所得,自然不会轻易示人。更何况其中有几味药材也只有我楚国才有。即便是写出来,秦医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这几味药材我所带行李之中倒有,需要我会馆驿之中去拿!” “您老只要治病便可,药材我派人去取可好?” 茯苓断然道:“不成,此药是我为医之本,绝不会假借人手!命可丢,药方不可丢!” 赵姬凝视了茯苓一会儿,茯苓不动声色。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赌博,茯苓赌赵姬不敢那孩子的性命作赌,赌赵姬不知道自己明白内情疏忽! 果然,赵姬最后看了看孩子,终于败下阵来道:“阿花,你去陪他走一趟,取到药物之后即刻回来,孩子还等着救命呢!” “是,夫人!” 侍者应命领着茯苓去拿药,茯苓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命保住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馆驿。刘轩与硃英已经回来等着茯苓。茯苓进来一看二人具在用楚声喊道:“快拿下他,此人有诈!” 侍者不懂楚言一愣,硃英与刘轩二人却反映过来,拔剑直指侍者,不等他有所动作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侍者心知不好强忍着恐惧问道:“大夫,所谓何意啊?” 茯苓的心这才落到胸腔,道:“我人虽然老,眼睛却不花。去你府上的时候,在马车上撩开帘子向外看一眼都不许,可见你主人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治好你家公子,你家主人说不定就会杀人灭口,我哪敢冒这等风险再入虎口! 你家公子只是风寒,我开的那个方子只要三剂就可痊愈,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放心便可!我只是小小游医,不知道你家主人姓甚名谁,也不想知道你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从此我与你们进水不犯河水!” 第三十章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有不少楚人用于朝堂,听到什么风声都会讲故事似的说给华阳太后。一来让老人解解闷,二来听听华阳太后的高见。嫪毐与赵姬之事朝堂可谓无人不知,华阳太后自然心里有数。但华阳太后也没料到,赵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四通也就罢了竟然生下孩子! 与面首生下孩子和没生意义截然不同! 事关国家大统之位,会令当令嬴政遭受污名,甚至引发不测之祸影响一统之战。 华阳太后听硃英说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沉声问道:“你二人所言之事若是真的,会有说明后果想必心里有数。若是造谣秦法之下你们怕是回不了楚国。我再问一遍,此事是你道听途说,还是有确凿证据?” 硃英回道:“此事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有亲历之人为证!一个是我楚国医者茯苓,在为那孽子诊病之时确定赵姬初生不久气血有亏。其子不过数月,两相验证当为赵姬生子无差! 另两人乃是秦人,一人名为史腾是内府书吏,所以史腾认识赵姬及嫪毐,其妻子为孩子奶 娘,后因照顾不周为赵姬所杀。据史腾所说,他妻子照顾的孩子是谁所生皆处于保密状态,史腾因认识赵姬曾远远指认过,她妻子与他仔细琢磨认为孩子当是赵姬所生。 另外一个秦人是嫪毐门客,茯苓诊治之后随他回来取药被我等擒拿,现在二人都在外候命,可随时问训!” 有人就好办,华阳太后即刻命人问讯。 门客本就是阿谀之人,没有杀身成仁的觉悟,拷问之下,嫪毐的门客终于受不住酷刑交代了一切,听的华阳太后的心沉到谷底! 实在太难办了!不说这件事带来的名声,光说赵太后与嫪毐,他们本就是大秦权势掌握着朝堂三分之一的力量,想要拿下他必须动用所有的力量,势必牵扯到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稍一不好就会举国动荡! 华阳太后沉默半晌,还是传令让秦王与吕不韦前来。 当此之时,不行动才是最大的败笔! 有不少楚人用于朝堂,听到什么风声都会讲故事似的说给华阳太后。一来让老人解解闷,二来听听华阳太后的高见。嫪毐与赵姬之事朝堂可谓无人不知,华阳太后自然心里有数。但华阳太后也没料到,赵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四通也就罢了竟然生下孩子! 与面首生下孩子和没生意义截然不同! 事关国家大统之位,会令当令嬴政遭受污名,甚至引发不测之祸影响一统之战。 华阳太后听硃英说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沉声问道:“你二人所言之事若是真的,会有说明后果想必心里有数。若是造谣秦法之下你们怕是回不了楚国。我再问一遍,此事是你道听途说,还是有确凿证据?” 硃英回道:“此事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有亲历之人为证!一个是我楚国医者茯苓,在为那孽子诊病之时确定赵姬初生不久气血有亏。其子不过数月,两相验证当为赵姬生子无差! 另两人乃是秦人,一人名为史腾是内府书吏,所以史腾认识赵姬及嫪毐,其妻子为孩子奶 娘,后因照顾不周为赵姬所杀。据史腾所说,他妻子照顾的孩子是谁所生皆处于保密状态,史腾因认识赵姬曾远远指认过,她妻子与他仔细琢磨认为孩子当是赵姬所生。 另外一个秦人是嫪毐门客,茯苓诊治之后随他回来取药被我等擒拿,现在二人都在外候命,可随时问训!” 有人就好办,华阳太后即刻命人问讯。 门客本就是阿谀之人,没有杀身成仁的觉悟,拷问之下,嫪毐的门客终于受不住酷刑交代了一切,听的华阳太后的心沉到谷底! 实在太难办了!不说这件事带来的名声,光说赵太后与嫪毐,他们本就是大秦权势掌握着朝堂三分之一的力量,想要拿下他必须动用所有的力量,势必牵扯到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稍一不好就会举国动荡! 华阳太后沉默半晌,还是传令让秦王与吕不韦前来。 当此之时,不行动才是最大的败笔! 有不少楚人用于朝堂,听到什么风声都会讲故事似的说给华阳太后。一来让老人解解闷,二来听听华阳太后的高见。嫪毐与赵姬之事朝堂可谓无人不知,华阳太后自然心里有数。但华阳太后也没料到,赵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四通也就罢了竟然生下孩子! 与面首生下孩子和没生意义截然不同! 事关国家大统之位,会令当令嬴政遭受污名,甚至引发不测之祸影响一统之战。 华阳太后听硃英说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沉声问道:“你二人所言之事若是真的,会有说明后果想必心里有数。若是造谣秦法之下你们怕是回不了楚国。我再问一遍,此事是你道听途说,还是有确凿证据?” 硃英回道:“此事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有亲历之人为证!一个是我楚国医者茯苓,在为那孽子诊病之时确定赵姬初生不久气血有亏。其子不过数月,两相验证当为赵姬生子无差! 另两人乃是秦人,一人名为史腾是内府书吏,所以史腾认识赵姬及嫪毐,其妻子为孩子奶 娘,后因照顾不周为赵姬所杀。据史腾所说,他妻子照顾的孩子是谁所生皆处于保密状态,史腾因认识赵姬曾远远指认过,她妻子与他仔细琢磨认为孩子当是赵姬所生。 另外一个秦人是嫪毐门客,茯苓诊治之后随他回来取药被我等擒拿,现在二人都在外候命,可随时问训!” 有人就好办,华阳太后即刻命人问讯。 门客本就是阿谀之人,没有杀身成仁的觉悟,拷问之下,嫪毐的门客终于受不住酷刑交代了一切,听的华阳太后的心沉到谷底! 实在太难办了!不说这件事带来的名声,光说赵太后与嫪毐,他们本就是大秦权势掌握着朝堂三分之一的力量,想要拿下他必须动用所有的力量,势必牵扯到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稍一不好就会举国动荡! 华阳太后沉默半晌,还是传令让秦王与吕不韦前来。 当此之时,不行动才是最大的败笔! 第三十章 事发了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有不少楚人用于朝堂,听到什么风声都会讲故事似的说给华阳太后。一来让老人解解闷,二来听听华阳太后的高见。嫪毐与赵姬之事朝堂可谓无人不知,华阳太后自然心里有数。但华阳太后也没料到,赵姬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四通也就罢了竟然生下孩子! 与面首生下孩子和没生意义截然不同! 事关国家大统之位,会令当令嬴政遭受污名,甚至引发不测之祸影响一统之战。 华阳太后听硃英说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沉声问道:“你二人所言之事若是真的,会有说明后果想必心里有数。若是造谣秦法之下你们怕是回不了楚国。我再问一遍,此事是你道听途说,还是有确凿证据?” 硃英回道:“此事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有亲历之人为证!一个是我楚国医者茯苓,在为那孽子诊病之时确定赵姬初生不久气血有亏。其子不过数月,两相验证当为赵姬生子无差! 另两人乃是秦人,一人名为史腾是内府书吏,所以史腾认识赵姬及嫪毐,其妻子为孩子奶 娘,后因照顾不周为赵姬所杀。据史腾所说,他妻子照顾的孩子是谁所生皆处于保密状态,史腾因认识赵姬曾远远指认过,她妻子与他仔细琢磨认为孩子当是赵姬所生。 另外一个秦人是嫪毐门客,茯苓诊治之后随他回来取药被我等擒拿,现在二人都在外候命,可随时问训!” 有人就好办,华阳太后即刻命人问讯。 门客本就是阿谀之人,没有杀身成仁的觉悟,拷问之下,嫪毐的门客终于受不住酷刑交代了一切,听的华阳太后的心沉到谷底! 实在太难办了!不说这件事带来的名声,光说赵太后与嫪毐,他们本就是大秦权势掌握着朝堂三分之一的力量,想要拿下他必须动用所有的力量,势必牵扯到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稍一不好就会举国动荡! 华阳太后沉默半晌,还是传令让秦王与吕不韦前来。 当此之时,不行动才是最大的败笔! 华阳太后小睡了一会儿起来,秦王与吕不韦已经到了。硃英不是秦人,不能参与大秦机要之事华阳太后早已让他退下,茯苓与史腾却作为证人留了下来在偏殿等候。 在秦国六国来客很多,嬴政与其中楚人的感官最好。不仅仅因为华阳太后是楚人,也因为秦国行合纵之策与齐楚交兵不多,不像韩赵那样交战百年死伤无数结下死仇。更别说昌平君与昌文君向着嬴政,为嬴政收揽了不少人才! 嬴政本以为是昌平君遇到才俊之士又来推荐人才心情不错,等华阳太后喊二人进来,嬴政步履轻松,笑道:“老祖宗,可是大兄来了?难道他遇到什么奇人,快让他出来给我看看!” 华阳太后埋怨道:“一天都是大兄大兄的,你最近亲的人可是你母亲,她几次出居雍城数月你怎么不关心一下?” 嬴政一听笑容退去不满道:“好好的说她干甚?她与嫪毐那事我大秦几乎无人不知!她若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就该注意自己影响,她若还知道自己是个母亲,就该 把玉玺交回来。可这几年她只知道和那阴人嫪毐厮混,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何曾把我当儿子看?” 华阳太后道:“既如此何不干脆着廷尉拿下嫪毐,党羽一去有什么不好处置的?” 嬴政挫败,怏怏道:“她终究是我的母亲,现在对那嫪毐欢喜的紧,我难不成还能杀了他?早年在赵国,母后吃过太多的苦,我不想她回到秦国还不得快乐!她要是交出玉玺,我管他躲在雍城干什么,只要不妨害大秦社稷,都由着她好了!” 华阳太后道:“你呀还是没明白! 你是大秦的王,给嫪毐恩典得让他知道这是你赐给他的,否则他还以为我大秦离不开他! 先拿下他,再给他赦免,他能留的性命就会感激不尽。现在这样,他怕是会埋怨你给他的太少呢!” “拿下他?”嬴政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道:“老祖宗可是拿到他的把柄了?快说来听听,我早就想这样干了!” 华阳太后道:“他早就有把柄了,是你一直与你母亲疏离故而不知罢了!” “什么把柄?” “她一个人躲在雍城好几个月都不露面,你觉得她在干什么?” “谁知道她在干什么!”嬴政先前没在意,随即转头一愣,心道是华阳太后必然知道什么问道:“她干了什么?” “她为你添了个弟弟!” “什么弟弟?我父皇王早就不在了,怎么添弟弟!”嬴政一摆手坐下,屁股一挨着凳子立马像坐着针毡上调了起来大喊道:“什么!她给我添了个弟弟!” 吕不韦静静听着二人,此刻也猛然一惊再也坐不住了 华阳太后道:“既如此何不干脆着廷尉拿下嫪毐,党羽一去有什么不好处置的?” 嬴政挫败,怏怏道:“她终究是我的母亲,现在对那嫪毐欢喜的紧,我难不成还能杀了他?早年在赵国,母后吃过太多的苦,我不想她回到秦国还不得快乐!她要是交出玉玺,我管他躲在雍城干什么,只要不妨害大秦社稷,都由着她好了!” 华阳太后道:“你呀还是没明白! 你是大秦的王,给嫪毐恩典得让他知道这是你赐给他的,否则他还以为我大秦离不开他! 先拿下他,再给他赦免,他能留的性命就会感激不尽。现在这样,他怕是会埋怨你给他的太少呢!” “拿下他?”嬴政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道:“老祖宗可是拿到他的把柄了?快说来听听,我早就想这样干了!” 华阳太后道:“他早就有把柄了,是你一直与你母亲疏离故而不知罢了!” “什么把柄?” “她一个人躲在雍城好几个月都不露面,你觉得她在干什么?” “谁知道她在干什么!”嬴政先前没在意,随即转头一愣,心道是华阳太后必然知道什么问道:“她干了什么?” “她为你添了个弟弟!” “什么弟弟?我父皇王早就不在了,怎么添弟弟!”嬴政一摆手坐下,屁股一挨着凳子立马像坐着针毡上调了起来大喊道:“什么!她给我添了个弟弟!” 吕不韦静静听着二人,此刻也猛然一惊再也坐不住了 第三十一章 移花接木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嫪毐急匆匆赶来见儿子,没想到听到的是天大的坏消息。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和太后私生孩子的事儿还是被抖落出来。偏偏是这个时候,赵姬还没有下定决心,一下子打乱了嫪毐的好算盘。 嫪毐首先想到的是把孩子藏起来来一个死不承认。但派人出门一打听才知道四门封闭,现在想要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那嬴政还不知道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雍和宫,就是想藏在普通人家鱼目混珠也没有机会。 嫪毐苦思良久怅然一叹,似乎放下千钧重担神情萧索对赵姬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你把我和孩子交出去吧,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交出我和孩子你就安全了!一切有回到原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我本是一介伶人,地位卑微。而你你是天上人,我是地下客,龙不与蛇同,虎不与豺伍,你与我本来不能交融!这几年呼风唤雨是因为有你在背后支持,遇到你,我才拥有现在这般地位。交出我,不过是回到原来那种朝不保夕的境地,这一场繁华,就当是做了一个梦,我们,相忘于江湖,可好!” 赵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想要保全孩子和嫪毐,嫪毐却只想保全荣华富贵!这一招以退为进正打在赵姬的软肋,竟然不假思索的信了嫪毐的鬼话。 “到了现在,他还在为我着想!” 赵姬一如既往的一厢情愿,上前紧紧拥住嫪毐,只想一直保护着他,不想他受到丝毫伤害。摩挲着嫪毐俊美的脸庞道:“还在赵国的时候是你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你了!我去与政儿说,大不了还政给他,换去你一世无忧!” 赵姬说完带着一抹决绝起身。 “别···” 嫪毐急忙伸手拉住赵姬想要说点什么。赵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轻轻摇了摇头,道:“什么也别说,你看护好孩子,一切有我!放心,玉玺还在你这里,政儿没拿到之前不会有任何动作!” 两只手在空中分离,嫪毐的手僵在空中,看着赵姬消失在雍和宫,目光深邃。 等赵姬走后,那只手招了招。一个门客从不远处过来:“家主,有什么吩咐?” 嫪毐低声道:“出大事了,你即刻出去通知门人动手,计划提前了!记得影藏身份当心别人跟踪!” “是!” 门客不敢怠慢立刻到别殿传达消息。此事嫪毐早有安排,一应事物都有人负责。他只要将消息传达各处即可! 门客便是传达消息的人,名为鸩。原先只是一个饲养鸡鸭大雁等各种禽类的异人。来投奔嫪毐时展示技艺,嫪毐立刻发现了这种技艺的正确用法,之后专门为嫪毐负责传达消息。得益于此,他才能坐在雍城陪着赵姬还能毫不费力的控制山阳的封地,得到咸阳的消息与吕不韦抗衡而没有引起他的警惕。 他传达消息的方式与朝中不同,不是遣人派书而是通过鸽子。与人相比鸽子不仅用的时间更短,也更加不引人注目。监视的人没有想到,他门费力的监视雍和宫只是做了无用功。一只只鸽子飞向四面八方,不为人知之处一场阴谋开始酝酿。 “大人,该吃饭了!” 赵高将饭盒放入牢门吵里面喊了一声。牢房内一个打坐的身影闻言伸了个懒腰,道:“什么大人,现在不过是个囚徒罢了,已经当不得大人的称呼!” 赵高道:“非也!我称大人,不是因为大人的处境,而是因为大人当得!大人本就是通达之人,只要开口便能官复原职,何必一直坚持!” 囚犯叹息一声道:“在此地反倒像回到山中修炼的岁月,不知道晨暮,亦没有外物打扰。多了这份儿宁静,往昔的事情反而看的更加清晰了! 这让我更加相信吕相是对的,让我对自己的坚持更加坚定!” 赵高不解道:“你何以确定吕相是对的?你是秦人,本就该向着大王,为何却抱吕不韦的大腿,他不晓得功成身退不愿还政,可当不得忠臣吧!” 囚犯道:“我是秦人没错,正因如此才坚信吕相是对的!大王眼中最重要的是秦人,这是由他身份决定的。但这对于一个致力于统一六国的雄主而言十分危险! 天下不止有秦国,亦不止有秦人。追根溯源,七国都是周人,在他眼中应该只有一种人才对,这种人叫做天下人! 周武王虽以武力扫平天下,然而天下未稳。直到周公推教化与天下,周朝才如日中天。历来能以武功取天下,却不能以武功制天下。若以大王之法,天下一统之后势必以法制之。文教不行,则貌合神离,终究会分崩离析!” 赵高不置可否,道:“可吕相与太后私通恐事发难治,献嫪毐与太后霍乱朝纲,持身不正为朝堂埋下隐祸,这终究是小人行径!” “胡说八道!”囚徒剑赵高诋毁吕相不由的反驳道:“当初先王骤崩,太后与相国监国。二人协作稳定朝堂,时长一起乃是不得已为之。进献嫪毐是因为赵姬与相国意见时常相左,以嫪毐迷惑赵姬方能令赵姬沉迷于它事,不再对朝堂指指点点。” “这么说来,嫪毐之事果真是吕不韦有意为之咯!” 赵高话一出口,囚徒就知道不好,竟然将这等事倒了出来,心中怎么一个苦字了得! 赵高依旧和煦的笑着,对囚徒道:“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又怎么能算忠臣!吕不韦既然敢对太后做出这等事,对大王也必然没有畏惧之心。大王英明神武怎会受制于这等小人,吕不韦必然会败亡。我的话你好好想想,既然说了,干脆向大王自首算了!” 赵高说完与往常一样,走向下一个窗口。每走过一个窗口都会和人犯聊几句,像一个邻家孩子送上各种祝福,顺便记录下每个人犯的诉求。 这是每日的巡视的日常。 这里的人犯与他处不同,他们都是修行者,或多或少的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只要开口道出就能获得减刑。但愿意说出来的终究是少数,他们背后的宗门势力有足够的控制力,让他们顾忌重重。哪怕老死狱中也不出卖同门同袍。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什么也没有吐露,作为狱监,赵高有不少心得体会,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毫无知觉的一点一点吐出心中的秘密。 此次又撬出点有用的东西,赵高心情愉快哼着小曲回到监舎。 监舎的窗台上,几只鸽子咕咕地叫着。赵高一眼就看见其中一只鸽子的腿上帮着一截布条。赵高撒了把米,几只鸽子争先恐后的前来抢食。赵高一把抓住帮了布条的鸽子,取下布条一看,上面有两个字:“行动!” “终于要动手了吗?” 赵高呢喃一句,将布条烧掉回到了牢房,走到最后一间牢舎敲了三下。昏暗的牢舎中一双眼陡然睁开,仿佛亮起两盏灯。 赵高道:“早知道今日,我该给你加顿餐。” 囚徒道:“无所谓,宿命已定,吃不吃这一顿并不能改变什么,我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一天了!” 赵高打开牢门,对囚徒道:“我带你去见大王,你需说吕不韦与太后赵姬私通,并且产下一子。吕不韦不愿还政,是想等机会成熟篡位给自己的儿子。” 囚徒跟着赵高后面,闻言道:“大王怕不会相信吧!” 赵高道:“证据自然是有的!你侍奉过太后,当知道太后在雍城还有一子。现在家主已然败露,只能行这等移花接木之策了!” 第三十二章 谁还可信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囚徒陡然觉得脖子后窜出一股凉气:嫪毐真是个狠人! 自己为了摆脱困境,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的儿子,以此污蔑吕不韦与赵姬私通。若是嬴政上当要拿下吕不韦,吕不韦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就会和嫪毐一样冒险行事!即便是嬴政不相信,也会为二人心中种下一颗不信任的种子,吕不韦对于如何处置嫪毐之事便只能避嫌不管,无形之中削弱了秦王的力量!无论是否成功,吕不韦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当真阴险! “我明白了!” 囚徒不再言语,默默跟着赵高前往章台宫。 章台宫,嬴政已经冷静下来。 按照惯例,这么严重的事情应该召集群臣在朝会上讨论如何处置。但章台宫在座之人都没有这个打算。一旦付之公堂交由廷尉处置,势必闹得人尽皆知,让王室蒙羞。 为今之计只有低调处理,用此事换取赵姬还政。等嬴政亲政之后,事情风波过去再想办法消除隐患。至于如何消除隐患,嬴政阴冷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赵国的岁月,嬴政与母亲一起度过太多艰难的时光。回到秦国后有庄襄王的庇护,二人才开始正真有王后王子的待遇。可惜庄襄王骤崩,二人又不得不面对艰辛的朝政。这些嬴政一直记在心里,想要日后好好补偿母亲一直以来的付出,希望母亲能够过得快活。 因此,哪怕赵姬在雍城养了面首,甚至是为这个面首求取山阳封地,嬴政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要她过得好,区区一片封地,暂时交由他打理又如何! 只是嬴政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生下孩子!直到这个时候,嬴政才意识到赵姬的疏离竟然出于真心!更让嬴政愤怒的是,嫪毐明知道生下孩子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哄骗母亲越过底线。分明是心怀不轨! 这是欺骗,是背叛,是亵渎! 所以,嫪毐必须死! 嬴政心中想着如何将嫪毐碎尸万段,第一次觉得不能再放纵母亲任由她胡作非为,第一次对亲政如此渴望! 若我为王,何出此事,又何须如此眼见小人肆虐朝堂却只能隐忍,只能默默等待母亲找上门来! 时间悄然流逝,门口脚步声响起,赵姬终于来了! 华阳太后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嬴政绷着脸 极力按耐着心中的怒火,吕不韦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双目低垂。 “他们果然知晓了!” 赵姬看到几人的模样,猜到这几人怕是等着自己前来,心中的疏离感又强了几分。男人都是一样。儿子对自己漠不关心只想着换回手中权力,吕不韦只想着朝廷大事巴不得自己远离朝堂,唯有嫪毐才真真的愿意陪着自己! 但赵姬纵然有千万分不满,也明白现在把柄在对方手里,理了理头发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政儿,为娘来看你了!” “现在你心中可当还当我是你的儿子吗?”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你是当朝太后分管国政,可还记得家国社稷?” 嬴政一句一顿逼问着赵姬,赵姬挤出的笑容退去,仿佛摘了面具一样露出冰冷的神色道:“我瞒着你?作为儿子,你若关心我何至于不知道这些?是你不说话默认我行事,到头来怎的怨起我来? 是你先不把我当做母亲,哪来的资格质问于我! 若不是我,当今朝政早已为奸臣把控,哪来你现在大声说话的语气!” “呵呵!”嬴政气极反笑两声道:“我一直默然不问,是因为我信任你依赖你!相信你组为一个母亲会理所当然为儿子着想,相信你能处理好的一切事情,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这份信任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将一切压在我一个女人身上,也亏你说的出口!” “都住嘴!” 一声厉喝打断二人的争吵,却是华阳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顿顿的敲了下拐杖,道:“且莫先论人非,当先反思己过!出这么大的篓子,你二人谁能逃得了污名?现在指责对方又有何用?先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怎么才能将影响降到最小!” 论资历,华阳太后比赵姬更老,经历四朝树大根深有资格,也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赵姬无语,嬴政道:“全凭祖母做主!” 华阳太后看向赵姬,赵姬低头不情愿的说:“全凭母后做主!” 华阳太后道:“你二人同意老身便说了。你二人事后需立刻办理,不得推诿! 此事传开不好,只能低调处理。 政儿,赵姬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她想怎么先由得她去!只是赵姬你也不能再参与朝政了,此番回去便还政于政儿吧!你躲在雍城过你的清闲日子,我大秦还是养得起两个闲人!” “是!” “是!” 二人同时答应,却各怀心思!赵姬隐晦的看了吕不韦一眼若有深意,嬴政拳头紧握仰头不再言语,不知道想些什么。 赵姬着急找嫪毐商量直接回雍和宫而去,嬴政看向吕不韦,接下来看吕不韦的态度了。还政还要这位顾命大臣答应。 “报,狱吏赵高有要事禀告!” 正要商谈门下进来插嘴。嬴政想着逼迫吕不韦表态,一旦错过时不再来,有意打发他走不悦道:“没看见我与相国商议要事吗?还不快滚!” 吕不韦想着转移话题,道:“什么要事要禀告,可有呈条拿来一观?” 一个说可,一个说不可。门下本应左右为难,却见他似胸有成竹道:“有!” 门下回了一声看向嬴政,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有蹊跷!” 嬴政心知是门下提醒,转口道:“愣着干什么,国相让你拿来你就拿来!” “是!” 门下双手递上一张布条。吕不韦接过手展开一看,布条上是一份血书。等吕不韦看清布条上的话,双眼不由得一缩,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脑门! 嬴政正注意着二人,看到吕不韦的神态瞬间意识到这份呈条至关重要,出言道:“写着什么,拿来让本王一观!” 吕不韦故作轻松道:“不过是坊市造谣,当不得什么大事,我回去后处理便可!” 不让看更加说明里面有鬼,还非看不可了! “看看有何妨,权当听个笑话好了!”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吕不韦跟前,一把扯来血书打开,血书只有两句话。 “吕不韦与太后私通,在雍城育有一子。不欲还政者,以为后世也!嫪毐系障眼法,太后实有两子!” 嬴政一眼看完,双目骤然燃气两道火焰,将血书扔向吕不韦咆哮道:“这就是你说的小事?在你们眼里什么才称得上大事,啊~” 血书迎风展开,像一只蝴蝶在吕不韦眼前落下。 吕不韦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话不多,但正中要害! 先前有成蛟之乱,也曾污蔑吕不韦与太后私通。但那次不管是太后还是秦王,都与自己态度一致。且没有证据证明尚可辩解。此次却明说自己与太后还育有一子,这一子,顿时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处境变得与那嫪毐一样。 吕不韦丝毫不怀疑,只要那人进来定能拿出有力的证据! 哪怕明知是污蔑,自己也只能避嫌,等结果出来再谈其他。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嬴政与自己之间必然会生出嫌隙,而自己也只能还政于王。否则只能冒险废立···实在是够狠! 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吕不韦的心情可想而知。 良久,吕不韦等嬴政那股怒气过去才辩解道:“早年,臣受命于艰难与太后共掌朝政,少不得与太后商议,因此常常一起讨论如何稳定朝局。但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与太后绝无苟且之事!” 第三十三章 双面间谍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嬴政阴沉着脸道:“你怎么保证?恐怕寡人知道真相时已经在天上了!” 吕不韦苦笑一声道:“臣愿还政于王,任凭大王调查,绝无隐瞒!” 嬴政盯着吕不韦,见吕不韦沉着不慌不似撒谎,心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吕不韦也不能再参与此事了。 嬴政道:“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写你的春秋吧!等寡人调查清楚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臣告退!” 吕不韦知事已经无法挽回,不再多言告退而去。接下来如何调查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了,但自己还需料理一些首位,否则恐怕无缘于朝堂了。 吕不韦心中的悔恨如江河泛滥。 早知如此,真不该进嫪毐这个阴人! 吕不韦没想到嫪毐竟然如此胆大 ,一旦让秦王调查处嫪毐乃是自己所进,那必然会受到牵连!商君之法可是有着连坐二字!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杀死相关之人来一个死无对证! 吕不韦不敢耽搁,立刻回府召集门客布置。 在他身后,赵高进殿拜见秦王。 嬴政道:“你这份血书来自何处,里面所说可有证据?” 赵高道:“禀大王,血书乃是原嫪毐门客墨鱼所写。他在雍城伺候过嫪毐与太后,他与宫女有染被太后发觉,他发现事情不对便带着宫女逃了出来正好被咱们拿住。他说太后生子之事为亲眼所见,应该属实。” 嬴政的眉头皱起。如果属实,那说明赵姬还是有所隐瞒。能不说便不说,倒是还可以理解。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嬴政喃喃自语,赵高闻言道:“事情肯定不对!” 嬴政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狱吏会接茬。他既然这么说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嬴政狐疑道:“哦,哪里不对,你倒是说说!” 赵高道:“太巧了!他说的时机不对!” 嬴政悚然而惊,意识到背后果然有阴谋。接着又是一惊,处理嫪毐之事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刚才赵高并不在场,但现在这句话却说明他似乎意有所指。嬴政看向赵高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高道:“奴确实知道一点,是大王告诉奴的!” 嬴政回想一下,确定自己什么也没说。不解道:“我何时告诉与你?” 赵高道:“奴乃是大王狱吏,职责是审问犯人。有些人犯很狡猾,为了脱罪难免撒谎。因此看到人会判断人犯到底隐瞒 了什么。这些会从他们的表情中表现出来。奴审问了很多犯人,因此略有心得。 大王见到血书初时愤怒,转而便平静下来,说明太后有子之事大王早已知道。之所以愤怒是因为血书所言超出大王所知的部分。这部分便是为何会多出一个孩子!” 嬴政不怀疑一个狱吏的经验,只感慨一个小小狱吏竟然是个人才。接着问道:“那依你之见,那个孩子是谁的?” 赵高道:“血书所言可以排除吕相所为,既然大王也不知情,便也能排除在外。剩下的知情人只有嫪毐!” “嫪毐?” 自己抖出自己的孩子,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虎毒不食子,嫪毐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嬴政并没有说出来,赵高却像嬴政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看出了嬴政心中的疑惑道:“这是因为嫪毐想要吕相退出调查,这样一来大王便少了最大的臂助。 更加说明那嫪毐不想坐以待毙,必然会狗急跳墙贸然一搏。大王将有性命之忧,亲政之事必然会再生波澜!” 嬴政恍然大悟,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好险! 失去吕不韦这 样的臂助,自己的力量与嫪毐相比相差并不多。若是拼命鹿死谁手还两说。 嬴政知道嫪毐胆大,但没想到还会低估了嫪毐,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和成蛟一样行那悖逆之事! 要知道,他原先只是一个伶人! 春秋战国以来,虽然不乏篡国谋权之事。但那些都是发生在同宗之间,似嫪毐这样以臣谋君还从未有过!田氏篡齐是因为田氏本就是齐国大君的同宗,嫪毐却与大秦王室没有丝毫血脉关联! 但任他嫪毐狡猾,还是被一个小小的狱吏看了出来。 若是嫪毐知道,定然户吐血三升,偌大的谋划竟然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身上。 这个狱吏是个人才啊! 是人才,得重用! 嬴政道:“看你颇具才具,可愿意到廷尉当差?既然你已经参与此事,雍城那边便由你调查!” 赵高俯首谢道:“谢大王恩典,奴必肝脑涂地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你叫什么?” “赵高!” 嬴政道:“你的诏令很快给你,你先下去好好查查嫪毐到底想怎么干!” “是!” 赵高躬身而退,却从未今日这般激动! 一条登天的长梯似乎出现在眼前,自己的宏图大业终于有了一个伟大的起点,赵高直想高歌一曲! 嬴政没有想到,赵高为了这次机会究竟谋划了多久,更不知道赵高今日出彩更是以背叛了引荐他的家主嫪毐! 同样,嫪毐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腹会在这样关键的位置,关键的时刻在他背后狠狠的通了一刀! 一只信鸽在赵高手中飞起,里面的同样只有一句话两个字:“已成!” 嫪毐看到这两个字大喜:终于能进行下一步了! 确如赵高所言,嫪毐想要行险一搏,首先将吕不韦排除事件断去秦王一臂,接着便是答应赵姬还政秦王,最后乘机一举将嬴政袭杀! 赵姬回来了,答应了秦王的事会逐步落实。 大王加冠亲政,需要一套十分繁琐的程序,绝非一时半刻可以完成。赵高与着急商量以后,将行礼的地点定在雍和宫。 在这里才是嫪毐的主场。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 吕不韦也是必然参加冠礼的人选。只是吕不韦竟然与嫪毐不谋而合,想要在冠礼之上一举袭杀对方! 秦王嬴政有赵高暗中提醒,已然觉察到不对,留意之下很快发现了二人的动作! 他露出一抹冷笑:“螳螂辅蚕,黄雀在后!” 第三十四章 刺杀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嫪毐与太后之事亦不能曝光,若他不反,秦王亦没有理由将他诛杀。因此嬴政放开对嫪毐的监控,任由他会雍城准备冠礼。 吕不韦却不这么想。 嫪毐必反,这是吕不韦的判断。因此必将牵连出当年进献嫪毐之事,嬴政也必然会抓住这件事迫使自己辞去国相之位。这不符合吕不韦的利益! 眼见大秦将要东出,一统六国的时机已然成熟,吕不韦不甘心就此退出舞台! 灭六国一统天下,唯有成就此等功业,才能一举封圣! “任何阻碍这个目标的人都不应该活在世上!” 吕不韦骤然抬头,斩钉截铁道:“不能让嫪毐回到雍城!诸位可又计策除去嫪毐?” 一干门客各自思量,一人道:“眼下嫪毐困在咸阳,大王许他会雍城准备冠礼,必然是二人达成协议。此时杀他是否恶了大王?” 门客的心思吕不韦清楚。大王冠礼马上就要举行,门客自然不想因为此行恶了秦王。说到底,门客的最终的目的还是用之于国而不是用之于相国。但吕不韦自有计较,杀嫪毐另有人选,但嫪毐未必没有准备,总需要一些人来牵制嫪毐的人马,此事门客不明就里,可以利用,遂解释道:“那嫪毐与太后育有一子,大王焉能容他?放他准备冠礼便是默认我等对他下手,难不成要大王将此事公布?” 门客闻言点头称是,不疑有他。 公布必然牵扯到太后,必然会导致王室声名受损,这点可以理解!但吕不韦话说了一半,并没有说明秦王杀嫪毐的时机不是现在。门客果然不明就里,觉得在大王前面露脸的机会来了,纷纷出言献策。 “不如直接乘他回雍城途中一举刺杀此僚!” “不错,死士刺杀 时候只需找几个替罪羊,难不成那嫪毐还能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对质?” “那太后若执意报复呢?” “无妨,大王亲政岂会由一届妇人干预朝堂?” “这些都无关紧要!”吕不韦出言打断门客商议道:“行刺需要知道嫪毐行程,需要勇士听命,我要的是消息而非这些!那现在嫪毐身在何处诸位可知?” “此事易耳!我常在市坊走动与游侠多有结交,早命人盯着他们,就怕他悄悄溜走!” 又一人出言,诸人看去无不鄙夷。 出言之人名为鹤唳,乃是坊鸡鸣狗盗之徒。传闻齐愍王二十五年派孟尝君到了秦国, 秦昭王立即让孟尝君担任秦国宰相。臣僚中有的人劝说秦王道:“孟尝君虽然贤能,却是齐王的同宗,现在任秦国宰相谋划事情必定是先替齐国打算,而后才考虑秦国,如此一来秦国可要危险了。“ 于是秦昭王就罢免了孟尝君的宰相职务。他把孟尝君囚禁起来,图谋杀掉孟尝君。孟尝君知道情况危急就派人冒昧地去见昭王的宠妾请求解救。那个宠妾提出条件说:“我听说孟尝君有一件千腋裘,乃是取白狐腋下皮革所制,价值不可估量,只要孟尝君舍得割爱,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孟尝君确实带有一件白色狐皮裘,天下没有第二件,到秦国后献给了昭王,再也没有别的皮裘了。孟尝君听到条件为这件事发愁,问遍了宾客谁也想不出办法。有一位能力差但会披狗皮盗东西的人,说:“我能拿到那件白色狐皮裘。“于是当夜化装成狗,钻入了秦宫中的仓库,取出献给昭王的那件狐白裘,拿回来献给了昭王的宠妾。宠妾得到后,替孟尝君向昭王说情,昭王便释放了孟尝君。 孟尝君获释后,立即乘快车逃离,更换了出境证件,改了姓名逃出城关。夜半时分到了函谷关。此时秦昭王后悔放出了孟尝君,立即派人驾上传车飞奔而去追捕。 孟尝君一行到了函谷关,按照关法规定鸡叫时才能放来往客人出关,孟尝君恐怕追兵赶到万分着急,宾客中有个人会学鸡叫,他一学鸡叫,附近的鸡随着一齐叫了起来,便立即出示了证件逃出函谷关。出关后约摸一顿饭的工夫,秦国追兵果然到了函谷关,但已落在孟尝君的后面。 这个故事身为吕不韦门客都听说过,都称偷盗之人为鸡鸣狗盗之徒,那鹤唳开始被一众门客取笑皆称他为鸡鸣,他苦恼不已,便改名为鹤唳。听起来是威风多了,却难免有掩耳盗铃之意,故而众门客皆暗笑! 鹤唳看出众人眼中的不屑之色暗恨不已,高声道:“昔日孟尝君得我辈之力得以脱身,诸位何以如此?” 这事儿还真是需要这等人才能胜任,若是旁人监视难免被嫪毐看出有人心怀鬼胎,一旦暴露刺杀之事恐怕难以实现。纷纷止住笑容应和几声。 门客中不乏勇士游戏,吕不韦当下敲定人选,布置好刺杀之事。 然而想要功成,还需要一个极厉害的人完成最后一击。其他人的刺杀只是为最后一击做牵制! 这个人吕不韦早有人选。 这个人是荆轲。 荆轲乃是卫人,早年迁居魏国。后来秦攻魏国取河南之地设东郡,荆轲便成了秦民。因好剑而闻名乡里,早年周游六国见识不凡。 荆轲所练的乃是齐国幽冥功,身法以飘逸著称。得身法之力,出剑虽快却毫无声息。瑞无声息却有狠辣之实。世人不知奇妙,以为齐人好神鬼之术。 吕不韦有幸见识过荆轲剑术,以为论刺杀之能当世少有人能及之,自然成了刺杀嫪毐的不二人选。 当吕不韦的人找到荆轲的时候,荆轲正在和硃英喝酒。 几日工夫,荆轲早已和硃英熟悉。有人请客荆轲子安是毫不客气,已经喝的半醉在堂上高谈阔论! “我最敬佩的人乃是盖聂! 想当年,我在魏国与盖聂论剑。盖聂对我不屑一顾,认为我只是逞匹夫之勇,实不值一晒!” 硃英抿了一口酒,闻言将酒杯放下不解道:“唉,不对吧!既然他对你如此不屑,你又为何如此敬重他?” 荆轲豪气道:“诚如你所言,我当时自是不服气,便邀盖聂斗剑。而且我还 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盖聂就是想避也避不开! 等时候到了,我便在约好的地方等他。没想到他却早已到了。我行完礼,正准备开始比剑。没想到盖聂扭头就走。 我岂能让他如愿!便准备拔剑给他来一击狠得! 谁承想正准备拔剑的时候,他却忽然回头瞪我一眼。 那一眼让我记忆深刻,那身姿如同将要捕食的猛虎将要跃起,直让我毫毛竖立!我不由按下剑柄,质问他为何不敢应战! 他没有回答我,又转身而去。” 硃英进了一杯酒道:“所以你就认输啦?” 荆轲一口蒙掉酒道:“想我也是大名鼎鼎,怎么会这样轻易认输。等他转身,也用虎扑之式,想以此告诉他,猛虎下山我也会! 就在我准备发力出剑之时,他却再一次猛然转身等我一眼!” 说到这里硃英若有所思道:“你第一次出剑被他瞪回,第二次又是这样···第一次或许是巧合,第二次就绝对不是巧合!” “可不是!” 荆轲一拍大腿道:“你是不知道,他的目光所落之处,正是我出剑将要刺出的方向!这一回总算让我清醒过来。” 硃英本身也是勇武之人,琢磨着当时的情景道:“这事儿恐怕还没完吧?” 荆轲道:“的确没完。这个时候我已经对胜他不抱希望了。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于是在他接下来转头走掉的时候,刺出了我当时最为巅峰的一剑! 我的剑本就悄无声息,为避开他耳目甚至控制脚下发力,可以说没有一点动静。然而就是这样,等我的剑刺到他背后时,他又一次猛然转身。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出剑。只是把建拔出一半。但就是这一半,剑刃就那么出现在我颈前。让我丝毫不敢异动。 可以想见,如果我依旧往前,哪怕再往前半步就会命丧当场,还是我自己把脖子送到他的剑刃之上。 那一刻,他就那样静静的瞪着我! 而我知道我已经败的一塌涂地!” “啪啪啪···” 荆轲正沉静在那一剑的风姿之中,却有人在旁边拍手叫好。 荆轲回头看去,却见那人抛出一个袋子。 荆轲接住立刻知道,里面乃是万金之资。扭头道:“这钱恐怕不好拿吧!” 那人道:“这要谈过才知道!” 二人商议良久,荆轲答应下刺杀一事。万事俱备,就等嫪毐出城。 嫪毐确实准备和赵姬会雍城,正在苦苦劝说赵姬。 “大王看似答应条件,心中到底如何想谁有不知。依我看来,此行定然危险重重,说不得路上会就有刺客埋伏,让我活着回不了雍城!因此你决计態和我一起走!” “不行,不行,不行!” 赵姬使劲儿摇着头,满脸的不答应。 “你把护卫都给了我,你怎么办?还是听我的,和我一起走。有护卫在侧,几个刺客能耐耐我何?难道他们还敢刺杀我这一国太后不成?” 嫪毐双手将赵姬的脸摆正,深情的凝望着她道:“刀枪无眼,谁能说没有意外?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在场,他们即便是刺杀,发现我不在必然退走。若我和你一起,你执意保护我,说不定有人行险会如何?而且你要带着孩子一起,才能喝住城防将他带回雍城!”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冒着这等危险!” “我要你好好的回到雍城,只要你好,我才会好!” “我一个人另行,他们必然预料不到。一定会好好的和你在雍城汇合!答应我好么?” 赵姬凝视片刻,终究拗不过嫪毐软化下来。 嫪毐安排好出行,为迷惑众人眼目。出府之时乃是和赵姬同车。 吕不韦不知道,嫪毐心中早有此虑。 第三十五章 刺客之道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嫪毐料定,秦王虽然默认自己回雍城主持冠礼,但是回程途中必定不太平! 毕竟,自己已经恶了秦王,还有比直接干掉自己更方便的方法么? 嫪毐不敢赌! 赵姬不知道,嫪毐所有的关心都是虚情假意!真正的目的乃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和赵姬分开走,刺客的目标必然盯着赵姬而忽略了嫪毐。途中无论是何人截杀,绝不敢动赵姬分毫。等截杀的人发现不对,自己早已不知去向。 嫪毐脸上泛起一摸不易察觉的微笑,在府门外和赵姬一同上了马车。 鹤唳确定嫪毐上车,悄然隐于人群,立刻报信与刺杀的人。 出城路上,嫪毐等确定后面没人跟踪,令马车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停了一下悄然下车。如果鹤唳在这里必然惊爆双眼。 原来嫪毐上下车之间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原本的高额大冠换成了凤衩金簪。再加上一身青衣,俨然成为一名颇有姿色的歌姬。 嫪毐本就生的俊美,又是伶人出身,装扮的惟妙惟肖,甚至连声音也换成软糯的女声。如此,任谁也认不出他的原本模样。 嫪毐进了一间府宅,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辆马车,长大光明的驶向雍城。 硃英和刘轩作为楚国特使,也有资格参加秦王冠礼,此时也上了一辆马车赶往雍城。荆轲抱着剑坐在一边想着刺杀嫪毐之事。 硃英找了个话题问道:“荆卿,昨天那个人找你何事?” 荆轲闻言斜了一眼硃英道:“你可知我是干什么的?” 硃英道:“你不是游侠么?” 荆轲道:“既然知道我是游侠,更应该知道游侠行走四方,多半干的是行侠仗义的买卖。此等行当少不了行凶刺杀伏尸见血,怎么会将此种消息告知你?” 硃英嘿嘿一笑道:“你不说还好,一说可不暴露了你的目的?如果只是无关紧要之事,你应该不会介意告诉我,既然不说,那就是买卖上门有人找你杀人!而且你既然与我等同车,那目的地可想而知,你刺杀的人在雍城!” 荆轲不止可否,硃英继续掰着指头道:“让我猜猜,你要杀得人人是谁! 能请到你这样的高手出手,无论是请你的人还是你要杀的人必然都不是寂寂无名之辈。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正好有两人符合这种情况···” “停!” 荆轲阻止硃英继续分析道:“你一定是猜错了!” 硃英可没有理会荆轲之言,接着道:“我只是不明白,那嫪毐正和赵姬一起赶往雍城,按理说刺杀他的最好时机便是在路上。因为一旦回到雍城,就是到了嫪毐的地盘。太后与嫪毐经营雍城十来年,谁知道安插了多少人,那时候再行刺简直难如登天,你不赶紧追上去,却和我们两个一同启程,岂不是事与愿违!这究竟是为什么?” 荆轲没有回答,望着窗外悠悠道:“我败给盖聂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之后便追随盖聂学剑。” 硃英不明所以,问道:“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荆轲道:“刺杀之事首先需要隐秘。连你都能猜出我的目的,那嫪毐又岂会猜不出?请我的人身份高贵,不容我拒绝这门生意,我只得应承下来。但是我想,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上我,那目标人物又岂会不知!既然知道,那么他在途中必然有所布置。我即便跟上去,也必然会无功而返,既如此,我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这是盖聂教授给我的道理! 想当年,我苦求他教我剑术,他并没有答应,而是告诉我,论剑术,我已经是当世高手之列,我缺乏的并不是 剑术,而是刺客之道!” 同为弄剑之人,硃英第一次听说世间还有这种道,稽首行礼,诚恳问道:“敢问,何为刺客之道?” 荆轲道:“仗剑行走以取人性命,此等人乃是亡命之徒,不可称刺客! 仗剑行走孤身一人,此等人只可称凶人,不可称刺客! 唯有德其道者,方可称之为刺客! 就如将要刺杀一人,必先扪心自问,我的剑要杀的是何等人!若得一人仁慈布于海内,那么我的剑有何理由指向他? 若得一人,功业造化苍生,我的剑又何道理指向他? 此为一,二者,若得一人是为无道之人,残  暴之人,却护卫成群,以我一人之力,必将亡于其手,又怎么能取其性命?是故,刺客必有其徒,必有其友。如何布局,需有谋士佐之,如何监视目标,必有其徒代之,如何撤退保命,必有其友辅之。 此中有大学问,明其道者有其道。不知道道者,不为道!” 硃英实在没有想到,荆轲竟然是一个有信仰的刺客!以前只觉得荆轲见识不凡,现在看来,当此之世,荆卿足以称之为士! 硃英不禁想起与此相关的一个故事。 刺客用剑,而剑 ,也有剑道! 当年赵文王喜好剑术,击剑的人蜂拥而至,赵文王门下剑士一度达三千余人,在赵文王面前日夜相互比试剑术,死伤的剑客每年都有百余人。而赵文王喜好击剑从来就不曾得到满足。像这样过了三年,赵国国力日益衰退,各国诸侯都在谋算怎样攻打赵国。太子悝十分担忧,征求左右近侍道:“谁能够说服赵王停止比试剑术,赠予千金。“ 左右近侍推荐道:“只有庄子能够担当此任。“ 太子于是派人携带千金厚礼赠送给庄子,欲请庄子说动文王。庄子没有接受,却跟随使者一道前往会见太子。见面便问道:“太子有何见教,赐给我千金厚礼?“ 太子道:“听说先生通达贤明,谨此奉上千金用以犒赏从者。先生不愿接受,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庄子道:“听说太子想要用我,是意欲断绝赵王对剑术的爱好。假如我游说赵王却违拗了赵王的心意,对下也未能符合太子的意愿,一定会遭受刑戮而死去,我还哪里用得着这些赠礼呢?假如我对上能说服赵王,对下能合于太子的心愿,在赵国这片天地上我希望得到什么难道还得不到!“ 太子默然 ,良久点头道:“是这样。” 庄子又道:“所以我怎么做,殿下不仅要答应,而且不得干预!” 太子默认,庄子才接着道:“我也善于运用剑术,请太子把我推荐给大王。“ 太子先前答应不好拒绝,只得拐弯抹角说道::“父王所见到的击剑人,全都头发蓬乱、髻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缨粗实,衣服紧身,瞪大眼睛而且气喘语塞,大王竟喜欢见到这样打扮的人。如今先生假如穿儒服去会见赵王,事情一定会弄糟。“ 庄子似乎没听出太子之意,请求道:“这好办,请给我一套剑士的服装,我就这么穿着见他。“ 二人有言在先,太子虽然认为庄子不可成功,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三天以后剑士的服装裁制完毕,庄子面见太子和太子一道拜见赵王,赵王解下利剑等待着庄子。 庄子不急不忙地进入殿内,见到赵王也不行跪拜之礼。赵王一见二人就明白二人的意思道:“你让太子先作引荐。开始有话开导我?寡人听都听腻了,你们请回吧。“ 庄子道:“我听说大王喜好剑术,特地用剑术来参见大王。“ 庄子大出赵王之意,赵王饶有兴趣问道:“你的剑术怎样能遏阻剑手战胜对方呢?“ 庄子道:“我的剑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 赵王听了大喜,问道:“那天下岂不是你的对手?“ 庄子道:“击剑的要领是,有意把弱点显露给对方,再用有机可乘之处引诱对方,后于对手发起攻击,同时要抢先击中对手。希望有机会能试试我的剑法。“ 赵王兴趣大增,大喜道:“先生暂回馆舍休息等待通知,我将安排好击剑比武的盛会再请先生出面比武。“ 赵王于是用七天时间让剑士们比武较量,死伤六十多人,从中挑选出五六人,让他们拿着剑在殿堂下等候,这才召见庄子。赵王道:“可让剑士们跟先生比试剑术了。“ 庄子一副高人风范:“我的剑,已经饥 渴难 耐!“ 赵王好奇,问道:“先生所习惯使用的宝剑,长短怎么样?“ 庄子回答道:“我的剑术长短都适应。不过我有三种剑,任凭大王选用,请让我先作些说明然后再行比试。“ 赵王躬身一礼:“请!” 庄子这才慢条斯理解释道:“有天子之剑,有诸侯之剑,有百姓之剑。“ 赵王:“天子之剑怎么样?“庄子说:“天子之剑,拿燕溪的石城山做剑尖,拿齐国的泰山做剑刃,拿晋国和卫国做剑脊,拿周王畿和宋国做剑环,拿韩国和魏国做剑柄;用中原以外的四境来包扎,用四季来围裹,用渤海来缠绕,用恒山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秋的时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来而运行。这种剑,向前直刺一无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斩断地纪。这种剑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诸侯,使天下人全都归服。这就是天子之剑。“ 赵文王听了茫然若有所失,又问:“诸侯之剑呢?“ 庄子道:“诸侯之剑,拿智勇之士做剑尖,拿清廉之士做剑刃,拿贤良之士做剑脊,拿忠诚圣明之士做剑环,拿豪杰之士做剑柄。这种剑,向前直刺也一无阻挡,高高举起也无物在上,按剑向下也所向披靡,挥动起来也旁若无物;对上效法于天而顺应日月星辰,对下取法于地而顺应四时序列,居中则顺和民意而安定四方。这种剑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没有不归服而听从国君号令的。这就是诸侯之剑。“ 赵王似乎隐隐明白了庄子的意思,问道::“百姓之剑又怎样呢?“ 庄子道:“百姓之剑,全都头发蓬乱、髻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缨粗实,衣服紧身,瞪大眼睛而且气喘语塞。相互在人前争斗刺杀,上能斩断脖颈,下能剖裂肝肺,这就是百姓之剑,跟斗鸡没有什么不同,一旦命尽气绝,对于国事就什么用处也没有。如今大王拥有夺取天下的地位却喜好百姓之剑,我私下认为大王应当鄙薄这种做法。“ 赵王默然良久,于是一改往昔,遣散剑士专心治国。 硃英想到此间,忽然失落起来! 硃英在大秦有些时日,眼见大秦人才济济,反观楚国却内斗不休。怕是天子剑将要出鞘,区区一届刺客又能改变什么呢! 第三十六章 他要杀我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有庄子说剑在前,硃英实难揣度荆轲的修为。根据荆轲的判断,嫪毐此行必然有惊无险。 “斗吧,斗吧!秦王与嫪毐两败俱伤才好!” 硃英不无恶意的想。 荆轲似乎看出硃英的想法,道:“你是楚人,是不是觉得秦国内斗不休才好?” 硃英点头道:“你即然知道我是楚人,难道觉得我这么想有什么不对?” 荆轲道:“诚然!但我以为此非正道!” “何为正道?” 荆轲正色道:“人人皆论天下,却有几人心中有天下?当年,大周天下邦稷无数,但都奉嫡系宗室,皆以尊王重道为礼。邦国虽多,但四海皆是大周苗裔,天下是为为一家。天下也本无楚国秦国之分,有的只有天下人。是故内无邦国之分是为正。 然观当今之天下唯有大秦不论国人之别,就连朝廷之上多六国之士。前有商君出于卫国,吕不韦魏冉张仪皆是魏国人,昌平君是楚人,是以才智之士不论出身哪国皆能用之于秦。秦亦赖此得以国强。 反观六国无一国无此心胸,都想着偏安一隅。四君子皆是国之公子,尚且多有不测,至死不得善终,更遑论别国士子,是以吴起遭戮士不南行,廉颇被冤士不北望!于是朝堂之上充斥窃国之徒,宗室之内皆是叵测之辈,如此焉能不亡? 是故六国皆失其正! 若以正道而言,你不应该是为楚国赵国想,而是为天下人着想! 自周室衰微以来,天下动 荡不安。万民犹溺于水火之中。唯有救民与水火才算得上为天下之民考虑。是以一统天下不如说是安定天下。唯有安天下才是正道!” 硃英不禁想起楚国之事,心中怅然! 远的不说,就是自己前来之前尚且有李园杀君之事发生,可想而知朝堂是何等模样!这些人尽是野心之辈,无不在为自己着想,心中那里还有楚国,眼中又哪有有天下! 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 孔子曾言,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 八佾六十四从,每一个从人都代表一个行业,以此六十四从代表天下万民。故而八佾舞代表天下万民献舞,乃是当朝最高的赞美。 大周王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故天下皆是王庭,王庭就是天下。 万民征伐诸国争雄旌旗变幻是为舞,舞形容纷乱,八佾舞于庭实指天下大乱。 可惜诸国国人不惜天下大乱为自己谋利,是以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事情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什么做不出来!?而孔子感慨,是可忍孰不可忍! 硃英忽然明悟孔子之言,心中某种坚持隐隐蹦碎,静静的闭上眼眸! 荆轲不禁一愣,那里看不出硃英正处于某种奇妙的状态! 荆轲也曾经历过这种顿悟,如何不知道这将使硃英彻底蜕变! 硃英能看出李园的不轨之事,自然是才智之士。行气凝脉早已圆满,之后处于瓶颈一直停滞不前。此时信念蹦碎,灵台隐隐有了变化。 硃英的灵台是铸剑台,剑台之上火光缭绕,一柄长剑垂竖而立。 长剑原本是剑胎模样,一直不曾变化,此时剑台上大火熊熊燃烧,那剑胎变得赤红一片,有莫名的符文隐隐生成,剑体也开始成形! 庄子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吾有三剑,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平民之剑!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吾当为王者铸剑! 声音是硃英的声音,话落,剑胚变化! 黝黑的剑胚仿佛经过煅烧一样变得通红,剑身之上纹路显现而出,仔细看去,燕溪之纹流于锋,齐岱之纹流于锷;晋卫之纹流于为脊,周宋之纹流于为谭! 硃英睁开眼眸,眸中似有天下! 荆轲稽首道:“多谢护法!” 荆轲颔首道:“恭喜突破桎梏,鱼蛇化龙!此番耽搁我很久,我这便要离开!” “你不是不准备出手吗?” “我不出手,不代表我不吃瓜,这么热闹的事情,我怎么会错过!” 荆轲说完,身姿游动如一条狡蛇破窗而去,蜻蜓点水般,几个起落不见踪影。 荆轲所谓的看热闹,是吕不韦门客死士刺杀嫪毐之事! 荆轲快要追上赵姬车架的时候,赵姬的车架停了下来。 赵姬撩开帘子问护卫:“为什么停止前进,前面发生何事?” “禀太后,前面山体塌陷有乱石挡路,我已经命人清除障碍!” 赵姬不由的想起嫪毐的交代,立刻觉察到不对劲儿下令道:“赶紧命令他们加紧戒严,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将对我不利!” 护卫先前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听赵姬一说猛然警醒大叫:“结阵防御!” 护军闻令而动,盾牌肃整顷刻间将车架围的密不透风。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箭矢,而是山石。轰隆隆的声音在两边响起,却是刺杀的人早在山上布下巨石,一经引动滚滚而下。 盾牌防御的了箭雨却防御不了巨石,军阵经过巨石洗礼变的混乱不堪。刺客紧随其后杀入军阵直扑车架而来! 荆轲挂在一棵树上一定也没有参与的意思,拿着酒葫芦小酌一口道:“军阵看似乱,却退避有序,阵亡之人并不多。校将组织下立刻就会重新结阵,他们这些蠢蛋一头撞进去,军阵变化必然会被切割开,然后被一片一片绞杀!” 在荆轲旁边,无名背着弓箭挪谕道:“这也是那你的任务,你怎么不提醒他们带着人截杀目标?” “因为目标并不在车上!” “哦,那在哪里?” 荆轲道:“我要知道何必找你前来?” 无名伸出一只手问:“原来喊我前来是让我替你找人,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我的工钱呢?” 荆轲道:“先欠着!” 无名知道荆轲向来言而有信,讨价道:“后付的话,我要一半!” “成交!” 二人商谈间,下面军阵变化。刺客原本沿着薄弱处突进,一阵搏杀已经没有开始时犀利,这时阻挡在前面的军士忽然闪开,露出后面的盾墙,让一帮人无计可施,反而随着深入陷入阵。双方人数不相上下却硬是被挤成一团,竟然成了以多对寡之式。 “果然如你所言,这样下去这些人就要被团灭了!” 无名看向荆轲,荆轲嘿然:“还是先把他们捞出来,这可是大买卖!” 说完荆轲飞掠而上。 “还有人!” 士卒护卫大喊,纷纷举着戈矛刺向荆轲,哪想到荆轲竟然踩着戈矛也能前进,身姿如鱼长剑舞动间已窜到车架顶端。弓弩手怕误中车架伤到里面的贵人不敢放箭。荆轲乘机挥剑削断车架支撑,用力一跺脚,车架四分五裂向四周落去。 里面的人暴露出来,果然没有嫪毐的身影。 赵姬身边几个健妇护着赵姬,举着手 弩抬手就放! “上当了,那阉人不在!” 荆轲鹞子翻身躲过箭矢,毫不迟疑向外突围。无名乘着护卫被荆轲吸引,张弓搭箭嗖嗖急射。护卫不料还有人暗施冷箭,纷纷中箭倒地。刺客的包围圈立刻缺了一块,刺客看到车架中人已知上当,情知是不可为,立刻沿着缺口突围而去。 虽然只有两个人,却令护卫前后不能照应,那边荆轲已经突围而逃,这边刺客一逃,无名收弓隐身退去。 “别追了!我们立刻会雍城!” 赵姬险些丢了性命,脸色铁青。招呼追击的护卫回防,心中不由得担心起嫪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我!” 第三十七章 反他又如何 - 江山一舞 - 忧幽紫 “他要杀我!!!” 短短的一句话一直回荡着赵姬的脑海,是那样的难以置信。 他根本没有想到想要下杀手的是吕不韦,认定刺杀出自自己亲儿子之手。那一刻,赵姬心如在寒风中颤抖! 直到车架到了雍城与接应的队伍会合,赵姬才回过神来。 接应队伍是已经回到雍城的嫪毐带领。因为时间紧迫,嫪毐还没有换回衣裳。然而赵姬一眼就从人群中把他认了出来。 数年朝夕相处,赵姬熟悉嫪毐的每一个面孔。以往,嫪毐只要这身打扮都能将赵姬逗得哈哈大笑,然而这次,赵姬只想伏在嫪毐的胸膛大哭一场。 情势那样的危险,若非两人分开行动,说不定刺客会拼死一战,那样自己和嫪毐的生死殊难预料。 二人拥抱着上了车架向居雍宫而去,留下远处的无名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无名料定嫪毐必然回来接赵姬,因此不紧不慢的缀着赵姬的车架。只要跟着赵姬必然能够发现嫪毐的真身。 然而,赵姬的车架一直没有离开视线,接应的队伍中,无名仔细观看了每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嫪毐的踪迹! “不可能啊!” 无名的箭术很好是因为视力很好,绝不会认错人。难道是嫪毐还没来得及回到雍城?无名无数疑问在心总觉得漏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来。只好远远的吊在以后面观察。 嫪毐与赵姬没有发现无名的监视。 赵姬哭了一路,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不停的向嫪毐哭诉:“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能下了这样的狠心,他也不想想,在赵国的那几年,是谁照顾她!现在翅膀硬了也不听话了,谁知道听了谁的蛊惑竟然下这等杀手···” 嫪毐伸出手指堵住赵姬的嘴 唇,拭去赵姬眼角的泪痕,自责道:“别这么说,应该是我牵连了你,或许他想杀的人只有我。负责怎么可能轻易退去?肯定是见我不在车中又不敢杀你才无奈退去! 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的存在就是你和儿子中间的一根刺,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你们母子就不能和好如初!如今之际,我唯有远离这里躲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才能让你们回归以前。” “不要!不要···” 赵姬摇着头,只觉的肝肠寸断。 她不懂剑术,根本看不出当时那一剑已经是手下留情。她只知道那人若有时间再出一剑,自己必然会丧命。她只知道若非护卫拼死相救,自己根本回不了雍城。即便是如嫪毐所言目标是嫪毐那又如何? 有区别吗? “杀你就是杀我,你就是我的命啊! 在雍和宫,他是怎么说的?这才几天功夫他就翻脸不认,谁能保证你我还政于他他不会对我们下手?” 嫪毐的脸上两行眼泪瞬间滑下,却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无所谓,为你而死我死而无悔!只可惜我的两个孩子,再也不能看他们长大! 我已经打算好了,回去我就把他们偷偷送到山阳。想当年赵氏孤儿能藏在山阳平安长大,他们想必也可以吧!我就不信,大王能翻遍山阳的沟沟坎坎把他找出来!只要路上小心点不被秦人截获,他们一定可以平安!” 嫪毐的话中藏着话。 山阳与雍城数百里,两个小孩目标明显,怎么可能平安通过!嫪毐有意提起孩子,看似想要退出,其实在引导赵姬。 身为人母的赵姬,想必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吧! 嫪毐心里想着,果然,赵姬的眼睛开始泛红。 “不能!不能!不能···” 赵姬使劲摇着头:“我不许你走!” 嫪毐无奈道:“我也不想,然而这可能吗?难不成我还能反了你儿子的江山?” “就算是反了他这江山又如何?”赵姬不由得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赵姬才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赵姬的脸上露出一抹挣扎之色。少倾挣扎便很快退去。赵姬决绝道:“嫪毐,以前一切事情都是听我的,后来委任与你并没有让我失望,然而这次不行,这次,你得听我的! 既然他不念及母子之情想要杀我,那么我又何必顾及他这个儿子。?我与他母子情分已断,从她派出刺客的那时起,我们就已经是仇人! 如今,他将要在此举行冠礼,我们便干脆将它诛杀在此代立为王!” 嫪毐瞪着双眼,似乎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赵姬。良久,嫪毐才回答道:“这不可能!先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你儿子嬴政,两一个是嬴成蛟。但是成蛟因为先前叛乱已然自杀,我们到哪里去寻找另一个有王氏血脉的人去取代王子呢?” 赵姬眉头蹙起,稍微思量便回答道:“成蛟虽然已经自杀,但他还有一子。” 嫪毐反对道:“不行,朝堂不会答应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行?”赵姬有点烦躁,恨铁不成钢道:“有我做主你怕什么?只要我们赢了,便由不得他们不答应。只要嬴政一死,还有谁的血脉能比成蛟的儿子更合适? 他成了先王遗留的唯一血脉,不选他还能选谁?成蛟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如此,等我们将他捧上王位,我就能继续垂帘听政。而你也能够取代吕不韦成为大秦的相。 几十年时间足够我们建立一股稳固的势力。刚出生的孩子都差不多。等成蛟的儿子继位。我们便将他的孩子杀了,将我们的孩子换上去。到时候。我们就能不知不觉的取代赢氏血脉成为大秦的王!” 赵姬越说越顺溜,仿佛忽然之间开了窍。越发觉得这样必然可以成功。 嫪毐怔怔的看着赵姬良久无语。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开了个头。赵姬就接着说了这么多。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取决战能够杀掉嬴政的基础上。 “嬴政是大秦的王,护卫重重。要杀他谈何容易?” 赵姬道:“如果再咸阳,我们没有丝毫办法,然而这里是雍城! 是我们大秦的老臣。我与你再次经营。这么多年。早已。中药港重要官职早已换成我们的人。在这里我们才是哇。只要她来了一层。我们哪里没有,我们有的是办法。撒娇塔。不爱哪怕血流朝露。再所不惜。梭子。着急。从怀中拿出一物。此物被锦绸包裹。看不出是什么动?但是赖艺。但是老唉,立刻就知道。召集拿出的适合东西。锦绸包裹的来是秦国的玉玺 着急打。你拿着玉玺。果然就挺着急家知道。你拿着玉玺。去。安伯,郓城守军。嗯。叫他们听号令行事。包括你手下的门人次。门客。也境界。走了。如此双重保险之下,我就不信。哈。还能。活着。老也没想到。对秦国如此重要的预喜。就这样不经意间。轻松的落到自己手上。乱激动的双手颤抖。那小。来一方预习,仿佛有千钧之重。静思有无力托起至?记。老感觉到。玉玺。作为国之重器。闫占外灵性。恐怕想要拿起。都处理兴趣。不再耽搁。来行不?室友。流星闪现。双手之间,鑫辉流转。但预喜竟然被他禁托起。 赵继健。那两就不动催促道。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们都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简他敢第一次心自我。那么就会第二次,第三次。我不会再信任他了。我能依靠的只有你。难道?连这点要求你也不敢答应吗?老呆的脸。泛出一股嘲讽。狮虎。受到七。羞辱之意。憋着气的。喜如此。那。那就听你的。划算完。玉溪与落乳。老爱张总。却在无声无息之间。被拉近股。此事需要让亲清理轻微。事关重大。无论是赵鸡。还是赖?都不敢。教育他人。完成。事不宜迟。乱记停下马车。就此。框架。去找优城守军。因为衣裳未换。那还是女儿形态。也不与路上有人。认错。等那哈等了唉。小女人群之中。后面的无名。犯了难。一边是赵鸡。一边是一边。是一个陌生人。到底该追哪个呢?老不在车中。卢铭自言自语了一句。想到。召集乃是自己一路更来。叫内绝不可能有他人。刚才路上。轿车轿子也没有停。也。不会有别人过来,而在而在。城外迎接的时候硬没有别人过来。也就是说。那并不带人群。跟赵佶一起的人群中。因此。跟踪赵姬。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是半路上离开的这个人。无形之中有了重大怀疑。无名。飘了一眼召集的车架。随即拐弯。嘴真乱而去。手筋粉具体有段距离。暖心。心德玉玺。心中激动万分。又硬又因为。戎装与往日不同。少了几分戒心。并没有发现。无名跟在后面。不知不觉正。露出一点往日的形态。往日的。习惯。然而。就这么一件。习惯。却被无名看出。无名沟在后面,越走越觉得奇怪。前面那人的虽然没有见过。却不止缺食物,在哪里见过?难道?他还有什么身份不成?想着来。想着。吴敏欣。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甚至连脚步都踉跄了一下。身份。如果不是在街上。如果不是在跟踪老矮。我们几乎叫仰天大笑。所谓找不到line。只能自己。真下黑。前面那人步子。走来走去,毫无女儿家的姿态。此时。5米依然看出。前面那个紫色忧伤的少女少女。乃是男儿之身。如果新中午。没有鬼。他为何要办成这种模样?骚一死两。无名就已知道。此人定是闹爱无疑。然而它匆匆,而且不稳定。定是有要事相办。果然。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