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天文十七年(1548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东北,伊达植宗隐居了,伊达晴宗入住米泽城,预示着伊达氏的天文之乱结束。 在北陆,不长眼的长尾前家督终于退位,长尾景虎也就是rì后的上杉谦信入住chūnrì山城,成为越后守护长尾的家督。 在东国,rì后上杉的劲敌武田和村上在信浓上田原发生激战,赢得胜利后,为rì后川中岛合战开辟了战场。 在西国,大内向尼子家的备后神边城发动了攻击,这一轮的冲突开端,最终成就了后来的智将毛利老头子。 在浓尾,尾张之虎和蝮蛇斋藤达成了和睦,美女归蝶嫁给了尾张大傻瓜,至于这个尾张大傻瓜到底是不是真的傻瓜,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这些事情,和池田城基本没有直接关系。如果硬要说有点什么的话,三好长庆的盟友细川氏纲和细川晴元的冲突,的确是将池田城的城主给坑了,也让后来三好氏在笼络摄津豪族的时候省力了不少。 天空乌云密布,城内寂静无声,房间空空荡荡。往rì喧闹的池田城会议室充满了死寂,所有家臣都沉默着,这里有悲伤的沉默、愤怒的沉默、也有幸灾乐祸的沉默,随后而至的一声声叹息。但,无论是沉默和叹息,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坐在当中的家督池田信政也厌倦了这种气氛,他起身环视四周:“我会亲自前往面见大殿,你们都散了吧。”说罢,边大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窃窃私语的众人。 池田氏立足摄津自初代城主右京进教依至今,已有七代。 而池田城经过这数代的建设,也早就颇具规模。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菩提寺(家庙),供奉历代先人之所在。池田氏的菩提寺,名为大広寺,位于池田城之中,山号为盐增山。在大広寺本堂后面处有个小池,种了些花草,这是池田信政平时散心的地方。每当自己许多烦恼忧愁的时候,池田信政就喜欢独自一人在此静坐,感受着从五月山处传来的微风,回想着在这乱世祖先是如何守护家业。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休息,但今天的小池畔花丛却多了一人。 “小三,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着熟悉的背影,池田信政笑着走到一旁。 “刚刚我在和津子他们捉迷藏,所以到这里躲躲。”少年约莫六七岁,长得颇为俊秀,却有着黝黑的皮肤,眼中还透着与稚子不同的沉稳:“祖父呢?又烦的不行了?” “哈哈哈,没错,我的确是烦的不行了。”看着自己幼孙,池田信政原本的烦恼,确实减轻不少:“有没有兴趣分担一些呢!?”也许是不知命运如何,也许是真的老了,即便是历来以门风严谨著称池田信政竟然也开了玩笑。 “那也要看什么烦恼了,如果太难了,我可没办法。”名为小三孩子撇撇嘴,从花丛的空隙中站了起来。 “呵呵,那我说说,看看你的小脑袋是不是够聪明。”池田信政调侃着说道。 “额,小脑袋。。。”小三的表情看起来诸多无奈,却也没有办法:“还是先说吧。” “呵,你知道我们池田效忠的对象是谁吗?” “难道不是上屋形样(细川)了?”小三故作惊讶的说道。 “注意称呼!”想到称呼,池田信政不由的认真起来,口气也变得很严肃:“最近很多家中有很多风闻,是关于摄津、大殿和本家的一些谣言。” “摄津?”小三一脸迷茫。 “。。。。。”见他听不明白,池田信政只能蹙眉解释道,看来是教育缺失:“是次郎氏纲殿。小三,你最近有没有用心学习。” “哦,对了。我说这么耳熟。每天要学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记得住呢。”小三打着哈哈,马上转变话题:“这么拙劣的离间之计,也有人相信吗?” “如果是别人说的也许没人相信。”池田信政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不过,我得到消息这话是从你外曾祖父口中说来的。” “这。。。。”小三是知道的池田信政的口中的外曾祖父是谁,三好越后守政长,这位可是权谋的达人,堪称高水平。 “而且当中有些复杂,只能去见大殿当面说清了。”其实池田信政早有决定,只是找人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听到了令他惊讶的话。 “祖父忘记三好筑前守的前车之鉴了吗。”三好筑前守便是后rì三好长庆之父,也是位了得的人物,但是这么一位人物却在了一门众的三好政长谗言之下落魄,最终只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小三显然是在提醒池田信政不要忘记前事。 “三好筑前守。。。”池田信政将目光集中在小三年幼而沉重的脸上,见他面容沉着,在他的注视下面无惊惧之sè。逐渐的,池田信政笑了,笑容中透露着莫名的味道:“不错啊,知道三好筑前守,却不知道摄津样。以后得多让你学习啊!” “不要啊!”小三惊叫道。 “这家,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池田信政如是说着,然后抓住小三往屋敷的方向一推:“下雨了,赶紧回去吧。” “诶?那祖父你呢。”感受头部淅沥沥的感觉,小三转过头。 “我吗?我还有事要交待,然后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池田信政笑着摸了摸小三的头,眼中透露着不舍,还有决断。 “哦。”小三点点头,然后自己往大広寺的本堂走去,他最终没有回头,就这样从池田信政的眼前逐渐消失。 “失望,希望。元长殿,当时你也是这种心情吗?历代先祖请庇佑我们池田一门吧!”细雨下,望着逐渐消失的小小背影,池田信政喃喃自语,而最终没有人能回答他。 在摄津,摄津池田家家督,池田信政被细川晴元赐死,池田家陷入一片混乱。随后池田信政之子,池田长政继承家督之位,成为池田城的第八代城主,同时,愤怒的长政也举起了反抗细川氏的旗帜,投靠了三好家。而随后这燎原之火,终于在次年熊熊燃起,畿内名门细川氏也终于在这场燎原火之下,逐步落下了帷幕。 1.葬礼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时过境迁,今rì寒冬腊月的龙兴山与往rì不同,来南宗寺的人不仅比往rì更加匆忙,也更加沉重。 而到了正午,天边的白sèjīng灵,跳着美丽的舞蹈,逐步落到了凡尘。那纯洁的雪犹如从天际散落的白花,化作片片花瓣缓缓落入了庵堂。而这白sèjīng灵与已经被黑sè点缀的庵堂,与黑sè礼服的来往之人,交相辉映,形成一个黑与白的世界,同时这也是生与死的世界。 “真是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一闲斋大师(武野绍鸥)就此撒手人寰。。。。。”庵门之外,接待之人和吊唁之人,相互唏嘘,长吁短叹。面容悲伤,却都很从容。毕竟在这混乱的年代,哪怕是昔rì高高再上的天皇公方尚且无法主宰自己的xìng命,何况一届茶人,而且武野绍鸥乃是圆寂,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师傅早在月前就已身有不适,寻遍名医都难以医治。然则师傅已经参透,反倒是我们心中难免遗憾。” “宗易大师(千利休)也不要过于感伤,毕竟人皆有命数,一闲斋大师既然自知天命,坦然生死,那后人更该遵从其愿。” “这位是?”千宗易将注意转移到了主客身后,才看到有三个青年。而原本与千宗易交谈的人也笑着回应:“经历数年不见,宗易大师看来是想不起来了。” “哦?听清贫斋大师(池田政秀)所言,这是要考校于我,看看我是否记得了。”千宗易见身前的清贫斋似笑非笑的表情,思索回忆一阵,就看着最右侧的黑壮青年说道:“荒木十二郎。” “荒木十二郎村重见过大师,很久不见了!”黑壮青年也客气的回应。随后千宗易看向站在中间温文尔雅的俊秀青年说:“池田八郎三郎。” “大师的记xìng果然很好呢,是的,我是池田八郎三郎胜政!” “还有我中川濑兵卫清秀!”最左侧,也是年龄最小的人,就抢在千宗易之前自报了家门。 “果然是你们三个啊!真是,几年不见变化真大。”千宗易将三人好生打量了一番,却又叹息一声:“当年,师傅对十二郎还有八郎三郎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那我呢?”这时年少的中川清秀忍不住问道。 “濑兵卫,不得无礼!让大师见笑了,还不道歉。” “清贫斋大师不用介意。”千宗易拦下了正要发怒的清贫斋,笑言道:“对你的评价自然也是不低。” “真是的!连大师都没怪我。”中川清秀暗自嘟囔:“老顽固!” “看来有必要去见一见佐渡大人了(中川重清)!你在池田城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清贫斋对于中川清秀的碎碎念,自然是有办法的。说实话,眼前这三人,正是池田家年轻之辈的翘楚,但是xìng格却都非常跳脱。除了荒木村重,池田胜政和中川清秀以前没有少惹麻烦。 “别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中川清秀见要找家长,连忙改口。却将一旁的千宗易逗笑了,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几人的专注的谈话却没注意到有人走到了身旁。 “看来我是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不是实休居士吗!(三好义贤)”千宗易和清贫斋发现来人,恭敬的说道。 “今rì只有入道实休,没有丰前守,没必要这么客气。”三好义贤摇头说着,然后望了池田胜政三人一眼:“都是青年英才,池田家果然是人才济济。” “哪里的话。”清贫斋笑应:“黄口孺子,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这还是谦逊。”三好义贤看似打趣的说了一句:“前两rì我还与兄长(长庆)谈起筑后殿从堺进了百余铁炮的事情呢。” “这。。。”三好义贤话题的转换,清贫斋一时竟无法应对。只有旁边的千宗易错开身子,笑言:“都已经站了这么久了,不妨先进去。” “说的也是。”三好义贤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身后的池田胜政一眼。 ———————————————————— 武野绍鸥的丧礼很简朴,从内而外都是如此。因为武野绍鸥晚年都是在大黑庵中度过,是以主持之人自然是南宗寺的大师们。而根据他生前的遗愿,只进行了简单的布置。尽管武野绍鸥从自己到子弟都是堺镇豪商,但是他出家后确实是看破红尘俗世,忘却无边苦海,清茶度rì,体会禅茶一味。 “一代大师就此而去,令人扼腕啊。”吊唁而出,荒木村重不禁再次感叹。 “留得生后名吧,此生没有长生不灭之人,要看你这一生做了什么了。起码大师并无空虚度rì,而是为了茶道付出了。”池田胜政也惆怅了一句,对于有过两次生命的人,对生死会更透彻一些。但池田胜政并不像在此多做言语:“津最近还好吧。” “已经不是好可以形容的了!”提及自己的妻子,荒木村重眼中充满了温柔。津是池田氏当代家督长正的女儿,换句话说就是池田胜政的堂姐,虽然名义上是堂姐,在池田胜政眼中更像是自己的妹妹,毕竟心里年龄差距摆在这里。 “你这家伙的表情怎么这么古怪?有什么好事情?”荒木村重幸福的表情,让池田胜政感到奇怪。 “你不知道?”池田胜政的反应让荒木村重皱了下眉,将目光转移到旁边中川清秀。 “别,这事情可不怪我,八郎刚刚游历回来你也不是不知道。”中川清秀连忙撇清关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池田胜政愣了一下。 “濑兵卫就知道你不靠谱。”瞪了中川清秀一眼,荒木村重不由的笑了起来:“津怀孕了!” “啊!怀孕了!”池田胜政的确是吃了一惊,拍者荒木村重的肩膀,暧昧的笑道:“行啊你,看来你很勤劳吗。” “咳嗯,这就是我的实力。”因为自小荒木村重和中川清秀就被送到池田城,一起渡过了童年时光的几人早已习惯了打闹。而荒木村重的表情也变得猥锁起来:“肯定比你们两个单身汉强!” “去去去,我可是马上就要结婚了,要笑你就笑八郎!”中川清秀奋然反击。 “啊?你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这次轮到荒木村重吃瘪了。 “对方是熊田殿的女儿,你还记得吧。”池田胜政抿着嘴说道。 “熊田?难道是熊田宗白殿,居然是她!”荒木村重不由的哈哈哈大笑起来。这熊田宗白的女儿,他们几人都是认识的。那小暴脾气,可不是人人能受得了的。 “笑什么笑,你们这两个混蛋!”中川清秀如同被踩了尾巴,连忙跳了起来。 “哈哈哈!”原本参加完葬礼的沉重气氛,就在三人的嬉笑打闹中缓和了下来,时间也嬉闹中快速流逝,当雪停了以后,三人也到了山下,当三人骑上马的时候,荒木村重忽然开口问:“八郎,你这次游历西国,关于严岛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曾经的西国无双,可惜了啊。”和别人不同,池田胜政曾经去过西国不止一次,而且还拜会过陶晴贤。 “这么说来,是毛利胜了。”荒木村重轻轻抚过黑马的鬃毛,凝视着池田胜政:“八郎,你当年说过的话,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始终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笃定毛利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呢。” “这个,我当时不是说了吗。感觉啊。”池田胜政笑嘻嘻的问道。 “感觉吗?当时的西国,毛利无论是从声望还是从领地都算是名不见经传,你却凭感觉认定他能够取得雄霸西国的地位。”荒木村重的表情凝重:“在所有人都不知胜负的时候,你却斩钉截铁,这感觉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你一定要问原因吗?”池田胜政见荒木村重如此认真,就连旁边中川清秀也都一言不发,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我当然要知道原因!” “你这人啊。。。”经过十数年的相处,池田胜政很了解荒木村重,如果加上后世的角度来说,他甚至比荒木村重本人更了解自己。所以他知道,当这个男人寻找答案的时候,会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有那种命运吗?心中再起想到这个念头,便被池田胜政熄灭了:“是因为人!” “人?” “汉学中有个词,叫做以人为本。”池田胜政将视线从荒木村重的身上移开,转到天际:“无论生产还是战争,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人的意志为主。你还记得我们同去西国游行那几个月吗?那时候我便注意观察过大内和尼子家内部的变化,也见到了毛利氏策略。他们两家的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那么灭亡自然也是一样。” “。。。。。” “万众一心,无往而不胜。这不止是说西国的混乱,哪怕畿内不是也一样吗?自应仁之乱后的诸多大名,如此多的前车之鉴.” “的确,你说的没错,那么。。。”荒木村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所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每家都是如此呢!?”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人,人是最善变的。” 无论是你还是我。。。。。。。 2.回家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清澈的河水从丹波高地缓缓流出,蜿蜒的河流如同蛇的扭动身躯,从丹波到摄津最后流入河内湾.一路行来,无数小川汇聚于此,将北摄下的一片平野染成片片绿sè,这便是猪名川的风景。对于摄津的农民来说,这也是养活大部分人的母亲河。 自高地顺川而下,半途便能见到一座红似火的山。当寒冬刚去,初chūn降临,这里是樱花的天地。而当秋露浓重之时,这里又是红的海洋。两种截然不同的美景,成为让文人sāo客流连之地,五月山。 可惜的是,虽然这里有着别样的风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zì yóu来往。因为这里并不是无人之地,而是在摄津池田氏的的管辖之中,而且占据美景的领主还将主城建在五月山南麓,贯穿东西,将美景全部收入囊中,让他人难以染指。 顺着五月山而下南北两侧尽是城下町,与很多城池不同,池田家的城下町并不刻意将猪名川流域附近空出用作耕地。而是住满了武士和商人,以造酒业更是闻名五畿七道。北摄地区的造酒本就历史悠久,而池田酒更是传自应仁年间,池田城下町满愿寺屋便是其中翘楚,其酒水供应整个畿内。在五月山溪河与猪名川交界处聚集大量商铺,连同池田城北部的细河城下町,南北两处城下町多是利用河川之力,代替人畜运送货物,连通猪名川下游繁荣的石山道场(石山本愿寺),构筑一道特有的水路运输线。 商铺位于池田城东南,武家宅邸位于西南,中间是大路贯穿。马场,弓场位于山上,数代经营的池田城早已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民众、商人、武家都汇聚与山脚,忙忙碌碌,繁荣了整个城下町。 “源太夫!源太夫?这家伙人呢?”当池田胜政结束一天的疲惫,从南宗寺赶回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却没人在屋里。就在池田胜政将马牵进小院的时候,身后的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久左卫门?你怎么在这里呢?”池田久左卫门知政、池田政久的次子,现在是池田胜政的同胞弟。他比池田胜政还要年幼两岁,刚刚元服,住在武家宅邸的南面。而紧随着久左卫门出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正是池田胜政和池田知政nǎi妈阿chūn:“您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源太夫干嘛去了?” “源太夫刚刚抓了个小贼,送到治安奉行哪里去了,家里让我帮忙看一下。”池田知政虽然元服,不过因为年龄还小,并没有什么正式的职务,元服也是为了让一门众更好的进行学习。 “贼?已经交到堪右卫门(池田堪右卫门)的手上了?”提起治安奉行的名字,胜政感到一阵晦气。 “不知道,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知政抚了抚下颚不存在的胡须,故作成熟的说道:“大哥,这一次出去好玩么?” “别装模作样。”用力锤了知政的头上一拳,胜政将马暂时拴在了屋外的树上,然后走向屋内问道:“那么市之丞和孙七呢?难道也一起送贼去了?” “那到不是,市之丞说自己要办终身大事,就拉着孙七找我请假一天,现在还没回来呢。”知政摸着自己受伤的头部随后跟着。 “我才出去几天,这群家伙一个个都翻了天了!?得要收拾了一下才会老实!”胜政嘟囔了一句,然后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是吗?以前十二郎大哥和濑兵卫不也都是这样的吗?”对于胜政和家臣之间一贯的不约礼数,早就是池田家中很多人诟病的话题了。在知政的眼中,这样的相处关系,他也是习以为常。 “那两个家伙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样的。”在这方面,胜政一向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过来问:“你最近的枪术和骑术练得怎么样了。” “我最近都有勤加练习!”正要下座的知政听到提问,立刻站了起来,汇报情况。 “哦?”胜政蹙下眉头,打量了知政一眼:“你最好是勤加练习,否则到了战场谁也保不住你。” “知道!”说完,知政才坐了下来,而胜政也闭目打算稍做休息。但是时间不长,就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久左殿,我回来了!”如雷的嗓音,迅速让胜政的休憩成为泡影。紧接着就是大跨步的声音,最后是略微的吃惊:“殿,您提前回来了啊!” “是我回来了,不是敌袭!”大汉的大嗓门也不是一两天,不过被打扰了休息,胜政显然不会愉快:“刚刚小久说你捉到贼了,堪右卫门殿怎么处理了?” “那个啊,当场杀了!”来人就是山胁源大夫,二十多的青年壮汉,也是池田胜政手下几个略微能用的家臣之一。 “又杀了!”对于池田堪右卫门此人的厌恶,胜政从不隐瞒。这个重臣家老,向来就是以杀俘虐囚出名,名声之恶,已经闻名摄津了。 “殿下,堪右卫门殿的做事风格你也是知道的。”对于自己的主上,源太夫也是清楚的。 “我当然知道,杀了就杀了吧!”乱世用重典,虽然池田堪右卫门类此草菅人命的做法胜政不能接受,但的确能从正面震慑宵小,池田家的城下町在整个摄津也是异常繁荣的地区,难免龙蛇混杂。何况他任治安奉行后的领地治安的确是好了不少:“我问你,堺的铁炮送来了没有。” “已经送到了,大殿(池田长政)还直接从公中分配给了我们两支,我将他们放到仓屋了。”山胁源大夫恭谨的回答。 “这个不能放在仓屋。”胜政想起自己学习铁炮时,铁匠对于铁炮的保管方式,于是说到:“你将铁炮拿出来,明天给大殿送回去。” “是!”山胁源大夫立刻开口说道:“可是,殿,我们也是一直缺少铁炮啊!” “嗯,我当然知道我们缺少铁炮,我也不是要将铁炮还回去。”胜政摆摆手,示意山胁源大夫不要着急,接着说道:“我只是想将部分自配武器的方式做些改变。” “改变?大哥,什么改变啊?”知政好奇的问道。 “我目前只有思路,具体的实施方案,还不完善。”胜政不仅一门众,更作为现在的池田六人众之一,做事必须详细,不能草草了事:“总之,源大夫,你先将铁炮放到干燥处,明天随我去见殿下。” “是。” “还有,今天市之丞带着孙七和小久请假,你知道他干嘛去了吗?” “这个。。。。”山胁源大夫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市之丞带着孙七去濑兵卫殿家里去了。。。。” “去濑兵卫家?”去中川清秀家干嘛?池田胜政还真是没想到:“去他家干嘛?” “因为濑兵卫殿不在家。。。。” “。。。。”虽然源大夫说的不清楚,但是胜政已经清楚了,中川清秀有个姐姐有个妹妹。。。。。随即,胜政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此时此刻在福井村的中河原,在外面奔波一天的中川清秀,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想到家中父母,美丽的姐姐和可爱的妹妹,中川清秀的脸庞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想给家人一个惊喜,当中川清秀将马匹系在家门外,悄悄走进屋里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身影,鬼祟的在家中到处走动。 “有贼!”中川清秀立刻反应了过来,从腰间拔出刀,悄悄的走到那人身后。 “啊,美丽的人儿啊,是你回来了吗!” “受死吧,小贼!”中川清秀手起刀落,但是总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在落刀的时候稍微收力。 “啊!啊啊!杀人啦!孙七赶紧出来救命啊!”那人,如同被惊吓的兔子,立刻跳了起来。 “市之丞?你怎么会在我家?”中川清秀终于将对方看清楚了,想到刚刚对付的话:“说,你到我家想做什么?” “啊哈。。哈哈。。。是濑兵卫殿啊!哈哈哈哈。。。。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市之丞,你小子不要跑,你给我说清楚!!!!!” 3.评定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初冬的晨光晒入屋敷,犹如温柔和煦的双手抚过人的脸庞,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将懒惰的人从睡梦中唤醒。但对于,昨夜奔忙的市之丞来说,并没有这种幸运。一只无良的大手伸进了他的被子里面,冰凉的刺激感,一下子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谁!”愤怒的武士,准备寻找武器给敌人致命一击。 “是我!!”熟悉的脸庞,让市之丞一下子就蔫了。 “干嘛,大源,一大清早你吵什么。”不满山胁源大夫恶趣味般的方式,市之丞开始嘟囔,然后又开始缩回被子里面。 “殿下叫你过去。” “殿下!”原本睡意朦胧的人,一下子窜了起来。这时候,市之丞算是一点睡意都没了。 “是啊,是我,你睡够了没有。”大门外,正是池田胜政面sè不善看着里面,而在池田胜政旁边的就是昨天一同出门的熊田孙七。 “殿下,你起了,起的真早啊!”胡乱将自己的衣物披上身,市之丞一脸奉承的说道。 “现在还早,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看着市之丞池田胜政是好气好笑:“看来,我对你是太放纵了。” “殿下,我知道错了,请殿下惩罚。”跟随池田胜政身边时间长都知道他的脾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也不止一次了,大半夜跑到别人家成何体统。还好因为濑兵卫马上要娶孙七的姐姐过门,否则你能这么轻松回来吗?”教训了两句,池田胜政忽然发现市之丞脸上有些淤青,忍住笑意:“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你先整理好,然后背上源大夫的铁炮。今天的评定rì,我们早点往本丸走一趟,记得将脸上的彩妆遮挡一下。” “是!”没有任何的疑问,直到池田胜政离开,市之丞才开口问源大夫:“什么彩妆?” “等下你自己打水看吧!哈哈哈!”源大夫并没有给市之丞留情面,转身就大笑着离开了,而熊田孙七也强忍着笑意走了出去。 “啊!中川濑兵卫,你是要毁容啊!!!!”等到市之丞整理好衣物,在水桶里面倒映了一下尊容,宅邸中就传出了一阵怒吼。 北摄津池田城位于五月山之上,而武家宅邸位于城下西南。因为池田城从一代目发展至今,已有九代。一门众众多,不能全部安置于城内。虽然池田胜政是当今家督,池田长政的亲侄子,但也并没有过多的优待,也是住在武家宅邸,不过居住的位置距离本城很近就是了,在加上有骑马的优待,来往倒也不是很麻烦。 “这不是八郎吗。”才进入大手门没多久,池田胜政一行人就被叫住了。 “彦右卫门尉殿,真是巧遇啊。”彦右卫门尉,全称盐屋彦右卫门尉,是个年近五旬的老人。住在城下町西南面的吴庭庄,他并不是池田的家臣。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武士,而是商人,是池田家的御用商人。同时,也是北摄满愿寺屋的当主,没错,就是那个以造酒闻名畿内的满愿寺屋,是个有钱人。 “的确是巧,没想到竟会在路上遇到八郎,我记得八郎不是去西国了吗?”盐屋说话很客气,这也难怪。别看池田胜政很年轻,池田胜政生父池田正久早死。正是因为如此,池田胜政很早就继承了家里的地位成为池田六人众之一,在池田领内也是仅次于家督几人之一。而且,就在前两年,也是池田胜政提出了自己的乐市论,不仅减免了商人所要交纳的赋税,而且减少了公家与寺社对工商的控制垄断,从而由本家给予更多的特权扶持,作为直接且最大的受益人,盐屋和池田胜政的关系一向不错。 “我昨夜才回来,倒是彦右卫门殿,我记得今天应该是评定rì,你怎么会选在今天来呢?”所谓的评定rì,也是池田胜政向池田长政提出的一向改革措施,并得以实施。 这是仿照北条家评定rì的一种议会方式,也具有独特的方式。简单介绍,就是每单月进行两次简报,每两个月进行一次评定。而池田六人众和诸位奉行就是负责评定的评定众,配合家督负责整体事宜。当然,因为池田六人众本身也兼任奉行职务,在评定时,是不可以参与的。因为池田家在此之前就一直是类似合议的制度,所以评定rì的改革,很容易就通过了。而池田家领地毕竟有限,评定往往都在下午。 “我是奉馆主(池田长政)之命而来,似乎要有战事,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盐屋彦右卫门说道。 “战事?”池田胜政也吃了一惊,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实上,确实是如此。不过这个战事并非直接来自池田,而是来自于池田的上家,三好氏。早在改元弘治之前,三好与细川之间的争斗就不曾停息,而三好氏的节节胜利,也已经取代了细川成为畿内霸主。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细川氏任管领经营近畿数百年,其根深蒂固自然是不言而喻。即便是三好氏如此逼迫,依然无法将他们连根拔起,反倒是因此陷入泥潭,损失了不少大将。 就在前年,一举击溃细川氏的三好氏,入侵丹波。不仅遭到了强烈的抵抗,就连原本已经投诚的内藤氏家督,内藤国贞也战死沙场,八上城又落到了敌人的手中。此后,松永长赖迎娶内藤国贞之女,改名内藤宗胜,开始了三好氏对丹波的攻略,一直没有什么长足的进展。直到月前,三好氏一门众,三好政康动员了三好氏在四国的军势对丹波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虽然以失败而告终,却也让丹波的豪族们实力大损。趁此良机,内藤宗胜再次动员摄津豪族,准备一举收复八上城。 “所以,现在我们还是要对三好氏保持必要的恭敬。”池田政泰在评定时常常都会将这句话放在开头。 “不要老生常谈,你是同意支援内藤备前(松永久秀弟)吗?”位于正中间的池田长政仰起头看着池田政泰说道。 “不、不、不。”连续三次否决,体现了政泰的心思。引起了旁边家臣的不满,是同为六人众的池田政诠就开口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同意不同意。” “我当然是不同意。”政诠和政泰是同辈堂兄弟,相交多年。政诠xìng子急,政泰还是知道的:“提供运输,提供粮草甚至提供武器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直接出阵。” “既然我们已经臣服三好,这样做是否欠妥当?”池田政朝并没将问题放给其他人,而是直接面对家督长政。 “这样做的确是不好,可我们并不是真正三好的家臣。”在沉默半响的清贫斋也开口了:“我这次参加葬礼听到了些风闻。” “风闻?你说说看。”清贫斋辈分老,为人稳重,长政知道他并不会信口开河。 “是关于松永弹正殿(松永久秀)调任泷山城一事。”清贫斋缓缓的说道:“经过这几年摄津已经稳定,近江也和六角达成协议,现在唯有丹波和播磨。摄津已经无大事,而播磨有事,家中已探知八木城别所氏似乎有所动作。” “有这事!?”长政蹙下眉。如果池田胜政在场的话,这个消息一定会让他发蒙,在他记忆中的松永久秀可不是好相与的角sè。一但松永久秀出任泷山城城主。一方面是三好氏出于对播磨攻略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对摄津豪族的制衡,这把剑如同悬挂在胜政和池田家之上,牵制着以池田为首的摄津豪族。 “播磨的情况的我也有所耳闻。”对于池田家的任何人来说,代表三好的松永久秀调动,无疑都是重要消息:“说是有意多提拔内藤备前。” “内藤备前攻略丹波多年,八上城数次反复,其中调度一事,情况尚不明朗,需要从长计议。”池田长政是个务实的人,并不喜欢随意猜测。 “我不同意直接出阵。”池田政诠一人。“我也不同意出阵。”池田政泰已两人。 “出阵确实不妥。”池田政朝也投了否决票,而清贫斋则是一言不发,显然是弃权。六人众还有两人不在。那么提案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评定众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同意!”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声音,随机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有就是紧随其后的声音:“殿下,八郎殿回来了。” 4.丹波攻略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句话在混乱的时期更是无比正确。池田家所支配的领地,无非是北摄的部分,但池田氏内部的争斗绝对不比其他地方少。然则,池田氏到长政已有八代,强大的一门众势力压制着其他势力不能抬头,所以池田氏的争权夺利也主要体现在一门众身上。 “我同意!”门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走进一位身穿木瓜纹服饰的中年壮汉,年约三旬,皮肤黝黑,左侧的脸部的两道刀伤平添两股煞气。 “原来是政村啊。”当反对意见出现的时候,所有人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 “我同意出阵,帮助内藤备前攻略丹波。”说话的人完全无视其他几人,坐到了家督池田长政左手边的首座,向长政说道。 “咳嗯,这样。”池田政朝尴尬的转移了注意力,然后说:“你怎么不早些来,刚刚这事情。。。” “早和晚有什么区别么?”池田政村嘲讽的看了池田政朝一眼,就不在理会。而其他人也是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让所有人哑口无言的人叫做池田堪右卫门政村,目前暂任池田氏的治安奉行。众所周知池田长政继承家督,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反叛细川氏的支配,然后发展池田在北摄的实力。池田氏对于北摄津本来就具有很强的支配力,在长政有意的扩充之下,池田家的实力和领土都扩充了不少。如此一来,因军功而得以提拔的人自然就增加了,所以池田家除了负责政务政策的池田六人众以外,还有就是以优异军功负责池田家军务池田二十一人。为何要提及池田二十一人呢,因为池田堪右卫门政村这人,他不仅是池田六人众之一,更是池田二十一人之首,堪称池田长政在军政最得力的亲信。 “八郎殿来了。”门口小姓的一句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很快,就看池田胜政也走进了房间。 “八郎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在堺留宿一夜。”池田长政见自己最喜爱的侄子回来,刚刚不悦也冲淡了不少,说道:“正好,我们正在商议出阵丹波的事情,你也来参详一下。” “出阵丹波?”池田胜政的位置是长政右手边第三位,毕竟他是六人众之中资历最浅的。 “是,因为月前三好下野。。。”清贫斋简单的将三好政康兵败八上城,还有内藤宗胜要进行新一轮的攻势给池田政胜叙述了一遍。而池田胜政听着清贫斋叙述,心思早就转动起来。在他的记忆之中,丹波国始终是把握在波多野氏的支配中,直到织田信长派遣明智光秀攻略丹波国为止。但真实的情况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现在的三好氏正是鼎盛时期,起码在公方(足利义辉)遇害之前是不会有任何衰退的。至于公方,现在还在六角氏的庇护之中,根本没在京都,如此一来。 “殿下,这可是不可错失的良机。”权衡利弊后,池田胜政笑着说道。 ———————————————————————————— 芥川山城也名三好山城,是能势氏所筑,现在是三好长庆的居城。芥川山城先为细川氏所得,后又被三好氏占据,但是很快负责守备此城的三好氏一门众芥川清十郎叛乱,在三好长庆平叛后将此处定为居城,大肆修缮。 芥川山城是连郭式山城(山与山相连),北、西、南三面被芥川包围,另一侧则是悬崖峭壁,可谓是天然要塞,事实也是如此。虽然芥川山城数次被攻破,但是攻破的方式都大同小异,便是断粮,想要正面攻破,的确是非常困难。 “兄长。”内藤宗胜拜见了三好长庆后,就直接来到了松永久秀的居所。虽然从目前来看内藤宗胜比松永久秀更早受到重用,看起来也更受三好长庆青睐。然则内藤宗胜很清楚,要是没有他兄长松永久秀在背后出谋划策也不会今rì自己的成功。 而松永久秀看到自己的弟弟进来,先端起手中的茶,细细的品味后,才缓缓的问道:“如何,事情顺利吗?” “丹波国已经一切妥当,能势郡的余野,野间和丸山都也已经准备就绪,现在等池田和伊丹两家,便能统摄北摄津所有军力。”内藤宗胜很清楚松永久秀所提出的的问题,便据实说道。 “现在的丹波早已不是前年了,三好下野(三好政康)就是因为太过急躁,想要一口气评定丹波,所以才会引起丹波豪族的全力反抗。你可不能像他一样,你现在是内藤氏的家督,以内藤氏的名义夺取八木城即可,毕竟八木城原本就是内藤氏的居城,丹波的豪族们也不会太过纠缠,只要达成这一步,想要瓦解丹波那就只是时间问题。” “是,我和兄长的意思也是一样,只是如此大张旗鼓,却只为夺回八木城。这样,是否引起主上(三好长庆)不满呢?” “现在细川氏的余孽多数聚集于丹波,还有当地豪族支持,如此情形主上也很清楚。你只管放手去做,相信这次你能顺利拿下的话,我也就可以安心往西摄津就任去了。” “啊,传闻兄长要任泷山城的消息是真的?”内藤宗胜显然也是吃惊不小,作为三好长庆的智囊,松永久秀可以说是一直随侍在侧,怎么也会被安排外放城主呢? “主上坐镇摄津,而山城有(细川)氏纲守备。你若是顺利便能在八木城攻略丹波,淡路的安宅摄津(冬康),阿波和伊予的三好丰前(义贤),赞岐的鬼十河(一存),他们负责攻略四国和纪伊。那我自然是在播磨。”松永久秀淡淡一笑,这种布置当然是出自三好长庆之手。 “原来是早有安排啊。”内藤宗胜恍然大悟。 “确实是有这种安排,不过我倒要感谢别所氏。要不是别所大藏(别所就治)想要隐退,嫡子安治又不安好心,我也没有这么快出任。”松永久秀说道,而松永久秀说的事情就是在天文二十三年(1554)的时候,三好长庆为了消灭位于西摄津的细川残部,越境进入东播磨,从而与别所家的家督别所就治达成的共识。 “这虽然是件好事,但如果兄长不在主上身边,只怕那些对我们兄弟不利的闲言碎语。” “甚介,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了,主上并非昏庸无能之人,只要能确实完成主上所托,我等又有何惧之有。” “兄长教训的是。” “不过,未免夜长梦多,你这次可要承受重担,丹波之事,不容有失。”说着,松永久秀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递给了内藤宗胜。 “这是?” “两封书信,若是伊丹与池田没有第一时间出阵,你就将这两份书信寄出,一封是寄给池田氏的池田纪伊(清贫斋),另一封则是寄给伊丹氏的伊丹兵库助(家督)。” “劳兄长费心了。”将两封信受到手中,内藤宗胜想要深鞠了一躬。却被松永久秀拦了下来,说道:“这世上能相依的,也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我是手足,帮你便是帮我自己。”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兄长放心,此战我必定竭尽全力。” “嗯,只要你有确实的军功在手,我便能在主上面前进言,甚介啊,这次就看你的了。” “是!” 5.小聚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在猪名川中游往东,就是池田城下町最繁荣的吴庭庄地区。因为山城国在这数十年来遭受各种兵灾,所以无论是游商还是座商都逐步外迁,寻找更为安全的场所。作为畿内五国又有便捷水运的摄津和和泉两国自然成为了最佳场所。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和泉的堺还有摄津的石山道场。而作为连同丹波,播磨,还有山城三国之间的通路,池田城绝佳的地理位置,也造就了城下町的繁荣。一如前文所说,池田现在最有名便是池田酒。 作为御用商人的满愿寺屋也并非只是酒商,同样也涉及到盐、铁,但是此类交易都是直接受到池田家控制的。但即便如此,其满愿寺屋下的酒屋,也经常是高朋满座,是池田家武士们休闲之处,同时也是池田胜政等一干人常去的地方。 作为消费档次比较高的场所,满愿寺酒屋布置很优雅,屏风与挂饰都是从京都订制而来,旁边也常有人随侍在侧,如果想要其他服务也都是有的。 “在支配北摄四郡,能势郡、丰岛郡、有马郡、河边郡的几家豪族之中,除了池田氏以外,就要数伊丹氏,能势氏和有马氏了。不过能势氏没落已久,其原本是摄津最大的豪族,现在支配领地也缩减至只有一城,只能苟延残喘。而有马氏在与东播磨入侵的别所氏战斗中,被夺取了居城,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池田胜政几杯下肚,就开始说起早上评定rì所提及的话。 “如此说来,你建议殿下出阵,是为了与伊丹氏争权?”作陪的是中川濑兵卫。 “当然。”池田胜政眯起双眼,而看到这个表情中川清秀就笑了。眯起双眼可是池田胜政的习惯表情,尤其每当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殿下并没有下定决心。” “诶呀呀,我来晚了啊,自罚三杯。”这时,从隔间外传来一阵豪爽的声音,就见荒木村重随着侍从走了进来,很快两人又发现荒木村重身后还有个人影。 “噗!阿千?”中川清秀看到荒木村重居然还带来的人,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就喷了出去。 “哈哈,阿千啊,有段rì子不见,长高不少啊!”看着中川清秀吃瘪,池田胜政不由的幸灾乐祸。而荒木村重笑着说道:“我也是刚好遇到,她说要找濑兵卫,我就带她过来了。”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中川清秀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啊,哈哈哈。”荒木村重这就是典型的损友了,反倒是池田胜政比较有人xìng,替中川清秀解围道:“阿千找濑兵卫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瞥了池田胜政一眼,透露着严重的不满。在阿千的记忆中,每次大哥做点出格的事情,这位一定是元凶。但不满归不满,阿千还是细嫩的声音说道:“高山伯父来了,父亲找不到你,已经在大发雷霆了。” “不会吧!”中川清秀的父亲中川重清和高山友照是亲兄弟,因为中川氏无后,过继而来。为人可以用六个字形容,古板、固执、还有古板,由此中川清秀平时的生活可想而已。 “大哥,你还想看明天rì出的话,最好赶紧回去。”不知不觉之中,其实阿千也受到了很多影响。 “知道了,你们两个慢慢喝,我先走了!”得知现在糟糕的情况,中川清秀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跑,连自己的妹妹都顾不上了。 “喂喂,大哥,真是的。”阿千嘟气小嘴念道。 “这是家有严父啊!哈哈哈。”池田胜政和荒木村重对视了一眼,继续幸灾乐祸。 “哼,不是好人。”旁边的阿千鄙夷的瞪了看了二人一眼,也走了出去。 “这小丫头,越大越不可爱了。”池田胜政被瞪的愣了一下,然后拿着手中的酒杯,摇头晃脑的说道。 “不过倒也奇了,以中川佐渡(清秀之父)的xìng格,阿千居然会有如此脾气,怪哉。”荒木村重接了一句, “怪不怪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管喝酒就好。” “肯定是与我无关,与你有没有关系,就不一定了。”荒木村重的话,说的池田胜政也差点将酒喷了出去:“什么意思?” “八郎,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难道你认为自己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你要知道家中符合条件的人不多。”想起刚刚的小丫头,还有这若有所指的一番话,池田胜政手中的酒杯都快拿不稳了。因为他很清楚啊,荒木村重说的是实话。因为就在不久前,池田长政还找他谈过这个事情,不过被他当场拒绝了。 “行了,别说了,我头疼。”让池田胜政找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结婚,心里压力可想而知。 “那你就慢慢头疼吧。”说着,荒木村重也站起身。 “干嘛?这酒还没喝完呢。” “濑兵卫都走了还喝什么,家里还有个孕妇需要照顾呢。”说完,荒木村重就走了去了。 “你家孕妇,我又不是不认识,真是的。”看到两个损友走了,胜政也感到晦气,也开始起身向外走去。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坐得太久,池田胜政一走出满愿寺酒屋,被风一吹,头就感到一阵晕眩,整个人向后一靠。 “啊!” “姑娘,你没事吧!”女子的惊讶声,让池田胜政马上清醒了过来,嘟囔道:“原来不要紧,这一靠就靠出事情了。” “没、没关系、、、”女子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到灯火旁。 “咦,长得不错啊。”大概是被荒木村重的话刺激到了,池田胜政也不由的打量了女子几眼,从穿桌上看,不像是平民百姓,但他又好像没见过。 “啊,对不起,对不起。”大概是没有见过向池田胜政这么恬不知耻盯着别人看的男子,女子显得有些惊慌,很快就消失在了池田胜政的眼前。 “额,好像被当成痴汉。”见女子夺路而逃,池田胜政才醒悟刚刚自己的所为,自嘲的笑了笑:“算了,反正以后也没什么见过面的机会。”就去马厩牵出马,正巧看到市之丞走了过来。 “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过来了?”池田胜政问道。 “大殿已经决定要出阵援助丹波,我特地来通知殿下。”市之丞连忙说道。 “出阵?不是说明天再议吗?”池田胜政愣了一下,虽然池田长政已经动心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城里的卫兵说,纪伊殿(清贫斋)好想在下午的时候,单独去面见大殿了。”市之丞将自己打探的情报说了出来。 “这圆滑的老狐狸居然会做这种事情,真奇怪,真蹊跷。”池田胜政一时也想不透问题所在,不过他知道能让清贫斋如此主动,肯定不会寻常。 6.出阵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摄津和丹波两国相邻,尤其是从摄津出阵丹波,若仅从地图上看并不需走太久。然则实际却是完全不同,因为丹波国多山,而且豪族众多。不仅山城众多,更有许多的山砦。如果为了能够更迅速的达到占领的目的,最好方式必定要分兵前行。然而敌暗我明,一有不慎便会落入对方的包围之中。可是集中兵力,又会大幅度拖延行军进度。正是因为如此,仅仅依靠外部的力量才很难占据丹波。 不过所幸,内藤宗胜此战第一阵在八木城。八木城的位置所在,正是龟冈盆地(后丹波龟山城所在)的西北侧。也就意味着八木城东南侧都是平原地带,而从北摄入南丹龟冈盆地这一路,其领地属于穴太城的赤泽加贺守义政,此人是内藤氏忠贞不二的家臣。 冬rì的苍茫白雪,将丹波的群山层层包裹,山山相连,白雪皑皑。这冬rì的美景,不仅让人赏心悦目,更能够将埋伏的敌人暴露与白雪之上。虽然行军不易,却也更加安全,正所谓利弊相依。何况这些天rì头正好,积雪并不厚重,对于池田军势的行进再有利不过了。 “殿,过了这座山,就是穴太城了。”源太夫来到了行进队伍的最前方报告道。作为池田胜政的家臣,源太夫通常都是充当目付。 “过了穴太城,应该就到口丹了。”所谓口丹,便是南丹龟冈盆地附近的的一种称呼,因为丹波国作为京都西北面的出入口,所以对于南丹的龟冈盆地也称之为口丹或口丹波。 “根据之前收到的情报,内藤备前已经在在并河城余部城一线做好了布置,只怕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池田政村这话充斥着不满,是对家中反对出阵众人的抱怨。 “政村殿曾不止一次替本家出阵,不知与内藤备前的关系如何?”池田胜政当然不会去接,反倒是换了一个话题。若是说对于松永久秀,他可说是有着不俗的了解。但关于松永久秀这位以军略出名的弟弟内藤宗胜,他也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但也仅限于道听途说,与其本人并无任何相交。 “我与内藤殿也仅有数面之缘,未及深交。”池田政村摇首说:“不过,此人严于治军,昔备前(内藤国贞)溃败身死之时,也是依靠内藤殿进退有据的指挥,救下了众人从容撤退,可谓是少有的良将。” “此事我也有耳闻。”池田胜政说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正是因为此战松永长赖(内藤宗胜)在内藤家中建立了足够的威望,才能在三好氏的支持下迎娶内藤国贞之女,将原有的继承人内藤贞政挤到一旁,继承内藤氏家督。 “加速行军,在傍晚之前到达并河城!”看着太阳开始有下落的痕迹,身为大将的池田政村停了下了,大声的发号施令,他可不想在rì落之前还在雪地里散步。 “哦!哦!”收到指令的数百人立刻增加了行军速度变成了疾行。 “看来,凶名也有凶名的用途。”不远处荒木村重也策马来到吃池田胜政身旁说道。 “堪右卫门殿(池田政村)身为二十一人之首,在本家之中的军功卓越,有如此号召力并不足为奇,我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 “原来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啊。”中川清秀也很快跟到了一旁,开始调笑。 “你以为我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吗。”白了损友一眼,池田胜政又将问题抛了出来:“为什么要在口丹聚集兵力呢,如果是想要与敌对阵的话,不是应该和三好下野(三好政康)一样由此直接往北,与八上城的波多野氏周旋么?” “也许内藤备前想要逐步蚕食,毕竟丹波豪族根基深厚,并不容易一举歼灭。”池田家之中的兵法韬略,荒木村重自然也算得上号。 “如果是逐步蚕食,调动整个北摄军势参战,这可有些大手笔。”池田胜政说道。因为池田胜政知道,虽然参战的部队多是自己携带口粮,但必定携带有限。如果持久作战,自然会后力不济,需要准备专门的运粮通道。现在是冬季,运粮本来就不是很方便,而且北摄与丹南的部队加起来起码也有数千人,如此规模的阵势,每rì对于兵粮的消耗不可能会太低。 “三好氏现在是多线御敌,就丹波一国需要这么多支援,只怕是心有余力也不足。” “难道叫我们这多人来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丹波的豪族吗。”中川清秀郁闷的说道。 “当然不可能,所以我不明白。”留下满脸思考状的两人,池田胜政做了最后一个总结。虽然池田政胜目前还不明白,但他知道内藤宗胜并非无谋之辈,定然有更深的意义在里面,这也让他更加期待。 池田政村的指令果然有效,在加速疾行之下,行军的速度大幅度提升。果然在傍晚的时候从山路中走了出来,来到龟冈盆地的并河城。 并河城位于龟冈平原正中,东临桂川,旁边是香火鼎盛的法然寺。领主并河扫部介易家也是内藤氏家臣,毕竟内藤氏贵为丹波守护代,其正式的公职身份并未因为与细川氏敌对而消失,大义依然在。而现在并河城旁的法华寺也成为了此次作战的临时本阵,内藤宗胜等人都在内休息。所以赶到并河城的池田胜政等人,将部队整顿后,也前往法华寺拜访。 “内藤殿,许久不见了。”作为此次行军的大将,池田政村就代表了池田家。 “果然是堪右卫门殿。”相较池田政村的称呼,内藤宗胜则是更亲密的多。然而灯光虽然昏暗,但是池田胜政依稀还能看清内藤宗胜的整个容貌,体态挺拔,面容刚毅。虽然池田胜政不会相面,但仅看样貌,的确给人足以信赖的感觉。 “这位想必就是池田八郎殿了。”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自己,内藤宗胜也转移了目光。 “在下池田八郎三郎胜政见过内藤备前守。”对于内藤宗胜知道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在出发前本家肯定是有书信的。 “那么这两位必然是信浓殿(荒木)之子和佐渡殿(中川)之子。” “荒木弥介村重(中川濑兵卫清秀)见过内藤备前守。” “早就听闻,池田家三位年轻人号称‘池田三杰’,果然是青年才俊。” “备前守谬赞了,些许传闻只是玩笑话。”池田胜政作为三人之首,自然也是三人的代表。 “是否谬赞我辈心中有数,诸君远来,一路辛苦,今夜已深,明rì待伊丹兵库助(伊丹亲永)一起,我们便商议攻城之事。”说着,便找来旁边的随侍:“带堪右卫门殿和八郎殿等人去用膳休息。” “有劳备前殿安排了。”池田政村回应道。 “何须言谢,讨逆之事还要仰仗各位。”内藤宗胜大笑着说道:“只是法华寺毕竟是清修之所,粗茶淡饭诸位不要嫌弃才好。” “出阵在外怎会挑剔食物,备前守太小看我等了。”荒木村重应道。 “不得无礼!”池田政村低声呵斥道。 “不必介怀,哈哈哈,是我疏忽了,那么,诸位好好休息。”内藤宗胜也毫不在意。 “那么我等告退。”说完,池田政村就带着几人走了下去。 “年轻人。”内藤宗胜看着几人逐渐身影消退,轻笑着的说了一句。 7.八木之战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确如内藤宗胜所说,法华寺都是粗茶淡饭,并河城虽然位置处于要冲,却并不繁华。皆因南丹一直都混乱不堪,早有细川氏内乱,后来又成为三好氏和细川氏的敌对,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确实是是非之地。所以,池田胜政等人只是胡吃了一下,便各自散去。 而大战前夕,也总会有人心绪不宁。回房的池田胜政看到隔壁依然闪烁着灯光,不由的推开门。 “小久,你怎么还没睡?”果然看到房间内池田知政还在擦拭自己的长枪,笑着问道。 “我想等一会儿。。。”虽然极力掩盖,但是知政略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池田胜政见此场景,会心一笑。这也难怪,此战是池田知政的初阵。 “小久,我跟你说过我的初阵吗?”池田胜政走到池田知政的面前坐了下来。 “大哥的初阵?是芥川山城之战吗?”知政看了胜政一眼,这件事情从未听兄长提起过,而荒木和中川也从未提及过。 “咳嗯,其实也差不多。”知政的眼光让胜政有点尴尬。其实,胜政自家事自家知,天文二十二年,公方足利义辉将三好长庆排斥在奉公众之外,联系已经隐居的细川晴元,引起了双方交战,而这一战就是胜政的初阵。他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你知道当时是攻城战,就和现在一样。” “嗯。” “因为太紧张了,所以肚子一直不是很舒服。”胜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 “。。。。。” “当开始抢占城池的时候,因为太难受了,所以我就悄悄的去出恭了。” “。。。。。” “回来的时候,第一阵已经拿下了大手门,对面也投降了。所以吧,其实出阵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可是大哥,临阵脱逃的话,军目付(监察)不是应该知道了吗。” “咳嗯,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临阵脱逃,我只是去行个方便,很快就归阵。所以,如果你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 “大哥,夜深了,睡吧。”知政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兄长了,这是池田三杰?池田家未来的栋梁,无法直视啊! “是吗,作为兄长,我只是告诉你,出阵也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大哥,睡吧。”知政已经不想知道事实的真相了。 “是吗?那就算了,那我可去睡了,你可要早点睡。”胜政安慰完了知政走出房间,不禁驻足在走廊之上:“又快月圆了啊,当时也是月圆吧。” 其实,胜政的初阵的确是如他前面所说的,为此甚至被同行的荒木村重耻笑了许久,不过他还有一段没有说,那就是发生在夜里的变故。 在那一夜,原本已经投降的城池因为足轻冲突而出现了混乱,随后城内混乱不断升级,出现了反抗与叛乱。而当时的池田胜政也是站在这样的走廊之上,手刃两个企图要他命的人。 第一刀迎面砍在敌人的身上,由于用力过大,险些抓不住,那赤红sè的血液从大动脉中喷出,夹杂余温撒在池田胜政的脸上。 又是一刀,白刃从敌人的胸口穿插而入,红刃而出,了结了对方的xìng命。 两刀两条人命,勤于刀剑的练习终于在此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而大意的敌人,却误以为对方只是十三岁的孩子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最后赶来的荒木村重当面帮他割下了两人的头颅,作为功劳。 “第一次总是比较难忘吧。”人命在乱世就是草芥,想要不被杀就必须要杀人,对此池田胜政早有觉悟,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未曾改变过。 ——————————————————————————]](丹波八木之战攻略) 八木城与八上城,赤井城并称丹波国三大城。作为内藤氏的居城,位于丹波国东侧,龟冈平原西北侧,是背临群山,环山而建的复合梯格式山城(类似环绕型楼梯)。是以想要正面攻取最佳途径,便是从东南面的平原入手。 八木城自内藤国贞死后,数次易手,但最终还是在三好政胜与香西元成的掌控之中。是以内藤宗胜作为内藤氏的家督,将八木城作为第一战,也属于情理之中。望着前方的坚城战况激烈,现在还轮不到作为中阵的池田军担忧。 “并河扫部(并河城主)和赤泽加贺(穴太城主)不愧是内藤家的悍将,在对方如此的守势之下,还能步履前行。相比之下,能势殿和野间殿看起来已经军心浮动,只怕不能再战了。”望着远处的激战,荒木村重分析道。 “三好右卫门(三好政胜)不愧是出身将门,仅凭这数百人就能将八木城布置的天衣无缝,充分利用了城墙和石垣的间隙挟制了我方的攻势,且战且退来消耗我方的生力军。”池田政村也是履历战阵,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安排。 “不过,内藤宗胜也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安排,让部队轮流从大手门和搦手门发动攻势,使对方应接不暇,从而减少消耗。而且八木城本来就是内藤氏的居城,对于其中环境内藤宗胜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也能很轻易看出敌方的调动,如此攻势之下三好右卫门还能支撑多久呢。” “这样一来,为什么要分阵,将我们留在中阵,还准备了后阵做预备役呢?”相比其他人,中川清秀就显得稚嫩很多,毕竟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出阵而已。 “难的不是攻破八木城。”池田胜政笑着说道:“而是如何应对,波多野家的援军。” “从我们的部队聚集到出阵,波多野家肯定是有所发觉了才对。如果按照路程来看,从多纪郡筱山往这里来,最近的应该是籾井家。” “丹波的青鬼,籾井越中守教业,这可不是一个寻常的角sè。”池田家的众人没开口,反倒是同样被分配到中阵的伊丹氏家督说话了。 “伊丹殿知道对青鬼有所了解吗?”池田胜政不由的问道。 “当然,对于此人,在下可是印象深刻的很呢。”伊丹氏所在的河边郡和有马氏所在的有马郡都临近丹波多纪郡,互有摩擦也是在所的难免的。所以论及对籾井氏的了解,恐怕在场的其他人都无法和他相比。 “报!!本阵的西侧的树林出现大量不明身份的人。”这时候,来自本阵马廻众跑到了中阵诸将前方:“殿下有令,所有部队准备御敌!” “从西面来的,肯定是波多野氏的援军无误了!”伊丹兵库头皱下眉头。 “正好,就让我来会一会这丹波的青鬼,看看到底有多少斤两!”说着,荒木村重就策马向西而去。 “这小子!”池田政村蹙下眉头,荒木村重的武勇他并非一无所知,但是此人仗着自己是荒木义村之子,从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实在是可恶。虽然愤恨的表情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池田胜政看在了眼里:“堪右卫门恐怕是对弥介怨念了。” “既然荒木殿已经出阵,我茨木重朝岂能落于人后!大家跟我来!” “哦!哦!”随着阵阵高喝,整个中阵已经开始向西移动,这一场野战,才是这场八木城攻防战的关键! 8.鏖战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波多野氏自应仁之乱受封多纪郡之后,在丹波已经经营了近百年。尤其是在昔rì丹波守波多野植通手中,一统丹波,摆脱了外样从属的地位,成为战国大名的其中之一,兴盛一时。可惜现任家督波多野晴通显然没有其父那般的手腕,无法压制麾下豪族的sāo动。在他继任这些年,波多野氏的领地不仅没有扩张,还不断被蚕食。 随着,北丹豪族的动乱,南丹豪族的背叛,波多野氏真正能控制的领地早已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可说是愚昧至极的家主。 此时的军帐之内,并没有因为忽然出现的部队而乱作一团,为了应付目前的局面,内藤宗胜早已做好了确实的准备。这是,帐外声音响起。 “殿,西侧出现部队的旗印是丸十字纹!”目付已经将情报探明,向内藤宗胜汇报。 “丸十字纹!果然是波多野家的青鬼!”内藤宗胜露出笑意:“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枉费我做这一番布置。” “殿,请下令吧!” “嗯,贞胜将后阵改为前阵,全军向对方援军发动攻势!”内藤宗胜当机立断,他这一番布置可是煞费苦心,为的就是能够确保整个攻势的顺利进行。先阵是混合了南丹部分豪族和北摄能势郡的豪族的先发部队,保证能够压制八木城的三好政胜,香西元成。将北摄最大的两家豪族布置在第二阵(中阵),是为了能够随时调动支援。本阵坐镇当中,而将汇同三好氏和南丹军势后阵作为预备役,就是在随时出现的援军身上狠狠的扎上一刀。 虽然作为援军作战的波多野氏汇合守备八木城的军势,让内藤宗胜无法在兵力上占据足够的优势,但以逸待劳的预备役和刚刚经过雪地行军波多野家援军,在体内上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差距。何况,内藤宗胜还有更完善的准备。 “前面就是逆贼的本阵!一举将其冲垮!”籾井教业看着远处轮鼓手鞠(内藤家纹)举起挥舞起手中的大枪,直指内藤宗胜本阵大声的怒吼。而发现了目标的波多野军,也犹如扑向猎物的恶狼,嘶吼着冲向敌阵。 可是冲锋还没有到达对方军阵,一阵强烈刺耳的声音从前面响起。瞬间,整个战场上就充满了硝石的味道,而这一切不过是波多野氏援军噩梦的开始! “铁炮!”池田胜政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波多野的攻势被压制了!”源太夫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机不可失,这是冲入敌阵的最佳时机!”池田政村以武勇闻名池田氏,但凡合战必然奋战在前,领军突破敌阵。侍大将如此勇猛,直接鼓舞了池田家部队的士气。 “我们也跟上!”伊丹亲兴也不甘落人后,带着人马紧随其后。 “市之丞你去保护小久。”就在前方的足轻已经与对方短兵相接的时候,池田胜政还不忘对旁边的人吩咐一声。 “殿,你的安全呢?” “我身边有孙七和千助就够了,你赶紧去!”说完,池田胜政看都没看一眼。就拔出了手中太刀,加入了战斗。 “报!池田氏已经先手突入敌阵!” “报!伊丹氏已经突入敌阵!”连续两份报告让内藤宗胜愣了一下:“池田氏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虽然他的确下令全部部队投入战斗,但是池田氏的攻势就连他这个总大将也没有预料到。而更没有预料的事情更在后面。 “池田氏荒木弥介在此!敌酋籾井可敢应战!”率先突入的荒木村重迅速突破了波多野氏援军的先阵。 而另一方面,虽然被内藤宗胜的早有准备占据了先手,但是籾井教业并不慌张,跟在身边的几十人也是进退有据,将靠近的敌人都斩杀在侧。 “糟了!弥介冲的太过了!”战斗之中,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楚每个人,但是荒木氏的牡丹家纹,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已经完全和籾井氏的丸十字纹混在一起了。如果这么下去,荒木村重很难全身而退,于是池田胜政对着不远处的中川清秀吼道:“濑兵卫跟我冲!源太夫!孙七!千助!不要人头了!用我教你们的合击之法,在前面开路!” “是!”其实池田胜政所谓的合击之法并不是什么很高明的战法,只是单纯的将长短兵器之间的缺陷互补,这种方法在混战之中往往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杀!!”中川清秀的长枪挥舞的颇为飘逸,当他将前面的挡路的人戳死之后,就已经到了池田胜政的身旁了:“怎么了?” “弥介冲进敌阵之中了,如果我们不快过去了,恐怕撑不了多久。”池田胜政用太刀准确无误的砍在一人的身上,虽然合战的武将更多的是使用长枪,但是相比之下池田胜政更善于用太刀,再加上他在身高上有优势,挥舞太刀也并不比其他用长枪的人差。 “在哪里呢!”中川清秀早就杀懵了,除了敌我,其他的情况根本分不清。 “就在前面不远!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希望能来得及!”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多野氏的援军已经逐步被压制的差不多了,但是三好氏联军这里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唯独籾井教业,依然屹立与前,仅凭着几十个旗本将攻势拦了下来。 “受死吧!”荒木村重并不傻,其实早在他冲破先阵的时候,他已经发现情形不妙,但如果往后退的话,只会腹背受敌。当他看见前面那人,被旗本围在中间,他就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既可以立功也能够全身而退的唯一机会! “哼!”荒木村重的长枪一下子就被架开了,不仅如此,荒木村重还能感到自己的虎口发麻,长枪险些脱手落地。而阻挡这次攻击的并不是旁边的旗本武士,而是籾井教业本人。 “不愧是丹波的青鬼,老当益壮啊!”虽然如此,但是荒木村重并不胆怯,荒木村重的身体自幼就强于常人,仅凭借武艺,他不相信自己会输。所以,他不退反进,这一枪直取籾井教业颈部,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不自量力!”荒木村重始终是小窥了籾井教业,凭借其在战阵多年的与敌交手的经验,荒木村重不仅没有得手,反而被旁边的旗本武士偷袭,下腋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看起来今天是要命丧于此了。”感受着身体右侧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荒木村重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虽然作为武士,早已见惯了生死。可是,当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时候,心底还是希望能够活下去。 “弥介!”这时,荒木村重听到了池田胜政的声音,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我还没有输!”不知道是临死前的最后爆发,还是看到了生还的希望。荒木村重瞬间反应过来,用枪柄挡住了籾井教业的长枪。 “怎么会!”籾井教业也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攻击居然会被挡住了。不过,这已经不要紧了,旁边的旗本武士已经补了两枪,都稳稳的戳在荒木村重的身上。 “真的是不行了。”荒木村重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步流失殆尽。 “弥介!啊!”这是中川清秀的声音。 “受死吧!”这是池田胜政的声音。 “敌大将籾井教业已被池田胜政讨取!降者免死!敌大将籾井教业已被池田胜政讨取!降者免死!”这是源太夫的声音,而源太夫的声音,是荒木村重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感觉最后这章好像差点什么……) 9.早春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阳chūn二月,细雨润物,似雾般将五月山包裹其中,透露出一股朦胧之美。林间小径之上樱花随风轻舞,飘落在地方,在泥泞的道路两侧铺满粉红,仿若一片花海,让人流连忘返。chūnrì五月山的美景,北摄四郡无出其右。 而这美景也确实吸引了很多人,其中一位,就连池田胜政都没想到。而此时,人已经在池田城的本丸外,与城主及家臣共赏樱花美景。 “人言五月山乃北摄第一景,果然名不虚传。” “松永殿过奖了,景sè固然宜人,但与京都相比还是相差甚远。”池田长政笑着说道,池田长政此话并不做假。松永久秀并非没见过美景,跟随三好长庆数十年,从四国到京都,从田园风光到殿堂庙宇,三好长庆的身边从不缺乏风雅之士,自然也不会缺乏衬托风雅的美景。作为近臣,又兼耳濡目染之下,松永久秀的素养可想而知,对于池田长政这番话,松永久秀只是笑而不语。 “说来,现在也应该称呼你为弹正殿了!”侍立在侧的清贫斋笑着说道:“听闻松永殿已经受封弹正少忠一职,添任泷山城之主,实在是可喜可贺。” “哦,此事当真,那的确是可喜可贺。”池田长政表情惊异的敲到好处,想松永久秀道贺。 “哪里哪里,在下初任城主,对西摄尚有许多不明之处。倒是池田一门经营北摄数百年,越发兴盛,其中奥妙还望池田筑后不吝赐教。” “要是说奥妙还真是有的。”池田长政忽然语出惊人的说道。 “殿。。。”身后的诸位家臣,都反应不及。 “哦?”原本只是寒暄之语,松永久秀没想到会听到池田长政这么说,不禁大感有趣,问道:“筑后殿所说的奥秘是!” “那就是。。。。。”池田长政神秘的一笑,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说道:“家臣!” “殿!”待众家臣听到池田长政的称赞,几乎都要喜极而泣,至于真伪那就无从分辨了。 “啊,哈哈哈!筑后殿说的对,家臣!”松永久秀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这的确是兴盛之奥秘!” “看来松永殿也觉得说的是正确的,如此一来,松永家的兴盛也是指rì可待了。”池田长政好像很高兴,但是却愁坏了身后的家老众,心想,也不知道家督今天是怎么回事,说话如此肆无忌惮。 “说起来,筑后殿的家臣之中,倒是有一位,在下倒真的向认识一下。”松永久秀也将目光转向诸多的池田家臣。 “不知松永殿所说何人?” “就是前次协助舍弟内藤备前击溃波多野氏援军,讨取丹波青鬼的池田八郎三郎胜政。”说到此,松永久秀还停顿了片刻:“而在此之前,我多次在堺商之中听闻,池田三杰,八郎最良。” “如果松永殿说的是八郎的话,那恐怕是要失望了。” “这是为何?”松永长袖不由的蹙下眉头,要知道松永久秀怎么说也是能和池田长政持平的人物,如果论及在三好氏的地位,恐怕还在池田氏之上。难道,区区池田氏的家臣,都可以拒绝他的召见?那真是岂有此理了。 “松永殿不要误会,我说的失望是因为八郎他早在之前就已经奉了我的命令去河边郡处理一些政务,所以现在不在城中。”得罪松永久秀,对池田长政可以没有任何的好处。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误解了,希望筑后殿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这是八郎他福源不够,错过与松永殿相见之机。”池田长政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想池田胜政以前所说的话,松永久秀此人果然是看似温文尔雅,实则yīn晴难测。以后需要多加提防才好,念及至此,也不知道八郎到没有。 —————————————————————————— 从五月山一直向北属于河边郡,河边郡原是受到伊丹氏支配,而池田氏在扩充领地的时候,自然不满足于丰岛一郡,染指周边也是理所当然。伊丹氏可谓首当其冲,原因是当年细川氏内乱,当时的伊丹氏家督元扶和其嫡长子国扶都战死沙场,从此伊丹氏变逐渐没落,领地也被池田氏侵吞了不少。 在沿着猪名川西侧不远处,有个小部庄荣根村,池田胜政此次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因为这里是荒木氏的居住地。 “这长枪挥舞的刚猛有力,看起来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庭院内,荒木村重正龙jīng虎猛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八郎来了!”位于庭院走廊旁的女子,起身惊呼,但是因为体形臃肿所以行动起来不甚方便。 “八郎,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来。”接过侍女起来的汗巾,荒木村重走到一旁,扶着妻子说道:“你就不要乱动了,小心肚子!” “人家想八郎吗!”女子拽着荒木村重撒娇。她正是池田长政之女,也就是池田胜政的堂姐荒木津子,虽然津子已经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其实际年龄也不过十六岁,比池田胜政年长一岁。 “你可别乱来,生孩子和别的事情不一样,要是有点闪失,我可不能替你生。”津子天xìng好动,池田胜政马上安抚她。 “真是的。”其实从小到大,与其说津子是胜政的姐姐,不如说是妹妹。纵容娇惯,现在她有这种脾气,都是胜政自己做的孽。 “你们扶夫人进房间休息,不要来打扰。”未免妻子出现过激举动,荒木村重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真是两个小气的男人。”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荒木津子满脸不满意的跟着侍女进到里屋。而池田胜政摸了摸鼻子,做到走廊之上,说道:“怀孕以后看来更变本加厉了。” “都说是孕妇的脾气会变得很古怪,我这才是深有体会。”对于自己的爱妻,荒木村重常常也是无可奈何,两人只能相视一笑。闲话家常了几句,询问了荒木村重的身体的情况,两人的谈话逐渐变得正式。 “南丹的攻势如何了?”荒木村重属于轻伤不下战线,但是之前对阵籾井教业的确是伤势过重,甚至已经危机生命,若非胜政也曾学习过急救,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稳定伤势。但如此一来,荒木村重也不可能继续在南丹逗留,伤势稳定之后,就被送回了本家。 “籾井教业一死,很快就将八木城攻破了。多纪郡的豪族已经无力抗衡纷纷投降,现在内藤备前正步步紧逼,将阵线推至籾井城,相信不久就能攻陷八上城,这只是时间问题。”池田胜政将目前内藤宗胜在丹波最新的战况,概略的说了一遍。 “八郎,池田堪右卫门还在丹波吗?”忽然荒木村重转移了话题。 “嗯,政村殿没有和我一同回来,而是作为本家的支援,继续协同内藤氏。”池田胜政听到荒木村重提到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还是问道:“弥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政村殿的行踪。” “八郎,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我问你。”荒木村重神情严肃看着池田胜政:“堪右卫门他是故意不救援的吗!” (要我说实话么,这章我不满意) 10.征兆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内讧,往往起源于人对于权利的yù望。大致国家的动乱以应仁之乱为例,其实早在更早的源平合战、南北朝对立,都是典型的权力之争。小至家中的争斗,细川氏三子夺位。西国大内氏,文治派与武断派之争。还有后来者三人众与松永久秀的争斗,如此多的范例即便不是一一表述,也是怵目惊心。 而现在,池田家内,也终于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内讧的征兆已经逐步浮出了水面。 “弥介,此事非同小可。”池田胜政并非不知真相,因为当时的情况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荒木村重率先突入敌阵,紧随其后的便是池田政村和伊丹亲兴。伊丹亲兴当然不会去管荒木村重的死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池田政村作为本家之家老,六人众之一人,对同僚之子竟然见死不救。如果荒木村重当时身死当场,尚且能够死无对证。但问题是,荒木村重活下来了,换做是他人恐怕也很难不生怨怼之心。 “我当然知道非同小可,所以我未曾与父亲提及过一句。”荒木村重yīn沉着脸,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其实,我也是奉了殿下(池田长政)之令而来。”池田胜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言多必失,并不是所有事情池田胜政都需要说出口。但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且不说池田长政是家督的身份。也是他的长辈,对自己特立独行肆意妄为处处维护。为了稳固自己六人众地位,顺利实行自己提出的政策,也曾多次与家老众争执,最终动用家督的权威。事关池田家根本,他不可能一言不发。 “八郎,你觉得此事只是针对我而来吗?”荒木村重没有谈及家督池田长政,而是看着池田胜政说道。 “弥介。。。”池田胜政并非不明白,起码至今为止,他从未曾去想过。 “八郎,你真的不肯面对这个事实吗?当时我们说的话,你忘记了?”荒木村重感到失望,在他的眼中,池田胜政不仅是朋友,更是真正的德才兼备之人。无论是政务还是军务,无论是庶人还是武士,胜政都能应对自如。超前的眼光,还有对时局的敏锐嗅觉(穿越众优势),无不让荒木村重钦佩。而池田氏之中,真正能让荒木村重钦佩的也只有他而已。 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池田胜政并无逾越之心,其实之前荒木村重也觉得池田胜政不需要逾越之心,然而事情总会发生变化的。那就是原本无子的池田长政在去年添了一个儿子,就在去年! 这是池田长政的长子,虽然并不是嫡子,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这个孩子的继承人身份。 “今非昔比了啊,弥介。”其实池田长政不止表示过一次,会让他继承家督,但事情真的能尽如人意吗? “是啊,已经今非昔比了。正是因为这今非昔比,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说到此,荒木村重忍不住加重了声音:“还是说,你觉得堪右卫门做此事,只是个偶然?八郎,如你这般聪明的人,难道不明白,他们现在是想要在你羽翼丰满之前减除你的羽翼啊!今天是我,明天可能就是濑兵卫!今后还有甚至还有小久!” “别说了!” “我就要说下去,你认为殿下让你来是为了平复我心中的怨怼之情?还是为了替堪右卫门洗脱?在我眼中都不是!”荒木村重用了捶击走廊上地板:“是因为殿下并没有因为若殿(池田长政之子)的出生而改变主意!还将你是视为继承者!是要你稳定我的情绪,莫要因小失大,否则的话,根本不需要你来!” “即便如此,弥介,难道我能因此而去抢夺原本属于若殿的地位吗?”池田胜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属于你的地位!”荒木村重毫不犹豫的说道:“殿下早就属以你,若殿年不满周,倘若殿下早归。。。。” “弥介!”池田胜政也大声吼了一句,将荒木村重要说的话打断。 “抱歉。”荒木村重也感到自己有失言之处,但还是紧紧的盯着池田胜政继续说道:“但是八郎,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危言耸听,他们这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的xìng格你也应该明白。难道我是那种任人欺凌的人吗?不过,正像是你说的,且不能因小失大。”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作为男儿何人不曾有此梦?可池田胜政外貌看似少年,若算上两世的时光也早已过了而立。在这十几年,他见过太多的权力斗争。他到现在还能清除的记得,池田信政和他说过的话,还有池田信政那一去不复返的身影。 这里是乱世,是战国,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想要有所成就,也得能有命享受,池田胜政无时无刻不在这样提醒自己。 “只要你能看得通透就好,你放心,堪右卫门的事,我会压在心底。就像你以前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着,荒木村重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怕他万一活不过十年,那就太可惜了。” “啊,哈哈哈!”荒木村重的话,让池田胜政安心了,同时也知道,至少自己现在不是孤军奋战:“相信我,总有你报仇的机会。” “这当然,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呢?”荒木村重说道。 “那就好,那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我可是特地从满愿寺屋买了酒!”如同变魔术一般,池田胜政从身后拿出了好几瓶的酒。而荒木村重看到酒,眼睛都红了:“好兄弟,自从回来以后,我可是滴滴酒未沾。” “我猜也是,那就让我们喝个痛快。”说完,池田胜政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酒杯,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酒中。 ———————————————————————— 而此时百里之外的三木城也正发生了一件与东播磨和摄津攸关的大事,那就是东播磨三郡的实际支配者,别所氏改换家督。作为赤松氏庶流的别所氏,原本一直是赤松氏家臣的身份。然而随着应仁之乱之后,赤松氏又内乱不止,还有各地纷战不息。终于让别所氏有了兴盛之机,别所氏的当主在则治和就治的这两代家督手中兴盛,不仅名义上是东播磨守护代,而且也对东播磨有着实际的支配地位。 尤其是现任家督别所大藏大辅就治,更是数次击退尼子氏,细川氏还有三好氏的入侵,逼迫他们签订不战同盟确立别所氏于东播磨的统治地位。然而,即便是这么一位枭雄式的人物,也终有老迈的时候,尤其是身体每况愈下,也不得不考虑身后之事。 三木城本丸,整个东播磨实际的统治中心。 “父亲,您找我。”别所安治,别所就治嫡长子。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长子,别所就治充满了欣慰。别所就治曾与人谈起平生最自豪之事,其中之一,就是将尼子氏完全压制于东播磨之外,让尼子氏对于播磨只能望而兴叹。另一件事培养出了完全不亚于自己的长子,那就是别所就治。 “长胜(别所安治),你知道最近附近诸国的动向么?”别所就治问道。 “父亲想说的是松永久秀经略西摄(西摄津)之事吧。” “哈哈,果然还是你最能懂得为父。”别所就治可谓是老怀安慰:“那么,此事你怎么看?” “哼哼,三好氏狼子野心,他们一定是从哪些途径得知了父亲身体抱恙,所以想要有所图谋。若不搓其锐气,还真当我东播磨无人。”别所安治并非是言出无物,早在天文二十年(1554年)三好氏就以讨伐细川氏余孽之名,入侵播磨。当时三好氏正值大胜,士气如虹,一路连破数城,就连明石郡枝吉城的明石祐行等人都完全无力抵抗,只能归降,可以说是无可匹敌。 但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别所氏出阵了。别所就治亲自领军,别所安治自然也是跟随在侧,虽然并不是惊天动地的一战。但凭借别所父子的勇武,硬是将三好氏的嚣张气焰完全打压了下去,久战不利,无法再前进一步的三好长庆只能求和,最终以别所氏抗敌于外而告终。 “嗯,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为父戎马一生,行将就木,现在已经无力在抵抗外敌。” “父亲!” “听我说完。”别所就治摆手阻止了别所安治说话:“今rì播州(播磨)内乱未平,外敌虎视眈眈,可谓是内外交困。赤松氏世代为播磨守护,我等虽是庶流,也是守护之后。虽然本家没落,也不可让其落入外人之手。” “父亲,我明白了。” “嗯,无论以后经历什么变故,你都要牢记此事,不可忘却。”别所就治又嘱咐了一遍:“尤其是作为别所氏之主,要谨记于心。” “父亲!”别所安治似乎还想要劝解几句,但是别所就治已经起身。 “你下去吧,我累了。”看着别所安治离开,别所就治将自己的太刀取了出来,轻抚过整个刀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关于别所氏这段,是可以单独挑一章出来写的,但是想想那样就太水了,所以稍微合并一下) 11.婚礼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弘治二年(1556年)三月,仲chūn已过,天气也越发温暖,散落樱花的余味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就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rì子里,中川清秀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一刻。 从五月山往东直走就是岛上郡,而在五月山的东侧有一条溪流,与猪名川不同,顺着这条溪流而下便能到达从山城流过摄津入海的另一条大川,淀川。而这条溪流汇聚其他溪流所经的丰岛,上岛,下岛合成三岛郡,与丹波的三奥郡相同,都是总称。溪流汇聚而成的河流,名为胜龙寺川。而中川氏的领地,就在胜龙寺川的中游,福井村中河原。 “濑兵卫恭喜啊!”池田胜政往rì穿着也是比较随意的,但今天这种正式场合,也不得不正紧着装。 “是八郎啊!欢迎欢迎!”中川清秀看到好友来了,笑颜大开。 “没想到当初尿床的小子,今天也终于结婚了!”紧随其后的自然是荒木村重。 “弥介,今天可是我大婚,如果你胡言乱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看着周遭宾客投来的异样目光,中川清秀狠狠的jǐng告了荒木村重一句。 “嘿嘿,你小子还记得我前年大婚的时候你做的什么事情吗?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将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吗?!”说起荒木村重结婚时候的惨痛经历,包括池田胜政和他的几个家臣都憋红了脸,想笑笑不出来。唯有中川清秀尴尬的假装咳嗽。 “好了,我逗你的,放心好了。”看着中川清秀吃瘪,荒木村重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然后低声附耳对中川清秀说道:“只要你答应以后在八郎婚礼上助我一臂之力,我就放过你。” “好吧,没问题!”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何况是为了自己的新婚幸福,中川清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哈哈哈,我看好你!恭喜恭喜!”荒木村重见中川清秀如此痛快,也就不碍事了,后面还有的是人呢。 “这家伙。”见荒木村重确实没有算账的打算,中川清秀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接待池田胜政之后的诸多家臣,一一回礼。等轮到市之丞的时候,才对着身旁自己的义弟(小舅子)说:“千助,你在正好,你姐姐在里面忙的不行了,你帮我盯着市之丞,不许他进入后宅。” “是!”熊田千助答应的很快,对着市之丞说道:“市之丞抱歉了,他以后可是我姐夫了,我得听他的!” “喂喂,濑兵卫殿,我可是来贺喜的,你这样太绝情了吧!”市之丞原本一直在向后张望的脸立刻扭了过来,抱怨道。 “若非不是你曾经有过不良记录,我也不想为此浪费人手。”中川清秀鄙视的看了一眼市之丞,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姐妹被这小子祸害了,你要是八郎还差不多。说道池田胜政,他一抬头就发现池田胜政不见了,再环顾四周,原来已经被他父亲拉到房间里,向旁边的客人介绍。 “哈哈哈,八郎来了!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中川清秀的严父,中川佐渡守重清今天也是难得的高兴,毕竟嫡长子结婚:“这位是高山飞驒(tuó)守友照,这位呢,就是池田八郎三郎胜政了!” “是下岛郡的高山殿吗?久仰大名了!常听濑兵卫提起,却一直无缘得见!”眼前这个年近四旬体格魁梧,身材挺拔的人居然是高山友照?在池田胜政的记忆中,他一直将友照和重友两父子归为文官类,虽然因为高山友照和中川重清(过继)是亲兄弟,听中川清秀谈及过,却真的是没想到。 “哪里哪里,池田殿才是年少英雄,年方十五便能讨取丹波的青鬼,这可是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事情!”高山友照说道。 “高山殿过奖了,在下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不是有荒木弥介和濑兵卫相助,又岂能轻易斩下青鬼头颅呢!” “是池田殿过谦了,丹波青鬼历经阵仗无数,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人杀呢?”这时,站在高山友照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开口了。 “这位是?”难道是高山重友?不可能吧,池田胜政心想,他记得中川清秀和他说过高山友照中年得子,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比自己小多少。 “倒是我疏忽了,这位是安威殿之子。” “安威五左卫门尉胜宗见过池田殿。” “安威五左卫门尉?你是岛上郡的安威五左卫门尉?”池田胜政愣了一下,终于从记忆里面将此人的资料翻了出来。安威胜宗,安威城主弥四郎之子,安威城的若殿。但这只是以前的事情,就在前两年,同为岛上郡高槻城主入江chūn景夺取了安威城,这所谓的安威城主也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应该是流浪武士。 “正是在下。”似乎早已料到池田胜政会的反应,安威胜宗不卑不亢的说道。 “五左是弥太郎之子,领地被夺以后,就在各地游历,前几rì暂居我家。他是听说了濑兵卫大婚,池田殿会出现,所以才特地来此的。”高山友照笑着说道。 “是吗,安威殿确实是这么想的吗?”高山友照的话完全不难理解,说清了就是眼前这位想要出仕池田胜政。只是对于安威胜宗的选择不解,当年细川氏内乱,池田、入江、三宅、茨木、安威,五家豪族选择了细川高国一方参战。作为三岛郡豪族,这五家豪族可以说同气连枝,同时领地地位也都是不相上下。随后池田氏rì盛,逐渐吞噬周边,的确是强过了其他几家。但就身份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如果说安威胜宗出仕池田长政,池田胜政就完全能够理解,暂时屈居人下,以求夺回领地。 而且如此一来,也给了池田氏足够的借口夺取入江氏的领地。要知道现在摄津整体归于三好氏的支配下,若是无故挑起事端,身为主家的三好氏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如果有了安威胜宗这个理由,已恢复家名的名义出阵,只要不触及三好氏底线,那则完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安威胜宗要出仕自己,且先不说池田氏会不会帮助安威氏恢复领地。就算是有此打算,作为自己家臣,身份也肯定是多有不便,对于安威胜宗本人直接投入出仕其他家,绝对是弊大于利,池田胜政不解。 “的确是,在各地游历之时,就曾听说过池田殿的威名。年前口丹一战更是立下赫赫战功,令人心生敬仰,所以跟随高山殿到此,求取一官半职。”安威胜宗说道,语气相当之诚恳。 “这样啊。”虽然心生敬仰让池田胜政感到不自在,而且这人的目的想不明白。但既然是中川重清和高山友照介绍,安威胜宗的身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目前的情况收录为家臣的确是更为有利:“今rì是中川殿的大婚之rì,如果阁下有意的话,过了今rì明rì可以去池田城找我。” “多谢殿下成全,以后定会为池田家竭尽全力。”安威胜宗低身施礼,看起来已经将池田胜政视为主上了。 “具体的事宜,我们明rì在细谈吧。”将安威胜宗扶了起来,池田胜政笑着说道。 “看起来,今天也要恭喜池田殿。”一直沉默不言的高山友照笑着说道:“收录如此文武全才的家臣,必能建立更大的功勋。” “这也要感谢高山殿的举荐。”高山友照的态度也很奇怪,将安威胜宗就这么推给了自己。 “新娘出来了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呼声,池田胜政一听就知道是自家的活宝家臣下村市之丞。几人也纷纷起身,向外走去。果然,从内宅走出身穿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更准确的说是年少女子。 “真是漂亮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荒木村重也来到池田胜政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 “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看着熊田宗白扶着自己的女儿,信步走向已经看傻了的中川清秀,池田胜政说了一句。 “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好男风呢。”在新娘经过众人身前的时候,每人都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也说不定哦~”说着,池田胜政还恶意的打量着荒木村重全身上下。 “滚!要男人去找你的新家臣去!”荒木村重往旁边错了两步,晦气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在门口听半天了,而且听的还不止我一个人哦。”说着荒木村重挤眉弄眼看向另一侧。而池田胜政顺眼荒木村重的眼神看过去,不由蹙下了眉头。 “藤井权大夫,池田政村的心腹。”看着中川清秀牵过新娘的手,荒木村重说了一句。将池田胜政参加好友婚礼的喜悦冲散的一干二净。 (结果还是比预想的多用了二十多分钟,写得也比预计多,是我写的废话太多了吗。。。) 12.变化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茶会?”池田胜政怎么也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份请柬。 “是的,据说松永弹正正在准备筹办一次茶会,而且松永弹正在与大殿(池田长政)的信中已经指名要殿参加此次的茶会。”市之丞耸耸肩说道:“正好我在当值,大殿就让我来通知一声。” “可是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茶会呢?”池田胜政看了看手中你的请柬,上面的署名确实是松永弹正少忠久秀。但池田胜政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殿,关于此次的茶会,我倒是略有耳闻。”这时候,坐在房间外的一人说话。 “对了,五左!你不要坐在那里。”将安威胜宗招到手边,池田胜政环顾身边几位家臣说道:“这位是安威五左卫门尉胜宗,我今早已将安堵状准备好了,现在他已经被我收录为家臣了,以后是你们的同僚。” “在下是山胁源太夫。”“下村市之丞。”“熊田孙七。”“熊田千助。” “安威五左卫门尉,诸位都是在下的前辈,称呼在下五左便可。”相比出身更低的几位,安威胜宗没有任何的倨傲,态度谦逊的说道。 “好了,客套话以后再说,五左你先说说你知道的事情。”池田胜政也想考校一下安威胜宗,看看此人的能力。 “是,属下前些rì正在山城与东摄(津)游历,偶然得知了长庆公西巡之事。”安威胜宗说道。 “西巡?”三好长庆想要西巡?要知道从芥川山城往西而行,三好氏实际控制的范围也只有西摄与东播磨明石郡的部分领地。现在东播磨的别所氏和臣从于三好氏的摄津有马氏正在对峙,此时西巡,耐人寻味啊。 “是的,并且听闻此次西巡的目的地便是泷山城。” “是吗,这样的话,我稍微理解这次茶会的目的了,恐怕是为了三好氏昭示自家的地位。”池田胜政说着,又看向安威胜宗:“不过长庆公行事总是寓意深远,我觉得也不仅仅如此,你有什么想法?” “正如殿下所说,属下也是这么觉得。长庆公此次前来除了展示自己地位,也是对周遭诸国的一种震慑。”安威胜宗说道。 “嗯,没错,那么你觉得有什么更具体目标吗?”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池田胜政对安威胜宗很满意,不愧是曾经作为城主继任者的人。 “如果殿下要说目标的话,应是东播三郡的别所氏了。”安威宗胜说道。 “分析的没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池田胜政笑了笑,扫过众位家臣,问道:“你们知道宇津氏吗?” “宇津氏?本家和北摄周遭没有这个苗字吧?”市之丞挠了挠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呢?”池田胜政又看了看池田兄弟。 “不曾听过。”“不知道。”孙七和千助也同样表示不知。 “殿下说的可是内藤氏麾下的宇津氏么?”山胁源太夫回答道。 “不错。”池田胜政看着其余三个家臣,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宇津氏作为内藤氏家臣,协助外敌反抗内藤备前多次,就在前rì更是擅离职守向波多野氏乞降。” “殿下是说丹波攻略?”安威胜宗之前还不知道池田胜政想说什么,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而池田胜政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但是相信自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不过,属下觉得这也是殿下的一个好机会。”安威胜宗忽然说道。 “这家伙。。。”安威胜宗的话让池田胜政心底一动,其他几人可能不太明白。但是池田胜政却是清楚的,他果然是有所图谋吗? ―――――――――――――――――――――――――――― 不管安威胜宗为了什么,但是关于松永久秀的茶会和三好长庆的西巡的事情,虽然是有了消息,毕竟还需要些时rì。但,就在这时候,却又有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八郎!八郎!”正在房间内午休的池田胜政只能无奈的起身,正看到中川清秀站在庭院之中。 “濑兵卫,你这新婚燕尔,不老老实实在家陪自家夫人,跑到我家门前大吼大叫,扰人清梦。”单手扶额,池田胜政不禁说道。 “你还睡,出大事了!”中川清秀自然之道池田胜政有午休的习惯,但他还是过来了。 “大事?什么大事?公方殿归西了吗?”池田胜政鄙视的说了一句。现在的池田城所在,周遭可以说是没有敌人,家里能有什么大事。如果真是池田家出事了,自己的家臣怎么会比在上岛郡中川清秀更晚知道呢? “这倒没有。”中川清秀毕竟年纪小喜欢一惊一乍:“不过真的出大事了了!” “哦,既然出事了,你就说吧。到底怎么了?”看中川清秀的表情,好像确实发生了什么。 “美浓的蝮蛇!死了!” “斋藤道三死了!”池田胜政这次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抓住中川清秀问道:“什么时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前几rì,斋藤道三与长子斋藤义龙发生了冲突,然后在长良川爆发合战,传说斋藤道三战死当场了!”中川清秀知道的情报也是以讹传讹,只能将大概的情况说一遍。 “长良川合战!这么说来,就快要桶狭间了。”池田胜政嘟囔的说道。 其实这完全不怪池田胜政,因为他虽然有着先知的优势。但他无法先知到具体的情况,例如,你可以问他严岛合战最终结果如何,他能轻松的回答你,毛利家夺得了胜利。但是你要问他严岛合战发生在什么时候,当时的年号是什么,参战双方的具体兵力部署,抱歉,他不知道。 同理,他所知道的具体情况历史走向都是以织田家兴盛为开始的,但之前碍于情报的限制,他就连织田信长目前到底在做什么都完全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就知道两件事情,其一,织田信秀已经死了,织田信长继承家督了。其二,斋藤道三还活着。 现在他知道斋藤道三死了,他就能更准确的推断出事件,将自己早已知道的历史按此排列,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八郎,你在说什么,桶什么?”中川清秀看着池田胜政表情变化,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弥介!”说着,池田胜政就往外走。 “啊,弥介现在可是在家呢,我们就这么过去?” “对,就现在,我们也该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 (这章算个过渡,比较短了,晚上还有一章) 13.夜幕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夜,依旧是那么寂静,仿佛白昼时喧嚣都随着它的降临而坠入了深渊之中。黑夜总是披着神秘的面纱,将所有yīn暗收拢其中。即便是九天之上的皎月与繁星散发出点点光芒,也难点亮人内心的黑暗,似乎有所黑幕都终会将黑夜笼罩,而所有的yīn谋也都诞生于此。 池田城的武家宅邸西侧,就是笔头家老池田堪右卫门政村的居所。 自从从丹波回来后,池田政村常常夜不能寐,原因是一个梦。一直重复同样的梦。 梦中那是一场喜庆的酒宴,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可是都正值宴正酣之时,忽然有一人手持太刀冲入其中。然后见人就杀,一刀杀一人,将酒宴之中宾客全部屠杀殆尽,直到最后一刀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但是,同样的梦,任凭池田政村怎么去看对方的样貌,始终是被迷雾包裹一般,完全看不清楚。 池田政村怕死吗?当然,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无畏者,虽然池田政村久经战阵,但也难免畏死。但,人终有一死,相比死亡,他更害怕这个梦的预兆,他更还害怕未知! “政村殿,我来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也是池田政村熟悉的声音,是行田贤忠。 “市介(行田贤忠),事情处理的如何了?”yīn暗之中,行田贤忠甚至看不清池田政村的脸庞,只是觉得他与平时不太相同。但行田贤忠并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知道池田政村就是池田政村,如果他要说的话,肯定会自己吐露。 “派往芥川山城的人还没有回复,不过关于安威胜宗此人,我们确实有些收获。” “查到了什么?” “安威胜宗确实安威弥四郎之子,身份没有问题。不过在此之前,安威胜宗曾经有段时间在芥川山城逗留。” “是三好长庆的人?”池田政村口气之中,并没有任何尊敬。 “不,根据推断应该是松永久秀的人,虽然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值得确定。安威胜宗是和松永久秀一起从芥川山城离开的,松永久秀直接到了池田城,而安威胜宗则去了下岛郡见高山友照。然后由高山友照举荐给了池田胜政。”将行踪和情报相结合,这就是行田贤忠得出的结论。 “哼,高山友照与松永久秀有勾结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现在送这么一个人过来,果然是不安好心。”池田政村冷哼一声。 “要将此事汇报给殿下(池田长政)么?这样一来,池田胜政就坐稳了勾结外敌的罪名,要将他流放也并非不可能。”犹豫了片刻,行田贤忠还是说了出来。 “暂时不行,你太低估池田八郎在大殿心里地位了,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让大殿做出决断,我又怎么会拖延。” “照政村殿的意思,难道大殿还没有放弃将家督传给他的打算?”行田贤忠不由皱下眉头。 “殿下还是觉得自己从池田八郎手中夺去了家督之位,所以心里一直怀有愧疚。”池田政村说道,他所说就是陈年往事。早在天文十七年(1548年)池田信政被细川氏赐死,家督之位理应由嫡长子也是池田胜政生父政久继承,但池田政久早逝,只留下两子。当时又有内忧外患的危机,所以池田一门众直接将池田长政扶上了家督之位。 政久与长政的兄弟感情自然是不容置疑,为此池田长政一直对胜政怀有愧疚之情,正巧自己又无子嗣,于是就将胜政带在身边抚养。当他看着胜政一天天长大,文治武功方面也越发出sè,心中在充满欣慰的同时,也萌发了传位隐居的念头。 当然,这个念头池田长政从未和胜政当面说过,只是隐约的暗示。因为他每次向家老提议,都会受到一直的反对。理由无非是,虽然池田胜政看来老成持重,但毕竟太过年轻(当时才12,13)。但是就在去年,发生了变化,池田长政添了一子。这就让诸位家老有了更多的理由,而池田政村正是其中的领头者。 “那么,就任由这个细作留在家中吗?” “我就是要他留下来做细作!”池田政村说道。 “!!!!”池田政村的话,让行田贤忠大吃一惊。 “当这个细作真正危害到本家的时候,到时候任凭池田八郎如何说,也难逃罪责。”池田政村yīn暗的笑道。 “政村殿,这虽然是妙计,但会不会不妥。”再怎么说,行田贤忠也是池田氏的家臣,放任有危害的人在家中。 “市介,你要知道这并不是出自私利,而是为了本家的未来。”池田政村恶狠狠的瞪了行田贤忠一眼,然后由缓下口气:“何况,我们既然知道他是细作,就能够提前防备,不会真的让他做出能够动摇本家根基的事情。” “是,我明白了。”行田贤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希望是真的才好。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池田政村,两人虽然相交十数年,但此刻总觉得眼前这人是如此陌生。 —————————————————————— 现在的泷山城早已今非昔比,不仅矮旧的本丸被大肆修缮,而且也将城的规模扩充,尤其是向西的延伸,直接将布引之滝(瀑布)化作了泷山城的一部分。松永久秀本身就擅长内政,尤其是对于筑城更有自己的见解,虽然时间尚短,但是泷山城已经颇具规模。 “不愧是布引之滝,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一番景致。”望着瀑布悬挂在岩壁上,松永久秀不禁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到了黑夜瀑布之水就好像由天而降,激起的水花,如雨雾般腾空而上,随风飘飞,漫天浮游。 “大殿见此(三好长庆)定然会喜笑颜开。”松永久秀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也笑着说道,此人苗字结成,名忠正,号进斋,原幕臣。但是在三好氏与足利公方对立之后,毅然投入了三好氏的阵营,也是三好长庆派给松永久秀的与力,难得的智谋之士。 “当然!进斋,秀胜,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办,相信以你们的能力,必然能够cāo持好一切。”松永久秀对这两人还是很放心的。结成忠正是幕府出身,而松永久秀口中的秀胜,就是公家久我家的家宰竹内季政之孙,出身公卿。 “是,定不负弹正(殿下)所托。”结成忠正和竹内秀胜同时回复道,然后结成忠正又问道:“只是,此次人数众多,是否要将所有宾客都置于此处呢?” “这倒不必,只要能容纳大殿的随行人员,与摄津诸豪族即可。”松永久秀也知道地方未必够,所以也不会做苛刻的要求。 “嗯,如此一来的话,就能从容布置了。”看着眼前的地方,结成忠正显然已经有了腹案。 “对了,进斋,安威五左卫门尉安排好了吗?”松永久秀忽然问道。 “高山飞驒将人举荐给池田胜政,现在应该已经是他的家臣了。”说到这里,结成忠正笑道:“弹正将此人布置在池田胜政之旁,不会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吗?”言语之中,对于安威胜宗颇为欣赏。 “你觉得大材小用吗?我觉得刚刚好。”松永久秀笑了一下:“如果换了其他人,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池田胜政不过是一个不足弱冠的竖子而已,弹正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这时候竹内秀胜说话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此人,所以才称呼他为竖子。”松永久秀转身看向竹内秀胜,笑着说道:“你要是知道这少年人在池田家做过些什么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让弹正这一说,我倒是也有了兴趣。”结成忠正说道。 “此次他也在受邀之列,到时候,我们都可以好好看一看。”说完,松永久秀就从结成正忠身边走过,大步的向本丸走去。 “池田八郎三郎胜政,倒是要仔细看看。”竹内秀胜念完,也随着松永久秀离开了。而结成忠正看着走在前面的竹内秀胜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好胜。”然后也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布引之滝的轰鸣声。 (章节名好难取) 14.茶会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松永久秀的茶会,远比池田胜政想象的要热闹许多,甚至已经完全超脱了茶会的范畴,更像是聚会。更甚者,就是茶会之后在布引之滝上,歌舞曲乐还有能剧表演。这样的盛会对于数十年战乱的畿内来说已经是很久没有的盛会了。 从松永久秀罗列出来的名单,不仅有摄津诸豪族,甚至有来自畿内其他地方还有四国的部分豪族。规模之宏大,确实是让池田胜政大开眼界。尤其是来自京都与堺两地的茶人,都是真正的有名之士。池田胜政紧随池田长政身后,相较于其他人,他只是个小辈。 无论池田长政与谁交谈,胜政都只能在背后行礼,然后沉默不言。不过,还好在口丹一役,池田胜政尚有讨伐籾井教业的功劳,所有都会对眼前的小辈高看一眼。 “八郎,感觉如何啊?”好不容易说服池田长政单独行动,却没有想到遇到了熟人。 “见过宗易大师。”正是堺的著名茶人,千宗易(千利休)。当年池田胜政带着荒木村重和中川清秀,去堺修习茶艺,当中少不了千宗易的指点。不过虽然有私交,但总归要看场合。 “不习惯?”千宗易的笑容可掬的说道。池田胜政只能无奈的摇头,要不是松永久秀亲自邀请,这种场合其实是没他份的。颇为无奈,但池田胜政心中明了,如此盛会可遇而不可求,确实是开拓眼界好时机。 “也不必沮丧,我与你介绍一人。”说着千宗易转身对一人说道:“徳庵,你上次问我的算法达人便是这位,八郎,这位是德庵大师。” “池田八郎三郎胜政见过德庵大师。”池田胜政施礼,没想到千宗易给他介绍了以为出家人。 “池田八郎三郎胜政,我在京都时也曾多次耳闻口丹之役阁下立下的武功。” “八郎是池田氏一门众。德庵是京都松井城松井越前之子,都是名门之后,而且你们都善于茶道,算学,应该会很投缘。”千宗易说道。 “在下于算学不过尔尔,但是于京都之时,就听闻池田町有乐市之法,是出自池田殿之手,不知可有其事。”松井德庵说道。 “确有其事。”胜政如实回答,毕竟乐市之法也并不是自己首创。 “说起乐市之法,在下也曾有过了解。只是感觉池田殿之乐市,虽然与之相似,却又不同,其中有些奥妙参悟不透,故而请教。” “哦,不知德庵大师哪里不解。”池田胜政不禁有了兴趣,他举荐的乐市是融合了后世思路的一种创新,对于当代人来说自然是超前的。而眼前这位僧人只是有些参透不了,要么就是他jīng于商道,但对方既然是武家之后,又是僧人,显然不太可能。那么就剩下另一种,jīng于治政,如果是这类人,那么池田胜政倒是想要和他好好交流。 “如此的话,就请胜政殿解惑,为何有借钱借米诸役免许之说”松井德庵从言语之中感觉到对方的诚意,也就改了称呼,表亲亲近之意。 “通商之利弊在于流动,如若过于严苛,难免会造成市面货物流动不畅,囤积。借钱借米,可让商贾以货抵押,诸役免许让其运转通常。” “货物流动?” “在下唐突了,所谓货物流动,便是运送。商贾经商之时,难免道路不畅,运送不到,导致货物积压。若要举例的话,就好比甲信之米粮,畿内之马匹。” “原来如此,所以才有分国往返之保障。” “德庵大师说的没错,如果一味的通让,难免会有jiān邪之徒,所以才会要求往返。” “那么。。。。。。” “。。。。。。”(我才不会说我懒得写了,好吧,这玩意有难度。) 伴随着松井德庵与池田胜政的一问一答,两人的话题逐渐深入。从乐市到刀狩,从分次普请南蛮绞甚至还有些现代的工商所学,几乎是将治政的各方面都做了一番研讨。而且随着话题的扩散,原本散落在旁的人,也都聚拢了过来。 “这是?”负责接待的事宜的是竹内秀胜,当他看到另一侧围拢不少人,不禁询问走过结成正忠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好像是池田氏的池田胜政和松井氏松井友闲在讨论所引起的。”结成正忠看了一眼说道。 “是公方家的幕臣松井氏?”竹内秀胜出身公家,对于山城国诸豪族可谓是一清二楚。 “嗯。”结成正忠心底暗叹,为了应付诸多豪族已经是力有不逮,他还真有闲心。 “大殿!”这时,竹内秀胜轻呼一声,结成正忠才再次抬起头,这才明白原来竹内秀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好长庆带着松永久秀一行人也走了过去。要知道,现在跟在三好长庆身边的人,都是颇具身份地位之人,比如池田长政就赫然在列。待结成正忠回首,只剩下竹内秀胜那张嫉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面容了。 “长庆公来了!”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所有都自觉地让开。 “长庆公。”“殿下。”“筑前殿。”等声音响成一片,分不清各自的声音来自何处。 “你便是池田八郎么?”三好长庆走到中间,目光只放在了池田胜政的身上,引起了不少人眼热。 “是。”池田胜政立刻行礼,从目前来三好长庆可是能让天下抖一抖的人物,池田胜政自然是要小心翼翼。 “嗯,不错。”然后对着旁边的池田长政说道:“不如过继于我如何?” “能入殿下之眼,实在是他的福气。”这一句立刻引来议论纷纷,而池田长政哪敢说半个不字,唯有池田政村心中窃喜,如此一来,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罢了,我岂能夺他人之子?”说完,三好长庆又对着池田胜政说了八个字:“德才兼备,不可多得。”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反倒是松永久秀一言不发跟在身后,看着池田政胜微微一笑。唯有在池田长政身旁的池田政村整个脸都yīn沉下来。 看着三好长庆一行人走远,原本聚拢的人也都逐渐散开,池田胜政可以说是深深松了一口气。 “胜政殿今rì固然是收获不小,但只怕惹人猜忌。”松井友闲说道。 “也不知道,长庆公为何会至此。”池田胜政明白松井友闲说的话,别看自己刚刚被三好长庆当着众人的面,狠夸了一句,可以说是出尽风头,但恐怕已经被有心人记在心里了。于是,池田胜政也无心久留,和松井友闲约好了再聚之rì,就准备找个角落等到茶会结束然后离开。 “八郎。”可是在池田胜政偷闲躲懒没多久,池田长政就找了上来。 “殿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三好长庆身旁陪伴吗? “出事了,东播磨别所氏已经出阵,将有马氏打的节节败退,恐怕很快就要到逼到西摄边境了!”池田长政蹙下眉头:“殿(三好长庆)命令我们即可回城,准备出阵御敌。” “是!”这别所安治还真会挑时候,选在这时候,这不是故意让三好长庆和松永久秀难堪么!这次恐怕不能善了了,按捺着自己的想法,池田胜政就跟着池田长政离开了茶会,完全没注意到少了一人。 (感觉一般。。。晚上还有。。。。。) 15.别所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怎么样源太夫,农兵集合的如何!”别所氏这次出阵,可谓是出乎意料。虽然自从别所安治继任家督以来,与西摄松永久秀就有些摩擦,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酿成战事。 “非选在长庆公来到之时,别所氏反逆之心,昭然若揭。”安威胜宗也穿上了具足具,此次可是他作为池田家臣的初阵。 “殿,召集了五十余人。”作为池田氏家老,池田胜政麾下的农户还算不少,五十人是作为常备的出阵部队。 “很好。”看着下面身穿足具的农兵,池田胜政感到自豪,虽然推行‘一领具足’才不过数年,但是作为提案者早已经将此政策完全落实:“很好,你们各自带好人马,出发!” “是!”随着池田胜政的一声令下,五十余人也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因为战事紧急,所以足轻并没有在城内集合,而是在池田城外猪名川边上。池田胜政并非第一个到的人,但是确实穿戴最整齐的。 “很好,有如此军威,你这‘一领具足’的效果的确不错。”池田长政看着胜政的兵马夸奖了一句。 “殿要亲自出阵吗?”看着身穿五枚胴具足的池田长政,胜政不由的问道。 “此次乃是长庆公亲自下令,不可有任何怠慢。”池田长政看了胜政一眼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除了本家,还有伊丹氏,入江氏,三宅氏和明石氏,更何况还有丹波援军。” “丹波援军?”丹波不是正值紧要关头,就为了抵挡别所氏。内藤宗胜怎么可能抽出援军? “早在前rì波多野氏已经请降,现在内藤备前已经从中丹冰上郡出阵,往三田城而去。”池田长政将刚刚茶会上从三好长庆哪里得知的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波多野晴通居然投降了,池田胜政真是想不通,以波多野氏在中丹的支配力,需要投降吗?不过,费解归费解,如此一来就算是别所氏号称二十万石,也不可能从在此战有任何优势。 “殿,纪伊殿(清贫斋)和山城殿(池田基好)也已经带人来了。”小姓报告到。 “很好,这样城内的人就快要齐全了,准备出阵!”池田长政挥动手中的军扇,下达了出阵指令。然后随着一路上,中川氏,荒木氏,高山氏等诸多地方豪族的加入,部队足有一千多人。 其实池田氏作为北摄首屈一指的豪族,军势从不衰弱。当年应仁之乱爆发,作为细川胜元麾下的有力国人众当时的池田氏家督领骑马武士十二人,足轻上千人出阵入京勤王。随着这数十年池田氏不断的扩充蚕食,可动员农兵绝对在两千左右,而且只高不低。 池田城位于丰岛郡边缘,过了猪名川就是河边郡,所以去往有马郡的三田城距离可以说是很近,行军不足两个时辰,三田城已经近在眼前了。而在三田城下,伊丹氏和有马氏还有西摄的一些小豪族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松永弹正。”松永久秀也脱去了茶会之上一身装扮,披甲上阵。 “池田筑后辛苦了。”作为此战的总大将,松永久秀早在三田城恭候各家的到来。 “不知敌我态势如何?”池田长政问道。 “敌人是从淡河城聚集,已经攻破了落叶山城,现在在有马川的金仙寺湖,向着三田城而来。”松永久秀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敌人的行军,然后又说道:“除了已到军势,三宅、入江马上就会随后就到,丹波的援军最快也要rì落之时。 “敌军会不会加速行军,强行攻城?”另一侧的伊丹亲兴问道。 “目前敌方的大军并没有任何加快行军的迹象。”松永久秀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敌人是想和我们野战了。”荒木村重低声的说道。他现在的所在位置是池田长政身后的身后,这种战役荒木氏在部队自然轮不到他指挥,而是他老爹荒木吉村。 “听闻别所氏一门都是以武勇著称,此次也是存了下马威的心思!”池田胜政也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和荒木村重和中川清秀靠的比较近。 “就让我们搓一搓他们的锐气!”中川清秀双手握拳,恶狠狠的说道。 “要不,干脆就直接将别所安治的首级拿回来好了!”池田胜政瞥了早已心cháo澎湃,迫不及待中川清秀说道。 “这样更好!不过这次要说好,别所安治的人头谁也不能跟我抢。”中川清秀马上应道。 “做梦吧你!”荒木村重用手肘磕了中川清秀。然后,三人低声笑成一团。完全没有发现,旁边其他几家的低阶武士,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八郎!”就在这时,前面的池田长政出声了。 “是!”池田胜政马上出列,这时候才发现前面一席诸多家督都看着他。 “由你率领中川氏,荒木氏,高山氏,连同池田纪伊和池田山城,同兵库助为先阵!明白了吗!”松永久秀下令道。 “是!”居然先头阵,池田胜政怎么也没想到,肯定是刚刚和荒木村重还有中川清秀聊天的时候错过了什么。 “现在立刻出发!”随着一声令下,刚刚还在闲聊的池田三杰,都已经夸张自己的战马(?),领军向南前进。 而和他们共同出阵的,是早在八木城之战上就有一面之缘的熟人,伊丹亲兴。 “伊丹殿乃是伊丹氏家督,又颇有武名,此次你们要以伊丹殿马首是瞻。如遇缓急,则有清贫斋负责。”池田胜政想起出发前池田长政说的话,不由的拍马向前走到伊丹亲兴身边问道:“伊丹殿,你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有三田城,往南是道场城。”伊丹亲兴见识池田胜政,用手向前指了指:“看到没。” “那边是道场城?”伊丹亲兴指的是一个小山头,隐约的确是可见一座小城。这道场城距离三田城很近,又不是什么大城,若要池田胜政说,也只能算是山砦,勉强是作为支城的存在。 “嗯,现在别所氏的部队在金仙寺湖附近向这里移动,应该是已经收到了我们救援部队的情况。那么,作为进攻的支点,他们肯定是以道场城作为目标。”伊丹亲兴将刚刚战略会议上的内容说了出来:“我们现在就要赶到道场城,在敌人之前加固防御。等待后续部队。” “原来如此。”池田胜政开始还以为他们是作为先阵和敌人交手,原来是布置防御攻势。 “但是也不能大意,根据松永弹正所说,敌人大军虽然没有先至,但也极有可能派出了先阵攻城。”伊丹亲兴才说完,就看到前面稀稀落落有不少的穿着破旧的人跑了过来。中川清秀先行将人拦了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道场城的守兵,刚刚从道场城逃了出来。”为首之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你们是逃兵么!”中川清秀的长枪已经指着对方脖子了。 “不。。不。。。不是的。。。。。道场城已经被攻破了,我们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什么,道场城这么快就被攻破了!!”这消息,对于伊丹亲兴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唯有身后的池田氏一行人,脸sèyīn沉,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好了,明天让主角做点人事,章节名好难想) 16.松原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道场城竟然被夺取了!不是说别所的军势还在金水寺湖附近么!”伊丹亲兴难以置信的说。而池田氏一行也都面sèyīn沉。 这也难怪,因为山城的构造往往相较于平城给复杂,同样规模的山城就需要数倍的兵力才能攻破。 此时,池田胜政下马走到逃脱的足轻身旁,一手拨开了中川清秀那直指别人咽喉的长枪,笑对足轻说道:“不必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彦六。” “彦六是吗?”池田胜政打量了彦六与身后几个足轻,从衣着举止不难看出是普通的农兵:“你知道道场城是怎么被攻破的吗?” “是,是城里的老爷们,老爷们吵了起来,他们都说大老爷被杀死了,我们就都跑出来了。”彦六哆哆嗦嗦的将话说了出来。 “伊丹殿世居河边郡,应当知道这道场城是谁家的吧?”池田胜政转身询问道。 “道场城乃是松原氏的居城。”对于周遭的情况,伊丹亲兴自然是很清楚。 “那么,伊丹殿知道松原氏的知行么?”池田胜政说着,又换了个问题:“或者说,这道场城有多少守军。” “对于松原氏具体的知行,我也不甚清楚,一千多贯,守军应在两百人。”说道这里伊丹亲兴叹了一口气,此次出阵仓促,伊丹氏只有四百余人出阵,而算上池田氏军势一起也不过七百余人,虽然三倍于道场城,但想要在短时间攻破却也是困难无比。 “两百人。”池田胜政思索了片刻,看了看旁边的彦六问道:“城中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其他人跑出来吗?” “我们是几个人是偷偷跑出来的,剩下的人还没出城就被杀死了。”彦六战战兢兢的说道。 “千余贯,至多也就两百人,还有部分人反抗和脱逃。城内的守备也肯定是不足两百人,只有一百七八十人。”荒木村重见池田胜政不断的询问,也凑上前去:“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就算是少了十数人,以我们的兵力也很难短时间攻破。” 荒木村重说的是实话,历来攻城战都是最具消耗的战斗,无论是力攻,水攻,火攻,兵粮攻,都是需要充足的准备。这七百余人想要攻下道场城并非难事,但难得是还有别所氏在侧虎视眈眈,若是拖延长久,被内外夹击反倒是会陷入不利。 “嗯,看来我们还是先退回三田城,上报弹正殿,再做计较。”伊丹亲兴暗叹一声,做了决定。 “伊丹殿容我再问一个问题。”池田胜政对着伊丹亲兴说道。而伊丹亲兴见池田胜政似是若有所思,摆手示意可以。 “彦六,你去过本丸吗?知道内曲轮可并行几人么?”池田胜政询问道。 “这。。。。”彦六忽然犹豫了。 “弥介你带钱没有?”池田胜政对着荒木村重问道。 “只有两贯多点。”说着,荒木村重刚将钱拿出来。就被池田胜政抢了过去:“彦六,如果你们将城中的情况全部告诉我,这两贯钱就是你们,如果你们能帮我做件事情,每人就可以拿到十贯的奖励!” “喂喂,这是我的啊!”荒木村重将池田胜政拉倒身边,低声道。他现在还不是荒木氏的家督,攒点钱容易么。 “以后会还你的,别啰嗦。”说完,池田胜政将钱囊,按在了彦六的手中。 “真的给。。给。。我。。吗。。。您说的。。。是。。真。。的。。吗。。。”钱在彦六的手中,池田胜政可以看到他的嘴唇发白,手在喂喂颤抖,而其他几个农兵眼睛也已经充斥通红。对于普通农兵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而且后面还有十贯,这都不是小数目。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这是朝廷说的话!”池田胜政一挥手,彦六等看到后面数以百计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了不起的人。赶紧转身和身后的几个农兵商量开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虽然这钱并不是伊丹亲兴出的,然而池田胜政私自做出这种决定,他自然是非常不满。 “伊丹殿,我有一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回道场城。” “哦,你有办法?”池田胜政这话倒是引起了伊丹亲兴的兴趣,任谁也不想无功而返吧,而且从池田胜政刚刚的问话,似乎颇有把握。 “是的,不过,需要伊丹殿配合一下。”说完,池田胜政笑了。 ———————————————————————— 道场城,又名松原城,当然它还有个更文雅的名字,是蒲公英城。虽然现在名为松原城,又在摄津国内。其实这座城是名门赤松氏的赤松円心之孙,赤松氏chūn所筑。也就是这附近的领地,原都是赤松氏所支配。后来,赤松氏势弱,便由幕府派了松原贞直接管,不过这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自畿内的混乱rì益加剧,幕府对此早就毫无支配力可言,现在的道场城就是松原氏的居城。 “殿,已经将平左几人拿下了。” “是吗,这样就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松原利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抽出身后这把一文字,喃喃念道:“父亲你已经老了,没有当年那种抵抗三好氏的勇气了,剩下的还是交给我吧。” “殿,城外有有几个骑马武士,说是奉了松永弹正之命而来传令的。”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松永久秀的马廻?”松原利贞将一文字插入刀鞘:“说是传什么令了吗?” “没有,说是事关重大,有书信要上承。需要将他们拿下吗?” “不,让他们进来,直接带来见我。”松原利贞思索了一阵,说道。 “是。”下属应答一声,就离开了。目前三好氏的军势都集中在三田城,要到此需要一些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情报,而且自己刚刚控制住城内,没有必要节外生枝,还是要先稳住对方。松原利贞如是的想到,又回想了夺权的整个过程,没有什么遗落的部分,便安下心来。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声音,人已经来了。 “平田源八郎,下村弥助,见过松原山城殿。”松永久秀的马廻众只进来了两个人。 “你们认错人了,松原山城守是家父,在下松原利贞。只不过家父抱恙实在是无法见客,请见谅。”松原利贞打量了两人一眼,举止有礼,不愧是松永久秀身边的人,只是他觉得这两人有些怪异。 “原来是利贞殿。”平田源八郎脸sè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我们二人初任旗本,让您见笑了。” “这并非二位的错,此事应当先于二位说明,是在下思量不周。”这时候松原利贞已经察觉到为何怪异了,因为这两人的口音并不是完全的京腔,要知道松永久秀刚调任西摄任事,周遭都多是从芥川山城跟随而来。这些人多是嚣张跋扈,看不起其他地方人,这两个人有些太过谦卑。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真是松永久秀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以松永久秀之jīng明怎么会派不认识的人来报信。这两人有古怪,很有可能不是松永久秀的人!! “岂敢岂敢,只是书信要亲自交付给松原山城殿。”名为平田源八郎的少年喃喃自语,下意识的看了下村弥助一眼 “没事,家父之前已经将城中之事都交托与在下,你们不必担心。”已经察觉二人的身份的松原利贞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平田源八郎似是面有难sè,犹豫了片刻,才掏出书信说道:“那么,就请您代传。” 17.利贞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殿,就只有这些了。”侍从拿出一摞书信。 “很好,你下去吧。”松原利贞拿起书信相互对照,唇边逐渐浮现出笑意,最后化作大笑:“哈哈哈哈,果然如此,这就没有错了。甚介!” “在!” “对那些马廻众的监视如何了?” “是,在外的几人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房间两名武士,一直在窃窃私语,碍于距离有限,只能听到部分有用内容。”屋外之人回复道。 “将所听到内容同我说一遍。” “嗯,尽快,北面来人了,今晚行动。”名为甚介之人将所知的都汇报了出来,然后又说道:“而且,我刚刚派出去的人回报,松永久秀已经派了伊丹亲兴来,距离已经不远了。” “是吗,我明白了。”松原利贞将手中的信重新收好,却怎么也止不住笑意,这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yù出了。 当松原利贞再次回到房间内的时候,平田源八郎和下村弥助都停止了私语,而是将目光移到了松原利贞身上。 “不知山城殿看了书信。。。。”平田源八郎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松原利贞走到两人的身后,拔出佩刀直指平田源八郎:“不要再装了,你二人的身份我已经一清二楚了!” “利贞殿这是何意,是我等有何冒犯之处?”平田源八郎连动都不敢动,就这样看着松原利贞,而旁边的下村弥助也已经将手放在太刀之上。 “哼!!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逃脱么!”说着,外面冲进来数人,将他们包围。 “弥助!”喝止了同伴行动,平田源八郎笑着说道:“利贞殿如此做,不怕忤逆松永弹正和长庆公么。” “松永弹正,这是对主上的称呼吗?你们两个别所氏的细作!”说着,松原利贞将平田源八郎拿出来的书信抖开:“不得不说,你们模仿松永弹正的花押已经十分神似了,但是你们忘记了重要的一点!画与刻印的深度是不同的,墨汁已经沁入其中了!细作,你们的把戏我已经看透了!”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既然如此利贞殿打算如何处置我等几人。”众人都非愚蠢之辈,松原利贞已将事情说出,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平田源八郎反倒显得十分平静,仿佛已经事不关己,而旁边的下村弥助也准备放弃抵抗,完全是不畏死亡。 “当然是。。。。”松原利贞手起刀落,在平田源八郎闭眼待死之时,已将刀收入鞘中。 “听你们继续说下去!”示意旁边的几名武士撤下,松原利贞又端坐在两人面前,看着两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强忍的笑意又浮现了出来:“怎么,二位没听明白吗?” “不,不。我以为阁下识破了我等的身份,就会。。。” “就会将你们五花大绑然后送到松永久秀那里邀功是吗!哈哈哈!”松原利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可能!” “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们误会利贞殿了。”与下村弥助互换了眼神,平田源八郎cāo着播磨口音说道。 “三好长庆目无君父,如此倒行逆施之人,我辈又岂能附骥其后。”不难看出,松原利贞对三好长庆充满了不屑,继续对两人说道:“此乃是真心投诚,诸位不必有所怀疑。” “我等也能明白利贞殿的心意,只是此阵事关重大。”平田源八郎也不往下说,因为他相信松原利贞已经懂得。 “嗯,口说无凭,那么平田殿有什么要求大可以说出来。”松原利贞也不拖沓,直接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相信利贞殿一回,我军目付已经探的伊丹亲兴的五百余人距离道场城不远,会在酉时到此,利贞殿要做的就是歼灭这股敌军。” “伊丹亲兴率领了五百余人,而城中才只有一百五十人,想要一举歼灭,恐怕不易。”对于平田源八郎的要求,松原利贞感到不满,这是完全是强人所难。 “误会了,并非是要利贞殿孤军奋战,入夜漆黑,只要利贞殿将人马布置在大手门附近。待伊丹亲兴入城,只要利贞殿发动攻势,我等在城外的两百人便会一拥而上,如此便近四百人,又是奇袭敌军,想要歼灭的话并不是难事吧。”平田源八郎说道。 “若然成功,的确不是难事。”松原利贞分析利弊也觉得此计可行。 “既然利贞殿同意,那我等先去城外布置,预祝我们旗开得胜。”似乎是害怕松原利贞反悔,平田源八郎和下村弥助就一起离开了。就在两人走出去没多远,外面有一人走了进来。 “甚介你都听到了吗。”松原利贞问道:“有什么想法。” “是。殿下,属下觉得不妥。”名为甚介的男子说道。 “有何不妥?” “这几人出现的蹊跷,而且派出去的人也未曾有马川一路探的有几百人马行动的痕迹。何况,听刚才那位平田源八郎的语气,似乎是要我等作为主攻。”甚介说道。 “若只是一两百人,想要隐藏踪迹绕道而行并不是难事。”对于甚介这个担心,松原利贞并未在意,相反后面的话倒是深入松原利贞的心中:“我也有此担忧,只怕是这几人为了利用我们与伊丹亲兴两败俱伤。” “那殿下认为要如何处理。” “如果冒然提出让对方先发动攻势,那就会对我们有所保留。所以还是由我们主导攻击,不过我们要让伊丹亲兴的大部队先进到城内。”说到这里,松原利贞为微笑道:“孙子有云:围师必阙,如此一来,伊丹亲兴为了率众逃离,必然会对城外的军势发动猛攻,本家自然能将消耗降到最低。” “殿下好谋略。” “哈哈哈,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就看今晚一战!”话虽如此,此时松原利贞已经是踌躇满志,迫不及待的拿下战功。而旁边的甚介,虽然略有不安,但思前想后没有不妥之处,也就不再言语。 —————————————————— 仲夏的黑夜来的很慢,从rì落到月出,一侧是漫天繁星,一侧是rì落红霞,rì月交辉之时是如此的美丽。而这美景照映之下的,却是一场杀戮。一如平田源八郎所说,不多远伊丹亲兴就已经领兵而来。看着那几百人排成的长龙,在松原利贞都已经是将死之人,只是几百具会动的尸体罢了。 “我等是松永弹正麾下,伊丹兵库助部。请松原山城守开城门!”道场城外,传来了目付的叫喊声。 “有什么证明吗!”虽然是早有准备,却也要先迷惑敌人。 “这是松永弹正所颁发的书令!”将书令拿了出来,从缝隙之中递给了门卫。 “稍等。”门卫一阵小跑,来到了松原利贞的身旁。 “嗯,的确是伊丹亲兴部,没什么问题。”松原利贞顺手将书令撕成碎片,对着门卫说:“按计划行事。” “是。”门卫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伊丹亲兴部放进城中,看着对方缓缓走入城内,松原利贞的嘴角闪现的是冷酷残忍的笑容,这是屠夫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变成了惊愕。首先,发现情况有问题的是松原利贞身边的甚介,在看到对方第一批部队完全进入以后,甚介的脸sè已经完全变了。因为太sè昏暗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先进来的全是枪兵! 甚介立刻说道:“殿下,有问题!这些足轻完全是准备战斗姿势,而且先进来的全都是枪兵。” 可是,这句话说的已经晚了,当松原利贞反应过来的时候,下面的足轻已经发动了攻击。 “攻击!目标是松原利贞的首级!降者免死!”伴随着一声高喝,伊丹的足轻开始进攻旁边那些反应不及的道场城守军,不过片刻功夫,就将措手不及的守军打的七零八落,直接向二之丸冲来!而为了能够近距离指挥战斗的松原利贞此刻就在二之丸。 “怎么会这样,敌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吗!挡住!挡住!援军很快就来了!”看着蜂拥而上的敌人,松原利贞虽然惊慌但是还没有混乱。因为他知道,在外面还有别所氏的两百人,只要等他们冲击伊丹亲兴的后阵,那么失去指挥的敌人部队就会直接溃败。 但是,很快松原利贞就失望了,因为敌人的攻势完全没有松懈,而援军丝毫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我被出卖了吗!”感觉到攻势越发猛烈的松原利贞,不由的破口大骂:“可恶,难道别所氏那群混蛋已经放弃这里了吗!” “你要等的别所氏援军不会来了!”就在松原利贞鼓起最后一次勇气,想要压制攻势的手,有个声音出现在松原利贞的右侧。 “你是谁,你怎么可能直接到这里!”松原利贞看到敌人距离如此之近,拔出手中的一文字,准备应战。 “我是池田家的中川濑兵卫清秀!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就去问阎王爷吧!”说着,中川清秀提枪而上,如同黑夜中闪过的寒芒。正所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寒芒闪现,杀机无限!松原利贞又怎么会是中川清秀的对手。 “殿下,赶紧走!”就在危机关头,一柄短刃挡住了中川清秀的攻势。 “甚介。。”“忍刀!”这自然是发自两个不同人的声音。 “殿下赶紧走!”甚介将忍刀横在胸口,就冲向中川清秀。 “居然是个忍者,我还是第一次和忍者交手呢!”中川清秀见猎心喜,完全不管松原利贞,就和甚介战了起来。 “可恶!”松原利贞知道这是下属用命给自己创造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于是拔腿就跑。 “还真是个胆小鬼呢!”中川清秀不让身边的人出手,而是独自应对这个忍者。但是中川清秀还是高估了忍者的战斗能力,普通的忍者怎么可能是他这种武士的对手,不过几回合,甚介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跪坐在地上。 “看你也是个忠诚之人,如果肯归降的话,我可以留你一命!”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用生命抵挡自己,为主人求取一线生机的敌人,中川清秀也不禁肃然起敬。 “忍者的任务失败,唯有一死!”说完这句话,甚介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这又是何必呢。”中川清秀深深的叹一口气,虽然这人的武艺平常,但jīng神可敬,中川清秀将其睁开的双目合上。对着自己带来的人说道:“单独下葬吧。”说完,又看向松原利贞逃走的方向,喃喃念道:“如此天罗地网,你又怎么可能跑的了呢。” “可恶啊可恶!”狼狈逃窜的松原利贞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的胜券在握,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活着就可以,到了别所氏家中,以自己的身份要作为一个客将没有任何难度,到时候只要让别所氏帮自己夺回居城就可以了。不过甚介真的是太可惜了,这么能干又忠心的家臣可是很难得的,虽然出身忍者是低微了一些,但是胜在忠心。不过,目前的首要之急是逃离这里。 想到这里,松原利贞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这条小路是先祖修建的,可以一直通往山下,只要下山了,就安全了!感觉着坡度渐缓,松原利贞知道,自己马上就能活下去了。 “真是没想到利贞殿,你还真的能来到这里。”这时候,从树林里面传出一阵声音,很快十数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你是平田源八郎!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前面的为什么是不明白这人为何在此,后面的为什么,是问为什么不救援。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树林里面又走出一人。 “下村弥助!” “濑兵卫不是吵着要拿头功,取他的首级吗?怎么会让他跑到这里。”‘下野弥助’问着‘平田源八郎’。 “我怎么会知道。”‘平田源八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你们不是别所氏的家臣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明白了!”又是两个为什么,松原利贞忽然惊叫道。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我们从头到尾都不是别所氏的家臣,不过你也看对了一点,我们也不是松永弹正的马廻众。”‘下野弥助’笑着说道,在月光的衬托下,是如此诡异:“我的名字叫做,荒木弥介村重,而他是池田氏的池田八郎三郎胜政,下辈子可不要看错了哦。” “弥介,你的话太多了。”对于这种必死之人,池田胜政实在是提不起任何折磨的兴趣,无论是**还是jīng神。 “啊啊啊啊啊!”这一刻,松原利贞完全明白,从头到尾他都不过是对方手中的提线木偶,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毫不自知,还以为能玩弄敌人于股掌,最终却沦落如斯田地:“我好恨,我好恨啊!!” “将你的悔恨留到下一世吧!”池田胜政说完这句话,前面的山胁源太夫和市之丞都已经动手了。伴随着一片刀光,松原利贞最终身首异处。 “这次人头可是我的哦!”草丛中只留下了,市之丞嬉笑的声音。黑夜的风过,整个树林都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松原利贞口中嘶吼的最后一句话,恨!我好恨! 然而,这战国乱世,你便是有千般的恨又能如何?每个人的首级,不过是功劳簿上面的几个数字罢了。 (最终决定用松原利贞的名作为标题,一方面是因为这一章几乎都是以他的视角写的。另一方面是感叹生命之脆。这当然不是历史上的松原利贞之死,不过历史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原本以为写了五千字的话,就分成两章发,免得你们看起来不方便。不过既然就四千多字,那就发一章好了,也免得我要从中间劈开很麻烦。最后一句,一朵菊花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不能写在文里,就放在文后~) 18.一揆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别所安治退兵了!当然别所安治退兵与道场城之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归根究底的话,就是因为别所安治已经得到了波多野氏投降,内藤宗胜前来救援的情报。即便不畏惧三好氏,但若非要以寡击众却也是智者所不为。换言之,别所安治并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况且西播磨还有无数人虎视眈眈。 与其无谓的对峙,倒不如直接退去,何况,别所氏也并非真的入侵西摄,从打击三好氏的角度而言,已经是完成了目的。 但就算此间战事已了,池田胜政也不可能无所事事,才回到池田城,就立刻被派了出来。 “真是,一年不闹腾你们就不舒服是么。”坐在寺庙的正中间,池田胜政不断敲打着手中的折扇,他是真头疼。 而在池田胜政前面是一群无数衣衫褴褛的农民,各个面黄肌肉不说,手中还拿着锄头,木枪,短棍等各式武器。从目前的情况不难看出,典型的一揆。可是无比怪异的是,面对如此多的暴民,池田胜政身边却只带了弟弟池田知政、孙七、千助和安威胜宗四个人。 “八郎老爷,不是我们想闹,实在是城里的几位老爷。。。。”其中一人说道,此身相较其他人身体也更为魁梧,而且穿着也更讲究,显然不是普通的农民,应当是田间武士。可是正当他正打算款款而谈,却发现池田胜政在瞪他,立刻闭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说熊助,你家那点破事我不知道吗!”池田胜政站起身走到熊助身边,手中折扇在熊助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说道:“上次小七婚礼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今天跑这里来耍威风了,耍给谁看呢!” “我错了!”大块头熊助马上低下头,对于池田胜政他实在是不敢有什么怨言。 “你们呢?”说着,池田胜政扫了其他人一眼。 “这个。。。那个。。。”所有农民都面面相觑,见为首的人认怂,然后各自拿着手里的‘武器’,一个个退出寺庙。 “这个,八郎老爷,我能走了吗!”熊助嬉皮笑脸的看着池田胜政说道。 “滚吧!这两天别让我看见你!”胜政再次用手中的折扇狠狠敲了熊助一下说道。 “是、是、是。”熊助生怕触了眉头,赶紧往外走。 “回来。”可是,还没走出几句又被池田胜政叫住,见他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说:“明天你带几个人去满愿寺屋,将粮食抬回来给大伙分了。” “好的,就知道还是得靠八郎老爷!”熊助笑嘻嘻的说道。 “别奉承了,赶紧滚!”池田胜政看眼前这人块头不小,动作如此猥琐,就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 “是!”说完,熊助依然笑颜不改,走了出去。看着满寺的一揆散去,旁边池田知政,无比钦佩的说道:“不愧是兄长,一来就解决了。” “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啊。”池田胜政只能叹息,这几年池田胜政做了几项利民的措施,在民众之中颇有威望。可是这一揆的问题,却不是这么容易解决。 要知道池田氏领地内的一揆可是说是源远流长,可以归根到天文法华之乱,而且当时的一揆并非单纯的土一揆,而是一向一揆。和同为摄津的本愿寺完全是敌对关系,也是直到三好长庆调停后,才大有改善。可是,池田氏的发展政策,包括胜政提出的乐市,都是与寺社争利,所以那次一揆身后少的了一向宗的影子。 “那么,为什么不将那些谋划之人抓出来呢。”池田知政天真的问道。 “知政殿有所不知,这毫摄寺就是本愿寺的分院。”言下之意,得罪毫摄寺就是得罪本愿寺。可惜,安威胜宗还是高估了池田知政的政治敏感度,看着他那茫然的的表情,只能感同,同胞兄弟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回去复命吧!”对于池田知政,胜政并没有过高的要求,能在战场上保全xìng命就可以了。 “是!”“是!”“是!” 可是,当池田胜政带人走出寺门,却有个身影就这么向池田胜政扑了过来,旁边的千助和孙七都反应不及,那人影就倒在了胜政的怀里,两人摔倒在地。 “哇,毫摄寺的地还真硬。”因为方向的原因,池田胜政只能无奈的充当肉垫,而旁边的家臣早已是刀剑相向。 “啊!啊!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当胜政反应过来,才看清原来是个女子。 “你好面善。”原本想要训斥两句的胜政看着女子的样貌,方才觉得似曾相识。 “你。。没关系吧。”女子这句话一开口,胜政想起来了,前几个月在满愿寺屋喝酒的时候。没错,因为池田胜政见过的女xìng实在是有限,能够入眼的更是屈指可数。而且这位女子的样貌清秀端庄,正是池田胜政最心仪的。 “说,你是什么人!”可是总有人破坏,熊田两兄弟就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手中的刀丝毫不留情。 “这是做什么。”池田胜政立刻将制止了两个属下,唯有安威胜宗在旁笑意吟吟,完全是嘲笑熊田两兄弟不懂风情。而池田胜政则是扶着女子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多,多谢,殿,殿下关心。”说着,立刻将自己的双手从池田胜政的手中抽了出来。 “啊!啊哈哈!”见此场景,池田胜政也是颇为尴尬,马上转移话题:“在下,池田八郎三郎胜政。” “。。。。。”女子不做声,池田胜政更为尴尬,又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这次女子有反应了,指了指池田胜政的身后。 “毫摄寺?”池田胜政试探xìng的问了一句,女子点了点头。这时候,池田胜政才明白,女子一直不曾走开,并不是对自己有意,而是因为自己挡住了人家的去路。可怜的池田胜政,已经尴尬的面sècháo红,说不出话来。只能,拉着家臣挪到一旁。 “谢谢!”声如细丝,却别有一番韵味。看着女子走进寺庙,池田胜政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殿下心动了?”安威胜宗试探xìng的问了一句,他跟随池田胜政也有些时rì,知道池田胜政不是那种留恋鲸屋的好sè之辈。但今天这巧遇,确实出人意料。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对于安威胜宗的问话,池田胜政倒也不气。 “这女子穿着涵养气质都不寻常。”如果是寻常人听了安威胜宗的话,可能很难产生想法。但池田胜政也是心窍玲珑,很容易就听了出来。穿着尚且好说,这涵养气质并不是人人说有就有的。要知道下级武士都未必能培养出多么有气质的人,更别说普通人家。 “你的意思我明白。”看着这寺庙一眼,池田胜政就已经将女子的身份猜测出来了,要知道此时的僧人是不禁婚嫁,其实后世也没禁。更严格的来说,是很多宗派一直就没禁过。 “殿下若是有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再议吧,家中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呢。”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池田胜政反倒是没了兴趣,想着此次一揆爆发的原因,他还有更忙碌的事情要做。 19.派系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炎炎夏rì,酷暑难耐。如此的天气,实在是很难让人提起兴致往外走,若是通常武士,应当在会在家中找一处通风清凉的场所,美美一睡。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悠哉的享受,起码位于池田政村宅邸的几位,就完全无暇兼顾。即便是如此酷暑,还是几人位于房间之中,任由汗流浃背。 “真是一群刁民。”想起前rì的一揆,池田政村充满了愤怒,问道:“池田八郎回来了没有?” “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本丸面见殿下”说话的人,名为神田才右卫门尉景次,是池田家家老众之一。 “堪右,这次的一揆影响比之前更甚,连同你我、神田、藤井好几家领民都牵扯其中,只怕会引起殿下的不满。”高野源之丞一盛,也是池田政村相交甚深,而且是对池田胜政继承家督之事,最坚定的反对者。 “最怕的就是池田八郎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藤井权大夫敦秀,可以说是与行田贤忠可说是池田政村的两大心腹。而他所说的问题,也才是池田政村最为担心的问题。 “茶会之时,长庆公就评价池田八郎‘德才兼备’,前rì道场城一战,他更是大出风头。原本想要削减他羽翼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而且从目前来看,他还深得三好氏的支持。这样下去,对我们十分不利啊。”这最后一人就是,菅野助大夫宗清。 以上五人就是池田政村一党,同时,也是目前家中与池田胜政最为紧张的六人。他们与池田家一门众最大的区别就是,同时也是几人最大共通,这是他们都是在池田长政继承家督之后,与细川氏抗争的时候,凭借武功获得的晋升。从立场来说,他们是坚定的池田长政派。但,同时他们所效忠的对象也只有池田长政一人,而非池田氏一门。 “市介,你有什么看法。”相较于其他几位,池田政村更看好行田贤忠的判断力。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行田贤忠一直沉默,若非池田政村询问,他根本懒得开口。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会安然无恙?”对于行田贤忠的结论,高野一盛实在是不敢苟同。就如同当年评定众的决定,将其他家老摒弃在外,最终将全部话语权归为池田氏一门众手中一样。池田胜政的所提倡的政策,无不是加强自己的利益。所以,你让高野一盛相信池田胜政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确实是不太可能。 “市介,我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认可高野一盛的还有藤井敦秀,从池田胜政和荒木氏走近开始。先是中川氏,后又高山氏,又将安威氏的人收为客将,无不说明池田胜政此人狼子野心。一方面加强一门众的力量,一方面又交好地方诸多豪族,还有什么比这更实际的情况呢。 “嗯,其实我也有市介的想法。”神田景次说道,但神田景次与行田贤忠用推测的方式不同:“这次池田八郎面见殿下没有回避任何人,而且我派遣的细作对他在毫摄寺所做的事情做了详细的汇报,确实没有直接影响我们的举动。” “哼,这只不过是他表面的做作。”高野一盛不屑的说道:“以低姿态麻痹敌人,然后给予致命一击,你忘记了橘介是怎么死的了吗!” “好了,市介,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作为一党之首,池田政村当然要制止众人的争吵,但他还是要从行田贤忠处得到答案。 “因为他不是那种给别人可趁之机的人。”行田贤忠缓缓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因为此事会让我们有可趁之机?”藤井敦秀一说,其他人也都若有所思,这时候说出这句话的行田贤忠又再次沉默不语。 ―――――――――――――――――――――― 而就在池田政村一党积极讨论的时候,完成汇报的胜政,也回到家中,躲避烈rì。轻轻的摇着手中的折扇,躺在院落旁的走廊上,而侍立在侧的是新进家臣安威胜宗。 “殿,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安威胜宗问道,在安威胜宗心中,因为诸位家老强加赋税和强制服役而导致一揆爆发,应该能够借机打压对方。可是,池田胜政却没有把,这问题一路走来都在他的心中。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呢。”池田胜政笑了,安威胜宗还是沉不住气,可见其气量和心机都很欠缺。若真是心机深沉之辈,反倒是不好办呢。 “属下愚笨,看不透其中深意。”安威胜宗知道自己cāo之过急了。 “没事,很快就会有人和你一样。”果然,池田胜政才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外面就传来马的嘶叫声,随这一声‘八郎在吗?’人就来到了庭院。来人,正是荒木村重。 “八郎,此次一揆的事情如何?”荒木村重见池田胜政就直接问道。 “很好,一揆的农民都已经散了,各自回家了。” “废话,我问的当然不是这个事情!”接过nǎi妈阿chūn递过来的水,荒木村重一饮而尽:“我是说关于池田政村他们的事情。” “他们啊,应该不会有任何的事情。”池田胜政淡然的说道。 “啊!你说什么!”荒木村重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次的一揆不都是发生在他们的领地之中么,怎么会和他们无关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池田胜政坐起身,将手中的折扇一合,说道:“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小题大做。” “你认为这不是最佳时机?”荒木村重也并非单纯的有勇无谋之辈。 “这倒不是,而是我觉得这次一揆有点蹊跷。”胜政说道:“其一是时间,现在秋收未至,今年收成究竟能有几何,还是未知之数。其二是爆发之处,恰巧是池田政村几人的领地,可是弥介你知道么,此次加强税负的并非他们几人。” “你是说?”荒木村重仿佛想到了什么,面sè数遍。 “恐怕还有其他人啊。”这实在是池田胜政最不想面对的情况,就是被他人利用。利用他和池田政村等人之间的矛盾,让池田家陷入内乱之中。大内也好,尼子也好,作为后来者,对于毛利元就的手段都不会陌生,虽然摄津国没有毛利元就,但还有其他人,现在的三好氏和本愿寺都不缺乏智将。 “能够发动一揆的,应该就是本愿寺了。”对于本家与一向宗的恩怨,荒木村重也是知之甚深:“此事你和殿下说了没有。” “其实不用我说,殿下恐怕也知道。”对于荒木村重一口咬定本愿寺的,胜政不止可否。但是他知道池田长政能够一直周旋,并不断扩充池田氏的领地,本身也并非愚昧之辈。无论这事出自谁的手笔,池田长政应该都能查探些情报出来。 “看来对付池田政村的事情,的确是我着急了。”与池田胜政相处的久了,荒木村重也清楚不稳定的内部,很容易让外人有机可趁。 “不过我们这么想,他们未必会这么想。”胜政所指的他们,当然是指池田政村一党:“只怕有人会因为执着于眼前的利益,做出愚蠢之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荒木村重狠狠的说道,言语之中充斥着杀机。 “人最怕的就是利令智昏啊。” (诶,我就不弄投票了。大家应该看出来了,我从大概第九、十章开始,写的错别字和病句就大幅度提升,一方面是自己的确是不够仔细,根基不够。另一方面和一天两更也有关系,现在大家觉得我是一天两更,有点小错也能忍受。还是一天一更,词句之间多做斟酌好呢,这就交给你们吧。) 20.远行(上)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秋深渐寒,更深露重。转眼之间,初秋伴随着盛夏一起离去。随着波多野氏的降伏,河内田山氏被压制,畿内也似乎是恢复了和平。然则天下之大,各地总有些战乱,尾张且不说他,九州与北陆,关东与西国,也都是战事不断。 而经过一揆众之事,池田家中隐隐出现的对立,忽然也销声匿迹。一时之间,无论是畿内还是池田家都充斥着宁静,甚至有些诡异。以池田胜政的xìng格,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气氛,于是呼上自己两个损友,带着自己弟弟知政和几个家臣,与池田长政告了假,说要离开了池田氏的领地出去走走。 与以往的西行不同,这次池田胜政决定东行。从五月山往东而行,顺着胜龙寺川而下,就能看到淀川。但池田胜政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淀川,而是淀川的另一支支流,芥川,也就是往芥川山城而去。 行至正午,众人都饥渴难耐,看到前面有个小屋,似乎是旅屋。于是便一拥而上,涌了进去。 “赶紧赶紧,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上来!”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此时也不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在外人鄙夷的眼神中,只管自己吃的痛快。 “又有力气了。”将水一口喝下,市之丞发出了满足的声音。这时才发现旁边的安威胜宗几乎没怎么吃:“怎么了?” “应该是想到往事了吧。”荒木义村的家臣,渡边堪太夫说道。 “往事?”孙七也凑了过来。 “没什么。”反倒是安威胜宗从容的笑道:“从此往北去,便是安威城了。”众人想起安威胜宗的身世,也就都明白了。 “你不是怀疑他的身份,为什么还将他也带出来呢?”而听到家臣对话,荒木村重问了池田胜政一句。池田胜政四人当然不会与家臣同桌,而是在更靠里的单独一桌,显示身份的差异。 “我只是怀疑,而且他也是我的家臣,不需要厚此薄彼,那样反倒会让他心生怨念?”池田胜政笑着说。 “可现在我们要去芥川山城,你不怕?”荒木村重还没说完,就被池田胜政打断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说着,池田胜政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屋外:“这真是难以置信的巧遇啊。” “你在说什么?”荒木村重和中川清秀都顺着池田胜政的目光向外看。原来是旅屋外又走进来了一行人,而领头之人,原本也是找地方休息,可是当他看到池田胜政他们的时候,就径直走了过来。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丹波殿么。”看着来人,池田胜政笑吟吟的说道。 “那我就叫你池田殿好了。”来人也笑了。 “难道你不是池田殿么?”中川清秀接过话,而胜政让自己的弟弟池田知政往旁边挪动一下,说笑着让人坐了下来:“你们不会不认识他吧。” “不认识别人能不认识他么?”荒木村重也笑着说道:“三好氏的池田丹波守教政!谁人不知啊!”池田教政也是出自摄津池田氏一门众,但是池田教政早在前两年就已经离开了池田家,投靠了三好氏,成为三好长庆的直臣,也是一名能吏。 “弥介,咱们还有笔老账呢,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津子要。”池田教政平常的话语,显然就是威胁,他们几人相互熟悉,对于对方的弱点也是了若指掌。而看着荒木村重吃瘪的池田胜政等人都笑了起来,直到引起路人侧目,才有所收敛。 “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叙旧之后,池田教政奇怪的问道。 “说来真巧,我们正打算去芥川山城找你,就在路上遇到了。”池田胜政自己也没想到:“你呢,你不在芥川山城怎么会在这里?” “我奉了主上(三好长庆)之令,去河内饭盛山城走了一趟,现在不是正要回去复命么。”池田教政说道,而池田胜政则是点点头,丹波的波多野氏已经降伏,西摄和东播磨也有松永久秀坐镇。三好长庆图谋河内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饭盛山城现在作为河内田山氏重臣安房氏的居城,先从此下手很合常理。 “我们就是家中无事,所以出来走走,想去看看你。”池田胜政说道。 “是吗。。。。”池田教政也算是对胜政知之甚深,这家伙完全是怠政,秋收刚刚结束,怎么可能无事。但是荒木村重和中川清秀还不是家主,确实是比较清闲。 “不过既然在这里遇到你,那也就没有去芥川山城了。”池田胜政压问道:“上次我让人给你带的书信收到没有。” “书信是受到了,不过书信上的事情,毫无所知。”池田教政毕竟是池田氏的一门众,要完全断绝联系又怎么可能呢? “是吗,其实我目前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对于池田教政的帮助,池田胜政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并不强求结果。所以揭过此篇,众人又将话题转移到最近的局势上,谈谈山科言继前往骏河的趣闻,说说尾张大傻瓜兄弟阋墙,不知时间悄然而过。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要回去吗?”临行之前,池田教政问道。 “不,既然见到你了,我就此过河内大和,往伊贺去。”胜政也不隐瞒。 “去伊贺啊。。。”池田教政终于明白了池田胜政此次出来的目的。而对于池田教政的话,胜政唯有一笑。话不必说尽,于是双方就此拜别,池田胜政一行人就继续向东去。 大和,平群郡。 这一路走来,天sè也逐渐黑了,以他们脚程从能用一天的时间,从池田城走到大和国边境已经算不错了。 “听刚刚那人所说,这附近应该就是平群谷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这一路走来,池田胜政也有些累了。不过,远处传来阵阵刀剑的声音,让他们有了jīng神。声音的来源很近,就在不远处。而且随着步伐声,正在逐渐靠近他们,直到一人出现在夜幕之中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此人年龄与池田胜政相仿,手持长枪,衣物上满是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你是谁!”家臣也都是武士,看着对方来着不善,也都纷纷亮出兵器。 “哼哼,小子,你走不了了。”很快,黑暗的夜幕之中又冲出几人,看到了池田胜政他们,吼道:“我们只要他一人xìng命,与你等无关!” “本来我们也没打算管。”荒木村重拉起马缰,说道。 “那就好!”毕竟对方人数不少,而且看行装也都是武士,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岛胜猛,你已经无处可逃,将你武器放下,让你死的痛快!” “哼,就凭尔等也想让我投降!谁生谁死,还尤未可知。”说着,拿起手中长枪,指向对方。 “岛胜猛?”都已经走出数步的池田政胜,立刻停了下来。如果在其他地方听到岛胜猛,也不算什么,毕竟同名同姓本就不少。可是在大和国,这名字含有的意义可就不同了,池田胜政回身到那人身旁:“怎么称呼?” “啊?在下,岛左近尉胜猛!”虽然不知对方是谁,但是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岛左近尉胜猛。”左近尉的通称便是左近,岛胜猛,岛左近,大和国。不会有错了,让池田胜政笑了,对着一众好友家臣说道:“在找旅屋之前,先将他们收拾了吧。” 21.远行(中)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池田胜政五人、荒木村重两人、中川清秀两人,再有池田知政和岛胜猛,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之下。对面的五人不假思索就选择了撤退,以免丢了自己的xìng命。而池田胜政自然也不想去追,而是看着满身血迹的岛胜猛问道:“岛殿,没事吧。刚刚情况紧急,忘记介绍,在下池田八郎三郎胜政。” “池田八郎三郎胜政。。。”这熟悉的名字,难道是!岛左近猛然想起:“阁下就是讨取籾井教业的胜八郎!” “籾井教业我讨取的不错,八郎也是没错,可这胜八郎。”池田胜政并非不知道自己与荒木村重,中川清秀号称池田三杰,但这胜八郎是? “哈哈,看来池田殿本人还未知,长庆公曾赞叹阁下德才兼备,后又与人说起,池田氏八郎三郎胜政,自初阵至今,未有一败,实乃常胜之将。因此,而得胜八郎,在山城大和一带流传。”岛胜猛将父亲与自己所说的都陈述而出,但又想起父亲下落不明,不禁感到伤怀。 “常胜之将,胜八郎。”前一句是在茶会上所说,后一句应该是在的道场城之战后所说。三好长庆倒是为自己造势不少,只希望不是捧杀才好。先不去计较三好长庆的想法,而关注眼前,池田胜政问道:“看岛殿器宇不凡,何故如此。” “说来惭愧。”岛胜猛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虽然自己未必会输,但若有不慎则xìng命堪忧,此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我本是平郡(平群郡)岛氏丰前守信胜之子,可就在前rì歹人入室,杀我继母rǔ娘兄弟九人,我父亲逃脱后不见踪影。我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叔父却谋夺家主之位,这几人便是我叔父之人。” “原来如此。”池田胜政能够到岛胜猛的悲伤,不过他觉得这似乎是个yīn谋,因为太巧合了,而且自己好像也要无意成为这个yīn谋的受益者。池田胜政说道:“称呼你左近可以么,你也可以称呼我八郎。” “这。。。。”岛胜猛是觉得初次见面不妥,不过也没有异议。 “那么,左近接下来有何打算。”这时候池田胜政问道。 “走一步算一步。”岛胜猛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妙,而且身无分文。 “左近要是不嫌弃,暂时陪我等同行如何。”池田胜政说道:“相互也有个照应。” “这。。。。”岛胜猛一时也无法决断,反倒是池田胜政毫不客气的说道:“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辜负池田殿的拳拳盛意了。” “左近,你叫错了哦。” “惭愧惭愧,就不辜负八郎美意了!”岛胜猛就这样成为其中一份子,而众人也都习惯了以池田胜政为首,就算是有所疑问也会放在事后。倒是,岛胜猛对于摄津一行人跋山涉水来到大和感到好奇。而池田胜政也毫无隐瞒,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告诉了他。 “忍者?”虽然忍者的出身很低,但位于伊贺周边各国,忍者还是有一定地位:“如果是忍者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位。” “哦?左近你认识忍者?”池田胜政感到讶异,其实池田胜政不知道,岛胜猛虽然闻名于关原。但岛胜猛本人出身田间武士,其父也只是低阶武士。若是只论出身,岛胜猛也就与熊田两兄弟相当。甚至比不上中川清秀。 “嗯,是的,是一名擅长变装的忍者,就住在伊贺上野乡。”岛胜猛回忆了一阵。 “擅长变装,那就真的是刚好了。”如果真的是十分擅长变装的忍者,那与自己来此的目的完全不谋而合,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位。 “这样一来,就劳烦左近带路了。” “八郎对我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个地方休息。”中川清秀看着没完没了的两人说道。池田胜政看着月上柳梢,也知道时间已晚。于是众人加紧了步伐,向着走去。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座寺庙落脚。 大和也称奈良,故都平城京所在之地。作为故都,奈良佛教自然也是十分兴盛,而且多是旧佛宗,而非新佛。也正是因此奈良在天文法华之乱时受到的冲击,完全不亚于京都。 但是时过境迁,相比于一直处于动乱之中的山城,这数十年的奈良却没有任何兵灾。当然,那也是指在支配大和的筒井顺昭生前,实际上筒井顺昭去世这几年,虽然有一门众苦苦维持筒井氏,却也难掩国力rì下之处景,全是依赖河内这道屏障,所以现在的大和国内尚且稳定,只是还能持续多久,也未可知。 胜政从池田城到河内,从大和平郡到伊贺,总共用了两天的时间。而池田胜政来到上野乡的时候,已经是第三rì的正午。其实刚刚进入上野的胜政很难想象这里是伊贺忍者之里,一路走来都是农家炊烟袅袅,农人穿梭于田地之间,乡野之中孩童在嬉戏玩闹,不远处也总能看到些领主的馆屋,还有道路上三三两两的武士进出。若非池田胜政早就知道,只会以为这里是普通的领地。 可这里毕竟不普通,尤其是畿内动乱以来,到处可见伊贺甲贺的忍者,行走于各地。 “请问,高羽左兵尉殿,是居住在这附近么。”趁着农人休闲的空隙,岛胜猛走上田间讯问道。 “高羽左兵尉殿?”农人抬起头:“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位老爷。” “这。。”岛胜猛又说了另一个称呼:“那么上野左呢?” “你说他啊!”农人听到第二个称呼就明白了,对着不远处的农田高喊一声:“小左,有人找你!” “哦!来了!”农田之中,立刻有人起身回应。 “上野左。”池田胜政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细细打量起来。 “这是忍者?”虽然中川清秀也曾与忍者交过手,但从远处而来的人,无论是样貌着装,完全是个憨厚普通的农人,怎么也不像是忍者。 “四郎!”见来人走近,岛胜猛显得很高兴。岛胜猛之所以会认识这位忍者,其实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父亲,而高羽左兵尉曾经寄养在岛家一段时间,两人当然熟络。 “左近?是你啊!你不是在大和的平郡吗?怎么到上野来了。”高羽左兵尉问道。 “家逢惨变,不说也罢。今天来,是带了一个人来见你。”略过自己的家事,岛胜猛就想要介绍池田胜政。 “左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见外人的话,我是能避则避的。”其实高羽左兵尉早就注意到岛胜猛并非一人前来,而且这些在耕作的农人也并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两人发小的关系,知道岛胜猛不会害自己,他根本不会暴露在池田胜政等人的面前。 “我知道很为难你,但是池田殿对我有救命之恩。”说着,岛胜猛附耳说道:“而且我是不会害你的,实话和你说,他是来这里找家臣的。” “家臣?”高羽左兵尉看着池田胜政等人一眼,摄津的池田氏么。。。。 (磕磕绊绊总算写出来了,自己感觉不满意。对大家感到抱歉,一方面因为私事我的确有点忙。另一方面因为这事情,写出来的都不满意,重写了两边,而且为了以后的故事剧情更流畅,部分内容推到重做了。总而言之,希望大家不要太失望……) 22.远行(下)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高羽左兵尉的房间简陋而狭小,农具依靠在门旁,隔板上斗笠与蓑衣,窗边则是挂着秋收时刚刚腌制的菜。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农宅,池田胜政还是注意到,房间内与外的面积有着些许差距,应该是有内间。锄头的柄特别长,而锄头尖却有些锐利无比,应当时可以拆装成其他武器。至于,些许挂饰上面锋利的尖刺,恐怕也不少不了取人xìng命的能力。 这看似平常的农宅,确自有奥妙,不愧是忍者的居所。而将池田胜政独自迎进屋内,高羽左兵尉泡上一壶茶,两人就此盘膝而坐。 “那么,阁下是想要雇佣忍者是吗?”高羽左兵尉问道。 “原本的确是存在这样的想法,不过现在的话,我倒有新的想法。不知道高羽殿有没有兴趣出仕池田家。”池田胜政开门见山的说道。现在的忍者并不存在纯粹的雇佣关系,何况他们本来的身份都是dú lìxìng极强的地方豪族,忍者只是从这些地方豪族之中衍生的一种。尤其是战国时期的忍者,很多都是地方豪族和田间武士。与后来的时代相比,与其说是忍者,不如说是会忍术的武士。 “只怕在下的答案会让池田殿失望。”高羽左兵尉回答到。 “自然是有失望,但更多的是可惜。”池田胜政拿起茶碗,将茶壶内的茶缓缓倒出,品了一口说道:“好茶。” “在下曾在堺长住过一段时间。”对于池田胜政的夸奖,高羽左兵尉欣然接受,并说道:“其实在下并非对池田殿保有成见,恕在下直言,以池田殿现在的身份能够在下做什么呢?池田氏毕竟已有家督,而且家督也已经有后。” “倘若我是池田氏的家督呢?”池田胜政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看着高羽左兵尉说:“如果我是池田氏的家督,是否就能够给你足够的身份。” “当然,如果池田殿是池田氏的家督,在下自当效犬马之劳。” “既然如此,左兵尉你还在犹豫什么。”池田胜政笑了:“难道我现在不是池田氏的家督吗。” “这。。。。”的确池田胜政说的是实话,高羽左兵尉苦笑道:“池田殿,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并没有强词夺理,我是池田氏的家督。”池田胜政收起了笑容:“有领地,也有家臣,但是这些还不足够。” “。。。。。。” “因为时刻有人觊觎,我每前进一步,都有无数的阻碍,我不妨直言。现在,我就是需要一件工具,用来扫清前面的阻碍。”池田胜政说道:“目前来看,左兵尉你是最佳人选。” “池田殿在说开玩笑嘛?”高羽左兵尉蹙下眉头,池田胜政这话说的可不好听。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你替我清扫敌人,我给你相应的地位。难道,这不是公平的交易吗。” “。。。。”话说的**裸,毫无顾忌。虽然可笑,高羽左兵尉却笑不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疯子吗?显然不是,这人虽然就坐在他面前,却仿佛在迷雾之中,让他完全看不清。却让他不由的说出了一句话:“一年。” “可以。”对池田胜政来说,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不过,你现在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殿下只管吩咐。” “我需要你替我拉拢岛左近。” “此事殿下尽管放心,只是不知道殿下接下来要去哪里,继续往东吗?” “不了,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啊,正好去再看一个熟人。”池田胜政说道。 ————————————————————————————— 从伊贺往北是近江,因为公方足利义辉的缘故,虽然六角氏与三好氏的关系颇为紧张,不过,尚算安稳。而要到京都,则需要沿着东海古道,越过南琵琶湖,穿过东山才能到达洛外,一窥全貌。 “这里就是京都么。”青年看着外面破败的景象,言语之间显得很失望。这也并不奇怪,平安京这几十年可说是饱受动荡,不断遭受兵祸洗礼,最近的战乱甚至还不到三年。现在也只能从破败的街道和残垣断壁之中,想象往rì的繁荣。 而现在的东山脚下就有一行人,几人骑马,几人步行,从穿着打扮不难看出是武士的身份,看见道路两侧尽是流离失所的老弱妇孺,也都有些恻隐之心。 “这里才是洛外,到了洛中就会好很多了。”同行之人笑着说道,现在的京都经过三好长庆的安置整顿,还有禁中七条的发布,已经好很多了。当年从军来此,可以说是遍地流匪,满地尸骸,惨不忍睹。 “原来如此。”看着身旁的诸人,青年不禁笑道:“也多幸亏诸位,尤其是胜政殿,这才免去很多冤枉路。” “祐光殿不必客气,我们也是顺路。”池田胜政回答道。 从伊贺离开后,他们当然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从选择走近江国,顺便去探望了阔别已久细川藤孝。要知道,细川藤孝和池田胜政虽然立场不同,但还是茶道上的至交好友,当年在堺的时候,两人没少切磋。不过,毕竟现在身份有别,所以池田胜政也并未久留就离开了。 临走之时,细川藤孝就将内弟(妻弟)托付给池田胜政。说他是出外游历,沼田祐光出自上野沼田氏,领地在若狭熊川。从若狭到京都,也不算太远,可细川藤孝幕臣身份特殊,不宜进京,希望池田胜政能带他一程。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说来,现在长庆公掌控畿内,胜政殿作为池田家臣,到了京都可以尽地主之谊。”沼田氏现在还在足利氏麾下,这话语之中可以说略带讥讽,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如果真想在下一尽地主之谊,不妨去摄津丰岛郡,池田酒也算是闻名遐迩吧,祐光殿应该听过吧。”虽然不知道说者是否无心,反正池田胜政也没往心里去。 “那正好,离开京都我也想往西走。”青年笑了。 “既然这样,祐光殿就再与我等同行一路吧。”池田胜政说道。可说完没多久,池田胜政就被荒木村重单独拉住了,只听荒木村重低声说道:“八郎,沼田祐光此人,毕竟是细川氏家臣,冒然带回不妥吧,恐怕会落人口实。” “没事,我只是尽藤孝殿所托,并非见不得光。”对于此事,池田胜政倒是不在意。 “话虽如此,但藤孝殿不是说送至京都即可吗。”荒木村重可不想带着这个麻烦。 “不要杞人忧天了,赶紧去给津子买点礼物吧。”池田胜政不了解沼田祐光生平,但是他知道定然不会是将军的死忠党,因为他最后成为了大浦为信的家臣。 “算了,你总是有道理的。”介于以前的经验,荒木村重相信池田胜政的判断。 可是才进入洛中没多久,他们就被人叫住了。 “这不是池田殿么!”来人池田胜政一眼就将人认出来了,这是在泷山城茶会上有一面之缘的松永家臣,竹内秀胜。 “竹内殿?真是巧遇啊。”池田胜政对于松永久秀和他的家臣都是敬而远之。 “巧遇?池田殿不是来参加长庆公举办的连歌会吗?” (额,这是补前天晚上的,今天的晚上更。昨天的,明天更。额,抱歉了。。) 23.远行(完)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三好长庆是文人,教养、风度、才华。相比于喜欢相扑的织田信长和出身低微的丰臣秀吉而言,三好长庆显然是更受公卿欢迎。 虽然三好氏现在与幕府的关系,与公方足利义辉的关系常年处于紧张状态。但在公卿们的眼中,三好长庆还是有着良好的声誉,不仅是因为其掌握了畿内实权。也因为他对文化的偏好,对于诗歌的追求,尤其是连歌的追求,与公卿们所崇尚的相契合。 “今rì长庆公在洛中举办连歌会?”关于此事,池田胜政的确是不知情的,但对于三好长庆爱好连歌池田胜政还是略有所知。池田胜政本人也曾深入学习过京都雅言,可惜的确是才华有限,对于连歌这类诗句还是不擅长。 “那还真是巧,长庆公前rì还通报各地,今rì便在此巧遇。”竹内秀胜在后一句话加重了口音,其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不过既然如此之巧,池田殿不妨来观摩。” “竹内殿客气了,长庆公乃风雅之士,我辈只是粗通文武,难登此大雅之堂。”池田胜政了解自己,所以他知道自己的优劣,不会为此而逞一时之快。而竹内秀胜见此,心想,谅你略有才华,也不过只是一个乡间武士。 “竹内殿这是与那位叙旧呢?”正在竹内秀胜得意之时,又有人走了过来:“八郎!弥介?濑兵卫!” “清贫斋大师。”来人正是池田政秀,其实池田胜政对于见到他一点也不奇怪。简而言之,就是池田家的文人不多,能出席风雅之所的更是寥寥无几,算上也唯有池田清贫斋。但他身旁有两位手持折扇,温文尔雅的文人,确是池田胜政没见过的。 “半松斋大师,临江斋大师。”池田胜政虽然不认识,但作为公卿出身的竹内秀胜就清楚的多。 “。。。。”胜政可是知道这两人的,他们两个在诗歌之上可是赫赫有名的文人。尤其是宗养.半松斋,可谓是当今连歌第一人。即便是再次乱世,如此名望之人也是受人尊敬的。 “你们应该是正在回城的路上吧。”见胜政等人风尘仆仆,清贫斋自然也能猜测出来:“不过,既然来到京都,那也是正好的事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半松斋大师,这位是临江斋大师,这两位可都是长庆公的贵客。” “半松斋大师,临江斋大师,二位之名,如雷贯耳。”池田胜政可是毫无做作,就以他们在文史上的地位,也值得胜政尊敬。 “冷泉竹内,你是竹内大膳之孙。”半松斋先看向竹内秀胜。 “是。”竹内秀胜心里颇为自得,竹内家是冷泉派的歌人,家族擅长笙与和歌,在文人之间也是颇有名气。 “很好,你就是胜政殿吧,我们都曾听清贫斋说过,听闻胜政殿自修汉学成才,可有此事。”半松斋手握折扇走到池田胜政面前问道。 “对于汉学,确实是略知一二,也说不得成才。”胜政恭敬的回答,汉学自然是jīng通的,但与眼前这些以文为生之人相比,那真是相形见绌。反倒是旁边的竹内秀胜没反应过来,池田胜政居然还jīng通汉学! “谦虚虽好,却也不必过谦,清贫斋曾经数次与我等提到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学识,实属不易。”临江斋(里村绍巴)说道:“我们正要去长庆公的连歌会,不妨同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池田胜政当然不能拒绝。 于是在竹内秀胜的纠结之中,众人向着二条而去。 ———————————————————————————————————————— 天sè稍暗,街边的灯火也都亮了起来,虽然京都因兵灾屡受破坏,然则,毕竟是千年古都。各种设施都十分的齐全,在稳定的环境下就能逐步恢复。而顺着鸭川而下的三条,就在京都御所之前,是现在洛中少有的繁华之地。 池田胜政带着荒木村重和中川清秀出席连歌会,其他家臣各自散去。荒木和中川的家臣自然不必说,熊田兄弟出去买东西,沼田祐光和源太夫,市之丞出去喝酒,而安威胜宗和高羽左兵尉则是不知所踪。只留下了岛胜猛独自一人安排一切。 “左近,考虑的如何了。”等岛胜猛将行囊收拾完毕,高羽左兵尉已经第一个回来了,而且不知何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但是岛胜猛却丝毫没有任何惊讶。 “四郎(高羽左兵尉)你说的有道理,与其自己漫无目的,不如先安身立命。”从大和到京都,这几rì相处下来,岛胜猛也对池田胜政有了初步的了解。其实,岛胜猛的家仇未报,父亲又下落不明,他本是不想离大和太远。但是好友的一番话确实深入他心,自己只是独身一人,想完成这两件事的确是不易。 “其实,我与殿下有一年之约。”见岛胜猛答应,高羽左兵尉说道。 “一年之约?”岛胜猛的xìng格较忠贞,他不理解高羽左兵尉所说。 “效力一年的约定,如果殿下并非明主的话,我想我会回伊贺。” “那么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话,那我将这命送与他又如何!”说到这里,高羽左兵尉又说道:“左近,我现在提醒你,不要太靠近安威胜宗。” “你说五左卫门?为什么?” “原因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靠近他对你没好处。” “嗯,我明白了。”既然高羽左兵尉不说,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岛胜猛也并非愚笨之辈,虽然所知不多,却也能推断一二。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可是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外面的声音打破了。 “这么说来,池田殿就和荒木殿两个人去了道场城啊!”是沼田祐光惊讶的声音。 “当然!你问源太夫,我像是说谎的人吗?”这是市之丞的声音,随后就是一个酒嗝。 “了不起。”沼田祐光继续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那道场城的城主。。。。。”说这话,几人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岛胜猛和高羽左兵尉,市之丞拿着手中的酒壶就说到:“这可是给你们带的!来一杯!” “好,我也陪你和你一杯,不过,你刚刚说什么这么高兴。”高羽左兵尉已经确实是池田胜政的家臣,相处的也比较融洽。 “他正在说他与池田殿的几次出阵,刚刚正讲到前几个月与别所氏之战。”沼田祐光笑着说道,他虽然出自武家,但是至今尚未初阵。也就说,到现在为止,沼田祐光也并没有见过真的阵仗。听市之丞描述,自然觉得十分有趣。可是,几人才坐下,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都在啊。”熊田孙七带着弟弟千助也回来了:“说什么呢!” “说殿下以前的出阵呢。”高羽左兵尉说道。 “既然是关于殿下出阵的事情,我也有兴趣听听,市之丞你不介意从头说一遍吧。”熊田千助说道,他们两兄弟跟随池田胜政也是从八木城之战开始的。 “当然,没问题!”说着,市之丞将源太夫手中你的酒也拿了过来,一众家臣各自坐好,市之丞拿着筷子敲了敲酒壶说道:“那我就再讲一遍,殿下的初阵就要从天文二十二年说起,那时候殿下才刚刚元服,长庆公与公方交恶,殿下作为池田一门众的一员,自然要跟随出阵,那时候谁知道年仅十二岁的殿下,会在后来城中的叛乱之时斩杀数人。。。。。” (我就算说这个昨晚的,估计也没人信~~~~跳票继续中……) 24.深冬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五月山有两大美景,chūn樱秋叶,顾名思义,chūn天的樱花,秋天的红叶。但世人不知,在五月山上还有一景,甚少有人见过,便是腊梅。 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这是陆游的梅花绝句,讲述梅花迎晨风绽开,似雪洁白傲立于山中。而五月山的梅花却非天然,而是池田氏家督栽植,位于菩提寺之后。 每年寒冬,池田氏家督都会领着一门众赏梅。寓意后人,不忘前人之风霜。须知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梅花自从剪枝之后,真的是越发茂盛了。”见白雪之中的,寒梅盛景。池田长政不由的感慨:“八郎,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只是建议罢了,这枝也不是我剪的,算不上我的功劳。”紧随其中的池田胜政笑道。 “八郎还是这么谦虚,若是旁人恨不得将所有功劳都揽上身。”池田基好说道,言语之间都是赞叹。 “是啊,旁人哪有八郎这么有心。”池田政朝也随声附和,同为池田一门众,确实同气连枝。而池田清贫斋和荒木义村也是笑着赞同,唯有池田政村一言不发。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此时,才看到池田家的若殿,正在侍从的手中不断扒着树上的梅花,已经剥落好几朵了。一岁的孩童当然是无心之失,但在池田长政眼中却是不同。让他想起了池田胜政小时候,当年池田信政将他抱在怀里,想要折一朵梅花给他。而胜政则是摇了摇头说:“花要长在树上才好看。” “八郎,你说这样的梅花好看吗?”池田长政忽然问道。 “花当然要长在树上才好看。”胜政笑着说道。看着池田胜政的笑容,长政忽然觉得安慰,花果然还是要长在树上才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有些累了。”和胜政说完话,池田长政也无心赏花了。 而从菩提寺出来,一门众也都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而池田知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有胜政一个人独自往回走。 “八郎,结果还是你。”说话的是,池田政庆,他和池田胜政同辈。 “什么是我不是我的,倒是一郎你,不是过了年就要大婚了吗?”池田政庆的话只是让胜政笑了笑,然后换了个话题。 “是啊,对象是瓦林氏之女,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池田政庆叹了一口气:“这是以前就定下的婚约,但是听说瓦林氏和泷山城走的很近,让人有些担心。” “同为长庆公做事,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安心结婚吧。”池田胜政安慰道,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安慰。松永久秀到泷山城仅仅几个月,原本已经臣服于池田氏的豪族纷纷倒戈相向,名义上同是三好氏陪下,然亲疏有别,谁人不知呢? “但愿就好,我就不陪你了,先走了。”池田政庆和胜政打完招呼,就快步走开了。 “怎么样,羡慕了吗?”不知何时,清贫斋走到了池田胜政身边。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单身更轻松。” “对了,毫摄寺的那名女子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信步雪地之上,清贫斋忽然说了一句。但这句话,却说得池田胜政心一惊,不过依然是面不改sè的问道:“毫摄寺?毫摄寺的女子?毫摄寺什么女子。。。。” “呵呵,没什么,前次你回来的时候,殿下问小久(池田知政),你有没有心上人,小久就将你在毫摄寺和女子见面之事说了出来。”池田清贫斋笑呵呵的说道。 “小久这小子。”对于自己的弟弟,池田胜政还真是说不得什么:“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有兴趣吗?女子是毫摄寺善助的妹妹,但是。。。。” “但是?”清贫斋的yù言又止让胜政觉得奇怪,难道这个女子还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你恐怕要娶松永弹正的女儿了。”清贫斋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这老狐狸说什么!松永久秀要将女儿嫁给我?不是吧。。。。”池田胜政喃喃说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 “赏雪景,喝美酒,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也!”在胜政的宅邸,有个武士正依靠在走廊的门侧,喝着手中的酒。看着满地洁白的雪景。 “我说,祐光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你不是要往西走么?”市之丞看着眼前这位蹭吃喝的人物,不禁有些无语。从京都回来也快三个月了,自从池田胜政招呼沼田祐光住下,他就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现在风雪大,等过了初chūn再说。”对于市之丞的态度,沼田祐光是毫不在意。 “随你吧。”关于沼田祐光的事情,他们早就和池田胜政说过,而池田胜政的回答只有一个,他喜欢住就让他住吧。 很快,池田胜政就从城里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沼田祐光在饮酒赏雪。 “好兴致啊。” “还好,这也是多亏八郎照顾。”沼田祐光说道。 “那我也陪你喝一杯,”清晨赏梅至今,池田胜政还未吃过饭。 “我想你现在没空陪我喝酒。”沼田祐光侧过头:“左兵尉还在里面等你。” “那真是可惜了,酒就只能过会儿喝了。”池田胜政无奈是说了一句,然后走进房间。 “殿下。”高羽左兵尉一直跪坐在侧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了,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的,我在调查池田政村,高野一丞等人的领地的时候,发现了一向宗活动的迹象。”高羽左兵尉说道。 “是吗,如果是本愿寺的话,那还好办些。”池田胜政也不愿意牵扯到三好氏,毕竟三好氏还是池田氏的主家。 “殿下,不仅如此,我还发现瓦林氏和毫摄寺之间有些联系,似乎关系匪浅。” “这倒是有意思了。”若不是早先知道瓦林氏倒向松永久秀还没什么,现在又和一向宗牵扯在一起,再加上从属于池田氏的关系,瓦林三河守此人还是真面面俱到,想不到:“嗯,你做的很好,还有什么情况吗?” “这。。。”高羽左兵尉犹豫了片刻。 “有什么就直说吧。”池田胜政似乎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 “是,不瞒殿下,早在京都的时候,我便跟踪安威胜宗,发现他曾与松永久秀的家臣竹内秀胜单独见面。而这次我调查情报的时候,也发现他与泷山城之间有秘密的联系。”其实高羽左兵尉本来不想汇报,因为安威胜宗毕竟比他更早成为池田胜政的家臣,也有些挑拨离间之嫌。 “有确实的证据吗?”反倒是池田胜政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只是偷听了他与联系人之间的对话,若是可以将联系人抓起来。。。。”高羽左兵尉还没说完,就被池田胜政挥手打断了:“此时你放在心里即可,不必打草惊蛇。” “是。”恭敬的回答之后,高羽左兵尉偷偷看了池田胜政一眼,这淡定绝不是表面,显然池田胜政对于安威胜宗也是早有提防。 (我会说,上面远行那四章我写的很郁闷,现在爽快多了吗~) 25.婚姻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赏梅观景的也不仅仅是池田氏,冬季的雪景从来都是文人sāo客笔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既然三好长庆是文人家督,自然不会错过。大雪过后,三好长庆就将一众家臣招致芥川山城本丸,登高而望,芥川冰封,百里飘雪的美景。 自然,赏雪乃是雅事,可也不能怠慢了公务。观景之外,也会闲谈。 “久秀想将女儿嫁于池田八郎。”品着手中的美酒,望着三好山上的雪景,长庆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哦,这倒是一件好事。”三好义贤对于自己兄长的话,并未放在心上,豪族之间联姻在正常不过。 “甚介在丹波做的也不错。”三好长庆又说了一句:“也与当地的豪族联姻了。” “兄长是不放心吗?”若说松永久秀只是闲话家常,但是又说道内藤宗胜那就有深意了。三好义贤了解自己的兄长,他并非轻信流言蜚语之人。那么,只能是不放心。 “父亲离世二十四载,我执掌京畿也有数年,可是这天下真的太平了吗?”三好长庆忽然说道,看似是在询问,实则自言自语:“十数载的南征北战,偌大的基业,环顾四邻无可战之敌。然则天下太平了吗?” “兄长。。。”三好义贤甚至不解,今天的三好长庆究竟是怎么了。 “二弟,你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这。。。”三好义贤不知如何回答。他若是寻常溜须拍马之辈也就罢了,但他是三好长庆的亲弟,支撑三好氏的支柱,深知忘战必危的道理。 “哈哈,又不是让你说些违心的话,吞吞吐吐的。”自己兄弟的心思,三好长庆岂能不知,也知道自己放浪了,说道:“我想将元姬嫁给久秀,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嗯,这样也好。”虽然战国之世,与家臣联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自己疼爱的妹妹毕竟在守寡,三好义贤有些于心不忍,何况现在松永两兄弟确实都很有才华,若是成为一门,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后将久秀的女儿许配给竹内大膳的孙子。”三好长庆思量片刻,觉得这个决定很满意。 “就是跟随久秀身边去泷山城的秀胜?”松永久秀身旁的家臣不多,如果是竹内季治的孙子,应该只有这一位。 “久秀曾与我说过,上表改姓藤原一事,有了竹内氏的支持,阻力会小很多。” “嗯,如此一来也是皆大欢喜。”三好义贤说道,若是能和半家竹内氏结为姻亲,应该不至于会对不能结交池田胜政之事介怀。 “池田八郎此人如何?”三好长庆又问道。 “池田八郎吗?确有兄长当年之风范。”三好义贤也是据实而答,三好长庆十一岁元服就出阵摄津夺回越水城,十七岁就已经能与六角等人并驾齐驱周旋于诸大名之间。二十六岁就与细川氏对立,又用不到十年完成畿内制霸,可谓是一代奇才。 池田胜政自然不能和三好长庆相提并论,但是他十二岁元服出阵,年仅十六岁就屡立战功,不到十三岁就提出治国之策,池田氏在采纳之后国力蒸蒸rì上。而且为人沉稳,并不骄奢。 “我也这么觉得。”三好长庆对于池田胜政的初印象是在芥川山城一役,自此之后胜政就没让他失望过:“胜姬也快到出阁的年纪了。” “兄长属意池田八郎?”三好义贤很敏锐的抓住了三好长庆的心思,却不禁说道:“此时兄长要三思,虽然传言池田长政有意传让家督之位,但当时毕竟是无子嗣。现在池田八郎虽然有才华,恐非胜姬良配。” “其实若要池田八郎成为摄津池田氏之主,也非难事。”三好长庆笑着说道。 “若是兄长有此心意,却也是美事。”池田胜政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何况胜姬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配一位青年才俊也是不错。 “哈哈哈,真是美景啊,这雪中美景怎能无诗。”说着,三好长庆就大声吟唱:“寒梅再著花,昔年折兮今复取,香气弥更远!” ———————————————— 随着腊月而逝,紧接着正月而来。胜政已经十七了,长政一再提及他的婚事,他都是笑而不语。而这个年末也出奇的平静,如果非要说有事,也有一件小事。 弘治二年十月份,三好长庆开始对京都禁苑进行修复,修复的费用由从京中的赋税出。到了十二月原本负责东寺赋税的宮野净忠父子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东寺的赋税。当池田胜政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就愣了,年末卷款潜逃,颇有熟悉的感觉。 此事让三好长庆大为震怒,不仅下达了格杀令,还牵连到其他公文所,引起京中人人自危。 跳过此事不讲,对池田氏来说今年也是完美的终结。去年的丹波攻略,池田胜政讨取籾井教业,受到三好长庆的褒奖。今年与别所氏一战,又处理了道场城的叛乱,再次于众多摄津豪族之中拔得头筹甚是风光,池田长政自然也是十分高兴,所以对于结婚的池田政庆也特别上心。 池田政庆在一门众之中身份不低,何况对象瓦林氏在豪族之中也颇有些人望,客人的确是不少。就连同为一门众的胜政,也被下令负责起接待客人的责任。 “八郎,羡慕了吗?”看着才忙完喘口气的胜政,盐屋彦右卫门尉笑着说道。 “是,羡慕的紧啊。”从年底开始,关于胜政婚姻的传闻就没断过。先是同为摄津国人的三宅氏,然后是泷山城的松永弹正,最后甚至连三好长庆之女的传闻也一并传来了。对于北摄的这位青年才俊,似乎很容易成为他人的谈资。 “不过,松永弹正之事还真是可惜。”别人不知道,作为御用商人的盐屋彦右卫门尉可是清楚,松永久秀已经就池田胜政的婚事与池田长政接触了。可是最后似乎是三好长庆直接干预,将松永久秀之女嫁给了竹内氏。 “人皆有命。”对此胜政倒是松了一口气,松永久秀此人rì后可是要弑君的啊!做他的女婿这名声,可就毁了。 “既然婚一时结不了,不妨往旁看看。”年近六旬的盐屋彦右卫门尉将目光转到一侧,这略带猥琐的表情,让胜政哭笑不得。 “这是。。。”可是当胜政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盐屋所指。 “毫摄寺之女,你要知道这事情还是我负责打探的。”盐屋彦右卫门尉说着,就赞叹:“此女长得如此妖娆,难怪胜政念念不忘,若是老夫年轻二十,不十岁。你看,正在看你呢。” “呵呵。。”胜政不想解释,池田长政到底是多担心他的婚事,才会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不过,看着远处,几个女子议论纷纷,还有那女子窘迫的表情。谈论的内容,不用猜胜政也知道,可是胜政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不知道吗?瓦林氏的几个女儿其中一个就嫁给到了毫摄寺。” “原来如此。”联姻政策从来都是良好的策略,生子多就过继给没有继承人的豪族,生女多就嫁给周围的豪族。只要子女多,就完全不用愁。 “妙国院实休居士。”随着一声高喝,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丰前殿!”胜政连同众人迎了过去,三好义贤怎么回来参加如此小的婚宴?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旁边的诸多豪族甚是吃惊,难道池田一门已经收到三好氏如此重视了! “不必拘礼,不必在意,我也是经过偶遇。”三好义贤笑着和池田长政说道,不知为何,特地看向池田胜政:“胜政最近可好。” “是。”池田胜政恭谨的回复,却没有注意到三好义贤身后,一个茶sè头发的俊俏小侍正盯着他看。 (其实这种剧情,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也不故弄玄虚了,实话实说。我是在想不出别的狗血桥段,别怪我……) 26.定计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小胜,父亲的连歌会就要开始了,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好啊,可是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没关系啦,反正参加连歌会的人很多,不会注意到的。” 寺社里的人好多啊,环顾着四处胜姬,好热闹。可是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因为他们的中心就只有一个人,就是位于上座的他们的父亲。可是胜姬很快就发现,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孙次郎哥哥,那个人是谁啊?” “他?我记得他是池田家的人吧。” “池田家的人。” 这人有些不一样呢,而且说得话我都听不懂,为什么他能和这些南蛮人沟通呢? “八郎,你过来一下。” “是。” “他的名字叫做八郎啊。” …………… “胜姬,和你说一个好消息哦,你父亲已经决定你丈夫的人选了。” “我的丈夫?” “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是个很不错的人。” “是那家的人啊?” “池田家的人,名字叫做池田八郎三郎胜政。” “他的名字叫做池田八郎啊。” ………………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 “嘘,我带你去看你未来的丈夫。” “我未来的丈夫。。。” “是啊!你未来的丈夫,池田胜政。” ……………… “不必拘礼,不必在意,我也是经过偶遇。”三好义贤笑着说道,不知为何,特地看向池田胜政:“胜政最近可好。” “是。”池田胜政恭谨的回复。 “胜政今年几许。”三好义贤忽然问道。 “天文九年生人,至今一十有七。”虽然,三好义贤问的问题很奇怪,但胜政还是照实做答。难道,三好义贤也有女儿要嫁我?胜政不禁胡思乱想,但有一件事情,他记得很清楚,三好义贤没有女儿。 “十七啊,也到了成家之时了。”三好义贤感叹道。 “说的是啊。”这时,池田长政开口了:“不过我最近也在为他物sè良配,奈何没有合适的人选。” “是啊,以胜政此等才俊,寻常人是配不上的。”三好义贤似是感叹道。这话一出,池田胜政心里暗叫不好,可是现在三好义贤正在和池田长政说话,他哪能随意开口,只能有苦自知。 “不知丰前殿是否有合适的人选。”池田长政并不迟钝,既然三好义贤主动谈及胜政的婚事,定然是早有想法,只是不知是三好家的哪家远亲,还是京中的公卿之女。 其实无论是哪家,池田长政都没有拒绝的想法,首先,三好义贤亲自过问,必然是传达三好长庆的心意,轻易不能拒绝。其次,他早就看出胜政根本无意成婚,若无外力,自己虽然能勉强他,必然会留下心结,这恶人还是让三好氏去做好了。 “这人选确实是不多。。。。”三好义贤故作迟疑,然后说道:“不过,我记得兄长有一女,年方十二,正是豆蔻之年,可为良配。” “殿。。殿。。殿下。。。之女。。。。”别说是池田长政,就连胜政都愣了。还有附近的一众豪族,唯有在三好义贤身后的小侍脸sè微红,仅仅的盯着池田胜政看。 “怎么?配不上吗?”三好义贤似笑非笑的说。 “配得上,当然配得上!”池田长政这显然是大喜过望。而池田胜政也没想到,他也以为三好氏能为自己找一门公卿之女,或者三好氏一门众之女,譬如松平元康那样,就算可以了。但三好长庆居然将自己的女儿许给自己。自己是什么身份?三好氏家臣的家臣,连正式官位都没有的。虽然不能算是下级武士,但也就是在北摄能称得上而已。 “筑后殿,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三好义贤笑着说:“那么,胜政你觉得如何呢?” “自然求之不得!”池田胜政有选择的余地吗?有,但是他不会做,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嗯,好!”三好义贤当然清楚池田胜政不可能拒绝,但还是感到很高兴:“良辰吉rì,诸位在此作甚,我陪诸位饮上一杯!” “如此大喜当浮一大白!”池田清贫斋笑了,能与三好联姻实再是池田氏的一大幸事。 “今rì便与诸位一醉。”有三好义贤在气氛自然高涨,连他身后的小侍何时不知去向,也无人发现。 ―――――――――――――――――――――――― 在喜庆的婚礼之外,自然也有人不高兴。若说池田城之中有谁最不高兴,非池田政村莫属。 “怎么会这样!”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砸落在地,怒不可遏的模样,将旁人吓得瑟瑟颤抖。池田堪右卫门的暴虐在北摄可说是无人不知,因愤怒而迁怒于人也是时有发生,屋内的侍从自然是心惊不已,生怕触了霉头。 “堪右!”此时,行田贤忠正从外走进,见屋内的侍从都紧贴在地,立刻走到池田政村身旁:“你们都下去吧。” “是!”行田贤忠的话犹如久旱甘霖,让众人如释重负立刻走起了出去。 “该死!该死!三好长庆这匹夫,居然要将女儿嫁给池田八郎这小畜生!可恶!”即便是行田贤忠在场,怒上心头的池田政村,还是从架上取下太刀,一刀将屋内的屏风切成两段。 “堪右,事情已经注定,你再怎么生气也是于事无补。”行田贤忠太了解池田政村了,这人本来就暴躁易冲动,若是急怒攻心必然全然不顾大局。 “不行,我不能让八郎这小畜生如此得势,若有三好氏在背后支持,池田氏的基业必然会被侵吞殆尽。”说着,池田政村狠狠的说道:“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事发生!我现在就要去杀了这个小畜生!”说罢,拿着太刀就往外走。 “堪右!你在做什么!”行田贤忠一把按住池田政村:“如果你就这样去杀了池田八郎,难道不正是给了三好氏借口吗!”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池田氏握在自己手中吗!”池田政村怒吼道。 “这是怎么了!” “没事吧,你们。”随后而至的是藤井敦秀和高野一盛,见池田政村手持太刀和行田贤忠对峙,还以为发生了争执。 “权大夫,源之丞,堪右现在想要去杀了池田八郎,你们说怎么办!”行田贤忠也不隐瞒。 “堪右,不要冲动。”池田胜政原本就受长政信赖,而且还在不久前成为了三好长庆名义上的女婿,这时候要是死了,别说池田政村,他们也怕是难逃干系。 “那,你们说怎么办!”池田政村知道自己一时冲动,但是收起刀后,依旧充斥着怒气。 “其实堪右你没有错,时至今rì,也唯有取了池田胜政的xìng命,才能了事。”行田贤忠淡淡的说道:“若是让池田胜政娶了三好氏之女,即便是殿下反对,恐怕也难以阻止其成为家督。” “那你又拦着我!”池田政村想起刚才被行田贤忠按住,也是相当不满。 “杀还是要杀,但不能如此冲动。” “市介,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吗?”比起池田政村,藤井敦秀和高野一盛就冷静多了。 “其实,暗杀实在是下下之策。”行田贤忠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池田胜政才华横溢,对池田氏有着诸多的贡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已经势成水火。即便池田胜政肯罢手,他身边的人会罢手吗?肯罢手吗?事已至此,说多也无用。 “无论是上策还是下策,也好过束手无策,市介你就先将你的想法说出来。”藤井敦秀催促道。 “还记得仲夏一揆之事吗!”环视三人,行田贤忠缓缓的说道:“此乃借刀杀人之计!” (我确实不擅长言情。。。饶了我吧。。。) 27.刺杀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池田氏与三好氏的婚约,如飓风般席卷畿内,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上至公卿,下至走卒,人尽皆知。而池田胜政也成为关注焦点,这几rì,胜政的武家宅邸是门庭若市,人是络绎不绝。胜政虽然不胜其烦,去也无可奈何,直到,池田长政再次召他到本丸。 “殿下是说,平井、久代、加茂周遭又发生了一揆?”池田胜政愣了一下。 “没错,与上一次一样。”池田长政言语中透露着不满,这不满并非是针对胜政,又说道:“我已经派人打探了,是堪右他们又加重了赋税所至,为此我已经重重的处罚过他们了,不过又要让你去安抚一下。” “是,此时就交给我吧。只是长此以往,只怕是。。。” “我知道,我会考虑你上次所提议的政令,这次就辛苦你了。”说着长政又笑着说:“纳彩,纳吉之事。” “全凭叔父做主。”胜政对于婚姻并无不满,同样的也毫无喜悦可言,这不过是桩政治婚姻。 “恩恩,我会好好考虑的。”自胜政元服以后,就没有在用过亲近的称呼,这让长政很高兴。至于胜政对于婚礼的看法,长政觉得不重要,自己当年也是如此成亲的。 “那我先回去筹备一揆事宜。” “去吧,婚期不会太远,要注意身体。” 从长政语气,应当是想要尽快将与三好氏联姻一事办妥。怕对方反悔吗?如果是别人也许会,可是三好长庆绝对不会。 不过,三好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呢?胜政始终猜不透,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回到家,胜政就将诸位家臣都召集了起来。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山胁源太夫率先问道。 “平井,久代附近又发生了一揆了。”池田胜政说道:“殿下让我全权处理此事。” “又发生,真是。。。”市之丞不禁念到:“他们是吃饱了撑着,造反好玩么。” “够了,市之丞。”一揆必然事出有因,虽然池田胜政不甚清楚,却也不能怪在民众身上。 “是,殿下。” “殿下,现在不过是chūn播之时,怎么会有一揆发生?不妨先等左兵尉回来调查一下情况。”岛胜猛提议道。 “不了,左兵尉我安排了更重要的事情。我对附近的田间武士都很熟悉,不会有事的。”池田胜政否决了岛胜猛的提议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这次我就带上你,还有源太夫、孙七和千助和我同行。至于市之丞和五左(安威胜宗)就去大殿那里,大殿为了我婚事必然需要人手。” “是。”将众人安排好之后,池田胜政又掏出自己从堺买来的西洋怀表,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已经不早了,明早我们再出发。” “是!” ———————————————————————— 平井,久代,加贺都位于猪名川的西面。从池田城往西而去,不用半rì。平井和久代都不是池田氏原有的领地,连同山本,三地都是当年伊丹氏衰落的时被池田氏并入。池田长政为了扩充领地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于是后来就将提拔的家臣食邑都安置于此。除了池田政村等人,其实池田胜政的土地也在平井旁的山本。 池田信政原来给长子池田政久所领是在川西旁的泷丘,上面还有一座小馆。后来长政继承家督,也将此地留给了胜政。但胜政从元服之后,便屡立战功,而川西附近都是荒木等地方豪族所辖。于是,长政就将后来封赐之地在改为山本山,并允许胜政在山本山建城。 可是胜政接受了领地,却没有在山本山建城。作为了解rì后走向的他来说,与其建造一座名为城实为山砦的小馆,倒不如住在池田町更为自在,所以一直居住在池田城的武家宅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胜政在这附近有着很高的声望。 等池田胜政到加贺的时候,就看到农民们已经自发的拿起锄头木棒的等武器,围成一圈,挡在村子的外面。 “熊助!”随着池田胜政的一声高喝,原本围成团的一揆,撤到两边,从中间出来一个傻笑的田间武士。 “八郎老爷。”熊助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说熊助,你是不是闲的啊,好好的chūn播,你要干嘛!”池田胜政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熊助身后的人群中,有个身材矮小的人,不时猥琐的偷看。池田胜政立刻将人认了出来:“小七,你给我滚过来!” “老爷,我只是来看看的。”小七一脸奉承的走了出来:“我马上,马上我就就回去。” “别废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七和熊助不一样,小七是池田胜政领地的人,难道他的领地也闹一揆了?池田胜政自认治下还算安稳,这算怎么回事。 “不是,那是,是。。。”说着小七狠狠踩了熊助一脚:“这不是,熊助大哥说,人太少了不好看,让我来带几个人来声援一下。你也知道熊助大哥的媳妇和我媳妇。。。” “没出息的东西!”池田胜政抬脚就踢了。 “八郎老爷,是我叫小七来的,要踢踢我吧,和小七没关系。”熊助走了出来。 “你倒是将义气。”池田胜政真是咬牙切齿,但他知道熊助他们本质:“你们这次闹事的原因,我也知道了,大殿已经取消了外加的赋税,还有土地收缴。现在,都给我滚回家去。” “是是,我们就知道只要有八郎殿,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熊助美滋滋的说道。 “别扯,平井哪里的一揆在哪里?”在之前他已经去了久代,现在解决了加贺,接下来就是平井了。 “平井?平太他们这次好像去了长尾山的山涧。”熊助想了想说道。 “长尾山?跑到山里做什么。”虽然感到不妥,但考虑到时间,池田胜政还是将熊助和小七打发了,向着着长尾山而去。 平井与加贺相邻,可想而知长尾山并不远。不只是不远,它也并不高,他只是丹波群山的延伸,至长尾山以后向南就是都是平原了。 chūn季的一场小雨,让原本小路变成了泥泞的山间小道。走在路上,看着草木生新芽,池田胜政不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左近应该是第一次来此吧,这长尾山的山涧可是一景。” “此地易守难攻,难怪一揆会选这里。”岛胜猛见周遭的地形不由的说道。 “左近大哥又开始了。”池田千助笑着说。岛胜猛不擅长风花雪月。平时也是,岛胜猛似乎对于兵书战阵特别感兴趣,总是被年纪最小的千助闹。 “左近,你让我想起一人。”池田胜政见岛胜猛和熊田千助两种表情,不由的说道。 “哦,殿下说的是?” “曹魏方城亭候,邓士载。”池田胜政笑着说道。 “邓士载,好奇怪的名字哦,他也和左近大哥一样吗?”熊田千助问道,而池田胜政只是笑而不语。 “方城亭候乃曹魏上将,与下属天差地远之别,殿下过誉了。”岛胜猛也曾看过三国,自然知道,不敢与邓艾相比并论。 “邓候年幼时,好军事。每见高山大泽,辄规度指画军营处所,时人多笑焉。然则,邓候最终官拜征西将军。”胜政意味深长的说道。 “邓候。。。”岛胜猛了解池田胜政这是要自己以邓艾为榜样:“殿下激励,必定铭记于心。” “哈哈,你觉得是就是了。”就在池田胜政高兴的时候,旁边的树丛中shè出一道白光,胜政闷哼一声就倒地不起。 “殿下!”岛胜猛见池田胜政倒地,立刻抽出手中太刀,此时林中跑出十数人,将他们包围。 “杀!”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十数人就已经动起手来。 “居然是一个圈套。”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胜政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可是不仅如此,很快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居然是毒箭。”池田胜政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殿下!”耳边最后只传来岛胜猛的声音。 (主角挂了,本书换主角~噢耶~开玩笑的~) 28.最明寺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昏昏沉沉,昏昏沉沉。 恍惚之间,仿佛有人在说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懵懂中,似乎有人在碰触自己,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感觉自己醒来了,不知何时又失去意识。 如此反复,反复。浑浑噩噩,不知时间流逝,不知身处何地。只感觉到,总有人在呼唤自己。 殿下?我的名字叫殿下吗? 不对,这不是我的名字,以前叫什么?现在叫什么?现在叫胜政,八郎?好像是,八郎胜政。对了,是池田八郎三郎胜政!可是这光,好刺眼,好刺眼。 “殿下的眼睛在动!”岛胜猛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左近吗?”略微适应了刺眼的光芒,池田胜政勉强睁开了眼睛。 “是我,是我啊!殿下,终于醒了,大明神保佑!”岛胜猛跪拜在地。 “好了,左近,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醒来的池田胜政并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而是全身乏力,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他们都在外面休息呢,我去将他们叫进来。”说着,岛胜猛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看起来好像捡了一条命回来。”想起昏迷前,池田胜政自嘲的说道。环顾四周,除了难闻的草药味,几乎什么都没有,墙壁上挂着佛陀的画像,耳边传来流水溅落的声音。画像有些熟悉,池田胜政沉思片刻,这里应该是最明寺,也就是长尾山山涧前面的寺庙,只有最明寺才能清晰的听到山涧的水声。 接着胜政又想到暗杀他的人,还有对方的身份。这些人究竟是先知道自己到山涧然后再动手,还是有预谋的将自己引诱过去。很快胜政就否决了第一个想法,原因很简单,时间不够。自己从得知一揆到平定,最多不过两rì时间,何况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路线,如何有时间召集人手埋伏。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是个yīn谋,可是是谁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就在胜政还在胡思乱想之间,岛胜猛已经带人走了进来。 “殿下,殿下醒了真是太好了!”源太夫推开门冲到池田胜政身边。 “殿下。” “殿下安然真是太好了。”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平安渡过了。” “源太夫,孙七,惠德大师,左兵尉你怎么会在这里?”胜政看过众人,除了自己家臣就是最明寺惠德了,最明寺的主持。 “殿下可知,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高羽左兵尉说道,原来高羽左兵尉被胜政派出去暗访,让他将巡查领地,看是疑似细作的人物。正好遇到熊助找小七帮忙,于是便跟着小七过去。却发现有人在暗中跟踪池田胜政后被敌人发现,纠缠在了一起。等他解决掉敌人追上池田胜政的时候,众人已经面临危机,好在有长尾山的一揆众相助,才能脱险。至于胜政所中的毒,是伊贺的独门毒药。若非高羽左兵尉在,恐怕也难以还生。 “是伊贺的忍者所为吗。”池田胜政问道。 “应该是的,只是如果是受雇用的忍者,我也不知道雇佣之人是谁。” “敌暗我明,要从长计议,我昏迷了多久了。”这时候胜政才想起关键,自己昏迷时的状态来看,时间应该不短。 “殿下昏迷了三天三夜,我们还未将殿下的消息传回大殿哪里。”源太夫说道。 “你们派人去通知大殿,就说我安然无恙。”胜政知道家臣们的顾虑,不过他并不相信池田长政会这么做。 “是。”高羽左兵尉说道,实际上极力主张隐瞒此事的就是高羽左兵尉。 “对了,怎么没看到千助?”池田胜政忽然问道,当他看向众人的时候,都纷纷避过头,孙七更是低头不语。 “阿弥陀佛,千助施主已经往生了。”惠德口念佛陀,将事情说了出来。 “是吗,千助。。”池田胜政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自己的手,抓住孙七:“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肯听左近的话,今天千助就不会死了。孙七,要怨就怨我吧,是我害了千助。” “不,殿下没有错!作为武士,为殿下牺牲,死得其所。”孙七忍着哭腔,说道:“只是,我作为兄长,没能保护亲弟!愧对父母,今rì之仇!唯有手刃仇敌,才能一雪。” “千助,不会白死的,我池田八郎对天发誓,避让yīn谋者血债血偿。” “殿下。。”孙七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孙七才十四岁,千助才十二岁。池田胜政也算是历经沙场,但身边的人就这么枉死了,心里难免伤感。 “左兵尉殿,按照您的吩咐,药煎好了。”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胜政抬头一看:“他不是毫摄寺善助之妹吗?怎么会在这里。” “施主忘了这里是哪里了吗?”惠德的一句话,让池田胜政响了起来,最明寺也是一向宗,所以一揆才能才这里聚集。 “阿菊,辛苦你了,交给我吧。”高羽左兵尉从名为阿菊的女子手中接过汤药,端到池田胜政面前:“殿下,为了您的身体。” “嗯。”良药苦口池田胜政还是明白的,不过喝完药以后,看着不远处可人的女子,还有女子羞红的脸颊,胜政似是期待的问了一句:“我昏迷这段时间,都是怎么喝药的。”随后,当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高羽左兵尉。 “不用告诉我了,我想休息一下。” ――――――――――――――――――――――――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庭院内鸟雀们的歌声,给人们带来chūn天的讯息。可是好景不长 随着一阵巨吼,所有鸟雀都被吓的惊慌而逃,屋外的人们也都纷纷侧目,屋内正刮起狂风暴雨。 “池田胜政没有死!”藤井敦秀紧紧揪着一人的衣领问道,若是池田胜政在场,就能认出这是当rì为首之人。 “是的。”毫不在意池田政村的动作,忍者平静的说道。 “你不是说伊贺秘药无人可解吗!他怎么会没有死!”怒不可遏的藤井敦秀恶狠狠的将忍者摔在地上:“怎么会没有死!” “他身边也有一名伊贺的忍者,jīng通解毒之法。” “可恶!”当行田贤忠提出暗杀池田胜政这个计谋的时候,是自己夸下海口说必能至死池田胜政,现在事情没有成功,要怎么办?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马上去将池田胜政弄死!听到没有。” “此时恐怕难以做到。”忍者平静的起身说道:“他身边忍者的忍术在我之上,只要有了jǐng觉,我很难再次得手。” “该死!”藤井敦秀一脚将忍者踹到在地:“我收留你这个废物,一点事情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若是殿下杀了我,能将此事处理,那殿下就动手吧。”倒地的忍者起身说道。 “你!”事已至此,藤井敦秀知道就算他讲此人杀个千百遍也是毫无用处,但胸中闷气要如何纾解。池田政村交代的事宜,又要如何处理? “殿下,既然不杀我,可能听我一言。” “说!” “其实池田胜政没死,必然是命不该绝,但是一时之间他也不可能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忍者淡淡的说道。 “嗯。”藤井敦秀刚刚失态,现在听他说也觉得有道理:“说下去。” “池田胜政不死,那么与三好的联姻势必无法阻止,与其和他作对,不如。。。” “混蛋,你是想让我背叛堪右卫门吗!”藤井敦秀骂了一句。 “大殿是池田氏,殿下是为池田氏效力的,殿下的俸禄也都是来自池田氏,政村殿除了扶持殿下一把,还做过什么?难道殿下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还不值得?” “无论如何,当年堪右对我们有恩,所以不必说了。”藤井敦秀说完这句,就转身想离开。 “殿下知恩图报,属下无话可说。可是政村殿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殿下难道已经忘了前事了吗?”这一席话,直接说到了藤井敦秀的心里,回忆往事,嘴角泛起苦笑:“难道我也会重蹈橘介的覆辙吗?” 29.橘介(上)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前事,前事。。。”藤井敦秀回忆往事,嘴角泛起苦笑:“难道我也会重蹈橘介的覆辙吗?” 而思绪也随之飘回到了过去,那一年,天文二十年。 天文二十年(1551年),这一年,三好长庆和其岳父游佐长教遭到暗杀,虽然三好长庆未曾遇险,可是游佐长教却因此而死。而下手之人居然是公方家的近侍,引起了三好氏和当时还未改名义辉的公方足利义藤之间的冲突,相国寺之战爆发!松永两兄弟正式踏上舞台。 也是在池田胜政元服的前一年,池田氏内部也风起云涌,这是一切恩怨的开始。 “殿下,此次可说是战功赫赫,若是三好氏得势,实乃是我池田氏之福。”说话的人,叫做池田贤物丞政远,他是现在池田一门众资格最老的几人,与池田长政的父亲信政是同辈之人。 “嗯,的确是很难得啊。”此人是池田大夫右卫门政良与政远同为池田氏的长辈,与池田政秀后来的池田清贫斋共称,池田三老。是池田一门众里面辈分最高的家老。也是确实代表池田氏一门众利益的三人。 “哼,如此不义之战,还要为之请功,真是笑话。”池田氏的笔头家老小河出羽守家纲,池田长政的心腹,也是池田长政最信任之人:“殿下,虽然本家与细川氏有间,然则三好氏如此目无君父,难道我等还要苟合吗。” “出羽殿此言差矣,公方殿被逆贼细川蒙蔽双目,此乃清君侧之举,何来目无君父之言。”池田政远出又说道。 “可笑,以清君侧之名行谋逆之事,古来有之,你如此巧言令sè,魅惑主上怕是与三好氏有所瓜葛吧。”藤田橘介重纲,由池田长政一手提拔的猛将。 “就是,我辈岂能尔等一般龌龊,与逆贼同流合污。”藤井敦秀也开口了。 “岂有此理,黄口小儿竟如此无礼!”池田良政起身骂道。池田良政这一句,直接将对面的火气也勾了起来,原本的议事,就变成骂战。 “够了,不要争执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堪右你留一下。”家臣之间的争吵,让池田长政心烦意乱,大声呵斥。 “是!” 众家臣见状也都知道争执无意,于是都纷纷退下。直到房间里面只留下,池田长政与池田政村两人。 “今天怎么没看到政秀。”回想起刚刚混乱的争执,池田长政还是觉得头痛不已。 “纪伊殿不是托人请假去堺会友去了吗?” “哦,对了,我将这事情忘了。”池田长政叹气道。 “虽然殿下正值壮年,也要注意身体。”看到长政长吁短叹,政村劝慰道。 “哼,如此下去,即便身体再好,也承受不了。”池田长政冷哼一声,其实他也是有苦自知。池田长政当年继续家督,一门众出力自然是不用说了,还有诸多豪族的支持。后来为了制衡rì以强势一门众,他培养了心腹。也就是当年最有力的支持者,小河家纲,以及藤田,藤井等人。 事实证明,池田长政做的很好,他提拔的人也都不错,短短几年时间。小河家纲等人就已经在长政的支持下,有了与一门众对抗的势力,而长政有意的纵容也加深了双方的矛盾,可以说是相当成功的御下之道。然而,现在他却逐渐感到,小河等人的敌对范围越来越广,不仅仅是政远等老人,就连三郎(池田胜政),太郎这些年轻的一门众也被仇视。 尤其是前几rì小河家纲居然想要以三郎年幼之名,削去故兄所留之地。长政知道小河这是要从八三郎开始,削弱一门众食邑。可是怎么也不能从三郎动手,否则池田长政怎么有面目去见已故的兄长,所以拒绝了。可是此事还是传到了池田政元他们的耳中,对峙再次升级。 “殿下太过妇人之仁了。”小河家纲的宅邸之中,小河,藤田,藤井,高野等人齐聚一堂,小河家纲不满的说道:“尤其是上次我的提议,就这样被否决,连个幼子都无法下手。” “这都是他人蛊惑的缘故。”藤田重纲说道。 “哦,橘介此话怎讲。”高野不由的问道。 “也不知是谁说了殿下至今无子,若是有所意外,将无人继承家督之位,所以殿下才会对那个小三郎特别照顾。” “哼,怎么可能,岂会让一门众那群人得偿所愿。”说到此,小河家纲对着藤井问道:“上次,我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和对方取得联系了,随时都可以。” “既然这么喜欢争,我就让他们永远闭嘴。”想到往rì的旧恨,小河家纲杀气腾腾的说道。 ————————————————————————— 死人了,虽然在战国之世,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何况池田政远和池田政良都已是年过六旬之人,忽然猝死也不足为奇,只是两人居然在同一夜过世,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当他们的死讯传到池田长政耳中的时候,长政才刚起,他还以为是玩笑话。可当他得知两人真的死了,一时竟难以接受。 “愿佛祖保佑,往生极乐之境。” 大広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上次人数众多的葬礼是前代家督池田信政身死之时。而这次会有这么多人,完全是因为两人同时死亡所至。 “爷爷。。。爷爷。。。。”孩纸的哭喊声在寺庙的后堂想起,就连前堂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郎,别哭了。”津子安慰着太郎,然后拉了拉旁边的三郎说:“三郎你也安慰一下太郎。” “我怎么安慰他?”三郎其实真的很想这么说,不过,他还是走到太郎身边说道:“哭有用吗?” “可是,八郎,爷爷他。。。” “那就去报仇啊!”三郎说道:“你爷爷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与其这么哭,还不如练好自己的武艺,有朝一rì替你爷爷报仇!” “三郎,你在说什么啊?”津子连忙拉住,说道:“不要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政良爷爷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啊!我们看到政良爷爷的时候,指甲乌黑,面黑手肿,表情痛苦。怎么可能是普通病死的,明显是被毒害而死的。”拨开津子,三郎紧紧抓住太郎的肩膀:“太郎,你知道了没有,你爷爷是被人害死的。你要坚强,不能在哭泣,哭泣只能让那些害死你爷爷的人更高兴,练好自己的武艺,有朝一rì替你爷爷报仇。” “三郎!”津子看着三郎的身后惊呼道。 “又怎么了?”当三郎转过身的时候,正看到池田长政在身后:“叔父。” “父亲。”津子也恭敬的说。 “三郎你过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池田长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吩咐道,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三郎说道。 “是。”三郎叹了口气,跟了出去。 “真是的,让你乱说话。”津子嘟着嘴说,但是看着三郎跟着池田长政离去还是有些担心。完全没注意到,跟在池田长政身后的二人也是面sèyīn沉看着他们离开。 (本想一章写完的,写着写着就写多了,那就分两章算了……) 30.橘介(下)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池田氏两位宿老的葬礼,简单而隆重。而关于两人的死因,似乎就此石沉大海,无人过问。 对于池田氏一门众来说,这是灾难。但对于谋划者而言,这就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局。池田氏最碍事的两人死了,对于他们的制衡就少了许多。而关于三郎在葬礼后堂的一席话,也随之进入他们的耳中。 “没想到,他居然也能看出来。” “你就不怕他在殿下面前说什么吗?”藤井敦秀说道,不知为何,当他和高野一盛在池田长政身后听见三郎说的话,就感觉不安,于是说道:“毕竟在殿下心中,他还是很有分量的。” “有分量又怎么样?现在还不如是被殿下从城中轰了出来,何况他只是个没元服的孩子,就算是在聪明,难道殿下还能被他左右不成。”藤田重纲不屑的说道。 “现在的关键在于池田政秀。”小河家纲说道:“要看出池田政远和池田政良的死因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既然连小孩子都能推测出来,池田政秀又岂会毫无察觉呢?所以,关键是池田政秀会做什么。”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位于众人外侧的神田景次恶狠狠的说道。 “不行。”藤井敦秀直接拒绝了:“现在殿下并不调查就是观察我们的态度,何况,池田政秀和他们二人不同,他并不热衷权势,与殿下的关系也好。若是以同样的方式将他产出,只怕会适得其反” “确实,现在动手过于弄险。还是要略作回避,你们派人盯住池田政秀,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上报殿下就好。”小河家纲清楚的知道,不能触及池田长政底线。因为他知道池田政远和池田政良就是一直以宿老自居,与池田长政不和,才会落得身死无人问津。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池田政远和池田政良的死,最终如愿以偿的归于平静。池田政秀不仅没有去查探,反而更加深居简出,jīng研茶道文学,自号清贫斋,不问家中事。 开始小河家纲等人以为池田政秀只是想松懈他们的意志,对于池田政秀进行了更加严密的监控。可是过了半年时间,池田政秀依旧是毫无动作,与池田长政的会面更是寥寥无几。众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池田政秀看来已经放弃与我们抗衡了。”小河家纲很高兴。 “我看他是怕步政远和政良的后尘,胆小无能之辈。”藤田重纲充满讥讽的语气,在他眼中池田政良和池田政远起码还有抵抗之能,这池田政秀只能说是不堪。如果说,还能感到担忧的话,也就只有藤井敦秀了吧。 藤井敦秀看着得意的二人,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不安。 时光荏苒,转眼冬去chūn来,随着小河家纲在家中的权威rì益加剧,池田一门众已经被压制的难以喘息,其中也有人向他们靠拢,最惹人注意的就是池田政村。 而另一方面伴随着三好氏的战事,池田军势也凸显出来,战斗中屡立战功,池田政村的武勇更是被广为认可,成为池田二十一人之一。 可就在一切最顺利的时候,小河家纲死了。是的,小河家纲死了!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就如同池田政远和池田政良的突然离世一样。 当消息传到众人耳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藤田重纲用力的捶击木板。 “不清楚,当时出羽殿的坐马受惊,我们都未反应过来,结果。。。”藤井敦秀还清楚记得结果,结果?结果是小河家纲就这样坠马,头部受到重创而亡。这种意外,实在是不太思议了,即便是事隔这么多年,藤井敦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无论是多么不可思议,无法让人接受,小河家纲死了。那么,必须有人来代替他?谁能代替他? “家纲就这么走了,相见之时仿佛还在昨rì。”藤井敦秀能看出池田长政很难过,他是真的很难过。从他成为家督开始,小河家纲就给他强有力的支持。虽然小河家纲有私心,池田长政也知道他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但小河家纲对他的忠心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关键是此时能替代他的人确实没有。 “政秀。”当池田长政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武断派都惊呆了,对就是武断派,随着小河家纲确立地位之后,聚拢的人就是武断派。 “殿下,不可以!”作为武断派的元老,藤田重纲立刻站了出来:“池田清贫斋不过一昏庸无能之辈,他岂能。” “橘介你太放肆了,家中个人之能,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吗?”藤井敦秀还记得当时池田长政的语气,冰冷而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现在回忆起来,只怕当时藤田重纲的下场已经注定。结果不言而喻,没有小河家纲对池田长政的影响,武断派之中有几人能说服他? “我们不能任由池田政秀就此上位。”这是藤井敦秀记忆之中,藤田重纲说的最后一句话。 结果在第三天,池田政秀正要往堺去的路上遭受袭击,当时不知何人所为。而藤井敦秀在这三天都没见过藤田重纲,随后池田长政震怒,下令严查。 不到两天池田政村就抓到了凶手,不出藤井敦秀的意料,果然是藤田重纲。 看在以往的功绩,池田长政允许藤田重纲切腹,而为藤田重纲介错的人是高野一盛。 “橘介,为什么会这样?”藤井敦秀来到藤田重纲的墓前,没错,整个事件很合理。橘介在议事之时,已经对池田政秀不满,所以才会发动袭击。殿下为了以儆效尤,下令切腹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藤井敦秀觉得这一切太正常了,从小河家纲之死开始,就如同歌舞伎的剧目一般。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你是?” “行田市介贤忠,我们并不是初次见面,你忘了。”行田贤忠说出的话,才让藤井敦秀记起,这人曾与池田政村一起去见过小河家纲。 “你是池田政村的人!”藤井敦秀蹙下眉头,藤田重纲就是池田政村一手抓捕的。哼,一门众,始终是不可信赖! “我知道你对堪右很不满。”行田贤忠笑着说道:“可你没有想过,正是堪右这一举动,才使你们免受牵连吗?”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功劳吧。”藤井敦秀自然明白行田贤忠话语之中的含义。 如果池田长政真的要彻查,池田一门众从中作梗,想要牵连到武断派其他人,那是再简单的不过的事情。正是因为池田政村用极短的时间将橘介归案,才让别人无法借题发挥。可是即便如此,在藤井敦秀的心中,池田政村此人也是不堪之人。 “若不是你等如此天真,又岂会有今次之祸,受人恩惠却不知图报,可悲可叹啊。”行田贤忠的话,如同针刺入藤井敦秀心中。 “哼,那你有何高见!”若换做武断派的其他人,只怕一言不合就已经刀剑相加,可是藤井敦秀是武断派之中少有的文明人。后来想,也正是因此,所以行田贤忠才会先找他的吧。 “你们以为杀了一门众的宿老可以安然无恙吗?”行田贤忠表情严肃的说:“即便是再多的信任,你们认为家督对于你们肆意杀害一门众会无动于衷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藤井敦秀不愿再想。 “天真,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们天真!池田家永远是池田氏的池田家!也许家督会因为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利,重用他人。但一个明智的家督,永远不会让别人拥有压过一门众的势力,更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以下克上,改换门庭。” 所以,池田政秀在小河家纲死后能坐稳,所以藤田重纲对池田政秀动手就非死不可! 可是池田政秀自从池田政良和池田政远死后,与殿下池田长政会面完全是寥寥无几,而且都是他们在场的时候,这么周详的计划,是怎么完成的?完全是默契?他不相信! 这时,他想起一人,三郎。 藤井敦秀想起了池田政良葬礼上,殿下将三郎带走,之后呢?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他又想起了,忍者汇报,三郎就从池田城搬了出来,住进了池田政秀的宅邸。还经常被殿下招进本丸,这之间又做了什么?还是没人知道。 藤井敦秀明白了,这个叫做行田贤忠的男人说的很对,池田家永远是池田氏的,无论武断派,还是一门众,始终都是。 一时的得意在数百年的池田氏眼中,什么都不是。或许他们也需要改变,离池田氏更近,如此一来,池田政村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31.表态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胜政就以养伤的名义在最明寺住了下来,数rì过去,池田长政也没有下令召回。 现在的池田家,一面在筹备与三好氏的联姻,一面池田胜政却没有在池田城出现过,显得诡异而宁静。 相比之下,最明寺是真的很平静,胜政就此放下俗物。在阿菊相伴之下,修身养xìng,直到荒木村重的出现,才打破了最明寺的平静。 荒木来的时候原以为胜政必定满脸苦楚,可当荒木村重走进寺庙的时候,正见胜政与惠德大师在山涧旁下棋,还有名女子侍立在侧,神情很是悠闲。 “施主这先手老衲自叹不如。”惠德见胜政落子,不禁苦笑道。 “大师说的哪里话,我以负两局,终不能赢一局吗?”胜政拨弄这手中的黑子说。 “若是施主想赢,也不是难事。” “不胜而胜不为胜,难道我池田八郎是输不起的人吗?”胜政笑着催促到,而惠德也是微笑着摇头,似乎都没见荒木村重走进来。只有阿菊看了荒木村重一眼,做了禁声的手势。可荒木村重是那耐心十足的人吗? “八郎,你还有心情下棋。”到胜政身旁,荒木的声音就陡然增大。 “青山绿水,下棋品茶,佳人相伴,人生快事,我怎么会没有心情。”胜政见他毫无耐xìng,笑着说道。一句佳人相伴,还让阿菊的脸颊微微泛红。 “你倒是佳人相伴,你可知道家里出事了?” “知道。”胜政清楚荒木所说,家中的举动,高羽和岛胜猛每天都会汇报。 “那你还。。。”胜政被袭之事,若放在以前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他的身份是三好的准女婿,xìng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看着好友,胜政叹息道。他还是池田的家臣,他不能给三好插手池田家的借口。所以他一直躲在最明寺,是的,就是躲在最明寺。只要当事人不在,那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和借口。 “难道你不想还以颜sè?”荒木也是气愤不过。 “我相信殿下会处理的很好的。”胜政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是他必须相信池田长政,就好像池田长政一直相信他一样。 “真是搞不懂你。”荒木闷声说道。 “殿下!”这时,从山间的小路之上,又出现一个身影。 “看起来殿下已经处理好了。”胜政起身对着惠德说道:“大师,这一局可要留下,下次来我们继续下。” “施主若是有雅兴,老衲随时奉陪。”惠德双手合十,低身说道。 “嗯,这段时间劳烦大师和阿菊姑娘的照顾了。”说着,胜政微笑看着阿菊,阿菊则是低下头:“胜政殿。” “辛苦你了。”真是一个好女人,胜政心中有怜惜,只是。。。 “胜政殿要保重。”看着胜政走远,阿菊呢喃的说了一句。 ―――――――――――――――――――――――― 池田城的本丸,无数人跪倒在地。 “殿下,三思啊!”为首的自然是池田政村,而在池田政村身后的都分别是高野,神田,行田等人,唯独不见藤井敦秀。 “我意已决。”池田长政看着下面的人跪拜,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殿下,若殿乃是本家根基。殿下中年得子,怎么能将就此送走,骨肉分离!”政村知道长政心软,所以想用亲情来说服。池田长政了这话,站起身,走到政村面前。将他扶了起来,说:“堪右,今rì我将他送入寺庙,好过来rì被人利用啊,命丧他人之手。” “殿下,这是何意,有我等在,又有谁能伤害若殿!”政村惶恐的说道。 “是吗,权大夫,你出来吧。”长政见政村依然如此,侧身说道。而后,侧面的门打开了,藤井敦秀从里面走了出来:“殿下,政村殿。” “权大夫!你!”政村狠狠的看着藤井敦秀,难怪自从前rì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他。原来他已经,而池田政村身后的人间藤井敦秀出现,都面sè大变,唯有行田贤忠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原以为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堪右,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长政对着政村问道。 “殿。。殿。。。” “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解释,带着他们走吧。”说着,池田长政做回主座,摆手说道::“都是散了吧。” “是。。。”池田政村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此刻,他最恨的不是池田胜政,而是藤井敦秀,他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而藤井敦秀呢?他很快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待到人都散去以后,才又有人从外面进来,正是胜政留在池田的安威胜宗。 “八郎回来了吗?”池田长政看了一眼,问道。 “嗯,刚刚左兵尉已经去最明寺了,相信殿下很快就会到了。”安威胜宗说道:“刚刚,政秀殿问,三好氏的使者要?” “好好安排,等八郎回来了,就让他去接待吧。”长政疲惫的说道。 “是。”安威胜宗也不敢打扰池田长政,就独自退下了。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长政一人,他闭上双眼,似是自言自语:“这样做,真的就可以了吗?” “起码,现在可以了。”房间内居然还有一个声音。 “是啊,你说的对。八郎,他一定能做的很好。而池田家也不需要两个家督。”池田长政睁开眼睛看着角落,不知何时在角落里坐着一人:“若是将於虎丸(长政之子)留下,定会再次引发纷争。就让他在庙宇之中进学,希望他能够理解。” “长政殿一番苦心,相信若殿chéng rén之后,必定能够领会。” “是真的才好,此事了却以后,你还会留在八郎身边吗?”长政不禁问道,此人不仅智谋卓越,而且才华横溢,若是能出仕池田家,必能让胜政如虎添翼。 “我早与胜政殿请过辞,继续游历天下,此次就算是偿还胜政殿的恩情了。此次一别,就后会无期了。”说完,人向池田长政施礼,就退了出去。 “沼田殿,保重。” (写了不少,就两千字………………) 32.胜姬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原来这就是结婚的感觉,胜政泛起苦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胜政第一次婚姻。 常说女人对自己婚姻包含美好的梦想,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寻个相爱之人,厮守到老。放在前世本就是很难得的事情,到了今生,胜政早就放弃不切实际的希望了。只是连厮守之人的相貌都未见过,便要共度一生。胜政心中难免叹息,想起最明寺那几rì,无微不至的身影。 “殿。”外面传来了,岛胜猛的声音。 “进来吧。”见岛胜猛一身正装,笑意吟吟的走了进来。胜政笑着问道;“怎么了?” “殿,夫人已经来了。” “是吗,那我们也出去吧。”重新整理一下,胜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弘治三年三月,胜政终于也迎来了自己婚事,虽然因为家中的原因,而有些变故。但从正月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长政都已经命人一手cāo办。池田氏和三好氏的联姻,是高攀。所以,为此也付出了不少的心力。 当胜政从屋内走出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为首的自然是家督长政。 “不错,不错!”见胜政迎面而来,看着他黑sè礼服,挺拔的身躯,长政老怀安慰。 “殿。。。”胜政还没开口,就被长政拦了下来。 “今rì没有君臣,只有至亲,八郎今rì可是你的大喜之rì。”长政眼中隐约闪现泪光,胜政上一次见,还是在自己元服的时候。 “是,叔父。”胜政心中忽然充斥着罪恶感,长政也许不是好家督,他所作之事都是为了池田家,虽然池田家的内部一直充斥着斗争。但为了池田家他付出了,现在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子都送进了寺庙。而自己呢?不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 “好了,今rì是喜事,可不能耽搁!”清贫斋说道。 “是啊,恭喜了!”身后的诸人,都是纷纷来道喜。 胜政的婚礼,是池田氏和三好氏联姻,池田一门众集体出动,就连最不愿意的池田政村也跟在身后,一行人走了出去。 神前式婚礼由来已久,自然不能再家中举办。池田氏经营位于猪名川五月山八代数百年,早已形成了足够的统治力度。既有大広寺作为池田氏的菩提寺(家庙),丧葬之事都是在此cāo办。自然也有祈福喜庆的场所,那就是在五月山旁的伊居太神社,事实上池田氏一门众的婚礼,都是在这里完成。 时隔两个月,胜政在此来到伊居太神社。不同的是,上次婚宴的主角是池田政庆,而这次是自己。看着远胜于上次婚宴时的来客,胜政的笑容从未停止过。 在河村大宫司的主持下,敬修净,念祝词,行三献之仪,奏言都顺利完成。武家婚礼的复杂,胜政是很清楚的,以前荒木和中川的婚礼,他都是其中一份子。当真的轮到自己,才能深刻体会,难怪他人娶了原配就不休妻了,当然这是玩笑话。而新娘却是一直羞涩地低着头,整个流程下来,胜政甚至没有看清她的样貌。 “濑兵卫,准备好了吗?”见胜政已经将步骤完成的差不多,荒木对着身边的中川问道。 “当然!”中川一回头,身后跟了十余人,有池田的一门众,还有胜政的家臣。 “八郎!”荒木满意的笑了笑身后跟着十数人,其实气势汹汹的向着胜政走了过去。 “这混蛋!”看着荒木,中川,高山还有自己的家臣,胜政知道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八郎,我说过,你早晚会有今天的!”酒宴开始没多久,荒木村重就手持大杯走到胜政面前:“来吧!” “弥介,你给我记着。”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话,胜政就开始了自己痛苦。 三好氏已经是畿内霸主,而且,西摄本就与四国相连。来此婚宴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自然不仅是畿内的之人,还有四国的诸多豪族。看着无数的宾客,胜政除了硬撑也别无他法。好在他也是有所准备,说通了负责供应盐屋彦右卫门尉,往酒中兑水。 不过即便如此,胜政也感觉小腹在不断膨胀,虽然他的有水,却挡不住共有数百人的宾客。反倒是荒木村重这十几人,在宾客大军之中也算不得什么。而那些羡慕嫉妒恨之人,就不用说了,三好胜姬也是艳明在外,譬如随同松永久秀而来的竹内秀胜等年轻人,都是抱着不解心头之恨不罢休,纷纷上场。 “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长政看着为众人簇拥在中间的胜政,不禁笑着说道。 “这是八郎的人望。”三好长庆也笑了,与长政对视一眼,两人碰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胜政喝蒙了,毫无疑问的,当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而旁边则是一名陌生女xìng。说是陌生女xìng,应该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殿下,你醒了。”而胜姬呢?表面看似很平静,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 “喝的有点多。”在胜姬的搀扶下,胜政起身。胜姬美名不虚传,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瓜子脸上面绣着漂亮的柳叶眉,充满灵气双眼睛,樱桃小口,粉红脸颊,尤其是茶sè秀发甚是醒目,更添了几分秀气。只是,在胜政的眼中,年纪和身材,实在是。。。 “殿下不喜欢我吗?”胜姬咬紧下嘴唇问道,并非愚昧的女人,额,女孩。可以说是冰雪聪明。 “怎么呢?”胜政笑着搂过胜姬,心中想的却是松平信康。厌恶自己的妻子,却死在自己岳父手中的人。 “殿下,不管殿下怎么想,我是殿下的妻子。”窝在胜政的怀中,胜姬呢喃的说道。 “我也是。”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女,即便是联姻,她又懂的什么? “殿下。”胜姬抬起头,满脸绯红。 “咳嗯,咳嗯。”怎么会这样,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胜政却不知作何反应。 “殿下。。。”胜姬整个身体都靠在胜政的身上。 “这真是。。。”虽然隔着衣物,胜政和胜姬也都能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武家女子发育的真好,想着这样一句话,整个婚礼进入了最后的步骤。 (我发誓我不是萝莉控,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我自己都不信了。。。) 33.牵动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新婚燕尔、亲亲我我、情感交融,诚然胜政并非文豪诗圣。但面对胜姬说出几句,连理枝,比翼鸟之语也非难事。在哄她欢笑的同时,也迎来新人崇拜的目光。而关键的是,这政治联姻似乎比胜政想的更容易接受,他与胜姬的感情也可说是一rì千里。 若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胜姬的年龄了。少年人不可纵yù,胜政前世所处信息爆炸的时代,自然明白个中道理吗,所幸还有理智可以控制。 且不说胜政本人的婚姻生活,就说池田氏与家臣之间的变化,自长政将幼子送走,又和三好长庆联姻。间接坐实了胜政继承人的地位,同样的,其威望自然是更进一步,对于周遭的诸多豪族也有了更多的震慑力。 胜政的家臣更是欢欣鼓舞,娶了三好长庆之女,胜政前途已经不可限量。跟随其后的家臣们,未来也能更进一步。若说,其中有人有想法的话,那就是安威胜宗了。随着池田胜政身份的变化,他原本就动摇的内心,已经开始偏向另一侧。而安威胜宗的异动,直接就引起了泷山城的反应。 而今rì的泷山城跟过去也有了显著的变化,松永久秀在建筑文化方面确实有着无比的才华,对于橹和本丸的改造兼具了实用xìng和美观。泷山城屹立在西摄,早已经被往来行走之人当做了标志。 “这安威胜宗想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竹内秀胜,不,现在应该叫做松永秀胜了。自从成为松永久秀的女婿以后,竹内秀胜在泷山城地位不仅仅是稳固,甚至超过结成忠正等人之上。其身份和才华都受到松永久秀的认可。 “一山不容二虎,一渊难藏二蛟。”松永久秀也不恼怒,仿佛在平常不过:“今rì之事,也在预料之中。” “现在的池田氏威望正盛,何况我等同为长庆公效力,若是发生争执恐怕不利。”结成忠正是持中而论。 “难道眼看着西摄与北摄等豪族,向其献媚而无动于衷吗?”松永秀胜恼怒的说道,松永秀胜自觉在青年一辈也属翘楚,却总被池田胜政所压。言语之中,自然对池田氏也是厌恶。 “呵呵。”秀胜的反应在久秀的预料之内,也明白起来源。但他并不点破,在久秀而言,只有秀胜自己能体悟出来,才会有用。而是将目光投向结成忠正身上。 “其实,现在真正与我们有利益冲突的并非是池田氏。”结成忠正明白松永久秀的意思,说道:“而是三好氏的一门众。” “你是说?三好孙四郎(三好长逸)和三好右卫门(三好政康)。”竹内秀胜立刻明白了。 “自从我和甚介(内藤宗胜)分管丹波与西摄,三好孙四郎和三好右卫门就没少在殿下哪里进谗言。”这两人名字立刻让松永久秀的表情yīn沉下来:“此次池田之事,也少不了两人作梗。”松永久秀说的池田一事,其实是自己将女儿嫁于胜政之事。不过这话在秀胜面前是不能明说的。 “自他们二人兵败丹波,而备前殿接管丹波之后,就数次与我们有冲突。而十河,安宅诸位殿下,也都与之交往甚密,时rì长久对我们恐怕是越发不利。”对于家中的形式,秀胜也是清楚的很。 “所以,我们不能再竖外敌。”松永久秀的这句话已经定下了讨论的基调:“池田氏是友非敌,以后还要倚为外援。” “但现在池田胜政也是一门众的身份,而且双方同在西摄,恐怕难以取得支持。”秀胜并非愚蠢之辈,只要稍加点拨就能明白。 “难道我不是一门众吗?”久秀笑了笑。 “不愧是殿下。”结成和秀胜也很快明白了松永久秀话语之中的含义。 —————————————————— 此时的胜政的宅邸,也早已不是之前的宅邸了。为了确立胜政的身份,长政将二之丸的全部都腾了出来。要知道本丸是家督的居所,二之丸通常是继承人的居所。所以对于正式确立身份的继承人,也有二之丸殿这一称呼。现在的胜政完全可以使用这个称呼,不过他还是喜欢别人称他通称或者是名。 “我赢了!我赢了!”看着前面的黑白棋子,胜姬高兴的叫道。若是寻常人看了,只当是两夫妻正在下围棋,其实黑白棋子的正确使用方法五子棋。 “好好,你赢了。”胜政溺爱的在胜姬白皙的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哇!我赢了,应该是我捏你才对!”胜姬立刻不同意了,双手伸向胜政。以胜政的身手又怎么会被轻易抓住的,犹如猿猴般的动作,轻易的避过了胜姬的小手。 “耍赖皮!”胜姬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可是再次被胜政避开。 “有本事你抓我啊!”胜政做了个鬼脸,说道。 “有本事你别跑!”“有本事你别追!”两夫妻就这样在小院之内旁若无人的追逐打闹,玩耍嬉戏。而负责伺候的侍女,都纷纷抿着嘴轻笑。对于她们来说,两位主子常常如此,对她们来说虽然是习以为常,却怎么忍不住。 “殿下。”这时高羽左兵尉从外面走进来。 “啊,是左兵尉啊。”也知道注意形象的胜政,立刻将怀抱中的胜姬放下,表情严肃的走到高羽左兵尉旁边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咳嗯,是,是这样的,泷山城的元姬夫人,来看望夫人了。”高羽左兵尉看到玩闹的二人,只能以咳嗽化解自己的尴尬,说道。 “元姬夫人。”池田胜政蹙下眉头,元姬是三好长庆的妹妹,丈夫战死后一直守寡。也是前段时rì才嫁于松永久秀续弦,作为正室。也就是,胜姬的姑姑。 “姑姑来了!”胜姬听到高羽左兵尉的话,立刻含情脉脉的看向池田胜政。 “知道了。”胜政完全抵挡不了自己夫人的眼神攻势,迅速败退下来:“你去接待吧。” “殿最好了。”胜姬才说完,发现高羽左兵尉在侧,转换语气:“殿下,我先下去了。”说完,便带着侍女就姗姗而去。 “呵。”胜政也略有尴尬,可是却发现高羽左兵尉还在前面:“怎么,还有事情?” “是,从刚刚开始安威殿,就一直跪在议事间,好像是有话要与殿下说。”说到此,高羽左兵尉停顿了下来。 “这样啊?你对五左(安威胜宗)最近的情况有何了解?”见高羽左兵尉yù言又止,胜政清楚左兵尉是有话要说。 “是,最近安威殿与泷山城的联系几乎断绝,而且前rì也与人发生了争执,恐怕是与此有关。”高羽左兵尉将自己所探知的事情,告诉了胜政。 “嗯。”胜政略微思考了一阵,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先去看一下五左再说吧。” “是!” “对了。”胜政才走出几步,又回头说道:“只有你一个人的话,难免人手见拙,你推荐两个可靠的人给我。” “是的!殿下!”高羽左兵尉立刻答应道,这是多大的信任啊。而池田胜政和高羽左兵尉说完,也独自一人走往议事间。 居室位于二之丸的西侧,而议事间位于二之丸最东侧的地方,面朝大広寺方向,与之遥遥相望。也正是因为这独特的风景,所以才被胜政定位议事间。 “殿下!”当胜政一走进议事间,就见安威胜宗不断向他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胜政立刻将手下服住:“有话直说即可。” “殿下,卑职有罪,请殿下处罚。但是万望殿下答应卑职的一个请求!”安威胜宗的眼中饱含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安威胜宗也算是心机深沉。 “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胜政早已知晓他的身份,可是一直未曾点破,就是因为安威胜宗还有利用的价值。 “殿下,请您过目。”说着,安威胜宗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交到胜政手中。 “这是,松永的来信?”胜政将整封信阅读了一边,豁然开朗:“难怪元姬夫人今天回来,我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了,不过你也得先将你以前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 34.淀城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洛南(京都南)的夏rì,本就是骄阳似火,炎炎酷热。 时值正午,更是炙热难当。无论是在田间耕作的武士农民,还是往来之旅人行商,都是汗如雨下。而最引人注意力的就是河畔小路,身穿华服,骑马行进的一行人。仅从着装不难看出他们武士的身份。而此时能如此悠闲在山城国走动的武士,也非三好家莫属。 原本天气炎热人就不多,再遇上这群贵人,行人也都自主的回避开来。 “八郎,天气如此酷热,不妨休息片刻吧。”为首的青年回头说道。 “义兄说的是,赶路长久,我也感到疲惫。正好前方有茶寮,不妨先坐一下。”八郎指的自然是池田胜政,而能被八郎口称义兄的,今世只有一人。便是胜姬的兄长,长庆之子,三好义兴,现在还叫做三好庆兴。 “嗯,那就在那里休息。”胜政的话正和庆兴的心意,他也是之前看到了这茶寮。 说是茶寮其实就连平常的小店都不如,只是竖立的小棚子,让田间务农和行商赶脚之人喝水谈天暂作休息的场所。哪里接待过如此贵客,看到十余武士三三两两走进来,让店主吓得连忙伺候。 “给我们找些座位即可。”安威胜宗走到店主身边说道,于是在众多武士的注目之下,原本在店内休息的人纷纷走了出去,很快就空出了一片休息场所。 “此地倒是别有一番风景。”庆兴先就坐,随后才是胜政。而庆兴所指的风景,就是棚外的一片碧波,淀川的汇聚之地,淀川发源于琵琶湖和丹波的崇山峻岭,由无数条河流汇聚而成,最后在摄津的住吉郡注入濑户内海。 “此处就是木津、桂、宇治三川合流之处。”胜政也曾数次进京,也见过三川汇聚这独特的风景。 “嗯,这风景就不枉此行了。”庆兴笑道。 “呵呵。”胜政则是笑而不语。既然此处已经是三川合流之处,那么淀城应该就在前方不远了。想到此,胜政见旁边的安威胜宗坐立难安,想起之前种种,也不知此行是否会顺利。 当越过三川合流之处后,不远处就能看到淀城耸立于此,也就是众人的目的地。 淀城位于洛南,处于木津、桂、宇治三川合流的北岸。因其三面环河,易守难攻和桢岛城遥相呼应是天然要塞。 而淀城和桢岛城不同,它除了是城池,还是山城国守护所(山城守护居城)。同样是过去京都的商业核心,但是屡遭兵灾之后,早已面目全非。尤其是在应仁之乱爆发后,原守护田山氏从淀城搬移到了胜龙寺城,让其失去了守护所的职能。 直到细川氏重领山城国,才将这里作为山城守护代的居城使用。现在的淀城,只是一座普通的居城,再难现山城守护所的威名,只不过还是管领细川氏纲的居城。 “想必二位就是池田殿与三好殿了。”而一行人才到淀城之外,就已经数人在城外恭候多时。 “嗯,你们是右京殿下(细川氏纲)的人?”庆兴在正式拜会之前,提前将书信送出了。 “是的,上样(细川氏纲)已经替二位殿下准备好了休息的居所,请二位殿下随我来。”蓝衣武士恭谨牵过庆兴的缰绳,而旁边的人也同样如此,带着众人走进了淀城。 “说来上次见面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不知贵样(细川氏纲)近来身体如何。”虽然细川氏纲名义上是管领,但实权早已被架空。所以作为长庆之子的庆兴与他交际也比较随意。 “主上一切安好,只是近rì胸口有些烦闷,所常有庙宇之中静坐。”蓝衣武士恭敬的回答。 “如此礼佛,右京殿真乃虔诚之人。”胜政笑着说道。从目前而言,一切都如他了解的一样,细川氏纲自从被三好长庆剥夺了实权,就一直寄望神佛。常年行走于诸多寺庙之中,不仅虔诚礼佛,而且对于修缮庙宇和延请大师诵经也颇费心,看起来是放弃了夺权。 “入江chūn正!”就在胜政与细川家臣闲谈的时候,岛胜猛听到安威胜宗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来不知何时,在他们侧面多了一名绿衣老者。 “就是此人吗?”胜猛看着前面的老者,神情一动。看向旁边的高羽左兵尉。 “嗯。”左兵尉点点头,在出行之前,他已经将入江氏人物都调查了一边。 “这就难怪了。”入江氏强夺安威城,夺城杀亲之仇自不用说。自此安威胜宗颠沛流离,沦落他乡,受尽多少羞辱和耻笑,恐怕也都一一记在入江氏之上,只为能一雪前耻。而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安威胜宗难掩激动也属常理。 蓝衣武者不知这老者何时而来,也停下了脚步:“入江殿,这两位就是池田殿和三好殿,” “入江殿。”看了眼前这位慈祥老者一眼,庆兴就将目光放到胜政的身上。 “想必阁下就是入江骏河殿了。”胜政立刻下马,虽然今次来就是与此人讨要城池,但表面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胜八郎之名,老朽也是早就耳闻,不愧是五郎(池田信政)之后,真是让人怀念啊。”入江chūn正之父正重,曾与池田氏并肩为细川高国效力参与和泉深井之战,后来chūn正也和池田信正并肩为细川氏效力过。直至细川内乱之后,才分道扬镳。 “幼年之时,也常听祖父提起您的武勇。”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入江chūn正笑言:“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等已经是凋零之花。这位,就是弥四郎(安威)的儿子吧。” “不才正是,入江殿还能记得,真是在下荣耀。”安威胜宗虽然恨不得将这老者扒皮抽筋,表情却显的很平静。 “呵呵,人老了,总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年和弥四郎同在桂川奋战之景,难以忘却。”说到此,老者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这些物品在老朽身上保存了十数年,现在也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这安堵状(领地文书)是!”胜政将书状看了一遍,就露出惊讶的表情。 “殿下。”“八郎?”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胜政的异样。 “义兄。”胜政先将书状交给了庆兴的手中。庆兴一看之下也蹙下眉头,居然是安威城的安堵状。 “这是出自右京殿的安排吗?”庆兴将书状收好,问道。 “这是老朽心甘情愿奉出,只等到上样面前做个见证即可。” “既然如此的话,八郎你就先收着吧。”庆兴看着眼前的入江chūn正,说道:“至于,具体的事情,在我等面见右京殿以后再谈。” “嗯,这样也好。”胜政就将书状收了起来,只是他想不明白,入江chūn正为什么要这么做? 35.氏纲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入夜的妙教寺却依然烛火通明,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细川氏纲礼佛,细川氏的家臣自然也都是虔诚信徒,即便心中不是。然则,虽然细川氏只是名义的管领,可是依旧有如同入江chūn正之流附骥其后,甘做臣属。即便是现在,细川氏纲之弟,细川藤贤在坐阵在摄津中岛城。 于是为了从入江氏手中取回安威城,胜政便上表了三好长庆。这也是为何,胜政要与三好庆兴同来的原因,就是三好长庆派庆兴在胜政身边,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妙教寺的禅房之内,胜政与庆兴各自落座在西侧,位于正中之上的便是,今rì畿内之管领,细川右京大夫氏纲。若非胜政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这神情和蔼的老人就是延续了细川之乱,抵抗数倍于己的细川晴元,最终借三好长庆之手夺取管领之位的细川氏纲。 “右京殿如此通情达理,实在是武家之幸甚。”胜政说道,此时安威城的安堵状已经入手。胜政也不在意说几句吹捧之语。 “名利皆乃身外之物,chūn正随我jīng研佛道时rì已久,早已看得通透。”细川氏纲说着,随口还不忘念佛陀。 “惭愧,惭愧。这都是受了殿下点拨之故。” “无论如何,殿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让人钦佩。” “哈哈,那就别说这些了,此地的素斋很可口,你们要好好品尝一下。”说着,在外面的侍从就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不同的菜肴。不需多久,众人面前已经尽是美味。虽然权力不大,但是其他方面确实与管领无二,眼见前方的美食,就连胜政也食指大动。 “如此佳肴,真是承蒙错爱啊。”胜政见众人起筷,也想要一常美味之时,却发现三好庆兴面容怪异,皆是痴迷之sè。原来是庆兴一直在看负责给他上菜的侍女。如此大庭广众,自然不止胜政一人见到了,还有旁边的细川家臣也都看得清楚。 “佳肴不如佳人啊。”位于对坐的细川家臣笑着说道,话语一落,不仅是侍女面容羞涩,就连庆兴也是尴尬不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细川氏纲反倒是不在意:“能入得了孙次郎(三好庆兴)的眼,那也是她的福气。” “可是。。。”这时坐在东侧的一名家臣似乎有话说。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孙次郎喜欢就可以了。”细川氏纲打断了家臣要说的话。 “是,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庆兴毕竟是三好氏的若殿,对于应酬之事早已驾轻就熟。何况这侍女,着实让他眼前一亮,收入房中也无不可。反倒是胜政心中觉得不妥,却也没说出来。于是晚宴之上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而当胜政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安威胜宗,高羽左兵尉和岛胜猛在房间外恭候。 “这就是下午你所见的安堵状,你先看一下,等回到家中再给你。”对胜政而言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只要从入江氏手中拿回安威城,便是良好的开始。 “殿下大恩,胜宗没齿难忘!”安威胜宗再度叩首。 “五左,只要你谨记自己的身份,还有我当rì说的话即可。”胜政知道恩情可以收买他人,是他人效忠,可恩情毕竟只在心中,在如此寡恩少义的年代,并非所有人都会受到恩情的束缚。安威胜宗是不是能被恩情所缚,现在还言之过早。但目前的忠诚,对胜政来说已经足够。 “今天你做的很好,我知你与入江氏有宿怨,但今时不同往rì,毕竟是同殿为臣,不要节外生枝。”嘱咐了安威胜宗两句,就忽见房屋与墙角之间似有人影攒动。 “左兵尉!”胜政立刻jǐng觉起来,在上次暗杀过后,他也比以往更敏锐。 “是。”高羽左兵尉立刻握紧了腰间的太刀,蹑步走了过去:“殿下,人已经跑了。” “看起来应该是细川右京的人。”安威胜宗说道。 “这也未必。”胜政相信妙教寺是细川氏纲卧榻之所,不至于这样派人观察:“左兵尉,你今晚多注意我和庆兴殿的房间,以免发生意外。” “殿,难道这淀城之中还会有危险?”岛胜猛不禁问道。 “若刚刚那是细川右京的人,也许不会有意外,怕只怕不是。”毕竟庆兴也在一起,若有差池,谁能承受三好长庆的怒火? “总之,左兵尉你今晚加强jǐng戒。”最后吩咐完,池田胜政也走了进去。 夏夜的长空犹如浣纱西施,皓月似伊人清美的容颜,荧荧之星点缀天际,寂静黑夜下的淀城犹如一幅唯美的画卷。 但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见两个黑影在淀城的曲轮之中追逐。不一会儿,前面的黑影停下了脚步,一袭黑衣屹立在月光之下。而紧随其后之人,则是身着湛蓝武士服的高羽左兵尉。 “甲贺的家伙,不用遮掩了,难道你认为能逃脱我的双眼吗。”近畿此地有三个忍者流派,甲贺,伊贺,雑贺。相互之间都已经十分熟悉,像这样的碰面,在高羽左兵尉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少遇到。 “原来是伊贺的变装达人上野之左。”黑衣忍者闷声的说道:“没想到伊贺居然成做了三好逆贼的犬牙。” “哼,逞口舌之利,你到底是山中家的人还是和田家的人!”高羽左兵尉紧盯对方,还不忘从中套取情报。 “哈哈,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只不过,你要追查的恐怕不止我一人!”说完话黑衣忍者手中冒出一股青烟。高羽左兵尉见状迅速从袖口中抖出三枚飞菱shè向对方,然后拔出肋差(短刀)冲向对方。而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将手中的烟雾弹投向高羽左兵尉。 “这家伙!”凭借着常年执行任务的明锐反应,左兵尉还是隐约的抓住了对方的位置。 “不愧是伊贺上野之左,让我们下次再见吧!”挡住了左兵尉的攻击,人就立刻逃脱不见。等烟雾完全散开,高羽左兵尉还想追的时候,对方早已失去了踪影。 “好高明的遁术,此人不是泛泛之辈。”高羽左兵尉看着对方对于忍术的熟练运用,不由蹙下眉头。 “怎么样,追到了吗?”很快,紧随其后的岛胜猛也追了过来,见只有高羽左兵尉一人:“让他跑了?” “嗯,已经遁走了。”说着,高羽左兵尉将肋差收入鞘中:“此人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若非惧怕打斗引起别人的注意,还不知鹿死谁手。” “知道他的身份吗?” “从他脚步身法还有投掷的手法,肯定是甲贺之人。”说完这句话,高羽左兵尉更留意他后面说的话,追查不止他一人?左兵尉觉得对方说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恐怕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甲贺的话,应该是六角氏的人。”说起甲贺首先想起的就是六角,就如同说起风魔就想起北条一样。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就在这时,高羽左兵尉注意到墙角上有个奇怪的痕迹。 “怎么了?”岛胜猛也跟了过去:“不就是裂缝吗,有什么好看的。” “这不是普通裂缝,是传递暗号。”高羽左兵尉的表情瞬yīn沉:“这种暗号我曾经见过一次,是属于户隐的。” (这是昨天的,今晚还有。近段时间我本来就有些私事,后来起点通知我签约,处理来处理去,就把自己处理晕了。) 36.外事内事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曾几何时,胜政总会忘记过去。忘记自己所知,随着历史的巨大滚轮一同前行。即便本州岛并不是非常大,然而无论是关东和北陆都距离他如此遥远,仿佛不可企及般。而环绕在他身边的只有池田,伊丹,三宅,盐川,即便是能影响天下大势的也只有三好。其他的诸位战国大名是如此遥远,而今天他错了。 “你是说户隐?你确定吗!”若是寻常人提到户隐,胜政或许会一笑而过,可从高羽左兵尉口中说出,意义却完全不同。 “是的,卑职曾奉命潜入过信浓国领地,曾经与户隐流忍者交过手。”高羽左兵尉也是经验丰富的忍者,对于各忍者流派之间的暗号不会记错。 “武田信玄。。。”胜政倒吸一口气,现在听到这名字,可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左兵尉,你能看出暗号的含义吗?” “恐怕有些困难。”既然是暗号,通常都有自己独特的解读方式,若是在理解出现差错,往往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胜政并非不知,而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姑且一问,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现在就通知义兄,我们即可离开。” “是。”岛胜猛立刻奉命离开。 “殿,若是细川右京与武田氏有所来往的话,只怕。。。” “不可能。”胜政立刻否决了安威胜宗的话,细川氏纲和细川晴元势不两立,武田信玄既是晴元连襟又是坚定的晴元党。若说细川氏纲私下与武田来往甚密,胜政是不会相信的。反倒是本愿寺更让胜政觉得担忧。 而未过多久,岛胜猛就与三好庆兴走了过来。 “八郎怎么了?”看到屋内众人眉头紧锁,庆兴自然也察觉到。而令胜政想不到的是,庆兴身边还跟着昨天细川氏纲送他的女人。 “昨夜,左兵尉守夜时,发现了不寻常的动静。”胜政说着,胜政起身将高羽左兵尉描绘出来的记号递交庆兴手中,低声道:“左兵尉认出这是户隐的暗号。” “你是说...。”三好氏也有属于自己的忍军,对于有势力的大名也会调查,三好庆兴自然明白户隐二字的含义:“那你有什么想法。” “迅速离开。”胜政说道:“敌暗我明,动态不清,而且此处乃是细川右京居城,我等不应妄加干涉。” “确实,此行目的已经完成,无谓节外生枝。”庆兴思考片刻,也同意了池田胜政的意见。 “那我先去准备,等下一同面见细川右京辞行。” 两人的意见很快就打成一致,其实说妄加干涉也好,节外生枝也罢。不过都是表面的托词,核心意义就是,甲贺和户隐的忍者都出现在淀城,目标肯定是细川氏纲。和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以免遭受池鱼之殃,无故被牵连。 但等到三好庆兴离开,高羽左兵尉说道:“殿,这女子恐怕有问题。” ―――――――――――――――― 从池田城出发至芥川山城一rì,在淀城逗留一夜。启程回芥川山城,待胜政回到池田城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新婚夫妇,离别数rì,胜政回到家中,就感受到了妻子热情。但温存的时间总是短暂的,随后还有无数的杂事要处理。 “怎么样,家中一切可好。”主次落座,胜政就开口询问。 “家中一切安好。”源太夫作为跟随胜政身边最久,战功最卓著的家臣,自然唯有右座首席:“只是前rì从泷山城传来了关于细川晴元的消息。” “哦,有细川晴元的消息了?”细川晴元自从被三好长庆从京都赶出去后,躲到了丹波,在丹波降伏后就不知所踪。 “嗯,据说现在正在东播磨的明石氏。” “明石氏?”胜政蹙下眉头,细川晴元与三好氏依旧是对立的状态,而明石氏则是三好氏的臣属。若是三好长庆追究起来,明石氏难逃忤逆之罪:“泷山城呢,松永弹正作何反应。” “松永弹正正在与明石氏交涉,目前也不知进展如何。” “嗯,有松永弹正在,此事应当不会有问题,市之丞,临走前我让你去巡查领地,情况如何?” “是,农事方面,并无任何问题,而且前月殿下令修筑的水渠已经修好了。”市之丞报道到。 “嗯,还挺快的,那其他方面呢。” “有足具因为保存不善而损坏了,因为暂无兵事,所以。。” “没什么所以,现在没有兵事就代表以后没有兵事吗?”胜政不满的说道:“当时颁布一领具足的时候,我就与他们说过了,毫无商量的余地,让他们重新购置。至于钱财方面,你找人勘定具足的损坏的程度,将战斗损坏和保存的损坏,分别开来进行贴补。” “殿,购置具足本来就是花费,何必另外找人勘定呢?”孙七问道。 “赏罚分明,若是具足是在战斗中损坏的,当然要贴补,市之丞继续说。” “是,还有最近满愿寺屋在本家领地与毫摄寺交际之处建了一座新店。”说着,市之丞停顿了一下:“毫摄寺对此很不满意。” “彦右卫门殿将新店开在什么位置?在我们的领地内吗?” “是在我们领地内没错,但是。。。。”市之丞实在是不想说,但是紧贴对方的领地这句话。 “既然是在我们领地内,那他们有什么不满。”胜政对此满是不在乎:“领地内允许zì yóu经商,是大殿的规定,有问题就去找大殿。” 其实胜政明白毫摄寺为何不满,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池田氏领地内的政策。 胜政的领地在毫摄寺东侧和北侧,而西侧和南侧分别是伊丹氏和有马氏的领地,与废除寺社特权的池田家不同。伊丹、有马他们领地内还是对领民有着层级的剥削,所以商品的价格也颇高。但如果满愿寺屋开在如此接近的地方,因为政策而产生的低廉价格肯定会引来其他两地的蜂拥而至,以前池田胜政的地位不高,即便是池田氏在此的威信,也很难震慑他们。现在胜政已经是三好氏的女婿了,谁敢因为这点事在他的领地惹事? “是,可是。。。”市之丞yù言又止的表情,让胜政不明就以:“可是什么?” “可是,毫摄寺是将菊姬派过来的,要不然,这事情还是殿你去亲口说。”市之丞谄笑着说道。 “菊姬?怎么是她?”因为与胜姬的感情很好,所以胜政一时倒是将菊姬忘了。若非一定,尽量不要让两个女人相遇,男人都是如此,即便胜政与菊姬之间还无关系,却也不例外:“这事情,就交给五左去处理吧,五左,你就快走了,此事你要妥善处理,知道吗。” “是。。。。。”安威胜宗无奈的说道,看着旁边幸灾乐祸的市之丞,恨不得抽出太刀砍下去。 (伏笔我就先按下了,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我给的线索不够多么。) 37.乐市之事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火曰炎上,五季属夏,五气为暑,五脏是心。因此暑夏之时,心火容易旺盛,耗气伤yīn之下,就会心浮气躁,甚至大动肝火。就好比池田长政,在众人眼中的池田长政无论是脾xìng还是作风都属于温和派,可即便是温和派难道就不会发怒吗? 胜政被召进本丸的之时,是午时才过一刻,正烈rì当空。原以为到了本丸,能够找处庇荫,与长政谈及三好庆兴之事。却没有想到,迎面而来的是长政的怒火。 “你看看!”长政yīn沉的将一份文书甩在地上。 “这是?”长政为人和善,很少如此动怒,胜政小心翼翼的拿起文书看了一遍,不由的愣了。 “真实岂有此理!”愤怒的长政站起身狠狠的将手中的折扇摔在地上,踱步怒吼:“真实太放肆了!” “殿下息怒,不知这文书从何而来?”胜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但首先要清楚来源。 “这是毫摄寺上交来的。八郎,此事也与你有关,就交给你处理,无论是谁,秉公办理!不可徇私!”说完,长政就怒气冲冲的走掉了。 “毫摄寺!”胜政才想起昨rì让毫摄寺亲口去找大殿,今天就出事了!胜政只能无奈的捡起地上的文书,看着文书上数人之名,胜政只能无奈的摇头:“这还真是不好办。” 而胜政刚走出本丸没多远,就见满头大汗的盐屋彦右卫门迎面而来,五旬老人能有如此毅力,在高温酷暑之下从山脚而来,就连胜政都动了恻隐之心。可回想起长政的愤怒,还有刚刚那一串人名,这恻隐之心立刻就熄灭了。 “胜政殿,馆主,馆主在吗。”见到池田胜政,老者算是长舒一口气,连忙询问。 “在,但是不会见你。” “这。。。”盐屋彦右卫门如此jīng明的商人,从胜政的口气,与手中的文书很快就推测出情报:“胜政殿,我承认此事与我有关,但老朽也是迫不得已啊。” “彦右卫门殿,你也是谆谆老者,你这又是何苦呢。”胜政不想在此追究,说道:“此事,大殿已经让我负责,你先回去吧,等调查清楚再说。” “既然如此,老朽就此告辞了,但胜政殿一定要相信老朽。”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想起往rì也蒙受盐屋彦右卫门多番照应,胜政的口气也不再坚硬:“回去吧。” “殿,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盐屋彦右卫门逐渐走远,旁边的熊田孙七不由的问道。 “烫手的事情,你去政秀殿(清贫斋)的宅邸,请他过来一趟。”池田胜政吩咐道。 “是。”孙七也迅速往山下而去。 “你们啊,为什么要这样呢。。。。。。”胜政拿起手中的文书,不禁一声叹息。 ―――――――――――――――――――――――― 乐市,这并非胜政独创之举,也不是尾张独创之举。而是来源于六角氏,早年六角氏在观音寺城下町石寺第一次颁布了,乐市令。而无论是池田,织田还是今川的乐市都是大同小异,其内容无非是废除公社、寺庙等特权,削弱关所、座商等特权。许诺zì yóu经营,甚至以物贷款还有领内保护等措施。 然而作为领地的支配者,清楚的了解并非所有商品都可以zì yóu经营,尤其是战略物资决不能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于是伴随着乐市而出现了御用商人。御用商人必须是深受主家信任,因此才能获得了战略资源调配买卖之权,牵扯出利益关系。而在大名与御用商人之间,必定还有负责乐市的奉行,现在问题就出现在乐市的奉行和御用商人之间。 “十郎(池田政朝)怎么会如此糊涂。”池田清贫斋拿着手中的文书:“池田十郎次郎政朝,池田五郎右卫门政盛,池田六郎左卫门利正,池田次郎兵卫政chūn。。。。。。”文书上的名字,还有账目,几乎都是池田氏的一门众,其中同为池田六人众之一的池田政朝就是乐市令的负责者。 “殿下还特地吩咐不可徇私。”胜政为难,但胜政相信清贫斋更为难,因为池田政chūn是他从孙。论情理论关系,清贫斋都比他难做。 “这文书是从何而来?”与胜政的想法一致,清贫斋相信如此重要的证据,不可能是凭空而来。 “是毫摄寺上交于大殿的。”其实这才是胜政最为担心的:“只怕是居心叵测。”想到此,胜政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经照顾他数rì的菊姬。 “八郎,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恐怕是乐市令。”胜政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既然是毫摄寺,那么与满愿寺屋新店之事会牵扯到一起,而满愿寺屋最大的依仗就是乐市令。乐市令本就是从寺社之中夺利,乐市令才刚刚起步,短短数年光景,池田氏从中虽然谋取不少利益,却也有限。而现在乐市奉行竟然与御用商人沆瀣一气,只怕会寒了池田长政的心,就此取消乐市令也很有可能。 “我也觉得如此,而且我觉得毫摄寺也并非幕后指使。”相比于胜政,清贫斋在政治上的经验也更为老道。 “本.愿.寺.”瞬间胜政就想到了一向宗,摄津国最大的寺社势力。 “怕只怕处置了他们,也不能解决今次的事情。”即便是渡过今次,rì后也会有其他方法来干涉。 “难道就此妥协,取消乐市令。”对此胜政可不敢苟同,若是轻易向对方屈服,以后岂不是要仰人鼻息。 “仅以本家想与之抗衡确实不利,若是有三好氏相助的话。”心中有了计较,清贫斋也稳了下来:“关于十郎他们的事情,殿下是否明言秉公办理。” “确实如此。”胜政肯定的说道。 “那你便以建武追加法去做吧。” “你说建武。。。” “嗯,就是建武式目。”清贫斋起身笑着说道:“至于殿下那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然后离开了二之丸。 “老狐狸。”在清贫斋离开以后,胜政不禁觉得好笑。 “殿,难道政秀殿说的有什么问题?”旁边的岛胜猛好奇的问道。 “他说的没问题,问题在别的地方。”胜政问道:“左近,你知道建武追加法吗?” “此乃武家之根基。”岛胜猛说道,即便是室町幕府衰落,建武式目在近畿地区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所谓建武式目和建武追加法其实是指同一法令,就是室町幕府(足利幕府)在建武年间,为奉行人制定的武家政权施政方针,后来的诸国分国法也多是以此为根基。建武式目或建武式目条是它的原名,可随后在数百年间奉行人与幕府之间的关系不断变化,政治格局的不断变化,室町幕府就在原建武式目的基础之上增加其他相关条例,总称建武以来追加法,简称建武追加法。(注:德政令也属于追加法之一) “追加法最后一次修订是在永正十七年(1520年),而乐市令第一次出现在天文十八年(1549)。”说着,池田胜政自己都笑了:“其间相隔二十余年,也就是追加法之中根本不可能有对乐市令相关的惩治措施,最多也就只能借鉴相关条目罢了。”至于借鉴什么条目,就见仁见智了。 “。。。。。。。。。” 38.再会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 虽然事情尚未完美解决,但忙碌cāo劳的一天,胜政总算是有了片刻休息。想起这几rì才从山城国回来,都在忙于公事似乎冷落了娇妻,不免有些歉意。悄悄的从外摘了数朵野花,让妻子开心。可是当他走到居室前不远处,却看到胜姬的两个陪嫁侍女阿梅和阿玉,正在门外交头接耳。 “你们怎么在外面,夫人呢?”胜政大步走上前问道。 “殿。”“殿。”两人见到胜政,立刻恭敬的低腰,阿梅说道:“殿,夫人正在屋中接待客人。” “夫人的客人?”三好胜姬从芥川山城嫁入池田城,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啊,虽然常有其他人的家眷来看望,也都是在外招待。怎么会到居室?难道是三好氏来人了?如果是,没理由自己不知道啊? “是殿回来了吗?”此时屋内传来胜姬的声音。 “是。”“是。”侍女齐声应道。随后居室的门就被打开,屋内传来胜姬,可人的声音:“殿,辛苦了。” “我回来了。”原本胜政很美好的心情,从踏入居室一刻,就瞬间化为尴尬,不知所措。 “胜政殿,很久不见了。”菊姬依然是如此美丽,娴雅。若非是眼眸那淡淡的忧伤,胜政几乎以为对方已经忘记了自己。 可当胜政注意到胜姬的时候,他更加确定自己的身份:“是菊姬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你会亲自登门造访。” “给胜政殿添不便了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胜政所说,就如同利刃刺在心头,就连胜姬都清楚的看到菊姬表情的不自然。 “殿下,这次菊姬姐姐可不仅是来探望的。”见此尴尬,胜姬开始出言化解,而胜姬不愧是出身大家的名门闺秀,礼数周全。就连胜政都没想到,往rì小女人般的娇妻还有如此落落大方的一面:“既然殿下回来,有什么事情,菊姬姐姐直说无妨。” “有事?”胜政其实心知肚明,但还是装作讶异的问道:“不知道是何事?” “是。。。关于满愿寺屋之事。。。。”菊姬轻咬朱唇,内心似是挣扎了许久方才说道:“还有就是关于上书一事,今rì。。。” “可以了,不要说了。”胜政终究不是无情之人,有女子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他岂能装聋作哑:“此事,我已经知晓了。” “胜政殿,你不怪我吗?” “这是政事,与妇人无关,你不必挂怀在心。” “菊姬姐姐,我都说了,此时殿下是不会放在心中,你还不信。”胜姬忽然开口。 “是,胜姬夫人说的是,是我。。。”说着,菊姬羞怯的低下头。 “都说了,叫我胜姬或者是妹妹就可以了,现在天sè已晚,菊姬姐姐不妨吃过晚饭再走。”胜政侧首向外:“阿chūn!阿玉!” “夫人,真的不用了。”菊姬能下定决心来此,已经鼓足了所有勇气,现在实在是无法兴起逗留片刻的念头:“胜姬夫人的心意,无以为报,但确实是不能久留。” “既然菊姬姐姐这么坚持,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殿下我感到不舒服,你能。。。。” “我知道了。”胜政站起身。 若是其他人遇到如此情况,必然以为是胜姬来自于望族,以势压人。但胜政清楚夫人是为了给他机会,也许是试炼。无论是机会也好,试炼也罢。胜政与菊姬从里居室离开便一言不发,直到将人目送离开,也是不过点头示意。许多时候,无声胜有声。 “将菊姬姐姐送走了吗?”胜姬唇角微翘,看似高兴,却让胜政感到毛骨悚然。 “已经送走了。” “今rì真是辛苦夫君了,为妻替夫君推拿如何?” “啊,哈哈,那就辛苦夫人了。。。”武家女子的手段,岂是寻常人家可比的?胜政只能痛并快乐的承受着。 ―――――――――――――― 世事难料,前rì的胜政还在温柔乡中惆怅如何才能享受齐人之福,今rì就披盔戴甲,整军出阵,虽然有落差,却也让胜政感到庆幸。至于为何庆幸,岂不知世间有修罗场乎~ 而这场战事也并不是寻常,而是备受关注,而受关注的原因就是前管领细川晴元。自从松永久秀得知明石氏收留细川晴元之后,便三番四次派人催促,让明石氏将细川晴元交出。而历经数次谈判,引渡细川晴元之事,最后无疾而终。 实际上这并不是预料之外的事情,前年的三好长庆是以武力介入东播磨,迫使东播磨诸多豪族臣服。武力迫使,究竟有几人能真心依附?恐怕更多的只是表面的臣服。也正是如此,深知恩威并施的三好长庆,才将松永久秀安排在泷山城。 松永久秀出任泷山城的用意一目了然,震慑周遭豪族。若是感恩戴德的,就加以扶持,引为己用。若是不知感恩的,就不用手下留情,杀鸡儆猴也未尝不可。而明石氏的做法,无疑是给松永久秀足够的理由。而这种无论是战力还是军力都完全处于优势的战斗,对于胜政而言不过是增加身上的军功罢了。 当胜政领军到达泷山城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西摄的豪族在他之前先到伊丹氏,瓦林氏等摄津豪族自然不用说,还有来自东播磨亦或者说是被赶出东播磨的豪族,有马氏就是其中代表。可这都不奇怪,最让胜政费解的事,居然还有曾有一面之缘的三好长逸、三好政康的军势,以松永久秀和这二位的关系,很难想象他们会来助阵。 “胜政殿。”在胜政注意到对方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成为别人的焦点。 “右卫门殿(三好政康),rì向殿(三好长逸)二位安好。”胜政与两人之间并无间隙,也算融洽。 “哈哈,胜政殿刚刚新婚,真是chūn风满面啊。”三好政康笑着说道:“胜姬可是娇气的很,你没少受罪吧。” “呵呵,能取得如此娇妻,怎么会有受罪一说。”胜政与胜姬的感情并无问题,即便有问题,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透露。 “这是当然,池田殿早已是羡煞旁人,又怎么会受罪呢。”这时,又有个声音传入胜政的耳朵,说话的人年近三旬,就位于政康、长逸身后。 “这位是?”不相识的人如此说话,在尊卑分明的年代里,是非常无礼的,就连胜政也蹙下眉头。 “哈哈哈,忘记介绍了,胜政殿不要介意啊。”长逸立刻圆场:“这位是殿下(三好长庆)的奉行人,岩城主税助友通。” “胜政殿,刚刚是岩城友通无礼了。” “哪里,主税助快人快语,实在是难得。”此人前据后恭,态度不明,胜政一时也摸不透。不过这位是三好三人众中的最后一位,也是把持三好家业中唯一一位不是一门众身份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要多加留意才是。 39.枝吉城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三好政康、三好长逸还有这位岩城友通,这三人就是日后并称三好三人众,把持三好家政权之人。而无论是目前胜政所知,还是胜政的记忆中,这三人与松永久秀的关系都很紧张,是敌非友。也正是因此,当松永久秀从城中将众人迎入,并与三人谈笑风生之时,胜政心中还是感叹自己的不足。 言归正传,无论是胜政也好,还是未来的三人众也罢。被派遣至此,就是三好长庆有心一展军威,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慑播磨诸多豪族。可说是立威之战,既然是立威,自然要以摧枯拉朽一举拿下明石氏。 而此刻的明石氏的枝吉城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明石氏是赤松氏的支流。以当地明石郡为苗字,而居城呢,就是明石郡正中的枝吉城。 “殿下,松永久秀所领的三好氏大军距本城已经不足两里了(1里=36町约等于3.4公里)。”明石氏的物见(侦查)勘察到敌情,物见番头(队长)立刻就到城内了来禀报。而现在的本丸之上,诸将也都分次落座,家督明石则行位于上座,右手侧就是三好氏此行目的,细川晴元。 “真没有想到三好长庆此役居然出动如此军力,真是出乎意料啊。”年近五旬的明石则行不由的蹙下眉头,三好氏如此军势他的确是预料不及。 “此次累及修理殿,实在是惭愧啊。”大军压境,细川晴元清楚的知道明石则行内心的动摇:“未免伤及无辜,修理殿还是将我交出吧。” “屋形样(细川晴元)不必担心,逆贼倒行逆施,人神共愤,我等必有武运庇佑。”事已至此,明石则行岂能不战而降。 “修理殿深明天下大义!实乃万民之幸。”细川晴元现在就是要稳住明石则行。 “父亲,现在敌军来势汹汹,以我们枝吉城的军力,是难以抵挡的。”终于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家中其他人的反对,而说话之人就是明石氏的若殿,则行之子长行。他是坚定的主和派,同样也是明石家中对细川晴元充满厌恶之人:“父亲!难道一定要玉石俱焚吗!” “够了!”嫡子之言则行又岂会不知,但则行更知道,此时不能轻言投降:“你懂什么,下去。” “父亲!”明石长行不懂,细川晴元是咎由自取,三好长庆如日中天,为什么自己父亲要整个明石氏为他陪葬! “下去,听到了没有!给我滚!”则行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的折扇砸了过去:“平右,弥左将四郎左(明石长行)带下去。”两人从众家臣中走出,架住了长行。 “父亲啊!”虽然长行极力挣扎,带还是被则行身边的两个近侍带了下去。 “修理殿昭昭忠义之心,令人感叹。”细川晴元看着长行被带走,说道:“不过修理殿放心,此次义举并非我等孤军奋战。” “哦?”明石则行听细川晴元的话,不禁问道:“难道!” “哈哈哈,总之修理殿不必担心。” ———————————— 明石郡临海,大部分都是丘陵平原,而枝吉城位于明石郡正中,也是一座平山城。枝吉城位于印南台地东西而出的山丘之上,虽然地处要道,贯通山阳和畿内。但作为轮郭式平山城(回字城),自身也是无险可守,又兼此城的水源大池在城外,容易被隔绝,枝吉城可说是易攻难守。当年三好长庆大军刚至,枝吉城不堪防守之能,被迫投降。 天尚未亮,枝吉城外一町之内可说是人山人海,登高而望,已经被重重包围,水泄不通,更令人担忧的是在外围还有部队在移动,。此次松永久秀的笼城大军是集合摄津和播磨两地之兵力,足有数千之众。当军势完成了笼城,枝吉城可说是毫无生路。 “明石氏居然还不投降,是无知还是无畏呢。”市之丞跟在胜政身边也是经历诸多战阵,兵力悬殊如此之大,对方还能无惧守城,这还是第一次。 “并不是无知无畏,而是有所依仗。”胜政笑道,此番大军深入东播磨,定然会触及播磨诸多豪族。别所氏首当其冲,以细川晴元长袖善舞之能,要将其因为后援也并非难事:“弥介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荒木殿、中川殿、基好殿(池田)他们都已经准备就绪。”岛胜猛作为旗本原本就受胜政重用,胜政更是将使番(传令兵)之事,交给他,十分信赖。 “嗯,你们也都做好准备,松永弹正随时会下达新的指令。”胜政明白,攻略枝吉城并非难事。要做的是应对地方的援军,别所安治的武勇不在其父之下。成为家督后与三好氏也是摩擦不断,断然不会坐以待毙,若是爆发野战,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时至午时,三好军主力全部到位。而枝吉城的守备也早已经精疲力尽,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仅仅半日松永久秀就已经将枝吉城附近两处山丘全部占领,而水源大池也被拿下。枝吉城三之丸的守备全数被击溃,就只剩下二之丸和本丸苦苦支撑,若非持续的猛攻实在是消耗太大,只怕现在的只剩下本丸了。 而作为第三阵的池田军势,也即将成为下一轮进攻的主力。 “你们都做好准了吗!”胜政跃上马,拉紧缰绳,对着身后的数百人吼叫道:“今日就是彰显我池田氏武勇之时!目标,敌酋明石则行的首级!讨取敌将赏金五贯!斩杀敌酋封地百石!” “哦!”“哦!”“哦!” 随着一阵阵吼声,在重赏之下,士气已经完全得到了鼓舞。就凭借着着一股气势,一次拿下枝吉城,胜政举起手中的长枪正准备带头冲锋,却立刻被人拦了下来。 “池田殿!”快马如同疾风般冲进池田军势,虽然稍有骚动,但是看着来人身上的茑纹旗印,很快就知道他的身份,是松永久秀的使番。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知这使番究竟有何意图,但正值鼓舞士气的时刻冲进来,对于军心的打击也是不小,胜政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即便是来人到了胜政面前立刻下马行礼,胜政还是满面阴沉。 “启禀池田殿,殿样(松永久秀)下令撤军!” “撤军!”眼下已经攻进了二之丸,可以说是直取本丸。枝吉城就要告破,大好情形之下,为什么要撤军? “发生什么事情了?” “具体事宜,小人也不得而知,只是刚刚从芥川山城送来加急文书。”胜政可是三好长庆的女婿,在范围的之内的问题,没有丝毫隐瞒的必要。 “你是说芥川山城。”胜政倒吸一口冷气,原以为细川晴元的后手会是别所氏,未曾想到后方。可是枝吉城的告破就在眼前,明明唾手可得,却要如此放弃。胜政心中也难免觉得可惜。 “殿,伊丹殿的军势已经撤下来了!”这时候一直负责前方,源太夫也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不过松永弹正此刻下令撤退,只怕形式不容乐观。” 胜政看着不远处的城池,深深的叹一口气,到底芥川山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是三好氏发生了什么事情? (额,不多说了,能补多少是多少。) 40.三好包围网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石子,就会溅起层层涟漪。这平静的摄津就如同那湖水,小小的转变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从东播磨到西摄津、从河内到南摄津、从山城国到东摄津。而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来自于外而是在于内。 就在池田城下的武家宅邸,数位池田家的家中重臣再度聚齐,交头接耳在讨论着。 “市介(行田贤忠),将我们召集过来有什么事情。”神田景次不由开口,自藤井敦秀与众人反目之后,池田二十一人众也都收敛许多。相互之间虽然还有来往,却也尽量避免遭人话柄。可今日池田政村如此明目张胆,让他们感到匪夷,还略有不安。 “我也不知道。”行田贤忠笑着说,他同样不解,上次暗杀一事让池田长政十分不满,行田贤忠对池田政村的提议就是低调行事,另觅时机。难道机会已经到了?如果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行田面色如常,心中却已经是澎湃汹涌。 “诸位,久等了。”片刻,满面荣光的池田政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上位落座之后,说道:“诸事烦扰,令大家担忧了,但以后大家再也不必为此烦心了!!” “堪右殿此话何解?”高野一盛性格最为直接,直言不讳。 “哈哈哈,承天下公义,拨乱反正!” “什么!”行田贤忠面色突变,难道池田政村竟存了这种心思,可他又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呢? 如果说松永久秀用武播磨是一切的开始,那么河内田山氏的出阵,就已经将所有的危机的显现了出来,因为真正紧急是东摄津。畿内的霸主,三好氏已经做好了全面动员, “馆主,现在已经在集结的有河内国的田山氏,近江国六角氏,还有。。。。。” “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三好长庆已经清楚了,此次是真正的危机,稍有不慎万劫不复。不过三好长庆早已不是当年的年轻家督,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丹波波多野氏造反了,而内藤备前殿的军势被困若狭武田氏拖延在若狭国。。。。” “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的公方殿,还是有如此的号召力,好,很好!”三好长庆怒极反笑,手中的折扇用力的拍在榻榻米上:“传令四国,让神太郎(安宅冬康),又四郎(十河一存)做好全面准备!” “是!” “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三好长庆目露凶光,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杀意了。 —————————————————————— 弘治三年,将军足利义辉会同近江六角氏,河内田山氏,若狭武田氏,丹波波多野氏,四路大军直扑三好氏。四面临敌,一时之间兵灾之祸最重的畿内人心惶惶,诸多豪族见敌来势汹汹,也都摇摆不定。 而原本负责驰援泷山城的豪族联军,也迅速从东播磨撤回,转而改道山城国,面对这场决定京畿归属的霸权之战。而也正是因此,原本出阵的数日的胜政也是有家不能归,随军赶往山城国。浩浩荡荡的数千人马在大道上行进,颇为瞩目。 “殿下!!”胜政一路之上都在消化所知情报,却在半路被人打断了,便拉过缰绳从队伍中走出。 “左兵尉啊,城内还好吗?”胜政见是自己派往家中的高羽左兵尉,惯例的询问,但见到高羽左兵尉手中还拿着包袱不禁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殿下,这是夫人让卑职带来的衣物和书信。”高羽左兵尉笑着将手中衣物递到胜政的手中说道:“秋深夜凉,这羽织是夫人亲手缝制,是为殿下入夜披挂之用。”想起胜姬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衣物和书信亲手交到胜政的手中,高羽左兵尉也略有感叹。 “唉,辛苦夫人了,我才从淀城回来没几日,又要出阵。。。。”不过胜政知道,胜姬作为武家之女,肯定能够体谅自己的辛苦。只是希望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菊姬的事情不要有影响才好。想着,胜政从衣物中拿出胜姬的书信,往下阅读之后,不由的双眉深锁:“左兵尉,你此次出来,家中可有何变化。” “是,卑职正要汇报此事。”完成了胜姬的嘱托,高羽左兵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就在前日池田政村将二十一中为首的几人召集了过去,进行了商议。只是卑职无法探知他们商议的内容。” “只怕是居心叵测。”胜政再次将胜姬的书信读了一遍,因胜姬身份的特殊性,是以在池田家妇人之中也是颇有地位。就在胜姬与家中各位的夫人交往闲聊之时,似乎发现了某些变化,于是写进了书信之中,提醒胜政有异。 “怎么了,八郎,出什么事情了吗?”胜政耽搁了时间,荒木村重的备队也赶了上来。 “池田堪右卫门怕是和江州(近江国)勾搭上了。” “什么!”荒木村重大惊:“你确定吗!” “不,这事情我现在也不能确定。”的确,胜政并没有证据,可这并不能影响他做决定,所有潜藏的威胁都可能是致命的:“弥介,此战事关重大,我不能离开,我希望你能替我回一趟城。只是,如果这样,此战的军功。。。” “军功是小事,若池田政村此人真里通外敌,那才真是心腹之患。”荒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此事你打算怎么向松永弹正汇报呢?毕竟,有军目付(内部监察)我也不能轻易离开。” “关于此事,我会如实向松永弹正汇报的,你不必担心,反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大殿。”胜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清贫斋还坐镇城中,池田政村他未必敢胡来吧。”池田清贫斋可以说是荒木村重的老师,对于他的能力,荒木还是十分信任的。 “有心算无心,何况此次我带了家中不少一门众出阵,而二十一人众则都留了下来,若是以武力强夺,清贫斋恐怕也无可奈何。”原以为讨伐明石氏是立军功的好机会,一门众的人都踊跃参加,胜政却未曾想过畿内大势会有如此变化,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在胜政心中,三好氏作为最后的胜利者支配畿内,而忽略了其中有可能隐藏的风险。 “说的也是,那我们现在就去向松永弹正禀报,即可回城。”荒木是知利害,明决断之人,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他。 “殿下!”正打算往松永久秀所在的本阵移动,岛胜猛却不知为何脱离了队伍,神色匆忙的出现在胜政面前。 “怎么了?”岛胜猛为人沉着冷静,能让他如此匆匆,肯定是出事了。 “刚刚前方的物见(侦查)回报,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田山氏的活动迹象!”正是如此重要的军情,所以岛胜猛才急匆匆的赶来。 “已经从河州(河内国)入侵这里了吗,看来真的是来势汹汹啊。”胜政也感到此次的确是影响三好氏的关键之役:“知道是哪家的吗?” “是,根据物见的回报,前方的是安见氏的家纹下藤之丸。”岛胜猛说道。 “安见氏。。。”说道安见氏,胜政忽然想起一人,他应该不会记错之人:“左近,你去安排防务,弥介,我们去见松永弹正,我想这次的事情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41.会晤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41.逆 以淀川为界,西靠生驹、金刚二峰,南临高野群山,位处畿内五国之中的,便是曾在称德朝(孝谦天皇)有西京之称的河内国了。可如今,时过境迁,不仅仅是所谓西京之称已成为过往,近百年来,外有应仁,细川,法华天文等诸多乱象。在内,河内守护田山氏,也历经两田山之乱,木泽长政和游佐长教把权,被三好氏驱逐等,内外具忧,早已是民生凋零,国力江河日下。今日的河内国,与畿内其他诸国一般,大不如前。 可即便如此,名门三管领却也非徒具虚名,守护田山氏在细川晴元的数次召集之下,哪次不是军势浩大。只可惜,擅权者未必知兵事。多年来与三好氏数次交锋都是铩羽而归,家督重臣甚至一度被驱逐出河内流落近江。当然,对于田山高政而言,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他便要一雪前耻。 饭盛山城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至南北朝时期(日本),然而饭盛山城为人所熟记确实在几十年前。当时田山家中的权臣木泽长政就是被委以饭盛山城之主,而在他把持田山家实权的数十年之中,饭盛山城一直作为河内的中心存在。当然,那时的饭盛山城也不过是河内的行政中心,与之后畿内的中心无法相提并论,但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时隔如此之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当田山高政再次走入饭盛山城的本丸,眺望远方,不禁感慨。 饭盛山城对于田山高政而言也有着特殊的含义,是充斥着往昔回忆之所。因为饭盛山城正是木泽长政的居城,遥想当年田山氏被木泽长政与游佐长教把权,田山父子名为主君,实则寄人篱下。堂堂名门三管领,却要看家臣脸色。每每念及至此,田山高政都恨不得啖其血肉。不过木泽长政早已亡故,而游佐长教也被自己暗杀,此刻的河内依旧在他田山高政的手中,现在需要的,就是将游佐长教的女婿三好长庆也同样打入地狱。 “殿,安见美作(安见直政)已从交野城出阵,渡过淀川进入东摄(摄津东部),可是据物见回报,此时三好氏西摄的军势已经往返,怕是会不期而遇,是否需要下达新的指令。”说话之人是名年迈老者,此人苗字饭沼讳康赖,是侍奉田山植长和田山高国两代家督的奉行人,也是田山高政身旁为数不多的可信之人。 “不必。”田山高政面容冷淡的说,安见直政,哼。 “是。”田山高政的心态,饭沼康赖岂能不知?只是在安见直政助田山高政消灭木泽与游佐的残党之后,田山高政就以各种理由削弱安见直政在家中的威望和实力,长此以往恐生乱事。 “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我才是河州(河内)之主。”田山高政对于权臣的厌恶,完全深入内心,但也并非将所有理智吞灭:“左卫门。” “在。”游佐左卫门大夫高清,原游佐家的家臣,在游佐长教被害前就已经投入田山高政麾下,可以说暗杀游佐长教,他也有一份功劳。 “你带几人去将淀川周围的情况了解清楚,若是兵力悬殊就让安见美作先行待命。”田山高政清楚,此次包围网是细川晴元谋划,公方足利义辉一手促成。可现在的细川也已今非昔比,谁人会甘心在其后,保存实力也是很重要的。 “是。”相比于饭沼康赖,这位游佐高清的想法就简单许多,就是按照诸君的吩咐办事。 “殿下英明。”饭沼康赖见田山高政由此决定,还是感到欣慰,先主在天之灵必会保佑田山氏武运昌隆,可是即便如此,饭沼康赖隐隐还是感到不安,却也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事实上,此时的安见直政已经与从西摄来的松永久秀援军对峙,河内交野城位于淀川东南,临近山城国。作为交野城的城主,安见直政可说是替河内把守门户,何为门户? 因为河内除了西北部临近和泉,其他地区皆是临山。而交野正是处于山城,摄津,大和此三国相邻之地,是河内进京要道,自然是门户。可这门户现在掌控在安见直政手中也就是柄双刃剑,即可伤人,反过来也可以伤己,而田山高政并非唯一明白其中道理之人。 畿内的****一触即发,而在淀川北岸的善胜寺却毫不受影响。原因是善胜寺是所属是净土真宗大谷派,比较通俗称呼就是一向宗的分支,毕竟一向宗的本山(总部)就在摄津。而因为善胜寺是附近少有供奉观音的庙宇,所以香火也算鼎盛。 可今日不同,善胜寺寺门紧闭,十数人。屹立与庙门之外,无论是着装与兵刃都不难猜出他们旗本武士的身份。但善胜寺仅是一座小庙宇,怎么会陷入如此戒备之中呢?原因就是在其中的人。在善胜寺右侧的禅房之内,已经几人在内闭目养神 “父亲,三好家的使者来了。”随着门外的声音响起,禅房的门被推开了,在一人的引领下,走进屋内。 “在下三好家池田八郎三郎胜政见过安见美作守。”来人,自然就是池田八郎,而被胜政称为美作守之人,自然就是交野城之主,田山氏现在的两大支柱之一的安见直政。 “原来是长庆公的爱婿。”池田胜在在畿内也算是略有薄名,当然并非是以前的武名,而是三好长庆女婿之名,对此胜政也是微微一笑,并不做计较。反倒是安见直政此人让胜政有些兴趣,他身着棕色华服,双手平放,额宽鼻挺,浓眉大眼。若仅看面相,必定是有所成就的人。可是眉是浓眉,眉梢往上,胜政身处信息爆炸的时代,无意之中也曾接触过相面。其提到过眉往上之人,必定自尊心过强,为人比较自傲,若放在别人身上胜政也许不会信,但安见直政的话,那就确实有几分道理了。 “虽然我对长庆公仰慕已久,但是现在敌我态势分明,作为长庆公的女婿,约我在此地见面,想必也是有要事吧。” “既然美作殿开门见山,那在下也就不必绕弯了。”这安见直政果然是传闻之中一般盛气凌人,恐怕也正是因此,所以最后才难以忍受田山高政的指手画脚。想到出使之前,与松永久秀等人做的计较,胜政已经心中有数:“在下此次前来,是希望美作殿助鄙上一臂之力。” “哈哈,以三好氏今日畿内霸主之地位,还需我这河内豪族的助力吗?”安见直政看向池田胜政的眼光更为轻视:“何况,今日我乃田山氏臣属,又岂能做通敌之事。” “怕只怕美作殿事事以田山氏为首,可别人未必领情,到头来还得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胜政调侃的说着:“或者说,美作殿已经准备好了成为昔日的游佐守护代(游佐长教)第二。” “放肆!”“无礼!”胜政两句话就将安见直政身边两位家臣撩拨起来,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都坐下!”安见直政见家臣愤而起身,呵斥道:“无礼的是你们。” “是。” “见笑了。”安见直政心中也有火,但他更清楚目前的局势,他只是傲气并非愚蠢:“不过,如此挑拨离间,未免有些拙劣。” “其实在下说的话,是真心还是挑拨离间,美作殿都十分清楚。”见状如此,胜政笑着从怀中掏出书信:“请美作殿过目。” “既然有书函,为何不直接拿出呢?”安见直政接过书信,还不忘看向胜政,开口询问。 “这是在下自作主张,想要见一见美作殿的气量。” “哦?那么你看出什么了吗?”直政并未将书信打开,反倒是饶有兴趣继续问。 “当然,确实是非同一般”说着,胜政额首低语:“而且绝不是一城之主的气度,要更在其之上。” “不是一城之主,更在之上,你倒是句句不离挑拨啊。”说完,安见直政就打开了书信,而胜政则是微笑以对。而这微笑,则是因为来自于安见直政刚刚的表情。就连安见直政自己都不知,唯有身处对坐的胜政看的最清楚,在胜政夸赞他气量之时,安见直政的眉尖一挑,心中定然是有所想法。 (啥都不说了,更新吧……………………) 42.家乱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夜色朦胧,微风拂面,站立于杂草丛生的河岸旁,行田贤忠却无法感到丝毫轻松。他的心情已经被灰暗吞噬,不断警惕的察看着四周动静,仿佛黑暗中有无数的双眼在监视他。但想起自己所做的决定,他只能叹息一声继续等待。 “市介?”就在行田贤忠回忆过往之时,草丛旁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人。 “是你吗?”行田贤忠还是比较谨慎。 “是我,权大夫!”顺着皎月的光辉,来人的容貌也逐渐从黑影中浮现了出来,正是藤井敦秀。依旧在池田政村身旁的行田贤忠,竟在池田城下的猪名川旁与早已背弃的藤井敦秀会面。这也难怪会选择四下无人之所,若是被池田政村察觉,以其残暴的个性恐怕行田贤忠再难见明天日出。 “你终于来了。”等到要等的人,行田贤忠也算是暂时放下了担忧,露出久违的笑容:“看来,你还是信任我的。” “如果是别人或许我会有所迟疑,但唯独是你,不会让我怀疑。”藤井敦秀笑言道:“冒着危险将我找来,不会是为了往事叙旧吧?”自上次事件之后,藤井敦秀就再也没有与池田政村等人有任何的接触,每日深居简出,就是为了躲避。 “若非紧要关头,我也不会冒险与你会面。”行田贤忠感叹道:“现在事态紧急,容不得多说,你将这封信递交给家督,里面记载的相当清楚。” “这是?”藤井敦秀将书信收在手中不禁问道。 “这里面是堪右勾结外人的证据,千万不能有失,否则我们都难以活命。”行田贤忠的一席话,让藤井敦秀神色巨变,持有的书信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你是说池田堪右卫门起了谋逆之心!” 池田政村虽然出身池田一门众,却是家督长政一手提拔,有今时今日,也都是依赖家督信任。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让长政颇为不满,可长政毕竟是念旧的人,政村也并没有受到过多的苛责,也未撤销政村家中治安奉行的职责,然则藤井敦秀万万想不到,池田政村竟然已有谋逆之心。 “若是池田八郎等人在家中,即便是堪右也是有心无力,只是现在。。。。”行田贤忠欲言又止。 “此事关系重大,只怕不得善了。”藤井敦秀能够理解行田贤忠所言,回想当时与之结党营私,就该知其人:“市介,此事既然托付于我,尽管放心。” “这是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找你。”对于行田贤忠来说,可以信任的人真的不多了。 其实,行田贤忠深知家督长政的脾性,只要能在铸成大错之前将堪右拦下,必能网开一面,否则,定然是万劫不复。可惜,行田贤忠始终还是错了,他交给藤井敦秀的书信并未能直接叫道家督手中,而是落入了池田清贫斋的手中。 这也难怪藤井敦秀,当时为了自我保全,藤井敦秀选择了向家督如实坦白,然而池田政村却并没有受到严惩。如此一来,藤井敦秀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早在行田贤忠与他会面之前,他就已经向一门众的势力投诚,作为池田清贫斋的一颗暗子。 所以就在与行田贤忠会面的次日,藤井敦秀亲自登门拜访池田清贫斋,将这封书信交予他手。可是,当池田清贫斋看过书信后,除了短暂的沉默,全无其他反应。 “纪伊殿,此事该如何是好?”对于池田清贫斋此人,藤井敦秀一直捉摸不透。 “无事,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池田清贫斋亲手将茶汤递送到藤井敦秀面前:“这份书信暂且留下,此事,我会亲自禀明家督。” “现在事态紧急,是否?” “放心,我心中已有决断,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装作全然不知,之后,自然会有你的一份功劳。” “既然纪伊殿已有安排,那在下就放心了,在下先行告退。”藤井敦秀是知趣之人,见池田清贫斋不愿意多说,也就熄了问下去的心思,起身告退。而清贫斋自然也是将其送了出去。当他在回到屋内的时候,却依然有另一人在等待,正是听从池田胜政赶回的荒木村重。 “藤井敦秀此人可靠么?”原来早在藤井敦秀进来之前,荒木村重就已经到了,一直在旁边房间。 “现今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池田清贫斋又将书信交给了荒木村重。 “池田堪右该死!”与八郎相比,荒木在自制方面是远远不及啊。清贫斋将荒木的举动做了评价,然后说道:“其实他书信中所言,其实我也是略有察觉。” “您已经知道了?” “池田政村是治安奉行,他最近将负责巡视的足轻做了不少的调整。”说着,清贫斋又拿起了手中的茶壶:“显然就是有所图谋。” “原来如此。”对于荒木,甚至是胜政而言,池田清贫斋是很值得信任,于是他又问道:“那么,我们需要将这件事情,禀报家督吗?” “弥介,如果这件事交给你你做,你会怎么做呢?”清贫斋并没有回答荒木村重的问题。 “豺狼之辈,不能姑息!”荒木村重杀气腾腾的说道:“当然是杀了!” —————————————————————— 与池田家百里之外的田山家,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同样也是一份书信,让田山氏的当家田山高政怒不可遏,甚至连身旁的人都受到牵连。而旁边的随侍,也都不敢言语,只能看着田山高政发泄自己的愤怒。当然,家督震怒至此,旁人不知,家中的重臣怎么可能不清楚? “饭沼殿?这是怎么了?”丹下盛知得到通报,就连忙赶来,才看到饭沼康赖在本丸之外,于是走到身旁低声询问。 “殿,刚刚收了本愿寺送来的一封书信。”见来者是丹下盛知,饭沼康赖也就没有保留。在饭沼康赖看来,家中若说谁人值得信赖,非丹下盛知莫属。 “区区一封书信,会让殿下盛怒至此?”丹下盛知知道情况,心中不禁揣测,这书信到底是何内容。 “备中殿(丹下盛知),殿传你进去。”就在两人言谈之时,屋门终于开启,一小姓从中走出,来到丹下盛知面前。 “嗯,阿弥,你可知殿下为何事发怒?”丹下盛知跟着小姓往屋内走的时候,开口询问。 “备中殿心中要做好计较。”小姓阿弥小声的说道:“此事,恐怕只怕与安见美作(安见直政)脱不了干系。” “嗯,是吗。”丹下盛知虽然不漏声色,但其实已经开始担忧了。 “是盛知吗?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个!”果然,当丹下盛知踏入房间的时候,田山高政就将一封书信甩了过来:“你看看安见直政做的好事!” “在善胜寺与三好家的使者会晤。。。。”丹下盛知清楚,此事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43.家乱(2) - 池田之野望 - 0木君生0 教王护国寺,也称东寺,位于京都九条之南,就是八幡山之上。作为真言宗根基,同时也是东寺真言宗的总本山(总部),平安京的镇护之寺,即便是在佛教昌盛,庙宇繁多的畿内也有着超然地位,镇压者国运。 然则,时移世易,今日之东寺已不能与往昔的相比,可其地位却未有减弱。即便是现在的危机关头,三好长庆的选择也是将居城暂时移到东寺,已做御敌行政之中心。 东寺作为护国寺,其规模自然与其他庙宇不能相比,除了位于中心的金堂与金堂之后的讲堂、食堂之外,还有五重塔、大日堂、太元堂、弁天堂等,而三好长庆选择的居所则是当年空海禅师所住的大师堂。 而现在东寺的讲堂也不复往日念经诵佛之声,而是满屋的萧杀。佛座前,三好长庆位于首座,诸多家臣身披具足,跪坐在下,让这佛门圣地充斥着血腥之气。 “父亲,刚刚传来消息,内藤备前被若狭武田氏拖延,一时之间不能返还丹波。”作为三好长庆的独子,至此关头,三好庆兴(三好义兴)自然是紧随在长庆身旁,同时此时的庆兴也是长庆最能信任之人。 “哈哈,好,很好!”三好长庆怒极反笑,虽然他从未低估足利义辉的影响,但是其号召居然还能至此,的确让长庆有些意外:“久秀呢,现在他在那里了,还有多少人。” “松永弹正留下了抵御播磨的部队,现在已经领着西摄豪族五千人过了淀川,进入山城国内。”三好庆兴说道:“不过,敌军也已经到了坂本。” “既然已经逼近京都,那么物见是否已经探明地方数量。”长庆立刻问道,他要清楚六角氏究竟给了足利义辉多少支持,才能决定这场战斗的性质,而三好庆兴则将目光投向一旁负责辅助自己的池田教政。 “从朽木出发的人应有二千五至三千人。”池田教政即可领悟,说道:“可自从公方领军的消息传来,山城国便人心浮动。” “这都不用说,他们想什么,我很清楚。”三好长庆看着眼前京都的地形图,手指瓜生山:“又三郎!” “在!”又三郎就是伊势贞孝,他原是幕府的政所执事,公方足利义辉的肱骨之臣。然则在三好长庆将足利义辉驱逐出京都的时候,为此曾带数人暗杀长庆未遂,而后与细川晴元等人勾结。可是三好长庆却认为此人忠义,而且伊势作为世袭的政所执事,不仅没有任何的惩罚,还信任有加,委以重任。由此可见三好长庆其人的胸襟气量,不过这是题外话,回复正题。 “你现在立刻领五百人去修筑将军山城,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撤退!” “是!” 将军山城位于瓜生山山顶,早年天文年间近畿争斗之时,被弃置。而现在三好长庆想起这座废弃的城池,并非只是为了占据制高点,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足利义辉从六角氏借兵三千,而京都守备则不足两千,核心地带又无有利地形可以防守。如此一来,足利义辉攻入白川,就是一马平川,是以三好长庆此举只是为了拖延。然则,足利义辉并非庸人,麾下奉公众也有智谋之士,对于三好长庆的举动,岂能丝毫不知。 实际上,足利义辉和后来的义昭是不同的,他对于合战之道也颇有心得,就在兵马过了坂本以后,就已经有所察觉。而事实上,足利义辉身边之人,包括细川、伊势、一色、摄津等人也都有所警觉。 “公方殿。”事先开口的是摄津扫部头晴门,他是在伊势贞孝叛离足利义辉后,义辉最依仗的奉行人,同时,也是最能说的上话的人。 “怎么了?”足利义辉对于武艺的擅长,让他不至于躲避在后,而是跨马在前。 “由此而去白川,必须得过瓜生山,若是能占据的话,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摄津晴门开口说道,随即又停顿片刻:“但是三好长庆也是善战之人,只怕是。。。。” “怕的就是他不占。”足利义辉笑着说道:“有瓜生山而下南,便是如意岭(如意ヶ嶽),我们占据如意岭,便可阻隔瓜生山与外的联系,断其水源,形成包围。京都守备本就不充足,若是分兵守护,我等便可一蹴而就。” “公方殿心思缜密,臣下远远不及,只是其他几路军势的动向至今不明朗,若是有所变故。”前面都是点缀,这才是关键,摄津晴门最担心的也是如此,三好现今势大,若是没有其他豪族牵制,让三好氏能够集中兵力,到时怕是难以匹敌。 “你说的,我又岂会不知。”足利义辉眼中没落的神色,未能躲过摄津晴门的双眼:“不过,三好现今势大,又兼占据丹波,用武若狭、播磨。此时若再不挟制,他日三好氏继续做大,即便是依托于六角氏,也难以长久。” “公方殿。。。”摄津晴门终于知道,他所见的与足利义辉是不同的,他能看见的不过这一战一阵的胜负,而足利义辉则是看见了这大势所向,而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京都。 —————————————————————————— “真是难得,今日纪伊殿竟然会请我来!”池田政村大笑着说道,若是以往他还会忌惮池田清贫斋三分,但今时今日,已经是无所畏惧。是以,当池田清贫斋请他来参加添丁之喜的酒宴,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因为在他眼中,这些池田一门众,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这是当然,即便是我等有隙,但毕竟都是一门之人。”池田清贫斋迎过池田政村:“忘了别人,又岂能忘了你呢?” “那是当然呢,我等本就是一门众吗!”池田政村说道,心中想着,若是得势之日,要不要放这老厮一马。 “行了,不说这许多,入席喝酒。”说着,池田清贫斋将政村引到一桌旁。而池田政村一看,这旁边两桌都是自己派系之人,池田清贫斋看来真的是老了,难道他认为区区一场酒宴就能将自己身边的人收买?想到此,池田政村笑着说道:“你们来的比我还早啊。” “堪右卫门殿。” “堪右!”见池田政村到此,数人起身将他迎下,而丝毫不将身旁的池田清贫斋放在眼中。 “真是没想到,这纪伊殿居然将你也请来了啊。”高野一盛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们几个呢。” “怎么会呢,既然纪伊殿请你们,哪有可能不请我,是不是。”见清贫斋吃瘪,池田政村大笑着端起酒杯。而其他诸人也都是哈哈大笑。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一场庆功宴的预演,不出三日,他们就将把这摆酒宴之地,放到本丸。 念及到此,池田政村忍不住有多喝了三杯。可是池田政村却没想过,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酒过三巡,池田政村忽感到内急,就起身摇摆着往外走。 “堪右卫门殿,这是要去哪里啊?”才走到门口,政村身后就响起一阵颇为熟悉的声音,当他转过头,不由嗤笑道:“这不是荒木家的弥介吗?你不是跟着八郎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回来送死?政村笑着想到。 “我?”荒木村重则是凝重的走到池田政村身边:“我是来送你归西的。” “啊,什么!”池田政村原本还听得不甚清楚,但毕竟是上过战阵的武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伸手要拔刀。可是,池田政村的反应已经慢了,他感到自己脖子好像被瞬间撕裂,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知觉。 “下辈子记得别喝。”看着已经到底不起的池田政村,荒木村重又将目光投回房间内,原本欢庆的酒宴,已经成为一片血泊,十几具尸体上都是不甘的面容,这巨大的反差却让荒木村重露出了笑容。无数的酒和尸体上流出的血液汇聚在一起蜿蜒的流向房门外,宛若通往地狱的三途川,在经过荒木村重脚旁的时候,他不自觉的用手沾了地上血酒,用舌尖品尝了一下。 “味道好像还不错。”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