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误入飞燕中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人在江湖飘,脸厚挡飞刀。”这是在我拜入师门时,师姐告诉我的第一句话。 那时的我,真是太白痴了,满是受教地将这句话记在心里。于是在以后闯荡江湖的日子里,练就了一身厚颜无耻的真功夫。 师父是门派的创始人,当初豪情壮志在胸间,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白呀,咱们这飞燕派,以后就要靠你发扬光大了。”他意思意思地抹了两滴老泪,虽然他才三十多,年龄并不算大。可在我那幼嫩的心里,他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大叔了。 说起我,如今也是年近十三,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在师父的养育下活了十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是真的没见过。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满眼感动,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器重。心底有泪千千行,口中含语万万对。我身上肩负着重任,想那泰山都没有这么重。至于泰山有多重,我不知道,反正就是……真是的,怎么没人去量一量。 之后,我每天都以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巡视庭院。所谓的庭院,就是一个四间屋子围成的院子,院子里只有几棵上了年纪的老树。一到刮风下雨的时节,这院子里的地面就叫做一个惨不忍睹。坑坑洼洼的泥水不说,还包裹着落叶,像是一潭颜色丑陋的浆糊,看得人直犯恶心。 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后来,师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好心地告诉我。“小白呀,你别老是在院子里瞎晃悠,晃得我头晕。什么狗屁掌门人,咱们总共就四个人。” 我当时真是觉得五雷轰顶,雷得那个外焦里嫩呀!一团轻飘飘的白色魂体仿佛就要从身体里脱离出来。四个人?咱们堂堂飞燕派,怎么会只有四个人? 想咱们飞燕派,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怎么会才四个人呢?当然,赫赫有名是我瞎想出来的,但让我想不出的是,除了师父师姐和我,还有一个人是谁。 师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当初师父怕你不给他洗衣做饭,所以就瞎编了一个门派,逗你玩呢。哪知道你这小妮子,还当真了。”她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半夜别再鬼哭狼嚎了,我还想睡个好觉,做个美梦呢!” 师姐抚摸着她那花容月貌的脸,一脸哀怨。“哎,一觉没睡好,人又憔悴了不少,这皮肤都没有以前那么细腻光滑有弹性了。”摸着自己并没有多大区别的脸蛋,她又是一阵疼惜。 师姐猛然关上门,震落了院子里的一片叶子。她是回屋睡觉了,独留我在风中凌乱,望月无语,心中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师父,不带你这样玩的。” 我将头顶的那片落叶取了下来,看向它的目光充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小叶子啊,是我害了你呀!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葬礼。”将它掩埋在树下,也算是让它落叶归根了吧! 虽然得知真相,让我心里打击不小,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感动。据师姐说,那天晚上,师父想了一晚上的门派名,什么草莓派、苹果派、香蕉派、香橙派、飞檐走壁派、偷金摸玉派、上天入地派,诸如此类的名字一大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然而,真实的情况与此,又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随便取个什么偷盗派就好,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女人,就是麻烦。”师父抱着他的美酒,津津有味地喝着,脸上尽是满足,根本就没把取名字的事放在心上。随手捡回来的,怎么这么麻烦!早知道的话,还不如不要了呢! 师姐一掌拍在桌子上,激起千层浪,扑了师父一鼻子的灰。师父心疼地抱着酒坛子,像是捧着块宝玉似的。他哀怨地看着师姐,生怕这最后的酒,出了什么好歹。 师姐居高临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当家人的风范。“你自己整出这些事来,好歹取个好听的名字,有点儿帮派气息,不要透露了你吃货的本质。” “非也,非也。”师父抱着酒坛,摇头晃脑。他不是贪吃,他只是爱食而已。若放在文坛上,这两者,可是有很明显的差别。他本还想同师姐辩论一番,但想想还是算了,师姐的文采着实是‘好的很’,好得让人无法理解。 也不知道是啥原因,不知是师父的舌头被麻痹了,还是师姐的听觉打结了,又或者是那天晚上的月亮有什么特异的能力,来了个九转十八弯,岔了音。 师姐眉梢带着喜色,像是得了糖的少女,伸手打了个响指。“飞燕?这个名字不错,就它吧。” 后面知道真相的我,一颗玻璃心,碎得连渣都不剩了。赌气不理睬师父,不洗他衣服,不做他的饭,以此祭奠我那颗天真无邪的幼小心灵。 我也不用担心,师姐绝对是站在我这边的。看着师父溜进厨房,师姐靠着厨房的门,晃动着手中的鸡腿,挑衅地啃了几口,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就是不给他吃。 据说,那几天的厨房十分干净,连一粒饭渣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师父也如此的节约粮食了。我还是颇为感动的。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在光盘与光锅行动之后,感叹了一句。“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然而不成年的小女人,更难养!” 师父的事情,暂且不说,先说说咱们飞燕派最为神秘的人物。师姐说我们还有个师兄,那长得叫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少年、白衣袂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那小姑娘的心思,顿时又有一丝憧憬,带着麦芽糖的甜味,情窦初开。 我绕着院子追问着师姐,他到底长成什么样,结果师姐白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连师姐都没见过呀!那么必定是天地绝色、古今倾颜,万中无一的美男子。 而我去问师父,却只得到对方自恋的一句。“那个臭小子,哪儿有我好看?” 我默默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通过这个,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师父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后面我也该早点醒悟,除了师父的话外,师姐的话,也绝对不能相信。 于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兄,就成了我心中的男神。男神是需要在心底供养的,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才是最美好的。 我一直都坚信着,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不如梦中再见。那天晚上,我正好没梦见。 除神秘的师兄不知实力如何外,在飞燕派中,师父应该算是最厉害的人物。 说起这个师父,懒得一拼,别的本事没有,顺手牵羊、脚底抹油的本事,他若是称第二,天下便无人敢称第一。 师父常说,江湖人怎么能够叫偷呢,应该叫盗。盗是他们这一行中最高级的称呼。所有的大盗小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组织,叫做盗界。而盗界之王称为盗王,是每一个盗界众人的最高向往。 对我而言,反正管他黑的白的,都摆脱不了是个偷的本质。但是,我刚好也是这盗界中人,故而成为盗王,也是我的人生目标之一。至于人生的另外一个目标,当然是跟师兄两个双宿双飞呀,一想,就笑得合不拢嘴。 又谁知道,就师父这样的一个偷儿,居然还有个称号,叫做“圣手无踪”。当然,这是他喝醉酒后,自己说出来的。对于他自吹自擂的本领,我都如数领教了。所以,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继续去洗自己的衣服。 师兄是英俊,可师姐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肤白面净,眉似柳烟黛,目如碧波水,五官分岭,各安千秋。削葱玉手,纨素柳腰。一身罗裙,只将她绝妙的身材勾勒,越发显得灵动。那双眼睛,更是能摄人心魄一般,不少良家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 至于师父,就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贼”。贼眉鼠眼,獐头鼠目,凡一切跟老鼠有关的词都能安在他的身上。谁知他也不生气,只说了句,“正好是同行。” 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对。 那天,风正好,气正暖。太阳当空照,阳光明媚,秋暖花落,正是踏秋出游的好日子。 “小白,师父有任务给你。”师姐摆弄着花枝,也没看我,直接说道。师父知道我不愿意搭理他,才会让师姐传话。 “没空,让他自己去。”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我也是有脾气的,他不亲自来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他的。而且我是真的没空,还要打扫庭院呢。刚扫的地上又落下几片叶子,赶紧扫过来,别让它破坏这满地疮痍的美景。 “师父说让你出师了。”师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同时,将她那还在摆弄的花枝打在我的头上。 什么叫做霸权至上,她可以不听我说话,我却不能对着她发脾气。想想师姐掌管着我们三人的财政,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好女不跟钱斗。 第3章 天涯同沦落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师姐一看我的表情,瞬间秒懂,一通怒吼。“那你在这慷慨激昂,大放厥词。”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茫茫人海要去哪儿找呀,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师姐又摇头,又叹气,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就摊上了我这个师妹呢,事事操劳,这怕是老得快,她得好好注意一下皮肤的保养。“唉,幸好我留了一手。” 师姐办事一向小心谨慎,未出过纰漏,比我这马虎眼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说,师姐在,没意外。师姐,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就差没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就知道师姐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狗腿地抱着师姐的胳臂傻笑,一脸但凭吩咐的样子,这下终于有救啦!只要能让我顺利出师,让我拥有独闯江湖的力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闪开些,别把口水蹭到我衣服上,刚买的,很贵的。”师姐玉指在我额头上一弹,眼底是藏不住的嫌弃。跟她的宝贝衣服比起来,我这个便宜师妹,不知道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赶紧放开,一刻也不敢耽误。师姐买的衣服都是很贵的,把我卖了也赔不起。为了不让自己以后终日过着还债的日子,我还是自觉一点儿,离师姐的衣服远一些。 要说师姐,那绝对是第二任的江湖百晓生,将对方的一手资料都搞到手了。大到家中有几个人,小到他家的狗刚下了几个崽儿都知道。对于师姐,我只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自己上辈子投了个好胎,有师姐这么一个能人。 “那公子叫白君临。看,这下,你不用偷都跟人家姓了。”师姐颇有些无奈的味道。只是我心单纯,没瞧出那隐藏在后的偷笑。 “师姐。”我哭丧着脸,别开玩笑了,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当时就是心急嘴快,我哪里想跟着他姓呢!想到姓,我也曾有过疑问,师父姓江,师姐姓柳,我自出生就被师父捡回来了,我为何会姓白。去问师父,他只说了一句,顺口取的,之后,我就没再问过了。 “好了,逗你玩的。”师姐立即收起玩笑话,变得认真起来。这突然一下的转变,还让我有些适应不过来。 “那公子名叫沈君临,以一套十八招的‘流星行云剑’闻名于江湖,人送外号‘行云公子’。他剑法诡异多变,舞若奔雷,行似闪电,江湖上败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师姐带着崇拜的笑意,双指并拢,舞着几招剑招。 “他身家清白,洁身自好,至今未曾娶妻。乃是江湖中最理想的嫁娶对象,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拜倒在他的白衣之下。”师姐眼睛不停地闪光,似乎连灵魂都飘往那想象世界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师姐,你也是其中一个吧?而且师姐,他娶没娶妻,跟这件事,好像关系不大吧?任他再享有盛名,风度翩翩,我也早已将心许了师兄,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只可惜,他年龄大了一点儿。”师姐惋惜地叹了一声,真是九曲十八弯的回肠。若是他能够再年轻那么几岁,说不定自己就女追男了。 “师姐。”我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试图把她从沈君临的世界中拉回来。这越扯越远,啥时候才能说到正题。相比沈君临的名望家世,我更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成功。 师姐看了看我那异样的眼光,脸上一红。热的。连忙咳嗽了一声,又才接着道“他喜爱一身白衣,佩剑行云,剑柄环空,中圆之处刻着‘行云’二字,其剑削铁如泥。剑身皓白如雪,日光之下,闪着灼灼白光。”师姐对望着天空,像是亲眼所见似的。一个不注意,又让她跑偏题了。 “师姐,你这不是摆明了让我送死吗?”对方如此来头,还叫简单。天啦,我可是你的亲师妹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消息,若是早知道这些的话,我必然是不会去招惹他的。这下我只想说,真是死定了。 “小白呀,冷静点儿,你以为你这几年轻功都是白练的吗?别忘了你是谁,你可是我雪上飞燕的师妹呀,能差到哪儿去?”师姐给了我几个‘你放心’的眼神,让我自己领会。 “而且你放心,那个沈君临不是凶残之辈。你若是失手被擒,他顶多断你一只手,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师姐拍着我的肩膀,大义凌然地说,还说得那么风轻云淡。 我可冷静不下来呀!要去送死的是我,不是你。师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师姐,你还是不是我师姐,你刚才不是说,不要跟人说你是我师姐吗?”我白了她一眼,事关性命这种大事,我也是有脾气的,好不? 师姐脸一抽,尴尬地笑笑,连忙转移话题。“小白呀,以后这些事放心里就好,不用说出来的。”她的世界中,就没有后悔两个字,她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收不回来的,即便是自相矛盾。 “师姐?”我用无比哀怨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颇为尴尬,师姐抬头看天,忽然喊了一句。“小白,快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不看可惜了。” 我抬头望天,漆黑一片,连半颗星星都没有,哪来的什么月亮。“师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下无比凄凉的寒风和无比可怜的我在对望。 师姐,算你狠。 沈君临,沈公子,沈大侠,你该不会跟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吧。 今夜,注定无眠呀。虽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也不能阻断我对睡觉的爱,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改也改不了。 沈君临家住洛阳沈家庄,沈家庄是洛阳的名门,也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庄,震慑天下群雄。 于是第二天鸡还未叫,我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望着还有些黑黢黢的天空,隐隐能够看见一丝光线从地平线上冒出来。从马厩里牵出在师姐处借的一匹老马,就朝着洛阳进发。 想起那借马的过程,还真是曲折得很。若是说起来,只怕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当时,师姐恋恋不舍地看着我……看着我身后的那匹老得掉牙、黑棕色毛发交杂在一起的老马,紧紧地抿着唇,仿佛被我欺负,夺了她心头所爱似的。 “小白呀,紫霜跟了我二十年了,你可要好好待它呀。若不是你急需的话,我是绝不会借给你的。”说着,还抬起衣袖假意擦拭着眼泪,偷偷地瞥了几眼,看看我的反应。 师姐,你的戏演得太差了。二十年?那个时候你才刚出生吧,它是怎么跟你的呀?难不成是将你挂在嘴上、含在口中快马急奔呀?想想那个局面,就觉得不忍直视。 但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师姐手中的银票上,那可是我攒了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呀。师姐,你绝对是守财奴、吸血鬼,专门来迫害我们这些劳苦大众。师姐,我要跟你绝交。想是这样想,做却不敢这样做,敢跟师姐绝交,不想活了。在没有压榨干尽我的剩余价值前,她是不可能轻易放我走的。 我牵着紫霜朝洛阳走去,我住在湘阳,距离洛阳有那么长的一段路吧。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可像紫霜这样的老马,慢悠悠地走着,像个老太爷似的,人都比它走得快。 师姐说,沈君临是因为赴约才来湘阳的。至于是谁约的他,师姐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办完事情,自然就回家去了,只是可怜了我,屁颠屁颠地不远千里追去呀! 可恶的沈君临,当初怎么能那么地侮辱我的技术,可恶至极。一个剑客公子那样毒舌,只怕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是师姐口中所说的翩翩公子,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才对。 “紫霜呀紫霜,你的主人抛弃了你,我的师姐也抛弃了我,咱们都是苦命的孩子呀!”哀嚎声起,鬼哭狼嚎的,幸亏没人听见。只是情到深处,有感而发,委屈得很呀! 至于紫霜,它依旧悠闲地吃草,根本就不甩我。 但我坚信,马是有灵性的,它一定能够感受到我的善意。我摸摸它的头,手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胡乱抹了一把。“紫霜,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天高云淡,日朗晴空,微风徐徐,气韵悠悠。 我带着紫霜悠闲地走在大街上,什么沈君临,先抛到一边去。我要享受生活,享受着青天白日。反正那个什么沈君临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路上,紫霜虽对我不屑一顾,但好歹它还是配合的,没有使性子。于是在这逛街的大好日子里,它免不了要受到我的语言攻击。 “紫霜,你说我能不能成功混入沈家庄呢?你说我能不能成功出师呢?你说我能不能扬名立万呢?你说我能不能让飞燕派扬名于江湖呢?你说我能不能……” 紫霜打了个鼻息,根本就不理我。好吧,它是不能够回答我的问题的。今天我心情好,也就不跟它一般见识。 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喊“池儿,池儿……” 第4章 路中相逢客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池儿,池儿……”声音百转千回,真是悲中带喜,喜中含悲。绕指千回,好一声‘池儿’。 谁在叫我?师父和师姐一直都叫我小白,突然被人叫池儿,还很是不习惯呢!难道是隔壁家王大婶的五舅妈外甥女的三舅姥爷的远房表侄的外舅的夫人的外侄儿的隔壁的狗子兄弟?虽然他心智有些问题,但长得还算可以。 我捋了捋发,调整笑容,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怎么说他也是暗恋自己的人,可不能破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此话又是师姐告诉我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完美的形象。 我还未来得及笑回头,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这猛地一抓,着实把我给吓得不轻啊,小心脏咯噔一下,差点儿就停了! 我还没有多少反应,就听见那人痛哭流涕。“痴儿呀痴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不想嫁就不嫁,为何要离家出走。你不知道娘想你想得都卧床不起了吗?”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情真意切,让人很是感动,感情他叫的是痴儿,不是池儿。 我也是一阵感动呀!我从小就是孤儿,被师父收留,早就忘记了亲生父母的模样,难不成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虽然我并不清楚有没有这号人物。 下一秒,我又反应过来。不对呀,他说他妹妹是逃婚,那就意味着他妹妹应该同我年岁差不多大,可我尚在襁褓就跟着师父了呀!大哥,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横路杀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哥哥,任是谁,也接受不了。可,管他呢,认个哥哥貌似也不吃亏。 当时那个认亲的场面,别提有多恐怖了。万里晴空顿时就变得乌云密布,阴风阵阵。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了几个回旋,拼命地在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他的身后,有几个人拼了老命追赶过来,个个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就差没断了这口气。他们看了看那个人,又看了看我,目光中透着几分迟疑。“你是他妹妹?”虽瞧他们的样子有些凶神恶煞,好在这语气还是够平和。 经历事后,我真切地觉得,师姐说的每句话都是有道理的。例如,“小白,别看你长得傻,其实那内心呀,比外表更傻。你就是那种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人。”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给了我几个鄙视的眼神。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看着那几个来势汹汹的人,心底虽然有些小怕小怕的,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原来这个地方消息传播得如此迅速,这才刚认亲,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 “那好,你跟我们走吧!”他们先前的狐疑也消失殆尽,伸手就要捉我,被我下意识地避开。 “去哪儿?”我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满眼不解。师姐说过,无论跟什么人,去什么地方,都一定要弄清楚,当然跟着她的时候除外。 先前唤我痴儿的那个男子,凑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小妹呀,他们这是要带你回家见爹娘。”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声,感觉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真想一巴掌拍死,省得嗡嗡的烦人。但秉承着善良不杀生的原则,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这种想法。 不是吧,这么快就要回去见老母亲了吗?虽然我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我还有事要办呢!江湖中人,义薄云天,性子直率,说话直爽。“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回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哥欠我们的钱,拿你做抵押。”那位大哥冷笑一声,还真是好心,将一切真相都和盘托出,多半是不想看见我一个小丫头被欺骗。好人呀! 我顿时那个脸色青白交加。大哥,你怎么能够欺骗我一颗纯洁的少女心呢?“大侠,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是他妹妹,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我不打扰你们办事了,我先走一步了。”我伸手指了指那位哥哥所在,可哪里还有人影。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一下子,我的心更是沉入谷底,这才刚踏入江湖多久啊,就被人如此坑蒙拐骗。脸都给丢光了。这还不要紧,要是让这几个大汉捉住,我连身都要丢光了。我立即翻身上马,动作迅速,实乃平生罕见。紫霜终于也到了脾气爆发的时候,任我如何驱使,它就是不肯移动半步,大概是想公报私仇。 那位欠债大哥逃了,这群追债的就要抓我去抵债。紫霜呀,老祖宗,你倒是快跑呀。我若是被抓住了,你也跑不掉,肯定会被人宰了吃。你跑的话,救的不是我,救的是你自己呀! 可任我如何说,它就是纹丝不动,趾高气昂,冷眼瞥了我一眼。悠闲地打了个鼻息。多半想着,被捉的是我,不是它,这事跟它没关系。我心里那个急呀,眼看着就要被人从马上拽下来了。 就在此时,空中划过一道劲风,紫霜长嘶一声,扬起马蹄,一路狂奔。与它相识这么久,还从未见它如此拼命过。我的那个感动呀,紫霜,原来你不是不愿意救我,而是在蓄集能量呀,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是我错怪你了。真是我的好紫霜啊! 街对面的一个茶楼中,此时正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我那痞子师父和财奴师姐,正悠闲地品茶,看着我这边的热闹。 师姐看着我逃走的身影,心中感叹了一句。‘只怕那个小白,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平日里好事做多,积累了福报,感动上天,才会让紫霜带她逃了吧!’ “师父,你怎么让小白去找沈君临?万一小白被杀了,难道你不心疼呀?而且,这小白一走,没人给你洗衣服。如今你这衣服,是穿一件丢一件,任是有金山也不够你这么耗的。”师姐瘪嘴,花银子花得她肉疼心疼,难免有些抱怨。 “受人所托。”师父把玩着手中的花生粒,同是无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此次所做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对未来又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师姐托腮,打了个哈欠。“没有小白的日子里,好无聊呀!”眼底是藏不住的无聊,没有人可以压榨,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又有如此败家的师父在,她真的是不累都不行啊。 “我们追上去吧,省得她跑没影了。”师父话一出,如射箭而出,从窗台上跳了下去。看着真像是关心我似的。但大家都明白,他只是不想付账而已。 师父,你倒还真是大方,用的可都是我的钱呀。师姐那个眼神,满是哀怨,又心疼又不舍,恨不得在师父的身上戳几个窟窿眼。算了吧,谁让他是师父呢,大不了老泪一下自己,以后去个有钱人家取点儿。 至于我,经过一路狂奔之后,在马背上颠簸得不行,屁股那个肉疼。“紫霜,你快别跑了,够了,他们追不上来的。快停下,前面是树。”我死死地拉住缰绳,想要让紫霜停下来。谁知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紫霜一个急旋,把我给甩了出去,害我吃了一鼻子的灰。 紫霜,念在今天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否则,我肯定会不给你草吃,让你饿饿肚子,你才会知道,我才是你的新主人。对新主人,你应该惟命是从。 江湖风雨多, 到处飘飞刀。 怎么能不接, 不接准挨刀。 这首诗是师姐告诉我的,也一直被我奉为江湖真言。 我在眩晕之中,而紫霜却自己悠闲地找了个地方吃草。看着它吃得那么开心,我才摸摸自己咕噜叫的肚子,拿出一个干冷的馒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跟着师姐,顿顿有饭吃,虽然没有肉。师姐说她要减肥,不吃肉多吃素。明明细若柳腰,身姿婀娜。 我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我们盗界中人,未出师前,是不能随意偷盗的,否则会被剁去双手。我的钱都被师姐给压榨干了,现在实在是吃不起饭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我就生起一股恶寒。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趁早拿到沈君临的玉佩。当初怎么就那么犯傻呢,白到手的东西都不要。可再多的责怪与懊悔又能怎么样呢,也改变不了我在这里啃冷馒头的悲惨命运。 “师父,你说小白她会不会在偷到玉佩前就饿死呀?”师姐与师父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静静地看着我这边的情况,大约还是很不放心。 “哪儿那么容易?”师父随口一说,后又想到些什么,惊讶道。“难道你把她的血汗钱都压榨干了?” 师姐目光躲闪,颇有‘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干’的样子。“师父,那你全是在压榨我的血汗钱。每一次,我都要以身涉险,出入虎狼之地,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我的命怎就这么苦呀?”师姐在那儿假装抹泪,偷偷地看着师父的反应。 师父那事不关己的反应,实在是太符合他的人品了。“小白不见啦。”师父,你这借口用得太蹩脚了。 我骑着紫霜继续朝洛阳走去,不用几日就到了。洛阳果然是‘莺飞草长燕南飞,柳垂花簇湖波漾。烟雨朦胧江南景,最是四季暖如春。’即便是秋季,也是水不尽、柳成荫。 第5章 月黑风高夜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洛阳是个草长莺飞的好地方,而作为洛阳第一大派的沈家庄,不用我多加打听,就能知道位置所在。武林大派,毕竟是非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也能让人给传成一个个话本。 我牵着紫霜走在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热闹非凡,有不少稀奇玩意儿,我欣喜若狂的目光,活像进城的村姑。只可惜袋中空空,两袖轻轻,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就别想着去买这些小玩样儿。身为没钱人,就不要想有钱人的事。 没办法,我恋恋不舍地贪看了那些小东西几眼之后,就自动屏蔽掉两旁的诱惑,专心打听沈君临的事。我还未走远,刚回头,就听见有人议论。 “听说此次武林大会,要在咱们洛阳举行。”路人甲咋呼一句,言语中充满了惊喜。能在洛阳举行武林大会,对他们洛阳人来说,都是无上荣光呀! “怎么回事?往届不都在浦阳的断天崖吗?”路人乙探个头过来,很是好奇这消息。 “不知道。听说是断天崖出了什么事,盟主大人临时决定改变地方,拜帖早已送达到各大门派了。此次,咱们青沧派,定能大显身手,分一杯羹。”路人甲慷慨激昂,握手砸拳,势必要一展雄风,在武林大会上博得彩头。 “据说行云公子也在行列之中,此事可是真的?”路人乙又迟疑地多问了句。 行云公子?说的不就是沈君临吗?听见这件事,我耳朵就凑近了些。什么武林大会?武林大会是干什么的?比赛偷东西的吗?管他呢,只要能拿到玉佩,其他的事情就跟我无关。若沈君临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武林大会,我要不然也先去凑凑热闹?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再说,他早已多年不参加武林大会。”路人甲摇摇头,不大愿意相信。 “说的也是,江湖上还有谁能够快的过他的剑。如果他真的参加的话,咱们青沧派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路人乙低声喃语,颇有些消极。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青沧派也不乏能人异士,难道他行云公子不会输一招半式。”路人甲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地看着路人乙,怒其不争。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心里一个咯噔,难道他的剑真的有那么快?这情况,那我逃得了不?师姐,我会不会回不来了呀?到时候你可就见不到我了,师姐,别忘了日后年年给我带点儿好吃的。真是欲哭无泪,明知是死路一条,我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我割肉似地抹了几个铜板,暂时将紫霜交给客栈养着,打算趁着今晚月黑风高,进沈府去探探虚实。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个人的黑夜,紫霜就显得累赘了。 月亮被乌云遮住,微风拂起发丝,在我眼前瞎晃悠,我好不容易才将骚动的它们都别到脑后。我穿着黑衣,蒙上面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手。干咱们这一行的,是不能露脸的,要是露了脸,那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每天都要过着逃亡的生活,苦不堪言。 那沈府简直就像个迷宫似的,回廊九转,曲池多弯,亭台之多,歌榭满是。我自认为自己的方向感不错,但在这儿也是被迷得七荤八素,能知道东南西北就已经不错了,根本就不清楚哪个院里住着谁,只能是朝人多的地方去。 “该死的,修这么大干什么?”我忍不住低声咒骂道,从一棵树上又蹿到另外一棵树上,在地上健步如飞,只留下几道影子。该死的有钱人,修这么大的院子,给谁看。 声音被风吹散,消散在空气中。我倒是怕等会儿,自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不过,这貌似不大可能,找方向的事,还是有那么点儿小本事,更何况还有我沿途留下的标记呢! 我从树上一跃,一个健步回旋,匆匆进入一个院子。伸脚勾住悬梁,来个倒挂金钩。先前见不少丫鬟都往这院子走,那么这里面必然住着重要人物,或许是沈君临也说不定呢!我伸出手指,沾了些口水,点破窗户纸,查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里面莺莺燕燕,绿肥红瘦的丫鬟忙里忙外,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丫鬟们都先后吹灯灭烛陆续离开。 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耐性这个东西,我们是最不能缺的。在外面房梁上待了半个时辰,才等得这些丫鬟离开。又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外面也没有多余的人进进出出。 我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有人言梁上君子,那真是对我们盗者的侮辱,咱们盗者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斯斯文的伪君子。倒不如叫我们梁上小人,小人,有精小灵活的意思,说明我们身形矫健,这才是真的赞美。当然,这是我自己所理解的片面意思。 等了这么久,脖子都有些酸痛,我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使了些几十年的老迷烟,待到差不多发挥作用的时候,开门无声,一溜烟地进去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不过幸好我已经习惯了。借着外面那浅浅的光,小心翼翼地由外向内靠近,开始寻找玉佩。有那么多的丫鬟照顾,除了他行云公子沈君临外,还能有谁有这么好的待遇?看不出来,行云公子沈君临一个冰清玉洁的人物,竟也存着风流的心思。 我忙着找那玉佩,急得我不行不行的。心中忍不住嘀咕“放到哪儿去了?沈君临,怎么说你也是个翩翩公子,怎么东西乱放?”心里一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便不经意间便发出些响声。 “是谁?”朦朦胧胧的声音,带着一丝如同醉酒的迷离。像是酣甜的药酒,带着药的苦,酒的辣,交融在一起之后,又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果然便宜没好货,那药都过期了吧。我真想回去找那店老板算账,怎么能把过期的迷烟给我用呢!能不能有些职业操守,给他差评。 我最怕这个了,第一次干活就失手,还真是没用。现下什么都不要管了,跑路要紧。若是被人抓个正着,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就算以后出名了,这也能作为黑历史被人抓着不放。 我转身欲跑,却被人点住了穴道。快,果然出手够快,你属兔子的吗?欲哭无泪,我怎么惹上这么不好惹的人了。幸好他只是点住我的穴道,他要是用那把行云剑对准我的头颅,那还真是要命得很呢! “你是谁?到这儿来有何目的?”那人逼近,语气冷冰冰的,有一股来自地狱的寒冷,冻得人直打哆嗦。 听见他的声音,我心里颤了一下。天啦,不会吧,找错人了。那沈君临的声音分明不是这样的。我记忆一向好,更何况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呢?我没什么优点,对声音这东西,却是敏感得很。 那人伸手便要来扯我的面巾,不带一丝犹豫。要死啦,要死啦,不能露脸,否则我还未开始的偷盗生涯就要结束啦。 看着他的手逼近,我一个侧身,反手点中他的穴道。我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个得意的眼神。“别那么瞧不起人,我可是会移穴换位的,记着哈。” 在无灯的屋子里,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肯定是难看得很。可惜没办法,为了我以后的偷盗事业,就只有先委屈委屈你了。 我丝毫不担心他会冲破穴道,师姐说过,江湖上会移穴换位的人少之又少,我深得师父真传。更何况,我刚才的点穴手法是较为繁琐的‘曲江十锁’,一穴更扣一穴,解起来很麻烦的。在那样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我不相信他也移穴换位了。 这曲江十锁,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动,就得看他自己的福分了。 今晚小风呼呼的,貌似有点儿冷,而且这屋子里满是药香,这位大少爷肯定身体不好。本着谋财不谋命的原则,我好心地把他给搬回了床上,猛地一摔,也别顾着什么优不优雅了。 重死了。没想到他看着这么瘦弱,却是一点儿也不轻。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给拽上床。猛地往床上一放,因着他身体的惯性,把我往下一拉,扑倒在他的胸膛上,撞得我有些疼。 好像还是有些肉的,不至于是皮包骨头,重要的是不会把我给咯疼了。我幽幽地从他的身上起来,借着月光,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把我给抽筋剥皮。不过在这浓浓的恨意之下,更多的,似乎是吃惊。 “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拿件东西罢了,谁知道你会突然醒过来。就这样了,以后咋俩别见面了。”如果再见面的话,他会不会把自己给宰了。 自己这一生最重视的只有三件事,第三是男神师兄,第二是盗窃生涯的伟大事业,第一就是自己的小命。 所以呀,还是小命最重要。出师不利,三十六策,跑为上策。 看来以后还是先弄清楚沈君临的住处再说吧!今晚不但无半点收获,还被吓个半死。回去好好睡个觉,以此祭奠我这被吓得不行的小心脏。 第6章 救命恩如水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累了那么一晚上,将一切不愉快都抛到脑后,果然是一夜好眠。早早地起床,简单地梳洗一番,牵着紫霜又回到街上去逛逛。看看没剩下几个铜板的钱袋,这客栈是不能够再住下去了,我已经身无分文,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饿死。 怎样混进沈家庄呢?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决定了我的成败。 这几日,洛阳城中的武林人士数量倍增,肯定是为了那个什么武林大会。也不知道这武林大会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大家怎么都往这个地方凑呢!我摇摇头,表示很不能理解。管他呢,反正与我无关,我只要专心地偷到玉佩,其他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娘呀,娘呀……”身后有人哭天喊地,鬼哭狼嚎,那叫一个凄惨。抱着好奇的心态,我刚一回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这是什么情况?我脑子里闪出无数个问号?有人对我如此狂热,真是我生平未见啊! “娘呀,娘呀……”我脑子一热,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听清楚他叫的是什么,一张脸皱得比苦瓜还难看。 “大叔,你眼神不好使吗?”虽然我现在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憔悴,但也是佳人一个,哪儿有那么老。看他那年纪,也是二十好大个几了,我若是他娘,岂不是成四十多的大娘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的没有眼力劲,我如此的美……呃……平凡,怎么会有那么显老呢?但凡是个女的,都没有谁会愿意被人给叫老了。 我怒瞪着他,看着他那演技爆棚的脸,貌似有些熟悉的感觉。下一秒,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小妹,原来是你呀!”这不就是那个差点儿把我给卖了的那位大哥吗,他也逃到这洛阳来了。他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反而笑得越发的‘猥琐’。长得人模人样的,有几分姿色,想不到却是个坑蒙拐骗的货。 “谁是你小妹,别乱认亲戚。”我懒得看他。其实我还是很记仇的,转身就走。被他坑了几次,我还不长记性,那就是自己犯贱了。我若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整天想着如何把妹妹给卖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省得心烦。 “小妹,别呀。相见就是缘分,这是上天注定的。”那人拼命地往我跟前凑,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坑了我还敢在我的面前出现。如果换成师姐的话,他早就被大卸八块了,哪儿还有他说废话的机会。 “我每天见那么多人,难道跟他们都是兄妹。走开,别烦我。”我厌烦地走开,这种人好讨厌。就算跟他在短短的几天内见过两次是种缘分的话,也是一段孽缘。师姐曾经说过,若是孽缘的话,就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肯定不一样。”他所以然地回了一句,这江湖真的是不要脸的人的江湖。“咋俩也算是老相识了,别那么生疏吗!”他赔了一个不是,也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 我只跟紫霜说话,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反而越说越起兴。紫霜打了个鼻息,喷了他一脸,他那厚脸皮,依旧往我跟前凑。“小妹,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总不能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吧。我叫楚百飞,小妹,你呢?” 一只苍蝇在耳边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只想一巴掌把他给拍死。如果我不说的话,他肯定会一直追问下去,没完没了。为了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安静,我只能是不情愿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白池。” 白痴?“呃,小妹,你怎么骂人呢?”楚百飞脸色一凝,皱了一下眉头。但,我看不出他哪有半被骂的不悦,反而他这话一说,我倒是感觉他在骂我。 我没好气道,就差没指着他的额头说话了。“我说,我叫白池。”从小被师姐奴役的我,也学了几分师姐的脾气,一直没有场合发挥。可如今有了场合,又遇上如此一个脸皮厚到飞刀都刺不穿的人。 “白痴?好名字。”他一个人在那里傻笑。我皱着眉头,知道他耳朵肯定有问题,不跟不完整的人计较,这是我的基本素养之一。况且这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我也是无可奈何,好不。 想到这名字给我带来的种种困扰,就恨不得把师父的脑袋瓜子给掰开看看,里面是个什么结构。据师姐的小道消息,说当年师父将我捡回来的时候,本来取的是‘白捡’这个名字,后来大约是他脑袋开窍了,才给我换了白池这个名字,意味着是从池子里捡来的。 “小白池呀,你难道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不过看你是没有希望的,连一群地痞流氓都打不过。”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看就感觉营养不良,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练家子。 他还好意思说我,我好歹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打不过也是理所应当。但他一个大男人,还躲在女子后面,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谁说我打不过。”受不得他那质疑的目光,嘴快就是犯贱。看着他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恍然大悟,自己又上当了。 楚百飞指着后面那群叫嚣追来而来的一群人,一脸贼笑。“那小白池,就拜托你了。”等我回过神来,他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他的腿是怎么长的,没见他用轻功呀,怎么跑得贼溜快。 一口一个小白痴,你叫的倒是顺口。而且似乎也真的成了小白痴,再次幸运地被当作替罪羊了,被那群人团团围住。我的运气也真是衰到了极致,怎么三番两次地遇上那个坑货。 眼前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张口就来,“快把楚百飞交出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真不知道楚百飞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银子。不过这追债的,好像又换了一拨人,不是先前那批。楚百飞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呀!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呀,我只是路过!”我就是那种不长记性的人,楚百飞,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报此仇,我就不叫白池。 “大哥,大侠,大爷,我是无辜的,我真的只是个打酱油的。”师父师姐都说过不能随便跟人动手,最重要的不是我打不过他们,而是我真的不会打架。我只会偷偷摸摸,没干过打架的事儿。 “再不把楚百飞交出来,就拉你去抵债。”那群人估计平日也没少被楚百飞骗,否则怎么会气得连我这样一个小女子都不放过。同是受害人,何必逼这紧。 每一个故事总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桥段,我很荣幸也有这么一段狗血。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容你们这些人间败类如此猖狂?”那个翩翩少年,手持长剑,玉树临风,眉目炯炯。一身青衣灼灼,如同仙袂。一双嫉恶如仇的眼,一颗浩然正气的心。 当时那个心情,比吃了蜂蜜还甜,顿时看对方的眼神是充满了敬仰之情。大侠,你真帅。若是多几个这样的大侠,少几个楚百飞那样的坑货,世间该是一片光明呀! “姑娘,你放心,有我在,这些宵小之辈不敢拿你怎样的。”听见他担保的话,我内心的那个感动呀,终于来了个眼光正常的了,霎那间泪流满面。 “姑娘不必惊慌。”我不是被吓的,而是感动呀! 大侠你利剑一挥,直逼那群地痞。剑一出鞘,便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厉害,厉害。只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姑娘,姑娘……”听见他叫我,我哪里还敢留在那里,跑得比兔子都快,颇有些楚百飞逃跑时的身姿。 师姐说过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我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了。大侠,江湖中人讲究大恩不言谢,您一定要忘了我这号小人物哈! 最近要召开那个什么武林大会,整个洛阳到处都是佩戴兵器的江湖人士,这趟浑水趟得真是不是时候。我的运气就从来没有好过,赶上这种时候,我也没地儿哭去。 各家客栈都人满为患,于是我和紫霜就被赶出来了,谁让我没钱呢。有钱是大爷,没钱是乞丐,虎落平阳被犬欺,兔落平阳被狗吃。等我重振飞燕派威名,挣到大钱之后,一定要把你那家客栈给拆了,狗眼看人低。 最后的目的地还是沈家庄,许多跟沈家庄关系的门派,都暂时借住在沈家庄上。府上一时忙不过来,所以要招收丫鬟。 想当年为了让师父收我为徒,我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扫得了庭院,洗得了衣裳;修得了花枝,盖得了瓦房。洗衣做饭,无所不会;打扫整理,样样精通。总之,这做丫鬟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 若要进去,得先在门口处报名参加,等待着管事的人,将我们带进去。 “叫什么名字?”填写信息的徐管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色平淡地问了一句。想来是机械式的询问,都没有什么新意。 “白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莽撞了。师姐说过,作为盗界的一份子,行走江湖怎么的也得用个假名,以免惹出麻烦。而这个,我条件反射性地忘记了。 徐管事的眉头皱了皱,很是不悦。“哪个白痴?”世上的字读音有那么多相近的,报姓名的时候,好歹说一下是哪几个字,否则别人怎么知道。 “我。”我疑惑地指着自己,我不都说过了吗?怎么还在问? 只听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若不是有沈家庄的人在,只怕他们要笑得牙疼。有什么好笑的,这些人,真是不正经。 “我是说,白池是哪两个字。”徐管事将笔一顿,瞪了我两眼,真怀疑我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我真是冤枉呀,我不过是想在打探地形的同时,挣点儿钱用用,解决一下自己经济紧张的问题。 “白池的白,白池的池。”我认真地回答。 徐管事摇摇头,对我已经是放弃了,随手指了一下旁边。“到那边等着吧!” 哦,只见他提笔落下‘白迟’两个字。想来这个徐管事还是个心善的,没有给我写成‘白痴’、‘白吃’之类的。 第7章 入府多风云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徐管事招完人后,就组织着我们进入沈家庄。最开始只是在外围的一个偏厅里偏厅的摆设也十分的普通,放着些桌子凳子,一些简单的盆栽摆设,没什么新意,跟昨天晚上那个病美人的房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呀! 我看了一下四周,大约招了二十多个丫鬟。沈家庄不是个抢手的货吗,怎么才这么一点儿人?这也太掉身价了吧!谁知道他们早从报名的时候,就经过了初次筛选。况且,沈家庄又岂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我呀,的确算是个意外。 我本以为,既然叫我们进来了,那就肯定是收了我们。谁知道有钱人就是事多,选了一轮又一轮,不过是招个丫鬟,搞得像选夫人似的,又或者说选个夫人都没有这么麻烦。 “沈家庄乃是江湖第一大庄,这收人的要求自然也是严格万分。凡是今日留下的,明天都有机会参加第二次筛选。”徐管事有鼻子有眼地说道,在我们的身边绕着圈查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难不成他还能看出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不成。 我被他看得心里越发不舒坦,这到底是在弄什么呀,算了,为了我的出师大业,就先忍忍吧!而且,就是被看几眼而已,又不会少几块肉。 “你留下。”我还没有消化透他说的话,他就开始点人了,一板一眼的,好像颇有些门道。 “你留下。”他神色俨然,选了个他看着满意的人。 “你,”,“你,”,“你。”又接着点了三个人。 “……” 他一口气点了十一人,都没什么停顿。 我心里十分不安,要是我没被选中,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呀!岂不是又要想其他的办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估计自己还没有找到玉佩,就先饿死了。 “你……”他站在我的面前,先看了看我的脚,又瞧了片刻我的手,最后将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留下。” 吓死我了,这是个什么节奏,我还以为选不上了呢!看脚看手看脸?这是为了什么?难道看手脚是为了看我是否勤快,看脸是为了基本的仪容? 当然,徐管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看手脚都是为了瞧瞧会不会武功,至于脸,是为了看是否易容罢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其他人都回去吧!”他招呼着其他人离开。想不到我运气这么好,竟然是最后一个。这怕是把我一辈子的运气都给用上了吧!其实想想,练过轻功的我,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徐管事,我不能没选上呀!我娘还卧病在床,需要钱医治。求求你,求求你,让我通过吧!求求你,求求你。”站在我左边的一个布衣女子突然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着徐管事,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徐管事眼中虽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残忍地拒绝了。“姑娘,这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筛选都是有标准的,我也是按照上面的指令执行。”他倒也是个心善的,只可惜是爱莫能助。 “就算是不做丫鬟,做个烧火丫头,我也心甘情愿。只要有活干,有钱给我娘治病,什么我都愿意做。”她一张泪脸,仰头哀求着徐管事。 徐管事面色为难,眼中虽是诸多不忍,但他也是给人办事的,必须坚持他的规矩与原则。“姑娘,我也知道你日子艰难。但我若是为你开了这个先例,岂不是坏了沈家庄的规矩。” 女子眼神有些松动,徐管事又继续说道“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先拿回去给你娘抓药吧!”他掏出一个小钱袋,看那个干瘪的样子,也没有多少钱。 女子看了看那钱袋,又看了看徐管事,摇头拒绝。“我不能白拿你的钱。徐管事,求求你让我留在沈家庄干活吧!只要让我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这……”徐管事这下更是为难了,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死心眼的女子。他若是个心硬的,早就让人将其打发出去,可惜他不是。 “难道鬼狱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甘愿到沈家庄为奴为婢。”外面突然一声冷哼,威严而不失稳重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如同一声铜鼓震在人心。 “程管家。”徐管事一众人等,对来人恭恭敬敬,低头顺眉。 那位叫做程管家的人,大约四十多的模样,精神抖擞,青色的胡须,脸庞上带着轻微的褶皱,却也有浅浅的刀痕,像是久经岁月,无法消散的沉淀。 先前地上的那位女子,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都干透,没留下一丝痕迹。她嘴角带着笑,声音魅惑。“不愧是沈家庄的管家,这眼力劲着实不错。” 程管家一道掌风击去,想要揭开那女子的真面目。当然,他可没想过这么一下,就能将对方给击毙。 女子掏出一把铁骨扇,往面前一张,轻轻一扇,接住了程管家的攻击。身子一旋,如同红艳的蝴蝶翩翩起舞,散发出致命的魅力,让人不由得为她神魂颠倒。 “鬼狱的人,来我沈家庄做什么?”程管家的眼中充满了警惕,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对这样的人物,他不敢掉以轻心。 女子用骨扇掩唇,眉角上弯,微微一扬,巧笑嫣然。“我家鬼君托我给行云公子传句话,鬼君大人已经备下厚礼,会一一地呈现给行云公子欣赏,还望他,拭目以待。”她神秘莫测的一笑,再一闪,整个人就已经离开了。 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我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小命呀,我最珍惜的小命呀! 再看其他人,沈家庄的人大多都面不改色,显然都是见过世面的。至于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都被吓得不轻,想来是没有见过江湖纠纷吧,只知道卷入之后,连生死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还有一件事,我是不是该跟她们一样,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我的反应,不是慢半拍,而是慢了一个世纪。 程管家走到我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那个发毛呀!这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看出了什么端倪,然后要把我给杀人灭口啦? 见他离开,我才松了口气。应该没被发现什么吧?想我应该也不会露馅吧,毕竟武功这东西,我的确不会,手上的茧子都是干活留下的。 沈家庄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就算我们还没有被选作正式丫鬟,但也跟她们是差不多的待遇。 这饭菜,还真是香,有菜有肉,我好多天都没有吃过饱饭了。一见到香喷喷的饭菜,根本走不动路。女子应有的矜持什么的,跟我无关,从未想过,也从未在意过。 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又扫空了几盘菜,看着其他几个女子惊讶的眼神,我还是小小地收敛了一下,放下碗筷,吃个七分饱就可以了,毕竟得给其他人留一条食路。 吃完饭后,我就朝着自己的小床而去。虽然大家都在同一个房间,但却是每人一个小床,不用担心挤。上面的被子也比普通人家的好太多,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可能想来的人不多呢! 我们总共也就十二个人,大家都根据自己的性子爱好,找到了合群的人,暂时交作朋友。女子合群,也没多余的话聊,无非是沈家庄的八卦以及洛阳的潮流。 我身上肩负着伟大的任务,怎么可能有空跟她们交流交流感情呢!早点儿洗洗睡,晚上再想办法先出去探探路再说。这个沈家庄真是不小啊,要把里面的结构弄清楚,还真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做到的。 可老天就是不会让人如意,我正打算蒙头大睡,这个时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你是叫白迟吧?” 我从被子里钻出个头来,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虽然衣着普通,但也是遮不住她清秀的鹅蛋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真是越看越耐看呀! “嗯嗯。”我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加上晚上有大事要干,更是想睡得很,可有这么一个人非要拉着你聊天,你还不能赶她走,免得惹起麻烦,日后就没法安心做大事了。 “我可以叫你小白吗?”她一脸期待,真切的眼神,像是一只小白兔,满脸无害。 我点了点头,我反正是没有问题,师父师姐反正都叫我小白,多一个人也没太有问题。 “我叫芙儿,今天就站在你旁边的。”她明眸皓齿,微微笑着,像是温暖的阳光落在人的心上,暖暖的。 我的注意力都在左边那个女子身上,那么大的动静,想不注意都难。但右边,还真是没有注意。即便是没有印象,我也不能直接说人家存在感低,以免打击了对方的自尊心。“哦哦哦。” “你到沈家庄来,怕不只是为了做个丫鬟吧!”她神秘地扫视了四周一眼,又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压低了声音,像是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床位在最里面,其他人大多数都在那头聊天,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呃,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了我的目的?又或者说她难道是同行?“你怎么知道?” 她神秘莫测的微笑,进一步加深了我的猜想。“难道你也是?”我迫切的声音,就像是流浪在外的游子遇着同乡一般,那种喜悦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下一秒我就没有这么开心了。她也是来偷东西的,会不会抢我的饭碗,要是她也来偷玉佩的话,那我还怎么出师呀?看着她的目光,不似先前的喜悦,毕竟我得为自己打算呀! “当然啦!”她欢喜的一句,将我的一颗小心肝给打入谷底。 第8章 药浴浓香伤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当然啦!”她欢喜地握住我的手,吓得我小心肝扑通一跳。“大家进入沈家庄,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见沈小公子,我当然也是后者啦。”她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双眼闪烁着希翼的星光。 我冷汗直流,恨不得把脸给埋到地下去,省得尴尬。经她这么一说,我不得不认真思量一个问题了,那我到底属于哪一种? 她这副样子,不会是看上那什么沈小公子了吧!看着她谈及沈小公子的模样,就让我想起师姐谈及沈君临的时候,也是一副花痴的样子。他们不会都是中了一种名为爱的毒了吧!又或者说不是爱,而是简单的喜欢而已,毕竟人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 “那个,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实在是不想毁灭她找到同伴的希望,但是让我说谎,又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没有这个习惯。“我其实是……” “什么?”她迷迷糊糊地问道,眼中充满了不解。 如此善良纯真的眼神,让我怎么好意思告诉她真相。但是,作为一个有节操的小偷,我绝不能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所以,“我其实是真的想见沈公子。”我猛地点头,对,就是这样的。 她无奈地笑了笑,敲了一下我的头。“是沈小公子,不是沈公子。”在那个‘小’字上落了重音,生怕我记不住似的。 我揉揉自己无辜的头,这有什么区别?不就差一个字嘛!后面知道这岂止是差了一个字,这分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嘛!最最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不同的人,对以后我的命运,造成了不同的影响。 跟芙儿聊了很久,好不无聊,好不容易才哄她去睡觉。大家也都睡得差不多了,烛火早已熄。我打了个哈欠,眼底是藏不住的疲倦,困死我了。不过还是正事要紧,今晚可不能睡呀! 等所有的人都睡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没看见什么不对的地方,轻声掩上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其实我的方向感还是勉强不错的。沈家庄内,大门朝南,东边是些园景,西面是下人的住所,北面是内院和客房。离开西院,我朝着北面一路飞奔而去,绕开沈家庄的守卫。 昨晚吃了大亏,找错了地方,今天我肯定不会再去那个院子了。换了个院子,我身影闪过,躲到树后,仔细地观察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异常,我正打算几步飞跃到房梁之上,来个倒挂金钩,就被人一把拉住。 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关键的时刻被人拉住胳膊。大脑飞速运转,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我被人发现了,他要将我送入官府,然后关上十年八年?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不想以后的日子就在大牢中度过。 现在要不要回头。若是回头,被对方看见了脸该怎么办?若是不回头,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吧,我若是逃的话,能有几成成功的概率。 在反复的纠结之中,我还是选择了回头。因为对方力气之大,我根本就没能挣开他抓着我的手。我疑惑地望着对方,一双圆溜溜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这是要干什么?抢劫? 她身着浅紫色的衣裙,虽是丫鬟样式,可布料又非是一般的凡品,似乎比一般的丫鬟地位要高些。这些年跟在师姐身边,对布料这东西,没少了解。 她扫了我一眼,满脸着急。“你赶紧跟我走。”她伸手拉着我就走,不给我任何犹豫的机会,若不是她力气着实太大了的话,我真想直接一把把她给甩开,然后自己偷偷地溜掉。 这是什么情况?我往身后那间屋子望了望,心中忍不住泪流成河,不要啊,我还没有看看沈君临是不是在这里,我的玉佩,我的出师大计,我的江湖雄心。 被她拉着走,绕了好几个弯,换了个院子。这又是哪儿呀?由于我刚来,对沈家庄的布局很不熟悉,加之我心中一直惦记着沈君临和玉佩的事,没用心记路,被她带着绕了个圈,我就乱了方向。 “赶快进来。”她拖着我进到一个房间,不给我任何思考的机会,生怕我一想明白,就自己偷偷逃走了似的。 刚一进去,一股扑鼻的药香味迎面而来,陌生而又熟悉。屋内莺莺燕燕,丫鬟们忙碌地走来走去,忙个不停。 这个景象,貌似在哪里见过?我揉揉自己的小脑袋,可就是想不起来。虽然自认为记忆力不错,可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得好好的冷静冷静。 “紫墨姐。”迎面而来的几个丫鬟对着我身边的紫衣女子,恭敬地唤道,之后又忙自己的去了。 紫墨拉着我的手,往里面又走了几分,隐隐约约已经能够听见水声。房间里还有水声,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心底的好奇大于害怕,伸着头,往里面张望。可因屏风纱幔遮挡,又瞧不真切。 “你们都先下去吧!”紫墨指挥着那些丫鬟退下,偌大个屋子突然间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 我心里不停地犯嘀咕,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随时都有歇菜的可能性。她不会是发现我的身份,要杀我灭口吧?这个念头一起,我浑身都打着哆嗦,不要啊,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呀!老天爷我是做了什么孽,你要这样惩罚我。 “小白,你先进去。”她伸手指了指那屏风后面,神色俨然,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模样。 我小心地凑了个眼神,还是看不见。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野兽,她要将我投食。可怜我年纪轻轻,细皮嫩肉,就这样被野兽啃得连渣都不剩了。“能不进去吗?”我转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抹去了我否定的想法。在她看似柔和的目光下,我竟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气,让我不好犹豫地清空先前的想法。 我脑子里的反射弧一向比较长,甚至没有注意到,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就算是注意到,我也不会往深处去想。 我硬着头皮进去,这一步步走得,就像脚底隐藏着什么机关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不停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屏风后面,极其简单。一个浴桶,一个放衣架子。 架子上放着衣服,触碰似乎还残余着温度。浴桶之中,是一桶深绿色的药汤,散发着浓浓的药草气息,真是难闻的很,看起来更像是毒水一般。这么大一桶药,什么时候才能够喝完呢! 我往浴桶方向走,药汤面上漂浮着一些黑色的东西。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大着胆子往那浴桶里探望。 这黑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像是丝绸一样,漂浮在药水表面。这么好的丝绸,我还没有见过呢!也不知道布料怎么样!我伸出手,往那浴桶里摸了摸,有滑滑的触感,软软的,像是油冻一般。 我伸手抓住那黑色丝绸,往上提了提,好重,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的,拉不上来。当时我那个倔脾气就上来了,肯定是个好东西,闹着脾气不肯上来呢! 我双手齐下,都伸进那个浴桶之中,打算合二手之力,将那个给扯出来。对于好东西,我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突然有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往下一拉,我一个倒头栽下去。难闻还难喝的药水就从四方灌进来,幸好我反应够快,及时摒住呼吸。即便如此,还是不免喝了两口,恶心得我差点儿连今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整个人栽进浴桶之中,只觉得桶中有什么东西,妨碍着我,让我手脚都无法展开。 我拼命地把眼前的障碍往后推开,给自己争取足够的空间。同时,我努力向上浮,一个黑影朝着我而来。后面一条游鱼压住我的头,面前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真是前后难走。 面前的黑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隐约是个人的模样。可在这浓稠的深色药汤之中,还是不足以看清他的面容。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不停地啃咬着我的嘴巴,有些酥酥软软的,本是苦涩的药草,让他这么一弄,倒是有些甜甜的。我津津有味地舔了几口,由着他度过来的空气,让我不至于难以呼吸。 我发誓,这个软软的油冻,一定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我贪婪地多舔了几口,味道真是不错。可就是再怎么好吃,也没办法啃了吞进肚子里,这让我不免有了忧伤。 他突然变得疯狂,拼命地汲取。我只觉得嘴巴疼得不行,把他往后一推,哪知道他竟然纹丝未动,只是松开了嘴。 借着这个空隙,我想要上去。却被他一把抓住,黑影再次覆盖上来,落在我的肩头,尖利的牙齿陷入我的皮肉之中,流出殷红的血液。 这里面不会的不会是条狗吧?被狗咬了,要不要去毒? 我吃痛地冷呼一声,用尽力气将他推开,自己由于后力撞在浴桶之上。四周的药水往我嘴里灌个不停,我蹬脚往上浮。 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凭着我矫健的身姿,从浴桶中钻了出来。浑身湿答答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去找玉佩呀!今天肯定是做了个噩梦,等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 我出来的时候,紫墨早就没影了。我一度在想,我是不是被她给坑了。沈家庄太危险了,我还是先撤退吧,来日方长。 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沈家庄。这简直就是个龙潭虎穴,一个不留意小命就没了。还是先撤退,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反正我脆弱的小心脏是禁不住这么吓的。 身上穿着一件随手抓来的衣服,在夜风中让我不至于那么冷。我慌慌张张地离开,活像是贼一样。呃?我自己好像就是贼吧? 我太过慌张害怕,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迎面撞上一个熟人。 第9章 志高未折腰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小白?”对方疑惑的声音在夜中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时也想不起来,心头不停地嘀咕,不会是遇上几辈子的仇敌了吧?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慢悠悠地回了个头,入目一张较为熟悉的脸。“芙儿?”怎么会遇见她呀?真是哪儿都能遇到她,是不是我俩注定有一段情缘啊!呸,别当真,我瞎想的。 “你怎么这个样子啦?”芙儿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眼中尽是惊讶,她下意识地掩口,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在她那惊讶的眼底,似乎还隐藏着一股笑意。想笑就笑吧,憋坏了可不好。 “我……”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呀!一向不会撒谎的我,在这个关键时刻也没有找到好的理由蒙混过去。鼻子痒痒的,一个没忍住,就败坏了形象。“啊啾……”这简直就是及时喷嚏呢,不用再找理由了。 “你赶紧先回去换衣服吧!最近夜里凉,要是着凉,可就麻烦了。”芙儿贴心地说道,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呀!谁要是娶了她这么一位温柔的妻子,做梦都得笑醒。 “那你呢?”我随口一问。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我是有大事要干,她又是要干什么呢?我纯粹是客套性地问了一句,没指望她回答什么。 “我?我要去茅房,等会儿就回去。”她笑着打了个马哈哈,显然也在试图掩盖什么。 聪明如我,肯定没有发现。 我现在害怕得紧,生怕被人给灭口了,哪里还敢在沈家庄久留。与芙儿分别之后,赶紧绕了个弯,就逃离了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我觉得芙儿应该自带乌鸦嘴体质,得她吉言,我感染了风寒。“啊啾……”“啊啾……”这喷嚏,根本就止不住。鼻子红通通的,痒痒的,总有液体不自觉地流出来。 在大晚上的,且不说客栈已经打烊,我身无分文,也住不起客栈。只能是抬头看看天,低头瞧瞧地,找了个屋檐下,躺着睡,凑合一下吧!我穿着湿衣服在大街上睡,不着凉才怪。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嗅到了师父那熟悉的味道,听见了师姐那熟悉的声音。“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师父师姐他们此时应该在湘阳的小屋吧,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是病得不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客栈里,房间瞧着还不错,基本的内室设施,应有尽有。这可把我给吓得不轻呀,住客栈,我哪儿来的钱。 我正寻思着找个机会偷偷溜走,思索着是跳窗呢,还是跳窗呢?我往窗户底下看了看,是一家内院,应该还是客栈内部!这跳下去,结果是一样的,逃不掉。换一条路走吧!那就从门口,正大光明地逃出去吧! 我侧着耳朵,偷听过道的情况,正好没人。我欢喜万分,刚一打开门,就碰上送水的小二。这什么人呀,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我忍不住在心里诽谤。 小二将水盆放在木架上,又转身停在我的面前,低着头,笑容可掬地说道“有位姑娘已经为客官您结清了房钱,并留下话说,请您安心养病。” 我这是哪八辈子交的好运,竟然有人会帮我付钱。我还在为自己的狗屎运而沾沾自喜,压根没想到那个所谓的好心人会是自己那个财奴师姐。 三天后,等我养好了病,扫除了内心的恐惧,正打算再次去沈家庄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不收人了。这就尴尬了。 抬头看了看沈家庄的大门,出师的信念一坚定,我就直接提起步子往里面迈。 “喂喂喂,你是干什么的?”前脚还没踏进去,就被人给赶出来了。这不善的语气,是该对我如此一个弱女子说的吗? 诶,熟脸,这不是那个程管家吗?可是看着他一副‘谁欠了他钱’似的面孔,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这个时候,我撞上去,是不是有种找死的冲动。 “贵府不是招收丫鬟吗?我也想挣点儿钱养家糊口。”我赔笑道,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招铁定管用。 “人已经够了,你以后再来吧。”程管家摆摆手,示意让我离开,往旁边挪一下,似乎是不想再看见我,可惜他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我忍不住自恋地想道,难道他没有认出是我?这样也好,要真是被他给记住了,只怕我晚上再也睡不着觉了。 我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地挤出了一滴干泪,一把鼻涕没有泪地哭喊道“可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家十口人,全靠我养家。程管家,你就行行好吧。”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我都用上苦肉计了,还不行吗?师姐说过,行走江湖,一定要学会骗取别人的同情心。这样的话,跑江湖就能少挨飞刀,不至于被扎成一只刺猬。 “那你今年多少岁?”程管家微微弯下身子问道。大概是看他的腿在我手里,又看看门前如此人来人往的,不大好意思让人看了笑话去,只想着赶紧将我给打发了。 “十六。”我脱口而出,年龄问题,用不着说谎。我粗神经地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但反正感觉怪怪的。 “那令堂六十多岁高龄才生下你?行了,姑娘,切勿再胡闹了,早些回家去吧。”程管家挥手让两个人把我拖开,赶我离开。 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可我岂是那么没有志气的人,让我走就走。于是我哭天喊地,坐在地上不起来。“啊……”一声惨叫更是惨绝人寰。那叫一个鬼哭狼嚎,惊天动地,声泣鬼神。 我朝着那个管家,又是一个猛扑。“小可爱,我亲爱的小可爱,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小可爱,我的小可爱呀,你死得好惨呀!” 管家被我吓得不轻,匆匆往后退了几步,好在他身形稳健,倒不至于摔倒。“你要干什么?” 我从他的脚下拎出一只蚂蚁,已是被踩的血肉模糊。“小可爱呀,你在我家几十年,吃不饱,穿不暖。今日你跟我出来,却被人害死。”我哭得那是一个昏天黑地。 “小可爱呀,是我对不起你呀。我无法给你报仇,也无法安葬你。你吃了大半辈子的苦,死了都要成为孤魂野鬼。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呀。”我哭得那叫一个深入肺腑,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来人,快把这疯子赶走。”程管家对我已是无语至极,遇上我,他怕是要做噩梦了。这些年来,他作为沈家庄的管家,也见识过不少人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像我这样无耻无赖的,他倒是头一回遇上,还有像我这样不顾颜面的。 “程管家,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愿意卖身,只求你好好安葬我家小可爱。”说得我与那蚂蚁感情深厚。为了把戏演足,我更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我倒吸几口凉气,流下了真的眼泪。 “赶走赶走。”管家对我已是极度不耐烦了。近些日子,因武林大会的时候,洛阳汇聚了不少武林同道,要是让他们给瞧见了,岂不是折了沈家庄的颜面吗? 真是一群没有同情心的人,要不是因为我第一次夜闯沈府找错了地,想着来探勘地形的话,谁会愿意来你这儿卖身当丫鬟。要不是为了我的偷盗生涯,我才不会白白地浪费感情呢! 真是不给面子,等我扬名立万之后,一定要把你给教训一顿,再把这沈府的一切都偷走,让你们喝西北风去。 “程伯,怎么回事?怎会有人在门口胡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真正管事的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人好商量不。只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呀? 我顶着那双哭红的眼睛看过去,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帅的,就连那不曾梦见过的师兄也比不上。 面如脂玉,唇色却略显苍白。星眸曜黑,眉如剑梢,发丝如瀑,倾泻而下。白衣貂裘,璎珞陆离。脱尘似仙不沾浊气,病子三分体态瘦弱。 “小公子,这姑娘赖着不走,在门口撒泼。”程管家对他极为恭敬,恭敬之余,又融合着长辈对晚辈的爱。 撒泼?我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吗?看眼前这位公子斯文儒雅,肯定是好人。只听他说道“做这些无非是为了钱财,拿些碎银于她,打发她走。” 原来挣钱这么简单,当程管家把银子交到我手中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是来干啥的。我志向高远,怎么能为了一点儿银子而让自己折腰呢。 当下,我就把银子扔回到程管家手中。“我不要,我是来当丫鬟的,不要别人的施舍。”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我心如刀割。眼神不断地往上面瞟,但想着出师大业,只能是咬咬牙,把心一横,不再去看它。 “哦?”这天下白送的银子竟也有不要的。沈言溪眼带笑意,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心里发毛。一双狐狸似的精明的眼睛,只那一眼,似乎就能够将人心看穿,在他的目光下,所有隐瞒与欺骗,似乎都将无处遁形。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嗯,不要银子,我要当丫鬟。”顺便勘察地形,偷取玉佩,完成出师任务,达成我成为盗界之王的目标,当时候,多少银子还不是任我取。与这伟大的目标相比,眼前这些区区碎银子算什么。 我狠心别过头去,不去看那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不知道我要干多久的丫鬟才能挣到。 沉默,沉默,再沉默我就要断气啦。 “好,程伯,收下她。”就在断气的前奏,终于听见那沈言溪颇为轻松地说了一句。 “可小公子,她来历不明,混入府内可能有所图谋。”程管家诸多犹豫,这招进来不是引狼入室吗? 当时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有所图谋了呢?我难道表现得有这么的明显? 第10章 有果必有因 - 江湖飘飞刀 - 末雪 “可小公子,她来历不明,混入庄内可能有所图谋。”程管家眼中尽是担忧,闪过诸多犹豫,这如此草率地将人给招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我知道。”沈言溪无所畏惧,又端重地说道“程伯自不必担心,有我看着她。”在沈言溪的心中,一直将程管家视作长辈,对其忠言,也于心中过一遍,再做决定。 程管家与他父亲沈君华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沈府的声望比他这位小公子还要高。且自己自幼便是在程管家的照拂下长大,于他是管家,更像是叔伯。 “小公子,还是等公子裁决一下吧。”程管家那意思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我进去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跟他有仇,怎么这么看我不顺眼。 其实非是单单同我有仇,任何来历不明,又鬼鬼祟祟之人,他都是不放心得很。人一旦上了年纪,便再也不如年轻时候的果断干练,做事会变得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也不过就是疑心重了些,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二叔那里,自有我去说。程伯,难得我愿意讨个喜欢的丫头在身边,难道连这点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吗?”沈言溪语气稍稍重了些,似乎不大愿意还被人当孩子看待。他已经是二十出头,所有事都该有自己的决断了。 看着他如此霸气侧漏的模样,我心头一喜。日后有他罩着,必定是吃喝不愁。 “小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小公子的安全。”程管家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浑身发冷汗,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呀。 “她还不能把我怎么样。”沈言溪自信满满,不屑地扫视我一眼,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那么自信,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听得心里发毛。想象着以后会不会被这个什么小公子给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姑娘我正值青春年华,不要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呀。 程管家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不好驳了主人的面子。至于我,他以后多加提防一些就好。 我指了指紫霜,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不可以把我这匹老马也一起带进去。”紫霜毕竟也跟了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天,总是有些小小的感情。我满怀希翼地看着沈言溪,只要他说一句不行,我立马把它卖掉。 “可以。”他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同意了。 “真的。”我欢喜异样,毕竟成功偷到玉佩之后,我还要骑着紫霜回湘阳呢!若是没了紫霜,重新买一匹马又要花不少银子,我可没有那个闲钱。 “不过要从你的月钱中扣取费用。”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从他嘴里一本一眼地说出来,像是绝对的公式化。绝对的守财奴,跟师姐有得一拼。喂匹老马能要你们多少草料,你们就知道压榨我。 我咬咬牙,很是不情愿地同意了。“那你们要包吃包住包穿包用。”在被榨干劳动价值之前,这是我所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大权益了。 “可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言溪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既然这不是事儿,为什么就不能顺便包了紫霜的吃住。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我们这些穷人能够理解的。 成功混入沈家庄,完成第一步。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来的发展,就全部要凭运气了。 洛阳客栈中,师父与师姐正在酒楼之上,悠闲自在。师姐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又饮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一脸认真地看着师父。“师父,任务完成,小白已经成功混入沈家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家中还有几坛酒等着揭盖呢,而且这几天花费有些大,她需要再去捞点钱。 “回去干嘛?最近不是要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吗!再怎么着,我们也要去看个热闹呀。”师父,你那笑容怎么像狐狸,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师姐内心伤悲,一想到这些日子的开销,她就忍不住心疼加肉疼。 “没钱啦。师父,要不,你去弄点儿?”师姐的眼睛里闪着金光,就像贪婪者见到了黄金。她搓了搓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数钱了。 师父叹气,郑重地放下茶杯,无奈地摇头道,“飘飘,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师这武功算是……”一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只能是用苦笑来掩盖。 “废了。”师姐冷着脸接下他那句未完的话。“行了,别装了,当初救小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废了。大不了你就直接说,当年去偷东西失手被擒,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干这个行当了,多大点儿事。” 师父尴尬地笑了,当初是计,他太傻了,没有看透,怨不得别人。若是重来一次,他必定不会再那么傻,让那人坏了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坏了在她心中的形象。若是重来一次的话,或许她就不会死了。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绝不能再逃避,当年的事情,是该做个了断了。 “你最近小心点儿,这洛阳城中,到处都是高手。”师父朝着师姐的背影叮嘱道。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是自己去取些钱财,也不用师姐冒险。只不过为了遵守那被算计的承诺,他不能。 “知道啦。”师姐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啦,真是潇洒。转身的一刻,师姐眸色阴沉,似乎潜藏着难言而已的忧心事。执念之所以是执念,皆是因为放不下。 当圣手无踪之名渐渐地淡下去的时候,她雪上飞燕成了盗界的一把手。没有她拿不到的,只有她不想拿的。 师父看着窗外,那人山人海,江湖人士聚集,一如当年的盛况。不变是大会,变的人心。 他一杯又一杯,喝的不是茶,是酒。年少时那么美好,如今却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连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也再也无法见到了。 醉了,连自己也不知道。昏昏沉沉之中,似乎又见到了那姣好的面容,在海棠花中如蝶穿舞,明媚的笑容烙在心底最深处。师父嘴角勾着微笑,梦中呓语,“汐儿”,如此美好的梦,他倒真不愿醒来。 可梦境是无法永久停留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客官,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看您是不是先将这茶钱给结了呢?”店家小二客客气气地询问道,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搓着手,颇有些局促不安。 师父睁开朦胧的双眼,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已经天黑了。自己这是睡了多久,不过能再一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也是值得的。但下一秒他立即清醒了,钱全在师姐那儿。 飘飘,你在哪儿呀?快回来把钱结了呀!“小哥,你们这儿缺洗碗的不?”师父一张可怜巴巴的脸,讨好地望着小二哥。 至于我,话说我成功进入沈家庄之后,不由得感叹,白天和晚上的景色果然不太一样。这一路走来,风景着实是不错,赏心悦目。舞榭歌台,曲池园林,花草树木,好不秀美。 那花开得真是艳丽,在日关下镀着一层金粉,闪闪发光,很是好看。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射在地上,斑驳了树影,在地上画着光怪陆离的图案。 看着紫霜被他们牵走,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舍的。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跟着沈言溪到他的院子里去,一路上,沉默得可怕。他的院子冷清得很,连花都是惨白无香的。跟‘无香院’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绝配。而他这个人,跟这院子也是绝配。 “以后你就在这里做事。”他背对着我命令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哦,那需要我做些什么?”明确目标,才好干事。 “随便你,只要不乱动我的东西。”说完沈言溪就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留我一人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随我?什么叫随我?好歹你给点儿提示呀。不管我算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熟悉一下地形。 太奇怪了吧,不问我来处,不问我姓名。谁家府里这么收丫鬟的?又或者说之前已经登记过我的姓名,所以不重要啦!管他呢,我这么小的脑袋,怎么够去想那么多的东西。 “小公子,你这样胡来,会让夫人担心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侍卫杨云,他脸上尽是担忧。他本是公子派来保护小公子安全的,故而,排除小公子身边的一切危险是他的职责。 沈言溪从小体弱多病,需要多种名贵的药材养着身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也因为这个,他从小就被众人呵护在手中。他讨厌那种特殊对待,他讨厌众人的目光中总是带着同情。 他阴沉着一张脸,目光深邃,像是猎鹰瞧准了自己的猎物,便再也不会移开目光。“杨云,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夜有人潜入我的房间?” 杨云满是愧疚,他那次守在房外,竟毫无所觉。“小公子怀疑是她?”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沈言溪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想是从未如此受辱过。他虽体弱多病,却也有另一种能力,嗅觉要比常人灵敏。故而,他院中的花皆是无香,他的侍婢也不许用香。 我走在路上,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在背后说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