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端点 - 流年微梦 - 幻影独行者 () “姓名？” “方子舟。” “年龄？” “16岁。” 公诉人：“2010年7月25rì的那一天，在C市发生的大规模斗殴事件中你是否有所参与，并且打伤了数名社会青年？” 被告：“是的，我承认。” 偌大的庭审现场座无虚席，人们的目光都对准了眼前这个不平凡的少年。时间渐渐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让我们把镜头倒回到最初的时候。 2008年8月1rì，那一天，他刚满14周岁。一张稍显稚气的脸庞，未能让别人一眼就辨认出他是即将要成为中学生的少年。 一个月前，当夏rì的骄阳还炙烤着种满谷穗的大地时，一个矿区里的孩子，告别了那片他熟悉了十四年的土地。他的父母是煤矿里的工人，煤矿倒闭以后，父亲为了生计出门打工，家里只靠母亲的下岗工资维持。那一年，为了能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父母东拼西凑在C市买了一套二手房。在他的记忆里，那砸锅卖铁的28万元就像是一道鲜红的烙印，深深掩埋在他的心间。 第一次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人cháo与车流几度将渺小的他吞噬。没有了田间的那片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机器与喇叭的轰鸣声；缺失了村落间破败的气息，城市繁华的景象几经沉浮最终折煞世人。带着些许疑惑与焦虑，在那个没有尽头的地平线上能否觅得一片属于他的天空。 时间：2008年9月1rì 地点：C市的一所中学 事件：开学rì 经过：那是个明媚的早晨，7点半左右，他与父亲第一次来到这所算不上出名的中学。步行了二十分钟左右，眼前的影像渐渐清晰起来。“XX中学”四个金sè的大字被镶嵌在大理石铺成的方形石碑上。再向前走近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五个十几米高的立柱，立柱两旁依偎着两扇电子门。校门外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那天有很多车整齐地停在道路两旁，已记不清到底是车多还是人多。 隐匿于拥挤的人群中，一阵疾风把他带入了校园中。视线开始被切换成一幅幅最具有真实感的画面，身临其境，仿佛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镜头再次对准了他生活了六年的那所母校。 镜头一：不足300米的cāo场上长满了杂草，一堆堆煤渣象征xìng的铺成了几条歪歪扭扭的跑道。 镜头二：食堂是一间50多平米的平房，每次开饭，这里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手里拿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饭盒，望着那间冒着热气的小房子，只等着能吃上一口还算热乎的饭菜。 镜头三：全校只有两幢楼。一个是办公用的行政楼，另一个就是班级所在的教学楼。 曾经几时，他也幻想过有一天能在一个公园般的学校学习：那里有一个很大的cāo场，有很多幢不同用处的大楼，一个很大的食堂・・・・・・那个看似遥远的梦境，如今在这里一一得到了兑现。迎面而来的冲击让他一时无所适从，内心的愉悦与悸动开始相互碰撞，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记者：“当初来到这座城市，又见到了新学校的模样，你的第一感觉是怎样的？对以后的生活又有什么规划吗？” 当事人：“感觉就是眼前的事物都很新鲜，并且想尽快适应这种社会现状，不想被社会淘汰。当时也谈不上有什么规划，就想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好好完成学业，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记者：“你觉得城市和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差异大吗？是体现在物质还是各个方面都有？” 当事人：“其实刚到这个城市是有蛮大落差的，但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觉城市华丽的背后更多的是人们之间的冷漠。虽然我生长的地方比较贫穷，但那里的人们始终都有一种乐观的心态，它深深地影响着我。” 记者：“你觉得自己是在维护正义，还是单纯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当事人：“我想‘正义’一词用在这里有点言重了，我只是通过了我的一点行动传达出了我内心深处还未湮灭的那些能量。” 记者：“你觉得自己有暴力倾向吗？你是否觉得法律的约束力没有达到你想象中的状态，才促使你去衡量法律的重量？” 当事人：“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强势的一面，至于是否通过暴力的手段体现出来，我想这并不取决于个人的心理状态而是决定于当时所处的环境之中。虽然目前我对法律的理解仅仅局限于表面，但我深信法律的重要xìng是不可磨灭的。” 记者：“你与那些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大打出手时，难道你就不害怕吗？况且你现在只有16岁，是什么给了你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勇气呢？” 当事人：“我想这跟我15岁那一年的经历有关，当时我不能保护自己，时常会有提心吊胆的感受。父亲当时看出了我的不安，并且告诉我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那些自以为强大的人就会理所当然的踩在你的头上。我突然意识到，内心的惶恐需要强大的正能量去填充，是我的父亲给了我足够的勇气。” “你还记得那天开学时的情形吗？” “啊，当然记得。” 还记得在那所占地200多亩的校园上，我真正的落脚点却只是一间普通教室的一个普通座位。目睹了学校的基本面貌后，我与父亲来到了1号教学楼附近。只见绿树成荫的绿化带上站立着一排显眼的橱窗，黑压压的人群正挤在前方端详着里面的告示。“F字母开头・・・，方・・・，方子舟――16班。”一行不起眼的讯息，让我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一直默不作声的父亲知道后连忙向边上的人询问着我的班级在哪个地方，看着他那个历尽岁月碾压的脊背在人群中穿行，一股莫名的酸味侵袭了我的世界。 到教室的路并不长，我看见各个楼层的走廊上都挤满了家长、学生，我与父亲就像是沧海中的一粟汇入了这片汪洋之中。俯瞰水泄不通的3号教学楼，一个平凡的父亲正带着他平凡的儿子前进着。 在那幢楼的顶端，那条走廊的尽头，一个红sè的班牌吸引了我的视线。我轻轻地走过那间教室外的窗边，好大的教室，好漂亮的桌椅。只见一张四四方方的讲台上挤满了人，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xìng正拿着笔在纸上来来回回的写着什么。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班主任了吧。父亲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又默默地挤进了被包围的讲台。 我小心翼翼的坠入了这片向我张开臂膀的宇宙中，那几十双眼眸的焦点中，既有光芒也有令人看不清的模糊。教室的角落里有一张空荡荡的课桌，我走了过去然后安静地栖息在那里。 那一瞬间，我看到窗外的天空很蓝，十四岁的我正在收集羽织等待翱翔。 第二章 复刻记忆 - 流年微梦 - 幻影独行者 () 下面是本台记者发回的最新报道：据知情人士透露，在C市过去的三个多月时间里与当地不良社会青年多次发生正面冲突，被广大市民称为“小小战士”的神秘少年，已被证实是C市某所中学的初三在校学生。一名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在校初一学生，为我们讲述了一段发生在他身上的亲身经历。 2010年5月6rì，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放学的铃声至今还在我的耳边萦绕，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大约骑了十分钟左右，我猛然想起有几本作业还在教室里，于是我马上掉头向学校奔去。 幸运地是学校还没关门，我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然后就急忙到教室取回作业本。正当我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时，我那辆新买的自行车没了踪影。我一下子慌了神，赶忙在附近找了起来。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背心、留着怪发的小青年向我走来。 “喂！小子，是不是掉东西了啊？要想找回来就跟我走一趟。”他那轻蔑的口气让我不寒而栗，也许是因为害怕，我将信将疑的跟他走进了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走进小树林里，只见我的自行车正在被两个小青年玩弄，他们的年龄跟带路的那个相仿。 “喂，小鬼，这辆捷安特是你的啊？看上去挺拽的嘛，想必家里挺有钱的吧！最近哥们手头有点紧，想问你借点钱花花，顺便再借你的车玩几天。怎么样，有问题吗？” 还没缓过神来的我才知道这是一场预谋好的勒索，从来只是听说学校附近常有社会青年敲诈学生，没想到这次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天哪，我该怎么办，我身上的一百元钱可是一星期的午饭钱啊。 “啪！”一个巴掌突然从我的头顶上方劈来，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脑袋上一阵酸疼。 “TMD，你小子是不是聋了！老子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非要让我动手是不是？”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无助，空荡荡的街上看不见一个身影，我从兜里拿出那一百元钱，唯唯诺诺的递给了他们。 “算你小子还算识相，聪明的话把车钥匙也交出来吧！” “什么！要了我的钱不够连我的车也不放过吗？”我攥着手里的钥匙，露出乞求的神情，谁知换来的又是一个迎面而来的耳光。看着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我只得忍痛听从。他们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钥匙，骑着我的车在我身边转圈，还用吹口哨的方式来庆祝他们的胜利。 “哟呵！书包挺cháo的啊！不过老子最恨书包里的那些破书了，对不起了小朋友，我要把你的书给撕光光了哦！”听到这句话时，我的jīng神世界彻底崩溃了，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对我做些什么。我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任凭他们抢走我的书包，听着书本一页页被撕碎的痛苦声，我的眼泪像溃了穴的河堤一下子翻涌出来。 “喂！臭小子！谁允许你哭了，老子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了！”刹那间，那个一脸凶相的小青年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看一个拳头即将向我扑来，我彻底绝望了，我知道自己是逃不掉这顿毒打了。 不知在那短短的几秒内我是否还在祈祷，但是那个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真的现身了。“嘿！你们在干嘛？！放开那个学生！”那个洪亮的声音穿透了整条街道，至今还在我的脑海回荡。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穿着跟我一样校服的人骑着单车缓缓驶来。 只见他慢慢把车停下，没有丝毫畏惧的走来。渐渐的，他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两条浓浓的眉毛嵌在消瘦的脸颊上，一双不大却又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未知的光芒。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副瘦瘦高高的身躯。 “TMD，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碎，竟敢在老子面前装，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啊？”用手拽着我的小青年扭过头去恶狠狠的说道。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不知道我是谁，既然你说你是那谁，那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看似调侃的旁白仿佛是在对他们发出挑战。突然间，那只紧抓着的手狠狠的甩开了，我一下子被扔在了地上，那个壮实的小青年转身向他冲去。 “臭小子，敢嘴硬，我今天就把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然而早有准备的他迅速一个闪躲，一手抓着扑来的拳头一手抓着已经伸直的胳膊，右腿向前一蹬，一个电影里才有的场景就这样发生了。刚才还自以为是的小青年转眼间已被瘦弱的少年给放倒在地上，还在远处嬉闹的另外两个见此情形，赶忙冲了上来。 我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依旧傻傻的坐在地上。 “看来这小子练过啊，不拿出点东西来看来是镇不住他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小青年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从裤子里掏出了一把十公分左右的小刀，明晃晃的刀刃让人胆寒，而他仍没有丝毫退缩迹象。 “你们知道吗？在我国使用铁制的武器是犯法的，因为铁制的东西有太多不安全因素。所以呢，我一般会选用木头作为武器的原材料。”他边说边从后背取出了一副木质的双截棍来，那个飒爽的身姿，不禁让人联想起一代功夫巨星。 三个小青年好像有点被他的阵势所吓到，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怕什么？老子有刀，还怕干不过这个臭小子，一起上！”犹豫了一会儿后，小青年们看了看彼此，一齐发动了攻击。此时的我已不敢再看下去，牢牢地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会听到一个小青年骂骂咧咧的叫嚷声，一会又听到一个人重重落地的声音。我害怕极了，又紧紧地捂起了耳朵，但他们肢体碰撞的声音还是会隐隐传到我的耳边。那一刻，我的脑海中不断过电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真希望这只是个可怕的梦魇。 “嘿・・・嘿・・・，小学弟，你还好吗？他们已经被我狠狠地教训过了，不用害怕了，已经没事了。”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我隐约听到了希望的呼唤。温和的语气让我慢慢睁开了哭红的泪眼，一张清瘦的脸庞占据了我的视线。我呆呆的环顾四周，那三个小青年早已没了踪影，不远处的地上还遗落着那把十公分的小刀。 “太好了，重要科目的书没有被撕破，我看那些被撕碎的书是不能用了。不如这样吧，我那里还留着初一的书，你要是不嫌弃旧的话就给你用吧，行吗？”当我缓过神来，满地狼藉的书本早已被他收拾的整整齐齐。他那沁人心脾的话语像是一道雨后的阳光照亮了我的天空，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能给予你温暖的人不只是你的家人。 “学长，谢・・・，谢谢你救了我・・・”那一刻，百感交集的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内心复杂的感受，好像除了谢谢还是谢谢。 “呵呵，没什么，弱小并不是你的错，错只错在我们的处境太险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个班啊？” “我・・・，我叫周晓鹏（化名），初一（6）班。” “周晓鹏，好的，我记住了，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啊。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啊！”夕阳西下，我目送着那个温暖的背影以及那场铭记于心的故事。 第二天，我收到一包崭新的初一的书。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强大并不体现在身体上，更重要的是内心。希望你能克服恐惧，战胜自己！――赠周晓鹏。” 那天以后，我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着那张和煦的笑脸，但我却已经记不清那张脸上的棱线。然而我相信他就在我的身边，即使我不曾发现。 第三章 围城 - 流年微梦 - 幻影独行者 () C市，一个人口过百万的地方，坐落于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随着近几年经济的高速发展，看似繁华的背后渐渐浮现出光鲜下的黑影。 场景一：“今天是20XX年X年Xrì，在我身后的C市步行街就是近rì来多起飞车抢劫案的事发地点。犯罪嫌疑人常常以夜间单独出行的女xìng为目标，潜藏在街道附近伺机作案。目前jǐng方正在向受害者询问详细的信息，这是本台记者发回的现场报道。” 场景二：“这里是C市XX小区，据居民反映近rì常有陌生人出没。不仅如此，居民楼里的门有被明显撬开过的痕迹，一些居民家里存放的现金被盗。jǐng方断定这是团伙作案，目前正在调取小区的监控录像作进一步调查。” 场景三：“这里是C市某所中学，最近有部分学生家长报案，在学校附近常有大批不良社会青年徘徊。并且用恐吓、威逼，甚至打骂的手段敲诈、勒索在校学生，给学生心理上造成极大伤害。C市jǐng方已作出承诺，将增派jǐng力在各个学校周围巡视。 每一座城市都会有犯罪，犯罪是可怕的，但更可怕的是找不到遏制犯罪的方法。据C市jǐng方的统计，C市的犯罪率正呈现出明显上升趋势。 让我们把目光再投到2010年8月1rì那天，C市人民法院的门口。 镜头一：“竟然让一个16岁的孩子站出来伸张正义，难道这个城市已经病得如此严重了吗？” “我们都是‘小小战士’，你们抓错人了！” “正义无罪！他没有输给现实，是输在了法律的绳索上！” “一个战士倒下，会有成千上万个战士站起来！” ・・・・・・ 镜头二：“这是C市电视台的现场报道，在我身边的是国家资深城市犯罪评论员。宋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如何看待C市犯罪率呈不断上升的趋势呢？” “我想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C市高速发展的经济吸引了大批外来务工人员，这让原本就紧张的就业问题变得更加严峻。一些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因为找不到工作，而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第二个原因，我想谈一谈C市的治安系统。根据我的观察，C市在打击街头犯罪等一系列中小型犯罪中，打击力度不够彻底，对一些犯罪密集的地区监管不力，这也是犯罪人数逐渐增多的主要原因之一。市民的安全感正在与rì剧降，这是一个可怕的征兆。” “那您是怎么评价‘小小战士’的做法呢？他的出现是否是对当前C市不安定局面的一种抨击呢？” “首先，我想对这位与恶势力斗争的少年表示敬佩，他超凡的勇气是值得肯定的，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值得我们深思了。这位少年的做法是应该归于道义的范畴，还是归咎于法律上延伸的刑事行为呢？我想此次开庭既是对见义勇为的重新定义，也是对法律jīng神的重新验证。” “好的，感谢宋先生的jīng彩评论，我们将持续关注‘小小战士’的最新情况。” 镜头三：“我叫张小珊，是C市某所中学的在校初二学生。今天是‘小小战士’的新闻发布会，我可不想错过。好像那个‘小小战士’还是C市某所中学的初三学生呢，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啊，要是的话，我可得向他亲手要一个签名呢！听说我的头同学还亲眼见到过他呢，当时他正在和几个二十岁左右的社会青年在街上搏斗，后来得知是那几个小青年光天化rì之下抢了一个女生的皮包。如今走在街上，如果遇见了一些地痞流氓，只要说一句“我是中学生!”他们保准吓得一动不动，那场面，别提多有趣了。” 夏天的艳阳撒下一片无垠，偌大的法院门外人山人海。这不是演唱会的进场，也不是体育比赛才有的规模。他们所等待的――只是一位无名的英雄少年。 时间的沙漏慢慢堆积，人群的尽头缓缓驶来一辆法院专用的车子。刺眼的阳光透过黑sè的玻璃折shè出柔和的光芒，广场上沸腾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咔哧！”汽车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人们急促地呼吸声仿佛在此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车门被慢慢地打开，一张平凡的脸孔渐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无需更多点缀，那个穿梭于城市的使者终于降临了。 “哗！”躁动的人群开始翻涌，雷鸣声响彻云霄。 “看！是那个少年，就是他拯救了我们！” “好样的！我们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啊？！他不是我们班上的方子舟吗？天哪！英雄竟然就在我的身边！” 酝酿了许久的能量如排山倒海之势扩散开来，不知道用地动山摇一词是否能准确地形容那天的震撼。 虽然这是一起未向社会公布的案件（注：在我国，未成年的案件一般都不公开审理），但自发而来的人们还是把法院围得严严实实。身在其中，只听得呐喊声、咆哮声环绕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感受到了群众发自内心的呼唤，默默走上阶梯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镜头对准了她回眸一笑的那张青涩笑脸，微微扬起的嘴角仿佛透露出深邃的韵味。那一刻，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远去的背影又再次模糊起来，几百双眼睛目睹着法院大门渐渐把一个笔直的身影给吞没。悸动的人群却没有丝毫散退的迹象，因为他们要等待着那扇大门再次打开时，为那位矗立在高处的少年鼓掌致敬。 第四章 独斗 - 流年微梦 - 幻影独行者 () “放开那个学生！欺凌一个比你们弱小的人就这么有成就感吗？！”随着一句突如其来的独白，一场敌众我寡的战斗帷幕慢慢落下。 “呦呵！来了一个不怕死的东西啊，你小子是不是皮子紧了啊，那老子今天就给你松松！”愣了一愣的他们不屑的投去了目空一切的目光，冷漠、愤懑，他们的眼中已没有了对明天的期待。一个满身痞气的身影突然信誓旦旦的向那个少年冲去，挥起的拳头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此时摆在少年面前的是四个只会用暴力说话的另一种人类。 镜头特写：只见少年灵巧的向右一闪，接着就是一记分量十足的左勾拳直击对方腹部。真是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少年用最简单直接的还击方式诉说着自己不惧邪恶的斗志。 “啊・・・啊・・・”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副嘴脸，转眼间却皱着眉头在一旁呻吟。“你们听着，我不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只要你们把那个学生的东西还给他，让后再跟他道歉，我就不跟你们计较。”见此情形，桀骜不驯的他们一拥而上，狰狞的面目仿佛把少年的jǐng告当成了挑衅。 潜台词一 甲：“臭小子，竟然让我们道歉，要是今天不让你流点血，老子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啊！” 乙：“只不过是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子，我们加起来有八只手、八条腿，我就不信你小子有三头六臂。” 丙:“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从来都是我打别人，你小子敢对我动手，看你今天怎么活着走出这里。” 丁：“看那小子的架势好像有点功夫啊，要是等会形势不利，我还是小心行动为好。” 潜台词二 少年：“看样子，他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竟然语言在这里没什么用处了，事到如今也没得选择了。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绝不退缩！” C市的某个角落里，一个挺拔的背影正与四个歪歪倒倒的躯壳一一相对。无名的街道上卷起了一阵微风，一片凋零的树叶轻轻落了下来。 “给我上，把他围住，别让他跑了！”看上去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小青年大喊道。只见其他人立马冲到少年的周围，然而四面楚歌的他依旧泰然自若。 “草，去死吧你！”大放厥词过后，最嚣张的那个小青年抬起就是一脚。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一把抓住腾在半空中的那只脚，然后借着身体的力量用力向前一推。那副下盘不稳的身体俨然已经失去了重心，“啪！”的一声，不协调的身板像积木一样被推翻。 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少年定睛一看，等待他的是又一波迎面而来的攻击。只见两个身材较为高大的小青年气势汹汹的从侧面扑来，反应迅速的少年一个撤步，漂亮的跳出了即将形成的包围圈。然而敌方仍贼心不死，怒气冲冲的再次发起冲击，一直避让的少年准备做出反击。 在发动了几次试探xìng的攻击后，少年大致对眼前的敌人有了判断。虽然这两个家伙的块头比较大，上肢力量在少年之上，但那乱七八糟的步伐和没有经过训练的下肢力量，不足以对有着实战经验的少年造成威胁。 少年一边运用着灵活多变的步伐寻找战机，一边用眼睛注视着他们的站位。少顷，当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足够大时，少年一个箭步冲到其中一个人的面前。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少年已把攥紧了的拳头猛向他的胸口砸去。“砰砰砰！”行云流水的三连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没等到身体的疼痛感传到大脑，少年又用双手准确地抓住了右手边扬起的那只胳膊。只见少年稳稳站住脚跟，重心微微下移，以肩部为支点，腰部猛地一发力。随着一阵清脆的落地声，看似强壮的身体被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上。 一旁蠢蠢yù动的另一个小青年见此情形，悄悄绕到了少年身后。趁少年一时不备，一双隐秘的黑手像绳子般突然捆在了少年身体的两侧，合十的手掌牢牢束缚着少年。“哼哼，这下子看你能怎么办，你们快给我打！”气焰嚣张的他以为jiān计得逞，谁知临危不惧的少年缓缓把头部向前伸出，“咣当”一声，坚硬的头部直接撞在了他脆弱的面部上。顿时他的脸上感觉像打翻了五味瓶，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直达神经中枢，少年趁此空隙迅速挣脱枷锁。 “啊・・・啊・・・”痛苦的他不得不捂起了脸，此时已经调整好身姿的少年见他下方重心不稳，快速提起右脚顺势一扫。只顾呻吟的小青年顿时感到腿部袭来了一阵强有力的冲击，没有丝毫抗击打能力的身体被硬生生的踢倒在地上。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先后目睹了自己的同伴被先后放倒在地上，一直躲在他们身后的第四个小青年马上服了软。 “小同学，对・・・，对不起・・・，这是你的东西，我丝毫未动。这位同学，还请你高抬贵手，给我一次机会，我・・・我再也不敢了！” 少年环视四周，见他们都失去了还手之力，又听见另一个小青年的哀求声，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你们给我听好了，不要以为你们可以无法无天，就算你们暂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你们这种人战斗到底。要想报仇的话我随时奉陪，不过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现在赶快给我消失！”少年浑厚的声线撼动着他们内心的不羁与放纵，虽有不甘，但看着眼前这个强大的对手他们还是选择铩羽而归。 故事的结尾，一颗强大的心脏正安慰着一个受伤的灵魂，在人生的无数次战斗中，少年又谱写出了一篇属于自己的乐章。 第五章 最初 - 流年微梦 - 幻影独行者 () 不知疲惫的太阳东升西落，循环播放着的白昼与夜sè交替上演。匆忙的人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奔波，写满倦意的脸上只剩下了出发地与目的地。 14岁那年，随波逐流的我在这座城市落根。像是一滴雨水坠入大海，它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理由接纳。朦胧中，我依偎在人生的站台上静静等待，一辆写着“青chūn”的列车缓缓驶进我的眼眸。 “这是要去哪？下一站会是什么地方？”岁月只给了我一张还未落笔的行程表，彷徨的我犹豫不决。“‘青chūn号’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请还未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前方突然传来了最后的呼唤，忐忑不安的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这段无法回头的旅途。 我常常诘问自己，若时光倒退自己会不会改变些什么，如果知道当初要发生的事情将会是一场阻碍，那我还会是现在的我吗？现实给了我最真切的答案，那些无法抹去的伤痕，都只是我必须学会接受的过去。当我用今天的强大去祭奠昨天的渺小时，我会感谢那些带给我痛苦的人与物，即使当初的我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