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天堂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在商场里面行行走走,无端地暂停,好像想到了什么足以使内心纠缠迷乱的是非牵绊,又好像感到了身体的某种神秘原始不可捉摸的意识,又继续向所谓的前方飘忽。 男男女女一双双腿有节奏地移动着,仿佛在追赶着一个美妙的假日聚会,绑带鞋带动着脚,划破了空气中的不安,存在着的永远只有欢歌笑语。 人们在高兴些什们呢?为什么而笑得那么开心呢?或许也并没有什么可令人开心的,只是习惯了表现得高兴,忘记了自己还拥有不高兴或是平淡无感的权利了吗?抑或是想用欢笑来填补自己的心灵吗?我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的世界,个中滋味,冷暖自知,随意去揣测他人也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行为,甚至有点下流,只是偶尔会忍不住去这样,仅此而已。 我踏上了这个商场的自动扶梯,闭上双眼,就好像任凭它载着我去到静谧的湖岛,喧嚣嘈杂的的人声就像是被做了弱化处理的背景音。此刻,只有我心,与我的梦中的一切。 当我睁开眼时,自动扶梯的旅程已经到达终点,我又被拉回了现实。心中仿佛有什么异样,惶惶不可终日,我的心像是在纠缠着,又像是在沉沦着,总觉得一个漩涡在吞噬着我的灵魂。 在这个钢铁乐园里,充斥着表演者与看客,浮世绘般的游园梦境,温柔乡似的魔法森林,诱惑与商业的边界变得模糊。 我想,若这是一场星河美梦就好了,就此沉沦。 一下扶梯,我看到了一家贩售帆布包的商店,藤条编织的带子下悬挂着一块斑驳的桃木板,上面拙劣地刻着“”这几个棕黑色的字。啊,中二却又迷幻,真好呢,我的嘴角不由得弯了弯,旋即又恢复成了平常的脸庞。如果有天堂,不是图书馆的样子,而是草莓做成的吗? 倏然见,我发现了木板的右下角画着一只戴着魔术师高帽的短毛猫,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嬉笑。这……是那个猫发出的吗?是我幻听?正在我错愕之时,那个猫突然动了,它猛然对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嘴角就是那么抽噎了一下,可它的确是动了!我顿时吓后退了三步,顷刻间全世界静寂得只能听见心脏的狂跳,仿佛它要跳出我的胸膛。由于心跳过速,我感到有点恶心。 无法冷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不不不,这也许只是一个电子动图而已,对,没错,什么嘛,只是电子成像,调皮的程序员做了一个小动画而已。如今的科技发展的可真是可以啊,电子动图能这么有实感,厉害了。我定了定神,上前走了几步,那只猫就那么微笑不语地看着我。还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是在盯着我看,仿佛可以洞察我的一切,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啊,怎么回事呢?我躲开那只猫的视线,佯装镇定,心中的宇宙却是正巨浪翻滚。 我不敢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个确定的声音告诉我,这个猫与某种神秘的超现实有关。不要再去想,拔腿就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只要立马离开,不再和那只猫对视,我就可以继续我虽平淡却颇有滋味的生活,而今天的这件事就当作是自己的妄想了。 我想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我虽不能说对自己的生活处处满意,可人生的乐趣我还是经常能感到的。我要离开! 可我的身体却沉重的得像一块铁,矗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啊,好吧,我承认,我知道自己在内心深处我无论如何都很在意。或者说,直觉告诉我这只神秘的猫会将我带入奇幻的新世界。 我的直觉向来都很准。我从来不觉得理性能跟直觉相提并论。理性或许只是人类这种生物自己给自己赋予一种的空想的意义。理性本身并不存在,它是人类给自己的这种思想群起的一个高尚的名字。 我此刻竟然感受到了《月亮与六便士》的男主角斯特里克兰德被超过内心意志的一种强大力量驱使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全身上下激动颤栗,无论我怎么伪装,我知道自己抑制不住本性的苍穹。人的意志在本性面前宛如一滴水之于海洋,而水滴汇入海洋的自然规律却又苦涩而无可撼动。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流转,最终停到了这只猫的脸上。 终究还是这样了。表面无奈,实则暗喜。哈哈。 那一个瞬间,这只猫果然笑了。它的笑容有一种超越语言的阴森感,可我却不觉得有一点害怕,我的内心反而比什么时候都有安全感,我可真是个矛盾体啊。 此刻,我唯一能感到的就是自己的躯体就这样被它那绿宝石般的迷人双眼吸进去,吸进去。我会落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任凭裹挟着那种粉金色蝴蝶结瓶身女士梦幻淡香水的气息的风在耳边浓烈地呼啸着,滞缓而凌迟。 身体的失重感凝结在胸口,久久跌宕着。影影绰绰的浮光幻碎在时光封印的深海里,思绪飘飞在澄澈的飘渺中。蓦然的幽思飘散在繁花似锦的故事里,滑落,却又渐渐地褪去了色彩。恍惚间旧时澡堂里那种水汽迷漫的蒸腾和聒噪的哂笑清晰地浮现出来,流动的回声压住了我,我浑身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有时放弃了挣扎,反而会像穿越到平流层一般,获得意外的畅快。我总觉得,接受与反抗,其实只隔了一层孱弱的薄纱纸,会轻易地相互转化。反抗即接受,接受即反抗。如此,便也晴好。 我感到意识渐渐变得氤氲,混沌的一切恍若隔世。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时,我意识到我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世界果然不同了。 我不是没有料到,我预感到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回荡,我知道变化就要开始了。如果能解释出为什么,那么它一定不是事情的真相,只是表面上自己的一条思维线路,自己顺着自己思维的线路,发表了自己虽感奇怪却规劝自己接受的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语。真理是无可言喻的,话一旦说出来,就离真理遥远了。这可真是悲伤,不会谁也没有办法。人类这种动物,即便是像霍金那样研究宇宙奥秘的,也终究没法突破作为动物的本质。 四周漆黑一片,漆黑得那么深,莫名地有一种高贵感。在这漆黑的世界中,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也可以说什么都有。 因为,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新世界的冒险旅程即将上演。 就在此刻,银色的魔法阵铺天盖地得网罗开来,无数个圆圈与星星跳转流动,漆黑的幕布霎那间变为甜美的星河。 我呆住了。好美,美得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即便是被这里吞噬了,我也不会后悔。 我感到自己的眼角**了。我为什么哭呢?因为感动?因为被美震慑?还是因为终于找到了潜意识里的梦境?我倒吸了一口气,泪水与气息融浸在一起,身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爽快。 混杂着蔷薇和紫丁香色彩的音乐声响起,这音乐是那种学院式的奇幻音乐,听了会使人感到人生特别美好。 忽然间那只猫出现了,就是那种从无到有的出现,谁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就像一个魔术一样,只有呈现的结果,没有变化的过程。在一个魔法星图的框架上,它像仓鼠一样踩着滚动。它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震,慌忙移开了了视线。我心里缓了缓,再次朝它看过去,发现它又向我露出之前的那种贤者的微笑。 啊,这只猫,蒙娜丽莎见到了它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呵呵。我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弯,之后又回复到了之前那般假正经的的模样。 “你终于来了。”它将自己的高帽子扶了扶,跳到我面前,摆出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后面的姿势,娴熟地挥了挥手里的拐杖,如我意料之中,开口说话了。 “我……你知道我要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 “我当然知道。其实你也知道的吧。”他露出一种“你懂的”的表情。 我脸一红,是被说中了吗? “欢迎来到奥奥的魔法阵,这里可以开启任何一个你想去的乐园的大门,所有的钥匙都在我的手上。”它跳到另一侧,捋了捋脖子上的毛。“哦,对了,我叫奥奥,反正我就叫这个名字,我已经叫了这个名字了,这已成事实。” !! 秋千与高脚椅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你不喜欢你的名字吗?”我试探地问它。刚问完我便有些后悔了,这样的问法又能引出什么回答呢?如果对方有隐情自会闪烁其词,躲开伤疤;如果没有隐情,只是随口说说,想必它对我的这个问题不会怎么感兴趣,没有答复的兴致。可是这种情境下,这一个问句似乎是最合时宜的话了。 “并不是不喜欢。只是……说来话长。”它有点刻意地调转脑袋,看向侧面。就这样停滞了几秒后,他突然像是找到了一个调转话题的良机一样,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名字?哦,对,你知道也不奇怪。哈哈。”我无奈地苦笑了几下。魔法界的猫,知道了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呢。不只是我的名字,它一定还知道更多、更多有关我的事情。 就像穿越了亿万光年一样,我的心纠缠不已。我害怕被别人了解,我担心一旦被别人知道了我的一切,自己没有一点隐秘的保留,便再也继续这般生活了。在光怪陆离的人间静默地透明,用虚无的粉饰将自己掩藏,然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在只有自己的真实的世界中抽离,就过那种自得其乐的生活,我一直一直守护着着这样的执念。皓月当空,星河鹭起,我已醉清风,安然无恙,便也是属于自己的理想国了。只是这理想国的形色太过容易就化为梦幻泡影。 “我喜欢这个名字。洛丽斯。真好听。拥有了美的名字,就拥有了美的猫生,或者,人生。名字是很重要的。”它那绿宝石般的双眼此刻正盛满了银色的星星,那样虔诚地望着我。 真是有趣的猫。名字吗?名字的意义是什么?不同的名字真的会通向不同的人生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名字毕竟只是个代号,它只是你的意念,并不是你本身啊。”我对它这样说。 “不,不是的。”它的脸蓦然低垂,嘴角微微颤动。“你如果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内心就会产生微妙的涟漪,你会觉得那就是你的映射,然后拥有的奇妙的自我认同。到底是相由心生,还是心由相生,不好说哦。” 原来如此。它对于名字有这样的观感,所以才会这么在意。可名字毕竟不是自己起的,很难正合心意,就算自己后来有能力改名,大家已经叫习惯了,即使改了,也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哪里怪怪的。痕迹总是难以消解。已经发生了的存在,隐秘的恒久会让人惊悸得顿感天旋地转。 “洛莉丝。”它微笑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带你去草莓天堂吧。生活就该轻松快乐。如果感到内心沉重,只是没有将自己安放在适合的位置。” “好啊。那……要怎么去呢?”我回答道。 “简单啊。只要拥有钥匙就可以,而钥匙就在我手上,我现在就可以打开通往草莓天堂的门。”它的爪子从身后往前一抓,做出一副变魔术的样子,钥匙便已经躺在它的爪子上了。它只是摆出一种掏东西出来的姿势,并不能知晓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反正它就已经在这里了,这便足够了。已经存在即是正义。那把钥匙是粉金色的,晶莹剔透,绮丽梦幻。这么美的钥匙,一定可以开启一个超乎我想象的异世界的大门,一定。“现在,我就要开启了,准备好了吗?”猫问我。 “啊,等等,奥奥。就这么简单,直接就开了。没有什么条件吗?”我急忙问道。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有一个需要我探险之类的的苦逼任务吗?有时候人类真是难以捉摸,人总是会对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的幸福持怀疑态度。难道人本身都有受苦倾向吗?哈哈。 奥奥微笑道:“嗯,没错,就是这么简单。那么,我们出发喽!”说罢,它挥动手中的钥匙,所有的魔法星图都飞散开来,一扇闪动银色星点的心形门若隐若现。就是这个门吗?奥奥举着爪子,将钥匙定格在门前,那扇门的形态越发稳定。终于,它缓缓地打开了。 我跟在奥奥身后,迈进了这扇门。 一扇小小的门。 穿过它,却是梦中的仙境。 我第一眼见到这景致时,整个人都惊呆了。虽说我并不是没有幻想过类似这样美轮美奂的画面,可它还是美得超过了我能想象到的范围。 一座巨大的粉色城堡矗立那里,哥特式的塔尖,扇形的漆黑深邃的窗框,每一层的阁楼都镌刻着缠绕着的草莓藤蔓的雕饰,城堡倒影映在银光闪闪的天鹅湖里,美不胜收。湖边是一望无际的花园,碧绿湿润的草丛中盛开着千奇百怪的热带风情花朵,妖艳诡谲。纯白色铁丝网的秋千悬挂在半空,摇曳生姿。 我从未想过,这么美的风景,有朝一日真的能出现在我的眼前,就这么实实在在地出现了。越是实体,就越是虚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虚幻反倒是一种真实。 我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此时,我的内心翻腾不已,身体却十分僵硬,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维持原状,等待时间带来改变。 奥奥回头跟我说:“跟我来,咱们到城堡里面去。”我应和了一声,默默地跟在奥奥身后,一边走,一边继续环视着这一切。美如画,说的就是这样子吧。 城堡的斑驳的两扇灰色石门轰隆隆地打开了。 “走,咱们进去。” “嗯。” 我还是跟在奥奥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进城堡里。一进来,便是一个巨大的厅堂。青灰色的木质地板古朴神秘,壁炉的火滋滋地烤着,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一个长长的木头餐桌从厅堂的一头延伸到另一头,桌上摆着烛台,长餐桌的两边整齐地摆放着两排黑色的高脚椅。墙壁上挂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油画。空气闻起来是那种混杂着木头香味的潮湿气息。 厅堂里除了我和奥奥,空无一人。 “这里没有人吗?”我问奥奥。 !! 玫瑰雕花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有。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到了晚上他就会回来。”奥奥的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这令我联想到了黑暗无际的丛林中的原始植物的悸动。 这里真的有人住啊。 温馨与浓烈交织,典雅和不羁混杂,黑暗的蜜汁缠绵悱恻,我的身体的每个毛孔都错愕地惊悸着。我努力去想象住在这里的人的音容笑貌,却就是无法清晰地呈现完整的光景。脑海里的世界,总是虚幻地容易散落本体,越是想要疯狂地留住具象,越是难以实现。阵阵幽想穿透了我疲倦的心。 我跟着奥奥继续前行参观。穿过厅堂,便进入一个狭长的白色走廊。走廊两边,屹立着接连不断的的门。那妖娆地肆意蔓延,张牙舞爪,凛冽狂笑,穿透云端,直让人感到阵阵荒谬的晕眩。玫瑰花的鲜红的汁液滴撒着,浸染了茫然的刺。放纵与节制的博弈,就这样难以自持地陷入痛苦的泥沼里。 “不同的门,会通往不同功能的房间。”奥奥向我介绍。它的耳朵比之前耷拉了一点点,这或许是我的臆想,不过我此时就是这样感觉的。 不同功能的房间吗?衣帽间或是健身房?总觉得即使这样按功能区分房间的用途,还是有哪里被桎梏了,可具体是哪里,我却说不出来。 “以后你就知道了。”它向我神秘地笑了笑。它的笑联通了海的最幽邃的珊瑚群。 我露出那种略带勉强却温吞的笑容。 “啊,好累啊。去咖啡房喝个咖啡怎么样?”奥奥伸了个懒腰,两只毛茸茸的手臂划过了空中的风,留存了一道曲线的轨迹。 “好啊。”我正好有点口渴了,便同意了。不过我想,即使我不口渴,我应该也会同意的。有时候总觉得,同意不同意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此情此景,身不由己,便已释然。 咖啡是活的,一圈苦涩荡漾开来,却留存了一许醇香,让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浓稠的棕褐色液体,席卷了千年的苦涩。咖啡的名字串袅袅娜娜地是拂掠:摩卡,拿铁,卡布奇诺,美式……总觉得光是听听这些名字就能够嗅得到馥郁的芬芳,而并不需要现实咖啡上桌的对接。这些名字为什么这么动听呢?只是因为翻译的时候选取了美丽的字眼吗? 奥奥细细地抿了一口咖啡,唇边的白色胡须随之颤动了一下,一滴咖啡珠无意挂在了它胡须边缘,稳稳地呆在上面,并无滚落之意。 下午和煦的阳光舒服地包裹着着皮肤,太过温暖,以至于让人不愿离开,哪怕多停留一秒,也像是握住了一个世纪的时光。 咖啡房的窗帘是幽香的淡黄色,外面罩了一层蕾丝的薄纱,风动时刻,窗帘轻轻地飘飞,心亦随之所动。 “这咖啡味道很不错吧。”奥奥开口说话了,它先前挂在睫毛上的咖啡滴倏然滑落了。 “嗯,非常好喝。”咖啡的后调仍然萦绕在我的舌尖。 “喝咖啡真是治愈啊。咖啡的一个绝妙的好处是,可以弥补人性的裂隙,修护烦恼的伤痕。每当我遇到什么心里难受的事情,就会喝上一杯咖啡。”奥奥的头微微低下,绿宝石般的眼里波光粼粼,闪耀了一个星河。 “我也喜欢喝咖啡,在咖啡的世界里,没有纷繁的内心挣扎,只有沉静安详的舒缓。”我不经意地吐出这样一串字句。 “是啊,而且咖啡杯的图案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任何图案都有可能被印在咖啡杯上,你可以想象咖啡杯是纯白色的瓷板,你可以往上面添加任意你喜欢意象。不同的意象,会产生不同的口味哦。静静流淌的璀璨尼罗河,冰雪封印的酷感王国,童真梦幻的粉红魅惑游园会,五彩缤纷原始躁动的亚马逊雨林,无论什么,都可以重现在杯子上。真实与虚幻的交融,温软与坚硬混合。当你品尝一杯鲜香漫溢的咖啡时,就相当于进入一个杯子封面美丽的故事的世界,咖啡的棕色浆汁随着你的吮吸汨汨流淌,沾湿你的唇瓣,神奇的画卷幡然跃动,现实世界的桎梏猛然破除,自由之境怵然升腾而起,自由的味道便可得到。所谓自由,并不一定真正身处自由之境才会感受到,只要心中自由,即使身披锁链,也能放飞灵魂。”奥奥不知为何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字字如珠玑般滚落,依稀可以听得到清脆的碰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我理解哦。”不知怎的,我此时只想这样说,就算是作为它叩击我心灵使之产生共鸣的回复,无论如何都想回复,就算是不能使对方完全相信我真的理解了也好。时空中炽烈的心灵交织,拼尽全力也想捕捉到,并将其牢靠的地定格、占有,直至永恒幻化为本真。 奥奥的爪子顺着它柔顺的耳朵滑下,欲动又止。 忽然,外面似乎有动静。似乎是铁皮鞋踏着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由弱转强,只是脚踏着地面的声响而已,却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幻觉。长廊的门缝由一个小小的透着微光的裂缝逐渐拉开,粉金色的霞光拉得很长,一个身影逐渐清晰了轮廓。终于,在霞光停止流转的瞬间,我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长如峡谷的身体,宛如竹竿的双腿,披着的燕尾服和西裤好似兜着空气一般,俊美如雕刻的面庞,脖筋和锁骨的线条联通一体,弯曲茂密的睫毛融化了一个世纪的冰河。 “嗨,你们好。”他露出了只是他这种天性的人才能露出的那种笑容,既不是内向又不是外向,而是一种虽然看起来开朗却让人没有排斥疏离催促的难受感的那种笑容。他的笑容与他硬朗瘦削的身躯截然相反,温软得让人心里酥痒。 “你终于回来了,修斯特。”奥奥跳到他面前。 他们是认识的啊,只有我是生分的局外人,可他打招呼时却没有把我默认地排除在外。我不由得鼻子发酸,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 !! 米白色的阳光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修斯特迈着修长的双腿逐渐靠近我和奥奥,他的金黄色的发丝随着步履的前行而微微抖动着,酷炫而不挂有累赘,就仿佛身心也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一样。他的头发柔润亮泽,有的地方黄得深,有的地方黄得浅,自然地错落着,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明艳得不可言说。 他走到咖啡桌前,伸出修长的手,顺其自然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和我们坐到了一起。他将手轻飘飘地一挥,一杯咖啡出现在他面前。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是米白色的。我真的好喜欢这种和煦的日子呀,无风无雨,不热不冷,不偏不倚,就仿佛专门为万千生灵的体温而定制。”修斯特用蓝色兔子印花的手帕稍稍擦试了下嘴角,再次温暖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他的笑容是情不自禁自然生发的,还是他话语的一种调剂。不过,不管怎样,他的笑容真切地留存了在我心中的舒适区。这种笑如此慈祥友好,没有嘲讽挖苦,没有凌辱奚落,也没有设限排斥,就只是笑容本身,并无附加意义,纯粹得让我想哭。可能习惯生活在人心叵测的成人世界了,简单的美好从未如此奢侈。 修斯特用铁质搅拌棒风雅地晃动了一下,咖啡的醇香汁液晕出了一圈圈风的痕迹,明明有杯子的束缚,却给人一种早已飘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幻觉。 “这种天气就适合喝咖啡。什么都不干,只是单纯地享受这杯咖啡。”修斯特轻柔地说。 是啊,不用回想着之前的尴尬窘迫,也不用惦记着以后的琐碎设想。沉浸在一杯浓浓的复古味道里,世间铅华落尽,飞鸟划过云朵的痕迹,便已萧然。 “人们为什么要追赶时间呢?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岂不快哉?”奥奥说道。它的心跳带动着毛茸茸的皮若隐若现的地浮动着,在空气中形成微妙起伏的弧线,像艺术品一般。 “是啊。慢慢的,就很美。一旦急忙,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冲突扭曲感,破坏了原始的平衡。”我顺着插话。“人类为什么不静静地享受大自然原本的泥土与树荫,就这么呆上一会儿,而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使自己处在快节奏的忙碌铁轨上,以致于始终无法跳脱。”我一不小心说了好多。我总是这样,想要掩藏自己的想法,可是兴起时却不由得说多,说多了话又会感到后悔,有时还会感到空虚,之前自己说的的每句话都会像胶片一样在我脑中回放,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妥,或者是自己说话的样子不好看,反正就是无法随意说话,内心很难轻松释怀。 “同感啊。你说得太好了。”修斯特微笑着回应,眉宇间拂掠着温软儒糯,让人感不到一丝疏离伪装。他的话让我纠结烦躁的心顿时变得清凉舒爽了,真是奇妙。他稍稍挪了挪身躯,略微变换了一下坐姿。和煦的日光倾洒在他的肩胛上,迷幻了万古的优雅。 如果岁月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地静好,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放肆。节制平稳本身或许是境界更高的的狂野。如果突破了任何藩篱,自由也就不再成其为自由。克制自己,避免过度放纵,才能真正放纵,正所谓“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修斯特指了指咖啡房巴洛克式壁纸装饰的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不确定的对象说:“这钟表的时间一直指在三点一刻啊。” “哈哈,你发现了。”奥奥的语气略带邪恶顽皮,伸出毛毛的爪子托住腮部,看着修斯特说:“因为我把它调整成了静止。”它说完了依然盯着修斯特看,感觉它在渴望着对方出现惊奇的反应,以方便自己进一步解释,以展示自己的奇思妙想和不凡口才。 !! 石英钟与木制的布谷鸟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被调成了静止?”修斯特略感诧异,不过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好像突然有点意会了此中的深意。“原来如此。”他的眼角低垂,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乳木果清润的气息,光影点点流梭,浮动着闲散的尘埃。 石英钟?被调成了静止?我放眼望去,印着褪色的布洛克风格壁纸的墙壁上,木然地躺着一个老式石英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石英钟在诉说着某种委屈和不安,它越是岿然不动,我的这种感受就越发强烈。略有掉漆的时针和分针交错成一个微小的难以察觉的弧度。斑驳的铜线下悬挂着圆形钟摆,像是在隐隐绰绰地摆动,又像是在安然停歇。 表盘框架的上方站立着一只用桃木精雕细琢而成的布谷鸟。这布谷鸟的雕刻工法艳丽诡谲,有一种混淆视听的障眼感。它明明在那里稳稳地注视着我们,我却觉得它处于两种状态的置换点,随时都会飞走。而且一旦飞走,就会飞到很远的地方,无拘无束,自由不羁,再也不会重新堕入烦闷的炼狱。 “钟表是时间的实体化物件,如果钟表被调成了静止,时间也可以暂时歇息一下吧。”奥奥略带自豪地说道。它说完后用爪子蹭了蹭刚刚沾到嘴角的咖啡,似乎想让自己时刻保持光洁亮丽的外表。 原来它是这样想的啊,真是有趣。虽说钟表只是钟表本身,并不承载任何意义,人类赋予了它一个意义,那就算作这个意义吧。大千世界,万事万物,花开花落,草长莺飞,又有谁确切地知晓其中的奥义呢?如果更改物件就能更改它所连接的思想片段,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 修斯特依旧美好地笑了。他的笑总是如此治愈。 时间流逝得令人不易察觉,转眼间血红的残阳已经夕照,暖色调的光晕遇到咖啡房的透明玻璃后碎落飘散,灿若繁星。从窗户看过去,外面的湖水已经变成深墨绿色,里面的天鹅依旧怡然自得。 从白天到晚上的或许总是有种伤感色彩,心里的某处会有揪扯的感觉。我虽然并不是多么地想停留在白天,夜晚自有夜晚的绚烂,可是变化的发生就意味着一种状态不可能永远永远地持续,终有结束的一刻,尤其是对于人类这种有限的生物,这一切会将永恒的泡沫破灭,时刻让人们想起可怜的本质。 “美好的夜晚来临了。”奥奥跳下椅子,它的尾巴随着动作有节奏地律动着,让我联想了到微风吹动的薰衣草花海。奥奥拾起刚才喝咖啡时放在桌子上的魔术礼帽,将它稳妥地戴在头上,又用手杖撑着地面,说道:“这么美好的夜晚,让我们来充分地享受吧。干些什么好呢?” 不问将来,不念过往,今朝有酒今朝醉,唯有此时此地是着实存在的。即使心怀负罪感,即使被道德绑架,将索然无味的时光揉碎在星海光年里,拼接成浮若彩虹冰晶的烟花,便也足矣。 !! 萤火虫之夜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们可以去外面捉萤火虫。”修斯特也站起身,他燕尾服的褶皱舒展开来,平滑地垂下,宛如丝缎般延伸流动。 “好主意。”奥奥跳动了一下,地板发出一缕回震的声响。 原来这里的夜晚藏着萤火虫啊。听到萤火虫这个字眼,就总会让人产生一种类似于峰回路转的希望。无论多么苦楚郁闷的心情,这种毛茸茸的纯白色的冰爽小星星也能抚慰。影影绰绰的迷幻踪迹,夏日烧烤的滋滋声,人们聊天发出的阵阵欢笑,玻璃杯触碰的音调,还有那夜风拥簇皮肤的温度,以及连衣裙的裙摆飘动的感觉,这一切都构成了安谧酷爽的夏天,没有绝望的世界。 “听起来不错。”我冒出了一句话。我也是会时不时插一句话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听,可偶尔吐露一句话便可以使心里安稳,维持动态的平衡。 “好,那我们走吧。”奥奥已经急不可耐了,它原地转了一圈,以排解内心的焦躁。 “我去拿个瓶子,好把萤火虫收集起来。”修斯特转身去拿瓶子了。他的背影清隽秀逸而又曲线温婉,细碎的发丝别在软软的耳后,流出金色的粉彩,聚合成慵懒的音符,悠悠荡荡,消散在远古。 不一会儿,修斯特就回来了。他拿了一个冰蓝色的玻璃瓶,纤长的手指拥簇着瓶身,手指与透明玻璃交融为一体,指尖的汗滴模糊了手指的纹路,晶莹透亮,光彩熠熠,照耀了一个银河。我仿佛听到了宇宙中存在的形式急速旋转的响动,万种年华交错,迷失了封印的浮光轨迹。 “现在我们走吧。”奥奥微侧着身子说。 “好啊。”修斯特应答着。说完,他回头看着我笑了笑,对我说:“走吧,洛丽斯。” 他美丽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我,感觉快要被他的温柔淹没了。我的血液流动得顺畅而又舒爽,呼吸平稳开阔,似乎身体的哪里打开了一个闸门,浑身上下安谧澄澈,这好像跟刚刚大哭过一场的那种焕然新生的舒适感有点相似。 “嗯,好啊。”我跟上他们俩,默默地低着头。 我们三个走出了城堡的大门,踏入了户外。带着水汽的晚风吹拂到脸上,怎一个爽字了得。 晚上的风跟早上的风不同,虽然缺少朝气,可是却有种跳脱世俗的感觉,从头到脚都被解放,内心忘却了藩篱。晚风有时也会让人生发千帆过尽、沧海人间之感。不管世事如何沉浮变迁,都难以撼动这世界运转的本质。任何的变化都可以归为一,只是外显的面貌不同罢了。 “洛丽斯,张开双手。”奥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按照它说的那样张开了双手,它将一只刚捉住的萤火虫放到我手里,颇有仪式感。 轻巧的绒毛沾到我的手心里,痒痒的。 “修斯特不是带了瓶子吗?为什么不直接放到瓶子里呢?”我记得修斯特的确是带了用来装萤火虫的玻璃瓶。 “先让你感受一下嘛。”奥奥露出了傲娇的表情,干咳了两声,又说:“一会儿再放到瓶子里。直接放到瓶子里的话,你与它隔着坚硬冰冷的玻璃,它便不再是它了。” 我笑了。奥奥也笑了。 !! 梦乡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大概心灵的距离就是这样缩小的吧。 一只猫、两个人,静静地伫立在温暖微湿的花园之夜里,出人意料地温馨和谐,即使我来自纷繁污浊的地球,他们来自不可知的广袤地域。 此情此景,标签、归类、定义之类的刻板束缚通通断裂了外壳,他们就只是他们本身,而我也只是我本身。彼此相互独立却存在着某种隐晦的心灵羁绊。 “收集了多少萤火虫了?”奥奥问修斯特。 “快装满了,你看。”修斯特将玻璃罐举到前面。 “很好。”奥奥接过玻璃罐。 银光闪烁的玻璃瓶,美丽得有些虚幻感,就好像冰晶与钻石的碰撞,叮当作响的音轨划过苍穹。 我不知道他们捕捉萤火虫是要用来干什么,不过我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因为不管怎样,它很美,这就足够了。 美本身或许也是意义吧,而且比其他任何意义都更本质。万般流俗,脱离了美的奥义,剩下干瘪的虚伪空壳,也太悲凉了。 “那么现在,我把它们放了啊。”奥奥抬头看了看修斯特,接着又扭过头看了看我。它的语气充斥着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样是最通达的逻辑。 刚收集到的萤火虫,立马又被释放,这听起来莫名有种浪漫的情愫。是啊,没有人规定刚收集到的物品就要妥善保存。 我的心脏附近有些下沉震撼的感觉,我仿佛嗅到了海底的黑暗隧道里神秘怪诞的深海鱼群癫狂穿行于珊瑚间隙的味道。 所谓自由自在,便有点这种意味吧。成规此刻以的浮动状态呈现在面前,它也许一开始并非如此,人们都把它当作无需怀疑的信条,社会舆论也作出这样的暗示,于是就信以为真,忘记了曾经内心深处的声音对此的困惑。 晴朗的夜晚,我却有了下雨的幻觉。淅淅沥沥,打湿了皮囊,渗入心扉。 瓶盖被打开的一瞬间,光彩流淌了亿万年的蜿蜒梦境,像流星一样扫过尘世,又洒脱而去,逍遥快活。 夜晚,躺在床上,仰望着乌黑中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我感到一阵失真的眩晕。这一天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不确定眼里映出的影像是现世的存在还是意识的投射。我用手指抚摸着床单,棉花的触感和温度,温软呢喃的织布纹路,安然而恬静。也许人类根本就没办法确定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吧,即使能通过官能感知,也无从证明。 我翻了个身,后背渗出的汗被习习晚风蒸发裹挟,好舒服。我心里有点窃喜,有时觉得睡觉是一种逃避,无论白天发生了什么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事情,黑夜睡觉时,被固定在床上,心里有种安全感,一切外界的声音都无法再叨扰我,感觉整个世界此时都完全属于自己。 我是怎样来到这个梦幻花园的呢?我自己也有点忘记了。我抱紧枕头,随着胸口起伏而发出的呼吸均匀平稳。 我来到这里以后,认识了新朋友奥奥和修斯特,度过了短暂却又漫长的一天。也许今天只是一段奇妙旅程的开始。 我对于今后的未知有点期待了。 !! 第八章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倾泻在床上,我睁开惺忪的双眼,身体被软软的棉被包裹,舒适得让我只想继续睡回笼觉。 啊,不对,这是……这里是梦幻花园里城堡的的卧室啊。我倏地坐起,我望了望四周,白色的印花墙壁,棒棒糖般纹路的门牌装饰,带有青紫色网纱的蚊帐,地上的巨型兔子玩偶,还有悬挂着的银白丝网鸟笼,一切都跟我的日常生活风格不同。 我将枕头拉起,使它竖竖地靠在墙面上,我倚靠在上面,叹了口气,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身体的血液流淌得不畅,后背发酥发麻。 我该怎么推动今天的进展?该以怎样的方式跟奥奥和修斯特打招呼呢?我不擅长这个。 就跟他们说:“嗨,早上好。”可是这个样有点平淡普通吧,而且我有点说不出口,毕竟是昨天刚认识的人,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似乎是互相很了解的老友的独属做法。不行啊,做不到。 要不然这样,就顺其自然地等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变化发展是绝对的。总会发生点什么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接受就好了。嗯,还是这样符合我的做派,哈哈。 我换好衣服,走到卧室的门前,做了一次深呼吸,打开了房门。 白花花的明亮走廊,与傍晚的昏黄不同,是让人心情明快的色系。阳光从白框扇形窗户倾斜下来,让人不由得由衷地感叹生活的美好。 我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出神,放空自己,也没有明确地思考任何事情,就只是发呆,让神丝自由飘忽。今天与明天,暂时与永久,都化作一场夏日凉雨,淅淅沥沥,欲说还休。 “洛丽斯,早上好呀。”修斯特从老远处就满面春风地伸出胳膊向我招手。这打招呼的方式,简直跟我预设的第一种模式一模一样。为什么对于我来说难如登天的事,他却做得这么自然,这么日常?就感觉这种行为是他本身的标识,是他个人体征的一部分。人果然生而不同啊。 “早上好。”我小声地应达到。 “今天也是好天气啊。”他甜蜜的地望着我。 “是啊。”我接着他的话茬。 我也喜欢这样的晴天,不过有时也会觉得这样万里无云的天气太过清爽无暇,反倒丧失了某些魅力。怎么说呢,太过于完美反而就不完美了,有点小瑕疵才会让人欲罢不能吧,大概是这种感觉。 “洛丽斯,今天有花园派对哦。怎么样,期待吧?”修斯特说。 “花园派对?就在这个花园里开吗?” “嗯,是的,就在这里哦。今天又会是开心的一天呢,哈哈。哦,对了,组织这场派对的人一会儿就来了,你一会儿就会见到他们。” 啊,又有新面孔了啊,我的心情有点矛盾,一方面怕生,又不由得设想将来与他们交谈的场面,心里惶惶的;而另一方面又好奇,甚至想快点见到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 !! 第九章 露露和卡萝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龙卷风般的声响,云层缭绕,雾气弥漫,电闪雷鸣,亦真亦幻。狂风剧烈地抖动,肆虐得让人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我不由得裹紧了外衣,出神地遥望着这一片张牙舞爪的画面。可神奇的是,我的内心像勾兑魔幻泡泡药水一样产生了奇异的反应。在我的意识里,形态各异的陶瓷馆里的黄绿色混合液体泛开了层层涟漪,热滚滚地沸腾着,感觉有什么魔术显形。我长舒一口气,身心仿佛得到了净化。 对于这种狂虐的冷酷,我不知道怎样描述我的纠结迷乱。表面上是在逃避躲闪,内心深处却对它有一种原始的渴望,就像亚马逊热带雨林惊厥的鸟啼带给人的振奋。这看上去像是精神分裂吧,不过,总觉得,每个人的潜意识里或多或少都暗含着这样的倾向,只是程度的深浅不同罢了,或者说,是暴露的时间早晚不同。 忽然,有两个模糊的人形冷不丁出现面前,狂风顿时骤然停止,平静重新占领了世界。金光闪闪的碎花缭绕着她们的躯体,无法辨别她们的具体形态。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们是怎样由远及近的,脑海中的胶片好像卡了带。只有变化的起始,却没有过程的回放,真是诡谲。 无法确认她们前行的轨迹。 就好像打破了逻辑的平衡,假如逻辑的一环被改写,那逻辑就恐怕不再成其为逻辑了。那这究竟是什么?随心所欲的的意识控制吗?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北极冰铺天盖地地封冻住我的思想片段,我被桎梏在里面动弹不得,迷惑混乱难以消解,穿越时空般的疏离错乱感再一次裹缠住我的身体。 金色的碎花绕着她们流动,仿佛新鲜的刚熬煮出的金汤,流露了彩月的芳华。金色碎花流的旋转速度逐渐放缓,一点一点褪去了表面的覆盖,她们的模样越发清晰可辨,直至完全显露。 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她们梳着长长的双马尾的金头发,长到几乎拖到地面,感觉她们的头发会顺着脚踝流淌直下,汇成金碧辉煌的溪流,一直蔓延到远方,深入天际。 她们都身着连衣裙,一个是粉色心形波点的,一个是蔷薇色的。裙身用蕾丝镶嵌着,袖口和领口都缝着黑色的扎成蝴蝶结形状的丝质缎带。她们还穿着白色奇趣兔子印花丝袜和纯白色的玛丽珍皮鞋。 “哈啰!我们来了!”穿粉色裙子的那个人说,她发现了我的存在,热情地握住我的手说:“你好呀,新朋友,一起来开派对狂欢吧!开心每一天呦。对了,我叫露露,你叫什么啊?” “我叫洛丽斯。”我回答。 “哦,洛丽斯啊,好名字,哇哈哈,小斯斯。”她俏皮地说。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可心里却有种顺滑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跃动少女吧。 “对了,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她叫卡萝。”她补充道。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章 香槟酒的瀑布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你……你好。”卡萝腼腆地说。她抬头望了我一眼,说完又立马低下头,移开了视线。她的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无处安放,一会儿握住背在后面,一会又不自然地耷拉在两侧。 “哇哈哈,我这个妹妹有点害羞哦,是不是很可爱?”露露一边说着,一边轻松随意地将手臂搭在卡萝的肩头。 “姐姐!”卡萝的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地向露露喊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两姐妹各自还是那么个性鲜明呢。”休斯特开口了,语气轻柔而舒缓。 的确如此啊,她们这对双胞胎仿佛冰火两极。冷冰与热火,构成了甜美的双子星公主。我有时候会想,人活在世间,彼此的联结究竟是什么?是共同的兴趣爱好、格调品味、价值追求?还是妙趣横生的相异之处呢?万般色彩,单一的纯色沉浮于几何空间,漂移恍惚,偶然间的碰撞糅合,浮现出彩虹的剪影,融于月之海,回音缈缈,荡然于世界,奥妙无穷。 “你们的花园派对筹备得怎么样了?”奥奥望着露露和卡萝,从我这个角度看,它的小鼻子微微地卷翘,显得保守而无辜。 “完全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开始呦!”露露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作剪刀状,横着摆在脸的右侧,凹了一个自信满满、酷炫狂拽的女王造型。 我扑哧一声笑了,急忙捂住嘴。露露看到我笑,也跟着笑了。 有时候觉得,单细胞生物活得简单率性,凡事都简化成一个粗线条,也挺不错的,任何的繁琐杂乱都可以振臂一呼,收拢成一个至简元素,不必思前顾后,只要按照思想中以成年人的思维套路来讲最没有逻辑的一条回路去直接做就可以了,看似难以置信,事实上也许并不是荒唐的。 只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天生的心绪就充斥着隐忧和密意。所以,对于她的美好,我会欣赏,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模仿。如果我模仿了,我就不是我自己了,而且也不是露露,而是一个四不像的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自己。违背自己内心的做法,即使达到了一时的场景需求,也总是会让我感觉哪里怪怪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流动得不柔顺了,乌云也遮蔽了心门,这种疲累不堪让人呼吸困难,难以消受。 “卡萝,准备好了吗?开始喽!”露露说罢,从空气中捏出一根水晶钻石魔法棒,向前方一挥舞,一排白色海滩式野餐桌出现了,餐桌上面放着码成金字塔式的香槟酒杯。 卡萝也从空气中捏出一根一模一样的魔法棒,她将魔法棒挥向那些酒杯,泛着粉光的金色香槟浆汁开始流入顶端的杯子,水位摇摇摆摆地升高,一直升到杯口,溢了出来,溢出的香槟酒顺势流入下面一层的酒杯……直到最下面的作为基地的酒杯也满了,卡萝才又挥动了一下魔法棒,将流动的瀑布封冻。酒汁静谧地躺在层层的玻璃杯中,我仿佛听到了风铃的声音。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一章 充气游乐场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紧接着,露露又用魔法棒横扫了浮空,一盘盘用裱花盘精心装盛的珍馐佳肴排开在了纯白色餐台上。餐点旁逸斜出,奇形怪状,五光十色,甚是明艳,正所谓色香味俱全。食物不安地在器具里挣扎撕扯,像是在费力地表达某种诉求,我隐隐约约触摸到了心痛的藩篱。明明是代表欢喜的物象,为什么会有灰色的渲染底色? 此时,卡萝闭上眼睛,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她长舒一口气,郑重地举起手中的魔法棒,踮起脚尖,让身体转动了起来,就像时光齿轮一样。她的发丝随风飘荡,清冽舒爽,金色的毛发绽放出华丽的漩涡,世界的光景快速切换闪回。随着她的转动,一个巨大的充气游乐场从无到有地一点点出现,亮晶晶的光影精灵萦绕在新旧的边缘。气垫上所有的物态都是充气的,松树、蛇形滑梯、旋转马、绘有巫师的皮球、套索秋千、阿猫阿狗……它们都吞吐着轻盈的空气,有着想让人触碰的柔嫩。如果世界的所有物品都是充气的,没有了那些凌厉和棱角,人看到它们以后,内心也会柔软许多吧。 最后,她们姐妹二人一同挥舞,一个个卡通外壳的玩具屋像雨后春笋般涌现,既有粉红梦芭比主题换装游戏屋,又有星空遥控赛车炫彩展示连廊,还有亿万块积木任意层叠堆砌的设计工房……花园的草丛被风吹动,左右漂浮,流落了碧绿的油彩,撩拨着这些玩具屋。躁动与沉寂,在时间卷轴的一刻相遇,出奇地宜人。 我呆呆地静立着,任凭风吹拂着我的脸颊。对于眼前所排山倒海般延伸的奇境,我有着难以描摹的心情。景象真的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拓展吗?作为成人,如此美妙的游戏场所也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沉浸享受的吗?还有,我为什么脑海里会忽然闪回我最开始出现独立意识的时候的幼儿园教室里阵阵聒噪欢笑的飘渺回音的记忆呢? 风将几缕头发吹到了嘴里,黏在了嘴角的夹缝里,黏黏腻腻,赘余不爽,我用手将它拨开。今天的风真是纠缠啊。 “朋友们,一起来享用吧!”露露欢快地蹦跳着。她仿佛一个扭动的音符,热气腾腾地穿行于百无聊赖的流年。 “我肚子饿了,我要先吃东西了。”奥奥说着一摇一摆地走向餐桌。它的尾巴轻拂着草皮,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那我们干脆就先吃一顿吧。”露露双手一拍,说道。 “嗯。好啊。”修斯特优雅地说,接着笑了笑,细细的眉毛若隐若现地轻微浮动了一点点。 于是,我们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咀嚼着盘中的美食,时不时还会啜上一口香槟,浸润在草木的自然清香里,这就是传说中的岁月静好吧。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先细细体悟此时的味道,何尝不可呢? “我觉得再来点音乐,菜肴会更有味道。”奥奥咽下一口红烧鱼块,开口补充道。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二章 美好时光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没问题!”露露干脆地说,说完又比画了一个横放的剪刀手造型。 她跑跑跳跳地来到一个音乐主题玩具屋里,拿出一个老式收音机,用手指轻轻拨动按钮,悠扬婉转的爵士风音乐顿时氤氲开来。起伏的音阶流连于派对的欢声笑语中,并与之混为一体,和谐却又不失滋味。 音乐,究竟是什么?既然音乐可以佐餐,那它是不是可以调剂其他一切呢?我夹起菜,将它安放到碗里,看着菜的流汁粘腻地在碗里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淌,直至越来越固化,最后在碗中定型。 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啜饮的咕嘟声,筷子触碰到盘碟的叮当作响,交错于相聚时分的谈笑里。我看看他们,心里有股暖意油然而生。露露和卡萝的长发飘散在风中,安然平稳。 “啊,吃得好饱。”奥奥仰倒在草丛中,用爪子拍打着肚皮。心满意足大概就是这个样貌吧。内心的需求得到了满足,就会从躁动不安转为安静祥和,虽然很快又会产生新的欲求不满,甚至潜在的欲望可能在欲壑被填满之前就已经产生了萌芽。不过,这又怎样呢,不断产生需要,不断去应对它,在这种矛盾的泥淖中度过平凡的日常生活,也许别有一番风味呢。 “我也是,这些菜真美味。”修斯特轻轻地拿起一片印有葡萄藤蔓印花的人餐巾纸,拂掉了嘴角的油花,缓缓说道。 “哈哈,太好了。”露露快速地站起身来,两只手臂张开,伸向天空,蹦起来说。她粉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跳跃起伏着波澜一样的褶皱,流成了洒着闪粉的海。 接下来,我们来到巨型的气垫游乐场和各式各样的玩具屋,浸泡在五颜六色的童真世界,在无穷的欢乐时光里逍遥自在。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该有多好。为什么时间永不停歇它的步履?哪怕只有一秒,时间能够停下来歇一会,让静止成为绝对,下一秒的现存生灵不比这一秒更苍老,开心的事情可以永恒地继续,那么,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是烦恼了吧。所谓烦恼,就是因为人类本质上的生物属性,无法实现永恒,才会被无能为力、事与愿违的困顿焦虑所折磨。 我正这样想着,天色忽然变成了墨汁色,蔚蓝的天空被裹上来一层密不透风的黑棉布,雷声轰隆隆地逼近。 是下雨的前奏。 我对于下雨之前的这种征兆,有一种奇怪的酸楚感,总觉得这种征兆狰狞凶险,一点都不友好。即使要下雨,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告知世人呢?下雨已经足够使人消沉了,为什么还要有这种压抑的前奏?即使是不愉快的事情,平静地通知人们不也是可以的吗? 要下雨了啊,这就意味着欢乐的时光被生涩突兀地画上了休止符,即使想要继续,即使内心是抵触的,也不得不妥协,除了接受再没有别的出口。 “糟糕,要下雨了,赶紧撤退吧,回城堡避雨。”奥奥的尾巴警惕地竖了起来,尾巴上的毛向两侧炸开,十分地僵硬。 “不用的。”卡萝低声说,抬起头看了看奥奥,说完又低垂下头。 “为什么?”奥奥不安地质疑,爪子扒着草皮,渗进了泥土表层。 “我……我可以将云层拨开,阻止下雨。”卡萝红着脸小声说。 !! 第十三章 透明的天空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什么?阻止下雨?”我惊讶地问道。 我发现我的这种惊讶隐含着一丝内心深处的邪恶,其实我早就这样盼望了吧,只是将它封存在地下窖藏的铜盒子里,散发着无法承受的泥泞的霉味,铜生出了斑斑锈迹,我只是哑笑。 我曾在梦境深处回旋的幽思,就这样毫无预知地被拽了出来,我该不可抑制地开心吗? 我环顾了一圈其他人,每个人都沉静了。我蓦然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几根参差披拂的发黄了的干草丝,孤独地摇曳在可以流出汁的新鲜的绿草地里。 还是说,因为等待了太久,反倒不急着狂喜,心里有点麻木荒凉了呢? “哈哈,对呀,别看卡萝这样,她有这种超能力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露露活力四射地扭动着说。 她袖口和领口的缎带不安分地来回摆动着,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她为什么永远都能这样能量满格呢?也许是因为天生的热火属性的体质吧。不过,她释放的这么多能量要从哪里补充呢?她的身体自己会生发能量吗?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可解。 “真的吗?卡萝,你真的可以阻止下雨?”奥奥一步并作两步地猛然凑上前去,我依稀可以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它一定是焦急地想得到肯定的答复吧。哈哈,这小东西。 不过,为什么我会觉得,它这个问句看似提出了疑问,却并没有给卡萝选择否定回答的机会呢?虽然卡萝大概也不会否定。 这个问句其实是个变身了的陈述句吧,嘿嘿。它像是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确认。因为,在这样的情境下,卡萝如果试图选择否定的回答,就会预感到即将迎来奥奥眼角闪过的一丝隐约幽微的黯淡,从而达到感到莫名的聒噪与不适。 “是……是啊。”卡萝勉强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要阻止吗?” 奥奥原地腾空跳起,又落了下来,咧开嘴,露出倾斜珍珠光泽的牙齿,喊着:“要要要,当然要了!”它说完后又在原地兴奋地转了三圈,尾巴顺滑的毛横扫出一个青草味的漩涡,飘散了凝滞的茫然雾气。 话说它的尾巴的毛真是光滑啊,让人不由得想要伸手缕一下。 于是,卡萝伸出胳膊,从不知何方的某处空气里抓出一个略有开裂的木头八音盒,轻轻地打开了它。 就在这一刻,尘封的旧时光轰然袭来,星语夜曲的音符歪歪扭扭地传输到气息里。闪电的轮廓被拉直,沿着一道看不到的虚线径直奔向八音盒的入口。雷鸣也逐渐减弱,直至隐匿了踪迹。云层翻滚着黑蓝基调的渐变色,久久回旋往复,最终定格了形态,绽放了粉蓝的色泽。 此时的天空如如初生的婴儿般,透明而安宁。 狂风被平息了,如初始状态一般,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在几天之后已经没有人记得曾经风雨欲来的时候了吧。 可是为什么,我的内心像是被紧紧地揪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呢?就好像哪里缺少了什么,可是我又说不出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四章 茶室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天空澄澈得不带有一丝杂质,无风无雨,无雷无电。这样的天气,是继续户外活动的标志吧。再也不用担心兴头正起而被打断,时空在此可以无限地延展,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一直享乐,也不用因为压在心头的石头而感到沉重。 于是,我们继续着花园里的欢歌笑语,笑到声嘶力竭,时空错乱,汗水淋漓地顺着皮肤流淌,我有种漫天的鸡毛纷纷洒洒的幻觉。 “唉,有点无聊啊,咱们要不还是进屋吧。”奥奥有点意兴阑珊了。奥奥揉揉腮帮子,叹了口气。 “好啊,我也有点累了。这一上午真是累得够呛啊。”露露夸张地打着哈欠。 哈哈,她也会累啊。总觉得累这个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并不只是心理层面的,就是感觉她在物理意义上就不会劳累疲乏。正因如此,当她说她累了的时候,就会有种戏谑的效果。跨界的异化,混搭的撞色,大概就是这种方向的观感吧。 “去哪间房间,做些什们呢?”奥奥挠挠脑袋。 “正好大家都有点累了,我们可以到茶室喝喝茶,嗑嗑瓜子,顺便再听段相声。怎么样?”修斯特说。 “好主意,我最喜欢喝茶了。修斯特,没想到你还挺风雅的嘛。”卡萝有点坏坏地笑着。 修斯特也淡然地笑了,这种笑有点那种阅尽沧桑的、对万事万物抱以包容的气质。 喝茶啊。 有时我觉得茶真是奇妙的发明,虽然它本身只是一种类似于做饭方式的手段,并没有改变食物的本质,可是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几缕干草,加入冒着蒸汽的热水,在茶叶和水接触上的一瞬间,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茶叶和水的质态都被更改了。茶被热水冲得舒展开来,颜色也更加得浓重,在被子里起起伏伏,最终尘埃落定,找到心灵的归所。而水由无色变得有了色彩,从无到有,从一到十,从十到百,有点像生物从氨基酸开始的起源与发展。整杯茶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小的生态环境,让人无限地遐想。甚至一条鱼在里面忽然游来游去,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虽然那样就无法喝了,哈哈。 于是我们一行人来到城堡里,穿过亘古神秘的大厅,听着壁炉滋滋作响的背景音,来到了连廊。奥奥找到了茶室,用神奇钥匙打开了它的门。 门开时有点吱吱呀呀的复古声音,很显然有待修缮,不过这样正好符合茶室古朴的情调,也算是误打误撞。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假山堆叠,假山上长满苔藓,瀑布流水潺潺,积水池还有鱼儿游来游去。这里竟然还有人造景观,太棒了。 茶桌和茶椅都是硬硬的木头制成的,茶桌造型十分地不规则,有点像煎鸡蛋时生鸡蛋液刚下锅时摊开的样子,轮廓是大自然才有的曼妙曲线。茶椅围绕着茶桌,零星的点缀在茶桌四周,颇有留白的风韵。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章 醇香馥郁的召唤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大家都想喝什么茶?”露露用胳膊肘撑在茶桌上,两手托着腮,水灵灵地看着我们。她的眼睛里含着呼之欲出的水晶溶液,潺潺的花海之泉清爽地流淌,冰凉的绿植浸润在旁边。 “我想喝我最喜欢的查理王子茶。”奥奥脱口而出,“我基本上只喝查理王子茶,很好喝哦。” 查理王子茶,为什么一个茶的种类要用人物来命名?听到这个名字,不会知道他是红茶还是绿茶,也不能了解它的其他配料,不过却能想像它的香气,大概是那种典雅醇香的味道吧,不是很浓郁,也不是很淡薄,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宜人香味。 “我来一个经典伯爵茶吧。”修斯特说。 经典伯爵?这个听起来也不错,有种古典而成熟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伯爵这个词总是让我联想到雪茄,是因为伯爵总是抽雪茄的形象吗?品一杯茶,抽一根雪茄,真是满满的宫廷皇室感啊。 “洛丽斯呢?想喝什么?”露露真诚地看向我。她虽然热情,却让人感觉不到咄咄逼人的不适。 “我?嗯……我的话……就来杯西湖龙井吧。”我有点试探地说。 说实话,我对茶的各种各样的名字一点都不了解,不过我也不在意,因为名字也不过是人起的,说不定一个闪念就会改变它的走向。况且,很多事情,知道未必比不知道高明。知道的抑或是不知道的,都默默消散于天空的云雾之中,摇摇曳曳,飘飘洒洒,缠绵悱恻,难以辨别。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我想此时喝什么茶,有时,我自己的心思,我自己也很难搞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不想要的,迷茫而又微妙。于是,我随口说了一个安全的名字。是那种不会引起任何讶异与唏嘘,有着让人感到处于安全地带的放心感的名字。 “好的,知道了,没问题。”露露用手指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那卡萝呢?” “我要咸香奶茶。”卡萝不疾不徐地陈述着,端庄地坐在那里,明明说了话,身体却纹丝不动。动与静的平衡,在这里得到了一种全新的解释。 是那种可以添加炒米和青稞的咸香奶茶吗?咸香可口,听起来就很饱腹。这个反射,跟望梅止渴差不多,只要听到“咸香”二字,即使没有任何实体化的东西流入胃里,也会感觉到肚子的充实,真是奇妙。 “好的。稍等片刻,大家想喝的茶马上就有!”露露站起来,摊开手掌,在茶桌上方清扫了一圈,五杯茶顿时出现了,干净利落,不染一丝尘土。 啊,不用等待,想要什么就可以立马召唤出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拥有这样的超能力。不过,如果我真的拥有了这样的超能力,我会更快乐吗?我的生活会变得更接近自己想要的样子吗?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未有过超能力,所以一切不过是我的揣测和臆想。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六章 泳池与水中棋台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们各自品尝着各自的茶,冒着的热气从茶里蒸腾而出,形成流动的曲折蜿蜒的形状,而且这形状在空中不断变换样貌,好似一个个动图,甚为壮观。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汤,真是清冽爽口。温热的茶水浸润唇瓣,轻轻淌过舌头,滑入喉咙,再跌入食道,加热脾胃。茶水的温暖传遍了整个身体,心也被融化了。 茶真是一种给人带来安全感和镇定感的好东西。喝下一口茶,就好像喝下了泡茶的草本精华所代表的自然,觉得离大自然好像又近了一步。大概在家里养花种草也是这个思维轨迹吧,养的不是花草,而是花园和草原。无论是钢筋水泥的房屋架构,还是硬朗地家具,都需要柔和的自然来中和吧,只有这样,人才会感到安心。人是肉体之躯,本身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对自然有如此的渴求吧。 “我忽然很想游泳。”奥奥将茶匙在被子里搅拌着,茶水轻柔地流成微微旋转的漩涡,搅着搅着便停了下来,漩涡也随之刹车,一点一点停了下来,闪了几点水光。它突然这么说着。 “怎么会突然想到游泳呢?”修斯特问。 “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突然这么想了。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突然好想游泳啊。”奥奥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喝茶,喝着喝着,看到茶水,就想到了游泳池吧。好像自由地在水里遨游啊。” 这只猫还真是任性啊,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总觉得有点羡慕它。可能我在人类社会呆久了,已经有了去不掉的社会性,思想行为多少都会受到人类文明发展的习惯成规的制约吧。就比如走在街上时,成人都很僵硬,就只是径直地赶路,而小朋友却可以七歪八扭地跳动着玩耍而不被当成傻子。其实谁也没有规定在路上走一定要干巴巴地走,只是作为成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走路作为玩耍的一部分,即使知道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身体还是没法动,这可真是奇怪,哈哈。 “说起来,我也想游泳了呢。”修斯特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我昨天就想去游泳了。” “什么什么?游泳?!太好了!游泳最开心了!”露露说,“你喜欢游泳吗,洛丽斯?我猜你一定喜欢!” “挺喜欢的。”我回答。 我的确还挺喜欢游泳的,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的泳池,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度假风的美妙感受,而我最喜欢的就是度假风。 “好嘞!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哦,对了,大家想先在室内的还是室外的泳池游?”露露问。 “室内的。”卡萝说,“室内的泳池就是在茶室旁边的那一间,而且有水中棋台,可以下棋。” “哈哈,想下棋了?”露露调皮地将手肘搭在卡萝肩上。 “嗯,感觉现在很有下棋的灵感。”卡萝平平缓缓地说。 水中棋台?难道是把下棋的桌台直接放到泳池里,一边泡在水里,一边下棋吗?这也太惬意了吧?有意思。 !! 第十七章 黄色鸭子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们来到了室内泳池。 一进来,我环视了一下,感觉这里跟一般的泳池并没有什么区别,平淡得让人心里酥痒。 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在盼望些什么,我不是甘于日常琐碎的小确幸的那种类型的人吗? 我蹲下来,将手掌浸润在水里,清凉顿时传遍全身。我闭上眼,海浪拍打着水花,海鸥划过自由的风,躺椅,大檐帽,比基尼,卡通可爱的墨西哥风情小吃车,金属乐队的沙滩演奏……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自由的海边吗? 我将手掌在水里晃了晃,想要抓起一捧水,将手抬离水面的一刻,却却空空如也,流掉了一切。 卡萝和奥奥已经开始在水中下棋了,棋子掷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个声音有点让人上瘾。奥奥走棋后发牢骚的声音出现了空荡的回音,恍惚地荡漾在室内泳池的悬空里。 我依旧蹲在那里玩弄水花,即使百无聊赖,不知怎的,就是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我知道他们一会儿一定会像我呼喊:“洛丽斯,怎么不下来,快下来啊。”而且他们说之前、说的时候和我回答的时候我都会紧张、局促不安、心率不齐,说完还会揣测狐疑他们像看个怪胎一样看我,可我还是想就这样再停滞几分钟。人心真是匪夷所思。 为什么这个室内泳池看起来这么干涩空洞?因为色彩单调吗,只有蓝色和白色,而蓝色和白色在色系上又有点趋同,总有种即将融合为一种颜色的感觉。如果能够给这个小小的空间增加点缤纷色彩,说不定它的气质就会改变了。原来颜色单调就会让人心里单调啊,所以阴雨天气才会让人沉重,而逛五彩斑斓的超市就会让人心情豁然开朗,人说到底还是没法完全决定自己的心境的啊,总会收到外界背景的影响。什么情商之类的,说是控制自己情绪什么的,甚至是影响他人的情绪,总觉得有点玄乎。 露露这时候从水中爬了出来,沿着扶手梯,赤脚踩在了滑溜溜的白色格子池边瓷砖上,带出了一洼水,水浅浅地粘着双脚,像是身置泥淖,看上去不怎么利落,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打滑。好想把那坨水扫走啊,让泳池重新焕发极简之美,不带有一丝赘余。 正当我暗自思忖着,露露不知从哪里变出几只充气的巨型黄色鸭子,神秘地看向蹲在池边的我:“想骑吗?” “想骑。”我脱口而出。 这不像是一向温温吞吞的我的作风啊。可能我是真的想骑吧,看到那个充气的鸭子,就是很想骑上去,在水中漂流嬉戏,所向披靡。 于是我真的骑了上去,将渴望变成了现实。 露露将充气鸭子扔到了水里,充气鸭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摆动了一段距离,就恢复了平稳。我跟着露露下了水,水接触了小腿的一刹那,沁凉丝滑得好像在触摸融化着的冰块。我沿着爬梯顺势而下,身体越来越被吞没在水里,直到脚面离开爬梯的那一刻,我完全脱离了陆地,彻底地沦陷在了水的世界里,耳边的空气空荡荡的。我抓住充气鸭子的一角,奋力爬了上去。当我爬上去以后,坐在充气鸭子上轻松地飘在水面上,用脚划着水,感觉自己像是水中的神仙,而且是拥有坐骑的那种装备级别很高的,可以到达任意的自己想去的区域。 !! 第十八章 花园里的农场和魔幻厨房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悠然地骑在充气鸭子上,放空着意识,消散着身心的疲惫。 双氧水的味道,这是游泳馆的标志,给水池消毒原来会留下印记啊。如果泳池不是这种味道,泳池也就不会是记忆里的那个泳池,而是我不认识的一个也叫做泳池的面目全非的家伙。 我用手捧起一捧水,冰凉的水顺着指尖滑下,手心痒痒的,酥酥的,有点干燥的手指变得润滑,晶莹剔透,萧索空灵。忽然想到了迪拜的七星级帆船酒店,如果没有游泳池,高档度假酒店便也失去了几分味道吧。所谓的高档究竟是什么?是人的心里觉得它高档,它便是高档的吧。可游泳池本身就是游泳池,为什么要承载这么重大的意义呢?为什么人们要给游泳池加上这一层含义呢?不知道历史的轨迹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总之,人们提到泳池就会想到高档酒店或是豪宅别墅,提到北欧就会想到白色和灰色,提到外卖就会想到上面钉着的打印小纸条的塑料袋,提到提到优衣库就会想到规则的方形和199元,提到楚留香就会想到沙漠和海市蜃楼。这些跟货币久而久之发展成代表换取物品的筹码是一个意思吗? 我稍稍摇晃了一下,充气鸭子慵懒地动了几下,就又沉寂了。真麻烦啊,不想划水,划水才能动,真是不爽。这种情景跟溜冰车需要用手杖戳冰面,骑自行车时需要用脚蹬车踏板,滑滑板车时需要用一只脚不停地踩地,还有坐秋千如果没有人推时需要自己助力都有一像。总是觉得差那么一点就升入了仙境,达到了爽点,却就是不能如愿。内心不得顺滑,磕绊不平。 忽然,露露朝我这里挥动了一下魔法棒,我的充气鸭子像是活了一样,有了发动机一样的自有动力,虽然缓慢,却自己开动了。我抱住鸭脖子,随着它漂流,遇到泳池的边界就扭转方向,逍遥自在,真是太好玩儿了! 露露坐着的充气鸭子也自动开车了。我们俩在泳池里就这样开心地自由玩耍。由于骑的鸭子是充气的,可以当成碰碰车来玩,撞上后又散开,真是过瘾。 我在泳池里又和露露迎面相驶,发现修斯特有一阵不见了踪影,就朝她问:“修斯特呢?他哪儿去了?” “他去准备自助沙拉了。” “自助沙拉?” “对啊,他去摘花园边上农场的蔬果了,一会儿会在池边搭建一个自选沙拉自助餐的窗口。” “哇,太棒了。这里还有农场?” “是啊,农场就在花园的另一边,那里种植了各种缤纷蔬果,还养了牛、鸡和猪。旁边还有现场可以进行加工的魔幻厨房和用来运货的冬瓜马车。” “听起来好棒呀。都有什么蔬果呢?” “几乎囊括了所有品种,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除了日常耳熟能详的那些,还有条纹薯、印花苹果、蝴蝶蕉、格子瓜这些新研发的品种。” !! 第十九章 火龙果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不一会儿,修斯特就拉着冬瓜马车过来了。形形色色的蔬果琳琅满目,色泽鲜艳。而且因为含有新奇品种,这些聚集在一起的蔬果好像是在诉说着的一个个华丽诡谲的故事。 “这么多啊,足够我们几个吃了。”露露向冬瓜马车里面望着。 修斯特静静地微笑着。 “洛丽斯,你最想吃哪个?”露露问我。 最想吃哪个吗?我不擅长回答这样的问题。我对于最怎样的问法总是怀有一种仓皇,前思后想,思虑重重,生怕亵渎了“最”这个字,这个字承载了太多,让人无法轻松地随便应答,分析来分析去,真的得出了一个配得起“最”字的自认为理想的答案,却发现理想从未更加被接近。如果删掉了“最”字,思想便会轻松很多,因为只要有八分就好,只要基本符合这个定义就好,不需要去分析,不需要得出唯一的标准答案。 不过我还是回答了,因为直接回答是最省心的方式,无论是解释自己的价值观,还是描述自己的思想困境,或者是简单粗暴地直接拒绝,都是成本更高的做法。 “火龙果。”我回答道。我看到那里放着一只鲜红的张牙舞爪的火龙果,像烈焰一样。火龙果真是一种特殊的水果,外形张扬跋扈,狂放不羁,看久了会觉得有点可怖,不过却拥有一种震慑人心的美感。 “啊,太巧了!我最喜欢的也是火龙果!”露露浮夸地呼喊着。 这倒是像她会喜欢的水果。 “你知道我觉得火龙果最诱人的是什么吗?”露露忽然安静下来,走到冬瓜车那里,拿起一个火龙果,平静地说。 我感觉她是想要接下来继续说,只是自己铺个话茬,并没打算得到我的回答,于是便什么也没回答,只是静静地作出聆听的姿态。 “最诱人的就是剥去火龙果的皮的时刻。”露露用手指抚摸着火龙果,“轻松地剥掉它松松的厚皮以后,露出沾满黑丝芝麻粒的水灵灵的艳紫色果实,以待接下来享用,这种感觉很好。” 我笑了笑,一半是出自应和,一半是出自些许的共鸣。 这时,修斯特的自选沙拉自助餐的窗口已经搭建完了,我们一起将各类蔬果搬运到了那里。之后修斯特便开始了对食材的加工,我和露露在旁边当帮手。 奥奥和卡萝这时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下完棋了?”我问。 “嗯。”卡萝回答道。 “怎么样?谁赢了?嗯……等一下,让我猜一下……嗯……奥奥赢了。”露露用手指支着下巴,摆出沉思状,之后好像得到了灵感一样,作出了猜测的定论。 “平局了。”奥奥说,“每人各赢三局。” “也就是说你们一共下了六局?”露露显得很讶异。 的确,六局是个很有味道的局数,无论是五局三胜,还是三局两胜,都是既有的比赛方式。通过这样的比赛方式,肯定可以最终产生一个胜者。可是,六局的话,就会存在平局的可能。 “这样很好啊,平手是最好的结果。”卡萝不慌不忙地说。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章 饮品手推车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平局是最好的结果? 按照这个逻辑,篮球的加时赛岂不是很荒谬?或者说,比赛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笑柄。 “为什么要决出胜负呢?游戏就是为了开心,为了享受过程,波澜不惊的平局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卡萝依然平静地说。 “可是,如果没有胜负,游戏就失去了规则,就玩不起来了。比赛和胜负的存在本身也是是人类为了打发无聊而创造的自娱自乐的发明啊。”露露反驳道。 “呵呵,你们说得好像都有道理啊。”我在旁边听着听着,插了一句话。 “不管怎样,至少三比三证明了我和卡萝的棋术都不错嘛,是吧,哇哈哈哈哈。”奥奥用两只毛茸茸的瓜子叉着腰,做出得意状。 哈哈,这是什么逻辑,三比三就可以证明他们俩棋术都不错吗?为什么它把一人一猫都是臭棋篓子的可能自动过滤了呢?真是乐观啊。我不禁感到有点好笑。 “可以来点沙拉了。”修斯特向我们喊。 啊,太好了,正好到现在肚子有点饿了。 我们走到修斯特搭建好的的自选沙拉窗口那里。各式各样的沙拉被盛在一个个格子盆里。由于不同色彩的蔬果被放到了一起,整体的颜色看上去缤纷靓丽,十分诱人。 “可以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品种,然后再挑选自己喜欢的酱汁。”修斯特向我们介绍。他身穿厨师服,戴着厨师帽,连嘴那里都戴了一个罩子,装扮还挺像模像样,哈哈。 选择自己喜欢的品种,然后将其挑选出来加以混合,也许本身就是一种做饭方式吧。做饭未必需要油烟爆炒,让食材本身的味道相互融合,相互补充,吃下去的味道就和吃一种单品的不一样了。再在上面浇上符合自己口味的酱汁的话,就像是私人定制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自己的饭食了。 于是,我们几个坐在池边刚搭好的餐桌那里,面前摆着各自挑选的沙拉的盘子。修斯特提着放叉子的篮子过来了,分给我们每人一只。然后他又回去推了一个手推车过来,手推车上放着一桶一桶的喝的东西,每个桶的下面还有龙头,看样子是直接拧开就可以有饮品流出了。 “你们都要什么?”修斯特拿起一个杯子,等着我们开口。 “我要树莓汁!”露露举着手喊道。 “好。”修斯特把手里的杯子对准一个桶的龙头,一杯树莓汁就打好了,他将树莓汁递给露露。树莓汁的粉紫色真是美艳,里面还漂浮着泡沫。 “别人呢?” “我喝鸡尾酒。”奥奥说。 “没问题。”修斯特拿出一个鸡尾酒杯,现场调制了一杯,递给了奥奥。 之后我点了咖啡牛奶,卡萝点了西瓜汁,修斯特自己要了西柚汁。下过水之后在游泳池边吃着食物,开怀畅饮,真是太舒爽了。 “修斯特,一会儿有什么安排?”露露一边吃着,一边问修斯特。 “嗯……我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修斯特回答。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一章 美发沙龙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露露放下叉子,站了起来,两眼放光,说:“我有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说来听听?”奥奥喝完一口它自己点的鸡尾酒,抬头看着露露。 “就是……哈哈……我不太好意思说。”露露两根食指相对而碰着,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你不好意思说吗?不像你啊,露露。”修斯特笑着说。 “对啊,说出来听听啊。”奥奥说。 “其实……就是……就是那个……我想玩美发沙龙。”露露最终说了出来。 “什么嘛?不就是美发沙龙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奥奥直截了当地说。 “因为,我觉得这很幼稚啊,我怕你们嘲笑我,哈哈哈哈哈。”露露摸摸后脑勺,随即又恢复了跃动少女的元气,欢脱跳腾起来。 “哈哈,美发沙龙并不幼稚啊,它是带给人无限可能性的时尚啊。而且,幼稚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我觉得无论幼稚还是成熟,都各有各的魅力。”修斯特说。 “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呢,哈哈。”露露释怀地说。 其实我也喜欢美发沙龙,我觉得美发沙龙这个名字本身就很好听,就像是拥有一种魔力一样,经过沙龙的一系列工序,就可以让人焕然一新,获得美丽的头发。而且,美发沙龙本身就像是一个游戏,我总觉得如果美发沙龙有颜色的话,应该是以那种炫紫色为基调,以粉金色为装点,而且闪着缤纷彩色星点的让人愉快的颜色。 “可是我没有头发,怎么美发啊。”奥奥苦笑着。 “你有啊,你身上的毛不就是你的头发吗?”我疑惑地说。 难道只有我这么觉得吗?头发和体毛是同源的,其实是一种东西,只不过后来人类的体毛退化了,头发就变得特殊了,成了一种单独的存在。奥奥觉得它的毛不算头发吗? “可是,头发头发,如果那毛不在头上,还怎么叫头发呢?”奥奥依然纠结。 “哎呀,你别纠结了,一个称呼而已,况且称呼也是人发明创造的,又不是原本就存在的,你说是吧,小猫猫?”露露欢快地跳到奥奥面前,摸着奥奥的头。 “你才小猫猫呢?看我这么霸气侧漏,怎么能叫小猫猫?”奥奥抗议着。 “哈哈,好,那大猫行了吧?”露露扑哧一声笑了。 “大猫也不行,大了就不可爱了。”奥奥抬头看着露露说。 “哎呀,你这只猫,真是精分啊,你到底是想霸气还是想可爱啊?请你选一个!”露露无奈了。 “我……我既想霸气又想可爱,”奥奥垂下了双眼,继续说:“霸气和可爱不能并存吗?” “我觉得可以并存。”卡萝突然说话了。 “怎么讲?”奥奥望着卡萝。 “我……我也不好说,反正就是觉得可以。正如酷和搞笑可以并存一样。”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奥奥略带怀疑地说。 “好了,那我们走吧,像美发沙龙出发!”露露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一下,我想到一个问题。”我说。我真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觉得无论如何都得说出来。 “怎么了,洛丽斯?”露露问我。 “就是……马上就要睡觉了,现在弄完发型,睡醒一觉,会不会……”我说。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二章 机器人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哦,的确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即使现在做好一个旖旎的发型,睡一觉也会消失殆尽,是有点白费功夫……”露露陷入了幽思,不过过了几秒,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忽然又兴奋起来,“没关系啊!做发型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只要咱们在这个游戏里玩得高兴,就不算白忙活,你说是吗?” “这么一想,感觉你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啊。”我回答。 “哈哈,那当然了,我是谁呀?我可是天才无敌旋风美少女露露!”她又用手比了一个得意的手势。 “洛丽斯,”卡萝忽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明天早上起床后的发型和今晚做好的一样,其实,我拥有这种魔法。” “卡萝,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魔法了啊?我怎么不知道?”露露问卡萝。 “就是……就是我自己悄悄修练成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拥有这种魔法的,只是这种魔法很难获得。”卡萝解释道。 “哇,卡萝,你现在简直是魔法界的达人了,你说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挺全能啊。”奥奥说。 “是啊,你看我,看上去风风火火的,到现在也只练成了变出简单物品的能力。”露露摸着后脑勺笑着说。 “哈哈,露露,自惭形秽了?其实你不用自惭形秽的,你有你的特长啊。”修斯特说。 “什么什么?什么特长?”露露急切地问。 “就是,”修斯特嘴角上扬,“活跃气氛的特长。” “活跃气氛的特长?”露露重复着修斯特的话。 “是啊,”修斯特说:“有你在的地方,气氛永远都是那么热闹欢乐啊。” “嘿嘿,也没有啦,”露露有点沾沾自喜地否认,“不过这也算特长?其实我还是想多掌握几种魔法,那多神气啊!可是我总是静不下心修炼,所以也就没练成多少魔法技能,老是个半吊子。” “这当然是特长了,”卡萝说,“至少我就不会。”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我隐隐觉得,这笑声是每个人各自找到心灵归属,获得了自我的心满意足的那种安稳舒适的笑,而不是意欲挑动什么变化的略带喧嚣的笑。 大家一边笑着,一边向美发沙龙的房间走着。 进了美发沙龙的房间了。哇,这房间也太大了吧?而且简直是梦幻的美发沙龙,闪亮闪亮的。全自动恒温控制器加热的洗头器,绚丽多彩、长短不一的的剪刀,还有用各种奇形怪状的广口瓶盛放着的起泡染发液……我仿佛置身于一个乐园,而不是美发沙龙。 “好了,大家想让自己的发型变成什么样的,就可以对着这里的机器人说,它会按照你说的意思指引你来到所需的所有美发步骤的设备前,然后让全自动的设备帮你改变头发。当然,这里也有画册,也可以自行挑选已有的发型样本。”露露说。 还有这种机器人?有意思。那我就试着跟机器人说下我的想法好了。从画册挑选倒是也不错,不过即使有那么多图片,也很难和我的理想发型一模一样的吧。 !! 第二十三章 粉色竖卷发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来到机器人面前,对着它说:“我想要空气刘海和竖卷发,颜色要染成粉色。”机器人立马回答:“好的,没问题。” 它听懂了吗?它真的听懂了吗?它真的完全理解我想要的发型了吗?我的心里略有怀疑。即使我说的意思完全传递给了机器人,这也未必是我头脑里真正想要的那种,因为语言本身也是无力的,语言这种发明本身就不能完全表达人的思想。我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发型转换心里真的没底。 机器人领着我一路走去,到了一个美发步骤的设备前,就会发出指令,告诉我该干嘛,比如洗头时要躺倒之类的。它的指令倒是挺清楚的,不存在那种说了以后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的问题。 说起这个来了,我突然想到了困扰我很久的一个问题,也就顺便说一下,我真的是对很多所谓的“眼色”存有疑惑,也许是我欠缺八面玲珑的天分吧,不过我真的对什么是眼色存有质疑。既然是有眼色,那就是看情况行事、灵活处理的意思。既然是这样,就是根据具体情况,按照自己的主观理解和能动性来做出适当的行为。而既然是按自己的主观判断来做的,每个人作为个体本质上是存有差异的,因而不同人做出的行为肯定带有个人的印记和理解,甚至是天差地别。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有眼色”这样的定义和标签,如果只有特定的价值观导向的行为才算是有眼色,那么这本身就背离了眼色的字面意思了啊。啊呀,不小心说多了,可这真的让我心存疑惑,无论如何都想一吐为快。 机器人领着我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定型。就是将头发罩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那个玻璃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会散出白雾,总之可以喷雾,据说这会将做好的发型定住形态。具体来说,这样做为什么就可以定住形态,我还真不清楚,管它呢,反正能定形就行,具体怎么个原理不知道也无妨,不过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怎样,因为知道了原理也只是自己觉得知道了而已。 机器说:“您的发型已经做好了。”它说完便调转方向,一路归回原位了。 这就算做好了吗?不过,也做了蛮长时间的,让我来看看我的头发变成什么样了吧! 我来到镜子前。就在我往镜子前一站,看到镜子里呈现的映像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这……这简直就是我脑海中想象的发型!太满意了!我早就想尝试一下这个发型了。 不过……这个机器人怎么回事?明明我只描述了三个要素,他却将我的梦中发型变成了现实,甚至连一些细节都和我想要的一模一样,比如碎发的自然过渡处理,发尾的样子,还有颜色的浓度,简直是天才啊。 这时露露过来了,哈哈,她的发型有点意思,是像哪吒一样的春丽头,不过左右两只丸子都是用很多细细的麻花辫编成的。 “你的也做好了?”我问她。 !! 第二十四章 新发型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嗯!是啊,怎么样,我的新发型还不错吧?”露露指了指她的春丽头。 “嗯,挺好看的,相当不错。” “这个发型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呢,今天终于做了。” “啊?真的吗?我这个发型也是我盼望了很久的呢。” “咦?这么巧啊,嘻嘻,话说你这个的发型还是粉色的,够新潮。” “嗯。哦,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了,这机器人也太神奇了吧?这发型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图,跟我想得一模一样,这个机器人……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它啊,它是超智能机器人,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哦,”露露看了矗立在那里的进入待机状态的机器人一眼,继续说:“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啊……它可以通过你说的话揣测判断你的心思。” 什么?通过我说的话揣测判断我的心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台机器可以拥有心理吗?如果真的拥有了主观心理,那它就不应该被叫做机器人了啊,因为它的活动已经不再是机械的了。我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说啊,这个机器人拥有人的思维和感情,是超越了程序和代码的超现实存在。”露露笑嘻嘻地解释道。 超现实存在?我还是有点不理解。 “它为什么可以这样?”我追问着。 “因为它神奇,”露露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依然笑嘻嘻地说:“神奇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它发生了,它就是神奇的。” 我对于露露刚才所说的似懂非懂,好像有点捕捉到那种感觉,可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立马又溜走了。 “对了,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做得怎么样了,都没看见他们人影。”露露说。 由于这个美发沙龙的房间太过绵长蜿蜒,房间两端的人是互相看不到的。 “嗯,是啊,也不知道他们做完没有。”我说。 “咱们去找找他们吧。” “好。” 我和露露沿着美发沙龙一直走,走到定形这最后一个工序的设备那里,看到了卡萝和修斯特正站在旁边。 哇,他们俩的发型,真是……太有冲击感了了。 卡萝剪了短发,是那种介于沙宣头和波波头中间的发型,颜色是绿色的,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越看还越觉得挺适合卡萝的。修斯特的发型倒是变化不大,我能看出的唯一变化就是把之前的刘海用定型发蜡往头部后面那里捋了,形成一种看起来有点油油的那种气质的发型。 “你们俩站在这儿干吗?”露露问。 “等奥奥。”卡萝回答。 “等奥奥?”我问,“没看见奥奥啊?” 露露伸出手,指了指定形的设备。 难道……奥奥在那个会自动喷雾的玻璃罩子里面?我定睛一看,它果然在!由于喷雾将罩子里面蒙上了一层雾,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奥奥做了全身的毛发的美发吗?”我问。 “嗯,是啊,它做了全身的,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修斯特说。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五章 奥奥的发型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不一会儿,奥奥出来了。 不过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又仔细地瞧了一番,还是没看出有哪儿不一样了。 “这美发沙龙美一次发用的时间还真长啊。”奥奥抱怨着,“不过为了获得美丽的皮毛,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大家看我的成果,还不错吧?” “不错,非常好。”卡萝说。 “正是你的风格,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值得拥有。”露露说。 “你像是变了一只猫一样。”修斯特说。 咦?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奥奥没什么变化吗?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也说点什么比较合适呢?只要随便说点什么就好。 但是,这种我和别人都不一样的不安感吞噬着我,让我超级想弄清楚究竟有什么变化,以消解我内心的不安。 “奥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做的是什么发型吗?”对于我所感到不解的,我还是问了它。 “我就是给毛发上了营养,让它看起来更有丰盈柔顺。” 什么?只是上了营养?那这么说,没有做造型喽?难怪我看不出来。我松了一口气,竟然还有点愉快,也许是因为这证明了我与他人无异,和一般人的感觉没两样,仿佛将我从孤独的漩涡深处拉出一样。 我害怕与他人不同吗?或者是,是害怕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只有我不正常吗?刚才除了我之外,他们三个都做出了普通的回应,称赞奥奥的美发成果。出于真心也好,出于客套也罢,至少他们表示他们是看出了奥奥的变化的。而只有我,忐忑不安地纠结着明明没有看出任何变化,却要接受其他人对于变化发生的热烈称赞,这种感受,让人有点胸口发闷。 这样也好,将自己想问的问了出来,至少可以跳脱出出这个烦恼的泥淖。我知道,我害怕被烦恼的阴影所裹挟。所以,遇到这种如果此时不问的话,今后就再也无法找到获得当事人地回答的时候,我总是即使硬着头皮也要问一句,这算是有点畸形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形成的自我保护的方式。 “奥奥,其实刚才,我能看出你的毛更美了,但具体有什么变化,我也没看出来。不过我想,既然你做了美发,肯定对于现实是有所改造的,于是我就给出了笼统的评价了。要不是洛丽斯这么一问,我心中的疑问也没法解除呢,哈哈。”露露摸着后脑勺说。 什么?原来露露也没有看出奥奥做了什么发型?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找到了同道中人,反而更孤独了。我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倒不是因为我耿直,或者是其他一些勉强算做正面的形容词,而是一种奇怪的思想的牵制,使我动弹不得。人究竟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呢?按道理来讲躯体是受思想指令而控制的,可是我总是隐隐觉得,人其实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并且也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可以控制人的躯体,人的躯体之所能够进行这样那样的活动,只是因为它正进行着这样那样的活动罢了,究其原因,可能永远也无从得知。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拗口,不过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 第二十六章 睡觉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啊,感觉有点困了呢。”露露打着哈欠说道。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呢,咱们今天就这样,各自去睡觉吧,大家觉得怎么样?”我提议。 “好啊。”修斯特说。 “虽然还想再晃悠一会儿,不过嘛,其实我也已经很困了,我就是这样,困了还能再嗨一会儿,每天都是。要说嗨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甘心一天就这样过去而已。算了,还是睡觉吧。据说睡觉还可以美容养颜呢,我觉得这说法还是有点道理的,想着美容养颜,睡觉就有了无穷的动力和乐趣。今天我美了我的毛,再睡个美容觉,明天醒来一觉一定可以变成一只大美猫!”奥奥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睡觉对你来说难道需要什么动力吗,奥奥?我可是最喜欢睡觉了,睡觉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没有什么能比睡觉更让我开心了。”卡萝慢条斯理地说。 “睡觉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就不觉得睡觉能比白天活动开心。一旦睡着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而白天可以干任何自己想干的事情,多快活啊。”奥奥说。 “睡觉开心的地方就是可以放松身心啊,多舒服啊,老实说,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睡觉。”卡萝不解地摊开手。 “哈哈,你们两个是在辩论吗?听起来好像一场精彩的辩论赛即将开始上演了。”修斯特笑着说。 “啊,不行了,我太困了,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露露的哈欠打得更大了,她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一边移步到了她睡觉的房间。 别慢慢聊啊!我也想睡了啊!露露一走,我就开始琢磨找个什么借口脱身。 奥奥和卡萝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晚上睡觉和白天活动哪个更开心,我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就开口说:“身上好痒啊,我会房间冲澡了啊,明天早上见哦。”于是我一边摆着手跟他们道别,一边溜回了卧室。哈哈,洗洗睡,多好的顺序,洗洗然后睡觉,听着真顺耳。 人有各种欲求,虽然现在我也很想洗个澡,不过睡觉绝对在此时占了我欲望的上风,所以我直接就钻进温暖的被窝睡觉了,洗澡什么的就交给明天吧。 早上醒来,阳光又像千千万万个往日一样照在了床上。只要不是阴雨天气,阳光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报到呢。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对阳光感到厌烦,不管它来多少次。只要阳光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到阴冷,心里也不会觉得沉重。 我拉开门,走出了房间,走廊里空无一人,于是我就走出了城堡大门,来到了室外。清晨的空气就是爽啊,明明都是空气,早晨的空气跟晚上的空气闻起来味道就不一样,早上的空气是清冽爽口中混着甘甜,晚上的则是潮湿里混着烤肉味,各有风味,要说我更喜欢哪一个,还真的不好说。 我闲来无事,来到城堡前的湖边,蹲在那里,看着湖水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波光,真美啊,为什么这么美呢?或许正因为这波光是不完整的断片,才那么美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六章 辩论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啊,感觉有点困了呢。”露露打着哈欠说道。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呢,咱们今天就这样,各自去睡觉吧,大家觉得怎么样?”我提议。 “好啊。”修斯特说。 “虽然还想再晃悠一会儿,不过嘛,其实我也已经很困了,我就是这样,困了还能再嗨一会儿,每天都是。要说嗨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甘心一天就这样过去而已。算了,还是睡觉吧。据说睡觉还可以美容养颜呢,我觉得这说法还是有点道理的,想着美容养颜,睡觉就有了无穷的动力和乐趣。今天我美了我的毛,再睡个美容觉,明天醒来一觉一定可以变成一只大美猫!”奥奥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睡觉对你来说难道需要什么动力吗,奥奥?我可是最喜欢睡觉了,睡觉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没有什么能比睡觉更让我开心了。”卡萝慢条斯理地说。 “睡觉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就不觉得睡觉能比白天活动开心。一旦睡着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而白天可以干任何自己想干的事情,多快活啊。”奥奥说。 “睡觉开心的地方就是可以放松身心啊,多舒服啊,老实说,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睡觉。”卡萝不解地摊开手。 “哈哈,你们两个是在辩论吗?听起来好像一场精彩的辩论赛即将开始上演了。”修斯特笑着说。 “啊,不行了,我太困了,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露露的哈欠打得更大了,她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一边移步到了她睡觉的房间。 别慢慢聊啊!我也想睡了啊!露露一走,我就开始琢磨找个什么借口脱身。 奥奥和卡萝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晚上睡觉和白天活动哪个更开心,我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就开口说:“身上好痒啊,我会房间冲澡了啊,明天早上见哦。”于是我一边摆着手跟他们道别,一边溜回了卧室。哈哈,洗洗睡,多好的顺序,洗洗然后睡觉,听着真顺耳。 人有各种欲求,虽然现在我也很想洗个澡,不过睡觉绝对在此时占了我欲望的上风,所以我直接就钻进温暖的被窝睡觉了,洗澡什么的就交给明天吧。 早上醒来,阳光又像千千万万个往日一样照在了床上。只要不是阴雨天气,阳光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报到呢。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对阳光感到厌烦,不管它来多少次。只要阳光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到阴冷,心里也不会觉得沉重。 我拉开门,走出了房间,走廊里空无一人,于是我就走出了城堡大门,来到了室外。清晨的空气就是爽啊,明明都是空气,早晨的空气跟晚上的空气闻起来味道就不一样,早上的空气是清冽爽口中混着甘甜,晚上的则是潮湿里混着烤肉味,各有风味,要说我更喜欢哪一个,还真的不好说。 我闲来无事,来到城堡前的湖边,蹲在那里,看着湖水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着粼粼的波光,真美啊,为什么这么美呢?或许正因为这波光是不完整的断片,才那么美吧。 !! 第二十七章 天鹅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用手舀了一捧湖水,凑近鼻子闻了闻,是淡淡的咸味,而后又将手中的水顺着指尖流落。不一会儿,有两只天鹅从远方游了过来,这天鹅还真是优美,它的脖子为什么能弯曲成那么好看的的渐变的弧度?再配上像缎面一样的纯白绒毛,它自己都觉得自己高贵华美吧?哈哈。 那两只天鹅游得很慢,游着游着又停下不动,似乎在发呆,听了一会儿又开始动弹,还真是悠哉游哉啊。它们的毛这么光滑,是因为每天泡澡的缘故吗?仔细想想,q海洋生物就是比陆地生物的皮肤光滑水嫩。鱼的鳞片就像是果冻一样的质地,而大象的表皮却是那么粗糙,褶皱那么明显。 “洛丽斯,你蹲在这儿干什么呢?”修斯特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我回头看过去,修斯特正从后面款款走来。 “早上刚起床,来这里清爽一下。”我回答。 “哦,是吗?”他蹲在了我旁边,“早上的湖边很清爽,是吧?” “是啊,这里的湿度刚好,又有新鲜的微风,还可以观赏天鹅戏水。” “羡慕这些天鹅吗?”修斯特忽然这么问我。 “羡慕?羡慕……倒也谈不上,毕竟它们是天鹅,我是人类,只是偶尔会觉得天鹅的生活方式也挺惬意的。虽然我不是天鹅,它们心里真正感不感到惬意我也不知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不是天鹅,所以我也只是凭着我的认识世界的感官来遐想的。有的时候甚至会想,会不会整个外部世界都只是自己意念的投射,因为谁也没法证明外部世界的存在。啊,不好意思,我说得有点多了,听起来很荒诞吧?” “没有,我觉得挺有几分道理的。” “是吗?你真这么觉得?” “嗯,是。有时人总按照一种模式生活,过久了,就会觉得所进行着的日常是理所应当的,不去怀疑它的虚幻性,虽然心里略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可是因为自己不需理由地这样生活着,身边的大家也都是这样,就只是把这种闪念当作转瞬即逝的泡影,将其抛之脑后了。” “对,就是这样!我就常常会这样!” “我倒是觉得,这些天鹅,无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都是生活着的,这本身就好。”修斯特拨弄了一下湖水,缓缓地说。 只要正在生活着,便很好吗? 如果按这样来讲,痛苦也是享乐,享乐也是痛苦了吧。正如酸甜苦辣,它们各具风格,很难说哪个是痛苦,哪个是享乐。 “你们起的这么早啊。”我听到了露露的声音。 回过头,只见露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也朝湖边走来,一直走到了我们俩跟前,“好困啊,明明昨晚挺早的时候就睡了,可还是困。”她说完这句话,紧接着伸了个懒腰,“早上的空气真是新鲜,如果一天之内空气都能一直保持早上这样的感觉,那该有多么令人神清气爽啊!” !! 第二十八章 不变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不一会儿,卡萝和奥奥也相继出来了。 “洛丽斯,你的头发……”卡萝见到我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的头发?怎么了吗?”我掏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小镜子,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样啊,就是我平时的发型而已。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可以帮你恢复成昨晚的发型吗?” 啊,我恍然大悟,是有这么回事儿。之前都没发现,不仅是我,他们四个也是,发型都变成了进美发沙龙之前的初始样子。如果卡萝不提起这茬,我都忘了做完睡觉前进了美发沙龙做了发型。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的春丽头呢?”露露刚从湖面上照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恢复成了原来的发型,“卡萝,这间美发沙龙的房间做出的发型难道第二天就会消失?” “是的,露露,难道你不知道吗?”卡萝说。 “不知道啊。”露露说,“我还以为只是到第二天早上就会变得乱了呢。啊,我的春丽头!” “要不我帮你变回来?”卡萝问。 “好啊,你现在就帮我变吧!我一刻也忍不了了,我喜欢我的春丽头啊!” “好。”卡萝说罢,掏出魔法棒,朝露露挥去,露露的春丽头就变回来了。 “洛丽斯,你还想变回粉色竖卷发吗?”卡萝问我。 “我吗?其实……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懒得变回去了,粉色竖卷发就当是在玩游戏吧。” 我也说不清缘由,反正此刻我就是不太想变回去。我并不是不喜欢在美发沙龙做的粉色竖卷发,相反,我真的非常喜欢它。只是,我也喜欢我现在的发型。如果变回粉色竖卷发,就意味着我无法保持现在的发型了。拥有了一个发型,就肯定意味着不能同时拥有另外的发型,毕竟人只有一只脑袋。有时在两样事物面前,难以取舍,我发现不变是更好的选择。因为假如变了,就会反复从鸡蛋里挑骨头,回想之前的万般好,感到做了错误的选择,而后就会产生一步错步步错的怨念。而如果不变的话,反正之前也一直是这样的,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巨大的动荡,也就无所抱怨悔恨了。 “好啊,随你。”卡萝说。 “今天我们俩得回去了呢,”露露说道,“不能再在这里陪你们了。” “这就要走了吗?”修斯特问。 “不,还可以再玩一会儿,下午走。”露露回答。 “那现在来玩什么呢?”奥奥说。 “洛丽斯,你想玩什么?”露露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露露总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并不是不想被征求意见,只是,有时我真的不太想发表意见。因为假如还有别人,发表意见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发问者虽说抛出了一个问题,但很有可能在心里早有答案的倾向,我有时真的分不清发问者是在真心问我,还是说只是客套,即使能分清,也会觉得心很累。如果只是客套,既然对方心里早有定论,那么我完全表露自己的态度的回答就变得处境荒诞了。 第二十九章 健身房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我不知道。” “说一个嘛。”露露依旧坚持让我说出一个想玩的事物。 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我丧失了说“不知道”、“随便”、“怎样都可以”这样的话的权利。如果别人问我,我总是这样回答,就会在内心深处忐忑不已,就仿佛觉得随时有一个炸弹会爆发。 既然如此,还是说一个吧,这样至少可以省去麻烦,过节能生活。 “那就……去健身房玩吧,怎么样?” “好主意!”奥奥说,“最近觉得自己体重有所增加,正想健健身呢。” “不过健一次身应该也减不掉吧,怎么可能健一次身就变瘦呢?”卡萝面无表情地说。 “即使这样,我也想健身啊,即使减不掉,至少对减肥又没坏处,而且说不定我可以减0.2毫克呢。”奥奥说。 “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健身吧!”露露说。 为什么每天都要流连于不同的场所呢?总在一个地方做不同的事不就好了吗?我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想。 各个房间各有各的功能承载,纷繁往复的林林总总无时无刻不让欲望膨胀着,越是费力挣扎,就越感到惶恐。究竟怎样才是所谓的正确路线,这种答案从来就不可能从外界的口中得到吧。 终于走到了,一路上的连廊,长到让人无法感知到尽头。 房门打开,我们踏入了这间房间。究竟踏入新的房间会产生什么不同的体验吗?新的房间和旧的房间真的有区别吗?所谓的新旧,多少都包含着些许心酸。即使是新的,也无需得意,总有一天也会沦为旧;而即使看上去不再新鲜的旧物,也是由曾经的新变来的,不然怎么会被称为旧呢? 闪闪亮亮的健身器械,用手拂过,再观察手指,不会沾染一丝灰尘。对于这个,我有点麻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或者只是去漫无目的地为此烦躁。 “这些机械长得都差不多啊。”奥奥在健身房里走了一圈,说道。 “是啊。”修斯特说。 机械既然是人制造的将物质重组所呈现的形态,当然是趋同的,正如车间里生产的东西肉眼分辨不出区别一样。 我走到一个哑铃前,举起了哑铃,放下,又举起,又放下。我一直有一个不解之处,如果想要举重的话,家里随便找一件重一点的东西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举这么丑陋的哑铃呢? “这个太空漫步机太好玩了!”露露兴奋地在上面踏着。 在太空漫步机漫步,与在太空漫步,究竟有什么区别呢?是仿真与真的区别吗?可是究竟哪个是真,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这么琳琅满目的健身器材,我要挑哪个玩玩呢?挑来挑去,感觉都差不多。挑着挑着,我发现了一个叫作踏步机的器械。在踏步时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有规律地叩击着节奏,踏着那台机器,便足够了。这个设计还蛮符合我的心意的。 第三十章 自动贩卖机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我在踏步机上踏着,感觉很奇妙。这种节奏跟太空漫步机不同,是那种朝气蓬勃的节奏,不是像太极拳那样缓慢,也不是像DJ舞曲那样过于具有速度感,从而不能持久。踏步机的节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节奏,有一种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感觉。 不过,我发现,所有的机械,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重复。重复地进行着某种特定的动作,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无聊和厌烦吧,我猜这也是人很多人不愿意去健身房的重要原因。没有乐趣的事情,只靠信念来支撑,终究是脆弱的,只需一个契机,或者是环境的意外改变,这种脆弱的意念大厦就会轰然倒塌,而人作为一种生物的局限性又决定了无法对将来做出掌控,除了对未发生的事担忧、发誓、决定、臆测,基本上对未来的生活是无能为力的。因此,无论一开始具有多么宏伟的打算,健身年卡总是会被闲置。 既然无法掌控未来,那及时行乐不就好了吗?可是,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对于心里想要实现的愿望,就是会抱有强悍的执念,即使知道很难实现,或是很久以后才有可能实现,也不愿屈服。而无法把握将来,甚至连现在也无法把握的残酷悲凉本质,又与之形成矛盾,因此烦恼便像一种时时刻刻萦绕在身边的幽灵一样,一直无法摆脱。即使知道什么“带着烦恼前行”这样的安抚人心的话,还是痛苦不堪,就好像形成了一种怪圈一样,不断地进行着恶性循环。 有时,觉得人们爱听的那些祝福语,比如“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多少都蕴含着一些悲哀,真是细思极恐。 我从踏步机上下来,发现不知不觉出了很多汗,往后背那里一摸,一大片都是湿的。出汗了啊,真不错,每次出汗后,都会有种烦恼被排出体外的感觉,身体也会轻松不少,虽然这或许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尤其是这种运动完了才发现出了汗的情况,还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我看了看他们几个,都还在各自占用的运动机械上挥汗如雨。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角落里有一把长椅,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只是干坐着,没有专门去做任何身体活动和思想活动。事实上,完全没有身体活动或思想活动的情形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吧,因而这应该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罢了。 坐着无聊,我四处打量着,发现了一个自动贩卖机,于是我走了过去。这个自动贩卖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饮料和小吃,我点了一个卡布奇诺咖啡和一堆烤鸡翅,按下了确认按钮。没一会儿,热呼呼的咖啡和鸡翅就从自动贩卖机里吐了出来。令人称奇的是,咖啡和鸡翅到手的温度既不是太冰,也不是太烫,而是正好适宜食用的温度,这点令我十分开心,我就是不愿意等待,等待实在是太痛苦了,除非将正在等待这件事情忘记。 !! 第三十一章 彩虹般的精灵们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不过,虽然我不喜欢等待,可是在实践中,我常常发现等待对人挺有益的,它会让人冷静下来,而且又一种克制隐忍之美。太方便了真的好吗?对此我一直持有疑虑。虽然人都有惰性,喜好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就是这种触手可得,有时也是个糖衣炮弹,会让人失去一些美好纯粹的体验的机会。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露露向我们说。 “下次什么时候来?”奥奥抬头问。 “这个嘛,随机,没有固定的时间,说不定哪天高兴,哪天就来了。”露露吐了吐舌头。 “肯定还会来的。”卡萝站在后面,默默补充道。 会不会再来,这种事情打包票也没准,谁又能清楚精准地确定某个事情一定会在未来发生,或者一定不会发生呢? 说时迟那时快,她们两人随着一阵粉红色旋风离开了这里。 “她们也许很快就又会来了,”休斯特望着远方说,“离开再回来,回来再离开,是她们一贯的属性。” 就像那粉色旋风一样,虚无缥缈,又有所归依,来来回回,打破无聊的时光,仿佛创造了缤纷多彩的游戏,也挺好的。 “忽然有点想看个演出了。”我随口说道。 “为什么?怎么突然想看演出了?你的思维还真跳跃,呃……或者说,想一出是一出。”奥奥缕着毛问我。 猫喜欢自己缕毛,这种感觉就跟猴子喜欢自己挠抓差不多,有种固步自封的气质,最好还是蜷缩在一个温暖舒适的角落,悠然地静享午后时光,然后日落而息,等天色渐渐黑暗,就随之休息,天亮后就随着鸟叫声起床,没有电灯的欺骗,也没有Wi-Fi的假象,一切都美好如初。 “就是忽然想看了,大概觉得演出是五颜六色的,可以带给人游戏般的快乐吧。”我说,“游戏总是充满吸引力,阳光海滩上的嘉年华总比阴雨天的无所事事要让人开心。” “那我来召唤一些精灵吧。”休斯特以一种淡淡的口吻说着,就仿佛召唤精灵是像吃饭穿衣一样的日常生活,属于默认的范畴,毕竟谁也不会对吃饭或者穿衣服感到惊奇。 “召唤精灵?是想让它们表演吗?”我问。 “是啊。”休斯特侧着脸微笑着。 “它们能表演什么?” “几乎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描述出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哦,不对,他说的是几乎什么都可以。多加了这两个字,意思完全不一样了啊。这种模糊的表述,等于留了个口子,随时都可以自圆其说。 休斯特伸出手掌,像玩魔术一样,做了一些看起来很神秘的动作,然后一群精灵就出现了。 这些精灵煽动者半透明的翅膀,各种颜色的都有,聚集在一起,就像彩虹一样美丽。因为它们数量有很多,所以看起来阵势很足,气场很强大。 一只蓝色的精灵优雅地说道:“你们好啊,想看什么演出呢?” 第三十二章 华丽的戏服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精灵首领这种温雅的口吻让我想起了老式打字机和略泛褶皱的报纸散发的原木味。 “我想看含有女巫和杂货店的那种演出,风格要怪异,就是搞得人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的那种。”奥奥说。 精灵首领挠了挠头,煽动了一下翅膀,眉毛弯得无奈又惹人发笑,“这……抱歉,我有点不太明白。” “我猜它的意思就是,要有邪恶元素,但不失甜美,背景是杂货店,主角是女巫,对不对?”我朝奥奥看过去。 “对!是这个意思!你太懂我的心了!洛丽斯!”奥奥好像得到了共鸣,十分兴奋。 “我明白了,”精灵首领豁然开朗,像是得到的一些垂涎已久的精华一样,“那小伙计们,咱们开始喽!”它将头转到后方,向精灵群喊。 我所感到不解的是,好像只要这只首领明白了要做什么,它的小伙计们就同时明白了,难道不是应该它先给它的小伙计们讲解一下吗?有魔力就是任性啊,想怎样就怎样,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看懂。 随着一阵欢脱的交响乐,从天边突然飞来的紫色的幕布渐渐挡住了它们,“稍等一下哦!”精灵首领的眉毛挑动了一下,“稍等片刻,好戏就在后面!耐着性子等待一会儿,食物会变得更美味,剧集会变得更精彩哦,哇哈哈。”它刚说完,紫色幕布就把它们全部遮了起来。 还没等两秒过去,幕布就又缓缓打开了。哈哈,这幕布,也太装样子了吧,只是为了营造演出开始的氛围么?不过,即使是秒闭秒开,真的会增加演出的感觉,即使是心理暗示。思想和物质或许真的不是协调统一的,有些事情,光凭想象,会让人产生荒芜的错觉,可是一旦在现实里发生改造,就可能出现瑰丽的风景,而这风景是空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创造出来的。 那些精灵全部变身了,有的变成了奥奥指定的女巫,有的变成了国王,有的变成了仙子,之前精灵的形态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么浩大且迅速的易容,应该不是化妆术搞定的,至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谁也不知道。不过精灵就有这点好处,无论多么诡异奇幻,都不会有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或者是送出异样的眼光,然后把自己的无知当成知识加以赠送。本身就是奇怪,再奇怪也不为怪了。 一阵诡谲神秘的音乐响起,精灵变身的人偶们出格地舞动起来。这是它们在试图演出吗?不知为何,我有点想笑。我并不是讥笑它们,而是这种情调的音乐,和它们用力过猛的动作,实在有点不搭,从而产生了一种让人发笑的因素。 它们的演出总体来说还算精彩,有声有色,绚丽多姿,我尤其喜欢它们的戏服,繁缛复杂,充满值得打量推敲的设计细节,有种极繁主义的味道。虽然极简主义很流行,不过过于简单的话,虽然有荡涤掉尘埃、一身轻松的快活与美感,不过有点缺少可持续的乐子,玩不出花样和名堂。极繁主义其实也挺美的,复杂的装饰也并不一定就是冗余的,能改变人的心情,不也挺好的吗? 第三十三章 记账薄与宝箱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演出结束,那块紫色的幕布又徐徐闭合,所有的精灵们都半弯曲膝盖,弓下腰,向观众致谢,掌声在这个时候十分应景地想起。这掌声轻轻脆脆的,听起来特别舒服悦耳,是耳朵的一大享受。虽然随着幕布完全遮住它们,掌声也由盛转衰,可我还没听够。掌声为什么这么好听呢?两只手掌制造出的响声,还真是宜人。人们把掌声作为嘉奖的代表符号,赋予它这个意义,会不会是因为古代人听到掌声以后,觉得它好听,才这么做的?不然为什么不把呕哑嘲哳的嘈杂声设定为这个含义呢?哈哈。 那块紫色幕布没过两秒就又拉开了,精灵又现了原形。这幕布还真够抢镜的,不仅画面感强,而且走形式走得太实在了。 “怎么样?我们的表演太精彩了,都看呆了吧?”精灵首领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得意地说,嘴角那里露出的牙齿闪亮亮的,闪出了一颗星星。话说,我依稀记得,它不是走儒雅路线的吗?为什么画风有点变了?多面立体的精灵首领么? “很精彩哦,尤其是女巫把商店的记账薄尘封到宝箱里那一段,我非常喜欢。”休斯特坐着,一手托着椅面。 “你为什么喜欢这一段,说来听听?”精灵首领看起来对此饶有兴趣,它是那种习惯于弄清楚来龙去脉的类型吧,而且它似乎对别人究竟喜欢它演出的什么地方,显示出了特别的关切。 “为什么吗?让我思考一下啊。”休斯特摆出思考状。 几秒过去。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抱歉,哈哈,让我再想一下。” 这明明很简单啊,就说那一个片段具体哪里打动了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啊。要我说的话,那个片段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最喜欢的就是商店的记账薄那种纸的触感,有种老式的韵味。此外,将它尘封到宝箱里,也让人耳目一新。因为一般宝箱里尘封的不是金银财宝吗?而把商店皱巴巴的记账薄尘封进去,就像是尘封了一个美好的梦。即使是代表黑暗势力的女巫,依然留存着这般纯真,让人非常感动。 还有就是,他就算一时想不起来,随便打个圆场不就行了?说话还真这门艺术,不冷场也挺重要的,因为毕竟一冷场就很尴尬嘛。只要对话能继续下去,什么内容或许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一看休斯特就没有被强迫写过观后感之类的作业,还有就是他也没怎么考过试,心存完美主义,为圆弧效应所累,哈哈。考试虽然令人鄙夷,不过它有很大的附加价值呢,它充分锻炼了人八面玲珑、信口开河的能力,虽然这两个词好像算不上什么褒义词,嘻嘻。 过了好一阵,休斯特正襟危坐,似乎是打算开始诉说了。 我们都聚气凝神,支愣着耳朵。 “我大概是喜欢,这个片段里,那本记账薄的款式。” 什么? 第三十四章 玩牌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那种款式是我的心头好,其实我是个手账爱好者。”休斯特说这话时,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像一片潮湿的森林。 手账爱好者?没想到他还挺少女心的。在我的印象里,做手账和织毛衣感觉差不多,都是那种温温润润地点滴积累,带着酸橙和蜜桃混合口味的活动。这挺好的,又没人规定男性一定要勇猛地狩猎,女的就一定要可怜巴巴地待守闺中,任何人都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男的可以玩转护肤或穿搭,女的能熟悉赛车性能,说不定还可以踏足新世界,获得人格更立体,灵魂更丰满的全新体验呢。 “手账是什么?”精灵首领面露疑惑。 “手账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的理解是,它是一种自制的有字有图的东西,也可以说就是一种五颜六色的私房日记,创造一本手账,就等于创造了一个世界。”休斯特露出谦卑的笑靥,幽幽道来。 “是吗?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回头我也试试。”精灵首领说。 “手账的世界真的很奇妙,手账这种东西,想的和做的是分离的。只是想想,会觉得这也没什么,可是一旦将之转化为现实,就会妙不可言。就好比在关着门的房间叠被子,只是想想的话,会觉得叠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不会有别人看,只是自己看着。可是通过双手,将床铺变得整洁,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这可以整理心情,为新的一天的早晨注入活力。”休斯特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他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啊,一旦说起自己喜欢的话题,就很容易忘我啊。而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话,由于缺少参与感,便难以提起兴致。这再正常不过了。 奥奥眼看自己插不上话,刻意走到了他们中间,以彰显存在感。“咱们玩吧。” “玩什么?”精灵首领问。 我发现,一旦说了类似于“咱们玩吧”这样的话,随即肯定会得到一个问句的回复。玩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太广泛了。究竟什么才是玩呢?专门去玩才算玩吗?漫无目的地提起“咱们玩吧”这个行为本身,算不算玩呢? “玩牌。”奥奥干脆地回答。 “玩牌是什么?”精灵首领貌似没玩过牌。这个精灵首领真是不染凡尘啊,虽然它本身就不属于凡间。 就在这谈话的功夫,精灵首领背后的小精灵们已经各自为政,用掉落在草地上的花的藤蔓编织各种东西,编织成的东西千奇百怪,让人忍俊不禁。 奥奥踱了几步,而后站定,“玩牌,就是对纸制定规则,然后绕进这个规则,得以打发无聊。” “哇,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精灵首领兴味盎然,手舞足蹈,真是单纯啊。 或许,对世界万物不了解也挺好的,正因为不了解,才能常保新奇感。对这个世界自以为熟知和看得透彻,也许会失去一些探索的乐趣,一不小心,就会沦入日复一日惨淡乏味的泥淖里,像一只囚鸟一样,找不到欢笑的理由。 “奥奥想玩哪种玩法呢?”休斯特蹲了下来,温柔如水。 第三十五章 宇宙间谍卫星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宇宙间谍卫星。”奥奥说出了它想要玩的。 “这是什么?”我不解。 “一种扑克牌的玩法,你没听说过吗?洛丽斯。”奥奥说。 “没有。我乍一听还以为是角色扮演游戏呢。”我无奈地回答。 听这名字,我不由得产生了漆黑深沉的背景下身着银白色光感紧身衣的型男靓女的联想,这也算得上某种刻板印象吗?我都忘记了它现在是在说玩牌的事情了。 “这种玩法超级好玩,谁玩谁知道。”奥奥用爪子抚弄着草地上的一朵橙色的五瓣野花,那片草皮看起来有点松动,棕褐色的松软泥土稍稍裸露。泥土下面究竟藏着什么?有蚯蚓的家吗?蚯蚓可能也会建立自己的的盖房理论,而它们盖的房子应该也是家具一应俱全的吧,这些家具是属于蚯蚓的生活设施,为蚯蚓而服务。或者,会不会有鼹鼠已经在地下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城池呢?在广袤的地下空间,打造庭院式的宫殿,几只鼹鼠在这个宫殿里面稀稀拉拉地生活。 究竟有没有,大概没人会知道吧,毕竟人只在陆地上活动。没有看到的,究竟存在吗?可是就算存在,不能被人认知到,也等于不存在吧。存在不存在,本身就是人本主义的说法,无论怎样,都似乎跳脱不开人有限的认知官能。 “那你来教我们玩吧,好吗?”休斯特说。 “当然没问题啊!这游戏规则,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玩家的个数是四个,恰好四个,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一个。” “那现在的情况岂不是正合适?”我说。 “没错!至于具体的游戏规则嘛,用语言特别难描述,有点抽象。” “那可怎么办?”精灵首领捉急了,“不描述的话,我们没有途径来知道这个玩法啊。在这里,知道的人不是只有你吗?” “我是猫。”奥奥毫不含糊地指出。 “哦,对,抱歉,我口误了,不过你的气质很像个人呢。” “我哪里像人了?我是一只纯猫!不要因为我的名字就对我产生这样的印象!” “你的名字很像人吗?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吗?”精灵首领看起来有点疑惑。 “不像吗?一般的猫,都会有个普通的名字。比如……” “比如什么?”精灵首领问。 “反正就是那些平常的名字啊,一听就可以从中推测名字主人的属性。既不会太过奇异而引起舆论哗然,也不会太过简单从而撞名。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过普通的生活就很知足了。”奥奥吐露着心底的话。 “普通,并不容易呢。”我忽然说,“真的能够普通,是件很难的事情。” 什么叫普通呢?大多数即为普通吗?如果是这样,让自己脑海里的方方面面都停留在那个限定的圈套里,反而是件难事。 “想普通,这个心愿,难道不是最低限度的愿望吗?如果这个都不能实现,那就太……”奥奥略有惆怅。 第三十六章 扑克牌背面的图案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愿望总是不容易实现的啊,能轻易实现的就不叫愿望了,即使是最低限度的愿望。这也是没办法的。”我继续说。 “哈哈哈哈,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想要让自己普通的,真是长见识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精灵首领狂笑。 奥奥跳到了一块褐色黑斑的大石头上,蹲卧下来,“我就是猫界的奇花异草。” 休斯特上前两步,撇了一根七叶草,“奥奥,你不教我们那种玩法了吗?” 奥奥拍了一下石头,“我忘了!”,它轻盈地跳下石头,“这种玩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如果不是我的幻觉的话,这句话你貌似刚才说过了。”精灵首领双臂交缠。 “我知道我说过了,”奥奥的胡须抽搐了一下,嘴歪了歪,“我只是再说一遍,加以强调。” “哦,是吗?原来还可以这样呢,长见识了,我一直以为话不说二遍是一种常态。”精灵首领语气柔和,它似乎总是在长见识。 “常态?哇哈哈,常态是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常态!”奥奥又跳到了一块和蓝色妖姬一样颜色的石头上。“好了,那我就开始讲规则了。规则是这样的,需要有四个玩家。那咱们开始吧。”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奥奥啊,具体的规则是什么?” “开始玩了之后,我慢慢讲解,第一局可以作为试玩局,不计输赢的,大家尽管放心。” “可是……就这么直接玩吗?一开始大致讲解一下,有个初步印象,后来在实践中慢慢搞明规则,并且越玩越熟练,不才是扑克牌新玩法的正确打开方式吗?”我还是摸不清头脑。 “如果有这种疑虑的话,不妨试一试啊?有道具的讲解绝对比空讲要更加通俗易懂!”奥奥坚持己见。 “那好吧。”我双腿盘起,做出一个适合打牌的姿势。而且我还把衣服袖子挽了起来,露出光溜溜的胳膊。我总是习惯于在干一件事情前撸起袖子,可能是觉得这样十分利索,可以让内心甩去负担烦乱,轻盈又精干,有种即将大干一场的感觉。 休斯特变出一条蓝白花格的野餐布,把它轻飘飘地搭在草地上,用来放置扑克牌。 “我来洗牌喽。”奥奥熟练地进行着花式洗牌。我看这种花式洗牌多半是在炫耀,表演性绝对大过功能性。 “这副扑克牌牌背面的图案是什么?还挺漂亮的。”精灵首领似乎对扑克牌这个游戏道具本身的样子挺关心的。 “就是这个草莓天堂里各个角落里景色的照片,当然还修了图,而且加了特效,会产生梦幻泡影的美感。”休斯特百无聊赖地攥住铺在草地上的野餐布的一角,又松开,又攥住,又松开,犹如在玩弄手里的小把戏,比如老人家常常喜欢把玩的那种太极双球。 “原来是这样,真是让我长见识了。”精灵首领的双眼里闪着星星。 他又在长见识?我哭笑不得。总说一句重复的话,难道他自己感觉不到吗?莫非是他想这样说?形成自己的标志性话语,从而彰显个性? “这一张是什么?气氛有点诡异。”精灵首领指着其中一张牌的背面。我顺着它的手指看了过去。 原来是那个布谷鸟石英钟的图案。 第三十七章 不一般的钟表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奥奥的双眼闪耀着光芒,“这个布谷鸟石英钟不是一般的钟表哦。” “我就感觉这个钟表图案很奇异。”精灵首领显示出自己独到的预判能力。 我仔细瞅了瞅这个图案,真的很特别吗?好像的确有点特别。不过,我深深地相信,正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它的特别性,才让我更加容易有这种感念。如果它们没有这样说,我应该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这个图案到底特别在哪里呢?它也并不是非常绮丽多姿,甚至有点木讷呆滞,线条也是异常简洁。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很不一样呢? 啊!我知道了!这个图案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有上面的物件即将变活了的即视感。这样说也并非很准确。更贴切的说法是:这个图案本身就是活的。明明是静物,却有动态的错觉,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话说回来了,运动本身就是具有绝对性的啊,静止又何尝不是一种运动呢? 奥奥整好牌后,熟练地发起了牌。它发牌真快啊,裹着软毛的爪子以让人震惊的速度在一张张牌里周旋,贯穿着风,不到十秒就形成了整齐的四摞牌。 我不禁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发牌速度过快,就会让人想笑。也许是因为想要看起来很利索的意图和滑稽的场面形成的落差所导致的吧,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很确定。不过,对什么事情能够完全地确定呢?这世界根本就没有这种事情吧。正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才有希冀。而且我觉得这也并不是自欺欺人。 “究竟哪里不一般,你倒是说说啊。”精灵首领眼看着奥奥发完了牌,都要开局了,还没有对刚才的事情进行进一步解释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表露了自己被撩起的好奇心。 奥奥满不在乎地抓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组牌,“先玩牌吧。”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布谷鸟石英钟的奥秘,根本无心玩牌啊。”精灵首领的内心似乎挺矛盾的。 此刻忽然来袭的欲望,不能被满足,而是被迫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总是很艰难啊。思维哪有那么大的鸿沟可供跳跃呢?我好像有点理解精灵首领的心情。 奥奥放下自己手里的牌,抓起精灵首领面前的牌,然后把它递给了精灵首领,“你就先玩牌吧。至于那个图案,我一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而且,我越说,它的意思就越偏离轨道。总之,这个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去实景那里,自己仔细体悟,说不定可以茅塞顿开。你觉得呢,精灵首领?” 精灵首领甚为诧异,它此时的神情是那种吃惊中带着几分困惑的样子。不过,它旋即又回归到了稳妥的平静情态,而且充满玩味气息,看上去对世界怀有深厚的好奇。“好啊。等来日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这就对了嘛!玩牌要紧。我这个玩法的规则呢,真的很简单。首先要掷骰子。休斯特,可以变个骰子吗?” 它终于要讲打牌的规则,总感觉它要是再不讲,就讲不了了。有些事情,总拖着,说不定就黄了。不仅是因为想要做一件事的强烈心情会逐渐懈怠,无论自己是否发觉。而且环境中的外物也可能会带来侵扰,从而引起无常的中断。仔细想来,这似乎含有着几分荒谬却嬉皮的味道。 第三十八章 骰子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当然没问题啊,变个骰子,这算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无论什么时候问我,我都可以做到。”休斯特果真变了个骰子出来。 为什么玩牌需要骰子?一般玩扑克会用到骰子吗?如果是想利用随机性,可以抽牌啊。 难不成用个骰子可以让这个游戏充满赌场的气氛吗?多彩欢乐而又让人血脉喷张,大概是赌场最大的诱惑力。 而骰子,几乎成了赌博的象征。当骰子落地时,会发出清脆的即将焕发无限的可能性的声音。 单是这个音律,就会叫人上瘾,不可自拔,伴着额头昏昏沉沉的汗水,沉溺于灼热的迷梦里。 奥奥通过丢掷骰子,决定了出牌的顺序。说实话,具体是怎么决定的,我真没看懂,反正就是决定了。 唉,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我还是不要追究了,这样也可以省点脑力。 穷追猛打往往会适得其反,还是留个缝隙吧,难得糊涂嘛,嘿嘿。顺其自然地跟着万事万物发展的流程滚动,对存有的疑问视而不见,也未尝不可。 我从来不觉得深究有任何意义,虽然寻求意义本身就很愚蠢。能得到答案的,无需深究,唾手可得;怎样都得不到答案的,深究也没用,就像数学题得出的无解答案一样。 在数学题里,经过繁琐的计算,在数字和符号里走迷宫,我最喜欢的,就是无解这种答案。 并不全是因为这个答案简单,还是由于我从这两个字里看到了贴近本质的东西。 这两个字多有降噪感啊!任一群数字像蜜蜂一样嗡嗡作响,聒噪不息,无解这朵冰泉莲花一旦出现,就用气场震撼全场,多么拉风啊。 正如奥奥所说,一边打牌,一边听它讲解,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游戏规则的意思。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可是却不好描述。空空地描述出来,很容易使听众一头雾水。 文字太过无力,假使不能和实物相结合,就会变得虚幻抽象,在形而上的浮游气体里浸泡,不能使心井填满充实的物质。 我打牌的时候,总是顺便欣赏着牌上画的东西。这些扑克牌,不只是背面有图案,正面也有简笔画。 不同数字、不同花色,就会对应不同的简笔画,犹如给每个型号加入了供人产生固定印象的联想物。 只是单纯地打牌的话,实在是有点无聊。同一个游戏规则,玩久了就会发现,总是会通往几乎相同的结局,而那些简笔画的内涵就丰富多了,带有宽广的延展性,是打发无聊的绝佳妙招。 比如,红桃5上印着一个自行车。那个自行车虽然寥寥几笔,却引人遐想。 正所谓少即是多,越是少的,越含有更多的延展空间。车轮的转动情形,车铃拨动空气的程度,车座皮的悦人的香味,骑行之人衣着装备的动感线条,一起构成了若即若离的虚幻图景。 这图景被装在肥皂泡里,随时都有可能由于现实的风吹草动而消失。可是,这些多彩纷呈的肥皂泡的漂浮,会让人产生想要哼一首歌的心情。 什么歌都可以,尤其是没有固定曲调的欢歌,随心所欲,自由不羁。一瞬间,似乎有什么被洗刷,又似乎有什么被生成。 第三十九章 诡谲的出牌技术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洛丽斯,你打牌怎么打得这么好?”精灵首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不过很快稳住了阵势,正襟危坐,甩出了正捻在指缝里的最后一张牌, “啊?是吗?可能我这回运气好吧,哈哈。”我有点被吓到了,我最怕有人突如其来地当众夸赞我。 这样一来,就把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这里,而这会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即使我知道众人的目光只是我自己内心的影射。我在考虑什么,我所在意的是什么,都会在别人的视线里找到印证。 即使头脑中将其进行幻化为大白菜的自我暗示,也无济于事。难道物质相对于想法,是站在制高点上的吗? 虽然我对它的突然称赞不适应,不过我这次打牌打得是挺顺遂的。其实我的打牌技术很一般。 嗯……与其说是一般,不如说是诡谲。我出牌时从来不进行比较。轮到我出牌时,对于这一个机会怎么出牌,我并不会在脑海里快速形成几个可选方案,加以比较,暗自得出哪种更有利的精明判断,然后歪着嘴爽利地甩出几张牌,内心里得意洋洋,好像已经做出了最优化的选择,占尽了便宜,没有缝隙的遗漏。 我不愿意这样,我出牌只会在考虑规则的前提下凭主观臆断。这并不是因为我自认第六感强,而是因为我总觉得比较而出的结果是失真的。 我曾经去商场挑选衣服,虽然对于第一个试穿的衣服很满意,也不甘于此,还要继续挑选,继续试穿,然后综合考虑,从中选最优的,仿佛只有这样才不吃亏。 可是,当夜深人静时,我的眼前竟然浮想出看到的第一件衣服的模样,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我在黑暗里伸出五指,想要抓住它,却只是抓住了空气。忽然,我竟然伤感地哭了,泪痕将干燥的脸变得湿润。 听起来有点奇怪,是吧?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何必这样呢,想要的话第二天再去买不就行了?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为此感到悲伤,难以名状的悲伤有如洪水一样将我吞噬。 在黑夜的长空里,唯有裹在身上的棉被可以中和泪水的冰冷。白天矫饰的在黑夜变得无法掩藏,内心真正想要的在夜晚会逐一暴露。 没有旁人的时候,与自己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对话时,我大概才变身为真正的自己。 我们又开了一局。出牌的感觉真曼妙。把手里的牌抽走,放到中央的牌池里。 手里的牌越来越少,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澄澈。旁边的树在风的吹拂下散落了几片树叶。 这些树叶游曳于气体里,缓慢地落到了地上。其中有一片落到了我的手背上,又滑落了下去。 我被它吸引了。在两次出牌的空当,我就会不由得瞄那片树叶。牌与树叶,硬片与软片,我莫名地从中找到了几许意趣。 这片树叶就静静地躺在地上铺着的野餐布上,被我偷偷欣赏着。 第四十章 排队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好累啊,我不想玩了。”奥奥放下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可是我还想玩呢。”精灵首领着急了。 “那你们玩吧,反正我是不玩了,我要去睡觉了,我最近添置了一个丝绒床垫,睡在上面非常舒服,我一想起它来就困了。现在我只想蜷缩在上面,睡个好觉。” “现在还不到晚上呢。”精灵首领提示道。 “没关系,猫是随时都可以打盹的。你们玩吧,我要走了,再见。” 它话音一落,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它绒球一般的背影晃来晃去的,离我们越来越远。 “怎么办?这个游戏要四个玩家呢,现在少了一个。啊!这可怎么办才好?”精灵首领捂住了两鬓,看起来很恐慌的样子。 “没关系啊,精灵首领。你看这样行不行?把你的一个小精灵叫过来,对它进行简单的培训,然后让它替代奥奥玩。”休斯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它们很笨的,如果没有整整三天,绝对学不会。”精灵首领说完后回头看了一下正在玩耍的小精灵们。 “让它们试试吧,说不定这次会有奇迹呢。”我劝解着精灵首领。 “哦,那好吧。” 精灵首领为什么这么断言?它这话说得也太绝对了。即便真的如此,这样说,真的好吗? 究竟什么叫聪明,什么叫蠢笨呢?聪明与否,真的只有简单粗暴的唯一界定吗?如果一种特点被人取了“聪明”这样的名字,那么应该还有宏大数量的其他特点群存在呀,而与所谓“聪明”相对立的特点应该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来,孩儿们。”精灵首领招呼那些正在玩耍的小精灵,“你们谁想当挑战者?” 孩儿们?它当自己是孙悟空呢吗?哈哈。还有,说什么挑战者,挑战者又是什么?闯关类节目看多了吧?嘿嘿。 “我!” “我!” “我!” …… 这些小精灵们还真是踊跃,完全不藏有城府,太单纯了。 “那好,你们轮流来试试吧。大家排成一队,依次上来尝试。”精灵首领只好让它们都试一试。 可是小精灵们根本排不成一条整齐的队,闹成了一锅粥。对于谁站哪个位置,又吵架又打闹的。 精灵首领眼看任其自由排队行不通,便发话:“大家不要吵啊,这样吧,按身高排!按身高排怎么样?小个子在前,大个子在后。” 其中一只说:“不好意思哇,我们一样高!” 我一看,它们的身体还真的是等长的,完全一样,按说这是很难做到的。现实的情况常常是相异容易,而相同难。正因如此,灵魂伴侣什么的才可贵吧?虽然并不是非得趋同才能互相理解,但我总觉得,如果自身不是对方那样的话,理解其实是很困难的。即使自以为理解了对方,也不过是自身思想的一部分,跟对方无关。 “哎呀,我怎么没发现呢?那就按年龄排吧。等一下,你们不会是一样的岁数吧?” “猜对了!” 我预感到,假如精灵首领再尝试用另一种标准把小精灵们进行排序,还是会得到一样的答案:它们一模一样,无法分出先后。没有反转,顺理成章。 这种状况,就像是一个奇异的循环,只要置身其中,就很难挣脱。正如富人只会更富,而穷人只会更穷;成绩优异的学生只会越来越春风得意,而成绩糟糕的学生只会越来越不得志。虽然逆袭的也是有的,可那毕竟是极少数。大概正因为这样,玛丽苏才成为抚慰心灵的好东西。有时候,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而不是那个样子。说是由于历史原因,也倒不是完全不行。可是,历史的发展真的能把控得了吗?如果重来一遍,可能依然不是自己理想的那个样子,而是伤痕累累的另一副模样。大概只要发展着,就会被裹挟着前进吧。 精灵首领的额头上渗出了一滴偌大的汗珠,那滴汗珠顺着它的身体滚落到了地上,晶莹的色泽消失在了草皮里面,与翠绿融为了一体。微风吹拂,皮肤格外地舒服,世界依然静好。 “这……这怎么办呢?让我想想……嗯……怎么办才好呢?” 第四十一章 水晶链条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精灵首领,你看这样行不行?使用随机的方法,而不是排序。”休斯特出谋划策道。 “此话怎讲?”精灵首领不解。 “意思就是,究竟谁来上场,并不根据它们特性的差异决定,而是运用随机概率。换句话说,就是采用抽签或者掷骰子的方式,来随机抽取小精灵。当然,其他的方法也可以。这样一来,即使找不到它们的差异,也没有关系。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精灵首领两眼闪闪发光,刚才的困窘捉急完全不见踪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哎呀!我的脑袋里条条框框的束缚可能有些多了。真是感慨呀,长见识了!那么,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做吧。不过,具体怎么做呢?说真的,我还是一头雾水,嘿嘿。” “没关系的,精灵首领。”休斯特温雅含蓄地弯了弯眼睛,“我来做这件事情,你在旁边看着吧。” “竟有这等好事?”精灵首领大为惊讶。 这……算是好事吗?我有点哭笑不得。袖手旁观,而不亲身操作,会为它带来很大的欢乐吗?虽然这样很省事,也很轻松,但把这样的情况叫做“好事”好像也不是很常见。有点搞不懂它的思维啊。说它的思维跳跃呢?也似乎不大妥帖。说是令人惊奇呢?好像跟没说一样。反正就是觉得精灵首领的举止和语言一贯都散发着突兀的味道。” 接下来,休斯特按照他自己描述的做法,确定了小精灵出场的顺序。那些小精灵排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队,它们每一个都在叽叽喳喳地扑楞着,因此这条长队就像一个动态模型,永远在不稳定地摇晃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活的水晶链条。 “孩儿们,一个一个地来啊。”精灵首领说罢,站在第一个位置的小精灵就跳到了打牌围坐的空位上,摩拳擦掌,龇牙咧嘴,看上去志在必得。 哈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搞笑?受不了了。 “那咱们开始吧!”精灵首领的声音活泼欢愉。 这就开始了?可是……那个小精灵……不知道游戏规则吧? “对了,它是不是还不知道怎么玩?”我弱弱地问道。 “哎呀!对!你说得对!我都把这茬抛到脑后了。你们谁教教它?我肯定说不清楚。不瞒你们说,我到现在都没有太搞明白游戏规则。” 不会吧?那合着它一直以来,都是拍脑门决定出什么牌的吗?晕。 “我来吧。”休斯特接下了这个任务,“好吗,洛丽斯?” “好啊,没问题啊,哈哈。”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根本就不想讲解啊,而且我恐怕也讲不清楚。心里知道的事情,想表达的内容,有时说出来,就不是那个样子了。想的和说的,或许根本就是分离的吧。我看它们完全是两个领域的事物,即使看上去有很大的关联性。 于是休斯特开始耐心地给那个小精灵讲了起来,而那个小精灵听得如痴如醉。 第四十二章 安全区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休斯特,那个……我建议让那些小精灵们围过来,然后你可以给它们一起讲,省得一会儿还得做重复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我给修斯特提出了一个自认为中肯的建议。 他现在的做法明摆着不可取啊,只有一个小精灵听懂了,其他的依然处于混沌状态,一会儿不还是得给它们一个个地再讲吗? “哎呀,你说得对,洛丽斯,是我有点僵化了。”有点僵化?这跟僵化有什么关系啊? 这是一般人都有的思维吧。能做一次就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不断地重复呢? 虽然重复也不是一无是处,也有它的乐趣所在。世间万事万物,正因为有不断重复的发生与磨合,才有了深厚的感情。 一个重复使用了十年的包和一个刚买的包,对它们哪个更有感情,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先保证把需要做的做完了,进入一种安全区。然后,如果还想玩的话,再任性地重复不就好了吗? 先造主干,再生枝叶。枝繁叶茂,春意盎然。多惬意啊。毕竟,安全是仅次于生理的需求。 物质上的安全可以为心理安全筑起基地。不过纵使这样,安全依然是一种感觉。 它本身并不存在,只是思想的一部分。你觉得安全,它就是安全的。有些人喜欢买很多书,却不看,我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任何值得被诟病的。 买上自己需要或是喜欢的书以后,把它安放在书架上,就仿佛占有了理想化的世界,心里会得到很大的安全感,这不是挺好的吗? 况且那些书的封面都很有设计感,即使内核不被利用,只凭表明,也可以起到装饰品的功用,赏心悦目,多好啊。 装饰这种事情,有的人认为有无皆可,是无用的。可是这世间,究竟什么是有用的呢? 这种事情,没有标准答案。本来,谈意义就是荒谬的。冷暖自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或者,也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就只是混混沌沌地活着,也不失为上策。 虽然文明让生活更舒适,可再怎样高明的文明,毕竟没有改变人的动物本质。 如果能改变这种本质,那就另当别论了。既然人还是一种动物,还是安守本分,就这样中庸节制地度过每一天吧。 偶尔也会在心底涌出伤心的苦痛之泪,可依然只能将它安放在精神世界里。 欲壑难填的无奈,这是每个人都不愿意向他人承认,却自己心里都清楚的。 人总想通过其他形式来间接地填补自己的欲望,比如想法设法成为成功人士,或是人生赢家,想象着别人对自己的艳羡,从而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感。 或者当现实难以改变,无法实现雄心时,就另辟蹊径,转为炫耀显摆,用虚荣来让自己获得心理平衡。 这也挺好的,可以增添趣味,就像玩游戏一样。休斯特除了按我建议的操作以外,还变出了一个扩音器,俗称喇叭,哈哈,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让自己的声音响度放大很多倍,就像利用杠杆原理,撬动自己的声波。 这种机巧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第四十三章 演讲者的声音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通过喇叭,休斯特的声波漂浮在半空。那些小精灵似乎听得格外入迷,可我却有些犯困了,他一句句的讲解变得越来越缥缈,连通了我的梦境。 海天一色的澄澈,海鸥深沉而安定的啼叫,沙滩,泳衣,正午时分疲软的热浪……梦中的情景,仿佛是被热可擦笔画成的。 当燥热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苏醒过来,伴着额头既滚烫又冰凉的的湿气。 然而,曾经出现过的景象,无论怎样都无法再现。即使不甘心地回想,也是徒劳。 已然忘却的,大概,是自己的大脑想要忘却,才忘却的吧。为什么演讲者的声音被放得越大,我反而却困呢? 这真是诡秘。一般来说,不是平稳而微弱的声音,容易把人催眠吗?可我似乎不是这样的。 说话的人越是费劲心思提升自己声音的震撼力,我越是觉得索然无味,不仅无法思索他想要表达的内容,而且昏昏欲睡。 这奇怪吗?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切都按规律或常理运行,反倒很奇怪。 按道理来说是怎样的,或者应该是怎样的,这种话,本身就包含着很大的荒谬性。 也许,只有平面世界才不会脱离理论的轨迹,立体世界总是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可能性。 多好啊,正因为这样,才自由。虽然并不是为所欲为,可有了各种各样的希望,自由才能舒展筋骨。 而这正是不完美的乐趣所在。因为不完美,从某种意义来说,延展了活动空间的范围。 如果完美,就会趋于保守;而如果不完美,就会有探索的欲望,从而开辟新天地。 经过一番折腾,那些小精灵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小精灵了,现在它们是懂得这种游戏规则的小精灵。 这有很大的区别吗?也许有吧,因为我发现,现在它们的脸上洋溢着充实的光彩,虽然丧失了一部分原始的纯粹无邪。 这是获得知识的代价吗?高知的另一面,可能就是原始思维方式的丧失。 被改造了的大脑,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的。所谓的进步,所谓的已经获得了发展,就意味着,回不到未发展时的样子了。 人们总是为已经获得的成就而感到喜悦,却好像没什么人会为此感到悲哀。 不过,习惯乐观,也算是种生活智慧吧。任何事情都有多面性,无论挑出哪面看,看到的其实都是一个事物。 习惯挑出美好欢乐的那面欣赏,可以有效防止掉入充满阴霾的奇怪深坑。 这全在于自己的选择,所以这也算是自由的一部分吧。有不同的选项可供选择,就可以充分满足控制欲,带来参与感。 角色扮演类游戏和电视剧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自己在其中有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大概也是游戏比电视剧更容易让人沉迷的很大一个原因。游戏能带给人的那种快乐特别灵魂,是内心深处真正渴求的东西。 不知不觉,我好像已经打了很多轮牌了。小精灵那个位置的玩家不断更换,而剩下的三个位置的选手一直都在原位,没有离开过。 第四十四章 紫黑色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变成了紫黑色。这种紫黑色特别神奇,虽然是暗色调,但是却能让我感到一种雀跃的希望。这种颜色,会使我联想到一团未名活火正在在那里生成,几团烟云徐徐酝酿,配套的空气一定是焕然一新的味道,就好像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似的。 “我们要回去了。”精灵首领郑重其事地说。 “这就要回去了吗?”休斯特关切地问。 “是啊,我也想永远在这里和你们玩耍,但生活的艰辛不允许我这样做。生活总是像一条皮鞭一样,不停地抽打着我,让我难以停歇下来,顺遂心愿,做些真正想做的事情。”说完,它还深深地叹了口气,以使自己显得深谙世事沧桑。 精灵首领的神经质,我在之前就领教过了。它就像个吟游诗人,时而欢脱粗略,时而又严肃深沉。它是那种没有固定风格的生物,或者是没有固定风格可能就是它的风格。如果它的前后言行有了一致的韵味,十之八九,精灵首领已经改变了它的性情。如果一个人是不正常的,那么他变得正常了,反倒是种不正常吧?正常与不正常,也可以分别被理解为不正常和正常。什么是正常呢?大概是一种不超过一个模糊范围的行为方式吧。可是这个范围地边界真的很模糊,它总是闪耀着轨迹,却从不安定下来。没有人能确切地呼喊出这个边界所涉及到的数值,因为根本就无从度量。你认为它是怎样的,它就会生长成怎样的。甚是奇怪,可是奇怪叠加得多了,就不奇怪了吧?在人群中,选择掩藏自己,抑或是追求存在感,都有各自的考量。不过无论是哪种倾向,似乎都挺正常的,因为它们二者的确各自有各自的乐趣所在。这两种模式折射了不同的价值观吗?还是折射了相同的价值观,只是表象不同罢了呢? 精灵首领向我们挥手告别,之后便毅然转身,领着小精灵们,一步一步地远去了。 下次,它们还回来吗?会来吧,大概。 我忽然发现,我怎么反客为主了?我竟然用了“来”这个字,我好像把这个梦幻花园当成自己的地盘了。太诡异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搞的?明明对于这片地方,我也只是个过客而已,为什么会有如此深重的主人感? 所谓的归属,所谓的家园,是一种天然的地理基因,还是内心的认同呢?人无法选择自己天生自带的标签和属性吧?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决定的。你永远无法知道为什么自己生来是这个样子的,而不是那个样子的。而这些谁也说不清,或许一切都是偶然吧,说不定时间轴只要差了一点,一切就全然不同了。 一切。 也就是说,现在所拥有的,是脆弱到无法想象的。自己所构造的全部坚固堡垒,只需轻轻一弹,或许就会褪去鲜妍的色彩,然后软化成虚浮的泡泡,隐匿于海天之际。 对于此,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世界本就如此吧。 第四十五章 夜晚的寒风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夜晚又到来了。 一望无际的乌黑,真的和白天同属一个世界吗?白天和夜晚,本身算是对立条件,因为它们二者构成了全部可能,而且非此即彼。可使我总觉得,白天和黑夜根本不仅仅是两个轮流出现的时间段,而是通往不同世界的入口。 我躺在天鹅绒床垫上,在一片漆黑中,飘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的轮廓。那轮廓似乎飘忽不定,却又不可质疑地难以抹灭。窗外的风呼呼作响,冰冷,呼啸,却正为棉绒被子施展功能提供了平台。气温越是骤降,被子就越温暖,这几乎可以算得上一种幸福源泉了。所谓幸福,不就是在恶劣的条件下寻求自足的慰藉吗?这两个要素缺一不可。说来虽然荒谬,可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只有触摸带刺的玫瑰,才能唤醒知觉,意识到无痛的幸福。在平稳舒适的环境中,人基本上是麻木的,浑浑噩噩,苟且度日。并不是谁想这样的,这并不受自我控制。人只不过是踩在高速运转机器上的弱小躯壳而已,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在之前的基础上继续进行运转。 仅此而已。 这悲凉吗?其实也并不悲凉。这样很轻松啊,省了费心算尽机关的无谓折腾,更能帮助我们找到安详的平静地带,习惯一种自我设定的常规自处模式,没什么不好啊。悲凉就是在你认为它悲凉之后才产生的,自己不觉得悲凉,悲凉就无所固形。 在黑暗中,我依稀看到,质地并不轻盈的窗帘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并且无节奏地飘来飘去,似在随风起舞。窗帘怎么会被吹起呢?保持静默不好吗?难道窗帘也不甘寂寞,想获得一些存在感吗?可是究竟怎样才是对的,也没人告诉它吧?窗帘有生命吗?如果没有生命,怎么会如此荒谬可悲呢? 空气的湿度刚好。不会太过湿润,导致闻到苔藓味;亦不会太过干燥,使得肌肤干涩脱皮。明明已经恰好好处了,可我还是会感到缺失,真奇怪。过度了会导致严重后果,不过度又不满足,究竟该怎样可好?所谓的正解,真的存在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无论沿着怎样的路走,都是错误的呢?大概,正确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被达到。在自己觉得离正确靠近的那一刹那,是不是,又掉进了另一种错误的漩涡呢?虽然怎样是正确的,并没有人给出规定,也没有绝对肯定的标准答案,可我仍然能感觉到,自己在以怎样的一方式做着怎样的事情时,心里对它正确与否的判断。如果内心里觉得怪怪的,那么这种做法肯定有问题。可是问题就是,我内心不感到奇怪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有的时候,希望能得到一种确切的指引来作为可靠的回应,可这种想法,就像褪去的色彩一样虚无缥缈,似乎永远没有实现的可能。 我翻了个身,扯了扯厚棉被的一角,使它严严实实地围裹住身体,打算用密不透风的被子来抵御夜晚时分吹拂着的寒风。 第四十六章 多米诺骨牌 - 洛丽斯与梦幻花园 - 夜零空雪 早上又莫名其妙地到来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我正处于早晨的时段,而不是一天中的其他时候呢? 我虽然已经醒来了,却没有动身起床。我选择的,是继续漫无目的地逗留在这个叫做床的东西上。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它和在夜晚时的线条一样,可是我眼中的它却变换了气质。 阳光四溢的背景下,那吊灯带给人的感觉顿时不再恍如诡谲了。相反,它散发着一种热带风情。 它充满希冀,热烈开朗,仿佛在对我咧嘴笑。经常出现的情况是,在我迷惑于不知晓为什么此时正好滚动到这个节点时,中午就到来了。 然后,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下午、傍晚、深夜接踵而至。接下来,依此循环规律,让我困惑不已的早晨有一次出现在现实里。 而可笑的是,看似一模一样的早晨,已经是次日的早晨了。如果不是看到桌子上的台历,我都不大确定。 毕竟,只是一天的话,我几乎不变,我起居的卧室几乎不变,空气的味道几乎不变,对生活的态度也几乎不变。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一阵惊悸。既然是这样,那么肉眼可辨的明显变化,究竟是累积了多少日日夜夜,才形成的啊? 自己浑然不觉,却在逐渐往一个方向变化,多么可怕!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类型的感觉。 自己一无所知,却有一大团乌云邪恶地朝自己奸笑。已经有千军万马在同时沸腾了,自己的地带却感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直接被推入一个恐怖的交界平台,而在这之前却没有接到任何征兆或是暗示。 起不来。明明很想起床,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思想的指令,和肉体的行动,无法协调统一。 假如我拥有更健硕的肌肉,是否就可以让思想的指令轻易控制躯体呢? 如果有那一天的存在,是不是到时候就可以免去这种烦恼了呢?总想着一个个地依次消除烦恼,可是烦恼这种东西本身就很难被解决。 如果可以轻易改变,它怎么能以烦恼的形态存在呢?一团垃圾,只要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就可以消除碍眼的肮脏,因此没有人会觉得有垃圾存在是烦恼。 劝诫自己,一个一个地解决烦恼,真的好荒谬。可是放弃对烦恼的处理,又不可能。 有些事情,总是无论如何都想实现。可以说这是一种执拗,可是谁又没有一两个非实现不可的梦寐以求的理想呢? 这种理想化的模型,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千差万别。价值观这种事物,似乎是根植于基因的。 你发自内心地向往怎样的感觉,环境的触发自然必不可少,可我一直觉得,这不过是让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种子获得了光照和水分而已。 那种子一直都在,从未离开,只是,如果缺少外在动因,自己没有能力去主动发觉它的存在。 虽然起床困难,可我还是起身下地,换了便服,推开了房门。起床的那一瞬间,感觉腹部肌肉又得到了一层锻炼。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